《福星高兆》 001 扫把星 寒风凛冽,就要进入腊月。 干冷的风把人的脸吹的生疼,路上偶尔有相遇的熟人,都是一句:今年好冷,怎么还不下雪? 武成县一住宅,一男子在产房前团团转,着急的等待,不仅感觉不到寒冷,额头还出了密密的汗珠。 里面稳婆的使劲使劲的声音,听的出来一丝慌乱,男子听不到妻子的任何声音,吓得要趴在窗子上看,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听到门口动静,他赶紧的跑过去,就见稳婆开了个门缝,急切问道:“保大还是保小?” 原本都快要吓死的男人一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保大!” 门哐的关紧。 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院子中间,跪下道:“求菩萨保佑,保佑我妻度过难关,求菩萨保佑!” 跪了小半个时辰,天渐黑,就在他磕头之时,天空出现了三道光,聚成一股,直击下来。 产房里传出婴儿啼哭声,激动的男子爬起来,顾不得腿僵硬,趴在门上大声问:“我媳妇怎样?” “恭喜高大爷,母女平安!” 听到稳婆的这句,男子瘫坐下来,仰脸哭了。 半夜就下了大雪,第二天,高文林开了门看到一片银装,踩了踩厚厚的积雪,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快步来到月子房,对着门里大声说道:“娟娘,闺女就叫兆儿,瑞雪兆丰年,好兆头!” 十三年过去,还是这个住宅。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雪花,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终于放晴,天地都被白雪覆盖,一片银装。 高兆站在院子里,踢了下树干,树枝上的雪撒下,她伸手接着,雪落到手里,化了,掌心冰凉。 “大姐,看我捏的!” 高兴荣举着一个小雪球递给高兆,高兆拿起,后退一步,使劲往后罩房的屋顶扔过去,然后拍拍手。 小弟高阳荣一旁在一旁拍手鼓掌,大弟使劲的捏雪球,捏了就递给大姐。 高母江氏走出来,呵斥道:“兆儿,可别再扔了,到时再砸到人。” 高阳荣转身,仰脸说道:“娘,大姐扔的准,都扔在屋顶,没砸到人。” “那去年把后街的货郎给砸倒的是谁?” 高兆做个鬼脸,那次谁知道好巧不巧的货郎从房后走,房顶掉下的雪球落在他头顶,偏偏那个雪球是大弟故意里面放了个石块,就放了那么一个,货郎倒霉了。 该!谁叫那个货郎贼眉鼠眼的往她家探头探脑的?看着就不是好人。 前世的高兆父母双亡,被村里人骂扫把星,善良坚韧的奶奶抚养她长大,但还是接连噩运,奶奶没了后,她也倒霉透顶来了这里。 不过,来到这里,霉运好运福运都有,高兆怀疑难道她就是奶奶曾说过的铁扫把金扫福星三种为一体的命格? 不然她自己也没少过波折,讨厌的人也会莫名其妙的倒霉,家里自她出生就蒸蒸日上了,所以父亲最喜她,觉得是大女儿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虽然祖父每天研究周易八卦什么的,可高兆不敢去问,怕露馅。 高家一片和睦,祖父是个鳏夫,每天研究命理,父亲高文林是武成县主簿,娶妻江氏,二子二女,老大老小是闺女,中间两个是儿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 高兆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家人,就算没有电灯没有网络又如何? 正屋里,炕上坐着四岁的小女儿高巧云,对面大姑姐高翠在纳着鞋底,每扎一针就往头上蹭下针头。 “这几个小的越来越费鞋,紧着做都要赶不上趟,还有一个来月过年,得赶紧把新鞋给做出来。” 听到大姑姐的话,江氏放下手里的活计,也笑道:“这个兆儿,比个儿郎还皮实,就她鞋子最费,前几年非闹着和隔壁的吴家的学什么拳脚,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学,我看就是瞎胡闹,老爷还依着她,过了年就该关着不让再四处玩了。” “弟妹能说动我那兄弟?他可别:心疼死为父了。”高翠皱眉学着兄弟的腔调,学完哈哈乐,江氏也禁不住掩嘴乐。 江氏头一胎生的艰难,还是女儿,可夫家没一个嫌弃的,夫妻恩爱,儿女成双,她也知足。 高翠那年大归,她守寡又没个孩子,夫家不容,回娘家依附兄弟过日子,正是高兆出生后,所以高翠一手带大了这个大侄女,姑侄感情也好。 “过阵子是兆儿她大舅的老二成亲,我带她一同去贺喜,到时麻烦大姐照看家里。” “行,都交给我,你放心去。”高翠回娘家已经十三年,弟妹对她始终和颜悦色。高翠心里感激,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心一意地帮着弟妹操持家事,毫无怨言。 屋里姑嫂俩絮叨家常,屋外,高阳荣趴在窗子边偷听会,一会就跑到大姐跟前,“大姐,娘和大姑做活计哪,咱们去外面玩去。” 高兆扔了最后一个雪球,拍拍手道:“好咧,高兴,赶在爹散衙就回来。” 大弟叫高兴荣,但高兆就爱叫他高兴,说是喜气。 姐弟三人就走出院子,两个弟弟一追一逃,跑出大门,三人一出门,看见门口有辆马车,下来个老妇人。 高阳荣立马贴着大姐,小声说道:“大姐,叔祖母又来了。” 高吕氏走到门口,等着姐弟三给她行了礼,笑道:“兴哥儿,赶紧给你娘说去,叔祖母今儿来可是有要事,这个可和兆姐儿有关,是好事,大好事咧。” 说完上下还打量了高兆,满意而又皱了皱眉,嘟囔一句:“还是那么单薄,肯定是舍不得给女娃吃。” 拍拍身上,一扭一扭的进了大门。 高兆眼里露出不耐,祖父只有一个兄弟,高吕氏是祖父的弟媳,但这兄弟俩是同父不同母,祖父是原配生的,叔祖是填房生的,哥俩感情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大矛盾,可就是高吕氏心胸狭窄不说,还有个坏毛病,走哪就爱顺手牵羊。几次高兆让她当场献丑,可她就没皮没脸的下次还能上门。 姐弟三又返回去,高兆让弟弟们回房,她进了母亲那屋,看见叔祖母坐在炕上,母亲和大姑都如临大敌般的谨慎,她满脸堆笑,喊了声叔祖母,就想上炕。 可母亲让她带弟弟外面玩去,看屋里情景,高兆也就退下,然后躲到窗下,准备听听叔祖母这次来又有啥“好事”。 002 想赖婚 高兆趴在窗子上,耳朵贴近,冬天窗户糊了两层,母亲怕往里冒风,里面还用棉条四边堵上,隔音倒是好了,就是偷听不方便,幸亏叔祖母嗓门大,还是能听见的。 “侄媳,今儿我来是说我娘家侄孙阳峰和兆儿的亲事,当初可是侄媳亲口和我说定,呶,还给了我一块玉佩做为信物,这可是个好姻缘,我娘家侄孙阳峰可是过了县试了,将来定是秀才举人,如今是婶子守约,不然怎么来和侄媳提这事?说实在的,那会你生个闺女,头胎没给高家生个儿郎,我当婶子的可没少为你说话,这么多年你当忘了,婶子可记着哪,如今兆姐儿也大了,婶子就来透个话,你这里也好开始备嫁妆,呶,嫁妆单子婶子也带来了,这嫁妆婆家满意了,兆姐儿将来也好在婆家挺着腰杆子不是?” 高兆踮脚尖使劲趴着,听到叔祖母说这话,大吃一惊,从没听母亲说过,难道她要有个娃娃亲? 还没听到母亲说话,就听呯的一声响,传来大姑的声音:“婶子说的啥话?和你吕家结亲?你吕家就是出了状元,兆儿也不稀罕嫁!这事我爹知道吗?我兄弟知道吗?怎么我弟媳就偷着和你定了?我弟媳生兆儿生傻了?把兆姐儿给你吕家?” “你当我张嘴瞎说?你让侄媳看看,这是她的玉佩不?再说了,高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嫁出的来瞎叨叨,你让侄媳说?她可是自小读过书的,说话不算的事怎么能做?” “我是高家女,我侄女的事我为啥不能管?你说玉佩是娟娘的就是?就算是,谁知是不是哪天顺走的?娟娘失了玉佩的事几十年都没找到,原来在婶子那?侄女没读过书,但知道做人做事要知道礼义廉耻!” 又是拍桌子声,又是叔祖母的大嗓门:“高翠你这个被夫家赶出来的丢人玩意,你没脸说什么廉耻!要说赖在娘家的不要脸的除了你还有谁?不就是欺负娟娘好性儿,没个婆婆做主,要是我女,我绝不容你在娘家丢人!” 高兆就听大姑嗷的一声,那动静估计是蹦下炕来,“我高翠就是赖也是赖我兄弟家,没赖高家祖宅!要说不要脸是谁?我爹是原配嫡长,婶子住的高家祖宅可是我这一房的!欺负我爹我兄弟老实,如今还有脸图谋我侄女,要说不要脸的是谁?” “你也不用跳脚,这事让娟娘说!” 半天才听到母亲哆嗦的说了句:“婶子你欺人太甚!侄媳何曾和你定过亲事?” 听到母亲这句话,高兆心落下,只要母亲没做那事,那肯定就是叔祖母胡说八道,不知为何盯上她了?吕家那吕阳峰可是吕家的指望,当初叔祖母是得意的来说过,那肯定要考秀才考举人的,最差也会定个宣庆府的媳妇,武成县的都看不上。 “这会想赖婚可不成,侄媳你说,这玉佩是你的不是?婶子可记得当初是你娘给你的陪嫁,文林当初落魄,你看我儿文才中了秀才,就主动和我吕家结亲,如今文林混成主簿了,就想赖婚另攀高门?我可要让街坊四邻评评理!看你家兆姐儿有人要不?” 高兆一下站直,气的鼓腮帮子,这老不要脸的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是个小娘子都要在乎名声,闹出来就算知道我们冤枉,但也没好亲了。 没等高兆想进屋救急,就听大姑轰人的嗓门:“有本事婶子去外面说说,我看哪个相信你?你去说!去外面说!” 门被嘭的一声大开,高兆赶紧躲后面,不能让大姑看见她又偷听。 高吕氏急忙的跑出来,后面是高翠拿着个扫把,高吕氏边往外走,还回头嚷嚷道:“你们等着,年前吕家就来下定送聘礼,就是上衙门打官司,兆姐儿也是我吕家媳!” 高翠是气呼呼叉腰站在门口,又四下望了下,转身回屋关紧门。 高兆蹲在窗子下,见大姑进屋又趴到窗户上,就听大姑问母亲:“娟娘,那玉佩真是你的?” 江氏哭出声来,“大姐,那年生了兆儿,我拿出来想给兆儿的,可过了一阵子就没了,我到处都找了,又不敢声张,后来想丢了就丢了,谁知道在婶子那,这可如何是好,婶子要是说出去,兆儿可怎么办?” 高翠想到,她是有了兆儿才大归的,那会弟媳怎么好说丢了玉佩,明显的让人误会。 “我看她拿出玉佩,估计就是这么回事,这个老虔婆!她就是抓住这个了,怕我们伸张了兆儿不好许亲,可是娟娘,吕家那个什么羊粪怎么会定兆儿?吕家眼里只看得上宣庆府的,如何看的上咱家?娟娘,你先别哭,这里肯定有事,我去打听打听,先别给兆儿说,不然她该急了,她可是死看不上那一房的。” 听到这,高兆就起身猫腰溜出去了,知道大概了就好办了,不就是个玉佩吗,让它碎了看不出是娘的陪嫁不就是了,没有凭证叔祖母就是耍赖了,多简单的事。 刚才要躲大姑,是怕娘知道了又得教育她,什么女子举止德容啥的,不然她在叔祖母走时就跟着,让那玉佩碎成烂渣,再让她摔个四仰八叉,磕不死她! 高兆想去找两个弟弟,就见他们也猫着腰出来了,晕,肯定也是躲哪偷听了。 俩人还一人一边拉着大姐,大弟挤眉弄眼道:“大姐,去我屋里讲故事去。” 三人就手拉手的去了哥俩住的屋子,进屋脱了鞋上炕。 “说,都知道啥?”高兆刚看弟弟那模样就知道肯定知道啥事。 “大姐,前几天我听说那羊粪蛋蛋瘸了,以后都不能科举了,就是忘了给大姐说。” 难怪,但怎么看上她,吕家要娶个媳妇还是好娶的,有的是人要嫁进来,高兆摸着下巴点点头。 叔祖母高吕氏,娘家兄弟的二孙子,叫吕阳峰,高兆背地里说是羊粪,倒不是多讨厌他那个人,而是讨厌叔祖母,连带的就不喜吕家的人。 003 事不成 吕家有一两百亩田地,在这小县城算是个富户了,当初看中高家外来户,人口少,又是读书人家,没定亲的小的虽说是填房生的,可那填房还活着,肯定是向着自己亲生儿子,所以就给了高吕氏较多的陪嫁,嫁给了高兆祖父的兄弟高成望。 高成望这一支也就比嫡长高成继这一支富裕,后来因为高家一些是非事,高家祖宅就归了高成望这一支。 高家那些老黄历,无非就是继室仗着是长辈,高家又是独户,没个宗族可以做主,又有当地大户吕家撑腰,硬是在分家那时要把祖宅给了自己亲子,而让原配之子搬出去。 高兆祖父对此也没任何怨言,就是提出搬出祖宅可以,兄弟俩不仅是分家,也得分宗,各自记家谱,各立山头,当然,这是高兆听大姑说后的总结。 高兆那时不懂分宗是何意思,就兄弟俩,分家了也是血亲,分不分宗的有啥关系?何况叔祖母不也一样一趟一趟的该上门就上门,口口声声我是婶子的。 大姑就解释了,分宗以后就是只有血缘关系,比如说,他那一支发达成宰相了,你也沾不着光,但,要是犯了事,也不会受牵连。 高兆明白了,就是好处你来也沾不上,坏事也别找我,找我没用,就是朝廷来查,分宗了,不够牵连罪责关系了。 大姑那时给高兆学话时,讥讽道:“我那填房祖母,怕我们嫡长落魄了拖累她那一支,巴不得分开,赶紧找了吕家人,又找了三家作保,还到县衙留了底,就是觉得我们这一支不会过的好,可她给娶的吕家的,却是个有毛病的,不然怎么那么大了还没定亲?她可比我叔大两岁,就是她那到哪都爱顺手的毛病,就是当年定下她的亲婆婆那,她也顺,哼!活该!以为大户女这么好娶的?” 高兆自小就听了来自大姑的一肚子八卦,不过她娘倒是不愿女儿听那些是非事,可大姑憋着一肚子的家史,而弟媳有点斯文,她不好说,有了高兆这个小八卦,大姑就会背着高母,给侄女说个够。 高祖父平日不多言,自高兆祖母去世后,就每日在屋里研究周易,时不时出门周边走走,高兆父亲高文林只有姐弟俩,大姐高翠守寡后回了娘家,家里也一团和气。 而叔祖高成望那一支也是嫡子一个,高文才嫡长,底下两个妹子,高文林比高文才大两岁,高吕氏不服气,给儿子娶了个大媳妇,好进门就能怀上,到底,到了高兆这一辈,那一支的嫡长是个儿郎,今年十五岁的高家壮。 高吕氏就更加扬眉吐气,觉得她那一房算是彻底压过嫡长房了。 …… 高翠也从外面急匆匆的赶回来,去了弟媳屋子。 “娟娘,难怪那老虔婆看上兆儿了,她娘家那个侄孙几个月前摔了,断了腿,大夫说有可能会成瘸子,我说那老妖婆怎么来讹上兆儿了,指望兆儿嫁过去伺候她侄孙,做梦!” 江氏听了这话,就傻了,眼泪掉下来,她一个自小读女四书长大的,嫁人后相夫教子,没遇见过如此无赖之事。 高翠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怒骂几句,然后说道:“娟娘,这事得给我爹和文林说下,不然我爹真以为是你给定的,肯定要应了这门亲,爹有点老古板,知道是婶子耍赖,有了信物也得认下。” 她这么一说,江氏更加哭个不停了,好好的女儿如何能嫁给个瘸子,还是吕家的。 “你别哭,我这就去找爹。” 高翠又急匆匆出去了,留下弟媳在那痛哭。 不一会就回转过来,一脸喜气,进屋就说道:“娟娘,别哭了,爹说这事成不了。” 江氏一听,马上不哭了,脸上还挂着泪,惊喜问道:“真的?” 高翠这才脱鞋上炕,还往里面蹭着靠近弟媳,“爹就说了这么一句,放心吧,这事成不了。爹很少张口说事,肯定他算过,爹一般不吐露啥,既然说了不成,肯定是不成的。” 江氏这才拿了个帕子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说道:“这我就能放下心,爹说的哪件事都是准的,大姐,这事可别告诉兆儿,不然她该带着兴儿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高翠是扑哧乐了,说道:“不是有关兆儿,我可真愿告诉她,兆儿肯定让我那好婶子出丑,也就怪了,兆儿就是婶子的克星,两人遇见总是婶子吃亏,不都是兆儿在,让她当初掉了想顺走的物件?婶子还说她拿着看看?拿着看看就搁怀里呀?真不要脸!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嫌给儿孙丢人!我看我叔带着她回来,肯定是她在宣庆府丢人了,不然咋不跟着儿子去享福?她那个秉性,说什么放不下祖宅,回来看着,啊呸!祖宅都已经霸占了,又有啥放不下的?” 江氏听着大姑子的发恨,才想起来里屋的小女儿还睡着,刚那么大嗓门,也不知醒了没。 急忙下炕去看,还在睡着,出来后说道:“这个巧云,也不知怎么这么能睡,都四岁多了,兆儿这个年纪都满处跑了,可她就那也不去,没玩一会就睡觉,白天睡了吧,夜里照样能睡着。” “猫生五个,还个个不同哪,有兆儿那样爱折腾的,也有巧云这样不爱动弹的,我说娟娘,也就别管了,我弟都说,身体好就行,其他的大了再说。” 江氏笑了,想想夫婿那个疼孩子样,虽说偏着老大,可对下面的几个也都心疼,所以孩子们也和父亲亲近。 高家子嗣不旺,江氏生了两儿两女,自然就觉得底气足,但也盼着能再生一个儿子,那就三个儿子了,让大姑姐的话来说,可是高家嫡长这一支的大功臣了。 东厢房里,高兆在给弟弟们讲故事,对于吕家那事,她就没多放在心上,爹娘不同意,叔祖母又是凭个顺来的信物明着耍赖,她就毁了信物不就完了?多大点事,该干嘛干嘛去了。 高文林回来听媳妇说了后,又有大姐的补充说高祖父说的不成,也就嘟囔几句过去了。 004 出点子 本来就打算带着女儿回娘家参加喜事的江氏,因为高吕氏赖婚一事,就想提前回去,私下里探下二嫂口气,看能不能把大女儿嫁回娘家。 这事江氏一直没给夫家说,她相中了娘家二哥家的江浩,和女儿自小就熟悉,二嫂也颇喜欢兆儿,趁着这次回去先问问娘家母亲,然后二嫂同意就定下,也好戳穿婶子的谎言,哪有刚生女就一家定两家的?就算她嚷嚷出来,谁也不信她。 高兆听说带她回外家去,还要多住几天,就开开心心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两个弟弟吵着也要跟着,大姑斥责说你们捣蛋鬼去了可不行,等年初二再带着,高兆哄着弟弟说回来肯定给他们带好玩的,两个弟弟这才不闹了。 江氏娘家是乡下一乡绅,家里也有百来亩地,一直想家里能出个读书郎,江氏小时也跟着一个请来的女先生读过几年,家里儿郎读几年书发现不是那块料,就不会让继续读下去,就种下地庄稼,识字的庄稼汉也比睁眼瞎的强,不然都去苦读,家里活谁干? 如今也就江浩今年下场,要是过了县试就继续读,没过,回家种地。所以江浩也是江家的指望。 江氏的心思谁也没说,打算这次探了口风回来再说,至于女儿咋想的,她没多考虑,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小娘子的事,顶多定亲前告知。 高文林出去看了看天,进屋说道:“才下了大雪,估计这阵子是不会下了,明天上路正好,就是要走慢点,路上肯定滑,不着急,让刘妈妈跟着去,好照应点。” 高家有姑母帮着操持家务,就只有一家下人,夫妻俩带着个儿子,刘妈妈主要负责厨房做饭,她男人就是跟着高父当个管家,但也是啥活都干,赶车也会。 高家是简单的两个院落的宅子,带个后罩房,高祖父自己住前面一个院落,空着的两个屋子是等过了年就把高兴荣哥俩搬进去住,高文林夫妻带着子女住一个院落,东西厢房儿女分开住,后罩房是姑母高翠居住,剩下的房间当库房和储物间,将来买了丫鬟就是她们的住处。刘管家一家住在倒坐房里。 东厢房的高兆正在交代弟弟,“记住,我和娘去了外祖家,要是叔祖母再来,你就哭,使劲哭,说爹娘不在家,叔祖母就来欺负人了,高兴你负责拉着大姑,不让姑母和叔祖母吵架,小辈和长辈吵,说出去是咱没理,阳荣不行就地上打滚,说叔祖母踢你了,抱着她腿哭,反正不能先嚷嚷出给姐姐定亲的事,不然姐姐可真要嫁给那个羊粪蛋蛋了,有啥等姐姐回来再收拾,记住没?” 高阳荣使劲点头,这个他最拿手,高兴荣也跟着兴奋,问道:“大姐,要不要我把马车轮子泼水?这个天肯定会把车轱辘冻在地上。” 高兆拍了弟弟一下,“你傻呀,车走不了难道还让她赖在咱家?巴不得她早点走哪,记住不能明面上做坏事,一看就是你们捣乱来着,示弱懂不懂?就是装可怜,咱总被那房欺负,叔祖母趁爹娘不在家就来欺负人,要是爹在,就跟在爹后面,要是叔祖母给爹撒泼,忘记那次大姐咋做的了?把爹想法弄倒,高兴就大喊叔祖母打人了,阳荣抱着爹哭,别让爹说话,让大姑说话。” 高兆一一传授经验,没办法,她不在家,没法暗中想法,就怕祖父和父亲没办法面对叔祖母,大姑只会冲动的乱骂人,有时说不到点子上。 “最近别去吴伯娘家学功夫了,就守在家里,可是,你们俩的功课可得完成,不然等大姐回来,哼哼!要你们好看。” 这个读书为上的时代,老百姓想过好日子,读书是最直接走的捷径,哪怕中不了秀才举人,也不能当睁眼瞎。 所以高兴荣兄弟俩都在学堂读书,免费的,高文林是衙门里的,有名额照顾,可没女学堂,高兆就跟着母亲在家读些基本的。高兆也不指望当个才女,她没那个本事,但简单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啥的都读完了,这两年母亲教她女四书,虽然不感兴趣,但也当认字了。 这阵子是学堂里放假,要过阵子弟弟才能去学堂。 哥俩使劲点头,他们跟着高兆长大,最服气的就是大姐了,不仅会玩,还带着他们跟着吴伯娘学了拳脚功夫,高兴荣对这个可比对读书有兴趣,就是再练总打不过大姐。 而高兆得意,幸好隔壁吴伯娘家里曾经是开武馆的,是出了点事后回乡,就被高兆死皮赖脸的带着两个弟弟给缠上了,非得学功夫。 吴家的去了高家,征得同意后才教,不收费用,她是想结个善缘,高家毕竟是官家,但高兆时不时的拿来些粮食,也当学费了。 而高兆想的是,练武,强身健体不说,这武成县地处要道,万一有啥兵荒马乱的,她和弟弟也不会是父母的拖累,还可以帮上忙。 最主要的是,没这个机会,她如何教弟弟一些基础功夫?前世她可是学过咏春拳的,呃,刚入门,来这,年龄小,又偷着练了几年,不是私下给弟弟展现了她的手脚功夫,哪能让弟弟以她为偶像? 啊呸!不是呕吐的对象,是以她为老大! 所以,高兆自小就有个武侠梦,没想浪迹天涯,就想来个比武招亲也好呀,她可不想嫁个文绉绉的张嘴之乎者也的小学究。 有时听父亲张口为父、为夫的,让高兆浑身起鸡皮疙瘩,宁可听隔壁吴伯娘喊:当家的,死到哪里去了的话。 都收拾好了,拿着换洗衣物和一些礼物两大包,一大早,高兆就和母亲上了马车。 高文林带着两个儿子在门口送别,刘妈妈把包裹放进马车里,高文林搀着江氏进去,没等回头来搀扶女儿,她自己就上去了,然后刘妈妈也上了车,两个大包裹,再加三个人,也挤得满满的。 高兆伸头出去,要和爹说再见,就见祖父出来,拿了个伞和油布。 高文林忙接过来也塞进马车,又看看天,心想这个天挺好的,难道过几天要下雪?那可到时要请假去接兆儿娘俩了。 005 雷自己 上了官道,马有规律的踢踏声,走之前高文林交代要慢点,寂静的外面,偶尔有路过的马车驶过的车轱辘的声音。 马车捂得严实,高兆想看看外面,江氏不让,说可别吹着风了,再等到了外祖家就病,还不够照顾她的哪。 高兆只好靠在母亲的身上,母女俩盖着个棉被,手里捂着手炉,刘妈妈也盖个棉被。马车走的慢,还能听见车轱辘压雪的咯吱的声音。 江家在乡下,离县城五六十里,坐马车,要是夏天也就一个多时辰,但冬天,就要两个多时辰了,这是普通老百姓赶路,如果是军营里的马匹,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江氏说着娘家的事,尽量的都在说侄子江浩的好处,高兆马大哈,没听出母亲的意思,还跟着点头,她是站在江家的立场来认为的,江浩苦读书,外祖父问了学堂的先生,说他有希望,所以江家也就全力的支持他继续念书。 古代念书是个不小的开支,高家是学费免了,但就是笔墨书本那些,两个读书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再说,存钱是老祖宗自有的习惯,所以高家就没有像别的官家那样讲排场,什么丫鬟婆子,每个主子都配上,正好高兆自小独立,不用人多照顾,等有两个弟弟了,高兆就帮着带,又有高翠帮忙,巧云出生,江氏就能照顾过来了,不然光靠她一人,肯定是要买几个下人来服侍的。 江氏见女儿也认同侄子,心里欢喜,虽说婚事是父母做主,但女儿愿意,那就更好了,嫁过去也能夫妻恩爱,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就在走了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就听到远处有马车疾驶的动静,高兆侧耳听了,估计不止两匹马,在这小县城,能有资格两马拉的马车就没有,就是今天坐的马车都是父亲问县衙借的,平时有事都是雇车,家里也没必要专门养个马车。 高兆想出去看看,来这还没见过豪华车哪,江氏看女儿神情就知她要如何,急忙拉住说道:“可别出去,肯定是附近关所的马车,这是要去京里的。” 没等抬起的身子坐下哪,车厢被猛烈的撞击,外面马在嘶叫,车厢歪着要翻,高兆第一反应就是抱着母亲,可是她个小,只能抱着母亲的头,刘妈妈吓得大叫,高兆把身子拱起,低头,好把母亲护在怀里。 发生的太快,一瞬间的功夫,马车就翻了,高兆头撞到车厢上,一阵剧痛,直接昏迷,昏迷前也紧紧的抱着母亲。 黑暗中,高兆觉得有人抚摸她的头,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她躺在奶奶的膝盖上,奶奶一下一下的用手指给她捋顺头发,头皮痒痒的,分外舒服。 奶奶会讲故事,都是乡下里流传鬼神之类的,或者是村里人家的一些是非八卦,最爱说的一句话:傻丫头,就该这样,快活过日子才是最主要的! 她就擦了眼泪,无视村里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奶奶说过,天塌下来有个大的,啥都不用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往前走才有路,没准是金光大道,往后退只有原路。 所以穿来这里,没有原路可以退,而高家的父母疼爱和温暖,她不舍得退,只愿跟着家人一同往前走,前面就是金光大道。 疼痛让高兆禁不住哎哟的叫了起来,耳边听到母亲的声音:“兆儿,哪里痛?兆儿!” 睁开眼,看见母亲眼泪汪汪,发髻也乱了,紧紧握着她的手。 高兆呲牙咧嘴,忍着疼,安慰母亲道:“娘,不咋疼,娘有没有受伤?” 江氏噙泪道:“娘没事,是兆儿护着娘了,娘没用……” 说着眼泪就流下来,高兆伸手给娘抹了泪,说道:“本来就该我护着娘,娘,刘妈妈哪?” “刘妈妈伤了胳膊,刘管家伤了脚。” 高兆想坐起,一动弹,腿上一阵钻心的疼,不由的叫起来,江氏忙按住她,急道:“别乱动,娘叫大夫过来。” “大夫,大夫!” 大夫进来,询问疼痛地方,用手摸着疼痛的位置,高兆忍不住大叫,大夫说道:“没准是腿断了,太太,城里薛家医馆,主治骨科,接骨那些在行,在下建议还是去那看看。” 江氏拉着女儿的手急忙点头,又对女儿说道:“兆儿,娘已经给你爹捎信了,没准一会就来,等你爹来了,咱就去薛家医馆。” 高兆点头,忽然想起马车怎么翻了的了,江氏恨恨的说道:“娘当时也晕了,听大夫说是被人送来的,留下了银两,就匆匆走了,撞了人就跑了,到时让你爹好好查查。” 这里也有肇事逃逸?不过还算有良心,把人送来医馆并留下赔偿金,要是直接跑了,冬天雪地的没等人来救,就冻死了。 江氏说这是挨着县城的一个镇子的一家医馆,离县城不远,正说着,门口就传来高文林的声音,江氏急忙出去。 紧接着是高文林进来,看到女儿躺在那,头上包着,额头还渗出血迹,就颤抖的声音:“兆儿,怎么回事?怎么这幅模样?可心疼死为父了。” 高兆就看到父亲原本那八点二十的眉毛更耷拉着,要哭不哭的脸,心里一阵温暖,父亲不是帅哥俊男,可她就觉得父亲最好看。 就说了这一句,掉头就找大夫问话去了,不一会进来说道:“我问医馆借了车,赶紧进城,兆儿她娘就坐我马车先回家安排下。” 高兆是用藤床抬出去的,她一看,两辆平板车! 车上铺了铺盖,高文林抱着女儿放好,高兆她要坐起,不想就这么躺着,高文林把她慢慢扶起坐好,先把江氏送上他来时坐的马车,又张罗着把刘管家也抬到平板车上,然后和高兆并排坐好,用铺盖小心盖着两人腿,这才吩咐上路。 高兆是等车动了,才注意是辆牛车! 牛车呀,比人走的还慢的牛车! 还是有点颠簸,高兆都顾不得疼,心里是欲哭无泪,走前还想等过年不出啥状况,算是来这终于度过第一个顺利年。 谁知?这次状况最大!断腿! 倒霉的她来这里还是哈雷彗星,不!雷哈彗星,不仅雷别人,重要的是专雷自己! 006 雪中景 牛车虽然慢,可是木头车轮,它也颠呀,颠一下腿就疼,高兆强忍住,就这样高文林都一会交代赶车的要看路走,稳当点。 江氏坐在马车里,不放心跟着,高文林让她先回去,交代大姐把屋子收拾好,到薛家医馆找好薛大夫,不然到那大夫出诊了还得等,江氏这才急忙先回去。 远远的看到城门了,天空飘起雪花,父女俩坐在牛车上一起抬头望天,然后又面对面看下,难怪出门时祖父送了油布和雨伞。 高兆心里想:真灵!家里有个高人在,让她不得不小心。 高文林是想:既然爹能算出来出事,干嘛不说,早知道就不出门了。 让牛车停下,高文林慢慢爬起来,下了车,后面那辆车上,刘管家夫妻哆嗦的靠在一起,幸好医馆的牛车上备着油布,高文林给俩人裹好油布,然后又回来给女儿腿上搭上油布,自己爬上车,盖好棉被油布,把伞撑起来,这才让车夫赶车。 然后,高文林打着伞,两辆牛车,雪中即景开始! 一路慢腾腾的进了城,高兆要替换父亲打伞,可高文林不让。 看城门的快快的打开城门,点头哈腰的没检查就让通过,城里人不多,就这样,高文林也一路的和人打招呼。 “女儿摔了腿,要赶着去薛家医馆。” 同样的这句话说了三十六遍,就是遇见了三十六个熟人,这是下雪,如果没下,肯定说的次数更多。 到了一铺子门口,江氏和高翠门口候着,躲在大门檐下,看见了牛车急忙的奔上来,高文林喊道:“把藤床拿来。” 医馆有人就奔进去抬了藤床过来,高文林和高翠合力把高兆放进藤床,那两人抬着进去,高文林旁边叮嘱:“慢点慢点。” 薛大夫已经准备好了,让人把高兆抬到病床上,问了问是哪条腿,因为高兆裙里是棉裤,她又十三岁了,没法脱裤子,高翠要了把剪刀,直接把棉裤给剪了,露出伤了的那腿。 已经红肿发青,江氏眼泪顿时要流出来,又强忍回去,高翠是看着大夫问道:“断了吗?要接骨?” 薛大夫让两个妇人出去外间,嫌在这耽误事,然后前后看了下,让医馆徒弟摁住高兆,他上手摸骨,高兆是死咬着嘴唇,太疼了,头都发懵,都感觉耳鸣。 高文林是紧张的伸着脖子看着,两手紧握,就见有个小徒拿了夹板进来,薛大夫又交代徒弟去准备其他备用的,这才对高文林说道:“高主簿,大娘子小腿断了,好在没有骨碎,一会接好骨,上了夹板,可就不要乱动了,最好躺着,再开些药,每天喝三次,头上的伤,到时会派医婆去贵府上去换药。” 这些高文林哪懂,他听了就一个劲的点头,薛大夫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和饮食方面,让刚那俩人摁住高兆,高文林不敢再看,闭着眼,就听女儿是啊的一声大叫,他的心都哆嗦,左手抠右手。 高兆是疼的满头冒汗,就恨自己怎么没昏过去,不是人摁住她,她都想撞墙了,叫完才大喊:“疼死了!我不想活了!” 高文林急的是想安抚又不敢动,直搓手,“闺女唉,心疼死为父了,闺女,忍着,回去就躺着不动,不动就不疼了。” 薛大夫对高家也熟,这个高家小娘子和弟弟经常来包扎伤口什么的,几个小儿叽叽呱呱的很是顽皮,但也看的出高家和睦。 清理了下后续,又把配好的汤药让高家人拿着,说可以回家了。 高文林又让人把女儿用藤床抬出去放牛车上,几人跟着牛车往家去。 雪已经停了,外面人就多了,有的在门口打扫雪,也有负责街道的也在打扫,看到高文林,个个停下来问询,他就又一一解释女儿刚接了骨。 高兆这会哪顾得上看周围,躺着牛车上直哼哼,都没劲坐起来了,江氏听着她的哼哼,就要掉泪,高翠是嘴里别怕别怕的说到家门口。 到了高宅,两个弟弟在门口张望哪,高文林一见发怒道:“赶紧进去,别在这碍事。” 家里没藤床,高文林事先借了医馆的,和大姐合力把高兆好不容易给抬进西厢房炕上放下,交代几声,又赶去薛家医馆,刘管家还在那医治,他跳的快,崴了脚,可刘婆子断了胳膊。 屋子江氏那会事先回来收拾好了,铺好了褥子,高兆躺好,让大姑在背后垫了几个枕头,然后愁眉苦脸道:“娘,大姑,我好疼,我还好饿。” 高翠听了急忙去弄吃的,走到门口还轰两个侄子不要来闹姐姐,外面玩去。 高兆就听小弟嚷嚷着:“我要看大姐。”被高翠打了下,把两个小子轰走了。 江氏坐在炕边发愁,女儿头发也乱了,可现在还包着头,没法梳头,衣服也脏了,棉裤也剪了半条裤腿,想给女儿洗下,可怎么弄好呀。 先不管其他,把脸洗净了再说。赶紧出屋打了热水,用棉帕细细给女儿把脸和手擦干净,换了三盆水。 “娘,以后别给我梳发髻了,就在后面绑下,我这天天的在炕上,梳发髻也麻烦,又没人来,怕啥?” 江氏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可娘不会编。” 高兆手只是破了皮,“以后我自己梳,我会编。” 不一会,高翠端了碗面条进来,看还烫着,拿了炕桌放一边,高兆看了炕桌,想起前世医院病房那种可以放在病床上吃饭用的那个板,就想画个图,让父亲找人做个,就像床上电脑桌似得,可以自己吃饭。 等面凉了点,大姑非要喂,高兆也只好歪脖吃喂到嘴边的面条,咋吃咋不舒服,江氏还拿着个帕子时不时的给高兆擦嘴,真当重病号伺候了。 等吃完了,喝了点水,高翠没着急去收拾厨房,把饭碗端出去,也坐到炕边,说道:“娟娘,我看不如这会就买几个下人,买两个小丫头伺候兆儿,再买个一家人,这刘管家夫妻都伤了,肯定家里忙不过来。” 江氏点头,原就是打算过了年就添置下人的,女儿大了,得提前买两个丫鬟,到时好当陪嫁的。 007 有三急 “下午叫牙婆来,让她挑几个合适的,这事就麻烦大姐张罗了,还有兴儿和阳儿就托大姐照应,我要照顾兆儿还有巧云,兆儿是淘气的,长骨头的时候,万一乱动,就长不好。” “就是,娟娘就看好她们姐俩,我就忙乎外面的事,这下可要把我兄弟心疼死了,可怜的兆儿。” 高翠下炕后,还啧啧声出去了,江氏看女儿脸涨红,急忙问:“怎么了?兆儿?” “娘,我尿急!” 江氏也急了,没想到这个问题,也忽略了女儿出口粗俗,就想以后如厕问题怎么解决? 高兆是吃了饭就想如厕,可大姑和母亲说个没完,她就憋着,这会都要憋不住了。 看着母亲下炕穿鞋就出去,高兆想肯定是找大姑,大姑就是家里的万事通万事忙,哪里都需要。 高翠打头进来,后面跟着江氏,她把被子掀开,想抱着高兆下来,可高兆想我这么大让人抱着肯定没法通畅,就让大姑拿个木盆进来,放她身下,大姑和母亲一边一个扶着她,真是别扭。 红着脸的高兆实在难为情,虽然那个难受劲但也比不上心里的不好意思,母亲还端了热水进来,要给她洗……。 只好闭着眼让母亲给收拾了一番,才躺下装睡,心里琢磨要弄几个生活必备品,不然太受罪了,首先吃喝拉撒的问题要解决呀。 睡了一觉的高兆让母亲放好炕桌,拿笔墨来,江氏道:“都这样了还着急写什么字?往日都没见你这么用功的?” “娘,我是要画几个我用的东西,不是写字,画好了,让爹拿到木匠那照着做。” 江氏这才把东西放好,看着女儿画了几个图,她也看不懂。 高兆拿起第一张纸说道:“娘,看,这是个木桌,和炕桌差不多,就是桌腿长点,可以放我腿上,以后吃饭就不用大姑喂我了,还可以摆放好几个菜。” 这个江氏看明白了,心里想,女儿就是这会了还惦记着吃,也难怪,这么爱吃却不胖,都是平时顽皮太好动不长肉,趁着这次机会,给她好好补补,不然该相亲的年龄,看着这么干巴瘦的,谁家能看中哟,二嫂几次在她面前说兆儿太瘦了。 接着高兆又画了个类似医院病人用的坐便器,只能用木头来做了,她还给母亲解释,就是马桶,放在床上用的。 江氏看着也点头,只是想女儿脑袋瓜子里都不知琢磨啥,把马桶改成扁扁的,不过是方便了。 高兆画完就让母亲赶紧找父亲去做,等着用,特别是马桶。 高翠是给家里的其他人做好饭,收拾好厨房,就急忙找了牙婆过来,江氏出去见了,交代了要买什么样的,牙婆咧着豁了一个门牙的大嘴,紧着给江氏福身,不容易呀,高主簿家终于肯买人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想到这,高兆就丧气,这要在躺床上躺一白天?估计还得时间长,家有爱女的爹娘,还有个大嗓门热心肠的大姑,肯定不会让她早下地。 但是,一定要在一个月内能自己下来如厕,坚决不要过瘫痪人的日子。 高兆在心里下定决心,奔着这个目标,那就要大补,好让骨头早点长好,那就让我吃个胖子吧,多让人羡慕的体型,走出去分量都大。 对!高兆两世都属于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体格,所以她羡慕那种,满身肉呼呼的,哪像自己,一摸,都是排骨,难怪前世嫁不掉,谁也不想娶个难民回家当老婆呀。 晚上,高翠搬过来,说和侄女住,好方便夜里照顾,高兆就招招手,高翠不知要干嘛,就见侄女在她脸上吧唧亲了口。 高兆哧哧的笑,看着大姑用手背蹭脸,嘴里要死要死的,但眉眼里都是笑容。 第二天,高文林去衙门前还来看了看女儿,交代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成瘸子了咋办,被江氏推出去了,嫌他乱说话。 不一会高兆要的东西就全做好了,大姑说是你父亲让木匠连夜赶出来的,让高兆鼻子发酸。 两个弟弟一大早也在门口大姐大姐的叫着,问疼不疼,想吃什么弟弟去买,高兆大声吩咐他们去做功课,还要多练功,那俩个都大声的应着。 早饭是红糖红枣粥和面饼,大姑说炖着骨头汤哪,中午喝,牙婆带着人来,江氏出去挑人,高翠抱着睡醒的巧云在喂饭。 无聊的高兆拿起一早父亲拿来的几本书,一看,我擦,周易!肯定不是高父准备的,那是祖父? 想到祖父,高兆身子就想往下出溜,总觉怕祖父看出端倪,所以平时高兆都不会主动和祖父亲热,还好祖父平时也不和子孙热乎,只爱独自呆着。 等江氏挑了人,带进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进来,高兆一看,晕,这么小?谁伺候谁?都是骨瘦如柴,洗的倒是干净,俩人都是局促不安的,不敢抬头。 高翠说道:“长两年就好了,能卖儿卖女的人家,哪能给啥吃的?来高家算是享福了。” 其中一个听了这话赶忙就跪下磕头,另外一个看了也跟着。 “都起来,以后好好干活,伺候好大娘子,吃的管够,但要是犯错,那就要退给牙婆了。” 俩个都吓得保证说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高兆头一回亲眼看买人,心中着实不忍,幸好她穿来高家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虽然不是高门贵女,但总比穿到被卖的地步吧,别说靠自己闯一片天地,这里的阶层分明,除非你脸大的头脑精的手段超高的,混到宫里当娘娘,不然就是个奴婢,一辈子很难翻身,就她这头脑,要是跑出去就是个被拐被卖的地步,就是有三脚猫的两下子功夫,糊弄小孩子罢了。 “你就叫香兰。” 那个眼大点的福身道:“奴婢多谢太太赐名。” “你就叫春竹吧。” 眼睛小点的,个子矮点的也上前感谢:“奴婢多谢太太赐名。” 得!来这第一个贴身伺候人有了,就是看着还是小女孩呀,不忍心让她们伺候咋办? 008 来探望 高翠带着香兰和春竹下去,说换了衫先跟着她熟悉几天,再让江氏教教规矩,然后才能服侍大娘子。 江氏坐在炕边,对女儿说道:“兆儿,这会可要好好养养了,过了年算是十四了,是大娘子了,可不能再带着弟弟们蹦跳的,女儿家要斯文,走出去不说纤纤细步,也不能跟个儿郎似得,娘不能再放纵你了,等你好了,明年夏天,就要开始好好学学女论语了。” “是,听娘的。” 高兆痛快答应,这话母亲每年都说,可说了也没用,这会她正伤着,顺着母亲,也好让她放心。 “娘,妹妹哪,抱妹妹来这屋,放在炕上,我看着。” 江氏听了女儿的话,心中柔动,大女儿虽说顽皮点,可总是替父母着想,这会都伤着了,还想照看小妹子。 “不用,巧云自己在炕上,我一会就过去,今儿买的夫妻俩带着个女娃,过两天就可以让那女娃帮着照看巧云,今天娘陪着兆儿。” “娘,我没事,我不乱动,要是有急就叫大姑,娘回屋去吧,可别小妹爬下炕来再摔着了。” 江氏笑道:“哪个像你,不到三月就从炕上摔下来,幸好掉到枕头上,可把娘给吓死,以后一步都不敢离开,后来有你大姑帮着,不然娘就是八只手都忙不过来。” “嘻嘻。” 这个黑历史总会被母亲提起,都以为高兆不记得,可她是个穿,怎么会不记得?那次也把她吓够呛,人太小,掌握不好自己的身子,想趁大人不在,爬一下,就骨碌的滚下去了,刚好掉在了被她带下去的枕头上了。 “娘,我要睡会。” 江氏给女儿盖好薄被,屋里烧炕,热,就不用厚被了,又把她身后的枕头拿开,扶着女儿躺下。 “那你睡,我去厨房看看,等午食就喊你起来。” “嗯。” 等母亲出去,高兆是直直的躺着,腿疼不能侧躺,想看会藏着的话本子,也看不了,可是又睡不着,真难受。 如此的过了几天,高兆想自己能下炕如厕的问题不可能实现,只好每天在炕上解决,又是冬天,没法开窗,每次都熏的她哟,吃饭时都觉得一股味儿,没胃口。 江氏还以为女儿是因为腿疼的缘故,心疼的掉眼泪,高文林每天早晚都来一次,有时还买回女儿爱吃的王家点心。 两个弟弟每天都会进来和姐姐说会话,那是高兆说她太没意思了,江氏才允许儿子进来,但不能上炕,她是怕三人说话中忘记了,好动的儿子再碰到女儿的伤腿。 好多天不洗澡,感觉浑身痒痒,江氏只好用热水给她抹下身子,就是那棉裤,没法脱不说,一条腿还半截,幸好宽松,她又瘦,江氏伸手进去抹下,高兆这才觉得舒服点。头发也是趁着医婆来换药,江氏好好给她通了头,也没敢洗,高兆就自己在脑后编了个老鼠尾巴一样的辫子,谁让她都头发不够多的。 高翠也来帮忙,等医婆走了,就念叨着:“兆儿,这次可受罪了,以后可得要斯文了,不能再蹦跳的了,马上就要许亲的了,你看前街的钱县尉家的钱玉兰,和你一般大,可人家现在都似大娘子一般,前儿大姑买盘香还遇见她,说要来看看你。” 听到钱玉兰,高兆眼睛发亮,这是她在这里玩的最好的闺蜜了,俩人性子相投,钱玉兰也是个性子活泼的,家中只有一个弟弟,但是她母亲重男轻女,所以她很羡慕高兆父母对子女都一样的疼爱。 “大姑,把盘香再点上一个,没准她今天就来了哪,可别进屋呆不住,味都把人熏跑了。” “就你事多,大姑怎么就闻不见什么味?瞎折腾,非得每天等你爹回来抱你去爹娘那屋,说什么让这屋子换换气,都跟谁学的,哪家不是一冬天的都不开窗,就你,每年都闹着要时不时的透气,你娘还没你这个娇气劲哪。” 嘴里抱怨,但高翠还是下炕点了盘香,江氏已经给高兆穿好了衣服,把换了的衣服拿下去,高翠点完香接过来,“我拿去让香兰她们去洗,这两个买的不亏,会干活,勤快,看那利索劲在家可没少干活。” 江氏说道:“那是大姐会挑人,就是那个魏枣儿,手脚都麻利,和兆儿一般大,兆儿是连个帕子都不会绣,枣儿是针线活厨房都能干点,魏白家的教的好,这样才有主家肯要。” 高兆听到魏白就扑哧乐了,这魏家三口是和香兰春竹一起买的,魏白就没名字,还是高文林给起了个叫魏白。 刘管家夫妻都伤着了,也得休养几个月,如今就买了魏家三口,和香兰春竹,高翠这几天就又发愁,人多了吃的就多,她作为高家总管,算每天的粮食菜钱,一脸的纠结。 这时,院子里高兴嚷嚷着:“大姐,钱姐姐来看你了。” 江氏和高翠都出门,让钱玉兰进屋陪高兆,她们忙自己的去了。 钱玉兰今儿穿了件水红色棉袄,下身是小娘子常穿的件蓝色棉裙,也是丫丫头,就是有同样水红色的布条做的花绳绕着发髻一圈,衬得脸色红扑扑。 高兆拍拍炕,说道:“钱姐姐快进来,上炕,我就想你也该看我了吧,难道没听到消息?” 钱玉兰脱了鞋上炕坐好,说道:“咋没听说?当天就知道了,说高家的大娘子这次把腿给摔断了,可把你爹心疼死了,说是救你娘伤的腿,外面都说这个女儿没白心疼。” “那你也没来看我,我在屋都闷死了。” “最近家里有事。” 高兆看她脸色发红,说话也扭捏了下,心想怪不得那棉袄是新做的,她那个小气娘肯给她做新衣了,她急忙问道:“给你相婆家了?说说是谁家的?” “是京里来的,是钱家本家的一个亲戚,还不知定了没,可我娘说肯定能定。” 高兆觉得奇怪了,这京城的,干嘛跑这小县城找媳妇,肯定有问题,这么一想,高兆着急了。 009 歪主意 “钱姐姐,你可得留意了,京里找不到媳妇吗?干嘛来这么远来找?你娘向着你兄弟,没准把你给搭上了。” 因为和钱玉兰很熟了,又知道她娘重男轻女,怕把她嫁给个糟人就一辈子都完了。 “说是腿脚不好,就托我一个姑祖母在家乡找个能干的。” “那他家是干什么?要是嫁到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有事都没法跑回来,呸呸呸,别听我瞎说。” 高兆呸完还双手合十,连声祷告下,让菩萨别听她瞎说。 钱玉兰挪到炕边,拉着高兆的手说道:“没事,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个是我一个堂姑祖母姑介绍的,姑祖母人不错,我祖母说肯定不会坑自己家人,那家是个司吏,就是牢房里看犯人的,儿子腿脚不好,不好就不好,反正早晚也是让我娘拿去给我弟弟谋好处的,嫁哪里都一样,嫁到京里,离家里还远了哪。” 高兆都不知说啥好了,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就这么认命了,可是,在这里不认命又如何,都是父母给做主,别说把你嫁给个瘸子,就是卖了你,也不能反抗。 “别发愁,还有两年哪,我娘说让我及笄了才能出嫁,那人比我大三岁,也不着急,就是这次来见见人。” “钱姐姐,到时我给你点银子,我偷着开始存点,将来不行你可别忍着,你拿着银子当路费,跑回来,躲我家,我就把你藏起来,等我嫁人了,就把你带到婆家藏着。” 钱玉兰扑哧乐了,但也感激这个不是亲妹的妹妹,她拿出一盘香。 “那天见你大姑买盘香,我给你带来个,是京里的,味道好闻着哪。” 高兆接过放好,她突然想起一事,忙拉过钱玉兰,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钱玉兰诧异,又听了几句,就点点头。 “放心,就交给我,绝对给你办好了。” 高兆笑着说谢谢钱姐姐,钱玉兰点点她额头,笑道:“就你鬼点子多,不过,可别给传的满大街都是了。” “不怕,反正我还小,顶多这几个月让人议论下,等我好了,谁也不说啥了。” 俩人一起说说话,钱玉兰就要告辞了,高兆恋恋不舍的让她有空就来看她,钱玉兰应承了。 等钱玉兰出去了,高兴荣哥俩看母亲不在,偷着溜进来,离着姐姐老远,就小声说道:“大姐,我去买的话本子,买了两本哪,我和弟弟凑的铜钱,大姐慢点看呀,没铜钱了,再攒下来,还要好久。” 高兆欢喜的拍手道:“多谢大弟小弟,等大姐看了给你们讲。” “大姐讲葫芦娃,不讲话本子,话本子上的不如大姐讲的好。” “呃……” 好像是哦,话本子大都是才子佳人,每次高兆看的哈哈乐,边看边吐槽,就像以前偶尔看见的口袋小说似得,都是不找边际的梦幻爱情。 正偷乐哪,大姑又来轰人了,说让高兆歇着,高兆翻白眼,整天呆在屋里歇着,刚和弟弟说几句话,能累到哪去? 高文林散衙回来看女儿,一脸的气呼呼,江氏问怎么了,他坐下说道:“气死我了,不知何人乱说,说兆儿腿好不了了,将来定是瘸子,还说撞了脑袋,有点糊涂的傻了,胡说!都是胡说!我又去问了薛大夫,大夫说慢慢养着,别乱动,能养好。” 跟进来的高翠也骂道:“缺了德的,哪个嚼舌根的,让我知道了,定要要去问问,存了什么心,这么编排兆儿。” 高兆看父亲和大姑都气愤,忙安慰道:“爹娘,大姑,别理会,等几个月我好了,大街上走一圈,不就啥事没了?反正冬天出门人少,也没几个人乱传闲话。” “兆儿,这会可得好好呆着,别乱动,要是烦了,就让高兴来陪你玩会,但可不能让他们上炕,碰着了就更麻烦了,后天爹休沐,爹来陪兆儿。” 高兆使劲点头,“就喜欢爹陪我,爹给我讲太祖打江山的故事。” “哎!好闺女。” 因为出了这事,江氏狠狠心,让全家人都改善了伙食,顿顿有肉,高兆额外的是每天两顿的各种汤,只有她一人有份,搞得她都不好意思独享,总要让小妹巧云喝一碗。 高家虽然是个小官,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当初高成继分家,就没分到什么,祖宅没有,田地也只有十亩,他又不会种地,都是租给别人种,后来要供儿子读书,所以那会女儿高翠就早早的帮着家里做活,虽然父亲识字,可她又要伺候有病的娘,又得照顾父亲和弟弟,哪有空闲来认字。 高兆是知道了,这普通人家的妇人,是每天做不完的活,衣服都是一针一线的手工缝制,鞋子是自己做,就是她们家不用下地,后面母亲嫁进来,带了些陪嫁,外祖家富裕点,还陪嫁了城里的一个小铺子,也是租给别人,每月能收点铺租补贴家用。 高翠当初嫁人,陪嫁不多,大归也没带回来啥,所以她很感激兄弟媳妇十几年都没给她脸色,还把当亲人对待,所以她就一心帮着娘家,什么活计都干。 高文林想安慰女儿,就留下陪女儿吃饭,高翠给父亲送了饭菜过去,也一起在侄女这屋吃饭,好看着两个侄子。 高兆一人一个小炕桌,就是她画图做的那个,其他人在炕那头,围着一起吃,江氏抱着巧兰喂着,地方不够,放她下来还得占个位,就抱着喂她。 高翠快快吃完,接过小侄女,说道:“我来喂,弟妹赶紧吃,一会凉了。” 高兆看着自己桌上的饭食,给她的分量大,她就是吃饱了还有剩下,每次剩的,两个弟弟再分着吃了,今天看母亲都没吃几口,高兆就故意愁眉苦脸道:“娘,我实在吃不动了,娘帮我吃了吧。” 高文林伸头看了下,说道:“还有这么多,兆儿多吃点,你太瘦了,趁这次可得补补,再喝碗汤,长骨头的。” 高兆拍拍肚子,“吃不下,这汤剩下就没不好喝了,娘,你来帮我喝了吧。” 010 我养活 江氏见女儿如此说,只好挪过来,端起汤碗,但要端过去给儿子,高兆拉着母亲,撒娇道:“娘喝,娘喝了有力气抱妹妹。” “你就喝了吧,等我发了俸禄,多买点骨头,熬上一大锅,这天太冷了,一家人都喝点。”高文林一旁说道。 江氏只好自己喝了,放下碗说道:“这要是在乡下,自己喂两头猪,每年冬天卖一只,留一只自己吃也好,就是城里没法养。” “就这你和大姐都忙不过来,要是喂猪,那就歇脚都没空。” 高翠接话:“要是在乡下,喂猪不都是小儿们干的活,咱高兆带着弟弟就能喂了,我早就想过,一是没地方养,二是文林好歹是个主簿,总的考虑面上要好看。” 听爹娘和大姑说起这,高兆听着。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想个什么能补贴家里,什么开饭馆,抱歉,她不会做几个菜,再说,就她要是出这个主意,家里谁去干? 母亲是隔几年生个孩子,大姑帮着家里,家里活都忙的团团转,高兆只好帮母亲带弟弟,带了大弟带小弟,还得帮着照看妹妹,好让母亲腾出手来干别的。 家里四个大人四个小儿,每年的衣服鞋子,都是大姑和母亲来做,饭菜是大姑和刘妈妈两个人,巧云才四岁,大姑就盼着弟媳能再生一个,就不指望母亲能干多少活。 所以什么带着全家发家致富,高兆挠破头也想不到哪个能做,投资的一是没钱二是她是废柴,没有好主意,十几年还总有倒霉事,就像这次,摔断腿,还要害的家人伺候她,吃好吃的也要花钱呀,没给家里赚一份钱,倒是每年还要额外为她花点。 惭愧!丢人! 现在好好想来不来得及?趁在家猫着几个月,到春天了,好好想想,干点啥? 高文林吃完饭,看着女儿发呆,忙过去摸摸女儿额头,“不热呀,怎么没精神了?” 高兆赶紧回身,笑道:“没,我刚想事哪,爹,怎么能多赚点银子?” “怎么?兆儿要买什么?贵吗?多少银子?” “不是,我啥都不买,就是想总这么紧巴巴的,不如想想能干点啥,我大了,可以给家里出力了,要是能做啥赚点,将来大弟小弟娶媳妇聘礼多,也能娶个好媳妇。” 高翠赶紧说道:“兆儿可别瞎想,你弟弟读书好了,自然能娶到好媳妇,你看你外祖父,不就是看中你爹人好,又是读书人才把你娘嫁过来,干什么都不如读书,考个秀才,将来开个学馆,也是个饭碗。再说了,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就是容易高家也不能去做,你还小,不知外面世道,谁看的起商贾?就是再富裕,家里的小娘子想嫁到官家,要不是做妾,要不就是那家人图了银子,嫁进去也没好日子过,咱高家几代都是读书人,哪能打那个主意?” 是哦,这里是读书为大,就是有那做生意的都要买了田地,户籍也是良民,还培养儿孙去念书,指望考个功名好彻底改善门庭,没什么比读书更是走正途又捷径的了,要是考个举人在这小县城就飞黄腾达了,就是个秀才都能昂着头走路。 叔祖母为何趾高气昂的,不就是堂叔先考中的举人,又在宣庆府书院当个教谕,而父亲是后面才考的,就这高文林一直觉得是女儿给他带来的福气。 高文林夫妻听了大姐的话都点头,又转头开始教育瞪着眼睛听的两个儿子。 等高文林拎着儿子们出去说检查功课,高翠也去厨房忙乎,江氏抱着打瞌睡的巧云回屋,高兆泄气,发现她因小失大,家里省吃俭用就想供着弟弟读书,靠这个来翻身,想想也对,这个是最快的也是最近的发家之路,别的,高家人做不来,就算高兆会做菜,自家的铺子收回来,她一个人干? 家里活都忙不完的母亲和大姑来帮忙?两个弟弟再分心了,请人来干,就这个小县城,多少人在外面吃饭的?就算能赚点点银子,一转头,家也乱了,弟弟也耽误了,她也累死了。 不开饭馆,干其他的都一样这样忙乎,得不偿失。 划不来!看来以后主要目标就是盯着弟弟好好读书,不考个秀才出来,屁股给他们打烂! 高兆马大哈的忽略了她爹就是举人,为何家里还不富裕的。 确定目标的高兆今晚很快的就入睡了,梦里都是弟弟骑着高头大马在游街,母亲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大姑一旁拍手大乐。 高兆梦里咯咯的笑。 第二天,吃了早饭,高兆就把两个弟弟招呼进来,给他们上了一堂课,就是要好好念书,争取考个秀才出来,要是不好好读书,当大姐的就要竹板伺候不说,还得取消去吴伯娘那练拳脚的事。 高兴荣愁眉苦脸,他最怕读书,总说记不住,于是给姐姐求情:“大姐,我考武状元行不行?我听吴大郎说了,京里也有考武状元的。” 高阳荣一旁使劲点头,高兆气道:“就是武状元也得考策论,还有就是,吴大郎怎么不去考武状元?就你学的那两脚猫功夫,别说武状元了,就是武童生都考不上。” “嘻嘻,大姐,没有武童生,我问过吴家哥哥了,有武秀才。” 高兆腹议:这我哪知道去,转眼一想,怎么这哥俩这几天就打听这事了?之前没听他们说过。 没等高兆问,高阳荣就秃噜出来了。 “大姐,吴家京里来了个人,就是中过武秀才的,我和哥哥去见到了,哥哥就问了武状元的事。” “反正不管,文秀才也好,武秀才也好,你们都得考上一个,不然媳妇都娶不到!” 高兆吓唬他们,可惜自己没法出去,不然就去吴伯娘家问问,考武秀才都考些什么,大弟看着是实在没有那文采,死读也够呛能考个童生出来,小弟还凑合,脑子比大弟好用。 “高兴,你去吴伯娘家问清楚,考武秀才都要学什么,问清楚了,写好了给大姐看看,阳荣帮你哥记着,最好让那人都写下来,我给你说高兴,要是知道了这些,你可得按照那个好好学了,大姐将来要想嫁个好人家,就要看你们当弟弟的争气不争气了,不然我因为你们嫁不到好人家,我可跟你们没完!我将来生的孩子你们两个养活。” 高兴荣睁着眼睛望着大姐,还有这样的? 小弟高阳荣却拍胸脯道:“大姐大姐,我养活,大姐放心,我都养活。” 这个啥都不懂的弟弟哦,也是,才七岁,懂个鬼! 011 那不算 才说到这,就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 “我说娟娘,听说你家兆姐儿断了腿,我来看看。” 高兴荣马上就趴到门缝看,回头急道:“大姐,叔祖母又来了。” 就听门口大姑的声音:“婶子既然来看兆儿,怎么没拿礼物?街坊邻居来看哪个空手来的?就是那后街的刘婆子都拿了两块烧饼,婶子当叔祖母的就空手来了?” “哟,你们当小辈的没说看望长辈,给婶子拿点礼,还编排婶子的不是,也就是你们如此做派当婶子的我不计较,丢的是老高家的人,不是婶子帮你们遮掩一二,老高家名声都让你们这一房败完了,可怜我文才有你们给脱后腿,不然今年怎么会升不上去?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哪。” “婶子你……” 高兆在屋里真替大姑着急,明知道叔祖母胡搅蛮缠,又说不过她,到头来着急了就胡乱说话,总要被叔祖母抓住把柄。 “高兴,你出去让叔祖母到我这屋里来,就说我盼着叔祖母来哪。” “嗯。” 高兴荣推门出去,“叔祖母,我姐可盼着你来哪。” 高吕氏得意的就进了西厢房,江氏和高翠不放心的跟进来,把两个小子打发出去。 高兆两眼是泪的,可怜巴巴的,看到高吕氏进来,就激动的说道:“叔祖母,你可来了,不是我腿伤了,我都想去见叔祖母的,叔祖母,阳峰哥哥……” 高吕氏坐在炕上,把鞋脱了,两腿一盘,还对高母说道:“倒点茶水来喝喝。” “娘,给叔祖母再拿点我爹给我买的王家的点心,让香兰拿进来,多拿点。” 江氏见女儿这样,不知她要搞什么怪,没出声,出去前和高翠交换了下眼神,意思是看着点,高翠会意点点头。 高吕氏只盯着高兆看,没注意那姑嫂俩的动静。 看到这个侄孙女一脸期盼的,额头上的的疤拉还在,腿上盖着被子,还冲她讨好的一笑,那小脸咋看咋难看,高吕氏撇撇嘴,你们反对又如何,这小妮子肯定愿意,动了春心,可我不见得非要定下你哪,不是我娘家侄孙认定了这小蹄子,何苦和你嫡长房的结亲家,都不知这个小妮子哪里好。 香兰端了点心进来,高吕氏不客气的拿了一块就吃,高兆挑了个软和的伸长胳膊递过去。 “叔祖母,吃这个,这个软和,可好吃了。”高兆殷勤巴结的样子让高吕氏心里舒坦。 她嘴里的还没咽下,但也伸手接过来,还瞥了高翠一样,那眼神就是你看怎么样。 回过脸,就见侄孙女又递上了茶,她赶紧把手里剩一口的点心塞进嘴里,空出手接过茶,喝了口,使劲吞咽下,夸道:“好孙女,比你大姑强,知道孝顺叔祖母。” “叔祖母,阳峰哥哥真的不嫌弃我?”她眨巴眨巴眼,期盼的看着。 高吕氏看她那样,以为是着急嫁进吕家,迟疑了下,没回答,只是问道:“你咋啦?腿养不好了?” 高兆眼泪扑扑掉下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哽咽道:“叔祖母,我知道我腿好不了了,我都听到我娘和大姑说的,叔祖母,你今天来下定的吧,我娘已经给我买了陪嫁的人,刚端点心的是一个,还有一个,将来是陪我嫁到吕家的,叔祖母,到时吕家会再给我下人的吧,她俩太瘦了,以后可背不动我,得找力气大的,吕家有钱,我可是掉进福窝里了,以后就是躺一辈子也有人伺候了,这可要多谢叔祖母。” 高吕氏顾不得吃点心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高兆身上盖着的被子,突然伸手掀开,吓得高兆往后一缩,但又大哭起来。 “疼,娘,我腿疼。” 江氏是疾步到炕边,看高兆那剪了的棉裤,露出夹着夹板的腿歪着,脚踝扭曲着,吓得她以为是碰到哪了,急急的问道:“兆儿,兆儿,哪里疼?碰到哪里了?” 高吕氏把点心往炕桌上一放,跳下炕,把鞋穿上,急赤白脸道:“我说哪,想把个瘸子塞给我吕家养她一辈子?啊呸!我就是听了消息,看看真假,是不是真养不好了,果真是,难怪有人说这下高家要有个瘸腿小娘子了,啊呸!我可没和侄媳说什么亲事,你们可别想讹我,那次说的不算,我家阳峰就是瘸了,也找得到身强力壮的,娶你家的断腿?呸!想得美!” 说完就要往外走,高兆见她身上没掉下来玉佩,知道她没带身上,于是装着着急的样子说道:“叔祖母,你不是说我娘给了你下定的玉佩吗?那个就是凭证,叔祖母可不能赖婚!” 高吕氏头也不回道:“什么下定的,那是你娘送我的,我可不稀罕,这就给你拿回来,幸好我还没往外说,不然可就赖上我吕家了。” 高兆看母亲和大姑都傻站着,急的拍炕,小声说道:“大姑,赶紧跟着去拿玉佩呀,等会叔祖母又不舍得还给咱们了。” 高翠一听一溜烟的去追高吕氏去了,江氏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看女儿的腿,高兆这会才呼痛,刚才她别着腿,还要注意不动那伤地,只要把脚踝使劲歪着,这会才觉得好疼。 江氏看女儿吸溜吸溜的,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我说你怎么那么说话,你也是的,这事用得着你来,看把腿弄的,娘去叫医婆来看看,别把骨头弄错位了。” “娘,没有,就是冷不丁一动疼了点,这会好了,我不动了,娘,等玉佩拿回来,你可要收好,到时留给妹妹当陪嫁。” “那是娘打算给你的,就这么一个算是贵重点,不是你叔祖母顺走了,娘早就给了你。” 当初生高兆是老大,江氏见夫婿没嫌弃反而欢喜的很,就想把那个玉佩给女儿带上,没了后也没敢说,这十来年女儿小灾小难的不断,如今要是拿回来,就给女儿戴上,图个吉利。 高翠急急的赶回来,进屋就把手摊开,说道:“娟娘,快看看,是这个不是?别让婶子给换了。” 012 咒自己 江氏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是这个,就是吊着的络子没了,那上面还有个小玉珠。” “那个老虔婆,肯定是她拆了私自留下了。” 江氏望向大姑姐,当着面又不好阻止,大姑姐哪都好,就是有时说话不注意,当着女儿面说些粗俗话,听多了肯定学了去,到时和别人说话张嘴就是粗话,别人怎么看? 高兆也伸脖看,见是一个玉的雕件,黄绿间,不知雕的是什么。 江氏拿起,高兆看还是个两面雕,瞅着就挺好。 “等娘去打个络子,就给你带上,这还是你外祖母带来的陪嫁,说是开过光的,能带来福气,给了娘,娘也算有福,生了你们几个,都好好的长大了。” 高翠羡慕的看着,听了这话赶紧道:“就是,给兆儿合适,也给她招招福吧,不是婶子给顺走了,这么些年,兆儿也不会总遭那些罪。” 江氏怕大姑姐再继续秃噜粗话,忙说道:“大姐,帮我看看巧云醒了没,要是醒了,就抱这屋来。” 当高翠出了屋,听到正屋的推门声,江氏才说道:“兆儿,你大姑是个好的,就是有时说话不注意,你可别学了去,小娘子张口说那话,会让人笑话看不起。” “娘,我知道,你见我说过吗?大姑也是心里气了才那么说,除了叔祖母,其他人大姑也没这么说,娘别说大姑,不然大姑该难受了。” 江氏笑了,嗔道:“用你来嘱咐?娘知道,你大姑一心都是你们姐弟,就是那么说话,也是生气有人欺负了咱家,娘不是不知好歹,就是怕你听多了学了去,白嘱咐你一声。” 高翠进屋,见弟妹娘俩靠着笑,也笑着问道:“兆姐儿又说什么话了?惹得你娘都笑了。” “我给娘说,大姑最向着我,将来我给大姑养老,跟着我,我娘说我抢了她的事,我娘可要和大姑住一辈子的。” 高翠听了这话,心里熨烫极了,没白疼这个大侄女。 她把小侄女交给弟媳,“我去看看汤好了没,先给兆儿盛一碗。” 看着大姑姐欢喜的出去,江氏说道:“你这嘴,就知道哄人,我看你大姑向着你,就是被你给哄住了。” “我可是说的真心话,对爹娘也都是说真心话,将来我要是有银子了,第一个就是给娘,然后才是爹,接着是大姑祖父弟弟妹妹。” “好了知道了,你哪个也不落下。” 虽是这么说,江氏心里高兴,女儿能每个人都想到,总是心底良善,总比那只记着自己的自私人强。 巧云乖巧的靠着母亲怀里,高兆伸手要抱,江氏没让,怕碰着她伤腿。 一会高翠端了碗冒着气的汤进来,江氏忙把巧云放下,把炕桌给放在高兆腿上,高翠放好汤,嘴里还说道:“可得小心,滚烫的,今儿是炖了鸡汤,中午再用这汤下点面条,这会先吃点鸡块。” 高兆接过汤勺,看妹妹巴巴的看着,说道:“大姑,给妹妹盛碗,你和娘一起喝点,别光我一个人吃。” “我这就端去,都有,今儿炖的多,这还是隔壁吴大郎他娘拿来的鸡,好大一只,说给你养身子,我今儿都炖了,厨房那还有两只,都是今天街坊送来的。” “嘻嘻,是不是听说了那闲话,就送我了。” 江氏这才反应过来,问道:“这话是不是你让人说出去的?昨天钱家大娘子来了,肯定就是兆儿出的馊主意,这能乱说的吗?岂不是咒自己?” 高翠也嘟囔说不好,出去端汤去了。 等都坐在炕上喝鸡汤,高翠说让两个小子陪祖父了,高文林今天衙门有事不回来吃,所以就这么没到午时就乱吃开了。 “等会,我用锅里的鸡汤煮面条,还别说,那两丫鬟来了才多久都比来前胖了,能来咱家,可真是享福了,吃的不差还管够,我可听说那个钱县尉家,别说下人了,就是对她亲闺女都是扣缩的。” 江氏是用勺子舀了汤,吹一口,待凉些在喂小女儿,跟着说道:“要不每次玉兰来,兆儿都让拿几样点心进屋,让她在屋里多吃点。” 高翠是赞同:“兆儿做得好,虽说咱家也不宽裕,可玉兰和兆儿自小一起玩大,有什么玉兰也偷着给兆儿,就是你看人家玉兰长得,啧啧,咱兆儿就是不长肉,我就稀罕看玉兰那总是笑模样,看着就喜庆,就是她娘……,可惜了,不知道她娘会给她定个什么人家,兆儿就是个小娘子,不然娶了玉兰刚好一对。” 江氏却摇头道:“就是兆儿是儿郎,我也不愿和钱家的结亲,那将来就是给兴儿哥俩找麻烦了,摊个那样的儿媳,肯定会让她娘逼着去帮着娘家兄弟,到头来还不是咱高家的拖累?我倒不是说不能帮着娘家,这娘家婆家是互相的,哪能只是一头贴着的?” 这话高翠认同,她当初的婆家就是不让她一丁点的给娘家,还总要她回娘家来伸手,可弟妹的娘家就是大家礼尚往来,高家有事,江家也出手,江家有事,她兄弟也紧着忙乎,这样才能两家越来越好,将来的子侄外甥们也会和睦。 高兆就爱听母亲和大姑说些家常,不然她一个穿哪里能了解这古代的习俗和禁忌,还有各种规矩,张口问显得太傻,就多听听,然后也能知道些。 这会她就竖着耳朵听着,喝着汤,也不插言。 “兆儿他爹说我娘家的喜事,他带兴儿哥俩去,让我在家照顾兆儿,兆儿出事,我也没顾得上给娘家捎信,后来想也别捎信了,大老远的,天冷路滑,再赶着来一趟,就等兆儿他爹去时再解释吧。” 高翠喝着汤,没接话,她再炮仗似得脾气,但弟媳娘家方面,一般不多嘴。 “娘,可得让我爹别说重了,该吓着外祖母了,就说脚扭了,过了年就好。” 江氏喂着巧云,抬头笑道:“知道,你爹会说的,就你心疼外祖母,我也心疼我爹娘哪。” 013 姑表亲 高兆喝完了汤,大姑过来端碗,“我再给兆儿盛点鸡块,还有,鸡汤就少喝点,留着煮面。” “大姑给我少盛点,大姑自己多吃点,我看最近大姑都瘦了,肯定是忙乎我忙瘦的。” 虽然家里买了下人,但大姑都让在外干活,说再看看才让进屋伺候,所以还都是大姑里外的忙乎。 白天在厨房做饭,空闲就做针线,晚上还陪着高兆,所以高兆晚上都不敢多喝汤,就怕起夜次数多,还得叫醒大姑。 江氏就负责给高兆隔几天抹身,今天高兆额头结痂很硬,还没掉,她就缠着母亲,硬是给她洗了个头。 两人把高兆挪个方向,头朝炕沿,地上放了个木桶,高翠拖着她的头,江氏给她洗头,洗完后说换了几盆水才洗干净。 坐回去的高兆,自己用棉布抹干头发,嘻嘻笑,说以后就要七天洗下头,大姑说她穷讲究,有的人家一冬天就过年才洗一回的。 晚上高文林回来就乐呵呵的,还买了些吃的,把点心啥的放桌上,说道:“兆儿,今儿爹买了卤肉,让你大姑切哪,这些点心放你屋里,饿了就吃点。” “爹,你捡银子了?”高兆故意问道。 江氏抱着巧云进来,看到点心就问道:“给爹拿去点没?” “爹那有,我回来就送去了,这是给兆儿的,还有一包,你收着给兴儿他们吃,可别一下给完了,不然他们吃没了肯定来找兆儿要。” “俸禄提前发了?”江氏见夫婿一下买了这么多,也问道。 “还没到日子,不是撞车那人留下的银两吗,当初借衙门的马车被撞坏了,那马也伤了,但马养养就没事了,我用那银子重新做了个车还给衙门,还剩好些,今儿就买了些吃食。” 说完高文林从怀里拿出个布兜,沉甸甸的,他递给媳妇,“这是剩下的,你收着,留着给兆儿补身子,马上过年了,花费也多,到时抽不开手就用了它。” 江氏把巧云放炕上,接过银子,“老爷看着巧云,我先放回屋去。” 高兆好奇的问道:“爹,你查出来那天是谁撞的我们吗?” “去查了,就是路过的,爹又问了送你们去的那家医馆,大夫说像是个管事的送你们来的,说有急事回京,让大夫转告抱歉,放下银子就急匆匆走了。” “爹,我听像是两辆马以上拉的马车,娘说没准是卫所去京里的车,那去卫所打听下,那天有没有去京里的。” “还等你这会想起呀,爹早就问过了,说最近都没进京去的车,啥也没查出来。” “哼!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撞了我,到时让他好看。” 高翠刚好进屋听到侄女的话,忙说道:“兆儿别多想了,这也算不错了,能送你和你娘去医馆,留下银子,要是遇到的是恶人,撞了人就跑,那才叫倒霉,这会还算幸运,等兆儿好了,我可要带你去庙里烧烧香,好好拜拜菩萨,去去晦气。” 高兆是嘴里发狠,其实她也知,很难能找到撞车的人,除非人家主动来承认,可是有那么傻的人吗?来找挨骂呀。 高兆见有多余的赔偿银子,就琢磨能不能让父母送大弟高兴去学个骑射,考武举别的不知道,可是骑射肯定是要有的,让弟弟去打听,还没给她回信,这要是能学,每年就要是一笔开销,想想都头疼。 她还要想怎么说服父亲,看高兴那样,再苦读也不可能读出啥成绩,不如换个方向哪,十岁还来得及,小弟就苦读去吧,谁让他脑子好使。 高文林打算江家喜事那天他带长子去祝贺,还没到日子哪,江家急匆匆来人了,是江家外祖父和长子听说了这事赶来的。 江氏欣喜迎进屋,江外祖先是看了看高兆,就回到正屋,江氏给父亲和大哥倒了茶,“爹,大哥,女儿还说让老爷去参加婚事的,咋就来了?这个天,路上不好走吧。” “听说兆儿出事,爹娘都不放心,我说我自个来,爹非要跟着,路上还好,风不大。” 因是娘家人,就都进屋在炕上坐了,江氏在炕边坐着,把点心盘子推到父亲跟前,江外祖摇摇头,只端起茶喝了口。 “怎么说好不了了?还说伤了头,傻了?我看兆儿不是好好的吗?” 江氏本来不想说高家婶子闹得那一出,可这个节骨眼,也只好说是女儿为了对付高吕氏才让人在外说的。 江家父子一听,江大哥是把茶杯往炕桌上一顿,气道:“这个吕家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姑太太,给吕家丢人。” 吕家当初为了自家女儿女婿站在高成望那一支,那是正常的,但吕家的家风还算是不错的,家大业大,也老老实实种地,没什么为非作歹的事。 “先让高兆养着,过了年,我让你娘带着你二嫂来一趟,我江家的外孙女,江家护着。” 江氏一听这话,心里万喜,父亲这话就是要给女儿定给二嫂家的了。 “那侄子江浩……” “有他什么事?你二哥二嫂同意就成,再说,兆儿哪里不好?能娶了她那是江家的福气。” 江家当然愿意,高家是官家,而江氏是纯属为女儿着想,高家虽然算的上是个官家,可是没有背景后台,女儿又不是貌美修容拿得出手的,那还不如嫁回娘家,有爹娘护着,有高家偏着,一辈子就是享福的了。 而侄子江浩,要是能考上秀才,那就要靠着高家了,就是没考上,那就更要巴着高家了,反正娶兆儿都是高攀,所以江氏想了这一两年,才把主意打向娘家,之前还有点想让女儿高嫁的心,可兆儿怎么看都不是能高嫁的,哪怕像钱家玉兰那样,江氏都能惦记着有个高嫁的心,那还不如嫁回娘家去哪。 这些高兆都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不是嫌弃外祖家是个种地的,而是表亲如何能结亲?姑表亲、娘舅亲想都别想,表哥江浩就是能考中状元,她也不能嫁呀。 014 江表妹 高文林参加喜酒回来,带着江家的两个小娘子一起回来的。 高兆外祖江家,高兆母亲有一个姐姐两个兄长一个弟弟,算是子嗣旺的,当初高家看中的就是江家男儿多,就是下一辈,也都是儿郎多过小娘子。 高兆就表姐妹三个,大舅家两个表姐,大表姐江金玉已经出嫁,二表姐江珊瑚比她大一岁,二舅家的江琥珀比高兆小五个月,三舅家就三个表弟,所以三舅母最稀罕高兆妹子巧云,每次来都抱着不撒手,总要借玩笑话说聘回去。 表姐江珊瑚性子略微文静,表妹江琥珀就和高兆差不多,两人在一起就叽叽呱呱的,高兆也经常去外祖家住上一个半月的,和表姐妹关系都熟悉。 看到江家表姐妹进来,高兆欣喜的招呼上炕坐。 江琥珀是进屋脱了鞋就爬上炕,江珊瑚是先坐到炕边,才低头脱了鞋。 “表姐,我听说你腿伤了,急得不得了,当时就想来的,可我娘说等堂哥成亲后再让我来,刚好姑父去了,我就闹着要来看你,还把堂姐叫着一起来了。” 这时江氏进来,江珊瑚姐妹都坐起给姑母行了礼,高母招呼她们坐着就好,把炕桌摆好,零食摆好,高翠也笑呵呵进屋,拿了盘花生,说是刚炒好的,高兆喜欢吃炒花生,所以大姑就隔几天抄一点,但也不让她多吃,怕上火。 江氏坐在炕边问问了娘家情况,就出去了留侄女陪女儿说话。 高兆把零食推给她们,说道:“我就是伤了腿,没事的,养几个月就好了。” “我可是听说伤了头,表姐没事吧。” “没事,好着哪,等我好了,还能爬你院里的树。” “还那么顽皮,姑父可交代了,以后要看着你,要我说也是,让姑母姑父省省心吧,尽为你操心了。”江珊瑚听表妹那话,赶紧说道。 高兆装着捂脸害臊,又笑道:“是,表姐。” 江琥珀把剥好的花生端给表姐,高兆抓了一小把,江珊瑚说了会话就下炕说去姑母那看看小表妹去。 高兆是等表姐出屋了才问道:“表妹,二表哥娶的新嫂子如何?好看吗?” 江琥珀点点头,又摇摇头,高兆好奇问道:“咋啦?” “我看挺一般的,可伯娘说好看,壮实,伯娘说看着就是能干的。” 高兆扑哧乐了,大人和孩子的眼光肯定不同,就像自己,大姑和母亲总是发愁太瘦了,说到时相亲就难了,可孩子们就是看脸长得好不好。 “那二表哥中意不?” “二堂哥笑得跟傻子似得,之前相亲就见过,他说娶媳妇就得娶那样的,又不是娶个花朵回来好看,还说外祖母张家的有个表哥,非得看上个娇娇柔柔的像城里的大家千金,要死要活娶回来,啥活不会干,等着人伺候,生个孩子要了半条命,之后几年都没孩子,如今后悔了吧。” 也是,这就是庄稼人的大多数理念,就是县城里,人家找媳妇也不找那风吹就倒的美人,高兆看看自己的手,更加下定决心要增肥,虽然她不是那娇柔的,可就是看着太单薄。 对面不停的在吃零食的表妹江琥珀,就肥嘟嘟的脸,人家会长,就是那脸看着圆乎乎,身子又不臃肿,有点圆润,她俩要是站一块,谁都会认为高兆是岁数小的。 想到这,高兆就拿起个桂花饼往嘴里塞,虽然肚子不饿,那也要吃。 “表姐,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事,祖母想把你娶回江家,给我当嫂子。” 吓!高兆张大嘴,点心渣子掉一堆,她赶紧喝了口茶,咽下去。 “谁?给谁定下?” “我哥,我也喜欢表姐当我嫂子。” 江浩?管他是哪个,江家的就不行,“你上回不是说你舅家刘表妹喜欢你哥哥的?” “是呀,我也喜欢刘表妹,可是我更喜欢表姐你呀。”江琥珀睁着她那大眼睛说道。 “第一,这不是你喜欢我就嫁,第二,你说过你哥哥也喜欢刘表妹,第三,我说过我不会和亲戚家结亲的,江家里的谁我都不嫁。” “为何呀?你可别听我说的,我哥哥虽然也挺喜欢刘表妹,可是他说听我爹娘的。” 高兆心里想,江浩虽然是个明白人,娶妻娶个对家里有帮助的,爹娘同意的,可是他心里的朱砂痣就这么舍掉了,就不是表亲,这种的也不能嫁。 “反正我给你说,江家我是不会嫁进去的。” “表姐,是不是你有看中的?谁?是吴家的那个哥哥?” 晕,不嫁江家就是看中别人了?吴家的?见我去吴家次数多了,就是看中人家儿郎了? “我谁也没看中,我问你,这是谁的主意?我爹娘同意了?” 江琥珀点点头,好奇的问道:“你不知道?我偷听我爹娘问我哥哥,说姑母同意了才来问哥哥的。” 高兆靠在后面枕头上瘫倒,难怪有次母亲一个劲的说江浩的好处,自己还傻不拉几的附和,谁知道母亲是往这方面去想的。 不行,这事得赶紧弄清楚,得把自己的意思告知爹娘,对,先给爹说,给娘说她就会认为自己是小孩子,不在意,还觉得是为自己好。 高兆也没心吃东西了,就问她爹在哪,江琥珀说带她们回来就出去了,高兆就赶紧让表妹把高兴叫进来,让他盯着,看爹回来就叫到她这屋,说有重要事。 江琥珀看表姐这么郑重的,也猜到她是要找姑父说不愿意嫁自己哥哥,哇的一声哭了,她觉得是自己多嘴,害了哥哥娶不了表姐,这下可坏了哥哥的事了。 外面人听到哭声,江氏和江珊瑚都进来了,紧着问怎么了。 高兆解释:“是我吓唬表妹,给她讲了个故事,把表妹吓着了。” 江琥珀边哭边说:“才不是,是表姐……” “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吓表妹了,表妹,你原谅表姐这一回,我一会给你个好东西,就当表姐给你赔不是了。” 高兆怕她说出来,就瞎扯一堆。 015 解人意 江珊瑚见堂妹还想说,忙说道:“堂妹,别闹脾气,兆儿表妹都给你陪不是了,你可别像在家似得,动不动就哭。” 她见爱哭的堂妹刚来就哭,怕招人烦,可兆儿表妹让她们去忙,她来哄,江珊瑚笑下就和高母出去了。 江氏看娘家侄女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也不插言,小儿家自己玩去,大人说什么话都不合适,看没啥事也就和侄女一同出去了。小侄女和女儿也总是好了哭了又好了的,自小都是这样。 江琥珀就哭了那么两下,见表姐给她递来手帕,接过来擦泪,“表姐,这要是你和我哥不成了,家里知道是我来学舌的,可就要打死我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说是你说的,我哪次出卖过你?没有吧。” 江琥珀点点头,那倒是,表姐就是好,从没有出卖过她,有事还总挡在她面前,有时是自己顽皮弄坏了东西,表姐都说她不小心,紧着给她娘赔不是,不过当时她怕,后来又给娘说清楚了,气的娘就指着她额头说这么傻不知随了谁。 高文林回来一进门,就被大儿子给拽着,说女儿找他有事,他以为女儿的腿怎么了,唬得急忙去了西厢房。 江琥珀见姑父进来,忙要起来,高兆给她示意,她就下炕后给姑父见礼出去了。 “咋啦?哪里不舒服?” “爹,我好着哪,就是有事要问问爹。” 见不是腿伤问题,高文林放心坐下,就听女儿问道:“爹,是不是要把我嫁到舅舅家?” 高文林一听这话,诧异,他是打算这几天给女儿说下这事的。 “爹,我是不会嫁到舅舅家去的。”高兆鼓着腮帮子。 “怎么?你看上谁了?” 高文林看她那样,马上就是想到这,“婚姻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相看的?” “爹,你想哪去了?我没看中谁,就是不能嫁到舅舅家去。” 高文林更诧异了,什么是不能嫁到舅舅家?难道内侄江浩有问题? “为何?” 高兆腿伤,没法向以前那样,想和父亲套近乎就爬过去凑跟前说话,只好招招手,高父看女儿神秘的样子,凑跟前坐下。 “爹,我以前说过吧,那后街刘阿婆家为何越来越破落?子孙都没几个养活的,你看,刘阿婆当初是姑表亲,给她儿子又娶了娘舅亲,生的孙子不就有个傻的?其他的也没一个脑子好使的,这就是表亲结亲的后果,还有就是,浩表哥中意他刘家表妹,那就更不能嫁了?不过这个爹可别给娘说,娘听了肯定对二舅母有意见。” 高文林对女儿前面说的,觉得女儿胡说八道,表亲结亲的多了,没见哪家都是生的傻的呆的,但后面的那个就听进去了,再想把女儿嫁给舅兄家,不就是图的女儿将来过好日子?这嫁个心里有别人的,就不是好日子了。 “这事爹要好好想想。”高文林没当时就答应,可高兆心里乐了,父亲要说好好想想那就是同意她的意见,要是不同意,肯定会苦口婆心的劝解一番,最后还要来句这事交给当爹的,你就别操心了。 高文林例行问了问每天的查床问话,每天的交代嘱咐,起身要离开,高兆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别告诉娘表哥中意刘家表妹的事,还有以后反正我是不嫁什么表亲家的表哥表弟的,给我定了我就逃婚!” 吓唬吓唬父亲,好让父亲注重这事。 见父亲点头走了,高兆这才放心,表妹把这事告诉她,她可不能把表妹给卖了,再说,娘和舅母一直都很亲密,可别因为这事对舅母有了意见,以后难免会带出来,弄的大家都不好相处。反正母亲也不能不经过父亲同意就定下她的婚事。 父亲走后,江珊瑚进来,说堂妹在逗小表妹玩哪。 江珊瑚刚才避开,就是知道堂妹肯定会把堂哥江浩中意他刘家表妹的事告诉兆表妹,她也觉得如果这样,兆表妹嫁进来不是个好选择。 堂哥做的不算是错,但对兆表妹不公平,刘表妹也不是坏,只不过经常来,和堂哥比较熟悉,堂哥对刘表妹算是有点中意,那兆表妹夹在中间算什么? 可这话她不太好直接说,琥珀堂妹是个直心眼儿,肯定会给兆表妹说,如果没说,她再想办法提醒下,见兆表妹急着找姑父,她就知表妹知道了,这个表妹看着有点稀里糊涂,可大事上她不糊涂,挺明白的,也没见她对堂哥像刘表妹见了堂哥就含羞娇柔又故作大方的神情。 看见表姐独自进来,高兆刚好也想告诉她表亲结亲的危害,就郑重其事的把刚给父亲说的话说了,最后还说道:“表姐,我可是个从来不胡说的人,你也可以观察下有表亲结亲的人家的儿郎小娘子们,对比下,我知道表姐嘴紧,所以才告诉你,要是琥珀表妹,肯定宣扬的整个县城都知道高家大娘子说的这话,然后大家就真的以为我被车撞傻了,才会胡说八道。” 江珊瑚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相信但也迟疑,高兆就加把劲,“表姐,我们都是要许亲的年龄了,刚我就给我爹说了,把我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结表亲,不然我就逃婚,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一定非得结表亲才能嫁人,另外挑选一个就是了。” 江家也是算的上开明的,给儿孙定亲,一般也会问过当事人,要是实在人看不上,何苦定了结仇?江珊瑚知道最近她娘给她物色人选,也考虑要不要嫁回娘家去,她对表哥没什么反感的,嫁回去也行,不嫁也行,要是表妹说的是真的,那就不能嫁了。 高兆知道这个表姐心里有数,她自己虽然不是多聪明的人,但看人方面,毕竟有过前世二十多年的经验,人是啥样,多看几次说话处事就知道了,真正天真烂漫是琥珀表妹,一笑一哭,嬉闹间流露出本性而全无心机,珊瑚表姐就是善解人意,让你和她在一起,总是受她关照。 016 省二代 因为是提到要把她嫁回舅家,高兆才想着要说这事,不然莫名其妙的她就提出表亲成亲的问题,别人不当她真的被车撞出毛病来了呀。 别人她管不了,估计没人听她的,但是她自己,可得要坚决否定,不然真把她嫁回去,她不要傻眼? 江家表姐妹住了几天就回去了,晚上住高兴那屋,让那哥俩去了祖父屋子凑合了几天,走时高文林亲自去送的,走了后,江氏来女儿这屋,说了没几句,就说江家的侄子江浩估计要和他表妹结亲,高兆是眉开眼笑道:“好呀,我也见过那刘家表妹,长得好,性子也好,表哥肯定欢喜。” 江氏可不知道侄子心中有谁,她是想不让女儿再对侄子有啥期盼了,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看女儿没有难受的神情,反而喜笑颜开,就纳闷,以为女儿听了会不舒服,于是江氏就试着说道:“你爹不知怎么就犯了牛脾气,不同意你嫁回舅家,娘原本打算好的,让你二舅家的江浩当我女婿哪,我要回娘家提,肯定就没那刘表妹啥事了。” 高兆故意装傻道:“怎么没听娘说过?” “没定下的事怎么给你说?不过我那天问你,你说你浩表哥挺好的,娘就想不如给你定了。” 真无语,高兆就解释:“我说浩表哥挺好的,就像说高兴挺好的一样,是我表哥,原本他是不错呀,就和亲哥哥一样。” 这样说江氏就明白了,女儿没把侄子当情郎的那种,就当自己兄弟,那她就不遗憾了。本来就是为了女儿将来日子好过才考虑娘家,既然女儿没那个心思,也不能强嫁。 小家小户的,到了女儿十几岁,不可能什么都不让女儿知道,养成嫁人都万事不懂的性子,除了教导不能私下接触儿郎,不能私相授受,其他的也会说点,再说,高兆也不是那种扭捏性子的人,自然间的有时江氏也会说点,当初她嫁人之前,她娘也会侧面问问她。 江家表姐妹陪了她那几天,她也觉得日子很快过去,特别是琥珀表妹叽叽喳喳的,两人一起说笑,都不觉得日子难过。 这会又冷清了,母亲和大姑每天的赶过年新衣,小孩子每年都长,所以过年就换新的,也都做大点,来年秋冬也能好穿。 高兆有时想,这哪里像个官家,不都说古代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父亲是个主簿,县令之下就是他了,想想在县城也是不小的官,可高兆就觉得高家日子过的跟穷人家一样,都是能节省就节省,想象中的当个官就是两手都是钱,那她好歹也该是个官二代呀,来这过了十三年,她只觉得自己就是省二代,前世跟着奶奶就是节省过日子,来到这里还是节省过日子。 晚上高翠帮她收拾利落后,自己也洗漱了,两人躺下准备睡觉,高兆就悄悄问起白天想的事,本来打算吹了烛台的高翠,那是一下坐起,高兆看那架势,是要给她讲个好长的故事了。 “没想到兆儿还能想到这?这事你不问,我也没法给你个小娘子说清楚,这都是你爹,别看你爹平时笑模样,随意的很,其实骨子里犯轴,认定的事谁说也没用,你大了后有时你说什么你爹还听听,你娘的话也听点,其他就不行了,大姑说啥,你爹都不听不说还训斥我让我别多管,有时气的我哟,肝都疼。” 瞧,主要的没说,大姑就先发了一堆兄弟的牢骚,高兆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啥事气的大姑肝都疼。 “那是为啥?”逮个空高兆赶紧问。 “还不是你爹说什么那个清廉,做人要正直,做官要对的起百姓,对得起自己良心,人家是不拿白不拿,不用白不用,不收白不收,你爹除了俸禄,没有额外收入,指望那点俸禄,全家喝西北风去呀,祖上留的那些地,租给别人种,每年交点粮食都不够全家吃的,你娘的陪嫁铺子的租金也补贴家用,还要想法存点,不然有个急事问谁借银子去?玉兰她家就富裕,她爹会来事呀,上下打点不都需要银子?那就得收好处,这次那个马车的事,要是玉兰她爹,肯定是报账了,哪会自己掏钱买个新马车,就你爹实心眼子,现在大姑也懒得说了,说了自个生气,倒不是大姑非让你你爹贪心,而是别那么死板,稍微活泛点,咱家也能松快点,没那么紧巴。” 这样一说高兆就明白了,本来父亲中举后才当了主簿,那时衙门没有县令,突然朝廷派了如今的张县令来到武成县,以前就是高文林和钱县尉管理这个小县城。 高兆大了就问了清楚,大致明白,县令就是县长,主簿就是秘书长,县尉就是管司法的,捕快归县尉管。 高兆这会想,是否就因为他爹太清廉了,所以才不让他管有关银子方面的,就管个户籍和一些文书方面的事,转头又想,哎哟,别是海什么第二,全家就要饿死了。 “大姑我就是瞎叨叨,真让你爹往衙门里伸手,我也不愿意,人要是开始贪一点,以后就会越来越贪,像你爹这样也好,走得直做的正,就是别那么死板就好了,这话你就听听,可别去问你爹,咱家也算慢慢好了,要不你爹说都是你带来的运气,兆儿出生那年,你爹中了举,又好运的分到武成县当个主簿,你爹都呵呵笑说撞大运了,所以才要兢兢业业的,咱家没后台,高家也没人帮着你爹,就你堂叔啥也帮不上,后来县衙才来了个张县令,你爹还是主簿,没后台也升不上去,哪怕是个县丞哪,你堂叔又远在宣庆府不说,有你叔祖母,你堂叔也不敢多管咱家事,找事还差不多,甭指望能相帮,哼!我算看透那一房人了。” 好吗,又拐向叔祖母那边发牢骚去了,恨极了还拍两下炕。 听了很多遍的高家陈年往事的高兆,就又听了一遍,迷糊中睡着了。 017 拄着拐 俗话说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也是送灶神、送灶王,送灶的日子,一般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 高兆前两天就让父亲去给她做了个拐杖,她是一定要自己下来能走两步,为的是自己能方便,而不是让屋子透个气,还得大姑抱着出去,最主要的是不想再在炕上解决问题了。 昨天高兆就让母亲和大姑一同帮着她洗了个澡,把衣服都脱了,用个大澡盆子,伤腿只是轻微抹了下,夹板是医婆来后给去了,洗澡换衣后又打上了夹板。 这回换的是个新做的大裤腿的棉裤,方便带夹板的伤腿穿脱。 原本要过了小年后大人、小孩都要洗澡、理发,民间有“有钱没钱,剃头过年”的说法,但高兆提前,因为过小年要全家在祖父院子吃饭,她不好露着半截腿的棉裤露面,所以江氏也就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一大早吃了早饭,她就在母亲和大姑的搀扶下慢慢下了炕,拄着拐单脚挪出门。 能站着的感觉真好,每天听到两个弟弟在外跑来跑去,那个心里羡慕,要不说有脚的人无法体会没脚的人的心理,轮到她,就是能走动的无法体会她每天在炕上的日子呀。 一个月了,头一回下炕出屋,头有点晕,高兆在母亲和大姑的帮助下走到父母屋里,继续上炕后,大姑又急忙去收拾那屋子。 小妹巧云这会醒着,自己在炕上玩,江氏让高兆看着妹妹,她也去帮着大姑去收拾下。 由于高兆强烈要求自己屋子好好透透气,就开了大半天的门,她也就在正屋吃的午饭,全家人一起。 江氏和大姑说着这两天要忙乎的事,今天天黑之前要准备好祭灶。 祭灶除了要用祭灶糖,还要烙葱花油饼,放鞭炮。祭灶糖是用麦芽做的,加上芝麻,香脆甜口,小儿们每年最盼过年,就是有各种吃的。 衙门半下午就放了假,高文林回来后去父亲那里,江氏和大姑指挥着几个下人全部忙乎,高兆也拄着拐在大姑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屋里。 这么一透气,感觉屋里空气都清新了,江氏还给她把被褥都换了,屋子里外、炕上全都打扫过了,看着都舒服。 高兆把两个弟弟叫进来,免得他们不停的要去母亲那拿吃的,高兴哥俩被允许上炕,但也离着老远,准备听大姐讲故事。 到了黄昏,高成继带着家里男子去了灶房,由于男不祭月,女不祭灶,就是摆放祭品,都是他和高文林父子俩人端进去的。 都摆上了桌,高成继带头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很少开口的他,每年这时都会说几句: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 这是用灶糖塞住灶王爷的嘴,让他别说坏话。高文林将灶神像从墙上揭下,用灶糖轻轻在其嘴上抹一下,高成继说完那两句,然后马上焚烧,高文林高呼:“送灶爷骑马升天!”,祭祀便告结束。 年三十夜,要再把灶君接回家来,就是新灶君神像贴到灶台上。 迎了灶王爷,全家人都在祖父那院吃晚餐,祭灶果品则由家人、主要是小孩分而食之,今年,江氏是把每样都让高兆吃点,因为有句俗语:吃了祭灶果,脚骨健健过。 就是高文林也是嘱咐女儿多吃,高兆看着这祭品上有的都沾了香火灰,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前世奶奶也总是每年把各种祭品让她吃掉,都有说法,什么小儿吃了啥都不怕,什么吃了身子一年不得病。 两个弟弟也都跟着吃些,每年的老传统,没哪个有不乐意的,就是在祖父这吃完,弟弟不敢嬉闹,都是乖乖的吃饭。 高兆来时是父亲搀扶着,她拄着拐进来,一进门那时看着祖父,她都缩头,不知为啥,或许是做贼心虚,哦,不是做贼,就是她是个穿,祖父又总神神叨叨的,所以她就畏惧祖父,平时也就尽量不敢太招摇,之前想的那些什么发财致富什么的,也就瞎想,一是没本事,二就是怕祖父看出啥,再把她给点火烧了,那就划不来了。 吃了饭,又拄着拐回屋,院里早就打扫的没一点雪,她就笃笃的拐杖触地声,慢慢走回去,目前还不熟练,高兆想过了年必须要能熟练用拐杖走路。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高兆屋子就不用怎么打扫,大姑带着几个下人挨个打扫,江氏就在西厢房和高兆剪窗花,巧云自己在炕上玩,困了就睡。 江氏手巧,能剪各种窗花,高兆就手笨的很,只能帮忙,今年连帮忙贴都帮不上了。 贴的时候是高翠进来的,还把剪好的拿去别的屋子里贴上。 正忙乎着,高家那房的叔祖父和堂叔来了,去了前院。 在外的人都会在小年前赶回祖宅,要祭灶还要祭祖,高成继和高成望是一个爹,但分宗后,祠堂在祖宅,高成继带着一家就到父亲坟上祭拜,可高成望总想让兄长能回祖宅一起祭祖,可高承继就是没答应过。 又因为高吕氏几乎是年年都要惹点事,所以就更不去那边了,所以,每年这会,高成望都要带着儿子来看下大哥,总是惭愧的赔礼。 今年高吕氏做的事高成望不知道,来时还满脸喜气的,等给大哥行礼坐下,问候了几句后,高文林就婉转的说了婶子今年来做的事,又婉转的说吓得媳妇带着女儿往娘家躲,害的高兆断腿,如今还躺着哪。 高成望的脸是听着侄子的话一直变,变红变白变青变黑,又变红,羞的,那高文才更是低头。 高成继还是一副没有啥表情的脸,让高成望都不知该说啥,只好带着儿子羞愧的匆匆告辞。 高翠没敢进屋,在外面探听了会,忙进来给高兆学,恨恨道:“该!就让他们没脸,连个妇人都管不住,就让婶子在外蹦跶,他们不知道吗?我看就是装傻,指望我爹好哄,哄回祖宅祭祖,就当他们占了祖产是我们这一房的错,和他们没关系,你爹今天说得好,看他们还有脸再来!” 018 我不馋 第二天,高文才媳妇高粱氏来了,带着礼物,进来就抱歉的神情,语气委屈,说才知道大侄女腿伤了。 江氏客气迎进来,高翠虽然背着把那一房骂成狗屎,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高文才他们前不久才从宣庆府回来,或许真不知道,高粱氏还算明理,但也治不住婆婆呀,在这个孝为一切道德之本,造成了媳妇再能干明理,遇到个糟心婆婆也是有苦说不出来。 高粱氏在炕前靠墙的方椅上坐下,解释了半天,江氏对妯娌也是客道,但也没显得的多亲热。 俩堂妯娌,如果没有高吕氏,应该是好相处的,高粱氏是秀才之女,和江氏同样是温和懂礼之人,但一直跟着夫婿在宣庆府,每年也就是这会回老家住一个月,本来彼此见面又少,又有高吕氏在中间,没法亲近起来。 高家嫡长没有和那一房彻底交恶,断绝来往,也是因为就那个高吕氏乱事,高成望是憨厚没脾气的,管不住媳妇,高文才遗传了父亲,对母亲更加管不住,媳妇总受他娘的气哪,那顾得上别人家受不受他娘的气,就是受了,他也只是赔礼,对亲娘没办法。 高粱氏来前,心都气的抽抽,每年回祖宅就要给嫡长房赔礼,都是为了她婆婆做的事,她都没脸开口,但又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来道歉,好在人家对她还算客气,没把她给轰出来。 看着大侄女躺在床上,旁边放个木拐,又见堂嫂和堂姐扶着大侄女下炕出屋,那木拐笃笃的声音,就跟触到她心上,不是疼,是羞。 她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东西一进门就放下了,这会狠狠心,把刚准备给夫婿的银票,本来是夫婿要用的,高粱氏拿出来放到炕桌上,没等她们进屋就出去告辞了。 江氏进来后看到银票,无语也纳闷,高翠拿起就收下,“弟妹可别再还回去,我看是堂弟媳私下给的,你要还回去,我婶子不得骂堂弟媳呀。” 高兆也在俩人的帮忙下上了炕,帮着看着妹妹,让母亲和大姑给两个弟弟洗澡,剃发,都剃成那小儿专属发型,高兴是总角了,而小弟还是那头两侧留着个圆圈有头发,其余都剃了,就跟年画上抱鱼的萌娃一样。 一到过年,家里大人就要忙,高兆负责带弟弟妹妹,坐在炕上她拍着手教妹妹唱那过年儿歌。 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高兆拍着手,左右歪头唱着,两个弟弟也跟着唱,可是妹妹巧云,就呆呆的看着,真让高兆丧气,感觉自己跟傻大姐似得,表演给妹妹看。 高兆捏了下妹妹的鼻子,问道:“妹妹,会唱了吗?” 巧云皱了下鼻子,用手摸摸,道:“巧云不馋,巧云不哭。” 高兆笑得歪倒,听了半天,妹妹以为是说她,难怪就睁着眼睛看着,就是不学。 “妹妹,这不是说你,这是唱歌,是唱的歌谣。”高阳荣赶紧对妹妹解释。 这时大姑端着发糕进来,刚蒸出来的,发糕上还有个红枣。 “还热乎着哪,你们趁热吃点,大姑还得去蒸几笼,兆儿看好了妹妹哦。” 香兰端了热水进屋,几人洗了手,围着炕桌吃发糕。 因为大年初一初二是不能干活的,特别是动刀动剪的,所以一般在二十九就蒸好多发糕馒头备好,过年很多讲究和禁忌,初一不能扫地洗衣服等等。 过年最忌讳说什么太多了、这么多,那就是嫌弃多,老天爷就今年啥都不给你,高兆前世有次就这么说,被奶奶拿起筷子就打,打了几次后就牢牢记住了。 在这里,年年高兆都会提前交代弟弟,所以哥俩都不会乱说话,巧云那就是不说话。 大年三十祭祖请灶神,年夜饭吃饺子放鞭炮,家家都热热闹闹,高兆也拄着拐在院里看父亲带着弟弟们放鞭炮,在江氏怀里的巧云捂着耳朵。 除夕守岁,也叫熬年,每年的三十,高文林去陪父亲,江氏大姑带着儿女在正屋说笑玩耍,一直到谁困了就去睡,最后剩下江氏和大姑,直到高文林回来,大姑才去睡。 高文林在前院,和父亲对弈。高承继除了看周易外,还有个爱好就是弈棋,高文林为了陪父亲,也就学会了,虽然没啥水平,但也就打发时间,不然守岁父子俩眼对眼傻坐着? “给你的书看了吗?”高承继问道。 高文林抬眼看了下父亲,“我都给兆儿了。” “你也看看吧。” “嗯。” 高承继一向寡言,但说出来的话子女都会听,高文林是边出棋,边思索,让我看那干嘛?小时也没见让我学那些,但父亲说让看看,那就看看吧,刚好也检查下女儿看了多少了。 江氏和大姑姐等孩子们都睡了后,聊起家事,怎么说到大女儿,江氏发愁道:“大姐,你看兆儿,如今怎么跟没长开一样,都过了十三了,癸水也没来,看着就是个小娘子,这一个月可劲给她补,没见胖多少。” 高翠不以为然道:“我当初初潮过了十五才来,估计像我。” 江氏心里暗想,像你就麻烦了,嫁人好几年都没得生,夫死守寡归娘家,连个儿女都没,不行,还得找个县里那看妇人病的彭婆给看看,刚好有堂弟媳给的银票,都给兆儿补身子。 “娟娘,我看过了年请彭婆来一趟家里,给兆儿看看,要是要吃补药就用那房弟媳给的银子,不动家用。” 江氏笑了,“行,听大姐的。” 大姑姐心里装着侄子侄女,江氏是乐见的,也感激大姑姐多年的帮忙,家里没她真的要转不开。这么多年家里没几个下人,大姑姐啥事都做,女儿高兆也不像别家的小娘子,等着让人伺候,反而帮着带大两个弟弟。 家人一条心,越过越好,江氏嫁进来婆婆就不在了,所以进门就当家做主,过的都是顺心日子。 019 好大姑 关于高翠的终身,她刚回娘家几年后,高文林和江氏也商量过,看有没有合适的,再嫁也可以,可是高翠一口拒绝了。 “只要兄弟不嫌弃,我就在娘家呆一辈子,我想过了,没准是我真的不能生,这要是给别人当填房,肯定要伺候别人儿女长大,我劳心劳力,谁知将来能不能善终,但在娘家,辛苦也是为我高家人,将来侄子给我养老送终一样,到了地下,每年有人给我烧纸就行。” 看大姐自己能想开,高文林也就随她去,这些年也就不提让她改嫁的事,免得好像容不得她在娘家一样。 年三十专门做的有隔夜饭,初一除了吃饺子,还要吃隔夜饭,代表去年的东西吃不完,今年还有的剩,也就是年年有余的意思。 来这十三年了,高兆就觉得这里的禁忌特别多,但也没法,大环境如此,只能跟随,又不妨碍啥,听着就是了。 每年的大年初一,高承继会一早就起来,全家人也都会在黎明时分,全部换上新衣,就是高兆都是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拄着拐在院里排队等候。 先是放鞭炮,开财门,开了门,跟着祖父一直往前走,走出百步,迎喜神,然后才是全家在祖父院里吃饭。 往年都是父亲带着两个弟弟跟着祖父迎接喜神,今年,增加了拄着拐的高兆,没人敢问为何,高兆更不敢,就跟在弟弟后面,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着。 江氏在门里担心的看着,幸好门口雪都已经全部打扫干净了,可天还没亮透,她担心女儿再给摔了,刚这么想,就急忙呸呸的,又连给了自己三下。 一切顺利。 吃了早饭,父亲带着全家给祖父磕头拜年,祖父挨个给了压岁钱,最后才是高翠跪下磕头。 然后全部又回到父母正屋,高兆今年没法磕头,就跟刚在祖父那一样,拄着拐点三下头,代表了。 高翠也等着侄子侄女给她拜年,她最喜这个时候,忙乎一年,侄子们都大一岁,个个都好着,呃,今年除了大侄女,她把存下的零用钱,挨个大红包发下,侄子侄女眉开眼笑,她觉得怎么辛苦都值了。 高成望带着儿子孙子孙女来给大哥拜年,都聚在祖父那屋,先是那一房给高承继磕头,长辈都准备了红包,轮到嫡长房的晚辈给高成望和高文才夫妻磕头,高成望看着拄着拐的侄孙女,脸色有着不好意思,给的红包也格外大。 高兆看到堂妹高芸娘也是脸上有着不自然,抬眼看下她又低头。 高芸娘比她小一岁,堂姐妹每年也就是过年见下,不熟,但堂妹和堂婶颇为像,不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高兆发现,那一房没一个像叔祖母的,可真替那一房庆幸,万一有个随了叔祖母的,那就要继续祸害了。 高吕氏没来,高成望解释是身子不适,也没人接他这话,往年江氏还说些客气话,今年客气挽留话都不说,高翠更不开口了,高成望嘀嘀咕咕的和大哥说了好一阵子,就带着全家告辞了。 年初二,留下高兆,高文林带着媳妇儿子小女儿回了岳家,高翠陪着侄女,过年不干活,俩人坐炕上说话。 “兆儿,香兰和春竹看着也差不多了,过了年初六,就让她们进你屋了,你可别在嘻嘻哈哈的,官家女就要有官家女的模样,不然下人还以为伺候的是个种庄稼的哪,我可都把规矩教好了,可别来你这,让你整的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那就乱套了,带出去让人笑话。” “是,大姑。”高兆可不信大姑能教什么规矩出来,无非就是听话、干活之类的。 “说啥你都答应,转头就不记得,我可见你娘找出来几本书,说过了年就让你背下来,这都要十四了,转头就要说亲,还是这样乱蹦乱跳的,怎么带出去呀。” 高兆无语,她出门可斯文了好不好?就是在家里,不想那么斯文,太累,所以家里都以为她就那么张牙舞爪的? 但也不想和大姑分辨,就让大姑说吧,说了心里才敞亮,大过年的,难得大姑不干活能休息两三天,过后就又该不停的干活,哪有时间歪靠着吃零食说话。 “你看昨天,那房的芸娘,一年没见了,都是大娘子了,你和她站一块,你哪像当堂姐的?堂妹还差不多,我看还是吃的少,接下来继续给兆儿补,怎么的今年也要吃的白胖点,人家相看,都中意那长得健壮的,就像钱家大娘子,长得多好,啧啧。” 高兆发现,钱玉兰和大姑身形类似,估计大姑年轻时就这样,所以,只要提到这方面,大姑就首推钱玉兰,心目中的第一,非她莫属。 “大姑,我都觉得这一个月我都胖了点,以后我继续吃,肯定能吃成钱姐姐那样。” 大姑把剥好的瓜子花生推到侄女跟前,高兆刚想说我断的是腿又不是手,赶紧闭嘴,抓了一小把瓜子塞进嘴里。 多吃东西,少说话。 姑侄俩絮叨阵,高翠又忙乎午饭去了。 等天黑了高文林他们才回来,高兴一路咋呼进院,哥俩冲进大姐屋子,把抱着的东西放在炕上打开。 “大姐,有外祖母做的黄米糕,你最爱吃的,还有夹菜。” “哇!赶紧让大姑热两个。” 高文林进来说道:“明儿早上再吃那个,有萝卜丸子,炸小鱼,你外婆还专门单独给你做的牛肉丸子,你外祖都没舍得自家留些,专门都给你了。” 高兆欢喜道:“外婆最疼我了。” 江氏放下睡着的巧云过来,“知道就好,将来可要孝敬她老人家。” “那肯定!”高兆斩钉截铁点头。 “天晚了,就吃点面饼和丸子汤吧,娘给你去做。” “娘最好了。” 高兆狗腿的巴结,笑嘻嘻,两个弟弟跟着起哄,“我也要吃。” “都有,一会就在这屋吃,坐了半天车了,在你外祖家反而没呆多久。” 江氏把儿子打开的吃食又包好拿出去准备做。 020 泪晶莹 过了初六,高翠带着香兰春竹进来了,一顿严厉狠教说,什么伺候好小主子,要吃苦耐劳,干不好就转头卖了等等,典型的粗暴法。 教训完了,留她们伺候侄女。 原本江氏想亲自调教的,一直抽不出空,就只好让大姑姐带了一个来月,而大姑的观点就是能干活能吃苦听主子的就是好的。 高兆看着给她磕了头的两个丫鬟,比刚来前看着滋润点,特别是那个眼睛大叫香兰的,很明显的胖了。 让高兆看看自己双手,她肯定比这丫鬟吃的好吃的多,可就不长肉的? 要是她俩换换衣服,那绝对她是丫鬟,香兰是主子。 香兰和春竹看着小主子不说话,来回打量,又伸出手看看,她俩心里打鼓,不知道哪里不和主子意,买来前就说是伺候高家大娘子的,牙婆一再交代,这可是高家第一次买人,你们干好了那可是头一波的心腹,可别把差事弄砸了不说,还连累她的名声。 正想要不要再跪下磕头,就听大娘子笑眯眯的问道:“香兰呀,跟着我主要干什么?” 香兰松口气,回答:“大娘子吩咐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聪明,反应挺快,这个丫鬟好,高兆又转向另外一个,还是笑眯眯,“春竹呀,你去揍她。” 说完这话,高兆一想,我咋就跟狼外婆似的口气,还没安好心的? 春竹都快哭了,扑通跪下,“奴婢……,奴婢……” 说完呜呜哭了,又急忙收声。 “香兰,扶她起来,我逗她玩的。” 高兆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一个十岁小孩子有啥好考验的,还没怎么定型哪,将来往自己喜欢的方向调教就是了,再说,她还有扫把的功能,是不是忠心试试就知道了。 “以后我说啥,你们照做就是,不要多问不要多嘴,其他的以后再说。” 俩小丫鬟赶紧应了。 高兆要挠头,没使唤过人,不知让她们干啥,她炕上坐着,那俩炕下站着,练对眼呀。 这时外面有钱玉兰招呼拜年的声音,高兆惊讶,大过年的,一般她不会这么早的过来,有时会过了十五来下。 江氏也跟着她一块进屋,对于女儿玩的好的小娘子,她也希望能多来陪陪女儿,别的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女儿交代钱家大娘子来的。 钱玉兰给江氏磕了头拜了年,江氏给了红包,带俩丫鬟出去,让她们小姐妹说话。 上了炕,看着香兰进来倒了茶,钱玉兰问道:“新买的丫鬟?” 高兆点头,又让香兰去拿黄米糕和一盘豆沙馅饼,一盘蒸酥,一盘薰豆腐,一盘花生和瓜子,除了黄米糕,其他都是过年待客的,钱玉兰谢了,拿起个蒸酥吃起来。 等香兰出去后,高兆才问道:“你看咋样?” 钱家是有丫鬟的,就是钱玉兰也有两个,她娘再舍不得,但面子上为了好看,老早就给她买了两个下人。 “看着还行,挺机灵的,以后你多教着就行了,还有你娘哪,你不用多管,犯错就罚。” “外面又有啥事了?赶紧给我说说。” 高兆想肯定又是出啥新闻了,还得是大新闻,不然钱玉兰不会这时候上门。 钱玉兰总能从家里知道些新鲜事,因为她父亲是县尉,相当于管刑事的,不像高兆父亲,管户籍和一些文书,就是在家说点也是哪家的八卦多点。 高兆喜欢听钱玉兰说事,她能把事情说的有声有色,起伏高潮都掌握的好,而高兆就不行,一激动就说的乱七八糟,高兴事忍不住要笑着说完,恨事就是要跺脚说完。 “我就是来给你说件事,榆树沟村万家的,知道吗?” 高兆嘴里也吃着个黄米糕,只好点头。 万家也是个大户,只不过万家主母分外厉害,就一女一子,却宠的儿子吃喝玩乐整个一不学好,县里人都当笑话看,万家子当时看上邻村一女子,死活娶回来,不到半年去了趟京里就买了个妾,听说是楼子里的,把个原配扔脑后勺了,整日的和那妾厮混。 万家女嫁到京里附近,头胎生了个小娘子,这一胎,万婆子就着急,亲自去看望女儿,那万家子在家就更无法无天了。 那原配有日请了个姑子来屋,偏偏那姑子长得像个男子,那妾就嘲笑说原配和人私通,逼得原配上了吊。 这事是高兆没断腿那会发生的,后来原配家告到县衙,县令大人就把那万家子和妾都打了三十棍,那妾关押,可万家子舍得花银子,把衙门里一顿打点,给那妾专门一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万家子经常去那里过夜。 不过高文林是痛恨如此之人,一分好处都不要万家子的,当然,别人多少知道他的性子,也没打点到他头上,再说,高文林也不负责那方面,但钱家就收了不少好处,只不过钱玉兰没好意思给高兆说。 这才多久,又出事了? “这不年跟前吗,好多手艺人都忙,有个给人做活的邓九,夜夜加班,有时就不回家住,那万家子就勾搭上他媳妇了,有天邓九干完活了,想早点回家,半夜进门,看见有男人在他家炕上睡觉哪,急怒下就用手里的做活的刀把俩人给捅了,大过年的,外面都炸了窝了,我就来给你说说,估计你大姑还没出门,所以你就不知道,我娘说,看那万婆子要绝户了吧,当时死霸着当家的,就一个儿子,还没生孙子,再大的家产不知要落谁手里哪。” 高兆看着她说完,真想说你也只有一个弟弟,你娘咋想的哪。 “我娘说,要早早给我弟弟娶亲,还得娶个岁数大两三岁的,成亲就生子,多生几个才放心。” 钱玉兰轻描淡写的说着,口气里有丝嘲讽。 古人小女孩思想早熟,高兆是有个老芯子,钱玉兰却是从家人的眉眼高低,和她娘的偏心,早早的就像个大人似得了。 “所以要把我早早嫁了,才好让弟弟成亲,还给我说将来嫡子少就给夫婿纳妾生庶子,说万家这事,不就是没个庶子,就是万贯家财也保不住,老了也没人养,厉害顶什么用?我真想问问我娘,怎么不给我爹纳妾的?” 钱玉兰面上笑着说,可眼里有丝晶莹。 021 万婆子 高兆放下点心,都不知说什么,她会玩笑,却不会安慰人。 她知,钱玉兰不单单是给她来学这事,而是在她这抒发苦闷。 一般这么大的小娘子,都在为个吃喝穿戴争气,为许亲幢景,而钱玉兰过早的成熟,和别人没法说到一起,遇到高兆,她说什么,高兆能听懂也能理解,所以这两人在这两年才更加友好。 她总说不在意她娘怎么对她,她是女儿,她娘偏着弟弟,可是心里也失望吧,对这个母亲,又要体谅亲娘,可又因为受到不公平对待而心里难受。 “我真羡慕你,我要是高家的女儿就好了。” “那你认我娘当干娘,给我做干姐姐。” 钱玉兰笑道:“我巴不得,但不能这么做,免得给你家添拖累,咱俩这样就好,要好一辈子。” 高兆使劲点头,“将来我去京里看你,给你带这里的好吃的。” “你怎么也吃不胖的?太单薄了,得好好补补,不是我娘看的紧,我都要给你拿点红枣来,那是我舅家送来的,可好吃了。” 香兰进来添了热茶,高兆让她端些萝卜丸子进来。 钱玉兰给高兆剥着花生,都知她爱吃这个,玉兰剥好了放到高兆跟前的盘子里。 等钱玉兰走后,高翠急匆匆从街上回来,刚好江氏在女儿这屋,她一进门就不得了了的咋呼。 一屁股坐炕上就说了县里的大新闻,说的比钱玉兰刚给高兆学的详细。 万婆子夫妻得信匆忙赶回来,悲愤下要凶手偿命,可是杀贱夫婬妇是无罪,县令还给了邓九十两银子另外娶妻。 万婆子没法,万家宗族打着他那一房没有子嗣,两个族老非得让万婆子过继,气的万婆子说就是把家产烧了也不过继。 当初因为旧事万婆子和族里交恶,她虽说能干,但也好强,族里有点欺负她是个妇人,贪得无厌,惹恼了她,所以才有了这次族里又来逼迫,她发了狠话。 可是再狠,也抗不过族规,族里洋洋得意,却又因为过继谁家的,整个万家族里争吵不休。 高翠说完,气愤拍炕沿,她是同情万婆子的,当初她夫婿没了后,夫家也是让她过继,要把个七八岁都记事了的儿郎给她当嗣子,高翠不愿,她原本是想,就算过继,也找个没爹娘的本家子侄,养大了也和自己亲,可是她婆婆不想让高翠这一房的家产给了外人,硬气的高翠守完三年孝就找娘家做主大归了。 万婆子有夫,可惜太窝囊,全靠万婆子一人撑起这个家不说,打理产业也全靠她,好在她娘家人帮她不少,但这次,没儿子就站不住脚,也没法出头。 今年县里这个年过的热闹,八卦谁都爱看呀,天再冷,都在大街上抄着手一脸兴奋的议论着。 可惜高兆看不着,两个弟弟都被祖父拘着在前院背书哪。 高翠是每天上街一趟,回来就说说最新进展。 刚过十五,万婆子爆出他儿子屋里有个丫鬟怀了两月身孕,欣喜若狂的万婆子马上把那丫鬟好吃好喝供起来,派了好几个人伺候。 族里觉得是万婆子使诈,告到衙门,县令调查一番,还真不是搞鬼,万婆子就是运气,那丫鬟伺候过万家子几次,就怀上了,她胆小没敢声张,后来万家子死了,她都不知自己怀了,不懂,是万婆子不死心,挨个询问,就希望没准有怀上的。 她也知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也希望儿子的德性能留个后,没想到真有一个。 万婆子还找了医婆去了牢里给那妾看诊,只可惜没有,暗恨的万婆子不再管那妾,她觉得儿子就是找了这个祸害,才越来越无法无天,把自己给害死了。 不过这妾有两下子,在牢里就和一个衙役黏糊上了,原本万家不再使银子打点,要把她和其他人关一处,有了那衙役,仍旧住单间。 可没多久,那衙役的媳妇知道了,那可不是会上吊的主,人家直接冲到牢里把妖精妾打个稀巴烂不说,把自己相公打成猪头。 满城都是这个笑话,气的县令开了衙役不说,还把那妾押到养马圈去扫马粪,里面就俩老衙役,她要勾引就去勾引吧,反正那俩也没媳妇。 这都是高兆根据大姑回来学舌的总结。 于是,县里的八卦分子都在等着万家会不会有个孙子生出,不过万婆子放话了,就是孙女,将来招夫,那族里是没法干涉了。 万婆子去庙里捐了大笔银子,又给寺庙添了田地,给县里也捐了修路费,反正三分之一家产捐出去。 高兆总结,万婆子是个有手段的女强人,可惜就失败在教育儿子身上,不是有句话吗,好竹出歹笋。 立完春,一天比一天暖和,一晃到三月了,树枝变绿,春暖花开。 高兆却郁闷的在这段时间背完了女四书,不背不行呀,就当哄她娘开心了。 只不过她让香兰和春竹一起背了,有难同当吗。 可那俩人却认为是好事,兴高采烈的把这当成荣耀完成了,灵机一动的高兆就开始教她们每天认几个字,没想到香兰当时就给她跪下了,流泪说谢谢大娘子。 让高兆想起这里女子大都不认字,乡下能学认字的都是大户人家,老百姓不卖女儿都不错,还能供你上学? 高家号称读书人家,大姑都不认字,光忙着干活了。 过了年高兴兄弟就搬去祖父那院去住了,东厢房重新收拾了高兆搬进去,同样是三间,就去堂屋,一边是大炕屋,一边是小炕屋。 这里的标准屋子都是如此,是家里人多的话,比如兄弟姐妹人多,好分开住。 西厢房就留给巧云了,她也五岁了,大姑说等高兆腿完全好了,她陪小侄女住,也好让弟媳再给高兆添个弟弟。 高兆撇嘴,该添的哪会因为妹妹没搬出来就憋着了,当然这话可不敢说出来。 不过大姑的话让高兆盯着她娘肚皮看了好几天,弄得江氏直纳闷,不知女儿在看啥。 022 判的好 腿伤已经三个月了,可高文林说最好半年再拆夹板,高兆虽然感觉难受,但也同意,她也怕长不好成瘸子就完蛋了。 每月医婆来下,高兆就好好洗个澡,再换上新的夹板。 一天看阳光正好,就在香兰和春竹的护着下,笃笃的来到院子中间站着,享受下初春的明媚。 听见脚步声,见大姑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个簸箕。 “兆儿,你爹哪?” “出去了,大姑,有急事。” 高翠放下簸箕,撂下一句:“回头再说。”又匆匆的走了。 俩个弟弟都去了学堂,没人出去看看,高兆好奇,又有何新闻了,还得劳驾父亲去看热闹? 江氏也走出来问:“你大姑找你爹啥事?” 高兆转身,“不知道,大姑急急忙忙的,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大姑不会话都没说就走了。” 站了会,脚疼,最近出来走走,都是使劲在一个腿上,久了,连胯骨那都疼。 多下来走走,不然腿部循环太差,腿都肿了,高兆让父亲又去做了个拐,单拐变双拐了。三个月了,夹板不拆,但可以四处活动,双拐好平衡用力。 她在院里就来回的笃笃,江氏不时的出来看看,两个丫鬟护在两边,要让高兆说,就算摔倒,她俩也护不住,太小了。 一个时辰后,高文林姐弟一起回来了,看高兆在院里晒太阳,也都在院里坐下,江氏抱着巧兰出来。 高文林接过小女儿,夫妻俩挨着坐着。 “娟娘,给你说说,刚才发生的事。”大姑一脸的兴奋。 “我不是去吴家送东西去吗,看到街上有人说刘婶子小儿子石柱被人打了,就吃一惊,那石柱有点呆,不是惹事的呀,刘婶子也是实在人,我就去看看咋回事,到了那,见一个大汉揪着石柱正打哪,刘婶子听了信也来,扑上去护着,听了周围人说,才知道怎么回事。” 香兰春竹给每人都端了茶来,大姑接过一气喝了,“那个石柱在后街茅厕捡了个袋子,里面有银两,回去就告诉了他娘,刘婶子让他去茅厕候着,没准丢了的人会回来找,石柱就听话的去了,果然来了个人说丢了银子,石柱就还了他,可那人打开看,说少了,他的是三十两,里面只有十两,肯定石柱给拿了,石柱说没有,就是这么多,那人就打了石柱。” 高兆急道:“那人怎么这么缺德,刘家阿叔怎么会说谎?” “是呀,附近的人看了都赶来,说石柱老实,不会做那事,可那汉子恼怒了,非得说报官,我一看,就赶回来找你爹,不是今天休沐吗,找你爹去帮石柱说说话,刘婶子一家子人老实,就是你伤了,还拿了两块烧饼来看你,咱可要记得,再说,那人肯定是看石柱有点呆,就想敲诈刘家。” “后来哪?” “后来到了衙门,县令听了那人所说,又问了问刘婶子母子,也问了跟着看热闹的人,我也去了,我就说刘家人冤枉。” “大姑做的好!”高兆给大姑伸拇指,高翠听了一脸得意。 “兆儿猜县令怎么判的?” 高兆摇头,大姑一拍巴掌,吓人一跳,“县令问那人,确定是丢的三十两?那人说是,县令说好,既然丢的是三十两,石柱捡到的就不是你丢的,你就去找你丢的那个袋子去,石柱捡的是别人的,就拿回家,再有人来说丢了银子,让他来衙门报官再判断,还有哪,让那人陪石柱五两银子,打了人不能白打呀。” 高兆听了猛拍巴掌,笑道:“县令判的好,就该这么判。” “别说你听了拍巴掌,听堂的人都给大人跪下磕头了,说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就是判完了你爹进来了,没赶上看。” 高兆觉得这个县官算是不错,乡里口碑也好,几次判断案件都算公平,前阵子那个万家子和妾室被打,也是这个县官判的,按说那原配是自己上吊,万家子使银子要贿赂,要是贪心的,可以对万家子和妾室放回,可县令发怒,当众打了那二人,把妾关押判了一年,之后万家子再使银子照顾妾室,这就牵连下面人收好处,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文林在一边也笑了,“那人是个客商,来了这里几个月,就想欺负本乡人,要是真贪了他的银子怎么会再还回去?刘家人又是四邻都知的老实人家,自然乡亲们都向着刘家人,大人也明白。” 大姑大笑道:“后来那人转话头说他丢的就是十两,是他记错,他就要那十两,可县令大人命人把他轰出去了,让衙役跟着他去拿五两赔偿银子给刘家,活该吧,为何说奸商奸商的,就是见个人都想讹诈一回。” 这个问题高兆就不参与了,可高文林开口了:“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是奸商,咱县里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老实实赚个辛苦钱,只有个别人才黑心了,就是读书人也有败类,不是有句话叫斯文败类,还有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多是屠狗辈,这人要是作恶,不分商人还是读书人。” 哟!父亲说的好呀,就是这么回事。 “爹说的对,不能因为一两个人就一竿子打死,咱县里,哪次捐款都是商人捐的多,种庄稼的哪有多余的银子来捐?” 高翠撇嘴道:“他们敢不捐吗?要在这做买卖,可不要巴结官衙的?不然三天两头来查,买卖也做不下去。” “可没有做买卖的,我们上哪买东西?不能什么都自家做吧,就是这布匹,还有吃的油米面,就是买的书本笔墨啥的,不都是要在外买?” 听了侄女的话,高翠就没接着说,但那眼神也是不屑,让高兆纳闷,大姑对商人就没好感,肯定里面有事,有机会问问了。 “我去弄吃的了,一会高兴哥俩该下学了。” 因为高兆老叫弟弟高兴,家人也慢慢都跟着这么叫他。 高兆见父亲在家,就想好好放开走走,两个丫鬟在,她总怕摔了她们扶不住,江氏抱过巧云,高文林起身帮着夹好拐杖,高兆就开始练习走路,但也是单脚落地,那个伤腿不敢落地走。 023 惹桃花 高兆开始了每天的用双拐走路,就在院里,香兰春竹一人一边的护着,高翠有时不忙,也过来帮忙,高兆只有在大姑和父亲在时,才敢放心的往前大胆走。 不到一个月,用拐就熟练了,双拐同时往前触地,身子一荡,然后好的腿脚支地,继续双拐往前,就这样一荡一荡的,走的不比正常人慢。 弟弟下学,最喜欢陪姐姐在院子里练习。 伤腿落地到是可以,久不动,还是别扭,感觉涨疼涨疼的,第一天使劲了,那腿就跟不是自己似得,晚上泡了半天脚。 担心的高文林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薛大夫来看,薛大夫拆了夹板到处看看,按按的,说没事,多练习下地就好了。 于是,早上下午高兆各抽出半个时辰来练习,弟弟下学了再一起练会,有两个弟弟在一边叽叽喳喳的,时间过的快,不然她一个人笃笃的,感觉半天还没到一刻钟。 这就方便多了,她已经搬进东厢房,让香兰和春竹住小炕屋,按理说下人不会住主子屋里,不是考虑高兆不方便,要起夜的也好招呼人。 高翠搬进西厢房陪着巧云,高兴哥俩每天都要来这窜几回,习惯和父母大姐在一个院子,搬去祖父那院,祖父又是不爱说话的人,他们俩也有些惧怕,只有睡觉才过去。 这几个月高兆严厉要求了弟弟们的功课,高兴也从吴家要来了考武举的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还要考问军事策略,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初期的笔试考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默写武经。 高文林看女儿郑重其事的,询问后,就解释军事职位多半由世荫承袭,一般是由行伍逐步提拔起来的,武举选将只是个补充形式。 高兆傻愣半天,最后说道:“爹,不管以后,就先让大弟照着这个目标学着,不然他也读不进去那些四书五经,别说以后考什么八股文了,拿这哄着,大弟还肯努力学点,艺多不压身,学多少算多少,反正也没指望他能考上童生,还不如放开,他喜欢什么就学点什么。” 高文林听女儿振振有词的,笑道:“你还知道艺多不压身呀,那为何你娘让你学那个女红,就没见你给爹做个笔套荷包的?” 高兆严肃解释道:“因材施教,我就不是拿绣花针的料,还不如让我拿大刀哪?” “所以你就鼓动高兴去考什么武举?” “我可没鼓动大弟,不信爹去问,是他自己在吴伯娘家听来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还有武举这回事。” 高文林也是逗下女儿,但对女儿所说的也认同,这个大儿子,不是死读书的料,小儿子还能从小教导,然后高文林就去问了父亲,得到允许后,就在衙门物色了个懂点马射、步射的副巡检,隔几天教下,看看如何,能行就在卫所请个人专门来教。 就这样,高兴不在的时候就是高阳荣陪着大姐,高兆越来越熟练,双拐平稳的很,一走一荡的,停下,还能拿拐杖打人。 “大姐追不上我,追不上……” “看我追上了不打你才怪,有本事别跑。” 姐弟俩在院子里嬉笑,如今也不用丫鬟跟着,高母有时不放心出来看下,巧云就在院里坐着,给大姐拍巴掌鼓掌,她是真以为大姐要追到二哥。 高阳荣在前面跑,差点扑到个人,高兆也赶紧站住,见叔祖母又来了。 自过年就没见她来过,大姑说堂叔又带着她去了宣庆府,不知这次来又要干什么。 高兆抬眼看去,叔祖母扶着个儿郎进来,是吕阳峰。 高阳荣叫了声叔祖母就赶紧跑回屋去,还大声说着:叔祖母又来了。 吕阳峰脸上有着尴尬和羞涩,高吕氏一脸啥事都没发生似得,问道:“兆姐儿,你娘哪?” 这时江氏和高翠都急匆匆走过来,俩人都叫了声婶子,还没说话,高吕氏就大嗓门说道:“娟娘,我侄孙腿脚没事,去了京城看的,这里的庸医差点误了阳峰,他刚回来,就来看看兆姐儿。” 高兆心里一阵火:看我?我认识他是谁呀,一年没见过一次的,这么突然的来看我,害我名声好不好? 吕阳峰给高母和高翠见礼,口称婶子,高母脸色也僵着,只好说进来坐吧。 高兆气呼呼故意拄着双拐荡回自己屋去,吕阳峰看着她的背影,面色变化了两下。 高吕氏搀着侄孙去了正屋,高兆回屋往外看,那吕阳峰走路有点拐,不知是真的要好不了还是跟她似得还在恢复期。 其实要说吕阳峰算是个不错的,长得端正,性子斯文,没有那种读点书就自傲的神态,吕家家底也丰厚,他身上有着农家子的朴实,又有着读了书后的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感觉。 可惜高兆几年中见了他没几次,最近的一次也是突然感觉他和之前不同,也和那些农家子的形象不同了点,就多看了两眼。 这么一想,高兆是咯噔一下,不会就是那次多看了两眼惹了这烂桃花了吧,要不上次叔祖母怎么说不是她侄孙非要定下她,不会和长房结亲。 没镜子,高兆伸胳膊看看,又摸摸自己脸,她不美,自然知道,但为何瞄上了她? 还没想明白哪,大姑进屋让她去院里,那个羊粪要和她说几句话。 高兆就又荡出去了,站在院里,大人都在不远处,高兆面无表情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 吕阳峰鼓气勇气道:“表妹,我腿没事,肯定能好,我会去考秀才,要是过了,我让我父母来提亲,上次是我冒失,对不住表妹。” 高兆诧异,来回打量他,腿能好,又能考秀才,干嘛非得娶她呀?自己怎么看都是个黄毛丫头,哪里有小女儿模样。 “我不会嫁你,压根没想过,你腿能好,恭喜你,我也祝你能考中秀才考举人。” 吕阳峰脸色慢慢暗下来,又追问了一句:“表妹,我哪里不好?” “不是你哪里不好,婚姻不仅是父母之命,也得我自己中意!” 高兆是想,你都问到家里来了,我也没必要婉转,免得让你多想,杜绝没必要的可能。 024 一万年 吕阳峰不死心的继续说道:“上次是我让父母托姑祖母来提亲,但没想到后来是那样,对不起表妹,害你伤了腿,但我是真心的,就是表妹腿好不了,我也不嫌弃,我中意表妹身上的精神气,那股过日子的快活,我中意这样的表妹。” 呸!你才腿要不好了,还有什么?中意我? 高兆一惊,意外,真意外! “但我不中意你!” 吕阳峰看高家表妹脸色就没惊喜的神色,就是惊了下,眼里露出的是不解,没有小娘子的娇羞,他心灰,抱着希望来,以为他要是说清楚,高表妹会应承的吧,他是真心的。 再看一次,看着她比以前高了,眉眼也长开了,就是刚拄着拐走路都是有力,这种何时都生机勃勃的精神气才是他中意的。 可惜!这个生机勃勃不属于他。 “对不住表妹,是我唐突了,以后我不会再来,但,我能当你面说了这话,我也心安,多谢表妹没有瞒我。” 不远处的大人多少能听到,高吕氏是恨得咬嘴跺脚,高翠脸上都有些不忍,江氏是犹豫的看看女儿,又看看吕阳峰。 高吕氏是鼻子里哼了声,快快走过去扶着沮丧的侄孙往外走,也不让侄孙给江氏打招呼就出去了。 高兆看着他们的背影,不是叔祖母要扶着人,绝对让她摔一跤,下次遇见就不知是何时了。 等人走了,江氏和大姑赶紧扶着高兆进屋。 “兆儿,我看吕家儿郎还算可以,刚进屋就说了,那次是他提出要娶你,吕家让婶子来的,这要是他腿能好,他也算不错。”一进屋大姑就急急说道。 “大姑不是说他就是考上状元也不能嫁到吕家吗?” “那话不是针对你叔祖母的吗,吕家不算差,这要是能考中秀才,将来又不跟你叔祖母过,她个嫁出去的姑太太能掺和啥?” “可我没看上他呀?干嘛要嫁?吕家就算是高门大户,哦,他看上我,我就嫁呀,太不值钱了吧。” 江氏拍了下女儿,斥道:“这什么话?一个小娘子的就这么乱说。” 高翠听侄女这么回答,还以为她私下对哪个儿郎留了心,当初自己不就是,一腔热情喂了狗了,她紧着问道:“兆儿看上谁了?” “我?”高兆指指自己鼻子,看看母亲和大姑:“问我看上谁?” 江氏也紧张了,之前是怕她没长大,但今天刚听她和吕家儿郎说话,一点都没小孩子话,也没小娘子该有的听到人当面求婚会害羞的样子,看女儿就这么大方的问话,以为女儿看上哪个。 “真要知道?” 高兆起了促狭之心,眨巴眨眼问道,高翠使劲点头,“赶紧说,大姑看合适不,不合适的可不行,那就得打消这个念头。” “那我就说了哦,娘和大姑先保证不能打我。” 江氏更紧张了,这是看中谁了?能说这话,这人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不会真是隔壁吴家的吧,就去他家多了点,怪不得闹着要学什么拳脚,瞒着爹娘,这可怎么好? “赶紧说,急死人了。”急性子的高翠不舍得拍侄女,只好拍自己大腿。 “我的意中人是……”高兆故意拉长声,看着母亲和大姑一脸的着急紧张,她心里发笑。 “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高兆边说还夸张的比划着。 高翠是扑哧一乐,“死妮子,看了哪个话本子了,做梦哪。” 江氏是松口气,又责备道:“尽胡说,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可不能看了,把人都看迷糊了。” “嘿嘿,娘就照着这个给我找个吧,找到了我就嫁。” “你自己呆着犯傻吧,我要忙去了。” 高翠装着恼怒瞪了侄女一眼,跟着弟妹一起走了,高兆自己在屋里接着那句台词往下念: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模糊的人说完那段台词,还加了段: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机会,我会对着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让我在这氛围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一万年! 然后那人向她伸出手,而她也欢天喜地的迎上去,然后两人腾云驾雾了,她回头一看,骑着扫把! 高兆骑扫把旅行记? 突然的就醒了,高兆坐起来,使劲想梦里那人啥模样,想不起,一团模糊。 躺下后,高兆就琢磨自己的终身大事,以前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在前世就是小学毕业的年纪,可这里就要谈婚论嫁了,还上门来个求婚者,还有母亲要给她定舅家,说明这事是迫在眉睫要仔细考虑下了。 那么她中意什么样的人哪?反正不喜欢太文绉绉的,要结实点,想到这高兆伸出自己的细胳膊,来个握拳,一看,火柴棍,很形象,拳头就是火柴头。 没劲,就这算是要童婚了,可就是要晚嫁也不行呀,超过十八不嫁人,不仅罚款,官府就来官配了,高兆来这第一次听闻这事,是吃惊坏了,还有不嫁人就罚款和强制嫁人的说法? 所以一般十一二就相看,过了十五就嫁人,有的不到十岁就定亲的,娃娃亲的也有。 高兆觉得自己前世文化就不是很高,来这也没学什么,要是和个读书的文化人在一起,她有压力,就像看吕阳峰,他人是不错,可当夫婿就不好了,一个满脑子考科举向上努力的,需要的是娴静的相夫教子的那种媳妇,可自己,如果将来成亲,肯定是带着孩子一起玩的那种,那么俩人都不自在,所以她就对那羊粪蛋蛋一点想头都没。 但具体想嫁个什么类型的,高兆也没个具体,没嫁过人,没经验呀。 胡思乱想的高兆就迷糊着继续睡了,起来天大亮了,一听到动静,香兰就进来。 “大娘子要下炕吗?” 意思就是要方便吗,高兆点头,香兰出去拿了马桶进来,这就是正规坐式马桶了,完事后,春竹打了热水进来。 俩人又扶着高兆坐炕沿边,给她穿了外衣。 高兆自此就有了人服侍的好日子,收整完了,饭都端跟前,高兆边吃早饭边想,能当个有人伺候的地主婆也可以。 条件不高吧,嘿嘿! 025 严重事 吃完饭,高兆让香兰把母亲叫来,准备和母亲好好谈谈,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免得母亲私自做主,就像上回想把她嫁回舅家去一样,不是表妹给她说了,等都定了她在反对,就让两家难堪了。 江氏以为是因为昨天吕家的事,女儿有什么想法,晚上还给夫婿说了那个吕阳峰中意兆儿的事,高文林摇头说不合适,也说了只要兆儿没看上的那肯定不能嫁,女儿家嫁了人就守在四方院过日子,心里不顺心,岂不憋心死? 高文林劝江氏说,将来给女儿定亲,得问过女儿了,这个大女儿别看平时大大咧咧,可心里有主意,小事糊涂过,但要是自己定了主意,那就是一心往前走,就像要学拳脚,缠磨了爹娘一年多,当初高文林也以为女儿只是好奇,没想到就这么学了,还带上弟弟一起学。 虽然当初没指望儿子能练出个啥,也看的出几个算是瞎胡闹,没真正的入行,吴家也没正式的按照武家门道来教,就是个小打小闹,想想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所以高文林才同意的,江氏是万分不愿意,觉得学那些,没个读书人的样子。不过碍于夫婿同意,她不好反对罢了。 进来的江氏见女儿没有平时见了母亲就是嘻嘻哈哈的,反而脸上严肃,心里也好笑,这么个小人,装的一脸大人,一副好严重的表情。 “兆儿,找娘说啥事?” “娘,我就是想给娘提前说一声,将来给我定亲,可别再瞒着我,我总要知道要嫁的是谁,要是我不愿意嫁的,我是不会嫁过去的。” 高兆心里想,要不要加一句,去当姑子去,好表示这事的严重性,不然母亲又当是孩子话。 江氏心里好笑,因为头晚听了夫婿的话,这会听女儿这么郑重其事的说,不由得也想捉弄女儿一下。 “那怎么成?这父母之命难道是说着玩的?哪个不都是爹娘做主?这个你就别管了,娘肯定给你选个好的。” 高兆急了,母亲怎么这么固执,你做主我更不放心,她赶紧抓着母亲的袖子,“娘,我不管,我可先说好了,要是不问了我就定,我就不认!” 江氏沉下脸:“这是什么话?哪有小娘子自己做主的?” “我不是要自己做主,我就是觉得爹娘把我定给谁,我总要事先知道吧,盲婚哑嫁的,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高兆一看母亲那样,赶紧要把明确想法表达出来,别当我是小娘子呀,你女儿心理年龄比你还大哪。 江氏一看女儿急了,说话都要结巴了,扑哧一下笑了,“知道了,有什么娘提前问你。” 这才明白母亲是故意逗她的高兆,呼口气,又嬉笑道:“娘尽吓我,我这心都砰砰跳。” “不过,你可不能私下结交什么儿郎,要是私相授受,就是能嫁了,婆家人也看不起,将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娘,这我肯定不会,我肯定相信娘。”高兆贴着母亲胳膊撒娇道。 “相信娘刚才为何要嘱咐那些话?” “嘿嘿!我不是担心娘万一和我想岔了哪。” 江氏爱怜的搂着女儿,“那兆儿就说说你怎么想的,娘心里好有数。” “实在人,就像爹对娘这样,总是把娘和子女放在前面,嗯,还有,不要光会读书,油瓶倒了都不扶的那种,不然女儿嫁了后就要累死了。” 高兆是想,爹娘肯定是考虑读书家的,她倒不是排斥,读书自然是好,但不能是书呆子,这里有些家里出个读书人,那就是一家子捧着,当爷似得供着。 昨天为何对吕阳峰刮目相看,就是因为他说话神情,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才过十五岁,就有了丝沉着,难得。 江氏点点头,女儿虽然说的简单,但她明白了,也是,夫婿最疼大女儿,她也腻歪着父亲长大,见惯了父亲白天去衙门,回来后对家里也能伸把手,不是那等进屋就等人伺候的大老爷们。 见母亲点头了,高兆也不再说这话题,说多了就露馅,母亲该怀疑她个成天和弟弟玩的小娘子怎么想这么多。 把这事搞定,高兆就放心了,又开始了每天的用拐杖笃笃走路的生活。 外祖江家来人送些外祖母做好的吃食,江琥珀跟着来了,一进院子就喊:“姑母,表姐,我来了。” 高兆刚进屋,听到声音马上拄拐出来,江琥珀看着新奇,跑跟前,身后的江二舅忙嘱咐道:“你可小心,别碰到你表姐。” 江琥珀放慢脚步,“表姐,你用这个走路?” 高兆先叫了声二舅,拄拐没法行礼,江二舅也走到跟前,“兆儿,现在怎么样,腿疼不疼了?” “早就不疼了,我爹说半年再拆夹板,还有一个月。” “你娘哪?” “我娘和大姑去街上,二舅屋里坐,估计一会我娘就回来了。” 江二舅看着外甥女双拐用力触地,身子就荡前面去了,急忙搀着,“兆儿别着急,二舅扶你进屋。” “二舅,没事,我现在熟练的很,要是扶着我,反而走不好了。” 三人进了正屋,香兰进来倒茶,高兆吩咐让她去外面找母亲她们回来,江二舅说道:“不着急,兆儿先坐下歇着。” 高兆放下拐杖,笑道:“二舅,我成天在屋呆着,不累,倒是二舅赶了车过来,先吃点茶点,一会大姑回来,给二舅和表妹做好吃的,今天买了鱼。” 鱼是发物,前几个月家里尽量是不买鱼,最近是高兆馋了,高父看腿好的差不多,才允许她隔几天吃顿鱼。 “巧了,二舅也带了几条鱼来,放在桶里装水带来的,可以养几天,还有猪排骨,是一大早你外祖去杀猪那提前定好的,说给你补身子。” 高兆感动,自从她伤了,家里不说顿顿给她补,就是外祖家隔阵子就给她捎来好些吃的,有次小弟还说下回他也断腿,这样就天天有好吃的了,招来高父一顿打他屁股。 026 不对版 江氏听说娘家二哥来了,抱着巧云急忙回家,大姑拿着刚买的东西跟着。 “弟妹娘家真是不错,这过了年才几个月,就来了好多趟,这会肯定又是给兆儿送吃的来了。” 听大姑姐夸赞娘家,江氏也欣喜,娘家这样做就是给自己做脸,她也好在夫家挺直腰杆。 “那是我娘心疼兆儿,不是这阵子家里忙,我娘腿脚又不好,不然她都要亲自来一趟,交代我等兆儿好了就带她回去一趟,我娘就稀罕兆儿,说她知道疼人,我看这是随了老爷,也随了大姑,我娘就说一看就是高家人,大姑就是个心疼人的,每次回娘家去,都嘱咐我,要感谢大姑帮着我把几个孩子带大了不说,家里里里外外的不都是靠大姑张罗?” 高翠被弟媳夸得心里舒坦,别没白在娘家操劳十几年。 这人呀,有时不怕辛苦,不怕受累,就怕干了活还落不了一句好,高翠回娘家过,有的人家嫂子弟妹的,把大归的姑奶奶当个下人,还对外说容下个回娘家的姑奶奶就是功德一件,要不,不是实在没办法的,谁也不想回娘家来受那个罪。 高翠觉得自己也算命好,娘家兄弟实在,弟媳也是个温和人,在一起相处十来年,你让着我,我让着你,就是几个侄子侄女,都把她当家里人一样亲。 江氏看到大姑姐脸上满足笑容,她也一笑,要说大姑姐哪哪都好,那是哄人,她对大姑姐就是觉得她那嘴有时太随意了,不过大姑子也知道,但又控制不止,幸好,大女儿虽然跟着她长大,没学了她那毛病。 人都有长短处,不能因为一点点不是就抱怨,这样下去,自己心里渐渐不平,久了肯定面上带出来,那就要让家人都难堪,何苦! 江氏明白这个理,所以总想着大姑姐的辛苦付出,往好里去想,多感激她,也就忽略了一些小问题。 刚走到大门,江二舅出来,看见姐姐她们回来,忙上前接过高翠手里的大包小包,“大姐,我来拿,我正想迎下你们,好帮个手。” 高翠也没客气,欢喜道:“江家兄弟来了,正好,一会我做饭,今儿买的东西也多,兆儿几个一直念叨江家舅舅的。” 高兆在屋里就听到几人说说笑笑进来,对表妹说道:“今儿你有口福了,我大姑肯定做烧排骨。” “太好了,这个就大姑做的好,我娘做了几次都做不来。表姐,你给我爹说,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我想住表姐这。” “好呀,一会我给二舅说,对了你刚说你哥定亲了,是刘表妹吗?” “是的,我哥可高兴了,我来前,还让我给你带个东西。” “啥东西?”高兆好奇,平时去外祖家,和表哥也熟悉,除了没往那方面想,相处起来也跟家人似得自然。 江琥珀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本书,递给表姐,高兆接过一看,是乐府诗集,她觉得莫名其妙,干嘛给她这个,随意打开一看,我擦!想起来了。 刚好打开的是木兰辞,去年去外祖家,见表哥在教表妹这首,她想起前世的搞笑版,就上前说她也会背,改了下就背了。 唧唧复唧唧,想吃老母鸡。不闻口水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把鸡腿思,女把鸡翅忆。 就背了这几句,自己就哈哈笑,表妹也跟着笑,高兆看着表哥一脸的纠结,笑的跺脚。 这会想起,估计表哥中意的是那种婉约小娘子,而不是她这种换上男装就是砍柴家的小子。 高兆回想见过几次的刘表妹,好像就是温温柔柔,经常请教表哥学问的。其实刘家也是乡里富户,估计她早就看中江表哥了,才努力往读书小娘子方向靠拢。 幸亏呀,就算不是表亲,也幸亏没结这个亲,不对版呀,强凑合一起,不是怨偶才怪。 可江表哥送这个为何? 江琥珀摇头,说不知道,她哥就说送来就好了。 那肯定是想高家是读书人家,她就应该多看看书,不然把那个木兰爱吃鸡说出去丢死人了。高兆想肯定是这么回事。 中午吃饭,高父带着江二舅去了祖父那里,其他就都在高母这屋吃的。 高翠热情的给弟媳侄女夹菜,她刚看了,弟媳娘家拿了不少东西,那江家来了就是客人,得好好招待。 江琥珀啃着烧排骨,一顿夸,高翠笑咪了眼,这道菜是她拿手的,是跟她娘学的,高家人最爱吃,特别是父亲,过阵子就要女儿做个。 都是自家人,也就不讲究,都手拿着根排骨在啃,高兆更加吃的呲牙咧嘴,她最爱啃连着骨头上的那层,吃相就不雅。 江氏没出言制止,因为娘家侄女也在,她要是说女儿了,侄女怎么好意思吃,所以一桌子,除了江氏,都歪着脖啃排骨。 高翠就啃了一根,满足的看着大家吃,刚在灶台忙乎的累劲就不觉得了,多好呀,都爱吃她做的菜,她就是这个家里缺不了的人,没她在,弟媳这个斯文的,下厨怎么忙乎呀。 “姑母,让我住这里吧,我陪表姐,扶着表姐走路,我肯定不哭,让我留下吧。” 江琥珀吃饱了拿帕子擦了擦手,殷勤的给姑母夹个排骨。 江氏一听侄女这话,就知来前交代她不能住着,这个小侄女爱哭,估计爹娘怕她留下老哭让兆儿没法休息了。 “娘,就让表妹留下吧,和我住一屋,我绝对不逗表妹哭鼻子。” 江氏笑了,侄女在这哭鼻子十次八次是女儿逗哭的,可俩人又爱在一起玩。 “好,你爹同意你就住姑母这。” “那得姑母给我爹说,我说我爹肯定不答应。” “一会我来说,表妹放心,二舅会答应的。” 见女儿和娘家亲,江氏也愿意,留下来住也不是多大问题,两个儿子啃着排骨光顾点头,大姑姐也一个劲说就留下和兆儿作伴。 等江二舅要走时,江琥珀如愿留下了,在表姐屋里炕上打滚乐。 晚上,高兴哥俩也进了屋,听高兆讲什么耗子精的故事。 027 你啥事 江琥珀就和表姐睡大炕屋里,如今高兆下炕上炕的都可以自己来,就是慢点,琥珀看着表姐那爬上炕的动作,直吸溜。 “表姐,慢点,别碰着了。” “没事,天天爬上爬下的,不知要上炕几回,早就熟练了。” 都洗漱完了,俩人上炕钻被窝,江琥珀就又给表姐八卦了,“表姐,珊瑚堂姐正在相看人家哪。” “定了吗?哪家的?”高兆上次给珊瑚表姐说了表亲的问题,不知她听进去了没。 “还没,原本以为会嫁到堂姐外祖家的,可不知怎么没提这事了,我听我娘说,是相看县里的一个人家,所以这次我想留下来住,偷着去看看那人怎么样,可得帮堂姐打听好了,可别像村里的榆钱家的,图了媒婆说的好听,嫁进去后才知道是个恶人。” “你知道是哪家的?告诉我,我找人打听打听。” “知道,我娘还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说话时我就听到了,是县里东街张家开私塾的,他家的最小的儿郎。” “不熟悉那家,我问问我爹,我爹肯定知道。” “表姐最好了,我来前偷着给堂姐说来找你打听,堂姐脸红了,没吭声,我就知道她也愿意。” 高兆也嘿嘿,她和这两个年龄接近的表姐妹关系最好,当然都愿意她们嫁的好,要是嫁到县里,离得近将来也好彼此照应。 第二天高文林要去衙门时,就被拄拐荡过来的女儿拦住了,偷摸给他说了这事,高父笑了,摸摸女儿的头,说他去细打听下。 这事,昨天二舅兄也给他说了,高文林见女儿还神秘的说别让她娘知道就好笑,小儿性情,哪家结亲不里外打听清楚的?还等她们小娘子来费心。 高兆得意的回屋给表妹说了,“放心吧,我爹就管户籍的,哪家事他不知道?就是还得再打听清楚。” “表姐,将来我的事也帮我打听清楚哦。”江琥珀凑过去小声说。 “你啥事呀?”高兆装傻。 “就是那个吗,和堂姐一样。”江琥珀扭捏道。 “哦?你也相看人家了?” “还没,我是提前给表姐说好。” “哎呀,表妹就是大了高兴几岁,不然给我做弟媳就好了,咱俩就是一家人,多好。” 高兆故装遗憾的说道,被表妹推了把,她歪倒在炕上,哧哧的笑,琥珀也掩嘴笑。 高翠进屋见俩小娘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也笑道:“今儿天好,兆儿要不让琥珀陪着走几圈?” 高兆坐起道:“好咧。” 她做炕沿上,春竹过来给她穿上鞋子,几人出去。 江氏在院里,巧云围着转圈,看见姐姐出来就拍手。 巧云最爱看姐姐拄拐荡着往前走,每次看到就嘻嘻笑的拍手,估计以为是好玩才那样。 高兆就在院子里拄着双拐荡来荡去的,逗得巧云使劲的拍巴掌,琥珀一旁跟着,想帮忙也帮不上,只好陪着走。 刚走到二门要掉头,看见魏枣儿领着隔壁吴伯娘进来。 “吴伯娘来了。” “兆姐儿,都能下地走了?你娘在不?” 院不大,来人都可以看到,江氏迎上去,“吴嫂子来了,快里屋坐。” “兆姐儿,伯娘先去你娘那,一会来和你说说话。” 吴伯娘手里还拿着个礼盒,跟着江氏进了正屋。 正屋进门是个堂厅,对着门是方桌,两边各一个方椅,两侧都有两个方椅,一般来客就是坐这里,亲戚家人女眷那就随意了,里屋炕上坐。 江氏招呼吴家的方桌旁坐下,吴家的客气几句坐下,把礼盒放在桌子上。 “高太太,今儿来是想告知你件事,我当家的有个族亲,在京里开武馆,让我当家的和我家老大都去那帮忙,收拾好了就走。” 吴家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为长,嫁到宣庆府,大儿子十五岁,小儿子十二岁,当初是在宣庆府开武馆,这几年才回了老家。 吴当家的比高父大一岁,所以高兆姐弟就称呼他们吴伯父吴伯娘。 “恭喜吴嫂子了,来说一声就行,还拿什么礼,这么多年的邻居,还客气啥?我家那几个没事就窜你家去了,没少给你添麻烦。” 江氏见人家拿着礼物来,这几年吴家没少送个啥的,虽然不是大礼,也看的出人家客气又热情。 “我今儿是来说声,临走前我当家的说再请下街坊邻居,到时高太太可得赏脸来,这不是要去京城,得开路引,就拜托高主簿了,不过吴家在武成县也是老户,不就是想,咱隔壁邻居的,熟人好办事吗。” 江氏是一口应了,吴家去衙门一样开路引,不过找个话题和高家近乎罢了。 吴家的又说了,老房子让个乡下族亲来住着好看房子,以后也拜托高家多照应。 江氏都应承了,送了吴家的出去,高兆和表妹在院里坐着,吴家的满脸心疼的走上前。 “兆姐儿,腿还疼不疼了?伯娘给你预备了了些药膏,都是吴家祖传的,等你去了夹板,每日的敷上,坚持贴个把月就好了。” 江氏露出欣喜,吴家黑药膏很有名,吴家就是不开武馆,薛家医馆长期要吴家的药膏,上门来买药膏的人都不少,什么跌打损伤、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接骨续筋,那是一绝,原本就打算等女儿拆了夹板上门去买的,没想到人家记在心上,主动提出给了。 “兆儿快谢谢你吴伯娘,这可是好东西。” 高兆拿起拐杖要站起来,吴家的一把扶住,“可别动了,和伯娘还客气啥,你好好的,伯娘就心安了,多好的小娘子,偏偏糟这罪哪,又是长身子的节骨眼上。” 江氏拉着吴家的坐下,听她这么说也是一脸心疼,俩人就越说越热乎,吴家的走前还说走前给包药粉,是专给小娘子泡澡用的,不外卖,只是吴家女儿专用。 这个可比什么大礼都强,江氏一连声的感谢,非让吴家的拿了好些娘家才送来的物产回去。 028 奇怪事 高文林散衙回来,听了媳妇说的,也觉得问题不大,第二天一早就拿了吴家的写好的名单,到了县衙,就去办这事。 高文林就负责登记调查人口情况,这里的户口册用黄色布作封面,所以叫做“黄册”,黄册上登记着每户每家的人口数、性别、年龄、婚姻、田宅、资产等情况。按十户为一甲,一百一十户为一里,实行“里甲”编制,向国家纳赋服役。 户籍登记以职业称户主,一般称呼是“粮民”、“民户”、、“织户”、“乐户”、“军户”等,有户口的人家就得按户丁缴赋服役。家有人丁,缴人头税;有土地,纳田赋。最穷的人家,也得缴纳按户和丁计算的两种税。为了控制人口流动和维持社会秩序,就有了外出人员必须要有路引,走哪都要盘查, 翻出民户册子,找到吴家的户口册,上面写着:男子三口,成丁一口,户主吴全建安六年出生,不成丁两口,嫡长子吴清平,建安二十六年出生,嫡次子吴清山,坤平二年出生,妇女一口,吴海氏建安六年出生,另嫡长女嫁与宣庆府王家,齐国顺天府武成县坤平十三年记册。 十八岁以上为丁,六十岁为老,丁正式向国家负担各种差役、兵役,六十岁的老人则免除。 高兆出生刚好是新帝登基当年,年号坤平,之前的年号是建安。 吴全父母皆以过世,当初也是跟着吴全长兄为一户,所以没有记录在册,每户分家都必须到衙门登记在册才算数,所以每当哪家分家,就得请乡邻、岳家、还有里长来证明,然后拿着分家文书来衙门登记。 高文林的工作之一就是整理这些户籍,每年出生的人,过世的人都要登记,户律中规定,如果不上户口,家长劳役三年;如果户口没有按要求登记清楚,或者少登记了人口,少登记一人劳役一年,两个人罪加一等,如果逃亡一人,责打三十楠竹板子并罚银。 这些细致的工作,不可能高文林一人完成,他手下还有多个文办,还有甲长里长做基础的登记和汇报。 有严格的户律规定,减少了流动人口,所以,高兆在问清了父亲这些基本后,才明白有些受苦人为何不跑的?没法跑呀? 这只是良民的,那还什么贱民,良贱禁止婚,严厉规定良贱婚娶为犯罪行为,奴隶、百姓平民与贵族互不通婚姻,高兆在这方面曾看了律法,有一条就是:若妄以奴婢为良人,而与良人为婚者,杖九十,各离异改正。 高兆不懂,偷着问了大姑,那些把妾室扶正的又怎么说,高翠给侄女解释道:“一般没人敢这么明晃晃的做出把妾室扶正的事情来,出门不要做人啦,让别家的主母和个曾是贱民的姨娘平起平坐,打人脸?如果有,首先那些人就是没规没距的人家,还得暗地里操作,咱县里不是有一个,正室无子,把庶长子生母扶正,那也是去了贱籍,认了原配家为养女,顶着原配的养妹再嫁进来的,那也是原配死了后,娘家破落,贪图女婿家出的银子,这种事出来还不是被人笑话?” 看着侄女一脸的诧异,高翠教导说:“你好歹是官家女,要是嫁了平民就是低嫁,怎么也得找个匹配的,不然你兄弟和妹子以后的婚嫁该如何?” 这是高兆最近在屋里闲着时,突然想看看这里的婚姻法,就问父亲要了律法来看看后问大姑的。 …… 高文林叫来个文办,让他照着户籍去刻路引,登记在册后再交给他,他到时带回去给吴家,这时一个衙役来找他,说张县令找高主簿。 主簿有独立的办事房间,大堂两侧是议事厅,高文林出了主簿衙,来到议事厅,见张县令悠哉的喝着茶,看到他进来,放下茶杯。 “高主簿过来坐,尝尝我家乡捎来的毛尖,这可是今年才下来的。” 高文林谢过坐下后,有衙役上来倒茶,他尝了尝,点头称好。 当年武成县没有县令,只有主簿和县尉俩人负责衙门里的诸事,三年前朝廷指派了张县令来此,他是河南人氏,中举后在别处当了几年县丞,来这当了县令,和高文林和钱县尉相处还算愉快,主要是这人颇为识时务,做事也聪明。 一般为官,都是异地为官,不得在本籍担任地方长官,为流官制度,可是当初高文林中举后却被指派到原籍武成县当主簿,当时没有县令,等于他兼职了县令一职,他上任后都莫名其妙,问了父亲,父亲只是让他当好父母官,清廉第一,好好干,别的就没多说。 也有觉得奇怪的,但谁也没多嘴问,高文林就这么一直干到现在,还是主簿。 “高主簿,是这样的,如今刚播了种,看今年也会是个好收成,刚郑平口所送来些野味,不知这个季节,那些兵卫哪里打来的,你家大娘子不是伤着了吗?你拿回去一只,还有些药材,好好给你女儿补补。” 武成县原来属于宣庆府,是十三年前归属顺天府的一个畿县,离京有百十里路,周围有个郑平口所,属于军队编制,归都指挥使管辖,但相邻挨着,所里经常问武成县要些粮食物产啥的,没法,总要多少给点,但大都是有借无还,偶尔会派军士送来些别的物产。 高文林原来自己管事的时候,也经常处理这些问题,想想都是头疼,又没法记录做账,总要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账抹平。 高文林起身拱手道:“多谢张大人,等小女好了,来给大人请安。” 张县令亲切的和高文林交谈几句,说派人给高家送去。 高文林有点受宠若惊,连连感谢,告辞后跟着衙役一起回家。 看着人走后,张县令也纳闷,今天突然的指名道姓给高主簿这些礼,他也奇怪,没听说高家和卫所的人有过联系呀,还点出是给他家大娘子的,难道撞车的真的是卫所的马车?估计是。 029 慰问品 高文林回去的路上也在琢磨,往年卫所送来东西,也不会给他这么些,他也想难道撞车的就是卫所的人? 回去可不敢说,不然大女儿绝对要追问个不停,没准带着弟弟偷着去卫所去找那就麻烦了。 高翠见兄弟拿回这些个好东西,乐得直咧嘴,打开药材,她就更吃惊了。 “呵!还有灵芝?鹿茸?我的乖乖!文林,这都是哪来的?” 就是江氏也惊讶的看向夫婿,高文林只好说道:“这不是今年卫所给县里送来的礼品吗,张大人说兆儿伤了腿,就挑了这些让我拿回来,他们也都有,只不过把好的给了我。” 听高文林这么解释,谁也没多心,往年也会拿回来些,今年估计是张县令看兆儿受伤,特别给的多,高翠还夸赞张大人这人不错。 是在高兆屋里打开药材的,江氏收起后说道:“那就给兆儿补身子用了。” 又交代大姑姐:“大姐,用这个煲汤多煲点,给咱爹每顿端一碗。” “好嘞。”见弟媳还想着老父,高翠痛快答应。 “多煲点,爹娘和大姑也喝点。” 高兆赶紧说一句,父母也该补补的,还有大姑,成天忙东忙西,最辛苦的就是她了。 “都喝了,没几顿就没了,还是留着给兆儿和父亲吧。”高父交代一句。 走到门口的高翠和江氏都点点头,江氏心想,多买点骨头给家里人煲汤,不然大女儿肯定不独自享用,虽然也心疼其他儿女和夫婿,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肯定是先紧着女儿了。 “闺女,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太阳挺好。” 见女儿点头,高文林拿起拐杖放炕边,扶着女儿下炕,等女儿坐在炕边上,他还蹲下给女儿穿鞋。 “不用爹穿,我自己能穿上,不行叫香兰进来就行。” 高文林给女儿穿好,说道:“你小时候,爹没少给你穿鞋,多穿几回又如何?又不是别人,是我闺女。” 高兆嘻嘻笑,让父亲扶着把双拐放在腋下,就让父亲扶着出了屋。 其实没人扶,如今她也掌握的很熟练,每天在屋里院里荡来荡去的,比走路还快哪。 今儿高文林回来的早,两个儿子还没下学,他就在院里陪着女儿锻炼。 有父亲在,高兆试着把拐杖去掉,慢慢落脚往前走,可是不行,那个伤腿,这阵子都是悬空,靠拐杖用力,猛地落地走,反而难受。 高兆是每天荡悠的无比欢乐,忘了这茬了,都五个月了,三个月就可以下地试着慢慢活动的,怎么就忽略了? 老不练习用脚走路,将来腿萎缩了就麻烦了。正好今天父亲在,高兆就不用拐杖,慢慢往前走,父亲不放心,要搀着,她没让。 一步一步往前挪,脚疼腿疼,重心在好的腿上,没多久就酸胀,髋关节那都涨疼。 高文林看女儿咬着嘴唇,额头都冒汗了,心疼道:“闺女哎,累了就歇会。对了,你表妹哪?” 高兆立住,抬头笑道:“不累,再多走会,外祖村里有车来县里,捎信让她跟车回去了。” 见女儿不让扶,高文林只好伸着胳膊,旁边护着,侧着身子随着女儿走。 没走一会哪,受不了了,高兆让父亲扶着挪回院里的椅子上,坐下后直喘气,刚刚都憋着气在走。 “爹,以后我就不用双拐了,要开始练着自己走路,不然这腿都要萎缩了。” 高文林担心,“行不行呀,这会你先歇着,我去问问薛大夫,坐着别动哦,等我回来。” 说完起身就出去了,江氏抱着巧云出来,见状问道:“你爹干嘛去了?” “去医馆问大夫去了,问问我可不可以自己走路。” 江氏责怪道:“你着啥急,不是说了半年后再下地走的吗,还有一个月,就坚持下。” 她还以为女儿不耐烦用拐杖了,忙交代:“兆儿,别着急,一个月很快过去,你大姑正给你用那药材煲汤,等骨头都长好了,再下地不迟。” 高兆不想和母亲争辩,反正一会父亲就问清楚了,她对着母亲怀里的妹妹拍手,“巧云,来,姐姐抱。” “你就歇着,她刚醒,还迷糊着哪,不是你说的,每天多晒晒太阳,骨头就长得好,我抱着她来陪你坐会。” 多晒太阳是补钙,补钙是小孩子最需要的了,高兆把腿搭在一个石块上,桌上有个木梳,她把头发散开,春竹过来,帮她通头。 “看,兆儿这几个月头发都黑了,就是还太少,不过比之前的黄毛丫头强,要不及笄了,怎么梳发髻呀,不能这么小就用假发吧。” 这里有的老年妇人头发掉的多,为了好看,梳发髻就会用假发塞里面,高兆发质一直不太好,最近不知是大补的原因,还是她开始慢慢发育,发质好了许多。 “娘,你也让魏妈妈给你每天通下头发,这样对眼睛也好,晚上睡觉也好,自从春竹来了,每天给我通几回,我这头发都多了点,睡觉也睡的香。” 江氏答应着,她可是认为那是食补补的,看来以后,家里人都要多补补才行。 高文林又匆匆进来了,见媳妇也在,坐下后接过小女儿抱着,“我刚问了薛大夫,他说可以慢慢试着走,每天晚上热水泡下脚,慢慢按摩下,我给他说了,让个小丫鬟去他那学学怎么按摩,回来好每天的给你按按,要是不懂瞎按可不行。” 高兆身后的春竹忙给老爷福身道:“老爷,奴婢肯定好好学,学好了回来给大娘子按腿。” 高文林看着这个瘦弱的小丫鬟,他原本是想那个胖点的去学的。 “爹,就让春竹学吧,她机灵着哪,有手劲。” 听女儿这么说了,高文林只好点头,江氏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兴儿他们该回来了吧。” 刚说完,前院就传来那俩小子的声音。 “娘,娘,学堂放假了。” 江氏皱眉道:“咋又放假了?” 高兴荣放下书包,“先生病了,让我们回家看书,等病好了再去学堂。” 江氏转头问夫婿:“先生怎么老生病?这过了年都放几回假了?” 030 贾先生 高文林解释道:“县里正准备再找个先生哪,现在的先生去年就开始身子不好。” “真耽误功课,幸好父亲每天的看着兴儿哥俩,不然肯定每天野去了。” 高文林笑呵呵:“娟娘就别管了,照顾好兆儿姐俩就行,兴儿他们还小,等来了新先生,到时我嘱咐先生严厉点就行。” 高兆是有了大夫的说法,就开始脱拐练习走路,这可比前两月都受罪,没几天就是好腿那边,胯骨那酸疼涨,伤腿的小腿整个腿骨疼,看她冒汗,高翠是心疼的让她每天少练点,可高兆坚持着慢慢的走着,多习惯就好。 每晚泡脚后,春竹就把学来的手法轻轻的揉捏,把高兆是又疼又舒服的哼哼。 有次巧云在,听到姐姐的哼哼声,在炕上就爬过去,撅着跪趴着给她吹吹,高兆转脸一看,妹子眼里还有着泪水,感动的她呀抬起头亲了妹子脸颊一下。 巧云还说着姐姐不怕不怕的,来抱她回屋的大姑都心疼的抱起她亲了一口。 高兴哥俩已经开始上学堂了,说来了个老先生,京里派来的,带着个孙子,就住在学堂。高兆开始了每天听俩弟弟说那先生的趣事。 “大姐,先生可好了,每天笑呵呵的,也不罚学生,就是他那个孙子老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学堂里的学子都不敢和他说话。” “先生姓什么?” “姓贾,贾先生。”高阳荣回道。 贾?不是贾雨村就好。 “那他孙子叫什么?” “贾西贝,叫贾西贝,大姐,你说这名字好玩不?有私底下暗笑的,说先生是否还有个孙子叫贾东贝的。” 贾西贝?西贝货? 高兆好奇,等将来腿好了就偷偷去学堂看看,又听了弟弟们学的那个先生,怎么就觉得不像古代正版的,难道也是个穿?不然怎么给孙子起个这个名字。 没等高兆腿好能出屋的,贾先生祖孙就上门来了,说是来高主簿家拜访,既然在武成县教书,县里的公职人员就挨个拜访下。 高兆在内院,没法到前面去偷看,父亲带着贾家祖孙去见了祖父,母亲让魏家的去倒了茶,也没去见。 高文林送走了客人,到后院也说这个先生好,有耐心,人和气,还说父亲和贾先生相谈甚欢。 高兆是可惜自己没法看看,能和祖父相谈甚欢的是何等能人。 没几天,钱玉兰就来了,来了也是学那贾先生的,因为也去他家拜访了,她就偷着看了一眼。 县城小,来个新人,大家都好奇,钱玉兰也听了自己弟弟学舌那贾西贝,也好奇的偷看一眼。 “兆姐儿,那个贾西贝长得好看,肤色也白,难怪鼻孔朝上,看不上这里的人,我弟弟说,自从贾西贝上了学堂,他们学子都个个每天洗的可干净了,就是我弟弟,往常我娘要追着他给他洗个头发,如今是天天让我娘给洗头,衣服还要每天换,说不能给我们武成县丢人。” 年少慕艾?不过也是,这个年龄还有点没男女想法,就像前世高兆在村里,突然来了个城里放假住奶奶家的,就是高兆看人家干干净净公主裙漂亮,头上的发卡也好看,多少有点自惭形秽,也让奶奶把自己洗干净,每天把头发梳整齐,为数不多的裙子每天轮换着穿,往常都不爱穿,嫌裙子不如裤子方便蹦跳。 “等我腿好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可惜他们来我家了,我没见着。” “兆姐儿,你现在腿怎么样了,最近我都没来找你玩,我娘找了个嬷嬷教我规矩,说别到时去了京里让人笑话咱小地方去的没规矩,今儿我是趁我娘去舅舅家了,偷着跑来的。” “快好了,下月就去了夹板了,钱姐姐,你看我胖了没有?我娘天天给我吃好吃的,我使劲的吃,就是睡前也吃一堆,我就想长姐姐这样,不让别人再笑话我黄毛丫头了。” 高兆期盼的看着钱玉兰,她来回打量了,笑道:“我刚进屋就发觉你不仅胖了,头发都黑了,谁给你梳的丫丫头,这样还显得高了。” 高兆欢喜的说:“是香兰,就是新买的丫鬟,她手可巧了,说以前在家啥活都干,她来了才半年,马上就吃胖了,可比我胖多了。” 钱玉兰摸摸高兆的胳膊,说道:“多补补,你也会胖的,看,现在胳膊也有肉了。” 她自然知道这个闺友抱怨自己太瘦,就挑好听的来说,果然,高兆喜眉乐眼的。 “我娘说是我平时太好动了,现在没法乱跑乱跳,所以今天就长肉了,我觉得是吃的,以后我要多吃,吃个大胖子出来,哈哈!” 钱玉兰也捂嘴笑,这个兆姐儿,永远这么开心,就是断了腿也没见她愁眉苦脸过,她舅家表妹,就是扎了手都哭个半天,一副娇柔姿态,她娘还说小娘子就该如此。 想到表妹,钱玉兰更笑了,她小声说:“兆姐儿,知道我那个表妹吧,莹玉表妹,她听我弟弟说了贾西贝后,偷着去看了,回来就神魂颠倒了,本来我舅要接她回去,可她偏偏不走,说要多陪陪我,我娘还说表妹懂事,比我强。” 高兆吃一惊:“你表妹?她才多大?比你小两岁吧?” “是呀,如今就开始娇娇柔柔的了,每天要接我弟弟放学,我娘咋看不出来?可还是不出声,我娘说,看那贾家儿郎,家里肯定是富贵人家,不然不会那幅做派,让我说,肯定是娇惯的,没准就一个宝贝蛋,就和我弟弟一样,让我娘宠的,要东不给西的,这样的人才不能嫁,会累死的。” 高兆一拍炕沿,激动的说道:“钱姐姐,你说的太对了,这种被爹娘养的,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肯定不能嫁,那不是嫁丈夫,是养儿子了。” 钱玉兰看她又口不择言,点点高兆额头,“你又乱说话,让你娘听到该训你啦,多大就丈夫养儿子的。” 高兆嘻嘻笑,她是想到前世,交过一个男友,妈宝男,那个累哟,没几个月就分手了,男方母亲对她很好,暗示高兆以后就得像她一样的付出,吓得高兆立马分手,她还想嫁个人依靠依靠,最起码彼此依靠吧,她自小没父母,还想有了公婆就当家人当亲人一样,可人家就是看中她能吃苦,怪不得不嫌弃她的。 031 打听我? 五月,高文林专门请来薛大夫来家,看着给女儿拆了夹板,扶着女儿走了几步。 高兆是看到自己腿好像一个粗一个细,最近天天泡脚,就琢磨看腿了,就明显感觉到,高文林听了也紧张的看向薛大夫。 “这个刚开始有的有点这样,但以后慢慢锻炼,让丫鬟按照我教的法子,每天按摩,以后就没事了,要是半个月还有啥问题,就去医馆找我看看。” 高文林点头,送薛大夫出门,给了诊金,薛大夫接过拱手道谢。 这个高主簿,从没有仗着是官家就耀武扬威,甚至不给诊金,所以,薛大夫对高家很有好感,笑着推让,不让高主簿送出门。 江氏听女儿这么说,在大夫走后,就赶紧让女儿把小腿露出来,仔细看看,高翠也伸脖低头看。 “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夹板夹的腿就细了。”高翠看了看说道。 江氏不放心,拿了跟绳子量了两条腿,是差一点,她害怕了,忙交代春竹每天给大娘子好好按摩。 高兆是松口气,只要骨头没事,或许是血液不流通造成的,多锻炼就好了,所以就慢慢走出去,香兰和春竹要扶,她摆手不让,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刚走到院子,就看钱玉兰来了。 “知道你今天拆夹板,我给你拿来些红枣,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的。” 她手里拿着个篮子,高翠上前接过,“哎呀,多谢玉兰,回去替高家多谢你娘,我先把东西放下,一会给把篮子给你。” 钱玉兰拉着高兆的手,上下打量下,“怎么样?拆了夹板走路没事了吧。” 高兆松开手,得意的笑道:“看我走两步给你看看,这会还不行,过几天肯定行,到了八月,我肯定能跑能跳了。” 说完就歪达歪达的往前走,钱玉兰旁边跟着:“慢点,别着急,慢慢来。” “没事,大夫说了,要多练习。” 走了一圈,高兆也就坐下了,钱玉兰好不容易来一趟,别看她走路呀。 “钱姐姐,说说最近又有啥新闻了?” 钱玉兰抿嘴一笑,“别的没啥,就是我来告诉你,那个贾西贝打听你来着,有次我遇见他了,我弟非要买本书,我娘让我跟着,在那看见他,我弟弟还上前打招呼,那人开始还不理,后来看到我,不知怎么就问起你。” 高兆惊讶,问她干嘛,难道弟弟在学堂胡说什么了。 “都问啥了?” “问你腿伤了好了没,还说那天去你家没见着你,我说他就是个家里宠坏的吧,他个儿郎去别人家,还指望人家小娘子来见你?还是个伤腿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钱玉兰嗤之以鼻,一脸的不屑。 高兆就更纳闷了,等弟弟回来问问咋回事。 这时高翠拿着篮子过来,里面装了些她蒸的年糕和炸的果子,钱玉兰站起身,接过篮子谢道:“大姑,多谢了,我娘总夸高家大姑好,每回拿来个啥都没空手回去的,侄女多谢大姑。” 说完还福了福身,高翠是实在喜欢钱家大娘子,但心里对她娘就不耻,要是不给装点啥,肯定会在家骂人不说,玉兰大姐儿也会挨骂,所以就每次装点自家做的吃食,不费啥钱,也免得玉兰难做。 钱玉兰又对高兆说道:“兆姐儿,我先回去了,我娘让我快点回去,说要送表妹回舅家。” 说完又眨下眼,小声说:“下回给你说。” 对大姑又说了多谢,给高兆摆手不让她起来,自己出院子去了。 等中午高兴哥俩下学,高兆把大弟叫进屋,问那个贾西贝有没有和他说过话,高兴荣点点头说:“说过,他问大姐有没有去学堂念书,我说这里没女学堂,大姐在家念书,但我没说咱家没女先生,大姐,这个贾哥哥可好了,还给我他京里带来的好吃的。” “他说没说京里哪家的?” “没说,反正他说京里带来的,就一块,可好吃了,我不好藏着拿回来,只好当他面吃了。” 看着大弟一脸的内疚,高兆摸摸他的头说:“没事,给你你就自己吃吧,有多的给阳荣吃就行了,我告诉你,要是他下回再问你,你就问他,为何问我大姐?想干嘛?” 高高兴荣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我是想问他来着,可是和他不熟,第一次说话,就没好意思问,可他也没再问我了。” 高兆是一下午的都没想明白,那个贾西贝何许人也,为何打听她的?问了钱玉兰不说,又问弟弟,这里有名堂。 等晚上高兆就侧面向父亲打听那贾家祖孙,高文林当女儿好奇,肯定是听了两个儿子的学舌,还笑着说:“那个贾先生不错,讲书不错,爹都去听了两堂课,讲课和先生不一样,随意,可都讲得明白,学子也爱上他的课。” “那他孙子读书好吗?” “那我没注意,不过一看他孙子就是没吃过苦的,一副公子做派,不好,不好。” 高文林看女儿问贾西贝,心里一惊醒,还以为是对那个贾家儿郎有兴趣,赶紧这么说,那个贾西贝一看就是娇弱公子,还装的正经,当女婿可不是好人选。 他忘记女儿压根没见过那人,是想自己先申明那人不好再说。 高兆哦的点头,和钱玉兰说的吻合了,但还是不明白他打听他干嘛。 第二天,吴家宴请街坊邻居,中午,江氏和高翠都去了,江氏抱着小女儿去赴宴,高文林到时带着两个儿子去,高兆自己在家,大姑走前都交代好了。 虽然吴家的热情的让高兆也去,可她目前也不太想去,伤腿后头一次露面,总的等她能走稳当的时候,高文林也怕到时人多,再撞着女儿了,也没让她去。 谁知江氏她们前脚走了一刻钟都没,贾家祖孙来了。 魏家的来给大娘子说,贾先生去前院找高太爷说话去了,贾家儿郎跟着来后院了。 高兆心里咯噔下,这都要上门来打探了? 那就看看他何方高人吧。 032 贾娘子 高兆看到一个俊秀儿郎进来,青色长衫,总角之发,一手拿扇一只手还背着。 面有一丝微笑,但这微笑里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高兆起身,福身一礼,“多谢贾公子前来看望祖父,但我父母外出,招待不周。” 贾西贝个子比她高些,仰着下巴颏摇着扇子说道:“无妨,我就来看看你。” 高兆惊异,我有什么好看的?看到他眼里的不肖,高兆怒了,当我们小地方的人是猴吗?不是为了想看看你是干嘛的,我能让你进后院?你没事打听我,来了还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你谁呀?我就要让你出丑下。 高兆就盯着他腰间那带着个墨玉的腰带,心里默念:开!开!开! 咦?失灵了?怎么回事?扫把的功能不好使了? 高兆吃惊抬眼看,见那贾西贝皱着眉,眼里有丝不喜,高兆更气,一急一怒,高兆大声道:“开!” 那贾西贝不知高家大娘子怎么了,猛地一个大声,吓她一跳,可是突然的腰里感觉一松,她一低头,啊! 高兆就看贾西贝急忙要抓住腰带,可慢了一步,腰带掉地上了,虽然长衫系着扣,不会散开,可在别人家突然的腰带掉了,太丢丑了吧! 贾西贝哎呀一声,赶紧拾起腰带,然后那脸腾的一下红了,使劲一跺脚,急匆匆的就奔出去了。 魏家的在旁边也看的目瞪口呆,她以为是那贾公子因为在人家丢丑而羞跑了,高兆是不敢大声,捂嘴耸肩笑的抽抽的。 没笑完,身子有点软,高兆急忙让魏家的扶住,叫来香兰,把她扶回屋里躺下。 身子有点虚,有点头晕,不正常。 高兆想起刚才默念没反应,大喊一声才灵验的事,是不是那功逐渐消失了?那么是因为车祸消失的还是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搞不清楚,以后找个时机再试试。 小时候,高兆就发现她有一种功力,就是用意念可以做成事情,当初知道这事她反而要吓死,不敢妄动,第一次就是用在叔祖母高吕氏身上。只要叔祖母来她家,她就盯着她怀里,默念掉下来,然后被她顺走的东西就会掉出来。 所以大姑总说她是叔祖母的克星,但其他的高兆也不敢乱用,家有祖父,她怕露陷,再被当妖怪烧了。 是不是年龄大了,那个功力就逐渐消失了?以前用了没有这种浑身无力头发晕的感觉,估计是。 高兆遗憾,这个可是扫把星的技能,穿越福利,但又想,没了就没了,不然自己也提心吊胆的,她当初暗自琢磨一两年,担心自己是不是妖怪来着。 想通了的高兆就笑刚才的贾西贝,回想那一幕。 咦?不对,刚那贾西贝急慌忙的动作,跺脚含怒,扭头跑的动作不像个儿郎,再仔细想想,哦,是个小娘子! 高兆都要哈哈乐了,这个贾西贝,真是个西贝货,难怪在学堂一副高傲的样子,又爱干净,她是个假儿郎肯定要离学堂里的其他学子远点,怕别人看出来,就装的高傲,让别人不敢接近。 可是她打听我干嘛,哦,上次主动和钱玉兰说话,毕竟是小娘子,没觉得男女大防,就和今天似得,她是小娘子,自然心里觉得进来见个小娘子没问题,估计心里还得意别人认不出,不过,今天要是母亲在家,她肯定进不来。 魏家的给高兆把饭菜端屋里,两个丫鬟帮着一道摆饭。 “给祖父那送去了吗?” “大娘子,刚太爷和客人一同出门了。” 高兆挪到炕桌边,早就不用那特制的炕桌了,大弟觉得好玩,他拿去屋里,说可以当炕上书桌用。 奇怪了,祖父和贾先生倒是合得来,上回来,也是交谈了大半天,今天还一同外出了。 正吃着,吴家的小儿子吴清山送来了好些菜,用个饭馆常用的一个几层的竹子编的专门装菜的,他进来见高兆要下炕,忙说:“高姐姐,你别动了,我娘让我送几个菜过来。” 高兆看好几个大菜,还冒着热气,“谢谢青山,回去替姐姐多谢你娘,你家这会正忙,还惦记给我送来。” 吴家俩儿子,大的吴清平十五岁,小的就是这个吴清山,比高兆小一岁,也是很熟悉的,这几年成天在一起练拳脚。 “高姐姐别客气,我娘说将来有机会让你去京里玩,到时就住我家里,地址留给你娘了。” 高兆应了,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哪,没啥事的,家人也不出门,父亲到是去过几次,都是办公事,也不能带儿女去玩。 吴家的菜是请的县里饭馆的厨子做的,味道可口,高兆是每样拨了点吃的,其他的留着晚上当加菜了。 过了一阵子,江氏和高翠都回来了,说高父领着高兴哥俩去学堂了,高翠眉飞色舞的说宴席的热闹,江氏把睡了的巧云抱回屋。 至于今天贾家祖孙来的事,还有贾西贝可能是小娘子的事,高兆不打算给家人说,特别是大姑,肯定好奇,没准秃噜嘴就说出去了。 钱家肯定也会去,钱玉兰是后面就来找高兆了,一进门就说你怎么没去的。 高兆说不想拐呀拐的在众人面前露面,钱玉兰上了炕,神秘说道:“兆姐儿,那天没来得及给你说,我表妹出大丑了,呵呵。” 没说就笑,这不是钱玉兰的风格,估计这个丑挺大的。 “表妹不是来时找机会接近那贾西贝吗?有次真遇见了,她羞答答的要送个帕子给人家,贾西贝板着脸说:你谁呀?私相授受是闺阁女子做的?你没爹娘吗?这么小就知道私下给人女儿家的私物,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高兆是瞪大眼睛,这个贾娘子,她自己是小娘子,不知道这么说话太直接了吗? “我弟弟偷着藏在后面全听到了,回去学给我娘听,气的我娘骂了我表妹,就把她送回外祖家了,这没算完,那个贾先生找了我爹,说他孙子已经定亲,可别误会了,我爹莫名其妙,回家问我娘,我娘还想给我表妹遮掩,可我弟弟快快的说出来了,我娘生气他多嘴,又不舍得打他,转头说我没带好表妹,让她丢了丑。” 033 假儿郎 高兆心里直叹气,钱玉兰她娘,要说重男轻女,对女儿不上心吧,可对娘家侄女比对女儿还好,这让人听了都生气,还别说当事人钱玉兰了。 “兆姐儿,我咋有点幸灾乐祸的?好像我表妹出丑我挺解气的,我是不是很坏?” 高兆摇头:“没有,钱姐姐,你是个最好的人了,这是你,要是摊了我,早就在家里闹了,得问问娘,我是不是捡来的?为何就看我不顺眼?每次你表妹惹的事,都要骂你?钱姐姐好性子,换了是我,肯定天天闹。” 钱玉兰眼里有泪的笑了,“我就乱说几句,其实没我表妹啥事,她就是娇气点,我表姐就心疼我,私底下让我别计较我娘,说我娘是个糊涂人。我能计较啥?总归是生我养我的亲娘,没饿着我,总比家里的下人强。” 高兆拉过她的手,说道:“钱姐姐,你将来嫁了,要是婆家不错,你就好好过日子,你是个能干的,肯定能过好,以后少回娘家,将来我有空就去看你。” “好的,到时我请你在京里玩,我娘说,八月份下定,因为怕我姑祖母,我娘没敢多要聘礼,说让男方看着给,我姑祖母给我祖母说了,聘礼最起码要带走三分之二,不要让她难做,要是我娘扣得多了,我姑祖母就以后不和我家来往了,我爹就骂了我娘,说丢人都丢到京里去了。” “那你娘不是又要骂你?” 钱玉兰冷笑一声:“我如今都不在乎了,哪天不骂我了,才奇怪哪。” “将来你留点心,别你娘问你要啥都给,给自己留点,你要是有啥事,你娘肯定不伸手,所以可别都贴给娘家了。” 不是高兆非要这么挑拨人家母女,前世村里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重男轻女,女儿嫁了还是死命的剥削,等女儿要点钱救命,亲妈都是哭穷一分都不给。 钱玉兰点点头,“我就没指望过我娘,将来我要是好点,我娘只会问我要,要是我过的不好,她躲还来不及哪,谢谢你,兆妹妹,这么几年就你安慰我,为我着想,我会好好的。” 她使劲的握着高兆的手,高兆却感觉伤感,钱姐姐比她大半岁,才十四岁,没两年就要嫁人,以后估计几年都见不到。 高兆喜欢她身上的坚韧,要是别的小娘子,不敢闹腾吧,估计也怨天尤人的,可是钱姐姐就像她前世,总是快活的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过的很好。 虽然有时给高兆说说她家,在外从没说过,就是别人隐晦说她娘,她还维护着,大多时候是快乐的,这阵子估计是这婚事方面,她娘做的太过了,所以她才来多说了几次,不然她没人去说说,放在心里不是要憋死?那就会越憋越气,越气就越想不开,想想才是十三四的孩子,只是该上初中的年纪,就是高兆前世,这个年纪还只看着花裙子眼馋哪。 高兆晚上躺着就想,她要是有那种特异功能,能改变人的运气,把身边的亲人,还有钱姐姐,还有对高家好的人,都带来好运气就好了,但愿她就是奶奶曾经说过的那种命格。 她不图将来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家人朋友都能好好的,快乐平凡的过一生。 …… 过了半个月,高兆就可以行走自如了,就是不能跑和跳,但她也欣喜万分,终于像正常人那么走路了,当即决定要出门一趟。 她想先去感谢薛大夫,几次薛大夫都亲自上门来观察高兆的腿伤如何,肯定要去说声谢谢。 高翠很赞成,给侄女拿了个篮子,装的她刚炸的馓子,说空着手多不好看,自己做的也是一份心意。 不放心的大姑亲自陪同,高兆和母亲说了声后俩人出门了。 去了医馆,高兆恭敬的福身道谢,高翠一旁大嗓门的补充,顺便表扬自家侄女懂礼,薛大夫客气的推让几下,就收了谢礼,还热情的送高翠姑侄出门。 出去后,高翠说道:“这个薛大夫人好,医术也好,不是要守在老家照顾老父,去京城开个铺子都可行。” 高兆附和,心里却想,去京里,哪有那么容易,没个后台背景的谁敢在那开铺子,哪有在家乡熟门熟路的好。 正说到这,看见远处有个趾高气昂的家伙走着哪,高兆一看,扑哧就乐了。 高翠顺着侄女的视线看了下,见不认识的一个儿郎,问道:“那是谁?” 高兆说道:“学堂贾先生的孙子贾西贝,不是来过咱家的?” “你不是没见过,你咋知道是他?” “听高兴他们说了多次了,咱这就这么多人,看他那样就是,跟高兴说的一样。” 贾西贝看见高兆,见她腿好了,都出来逛街了,想起那天在她面前出的丑。 那天回去后,贾西贝咋想咋不对,看看那腰带,好好的,没坏呀,怎么高家大娘子说了个开,它就掉了,难道是她搞鬼?肯定是,不然祖父怎么会为了她来到这破县城教书。 贾西贝跟着来,本来就是想见见她是什么样的,小娘子哪有不好奇的,谁知来了后,她因为腿伤就没出过门,头一回去她家没见着,第二次贾西贝主动要去见她,还没说话就害她出丑。 越想越气的贾西贝走上前,叉腰气呼呼的问道:“高兆,那天是不是你?” 高兆见她一上来就质问她,你谁呀,怎么会认为是我干的,再说,就是我干的,我为啥要承认。 所以也叉腰向前走一步:“啥叫是不是我?我干啥啦?” “你干啥你自己知道!”贾西贝往前一步。 高兆也往前一步,“我不知道!” “你……” 贾西贝气红了脸,还没谁敢对着和她叉腰。 高翠在一旁莫名其妙,赶紧拉过侄女,对那秀美儿郎说道:“贾儿郎,你认错人了吧,我家侄女半年都窝在家里,今天头一回出门。” 高兆听大姑叫她贾儿郎,捂嘴笑,可不就是假儿郎吗,这会怎么看她怎么就觉得就是个小娘子做派,又仔细看了看耳朵,两个耳洞。 哈哈! 034 被调戏 那贾西贝见高兆听了那个妇人说假儿郎就偷笑,猜到她看出自己了,那脸更红了。 高兆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看看附近没人,就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摸了下她的脸,笑道:“谁家的儿郎,长的真俊,去高家当上门女婿吧。” 说完就乐不可支,高翠吓坏了,这侄女疯了,大街上就调戏儿郎了?她赶紧拽过侄女,还左右看看,幸好周围没人。 高翠对着那气的要跺脚的小儿郎赔笑道:“贾儿郎,我侄女病糊涂了,你别听她那话,快快回去吧,外面坏人多,可别把你给拐了。” 说完拉着高兆就疾走,高兆被大姑拖着,又不敢跑,拐过街角,大姑才松手,然后恨恨的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看回去你娘不教训你!” 又看到侄女气喘吁吁,心疼的给她抹抹额头的汗,说道:“这事我就不给你娘说了,但如今你大了,可不能和个儿郎如此,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怎么看你?那不得说你娘没教好你。” 高兆不想先给大姑说,贾西贝是个小娘子的事,她还没弄清楚为何打探她的,于是说道:“大姑,我错了,我把他当高兴一样,看他就像看小儿郎似得,逗他玩哪。” “瞧你,那儿郎看着跟你差不多大,你还以为你多大似得,没两年就要嫁人了,我看你娘说的对,得赶紧教教你规矩,不然怎么让人相看呀,要是换了儿郎衣衫,就是高兴他哥,哪家会娶呀。” 姑侄俩一路往家走,一路的说话。 “大姑,没人娶,我就不嫁了,要不招个上门女婿,然后我养姑姑老,爹娘高兴哥俩养,我和大姑住一块。” “尽胡说,好好的小娘子为何招个上门女婿,咱高家又不是没儿孙,需要你来撑门户,我看你越大越爱胡说了,小心我给你娘说。” “大姑,好大姑,我就和大姑才随意说说,在我娘跟前可不敢,大姑就饶了我,别告诉我娘啊。” 高翠放慢脚步,要搀着侄女,高兆没让,说自己慢慢走,高翠就听侄女继续耍嘴皮子功夫。要是侄女乱说话,她只是说教几句,拿告诉弟媳来吓唬下,其实她可舍不得弟媳教训侄女。 看到离徐记肉饼店铺不远,高翠停下,“兆儿,咱去买几个肉饼回去,你祖父和你爹就爱吃他家的,还有那炒肉皮,今天让你爹喝两杯,你好了,你爹总算是放心了,别看平时你爹没说啥,我可知道,他一直担心着。” “好呀,弟弟也爱吃,多买几个。” 姑侄俩就拐进肉饼店去了。 那头,贾西贝是气的要跺脚,可在大街上,又不好意思。 贾先生慢悠悠的走过来,他刚看到个学子的父亲,就停下来和对方说话,孙女就往前走了,可这会他走近到跟前,看孙女气鼓鼓的,奇怪的问道:“西贝呀,这是咋了?又有小娘子要给你送礼物了?” 贾西贝转过身,恨恨道:“是小娘子调戏我了,祖父猜猜是谁?” 贾先生哈哈乐,“那我哪知道,谁让我孙子长得塞过潘安的哪。” “是高家大娘子!” “哦?是她呀,调戏的好呀,反正将来是一家子人了,没事。” 贾先生自顾自往前走,贾西贝追上去问道:“祖父,你就这么肯定就是高家大娘子?看看她刚才那样,见个好看的儿郎就调戏,长的干巴巴,又没什么规矩,不行,我要告诉姑祖母。” “你看你,你比高家大娘子还大一岁哪,人家就知道调戏小儿郎了,你还成天女扮男装到处装我孙子,不让你来,你要跟着,跟着来了,被人调戏了吧,呵呵,调戏的好呀。” “祖父你……” 贾西贝听祖父这么说,气的不知该说什么。 “别气了,祖父带你去吃好吃的,有家肉饼店,粥一般,就是肉饼味道不错,还有炒肉皮,祖父还没吃过肉皮这么炒着吃的,今天祖父带你去那吃。” 说着也往那边走去,贾先生熟门熟路的,贾西贝好奇的东看西看,走到一个巷口里面,不时的有人走出来。 “祖父,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问学堂里的学子,武成县哪里有好吃的,他们就把这里的有名的店铺都说了一遍,就是祖父尝过了才能带你来,不然你这个挑嘴的,来了说不好,让祖父难为情。” “祖父还知道难为情?祖母就不喜祖父到处去找吃的,府里厨子做的也不差,为何非要去那些看着脏兮兮的店铺里去吃。”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大店铺看着干净好看,不见得可口,就那种百年老店,祖辈传下来的的,祖祖辈辈都做一样,肯定味道好,所以别的就不计较了。” 贾先生摇头晃脑的说着就到了店门口,贾西贝看还挂着布帘子,上前一步就要打开帘子。刚伸手,那帘子被里面的人打开,俩人手碰到了一块。 “是你!” 高兆伸手掀开布帘,手碰到了一人,刚抬头,就听了句是你,一看,贾西贝! “呵呵!真巧!”高兆讪讪笑道。 拿着东西的高翠一看是那个贾儿郎,忙陪笑道:“贾儿郎,也来买肉饼呀,他家肉饼可是我们县里有名的,你先进,我们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门口的贾先生让了让,高翠就催着侄女快走快走的。 高兆走出去,还回头看一眼,一老一小俩人都望着她,那个估计就是贾先生了,她赶紧回头,跟着大姑快快走。 贾先生笑眯眯的看着那俩人逃也似的走远了,回头问道:“这就是高家大娘子呀。” “丑吧,祖父,你就挑了这么个人,等姑祖母见了,不气死才怪。” “不丑,比你好看,这个可不是我挑的,我哪有那本事呀,你别多管,快进去,看人多不,人多可得站着等会。” “就这个小破地方,还人多?” 刚说完,就见一人走出来听到,回头瞪了一眼道:“啥叫这么个小破地方?你贵公子干嘛来?哪来的回哪去!” 035 德为先 贾先生忙赔礼道:“对不住,我孙子说错话了,得罪,得罪。” 那人见一老先生给他道歉,也就没再生气,还对老先生笑道:“先生是个明白人,知道哪里好就去哪里,这家肉饼店,就是京里的也比不过,你老请,保准吃了还想来。” 说完还给贾先生掀开门帘,贾先生含笑点头进去了。 进去坐下后,贾西贝还拉着脸,不服气说道:“我看这人肯定就是这家店里的,不然怎么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贾先生严肃说道:“西贝,这你就不对了,古人云:士有百行,以德为先,这立身做人,更是以德为先,而你如此做派,首先就失了德,你总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看,看不上平民百姓,这就是你自身问题,咱们贾家也曾是个穷苦人家出身,不是贾家出了个……,咳咳,你不定在哪喂猪哪,小地方人也有淳朴的,街坊邻居的,为别人说几句好话又能如何?我看这次你跟着来,好的没学到,倒是学了幅小家子气做派,令祖父失望。” 贾西贝看祖父沉了脸,知道祖父是真生气了,别看平时祖父笑呵呵的,但要是真生气,家里人还是惧怕。 “祖父,是孙子……,是孙女不好,我改,我一定改。” 她赶紧认错,怕祖父这会让她回京,可丢死人了,来前豪言壮语的要服侍好祖父,刚来一阵就被送回去,家里人肯定以为她做了让祖父生气的事,别说别人,就是她爹娘都得埋怨她。 贾先生看孙女低头认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也就不再追究,说起来,家里子孙,这个孙女颇得他喜欢,就是来了这里,才发现这种自娇自傲的做派让他不喜,刚好利用这事来训斥几句。 贾西贝不敢再提高家,殷勤的给祖父倒茶,招呼小二来点菜,祖孙俩就在徐记吃了一顿饭。 …… 高翠姑侄回去后,刘家的和魏白家的已经做好了饭食,刘家的当初车祸伤了胳膊,早两月就好了,开始在厨房当值,高翠这才轻松些,但也会时常盯着,魏白家的就是个打杂的,哪里有活就忙乎哪里。 她家的魏枣儿,十三岁,开始帮助江氏带巧云,刘家一儿一女,儿子刘草根十五岁,女儿刘桂花十一岁,有点呆,所以江氏也没打算让刘桂花当女儿的丫鬟,就让她跟着她娘干些杂活。 高翠把肉饼和饭菜给父亲送去,其他的切了后端上来,一家人在院子里桌上就吃了午饭。 晚上,江氏和高文林商议,说想带两个女儿回趟娘家,高文林道:“过几日吧,刚好我休沐,我送你们回去。” “也好,回来时让我大哥送我们回来,老爷放心,大姐在家,会照顾好的。” 提到回娘家,江氏又发愁女儿的亲事,“老爷,如今兆儿算是十四岁了,这亲事如何是好?最近我也在琢磨,看看哪家的儿郎和兆儿年龄相当,家世也相当,可就是思来想去的,就没个主意。” “这事我这几个月也琢磨,问了咱爹,他让我别管,说兆儿的姻缘天上来,我想了半天,估计是说老天爷给安排好了,不知是会落在哪家儿郎身上,呵呵,我倒要看看,哪个有福的能娶了我的兆儿。” 江氏是心里又放心又紧张,急忙问道:“老爷就没问问咱爹,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高文林摇头:“没问,就是问了我爹也不会说,我是奇了怪了,爹对兆儿的事,要说从来不管吧,但又是上心,就是成天神秘莫测的,对了,学堂里的那个贾先生,反而和爹谈的来,俩人都出去好几次了,怪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爹和外人如此走进的。” 江氏想到那贾先生带着个孙子,忙道:“老爷,不会是说贾先生带来的孙子吧?说是和兆儿差不多大。” 高文林笑了,“不会,那个贾家儿郎,看着就是从小娇惯的,贾先生祖孙做派,家境不俗,绝不会在咱这小地方结亲的,就算他家肯,我还不愿意哪,咱兆儿哪能去高门大户去受苦?娟娘,你看,兆儿从小跟个儿郎似得长大,要是嫁去大户人家,那个规矩她能受的了?顶好就和咱家差不多,只要两人彼此愿意就好,就像你我,有了这几个儿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哪。” 江氏的手被夫婿拉着,她听到后面拐到她那,含羞一笑,高文林吹了烛台,屋里一片黑暗。 那屋,高翠是等小侄女睡了,就来到大侄女屋子,今天白天的那一幕,她还是不放心,怕侄女看上那个长相俊美、气度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做派的儿郎了。 哪有小娘子不中意那样的人才?可要是侄女一头扑上去,明知是不可能的,肯定要心里难过,所以她要当面问清楚,免得将来伤心。 高兆让春竹给按摩了腿脚后,准备睡觉,她从来不在晚上多磨蹭,就是看书也在白天,那个暗幽幽的烛台,看几年眼睛就要坏了,这里可没配眼镜的,还不如早起天大亮了,人还精神哪。 见大姑进来,高兆以为又有什么八卦新闻了,谁知听大姑一开口,她眼冒花,今天她就表现的那么花痴? “兆儿,你肯定是看上那个贾儿郎了?别瞒着大姑,说实话!” “大姑,我怎么会看上她?哪点能让我看上?” 高翠脱鞋上炕,还盘起腿,高兆一看那架势,不老实交代大姑肯定今晚不放过她了。 “大姑,其实她……” “我知道,小娘子就看那儿郎长得好不好,哪有小娘子不怀春的?那贾家儿郎看着干干净净,白白净净的,长得又好,祖父是先生,他也是读书郎,我要是小娘子也会动心,可这种人家,不是咱能合适的,兆儿就打消了这念头,咱要找个实实在在的的人家,要是那种好看不中用的,将来嫁进去还不是你受苦?” 高兆听的更晕,大姑就这么肯定她看上假儿郎? 还有,能不能听我说完一句话的? 036 梁各庄 “大姑,我……” 高翠说着还急了,以为侄女老要打断她是为了想说女子怀春之心,“你就长点心吧,老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是老大,可得替你爹娘和弟妹着想,不能嫁了人,还让你爹娘跟着操心,我当大姑的一手带大了你,肯定不会害你,你就听大姑的,别想那些不着边的,免得将来伤心。” 高兆本来要解释那贾儿郎是贾娘子,可见大姑就这么说个没完,丧气,缩回坐着。 高翠以为自己苦口婆心的说动了侄女,可是见侄女没精神的窝坐那,又心疼,好不容易看上个人,还让自己一顿给说回去了。 “兆儿,别难过,那贾儿郎看着好,没准内里是个草包哪,你爹娘不会委屈了你,肯定会给你挑个好人选。” “是,大姑。”高兆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要心里不舒服,就和大姑说说,放心,大姑绝不会给你爹娘讲,大姑也是从小娘子那过来的。” 高翠还爱怜的摸摸侄女的头,高兆是心里一机灵,难怪大姑看这事这么激动的,没准年少时看上哪个儿郎了,后来没成,先套套话。 “大姑,你那时难过吗?” “咋不难过?但又想,难过有啥用?人家就是那势利眼的,眼里只看中家世、钱财,大姑要啥没啥,还不认字,只能说没这缘分呗。” 说完才意识到秃噜嘴的高翠忙闭嘴,尴尬的看着侄女,高兆抿着嘴,眨巴眨巴眼睛,高翠赶紧转话题。 “兆儿,刚你打断大姑要说啥?” “呃,不知道这会说有用没用?” 高翠以为侄女对那小子不惦记了,所以才说这话,笑道:“有用没用大姑听听再说。” “大姑,我给你说,但你先不能告诉我爹娘。”高兆还爬起来,凑到大姑跟前。 见侄女一副小心神秘的模样,又只给她说,而不告诉兄弟和弟媳,高翠心里熨帖,觉得一手带大的侄女就是和她亲。 “兆儿放心,我绝对不说,就搁在心里,谁也不说。” 高兆跪在炕上,两只胳膊撑着炕,凑近高翠耳边说了句。 这会换高翠眨巴眨巴眼睛,抿嘴看着侄女,高兆坐好,把两腿伸直,还对着大姑左右晃头,两眼使劲放电。 高翠这才一声:“你说啥?” 高兆手指放嘴边嘘了声,“就是说贾家儿郎是个小娘子呀。” “兆儿听谁说的?” “哪还用听人说,一看就看出来了呀,她还有两个耳洞哪,就是生气那样,就是个小娘子,儿郎生气了哪会那样,又是鼓腮帮子又是想跺脚的。” 高兆哧哧的笑,高翠是一拍巴掌,“我说怎么长的那么俊俏的,难怪,穿的干干净净的,那小脸也白,可不是吗,等她下回和贾先生来,我就去前院仔细看看。” 高翠也呵呵的笑着,笑完了,想起她刚才长篇大论的给侄女一顿说教,也鼓着腮帮子道:“那兆儿为何刚不早说,害的大姑这一顿说。” 大姑,亲,你让我说完一句话了吗? 不过,可不能这么给大姑说话,“大姑,我是想听大姑说完话的,总的听长辈把话说完吧。” 高翠虽然有点小尴尬,刚为了教育侄女,把自己的事抖搂出来,这会听了侄女的话,更加觉得侄女懂礼,忽略了刚才侄女几次要说话,她只顾自己要把话说完,没听侄女把话说完。 “兆儿就是懂事,大姑也是白担心一回,不过,以后就是那贾儿郎……,不对,贾娘子来了,也不能逗人家玩了,她穿着男装,外人不知呀,那兆儿的名声可就受她拖累了。” “兆儿赶紧休息,大姑不耽搁你了,以后要有啥就给大姑说,大姑绝对给你保密。” “大姑就是偏着我,嘻嘻。” 高翠故意白了侄女一眼,“以后别气着大姑就行了。” 看着大姑走后,高兆钻进被窝,想想就是好笑,但也想大姑秃噜的话,肯定那会大姑相中一个白眼狼,没准是商贾,要不上次大姑提到商人就是不屑,说什么商人都奸,肯定不止是大姑单相思,那人哄了大姑,又背信弃义。 高兆就脑补出一个痴情大姑负心汉的故事来,迷糊中睡了。 高文林休沐那天,借了衙门的马车,这次,张县令很是热情的让衙门里一个会赶车的老衙役帮着送去的。 江氏这次就带了两个女儿,没带下人,五月份了,天气正好,马车走的也快,巧云是在母亲怀里迷糊的睡了,高兆就一路和父亲小声说话。 到了江家外祖的村庄,离县城五六十里,是一个叫梁各庄的村庄。 梁各庄村里大都姓江,只有一家姓梁,梁家祖上出了个在京里为高官的,之后告老回乡,历代都有在京做官的,但祖宅就在梁各庄,原先这个村不是叫这个名字,因为梁家,才改了这个名字,也是一种标榜。 也因此把这个村带起了文风,每家都指望能出个读书人,好光宗耀祖,也好给后代谋前程。就是起名,这个村都比别地文雅,就像高兆表姐表妹,什么珊瑚琥珀的,不像有的农家就给闺女什么大丫二丫、桂花的。 就是江外祖都是叫江季同,文绉绉吧。 江家在村东,也是老宅子,不过江大舅后面翻新了下,又加盖了两个正房四个偏房,儿孙多了,个个都要成亲,江家俩老都健在,也不会分家,幸好江家有些底,又有个主簿女婿,在这村里也算吃得开。 见女婿女儿回来,江季同忙迎进来。 “女婿来了,快进屋。” 高文林和江氏都叫了爹,江氏还问:“我娘哪?” 高兆这次没蹦跳的上前,牵着妹妹,走着到了外祖跟前,行了礼,江季同笑咪了眼,又看看高兆牵着的巧云,这时大舅母吴氏也从屋里出来,没等高兆姐俩见礼,就抱起巧云,“巧姐也来了,娘和二弟妹去串门了,我让你表姐去找。” 江珊瑚出来给姑父姑母见了礼,就去找祖母,高兆给表姐挤挤眼,跟着大舅母进了外祖母住的正房。 037 待嫁女 江姥姥得信急匆匆赶回家,一进门,高文林和江氏都站起来见礼,高兆更是甜甜的叫了声:“外祖母。” 江姥姥招呼了女婿女儿,就搂着外孙女,“我看看兆儿,这都大好了,我可是盼你来呀,还想着等空闲了就去县里看你去。” 又接过大儿媳抱着的巧云,“巧姐儿,来,外祖母抱抱,都多久没见了,想外祖母了吗?” 巧云乖巧的叫了声外祖母,江氏忙走上前要抱过,“娘,赶紧坐下歇着,如今巧云沉了,抱着累,放她下来。” “那有多沉?我自个的外孙女,好不容易见了,我多抱会。” 转头对两个儿媳说道:“你们赶紧去做些吃的,把腊肉做了,杀只鸡,还有些干菜,兆儿爱吃,珊瑚,让你爹去割几斤肉,还有排骨,再买尾鱼,可要给兆儿补补,这都瘦了,看着就让外祖母心疼。” 还没坐下,就一顿吩咐,儿媳招呼声就都出去忙乎,江珊瑚也应了声去找她爹去了,江琥珀给姑父姑母见了礼就亲热的拉着高兆说话。 高文林客气的说道:“别张罗了,我还得赶回县里,兆儿母女住下,兆儿老早就嚷嚷着来看外祖,这不,刚好点,就催着我来了。” 江姥姥坐下,一手抱着巧云,一手揽过高兆,满眼慈爱,嘴里哎呦哎呦的,还是兆儿想着外祖母。 中午做了一桌子菜,男一桌女一桌,江二舅外出干活也回来了,大舅家的两个儿子都从地里回来,见了姑母回来也都十分高兴。就是江浩说最近都在学堂吃饭,中午不会来。 江大舅还给高文林倒了酒,江季同看着女儿女婿一家子,面色和蔼,高兆挨着外祖母坐着,江姥姥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大舅母二舅母也殷勤的让她多吃,没到饭结束,她就吃饱了。 高文林饭后又和岳父两个舅兄聊了阵,赶车的衙役江家也另安排在院里吃了饭,高文林也不让妻女送出门,江季同带着儿子送女婿到门口,高文林独自返回县里。 高兆在表妹江琥珀屋里,俩人闲谈,江珊瑚来陪了阵就回自己屋,江琥珀看着堂姐走后,悄悄说:“表姐,堂姐最近在绣嫁妆哪,那个张家儿郎上门来过,我偷着看了,挺好看的,我看到堂姐红了脸,肯定是相中了。” 高兆也急急问道:“真的?我都没顾得上去看,听我爹说张家不错,那个儿郎读书也好,我就想这次来问问,等下午,我问问表姐,要是定了,后年就得出嫁了吧,那我得给添妆,问问表姐中意啥,我好攒钱,到时给表姐买。” “那我跟你一起问,我娘说不用我瞎琢磨,到时我娘给我准备,可我就是想自己给,得让堂姐带到婆家去,说起来是堂妹给的,也不让婆家人看轻了咱们乡下人。” “谁能看低表姐?要不说是乡下的,看着就是城里哪家的大家闺秀,我娘都说我和表姐在一块,我就像乡下野大的,表姐就像读书人家里出来的。” 江琥珀听到这,嘟着嘴,“我娘也总说我,没个小娘子样,总让我跟堂姐学,表姐,你看堂姐白了吧,年后都不让堂姐出屋干活了,就在屋里干些针线活,我娘说,等我定了人家,也要这么的,不然黑不溜秋的咋当新嫁娘?” 高兆猛点头,谁不想当个美美的新娘子?她前世二十好几时,也买些美白的护肤品,尽量少晒太阳,虽然没要结婚的对象,那也得给自己装备起来吧,不仅男人好颜色,女子一样也是呀,看表妹说未来的表姐夫,首先就是长得好,自己同样也是问长得怎么样? 高兆一下想起前世捣鼓的那些东西了,没钱买高档护肤品,就到处找些花钱最少的东西来臭美,不管效果明显不,首先天然产品,再就是省钱。 “表妹,我想起一个偏方了,就是用丝瓜水和蜂蜜,就是用结丝瓜的藤里的水汁,兑点蜂蜜,然后每天睡前涂到脸上,不要抹到眉毛上,等一刻钟就洗脸,经常用,脸不仅白净了,还不长皱纹,看我,不是说到这,我都忘记这个了,等回到县里,我自己先试验了,我就让我娘和大姑都用,我大姑成天忙乎做饭,那脸都让煤火熏的干巴巴的。” 江琥珀眼睛亮了,“真的?那我也也要做,也让我娘和伯娘她们做,还有珊瑚堂姐。表姐,你哪来的偏方?” “不记得看哪里书上写的了。” 江家知道高家老太爷那有好些书,江琥珀也没在意,而高兆就想自己得好好回忆下,把能记得的那些小偏方小妙招都记下来,有的在生活中,可大有用处。 俩人在炕上又说了阵,看太阳不是那么正头,高兆就提出去村里走走,梁各庄后方有个大山,看着像一个人仰着头,虽然看着山很近,其实老远了,不是有句话说看山跑死马,就是这个意思。 但,仰头山绵绵不断,到了梁各庄就只有个山中流出的一个小河,叫饮马河,就是因为这个河,早不知几百年前,路过的都牵马来让马喝水,慢慢的聚集成了村落,这河就叫饮马河。以前这个村子叫饮马村,因为梁家而改了名。 这条小河喂养了梁各庄附近的几个村子,人吃喝、种地全靠它,有时水大,有时水小,梁家祖上发达后,首先回乡里蓄了个水池,水大时用来存水,所以,梁家在这威望很高,就是里正见了梁家族长都十分恭敬。 表姐妹出了屋,院里静悄悄,高兆估计母亲陪小妹休息,也不去打搅,和表妹手拉手走出去。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走出去,江琥珀就说应该带个啥,免得晒黑了,高兆哧哧乐,说在村里戴个幕离,让人笑话了,琥珀也笑了,说也是。 高兆提出去饮马河那看看,那里的水很清凉,小时,高兆总爱喝那水,甜丝丝的,可母亲不让她喝,说太凉,该受了寒凉,等大了身子就很难调理过来,这个高兆自然懂,她只是偶尔喝下,感觉感觉,也没敢敞开口猛喝。 038 梁家子 俩人手拉手,往村后走去,有遇见的人,都亲热打招呼,江家嫁出去的小姑奶奶家的大娘子,因为高兆经常回外家,村里人也都认识,高兆一一回礼,小辈的就逗趣几句,她人随和,村里人也都喜欢她,不像有的官家小娘子,满脸傲气,一副看不起村里人的表情。 还没走进饮马河,就听到有人说话,不是一两个,江琥珀笑了,说:“我哥哥在那,肯定是和学堂里的人来的。” 走进一看,果然是几个学子在那,有好动的往河里扔石子,有几个在笑谈,江浩和一个学子说着什么,不时的微笑点头。 江琥珀叫了声:“哥哥。” 江浩停下说话,转过身看过来。 高兆跟着表妹叫了声表哥没再出声,江浩对和他正说这话的那个学子介绍:“这是我小妹和表妹高家大娘子。” “这是梁家的梁曦师兄,最近才从京里回乡来的,学问真好。” 高兆打量了下那人,青衣长衫,带着学子的方头巾,那就已经是生员了,也就是秀才,江浩还没下场,童生都不是,就不能带那方头巾。 没等高兆和江琥珀先行礼,梁曦先拱手了,“在下梁曦,见过两位高娘子江娘子。” 文质彬彬的,态度温和,高兆心里点头,梁家家风不错。 “梁哥哥好。”江琥珀嘴甜,又是兄长的师兄,叫声哥哥也不过分,而高兆就规矩的称呼一声梁公子。 “哥哥,姑母和表姐今天来了,要住几天哪,我和表姐来这看看,表姐说好久没来这了,你们学堂今天没上课吗?” 高兆是想打了招呼就离开,可表妹开口说话了,她只好站着没动。 “先生让来这看看,回去做首诗。”说到这还看了眼高兆,高兆心里翻白眼,不就是那次说了爱吃老母鸡吗,提到作诗看我干嘛,难道在陌生人跟前我还乱开口? “差不多时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表妹,你们在这玩吧,等我下学了再去给姑母请安。” 梁曦又给她们拱手,两人往梁各庄学堂走去,其他人也陆续回去了。 江浩是在梁家办的学堂里读书,只收本村的学子,学费免了,其他的自己负担,先生也是梁家请的,算是给梁各庄的帮助。 可是科考不是那么容易的,江家两个舅舅童生都没过,然后回家种地,江家也就江浩看着还行,古代,能考中秀才,在乡下都是了不得的事了,而供一个学子,普通村民根本供不起,就算免了束脩,家里少了个劳动力,还要贴补学杂费用,那就是不小的开支。 之前是有人看梁家出息了,就也想把家里儿孙供出一个来,然后就是几家子省吃俭用,供到二三十了连童生都过不了,回家来吧,种地根本不会,除了读书啥也不会,只能家里兄弟养着他这一房,出了几个类似的,有些人家也死心了,就没那个命就别指望了,就是江家,吸取别人家的教训,十几岁看要是不是读书的料,马上回去种地,不然就是废物了。 大舅家的两个表哥就是如此,读了两三年,就停了学,只有江浩一直读到现在。 江琥珀看哥哥走老远了,才对表姐说道:“这个梁公子是京里来的,我哥哥可愿和他在一起,听说梁公子还有个妹妹也一同回来的,不过我没见着,人家京里来的娇娘子,肯定不会出门,我娘说那才是大家闺秀做派哪。” 高兆心里嘀咕,我就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家闺秀官家小娘子,我骨子里就是乡下长大的,为何喜欢来外祖家,就是太熟悉的感觉了,味道都熟悉。 河水慢慢流淌,高兆蹲下伸手试了试,分外凉,村民爱护的也好,河水不见污物,江琥珀也跟着蹲下来,贴过来小声说道:“表姐,我给你说,我娘说梁家有个到了结亲的年龄,估计会在武成县挑一个,祖母还说问问小姑母的。” 啊!难道又琢磨亲事了? “是那个梁曦?” “不是,梁哥哥肯定会在京里结亲了,是梁家留在村里的一户,不是嫡支,旁支的,我偷听到的,表姐别说是我说的。” “肯定不会说,再说这事大人会考虑,要是人不好我娘也不会答应。” 只要不是血缘亲戚家的,其他人无所谓,总得要嫁人,要是嫁到乡下也可以,梁家是乡绅,又是大户,将来不可能天天下地干活的吧。 …… 而这时,江氏也在和母亲说女儿的亲事。 “娘,兆儿到岁数了,这亲事还没个着落,我是愁的夜夜睡不好,县里能数得上来的就那么几家,不是这问题就是那有问题,又要想找个好人家,将来兆儿不受罪,可就是没合适的。” 江姥姥自年后也发愁外孙女的婚事,和大儿媳都嘀咕几回了。 “县令家有没有合适的?咋说兆儿是官家女,最好结亲官家,对女婿也好。” “张县令长子都成亲了,次子才十一岁,再说,老爷说就算有年龄适当的,也不好,一个官衙里,主簿和县令是亲家,县令也不会同意,老爷也在考虑,看看县里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哪怕是个平民,只要儿郎争气也行,倒是有一个,可我不同意,那家主母是个刻薄的,谁当她儿媳那就是遭罪,兆儿自小被她爹宠着,哪能去婆家受罪去?” 江姥姥拍腿道:“就是我当外祖母的也不愿意,别说女婿宠着,你不也是心疼着养大的?就是舅家也爱的跟啥似得,我这三个媳妇,别的不说,对你家的四个没一个不好的。” 江氏笑了,“娘,我知,嫂子和弟媳就没亏过兆儿姐弟,我家老爷都说了多回了,将来让他们好好孝顺外祖家。” 江姥姥满意的笑着,两个女儿,小女儿嫁的好,是个官家,家里人自然就会捧着点,但大女儿虽然嫁在外村,因为亲妹妹的关系,在婆家也没受过苦,她当娘的自然想那过的好拉扯别的儿女,这样将来儿孙才能更进一步。 039 为母心 江姥姥看女儿没选定的人选,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是没合适的,我给你说个,就是这也是我自己琢磨的,都不知梁家什么意思哪。” “是哪家的?” “就是咱村梁家的,我是听说梁家留在村里的一房,到了年龄,这家人一直在本村,知根知底,虽然没有考出去的,那儿郎父亲只是个秀才,就是给浩儿他们教书的先生,当家主母是宣庆府嫁过来的,人很少外出,但也没啥不妥的,家里两个儿郎一个闺女,这个是最小的,明年和浩儿一同下场,不管能不能中,梁家是个好选择,就是一辈子在这也是官家之后。” 江氏自小在梁各庄长大,对梁家自然熟悉,村里的小娘子哪个不盼望能嫁到梁家去?就是人家门槛高,不会随便选个村户当亲家,就是这个教书先生,比她大不了多少,记忆里总是读书,不爱说话,当初他娶亲时,江氏还没嫁人,知道是娶了个宣庆府一私塾家的闺秀。 她感兴趣的问道:“娘,梁家那儿郎多大?性子如何?她娘怎么说?” “比浩儿大一岁,明年也浩儿一起下场,我是听你大嫂说的,他娘想找个武成县的。” 江氏思索了下,说道:“为何要找县里的?要是那儿郎能中了,哪家不是等到中了秀才后再下定,更好结亲了,他娘就是宣庆府的,怎么没想在娘家找一个的?” 江姥姥也没想这些,就以为找个家乡的儿媳好和自己亲近,“那等我问问你大嫂再说。” “对了娘,浩儿怎么定了刘家的?等过了明年,再定也不迟。” 江姥姥叹口气道:“原本是想定下兆儿的,这不是不成了吗,你二嫂原本就中意她娘家侄女,就是想,就算将来浩儿能中,到时娶个城里的,再看不上乡下的婆家,不如娶她侄女哪,将来婆媳也和睦,浩儿能进一步,她跟着当老封君,媳妇是侄女,只有孝顺她的,要是外头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就难说。” 江氏听了母亲的,暗合她刚思索梁家的,就说道:“那梁家的备不住也是这么想,梁家主母是宣庆府嫁过来的,没准当初看中梁先生能中举后跟着当个官家太太,谁知梁先生只是中了秀才后就没考中过举人,只好在乡里教书,那梁家主母没打算找娘家人,就怕和她一个结果,这要是找了县里的,将来她儿和他父亲一样,就是县里的嫁到梁家也是愿意,我是怕有的主母是想找个家乡的,打算将来儿媳在乡下服侍公婆,儿子在外再纳二房。” “不会吧?那我得问清楚了,你大嫂算和她熟点,那也是你大嫂绣活好,那梁家主母绣活也不错,这俩人才这么多年熟悉了点。”江姥姥听女儿一分析,赶紧说,她当初听儿媳说后,只是觉得梁家是个好选择,没往深处想。 “娘,那梁先生媳妇嫁进来十几年,和村里人都不熟悉,也很少出门,我出嫁前没见过她几回,出嫁后就更没见过了,肯定是个清高的,要是有这么个婆婆,当媳妇的也受罪,兆儿让她爹宠的没那些大家规矩,所以我为了这也头疼,就没那高攀的心,怕兆儿嫁了受苦,哪个大户当婆婆的不是用那规矩来衡量媳妇的?” “女婿他爹怎么说?”江姥姥对老亲家也好奇。 “公爹说都别操心,兆儿的姻缘天上来,兆儿她爹就说随其自然,该来就来了,我当娘的能不愁吗,难道到了岁数让官媒胡乱定个?” 江姥姥笑了,说道:“那你就别瞎操心了,老亲家这么说就没啥事了,你爹对你公爹最信服,当初给你定下时,你爹和老亲家说了阵话,回来也不告诉我,反正就说老亲家算的准。” 对公爹,江氏嫁进来十几年,接触的很少,一般都是听夫婿说些,她没婆婆,刚好大姑子在娘家,有啥都是大姑姐去前院。 娘儿俩说阵话,巧云醒了,嘟着嘴,江氏抱起她,穿鞋下炕,“肯定是要如厕,不然还睡哪,这个小的就和她姐相反,兆儿是从来不午睡,觉也少,巧云就跟瞌睡虫似得,自小就好带。” 老太太也下了炕,说道:“我去拿个马桶来,就在屋里吧。” 江氏感激的笑下,别说巧云,就是她嫁进到县里多年,也习惯了马桶,回到娘家,看到那茅厕,都不知道以前都是怎么受得了的。 农家,家家都有茅厕,只有县里的人家才用马桶,还有人每天挨家挨户的收购,高家好歹是官家,江氏嫁进来来刘家的就在,杂活什么的都是她做了,久了也见不得乡下那些污糟。 可就是高兆怪了,自小来这就没挑剔过,所以江家老两口格外喜欢她,有的家里也有嫁到县里的,就是个平民,外孙们回来都嫌弃乡下条件不好,几乎是不回来的,回来一趟都是每天黑着脸。 这会高兆姐俩进院,她就带妹妹来了表妹屋子,每次来外家,她都是和琥珀表妹住,要不然见表哥江浩次数多,难怪江氏会觉得女儿能肯看上侄子的。 晚上睡觉时,江氏给女儿端了热水来,让女儿泡脚,因为江家没下人,江氏不好麻烦嫂子,她亲自端来。 “娘,以后我自己来,我都这么大了,那还能让娘来。” 江氏把木盆放下,试了下水温,“你也知道自己大了,以后可要注意了,去河边了?不能再碰凉水了,喝水也要喝热水。” “我可没碰,娘问表妹?我知道的,我要是大娘子了。” 江氏是看了眼女儿,不知道女儿懂不懂什么是要大娘子了,等回了家,要给她说说女儿家的事了,也该让她准备些备用品了。 高兆边泡脚边看着表妹,不知道她月事来了没,但看着那幅娃娃脸,估计是没来。 可江琥珀在姑母走后,神秘的凑到表姐跟前,悄悄问道:“表姐,你那个来了吗?” 040 女儿心 高兆看表妹这个模样,怎么能不知她说的那个是什么,不过吃惊,难道表妹来了?她可比自己小半岁的。 但她故意装作没听懂,“哪个?” 江琥珀扭捏害羞道:“就是那个吗。” 高兆脚抬起,抹干了,然后穿上袜子,凑到表妹跟前,装傻道:“到底是哪个?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江琥珀下炕,端起木盆,“我先把水倒了,回来给表姐说。” 高兆忙穿鞋,“哎呀,我自己来,哪能麻烦表妹。” “来我家了,肯定是我要做了,哪次我去县里,住表姐屋里,不是表姐照顾我的,再说,表姐腿刚好,天黑,别出屋了。” 她动作很快,出屋找个空地,把水泼地上,端了木盆进来,又拿了马桶进屋。关好门,刚表姐泡脚时,她已经洗漱完了,这会脱了外衣,换上里衣,上了炕。 “表姐,我给你说,我上个月就来了,就是女儿家都会来的,我娘说来了就是大娘子了,以后每月都会来,说不能碰凉水,要好好护着,不然就落下病根了,表姐看,我娘还给我了这个。” 说完,江琥珀在炕头一个木箱子里翻出一个布袋,长条形的。 高兆晕,亲眼见了传说中的月事带,她前世可是自从有了就是商店买小翅膀的。 暗红色的,里面还是夹层,江琥珀给表姐看,“这里面要装草木灰,用了就要洗,我有三个哪,我娘说要勤换。” 抬头看表姐一脸懵逼,她还捂嘴笑,“一看表姐就是没来,我还比表姐小哪,表姐可别问姑母,姑母该说我多事了,这个等你来了,姑母肯定也会给你准备的,不过以后的就要自己动手做了,我偷着问了堂姐,她说去年她就来了。” 江琥珀把被褥铺好,给表姐一个枕头,“表姐,躺下说话,我把油灯吹了。” 高兆钻进被窝,就听表妹说道:“我娘说了,小娘子来了这个才能嫁人,以后才能生孩子,表姐,你知不知道怎么生孩子?我问我娘,我娘说等嫁人的时候再告诉我。” 高兆心里发笑,怎么生孩子当然知道了,可是我不好给你说呀。 “表姐,是不是成亲了睡一个炕上就可以生孩子了?那为何有的嫁人了几年都生不了,还被人骂是母鸡不下蛋。” “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后嫁人了肯定就知道了,表妹也别多想,反正过两年就知道了。” 江琥珀点头,“我这不是好奇吗?我就对表姐说了,我娘说这话可不能乱问人,会被人笑话的,表姐,你将来要嫁什么样的?” 哎呀,十三岁,就好比现代的二十的年轻姑娘似得,闺蜜间问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这个吗,肯定要爹娘做主了,哪有自己挑人的,如果能挑人,我要嫁个对我好的,对我娘家好的,还有就是脚踏实地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最起码能养家糊口,不能啥都不会,等着让人伺候。” 江琥珀可没想那么深,她一咕噜爬起来,趴着和表姐说话。 “我都不知要嫁什么样的,我娘说要挑个婆婆好的,说女人嫁了人,要是婆婆挑剔为难媳妇,那就是受苦一辈子了,没准你都要当婆婆了,婆婆还活着哪。” 是哦,这个可是大问题,就像堂婶,叔祖母这么每年的折腾,儿子媳妇拿她没办法,听大姑说,堂婶没少受婆婆气。 然后两个小娘子就这问题,说了好半天,高兆是趁机给表妹洗脑,别听男子花言巧语,就会用嘴哄人开心,那些和人私奔的小娘子不都是被男人给哄住了,就傻里吧唧的跟着跑了,到头来肯定没好下场。 越说越来兴趣,高兆就说道:“表妹,这好相公是哄出来,以后你呀,可别把相公当个爷似得伺候,你是小娇娘,得让相公体贴你,那就得哄着相公,得夸他,使劲夸,表妹长得好,笑起来好看,你就对相公笑,撒娇,然后让他顺着你来,可别傻不拉几的什么都帮他干了。” 高兆边给表妹白呼边想:我们都是普通女子,就是我是个穿的,也是个没本事的穿,不可能大刀阔斧的开天辟地,来这做一番事业,脑力智力精力都不够呀,只能选择平凡人的生活。以前也看过几篇穿越文,对那些穿来古代的强人羡慕不已,发挥个人本事,走过精彩而辉煌的一生。可是本尊我没那个本事呀,摊手!不是非得拘泥于小家子气的嫁人生子这条路,而是没那个本事走光辉大道。大格局不属于我,海阔天高任我飞,我飞不上去呀! 以上是高兆脑补,还在神游的她就听到表妹好奇的问她,“表姐怎么知道这些的?” 哟!说得意了,忘了自己在表妹面前还是个都不知初潮是啥的嫩娃哪。 “呃……,是我大姑给我说的,表妹可别问我大姑,不然我不和你好了。” 江琥珀知道姑母家的高大姑是个爱说的,就当真了,“放心,表姐,你给我说的我没给别人说过,就是堂姐我都没说过,咱俩将来就是都嫁了,也要和现在一样好,我肯定都听表姐的。” 高兆真替二舅母发愁,这么个纯真的表妹,可得要好好挑个人家嫁了,不然在婆家怎么混哟。 第二天,高兆在外祖母那屋吃的早饭,外祖母专门给她蒸了黄米糕,煮了鸡蛋,熬得浓浓的小米粥,满屋子都是香味。 “兆儿要多吃,你看这小胳膊细的。” 外祖母给她夹了黄米糕,外祖父剥了个鸡蛋放到粥碗旁的小碗里,高兆忙说多谢,紧着给俩位老人也夹了黄米糕放碗里。 江氏再给巧云吹粥,见状笑道:“兆儿可是好福气,娘没出嫁时,你外祖父都没给娘剥过鸡蛋哪。” 江季同嘿嘿笑了,说道:“这不兆儿腿才好,来了外家,当外祖的多照应点,不算啥。” 高兆吃了个鸡蛋,然后狗腿的说道:“外祖父,将来我有银子了,肯定给外祖父买好吃的,还给外祖母买,买一堆放屋里,然后外祖母给舅舅家分。” 江季同哈哈乐,就是江姥姥也笑道:“好,好,将来外祖母就等着兆儿的孝敬了。” “还有巧云,巧云也给外祖买。” 一旁吃鸡蛋的巧云突然说话,江姥姥稀罕的伸手要抱,“我的乖乖,外祖母的好乖乖。” 江氏拦了,“娘,让她自己吃,都四岁了,兆儿当初两岁就小大人似得不让人喂了。” 江姥姥就收回胳膊,把她碗里的红枣挑出来都给了巧云,巧云还像大姐刚才的说了多谢外祖母,喜得老太太直说好乖乖。 041 自为是 吃了早饭,高兆要帮着收桌,江姥姥拦着,然后大舅母进来,把桌子收拾了。 饭都是一样,但一般都是儿子各自在他们屋里吃,除了有事和家里来客人,但干活啥的都是三个舅母来做。 每次高兆回外祖家,都要主动帮忙,但没人会让她来做,可她依然都次次主动,所以外祖家的人都很喜欢她,就是舅母说起她来都没一句不好的话。 高兆虽然知道她要帮忙没人会让她做,但让她就这么大咧咧的看着长辈做事,她跟大小姐似得坐着,她也不好意思,外祖家没下人,都是自己动手,她要是能干点又没什么不可以的。 看这里没她什么事,高兆就牵着洗了手的妹妹出去了,刚要出屋,看见三表哥江浩进来。 “三表哥,没去学堂?” 旁边的巧云跟着叫了三表哥好,江浩对着两个表妹点头,“今儿放假,我来给祖父母请安。” 江季同赶紧让孙子进来,高兆打了招呼说带妹妹先出去。 院里有个圆桌,高兆领着妹妹在那坐下,江琥珀看见就走出来,手里拿着本三字经,高兆接过打开准备给妹妹念段。 江氏已经开始给巧云读三字经了,就是她不爱开口,就是睁着眼睛望着你,也不知道她都在听啥。 高兆长得像父亲多点,巧云像母亲,所以巧云看着就秀气,高兆要是愁眉苦脸,就跟父亲一样,这还是她小时候,高翠说的,所以高兆尽量微笑,嘴角往上,眉毛不要下垂,不然就是苦瓜脸了。 她几次要修眉毛,想把后半部分拔了,每天画画也好呀,江氏不让,说还没出嫁怎么能动脸?只有出嫁前开脸那会才能修眉毛。 “经子通,读诸史;考世系,知终始。自羲农,至黄帝;号三皇,居上世。” 江琥珀也跟着读,她早就会背,不用看书,高兆边读边晃头,巧云就不眨眼的看着。 “夏有禹,商有汤,周文武,称三王。夏传子,家天下;四百载,迁夏社。” 突然巧云接着张口往下背了,高兆是一惊,放下书,捧着妹妹的脸亲一口。 “哎呀,巧云好聪明,都会背了,以后就跟着姐姐一起来。” 巧云用手背蹭脸,还是继续端坐着。 江琥珀也笑嘻嘻,这时江浩从屋里出来,走到她们跟前,对江琥珀说道:“你把小表妹带出去玩会,我和兆表妹说会话。” 江琥珀看看表姐,没吭声,抱巧云下来,牵着她走去自己屋子,到了门口还回头看看。 高兆不知道表哥要给她说啥,也就站起来。 “表妹,我和舅家刘表妹定亲了,我祝愿表妹能得佳婿,以后家庭美满。” 高兆是一噎,看到他脸上的歉意,心里握草握草的,他不会以为我单相思他吧,晕头,这可要解释清楚了。 “恭喜表哥了,表哥和刘表妹一看就是佳偶一对,我一直当表哥是亲哥哥,将来刘表妹当我表嫂再好不过了。” 看到江浩脸色有丝诧异,转而微笑,高兆想真自作多情,以为谁都看的上你呀。 “以后表妹要多看书,将来走出去怎么都是读书人家出来的。” “多谢表哥,我爹娘都有教我念书,我还会背论语学而篇哪,要不要背段给表哥听听?” 真把我当文盲了?要不要现场背个诗给你,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说是我做的,吓死你! 只可惜没记得几句,还是以前和个闺蜜抽风看什么诗词大赛时,感兴趣背了些。 江浩继续微笑,说道:“不用背了,表妹知道就好,那我先回屋了。” 高兆欢快的摆手,喜眉乐眼道:“表哥慢走,表哥走好,提前祝表哥和刘表妹白头到老、志同道合、百年好合、比翼高飞、心心相印、永结同心!” 诗词不背了,给你现场来个祝词大连串,把我当文盲,哼! 这会换江浩噎住了,没见过这么给人祝贺的,表妹怕是车祸撞晕了头。 高兆欢快的去了表妹屋子,进去就看见江琥珀跪在炕上,从窗子往外看哪。 “表姐,我哥哥给你说啥?” “让我好好读书,我就给表哥背了论语,表哥夸我背的好,让我继续努力。” 江琥珀点点头,刚才光看到表姐欢喜的说了一大串,就信了,哥哥经常的也让她多读书,要做个婉约小娘子,但有时哥哥说不要跟兆表妹学,这话她没敢给表姐说。 “屋里太闷了,咱们带巧云去村子里玩吧。” 高兆提出来,江琥珀点头应了,给巧云穿上鞋子,两人牵着巧云出去,在院里看见二舅母,高兆给舅母说了去哪,二舅母还叮嘱不要去河边。 这个高兆肯定知道,她自己去倒没什么,带着妹妹没事不会去那的,危险就是发生在身边的,她可没那么侥幸的心。 梁各庄村里有块空地,挨着学堂不远,那是学堂让学子锻炼用的,高兆觉得梁家人很懂得劳逸结合,没有一味的苦读书,学子不仅要锻炼,还要跟着家人下地,就是梁家子弟也不例外。 今天学堂放假,高兆姐俩就带着巧云去了那里,走过去看见有两个人在,一男一女。 江琥珀小声说道:“是梁曦哥哥和他妹子。” 高兆点头,是那天见到的和浩表哥在一起的梁家子,京里来的。 那俩人见有人来了,停下说话,那个妹妹脸色有些不好,兄妹俩是躲到这吵架? 高兆好奇的观察,江琥珀笑眯眯打招呼:“梁哥哥,梁姐姐你们来了。” “哟!这谁呀?哥哥来了没多久,就有个妹妹了?” 江琥珀一听这话,顿时泪水在眼里打转,高兆气了,这话说的好像是表妹多招蜂引蝶似得,哪有见人这么说话的?以前见过?有矛盾? 但就是有矛盾也不能见人就开喷吧? 不用挽袖,挽袖像泼妇,但我也得开喷下。 高兆上前一步,“叫哥哥姐姐那是客气,你家爹娘没教过你待人要有礼貌?谁家放出来的?见人就咬有病呀?” 042 刺猬呀 (请在起点看这三章作者话里的作者申明) 梁小娘子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话的,气的“你……” 梁曦急忙拉住妹子,给高兆赔礼道:“抱歉,这是我妹妹,她今天脾气不好,我们这就走。” 说完拉着梁小娘子就走,高兆看着她被梁曦拽着走,还回头恨恨的看着,高兆就挑衅的抬抬下巴。 就见梁小娘子甩开哥哥的胳膊,掉头转回来。 江琥珀一见,忙拉着表姐,又得看着巧云。 高兆是把表妹护到身后,对视走过来的梁小娘子。 “你刚怎么说的?什么叫谁家放出来的?你说我是狗吗?” 高兆扑哧一声乐了,这个小娘子好可爱,江琥珀不敢笑出声,忙捂嘴,梁曦跟过来,听了这一句,好尴尬的表情。 没等高兆回话,那梁曦开口了,“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还问出来?让别人怎么回答你?” 高兆张了下嘴,继而转身捂嘴乐,这兄妹,一对,太有意思了。 梁小娘子跺脚,“真是乡下人!哥,我给你说,没准知道你是梁家人,又是京里来的,故意和你套近乎,你傻,这个都看不出来?” 高兆不笑了,猛地一转身,讥笑道:“呵呵,哪来的卷毛的品种,你高贵你来这干嘛?乡下人?你梁家祖上不是乡下人出去的?” 江琥珀见表姐和人吵上了,看远处有几个人走过来,紧忙拽表姐。 梁小娘子也看到那走来的人,同样讥笑道:“我难道说错?每次我哥哥出门,不偶遇几个小娘子?今天不也遇见你们了吗?” 高兆看到那几人停下,明显的是往这里走来,少年慕艾,少女钟情,再说梁家在村里肯定是很多小娘子想嫁进来,有想法正常,想偶遇也正常,但不能把所有人都认为是有这心思。 “呵呵,你也太自我感觉美好了吧,遇见你们是我今天没看黄历,倒霉透顶,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没准也有人看到的就是臭狗屎!” 梁小娘子从没遇见过说话这么难听的小娘子,干巴瘦,看着就是村里哪家的,没准她娘就是泼妇。 她涨红了脸,梁曦严肃对妹妹说道:“你也太不像话了,在京里是如此,来了祖宅又是那样脾气,出个门就和人吵嘴,我看得让祖母好好教训你了。” 高兆见梁曦出声了,还是教训妹妹,就拉着巧云准备离开。 “你就是我的好哥哥?在家里不曾帮过我,在外面还是一样,宁肯帮个村姑,也不向着我说话,要是娘活着,我能受这个苦?” 高兆听她还是说话不讲理,可后面一句,哦,是个没娘的孩子,难怪,也是命苦,难怪跟个刺猬似得。 这里没亲娘肯定有后娘,那孩子就可怜了。 高兆就没出声,江琥珀走了也扭头看看,巧云紧紧拉着姐姐的手,一脸严肃,高兆见了笑了,对着妹妹说道:“别记大姐的话,大姐今天脾气也不好,不该和人吵嘴。” 她心里叹气,别看在高家她都是乐呵,那是家里人都和气,就是一个叔祖母又是长辈,没法开口和她呛呛,想想自己有时也是刺猬,前世没父母,被小朋友嘲笑,就是大人的议论她也知道,所以有时看别人嘀咕话,就以为是议论她,说她坏话。 梁小娘子的心理多少她理解,但之前不知道,要是提前知道,她肯定不会对着和她吵,这样别人没怎么样,梁小娘子更加会觉得别人都是欺负她个没娘的孩子。 想想自己当初也跟刺猬似得横冲直闯,幸亏有奶奶的安抚,还有一起长大的好闺蜜,给了她温暖。 等回去江家,外祖母和母亲在院里坐着说话,外祖母还拿着个蒲扇,慢悠悠的扇着,高兆笑眯眯上前。 巧云松开大姐的手,快快走到母亲跟前,说道:“娘,有人和大姐吵架。” 高兆囧,这个妹妹几乎不爱说话的,怎么就会告状了? 江氏忙问道:“谁和兆儿吵架了?” 没等高兆说话,巧云就来了句:“帮姐姐。” 哟!原来不是告状,是找救兵的。 “是梁家京里来的那对兄妹,好像他们在争嘴,刚好我和表姐去了,是我叫了声梁哥哥梁姐姐,那个梁姐姐就讥讽我们,兆表姐是为了帮我就和她吵了几句。” 听表妹老实的说了,高兆忙笑道:“小娘子争嘴几句,也不是吵架了,是我不好,不该多嘴,等以后有机会见了,我给梁小娘子道歉。” 姐俩坐下后,江琥珀好奇的问道:“祖母,那个梁姐姐没娘了吗?” 江姥姥诧异道:“怎么?你们如何知道?” “是她自己说的,她和她哥哥吵,说别人都欺负她是没娘的孩子。” 江姥姥叹口气,“听说是有个后娘,具体就不知道了,没亲娘的孩子是命苦,梁家事很少有人知道的,更何况是京里来的,不过那个当哥哥的前几年来过,小娘子是头一次来,没见过。” 江琥珀嘟着嘴道:“长得好看,就是脾气太差了,见人就吵,不是表姐……” 高兆怕她学出刚才吵架内容,赶紧打断:“也是我着急了,以后不这样了。” 正说话,门外有人问话,江琥珀出去,高兆一瞧,梁曦进来了,她往他身后一看,见就他一人。 梁曦走进来,给江姥姥和江氏见了礼,说道:“江阿婆,江婶子,我来替我妹子赔礼,刚对不住高大娘子了。” 高兆起身,外祖母赶紧说道:“小娘子们说笑罢了,梁大郎也别计较我家外孙女就是。” 江氏也起身,让梁曦坐下,梁曦客气几句就告辞了。 高兆和江琥珀一起送出去,出了门,梁曦对高兆歉意的笑了下,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高兆不知怎么觉得分外孤寂,想起梁小娘子性子,觉得这对兄妹有些可怜。 江琥珀都叹口气,说道:“以后我不计较梁姐姐了,她也挺可怜的,来这又不熟悉,估计今天在梁家受气了,才态度不好的。” 高兆点点头,但没说话,心里是想不见得是受气,而是她肯定很敏感,以为自己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这种心理前世她就有。 043 互道歉 江姥姥看着梁曦走后,对女儿说道:“这个梁家儿郎来过几次,找浩儿的,每次都很有礼貌,看着就是个好的,老大媳妇说,还没定亲,都这么大了,要不说没个亲娘给想着,孩子就受苦。” 江氏点头,身边也见过听过的这种例子,后娘难当,也不见得个个后娘都是不好,也有原配子女不容继母,为难后娘,有的等父亲去世,原配子就把后娘和后娘生的孩子赶出去的,所以心疼女儿的,一般不会让女儿去当填房,每年给原配上坟还得持妾礼不说,在婆家也被其他妯娌看不起。 母女俩叨叨梁家一些事,江氏听了,反而对梁家没了兴趣,女儿这样的性子在那讲究规矩的梁家可能不适合,算了,就听夫婿的,女儿的婚姻想多了没用。 这话还没给母亲说,就见大嫂吴氏也过来说话,江氏让坐,吴氏拦住,自己在刚高兆坐的位坐下。 江姥姥见媳妇过来,正好想问她梁家事的,“老大媳妇,你说说那梁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想娶个县里的了?” 吴氏说道:“我也正想和娘说的,昨儿个我去了梁家,套了话,先生太太原打算娶娘家侄女,可是她娘家不愿再舍个小娘子嫁到乡下,当初以为先生能高中才把她许了梁家,如今见她儿子也没个指望能考中,就拒绝了她,先生媳妇就想在县里聘个,就算将来儿子能高中,婆媳也能亲近,找个外边的,谁知将来如何?没准孙子都不让她见哪。” 江姥姥和女儿对看一眼,江姥姥点点头,江氏也没说话,吴氏自顾自说道:“我倒不觉得这门是好亲,前阵子我还后悔给珊瑚定亲早了,不然珊瑚能嫁进梁家也不错,这会觉得就是没定亲也不能嫁,万一先生儿子高中,肯定是留媳妇在家里伺候公婆,那当媳妇的可苦了,给夫婿纳妾陪着上任,自己在家侍奉公婆,回头夫婿再带一串庶出的回来让你养,吐血的心都有了。” 江家大媳妇吴氏是外村嫁过来的,是江季同夫妻选了好久的长子媳妇,一家嫡长媳能干与否决定了一个家的兴旺,所以吴氏不仅干活是一把好手,头脑精明,当初因为娘家和江家有些来往,虽然在娘家没念过书,但是一手好绣活,嫁进来硬是自己让夫婿教着,也认得了简单的字,因为绣活好,和先生媳妇有了来往。 江珊瑚就随了她娘,也是一手好绣活,娘儿俩在江家不用下地,就是怕把手弄粗糙了,但吴氏的绣品也卖了不少钱,其他两房对此没有怨言,人家的绣品钱都交了公中,不比下地赚的少。 吴氏能这么说,肯定是套话里听出的音,那江姥姥就不惦记这门亲了,江氏更加不愿意。 而门外,高兆和表妹转身准备回去,扭头不经意看到个绿色衣裙的身影在远处,而梁曦正往那走去。 刚梁小娘子就是穿的绿裙,肯定是梁曦非拽着妹妹来,而梁小娘子不进去,高兆给表妹说你先进去,就快步往那走去。 梁曦为人有点书呆,刚见妹妹对人无理,就让妹妹和他去江家道歉,可梁小娘子不去,他就自己来了,气的梁小娘子不放心只好跟着,但又不想进来,远远的看着。 等看到哥哥出来,见那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怎么也跟过来,怎么?还想吵架? 梁小娘子顿时气鼓鼓站出来,哥哥都去你家赔礼了,还要跟着来吵? 高兆是走的快,等梁曦到了妹妹跟前,她也到了,梁曦刚想对妹妹说走吧,听到旁边有动静,回头一看,高家大娘子在身后。 高兆面对梁小娘子,福身一礼,“梁家姐姐,刚对不住了,是我说话不妥,我给姐姐道歉。” 梁小娘子没想到高兆是来赔礼的,惊讶,和想象的不一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而梁曦听了高兆的话,一脸笑容,忙拱手作揖,高兆避开。 “高大娘子,多谢,这样就好了,妹妹,以后就和高大娘子一起说说话,你在这也没个闺友,高大娘子是江浩的表妹,她父亲是武成县主簿。” 梁小娘子挑眉,原来也算是官家小娘子,可怎么看着像个村里人的。 她也半福身,说道:“高妹妹,是我先头说话不妥,望妹妹不要在意,我叫梅雪,十四岁了。” “梅雪姐姐,我叫高兆,好兆头的兆,我外祖家在梁各庄,我和我娘来外祖家住几天,姐姐有空就来找我玩,刚才那个是我表妹,她性子可好了,肯定会和姐姐玩到一处。” 结个善缘总比和人为敌强,再怎么江家还得在梁各庄生活。 梁曦见妹妹主动拉起高大娘子的手,心里欣喜,妹妹脾气格外犟,说话又不中听,几乎没个好姐妹,来这能和其他小娘子交往也是好事。 “你们和好就好,以后高大娘子来梁家找梅雪,我妹妹就是不会说话,人是个好的。” 正拉着高兆手的梁梅雪听哥哥那才叫不会说话,扭脸对着梁曦白眼,梁曦自己呵呵的笑。 “梅雪姐姐有没有去过饮马河?咱到那边走走,今天天气好,散散步也好。” 梁梅雪点头,让哥哥先回去,不用担心她,梁曦就又感谢了高兆才走。 高兆拉着梁梅雪,俩人去了河边,一路走,高兆还给她介绍梁各庄的周围。 梁梅雪是头一次回祖宅,来了后就没怎么出过门,和梁家的几个堂姐妹来往不多,她因为家里事气着,没心和人应酬交往,只想劝说书呆子的哥哥,今天刚好在外堵着哥哥说话,遇见了高兆她们,她以为高兆也是和村里的那几个和哥哥套近乎的小娘子一样的心思,没好气的就那么讽刺的开口。 家里后娘对哥哥婚事不上心,今年被打发来祖宅,梁梅雪不放心,怕后娘让老家长辈给哥哥定个乡下的媳妇,就闹着跟过来了,哥哥说婚事长辈做主,让妹妹别多管,梁梅雪气哥哥不争气,在外争吵起来。 044 感触中 河边岸上有个老树干,横倒着放着,不知有多少年了,高兆小时来外家就见有,孩子们都爱在这坐着,或者爬上爬下。 饮马河说是河,其实也不算是,是山上留下的溪水,但又比小溪大,这个季节,水流不大,大人也放心让孩子们来此,要是下雨后,或者河水涨,家家户户都拘着顽皮的儿郎,怕去河边,因为隔几年就有那胆大好玩的被水冲走。 俩人坐在树干上,听着水声,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 “梅雪姐姐,京里好玩吗?” “小娘子很少出去,顶多是去哪家参加个花会,也有玩的好的,互相来府里,大部分都是呆在府上。你没去过京里?” 高兆摇头,“没有去过,每年就来这里,我外祖是梁各庄的,家在县里,梅雪姐姐你要去县里,就去我家玩,我家里人都很好,我大姑肯定喜欢你。” 高兆就介绍了家里人,还有两个弟弟等,梁梅雪羡慕的听着,主动说道:“我们在京里,梁府人很多,我父亲这一房,就有我大哥和我,还有继母和后来生的一个妹妹和弟弟,我大哥是个呆的,我怕继母耽误了我哥哥,就紧盯着她,可是我大哥从不向着我,教训我要恭顺,我爹也偏着继母,府里堂姐妹也背地里笑话我,不就是欺负我是个没娘的?” 估计是很少和人坦露心里心思,而高兆又不是京里的,梁梅雪说着就一股脑的把家里的事都说了。 梁家太爷是京里一六品官,梁家兄妹的父亲只是一九品小官,梁家为官的就三人,梁梅雪祖父、大伯父和她父亲,而大伯父在一公主府上是个七品的典薄,梁梅雪的外家是上林苑监的录事,娘没了后,继母是钦天监里的漏刻博士家出来的,因为守孝耽误到二十多岁,就给她爹当了填房,继母生的第一个是女儿,接着是个儿子,如今才五岁。 高兆边听边总结,觉得梁梅雪有点杯弓蛇影了,她没有说出她继母有哪些做的太出格的事,反而是她护着梁曦,针对继母的种种。 高兆只是听着,没有说破,这是个敏感而自卑的孩子,虽然表面是坚强独立,一张嘴不饶人,其实背后是心里的空荡荡,就觉得和大哥才是一母同胞的亲骨肉,爹偏向继母,让她失望,大哥总教训她,更让她伤心,于是,越发像个刺猬了。 想到这,高兆突然想起曾看过的那个很火的电视剧,主角跳河被救起说:我是刺猬,为了你,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 当时她听了那个台词,泪流满面,因为想起她自己就是个刺猬,虽然还没为了谁拔掉身上的刺,但身上的刺只不过是她的心底的防伪罢了。 这时看到梁梅雪,就是个刺猬,孤独的紧张的护着她的大哥,对谁都是先张开那并不锐利的刺。 高兆流泪了,看她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奶奶护着她,而她用自己仅有的力量,把奶奶护在身后,带着浑身的刺,面对外界。 梁梅雪看到高兆掉泪,以为是为了她而哭,拉过高兆的手,苦笑一声说:“没事,我就是说说,我已经习惯了,将来等我哥哥娶了嫂子,我嫁了人家就好了。” 说完揽过高兆,而高兆更是落泪不停,这个傻姑娘,如果你不改变,将来无论到哪,不卸了你的那身刺,都是自己受苦呀。 梁梅雪自己也忍不住的掉泪,两个小娘子,在河边的树干上坐着,痛快的哭了一场。 过后,高兆擦了泪,不好意思的一笑,“梅雪姐姐,都怪我,带着你哭一场。” “是我不好,尽说些烦心事,让兆妹妹替我难过,没事的,我不怕她们,惹急了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梅雪姐姐,我还要在村里住几天,你得空就来找我,我外祖家人都很好,琥珀表妹就像小妹妹一样,长不大,她才爱哭哪,动不动就哭,但哭完就忘。” 梁梅雪内心柔软,很轻松的感觉,从没有过,她拉起高兆的手,说道:“有机会兆妹妹去京里,就去找我玩,住我那都可以,有我在,谁也不敢说什么。” 高兆点头,心里想:是呀,你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开口就伶牙俐齿,人家自然躲着你。 唉,可惜都在梁各庄停留时间短,不然介绍她认识下钱姐姐,多接触下同龄的小娘子,再有人开导开导她,说不定能让她放松心理,就像当初的自己,幸亏初中时认得一个最好的同学,她给了自己最大的帮助,就是不再防备的看待任何人,和这个世界。 差不多午饭时间了,俩人一起回村,但相约明天梁梅雪来江家玩。 回去后,江氏着急的直问去了哪里,说侄女见女儿跟着梁家兄妹一道走了。 高兆搂着母亲,笑着说:“娘,我和梁姐姐在村里走走,我给梁姐姐道歉了,还邀请她明天来外祖家玩,娘,明天准备点小点心,好招待梁姐姐。” 江氏也愿意看到女儿和人交往而不是斗气,就点点高兆的额头,笑道:“以后可不能和别人斗气了,就要俩人好好的,小娘子之间哪有什么仇恨的,都是几句话惹起的。” 高兆点头笑,她怎么不知道,没到十五岁的小姑娘家,哪里有多大的仇,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要不就是说话不好听了,当场翻脸的,来这,她是越活越小了,都是让爹娘宠的。 想到这她越发腻着母亲,而江氏更加觉得女儿难得,除了自小到大小灾不断外,从没给她置气过,和娘家的表姐妹也和气,当大的带大弟弟不说,什么都让着底下小的,让娘家母亲说,这个女儿没白生,所以更加要在她婚事上多操点心,可别挑个婆家让女儿将来受苦,那时不说自己,就是老爷都要哭死了。 巧云悄声的走过来,拽拽高兆,高兆低头一看,妹妹拿个黄米糕举着,高兆笑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妹妹,都知道她爱吃黄米糕,特意给她拿来。 045 美天鹅 梁梅雪来江家,受到了热情的招呼,江姥姥在院子里坐着,见梁小娘子进来,站起来满脸是笑。 江琥珀昨晚就好奇的问了表姐一晚上,怎么就和那个炮仗似得梁姐姐和好了,高兆就说了瑞雪姐姐其实人很好,就是因为没了亲娘,故意装的厉害,还护着她哥哥,把个琥珀听的眼泪汪汪,说以后也好好待梁家姐姐。 梁梅雪头一次去农户家做客,房屋不说和京里的梁府没法比,就是和村里的梁家也没法比,但是江家的人脸上的笑容让她温暖,那种是没有巴结讨好的,只有看小辈的慈爱笑容,那个江家小娘子,冲她笑,里面也只有好奇。 高兆拉着她进了屋子,进了里屋,热情让她上炕,梁梅雪知道,这也是亲近的人才会让别人上炕,不然就只在堂屋里招待下。 梁梅雪脱鞋上了炕,看兆妹妹把炕桌挪到她跟前,然后就见介绍过的兆妹妹的母亲进来,端着个盘子,放在炕桌上,然后笑着招呼了声就出去了。 几个小食,兆妹妹招呼她吃,她拿起个花生剥了,就听兆妹妹说道:“瑞雪姐姐也爱吃花生?我从小就爱吃花生,每次回来外祖家,都给我准备好多,这个是今早才炒的,闻着都好香。” 江琥珀端起装馓子的小盘,递到梁梅雪面前,殷勤的介绍:“这是我娘一早现炸的,还有那个风干栗子,也是我祖母做的,可好吃了。” 梁梅雪本来去谁家做客,不会吃一些食物,刚拿那花生也是带壳,这会看着江琥珀都端到她面前,只好拿了一小根,慢慢吃起来。 高兆是拿了板栗也放进嘴里,这个也是她爱吃的,不过今年种的还没下来,这是去年的,知道她爱吃,江家每年都会留着些。 “梅雪姐姐,中午就在这吃饭吧,我娘做的炖鸡可好吃了,放上栗子,很补身子最好了,我看姐姐也偏瘦,要多补补,我是看着单薄,可没少吃,这半年我都吃胖了点,以前更瘦。” 江琥珀也在剥着花生,然后把剥好的花生放到表姐跟前,高兆说别管她,她自己来,琥珀说你不是伤着了吗,高兆说早好了。 梁梅雪从没见过这样随意吃东西说话的小娘子,看的出来人家是真心实意,表姐妹之间的熟悉、亲热和互相照顾让她羡慕。 听说高兆伤了,梁梅雪赶紧问,高兆就把年前被车撞了的事说了,说断了腿,休养了半年,这是好了来外祖家。 江琥珀接着说道:“是表姐护着姑母,不然就不会断腿了,我娘说了,姑母可没白心疼养了这么个闺女。” 高兆不好意思,谦虚的说:“哪里哪里,是我娘护着我来着。” 梁梅雪更加喜欢这个看着貌不出众,但能护着家人的兆妹妹了,她就想,如果亲娘活着,她也会紧紧护着的。 本来没打算留在江家吃午饭的,梁梅雪一是不好拒绝江家的挽留,还有就是自己的不忍拒绝,其实是心里很想留下来,感受下家的温暖感觉。 江氏就让她们在屋里吃,有长辈在,怕梁家小娘子拘束,江珊瑚饭前也来了。 梁梅雪看到江珊瑚也惊了下,这个看着就比江琥珀成熟,人长的也秀气,说话得体,一点都不像乡下人,彼此问了年龄,江珊瑚大她几个月,于是她也热情的称呼她姐姐。 吴氏去给梁家说下梁梅雪在江家吃饭,三个小娘子就在江琥珀屋子,有江氏炖的鸡,腊肉蒸饭,还有现去买的排骨红烧,几个家常菜,但梁梅雪是吃的很开心,觉得味道也美,看到高兆的好胃口,那是目瞪口呆,还没见过哪个小娘子如此有胃口的大吃哪,见惯了斯文吃相的梁梅雪跟见了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高兆哪里知道她如何想,紧着招呼她不要客气,饭要吃饱,就是和人吵架也有力气,自己说完,还哈哈乐,梁梅雪也想起昨天俩人谁也不让谁的争吵也乐了。 饭后江珊瑚留下来,一起说会话就离开了,高兆说表姐已经定了亲,最近都忙着绣嫁妆,梁梅雪说等她回梁家,挑个礼物给珊瑚姐添妆,高兆表姐妹都替江珊瑚谢了她。 没过多久,梁曦也来了江家,说来接妹妹,梁梅雪看到哥哥,心里欢喜,不管怎么说,哥哥还是挂心她,肯定不放心来看看。 看着梁梅雪欢天喜地的跟着哥哥回去了,高兆心里叹口气,这个小娘子,一点点温暖就开心不已,只可惜不能长期交往,不然自己一定慢慢影响她点,不然她这么下去,也有点可怜。 江家对梁家能来做客,哪怕是个小娘子,一家子都是高兴,特别是吴氏,反复交代女儿琥珀可别动不动就哭,在客人面前出丑,江琥珀嘟着嘴,说梁姐姐可喜欢她了,不信问兆表姐。 江姥姥看着孙女外孙女,那是怎么看都是自家的好,当然,刚那个梁小娘子,一看那气派就是大家里出来的,所以她就暗中交代女儿,回县里可得好好教教外孙女了,得有个官家小娘子做派,江氏连连点头,她更加这么觉得,看人家梁小娘子,行礼说话,不愧是京里来的。 而高兆吃撑了,和表妹躺着,她揉着肚子,江琥珀哧哧乐,每次表姐吃了饭都是这样,还让她盯着点门口,要是有人进来,表姐就赶紧坐起来,不能让人看到她躺着揉肚子的丑样。 “我得多吃点,明年就要像梁姐姐那样,不说多胖吧,也得看着白净,不都说白胖白胖的吧,胖了肯定白。” “表姐比去年白了,对了表姐,我今年就让我娘种了丝瓜,到时就用你告诉我的方子,到时我也变得白点,祖母说我长得好看,最好看的就是眼睛,我要是白了,肯定更好看。” 高兆点头附和表妹,江琥珀就拿了个小铜镜,左右的照着,高兆就自己嘟囔着:“过两年我肯定好看,我就是那丑小鸭变天鹅,到时我就是美丽的一只美天鹅了。” 046 好奇怪 江琥珀听表姐说什么丑小鸭变天鹅,就好奇的问了,高兆就把这个童话故事说了。 听完后,江琥珀羡慕的说道:“我也是丑小鸭,将来也会变美天鹅。” 高兆笑哈哈道:“对,我和表妹都变美天鹅,到时亮瞎他们眼睛。” “就是,我娘总说我不如堂姐好看,到时我要和堂姐一样好看,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高兆嘿嘿的,是个女子,哪怕是小娘子,都希望自己长的美美的,到时有个金龟婿等着你。可我的金龟婿在哪,踩着云朵在找我吗。 就这样在梁各庄呆了五天,江氏不放心家里,高兆虽然遗憾刚和梁梅雪熟悉了就得走了,但也不能因为她就让母亲留下,原来总爱留着她的外祖母也没挽留她,还催着她们母女赶紧回去。 走前去见了梁梅雪,江琥珀跟着一起,梁梅雪还要在祖宅呆一个月,也遗憾新闺友要离开,高兆就让表妹多找梁姐姐去玩,一是想让开心性子的表妹影响下她,二是让表妹和梁梅雪多交往,这也是抬高表妹身价,没办法,虽然自己真诚,但外人保不住势利,会高看江家的小娘子一眼。 江大舅赶着马车去送的江氏母女,又带了好些乡下的特产,一半都是高兆爱吃的。 到了家,高兴哥俩还没下学,高翠让魏家的帮着把东西从车里拿回院,热情的招呼江大舅。 “大兄弟,快进来,这一路辛苦了,我给你煮碗糖茶。” 糖茶就是煮荷包蛋,然后加糖,通常是对进门客人的款待。 江氏抱着巧云,也招呼大哥进院,高兆没敢蹦下来,让大舅扶着踩着马凳下了车,拉着大舅进了院。 一大早出来,夏天车好走,到家还不到午时,江大舅吃了糖茶,说去街上买些物品,高翠热情的说一定回来吃午饭,可别在外面花钱吃了,家里什么都有。 江氏送大哥出去,给了大哥一些银子,说给爹娘买些礼带回去,而高翠是看着弟媳娘家给的东西,满意的点头,拐回侄女屋里,问了问在梁各庄的情况,就去厨房忙午饭了,弟媳娘家送来了那好些吃的,得好好做俩菜招待弟媳兄长。 午饭前,高兴哥俩回来,看到母亲姐姐回来,是追着问东问西,高阳荣拿着栗子一边剥着吃,一边问三舅家的表哥表弟,可惜高兆回去那几天,三舅一直没回来,说在岳家帮着盖房子哪。 高阳荣遗憾说等他去肯定就能见到了,只有三舅家的表弟和高阳荣年龄差不多,也玩的来,所以小弟就熟悉。 高兴荣边吃东西,边说:“大姐,你不在家,那个贾西贝来了几次找你,有两次是和贾先生来的。” “那是贾先生来找祖父,那个贾哥哥跟着来的,不过我看她总问大姐在不在,大姐,是不是他喜欢你?” 高兆扑哧乐了,揉揉小弟的头,“那个贾哥哥不会喜欢我的,她就是要问我个事,你们在外面可别瞎说,大姐的名声可就完了。” 哥俩使劲点头,“这个我知道,小娘子的名声最重要了,我们学堂,有次打架,就是有个说了另一个的姐姐坏话,那个就冲上去打了,哼!要是谁说大姐坏话,我绝对揍的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高翠进来听到最后一句,也扑哧的乐了,“这是什么话?啥叫揍的他爹娘都不认识?肯定是兆儿教的,不然高兴哪里学的?” 高兴紧张维护大姐,“不是大姐教的,我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高阳荣也跟着点头,大姐交代过,要是出卖她,就要打的大姑都不认识他们。 嘿嘿,高兆就一边嘿嘿,高翠横了她一眼,“你别嘿嘿,你就是说夜香是香的,他们都点头,这话要是让你娘听见的,该挨训了,高兴,少吃点,一会吃饭,今天做好吃的。” 刚要伸手拿栗子的高兴忙缩回手,不能吃了,得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等俩个弟弟出去了,高兆想那贾西贝,上回在徐记肉饼店门口后就回外祖家里,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这么注意她是为什么。 好奇怪哦,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要找她干嘛,不管了,没准是她就是吃饱了撑的。 高文林回来,看到大舅兄,很高兴,就让大舅兄在前院和老父一起吃饭,江大舅对高家太爷恭敬的很,对于妹子的公公,江家人都觉得高深莫测的,谁也当他面不敢乱说话。 高承继面色祥和,对人也都是和气,饭桌上热情的招呼江大舅,还让儿子倒了果酒给亲家侄子。 江大舅诚惶诚恐的站起,两手端着杯子,高承继连连招手让他坐下,不要客气。 等走时,江氏送大哥出门,江大舅悄声说,以后可别让他在前院吃饭,都没吃饱,江氏偷乐,江大舅说幸好买了吃的,一会路上再吃点。 高兆是在自己屋里,香兰和春竹给她汇报这几日在家里的事,说她们每天都把屋子收拾的干净,被褥都拿出去晒过了。 香兰这半年在高家,不仅吃胖了,个子也窜高了点,和主子近距离服侍,从开始的胆小,到现在也敢说话了,春竹相对来说就胆小,但也比开始好多了。 “大娘子,那个贾儿郎来找了大娘子几次,奴婢看她贼眉鼠眼的,不像是好人,身上还一股香味,大娘子可得留心。” 春竹在旁边点头,这两个觉得身为大娘子的贴身丫鬟,那可得盯好了接触主子的儿郎,这可是高家大姑特别交代的,说要是在外面见到主子和儿郎说话,得上前阻止,看到有不轨的,要赶紧给她回报。 高兆看这俩紧张兮兮的,忙说:“没事,那个贾儿郎是跟着贾先生来找祖父的,还不是高兴他们太小了,他就想找我说说话,他呀,一看就是没长大的大家公子哥,估计是当小娘子养大的。” “奴婢看也是,要不怎么抹得香喷喷的,当他丫鬟可真要累死了,跟伺候小娘子一样。”香兰咧嘴笑了。 高兆歪头玩笑问:“伺候我很累吗?” 047 相信你? 香兰听主子这么说,赶紧跪下道:“奴婢不是说大娘子,奴婢当初在牙婆那听说的,有的说给小娘子当贴身丫鬟很辛苦,但是奴婢伺候大娘子一点不辛苦,吃的也好,奴婢感谢菩萨让奴婢能伺候大娘子。” 春竹也跟着跪下:“大娘子,奴婢也和香兰姐姐说,奴婢能来高家,是有福的,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大娘子。” 高兆看她俩紧张的说话都要结巴了,她刚才是习惯那么调侃一句,没把香兰话当真,那就刚好借此机会示威下,得把主子的形象高大起来。 “你们记好了,既然伺候我,以后就要什么都听我的,不管谁和我比,你们都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换人!” 看着平时嘻嘻哈哈的小主子一脸严肃,香兰春竹吓得忙磕头应了,听到主子说起来吧,才起来恭敬的站着,高兆这会得装,挺着胸脯摆摆手,她俩赶紧福身出去了。 高兆想让她们只听自己的,不是针对家里人,是将来肯定嫁人得带着她们吧,到了婆家,别再被婆家人指挥来指挥去的,还觉得是为了主子好,就得让她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得听她吩咐才是,所以才就要一开始就培养这个习惯了。 第二天贾西贝就来高家了,江氏奇怪,这个贾家儿郎为何要找兆儿,高翠因为侄女给她说了,这个是小娘子,就啥也没多想,还想,哪个当小娘子的不喜欢找几个玩伴的?侄女这么乖巧,肯定别人都喜欢和她一处玩。 高翠热情的招呼贾西贝,还大声的叫侄女出来,但也仔细看贾西贝,也瞅见了她的倆耳洞,偷着笑。 江氏是没往贾西贝是女扮男装方面想,敢这样做的小娘子少,她疑惑的看着大姑姐的热情,是想难道大姑姐对那贾西贝有了想法?觉得做侄女婿合适? 啊!这可不行,这个贾家,一看就不合适,可不能鼓动兆儿有了非分之想。 高兆出来,看那臭美的贾西贝身穿青蓝色长衫,阳光下隐约看的到面料里的暗纹,这次没带腰带,手里拿了把扇子。 走到贾西贝跟前,就像香兰说的,香喷喷的,“贾儿郎,找我干嘛?” 贾西贝白她一眼,说道:“找你玩,在这里没意思,好不容易认识你,不找你找谁?” “就你这样来找我?你想害我名声?” “放心吧,害不了的,反正对你只有好处,你相信我。”贾西贝还摇着手中扇子,装的斯文样。 高兆嘀咕,啥叫对我有好处?相信你?你谁呀? 江氏看这俩见面都没好气,女儿还鼓气瞪眼的,那贾儿郎一副富家子弟做派,她拉拉高翠,俩人进屋。 “大姐,这不是贾先生的孙子吗?和兆儿认识?我看这俩人怎么要吵架?”江氏一连声的追问。 高翠是看了外面一眼,然后悄声说:“娟娘,那个不是儿郎,是小娘子,那天在街上和兆儿吵几句嘴,没吵赢,估计是来和好的。” 江氏惊奇,走到门口看那俩人还是斗气,就在屋里端了两盘小点心走出去。 “贾儿郎,你祖父没来?来,院里坐,这是自家做的,贾儿郎别客气,坐下尝尝。” 贾西贝朝江氏笑笑,拱手行礼后不客气的坐下,还拿了个点心放到嘴里,江氏见她不嫌弃的吃了,满脸是笑,让女儿也坐下陪贾儿郎说说话,但在走时故意从贾西贝身后走,也看了看她耳后。 高兆就坐到她对面,拿起个栗子剥了壳扔进嘴里,贾西贝撇撇嘴,高兆挑挑眉,剥了个花生,往上一扔,张嘴接住,然后咬的嘎嘣响,冲贾西贝眨巴眼。 贾西贝愣住了,还没见过这么奔放的小娘子哪,她自认为自己就够出格的,没想到还有比她出格的,这个动作哪是小娘子做的? 高兆看着她张大嘴发愣,哼了声,和我比酷,你还嫩着哪。 贾西贝扑哧乐了,笑道:“你这样你娘见过吗?” 高兆赶紧回头,见门口没人,松口气,估计大姑拽了娘去嘀咕贾儿郎的事去了。 “我来找你,是告诉你,六月初二,张县令家办花会,肯定要请你和你娘去,那天我也去,我想和你一道,这里我又不认识谁的。” 高兆奇道:“你干嘛非要和我一道?要是张县令家请我娘,那肯定也会请钱县尉家,那我和钱姐姐作伴,你找别人去吧,再说,肯定都是小娘子们,你个假儿郎干嘛去?” 说完还哈哈乐,贾西贝看看自己穿的,赌气说道:“我就穿男装去,到时我陪着你和那钱家的就行了。” “什么钱家的,你多大?要是小就要叫姐姐,怎么这么没礼貌的?” 贾西贝不干了,“我说你,怎么老是和我作对?那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哪,告诉你听,我十四了,三月的。” “那你最大,钱姐姐也十四岁,是六月的,我还没到十四哪,对了,介绍钱姐姐给你认识,钱姐姐可好了。” 高兆刚想说可不像你,赶紧收住声,贾家是京里的,钱姐姐到时嫁到京里,和她认识,也有个认识人,所以还是不要只图嘴痛快把她得罪了,这以后哄着她来。 然后高兆就堆起笑,甜甜叫道:“贾姐姐,以后我们一道玩,加上钱姐姐。” 贾西贝见高兆那假笑,不知她要打什么鬼主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高兆关心问道:“怎么冷了?要不要拿个披风给你?” 贾西贝赶紧站起来,也堆笑道:“坐着有点冷,高妹妹,要不咱们去外面走走。” 高兆坐着,仰脸上下打量下,说:“你换了女装我就和你走走,不然没等我走回来,县里都要传遍了高家大娘子要和贾先生孙子私奔了,我可不背这个名声,你们到时拍屁股走了,我还嫁不嫁人了?” 贾西贝见她就这么把嫁不嫁人随便的说出来,捂嘴乐,凑跟前说道:“保证你嫁的掉,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小娘子的?” 048 钱太太 高兆听了贾西贝问话就乐:“哪个儿郎跟你似得,又要跺脚又要鼓腮帮子的?两个耳洞都透光,看看就知道了。” 贾西贝气恼,“这个小菜,还说看不出来,耳洞我拿茶叶梗堵住了呀,怎么没了?”她摸摸耳朵。 “小菜是我丫鬟,现在是我小厮,她还说没人能看破。” 高兆起了也穿男装的心,觉得好玩,“可惜我大弟的衣服我穿不了,不然我就和你穿一样,到时咱俩一道出去,保准我比你更像儿郎哪。” 贾西贝拍手笑道:“好呀好呀,这样就不怕别人闲话了。” 高兆接着又摇头道:“我娘才不会给我做男装哪,那得教训我一顿了。” 贾西贝眼睛咕噜咕噜转,心里有了主意,但没说,只说道:“那就说好了,那天咱们一道去,不过,你不是说介绍我认识钱妹妹的?明天约在你家好了。” 高兆应了,贾西贝高兴的走了,她想和长辈告辞,高兆没让,说她娘和大姑都忙着哪,明天来了再说。 等她一走,江氏和高翠都出来了,俩人都坐高兆身边。 “兆儿,那贾娘子说什么?我看你俩笑的哈哈的。” 性子急的大姑赶紧问,江氏也好奇的看着。 “怎么?娘和大姑没听到?” “你和人家贾娘子说话,我和你娘咋好意思在门口听着,到时让人家京里人笑话咱小地方人没见识,该给你爹丢人了。” 高兆看母亲和大姑脸色神情,像是没偷听,不过她和贾西贝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还以为大姑肯定要偷偷听点,没想到还忍住了。 “贾娘子来说,六月初二,张县令家办个花会,到时会请娘和我去,我就说正好和钱姐姐一道,贾娘子让我介绍她和钱姐姐认识,说来这也不认得什么人,我想又不是大不了的事,贾娘子就约了明天来咱家,再叫上钱姐姐。” 高翠顿时眼睛亮了:“是不是张县令家的小娘子回来了?前年说是送回老家陪伴祖母去了,我还想肯定是看不上咱这小地方的人,没准回祖宅,在那定亲的。” 张县令河南府信阳人士,有两子两个女儿,长子长女都已成亲,次女今年十四岁,三年前送回祖宅,如今就一个十岁的小儿子在跟前。 偶尔有时县令夫人会办个花会,通常也是邀请的官家女眷,江氏去过几次。 江氏听大姑姐的话,摇头道:“没听说,咱这有点动静就提前知道了,没准就和往常一样,让衙门里的家眷聚会下,让兆儿的话说,联络感情。” 高翠激动的说道:“那赶紧给兆儿做两身新衣裳,兆儿腿好了,出去亮亮相,让大家看看,我家兆儿好好的,正好没准就被哪家主母相中了,还有半个月,兆儿,大姑继续给你煲汤,看看这半年,小脸也红润了,个子也高了,还得继续补。” 江氏也说是,高兆对做新衣服不感兴趣,但说她高了,就问:“真的?” 还赶紧站起来,要和大姑背靠背,让母亲看看高了多少,这是高兆经常做的事,就是以大姑为参照物,让别人看有没有长高,她的理想是要长到大姑那么高就好了。 “是高了,就是还是瘦,你大姑说的没错,明儿去给你买新面料,娘赶紧给你做出新衫,那天好穿。” 高兆就觉得自己长高了,美滋滋的回房了。 晚上高文林散衙回来,江氏说了要办花会的事,又说了贾西贝是小娘子的事,到不是八卦,是那贾西贝到时来找女儿,老爷该奇怪了。 高文林见过那贾西贝,但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去注意那些,也奇怪了下,不过想到贾先生有点随意,估计家里的小辈也是宠着的,就没追问,只是说花会估计是县令夫人自己举办的,最近县里也没啥特殊事。 江氏也就叨叨要给女儿做新衣,该带出去让人看看了,到时她也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可以考虑。 高文林自从父亲说女儿的婚事别着急后,就不操心了,他对父亲的神神叨叨还是信的,那就等着女儿的婚姻天上掉下来吧。 第二天吃了早饭,收拾完了后,高翠就兴致勃勃的和江氏去布料店去了,要给高兆买了好赶着做。 而高兆去了钱县尉家,她得亲自去邀请钱姐姐,不然她娘该不让她出门。 钱家比高家大,大门不好超出规格建,但进了门,里面明显的宽敞,有个垂花门,内宅就三个院落,一个是钱玉兰的祖母居住,她祖父过世了,还有一个是她父母居住,钱玉兰住一个小的院子,她弟弟跟着祖母住主院的小块跨院。 高兆带了些家里做的吃食,先去给钱家老太太请安,钱老太太见了高兆,欢喜的拉到跟前,笑眯眯的问高兆家里人好。 钱老太太人温和,不像钱太太那么刻薄,但也管不住媳妇,只能私底下偏着孙女点,但和孙女比,也是唯一的独孙让她心疼。 钱玉兰听了下人的回禀,和她娘说了下,赶紧来到祖母那,高兆正哄得祖母开怀大笑哪,她也抿嘴一乐,这个兆妹妹小嘴就是会说,祖母时不时的还问起她。 钱老太太见孙女来了,也不耽误小辈玩耍,但嘱咐孙女招待好了高家大娘子,还特意派人去厨房送去几碟点心去孙女院子。 俩人出了院,又去钱太太那院,钱太太正训斥一个下人媳妇那,见了高兆进来,摆手让那人退下。 高兆行了礼,把带来的点心刚给了钱老太太的还有一半,递上来,笑道:“钱伯娘,这是我娘做的,特意让我腿好了亲自来感谢伯娘,我娘说我病那会,伯娘都有心派人来送了礼,怎么的都让侄女要当面感谢下。” 钱太太最喜人奉承她,听了这话笑眯眯,让丫鬟接了篮子,说道:“难为你娘还记着,伯娘呀,最心疼小娘子了,当时听了那事,可把伯娘心疼坏了,就是家里太忙,抽不出空来去,就让玉兰时不时的去看看你,如今都大好了吧。” 049 要娶你 高兆往前走几步,笑道:“侄女都好了,钱姐姐来我家说了伯娘在家都替侄女操心,菩萨听见了,可不就让侄女大好了?如今能跑能跳的,都是托了伯娘的福,要不外面有人说咱武成县有个钱县尉夫人是个活菩萨的,那年县里修县衙,伯娘可是头一份的捐款哪。” 钱太太听了喜眉乐眼,这可是她最爱津津乐道的,当年,虽然不是她捐的最多,但她是头一个带头捐的,这几年就靠这个炫耀哪。 被高兆拍马屁哄了一阵,钱太太就让女儿带高大娘子去她屋里,还破格交代厨房给送去两盘点心。 钱玉兰带高兆进了屋,抿嘴乐,说道:“也难怪我娘会说你是个懂事的,就你这嘴说的话,我可说不出来。” 高兆也不用她客气,自己坐下,笑道:“说说话而已,又不费银子,钱姐姐,将来到了婆家,对长辈好话哄着,谁都爱听,别小看这个,有个话可是说过,说的好的比做的好,那不会说蒙头干活的,不见得比那动动嘴的得长辈心,钱姐姐你可要学着点,人太实在了,也吃亏,所以呀,好话使劲说,自己也得利,别人也高兴。” 钱玉兰也坐下,她点头,道:“是这样的,所以这两年我也不和我娘呛呛,但让我像你那样,我也说不出口,就那样吧,没两年就出门了,或许对着外人就说的出来了。” 这个高兆明白,越是最亲的人,往往最在意真心真意,外人不伤感情,说说无妨,可亲娘刻薄她,怎么也不会违背自己心意来讨好,除非天生的就会左右逢源。 “钱姐姐,我今天来是让你去我家,那个贾西贝也来,我给她说了,介绍你认识她,就在我家。” 钱玉兰奇怪的问:“介绍我认识他?为何?” 高兆就哧哧的笑了,给钱玉兰说了贾西贝是个小娘子的事,也说了她好奇怪,总是要接近自己,不过,看的出人很干脆,不扭捏,要不敢装儿郎的。 钱玉兰听了也哧哧笑,想起自家表妹还主动给贾西贝递手帕,怪不得她当时那么不客气的说话,要笑死了。 “钱姐姐自己知道就好,毕竟说出来对她也不好,我是想,她是京里来的,将来你嫁到京里,有个认识的小姐妹也好,也能窜门去玩。” 钱玉兰知道高兆的好意,无非是让她将来除了婆家,还有个能认识的人,要是有啥也能找人捎话。 她起身福身一礼,“多谢兆妹妹了,总想着我。” 高兆避过,拉着她的手说道:“钱姐姐,在这里,我就和你最好,我希望你将来能过的好,钱姐姐一定要如愿才行。 钱玉兰郑重点头,然后说:“咱现在就过去。” 高兆说道:“给你娘说声,就说你午食在我家吃了。” 俩人又去了钱太太那,高兆说了后,钱太太没有反对,还嘱咐女儿要去给高家长辈请安。 回到高宅,一进门,下人就说贾公子已经到了,高兆笑道:“看吧,钱姐姐,我说她是个性子急的,就这么着急的来了。” 高兆快步走回去,一进内院,见那贾西贝在院子里坐着,巧云也在,俩人不知说什么,贾西贝还一本正经的在回答。 听到脚步声,贾西贝抬头,笑道:“高妹妹,你妹子太好玩了,你猜她刚才问我什么?” 说完看见高兆身后有个小娘子,她站起身,还是行了男子礼,还口称钱妹妹,小生有礼。 钱玉兰忍笑行了礼,高兆走过去用手肘捣了捣她,“你就装吧,我给钱姐姐说了,不说清楚,人家一个小娘子怎么来见外男?我不成红娘了吗?” 贾西贝嘻嘻笑,就福了身,穿着男装行女子礼,看着格外滑稽。 高兆正笑着,感觉有人拽她衣裙,低头一看,是妹妹,巧云睁着眼睛,问道:“大姐,贾哥哥说要娶你。” 高兆诧异看向贾西贝,就见她哈哈乐,“刚我就要说你妹妹真好玩,她来问我为何来找大姐,知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就逗她说我要娶你,然后她就一本正经的问我叫啥,家里人口多少,干什么的,有多少聘礼等等,笑死我了,这么个小人,她哪里懂得这些?” 巧云还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大家,也不笑,高兆听完,揉揉妹妹的脸,上前亲一口,说道:“不愧是我亲妹妹,知道帮姐姐问清楚哪。” 高兆早就觉得这个妹妹比她有心眼,不像她,要是听个新奇的非得追着问到底,可妹妹就像没听到,继续听大人说话,所以母亲和大姑说啥也不避讳她,她就在母亲的炕上听了她们叨叨了五年,估计这些也是听母亲她们平时聊天说出来的,让她记在心里。 母亲和大姑还没回来,高兆就招呼香兰过来,让她带着巧云去玩,然后就带着钱玉兰和贾西贝去了她屋子,让春竹上了茶点。 有不熟的人在,钱玉兰只坐在炕沿边,没上炕,贾西贝不习惯去别人家一进屋就上炕,但也好奇,也像钱玉兰似得坐在炕沿边,高兆自己脱了鞋,还招呼她俩别客气,都上炕来。 钱玉兰这才脱了鞋上去坐好,贾西贝好奇的也上了炕,学男子盘腿而坐,长衫盖着了盘着的腿,钱玉兰是正坐,高兆因为去年伤了腿,给她俩解释了下,伸直腿坐下。 香兰把炕桌摆好,春竹摆放了茶点,高兆热情招呼,自己拿个干桂圆放嘴里嚼吧。 贾西贝和钱玉兰互相客气的认识了,然后,贾西贝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兆妹妹,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高兆看她空着手,没带啥呀,贾西贝说道:“放外面院里哪,让你丫鬟拿进来你看看。” 香兰听了吩咐就把外面桌上的一个包袱拿进来,贾西贝让她打开,两眼热切的望着高兆。 “兆妹妹,看看,好不?我想的周到吧,哈哈!” 高兆打开一看,是个衣服,拎着衣领抖搂开,晕,男装? 难怪她两眼跟色狼似得,那是想让我跟她一样,胡闹也得找个作伴的! 050 竖劈叉 贾西贝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可以吧,昨天我就想到了,就没说,想给你个惊喜,这是我的,没穿过的,快试试,哪里不合适让你娘给改改,咱俩都穿这个出门,这你就不怕外人说闲话了吧。” 高兆哭笑不得,“我穿了男装就不是高家大娘子了?人家一看,哟!高家大娘子脑袋被车撞坏了,如今以为自己是儿郎了,可得把家里的小娘子看好了。” 说完后,高兆脑补这个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钱玉兰也捂嘴笑,最喜高妹妹这点,无时不刻都能逗人开心,又理解人的心。 贾西贝被高兆的话逗得笑道直要拍炕桌,“高妹妹,赶紧穿上看看,我看你要是换了男装,肯定比我还像儿郎哪。” 高兆得意抬下巴,说了句那是就下了炕,然后直接把那长衫套在身上,有点长,都拖地了。 高兆找了个绳子,系在腰上,然后把上面往上拉,跟连衣裙似得,下面刚好到脚面。钱玉兰也颇有兴趣的让高兆坐在炕沿,找来梳子,她给高兆梳了个儿郎发式,高兆拿个小铜镜照照,满意的站起来。 站在屋子中间,昂首挺胸,仰着下巴颏,又想起贾西贝的扇子,拿过来,度着四方步,在屋里走一圈,贾西贝激动的拍手叫好。 高兆心里想,这就叫好?等我给你来个花样让你看看。 于是,高兆把下摆往腰上一别,摆了个电影黄飞鸿的经典造型,高举的手还晃了几下,嘴里差点来个象声词,真想再发出李小龙的经典声调,但没敢,怕吓着她俩。 贾西贝拍着的手停下,惊讶! 高兆得意,一脚站稳,另一脚慢慢抬起,直接来了个竖劈叉,身子慢慢侧横着。 张大嘴的贾西贝两手就在半空中保持要拍巴掌的姿势不动,惊呆了。就是钱玉兰都愣住,她知道高妹妹在吴家学了两年拳脚,但从没见过。 高兆把腿放下,笑嘻嘻走回来,:“怎么样?我看贾姐姐还是穿女装我穿男装,出门肯定会保护你。” 今天高兆也兴奋了,从没在外人面前秀一场,就是和钱姐姐交好,也都没在她面前嘚瑟过,也怕人家笑话,今天是见了贾西贝拿来的男装,主要是贾西贝每天穿着男装到处走,肯定思想前卫,一激动,高兆就来了个出场秀。 贾西贝更激动了,蹭着坐近,两眼放光的问道:“高妹妹,你是和谁学的?我也要学。” 高兆心想幸好吴家搬走了,不然吴家可没教她这个造型。 “是隔壁的吴伯娘家,可人家今年搬走了。” 高兆遗憾的说道,贾西贝也遗憾,转眼又想,那就跟着高妹妹学,等她回京了,也来个这么亮相,把堂哥堂弟的吓死去。 想到这还咯咯的笑,“高妹妹,你教我好了,我每天来跟你学,我不去学堂了,反正去那也没意思,妹妹也不在。” 高兆无语望天,教你?你来我家?当着娘的面,我就这么的活动身子,我娘非吓晕了不可。 是的,高兆从没有当着母亲和大姑的面表现过,去吴家学拳脚,母亲也没去过,她以为女儿就是好奇的瞎胡闹,因为从没见高兆在家练过,顶多是在儿子练时,旁边指正下。 高兆使劲摇头,坦言道:“我娘可不知道我是真学了,还以为我是好奇的陪着我弟弟去学的,这要让我娘看见了,得罚我在家绣花不可。” “那去我那,我住的地方,不让人进去就可以了。” 看着贾西贝这么热乎,高兆就点点头,她想反正到时母亲肯定不让她去学堂,都是儿郎,小娘子见天的去那不好。 贾西贝又转头对钱玉兰说:“钱妹妹,我也给你找身衣裳,你也去,咱三个一起。” 钱玉兰微笑道:“我就不用去了,我娘不会让我常出门,今天还是兆妹妹去我家叫我过来的。” 贾西贝遗憾道:“可惜了,那隔几天你就和高妹妹一起去,就说我找你有事,对了,以后我也叫高妹妹为兆妹妹好了,这个妹妹我喜欢,从没见过这么可心的小娘子哪。” 高兆已经脱了外衫,上了炕,听她那个可心,白了她一眼,“你还真以为你是儿郎了,还可心?怎么不是可爱哪?可怜没人爱!” 说完又是一阵笑,贾西贝也嘻嘻的笑,拿起个花生,剥开,想学高兆那样往上一扔,张嘴,但没接住。 “哎呀,兆妹妹,我回去学了半天,十次能接上一次就算是好的了,我祖父说我发癫,浪费食物,兆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高兆也扔了颗花生,接住,“熟能生巧,无论哪个都是一样,刚开始我也接不住。” 心里却想,前世奶奶种过花生地,一到冬天就和奶奶剥花生,好卖钱,两个手指都剥痛了,休息会时,就这么扔花生用嘴来接,几年下来,这技术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时,听到外面有动静,高兆忙把那外衫收到箱子里,就见大姑笑眯眯进来,问客人想吃什么,贾西贝笑的甜甜,说什么都好,不挑,钱玉兰也如此说,高翠就说那就她看着做了。 等高翠出了屋,江氏端了两盘刚在街上买的小食,招呼俩个小娘子吃,高兆拿起一个,让母亲张口,江氏当着客人面前不好意思张口,只让女儿招待好客人,也出去留她们说话。 贾西贝羡慕的说道:“兆妹妹,你娘和大姑真好,我听说,你爹最疼你,比对你弟弟还心疼。” 高兆骄傲的抬头道:“那是,我爹最向着我,我弟弟有时想要个啥,还得求我去问我爹要,我爹说,我就是菩萨给他的第一个宝贝。” “真好,怪不得你能活的这么快活,我也是,我祖父也偏着我,其他堂姐妹都嫉妒,可是有什么用?祖父就是偏心我,我祖母就偏我大堂姐,说她……,说她长得好,不过我大堂姐也喜欢我,每年都给我好玩的。” “你爹娘偏向谁?” “哼,自然偏着哥哥和弟弟,说我是猴精投胎的。” 051 来亲戚 高兆哧哧乐,说道:“我娘也说我是猴精投胎的,比两个弟弟都顽皮。” 贾西贝上下打量,“我看也是,不过,我喜欢。” 嘻嘻,说完她自己一阵笑。 钱玉兰羡慕的看着,这就是有家人疼爱、家人宠着长大的小娘子,才能这么快活。 “钱妹妹,说定了哦,六月初二,咱三个一起,我回去和祖父商量下,不去学堂念书了,就和兆妹妹学拳脚功夫,我也得会那个翘腿,到时回京准吓他们一跳。” 高兆光乐也不说破,她都十四了,练劈叉,短时间就想练成?做梦吧,主要是这里的小娘子哪能吃的了那个苦。 贾西贝就追问要怎么开始练习,她回屋可以自己练,高兆就教了她几个必须要做的,热身一刻钟,然后就是拉筋,就这估计贾西贝都很难做到,她再是爱玩,也是大家闺秀,就这么的抬腿压腿的,估计她做不来。 她不知钱玉兰却在旁边听的很仔细。 谁知贾西贝就当场来个学习,还让高兆指正哪里不对,换高兆目瞪口呆了,太配合了?我可没有认真教她的心思。 她只好让贾西贝做,她旁边看着,哪里不对就说下,自己再做个正确的姿势,没教一会,高翠在院里喊吃饭了,贾西贝慌忙把腿放下,高兆偷笑,看吧,她也知道让人看见了不好。 三人都走出去,贾西贝笑模样的说辛苦大姑,要尝尝大姑的好手艺,把个高翠乐的直笑呵呵。 估计是头一次来这样人家吃饭,贾西贝很新奇,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高傲神色,还主动说就在院里的桌子上吃。 高翠最爱看小娘子和自家侄女交好,贾西贝好话说起来,哄得她欢喜的屁颠屁颠的忙乎,本来就让三个小娘子在院里吃的,可贾西贝拉着她的手说一起吃。 高文林带着两个儿子回来,见此就又到前院去了,高兴是好奇的看着那个贾西贝,挠挠头,不知为何家人让个外男和大姐同席的。 巧云在饭桌上是总盯着贾西贝看,贾西贝就逗她:“小妹妹,我当你姐夫可好?” “不要,我姐夫是盖世英雄,你是大姐姐。” 这话说的,除了高兆都笑了,高翠尴尬的解释说是刚才小侄女紧着问,她胡乱说的。 贾西贝指着高兆乐:“我到时可要看看你的盖世英雄是哪位,我会不会认识呀。” 高兆也有些尴尬,没注意听她后一句,不笑,严肃道:“吃饭。” 大家又是轰笑一阵,江氏也禁不住乐,想起了自己在闺中的情景,也和闺友在一起的说笑。 吃了饭,江氏给贾西贝和钱玉兰各准备了个篮子,里面装的是饭前高翠带着刘管家的做出来的吃食,都是些小娘子爱吃的,钱玉兰接过深深福身,她每次来几乎都没空手回去过,这也是她娘愿意她来高家的原因。 贾西贝接过就夸张的哇,也跟着钱玉兰福身感谢,江氏看着她穿着男装做福礼,就好笑,高翠见夸她做的饭菜和小食好吃,咧着嘴乐。 然后贾西贝和钱玉兰一起回去,高兆送她俩出门,到了门口,贾西贝还叮嘱不要忘了去她哪里教她功夫。 高兆摆摆手,又挥挥手,心里想:慢慢等吧,我可不想去你那,不过到时让高兴给你传个话,就说我身子不适。 到了晚上,高兆真恨自己乌鸦嘴,说自己的时候,就有时灵了,果然是身子不适了。 久违的亲戚来了,时隔十三年呀,一点不想念。 可江氏和高翠高兴坏了,俩人围着高兆,上了堂基础生理卫生课,什么小娘子大了,就得来癸水,那就是证明是大娘子了,证明身体好没毛病,过几年可以顺利嫁人了。 高兆有点肚子疼,捂着个汤婆子,大姑还端了碗热热的红糖水,让她趁热喝,喝了就钻被窝捂着,交代头一次一定要注意,不然就落下病了。 江氏是把早就准备好的月事带给了女儿,教她如何使用,高兆无精打采的嗯嗯,高翠主动说她这几晚搬来照顾侄女,让弟媳把巧云带回去睡。 江氏感激的对大姑姐笑笑,有她照顾女儿,她就放心了。 高兆是伸胳膊搂住大姑,脸贴着大姑的腹部,说:“大姑最好了,和娘一样好。” 高翠摸着侄女的头感叹,这个大侄女她就当自己的孩子似得带大,自己没个亲骨肉守寡回娘家,见了几个月的大侄女,就一心的扑在侄女身上,之后的侄子出生,都没这个大侄女更让她挂心,侄女大了,也和她最亲,所以呀,兆儿这么搂着她贴着她,高翠眼睛湿润。 江氏看着,心里一点不吃醋,反而感激大姑姐,当初生了大女儿,她一个新妇,没婆婆,没人教她,大姑姐大归后,就接管了家务,帮着做事不说,女儿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晚上,高翠就像侄女小时候那样,两人钻一个被窝,高兆搂着她睡,她也不嫌热,把被角都掖好,她是因为自己没的生,怀疑当初还是闺女时受了凉,那会她要照顾生病的娘,还得做饭干家务,就是小日子也不歇着,所以在婆家她理亏,一直也是苦干活,回到娘家后,虽然一样是苦干活,但弟妹也没刻薄她,对她也好,生病啥的,都是弟妹照顾她,就是有爹有兄弟,但女子生病,当爹的当兄弟的不可能守着你来服侍你,可弟妹就没嫌弃的亲自服侍她。 这样的日子,就算累点,过的也欣慰,还有侄女侄子,都把她当家里的成员,等侄女大点,她身子不舒服,反而是侄女照顾她,小小的人儿就给她端药端饭,也不知她懂还是不懂,高翠癸水不正常,几个月不来,来一次就肚子疼痛难当,大侄女给她捂肚子,晚上贴着她睡,说小儿火气旺,给大姑带点热气。 看着兆儿在她怀里入睡了,高翠就想这几天可要好好让侄女养着,千万别跟她似得,落下病来,将来受苦一辈子。 高兆在大姑温暖的怀里渐渐入睡了,一夜无梦。 052 不将就 这几天高兆就窝在炕上,吃喝都是香兰端进来,大姑和母亲时不时的进来问问肚子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冷。 高兆前世是奶奶照顾她,就和她们一样的操心,高兆温暖,这才是真正心疼你的表现。 江氏不让两个儿子来这院,说大姐生病了要躺几天,就是巧云她也自己带着,不让她去姐姐屋子。 高文林估计是听太太说了,还买了些当归红枣回来,晚上临睡前江氏嗔道:“家里都有,大姐是当天就去买了回来。” 高文林呵呵乐:“不怕,到时你和大姐都吃点,这个补气血,女子吃了大好。” 江氏把药材收起,故意说道:“可见就是心疼兆儿了,就没见老爷给我专门去买过。” “嘿嘿,以后我都买,明儿也给太太买块面料,不是要参加县令家的花会吗?” “等老爷?都来不及了,我和大姐今年也都做了两身,我是真感激大姐,对兆儿就跟亲闺女似得,有时做的比我当娘的都周到。” 高文林怕太太吃味,赶紧说道:“那不是大姐照顾好兆儿,好让你继续给高家开枝散叶吗,不然我哪有福气有了两女两子?就是再添一个就更好了。” 江氏心里自然也期盼,但生了巧云后就没动静了,这会听了老爷的话,脸一红,可被老爷一把抱住,说再给巧云添个弟弟好了,羞得江氏紧推老爷,巧云这几天睡在小炕屋,害怕动静让女儿听见。 才过三天,贾西贝就上门了,带了好多补品,高翠迎着她进来,贾西贝说问了高兆兄弟,说她病了,就来看看。 高翠接过礼物,是招呼香兰去给贾儿郎煮糖茶,煮两碗来,又回头交代侄女也喝一碗,然后让她们说话,带上门出去了。 贾西贝看高兆懒洋洋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病了?我看你身子也太单薄了,得好好补补。” 高兆白她一眼道:“我可不单薄,要是咱俩打架你可打不过我,我就是怎么补也不胖,吃的可不比你少。” 贾西贝点头道:“我可是领教了,那天在你家吃饭,你可吃的真多,我还以为你家平时没好吃的,就那天我来了才做,所以你就猛吃一顿,那天出门我还问钱妹妹,她说你胃口一向好,就是不长肉。” 高兆点头说是,发愁死了,真羡慕钱姐姐那身板,拿大姑的话来说,看着就喜庆,高兆看着贾西贝,好奇她来了葵水没,就问了。 贾西贝这才恍然大悟,指着她问道:“你是来那个了呀,我当真以为你病了,我去年就来了,当女子真麻烦,就是因为这,我娘不让我跟着来,说来外面住不方便,是我非得要跟着祖父来,我娘还派了个老妈妈跟着我,就怕我小不懂事,到时受凉了。” “就是,要不说女子不易的,所以呀,将来我最好就生儿子,生了女儿一辈子都揪心,嫁人了揪心,怕女婿不好,生孩子时揪心,像我娘,当初生我就是难产,把我爹吓死了,跪了半天求菩萨,我外祖母在乡下,到了日子就天天的拜菩萨,得了信才放下心来,后来生大弟,外祖母就来我家住了一个多月守着我娘。” 贾西贝看她就这么把嫁人生孩子的说出来,睁着眼睛望着,想想到时把这话学给人听,看吓坏他不。 她就好奇的问道:“兆妹妹,那么你想嫁给什么样的?” 高兆和贾西贝毕竟不是很熟,才见了几面,怎么好说,刚好香兰端来两碗红糖煮鸡蛋,俩人围着炕桌吃了,然后高兆就反问她:“贾姐姐想嫁个什么样的?” 贾西贝叹口气道:“哪里轮到我想嫁给谁,我娘早就给我定亲了,我还没一岁哪就定了,烦死他了,我跟着祖父来也是不想见到他,成天跟着我后面,西贝妹妹,你想去哪玩,西贝妹妹,你想吃什么?我是饭桶吗?一天问我几遍,烦死啦。” 高兆呵呵乐了,“他住你家呀。” “没住我家,就是经常来,说来找我哥哥,可就是来了跟着我后面,轰都轰不走。” “青梅竹马,多好。” 贾西贝这才想起,问高兆话的,怎么就被她给带跑了话题,“兆妹妹还没说你要嫁什么样的哪。” “我呀,我不是那大家闺秀,做不来那种当家主母,嫁个读书人家,我估计也做不来那种贤妻良母,那我就嫁个家里不太穷的,有几个下人伺候着,不缺吃喝,将来孩子也能养活,最好是不要太干涉我,还有,不能纳妾,这个最重要。” 贾西贝奇怪,还没哪个小娘子这么想的,都是要嫁个如意郎君呀,嫁个高门什么的。 “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谁说的?就这个不纳妾就好多人做不到吧,但我爹就做到了,所以呀,就嫁个像我爹对我娘这样的,一家人守在一起,才是家哪,要是有小妾,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了,不同母的孩子住一个屋檐下,能过到一起吗?” 贾西贝想想也是,高家多和气,看高兆母亲,脸色就没那种郁色,满脸都是福气。想想自己娘亲,经常为爹的妾室生气。 “那我回去后也给他说,要是将来纳妾就不要成亲了,让他这会就和小妾过去吧,那兆妹妹,你将来的夫婿要是纳妾哪?” 高兆瞪着眼睛说道:“肯定不和他过了呀,到时我带着儿子和离,回娘家来,我爹娘绝对不嫌弃,然后我再招个上门女婿,得找个帮我养活孩子的人呀,不能让我娘家养活我们娘俩吧。” 贾西贝见她小模样,看着还是个小小娘子,可这么正儿八百的说着大人的话,是笑道前仰后合,心里想一定要把这话学回去,看看那个没表情的脸会不会变色。 高兆还继续说道:“贾姐姐别笑,我们这小地方没你们京里那么多规矩,寡妇再嫁有的是,过不了和离的也有,哦,他都要纳妾了,我为何还要和他过?我不把他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算好的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就放他和小妾过去吧,我肯定是不将就的,啥都能将就,就这个不能将就。” 她这么一说,贾西贝更是笑的歪在炕上,这个兆妹妹,太可乐了。 053 招女婿 高兆看她笑的乐不可支那样,自己也是笑。 这个说出来,估计这里的人谁听了都得认为是大逆不道吧,她才不管,反正这就是她想的,别的能将就,就这个不能,大不了招个上门女婿,听说上门女婿都是不敢纳妾的,既然没有情投意合的一夫一妻,还不如招个女婿,条件差点,最起码心里不憋气。 她想贾西贝是京里的,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了,女子成婚后,哪能到处乱跑?所以她也就胡言乱语,真话借着玩笑说出来。 “贾姐姐,你别笑,我告诉你,你成亲前最好说清楚,能让他写个保证书更好了,要写上将来他要纳妾,就让他净身出户,就是把家产都给你,孩子也给你,让他光屁股滚蛋,然后你有家产养活孩子够了,招女婿也够了,过的快快活活的,到时气死他,哼!” 贾西贝看她最后那个哼,还气呼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哪。 “哈哈!我说兆妹妹,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这都谁给你说的呀,哈哈,笑死我了!” 高兆眨巴眨巴眼,坏了,秃噜嘴了,管她的,说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嫁到她家去。 “这个还用谁告诉呀,县里年前就有个为了个妾把原配逼死的,还有哪,几年前,有个闹着要纳投奔过来的远房表妹,还是个寡妇,为了那寡妇,娘的话都不听,孩子也不要,那人都要三十了,他娘明理,向着媳妇,对儿子说,要是敢纳就从娘身子上踏过去,可是,他没纳进来,却在外面买个小宅子和寡妇表妹同住,不给家里一个铜钱,你说要是遇见这样的,要恶心死。” 贾西贝来了兴趣,问道:“后来哪?” “那原配每月去外宅要家用银子,一路哭回来,又把自己没几件的陪嫁首饰给当了,当铺看她可怜,给的银子都多,他娘去找儿子打过骂过,可没用。” “那原配岂不是太可怜了,是不是没儿子呀。” “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的,那个寡妇表妹也怀了个,那男人更不回家了,你猜后来怎么着?”高兆恨恨问道。 贾西贝一看她神色,说道:“肯定是休妻娶了那个寡妇表妹?” “一年后,那个原配去衙门状告丈夫抛家弃子,要求义绝并带走两儿一女,嘿!还好这个原配不是个软弱的,就那之前上门去要银子都是为了这一天,我们县令当场判了义绝不说,同意那原配带走孩子,那男人还欢天喜地,娶了那个寡妇,可把他娘气的哟,直接跟着媳妇孙子住去了,说如果不是还有孙子,她都没脸活着了。” 贾西贝奇怪了,还有这样的婆婆?通常都是偏向自己儿子的多。 高兆给她解释:“那个婆婆当初父母双亡,是哥嫂把她养大的,后来她生了儿子,丈夫没了,又是哥嫂帮着她,还把自己女儿许给妹子的独子,就是那个原配,所以那婆婆说,自己儿子这样没良心,但她不能没良心,她对不住哥嫂,对不住侄女儿媳,那个寡妇表妹是她丈夫那边的远亲,她肯定是向着自家侄女,再说还有俩孙子哪,之后这婆婆找了族里,把家产分了三份,只给儿子留了一份,她带着那两份给了侄女,然后就跟着侄女孙子过去了。” “那现在呢?” 高兆哧哧的乐,“后来那寡妇表妹生了个闺女后就没再生了,那男人后悔了,想休妻后再找前妻和儿子,可是那寡妇表妹也不是个善茬,直接抱着闺女把刀架在脖子上,说他敢休妻,她娘俩一起死,这是去年的事了,县里闹得沸沸扬扬,都骂他活该,好好的家自己祸祸没了,就这他还时不时的跑到前妻那看儿子,可儿子表面对他恭敬,心里就不认这个父亲,这还是我小弟回来说的,他有个儿子和我小弟一样大。” 贾西贝也恨恨的说道:“该,就不该认他,有这么个爹还不如没有,可怜了那原配和儿女了。” “是呀,后来那婆婆和侄女两人给人做针线活,还要供孙子读书,省吃俭用的,我娘心软,总把我穿小了的衣衫给她家,县里的街坊也都帮着,谁家要做针线活的都找她家,其实就算那寡妇表妹能生儿子,那男人也后悔了,都是街坊邻居的,县城就这么大,这以后都没人搭理他,还有的人看见他走过就吐口水,时间一长,他能不后悔呀。” 贾西贝道:“所以你就想了不纳妾是最重要的?” “难道你觉得不重要?”高兆反问她,她可不相信有小娘子会对这个不在乎。 贾西贝想了想,说道:“我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见到的人家几乎都是有妾的,就我家里,我爹也有,我祖父也有,我哥哥也有。” “那你祖母愿意不?还有你娘你嫂子她们?” “我咋知道愿不愿意?反正我娘让我嫂子贤惠,得找好服侍我哥的人,但我知道我娘对我爹的姨娘烦的很,说她们老是作妖,还有,我庶出的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我娘更是看不上,说我爹偏心,总训斥我,偏着那两个庶出。” 高兆一拍手道:“那不就得了,肯定烦心呀,夫婿分走一半给别人,还得帮着养不是自己生的,叫谁谁不烦心?将来你成亲了,你能满心欢喜的给夫婿纳妾?把庶出当亲生的对待?你要是能做到,我算服你!” 贾西贝一拍炕桌,恨声道:“等着去吧!我可没那么贤惠!兆妹妹,我也学你,成亲前问好了,写下保证书,将来要是反悔,我也带孩子回娘家!不,我不回娘家,我娘肯定劝我,我自己有陪嫁宅子,我自己带孩子住,也招个上门女婿,就让他的孩子认别人当爹,气死他家,看还要脸不?” 高兆好奇了,不知贾西贝未婚夫是什么背景,“你的那个他家里啥样?” 贾西贝扭捏了下,“暂时还不能说,将来你会知道啦。” 高兆撇嘴,这会就护着了?看来又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满心眼里有人家,却句句都说烦死他了。 她却不知道,贾西贝还真不是这样别扭的,就是不想泄露自家身份。 054 丑哭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说了阵,贾西贝让高兆多休息,说过几天再来就告辞了。 这几天天天早上红糖煮鸡蛋,中午还有各种炖汤,等完事了,高兆摸摸自己脸,都觉得光滑多了,对着这大姑追问。 高翠仔细看了看,说道:“是好看了,兆儿是越长越好看,还记得小时候你第一次照镜子,对着镜子使劲哭,你爹吓坏了,紧着抱着你,怕让镜子给摄了魂,谁知你边哭边说,为何长的这么丑。” 高兆听大姑说她小时的糗事,咯咯的笑,很小的时候,她爹总夸她长得好,她就很臭美,以为自己长得挺好看,后来一照镜子,我擦,整个父亲的缩小版,难怪父亲夸她好看,当时她就憋屈的哭起来。 前世不美吧,好歹不丑,可如今,长成这样,将来如何嫁掉呀,所以后来听说这里没有剩女,必须都得嫁人,除了当尼姑外,虽然吃惊,但也高兴坏了,好歹总能嫁出去吧,不能给爹娘丢人。 慢慢的长大,没小时候那么丑了,细眉细眼,就是八点二十的眉毛,还不让她修眉,小脸小身子,她那时心里就有个渴望,她会是个丑小鸭,没准十八就是美天鹅了。 “等有了高兴,他那会不大,一见你哭,就大喊:大姐又被自己丑哭了,你就追着他打,哈哈,想起那会就要笑死了。” 听了大姑学大弟说话,高兆也乐死,大弟高兴每次就这么气她,然后被打了屁股又干嚎,当时要把她娘吵得头晕,等娘又怀了,她才吓唬高兴,在这样说她,她就不要这个弟弟了,反正娘还要再生个弟弟,高兴才不这么说她了。 这时江氏拿了两件新衫让她试下,看看还要哪里需要改的。 高兆看着一件是桃粉色的,一件是水绿色的,真无语,太鲜嫩了。 高翠却兴奋的把衣衫拿起,要亲手给侄女换上,“兆儿你看,一个是你娘挑的,一个是大姑挑的,多鲜亮呀,兆儿穿上肯定好看。” 高兆指着水绿色的说:“这是大姑挑的,那件是我娘挑的。” 这还看不出来?大姑自己喜欢绿色,给高兆买东西都是绿色为主。 “还是兆儿知道大姑,可不就是我挑的,你年纪小,穿着绿色,水汪汪的。” 对,掐了就是韭菜,端个盘子就是翠花上酸菜。 “大姑,你确定在县令家别的女眷不会把我当丫鬟?” 江氏扑哧笑了,这个大姑姐,也只有女儿在她面前随意乱说话,她还没脾气。 高翠泄气,放下手里的衣衫,拿了那件桃红色的,“那就试试这件。” 高兆说完就觉得秃噜快了,打击大姑的一片积极性,赶紧补救:“大姑,我两件都带上,不是说大户人家都要带必备的吗?我就两件换着穿。” 说完拿起那件水绿色的,迅速换上,还对着娘和大姑福身行礼道:“女儿兆儿见过母亲,侄女兆儿见过姑母。” 说完两手低垂,身子挺立,面色微笑,一动不动。 高翠一拍手道:“兆儿,就这么,出门就得这样,一看就是有规矩的小娘子。” 高兆站着不动,可左右歪头,两眼眨巴眨巴放电,高翠赶紧看看弟媳,这个是侄女经常逗她玩乐的表情,她怕弟媳不喜,嫌没有贞静贤淑模样。 江氏眼神瞄到,但她仍旧是笑嘻嘻,女儿和大姑姐俩人是比和自己随意,她都知道,所以她就有时唱白脸,就是怕女儿这样下去太随意了,有自己不时的板脸教训几句,也好让女儿注意点,但今天当着大姑姐,她不好教训了。 高兆看到大姑眼神,就上前抱住母亲,嬉笑道:“娘说我穿这好看不?水灵不?” 高翠紧着说道:“可不水灵的,兆儿赶紧换了那件看看,那可是你娘挑了半天的,说穿上脸色好看。” 高兆就换了那件桃粉色的,自己看不到,但看到母亲和大姑的眼睛亮了,就知穿这件比那件绿色的强。 “还是你娘眼光好,穿了这件,脸都白了,粉白粉白的,跟抹了胭脂似得。” 捂了大半年可不脸白了吗,又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汤水几乎每天都有。 江氏上前拉过女儿,仔细看看,“兆儿长开了,真的是大娘子了,以后要端庄点,不是娘挑你,而是以后到了婆家,人家就看你的一言一行,这女人是要在婆家过一辈子的,娘再疼你,能在身边几年?不是娘不宠着你,都是娘亲生的,娘哪个都心疼,只是这世道女子不易,娘希望你将来能得到婆家欢心,这样你的日子才好过。” 高翠在旁连连点头,这个她承认,你再能干,婆家还要挑个一二哪,特别是这言行,搞不好就招人说个不是。 高兆也点头,这个道理她懂,在前世都看的明白,来这里怎么可能忘记?只不过贪恋家的温暖,还有大姑的疼爱,就随心所欲的活了这十三年,但对外人她还是会注意的。 “娘,我都知道,我就是在爹娘和大姑跟前才这样,在外人面前可规矩了,不然怎么都说高家大娘子懂礼和善的?” 江氏指了指女儿额头,“知道就好,以后更要记住了,自己把规矩做好,让人挑不出理,你才能说出你的理,别人也服气。” 高兆腻歪几句,打岔说那天去花会带什么首饰,母亲和大姑才又琢磨给她准备什么饰品去了。 等母亲和大姑走后,高兆呼口气,这才是家人,心疼你又会为你着想,那些一味偏宠的,任由你胡来的,要不就是糊涂人,要不就是捧杀,笑眯眯看着你出丑。 母亲和大姑,母亲教训她最多,但不是母亲嫌弃挑剔她,而是母亲更想她以后应对生活,大姑虽然随着她的多,私下里也经常给她说简单的道理,也是怕她只会胡闹变得骄纵。 高兆都知,也好在她是个老芯子,贪恋家人的温暖,才嬉皮笑脸和家人腻歪,她能听懂话,小事不算,但在大是非跟前她绝对做的正,这个也是父亲总说女儿好的原因。 055 王小二 现在高兆走路完全没问题了,但也避免剧烈运动,不过她也没啥剧烈运动的,隔壁吴伯娘家搬走了,她也不好去那练拳脚了,在家里母亲随时就进屋,也不方便,她也不需要天天苦练,又不是真的要闯荡江湖去。 没过两天,贾西贝就来了,又是不同的男装,来了非要高兆换上男装和她出去玩去,高兆耐不过她死缠硬磨的,就换上了,还是她那天拿来的,高兆是给大姑看了,让大姑改了下。 高兆叫来香兰,给她梳了个儿郎发型,就和贾西贝手拉手出去了。 先去母亲正屋,俩人没进屋,高兆在门口说道:“母亲,儿子和贾儿郎出去一趟,特来和母亲禀告。” 高翠在一旁捂嘴乐,就是香兰和春竹都一边偷笑。 门开了,江氏出来一看门口站着这两个,贾娘子满脸笑意,调皮的看着她,自己女儿一本正经的还拱手。 看着女儿这半年跟长大了似得,个子也高了点,本来江氏想说穿男装像什么,可是一是有贾娘子在一旁,二是女儿呆在家里大半年了,有个闺友钱家大娘子,她娘又拘着她不让出门,好不容易来了个贾娘子,江氏也就不计较女儿胡闹,只交代不要跑远了,还让她们午时都回来吃饭。 贾西贝毫不客气的应了,还说就爱吃高家的饭,把个高翠喜的把俩人送出门,江氏笑着摇头进屋了。 走了一段路,高兆问去哪,贾西贝神秘说道:“要不咱去学堂?我带你去听我祖父讲课。” 高兆猛摇头,学堂的学子不仅有她两个弟弟,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县里的,几乎都认识,她可不去那出西洋景,贾西贝早晚回京,她可是要在县里生活一辈子的。 “不去,谁不认识我呀,穿了男装就当是个儿郎了?我也是你死磨着才这么穿出来的,不然我还要不要嫁人了?” 贾西贝也不强求,还嘻嘻笑:“你也不害羞,就这么嫁人的挂在嘴边。” 高兆是一把搂着她的脖子,个子有点矮,跟吊在她身上似得,“那有啥害羞,你反正是有人家了,又是京里的,在这胡闹人家也看不到,可我却要在这面对街坊的。” 贾西贝就搂着她的腰,俩人拖着搂着的往前走,想着还没拐到大街上,以为路上没人,就这么嬉闹起来。 感觉有人影,俩人抬头一看,贾先生和一个儿郎站在对面,都瞪大眼睛看着哪。 高兆赶紧松手,贾西贝还紧紧搂了下才松开手,就见那个儿郎指着她,脸红脖子粗的:“你……,成何体统!” “你管的着吗?”贾西贝没好气的说道。 “你个小娘子当街搂着儿郎,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高兆看他就只会这一个词来回说,再看贾西贝的神情,估计是她未婚夫找来了,赶紧旁边站,躲着点,别把她当奸夫给打了。 贾先生笑眯眯的看着高家大娘子,这一眼就看出是个小娘子吗,就这个呆货认错,也是,关心则乱吗。 贾西贝看那人认错,起了捉弄他的心,她走到高兆跟前,一把拉住,吧唧就亲了高兆脸蛋一口,亲完还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人。 高兆急忙推开她,立马离她一米远,还说:“别误会别误会,我……” 就见那人用手捂住眼睛,又放下手,走过来,吓得高兆往后躲,这要被当奸夫让人打了,可就丢死人了,要不要抬脚踢他? 贾西贝往前一站,厉声道:“你想干啥?” 那人过来拉着贾西贝就走,贾西贝使劲甩开他,可是甩不脱,就大喊:“你要干嘛?祖父,这家伙何时来的?祖父救我!王小二!你松手!我让你松手!” 高兆看那儿郎高高大大的,贾西贝喊他王小二,捂嘴笑,却看见贾先生望着她也笑,她赶紧上前行礼。 “见过贾先生。” “好,好,我带他们先回去了,给你祖父说,过几日我来找他下棋。” 高兆点点头,福身应了,然后就见贾先生走向前面被姓王的儿郎拖着走还大叫的贾西贝。 她刚还想了贾西贝是京里人,没熟人看到,她可是县里的出门遇见的都是熟人,谁知这么巧的,偏偏贾西贝就遇见了京里来的熟人,撞个正着,还让贾先生看笑话了。 高兆返回家,江氏正把睡起的巧云抱出屋,看见她一人回来,诧异问道:“贾娘子哪?” “刚出门不远,贾先生来找她回去,京里她家来人了。” “哦。”江氏也没多问,“回去换了衣服吧。” “嗯。” 高兆回自己屋子把衣服换了,香兰把衣服收起放好,“大娘子,春竹今天不舒服,奴婢让她歇着了。” “她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大夫?” “大姑太太给她煮了药茶,就是有点受凉了。” “那就让她歇着,别着急起来,养好了身子再说。” 这两个丫鬟,高兆这不需要的时候,就跟着大姑干活,年纪那么小,手脚勤快,如今病了,就得让她好好休息,高家又没啥非得让她干的活。 香兰感激的对着大娘子福了福身,出去到后罩房去了。 高兆无聊,就出去找妹妹玩去,如今巧云也爱说话了,不像前几年就是看着你说,不爱出声。 巧云迷糊着眼,靠在江氏怀里,江氏给她梳头,还是总角发型,两个小包包在头顶。 高兆走过来坐下道:“娘,刚才贾先生说转告祖父,说他过几日来和祖父下棋。” 江氏道:“刚好,你带妹妹去给祖父请安,把这话说了。” 高兆不好说自己不去,就带着梳好头的巧云去前院了。 前院高兆一般没事很少去,大多数都是和父母一道去的,要不就是带着弟弟们给祖父请安,她一直觉得祖父神神叨叨的,万一把她给看穿了,要是忌讳,认为她是孤魂野鬼,岂不是糟糕。 祖父住前院正房,进去是堂屋,一边是炕屋,一边是书房,东西厢房如今就是两个弟弟各自住。 056 什么羊 高兆带着妹妹来到正屋,在门口大声说道:“祖父,孙女带妹妹来给祖父请安。” 不一会,祖父的声音:“进来吧。” 高兆推门走进去,见祖父从书房走出来,坐到堂屋主位,高兆带着妹妹一起福身。 巧云也跟着大姐说:“孙女给祖父请安。” 见祖父抬手,两人起身,都站着。 高兆是很少和祖父单独相处,转告了贾先生的话后,就不知说什么了,但就这么告辞又觉得不好,就这么站着,巧云是看看大姐,又看看祖父,也不说话。 一会就听祖父问:“给你拿去的书看了吗?” “回祖父,看了,孙女没看懂。” “……” 高兆就见祖父在桌上拿了本书递给她,不过这桌上就一本书,看来是祖父常看的。 她上前恭敬接过,一看,山海经! “没事看看这本吧。” “是,祖父。” 然后高兆退后一步,又福身说带着妹妹回去了,祖父点头,她就牵着巧云的手退出了。 屋里的高成继坐着纳闷,我就这么可怕?为何大孙女自小看见我就一副害怕的模样?不过,这个大孙女的命格有点看不透,只是儿子因她而兴旺。 高兆带着妹妹回到后院,江氏见女儿回来,还说让女儿没事回屋看看书,高兆把山海经递过去,说祖父刚给的,江氏看了眼,说既然是祖父给的,就好好看看吧,别的没多问。 高兆就说带妹妹去她那屋,牵着妹妹去了东厢房。 把妹妹抱上炕脱了鞋,高兆自己也爬上去,打开山海经,一看就晕,对竖体又是繁体字,高兆好多都不认识,只能上下对照连看带猜。 “西山经华山之首,曰钱来之山,其上多松,其下多洗石。有兽焉,其状如羊而马尾,名曰什么羊,其脂可以已腊。” 那个估计是羚羊吧,脂肪可以做蜡,就是那个字念什么,等以后问问父亲。 她随手把书放到枕头下,拿出三字经给妹妹念,还是这个容易懂。 没念两句哪,见母亲进来,也拿了本书,“三字经巧云都会背了,现在开始学千字文了,这屋也放一本吧,没事给妹妹念念。” “好咧。” 高兆接过,这都是她小时也学过的,都背会了,等母亲出了屋,她就摇头晃脑的开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巧云低头玩着个高兆自己做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布娃娃,接着高兆的就说出来。 高兆惊喜,捧着妹妹的脸亲下,“妹妹真聪明,都会背了,能背到哪了?” 巧云抬起头,一串的背出,“……盖此身发,四大五常。恭,恭,不会了。” 高兆使劲又亲了下,这个妹妹真是肚里有货面上糊涂,不吭不哈的都在肚里,不像她,一点事就咋咋呼呼的。 就这么的每天闲着又忙着的过了两天,魏白家的给太太禀报,说那贾先生带着两个儿郎来了, 不一会,贾西贝就到后院来了,给江氏请了安就和高兆去了东厢房。 一进去贾西贝就嘟着嘴。 “兆妹妹看见了吧,就是那人,家里排行第二,姓王,叫他王小二难道不对?还有,啥眼神?就那么近,他还说没看清,没看出你是个小娘子,烦死了,又跟着来了。” 高兆咯咯的笑,贾西贝白了她一眼:“你还笑?将来有的你烦死了哪,哼!” “有这么个竹马还不好?满心里都是你,你就珍惜吧,反正都定了,早晚要嫁,还不如好好相处哪。” “唉!”贾西贝叹气,趴在炕桌上,“兆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高兆挑眉,矫情? “什么是矫情?” “就是蛮横,强词夺理,那个王小二最爱说我不要矫情了。” 哦,自古就有这个词呀,吓我一跳,高兆心里嘀咕。 “我看他长的不错呀,高高大大的,站那不说玉树临风吧,也是仪表堂堂。” “有个人长的才叫好哪……” 贾西贝没说完赶紧捂嘴,高兆好奇了,以为是她看上的哪个人,问道:“谁呀?你的意中人?” “不是不是,是我家一个长辈,没准过几天要来看我祖父,到时你见了就知道了。” 长辈呀,中年美男?那就不问了。 “今天王家哥哥也来了?你祖父找我祖父有事?” 贾西贝摇头,说道:“我祖父呀,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个洒脱的人,所以有合得来的,不管什么身份,他都愿意交往,祖父说你祖父在八卦上和他谈的来,俩人下棋也合得来,都是臭棋篓子,还都不着急,我祖父和别人下棋,人家都躲着他,所以祖父说,和你祖父是知音,呵呵,笑死我了,我猜是你祖父故意输给我祖父的吧。” 高兆就听着她我祖父你祖父的,不过关于祖父下棋如何她也不知。 中午贾先生留下吃饭了,和那王家儿郎在前院,高文林陪同,贾西贝在后院和高兆一起,高兴哥俩回来,高兆还奇怪,先生没去学堂他们怎么还上课,问了,高兴说先生留了一天功课,让他们自己学,还有写一篇文章就行了。 这么随意的教学?是不是真先生呀,高兆随口问了贾西贝,她光笑不回答,当着家人,高兆没好追问下去。 “大姐,贾先生比以前的先生好,讲的我都能听懂,以前的先生讲的都听不懂,回答不上来还要打手心,贾先生从来不打手心,听不懂的先生再讲一遍,我们都喜欢贾先生。” 那就好,高兴能说好的就是好了,他理解能力差点,所以遇见死板的先生就不愿去学堂。 因贾先生这次来,还带了好些礼,就是药材都有不少,所以高翠就做了好些菜,煲了一锅鸡汤,高翠最爱煲鸡汤,说是大补,高兆猜估计是小时家里困难,难得吃鸡汤,所以她就根深蒂固的觉得鸡汤就是最好的了。 自从知道贾西贝是小娘子,高翠看见她来就欢喜,能和侄女玩到一块的,就是好小娘子,必须热情款待,而且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每次来都亲热夸奖她做饭好吃,乐的高翠见她就笑,不亚于见到钱玉兰。 …… 支持正版阅读!谢其零在起点和大家一同嗨皮! 057 贾芭蕾 …… 午饭后,贾西贝躺在炕上,也学着高兆摸着肚皮。 “这要是让我祖母看到了,非得罚我默写几遍女戒不可,兆妹妹,在你家可真舒服,你大姑和气,就是你娘也看着好脾气。” 高兆每次有爱吃的就吃的肚溜圆,吃完就撑得摸肚子。 “我娘看见我这样也要教训我,我是不当面揉,我大姑有时还帮我揉揉,就是让我少吃点,可我就是好吃,爱吃不爱吃的都要吃饱,爱吃的就吃撑了,我大姑说可得嫁个富裕人家,不然养不活我。” “绝对养得活,你就可劲吃吧。” “那肯定,我爹娘怎么舍得把我嫁给饭都吃不起的人家?我要求不高,没有山珍海味没所谓,但要天天就有肉吃就好了。”高兆没听出贾西贝的话,只顾着说着。 贾西贝说完发现说漏嘴,幸好高兆没注意听,“那是,你家好歹是官家,虽说官小了点,但也不会把你低嫁吧。” “不小了,在这县城,除了县令就是我爹了,我爹娘是要给我找个心疼媳妇的,不然和我家结亲的人多的是,我爹最心疼我,又是管户籍的,哪家有个啥事都知道,所以就挑来挑去的没合适的。” 高兆知道父亲早就给自己在选人家,不是这家妯娌们事多,就是婆婆事多,要不就是儿郎让他不放心,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母亲把她嫁回外家,就是图了放心,内侄看着还不错。 “你爹娘对你真好。”贾西贝羡慕的说道。 “那是。”高兆得意道:“我就是投胎好,要不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哪,我这技术,一下瞄准了,给我爹娘当了闺女,嘿!可享福了,还有我大姑,把我当亲闺女一样带大,我老幸福了。” 得意的高兆躺在炕上就翘起了二郎腿,还晃着脚,贾西贝坐起来,指着她笑道:“你爹娘肯定没见过这样,你比我还不像个小娘子,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太好玩了。” 笑完,她也躺下,学着高兆翘起腿,晃着晃,俩人对着晃,笑的哈哈的。 一会贾西贝说道:“咱们去找钱妹妹玩吧,约上她,去逛街,我送你们俩礼物,当义结金兰好不好。” 高兆听了一咕噜爬起来,正好,就想让她和钱姐姐多熟悉的哪。 “那你得穿裙装,不然钱姐姐肯定不和你一道走。” “我带了两身,但都在学堂那,怎么换呀。” 高兆想起自己刚做的那件水绿色的,就从炕头箱子里拿出来,“这是新做的,我还没穿过的,你试试。” 贾西贝看了看自己,说道:“我可比你高,能穿吗?” 是哦,高兆眼睛咕噜转,“那我让香兰去学堂那找你的丫鬟,你捎个信找谁,一会就拿回来了。” 高兆认识贾西贝就没见过她穿女装,好奇心起了,非得想看看她穿女装是什么模样。 贾西贝同意了,高兆叫来香兰,贾西贝吩咐几句,香兰领命出去了,过了一刻钟,就拿回一个包袱,贾西贝打开,高兆看是件藕荷色的立领短襦,下面是桃红色百褶裙,颜色好靓丽。 贾西贝换上后,高兆眼睛一亮,好个秀美小娘子,衬得肤色更白了,眼睛水汪汪的,怪不得那个王小二从京里追到这里来。 “就是头发不合适,让香兰给你梳个丫丫头。” 没及笄,大多小娘子都是丫丫头,就是耳朵上方两个牛角,用发饰装饰下,有钱的发饰就多了,普通人家也就用头绳缠绕一圈。 香兰进来给她打散头发,梳了发,用高兆的一个发饰装饰下,高兆殷勤的递上小铜镜,“贾姐姐,看看,你可好看了。” 贾西贝接过镜子,照了下,得意说道:“我祖母也说孙女里就我最好看,我知道祖母说的是嫡出孙女,我庶出妹子比我好看,那才是美人哪。” 高兆好奇了,大户人家的嫡出庶出,听说那个不和,贾西贝听了她问,皱眉说道:“我庶妹还好,长得美又不是她的错,平时她也懂规矩,我就是烦我爹偏心,连带的不喜她,我爹总说我没个小娘子模样,不如庶妹得体。” “一个爹娘的姐妹还有偏心的哪,何况是不同母?所以我说最好就不纳妾,就没这个烦恼了。”高兆赶紧说,好证明她上次给贾西贝说的话没错。 贾西贝点头道:“我是打算要和王小二说清楚,免得他将来也嫌弃我生的孩子不如个妾生的,那我就要一口老血吐出来。” 最后一句还是高兆的原话哪,高兆心里嘿嘿,我算是给她洗脑了吗?不知是不是害了她,大家都那么过,习以为常,她的理念,说出去大家都会说她荒谬吧,这话也就对贾西贝说过,对爹娘和钱姐姐都没这么敞开说。 高兆又想到她的名字,问道:“那你姐妹不会是东南西北的吧?” 贾西贝惊讶:“你知道?” “我猜的。” 贾西贝介绍道:“我家嫡出刚好四个,贾东珠、贾南玉、贾西贝、贾北石,我祖父说都是宝贝,可是我堂妹北石就不愿意,说堂姐都是玉珠贝,轮到她就是石头,哈哈!年年为了名字怄气。” 高兆也笑,贾先生真有趣。 “我祖父解释说,宝贝最初的原石都是石头,那才最珍贵哪,哈哈,幸亏我是贝壳,兆妹妹,我得知名字这么来的后,是万幸我祖父没把我叫贾西土,我祖父肯定会说,土更是宝贝的祖宗了,哈哈!” “那要是嫡出的还有哪?” “我祖父说了,那就贾午风、贾榴雨、贾奇电、贾巴雷,哈哈,五六七八,都是什么怪名字,我估计我娘和我伯娘婶子就是因为这名字就不生嫡女了,哈哈。” 高兆捂肚子乐,贾起点?贾芭蕾?笑死了。 俩人说笑完出了屋,高翠刚好准备要去江氏屋子,看到穿了女装的贾西贝,惊奇,但又欢喜道:“哎呀,就该这么穿吗,多好看的小娘子,弟妹,出来看看贾娘子。” 江氏走出来,见到也是含笑,听说俩人去找钱家娘子,江氏进屋拿了个荷包给女儿,说喜欢什么就买点。 贾娘子赶紧道:“婶子,我带的有,够用的。” “无妨,出去玩一趟,多备点也无妨,有啥派人回来捎信。” 058 跟屁虫 等人走出去,高翠伸脖看了半天,对弟妹说道:“这个贾家什么来头?那个贾娘子每次穿的都是好料子,就刚那身,咱县里估计都没那个面料卖,啧啧,要是能给兆儿买身来穿,多好看。” 江氏早就发现了,问了老爷,但高文林说他也不知道,反正是上面派来个先生,就是贾先生,张县令也不知贾家背景。 “这要是高门大户,来咱这教什么书?还带着孙女,今天来的那个儿郎,我去送饭时,听那儿郎叫贾先生为祖父,可是好像姓王,会不会是贾娘子的未来夫婿?这个贾娘子不会是逃婚来的吧。” 高翠开始启动八卦功能了。 江氏听大姑姐的推断,一笑:“不会是逃婚,有贾先生在哪,看贾娘子就是个淘气的,不然怎么来了就和兆儿玩到一块去了,肯定是缠着贾先生来这玩玩的,那个儿郎是来接她回京的吧。” “可能是,哪家这么有福能娶了贾娘子,看着就是好性儿,大大方方的,将来也好相处,啧啧,我们兴儿和阳儿找媳妇就得照这样的,身子好,将来好生养,性子好,和婆婆大姑子小姑子也亲热,这才家里和睦哪。” 江氏点头,她也认同大姑姐的话,高兴十一岁了,她也开始要物色人选了,得先物色好,打听好了,再观察个两年,差不多就可以定了。 就是大女儿婚事还没着落,让人着急。 …… 贾西贝和高兆一路走到钱家,高兆路上隐晦说了钱母的性子,贾西贝了然,如此人她见得多了,怎么说话她门清。 高兆说道:“贾姐姐,你说介绍你就是贾先生的孙子还是另外介绍?” 贾西贝摇头道:“别,就说我是贾西贝的妹妹贾娘子,和表哥一起来看祖父的,我哥贾西贝和表哥外出了,我就来找你玩,反正官家小娘子就你和钱姐姐,今天来约钱姐姐,不说我就是贾西贝,免得闹闲话出来。” 高兆点头:“那也好,以后你女装出来就是贾娘子,就说和贾西贝是龙凤胎好了,不然怎么解释年龄一样大?” 贾西贝咯咯笑着说好,说话间就来到钱宅。 敲了门,下人开门看见高兆,殷勤的迎进去,高兆首先去见了钱太太,这次没拿礼物,钱太太看见高家大娘子带着个秀美小娘子进来,笑模样招呼着。 俩人一同行礼问好,高兆介绍道:“钱夫人,这个是学堂里贾先生的孙女,刚从京里来,和那个贾家儿郎是龙凤胎,今儿约了我和钱姐姐一起出去玩。” 钱太太早就对贾先生好奇了,儿子上学回来总是说那贾先生教书好,钱太太问了钱县尉,也不知贾先生底细。 看着这贾娘子穿着华丽,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的,钱太太满脸笑容,让下人去叫女儿过来,热情的让高兆她们坐下、上茶等。 贾西贝开口也是钱夫人,说听闻钱夫人是个和蔼可亲的官家夫人,一见果然是,高兆就见钱太太面色更加开心,又交代下人去端点心上来。 钱玉兰来后,见了女装的贾西贝,惊奇了下,但也没说破,给母亲见礼,就听母亲亲切的说道:“玉兰,贾娘子和兆姐儿约你一起出去玩,可要招呼好了客人,要买什么记账,娘到时去结算好了。” 难得,真难得,高兆起身行礼感谢了下,贾西贝是上前贴着钱太太说着好听话,高兆一见她这样就是哄家里老人哄惯了的。 钱玉兰抿嘴一笑,也福身感谢了母亲,三人这才告辞出了钱宅。 出门后,高兆指着贾西贝就笑,然后对钱玉兰说道:“钱姐姐看见没?贾姐姐那张嘴,真是哄死人不偿命,钱姐姐,就该这样,哪有人不爱听好听话的?以后到了婆家可得要和贾姐姐一样,绝对让长辈都喜欢,这样彼此都开心。” 贾西贝拉着钱玉兰,跟着说道:“我祖母就说我是画眉托生的,就这张嘴哄得我祖父偏着我,可是明明是我性子好,祖父才偏着我的,哪是因为我嘴甜哄人来着?” “家人之间自然要和气的来,但要是遇见那外人,坏心思的人,可别讲和气,不打上去也得不让她好过,钱姐姐,记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千古不变,自己要是立不起来,别人可不就都来欺负?” 高兆是想逮住空就得给钱姐姐洗脑,怕她将来嫁到大家族里受气,人吗,有时厉害点,虽然名声不好,但别人想欺负得考虑下,要是包子,那就根本不用想的,谁都来踩几脚,高兆是家里一团和气,如果有闹事烦人的,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肯定就是刺猬了。 “就是,我在家里就是这样,对我好的人我就对她和气,要是想欺负我和我娘的,我绝对不罢休,才不管其他,自己都为不自己出头,还指望别人?”贾西贝也说的斩钉截铁。 高兆就对对的,这两人光顾说自己心得,还是钱玉兰问了句:“我们去哪?” 高兆才发现就没看路,出了钱家就顺着马路走,高兆笑道:“走过了走过了,贾姐姐说去首饰店,得往那边走。” 三人又拐回来,却看见王小二在她们后面,她们是猛然转身的,王小二想躲没来得及,贾西贝看见就火了。 她走上前恨恨问道:“你又跟着我?跟屁虫吗?” “你出门也不带下人,万一遇见坏人了怎么是好?我给祖父说了来找你,祖父同意的。” 王小二还很镇静的解释,贾西贝气的跺脚,高兆拉着钱玉兰上前,她是想上前澄清下那次穿男装的可是个小娘子。 “王家哥哥好,我是高家大娘子,这位是钱家大娘子。” 王小二也行礼,礼貌问好,介绍自己叫王荆州,贾西贝是一把搂住高兆,调笑道:“这就是那天我勾搭的儿郎,你看好了。” 王荆州尴尬的摸摸头,又是拱手,赔礼道歉。 “对不住,高大娘子,那天我没看清,误会了,见谅见谅!” “哟!就是贴你脸上你也看不清,你就死读书吧,到时眼睛啥也看不见。”贾西贝恨恨说道。 高兆想,原来是近视,这里照明不好,要是夜读时间久了,肯定会近视眼,所以高兆为了保护眼睛,天黑就不看书,不过,白天她也很少看书就是了。 高兆一脸假笑:“王家哥哥,不必在意,贾姐姐来这就是找我玩,没去别处,你放心吧。” 这话一说,那王荆州更加尴尬了,贾西贝是瞪了高兆一眼,拉起她和钱玉兰道:“我们走,小娘子逛街,他跟着算什么。” 三人往街上走,高兆边走边回头,看那王荆州站在原地,没跟过来。 059 金兰好 三人径直往前走,贾西贝见高兆往后看,拉着她。 “甭管他,我们逛我们的。” “我看他挺好,贾姐姐,有个人时刻把你放心上,这也难得,只要人不坏,又是家里定下的,好好相处也好呀。” 贾西贝气呼呼说道:“我就烦他这样,你说我不能有自己的闺友了?不放心?我看他是怕我跟人跑了,我就这么傻?” 高兆咯咯笑道:“是不是你总说要和别人跑了,他才不放心的?” 贾西贝脸红了下,嗔道:“我那是吓唬他,他笨,听不出来呀?我就那么不害臊?” 钱玉兰也笑了下,这个贾娘子,一看就是活泛性子,而那王家儿郎就有点呆板。 “可人家就当真了呀,就有的人是实心眼,那也是心里有你,再说这里贾姐姐不熟,人家来了,肯定要护好了你。” 贾西贝虽然嘴里说谁稀罕他,但心里听了高兆的话,还是有丝甜滋滋。 到了县里的一个首饰铺子,叫祥记金铺,三人进去,女掌柜热情上前招呼。 贾西贝直接说道:“我想看看有没有同样三种的首饰,有就拿出来我挑挑。” 女掌柜顿时笑的眼睛看不见,这三人,俩个是县衙官家小娘子,另外一个看着穿着就不凡,肯定是大客。 女掌柜招呼个女伙计倒茶,亲自去拿首饰。高兆三人坐下,这里不陌生,跟着母亲和大姑来过多趟,但她对这些没什么多大的兴趣,只来回的看看。 女掌柜拿着个托盘,里面有头花、金玉钗、还有发簪和手镯,贾西贝凑近看了看,拿起一个梅花形金簪,给高兆和钱玉兰看。 “钱妹妹,兆妹妹,看这个如何?三个一样的,咱们三一人一个,过了十五岁就可以带了,将来到老了拿出来,多好的纪念。”说完还嘻嘻笑。 高兆是愿意,但她想了,这次得自己掏钱,不能因为贾西贝说了她买就真让她付钱,刚结识的,怎么能占别人便宜。 但她看了看钱玉兰神情,有点为难,是呀,她娘没给她银子,虽然说让她记账,可她难能就当真? 高兆狠狠心,说道:“我看也好,贾姐姐是客,我来买,算我送贾姐姐和钱姐姐的礼物,将来我要是拿着这个去找你们,可别不认我。”说完也歪头嘻嘻笑。 贾西贝放下金簪,摇头道:“我说了是我买,怎么能让兆妹妹付钱?你们再看看,有没有中意其他的。” “那不成,怎么能让贾姐姐付账?你要是付账,我和钱姐姐就不理你了,要不你怕我将来去找你?那我就买我和钱姐姐的,你自己买你自己的。” 贾西贝见她这么说,也就同意了,她自小没缺过零用钱,自然不知这两个小娘子情况,觉得谁买都可以,以后她再买了送她们也好。 高兆是瞄了一眼托盘里的,就贾西贝刚拿的那个金簪小巧可爱,一看就是给小娘子的,其他的看着就贵重些,就忙定了那个金簪,三个,每人一个。 钱玉兰犹豫的想开口,被高兆悄悄拉住,也点点头。 付账时高兆自己去了女掌柜那,悄悄说明天再来付款,女掌柜应了,刚那几个小娘子说话她也听见,高家口碑好,她也不怕赖账,也就给了高兆这个面子,还殷勤的给包装好。 出去后,贾西贝说道:“今天去酒楼吃饭,我请客。” 高兆看看三人,问道:“就咱们三个?有点不太合适吧。” “那让王小二请客,兆妹妹,让你两个弟弟也去,还有钱妹妹的弟弟,人多定个包厢就没事了,我都去你家吃几回饭了,还没请你吃过饭哪,你不是腿伤了在家呆了大半年的,难得出来,就和我去吧,我天天的和祖父吃饭,真没意思。” “那到哪找王家哥哥?” 贾西贝头往左边一歪,“呶,他就在那。” 高兆一看,扑哧乐了,王荆州还真又跟着了,在那躲着哪。 贾西贝大声喊道:“王小二,你过来。” 就见王荆州快快跑过来,“西贝妹妹,你看见我了?” 贾西贝白他一眼,“不用看都知道你在哪,今天你请客,我要和两位妹妹去吃饭,还有高家的两个弟弟,钱家的弟弟,你去学堂等他们下学就带到客来居酒楼,问小二贾先生定的包房就行。” 王荆州欢喜的说好转身就走,贾西贝赶紧又叫住:“回来。” “还有什么?” “你带银子了吗?别像上回,说请我和吴姐姐她们吃饭,然后付账没银子?” 王荆州尴尬的看看偷笑的高家大娘子,嘟囔说道:“就那么一回,妹妹记到现在,自那以后,我每次出门都带足银子的。” 贾西贝露出个笑脸,说去吧,那王荆州看了呆了一下,欢喜的快快走了,贾西贝还在后面喊:“慢点走,看着路,眼睛不好,还走那么快干嘛。” 高兆心里乐,这个也是心中有善的小姑娘,嘴上再不饶人,还是能为他人着想,只要俩人心中都有彼此,将来成亲了也好。 钱玉兰当没看到,但心里羡慕,自己的将来一片迷茫,不知好是坏,刚才买首饰的举动她也明白,不想让贾西贝付钱,让她记得这一点情份,兆妹妹又不会嫁到京里,只有她已经定了,兆妹妹如此还不是想以后在京里有个熟人,想到这,看向兆妹妹,她正凑到贾娘子耳边说了句什么,贾娘子脸红的推开她,钱玉兰眼里湿润,能有兆妹妹,也是她的福气。 “我们走吧,我看我们县里街上,贾姐姐比我和钱姐姐还熟哪。” “来这里,几乎每天都和我祖父在外面吃一顿饭,还到处走走,县里又不大,哪里都去过了。” 挨着祥记金铺不远就是客来居,三人进去,贾西贝开口就是要个包房,说一会有人问贾先生订的就带进来。 小儿听说是贾先生三个字,就点头哈腰殷勤的前面带路,上了二楼找了个包间,推开门,让三个小娘子进去。 060 有肉吃 三人坐下,喝了茶,说了会闲话,外面就咚咚的脚步声,和高兴荣哥俩的“在哪屋在哪屋。”的声音。 高兆起身推开门,三个小子跑在前面,后面王荆州跟上来。 “不准大声,快进来。” 三人都乖乖排队进来,见有个不认识看和学堂里的贾儿郎很像,高兆说道:“叫贾姐姐和钱姐姐。” 三人并排站着给她们行礼,钱玉兰弟弟钱运郢又叫了高姐姐。 然后高兆指座位,三个都乖乖坐下,贾西贝看着,问道:“我看他们怎么这么怕你的?” 高兆解释道:“不是怕我,是我在他们小时候就规定好了,在外不准乱跑,特别是在外吃饭,小儿懂什么,几个在一起不是你追我就是我追你的,一会上菜,都是热乎的,撞着了,烫了人还不是他们倒霉?不是没这样的例子,客人还找店家的麻烦,不是他们乱跑,人家能把菜倒在他们身上?” 王荆州是直接挨着贾西贝坐下,说道:“是呀是呀,刚在路上,他们就是一顿跑的,我追都追不上,幸好县里路上没马车,这要是有那马车路过,怎么来得及躲?我后面喊着,没一个听我的。” 高兆沉脸对着弟弟说道:“大姐怎么说的?要玩就找个空地去,随便怎么跑,在路上就得好好走路,都忘记了?” 高兴荣委屈道:“是钱运郢要追我们……”还没说完就被弟弟高阳荣给拽住,高阳荣赶紧认错:“大姐,是我们错了,下回再也不乱跑了,大姐,真的,下回肯定记住。” 钱运郢有点害怕,看看高家哥俩,又看看高姐姐的沉脸,想说话又不敢说,钱玉兰看了是气呀,自己弟弟就在家里耍横,一点担当都没,错了就错了,人家高家哥弟都认错了,他还躲着干嘛? “运郢,你也说下回不再街上乱跑了。”钱玉兰对弟弟说道。 “不是我,是他们……”钱运郢半天才说了句,钱玉兰脸色羞红,这么个丢人玩意,都被爹娘给宠坏了。 高兆见钱玉兰变了脸,赶紧说道:“好了,以后都记住,这会点菜吧,谁爱吃哪个菜,就点一个,想好了哦,今天是贾姐姐请客,一会都要起来谢谢贾姐姐。” 贾西贝一直好奇的看着高兆训弟,也看到了钱玉兰变脸,而旁边的王荆州却问她想吃什么,她捣他一下,“闭嘴。” 高阳荣推推哥哥说道:“大哥,你是大的你先来。”高兴荣站起来,还举手说道:“大姐,我点蒸肉饼。” 然后坐下对钱运郢说:“该你了。” 钱运郢也只好跟着站起来,“我……,我吃八宝豆腐。”说完赶紧坐下。 高阳荣扭头说道:“你没举手,要举手说。”他站起举手高高,“大姐,我点红烧鱼。” 贾西贝好奇的问高兆:“为何要站起来举手?” 高兆严肃脸:“规矩要从小教了,要讲秩序,挨个来,有的是从大到小,有的是从小到大,这样大了自然就按照规矩来,不会乱,这才三个,要是十个就个个争吵了,这样挨个说,就不吵的头疼。” 贾西贝哈哈乐,“就为了不吵着你头疼?真好玩。” “那倒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们自己,做不到非常自律吧,也得最起码的自我约束,我爹给我说过,有个叫什么张九的说过一句话:不能自律,何以正人?这是让他们从小懂得自我约束。” 王荆州接话了,“那是张九龄的上的话:不能自律,何以正人?还有苏轼的之十五:朕方以恭俭自居,以法度自律,宜得慎静之吏,以督缮治之功,还有……” 贾西贝伸手挡住他的嘴:“收住,这会是吃饭。” 说完给高兆解释道:“不然他会给你解释两个时辰。” 高兆看着王荆州委屈的闭着嘴,他高高大大的,却做那小娘子委屈样,好搞笑! “钱姐姐点一个?最后让贾姐姐看着办,我是要吃东坡肉,嘿嘿。” 钱玉兰点了个春不老炒冬笋,贾西贝就问了店小二,上了几个拿手菜后让快点上菜。 高兆奇怪问道:“不问问王家哥哥?” 贾西贝道:“只要是吃的,他都不挑,没看长这么高的?” 王荆州一旁说道:“那都是你小时把不吃的塞给我,非让我吃完。” 高兆扑哧的笑,高兴哥俩也低头偷笑,贾西贝上对着王荆州拧他胳膊一下,王荆州眉头都不皱,一看就是被拧惯了的。 等菜都上齐了,王荆州对各位说了句开始吃饭吧,高兴哥俩齐声说道:“哥哥姐姐先用。” 看有人动了筷子,他们才急急夹了自己爱吃的放碗里,低头吃起来。 王荆州首先给贾西贝夹了个丸子,才自己夹菜吃。 高兆是看他俩,贾西贝是看高兴哥俩,转头问道:“兆妹妹,我看你弟弟真懂事,都是你教的?” 高兆得意,“那当然,他们自小我就带着,不听话就罚,当然,有好吃的我都让着他们,我给他们说了,听大姐的,跟着大姐,以后有肉吃。” 轮到贾西贝扑哧了,“有肉吃就听你话了?你家这么穷的?” “不是穷,是节俭,我家不富裕倒是真的,我爹娘这么辛苦,总不能把我爹俸禄都给吃了吧,将来弟弟娶媳妇,都得花钱,那就只能一点点省出来,你个娇娘子,给你说你也不懂。” 高兆慌得吃饭,不想多解释,这个东坡肉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外面饭店,她几年也没来过两次,这次总要吃个饱。 贾西贝不紧不慢的吃着,王荆州是不停的给她夹菜,钱玉兰是斯文的吃着,高家哥俩就埋头只顾吃,但也吃相雅观,钱弟弟吃几口就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高兆是看到有钱玉兰爱吃的,就夹给她,怕她不好意思伸筷子,反正她是不怕,既然来了,就好好吃一顿,看到弟弟爱吃的也夹过去,然后就吃自己的,空闲再招呼贾西贝和钱玉兰吃饭,还对忙乎的王荆州说不要客气,多吃菜。 061 死定了 贾西贝就看到了高兆的吃相,觉得很新奇,看看钱玉兰,那才是小娘子大多数的吃相,而看着高兆,觉得今天的饭食是天下绝美味的菜肴,高家两个儿郎,同样也是,但他们没有浪费的,夹到碗里的都吃完了,不像钱家的儿郎,是东夹一口西加一口的,碗里剩下好多。 高兴荣吃饱了,放下筷子,说道:“哥哥姐姐,我吃好了,你们继续。” 等高阳荣吃完了,也是同样这句话,贾西贝心里笑死,大家早就吃好了,在外吃饭,没有从头吃到尾吃的很饱的,大都是随意吃点,说说话罢了,而高家的是真的来吃饭的,包括兆妹妹。 高兆吃好了,看看贾西贝,说道:“你战斗力不行吗,以前钱姐姐也是客气,不好意思多吃,我就说她,既然吃饭,那就要吃饱,人难得来此活一世,自然是该吃就吃,该玩就玩,美美的过一生,珍惜拥有的,善待家人,更重要的是善待自己,自己好了,才能善待别人呀,对不对,贾姐姐?” 贾西贝笑道:“吃个饭还战斗力了?兆妹妹真逗,不过兆妹妹懂得真多,善待自己这话说的没错。” 王荆州一旁猛点头,高兆眼睛一转,她几次问贾西贝家里在京里是做什么的,她都含糊过去,看那王家儿郎是个实在人,这会问问他好了。 “王家哥哥,你家里在京里是做什么的?怎么和贾妹妹认识的?” 王荆州是看看贾西贝,说道:“贾妹妹不让我说。” 高兆一噎,气的鼓腮帮子,使劲瞪她,好你个贾西贝,还交代了王家儿郎,是防着我们? 贾西贝尴尬,忙解释:“兆妹妹,这里面有点事,先不好对外说,明年,等明年肯定你就知道了,兆妹妹,不是故意瞒着你,这关于我家的家里事,真的不好说,你信我,兆妹妹,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要是说了,我可就死定了,真的!” 高兆看她急的脸都红了,看得出来没撒谎,心里不气了,没准人家大家族有什么难处,要不她祖父怎么到这来教书,是不是犯了啥错,被打发到这里来的。 “贾姐姐,没事,不好说就不说,我以后不问你。” 贾西贝舒口气,对于这个,她是为难,越接触兆妹妹,越喜欢她,但瞒着她,让她心里也为难,但祖父说了,不能让她乱说话,所以她就不敢多说。 “兆妹妹,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我们当好姐妹,以后也是,还有钱妹妹,将来还一处玩。” 高兆和钱玉兰都点点头,贾西贝还拿出那个金簪盒子,“这个就是表记,是我们姐妹的信物,将来无论在哪里,见到这个就像见到我们彼此。” 王荆州伸脖想看,贾西贝拍了他一下,“这是小娘子之间的事,你别管。” “我没要管,就是看看是什么?” “你话真多,小娘子的物件你看什么?” “看看是什么,下回我给你买个。” 高兆和钱玉兰看他俩斗嘴,都偷笑。 “贾姐姐,弟弟该上学堂了,咱们也走吧。”高兆插空赶紧说道。 “都让这个人给耽误了,那咱赶紧,王小二,你下去结账,再带他们回去,可别在路上跑了,送完他们,你就去我祖父去,不要再跟着我哦。” 王荆州很听话的带着三个小子下楼了,出门又回头说:“不要在外逗留,早点回去。” 贾西贝瞪眼,他当没看见,贾西贝扭头对高兆说:“你看到了吧,他烦不烦人?” 高兆走过去挽着她,笑道:“那是关心你,你就别矫情了吧,哈哈!” 想起这个词还是听她说的,贾西贝也扑哧笑了,看到抿嘴乐的钱玉兰,贾西贝问道:“钱妹妹有没有定人家?” 没等钱玉兰回答,高兆抢着说道:“要等明年了吧,女儿家总要好好挑挑,就是我,我娘都发愁哪。” 贾西贝瞪大眼睛:“发愁你?” 高兆还以为她诧异的是年龄,“我也快十四了,总得先看好了人家,慢慢挑选吧。” “呃,那兆妹妹也快了,对了,后天是县令家的花会,我们要不要穿一样的衣服去呀,再带上刚买的金簪,想想就好玩。” 高兆皱了下鼻子,她可不愿意,三人穿一样,她就跟她们小尾巴一样了。 钱玉兰看到她表情,忙说道:“这会也来不及做了,我娘已经给我做好了新衫,是藕荷色的,兆姐儿是什么色的?” “我的是桃粉色,也是新做的。” 贾西贝听了,想了下,说道:“那我穿件水粉色的,我带的有,到时就说贾西贝回京了,换了个孙女来服侍祖父,以后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玩了,我就是贾三娘子,反正也没人会问我名字。” 高兆拍手说好,她可不想穿着男装和贾西贝到处走,虽然她也顽皮,但在这里出格的事她可不做,高家可不像贾家,虽然不知道具体,但也猜的出是个大门大户吧。 三人就定了那天到了花会再相聚,这几天就不出来了。 高兆说先送她贾西贝回学堂,三人边说边走,到了学堂那,贾西贝给两位挥手告辞,高兆也挥下手后转身挽着钱玉兰往家走,各自分别后,她回到家,进院就听到了表妹的说笑声。 “表妹来了。” 江琥珀看到高兆就扑上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姑母说你和钱姐姐她们出去玩了,我要是早点到就好了。” “那表妹多住几天,上次呆了两天就走了,这次可得多呆呆。” “表姐我给你说,这次我是提前来的,县令大人家的花会,请了梁家小娘子,梅雪姐姐约了我去,我就先来了,梅雪姐姐等初二那天一早来,是她堂婶带着她和另外的梁小娘子来,我刚听姑母说了,表姐也会去,太好的,到时我们就和梅雪姐姐一道,我还没参加过花会的。” 高兆拉着表妹坐下,母亲和大姑都在院里,就听着琥珀叽叽喳喳的跟个画眉似得。 062 可人心 高兆听是那个梁梅雪要带表妹参加花会,问了句:“梅雪姐姐还在梁各庄哪?我还以为她回京了。” “梅雪姐姐说六月底回京,她要和梁家哥哥一起回去,表姐,我娘听说梅雪姐姐要带我参加花会,激动的连夜给我做新衣,做了两套,我都带来了,一会表姐帮我挑那天穿哪件好看。” 是呀,对于村里人来说,能参加县令夫人举办的花会,平时想都不要想,不过高兆以前也很少参加什么花会,这次她问过母亲,要不要带舅家的琥珀表妹,母亲说这次就先不必了,下回有了再说。 江氏是考虑自己女儿要在婚嫁市场露头,侄女一是年龄小,二是同时带两个小娘子,侄女又比自己女儿长得招人,一副圆润喜庆模样,那还是先紧着女儿吧。 没心没肺的江琥珀就说道:“我娘要跟着来,祖母没让,说姑母肯定能照应好我,让我娘放心,来前我上了车我娘还嘱咐我不撒手哪,被祖母训了。” 接着江琥珀又问今天都去哪玩了,高兆就说道:“今天是和钱姐姐还有学堂先生的孙女贾姐姐一起去吃的饭,贾姐姐性子可好了,等初二那天介绍你认识。” 说完高兆拿出首饰给母亲看,并说了贾西贝要付钱,而她抢着付了账,就是要明天去结账。 江氏拿着那个金簪看看,说道:“小姐妹之间礼尚往来,兆儿做的好,刚好你也该买个了,明天让你大姑去付账。” 又对大姑姐说道:“大姐也去挑选一个,都好几年没给大姐买过首饰了。”对大姑姐始终为着子侄着想,江氏是感激的,趁着这次机会也给她买件首饰,虽然守寡不能带花哨的,普通的带带也无妨。 “我成天在家的,也带不着那些,有旧的那几个就可以,还是娟娘添置一个,初二和兆儿去时带上,咱高家如今也好过了,娟娘也该多添几件才是。” 县衙官职人员,县令家目前没小娘子,也就很少有什么聚会,之下的高文林和钱县尉,都是县里老户,没县令时,钱家到是经常来个官家太太聚会啥的,那会高兆年龄小,带出去也是个女娃,等有了县令,当头的都不开什么花会,下面人也就很少聚会了。 所以这次,能去的都精心准备着,江氏也添置了新衣,首饰想买,犹豫了下,没舍得,转眼就是女儿出嫁,嫁妆一直在准备,接下来就是儿子要定亲,聘礼啥的,都是花钱的地方,忙完一个又一个,家里没别的出银子的来源,只能靠节省点。 这会大姑姐提了额,江氏狠狠心,想添置一个也行,她就戴一回,将来还是留给女儿。刚好也要买点小首饰,花会那天给女眷带来的小娘子们。 “那明天我和大姐一起去,我给大姐挑个,这么多年也辛苦大姐了。” 高翠还要推让,高兆笑着搂住大姑,“大姑买一个吧,就当我孝敬大姑的,明年我不要压岁钱了,给大姑买个簪子。” 乐呵的高翠被侄女搂着摇晃,嘴里好好好的,让侄女陪江琥珀说话去,高兆就带着表妹回房了。 江氏就和大姑姐叨叨初二的事,说怎么县令夫人突然的要举办花会,打听了,她家小娘子还在老家没回来,难道是家里的子侄要相亲? 东厢房的高兆在看表妹展示她的新衣,水绿色的百褶裙,上面是浅黄色的短襦,虽然是细棉布的,但娇艳的颜色衬得人粉嫩粉嫩的,高兆看着拍手,江琥珀美得转了两圈。 江琥珀非要看表姐的新衣,高兆拿出来,也换上,江琥珀摸着衣料,羡慕,高兆想那件水绿色的,表妹穿了肯定好看,就拿出来让表妹试下。 她俩个子差不多。江琥珀胖点,但襦裙一般不会很紧的贴身,不像现代还有肩缝袖笼啥的,江琥珀穿上反而觉得刚好。 高兆的衣裙面料肯定比江家给江琥珀选的好,这就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阶层,江家就是一农户,哪怕有万贯家财,你在家可以穿绫罗绸缎,但出门必须布衣。 江琥珀摸着身上的衣裙舍不得换下来,高兆是一冲动就让表妹试了,原来是打算留给巧云的,可是这会又不好说给还是不给表妹,主要是给了表妹她也不穿出去,没人计较也就罢了,要是有人攻击,这就是个把柄。 江琥珀换回自己的衣裙,她也知道这个,再喜欢也不能张口要。 “表姐,这个你穿肯定好看,到时换着穿,以后还有机会出门的。”这个出门就是指参加什么场合了。 高兆歉意的笑笑,收拾好襦裙,说道:“等有空让我娘给你买新衣,我帮你挑。” “我等表姐嫁了再给我买,姑母留着给巧云表妹买吧。” 表妹虽然爱哭,但不是那种骄纵的小娘子,可人心,惹人爱怜,高兆就拿出首饰盒,挑了对耳钉送给表妹。 江氏去首饰店付账后,又去脂粉店给女儿买了胭脂面脂,一下买了三套,给两个侄女一人一套,二侄女的就让琥珀回家时捎回去,然后教女儿和侄女怎么用。 之前也有给女儿买过,那都是护个脸护个手的,而这个就是打扮用的了。 高兆自然不用别人教就会,但也装着学,和表妹一起嘻哈的在脸上涂抹。 到了初二,一大早的,吃了早饭,江氏就让她们梳洗收拾好,花会是在上午巳时到午时之间,不会留饭,象征性的一些茶点会有,来的女眷都会带上自家或者外甥女侄女的,这种场合是最好的婚嫁市场,这是高兆自己心里嘀咕的词。 为了这次花会,香兰和春竹各有一套新衣,就是要陪同高兆去的,带着丫鬟那也是身份的象征,香兰和春竹兴奋的都要睡不着觉了,是去县令大人府上呀,做梦都想不到会近距离的观摩县里最大长官的府邸,以前没被卖时,村里人提起县令,那可是青天大老爷,是高人一样的存在。 江氏看着女儿侄女收拾好了,交代千万不要玩闹,再把头发衣裙弄乱了,就又对两个小丫鬟耳提面命的仔细交代注意事项去了。 063 暗观察 差不多到了时辰,江氏带着高兆姐俩出门,门口早已候着刘管家叫来的轿子。 虽然路不远,但排场还是要讲的,三辆两人抬轿子,刘妈妈和香兰春竹随着轿子走。 到了县衙门口,侧门门口候着几个婆子,见到轿子过来,都上前迎着。 江氏下了轿,一个婆子就满面笑容的伸手搀扶,殷勤奉承着,看见后面下了轿子的高兆姐俩,满口称赞,领着高家众人从侧门就去。 高兆也是头一次进入县衙,江琥珀紧张的跟着表姐往里走,一点都不敢东张西望。 侧门进去后,不用经过大堂,专门有条路通往后宅,到了二门,门口有两个婆子候着,进来人也满脸是笑的迎上去,然后带她们进来的就给江氏福身说还要去门口候着来客。 二门口的婆子就又领着众人进入内宅,一进去就是花厅,过了花厅是十字甬道路的花园,花园里摆放了桌椅,钱太太已经到了,挨着张夫人坐着,亲热的说这话。高兆看到钱玉兰在小娘子那桌,看到高兆她露出欢喜。 江氏快步来到跟前,给张夫人行礼,身后的高兆和江琥珀跟着一起,张夫人有诰命在身,江氏还是白身,自然要行礼。 主桌上就张夫人和钱太太,和一个高兆不认识的妇人,另外几桌是县衙里三班六房的家眷,大都提前来了,还有两桌是小娘子们。 张夫人年纪四十出头,偏胖,大众的官家夫人穿着,还没钱太太那么高调张扬。高兆两年前见过一回,看她没多大变化,脸上的微笑得体,看的出是个标准的贤内助。 见到江氏走进,张夫人起身上前拉着江氏,亲热的安排入座,不说江氏如何想,就是钱太太都诧异的看了看,之前聚会张夫人从没对谁这么热情过,别说还起身亲自拉手,就是刚才她进来,张夫人也只是坐着含笑点头。 通常小娘子跟着母亲来参加花会,和众女眷见面请安了,就安排小娘们别处玩耍,无非是看看摆好的花草,在另外桌坐着认识。 县衙内宅不大,不会有另外的后花园之类的布置,说是花会,就是个众女眷交流感情和相看小娘子的一个交际场合。 先是高兆带着表妹给张夫人和钱太太、梁太太见礼,张夫人眉开眼笑,拉着高兆直夸,让江氏心里打鼓,这是要给女儿做媒?没听说张夫人这有亲眷来的呀。 钱太太看着张夫人如此做派,心里嫉恨,刚才玉兰给张夫人请安,都没这么热情,自己女儿比那高家大娘子可出色多了,要不张夫人能提前交代让玉兰帮着招呼来参加花会的小娘子们? 张夫人拉着高兆,从自己手上退下个玉镯给高兆套上,高兆都来不及拒绝,江氏也慌得站起说张夫人太客气,这玉镯张夫人能带着,价值不会低,可张夫人说无妨,说一转眼高兆就这么大了,都没好好亲近一回。 江氏惶恐不安的坐下,眼神也看见了钱太太眼里的艳羡和一丝恼怒,可想刚才她家玉兰都没得到张夫人的如此礼遇,这就更加让她不安了。 轮到江琥珀见礼,江氏介绍说是娘家侄女,张夫人含笑点头,就没像对高兆那样拉手热乎,但也给了个小头花当见面礼。 高兆总有种要被卖了的赶脚,她从众人神情也看出张夫人对她的另眼相看,因为张夫人没有适婚的儿子,所以就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其他女眷带来的小娘子们也都过来给江氏见礼,江氏同样是一一派发见面礼,江氏也打量来的小娘子们,这又是新的一茬待嫁小娘子的展露机会。 还没等高兆去小娘子那桌哪,接着就听到有银铃般的笑声,听这招牌笑声,高兆就知是管吏房班头的媳妇张陈氏最后一个到,要说县衙里钱太太最不得人心,那么这个张陈氏不仅是其他女眷对她赞不绝口,就是张夫人对她一向是也是和气。 “哎呀,我今儿来晚了,要罚三杯,对不住了,不过这事我也得解释下,我为了今儿的花会,半个月就跑断腿找到一盆,偏偏一直没有开花,我是气的都要砸了那花农的花棚了,可就是刚刚,花开了,我是紧赶慢赶的赶来,还是晚了一步,我认罚,先给夫人和高太太钱太太行了礼,等会肯定是自罚三杯,你们可得见证了。” 最后一句是对其他桌上的女眷说的,高兆听了是心里啧啧的,这才是人物哪,看看这一通话说的,谁也没落下,把夫人又捧得高,把自己的功劳用自罚来显出来,难怪张夫人能对她另眼相看。 张陈氏女儿还小,所以她就自己来的,跟着的婆子端着一盆---,到了张夫人跟前,张陈氏接过花盆放到桌上,喜眉色舞的介绍道“------” 高兆见她眉毛高挑,眼睛明亮,肤色偏黑,但整体算是个靓丽的夫人,大概三十出头,性子也是快人快语,听说内宅,也是只有她一个正室,张吏房别说小妾了,就是外面都没一点沾染的,这县里,和高文林算是一对“难兄难弟”,被一些好事人取笑被妇人拿捏住的爷们。 所以因为这个传闻,高兆就留意了她,她也来过高家,每次来都是把高兆从头夸道脚,有自知之明的高兆听了浑身只起鸡皮疙瘩,而大姑就说张陈氏眼光好,一见张陈氏来就欢喜,可见她的应酬功力了。 今儿是一进来就玩笑的表功,然后给张夫人福身见礼,就是一顿奉承,可人家说出的话来就是让人听着舒服,张夫人眉开眼笑的让她在这桌坐下,其他六房的女眷真是羡慕嫉妒恨呀,可是没人有张陈氏的那种本事。 之后就是拉着高兆对着江氏夸赞,说高兆几个月没见越来越水灵,什么为了高兆的受伤都难过的哭了几回,得知好了还在家里烧香感谢菩萨。 高兆心里啧啧的,但也觉得这个可得好好学学了,哪怕学会一半,将来就这么的去哄婆家人,高兆还看了看钱玉兰,心里暗道,也得提醒钱姐姐照着学。 她却不知,她在花园里琢磨观察别人,一个书房里,贾西贝和个妇人也在暗中观察琢磨她,就是那妇人眉眼的厉色里透出嫌弃,而贾西贝却兴奋的指着高兆学着话。 064 谁反常 “姑祖母,那个穿桃粉色的就是高兆,刚张夫人拉着她手说话,给了她一个玉镯,姑祖母,你别看她个小点,才比我小半岁。” “就她?会不会弄错?就那长相?家世又低,不行不行,我得再问下你祖父,肯定算错人!” 贾西贝的热情被姑祖母的话一下泼冷了,她讪讪道:“姑祖母,高兆不丑,就是没长开哪,我祖父说她比我好看,姑祖母,她性子可好了,我们俩可合得来了,真的,姑祖母我没乱说。” 那妇人哧笑一声,“和你合得来才完蛋,你就不用管了,我找你祖父去说。” 贾西贝就看着姑祖母疾步带着跟随婆子走出去了,她犹豫半天,站了会,不知道一会出去该如何面对高兆,虽然不关她的事,兆妹妹也不知道这事,可是总觉得面对兆妹妹有些难为情。 而花园里,张夫人正在说学堂贾先生的孙子回去了,孙女来了,让人去叫了贾娘子过来,和这些小娘子们认识下。 说话间一个婆子带着贾西贝过来,笑盈盈的贾西贝和各位都见了礼,收了一堆小礼物,她交给小菜拿着,张夫人爱怜的口吻让她去小娘子那桌。 钱玉兰首先站起招呼了贾娘子,并把来的小娘子一一介绍了,贾娘子除了和高兆钱玉兰亲热的含笑几句,其余的她都是疏离的客气两句。 但她感觉那个叫梁梅雪多打量了她几眼,和其他小娘子打量的眼神不同,有种猜测的意思,哦,刚介绍说是京里来祖宅的梁梅雪,难道之前在京里见过她? 贾西贝笑嘻嘻的装着随意的问道:“梁娘子,咱俩在这认识算是缘分了,也是巧了,我来这就认识了兆妹妹,你去了梁家祖宅头一个认识兆妹妹,可见就是因兆妹妹得了这缘分,要不有句话说,因缘结缘,无缘不聚,以后在京里我们再约好了。” 梁梅雪淡淡一笑,“贾娘子说的是。” 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后头无话,面色和冷淡,高兆看贾西贝脸色有点崩,急忙笑道:“真正是有缘了,梁姐姐在县里住几日吧,就住我家。” “多谢兆妹妹,我和堂婶说好了,一同回去,过几日是我堂叔祖的寿辰。” 这就不好挽留了,高兆就说要是回京,就捎信给她,她到时去城门外相送,梁梅雪含笑应了。 钱玉兰见此就招呼大家去看花,既然打着花会的名义,花园里还是摆放了几十盆各种花卉,其他小娘子都应了起身,有两三个极力的想跟着贾西贝,而贾西贝就拉着高兆一路说话,梁梅雪却和江琥珀走在一处,让其他小娘子看向江琥珀,眼里有着羡慕。 女眷们说笑着,小娘子们欢声笑语,有的女眷再叫来自家小娘子格外推荐下,江氏因为刚才张夫人的举动,也就没在招呼女儿过来。 江琥珀是紧紧跟着梁梅雪,她看贾西贝一直和表姐在一处,而梁姐姐也没怎么和其他小娘子说谈,拘谨的她只好跟着梁姐姐。 高兆是想把表妹招呼跟前,但因为刚才贾西贝和梁梅雪之间有点不愉快,看那俩人在一起,也就没招呼表妹过来。 很快就一个多时辰,张陈氏看了张夫人的神色,主动提出告辞,其他的女眷也就一一带着自家小娘子拜辞了张夫人。 江氏带着女儿侄女告辞时,略显疲倦的张夫人是明显的热情,直说得空就带着高大娘子来找她玩,惹得要走的女眷们个个暗自琢磨。 香兰和春竹一直跟着钱玉兰带来的丫鬟,一点的不敢妄动,跟着太太大娘子走出县衙,才深呼口气,头一回见了这许多贵人,吓得都不敢呼吸了。 贾西贝和高兆一同离开,出门看见梁梅雪,高兆就和贾西贝说了声,走到梁梅雪跟前,歉意的说道:“梁姐姐,今天不好意思,还想和你多说说话的。” 梁梅雪一笑,说道:“没事,以后你可得注意了,免得得罪了贵女。” 高兆诧异,这话是说贾西贝了?她猜到贾家肯定是高门,但能称为贵女的,那就是高门之上了。 但贾西贝前面说了她不方便说,这也是人家隐私,只要和自己无关,就少打听。 “多谢梁姐姐了,下次来梁各庄给我捎信,我就回外祖家,咱们就能一起玩了。” 梁梅雪笑下,上了等她的车,高兆看到那梁太太注意的看了她几眼,她心里纳闷,今天她有这么招摇吗?怎么都注意上了她。 江氏也注意到了,心里有些慌神,她嫁给高文林算是高嫁,这种场合也就是婚后参加了几次,每次来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言,之前也没人这么的关注高家的任何,可这次就是奇怪了,刚梁太太的注意或许是因为上次听说的她家儿子成亲的事,可是张夫人明显的礼遇就有些不正常了。 招呼女儿侄女上了轿,一路回家,高翠伸脖听着动静,见有弟媳侄女回来,紧着上前问道:“今儿可顺利?” 江氏笑道:“一切都好,来的小娘子也有好些,大姐,饭都好了吧。”花会上的古怪她不准备给大姑姐说,怕她一惊一乍的,等晚上问问老爷好了。 高翠咧嘴笑了,招呼魏白家的摆饭。 饭后,江琥珀就急不可待的拉着表姐回了屋,然后叽叽喳喳的说花会上的小娘子们,她头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一切都是新奇。 高兆边和表妹说笑,边思索花会上的古怪,正是她要许亲的年龄,她可怕万一张夫人做媒,不合适,家里拒绝肯定就得罪了父亲的上司了。 晚上,江氏把今儿的事情给高文林说了,问张县令家里是否来了亲眷,高文林说道:“今天京里来了辆马车,是找贾先生的,不过张大人没去见,不知来人是谁。” “这就怪了,那张夫人为何对兆儿如此?别的我也想不到。” 高文林思索下道:“明儿我探探张大人话,看看怎么回事。” 江氏稍微放下心,服侍老爷安歇。 065 靠自己 从县令夫人花会回来,江琥珀兴奋了几天,一直拉着表姐说花会的细节,虽然她那天很谨慎的,没敢多说话,但就不到一个时辰,她都记得,哪个小娘子和她说了什么,哪个对她亲热,哪个眼神有不屑,和梁家姐姐说了什么,她反复的说了几遍。 高兆当然理解,就和她当初第一次参加单位年会一样,结束了,她也一样兴奋了好几天。几年后都记得主管亲切的表扬了她的工作。 而高文林侧面问了张县令,什么也没探听到,回家告诉江氏,夫妻俩私下琢磨不提。 过了几天,散衙的高文林带回个人,安排在前院父亲正屋的耳房里住着,高文林去了内院,给江氏说了这人。 “这个是张县令介绍的,听说高兴要学武艺,就介绍了这人,叫姚大全,媳妇孩子不在跟前,想额外赚点银子,说是刚退了军籍,来咱家教高兴几年,大人还说这人武艺不错,特别是骑术,我不好推辞,就带回来了,就住父亲那,以后高兴就跟着他学学,不论将来成不成事,好歹是练了手脚了。” 江氏见老爷这么说,也不面上反对,她是怕小儿子肯定好奇跟着学,那就耽误学业了,还有就是大女儿,她可是个什么都好奇的,知道了肯定要闹着去学。 “要是兆儿知道了,不得要跟着学呀。” “小娘子能学那个?要是好奇就让她学,估计没两天就没兴趣了。” 江氏只好点头,心里想那可没准,这个女儿骨子有股韧劲,夫婿没有日夜的照看过,自然不知道。 果然,等告诉了儿女后,不说两个儿子眼睛发亮,女儿更是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真的?那个姚师傅会骑马?” 江氏听了女儿的问话,看向夫婿一眼,那眼神就是说:你看吧。 “爹,我也跟着学学,我要学会骑马,到时有啥事我也能骑马去送信了。” 江氏赶紧道:“能有啥事?小时学功夫你就说有啥事不能当爹娘的拖累,到如今还不是好好的,能有啥事?” “嘿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我是家里老大,自然要学会撑起这个家,那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爹,我保证注意,话说靠人不如靠己,回了总比不会强,以后回外祖家,我骑马一会就到了。” 江氏扶额,“我是不是生错了,这个该是个儿子的,让送子娘娘半道给换了?” 高兆哈哈乐,站起抱着母亲摇晃,“娘,你就当我是高家大儿子好了。” “去你的,你这是要气死娘。” 高文林倒觉得无所谓,“学倒可以,就是得听师傅的,要是师傅不愿教,那你就乖乖的跟你娘学针线活。” 说完想起女儿说的,让她拿绣花针还不如拿大刀哪,高文林自己嘿嘿乐了,眼前浮现瘦小的女儿肩上扛个大刀的模样。 高兆松开母亲,给父亲深深一福礼,“多谢爹,我肯定好好学。” 江氏看的只给夫婿瞪眼,两个儿子忙跟着大姐一起给父亲行礼,都嚷嚷道:“多谢爹,我们肯定好好学。” 高兆一转身,教训起弟弟们来,“你们要是功课落下了,没好好念书,就不能学骑马,只有我自己学,知道吗?” 高兴哥俩使劲点头,江氏这才想起,家里哪有马让儿女学。 问了后,得知那姚师傅自己带了一匹马过来,说是不大的小马,江氏马上就联想到那次花会张夫人的礼遇,疑惑的看向夫婿,见夫婿摇摇头,就没说什么。 高兴哥俩立马就要看马,高文林说,马在县衙,因为家里没马棚,这两天就让姚师傅盖个马棚,可是他又发愁,高家不大,哪弄地方盖个马棚哪。 江氏却在算家用,养马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就等于每年得拿出一笔银子来养马,估计还得做辆马车,算算就头疼,给女儿准备嫁妆那是不能省的,但要是动积蓄来养这本来不需要添加的,想想就舍不得。 高兆一激动,就提溜弟弟们去学习去了,她也要看看祖父给的山海经,看看有没有关于马匹的描写。 江琥珀和巧云跟着大姑在西厢房玩哪,高兆就忘记还有表妹在家,自己端坐着一字一句的看书,两个弟弟也在摇头晃脑的读。 等江琥珀回到东厢房,看见表姐和表弟那样,好奇的问道:“表姐在干嘛?” 咦!激动的忘记表妹了,高兆看天色也晚了,就让弟弟们回前院,还叮嘱以后去学堂也得努力学习,然后就给表妹说了高家就要有马车的事。 江琥珀对这不感兴趣,只听表姐眉飞色舞的说要学骑马,以后就可以骑着马到处跑了,看着表姐一脸的兴奋,说到开心处,还哈哈乐,江琥珀就纳闷了,小娘子学那个,多难为情。 “表姐,你穿裙骑马?” 哦?对了,刚好让母亲做两身男装,就当骑马装了,就是才做了新衣,还是好面料的,再让母亲做衣衫,有点过分了。 家里具体财政高兆不知道,只知道母亲和大姑总爱算家用,她就想肯定是存款不多,一家子都在省,她又要闹一出花费,难为情呀。 江琥珀认为小娘子学骑马的举止难为情,而高兆是觉得不赚钱的她老花家里钱难为情,所以这两人的想法不在一个波段上,也所以江氏会不同意女儿学这些不属于大众小娘子该学的事。 高兆把自己的发愁给表妹说了,江琥珀说道:“表姐,你可以穿我哥哥的衣衫呀,我哥哥比你高,他还有些旧衣服,起身也不旧,就是小了,我娘还都收着哪。” 高兆忙点头,她可不嫌,自家表兄妹,前世她还穿过百家衣的,都是奶奶问别人家要的,说穿了百家衣,会福气好。 过阵子表妹回去后,让外家找人捎来。梁各庄几乎隔几天就有人来县城,有时江家不来人就托人少东西给高家。 江琥珀拿起高兆看到书,见是山海经,问道:“表姐,你开始学这本了?” “刚开始看,对了,有个字还要问我爹的,你先坐着,我问问就过来。” 高兆拿起书就去了父母屋子。 066 卖弄错 正屋里,江氏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联想到花会上张夫人的礼遇也是古怪,就问了夫婿。 高文林是当张县令主动给他介绍了姚师傅就觉得突然,但总不能问出为何对我如此的话来吧,开始是再三推脱,都把家里没多余的钱来养马的理由拿出来说了,可张县令笑眯眯的说,这个无妨,喂马的饲料可以从县里拿,还隐晦说以后给高文林县丞的待遇,因为武成县不大,就没设县丞,可高文林平时干的工作也就是县丞的,给他这个待遇也不算出格,奇怪的是如今又给人马又给待遇的,不由得人多想。 可是张县令把高文林这十多年的工作大力表扬了,说这就算是给他的奖励了,不要在外多说就是。 但这些,高文林不好给太太说,只好说今年评定工作,他的功绩为首,张县令表彰他的,也是他在县衙说了几次要给高兴找个师傅,张县令就留了心,正好卫所有个这么个人,想赚点养家费用,来高家正合适。 江氏听了,就想张夫人那天的热情礼遇也就是这个原因了,前堂后宅一家,当夫人的肯定要响应当家老爷的意思,所以对她们母女才那么亲热。 而高文林心里不踏实,准备一会去问问父亲再说。 这时高兆进屋了,高文林看女儿还拿着书进来,诧异,主要是没见过女儿拿书本来找父母的。 “兆儿,这是看的什么书?” “就是祖父给我的山海经,有个字不认识,来问问爹。” 高文林接过书,看到女儿指的那个字,说道:“羬羊。” 高兆笑了,“幸好问了爹,我还以为念咸或者是藏哪,爹,这个羊的脂肪可以做蜡,是吧。” 她是想卖弄下,觉得她看懂了,就是这个字不会念。 高兆看着父亲眉毛耷拉下来,心道:错了?卖弄错了? “乖女,这个是说羬羊的油脂可以用于干裂的皮肤。” 高兆我擦,就是澳洲羊脂膏吗,难道就是澳洲的大尾巴羊?不敢多问。 “兆儿今天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我想找找有没有关于马的文字。”高兆还坐在父亲跟前,那眼神就是爹给我找出来吧。 高文林就翻出了两处:“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还有一处,我找找在哪。” 高兆看着文字,说道:“这哪是马,这是神兽了,我是想找找关于马的书。” 江氏都要哭了,女儿不看女论语,不看四书五经,这会要看养马的书。 高文林更是无语,都不知女儿脑子里想什么,“有本司牧安骥集,里面是写给马看病的,你要学?”最后一句带着调侃的口气。 兽医?那就算了,没这个本事学。 “我不看那个,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事,爹娘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高文林真想问问,你咋不随便问问诗词怎么写,就随便问问关于马的事,这个闺女真是越来越……,就像太太说的,越来越不像小娘子了。 他看着女儿欢快的脚步出去了,腿脚好了,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扭头看到太太那要哭不哭的脸,忙说道:“你看女儿懂事吧,不让她看她就不看了。” 江氏心里吐血,她哪是让她不看就不看的?她那是知道自己看不懂,没兴趣看了。 走出去的高兆哪知父母在屋里为她发愁,快活的回到东厢房,香兰和春竹打了热水进来,表姐妹准备洗洗钻被窝说话。 等收拾完了,俩人上炕,香兰已经铺好了床,被褥今天刚晒的,躺着舒服的很。 “表姐,那次你走后,我和梁姐姐约了好几次了,堂姐有次也去了,不过没去梁家,都是去饮马河边,梁姐姐说梁家人多,去了还得挨个去请安,在那说话也不方便。” 高兆想起梁梅雪说话的风格,忙交代表妹:“表妹,梁姐姐说话比较直接,你听着就好,别往心里去。” 没点灯,都感觉到表妹使劲点头,“梁姐姐给我赔礼了,说头回见时,是她说错话,以后不会了,不过梁姐姐说话是有点……那个,她说她庶妹,一股子妖娆作态,说我看着就好,喜欢我这样的,还说他哥哥就是呆头鹅,被人哄了卖了都不知。” 唉,这个梁梅雪,心里的别扭太多,总要用她的言语来发泄出来。 “表姐,我咋觉得梁姐姐好可怜,要是她爹娘疼她,她就不会这么说话了,有次我看她丫鬟来找她,说家里来人了,让她回去见客,梁姐姐就说:又不是青楼的,见什么客?吓得那丫鬟都要哭了。” 高兆张大嘴,这话说的太吃惊了,真有点见人就喷的感觉呀,是不是又遇到她认为的糟心事了? “过后梁姐姐说,她后娘不仅想让她哥哥娶个乡下的,还想把她嫁回乡下,所以迟迟不来接她,她得催着梁家哥哥赶紧回京里。” 高兆叹气,“唉,梁姐姐就是那张嘴说话不注意,人是好的,不知她走前从县里路过不?能不能见一面的,以后就很难有机会见了。” “我问梁姐姐了,她说走之前要从县里过,到时给我们捎信,还给我留了梁家在京里的地址哪。” “好,到时你给我。”高兆是想给钱玉兰,将来她嫁到京里,算是和梁梅雪是老乡了。 “表姐,咱们明天去看看那张家哥哥去吧。” 高兆一听,翻身趴着,“好呀,我都打听了,张家私塾在西街那边,他家还有个铺子,卖笔墨的,明天咱们就去看看。” “哎呀,大伯娘说,后年再让堂姐出嫁,到时就和表姐离得近了,表姐可得多去看看堂姐。” “那肯定,说起来我也是官家女,就是表姐的娘家人了,那张家可不敢轻看了表姐,是不是呀。” 表姐妹就说着江珊瑚的婚事,嘻嘻哈哈一阵,高兆就逗表妹,让她也嫁到京里,将来就都离得近了,以后好在一起,有她罩着,婆家没人敢欺负她们。 067 这也行 第二天吃了早饭,高兆只说要带表妹出去逛街,江氏让香兰跟着,女儿如今还没习惯走哪都带丫鬟,上次花会后,江氏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准备要打听下那些官家的基本规矩,好教给女儿。 江氏长在乡下,虽然自小读过书,但就没接触过官家或者大户,几乎是不懂那些人家的规矩,也就知道女主读书会娴静,还要学女红,相夫教子的基本。 嫁进来后,家里没婆婆,相公又是个随意的,大归了个大姑姐吧,比她还像个乡下人,然后连续近十年生了四个孩子,大女儿就让大姑姐带大的,她哪有功夫给女儿自小教导规矩,再说,真正的那些高门里的规矩她自己都不懂。 所以,有爹娘大姑的疼爱,大女儿就像放羊似得长大了,去年想教导吧,又伤了腿,还是为了护着当娘的,江氏就更不要求她什么了,但现在想想不行,还得让女儿知道,婆家可不能随她想怎么就怎么的,可没老爷那种女儿做什么都随她的人来护着她,不能等嫁了人让婆婆来教吧,那就要受苦了,到时女儿还得愿亲娘怎么没早点教她。 所以等女儿走后,江氏也准备给张陈氏下帖子,去找她说说话,问问她好了,那个张陈氏可是个女眷中的包打听,江氏是想问张夫人来着,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张口,想的太无知了。 等给大姑姐说后,大姑姐却阻拦江氏去,“娟娘,你就不要去了,还是我去吧,好歹娟娘是主簿太太,私下里别人如何说咱不管,但当面把话柄送到别人跟前,还是不好,我去,反正我就是无知妇人,我也不直接问,就说说话,随意的打听下,那个张陈氏也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我是啥意思,还能不说?” 江氏感激的看向大姑姐,她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但让她张口嘱咐大姑姐去找张陈氏,怕大姑姐回想,你是官家太太了,舍不得面子就让我去显丑? 可大姑姐这么明事的主动提出来,确实帮了她的忙,感激的江氏让高翠哪些银子去街上买些体面的礼盒去上门。 高翠虽然性子泼辣些,但不是脑袋一点不开窍,关于大侄女的事,她觉得她做什么都愿意,她也后悔这些年只管自己八卦,没有为了侄女的将来打听些实用的,到头来大侄女成了给个绳子就可以去放牛了。 高翠没有怪弟媳的想法,在她心里,弟媳可是高家的功臣,连生四个都养活了,个个身体都好,这也是当初弟弟娶个乡下女的原因,就是看中江家的子嗣兴旺,能让高家也旺子嗣,江家又是看中读书的,就是女儿也都自小让读书,所以这个弟媳娶得好,在底下的娘也会放心。 这十几年来,高翠就是抱着帮兄弟一家把日子过好,弟媳一个接一个的生,她是乐还来不及,哪有什么有个不妥当就责怪弟媳的那种心思,再说,弟媳是乡下的,可她是高家长大的,祖父父亲是读书人,她还没弟媳懂的多哪,字都不认识。 所以高兆带着表妹,香兰跟着,三人就往西街去了,而高翠收拾了一番,出门往东街去了,东街的王家点心是县里做的最好的,一般送人拿得出手的都是来王家买,有的人家是熟络的,还可以买上猪肉、鱼或者猪排骨带上。 张家私塾在西街马尾巷一个小巷口进去,而张家开的荣宝斋就是在这巷口,叫荣宝斋,这个高兆早就打听好了,但还没抽出空来打探一下的。 张先生开个私塾,是个秀才,长子只过了童生后就经营这个铺子,次子张----和江珊瑚定亲,还有个小儿子十二岁,长女已经嫁人。 高兆几个装着买东西进去,高兆也打算看上什么买回去也可以,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儿郎正准备出来,见到高兆几个就后退让了下,高兆看到他脸红了下,等人进来,急忙出去。 江琥珀看到有画册,走过去,掌柜的笑着走过来介绍道:“这位小娘子,需要什么类型的画册哪?” 高兆走过来,说道:“想找个刚学画的入门画册,掌柜的介绍下好了。” 掌柜热情的拿出三本,翻开一一介绍,高兆无心细听,江琥珀是感兴趣的听着,还大胆的提出几个问题。 高兆问了价格不贵,就买了一本,送给表妹好了,看她这么有兴趣,又挑了笔墨,掌柜的欣喜,说送一个最简单的字帖,高兆笑着谢了。 “掌柜的,刚那走出去的好像是你东家张二郎。”高兆说话间突然问了一句。 “是东家的二郎。”掌柜的回答了才收声,疑惑的看向高兆,他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来打探张二郎。 这两年张二郎大了,是有些街坊的小娘子时不时的来这里,有的会买东西,有的就纯属看能不能遇见, 可这两个小娘子没来过,还带着个丫鬟,家境不算差的,但张二郎已经定亲,可不能招惹是非,姻亲还是县里高主簿,要是传出个闲话,让高家听见了,肯定是不妥。 掌柜的赶紧说道:“我们东家儿郎难得的刻苦读书郎,这不,梁各庄的江家看上了,和江家结了亲,过两年就要办喜事了。” 江琥珀扑哧的乐了,高兆也乐呵道:“提前恭喜店家了,我是听我家兄弟说的,张二郎读书好,我有个表哥也是明年下场,我也是听表哥说起,说张二郎肯定会高中。” 掌柜的见对方脸上没有失望神情,还一脸的笑容,心道:看来是听自家表哥讲过遇见了好奇,不是打探的就好。 可偏偏高兆就是来打探的,她满口我表哥说,我表哥说,让那掌柜以为这小娘子心仪她表哥,所以才留意了表哥夸赞的张二郎。 又买了东西,又嘴甜的小娘子,不知不觉中,掌柜的就说了好些东家儿郎的事,直到又来了客人,高兆才带着表妹告辞,香兰拿着东西,敬佩的看着大娘子,真套出话来了,以后得学着点,将来大娘子让她打探个啥,也要这么来。 而江琥珀是满脑子的:这么套话也行? 068 连环掌 走出去高兆得意的看向表妹,收获了满满的佩服眼神,她才昂起头带头往家走。 又看到那张家二郎走过来,看的出刚过十五六岁,还在青涩中,长得满俊秀。 高兆就看到他明明看见了他们,但又转身走进巷子,高兆是心里暗乐,估计他见过自己,知道是未婚妻家的亲属,但没有正式见过,这会是打招呼不好,不打招呼又不好,可把他难为的,刚才进店时他脸红了下,高兆就猜到估计就是本人。 看模样和刚听来的,是个不错的人选,这样大舅母也能放心了,离着高家也不远,有高家在,张家只有对表姐好的,估计这也是张家愿意和江家结亲的原因吧。 快走到家门口,看见一人贼头贼脑的盯着高家大门看哪,穿着破旧,鞋子露着脚趾头。 高兆站住,可她身后的香兰一脸发白,拿着东西的手都发抖,高兆在前面没有注意,她就注意盯着那人看。 那人看了会,转身要走,一下看到高兆她们,欢天喜地的奔过来,高兆吓一跳,忙把表妹护到身后,就见那人直奔到她身后。 “闺女唉,大丫呀,可找到你了,你娘都想死你了,你也不给家捎个信的。” 高兆回过身,听说话是香兰她爹,但看香兰的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是一脸惊吓,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听多了各种卖女儿的爹娘,有的是真穷,有的确实当爹的不成器。 一把拉过香兰,高兆厉声问道:“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是大丫她爹,她娘都要饿死了,她个没良心的都不知往家里捎点钱,你们当主子的克扣月钱可不行。” 一听这话,高兆就知这个爹不是好人,卖了的儿女以后和亲生父母无关,可是能这样找上门来的,肯定是为了钱。 她看向香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香兰一脸惨白,嘴哆嗦着,听到说娘快要饿死了,急着问道:“二丫哪?妹妹哪?” “为了救你弟弟,卖了二丫,可是如今你弟弟还病着,你娘又病了,大丫呀,你就可怜可怜你娘吧。” 香兰她爹死命的拉着香兰,还要跪下,香兰满脸是泪,大喊道:“爹胡说,肯定是爹欠了赌债,你把二丫卖到哪去了?” 高兆听着这父女二人对话,心里发懵,该如何? “都卖了一个月了,你问那没用,赶紧给爹银子,爹赶着回去救你娘哪。” 香兰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抹了眼泪,狠狠心说道:“爹,你别哄我了,我走前,娘说了,一定不能再信爹说的话,娘会好好看着弟弟妹妹的,我没银子给爹。” 香兰他爹一听女儿如此说话,大耳刮子就打上去,那个脆响,“你个孽畜!给不给?” 高兆看到香兰脸上一个大巴掌印,她火了,最恨打妻儿的家暴男。 她一个飞脚把那人踢倒,“你卖了就不是你家闺女了。” 那人看是刚才问话的小姑娘,还以为和女儿一起在高家当差的,就骂骂咧咧的站起来,伸手就想打。 而从办完事返回的高翠老远看见家门口有人,急急忙忙往回赶,正好看见那人举手要打侄女,她飞快跑过去,低头猛的把那人撞到,骑到那人身上噼里啪啦打起耳光来。 香兰她爹哎哟哎哟的叫唤:“大丫,快救爹!大丫,你死了不成。” 高兆上前把大姑拉起,高翠气喘吁吁的骂道:“这是哪来的?胆敢在高家门口闹事?” 那人爬起来,见女儿站着那不动,就一脚踹上去了,香兰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坐到地上。 高翠见那人打自己女儿,也是怒目,而高兆是火了,这是人渣!香兰才十一岁,还是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对待? 高兆挽起袖子,今天出门穿的是布衣裙,简单方便,她走过去,看那人脸上还有大姑给挠的印子。 那人见高兆走过来,后退一步,问道:“你要干嘛?” 干嘛?给你来个连环巴掌手!谁说女子就不能当街打人了?我前世就是泼妇堆里长大的。 高兆没那人个高,她一个蹦起,一手拽着那人前襟,一手迅速的以一分钟几十个的速度来了一分钟连环掌。 旁边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高兆已经结束了。这可是她和前世师傅学的绝活,师傅专门用来打她老公的,这事先不提。 打完了的高兆还拍了下手,生疏了,自己手都疼。高翠急忙拉过侄女,拿起她的手直给吹:“怎么这么用力的?手疼了吧,还用的着你来,让衙门的衙役来把这闹事的抓走。” 高兆想起当初买香兰时,那牙婆曾说过有问题找她,于是对大姑说道:“大姑,去找牙婆来。” 香兰一听找牙婆,吓坏了,怕把她给退回去,她扑通跪下了,哭道:“大娘子,别把奴婢退回去,奴婢回去了还会被奴婢爹卖了的,求求大娘子。” 砰砰的磕头,高兆看着都额头疼,没两下,香兰额头一片通红,高兆忙拦住道:“你先别急,找牙婆是问问清楚,看看有啥事。” 这时围了一圈人,高兆不放心把侄女单独留在这,正准备找个熟人去喊牙婆,就见去京里的吴伯娘走进来说道:“高大姑,我去喊人,这个是我夫家侄女,让她在这看着。” 她身旁的一个小娘子脆生应了,站在高兆身边,高兆一看,一穿着利落小娘子,一看就是练过的,她朝对方笑下。 “我叫迎春,妹妹,你真棒!” 汗!刚才连环掌让她看到了,高兆难为情,人家吴家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好身手哪。 “我叫高兆,是吴伯娘隔壁高家的,姐姐京里来的?” 而这时江氏在屋里被听到动静的魏白家的叫出来,但在门口看着这么多人,站在门里干着急,忙派魏白家的去招呼女儿进门。 正和吴迎春寒暄的高兆哪会这时回去,再说这事还得等牙婆来哪。 香兰他爹一看这么多人,一下倒在地上躺着打起滚来,“不得了了,高主簿家打人了!高主簿家欺负家里丫鬟了!” 高兆气的一跺脚,真是无赖,黑白颠倒!听这话来前就知道高家是主簿了。 069 小意思 吴迎春见高兆要上前,忙拉着说道:“让我来。” 她上前一脚踩到那人胸口,一使劲,那人就动弹不得,还一个劲的咳嗽。香兰在一旁看到,是掐着自己手忍着,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亲爹,可这个爹还不如没有,想想以前在家过的日子,想想被卖临走娘说你以后把钱存着,家里不要管,你也管不起,有多少都不够你爹赌的。 这时牙婆飞快的跑来,来了就走到高翠跟前赔笑行礼:“高大姑,对不住,给你家添麻烦了,让我来。” 跟着牙婆的有两个粗壮的汉子,吴迎春松了脚,那俩人就过去一把提溜起,牙婆给高翠一个劲的赔罪,带着人走了。 高文林也赶了回来,见状急忙让大姐带女儿进院,交代大姐把门关好,急匆匆的又往牙婆方向走去。 高兆进家前还给吴迎春招手,说来找她玩,江琥珀早就吓坏了,紧跟着表姐进去。 香兰赶紧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急跑着跟着进了院子,江氏在门口看见女儿进来,拉起手忙回到二院。 “看看手,你说你,一个小娘子的动什么手?这么多人看见了,多不好。” 江氏拉起女儿的手看着,高翠恨恨道:“就该打!不过,兆儿,你娘说的对,不该你动手,有大姑哪,再说你爹也赶回来了,还能治不住一个无赖?” 香兰放下东西,走到江氏跟前跪下,磕了头,还没说话,就开始哭,“太太,奴婢求求太太,让奴婢回家看看,奴婢怕我娘……” 江氏刚想说话,高兆就抢先说道:“娘,让香兰回去看看吧,让刘管家跟着,不怕他家闹事。” “他家哪敢闹事?就是香兰,你打算如何?要是舍不得你娘,不必回来了,不然月月来个不放心,高家又不是慈善堂,你可得想好了,只这一次,下回再提出什么,我可就直接找牙婆了。” 香兰连磕三个响头,都答应了,高翠让她回屋收拾去,这几个月香兰的月钱都自己攒着,回家肯定会带着。 江氏看女儿没一点惧怕,而侄女是满脸的恐慌,只好让她们回去,高翠也一拍手,说刚买的东西,刚打人都扔地下了,急急的又出去找。 一会回来说,幸好刘婆子的儿子石柱帮着看着哪,江氏看是鱼和排骨,知道大姑姐是见侄女来了,爱吃烧排骨所以买的。 回屋的高兆,就见表妹向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是哦,刚都没注意表妹,估计她头一次见自己动拳脚,吓着了,虽然之前知道,可是亲见还是第一次。 “表妹不怕,表姐我不是和吴伯娘学了几年拳脚的吗?这可是小意思,表妹要不要学?” 江琥珀使劲摇头,高兆叹气,虽然表妹看着活泼,可还是骨子里的古代小娘子,觉得要温柔才好,所以她一直羡慕堂姐江珊瑚,说堂姐那样才是好。 不说江家院里事,外面站着的三人都面有不同表情。 贾先生是赞赏的捋着胡须微笑,王荆州是瞪大眼张大嘴,还有一个俊美的儿郎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 等江家人都进去了,贾先生说道:“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来。” 王荆州忙要搀着贾先生,贾先生一甩袖,他讪讪的跟着,那个儿郎仍旧是面无表情。 …… 午饭时,高文林赶回来了,高翠忙让摆饭,姚师傅带着高兴哥俩也从学堂回来,以前是刘管家每天接送,姚师傅来后,换成接送高兴他们上下学,说呆在闷,所以刚才那会他不在,但一路上也听说了。 高文林打发叽叽喳喳问询的儿子去前院吃饭,坐下后说道:“那个叫香兰是吧,牙婆说了,她是临县买来的,是她爹卖的,他爹好赌,家里还有个弟弟七岁一个妹妹三岁,没想到她爹能找到这里来,也不知哪里打听出是在咱家,来这守了好几天了,不过牙婆说了丫鬟退回去,她给咱赔银子,我说赔银子倒不必,就是退不退的我得回来问问。” “怪可怜的,别给退了,我让她明儿家去一趟,安排好了再回来,只此一次,没有以后了,刚好让姚师傅跟着。”高翠接话道。 高文林点头,“今儿是不巧了,以后有姚师傅在家也好,有个啥的让他出去,今儿我怎么听说大姐和兆儿动手了?这哪是你们该出面的?要是伤着了怎么好?以后再遇事赶紧进家,谁看到了还不给我捎个信呀,今天就是个街坊通知我的,吓得我赶紧往家跑。” 高兆嘿嘿的不说话,高翠赶紧说知道了,谁也不再提这事,饭菜也摆好了,高翠旁挨着巧云,怕她小,啃不了那烧排骨,另外做了炖的一碗给她。 而晚上躺下了,高兆和江琥珀才想起讨论今天去打探的张家二郎,江琥珀羡慕的说道:“表姐真能干,将来我的事,表姐也一定记在心上帮我打问好了。” 高兆今天英雄气概爆发,得意的仰着下巴说道:“放心吧,都交给我,最好表妹也嫁到县里,有我在,哪个也不敢欺负你们,表妹,有事千万要告诉我,可别忍着,忍一次就有下回,要是遇到敢动手的,告诉我去,我肯定把他脸打成猪头。嘿嘿。” 江琥珀使劲点头,在乡下也见过打媳妇的男人,以后有表姐就不怕了,自己不会动手,可表姐会,今天的那个巴掌,还没看清哪,香兰他爹脸就肿了。 正屋里江氏在头疼,她可是在门里看到女儿打人了,当时她要出去,刚好大姑姐冲过来了,她就没出去,知道有大姑姐在,女儿吃不了亏,她就不抛头露面,到时给夫婿丢了脸面。 高文林没看见也听说了,当他面没说那么精彩,可儿子们兴奋的话里,他也知道女儿的威武,但他没有江氏的那种担忧,女儿已经长成这样,那也是他给惯的,又不是做错事,总比那和外男偷摸来往的那种女儿强吧,会拳脚怎么了?那是本事! 所以他笑着揽过江氏,“娟娘就别多想了,没准将来女婿就是那打不还手的,就像我,你打我绝对不还手!” 江氏红了脸,推了夫婿一把,高文林故意跌倒在炕上,哎哟的叫唤,江氏又急忙拉起。 070 一字马 第二天,姚师傅雇了辆马车带着香兰去她家,走前,香兰是一再保证会回来,千万别不要她了,那个一步三回头呀,把个高翠看的直说可怜。 高兆和表妹吃了早饭,正带着巧云在院里散步,贾西贝来了,高兆把巧云交给母亲,贾西贝还带了些点心,给江氏请了安,随着高兆去了西厢房。 进屋她就急切的问昨天的事,高兆一看她肯定是听说了,就不知外面人如何议论她的。 “是我祖父看到的,我祖父直夸你哪,说我比不上兆妹妹,只会像小雀似得瞎喳喳。兆妹妹你可一定要教我功夫,王小二说你的那个巴掌……” 贾西贝还学着打人巴掌,嘴里啪啪的发出声响,高兆看她那动作,是笑的捂肚子,江琥珀也掩嘴乐。 “过瘾,兆妹妹教会我,将来王小二敢胡来,我也这样打上去,嘿嘿!” “你就胡说吧,我看王家儿郎对你可是要顶在头顶上,你将来就享福吧。” 贾西贝自得点头道:“也是,能娶我他还有啥不满意的?敢对我不好,我告诉我姑祖母,哼哼……” 说完知道说漏嘴,赶紧道:“兆妹妹,咱们到我那玩去吧,叫上钱妹妹,正好我要让你看看你教我的我练得如何了,还有哪,过阵子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嘻嘻。” 高兆好奇了,问道:“谁呀?贾家的小娘子?” “到时你就知道了,这会先不说,他可好玩了,先不说,不说。”贾西贝神秘的眨眨眼。 高兆撇嘴,难道和她一样爱玩的?估计是。 呆着也没事,高兆就说带表妹一道去,贾西贝无所谓,反正都是小娘子。 几人去了钱家,叫了钱玉兰一起去贾西贝住处。 学堂里有给先生的住处,一般很少有人住,先生都拖家带口的,在学堂里住不方便,但贾先生就祖孙俩,他自己说就住这,县里也就没另外准备住处。 住处是挨着学堂的一个小院子,正房和东西厢房,贾西贝住东厢房,西厢房是她带来的一个嬷嬷和丫鬟小菜,倒坐是两个小厮和一个长随居住,都是贾先生京里带来的下人。 进了院子,嬷嬷和小菜赶紧出屋迎上来,给几位行礼问安,贾西贝让她们准备茶点送过来,然后去了东厢房,只有两间,一个堂屋一个炕屋, 几人进了炕屋,都脱鞋上炕,而那个小菜是快快进来给贾西贝脱鞋,而被打发出去,说没叫她不用进屋,等嬷嬷把茶点端来,也交代她不用进来了。 高兆问王荆州住哪,贾西贝说包了个客栈住着哪,不过估计这几天会租个宅子住下,高兆奇怪,要常住县里了?贾西贝说会住段时间,因为有别的事,高兆也没多问,人家的家事了,刚多嘴问一下也是问候那王荆州。 都在炕上坐下,贾西贝把炕桌搬到炕边,说道:“兆妹妹,今天来是想让你看看我练的如何?我这几天每天都按照你教的练习,头一天腿疼的很,这几天还疼哪,我怕哪里不对,你看下好告诉我。” 高兆没想到她当真练了,还以为肯定一天都坚持不了,那个拉筋多疼呀。 贾西贝说完就开始了,动作有点笨拙,但看得出来专心练了,高兆指正了下,又自己做了一遍,也想逗逗她们,就在炕上来了个一字马,把裙子拎起,两腿一前一后,慢慢劈开,稳稳的坐下去了。 贾西贝张大嘴,“哇!” 高兆得意起来,仰着下巴笑,贾西贝凑近摇着她胳膊:“兆妹妹,我也要做到这样,兆妹妹教我。” “上次教你的就是练这个的呀,这个叫劈腿,上次的是竖劈腿,还有横劈腿,教你的是基本练习,等练好了就可以做到了。” 说完高兆就在炕上来了个横叉,又下炕来个竖叉,然后把腿搭在炕上,做了几个拉筋动作。 贾西贝激动的跟着下炕,也把腿搭在炕上,却怎么也下不去腰,身子还扭着。 高兆纠正她动作,告诉要怎么开始,慢慢来,做到哪一步了再接着,不能一下到位。 高兆看她真有兴趣,就把规范动作想了几个按照一二三的教给她,让她记住顺序,每天这样开始,开始前一定要热身两刻种,叫她如何踢腿控腿。 高兆指正了贾西贝的工作后,告诉她就按照这个坚持每天练习,三个月肯定就可以做到了。 贾西贝很激动,还让小菜拿来笔墨,把步骤记下来。 钱玉兰是欲言又止,高兆看见就问道:“钱姐姐,你想说什么?” “我……,兆姐儿,我也试试,你看看如何?” 高兆没想到她会想学,诧异了下,但也笑着点头,钱玉兰就做了几个上次教贾西贝的动作,高兆吃惊,做的比贾西贝还标准。 “钱姐姐,不错呀,你在家练过?” 钱玉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自己在屋里每天也练了,怕你笑话我,没敢说。” “这也什么笑话的,你看贾姐姐不也是想学的?就是在屋里最好不让下人进来,只穿裤子,穿裙太不方便了。” 这里穿裙不像现代,是光腿,都是里面有裤,外面再套裙的。 钱玉兰又按照高兆刚教贾西贝的从头做了一遍,贾西贝看呆了,做的很到位。高兆扭头看表妹,江琥珀脸上没好奇和感兴趣神情,可真是个不爱运动的人。 高兆看钱玉兰脸上认真,压腿是咬着嘴唇,那股韧劲,更让她刮目相看,她猜,估计钱姐姐想学,可能把它当高兆练的拳脚功夫了,对于未来她还是恐慌的吧,记得很早以前,钱玉兰对高兆去学拳脚不解,说小娘子学那个干什么,高兆曾开玩笑说学了最起码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心里发酸,高兆想回家整理一些简单基础的女子拳术,交给钱姐姐,能练多少算多少。 高兆也收起了之前想的,古代小姑娘受得了这个苦的想法,郑重的把要注意的地方重新讲了下,然后就是满口夸赞她俩,说这样练下去,三个月肯定就能做到了。 071 有深意 贾西贝让小菜端来盆热水,三人洗了手脸,贾西贝还拿出她的粉脂,让她们用,高兆和钱玉兰对看下,笑了,都想起当初不知道她是小娘子时,钱玉兰说贾西贝身上香喷喷的,而江琥珀就很感兴趣的拿着粉脂盒看,还凑近闻闻。 “你们笑啥?”贾西贝看到高兆她们笑了,好奇的问道。 “我和钱姐姐以前说你的粉脂肯定是好的,闻起来香香的,可好闻了。”高兆胡扯道,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是吗?我也觉得好闻,那可是宫……,那个是我家里公中分的,家里姐妹都有,我这还有,给你们每人一盒,还有胭脂,都给你们。” 贾西贝把她带来的胭脂水粉拿出来,几个小娘子凑在一起,挨个打开看,嬉笑着闻着。 以往贾西贝在京里要是看到这种,肯定是讥笑下乡人没见过世面,但现在却没这种想法,心里虽然有些小得意,但很真心的挨个介绍,还硬给每人塞一个,好像把自己的好东西分享出来是一份快乐。 高兆首先不客气的收下,江琥珀小心翼翼的收好,钱玉兰含笑感谢。 “贾姐姐,要是以后能在京里相聚,你可要关照我们哦。”高兆这么说是为了钱玉兰,虽然这会还没她定亲的消息传出,八月份下定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她就想提前把这话了。 贾西贝却想到别处,一脸玩笑的说道:“没问题,将来我们在一处肯定好好相处,就和现在一样,到时兆妹妹可得帮着我才行,我还要跟你学功夫哪。” “好呀,以后你每年来这住一个月,就住我家也行。”马大哈的高兆随口应道,钱玉兰看了贾西贝一眼没说话。 这时一个嬷嬷进来,端了好些小食,贾西贝招呼几位:“这是京里才带来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都是我祖母让厨子做的,我给你们说,我祖父嘴可叼了,我祖母为这头疼死了,说我祖父该是个厨子才对,嘻嘻。” 那个嬷嬷深深看了贾西贝一眼,估计是嫌她说话太随意,而贾西贝只顾说,根本没看到,也只有钱玉兰注意到,高兆是跟着贾西贝嘻哈说笑。 高兆把点心各种吃了点,还有熟食,鸡翅尖都有,看来贾先生还真是个吃货,小食做的都很精美,味道也好。 江琥珀见表姐自如的开吃,她也紧着多吃了几口,真好吃,都没见过的吃食。 不用吃午饭了,饱了,小菜端了热茶替换,不过茶高兆尝不出好坏,热乎的喝了就是。 “对了,贾姐姐,明天是观音庙会,可热闹了,好多好吃的,还有杂耍,有卖东西的,咱们明天一起去逛逛吧。” 贾西贝一听激动了,在京里也有庙会,祖母不让她们小娘子去,说怕被人给拐了,她就跟着祖父去过一次,还是祖孙俩偷偷去了,没让祖母知道。 “好呀好呀,我祖父肯定也会去,不过我跟你们一起,我穿男装,兆妹妹钱姐姐也穿男装吧,咱们都穿上男装,免得说小娘子出门不方便。” 高兆笑道:“没啥不方便的,我们这每年几次庙会的,我都是和弟弟们一起去,不过我爹不放心,都是让大姑陪着。” “那就是了,也是怕人多,万一遇见拐子就不好了,兆妹妹,你就穿男装吧,和我作伴,钱姐姐没有就算了,嘻嘻。” 贾西贝眼睛咕噜的转,“我看这样好了,我和兆妹妹穿男装,钱姐姐和琥珀妹妹穿女装,我们就是俩对,想想就好玩。” 钱玉兰微笑,不让她穿男装就好,江琥珀是俩眼放光,庙会她也去过,可好玩了。 贾西贝一拍手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你家找你,你可要先穿好了等我。” 高兆见她这么有兴致,也无所谓,就当陪她胡闹罢了。 一看时辰,已经到午时了,没给家里人说午食不回来,所以高兆几个告辞,贾西贝送出去,说明早去高家,高兆点头应了,又挥手拜拜。 高兆让钱玉兰去她家,反正钱家也不会管她回不回去吃饭,抠门的钱太太的想法,在外吃更好,省了一顿没准还带点东西回去。 回去后,高兆给母亲说中午吃过了,就和钱玉兰去了她房间,江琥珀说和小表妹玩去了江氏那屋。 高兆俩人进屋上炕,高兆让春竹把窗户打开点缝,俩人炕上坐着,高兆因为腿才好,就不盘腿或者跪坐,腿伸直坐着。 “钱姐姐,我教你一套拳,姐姐学学,对你有好处,练熟练了,随便打一个普通人,到时谁欺负你了,你就别客气,趁他不注意打了就跑,可千万不要受气。” 钱玉兰笑道:“难不成你小时就要学拳脚功夫就是为了怕人家欺负你呀。” “那是,我家里是没人欺负我,小时候县里有件事,姐姐还记得不记得?有个媳妇在家里受气,恶婆婆时不时就打她不说,还让她夫婿打她,后来她儿子几岁时,就为了护着他娘,被当爹的打瞎了一只眼,那恶婆婆还打骂媳妇,说不是为了护着她,孙子怎么会被当爹当成他娘给打了的?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要学会保护自己,当娘的不仅要护着自己,还得护着孩子,正好吴伯娘从宣庆府搬回来住,我就缠着我爹,要去学,钱姐姐,这话我都没给我爹娘说,我只是说我喜欢,好玩,其实我就是想学个一技之长,能保护爹娘和弟弟们。” 高兆是故意这么说,她是怕钱玉兰定亲的那人,因为身体有残疾造成性子不好,不是没那样的例子,但她不能直接说,只能把自己拿出来说。 那件事,钱玉兰怎么不记得,当时可是在县里算是个大事了,因为后来媳妇实在是受不了了,儿子又变成了独眼,她一狠心告到衙门,虽然妻告夫要打板子要徒刑一年半,可是她就是抓住他丈夫和个风流寡妇偷情,然后被丈夫追打,她死命逃脱跑到衙门告的状。 072 雄赳赳 当时还是高文林和钱县尉办的案子,判那妇人义绝,儿子归母亲,判了那丈夫徒刑两年,发配边外去的,恶婆婆没子没孙了,整天来衙门哭闹,让钱县尉找了县里的地痞吓唬的她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那个媳妇徒刑也是在牢里休养,整个人实在没人型了,也不能让她做什么,那个独眼儿子也不回去听祖母恶骂,是街坊邻居东一口西一口的给吃养了一年多,直到他母亲出来,母子俩在庙里寄宿,后来被一心善大户接济了一笔银子,高文林还开了路引,去了外地,临走前,跪下感谢,说瞒着她的去向,怕那恶母子再找上门来。 这会俩个小娘子不知道,当初是高家祖父高承继拿出了一笔银子,去处也是高承继提供的,投奔他往年结交的一个友人,由那人安排了这对母子。 高兆继续说道:“没有给女子做主的地方,只能靠自己,那个受苦的媳妇,街坊哪个不知?可是媳妇不告谁能上她家去抓人?就是我大姑去说了那个恶婆婆,她还和我大姑吵架,说我大姑多管闲事,我大姑再也不去多嘴了。” 钱玉兰点头,她知道,当时那个恶婆婆骂高大姑自己是个被赶回娘家来的,就恨不得个个媳妇都被赶出去,气的高大姑跳脚,其他人可怜那个媳妇,但也没法来多管。 别说古代了,就是千年后有多少被家暴的,又能如何? 所以高兆就想,学好拳脚预防万一,防火防盗防家暴,第一选择拳脚功夫是必备。 “我看了个故事,一个屠夫娶了个武师的女儿,刚成亲,还忌讳点,但是见媳妇对婆家人恭顺,就慢慢开始粗暴了,媳妇挨打也不出声,过了一年,那个屠夫洗澡,嫌弃媳妇添的水烫了,揪头发按在澡盆里,那个媳妇怒了,连澡盆一起举起,那屠夫坐在澡盆里吓傻了,发誓不再动手打媳妇了,后来屠夫问媳妇为何开始没动手过?媳妇说,当人媳妇自然要恭顺,相夫教子,但丈夫实在过分,她自然要反抗,不能挨打一辈子。” 其实这个故事是高兆前世看故事会上的,故事会有很多小故事,还配一插图,一个女子两手举着木盆,木盆里坐着个彪形大汉,高兆还给奶奶看了那故事,奶奶说,一开始就不能忍让,第一次就把他打趴下,以后就不敢打媳妇了,说村里就有个新媳妇,男人第一次动手,她就在村里打滚,大闹,娘家也来人,吓得她男人以后再也不敢动手了,有些刚嫁人的,就是一是怕丢丑,再就是想忍一下,谁知不是忍一次,是要忍一辈子呀。 高兆还开玩笑的问奶奶,爷爷在时有没有动过手,奶奶撇嘴说:“乡下不动手的男人少,也不是见天的打媳妇,你爷爷有次因为什么给了我一巴掌,我当时就一脚把他踹下床了,然后去厨房拿了擀面棍出来,从那以后,就没动过手,不过,你爷爷和其他男人比起来算是个好的,疼媳妇疼儿子,可惜命短,早早就没了。” 怕引起奶奶的伤感,高兆也就没再提,奶奶没了后,高兆独自一人经常的回想和奶奶的点点滴滴,就是来这也时常会想起,看到大姑对她各种溺爱,她就感觉奶奶在身边一样,这种感情不止是因为大姑把她一手带大的缘故。 这会因为要诱惑钱玉兰学点女子御狼术,都扯到那个故事了,高兆哧哧的笑。 “钱姐姐有福,肯定会嫁个好人家,不过艺多不压身,学学没坏处。” 钱玉兰抿嘴笑,她和高兆这么熟了,怎么不会知道她的意思,她也愿意学,实在是对未来的嫁人生活恐慌,离娘家远,就算离的近,也指望不上,让兆妹妹的话来说,还不如指望自己,好人家就好好过,不好那就要学会保护自己了。 “兆妹妹有空就教给我,我愿学。” “好的,我这几天就整理出来,对了,吴伯娘带着个会功夫的侄女回来,叫吴迎春,她才是真正的会功夫哪,哪天我约了她来,问问她,她肯定懂得更多。” 高兆脑海里出现自己举个大旗,上面写:妇女会馆,她扛着大旗,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头,后头一帮小娘子跟着,那画面,哈哈!太美! 但,也太傻! 钱玉兰就看高兆笑得倒在炕上,两腿还乱蹬,她不知兆妹妹为何那么大笑,但心里充满快乐。 下午吴伯娘就带着吴迎春来高家了,吴伯娘男人叫吴全,她娘家姓海,是个很少的姓氏,说是祖上南边来这卖艺的,之后就落户武成县了。 她这次回来是办点家事,也为了明天的观音庙会,昨天刚好看见高家出事就主动帮忙,吴海氏带了京里的特产,带着侄女来高家答谢。 其实没帮吴家什么,吴家去了京里,房子是族里的一夫妻来住着,当是看房子,那对夫妻还没孩子,男的身子不好,干不了武行,也就当个货郎四处卖货,媳妇在家做针线活,也添到货品里卖,搬进来时来了高家走过街坊礼。 高翠接过吴海氏手里的礼,眯眼笑着说:“吴嫂子太客气了,回来办事还串门还拿这些,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多年的邻居了,都是高家帮着,不看这,就是高家几个孩子,我都稀罕,这不,我夫家侄女听说了,非得跟着回来,怎么也得和你家兆儿认识下。” 提到侄女,还这么捧场的夸赞,高翠更笑的开怀了,大声叫着:“兆儿,你吴伯娘来看你了。” 高兆正在母亲屋里逗巧云玩哪,听到大姑的声音就出来,看见吴伯娘,扑上去搂着:“吴伯娘,我可想你了,吴姐姐来了,快进屋。” 江氏也走到门口,笑着让进门。 堂屋里坐下,吴迎春站在吴海氏旁边,江氏夸了吴迎春几句,就让高兆领着去她屋去说话,昨天吴迎春相帮女儿她也看见了。 073 直性子 高兆牵着吴迎春的手来到东厢房,春竹进来倒了茶,吴迎春一看就是爽利的,不用人客气招呼,端起茶喝了,看见有点心,也自己拿了吃了,高兆看着欢喜,她就喜欢这种大方的小娘子,有的是扭捏的非得你使劲客气劝说才拿一块,如果不这么使劲劝,过后就说你不热情,没把她招待好,这得多矫情才如此作态呀。 虽然该客气的时候客气,但不要太过,非得人家把你当祖宗似得供着才叫招待好了? “吴姐姐,” “吴姐姐头一次来武成县吗?” 吴迎春放下茶杯,“小时候来过一次,但那会不记事,这次是跟着堂婶,听说明天有庙会就来玩一趟,我早就听堂婶说起你了,就想来认识你。” 高兆嘻嘻笑:“肯定是听说了是个胡闹爱玩的高家大娘子。” 吴迎春也笑,“堂婶说你不仅爱玩,又会说话,让我来了和你好好学学,我就是嘴笨,不会说话,直来直去的,急了就动拳头。” 高兆笑,是直来直去的,这时不是要说你堂婶都是夸赞的话吗?直接就把原话学出来了,不过,直爽的人心也直,只要不是讨人厌的那种,交往起来也痛快。 “那是吴伯娘夸我,我是不会说话的,但都是说的是真话,我性子直,不会说绕弯的话,什么就是什么,都直接说出来了,我娘总说我不像个小娘子,头疼哪。” 吴迎春一拍手道:“哎呀,怎么和我一样?我娘也总是教训我,说我这样怎么嫁出去呀,我哪点不好?为何嫁不出去?那是别人没眼光。” 真是个直爽的小娘子,高兆掩嘴乐。 “我娘就让我少说话,兆妹妹,可把我憋的,但我要是说话,别的小娘子就奇怪的看着我,我没说错话呀?我看还是兆妹妹好,我明天还来找你玩吧。” “可以可以,我看吴姐姐说话没毛病,那是别人说话爱一句说半句的,听了都费劲,我也喜欢和吴姐姐说话。” 吴迎春乐道找不到北了,怪不得堂婶说高家大娘子是个好的,让我来了多和她学着点,看,认识了就相投,和我一个性子。 越说越热乎,吴迎春就把京里吴家的情况都说了。 她爹是吴海氏的夫家从堂哥,算是宗亲,她爷爷那辈就在京里了,吴家在京里开了个武馆,带些学徒,家里一个哥一个姐,都成亲了,现在学徒多了,她爷爷年纪大了,她爹就看中老宅吴家的吴全,就让他一家来京帮忙。 吴迎春还有个弟,和高兴一般大,她也自小学功夫,因为小时不会说话,总被母亲教训,只好闷头练武,反而功夫见长,说话还是一张口别人就闭嘴的那种。 外面吴海氏招呼侄女,吴迎春走出去,“堂婶,你先回去吧,我和兆妹妹说会话,兆妹妹可好了,堂婶没说错,和我一个性子,我俩肯定能合得来,堂婶放心。” 吴海氏有点尴尬,幸好没背后说高家啥,不然这个侄女都得秃噜出来。 高兆也说道:“吴伯娘,就让吴姐姐在我这吧,我对京里好奇哪,吴姐姐正给我说京里好玩的,吴伯娘放心,晚上就让吴姐姐在这吃饭,让吴姐姐陪陪我了。” “堂嫂,我会陪好兆妹妹的。” 吴海氏心想难怪京里的堂嫂发愁这个女儿的,人家高家大娘子那是会说话,客气,侄女倒好,听不出来就别说话,兆姐儿需要你陪?没准还嫌你耽误事了哪。 看高兆脸上笑眯眯,没一点为难,吴海氏就笑道:“那就让迎春在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高兆上前挽着她,“吴伯娘,我送你到门口。” 吴海氏死活阻拦了,人家是官家小娘子,她不能当对方客气就拿大,看着侄女一脸笑咪的站那不动,吴海氏是走了都不放心,怕侄女说错话把她几年来好不容易搞好的关系给弄僵了。 等吴伯娘走了,高兆两个继续回屋,高兆想起要帮钱玉兰弄个简单女子拳术的,就请教了吴迎春,并在她面前把自己学过的咏春拳展示一一遍。 吴迎春拍手叫好,说这套拳适合小娘子练,灵活。 并下炕自己学着高兆的来了一遍,高兆惊讶,吴姐姐记性真好,都对了。 “这是我堂婶教你的吗?”吴迎春问道,因为每家每派各有绝活,有的传女不传男,有的可以教给徒弟,海氏祖上也是练家子,练武的都知道。 “高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能说。” 吴迎春也就不再问,武学里不能吐露的太多,见怪不怪,没准有人教了兆妹妹又不让她多说。 “吴姐姐,我就是想让你看下,要是一个小娘子,从来没练过,没有什么身手基础,那么学点简单的,又能防卫的,容易学的,吴姐姐帮我想想,那几招比较好,太多了不行,就简单几招,或者十招,练熟悉了当用就行,最起码打一个人够用就好。” 吴迎春听了哧哧的笑,“是不是要教你表妹?怕将来嫁人了女婿不好?学会了好揍他,是吧?” 高兆也不点头,就眨巴眼。 “这有啥,我们学武的,还和相公对打哪,就是我爹娘也打,只不过我爹让着我娘,才总被我娘揍,不过我大姐夫就是被我姐揍了,谁让我姐夫不会功夫的?不过我看我姐夫乐意被我姐揍,没事就找茬让我姐揍一顿就好了,哈哈。” 她边说还边乐,家丑就随便说出来了,高兆真替她发愁,这是在她面前,她不笑话,要是在别的京里小娘子跟前,别人可不要笑话她了吗? “我想想,回头整理出来,要招招都狠,出手就是要害,只要不是练家子,普通人肯定招架不住,练好了将来随便打相公,哈哈。” 呵呵!嘿嘿!高兆跟着笑,好可爱! 吴迎春说完笑完,又急忙捂住嘴。 高兆嘿嘿乐,看来她平时如此说话被家里人教训惯了,自己总是说完才反应过来,就养成了这捂嘴动作。 074 可劲惯 见高兆眼里没讥笑的眼神,吴迎春讪讪道:“要不我娘总让我在外闭紧嘴,少说话,兆妹妹别往心里去。” 高兆哪里会计较,有的人直性子是尽说不好听的话,但是吴姐姐只是说话不注意,其实这样的人反而好打交道,因为不用琢磨她说话是啥个意思,就是随口说,她自己说完也不记得,你说啥她也不往心里去,交往起来轻松。 “兆妹妹,我们一起去逛庙会吧。” 高兆想起和贾西贝约好了,就说道:“吴姐姐,明天还有几个小娘子约好了一起去,吴姐姐也一起,人多了才好玩哪,对了,吴姐姐是哪年的?有三个小娘子都是一年的,都是十四,我是年尾的,还没到十四哪。” “我也十四了,是二月的,估计我最大了。” 高兆想了其他几个的月份,还真是吴姐姐最大,“是吴姐姐大,有个贾姐姐是三月的,钱姐姐是六月的,我是十一月的。” 俩人说了几句就约好了时间,明天在高家门口见。 高兆又继续问她京里有啥好玩的,吴迎春就眉飞色舞的比划着说开了,俩人说了一下午,高兴哥俩都下学窜回后院,吴迎春才告辞。 香兰回来了,见主子屋里有客人也就没进去打搅,准备晚上伺候大娘子时再来禀报下。 晚饭后,高兆去了父母屋里,说了明天要和那几个小娘子出去玩,带上表妹一起,江氏应了,高文林也拿出个荷包给了女儿。 “拿些散银,看到中意的就买了。” 高兆收起,靠着父亲嬉笑:“爹爹对我最好了。” “我也要去。”巧云突然发声。 江氏赶紧说道:“巧云乖,就在家,庙会人多,可别走丢了,等大了再去,啊,听话。” 高兆看巧云抿着嘴,眼神有丝倔强,叫笑着对母亲说道:“娘,让妹妹去吧,我们人多,肯定会看好妹妹的。” 江氏摇头道:“这拐子花样多,人多,你们稍微不注意就就被拐子钻了空子,几年前哪年没丢孩子的?虽然这几年没有,但娘可不放心。” 高兆看巧云眼泪都要流出来,可还是对母亲说道:“娘,巧云不去了,在家陪娘。” 哎哟,太让人心疼了。 高文林看着不忍,说道:“兆儿她娘,明天你和大姐带着巧云去吧,我明儿也去,高兴他们肯定也会去,咱们一家,让姚师傅跟着,我抱着巧云,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庙会哪。” 江氏犹豫下,转眼笑了,“好,明早我和大姐说,那就午食都在庙会上吃点了,家里留人看家,其他的都给他们半天假,也都去庙会看看。” 高兆见一家人都去,很想和家人在一起,可是又答应了贾西贝她们,只好惋惜说道:“爹娘,明天我就不和家人一道了。” 高文林笑呵呵,“兆儿就和小娘子们好好玩,中意什么就买,就是别买那些话本子,看多了人都糊涂了。” “爹放心,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了,写的都一样,不好看,爹娘,那我回去了,爹娘早点歇着。” 看着女儿走出门,江氏对夫婿说道:“老爷就惯着兆儿吧,我还想不行给兆儿请个嬷嬷,教一两年规矩,看兆儿现在,将来婆家不得挑剔呀。” “学啥那规矩,兆儿又不傻,怎么会不懂规矩?也别拘着她了,这个性子可是改不了的,你看巧云,自小就好静,所以呀,顺其自然,再说,我看兆儿就挺好的,到哪不招人喜欢呀。” 江氏对老爷这么无理由的偏着大女儿都无语了,她也心疼大女儿,但是这个世道,再宠女儿,她都要嫁人,到了婆家,可没人像亲爹娘那样宠着她,婆家的人首先就是挑剔,挑不出毛病来,才是好媳妇,就女儿这样的,要挑,全是毛病。 看着老爷笑的美,江氏发愁,可咋整?难不成招个上门女婿?那就没人挑兆儿了,老爷以后就可劲挑女婿的吧,想想都要睡不着觉。 这时高翠在门外问都睡了吗,江氏说声没睡,高翠推门进来,这是要带巧云回西厢房睡觉去了。 见兄弟也在,高翠坐下说道:“今儿姚师傅带香兰回来,文林,这香兰家里如何了?” “正好,我还想给娟娘说的,姚师傅回来说了,香兰的母亲也是可怜人,被好赌的男人把家里地都卖了,又卖了香兰,这次要卖小女儿,才三岁,香兰母亲是拼了命抱着女儿去了里长家,正好里长家有个姑奶奶嫁到他们县里,是个心善的,呵斥了香兰他爹,并让里长以后可要注重村里的风气,那个姑奶奶家有个亲戚是在县里当衙役的,她就介绍了香兰母亲去那家做工,带着儿子,说起来也是给口饭吃,谁家要做工的还带着这么小的儿女?也是遇见好心人了,姚师傅就带着香兰去了那衙役家,让香兰见了母亲一面,他爹是去过县里,想要媳妇的每月工钱,当衙役的能是个好性儿?几次打他出去,他不知哪里得知香兰在咱家,就找上来了。” 高翠啐了口,恨道:“这个赌害人,只要沾了就没得好!那香兰她爹哪?” “那天牙婆抓了他,本来要收拾他一顿,我去了,就让牙婆带到衙门,状告香兰他爹,反正找个理由就行,张县令就判了他去矿上搬石头去了,三年后再交给他们县衙去处理。” 高翠嘿嘿乐,“还是兄弟办的好,去矿上还想赌?可以呀,和矿上那帮凶恶的去赌,人家打不死他。” “那我们就管不着了,就是别告诉香兰,总归是她爹,要问就说打发回原籍了。” “香兰才不提她爹哪,就是来咱家这几个月,之前也没提过她家里事,这次回来,给我磕了头,家里事也是一句没说,这个是有心眼的,那个春竹就简单,家里事早就一股脑的说了,那是实在没办法才卖了她,爹干活受了伤,靠娘一个拉扯几个娃,狠狠心才卖了她,她也不怨家里,当初也是她主动提出把她卖了,给爹买药吃,她走那晚,她娘一夜没睡,看着她掉泪,春竹把月钱都攒着,捎给家里。” 高文林点头,有了香兰他爹闹上门的事,他问清了牙婆两个丫头的来历,牙婆都说了,就是香兰,牙婆说退回去换一个,可高文林见大姐也媳妇都没提这个话,也是心软,这事和个孩子没关系,能在高家好好干活,也没必要换了,退给牙婆能有什么好下家? 075 俩打手 香兰也在后罩房她和春竹住的地方,和春竹说着话。 “春竹,咱俩有福,卖到了高家,和别的被卖的比一下,咱们可是掉进福窝里了,我当初在家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不挨打还能吃饱饭,有肉吃,在家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我家里不争气,我就怕主家不要我,但姚师傅路上交代我,让我以后跟着大娘子,第一就是要忠心,不能有坏心思,我哪敢有什么心思?主家不赶我走,我这辈子就跟定大娘子了,春竹,你没遇到恶事,家里穷才卖了你,但你以后要记得,除了主家和大娘子,谁的话也别听,就是你家里要是让你对主家做什么也别听,那不是帮你家里,那是要把你和你家都往死路上推。” 春竹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香兰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想着家里,肯定想家人不会害她。 香兰叹口气,她在牙婆那就多个耳朵,听到了一些事情,“我虽然也不懂,但是在牙婆那两个月,我可是见过了一个,她家里人被人收买还是威胁了,她就偷拿了伺候的小娘子的里衣给了家人,然后有人拿着里衣上门诬蔑主家,害的那个小娘子上了吊,后来主家查清后,把她卖到矿上,想想,去矿上,十几岁的女娃还能活几个月?她家里人也家破人亡,害的主家小娘子没了,那主家能放过她一家人?” 春竹眼里露出恐惧,半天才说了句:“我家人不会做这事。” “我也是给你提个醒,你家人是不会主动做这事,万一人家拿你弟弟来要挟哪?你娘会为了别人就舍了你弟弟?所以既然卖给了高家,你月钱给家人就算帮爹娘了,但除了这个,任何都不能答应,还得告诉大娘子,放心,大娘子会帮你的,你要一定记得,大娘子也说了,只要大娘子发话,其他人的话就别听,春竹,你胆小,但这个一定要记住,不然将来别说过好日子,命都会没了还连累家人。” 香兰虽然只比春竹大一岁,可是因为家里事,自小就成熟,那就比春竹显得大,说话也不像小儿那么天真,来高家也处处小心,时时提点春竹,春竹也把她当主心骨。 春竹点头:“香兰姐,我听你的,以后我有做的不对的,香兰姐一定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犯错被主家退回去,牙婆说了要是退回去就卖到私窑子里去,我怕,香兰姐。” 春竹说着就哭开了,香兰揽过她,“所以说你谁的话也不听,就听大娘子的,谁让你干什么都要告诉大娘子,明白吗?” 春竹抹了眼泪,使劲点头,犹豫的看了下香兰,可香兰抿嘴冲着她使劲点下头,春竹就放心了,她明白这意思,就是在主家也得什么都听大娘子的,要是太太和高大姑让她背着大娘子做什么,那也得先告诉大娘子再说。 “赶紧去给大娘子打热水去吧,你可要学好了按摩,大娘子看中这方面,你学好了就是大娘子跟前得用的了,你可要抱住这个手艺,得空就给大娘子说,你去薛家医馆请教,多学才能留在大娘子跟前,以后要是再买了丫鬟,要是有个心思手都巧的,就显不出咱们了,别说咱们是最早来的,可是主家要能干的,咱是什么份面的人,只能靠得用才能站住脚。” 这也是香兰去看她娘时,她娘交代她的,叮嘱她一定好好干活,不要偷巧懒惰,不然再被卖就自己倒霉。 香兰在家是老大,爹不争气,有啥她娘都给她说,小小的人儿就跟大人似得说话,只不过在主子面前她说话谨慎罢了。 俩人出屋,香兰进屋见了大娘子,先是跪地磕头,别的也没多说,就问主子是否要打水洗漱。 高兆和表妹正比划今天吴迎春的拳脚哪,看见香兰俩人,心里一动,这俩年龄小,又肯学东西,当初教她们认字,个个都勤力学,到如今都认得好些字了,有空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如果教她们学功夫,那以后,要是夫婿不听话,不用自己动手,一挥手,俩个恶丫鬟扑上去,哈哈!场面不要太美妙。 香兰就看到大娘子眼睛咕噜的转,一脸憋笑,就知大娘子又要有新主意了,心里是欣喜,只要大娘子吩咐,上刀山她也敢去。 高兆就把炕桌挪开,在炕上就来了个一字马,起来后又趴下做了几个俯卧撑,然后下炕,耍了一套拳,得先诱惑下才行。 江琥珀拍巴掌交好,香兰和春竹也跟着小声拍巴掌,屋外高翠问道:“兆姐儿,又要闹什么?不睡呀。” 高兆推开窗子,笑道:“这就睡,给她们讲了个故事。” 高翠说了句早点睡明天还要去赶庙会就回了屋,江琥珀是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怪我,不该拍巴掌,以后夜里就要小声,不然姑母该说表姐了。” 高兆对着俩丫鬟说道:“看到了吗?你们要是会了这个,那谁也不用怕了,过两天我就教你们,将来嫁人也不用怕,敢动手,你几下就把他打趴下。” 说完,高兆自己都无语,怎么就是总拿出不被家暴的理由来说,看来是见了香兰她爹那次的后遗症了。 香兰两眼放光,她自小就见他爹打她娘,她大了护着娘也被打,她娘要拼命也打不过她爹不说,娘又总是要护着她和妹妹,要是她学了拳脚,将来就能护着自己的孩子了。 香兰又跪下磕头,“大娘子,奴婢愿意学,奴婢学好了,会护着大娘子。” 春竹也跟着跪下,江琥珀却对表姐说道:“表姐,我就不学了,不过将来我嫁的人不好,表姐可得替我出头,带上香兰她们,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哈哈!” 刚笑就赶紧捂嘴,这个话是这次她来后,总听表弟高兴说,也学会了。 高兆让俩丫鬟起来,转身点点表妹额头,小声说道:“表妹咋不自己学?” “我怕疼,嘿嘿,我有表姐就好,反正表姐说过,你罩着我,我肯定找表姐。” “我是打手?” 江琥珀捂嘴乐,然后指了指香兰她们,说道:“香兰可要好好学,将来我可指望你俩了。” 说完自己笑倒,高兆咯吱表妹,俩人在炕上打滚,香兰见状悄声出屋去打热水。 076 公鸭子 第二天,高家人都吃了早饭,高文林去前院问父亲要不要一起去逛庙会,高成继说约了贾先生,高文林出去想想就纳闷,那个贾先生总找父亲是为了什么,但他也没多问。 回到后院见大女儿正挨训哪,他见女儿穿了件男装,头发也梳成儿郎发式,估计太太因为这在教训女儿。 江氏本来就发愁女儿没个小娘子样,这会见她穿着男装要去逛庙会,是气的发火,高翠在一边直给侄女使眼色,让她回去换了。 高兆撅着嘴,说道:“这是贾姐姐非得让我和她作伴,娘,今儿不止我们两个,还有钱姐姐和吴姐姐,还有表妹哪,没人注意看的。” 昨天高兆一开始没答应贾西贝,不是自己矫情,穿个男装怕啥,就是考虑到母亲肯定会发火,但贾西贝一再缠磨,她也心痒痒,就答应了,果真,还是被母亲训了。 高文林走过来,拉着江氏坐下,劝道:“兆儿她娘,别生气,让她们去玩,好不容易几个聚在一起,兆儿穿男装也方便,贾家有随从跟着的,兆儿她娘,让兆儿好好玩一次,你不是说将来嫁人了就没机会和闺前的好友聚一聚的?就别管了。” 江氏是气的一甩手,可老爷拉的紧,她就瞪向老爷,却见老爷眨眨眼,一想老爷刚才从前院回来,难道是公爹说啥了? 江氏也就熄了火,但也瞪向女儿,严肃说道:“你出去可不能惹事,把表妹看好了。” 高兆是吐下舌头,行了礼拉着表妹赶紧出门,江氏看到后面的香兰春竹也是男装,手指着对老爷说道:“你看看,这就开始胡闹了,我真是……” 不是江氏非得对女儿严厉,实在是老爷太惯着她,所以江氏就总唱白脸,不然女儿就无法无天了。 看着老爷还呵呵笑,江氏是赌气坐下,真头疼,她想让女儿往大家闺秀上走,可老爷就是女儿干啥都是好的,这会还笑的出来。 但想到老爷去了前院,忙问道:“老爷,是爹说啥了?” 高文林莫名其妙,问:“爹说啥?” “那你刚给我使眼色是为何?我以为是公爹说了兆儿啥事。” “我那是让你消消气,难得有次庙会,就别拘着她了,和几个小娘子出去逛逛怕啥。” 江氏直喘气,想想就气,人家父女俩啥事没有,还有个大姑姐也是护着大女儿,搞得她像个后娘。 江氏起身进屋抱小女儿去了,还是巧云听话,看着乖巧的小女儿,心里能得点安慰。 高翠把两个侄子叫进她屋里,不让出去怕弟妹生气,还嘱咐今天不能乱跑,不然就让他们在家看家,高兴哥俩猛点头,高兴还小声说道:“大姑,我知道,娘生大姐气了,我们一会都乖乖的。” 高翠摸摸高兴头,说道:“你娘没生气,是不放心你大姐,所以才要多说几句,你娘对你大姐可心疼了。” 高兴点点头,高阳荣抢着说道:“娘是嫌大姐穿儿郎衣衫了,大姐穿那件真好看,就像哥哥一样。” 高翠拍了下高阳荣,“就你话多,一会可不能说你大姐穿那衣衫,知道吗?” 她从窗户看兄弟夫妻带着巧云出来,忙拉着侄子走出去。 “大姐,一会帮着看着高兴哥俩,我就看着巧云了。”江氏说道。 “好咧,我就盯着他俩了。” 高文林要接过巧云抱着,江氏不让,说这么大了,在外就不要抱着了,巧云牵着母亲,望着父亲点头,那意思是母亲说的对。 一家人就出去了,刘管家留在家里看门,其他下人都放了假,各自去逛庙会,姚师傅在门口等着主家。 高兆带着表妹出去时,看见姚师傅正在门口候着,她好奇的看了看,姚师傅四十出头,个不高,看着精瘦,高兆觉得他眼神温和,不太像卫所里的兵油子,身上有股正气,想想不像爹说的那种退下来的老兵卫。 姚师傅给高兆行了礼,但没走近,高兆也点头下,回头看见吴迎春也从吴宅出来,她快步上前,吴迎春也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看看说道:“兆妹妹穿男装好看。” 高兆有点不服气,那话就是她穿女装人不美呗,于是嘟嘴道:“我穿女衫更好看。” 吴迎春笑道:“对对,兆妹妹穿啥都好看。” 高兆见她虽然穿女装,但是一身劲装,丁香色连身的襦裙,衣袖是从肘部就紧帮道手腕,衣宽宽的腰带在腰间,双螺发髻,各插了个小金饰,亮闪闪。 高兆羡慕的看着,吴迎春头发多而黑,梳这个发型好看,而她总要在发髻上加上络子做的发饰,好显得那个牛角不是那么小。 “这是我表妹江琥珀,你见过一面的。” 江琥珀忙上前叫了声吴姐姐,吴迎春也笑着叫了声江妹妹,然后吴迎春拉着高兆的手说道:“咱们走吧。” 刚落话,远处贾西贝带着小菜过来了,身后的小菜也是小厮妆扮。 贾西贝见高兆穿了男装,欢喜的快步走近,拉起高兆的手,又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娘子,高兆就给互相介绍了下。 贾西贝恢复她那见外人的那种神色,吴迎春也只是点头笑下。 “吴姐姐是二月的,贾姐姐得叫声姐姐哪,真是巧了,怎么几个都是一年的,钱姐姐是六月的。” 估计是不熟,吴迎春是记住自己在外不说话,她就看谁都笑下,贾西贝还以为她是拿乔,鼻子哼了声。 高兆调侃道:“贾哥哥伤风了?鼻子不通气,要不今天就别去了。” 贾西贝瞪她一眼,昂首挺胸带头往前走,高兆小声对吴迎春说道:“贾娘子就是喜欢显摆,其实她人很好的。” 吴迎春也小声说道:“没事,我今天不说话就是了。” 贾西贝转身道:“我可听见了,兆妹妹在说我坏话。” “就说你了,咋了?谁让你跟个公鸭子似得。” “你……” 贾西贝追着要打她,高兆笑着躲开,给她做鬼脸。 077 逛庙会 县里有个观音庙,相传观音菩萨的生日是二月十九日,成道日是六月十九日,出家日是九月十九日,这三个日期每年都会有庙会,县里当天非常热闹,周边的人都赶往县城。 庙会起源于寺庙周围,所以叫“庙”;又由于小商小贩们看到烧香拜佛者多,在庙外摆起各式小摊赚钱,渐渐地成为定期活动,所以小孩子们最喜参加庙会,有各种杂耍看,各种吃食,热闹极了。 天亮之前,烧香许愿之人便赶来,进不去庙里的,就跪在庙门及路旁向观音娘娘祈求或许愿,三拜九叩以表诚心。有来还愿者,也有怀揣心事来祈求佑护的善男信女,还有求子的年轻妇人。 到了庙会,前来参加庙会的人络绎不绝,大人孩童个个是喜笑颜开,可谓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高兆和江琥珀是每年都会来,没什么稀奇,贾西贝东张西望,一脸兴奋,吴迎春和钱玉兰都是落落大方,这几位都是紧紧挨着,后面几个丫鬟也是紧紧跟着,怕人多走散了。 吴家每年在庙会上就会主动让所有子弟来庙会维持秩序,县里钱县尉也是每次庙会都安排了人手,加上吴家义务帮忙,所以武成县庙会上被拐的儿童几乎没有,所以吴家在乡里街坊中名声破好,这次吴伯娘带吴迎春回来也是为了此事,吴家今年去了京里,不好全家都回来,吴海氏独自回来,给吴家点费用,吴迎春想来玩一趟就跟着回来的。 今年万家占了一大块地,搭了个大棚子,请了个外地的杂耍班子表演,是万婆子掏钱,她家那个怀孕的丫鬟大概九月生产,今天的头炷香也是万婆子一早烧的,这次她也算是大手笔了,往年的头炷香几乎是张县令的,为此万婆子还专门拜访了张县令,送了礼说出她今年想烧那头道香,张县令知道她抱孙心切,让了她,以后县里有啥的万家也不会缩头。 棚子外围了好些人,根本挤不挤去,只听着阵阵叫好声。大人紧拽着那些顽皮往里赚的自家儿郎,也有把小儿顶在肩上看表演的。 还有各种小食摊,各种小商品,周边村子的妇人把自家做的针线活来拿出来卖,货郎也挑着担子来凑热闹,琳琅满目,引得好多村里来看庙会的小娘子们惊呼不断。 因为还不饿,高兆她们就挨个逛那些商品的摊位。 这些东西对于江琥珀乡下小娘子来说个个都是好的,但对于贾西贝来说就是新奇了,她觉得好玩的就拿起,还挑了个绢花给江琥珀插头上,身后的小菜就付银子,价都不问,附近的商家都伸手招呼她去看。 高兆偷乐,真是个好大的肥羊呀,好宰! 对于高兆来说,她就喜欢逛,没什么可买的,和现代的小商品来比,这都不算啥,她反而是对小食摊流连忘返,今天就是陪她们几个才在这慢慢的看。 庙会上,都是儿郎们聚在杂耍那,小娘子们在卖东西的摊子上到处看,大人们都是跟着自家的孩子走,所以高翠就说庙会是孩童的节日。 贾西贝逛着逛着就和江琥珀逛到一处去了,高兆穿着男装,贾西贝不好在她头上比划,和钱玉兰吴迎春都不熟,江琥珀娃娃脸小妹妹模样,又是高兆表妹,她就拉着江琥珀一路的比划,小菜一路的付钱。 高兆是随走随看,她们停留哪个摊位,她就四处的看看,见吴迎春在往后看,她也回头看,是个老婆子带着个小儿在讨钱。 见吴迎春盯着看,高兆也就留意了下,小儿大概四五岁,坐在地上,小腿露着,腿上伤口发脓,小儿脸色蜡黄,哪个婆子也是一身烂衣,哭诉儿女都没了,留下个孙子上山砍柴摔下伤了腿,没钱医治。 路过的看了可怜都给了铜钱,也有给了散银的。 高兆想起有的是偷来的孩子弄伤了故意讨钱,吴迎春见高兆也在打量那对祖孙,小声说道:“兆妹妹,这个阿婆有古怪,上月在京里我就曾经见过,还给了银子,这都一个月了,怎么孙子腿还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这时那老婆子给旁边摆摊的说了句话后爬起来往外面走去,高兆注意到有个男子在那小儿附近蹲着。 高兆拽了下吴迎春,然后对贾西贝她们说道:“贾姐姐,你们就在这逛,别去远地了,我让吴姐姐陪我去方便下。” 又让钱玉兰跟着她们,别让她们乱跑,香兰要跟着主子,高兆没让,说有吴姐姐不怕。 高兆就和吴迎春跟着那婆子,见那婆子来到个小食摊,要了碗馄饨吃,不一会旁边就坐了个男子,和那婆子说了句话走了。 吴迎春和高兆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他们是一伙的了,那个小儿绝对不是她孙子。 俩人都不用交流,就跟上了那个男人,吴迎春看到一个吴家小儿,叫来低声交代了句,那小儿就跟着那婆子走了。 那男子走着还谨慎的看看后面,吴迎春牵着高兆的手笑嘻嘻看周围,就像一对姐弟出来玩耍,高兆还看到卖风车的买了一个拿在手上吹着玩。 俩人就跟着那个男子走出了庙会,七拐八拐的到了个民宅,挨着庙会不远,人渐渐少了,高兆见那男子回头,忙抱肚子蹲下说道:“大姐,我肚子疼,要屙屎。” 那男子也就没留意进了屋子。吴迎春和高兆躲到房侧面,蹲着装大便,小儿有时忍不住会找个角落方便,家里人会在方便后打扫赶紧,吴迎春就在周围故意找能打扫的东西,见有隔壁房有个小破旧木铲,捡起来又走回蹲着的高兆身边,还捏着鼻子等着。 没多久,见有俩人从屋里出来,一人背着一个儿郎,看到高兆他们,空手的那人捏鼻子,高兆心道又没来真的,根本没臭味捏什么鼻子? 等人走远了,高兆赶紧起身,吴迎春把木铲放到那家门口,俩人急忙跟上去,那几人没往庙会走,反而从个巷口进去走。 078 当小倌 今天庙会,巷子里几乎没什么人,高兆对县里熟悉,觉得是往城门的方向走,估计他们是要离开县城了,那么背着的小儿就是偷来的。 高兆凑到吴迎春耳边说了自己猜想,吴迎春小声说道:“我上去,想办法抢了那个儿郎,然后就跑,你功夫差,留在这躲着,叫人去来不及了,要是有危险你赶紧跑到庙会,随便喊一嗓子,吴家人都会出现。” 高兆点点头,幸好今天穿的男装,一会跑起来也方便,吴迎春悄悄朝那两人走去,高兆忙把头上绑的络子取下来,快速把两个袖子绑紧了,把鞋子也绑好,因为这里的鞋子跑起来会掉。 吴迎春跟上去,虽然脚步很轻,可那俩人还是听到动静,都回头看,见是刚才的小娘子,背孩子的就继续走,可空手的那人警觉了,主要是吴迎春穿的衣服明显的是练武人穿的。 那人站住了,吴迎春一看迅速上去就是一拳,动作快极了,那人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在了头上,背孩子的马上跑起来,前面有个矮墙,他背着孩子都跳上去了。吴迎春紧追着上去。 高兆在后面看到被打的那人追吴迎春,她也飞速的跑上去,跳起一脚踢到那人屁股,那人踉跄几步趴地上,太没防备两个小儿了。 还没等他起身,应该说没等反应过来,那个踢倒他的儿郎就骑到他身上,抓起他头发就猛磕,几下就昏了。 高兆这时是想啥拳不拳的,没空施展,抓起那人头发猛往地下磕,反正磕不死,看这情况他们就不知是好人,磕死了拉倒。 见那人不动了,高兆爬起来,抬头看见吴迎春正抢过了那儿郎,一只手还在对打恶人。 吴迎春眼神看见高兆解决了一个,就把那儿郎往下一丢,大喊接着。 高兆伸开两手,昏迷的儿郎砸过来,她毕竟个子小,接住了那儿郎,也被砸的坐到地上,尾巴骨好疼。看看围墙,幸好不高,再高点估计就会把她砸晕了。 没了碍手的儿郎,吴迎春很快把那人拿下,拎着后脖颈跳下围墙,跳下来还一拳把那人给打晕了。 偏偏附近因为庙会,没个人影,高兆和她就看着俩恶人和那昏迷的儿郎,大喊几声也没人出来。 “兆妹妹,你去叫人,我在这看着,叫我堂婶过来,对了,你爹不是主簿吗?叫衙门里的人过来。” 高兆把抱着的儿郎交给她,撒丫子就往庙会跑。 贾西贝逛了好久不见高兆回来,就想去摆吃食的地方去找,可是江琥珀不同意,香兰和春竹也要在这等,贾西贝只好跟着不走了。 “兆妹妹是不是找吃的去了?她不是最喜欢吃食的吗?” 钱玉兰摇头道:“不会,兆妹妹不会扔下我们,肯定有事耽误了。” 江琥珀跟着点头,“就是,表姐不会只顾自己,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有吴姐姐哪,她会功夫,再说兆妹妹也会点,肯定遇到熟人说话耽误了,我们几个别乱跑了,万一兆妹妹回来不见我们,这么多人不好找,咱们就在这等会。” 就在几人着急的伸脖四处看时,吴海氏急匆匆赶来,说高家大娘子找她们。 贾西贝不认得吴海氏,钱玉兰认得,见吴婶子脸色着急,忙带着她们跟着去了。 高文林带着妻儿和大姐在看杂耍,两个儿子只对这个感兴趣,大人也只好跟着。 高文林要护着妻女,高翠是盯着两个侄子不要乱跑,这会来了个衙役,便装的,今儿的衙役除了领头的几个,其余都是便装,方便人群里巡逻查看。 那衙役凑到高文林耳边说了句话,高文林急忙让大姐带着妻儿去吴家会馆等着,说衙门有事找他。 江氏也没多想,夫婿让她去等也是怕人多一会不好汇合,高翠也一手拉一个侄子,江氏抱着巧云,而姚师傅跟着高文林走了。 高文林是心里着急,刚那衙役说女儿和个小娘子抓了两个拐子,已经带人去了,他不知啥情况,怕女儿受伤,能当拐子的都是恶人,女儿那胡闹的拳脚哪能抵挡? 走出庙会,高文林才跟着衙役跑开了,刚跑一段路,就见一帮人迎头走来,女儿也在里面。 气喘吁吁都高文林顾不上看咋回事,忙就到女儿跟前问:“兆儿,有没有伤着哪?” 没等高兆回话,王捕快笑道:“高主簿,你家高大娘子好身手,把个拐子磕的这会还晕着哪。” 面上夸着,那王捕快心里却想:高主簿的闺女可够狠的,哪家娶了就……,呵呵! 高文林放下心,只要女儿没事就行。 “爹,庙会还有他们同伙,那个腿烂的小儿肯定也是拐来的。” 高文林看向王捕快,他解释道:“吴家的已经盯着哪,还没抓那个婆子,再等还有没同伙出现。” “爹,今天多亏吴姐姐,就是跟吴伯娘京里来的,女儿可没这个本事抓坏人,是吴姐姐身手好,才没让拐子带人跑了。” 吴迎春跟在高兆身后,忙说道:“哪里哪里,是兆妹妹聪明,还装着……” 高兆一把拉着她,吴迎春也急忙捂嘴,差点说出屙屎两个字。 其他人看高家大娘子穿着男装,还以为是要说装着一对小情侣,也都笑开了。 吴迎春懊恼自己,还是娘亲说的对,在外就闭嘴,不然没人和她交朋友,好不容易有个兆妹妹合得来,别再让自己给说跑了。 众人直接去了衙门,张县令也听到消息在大堂等着,心里十分生气,这要是庙会闹出小儿被拐,可就打破了他来武成县当县令一来,每年庙会从没发生本县家有小儿被拐的记录了,这可是他年年上报朝廷的政绩。 高文林带头进来,钱县尉一脸怒色的站着,刚被张大人训斥,这会看到衙役架着进来的那俩人,没等放下,他就冲上去踢了两脚。 那个还昏着的小儿也被衙役放到个方椅上,小脸朝上,听得见轻微呼吸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睡着了。 高兆这时才打量了一眼,小脸红扑扑,估计是迷药的缘故,面容姣好,一看就是个小美男。 不是我救了你,你就要被卖了当小倌喽。 高兆心里啧啧,要不要过后问他要点好处? 079 玉青蛙 张县令开始询问事件经过,众人看向高兆她们俩。 吴迎春拽拽高兆,意思是让她说。 高兆向前一步,就把吴迎春先注意了那对祖孙,说是一个月前在京里就见过,怀疑是拐子,俩人就跟踪,吧啦吧啦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不说高文林揪着心,就是其他人都心里想这两个小娘子胆子太大了,要是拐子那人手多,到时恶人没抓住,再把她俩给拐了。 高兆说完还隆重介绍了吴迎春:“吴姐姐是吴家会馆在京里的宗亲,功夫好着哪,别看她年龄小,她哥哥都打不过她。” 众人佩服的看向吴迎春,心里想难怪,听说高家大娘子也是会点拳脚的,难怪这两人敢去跟踪的。 张县令心里松口气,不是在本地犯得案,京里过来的,那就可以扯上顺天府那边了,在京里你们没抓到人,让人犯跑到我武成县,对了,这个儿郎是哪里的?可别是本地的,那就是在本地犯案了呀。 听大人问,众人又看向高兆她俩,高兆是懵,她哪知道这儿郎是哪里的? 这时吴海氏急匆匆赶来,后面跟着贾西贝,高兆忙问钱姐姐和江表妹她们哪,贾西贝说在吴家会馆,她不放心跟来看看。 吴迎春见堂婶进来,忙问道:“堂婶,这个儿郎被人下了迷药,让他醒来问问他是哪里的?” 贾西贝这才看向方椅上的人,一看就惊讶道:“咦?” 高兆忙问道:“贾哥哥,你认识?” 张县令知道贾西贝家里是京里的,这会也急切的伸脖等着回答,这要是京里人那就好。 贾西贝围着椅子转了圈,摸摸头道:“让我想想,有点熟悉,可是想不起来。” 张县令丧气,眼睛转了下,笑眯眯的说道:“我看,要不你们先把这儿郎带回去,吴家会馆肯定有药,先让他醒了再说,我这里先审这两个要犯,不能让这昏迷的儿郎呆在这,再说我这也没药物让人醒来呀,粗暴的法子可不能对这儿郎用,你们先回去,我先审案。” 众人这才注意俩个衙役拎着水桶候着哪,高文林让姚师傅把那儿郎背起,给县令行了礼说他跟着去,吴海氏带着小娘子们也行了礼告退。 吴海氏就带路先回到吴家,姚师傅把人放下,高文林让他去庙会把妻儿护送回家,把家看好了,没准还有同党在县城躲着哪。 然后几人就看向那个还轻微打着鼾的昏迷儿郎,吴海氏回屋拿药去了,贾西贝是皱眉苦思,手指戳着下巴。 “哦!我记起来了,好像是玉青瓦!”贾西贝转了几圈后说道。 玉青蛙? 贾西贝看一脸蒙擦的众人,解释道:“要不就是玉青璋,是双胞,哥哥和妹妹,不过这个是哥哥还是妹妹就不知道了。” 吴海氏端了杯水过来,扶起玉儿郎的头,吴迎春走过去,很熟练的捏着他的鼻子,吴海氏把药喂了进去。 然后大伙就瞪眼等着,不一会,玉儿郎就醒了,他坐起来,还左右看看,然后就仰脸哇哇了,高兆一看,嘿,还闭着眼哇哇哭,不该是惊慌的要跑吗?看他多淡定的哭呀。 咦?怎么这大哭的嘴是方的?好奇怪哦! “玉青瓦!” 贾西贝大声喊了声,玉青瓦停止了哭,看向贾西贝,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又闭眼仰脸哭开了,高兆盯着看,嘴还是方的。 大伙看这动静,知道贾西贝没认错人,又是个假扮儿郎的小娘子,就不知道是她自己妆扮,还是拐子给换了装。 “你哭个没完了,你倒是说说咋回事呀?”贾西贝着急了。 玉青瓦停了哭,把眼泪一抹,问道:“我那么喜欢你,你还捉弄我?” 说完又哭开了,在场的都我擦我擦的,这个到底是儿郎还是小娘子?看着比贾西贝小,也就十二三岁。 贾西贝一听是急了,“喂!你到底是玉青璋还是玉青瓦?啥叫我捉弄你?” “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我白喜欢你了,哇……” 高文林忍笑咳咳两声,给女儿说他先去衙门,高兆送父亲出门,回来还听那玉青瓦哭诉哪。 “贾西贝,不是你捉弄我,我怎么在这?还在这看到你?我没给人说过我喜欢你,可你这样伤我的心,我……,我……,哇……” 贾西贝急的跺脚,吴海氏也忍笑,把侄女和高家大娘子叫出去,说:“我看还是让他们单独说吧,我还得去庙会,那个讨饭的还没抓住,我不放心那个孩子,迎春,你和大娘子在这,别乱跑,给那个弄璋还是弄瓦找点吃食啥的,问清了就带人去衙门一趟。” 吴迎春应了,送了堂婶,她给高兆说她去找点吃的,让高兆先进屋。 吴海氏这次回来就住自己家,那对看房子的夫妻,都去庙会卖东西去了,这会屋里就她们几个。 高兆进屋,见那玉青瓦不哭了,还在和贾西贝谈条件哪,“真的?那我以后少说话,但贾姐姐你不能扔下我,我得跟着你,就是我爹来接我,我也跟着你一起回京。” 高兆好奇的问道:“贾姐姐,她是京里谁家的?你俩家认识?” “她就是妹妹玉青瓦,她家和王小二家认识,但我没和她来往过,不知她怎么记得我,以后她要跟着我,其实她就是小孩子,说那话是好玩。” 贾西贝还没解释完,玉青瓦急忙说道:“我可没说着玩,我早就想说了,就是你不搭理我,我也没机会说,这下可好了……” 她一看贾西贝瞪眼,忙收声,不说话光看着贾西贝。 贾西贝讪讪道:“她说羡慕我在京里可以穿着男装瞎转悠,爹娘也不管,她要是穿男装,她爹和她姨娘就阻拦,还有她哥玉青璋也阻拦,所以她就喜欢我这样任性的,不是那种喜欢,哎呀,我说不清了,不过她这是头一次穿男装偷溜出家,醒来在这了。” 哦!原来如此,这就是小娘子不听话乱跑的下场,那就是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大把的拐子等着你! 080 仰脸哭 高兆就见玉青瓦一点没被拐的害怕,还欢喜的起身对贾西贝说道:“姐姐住哪里?就是这吗?” 贾西贝无奈的看了眼高兆,又哄着玉青瓦说道:“我不住这里,我和祖父住学堂那边,你要是身体没事就去衙门一趟,要问问你被拐的事,还有,得给你家啥个信吧,你爹肯定急死了。” “姐姐安排吧。” 高兆看着这个妹子,有点……,有点二呀,就这么不见外的贴上了贾西贝,想想要是王荆州看到这情景会如何? 想笑怎么办?忍着。 贾西贝看高兆的模样,就知道她不知想哪里去了,气的瞪了玉青瓦一眼,然后对高兆说道:“兆妹妹,你回家吧,你娘肯定担心你,我陪玉青蛙去衙门。” 她还故意把青瓦说成青蛙,不过玉青瓦根本没反应,还是乐呵的看着贾西贝。 这时吴迎春拿着吃食回来,抱歉道:“没找到吃的,我跑去庙会买了点,玉妹妹,你饿不?赶紧吃点。” 玉青瓦摸摸肚子,点点头,说:“你不说没想起来,一说我就饿了。” 吴迎春就把吃食摆好,玉青瓦不客气的坐下,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才问道:“你们吃不?” 贾西贝指着她,“你……,你不洗手就吃。” 玉青瓦也不回答她,只管吃,高兆忍笑的提出回家,吴迎春送她出门,低声说道:“这俩人都奇奇怪怪的。” 高兆笑道:“你当没看见,都是小孩儿,没长大哪。” 一路笑着的高兆回到家,见大姑在门口张望着,高兆扑上去搂着,“大姑,我回来了,都饿了。” “让大姑看看,都好着哪吧,刚听你爹说了,可吓死大姑了,就是你娘都在屋里坐不住,我就来门口等着你。” 高翠拉开侄女,上下打量下,见没事又责怪道:“你说你,庙会上多乱呀,人又多,你咋敢就去抓拐子?这要是伤着哪了,家里人该多操心。” “大姑,我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冒失了,这次不是有吴姐姐在吗,吴姐姐功夫可好了,打几个坏人都没问题。” 姑侄俩边进院边说,“你和吴家的能一样?吴家自小男女都学武,你个官家小娘子,胡闹着玩几下的能作数?以后可别吓着大姑了,让我说,你娘说的对,以后该拘着在家不能到处乱跑了,不说学规矩,看到没,乱跑遇见拐子那才完蛋!” 高兆就是保证听话的都答应,随着大姑的叨叨进了内院,见母亲也在院里,看到自己就满脸怒气。 高兆急忙说:“大姑,我好饿,刚在庙会上一点没吃。” “没吃就饿着!”江氏厉声道,高翠当没听到,直接去了厨房。 江氏一直担忧着,见女儿进来了才放了心,但心里的火气就憋不住了,不是非得要当个恶娘,可是女儿胆子太大了,这要是被拐了,让不让爹娘活了。 这抓人救人的事是她能去的吗?不知道找老爷?庙会里吴家会馆里她都认得,可女儿就这么也不和大人说一声,就两个小娘子偷着跟着拐子,想想都后怕。 高兆老实的站着听训,也不辩解,给大姑可以撒娇混过去,但给娘就不能那样,不然娘会更气。 高翠见弟媳训的差不多了,忙过来解围:“娟娘,想让兆儿吃点东西,一大早到现在都没吃,该饿坏了,到时还不是你心疼?” 江氏拉着脸不出声,高翠忙拉着侄女去厨房了,今天弟媳火气大,还是在厨房凑合吃点吧。 等高兆吃了饭,出来看见父亲回来了,她忙上前问:“爹,那个小儿救回了没?” 江氏见女儿还惦记那事,瞪她一眼,忙招呼老爷坐下,魏白家的端了茶上来,高兆挨着父亲坐下,高翠急忙坐下。 “巧云哪?还有高兴他们?” “巧云睡觉了,高兴哥俩让姚师傅带去庙会,老爷也没吃饭吧,我让刘妈妈做点热乎饭。” 刘妈妈见太太听了吩咐下去,高文林喝了口茶说道:“那对祖孙还有两个同伙都抓了,吴家会馆的帮了大忙,用了刑,咱县确实就这几个人,不过有同伙在临县,那里还有几个被拐的,这次是准备回江南的,路过咱们县,不过听说过咱县格外注意拐卖孩童,没敢拐咱县的,刚好有庙会,就只想让那个婆子带着那娃要上一天银子就走,也是要等另外俩人,谁知后来的俩人从京里拐了那个小娘子,就打算马上走,刚好那时让兆儿和吴家娘子发现了,不然那个京里的小娘子就要被卖到南方去了。” 高翠是一拍巴掌,“这可对亏了兆儿,不然这些个娃儿,家里人不要急死了。” 江氏知道大姑姐故意这么说给自己听,好不要责怪兆儿,她当然知道女儿是做了件好事,她刚生气是女儿原本可以找老爷,却大胆的私自行动,听听临县还有被拐的,要是万一……。 江氏沉脸道:“这是侥幸了,要是兆儿人没救回来,她自己被拐子拐走了,娘要如何?你爹要如何?” 高兆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幸好当时只有两个拐子,如果人多,俩个小娘子再能打,人家蒙汗药一撒,还不是要当被卖的奴婢去?看来以后得学会怎么用药,得买些比蒙汗药更厉害的迷药才行。 江氏看着低头认错的女儿,哪知她心里想的,要是知道估计当时就会晕倒。 高文林也黑脸:“兆儿,以后可不能冒冒失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会你就是叫上姚师傅也好呀,怎么的也不能就两个小娘子去,别说你娘了,就是爹听了,魂都吓没了,明儿起,就在家跟你娘学做针线活吧。” 这是父亲头一次提出让她学针线活,高兆这时知道自己的鲁莽给爹娘带来很大的惊吓,心里内疚,但也感动爹娘和大姑为她的操心,一时也学那玉青瓦仰脸闭眼哭开了。 唬得高文林急忙道:“不学了,不学针线活了,就跟着你娘念书,兆儿别哭了,心疼死为父了。” 听父亲这么说,高兆心里越难受,越觉得自己不对,更加伤心了。 081 受委屈 高翠见侄女哭的那个伤心,紧忙搂着安慰,自个也掉了泪。 “文林也是的,兆儿可是做了好事,如果不是兆儿前去救人,那些孩子就要遭罪了,你没看庙会上那个腿坏的小儿,看着才四五岁,不是兆儿,将来命都没,我们兆儿可是做了积德事,人家爹娘要是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感谢兆儿哪,怎么到了你这儿,反而教训开了?兆儿冤不冤?” 对着弟媳高翠不好开口,但对自己兄弟,高翠就不客气了。 江氏看女儿哭的那样,也后悔刚训她太严厉了,想想那些孩子,将来不知落到什么下场,但她这会也不好再说软话,脸色不再冷着了。 高兆可不是因为爹娘训斥她而哭,是感动,就是有这样的爹娘的宠着,还有大姑的疼爱,才让她无拘无束的在这里长大,自由自在的,这次也是因为担心她才教训几句,她怎么会觉得冤枉? “爹,娘,大姑,我不冤,是我错了,呜呜。我对不住,以后再也不私自做主了,呜呜,原谅我这一回。呜呜。” 边哭边道歉,高翠搂着给擦眼泪,江氏递上个手帕,高文林在旁直搓手,哎呦!我闺女多乖,受委屈了还要给爹娘赔不是,哎呦,今天闺女为了救人还没吃到东西,哎呦,我当爹的赶紧去买点。 高文林起身又弓着腰对大姐怀里的女儿说道:“闺女,爹去给你买吃的,庙会还没结束,爹快去快回,闺女等着哦。” 说完拔腿就急出去了,江氏唉了声,人已经出院子了。 高翠拥着侄女去屋里洗脸了,江氏是气呼呼坐着,就这么惯着吧,搞得她像后娘,想想就气,不也是担心女儿才发火教训她的吗。 江氏感觉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一看,小女儿巧云站在旁边。 “巧云醒了?怎么没叫娘的?是魏妈妈抱你下炕的?” 巧云摇摇头,“娘,我自己下炕的,我听见大姐哭了,娘,不生气,大姐乖。” 江氏心疼的抱起女儿亲了口,大女儿那么顽皮,可小女儿又如此乖巧,都是她生的,就这么不同的? 等她抱着洗了脸的巧云出来,见老爷买了东西回来,看家她们母女,说道:“正好,巧云也吃点,有烧麦,巧云爱吃的,还有扒糕、熬肝、油果子,江氏看刘妈妈在老爷身后,探头一看,刘妈妈一手拿着糖葫芦,糖人,一手拿着捏面人,不用数,肯定都是四个,估计明天又该有人笑话老爷了,一个爷们在庙会挨个买,又是吃的又是玩的。 江氏心里发笑,但也欢喜,老爷从没忘记过每个孩子爱吃啥,买东西都是一样四份,四个儿女都有。 魏白家的忙接过老爷手里拿的吃食,高翠也紧着过来接过刘妈妈手里的那些,先给了巧云一个糖葫芦,再给了高兆,把其他的插在院里一个苇垛上,那就是专门留着插这类吃食的。 巧云是先把糖葫芦举到江氏面前,“娘,先吃一个。”江氏笑着咬了个,高兆狗腿的递到父亲跟前,高文林也咬了个,高兆又递给大姑,都咬了个。 其实这个糖葫芦就小儿爱吃着玩,大人没几个喜欢吃的,但高家每次都是女儿让长辈咬一口再吃,所以每次也不会多买,四个就够了。 高兆刚才在厨房,因为哭过,就没吃饱,这会看见好吃的,呲牙笑了,招呼爹娘大姑都坐下,然后准备开吃,那个熬肝最喜欢了。 江氏见女儿这会看着吃食乐的眼睛都没了,又气又笑,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女儿呀,刚委屈的哭,这会看见吃的又笑了,将来嫁到婆家咋整? 吃完了,高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表妹不在,问了后说和钱玉兰去她家了,到了下午才回来。 江琥珀回来就惊奇的追问表姐救人过程,说她在钱家听说了,那个腿伤的小儿张县令让薛家医馆救助,想办法找到他家人再说。 高兆放心了,一直惦记那个小儿哪,能让薛家接去就好,薛大夫医德好,肯定会全力救治的。 晚上高兆要睡时,高翠进来了,找了借口让江琥珀去看着点巧云,然后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始了。 “兆儿,你娘是担心你才发火的,你可得知道好歹。” 高兆懵,她没说啥呀,赶紧解释:“大姑,我没觉得我娘说的不对,我娘是为了我好,我自己想想都后怕,要是拐子人多,我岂不是要自投罗网了,呸!是自寻死路!啊呸!就是自己撞上去了?要是出点啥事,可真是倒了大霉了不说,还得害的爹娘大姑哭死去?” 高翠疑惑道:“那你哭啥?委屈成那样?” “大姑,我没委屈,我那是感动的,感动爹娘还有大姑为我操心,我心里难受,觉得自己总是给家里人添麻烦,腿刚好没两月就又差点惹事,爹娘还都护着我,担心我,我觉得对不住。” 高翠笑了,又纳闷道:“你感动就这样闭眼哭呀,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看把你爹心疼的,你娘虽然不说,但心里也不好受,巧云偷摸给我说,你娘回屋也掉泪了哪。” 高兆顿时眼睛湿润了,嘴要撇,高翠忙拍拍她,哄道:“乖,以后别再瞎出主意就好,今儿吴家小娘子也是的,比兆儿大,怎么就听你的?看着也是个呆的,幸好有身手,不然你俩就完蛋了,兆儿以后可要学乖了,也不要给你兄弟出馊主意了,那两个小的,更呆,什么都听你的。” 汗!我在大家眼里就是乱出主意的?还有,怎么所有的家长都是出啥事就怨别人家孩子,自家孩子就是好的,被人家带坏,轮到她就是人家是呆的,干嘛要听她的? 想想都替人家孩子冤枉。 高翠见侄女不是因为委屈哭鼻子,而是觉得家人对她好而哭鼻子,心里觉得侄女就是好呀,多懂事呀,将来要是在婆家受委屈,那肯定就是婆家不好,到时她可要打上去的,看今天侄女哭的可怜样,心里一阵紧缩,这么乖巧的小娘子哪家不喜?不喜的定然是不好的人家。 082 苦难史 高翠叹口气,高家现在能有如此光景,地下的娘也该放心了,想想以前那日子,真是一路苦过来,特别是老父,以为儿女不知道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高翠想了下,得给侄女说说了,她是老大,虽然看着顽皮,但也最懂事,得把过去的一些事告诉她,将来对这个家对爹娘和底下的弟妹更能多照顾。 “兆儿,我给你说点事,你也别去问你爹,就是你娘都不知道,你祖父苦呀,最受累的就是你祖父了。” 高兆诧异,在她的印象当中,祖父就没干过啥,每天呆在前院写写算算的,要不就是出门逛一天,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时说去外地见老友,十天半个月不会来,回来后大姑就心疼的紧着给祖父做好吃的。 “咱大房和二房分了家,家产不多,祖宅又让二房霸占了,那时还没住这个宅子,住个小破屋,你祖母生了你爹后就病着,家里收入就是吃药啥的都不够,你祖父又不会种地,我和你爹都小,我还忙家务还得伺候你祖母,你爹还要读书,那时你祖父就经常的外出,一出去就一两个月,可是回来就拿回银子,问哪里来的,你祖父就说去帮老友抄写文章赚的,可是你爹留了心眼,因为你爹也经常给书店抄书,但赚的很少。” 这个高兆知道,因为父亲给她和高兴哥俩忆苦思甜时说过当初是边念书边给书店里抄书,拿回家来抄,夜里抄半夜,眼睛都要坏了,父亲拿这事来教育弟弟,他们现在是好光景了,读书还嫌这个那个的。 高兆看大姑神情有丝怀念,估计是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或许想起了早没的祖母。 “有一次你祖父又外出了,你爹就给我说,让我把家看好了,你爹就偷偷跟着你祖父,谁知道你祖父去了离家两百里的一个县城,举着个算命幡,你爹跟了三天,见你祖父晚上住破庙,每天就吃一餐,只有馒头,连个咸菜也没,遇到无赖不给钱还挨打,你爹没让你祖父看到,回来后大哭。” 高兆也忍不住哭了,一直不言不语的祖父,为了家里生计,又不想丢子女的脸,就这么走路一两百里,那怪有次她跟着父亲在街上,看到个算卦的,爹就叫住了,还问了事让算下,给了银子,当时她还想,家里有祖父,父亲为何还找外面的算卦?听问的事也不是啥事,就是随口一问的,当时高兆看父亲神情落寞,就没敢多问。 高翠接过侄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你爹回来给我说了,原来以前赚的钱都是这么来的,这以后你爹就更加苦读书,考中了秀才,你爹说你祖父去那么远地去给人算卦,就是不想影响了儿女,所以我和你爹就装不知道,你祖母没了后,我才嫁了人,可惜嫁的匆忙,没遇见好人家。” 高兆问道:“那大姑之前的婆家是谁给定的?” “是你祖母在世时,定了那家,原本想让我早点过门,我不肯,你祖母那身子离了人怎么能行?我是在热孝里出的嫁,所以婆家的妯娌看不起,陪嫁又少,这个我不怨,家里这个情况,你祖父已经竭尽全力了,你祖母刚没,你祖父就又出去了,赶在我出门子回来,给了我五两银子的陪嫁,我都哭死了,留下你祖父和你爹,我怎么能放心出门子?” 说到这,高翠泪水不断,哽咽着,高兆也呜呜的哭,高翠哭的打嗝,使劲拍着胸口,高兆顾不得擦泪,忙下炕倒了茶喂了大姑。 高翠使劲喝了两口,压住了打嗝,舒口气,接着说。 “那会你爹还没定亲,有上门来说亲的,你祖父都没同意,你娘是你爹是在庙会上相中,你祖父去提的亲,虽然后来给的聘礼不算少,可是你娘都带回来了不说,还带着陪嫁,那个租出去的小铺子就是你娘陪嫁,成亲前,你祖父买了这个宅子,家底又掏空了,外面看着好看,你爹是个举人如今当了主簿,可就这些产业也都是你祖父赚下的,这些年又有了你们四个,你娘也是个会过的,精打细算,家里也越来越好,我大归后,和你娘也合得来,我也方便照顾你祖父。” 高兆擦了泪,点头,这倒是,大姑是祖父亲女,经常的去前院,如果是母亲,没婆婆,不可能天天给个公爹去请安。 “这以后我和你爹是死活不再让你祖父外出,你祖父那些年的东奔西走,吃不好住不好,落下了病,一到变天,腰就直不起来,两腿就是夏天都要穿夹裤,为啥很少让你们去前院,就是好天气时,有太阳,都让你祖父在院里晒腿,你个小娘子去了不方便,这几年薛大夫看着调理着,好多了,你祖父有时外出,我和你爹也就不拦着了,总憋在屋里也不行,要出去透透气。” 高兆虽然不怎么去前院,也知道有是祖父外出,理由都是走访老友,没准是在外给人算卦时结交的,祖父算卦还是有一套,但是,算卦属于三教九流,地位太低,要不祖父跑到外县,还得是离家远的,就是怕影响父亲科举。 就是现在对外,祖父都是读书人的形象,只不过爱看看周易,这个就不属于三教九流的了。 高翠说完又嘱咐道:“这事只有我和你爹知道,就是你祖父都不知我俩得知了,大姑给你说,就是让你以后多体谅家里的不容易,以后可得乖乖的,像在遇到什么危险事,别冲动,多想想家里人。” 高兆郑重点头,又紧着给大姑保证,以后绝对不冲动,明天开始就好好看书,还要帮大姑干活。 “哪个还能你来干活?你要有那心就跟你娘学学针线活,琥珀都做的比你好,你是压根不会,缝个袜子都一长一短。” 说到这高翠乐了,侄女缝的第一双长短袜,兄弟就那么穿着了,还美得不行,说女儿给缝的,太难得了,长短不一样,穿鞋里没人看得见。 083 玉姨娘 江琥珀等高大姑回来了才回东厢房,见表姐俩眼通红,以为是挨训了,想安慰又不知怎么开口。 高兆见表妹那神情,就笑道:“我没事,刚是和大姑说爹娘对我好,我还让她们操心,说着说着就哭了。” 江琥珀松口气,“可不是,这事要是祖母知道了,又得念佛了。” 高兆听到这急忙嘱咐表妹:“表妹,你回去可别给外祖他们说,我好好的没啥事,说了也是让她们操心,回去可别说漏嘴了。” 江琥珀忙举手保证,高兆又嘱咐这事以后别提了,心里想在爹娘心里又一个黑历史呀。 可是高兆不想再提,当事人可不能不提,第二天,玉青瓦她爹就在贾先生的陪同下,上门来感谢了,送了好些贵重的礼。 昨天玉家接到信就从京里赶来,得知是县衙高主簿家的大娘子救了人,就委托贾先生引荐,准备了大礼今天一早亲自上门。 高文林带着贾先生和玉家的人去了前院,之后魏白家的来后院说玉大人要亲自面谢大娘子,大姑就陪着侄女来到前院,但没进屋让侄女自己进去。 高兆一进屋,就见一坐着的中年男子起身,对着她拱手道:“这就是高大娘子吧,多谢大娘子救了小女。” 高兆避开,福身一礼,客气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主要功劳是吴家娘子,玉大人见一个瘦小的小娘子说着大义凛然的话,大笑,转头对高承继夸赞高家大义。 玉大人高高大大,一脸络腮胡子,高兆看玉青瓦长得一点不像她爹,估计就是像她娘了,眼神瞄到贾西贝和玉青瓦都在,贾西贝穿了女装,玉青瓦也换了女装,一看就是个娇小甜美的小小娘子,就是紧挨着贾西贝。 大人寒暄客气,玉大人不见外的嘱咐女儿去给高太太请安,几人行礼后退下,高兆带着她俩去了后院。 江氏和高翠都换了待客的衣服,还让高兆也穿了那件新做的水绿色的襦裙,说可不能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让高兆无语,都见过的,有啥好印象不好印象,反正她可是玉青瓦救命恩人。 江氏在正屋正正规规的接待了玉青瓦。 玉青瓦跟着贾西贝给江氏和高翠行礼,感谢话说完还看看贾西贝。 客道完了,贾西贝让她去前院她父亲那,她要和高兆说话,可玉青瓦要跟着自己,贾西贝是要和高兆学舌,就不想她跟着,玉青瓦那脸色要哭不哭的,江氏不知为何,觉得好奇怪。 高翠见了不忍心,她以为玉家娘子年龄下,被人拐了后害怕,就认得贾娘子,所以才要跟着她,但看贾西贝脸上的憋气,忙说道:“哎呀,玉娘子,来我屋,和我家巧云一处玩会,贾娘子要和我家大娘子说个事,说完了就出来了。” 玉青瓦看到巧云,马上欢喜笑了,点头答应了,还上前拉着巧云的手。 高兆就拉着贾西贝和母亲大姑招呼声去了她那屋,进去后贾西贝就嘟囔着说道:“这个玉青瓦,她爹来了要带她回去,她死活不回京,说要跟着我,到时跟我一起回京,还要和我一起住,不然她还跑,她爹就求了我祖父,让她留下了,兆妹妹,你说烦不烦人?我是儿郎吗?她这样算什么回事?” 高兆忍住笑问道:“玉娘子是喜欢你?我可知道有的小娘子不喜欢男子,就喜欢女子的。” 贾西贝拍炕桌,咬牙切齿,“我问她了,她说不是,她嫁人当然要嫁男的,就是喜欢我当她姐姐,说她家里没姐妹,只有个双胞哥哥,又不跟她玩,她见过我穿男装,羡慕,想跟着学,她姨娘就阻拦,说我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她可不能那么做,不然就没人家相中了,到时嫁不出去,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呵呵,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么说贾西贝,她能高兴?不过高兆好奇了,玉青瓦亲娘是个姨娘?是小老婆生的? “贾姐姐,玉娘子是庶出?是不是你们那好多庶出的呀?” “不是庶出,她家就她和她哥哥,我给你说,兆妹妹,玉家的事,京里认识的人都知道,算是个奇闻,你听好了。” 贾西贝往前凑凑,脸色一股子八卦表情。 “玉青瓦她爹最崇敬王小二他曾祖父,今年都八十多岁了,所以就和王家有来往,她爹是五城兵马指挥司里的副指挥,就管东城的校勘街市斛斗、秤尺,稽考牙侩姓名,还有没个季节的物价,反正专管买卖哪一块,不准到处摆摊,没事就在街上转悠,有小商贩乱摆摊就要抓起来罚款。” 哦,是城管队长,高兆明白了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玉青瓦她爹是独子,自幼定亲,后来亲家就剩了姐俩,玉家长辈心善接来照顾了,谁知成亲后,姐姐怀了双胎,难产没了,就是玉青瓦和她哥哥,那个妹妹就是她们小姨母,玉家长辈是在儿子成亲前都没了,家里主子就这四人,那个小姨说和姐夫凑一对,也好照顾外甥长大。” 高兆听了瞪大眼,又是个妹妹当填房的?不对,刚说了是姨娘,不是继母。 “那怎么没当填房?还是个姨娘?” 贾西贝叹气,又摇头,说道:“所以这事说啥的都有,玉青瓦她爹当初在媳妇临死前发誓不续娶,守着孩子长大,那个小姨母也在场,让那小姨后来说的话,她姐姐把她拉扯大,但姐俩靠玉家才能长这么大,要是那时玉家反悔亲事,姐俩还不知落到哪里,如今姐姐没了,她不能丢下外甥们不管,她说要不姐夫就娶个填房,她将来给姐姐解释去,她嫁人后也能多照应外甥们,不能把外甥交给一个爷们照应吧,可玉指挥死活不娶,说立了誓怎么能反悔?别人劝他,不娶纳个二房也可以,可他说谁知二房会对孩子如何?再说,万一二房能生,他也保不住将来会偏疼小的,那么没娘的两个大的就太可怜了,干脆就不纳妾室,想找女人就楼子里去好了……” 说到这贾西贝捂嘴,怎么粗话也学出来了,不知兆妹妹懂不懂楼子里是啥地方。 高兆装听不懂,追问道:“后来哪?” “玉青瓦她爹挑选了人家,要把小姨嫁出去,可是那个小姨是有主意的,她自己喝了绝子汤,说她就当个姐夫的屋里人,以后没孩子出生,免得外人说她贪图什么,再说有了自己亲骨肉,前面说的再好听,也肯定会偏疼自己生的,玉青瓦她爹没办法,只好纳了小姨,就这样,小姨成了姨娘,那是玉青瓦兄妹三岁了吧,这事奇怪不?这么多年了,对玉青瓦兄妹就跟亲生的一样,玉青瓦对那姨娘也亲。” 太稀奇了!还有这等事,可是这都是俩人的话怎么外人都知道了哪。 084 接地气 高兆好奇问道:“这些外人怎么都知道了哪?” 贾西贝惋惜道:“玉家姨娘,是在她姐姐坟头立的誓,喝的绝子汤,” 说到这又问高兆:“兆妹妹,你知道什么是绝子汤吗?” 知道,但不能说,高兆装傻:“啥?什么汤?” 贾西贝神秘说道:“就是那种女人喝了就不会生孩子了,绝了子嗣,我娘以为我不懂,我早就知道了,有个堂姐说过,将来嫁人要带上那个药,给妾用的,现在想想,还是兆妹妹说的对,不纳妾就用不着那个药了。” 晕呀,没嫁人都准备这个了?难道这里的妾是必需品?要挠头。 高兆赶紧打岔:“那个玉家事你还没说完哪。” 贾西贝摸摸脑袋,“说哪了?” 真晕,高兆提醒她:“说那个玉姨娘在她姐姐坟前喝了绝子汤。” “对,当时玉青瓦她爹赶去给了她一巴掌,说她胡闹,这事有人看到了,就说了出去,好多人就知道了,当时有人是说那姨娘是做戏,就为了不离开玉家。她都那样了,肯定是嫁不出去了,玉青瓦她爹只好纳了她为二房,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就没生,也没仗着是玉青瓦亲姨母在外和谁交际过,真的是把俩外甥当亲的一样养大,我娘都说玉姨娘是个难得的,外面人说起她都是玉姨娘,反正玉家也没正经主母,就她一个,也不知她娘家姓什么。” 在这,玉姨娘还真算是个怪人,也算是有情有义吧,就不知她真的是为了外甥,还是看上了姐夫,不过,就是看上姐夫,也没损害她姐的名分和外甥们的生活,能不生自己的孩子这点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不知是可敬还是可怜了。高兆是想,有了自己的亲骨肉,谁都不能做到把亲生的放后面,而外甥放前面,能做到的是圣母。 就是大姑,她是没孩子,能把自己当亲生的一样疼,那是因为没亲生的来比较,要是有亲生的,嘴里说当亲生的一样疼,这话就只能听听了,轮到自己,也做不到。 高兆边听边脑补,贾西贝继续说,“京里知道这事的,这几年提起玉姨娘也都是赞叹,虽然她不出门,但在外提起她,或者当玉青瓦面,也没个看低她姨娘的,有的还让玉青瓦回去问她姨娘好,没哪个当妾的能让京里的主母这么对待的,我娘说玉姨娘聪明,要是她仗着别人那点好感,把这话当回事,出来和人家来往,那肯定就会有人说她招摇了,我娘和我大嫂说的这话,我听到的。” “那肯定了,人要做和身份同等的事,不然谁看得起?”高兆认同,觉得玉姨娘是明事的,既然选择当了妾,那就安分守己,别人还觉得她难得,要是做点出格的事,那就这么多年的付出就是有心思的了。 高兆又随口一说道:“就像我吧,知道自家啥情况,就没那个高攀的心,就嫁个差不多的,过的也轻松,也没那么多规矩,要是那大户人家,认亲都记不住几个人的,我是脑袋要晕掉,我家就我叔祖一个亲戚,还在宣庆府,一年就见一回,外家在梁各庄,每年去几回。” 贾西贝点头,说:“我家就人多,还没分家,都住一块,嫡出庶出的,不常露面的,我祖母都要不记得,有次我婶带着个庶出堂妹去请安,我祖母还问我堂婶是娘家来人了?那个尴尬呀。” 高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王家人也不少吧,你刚说王贾哥哥曾祖父还健在,那得多少人住一起?” 古代是父母活着就不分家,王家四世同堂,那得多少人呀,过年磕头都要把膝盖跪青了吧。想到这高兆就同情贾西贝的膝盖了。 贾西贝看高兆上下的打量她,一脸的琢磨,暗笑道:“放心,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好处,规矩也有规矩的好处,像你说的那种休妻另娶的事,在大家族里就不可能发生,不说有规矩在,家里长辈就不会让子孙胡来。” 高兆撇撇嘴,“是呀,不让休妻,更不让和离了,那就要看着糟心人恶心一辈子,更倒霉。” 贾西贝被她的话一噎,忿忿道:“兆妹妹怎么就想到嫁了糟心人哪?” 我擦!就是哦,我怎么就只想到这个哪?啊呸!我没那么倒霉! 高兆马上堆起笑:“我可没那么说,我一定会嫁个对我好一辈子的,那还不够,还要把我捧在手心里的。” 贾西贝想起上次她妹妹巧云的话,大笑道:“对,还是个盖世英雄!” 高兆脸红,这玩笑话从家里捅到外人跟前了,继而嬉皮笑脸道:“在我心里就是盖世英雄,就像我爹,不管外人看他如何,对我来说,就是盖世英雄爹,给个金山都不换!” 贾西贝捂着肚子乐个不停,就听外面玉青瓦问:“姐姐,你笑什么?” 玉青瓦推门进来,手里牵着巧云,贾西贝收起笑,翻个白眼,对高兆小声道:“我先回去,以后来找你,对了,一直给你说介绍个人,可是得等等了,过阵子吧。” 等她们走后,高兆就八卦的给母亲和大姑学了玉家的事,听完后,大姑就感叹一声:“这个玉姨娘难得。” 江氏刚想说话,看到大姑姐脸色神情,又想到她就是没孩子回了娘家,就把话咽回去,玉姨娘是能生却喝了绝子汤,作为一个女子,那得多大的勇气做到这一点。 高兆是学完舌就后悔了,不该一脸八卦兴奋的说了这事,触到大姑心底的那个伤疤,没等她要想怎么转话题,就听到母亲不悦的问话。 “兆儿知道什么是绝子汤?” 坏了,又秃噜嘴了。 “那不就是像保证书一样,保证不生孩子,违背了就口生疮,贾姐姐是这么说的。” 高兆装着天真的回答,还眨巴眨巴眼睛,江氏信了,两个小娘子瞎解释也好,这些个事就不该知道。 找了借口忙溜走的高兆,出门拍拍胸口,后悔不该学这事给大姑听,现在自己是越活越没脑子了,本来就不聪明,被家人宠着脑袋更糨糊了。 等侄女出去后,高翠给弟媳说道:“京里人就是复杂,还是咱们这好,这要是嫁到贾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得多少事呀,我看贾娘子让她家人给宠坏了,将来婆家的规矩她可怎么受得了哦。” 江氏笑笑没接话,就听大姑姐的唠叨,女子要看福气了,当初她即将嫁给高家,娘家人也是左嘱咐又嘱咐的,高家是读书人家,夫婿是秀才,可得把规矩做好了,等嫁进来后,夫婿和大哥二哥差不多,回来个大姑姐,啧啧,比她还接地气。 呵呵,这个词还是女儿说的。 085 飒英姿 江琥珀是过了庙会后就回梁各庄了,估计是事先说好的,江二舅来接,顺便给姐姐家送些刚下来的蔬菜瓜果。 高兆是经过救人这事。决定要在家里宅一阵子了,好好看看书,养养身子,捣鼓捣鼓种花,每年都会种的女儿花已经开了,那就开始染指甲吧。 女儿花也就是凤仙花,家家都会种,家里的小娘子每年夏天都会染指甲,有的爱美的年轻妇人也会染,江氏和高翠因为要干活就不愿染指甲。 高兆就把捣好的花泥给巧云包上,绿色的叶子把每个手指脚趾都包好,用线缠好,而她自己的就是大姑帮忙了。 第二天,去掉绿叶,每个手指脚趾都红红的,巧云看着新奇,咯咯的笑,这是她头一次染,高兆给妹妹额头点个红点,然后看着妹妹,自己去照照镜子,有点丧气,姐俩长的不像。 高兆给妹妹穿好袜子鞋子,给母亲显摆一阵,就带着妹妹开始念书,巧云已经开始拿笔,是父亲亲自教导,高兆就看她的山海经,觉得实在看不进去,还是看话本子吧。 高翠每天都上街买菜,带着刘管家媳妇,她是个精打细算的,交给下人不放心,有的人家是送货上门,可是高翠喜欢每天的去外边一圈,一是现在街坊见到她都奉承,如今是官家的女眷了吗,虽然是大归的姑奶奶,但她的热心、能干,还有高主簿太太对她一直以来的夸赞,外人也不会看低她,再就是,高翠喜欢趟,街上的新鲜事不用别人来讲,她总会第一个知道。 所以高兆就知道了许多街上的各种八卦,给贾西贝学舌的都是从大姑那里听来,她总结一下。 高兆在炕上正趴着看话本子哪,高翠进屋了,见侄女如此,马上说道:“兆儿,可别在趴着看书了,习惯了可不好,要坐在桌边看,不然在炕桌上也行,这样太没样子了。” “趴着对腰脊椎好,大姑以后也每天趴会,一刻钟就行,这样腰就不痛了。”高兆翻身坐起,放下话本子说道。 这个道理给大姑说了几遍,但她就不信,高兆就想非得每天监督大姑趴会了,不然总是说腰痛,老干活可不就腰痛了吗。 “街上又有啥新闻了?”买了菜就来这,肯定是有八卦了。 “没,是刚出门遇见隔壁吴伯娘了,她带着侄女去乡下看长辈,说过几天回来,吴家小娘子托我给你说下,回来再找你玩。” 吴迎春是说过,这次回来要跟着堂婶回祖宅一趟的,上次救了玉青瓦,玉大人也去了吴家感谢,可把吴海氏高兴的,转头给高家送了厚礼,说是托了高兆的福气,那个玉大人正好是管辖他们吴家在京里那地段,平时想结交都求不到门,这次两个小娘子莽撞行事但救了人,又是玉家娘子,可是为以后吴家铺开了路子。 “之前吴姐姐说过要回祖宅的,大姑,我爹想好马圈要盖在哪了吗?” 高兆还惦记着要学骑马,这几天没顾得上问父亲,这会想起就问下大姑这个高家总管吧。 “前天你吴伯娘听说咱家要养马,就说把她家后院一个棚子给咱家,让你爹盖个围墙把那个棚子圈到咱后院就成,和后罩房连一处。” “那不是味道很大,马圈羊圈的臭死了吧。”高兆是想以后坐在院里不就闻到味道? “就你事多,乡下猪圈还在院里的,还有茅厕,你去外祖家就没见过?” 是哦,在外祖家也没闻到啥味的,就是那是乡下,闻惯了就是乡里的味道,可是要在县里,高家又不大,所以就那么觉得了。 高兆嬉笑道:“那就让大弟去打扫,我给马洗澡。” “还用的着你们?姚师傅自己就搞定了,昨儿就去看那棚子了,说这两天就找人来收拾。” 高兆心里激动,终于可以学骑马了,多向往呀,到时她就英姿飒爽的,再披个披风,大红色的,一片红云! 高翠见侄女傻笑着,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就知她又做梦哪,点点侄女额头笑道:“我要去忙乎了,你接着做梦吧。” 高兆惊醒,听大姑那么说,接话道:“对,做白日梦。” 等大姑出屋,高兆去看小炕屋的妹妹,巧云端坐着写字,一点都没受干扰,这个妹妹,自律性特强,要是高兆,听到有什么动静,肯定跑去看看,有人说话就凑过去,可是巧云,要是做什么事,那就一直做完,外面再大声,哪怕嚷嚷有好吃的,她也纹丝不动,奇了怪了,可见有的性格是天性。 等大姑出去,高兆继续趴着,虽然她腰不痛,但知道这个法子对脊椎好,翻开刚看的话本子,其实早就看过了,继续看没兴致了,就拿出山海经慢慢啃吧,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不会的圈起来,有个木炭做的简易笔。 不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大姑热情的招呼着,高兆趴窗户一看,是大姨母来了,旁边是表姐冯秀华,高兆急忙下炕穿鞋,又去了里屋招呼妹妹一起出去。 江氏大姐是江家老大,今年三十九了,嫁到外村冯家铺,三子两女,长子娶亲,长女也成亲,次女冯秀华今年十五岁,底下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江家姐俩都是好生养,又个个存活,所以,江家女的婚嫁市场一片大好,在这里这个旺子嗣可比比陪嫁多少都吸引人。 冯江氏前年公爹去世,家中守孝,所以高兆也两年多没见姨母和表姐了,就是她年前腿伤,姨母得信都托人送来了东西,没上门来。 表姐冯秀华当年还没定亲就要守孝,虽说给祖父守孝是一年,可是父母都在孝期自然不好为女儿张罗亲事,也没人在这时来问亲,所以冯秀华今年十五了还没定亲。 这事是江氏发愁给高翠念叨时,高兆得知,女子超过十五了再选婆家就来不及了,好些好儿郎在就定了亲,所以高家为十三岁的高兆着急也是这个原因。 086 名声呀 高兆姐俩出屋,给冯江氏见礼,又给表姐见礼。 冯江氏一手拉着高兆,一手拉着巧云,欢喜道:“哟!这是兆儿!要是走到大街上都认不出哪,变了个人似得,长高了,好看了,妹子,你说是吧,以前就是小娃,一转眼是大娘子了,这个是巧云吧,和你娘长一样,大了定是个娇娘子。” 知道是姨母夸张了,高兆还是开心,姨母的性子和大姑差不多,快人快语,大嗓门,但长相和母亲很像,一看就是姐俩。 “姨母,我可想你了,也想表姐,还有表弟,表弟来了吗?” “这次没带那俩淘小子来,怕闹了你,兆儿腿如何了?姨母得信着急呀,就是没法来,这不,刚除了服,姨母赶紧来了,快,让姨母好好看看,还有哪不适?想吃什么给姨母说,姨母都给你买回来,别怕你娘说,能吃是福,想吃啥就吃。” 汗!我的名声呀!这个吃货的名声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谁见了她都是先说吃的。 冯江氏抱起巧云,跟着高兆在院里坐下,江氏也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看到大姐,欣喜道:“大姐来了,没事先捎个信的,我还琢磨备不住这阵子大姐要来。” “自家人的,捎啥信的,刚好来县里办点事,就过来了,秀华也好久没来看了,这次就带着她一道来,小的撂家里没带来。” 冯江氏知道妹子说的意思,就是提前捎信妹子也好提前准备东西让她带回,但她日子过的好,也不愿妹子多花费,妹子眼看着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冯秀华给姨母见了礼,就和表妹坐一块低声说话。 高翠和冯江氏招呼几声,忙出去采买东西去了,弟妹娘家来人,每次东西都不少,肯定留饭,那就得多准备几个菜了。 冯江氏看着高家大姐急匆匆的出去,低声说道:“小妹有福,婆家人和睦,高家大姐大归可给妹子帮大忙了,要是摊到那作妖的大姑姐,那就见天的要生气,小妹可得记着你大姑姐的好,就是有点啥也别往心里去,不然有了矛盾到时也是你难做。” 江氏笑着点头,可不是,要是那种回归娘家还到处找事的,那就是太烦心了。江氏知道大姐为何一见面就这么说,就是因为大姐有个小姑子就是个闹腾人。 眼神看见女儿正听的入神,江氏就让女儿带外甥女去她屋,心里暗笑自己大姐就和大姑姐性子一样,哪有当着小辈就背后说人,哪怕是说的好的。 高兆想听八卦没听成,看着巧云坐在姨母怀里,偷笑,这个才是小人精哪,都不防备她说八卦,巧云就什么都听到了。 进了屋子,春竹跟着进来倒茶拿了零食,高兆招呼表姐上炕,把零食摆放炕桌。 香兰端着热水进来,两人坐炕沿上洗了手,一会香兰又端了几个小蝶,馅饼、桃花酥、薄脆、骨牌糕,高兆一看是姨母带来的,家里没有,欢喜的拿了一个就吃。 “这是我祖母做的,知道表妹爱吃这种,祖母昨天就做好了让我们今儿带过来。” 高兆吞咽下,感谢了冯家祖母,是小时住过姨母家一段时间,见过冯家祖母,是个爽利厉害的老太太,高兆想等姨母老了,肯定就是冯祖母这样,一双眼透着凌厉,但看向小辈满脸慈祥,笑容和蔼,对子孙教导也好,不然,江家也不会把嫡长女嫁过去。 拿外祖母的话来说,一个家能不能兴旺,不仅要看当家男人,更得看当家妇人,有时当家妇人比当家男人更重要,话里指的就是冯家。 东厢房高兆和好久没见的表姐唧唧咕咕,说着这几年的事,院子里冯江氏听到屋里传出的笑声,外甥女和自家女儿好久没见了还是一样亲热,欣慰的笑了,来前多少有点担心外甥女大了,知道官家身份和农家的区别,再看不起表姐妹的,那就难堪了。 小妹嫁的好,给她也带来底气,冯江氏更希望下一代能和睦,自家女儿是没法和外甥女相提并论,但将来都嫁了,还能亲热来往,那也是女儿在婆家的依仗。 冯江氏说外面惹屋里坐坐,江氏知道大姐是有话要和她说,就要接过巧云抱,冯江氏笑道:“两三年没见了,我多抱会,小妹别管。” “那我让下人把她抱走玩会去,跟着我们也无趣。” 招来魏枣儿把巧云抱走,巧云乖巧的给姨母道辞,等母亲和姨母进了屋才嘟着嘴,要是高兆见了这表情肯定知道妹妹心里想的啥,肯定是:还没听完好不好。 江氏姐妹进了屋,冯江氏直接脱鞋上炕,江氏问道“大姐回娘家了吗?” “先回了娘家,才来的这,对了,你姐夫也来了,我让他去学堂候着接外甥下学。” 江氏责怪道:“咋能让姐夫去接?来了还不先进家。” “妹夫在县衙,你家就你公爹,又不熟,他来了呆哪?干脆打发他去接外甥,回来后再去给你公爹请安。” 江氏知道,也是客气话,好在娘家人都替她着想,从不做让她为难的事。 “看看你公爹,多好的长辈,小妹可得好好孝顺,我公爹?就我婆婆自己都说:那死鬼死了也好,免得给儿女丢人。” 江氏没法接这话,不过大姐婆家事她也知道,每次回娘家,母亲都和她念叨,说幸好亲家母是个能干的,能压住家里,不然这家就完了,母亲还说大姐性子凌厉,不像她,要是换了她,估计就哭天抹泪的过吧。 江家当初给大女儿挑夫婿,冯家是主动让人来提亲的,说就是看上了江家的门风和江家大女的爽利性子,冯家亲家母给的聘礼足,亲口承诺绝不做那恶婆婆。 冯家祖母当时因为性子颇受人非议,也是冯家祖父总爱沾花惹草,就是乡下人也爱和哪个寡妇暧昧,几十年不断这个毛病。 江家打听了一两个月,当时还小的冯家大舅二舅俩人去了冯家铺,装问路打听未来姐夫,最后和另外的几家对比了下,还是定了冯家。 087 憋得慌 冯家铺是个大村,前一百年前比武成县人口多,是个交通要道,来往客商也多,最早是个冯家人带头开起了铺子,所以就叫冯家铺。 那时武成县还是个小村,但是后来朝廷成立武成县,县衙设在了这,人口就慢慢聚集在县里了,但冯家铺还是周围村子中的第一,按照现在来说,就是个乡镇。 冯江氏嫁的冯家是个果农,种植红枣苹果桃子,家境还算富裕,也是因为冯家祖母能干,带领儿女们都是干活过日子一把能手,没有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但就是冯家祖父有个好色的毛病,农家不能纳妾吧,他就爱和风流寡妇拉扯,他种树的技术好,家里也少不了他,让冯家祖母的话来说,不是这早就要打他出门了。 冯家祖母人能干精明,首先就是让儿子们跟着父亲一定要把手艺学到,然后挑的儿媳个个都是能干的,冯江氏是大儿媳,还有两个妯娌,最小的是个小姑子,如今三十了,因为是最小,加上那几年江家祖母为了丈夫的事烦心,这个小女儿性子就歪了,厉害倒是厉害,就是自私、小气,还爱翻是非。 这些事当年高兆去冯家就看出来了,不过大姨母也厉害,从来不忍让小姑子,也是因为其一姨母有个当主簿的妹夫,其二就是冯家祖母也不纵容小女儿,精明的冯家祖母也生气亲女成了这幅上不了台面的,还有就是儿媳个个厉害能干,她要是为了不争气的女儿来责怪儿媳,那么将来女儿的日子会更难过,外孙女就可怜了。 那会高兆小,都当她是孩子,谁知她就和现在的巧云似得,比巧云还有个啥都懂的老芯子,所以大人说啥有时也不背着她,她就听了个全乎,有时姨母的妯娌带她去她们屋里玩,妯娌八卦冯家的事,高兆和冯家表姐妹玩时,耳朵就竖着听。 就是那时小,听了不能和人八卦,真憋得慌。 冯家祖父三年前得病没了,让冯家祖母的话来说,早死早好,免得拖累儿女名声,哪家结亲不打听长辈的事?也就是有冯家祖母撑着,还有家境好,都是苦干出来的,冲着这,冯江氏的长子长女的婚嫁还不错,当然也有看中冯江氏妹夫是主簿的缘故,那可是实打实的姻亲。 就是次女冯秀华因为守孝耽误了,这不除了服,冯江氏就赶紧先回了娘家,又带着女儿来高家。 “小妹,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就是秀华的亲事,这不刚除服,郑家来人来提亲,就是他家有个姑奶奶嫁给了万家,就是年前儿子被人杀了的那个万家,我觉得就是这个有点不妥,可是我婆婆说这和郑家有什么关系,万家那个儿子是被万婆子宠坏了才那样,也是因为独子的缘故,郑家还是不错,就是许亲的那个儿郎是郑家读书最好的,才十六岁,郑家说早就想来提亲,就是等冯家除了服,我就是来问问小妹,你问问妹夫,这门亲事能结不?我这心里没底。” 江氏理解大姐的心情,就和她一样,没人选发愁,有了人选还是发愁,“咱娘怎么说?” “咱娘的意思和我婆婆说的差不多,郑家人家风不错,嫁出去的姑奶奶虽说名声厉害,但也是个能干的,万家她那一房,不是她撑着,早就被万家其他人给吃了,郑家也是个大族,就没万家做事那么恶心,万婆子一是人能干,二是娘家人帮忙,才能把万家那帮人给压住,我婆婆说那郑家儿郎可以考虑,也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我来就是托妹夫帮着打听郑家如何?” 郑家在郑平口村,郑平口所就是在郑平口村附近,所以就叫了这个名,虽然离冯家铺挺远,但能亲自上门提亲,肯定是事先打听好了,不然郑家也不会冒然上门,提的还是郑家最优秀的儿郎,里面的缘由冯江氏也清楚,只是不好当着妹子说,都是看在高家的份上。 要让冯江氏更愿意和自己妹子结亲,一是自己儿子年龄不合适,可惜秀华是个闺女,要不年龄正正好,她肯定厚着脸皮来给妹子提,绝对会对外甥女跟亲闺女一样,就是婆婆在家都惋惜半天,其他房里孙子可不敢上门提,要是大儿媳生的,无非仗着是亲姨母敢试下罢了。 小外甥女巧云,冯江氏就看好了,正好小儿子大巧云三岁,如今也是拘着念书,就指望将来读书要是好,就和小妹定了亲,要是读书不行,也不敢让高家小女来冯家当个庄户人媳妇。 江氏应了大姐,这点小事自家人肯定能帮的就帮,亲外甥女她自然也希望能嫁的好,说完女儿亲事,冯江氏又问小妹的夫妻事,说巧云都五岁了,趁着年轻再生一个。 江氏发愁道:“我也想呀,还找了彭婆子给把了脉,说我身子没问题,我也想趁着兆儿没出门子赶紧生一个,不然兆儿嫁了,我再生不是让人笑死了,可就是一直没怀上,我家大姑为了这,都不让我多干活,说别伤着身子了。” 冯江氏羡慕的说道:“小妹有福,你看有个大归的姑奶奶吧,可高大姑可是把心都贴给侄子侄女了不说,对小妹就跟亲妹子似得,我当大姐的都没照顾小妹,都是高大姑这么多年照顾着小妹,就是我婆婆提起高大姑,那也是称赞,就此拿她来教育我那小姑子。” 冯江氏的小姑子冯氏出嫁几年只有一个闺女,婆家久了是有点抱怨,她就大吵大闹,硬说夫婿没得生,经常的跑回娘家哭诉,想让娘家去给她出头,就不知这三年生了没。 江氏好奇:“咋啦?这两年又闹腾了?后来有没有再生?还是还想和你家怀勇定亲?” 冯江氏的次子今年十二岁了,多年前,冯氏就想和大嫂结亲,也想仗着大嫂在婆家立脚,可冯江氏怎么会同意?就是冯家祖母也不同意。 088 毒死吧 江氏好奇:“咋啦?这两年又闹腾了?后来有没有再生?还是想和你家怀勇定亲?” 冯江氏鄙视一笑:“可不呗!去年闹腾着要和离回娘家,被我婆婆一顿大骂,就是因为后面没再生,只有一个闺女,她婆家想典个妾来生个儿子。” 江氏是万幸自己生了几个儿女,这要是只生一个闺女,不用老爷说什么,她都得想法来典个妾生个儿子抱在身边养,县里是有这样的例子,不能自己没等生让夫家绝后吧。 “小姑子因为这就嚷嚷着要和离,还说高家大姑不一样大归,在高家当姑奶奶,日子不要多好过,我婆婆气的骂她,说高家大姑是无子守寡大归,十几年为了侄子侄女操劳,一手带大了兆姐儿姐弟几个不说,帮着弟媳操持家务,就没一天的歇着,问我那小姑:你给侄子侄女什么了?你帮你嫂子们什么了?你回来当等着张嘴吃的姑奶奶?别和高家大姑比,你连她脚后跟都比不上,呵呵!我婆婆这话说的痛快,也幸好我婆婆是个明白人,要是那护着自己亲女让儿媳委屈的,我也要头疼了。” 江氏也笑,娘家母亲也说,冯家幸亏有冯家祖母的明理,不然当媳妇的可就倒霉了。 “她想定下怀勇?哼!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婆婆都不愿意,我婆婆可没那么糊涂,心疼女儿给点银子罢了,想把孙子贴过去,我婆婆可不干。” 江氏心里暗想,幸亏大姐家的外甥和兆儿年龄不合适,不然大姐要是提出结亲,真不好拒绝,当初能选娘家的侄子,是因为是外家不说,侄子江浩读书有希望,将来考出头了,女儿也能是个太太,而不是农家妇人。 “大姐,你和姐夫还好吧,姐夫最近如何?”江氏忙打岔问道。 冯江氏顿时眉毛竖起来,恨恨说道:“你姐夫年轻时看着还好,这老了是要跟他爹学了,也开始见了寡妇走不动,有次二弟去冯家铺买东西,就看到你姐夫去了个杂货铺子,和女店家不清不楚,二弟当时就说要请他吃饭,吓得你姐夫急忙跑回来,回来后那个殷勤呀,也没敢说啥事,我一看他那样,就知他没干好事。” 江氏虽吃惊但也在预料当中,上次回娘家母亲就说大姐夫开始不老实了。 “你说他要脸不?刚除服就跑去勾搭人,我是恨的呀,这还是我这次回娘家,二弟才给我说的,要不老话说的好,挑人家要看长辈行事的,这就是根底不强,好得不随,这跟着婆娘后面跑的毛病不教他就会,他咋不随我婆婆的?这要是闹出事情可不要害了儿孙的婚事?” 江氏跟着叹气,谁家挑女婿嫁女儿不看家风不看长辈名声的?要不为了女儿,老爷这个管户籍的都把家里有适龄儿郎的人家查了个底朝天,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问题。 大姐家事江氏也不好插言,就听着她发牢骚。 “等我从娘家回去,我也不说他,直接给我婆婆说,我可不想我儿子将来随了他爹这个毛病,不行让我带儿子大归,我江家可没这个家风,气的我婆婆指着你姐夫,骂都骂不出来话了,直接拿棍子打了他半死,然后我婆婆就要死在你姐夫跟前,说嫁了个糟心丈夫,又生了个糟心儿子,连累儿媳孙子孙女,还不如死了好,吓得你姐夫跪着保证,说以后再也不敢,哼!我看到时狗改不了吃屎,如今有婆婆压着他,我就不出声了,将来婆婆不在了,他要犯毛病,我可不会忍着他,我不把他太监了,我就不姓江!我绝对不会让他给儿女带来拖累。” 江氏吃惊,睁大眼睛看着大姐,原本就性子要强的大姐成这样了,有点……,不过,不厉害就要吃亏了。 “我想的明白,儿女都有了,就是小的也都八岁,不指望当爹给儿女争啥气,但不能给儿女丢人,要是有了他爹那种名声,又是现成的父子俩同一个毛病的例子,谁家敢把女儿嫁进来?我是明白我婆婆那会给咱娘的保证,那就是怕好人家顾忌当爹的坏毛病不结这个亲,到时娶个歪瓜裂枣回来凑合?那我就要气死了,咬死你姐夫的心都有,我回屋把他大腿都拧烂了,专往大腿根拧,让他再去浪!你姐夫说他没动真格的,就是说了说话,呸!不是二弟无意看见了,保不定哪天就动真格的,我给你姐夫说了,他中意哪个,我就把他那玩意装在礼盒里送过去,让人家见天的守着,那才叫好哪,吓得你姐夫睡觉都不敢进屋了,哈哈!” 看着小妹一副吃惊的神色,冯江氏收了笑声,还暗指道:”小妹,这男人都是会变的,我们妇人因为生儿育女,操心儿女,慢慢也变了,还能指望当爷的一点不变?所以呀,小妹没经历那些糟心事,还和出嫁前一样,可是以后也得留点心,妹夫现在是官家,备不住将来再上升一步,那可是可以纳妾的,到时你和兆儿几个孩子咋办?看你如今还是一副不尽人事的样子,想想都替你发愁。” 江氏突然想起女儿不到十岁那年说的话,扑哧一声乐了,就把那话学给大姐听。 “大姐,我家老爷这点还是个好的,疼儿女,把兆儿当心头肉似得疼,那是谁都比不上,那年,县里不是有个为了纳妾,媳妇硬是和离带走儿女的,你猜兆儿说啥?” 说到这,江氏就捂嘴乐,冯江氏好奇了,“说啥?说不让妹夫纳妾?” “兆儿说,如果爹要纳妾,就先把她们姐弟几个毒死了吧,免得活在世上受罪,看看那原配带走的儿子,没爹多可怜?亲娘还得辛苦赚钱养活她们,干脆毒死了给别人腾地方。” 冯江氏先是惊讶,然后是大笑,“哈哈!就该这么说!那可要把妹夫吓死了吧?” 江氏点头:“老爷吓得去问兆儿祖父,说兆儿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是不是被啥附身了?” 说完又笑,转而问道:“大姐猜我公爹说啥?” 089 怕什么 “兆儿祖父咋说的?”冯江氏也知道高家祖父有些神秘,好奇他能说出什么话来,急的问道。 江氏发现大姐和大姑姐越来越像了,要是再拍下炕沿那说话神态就一样了。 江氏故意让大姐着急,端了水给她,“说这半天了,先喝点水,这个可是泡了药的,兆儿专门让她大姑喝,说说话多了,嗓子就要上火,多喝点药茶,润润嗓子。” 冯江氏是拍了妹妹一下,急道:“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知道大姐性子急,故意的逗我?赶紧的说说兆儿祖父说了什么。” 说完接过茶一口了大半,“不喝不觉得,还真是渴了,进屋半天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忘了喝茶的。” 江氏给姐姐续上茶,自己也抿了一口,才说道:“兆儿祖父说老爷,你不纳妾不就完了吗,怕什么?” 正喝第二口的冯江氏是一口茶喷出来,幸好没对着妹妹,但也弄湿了炕,“哎呀呀,笑死了!你家公爹有趣,说的好!妹夫怎么说的?” 江氏下炕拿了抹布,冯江氏抢过跪着擦,那笑声还没完。 收拾好了两人坐好,江氏是忍住笑,说道:“老爷回来后,嘟囔半晚上,说他是因为要纳妾害怕吗?怎么那话里是他要纳妾似得,不过老爷再也不提兆儿胡说的事了。” “小妹生的这个女儿不亏,自小帮着带弟妹不说,又帮着小妹说话,哪家闺女有兆儿这么贴心?我生的那两个虽然也不错,可跟兆儿没法比,我婆婆提起兆儿那也是满口称赞,说兆儿是冯家人就好了。” 因为结亲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冯江氏就说出来,等于侧面夸赞外甥女了。 江氏听了心里自然舒服,嫁个好夫婿,生的儿女都养大了不说,家里一团和气,让母亲的话来说,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了,要惜福,要知足,就是目前女儿能定个好人家,就没啥愁的了,等到了儿子高兴,娶媳妇就不像嫁女儿这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纠结心理。 然后就轮到冯江氏听了小妹一顿发愁女儿亲事的话,也跟着出主意,就是不熟县里的人,提不出啥好人选来。 那屋高兆也给表姐学舌哪,说去了几次外祖家,认识了梁梅雪,说县里的八卦,说新认识几个京里来的小娘子,冯秀华羡慕的听着,她还没见过京里的小娘子,肯定是贵气的吧。 说顽皮的贾西贝又说功夫好的吴迎春,还有后来被她救的玉青瓦,一哭嘴就是方的,高兆学的哈哈笑,说那几个小娘子都很好,一点没看低人的态度,经常来找她玩,还挽留表姐住下,到时介绍她们认识,好一起玩。 冯秀华急急的说道:“表妹给我娘说,我想留下来,我都好久没出门了,我要和表妹作伴,就说我帮姨母干活。” 她知道母亲为了她的亲事才带着她来姨母家,也知道要是定亲了,就要在家绣嫁妆,根本没机会出门了,等嫁了人,那就别想,头几年就在婆家表现吧,出门?想都别想,除非嫁给商家,那就是出门在店里做买卖了,冯家铺那地方有的是这样的。 “不用表姐干活,我家现在买了下人,我就说让表姐陪我,不然我好孤单,嘻嘻,我爹准同意。” 冯秀华松口气,好几年没来了,不知姨母家什么情况,见表妹还和以前一样的热心肠,感激的笑笑。 来前,祖母一再交代,要顺着表妹,万一表妹大了,有了官家女的架子,那就要学会伏低做小,冯家身份不能和高家比,但一定要和气,不能让姨母挑出毛病来。 如今看表妹和以前一样,冯秀华才敢提出留下来,也想见见京里来的小娘子什么模样,肯定穿的戴的都是没见过的吧,等回家了也好学给堂妹听。 中午的时候,高文林带着高兴哥俩回来,一起的还有冯秀华她爹冯田生。 冯田生一脸的笑容,跟在后面拿着路上买的吃食,进了内院,江氏给姐夫问好后,招呼他坐下,他看看冯江氏,搓着两手摇头说不累就站会。 冯江氏见丈夫那窝囊样,恨得咬牙,真给自己丢人!也是因为前阵子的事,他就在自己面前矮了一截不说,见到岳家人就跟罪人似得。 江氏见姐夫不自然的表情,就让老爷带他去前院,两个儿子留下,好和姨母熟悉下,亲戚就得多来往才熟悉,熟悉了以后有啥也能相帮。 高翠今天是大展身手,带着魏白家的和刘管家媳妇,带着桂花魏枣儿,一顿厨房里忙乎,做了好些菜不说,还在外面买了几样熟食,高翠看了,冯家拿来的东西可真不少,那可得好好款待一下弟妹的大姐夫妻了。 夏天一般都在外面吃饭,摆个大桌,一家子围在一起,高翠让魏白家的给前院送过去饭食,这里是满满的摆了一桌。 江氏姐俩挨着做,高兆和表姐坐一起,高兴哥俩是兴高采烈的神情,但端坐着,没有说话,都等着开吃。 冯江氏见高翠还没坐下,就站起拉着她硬要她先坐,高翠比冯江氏小,所以她就礼让,其他人就看她俩都摁着对方,想让对方先坐。 高兆发笑,玩笑道:“姨母,大姑,你们再推让下去,就一起吃晚饭了。” 高翠接着话说道:“她大姨,赶紧的,来这又不是外人,别客气,我家兆儿都念叨多回她大姨母了,以后可要时常来。” 冯江氏被高翠按着坐下,又拉她也坐下。高翠拿了酒壶,起身给大姨母倒了果酒,冯秀华忙要抢着来倒,高兆站起身,说她是小的,就该她来服侍大家,然后给大姑母亲表姐都倒了。 高兆端起碗,两手举着说道:“兆儿敬姨母,祝姨母身体健康!越来越年轻美貌!” 冯江氏哈哈乐,端起酒杯道:“兆儿敬的酒,姨母得喝,姨母也祝兆儿嫁得好贵婿,给你爹娘争光!” 高兆心里吐槽:我不嫁贵婿也得给我爹娘争光。之后笑眯眯又敬了大姑和母亲,都是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喜得冯江氏说道:“兆儿越大越懂事了,可真让姨母稀罕,恨不得今天就领回姨母家,给姨母当闺女去。” “好呀,不过,先得让表姐留在这里,先给我娘当闺女,姨母,好不好?让表姐留下来陪我吧,我都在家憋了大半年了。” 冯江氏哪能不愿意,巴不得,冯秀华见母亲答应了,大喜,也起身给姨母和高大姑敬了酒,等大家都动筷子了,她又偷着给表妹倒了酒,说谢谢表妹帮她说话。 090 你是猪 吃了午饭,江氏又和大姐说会话,说外甥女在这让她放心,冯江氏没啥不放心的,又拜托了小妹,要是有合适秀华的也可以帮着留意。 冯家夫妻告辞返回冯家铺去了,走前,高文林送出去,冯田生拉着妹夫的手说有空一定要去冯家,他好好款待姐夫,上了车还挥着手。 江氏晚上给老爷说了郑家想聘外甥女之事,高文林想了想,他知道郑家无非是想攀上自家,这实在姻亲,他也希望能接个好亲,不然说出去是高家的亲戚,有点啥事他也得伸手。 高文林想起姚师傅是郑平口卫所退下来的,那就明天问问他,郑家在外的事,他也就知道外人都知道的,具体郑家内部如何,还得细打听,就让姚师傅去打听了。 兆儿的亲事,他当初就没考虑过郑家,自然也就没留意,江氏听了老爷说安排人去问,殷勤的给老爷按摩肩膀,说老爷辛苦,还得为家里事操心。 高文林闭着眼睛享受,说起今儿连襟在前院吃饭时,一直巴结的给父亲倒酒,说话颠三倒四的,都不知他要说啥。 江氏不好给老爷说大姐家的家丑,只是说为了儿女,当父母的自然是要操心,为了秀华的婚事,大姐夫妻都要愁白了头,这么一解释,高文林就同情连襟了,他也是急呀,物色了大半年都没个合适的,又不敢给太太叨叨,还要安慰比他还着急的太太,说等着天下掉下来个好女婿。 高兆是和表姐住一屋,她怕表姐介意,还说把小炕屋收拾了让表姐去住,可冯秀华说就要和表妹一个炕,高兆喜得忙让香兰准备被褥。 两人洗漱完了,就各自钻被窝悄悄说话,冯秀华估计家里有祖母和母亲这样的例子,她性格也是快言快语,原本就想交好表妹,知道表妹喜欢八卦,就挑着冯家铺的新鲜事学给表妹听。 高兆是来这里,没游戏没电影电视,没手机微信,没任何娱乐项目,也不可能和闺蜜经常外出逛街,原本就八卦的她,就把听各种的娱乐。 高翠在自己屋里,摸着冯家送来的几匹布料,笑得合不拢嘴,巧云已经躺下了,又坐起,就听着大姑自言自语。 “真好,这块面料摸着就舒服,到时给兆儿和巧云做夏装,吸汗,还有这块,给文林做外衫,穿出去也气派,还有这,高兴哥俩穿着正好,今年就不用外面买去了,明年也够,冯家真是财大气粗,还送了不少药材,说给兆儿补身子,得给娟娘说下,给文林也该好好补补了,最近都瘦了,啧啧,弟妹娘家真好,都想着兆儿,大侄女就是招人疼。” 一回头看家小侄女嘟着嘴望着,赶紧说道:“还有巧云的,大姑没忘了巧云,你大姐说的没错,就是个小人精,啥都能听懂。” “大姑的哪?大姑怎么没给自己?”巧云嘟着嘴说道。 高翠惊喜的抱住巧云,“我的乖乖,大姑的留着给巧云,大姑有的穿,不要添新衣了,给兆儿巧云。” “巧云不要,巧云的给大姑。” 巧云挣脱开,还是嘟着嘴说,高翠鼻子发酸,眼睛湿润,用手擦了擦,含泪笑道:“好,巧云的给大姑,大姑疼巧云。” 满意的巧云继续躺下,“大姑睡觉,大姑今天累着了,快快睡觉。” 高翠把布料抱回小炕屋,也脱了外衫上了炕,吹了油灯,揽着侄女,轻轻拍着,哼着小调,就像当初带兆儿一般,哄着巧云入睡。 累了一天,不一会她就睡着了,巧云把大姑搭在她身上的手挪开,给大姑掖好被角,还亲了下大姑,才闭眼睡了。 这几天原本想宅在家里好好陪着母亲的,因为表姐的到来,又开始了活蹦乱跳,见天的带着表姐出去玩,刚好有个集市,县里是每逢九就有个集,初九十九二九,正好是六月二十九。 集市是为了方便百姓,也给周边的村民谋个额外收入。东街有个骡马市,以前没成立县衙时,这里是骡马牛等的交易市场,以后就把这地叫骡马市了。骡马市的骡马街专门用来当集市。 集市上买什么的都有,高兆就带着表姐,身边两个丫鬟跟着,从街头逛到结尾,看到小食就买来吃,正走着,看到贾西贝和玉青瓦站那,俩人都是男装。 贾西贝瞪着高兆,恨恨的说道:“我刚去你家了,你大姑说你来了这里。” 有看到高兆身边的冯秀华,高兆手里还举着个糖画,刚看到她就是嘻哈的舔着那糖画,别提多高兴了。 “认得新闺友了,就忘了和我约的话了?” 高兆翻白眼,谁和你具体约了呀,就是客气话,再说你这副口气,当捉奸的吗? 面上却笑嘻嘻走进,把糖画递过去,“贾姐姐,吃一口,可甜了。” 贾西贝躲开,嫌弃道:“你刚添过的我不吃。”说完看着站一边的冯秀华,亭亭玉立,长的像高兆母亲,再看看高兆,要说那是江婶子的女儿还差不多。 “贾姐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表姐,我姨母家的,好几年没来了,我不要陪陪呀,我还给表姐说贾姐姐对我可好了,要介绍你认识她哪,我表姐比你大,你要叫冯姐姐。” 好听话不用换词继续说,没人不爱听。 贾西贝这才露出笑容,两人互相见了礼,高兆又介绍了玉青瓦,都招呼了,才说道:“贾姐姐,那边有家馄饨,味道好极了,我请你和玉妹妹去吃。” “就知道吃。”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跟着高兆一道走了,玉青瓦紧紧跟上,冯秀华一听姓氏就知这两个就是表妹说的京里来的小娘子,好奇的打量。 “我请客,我爹走时给我留下好多银子,姐姐,高姐姐冯姐姐,今儿我请客,还想吃啥?我爱吃猪蹄,还有灌肠,还有猪杂汤。” 高兆乐了,又一个吃货,同爱好者呀,她就爱吃灌肠,大姑每年都会做。 贾西贝却转身叉腰对着玉青瓦说道:“你是猪吗?怪不得吃的这么胖?” 玉青瓦顿时两眼泪汪汪,高兆不愿意了,有这么说话的吗?欺负小朋友呀。 091 气跑了 高兆看贾西贝那么对待玉青瓦,特别是看玉青瓦眼泪汪汪要哭不哭的,她就不干了。 对着贾西贝说道:“你这么说话我不爱听,我也是猪吗?” 贾西贝愣了一下,说道:“我没说你。” “我也爱吃猪蹄、灌肠、猪杂汤,那么我也是猪吗?” 贾西贝尴尬了一下,但心里也气,兆妹妹怎么就爱和我争吵,我又没说她,还没等她说话,就听高兆继续再说。 “欺负人是吧,玉妹妹不过好心要请大家吃东西,再说,她胖吗?一点都不胖,不过仗着玉妹妹喜欢和你一起玩,就拿她不识数?” 骨子里见不得欺负弱小的高兆就一咕噜的说出了这话,贾西贝见在大街上高兆就训斥她,火了,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对她了,还是同一个人,都是这个高家的大娘子。 “关你什么事?我说她又没说你,是不是看她只爱和我玩你就难受了?哼!我们走!”转头给玉青瓦说道。 玉青瓦眼里惊慌,看看高兆就跟着贾西贝走了,高兆气笑了,只能和她好不能和别人好的小孩子心态,见玉青瓦还赔笑的样子疾步跟着大步往前走的贾西贝。 高兆指指她俩,对表姐说道:“表姐看,这要是一对情侣的话,就活该玉妹妹倒霉了,一定被吃的死死的,这么说她是猪,还给人家赔笑脸。” 冯秀华见表姐几句就把那个看着高傲的小娘子气跑了,不安的说道:“表妹,没事吧?我刚紧着拽你,你还继续说,其实也没啥的,那是她们俩的事,那个玉娘子又没生气贾娘子说她。” “没生气咋就要哭了?当人面这么说人就不对,不能惯她这毛病,又没吃她家大米,她干嘛随便说人是猪?是不是我也能不高兴就说她是斗鸡她愿意不?” 高兆发现,贾西贝一穿男装就昂着头走路,好像这才是男儿姿态似得。 见表姐替她不安,高兆一笑,“没事啦表姐,小孩子哪有不斗嘴的,过几天我给她道歉,但要是她不知道错,到完歉我还得说她,不然大家就不要见面。” 冯秀华无语,这个表妹真不怕得罪人,听说那贾娘子是学堂里先生的孙女,高兆挽着表姐,说道:“走,咱们吃自己的去,我请表姐,那家馄饨可好吃了,是对老夫妻开的,几十年了,每逢集市才出摊,平时还吃不到哪。” 香兰在身后听的流口水,来高家尽吃好东西了,她发现她也是大娘子嘴里说的吃货,看到好吃的心里发痒,吃到嘴才舒服,要不然她和春竹同时来的,她就比春竹胖了一倍。 走到老远的贾西贝还回头,看到高兆挽着她表姐嬉笑着走了,气的一跺脚,扭身快步走了,玉青瓦不敢说话,紧紧跟着。 高兆带着表姐吃完逛完,早就忘记刚才和贾西贝的不愉快,手里拿着集市上买的小东西,高高兴兴的回到家,没见大姑,就问迎上来的魏妈妈,说是在后罩房,那马棚弄好了。 一听马棚收拾好了,高兆急问马牵回来了吗,魏白家的说在马棚哪,高兆把东西交给魏妈妈,拉着表姐急急跑进后罩房。 马一直养在县衙马棚,高兴哥俩每天下学都会去看,回来就兴奋的给大姐说,是匹枣红马,不大,姚师傅说才三岁,性子温顺。高兆早就心痒痒了,就是忍着没去县衙里看。 这几天姚师傅找人吴家的棚子改成了马棚,用把后罩房打通了个门,和那棚子连在一处,那马棚又另开了出口,高文林考虑等吴海氏回来和她商量,把这个棚子买下来,房契改下,以后棚子就属于自家的了,借用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到了马棚,姚师傅正给马喂食,大姑和刘管家的儿子刘草根都在旁边看着,刘草根今年十五岁,跟着他爹在高家干点杂活。 高兆见刘草根一脸的激动就好笑,前世的男人没有不爱车的,还说就像古代的男人没有不爱马的一样道理。 果然,那刘草根见大娘子进来,见礼后吞吞吐吐的请求以后他来照看马,睡马棚也可以,高家下人都知,有事找大娘子绝对好使,大娘子给老爷一说就成。 高兆没答应他,直说会给父亲转话,同不同意她就做不了主了,刘草根见大娘子没反对,激动的跪下磕了头。 而高翠是紧着问姚师傅,马每天都要吃什么,黑豆吃几斤,问完了就低头算账,姚师傅心里发笑,这个高家真和别家不一样,难以想象以后主子怎么和高家相处,太为难主子了。 高翠算完账心里抽抽,怪不得没人在家里养马,费用太贵了,谁家养的起呀,然后听姚师傅说,县衙可以提供饲料,高翠乐了,满口夸张大人。 姚师傅是看高家大姑是总管,不给她说县衙补贴,她肯定不舍得,到时委屈了马不说,还得见她那难看的脸色。 高兆走过去要摸摸马,高翠急忙拽住,说怎么这么大胆,万一马踢人怎么办,高兆说没事,拿出刚集市上买的糖放手心里,伸到马嘴跟前,马舔着吃了,吃完还亲热的蹭蹭高兆。 高兆咯咯的笑,给表姐了糖,让她也试试,冯秀华不怕,家里有骡子,她都会骑,接过糖,也一样给马吃了,还顺顺马脖子。 “表姐不怕?我还以为表姐会害怕的。” 高兆见表姐这么熟练的动作奇怪问道,冯秀华一笑:“家里有骡子,我也喂过的。” “太好了,表姐和我一起学骑马,我娘保准不教训我了,嘻嘻。” 拉个同盟,还是表姐,母亲就不好意思阻止了吧。 “好呀,我会骑骡子,马没骑过。” 高兆对姚师傅说道:“姚师傅,还得准备骑马服吧?大姑,上次外祖母给我捎来的几件衣服,改改就好了,学骑马用,不用做新的了。” 姚师傅都不知啥表情了,这是官家娘子?不知道的以为是乡下闺女的,高家真的这么穷?不该呀,高主簿好歹当了十几年的主簿了,就这么节省过日子? 092 红兔子 高兆就兴奋的求母亲同意她学骑马,还要穿专门的骑马服,拉着表姐天天去看马。 她给母亲保证了十多条,才被允许可以学,江氏是无奈同意,因为不同意,万一女儿偷着去学,出了事更麻烦,就像老爷说的,还不如就让她学好了,女儿一般不莽撞,江氏心里吐槽,是,莽撞起来吓死人。 得意的高兆给表姐说道:“我爹娘最疼我了,那也是我很乖。” 这话听的冯秀华心里抽抽,还有这么夸自己的,谁不知兆表妹活泼好动最顽皮? “表姐,我给大姑说了,给你也做件骑马服,我问姚师傅了,学的快的话,两天就学会了,表姐肯定一天就可以。” 冯秀华知道这次来,母亲给了姨母家一些面料,所以她也就不客气了,客气显得见外,表妹对她可一点不见外的。 高翠一天就做好了两件骑马装,侄女和冯秀华一人一件,那捎来的旧衣服,她没改,留着高兴大了穿。 骑马服其实也就是儿郎款式,高兆偷着让大姑把上衣的袖子改了,还有裤腿,改成吴迎春穿的那种,但是外面肯定还要有个外衫穿上,不能穿着裤子出门,那可是大耻了,就是男人穿男装,外面也是有长衫的,除了下地的农民是上衣下裤,他们也不允许穿长衫。 高兴哥俩回来第一件事也是去看马,高兆就教育他们,功课可不能落下,不然马就归她骑了。 哥俩使劲点头,大姐可是说到做到,她可不像别人家的姐姐,见了马恨不得躲远远的,大姐要是学会了,那是敢骑马到处跑。 姚师傅带着高兆姐俩去了城外一个空地,那是他早就找好的地,用来教高家子女骑马。 来时高兆坐着马车来的,街上雇的,姚师傅前面骑马带路,香兰带着水和食物。到了地方,高兆就摩拳擦掌的,让表姐一顿笑,说表妹跟要上战场似得。 高兆拿出糖给马吃,这两天一直拿糖诱惑马,所以马见了她很亲热,高兆突然想起这马叫什么,没来得及问姚师傅。 姚师傅说马叫赤兔,高兆问了是哪两个字后,笑道:“红色的兔子?跑的跟兔子一样快?呵呵,红兔子,今天要乖乖的哦,可别把我摔下来。” 旁边姚师傅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冯秀华觉得表妹肯定理解错了,但她也不知道这赤兔有何典故,就大胆问了姚师傅。 “回冯娘子,赤兔是俊马名,曾有一句话说: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 高兆哪知这些,又没接触过马,赤兔叫着别口,还是红兔子好听,管它的。 省略学骑马八百字,总之,当天高兆和表姐都学会了骑马,只是骑在马上,让马慢慢溜达,表姐因为有骑骡子的经验,比高兆学的快,高兆兴趣正浓,午饭都不回去吃,让姚师傅骑马去买了几个烧饼,带的有水,就凑合吃一顿午饭,然后继续。 姚师傅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他都想说午饭我请客,炒个青菜也好呀,就这么喝着水干吃烧饼。 四个女娃就嘻嘻哈哈的围着坐地上吃了烧饼午饭,高家大娘子还说让两个丫鬟也学,起码得会基本的,将来有啥人人上马就能跑。 姚师傅都不知高家给大娘子灌输了什么,她时常的说会骑马有事送信呀跑路呀,自己学会了也不连累别人。 高兆是觉得古代很不安定,没准就战乱了,当初跟着吴伯娘学拳脚也是因为这,那时看着母亲过几年就生孩子,她是大的也不大,万一有个啥,她绝不当爹娘的拖累,还得帮着爹娘看好了弟妹。 吃了饭歇会准备继续练习,远处见一辆马车赶过来,到了跟前停下,是高文林见女儿没回来,不放心就做了县衙的马车过来看看。 高兆兴奋的非要骑上赤兔,溜了一圈给父亲看,高文林不放心,自己牵着马,姚师傅跟在旁边,心里想又是一个护孩子的,将来就看谁护的厉害了吧。 高文林看骑在马上的女儿,头发也乱了点,可是小脸红扑扑的,他得意的给姚师傅说道:“我家大娘子能干吧,谁家的能比的上?” 姚师傅点头,也夸赞大娘子能吃苦,那个坚韧劲他就服,夸得高文林美滋滋的走路都轻了,姚师傅偷乐。 见女儿没事只是贪玩,高文林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高兆给父亲挥手,回头给表姐说道:“我爹是天下最好的爹爹,金不换!” 不说姚师傅,冯秀华都是哈哈笑,指着表妹说道:“还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 “那有什么?我爹就说我是万金也不换的宝贝女儿。” 表姐妹嘻哈笑一阵,又开始了练习,每人上马一刻钟,轮流,再让马歇一刻钟,姚师傅想说马不用那么歇着,跑一上午都没事,但见大娘子的认真劲就闭嘴没说。 上午姚师傅还牵着,下午高兆就不用姚师傅牵着,她自己慢慢的骑马溜达,冯秀华就可以骑着小跑了,高兆羡慕,但想她还是慢慢来,别把马累着了。 半下午了,姚师傅骑马去雇马车,高兆见周围没人,才四仰八叉的躺下,说累的腰疼屁股疼。冯秀华也是累,但一直强忍住,表妹都能坚持,她怎么能比表妹差? 等回去后,高兆嚷嚷着先洗澡,一股臭汗味,高翠赶紧让厨房烧水,把衣服给侄女准备好,江氏看到好不容易捂白点的女儿又晒的跟红葡萄似得,想生气又叹气,算了。 洗好换好衣服的高兆和表姐去了母亲屋子,叽叽喳喳的说学马的过程,使劲夸奖了表姐,比她强,江氏见外甥女也是一脸的兴奋,更加不好说啥了。 晚饭时,高兴哥俩听了姐姐的白乎后,就急切盼望哪天学堂放假,他们也好去学。 第二天学堂就放假了,因为贾先生来了高家,刚好高文林休沐,就陪着在前院,贾西贝来了后院,后面仍旧是玉青瓦跟着。 这两天为着学骑马的事,高兆都没想起其他人来,见到贾西贝来了,高兆心道别人见色忘友,她是见马忘友了,还说给她道歉的,不然这傲娇的贝壳不知要怎么生气。 高兆就堆起笑容迎上去,让贾西贝见了她这种笑容心里就发毛,笑的那么假,没安好心。 093 泯恩仇 贾西贝警觉的问道:“你笑啥?” “贾姐姐,那天是我火气大了点,我给你道歉,以后你不说爱吃的是猪,我也不发火,真的!” 难怪那天说玉青瓦她那么生气的,贾西贝那天气呼呼的回家,给祖父一顿发牢骚,说祖父算的不对,肯定不是高兆,祖父就笑眯眯的听着,听完了还说了句话,把她气够呛。 祖父说:“这会遇见敢训你的人了吧?以后训你更应该,你还得行礼赔罪,所以呀,训你你就听着,再说,也是你不对,为何张口说人是猪哪?人家要说你跟斗鸡似得,你气不气呀?” 贾西贝一想也是,那就趁着现在使劲占她便宜。 刚想到这哪,高兆接下来一句话,又把她气够呛。 “不过,你说话那么伤人是不对,要是我张口说你是斗鸡,你爱听不?” 看看,怎么和祖父说的一样? 贾西贝瞪眼:“我怎么是斗鸡了?” 高兆扑哧乐,学着她穿男装的走路姿态,昂着头,贾西贝转头问玉青瓦:“我就是这么走路的?” 玉青瓦却满眼崇敬,使劲点头道:“姐姐,就是这样,多有气派呀,我就学不来。” 高兆哈哈的乐了,贾西贝是又跺脚又举手,但也不知要打谁,又恨恨的放下,冯秀华在一旁掩嘴乐,不敢乐出声。 贾西贝泄气,自己在方椅坐下,故意挑衅问道:“不给我上茶?” 高兆忍住笑,福身说道:“是,贾娘子,我家只有粗茶,你可别嫌弃。” 等香兰端了茶进来,高兆亲自接过递给贾西贝,还说道:“贾姐姐,别生我气,喝了这杯茶,咱就是一笑泯恩仇。” 贾西贝也装着沉稳的嗯了声,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哪学来的话,还一笑泯恩仇?咱们有仇吗?” 心里暗道:有亲还差不多,突然她脑里一转,也堆笑道:“兆妹妹,泯恩仇也可以,但要答应我个条件。” 高兆一挥手道:“啥条件?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说出来我想想后再答应不。” 贾西贝要笑死了,前一句说的大义凛然,还以为后一句是都答应,她来了个想想后是否答应,哪有这么好玩的小娘子,也没难为情,有时比她脸皮还厚。 “你别笑,趁着我今天心情好,晚了我可就啥都不答应了。”高兆还一本正经的说道。 贾西贝就收了笑声,也一本正经的说道:“兆妹妹,我可喜欢你了,以后我还是姐姐,你是妹妹,永远都是,你要一直叫我姐姐才行。” 高兆想了下,不叫姐姐,难道我要叫你婶子?这个简单,高兆就说可以,贾西贝还非得和她击掌,高兆就痛快的伸出手,两人都使劲的一啪,然后又都是后退使劲甩手。 “你那么使劲干嘛?” “你不是一样?” 玉青瓦羡慕的看着,冯秀华是又羡慕又好笑,觉得表妹真了不起,就这么自如的和京里来的小娘子说说笑笑,这个贾娘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娇惯的,可表妹愣是不怕她,敢训斥她,人家还和她继续说话,真厉害。 高兆不知道她呆多久,就没招呼贾西贝上炕,问道:“你家王哥哥哪?没跟着来?” “他回京了,过阵子还要来,对了,兆妹妹,我还说给你介绍个人认识的,可是来了一趟又走了,估计下次会和王小二一起来吧,我祖父说来这读书好,清静,来了也好陪他,说我就是个闹腾的,有时吵得他头疼。” 这俩人就只顾自己说话,冯秀华和玉青瓦就旁边听着,然后就听高兆又得意的给贾西贝显摆她学骑马的事。 “我给你说贾姐姐,昨天我学骑马了,都学会了,我家现在有匹小马,红色的,叫赤兔,可我就叫它红兔子,可温顺了。” 贾西贝马上说道:“难怪也不去找我玩,有好玩的,也没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高兆哧哧的笑,贾西贝越来越爱学她的口头禅了,“我不是昨天才开始吗,得先熟悉下这匹马,想着就要去找你来着,你就来了,我可没忘记你,你别冤枉我。” 贾西贝也是那么顺口说,高兆理解小姑娘的心理,她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小姑娘之间就是你和我好可以,但看见你和别人好了,或者是因为别的就忘了我,那就不开心。 贾西贝转眼就兴奋的说道:“兆妹妹,那我也跟你一起学,我还没骑过马哪,嘿嘿,想想就威风!” “好呀,你做两套骑马穿的衣服,我给你看看我的,按照这样做就行了,骑马方便,我给你拿。” 说完就爬上炕,拿出一个改好的衣服给她看,贾西贝拿起看了说:“兆妹妹,我拿回去让我的嬷嬷看着做,你可要等我做好了再去骑马。” 玉青瓦赶紧接话道:“姐姐,我也做几套,让我嬷嬷照着做。”玉大人见女儿不回京,就打包送来了几个人来服侍女儿。 贾西贝上下打量下她,问道:“你行不行呀?别学不会又哭鼻子,再受个伤,你爹可就要发火了。” 玉青瓦急着保证:“我绝不哭,我也不告诉我爹,姐姐,就让我跟着你们一道学吧,好不好?” 高兆不插言,她也不好给别人决定,贾西贝想了下,点头说道:“那行吧,那你可得听话,别乱跑。” “姐姐在这,我肯定不乱跑,谢谢姐姐。”玉青瓦满脸欢喜说道。 冯秀华一直没说话,多少在她们面前有点拘谨,怕对方因为身份而看不起,到时给表妹带来麻烦。 高兆也不想冷落表姐,刚是一直和贾西贝斗嘴,又白乎骑马的事,这会就把话绕道表姐那。 “贾姐姐,这是我姨母家的表姐,比你大,我冯表姐骑马可比我骑的好,还给我带了好些吃的,就是水果都让我吃完了,那个放不住,别的零食给你带点回去,你和玉妹妹俩人一起吃。” 贾西贝这才对冯秀华笑道:“那就谢谢冯姐姐了,哪天叫上钱妹妹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 高兆十分欢喜,那就有机会带表姐出去吃大饭店的菜了,连着说好呀好呀的。 094 人真实 前院贾先生给高文林说了阵话,就和高承继下棋。摸不着头脑的高文林回到内院,进屋和江氏商量。 “刚贾先生说他问了张县令,说我对于记账算账很精通,就想把家里的一个外甥带来,让我教教,贾先生说他外甥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江氏也感觉奇怪,问道:“贾先生外甥多大?京里难道没有先生吗?怎么会想到来这和老爷学的?” 高文林的算学是自小父亲教的,要说不错那是可以,但要说精通,和专门做这行的可差得远,这个自知之明他还是知道的。 “哦,我没问,等过几天来了就知道了,贾先生说他外甥脾气怪点,看我性子好,再说,主要是那个王家二郎是贾先生孙女婿,他就想让外甥和王家二郎做个伴,也来陪陪他。” “看来那外甥不大,不然也不会和王家儿郎一起了,既然让老爷教,老爷就教教吧,我看老爷行。”能被贾先生看中江氏还是高兴的,多的也没想。 但高文林就却心里不安,总觉得这个贾先生有点奇怪,“娟娘,贾先生还建议我去考明年的经科,说是考个经科进士也行,朝廷这几年也需要这种精通明经的人才,说成不成的试下就知道了吗。” 江氏动心了,虽然她不懂这些,但能去科考,没准就考上了哪?她知道老爷中举后参加过一次科考没中,家里那几年也困难,他就收了继续赶考的心思,但哪个文人不想中进士?那可和举人相差不是一点半了。 “老爷那就去试试,家里我和大姐都看顾了,孩子们也大了,老爷就专心读书就好,对了,咱爹怎么说?” “爹说试试就去试试,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江氏一脸激动:“既然爹说可以,老爷就去,我绝对把家照顾好,老爷散衙回来就读书,别的啥也不用操心。” 高文林点头,面色却是沉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但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就是觉得这贾先生古怪,怪不得能和父亲谈到一处,听说也是喜好八卦,难道都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前院里在院子里下棋的两位神神叨叨的,一个低头皱眉苦思,一个喝着茶。 “就走这一步了,看看你能如何?”贾先生伸手挪了一步棋,直起身子,端起茶喝一口。 这会开始换高承继低头皱眉,贾先生就左右四处打量。 简单的小院,就是树种哪,桌子摆哪都是算好的,但是耳房那吊了篮子,是什么讲究?一会问问高承继了。 终于等到高承继动了动棋子,贾先生说道:“高兄,你那吊个篮子是为了什么?” 高承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哦,那个,是我大孙子看有小鸟总在这飞来飞去,就吊个篮子,里面有小米。” 贾先生哈哈乐,“我说上次来怎么没见,还以为有什么说法。” 高承继微笑,“该你了,刚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时也命也。”贾先生知道是说刚他建议高文林科考的事。 高承继再怎么说也是普通人,会点算卦,但对时局他也不懂,就是对于命格,他也是随其自然,他也没那个本事做什么。 “贾先生来这和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家大孙女?” 贾先生看着他平静的面色,捋须,没说是和不是,只是说了句:“一切是缘。” 高承继点点头,两人平视,眼里都是平静,然后他继续低头看棋,贾先生继续捋须。 被二人提到的高兆,正在屋里看贾西贝劈叉,她非要说自己天天练习,肯定能做到。 高兆就看着她在炕上劈叉,还在旁边挥舞拳头鼓劲。 “下!下!慢慢使劲,感觉不行就不做,一点下一点,对,就这样,下!下!”急了就也来个劈叉。 走到门口的高翠听着侄女下下的,不知几人在屋里干嘛,门开着,她直接进去,一看,吓一跳。 “这是干嘛?兆儿又折腾什么?你这腿才好,怎么又做怪样子?可别教坏了贾娘子,这样子像什么话?” 站在屋子中间刚把一条腿腿掰到耳朵边的高兆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忙放下腿,搂着大姑笑道:“大姑,我们玩哪,我看看大姑拿来的什么?” 冯秀华过来接过高大姑手里端着的两个盘子,放到方桌上,看是炸小鱼和面饼。 “刚炸好的,你们尝尝,兆儿别胡闹了,小娘子做那些可难看。” 高兆吐下舌头,这就是她一直不在家里练功的原因,有些是睡前在屋里活动下,大白天做这些,没准就进来人看到。 贾西贝贴过去也搂着高翠,“高大姑,是我让兆妹妹教我的,兆妹妹说这样练对身子好,我也要像兆妹妹那样,腿脚灵活,我还得和她一起学骑马哪。” 高翠笑咪了眼,只要夸高兆,她都认可。“哎呀,我家兆儿看着瘦,身子却好,自小不怎么生病,不大就帮着大姑干活,对人又和气,我们街坊没有不喜欢她的,就是县令夫人对兆儿都另眼相看。” “大姑说的是,我就认识兆妹妹后就欢喜的紧,也最爱吃大姑做的饭菜了,就是那个烤排骨只有大姑做的好吃。” 高翠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伸手握着贾西贝的手,满口夸赞贾娘子就是懂礼,贾西贝感觉到高大姑两手的粗糙,不知怎么就想起高兆说家里节省的那话。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家,如果是在京里,如果不是因为祖父要来,她不会和这种家人交往,如今就觉得上回祖父说的不错,是她眼小了,普通人也有淳朴的,高兆这样没啥身份的,抛开祖父的原因,如果认识了,交往了,她也喜欢和这样的小娘子来往,很放松,没有眼里的试探、讨好神色,也没有在她面前故作大方的姿态,就是一个真实的人。 就如祖母说的,真实的人,如果你看明白了,你能感觉到她的真实,而自己眼被遮住,心被堵住,自然会把一些不真实当做是自以为的诚恳。 095 悍妻队 高兆在大姑出去后说道:“以后在我家可不能再这样了,这是我大姑看见,要是我娘看见,得吓着了。” 贾西贝当然明白,要是她回家在娘面前来个一字马,她娘得昏过去。 玉青瓦张嘴想说话,又看看贾西贝,贾西贝明了的说道:“青瓦妹妹想学?等我回去教你,但你得答应我,不能说出是我教的,也不能说出是我跟兆妹妹学的,不然我永远不理你。” 使劲点头的玉青瓦乐,高兆就盯着她的嘴看,见她乐那嘴不是方的,怎么一哭嘴变方的了?好奇怪。 贾先生要走时,让人去后院招呼孙女,贾西贝就带着她的小迷妹告辞了。 冯秀华在人走了,才露出兴奋,说道:“表妹,你也教我,看看我刚看你们练的。” 说完脱鞋上炕,两腿前后分开,慢慢就下去了,把高兆吃惊坏了,这还有天赋的? 冯秀华还学表妹两手打开,“表妹,对不对?” 高兆上炕纠正了她几个姿势,特别是胯骨那,姿势不对容易扭伤不说,对女子骨盆那也不好。 “表姐练过?” “没有呀,就刚看你们练的,不过我腿软,可以翘到头顶,小时候这样踢腿后,腿很舒服,我就每天踢腿。” 她起来下炕穿鞋,把腿踢到头顶,高兆兴奋了,这才是练功夫的好苗子,到时吴姐姐回来,就让她教些基础给表姐,让她回家自己练去。 哈哈!我要把这帮小娘子带成悍妻!以后不是防暴队,是悍妻队!就像前世的师傅一样,连环巴掌打的老公干瞪眼,该!谁让他改不了到处找野花的毛病。 想想就好笑,冯秀华就看表妹捂肚子笑趴在炕上,不知她哪里做错了,急问道:“表妹,哪里做的不对,你倒是说呀。” 高兆憋住笑摇头,半天才说道:“没,表姐没做错,是我想到如果表姐也学会了拳脚,到时打的表姐夫到处乱窜,那场面……,哈哈!” 冯秀华脸红,她知道母亲这次带她来就是为了她的亲事,也知道打听的是谁家,但她觉得表姐太小,就没给她说。 这会看表妹那模样,就是个没长大的不懂的小小娘子,更不敢说了,只是脸红道:“表妹是小娘子,别胡想八想的。” 高兆见表姐腼腆的神情,也不逗她了,毕竟好几年没见,不像和江家表姐妹那么熟,也不乱说话了。 她继续把练习几种劈叉的要素给表姐说了,让她记住,可不能瞎练伤了自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哭嚎声,高兆一听是小弟的声音,慌得跑出去。 江氏和高翠也听见声音跑出来,就看到小儿子捂着嘴,半个脸都是血,大儿子惊慌失措的扶着他,江氏当时就吓得要站不稳了。 高兆立马拿出帕子上前去擦,得看看是哪里伤了,高翠是急忙问跟着的大侄子,“你弟是咋了?” 高兴荣结结巴巴道:“是钱运郢,他推倒了弟弟,被个木棍戳到嘴里了。” 这会顾不得追究,高兆擦了小弟嘴边的血,让他仰头张大口,没看出哪里,只见血渗出,就抬头说道:“娘,我先带弟弟去薛家医馆,爹回来让爹去医馆。” 高翠把侄子抱起疾步往外走,“兆儿,赶紧的,去了再说。” 高兴也跟着,高兆本来想不让他去,又想,没准大夫要问当时情况,也就让表姐在家陪母亲,她拉着大弟跟着大姑急匆匆走了。 到了薛家医馆,薛大夫拿了消毒的给高阳荣清洗了下,边听高兴荣说怎么伤着的。 “我和弟弟还有钱运郢在外边玩,追着跑。” 他看见大姐的眉毛挑起,忙说道:“不是在大街上,就是在隔壁那空地上,不知怎么地上有个木棍,小弟在前面跑,钱运郢就追上去推了弟弟一下,弟弟摔倒了,就磕在木头上。” 薛大夫转头吩咐一个小童,去那空地把木头找回来,然后对高翠说道:“估计那木头上有个树叉,刚好戳到上颚了,其他地方是一点擦伤,就是那上颚处戳烂了,伤口都在嘴里,有点麻烦。” 高翠急了,“那可咋办?” “别急,我先上了止血粉,看看伤口再说,要只是表面烂点还好说,如果把上颚戳个洞或者是戳裂了,那就麻烦了,变成豁子了。” 高翠是两耳嗡嗡的,豁子是啥样她知道,说话跑风,小侄子的以后可就完了,什么科考,娶媳妇都难。 气的高翠厉声问大侄子:“钱家的小兔崽子哪?” “他跑回家了。” 高兆拉着气的发抖的大姑,“大姑先看小弟的伤,那个以后再说。” 上了止血粉,血出的少了,那个小童也拿回一个木头,碗口粗,小童递上一个木叉,小指那么粗那么长,上面有血迹,薛大夫拿着看了看,又试了试硬度。 然后看高阳荣嘴里,说道:“还好,只是个小洞,就是以后上药后麻烦,伤口在嘴里,要喝水吃饭呀,一不注意就化脓,伤口就会越来越大了。” 高兆知道,嘴里多容易感染呀,“薛大夫,以后不让弟弟吃菜,吃点粥,吃点容易烟的,不在嘴里嚼的是不是好点?” 薛大夫点头道:“是这样,大娘子懂得多,以后喝了水吃了东西就要用这消毒水给他清洗嘴里,起码半个月不能吃菜,吃点喝的一定注意,不然伤口化脓越烂越大可就麻烦了。” 这个伤口没法再怎么处理,只能清洗了消毒,撒点止血粉,然后准备了些止血粉消毒水给高家带回,高翠说改日再来付银子,今儿着急没带。 薛大夫没事没事的相送出去,笑着摇头,高家这几个,每年总要出点小伤小难的。 几人刚到高家大门口,就见高文林慌得从院里奔出来,他刚出去了一趟,回来得知消息,急的往外跑。 见大姐带着儿女回来,忙问:“怎么样?” “回屋再说。” 高文林接过儿子抱着,高兆拉着大弟跟着父亲进院,没注意到大姑却没跟着进去。 096 芦苇管 高翠见兄弟抱了侄子进院,有侄女在,她也就放心,没给兄弟说,等他们进院,她转身就往外走。 她是心里气呀,这个钱家的,她得去要个说法,她可不怕钱太太,早就看不惯她了。 钱运郢见高阳荣跌倒后嘴里冒血,就吓得跑回家了,回去后也不敢说,躲在屋里。 高翠来到钱家,钱太太还不知什么事,就见高翠一脸怒容,奇怪从来不登门的高家姑奶奶为了何事这样上门。 “钱太太,你家儿子哪?” 钱太太诧异,回道:“刚从外面回来,在他屋歇着哪。”她知道这几天儿子是和高家的一起玩,之前她拘着不让儿子和高家的来往,说高家都是野孩子,别跟着学坏了,谁知自那天一起吃了饭后,儿子就非得和高家儿郎一处玩,怎么说也不听,老爷还说高家的儿郎有什么不好,可她就是看不上。 “怎么?钱太太还不知道?你儿子把我小侄子推倒,满嘴是血,嘴都戳烂了,大夫说要是治不好就是豁子,你儿子没给你们说,还躲起来?不要以为躲起来就当别人不知道!” 钱太太吓一跳,赶紧派人去把儿子叫来,赔笑道:“高大姑,你先坐,等叫了我家运郢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翠气了,人都伤了,还有什么误会?她也不坐,就在厅里站着。 “误会?难道是我侄子推到你儿子,他自己戳烂的嘴?” 钱太太脸色一僵,这时下人来说小少爷头疼,躺着起不来,钱太太忙对高翠说道:“高大姑,你看我家运郢人都病了,怎么会伤人的?是不是你侄子说错了。” 高翠站在那,气的肚子鼓鼓的,这个钱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自家儿子不是一次两次的,她刻薄自己女儿外人管不着,遇到她儿子惹事,要是家世低的,她就胡搅蛮缠说别人诬赖她家冤枉她儿子为了讹银子,可是高家不比钱家官低,难道还怕了她? “是不是说错叫来你儿子当面问问,他没做坏事怎么躲着不来?难不成钱太太还要说我高家为了银子来诬赖你钱家?” 钱太太恼羞,这是她对付那些平民说的话,这会被高翠揭开,气的她也瞪着眼睛说道:“没准就是你大侄子推的来说是我家运郢做的,我家可没被人赶回来的姑奶奶,不躲在家中遮丑,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对于自己大归回娘家,外人怎么说高翠早已不生气了,不像前几年,谁要在她跟前提起,她就大怒,气的哆嗦,所以高翠讥笑道:“我就算是赶回娘家来也没吃你钱家米,没花你钱家银子,今天来是说我侄子伤了的事,你也不用护着,你儿子将来早晚要被你护着给害了,到头来你再得意吧,钱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几代都是子嗣兴旺,轮到你这就是单传了?哼!” 你戳我伤疤我也揭你伤疤,谁怕谁! 高翠扭头就走了,门口的钱玉兰一脸的难堪,急匆匆去前院找父亲。 钱太太是狠狠的摔了一个茶杯,高翠的话是她最恨的,她就生了一个儿子,是她最大的遗憾,不是因为她爹救了老爷而瘫痪,她公爹就以子相许,定了她当儿媳,不然凭包家,她是嫁不进钱家的,因为觉得娘家地位低,她拿着救命的恩情在钱家立足,生了一个儿子,死咬着无子才能纳妾,才拦住了婆婆给老爷塞人。 但这个也是她心里的伤,所以她就宝贝着唯一的儿子,就怕有个万一啥的,她就等着看小妾生子吧,要不就是被休,老爷肯定以她无子而休妻另娶大户人家的哪。 高翠急匆匆返回家,到了正屋,一家子都围着小侄子,看还出血不,高兆见大姑回来问道:“大姑去哪了?刚进屋才发现大姑没跟着回来。” 憋着气的高翠就把去了钱家的事说了,高文林责怪道:“大姐去和个糊涂人理论什么?那个钱家的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我一会找钱县尉说去,你们就别出面了。” 江氏却感激大姑姐,怕老爷这么说让她难受,怎么说都是为了阳荣才跑去钱家问清楚的。 “多谢大姐了,我这是没顾得上,不然该我去问问,我看她给我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高兆却没理会大人之间的事,看着弟弟嘴里还有血出来,问道:“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然后再上药。” 哭肿了眼的高兴荣没法说话,点点头,他嘴里因为那药,一股子味,这会觉得口好渴。 见此高翠急忙又出屋去倒水,高兆却想喝水肯定要经过上颚,有吸管就好了,虽然也是经过嘴里,肯定要好些吧。吸管这里肯定没有,好像有个什么植物是空心的,记得看过一个古代电影,水匪就是用那个潜在水里。 “爹,有没有那种东西,长长的,中间是空的,可以吹气。” 高兆比划半天,高文林也没听明白,她急的只挠头,突然想起,好像是芦苇,叶子用来包粽子的,忙说了,高文林才明白女儿说的是什么,出去交代姚师傅去找那芦苇。 高翠端来了温水,高阳荣喝了,喝完就又哭,喝进去的水一股子药味不说,蜇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江氏也搂着儿子掉泪,高兆就哄着,外面下人说钱县尉带着儿子上门来了,高文林起身出门,高翠嘱咐一句:“文林可别听钱家胡说,这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高文林也是一脸的黑,没有往常的笑模样,嗯了声就去前院。 高兴一直吓得躲在屋角里坐着,他带弟弟出去玩的,当哥哥的没照看好弟弟,心里害怕。谁也没顾得上他。 高兆却在琢磨吃饭的事,喝水用芦管,那吃饭要吃啥? 作为厨房总管的高翠也发愁,“兆儿,那以后兴儿吃饭咋办?做什么给他吃?” 江氏抹了抹眼泪,问道:“大夫怎么说?” 高兆就把大夫交代的说了,江氏也发愁,人不吃饭菜的怎么能行?又是个小儿,半月不吃身体也差了。 “蒸鸡蛋羹,还有肉粥,把菜剁碎了放粥里也行,不用嚼直接咽下,大姑想想类似的这种,对了,把红枣也剁碎了煮粥,补血。” 高翠一听,就是老人牙口不好了吃的,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库房还有点好药材,大姐拿出来给兴儿用了吧。” 高兆听了忙阻止道:“大姑,先拿给大夫看看,有的药材不一定对症,大夫说用那种就用,家里没得去买点,今年我不再花钱了,给弟弟多补点。” 097 笑面虎 高文林去了前院,见钱县尉和父亲说话,他家儿郎一脸委屈的站着。 看见高文林进来,钱县尉起身,赔笑的拱手:“高兄弟,对不住了,是运郢的不是,小侄子伤的如何?需要什么说一声。” 高文林回礼然后招呼钱县尉坐下,面上有丝微笑,毕竟都在衙门里共事,“钱县尉,瞧你,来了就来了,还那么客气干啥?” 这是看到桌子上有一堆礼物,“小儿之间,又不是故意,都是不小心,刚我就教训我大姐了,钱县尉,不好意思,我大姐也是关心则乱,去你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多有得罪,你见谅。” 说完起身作揖,把个钱县尉臊的跟着起身作揖,刚那声钱县尉就拉开了距离,以前都是钱兄的称呼自己。 高文林虽然笑着,可那笑容却是冷的,话说的客气,但话里指责的不是高家大姑,而是他钱家。 他可是衙门里有名的笑面虎,轻易不说重话,看谁都是耷拉着眉毛的微笑,看着成天忙着琐事,但是肚里一门清,可人家又清廉,一点把柄都没,对共事的下级嘘寒问暖的,口碑极好。 而钱县尉自己,除开他公事上要抓把柄是一堆不说,就是家里的太太的做事也是一团乱,害的他多次为太太的事去给人赔罪。今天这是还是女儿去找了他,他急忙把儿子揪出来问,太太还护着指责高家,就是不用问,钱县尉也知道是自家儿子错,不然他也不会躲起来。 问题就是在于小儿之间玩闹,那可以说是无意造成,但你钱家不能推卸责任倒打一耙,这就让人不耻了,钱县尉顾不上骂太太,急忙揪着儿子来高家赔礼。 钱县尉对着高家祖父和高文林深深一鞠躬,“对不住,是我家浑人乱说话,这是我钱家的错。” 转头拉过儿子,摁住他跪下,钱运郢当即大哭,恨得钱县尉就要踢他。 高文林急忙拉住,在苦主家打孩子算什么事? “钱县尉,有话好好说,你可别这样,孩子又不是故意的,这事只能说不小心,至于妇人之间,和孩子无关,你消消气,坐下,我一会让大姐来给你赔礼,咱两家多年的街坊了,老一辈都认识,我大姐年轻遭了罪,性子有些不好,你见谅。” 钱县尉对太太更是暗恨呀,那高文林的话里就是:你家可以不说孩子事,你得让你太太来赔礼。 只能自己作为当家人把态度低下,钱县尉一顿好说歹说的赔礼,高文林只是那种不变的微笑拦着,高家祖父一句话都没说。 “钱县尉你太客气,咱们街坊多年又是同事,谁跟谁呀,看,孩子也委屈的不行,哭坏了可不成,我家的也哭哪,我劝了半天了,你赶紧带孩子回家,屋里人不定哭成啥样了,赶紧的,可别在我这耽误了。” 说话间拥着钱县尉往外走,就这么客气推搡的这阵功夫,高文林硬是没说让他儿子起来,这会也是说怕他太太哭坏了,劝他回家,钱县尉是憋气呀,只好带着儿子走了。 高文林送走了钱县尉,才收起笑,给父亲说了句回屋看儿子如何了,匆匆告退。 他一路走着也是生气,要说护犊子,他高文林在县里可要排第一,但也没护出个王八蛋来,是,小儿之事可以说无意,但毕竟是伤了人,你太太不仅不说赔礼,还要黑白颠倒欺负我家大姐,当我好脾气? 你钱县尉要是以为你来赔礼就算了,没那么容易?那我可要天天在衙门里问候你太太了,总不能让我儿子伤了让你太太受委屈,咱赔礼可行?看你钱县尉如何面对? 不说高文林回屋看儿子,钱县尉是带着儿子出了高家,揪着耳朵拽上车,虽然没多远,他还是坐着马车来的,怕路上人看见。 上了马车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这会钱运郢早就吓坏了,知道他娘护着也不行了,大哭道:“爹,我错了,是我推的高阳荣,我不是故意的,是追着玩,爹,我错了!” 钱县尉喘气,早干嘛去了?就像女儿说的,错了要有个担当,有个态度,不能怕挨打就躲着或者推卸责任不承认是自己犯的错,这个儿子算是让太太给养废了,越想越气的钱县尉是气的直捶自己胸口。 不行,自己老娘性子温和,压不住太太的胡搅蛮缠,得想个办法,不行问问女儿,别看女儿不大,可比她娘强。 回到钱宅,钱县尉顾不上训斥太太,让下人带儿子回他屋,去了母亲院,给母亲说了情况后,又让母亲派人去叫了女儿,他就怕太太知道他找了女儿,将来要是有个事,太太就要怀疑女儿了。 钱老太太叹气,惭愧道:“儿子,怨我,一开始玉兰她娘进门,我总想着是恩人之女,咱要好好待她,但谁也不知她是这个性子,娘知道她娘家门户低,但也没看轻她,在下人中还帮着她立威,谁知道就惯出她跋扈的性子来。” 钱县尉摇头,“娘,这不怨你,是玉兰她娘自己性子不好,高主簿媳妇娘家门户高吗?进门就当家做主,后面来个大归的夫家姑奶奶,可是这十几年,谁见到高家内宅乱套?你看看人家几个孩子,哪个招人议论了?能说出来的都是好话,人家媳妇娶得好,内宅料理的好,这要换成我媳妇,得把高家变成她包家的,唉!” 说完就叹气,要说岳家包家,几个舅子都是老实巴交的,怎么自己娶的媳妇就这样了? 钱县尉虽然在外逛个花楼,偶尔包个花姐什么的,但也知道那都是逢场作戏,正经的还是家里,可太太越来越变得心思不正,想想就恨不得,恨不得休妻,但也是气了那么想,他钱家还没休妻的,他可不想破个例,虽然有时对着太太嚷嚷,那也是吓唬她。 钱老太太听到儿子提起高家大归的姑奶奶,眼睛一亮,“儿子,老宅的你六堂婶还记得吗?” 钱县尉一愣,想了下说道:“娘说的是三房?” 钱老太太微笑着点头:“就是她,多年前县里表彰的钱家节妇。” 098 被迁怒 钱县尉不知母亲为何提前六婶,询问的眼神看着母亲。 钱老太太解释道:“你六婶可是个严厉的性子,曾受到县里表彰的节妇,钱家祖宅的人格外尊敬她,这内宅要是让你堂姑帮着料理,肯定行,那可是个利落人,就是守寡,给钱家也带出几个拿得出手的小娘子,当初娘本来想把玉兰交给她的,只是看你子嗣太少,送走个玉兰,家里更没人气了,幸好玉兰不像她娘。” 这时钱县尉才明白母亲的意思,想找来堂婶来压压自己媳妇,但他对祖宅的妇人们不熟,犹豫的问:“六婶在祖宅过的好好的,能愿来咱这管糟心事?就玉兰她娘那性子,再把六婶气个好歹来,我可就是钱家的罪人了。” 钱老太太笑了,“人呀,都是有私心的,娘上回去祖宅听说你七堂弟的儿子想来咱衙门念书,不过没直接找到我,估计也是找人来我这探探话,回来后娘也忘记这事了,你就先把这事给办了,七堂弟如今过继给你六婶了,奉养着你六婶,你再说让老七的儿子住咱家,到时娘再病一场,你回祖宅哭诉一顿,求了你六婶,她总的要来照看我一阵子吧,正好她孙子在这读书,她也能就近照顾。” 钱县尉乐了,有这样一个婶子在,玉兰她娘可就没法在家胡闹了吧,“娘想的周到,我这会就去学堂打声招呼,明儿回祖宅说读书的事办成了。” “去吧去吧,今儿也别和你媳妇吵,过阵子,你六婶来了有她好受的。” 钱县尉出门遇见女儿,还笑着让女儿进去陪祖母说话,钱玉兰奇怪怎么父亲一副高兴的神情,难道去高家有什么事? 进屋看见祖母也是一脸笑容,她心里疑惑,上前行礼后坐下,钱老太太没说刚才给儿子说的事,只是嘱咐孙女明天去趟高家,替她给高家赔礼,给了孙女一些散银,让她街上买点礼带去,但别告诉她娘。 第二天一早,钱老太太打发孙女去庙里给她磕头,钱太太不好阻拦,只得让女儿出门,多少她也知道婆婆会打着去庙里的旗号让孙女办点事,包括去高家,但她不想面子撕破,也就装傻,但心里暗恨婆婆防着她,对婆婆不信任儿媳,反而信任孙女,于是就更反感玉兰了,放着亲娘不来巴着,反而去贴着祖母,真是个傻的。 来到高家,钱玉兰在院里见到高大姑,面色没有之前见到她那么热情,心里理解,多少因为弟弟的事有点迁怒,谁让她亲娘说错话办错事哪。 钱玉兰还像以前一样给高翠见礼,然后要去给江婶子请安,高翠跟着进了屋,江氏见了她也是不太自然,虽然女儿和钱家娘子玩到一处,可是想到她弟弟和她娘,再想自己儿子昨晚疼到半夜才睡,就没法笑脸相迎。 看着钱玉兰拿出礼物,说是祖母让她来替她给高家赔礼,都是钱家的不是,江氏从椅子上起身,扶起钱玉兰。 钱老太太是个温和的,于理她也不能坐着受了替老太太行的礼,所以江氏就扶起钱玉兰。 “快起来,你家祖母可是好人,原本我当小辈的该去请安,就是最近家里事多,回去给你祖母说,等兴儿大好了,我带着高兴哥俩去给看望你祖母。” 江氏只客气的问候了钱老太太的身体,就找借口让女儿带着她出去了,高翠只念可惜,说玉兰多好,可惜摊了那么个娘,将来谁当她亲家也倒霉。 这个江氏认同,她要是遇见这么个亲家,是宁可让儿子休妻,家宅不宁就是败家的开始,这个可是她出嫁后,大姑姐大归,她爹娘专门嘱咐她的话,让她多包容大姑姐,可别小家子气的计较一些身外之物,幸好有爹娘的一再嘱咐,她才能在有时看不惯大姑姐说话时,就忍着,十几年下来俩人相处的和睦,老爷也感激她。 高兆她们回到东厢房,钱玉兰歉意的说道:“兆妹妹,对不住了,是我弟弟的错。” 关于这个高兆能明白,虽然恼恨钱运郢推了弟弟才造成受伤,这只是熊孩子做的事,不是有心伤害人,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没迁怒到钱玉兰身上。 “钱姐姐,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弟弟是被你娘宠坏了,那天一起吃饭我还嘱咐过,一起玩可以,不要推来推去的,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算了,已经发生了,你可要回去恨恨教训你弟弟一次,别怕你娘护着,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害的人完蛋。” 钱玉兰只是点头,心里是想,她要是敢教训,她娘可就会吃了她,但也不给高兆说家里的糟心事。 因为这事,多少有点尴尬,说了几句话后,钱玉兰就告辞了,出门就哭了,兆姐儿是她唯一的一个好友,如今俩人都尴尬,心里好难过。 而高兆在屋里深呼几口气,让她现在就对钱玉兰像以前那样的欢笑如常,她做不到,算了,过段日子再说吧,现在看着弟弟养伤要紧。 钱太太在丈夫的逼迫下,来了高家赔礼,江氏冷淡的接待了她,她也只是说了场面的话,没呆多久就走了,高翠是不想和她照面,怕忍不住在自己家和她吵起来,干脆就没露面。 高文林给儿子在学堂里请了假,江氏让小儿子搬回她屋子里的小炕屋,好就近照顾,高兴虽然也想搬进去住,但没敢提出,每天下学就来母亲屋子陪着弟弟,这几天也老老实实,说话都不敢大声。 高翠每天亲自给侄子熬粥做饭,换着花样的流食,高兆陪着弟弟,还带着巧云,每天给他们讲故事,好让弟弟转移目标,不然咽口水也疼,一天都呲牙咧嘴,又怕碰着嘴里的伤口,那模样实在别扭,有时还用手托着下巴,好像咧下嘴头要掉下来似得。 贾西贝在学堂里问了高兴后,又带着礼物上门了,来前还给祖父说,高家是怎么回事,孩子总爱出毛病的?让祖父敲了一个板栗,忙带着玉青瓦跑出门。 099 俩棒槌 玉青瓦她爹不放心女儿在外面,带着她哥哥来看望,想接她回京,可是她就用那方嘴的嚎哭征服了她爹,继续留下来跟在贾西贝后面。 把贾西贝头疼的呀,好话哄着她回京,不听,就吓唬她,可是她方嘴嚎哭贾西贝也受不了,还是被征服吧,只要让她跟着,她就成天开心不已。 贾西贝带着玉青瓦来到高家,直接让下人带着进了后院,因为太太和高大姑出去了,贾西贝就直接去了东厢房,见高兆姐弟三个坐在炕上。 高兆见她来了,下炕穿鞋,贾西贝不客气的说:“你别下来,我上炕就行。” 说完脱鞋,玉青瓦也跟着脱鞋上了炕,端正的坐着。 贾西贝见高阳荣一直张着嘴,一会口水就流出来,奇怪的问道:“他干嘛总张着嘴?” “我让他没事多张嘴,让嘴里透透气,伤口好的快,谁知他就老张着嘴。” 贾西贝指了指放桌上的东西,“我买的,给你小弟好好补补。” 高兆伸头看那桌上好几个纸袋包着的,“都是啥?来了还那么客气。” “不知道,反正我问店家,给小孩补身子的,他就挑了这几样,你给你大姑看看没准她知道是什么。” 真够马大哈的,高兆嘟囔,香兰端了茶进来,外面又有动静,高翠趴窗户一看,是吴伯娘带着吴迎春进来,肯定是从祖宅回来了。 高兆就给贾西贝说了下,急忙下炕出屋。 “吴伯娘,我娘和大姑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你来屋里坐。” 吴海氏今天一回来就听说了高家小儿子受伤,拿了礼物探望,过几天回京,也要打声招呼,但见高太太不在,把礼物交给高兆。 “兆姐儿,我就不等了,你母亲回来你给说声,明天我再来。” 高兆看到吴迎春,想到屋里的贾西贝,干脆让贾西贝和吴迎春一起玩几天,她现在没空,贾西贝也挺喜欢吴姐姐的。 “吴伯娘,要是吴姐姐没事,就在我家玩吧,我屋里还有贾姐姐,吴姐姐也认得,都是京里的,以后回京也好来往。” 吴海氏自然愿意,就留下了侄女。 高兆拉着吴迎春进屋,贾西贝招呼道:“吴姐姐也上炕,我还问你,兆妹妹说你去乡下了。” 吴迎春看见那次被救的玉青瓦也在,惊讶道:”咦?你还在这?怎么不回家?你家里有人欺负你?“ “才没有人欺负我,是我不想回去,我要等西贝姐姐一道回京。” “你可真让家人操心……”刚说到,她忙闭嘴。 高兆打岔:“都坐,贾姐姐,你看我最近可没空出去玩了,这样吧,我家的马你和吴姐姐去学,这么熟了,就不要客气,多给马吃点好吃的就行。” 贾西贝来前还遗憾,约好了要学骑马的,高兆肯定守着她宝贝弟弟了,听了这主意就说好,吴迎春想也没想的就说:“骑马我会,不用去学,那个容易的很,就是贾妹妹看着那么娇气的,你行不行呀?” 说完就又捂嘴,贾西贝鼓着腮帮子,还没等发火,玉青瓦接话了:“谁说我姐姐不行?我姐姐学啥都能学会,你可别小看人!我看你是个棒槌,就和我姨娘说我一样,不会说话的棒槌!” 贾西贝也不气了,笑趴在高兆肩头,吴迎春尴尬,玉青瓦瞪眼,巧云就睁着眼看,高阳荣张大嘴,口水流下来也忘记擦。 高兆要笑劈叉,应该是笑成一字马,太好玩了,俩棒槌!还有说自己是棒槌的。 “正好,吴姐姐会骑马,刚好教她们两个,我是等我弟弟好了再出门,你们几个约着去玩吧,吴姐姐性子直,人可好了,又会功夫,对了吴姐姐,有没有帮我找好拳谱。” 高兆紧着圆场,在她家里,别吵起来。 吴迎春马上拿出个册子,递给高兆,“你看看,我来就是要给你这个的,里面有二十招,能学会几招都行,就这二十招用好了也能顶事。” 高兆接过粗略看下,还是让吴迎春在屋里展示了下,别说高兆,贾西贝都看到拍手叫好,马上就说她也要一份,这几天就和吴迎春一道玩了。 玉青瓦是贾西贝要啥她要啥,吴迎春都痛快答应了,和贾西贝越好了明天哪里见面。 等江氏回来,三个小娘子都去请了安后告辞了。 高翠看着拿来的礼,啧啧的,两份都是贵重的,马上说得去吴家回点礼,出去准备东西去了,高兆是笑,大姑的回礼通常是她做的吃食,让大姑的话来说就是礼轻情意重。 大半天的才回来,还带回来个八卦。 之前因为高兆救人被救回的那个讨饭儿郎,说不清家人是哪里的,一直在薛家医馆救治,好的差不多了,薛家医馆就去找了张县令,总不能老在他医馆吧。 张县令也头疼,这个孩子拐子从京里带来的,当初拐子被押送回京了,孩子的事他也汇报了,可如今来了信说没找到孩子的家人,让张县令先安置,等打探到再来相认,是京里的就接回去。 那意思就是不是京里人,你武成县安置吧,所以张县令发愁,武成县又没慈善堂,那就找人收养,正想找高主簿商量,谁让他对县里人口熟悉的。 没想到在吴家看房子的货郎媳妇,吴孙氏当初庙会上就注意了儿郎,看着可怜还买了食物给了那对祖孙,当时她以为是真的祖孙,后来知道是被拐来的,更加心疼,她自己因为没孩子,见了小儿就心软。 几次去薛家医馆看望那个儿郎,后面也产生了收养他的心思,给丈夫吴货郎说了后,丈夫也同意,就去问了薛大夫,薛大夫正从县衙回来,让他们去找了县令,就定下了收养孩子的事。 高翠回来学舌,一脸的八卦,说那小儿洗净了不丑,就是太瘦,估计是饿的,也不知道自己多大,看样子就四五岁。 “吴货郎媳妇可稀罕那儿子了,成天的抱着,吴嫂子回来得知后,夸她做的对,菩萨会给她好运的。” 吴孙氏心里也有这种想法,都说很多没得生的领养个孩子,或者是抱养家族里的孤儿,没几年就会生了亲生的。 100 望门寡 吴孙氏是打算,以后没得生就把这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养大,老了也有奉养他们夫妻的人,不然连个摔孝盆的人都没,将来要是自己能生,哪怕是个闺女也好,那这孩子就是给她带来福气的,将来亲骨肉也有个兄长,等他们夫妻老去,孩子们也能互相依靠。 吴海氏回来得知这事是赞同的,这次回来本就想劝说妯娌收养一个,见她自己愿意那就更好了,他们吴家可不像别的人家,只在乎血缘,收养也只是在本族里挑,吴家几代人中也有收养孤儿长大后,和吴家人没两样,后代也都以吴家人自称。 高翠说完后还说吴家人就是不讲究,这不知底细的收养了,万一养出那不知恩情的人来,可真要吐血了。 因为是有这样的例子,所以很多人家就是没子过继,也是找族亲里的,这里的人宗族观念很重。 而高兆却不这么认为,也有亲生的养大了成了那狼心狗肺的哪。 “大姑,那种人一千个里也没一个,隔壁吴货郎媳妇人看着多温柔,脾气好,说话细声细语的,跟着她长大的孩子准没错,吴家人多,不会让谁欺负了吴货郎夫妻的。” 高翠点点头,“也是,吴家大人小孩都会拳脚,就是小娘子都不例外,将来孩子大了,敢对爹娘不好,吴家人可不放过他。” 江氏看事往往都是往好处看,接着说道:“我看不会有那种事发生,再说就住在咱隔壁,也都帮着注意看着,孩子要是不好,小时就能看出来,那些对爹娘不好的,绝大部分是当爹娘的惯出来的。” 说到这想起钱家来,“我看钱家的,大了会怎么样?钱县尉要是不管,早晚让他媳妇害了唯一的独子,到时哭都来不及。” “可不呗!我要是钱家姑奶奶,非得骂上门去,钱家的子孙不能让个妇人给毁了,那个钱县尉也是完蛋货,自己媳妇都管不住,还有钱家老太太,你当婆婆的教训媳妇天经地义,把孙子抱在自己院里养不就得了,现在看看,钱家除了玉兰,就没明白人,可惜那玉兰了,多好的小娘子,还不知要被她娘给嫁到哪家去,我看总要给她带来好处的她才会嫁闺女,真是可惜了。” 说完看了看侄女,又不好意思的对江氏说道:“娟娘,以后玉兰来了,咱也别给她脸色看,不看别人,就看这几年她和兆儿多好呀,这事又不是玉兰的错,我那天是生气她娘,现在想想,她也怪可怜的,在家她娘刻薄她,来咱这,咱再给她脸色看,让玉兰心里多难过?” 江氏那天在气头上,不可能见到钱家人当没事似得,现在想大姑姐说的没错,那玉兰也是个可怜人。 “大姐说的是,以后她来了,就别提她家,就当她是兆儿的闺友,和以前一样就是了。” 高兆扑上来搂着母亲亲一口,又抱着大姑亲一口,太爱她们了,都是心软和善的人。 第二天高兆就让香兰去给贾西贝捎话,让她和吴迎春出去玩,就去钱家叫上钱玉兰,贾西贝出面,钱太太不可能不放她出来。 钱家这几天是要鸡飞狗跳,六老太太来了后,和钱老太太商量了下,马上把钱运郢接到祖母院里住,而她的孙子,她没让住进钱家,和几个远地的农家学子在学堂里一块住。 钱太太如何能同意儿子住到婆婆院里,当初就有一次婆婆要把运郢抱走,她可是又装病又装疯,硬是把儿子留在她院里十岁了才让搬出去单独一个院子,那还是钱县尉强硬,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最起码儿子住到十五岁再搬出去,是钱县尉说儿子在院里,他就一天都不回来过夜,前院书房住,钱太太只好让儿子搬出。 如今却要让儿子住到婆婆院里,她哪里肯,哭嚎着冲进婆婆屋里,却被个粗大婆子拦住。 六老太太当初是望门寡嫁进钱家,服侍公婆到老后,族里让她挑个嗣子,她就挑了钱县尉的七堂弟,因为她的守节和孝顺,张县令来武成县那年,就听说后上报朝廷给她报了个节妇,钱家以这为荣,这也造成了钱家的妇人有个模板照着学。 但也分人,钱太太在县衙里当着官太太,才不在乎祖宅的那些村妇,每年回去祭祖,也都是耀武扬威,钱家看在钱县尉份上,也没人去教训她。 六老太太来时带了个服侍她的,也是族里的一个寡妇,没儿没女,愿意随身服侍六姑太太到老,万事以六姑太太为主,谁说啥都不听的一个犟人,看见钱太太要冲进去,看了看六老太太的眼神,马上出去拦住。 钱太太要拨拉开拦着她的胳膊,没拨动,气的大骂:“哪来的婆子,胆敢拦着我?” 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教教她怎么说话。” 那个中年妇人就上去给了钱太太两巴掌,顿时脸上左右各有一个巴掌印。 “在婆婆屋门口哭嚎是你包家的规矩?还有,我是你堂嫂,年年回祖宅就当不认识张口婆子?”那个拦她的人打完说道。 没等钱太太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拽进屋,按着她跪下,“给六婶请安。” 钱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老宅三房的六婶来了,虽然她不爱搭理老宅的人,但是各房主要有什么人什么事她还是知道的,六婶就是被表彰的节妇孝妇,她要是说自己一个不孝,那可就别在人跟前抬起头来了。 虽然心里暗恨老爷事先也不给她说,看来把儿子接到婆婆院里就是六婶出的主意了,就不知她是来看望婆婆的还是被婆婆请来的。 就算不愿,钱太太也只好磕了头,说见过六婶。 钱老太太刚才见到这么凶猛的侄媳,只咧嘴角,但也放心,要是媳妇在她屋里哭嚎撒泼,她还真拿她没办法。 六老太太上下打量钱太太,面无表情,也没叫她起身。 钱太太没有面对过这种人,婆婆是性子温和的,她哭嚎一顿,再说说她爹救了老爷的事,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离了她跟前她就不活了,婆婆也就拿她没法了。 101 真窝囊 钱太太见婆婆坐在六老太太旁边,也不出声让她起来,心里暗恨,但面上却委委屈屈的哭起来。 “娘,运郢要是离了当年的怎么能行?这十年都是媳妇日夜的照看,夜里都要起来看几回,如今运郢正事念书的时候,猛地换了地,再惊吓了,这可是咱二房唯一的嫡孙呀,娘如何能狠心对待亲孙?” 钱老太太讪讪的,不知要怎么接话,六老太太看她那样,心里叹口气。 “借口不必说,这三年就现在你婆婆院里住着,也替他父母尽尽孝,当儿孙的不应该吗?” 最后一句厉喝声问出,语气严厉,吓钱太太一跳,她哪敢说不来,六老太太话里已经带出儿子媳妇不孝,那也是给了她一点面子才把老爷捎上,不然哪个当娘的也不会指责儿子不孝,就算有儿子不孝,罪名也是媳妇顶着了。 “下去吧,以后少来气着你婆婆就是你当媳妇的孝顺了,运郢之后的事你婆婆自然后尽心照顾好,你把盛业照顾好了就行,再给钱家添个儿郎才是正经。” 钱太太又羞又恼的退下去了,她敢和婆婆老爷撒泼,那是吃准了他们拿她没法子,但对于六老太太虽然没接触过,但是每年回祖宅,就是族长对她都是恭敬行礼,族里曾有个不慈婆母,六老太太就上门指着鼻子大骂,说下回再敢苛待儿媳,她就去县衙敲鼓。 回到自己院子的钱太太是发怒乱跳,但也不舍得也不敢摔东西,怕招来六老太太,可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下不去,头疼如裂。 灵机一动的钱太太就捂着头痛呼,外面的婆子急忙进来,看太太直哼哼,急的去请大夫。 钱县尉回家进门看到堂嫂扶着六婶要走,自己母亲紧着拉着,钱县尉吓一跳,今天才来怎么就要走?难道太太把六婶给气着了? “六婶,刚来怎么要走?有何不适?” 六老太太黑着脸说道:“我不走难道伺候你媳妇去?见了我一面回屋就叫大夫,说是心口疼头疼,呵呵,我来了是防着她了还是克着她了?夜都没过去,就要死要活了,我回祠堂给祖宗请罪去,活着不死防着钱家贵太太了。” 钱县尉听着六婶一口一个我,连六婶自称都不用了,急的跪下,六婶要是这么回去祖宅,他钱盛业要不要钱家立足? “六婶,我媳妇脑子糊涂,六婶看在侄子面上,看在运郢面上,就可怜可怜侄子,还有我娘,都过了半百了还为侄子操心,六婶就住这,侄子亲自侍奉,六婶可怜可怜侄子。” 六老太太是早就看不上县里钱家这一摊子烂事,也看不上侄子连个妇人都拿捏不住,真窝囊,就是有恩情,那也是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早年的恩情就把子孙给毁了。 要走也是吓唬这个看着是莽汉,做事却优柔寡断的侄子。既然她来了,这么一天不到就回去,也没脸,但要留下来,首先就要拿住侄子才行,不然他觉得把一切交给自己,他却万事大吉,等着家和万事兴,自己难道是来做恶人的? 一是看在自己孙子在学堂读书,二就是都是钱家人,不能看着一个蠢妇人把钱家子孙给毁了,以前她是不能没事的跑人家门里多管闲事吧,正好这次侄子想通了,求她来,虽说是陪陪她娘的借口,她怎么不知为了什么才让她来钱家住着? 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侄子,六老太太就回了屋,严厉的教训了钱盛业一顿,让他把岳家找来,钱家面对面说清楚,包家的恩情要怎么还才算完?要不要把钱家都改成包姓才行? 钱县尉一一答应,磕头起来后告退,回到屋里看着额头带着抹额,看见他进来还哼哼,嘟囔着要见运郢,临死前得见见儿子的太太。 忍着怒火的钱县尉站那深深的呼出两口气,攒紧拳头又出去了,明天就叫岳家来人,今天就别和太太闹了,不然岳家来了太太又是胡闹的哭诉,搞得他虐待媳妇似得。 钱太太见老爷没发活就走了,得意的一笑,不相信他们不让她见儿子,只要见了儿子,她再教儿子怎么对付婆婆就行了。 谁想到老爷一夜没回,儿子也没来,焦急等了一夜的钱太太,眼睛红着,那是熬夜熬的,一晚上就没好好睡,一早就找了下人来问,那个六老太太走了没,老爷在干嘛,运郢怎么没回来。 婆子一一回复,六老太太还在老太太屋里,老爷一大早的就出门了,少爷去学堂了。 钱太太觉得不对,但儿子不在婆婆那,她又刚装病,就不好前去问个究竟,急的在屋里转圈,早饭也匆匆吃了几口。 这会想起女儿来,忙叫人去找女儿过来,让她去打探一下,钱玉兰进屋就见母亲没打扮,头上带着抹额,就知叔祖母来了,母亲又要闹事了。 钱太太一把拉着女儿交代道:“玉兰,赶紧去你祖母那里看看,问问你爹去哪了?你弟弟哪?娘病的要死了,他怎么不来看看娘?老钱家这要是逼死娘吗?没你弟弟娘可怎么活?你赶紧去,去下跪,不然你就去闹着上吊,也得把你弟弟接回来。” 钱玉兰是嘴哆嗦着,手抖着,母亲就这么轻易说出让她去上吊,虽然是让她假装,可是她的命在母亲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钱太太哪管女儿什么表情,推着她让她快去,刚推出门,就见一个婆子急匆匆走进来,说老太太那叫她过去,包家舅爷来了。 钱太太一听欢喜,娘家来人就好,等她闹一场,儿子还不是的乖乖的回到她跟前。 顾不得拉上女儿,钱太太就疾步往婆婆院里走去,钱玉兰是呆站着,半天眼泪才流下来,旁边报信的婆子同情的看一眼转身出去了。 呆呆的钱玉兰回屋痛哭一场,以前还能去找兆妹妹说说苦闷,可如今不知要怎么办,将来她要嫁进京城,没有个熟悉的人,就是有事,摊了这样一个让她去上吊的娘,她能找的人都没有,就是将来她受苦,她娘估计也是让她上吊去吧。 钱玉兰抬头看了看架子床,木然站起来。 102 还恩情 高兆派香兰去给贾西贝捎了话,也就没让香兰去钱家,可第二天贾西贝就急匆匆的赶来,这次没带小迷妹玉青瓦。 “兆妹妹,出事了。” 高兆惊讶,还以为又是那玉青瓦出了啥事,急忙问:“怎么啦?玉妹妹又丢了?” 贾西贝摇头,一脸的惊吓,“不是玉妹妹,我让她在屋不要乱跑,赶紧来告诉你一声,你不是捎信让我去找钱妹妹吗,今天我去了,钱家乱糟糟,玉兰她娘没出来,是个下人给我说大娘子没空,我就走了,但是听到一句说大娘子真可怜,幸亏救下了,这要是吊死了,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拽住了,我出来就急忙来你这了。” 高兆惊的要跳起,钱姐姐出了啥事,她这么想得开的人怎么会去上吊?肯定得是大事。 “贾姐姐,你先回去,我要去钱家一趟。” 顾不上给母亲说这事,出去只是交代春竹给太太说她去钱家了,高兆就带着香兰疾飞的跑去钱家,贾西贝后面没追上,想想她和钱家不熟,就回学堂了,但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往在京里也听闻过哪个小娘子因为啥的上吊,但身边认识的出了这事,她想想就身子发冷,赶紧跑回去。 高兆去了钱家,看门的见是高家大娘子,就找个婆子带她进去,婆子把她带到内院门口,交给内院的下人婆子,可这个婆子看见高兆,为难的说道:“高大娘子,我家大娘子现在不方便见客,……” 这时高兆见一个老妇人和抹着泪的钱老太太走过,那下人急忙过去行礼,高兆上前福身,“钱祖母,我来找玉兰姐姐。” 钱老太太看见高兆,一把拉着:“兆姐儿,你去劝劝玉兰,有什么想不开的就去上吊,这是要了祖母的命呀,让祖母可怎么活?” 六老太太看着二嫂,是气的直喘气,怪不得媳妇都压不住,遇事就会哭,翻来覆去说要了祖母的命,家丑如何张扬?怎么见个小娘子就说出玉兰上吊的事?这要是传进京里,她还要不要在夫家呆?不知道的以为玉兰做了什么丑事才去上吊,小娘子的名声可是比命都重要。 “钱祖母别哭,我这就看玉兰姐姐。” “快去,快去,拜托兆姐儿了。” 钱老太太这才抹了眼泪,给六老太太介绍道:“这是县里高主簿家的大娘子,和玉兰从小长大,就像姐妹似得,玉兰这个样子,没准兆姐儿能劝解劝解,弟妹,二嫂真命苦,怎么摊了这样的儿媳,逼着女儿去上吊,我可怜的玉兰呀。” 说着说着又哭了,六老太太是搀着她就去书房,刚包家来人,刚坐下没说两句话,就出了这事,那包家人还在书房焦急的等着,玉兰也是包家外孙女,自然着急知道出了啥事。 六老太太真是头疼这钱家的烂摊子事,有些后悔草率答应来了,可是看着可怜的侄孙女,还有比她岁数大的二嫂,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能扔下就走。 去了书房,包家舅爷也就是钱太太的大哥急忙站起问道:“怎么样?玉兰如何?” 六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人救下了,怎么?不高兴?” 包家是包大舅和他媳妇包钟氏来的,俩人听了这话尴尬的对望一下,放了心,不问也知道是自己妹子闹得事,不然好好月兰怎么会去上吊。 钱县尉也死拉硬拽的把太太带过来,进去猛的一推,钱太太扑倒在地大哭,又爬起来跪着走到包大舅面前,抱着他的腿哭。 “大哥,不是我逼死玉兰,玉兰是我亲闺女,我怎么会逼死她!我又不是后娘,大哥我冤,老爷非说要休了我,大哥,爹哪,让爹来说,钱家不能这么对我,难道忘了包家对老爷的救命之恩了?咱爹因为谁摊在炕上几十年?钱家忘恩负义,要休了包家恩人之女,大哥,你可得给妹子做主呀。” 包钟氏上前要拉开钱太太,可是她死死抱着不放,包大舅看着妹夫站那不动,只好自己把妹子拉起。 六老太太发话了,“包家大爷。” 包大舅急忙转身作揖道:“不敢当,婶子就叫小侄包启明就好。” “包家大爷,我钱家欠你包家的恩情,今天就好好算算,你觉得还差多少?要怎么还?我钱家一次性还完!” “这是怎么说,不能这么算,我们是亲家,钱家不欠包家什么,是我妹子胡乱说话,她脑子糊涂了,婶子,亲家老夫人,别计较我妹子,她就是个糊涂人。” “哦?包家就把个糊涂人嫁到我们钱家?” 包大舅一下噎住,这不是给妹子开脱找词说的话吗? “你妹子的话,十几年了都是钱家欠你们包家的,今天就把这个欠算清楚,我侄子钱盛业欠了你爹半条命,那你包家拿去好了,不能为了留着盛业半条命,就把钱家大房都给搭上!把钱家大房嫡子嫡孙都给搭上!包家的恩情我们要不起,还完干净!以后包家是包家,钱家是钱家!不能让钱家毁在你包家糊涂妇人身上。” 包大舅都快哭了,他是个木讷的人,包家三个儿子,就一个女儿,就是钱太太,三个儿子性子都木讷,对钱家一直很恭敬,包大舅也总劝妹子在钱家好好过,钱家不仅是大户人家,妹夫又是官家,不是仗着恩情,包家也攀不上钱家,可是钱太太却训斥大哥窝囊,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娘家? 这个老实人面对钱家老太太根本不知怎么说话,就扑通跪下,磕了头,说道:“婶子,是我当哥哥的错,没教好妹子,婶子生气就打我,看在我外甥女外甥的份上,婶子就饶了我妹子。” 六老太太看的出包家这个大哥是个老实人,但不能因为他一跪一哭就让这事过去,不能轻易让侄媳妇再混过这事,想想刚那可怜的玉兰,就不能这么轻易饶过包氏。 “钱家虽然没有出妻的事情,但是,这能要了女儿的命,毁了儿子前程的媳妇,我钱家要不起!既然我老太婆遇见了,这事我来担着,回祖宅我给祖宗请罪,我愿守祠堂到老也得保下我钱家二房的子嗣!” 包大舅一听跪下跪着磕头,包钟氏也跟着跪下,她更是手足无措,刚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按理这等内宅之事,就得女眷出面来应对,可她就是一老实的农妇,见到官家老太太,吓都吓死了。 六老太太扭头看看二嫂,她只顾哭,哪管这事该怎么处理?唉!这二房就没个明白人,又一个偏偏又被她娘如此对待。 103 糊涂人 二嫂只顾哭,侄子瞪眼睛喘气,看此情况,六老太太只好自己上了。 “包家大爷,这可是你亲眼看到的,就这样了,亲闺女逼得上了吊,亲儿子要往吃喝嫖赌上养,我钱家还能容下这个媳妇吗?” 钱太太这才是真的慌了,自己婆婆她还能拿住,有这个婶子在,她没底,怕有六老太太撑腰,二房真把她给休了。 “三婶,侄媳没让玉兰真上吊,侄媳只是让她装一下,是侄媳糊涂,婶子,你就饶了我,运郢不能没有亲娘呀。” 钱太太跪爬到六老太太跟前,磕头大哭。 “有你这个亲娘还不如没有!”钱县尉哆嗦着指着太太大吼,然后跪在三婶面前,“三婶,我要休妻!” 六老太太看着侄子实在是无语,怪不得搞得家宅不宁的。 钱太太听了这话,瘫坐在地上,继而发恨爬起对着钱县尉打起来,包大舅一看,爬起来拉过妹子就给了一巴掌。 当着夫家长辈打当家男人,就是村妇都没这么做的,看着被妹妹挠的脸上的血印的妹夫,包大舅给妹夫跪下了,也不敢求情,只是哭。 包钟氏在夫家一直被小姑子训斥,这会也不敢上去拉。 六老太太摇头,都不知侄子是怎么当个县尉的,难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当家的头脑不清明,又压不住糊涂跋扈的媳妇,那就是要败家的兆头。 钱家哪能休妻?休妻后让一儿一女怎么面对外面?就是再娶个续弦,难道就能保证不会更加养歪了嫡子? 二房一家子能做主的没个脑子清楚的,等她来给下决定?她刚也只是先说个狠话,不能饶过包氏而已。 “婶子,可别休了我妹子呀,这让她怎么活?不行就让她去祠堂给钱家祖宗赔罪。” 六老太太都要气笑了,不过她也是这么打算的,钱家还没家庙,也不能送她去外面庙里丢人现眼,送道老宅祠堂磕头半年,再回来,久了也不行,如果等她离开二房,她再回来,没准她更猖狂,只能自己在二房帮个一年半载了。 本来就有这主意等着二嫂或者侄子开口提的,正好借着包大舅的话,但也不能轻易答应了。 “说的到是轻巧,看见你妹子了没?一个不如意当着长辈殴打当家老爷,这要是让她去祠堂,那是请罪还是去诅咒?回来不更加恶待婆婆和自己男人闺女?” 包大舅人木讷,听话听音还不算傻,他急忙拉过妹子,按着她磕头,“婶子,我妹子定会诚心改过,为了外甥她以后也得改,妹子,快给你婶子说你知道错了,快磕头!” 钱县尉这时也反应过来,休妻是不可能的,可是又憋屈,看太太那神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也不认为错,就是觉得包家对钱家的恩情比天大,她怎么做都是理所应当。 钱太太刚嫁进来,自卑又非得要强,就把这恩情挡在她跟前好立足,谎话说一千遍都是真言了,她说了十几年,偏偏婆婆心善也因为这恩情容着她,老爷顶多痛骂几句,慢慢的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就那么认为了,钱家就欠包家的,永远还不完。 “大哥,没有爹怎么会有钱盛业的现在?爹瘫在炕上谁造成的?他钱家不该对包家感恩吗?我难道是报恩嫁进来的?是他钱家亏欠包家把我八抬大轿娶进门!如今却对我这样又打又骂又要休妻!我看钱家是选好了下家了吧,就想休了我另娶高门!哼!难怪钱家姑太太把我家玉兰嫁给京里一个瘸子,拿我亲女去给钱家谋好处!这就是钱家做的事!不要说我逼死玉兰,是你们,肯定是她不愿嫁个瘸子才上了吊!我要去祖宅找族长,为了让休弃我这个给钱家做牛做马十几年的媳妇,拿我亲女去卖命!我被你钱家坑了,爹呀,你害了女儿一辈子!” 钱太太这番话说完,别说钱县尉指着她的手哆嗦,钱老太太也是怒得站起,指着她头一次大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我……,休妻!这个包氏媳妇我要不起!包家恩情我老婆子去拿命来填!我就是让我儿子以后没有嫡妻,也不要这个媳妇!” 包大舅对着妹子啪啪几巴掌,妹子胡说他不能听着,钱家对包家如何,他能不明白?钱家老爷子就是记着恩情才主动结了这门亲事,要是换了别家,顶多给笔银子打发了,你又能如何?妹夫虽然对妹子生气,但也没纳妾生庶子,对岳家时常帮衬,有个能赚钱的伙计,首先就是让包家干了,包家借着是钱家的亲家,一路上升,就是爹都说,这瘫在床上换来了包家的兴旺值得,可是就要被蠢妹子给折腾没了! 他们哥三在妹夫面前赔笑脸,哪敢以大舅兄拿大?还不是让妹夫看在他们如此低头的面上多担待妹子? 六老太太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没法出声了,没一个能办正常事的,让她三房的人怎么说话? 包大舅打完妹子,又跪下,“婶子,婶子,亲家太太,看在我爹没几日好活的份上,饶了我妹子,我带回去,让我爹揍她,婶子,可别休妻呀,我给二位婶子磕头了。” 钱太太趴在地上,抬头,一脸巴掌印,刚想说话,包大舅眼神看到,又是一巴掌上去,拉起她就往外拽。 “婶子,我先带她回去,让我爹收拾她,亲家太太,可别休妻呀!” 包钟氏一直跪着,见状磕了头起来帮着丈夫去拉,就这么闹哄哄的钱太太被拽出去塞进马车。 钱老太太这才坐下,继续哭,钱县尉跪倒六老太太跟前,“二婶,让你见丑了,侄子实在是丢人。” “你那是窝囊!自己把个媳妇惯的骑到钱家脖子上拉屎!你打算怎么办?” “二婶,侄子知道错了,二婶就帮帮侄子,不能看着我这一房这样下去呀。” 六老太太真想抬屁股走人,后悔来蹚这趟浑水,就是因为这当家人没脑子,还有二嫂内宅都料理不了,才让包氏上了天! 104 要念好 那会高兆去了钱玉兰院里,几个下人惶恐不安,看见高大娘子来,急忙上去行礼,一个婆子流泪道:“高娘子去劝劝大娘子吧。” 嗯了声的高兆见门口守着个丫鬟,见到她就给屋里禀报,门开了,钱县尉看到是高兆,也说:“兆姐儿,去看看玉兰吧。” 高兆刚要进去,就听到钱太太的哭泣声。 “玉兰,你这是要逼死娘呀,娘只不过让你去帮帮娘接你弟弟回来,没真的让你上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 钱县尉脸色扭曲,进屋拖着太太就走,高兆忙让开,俩人厮打着就出去了。 高兆快步进去,看见炕上的玉兰两眼空洞呆呆的望着,眼神没有生机。 “钱姐姐,你这是干嘛?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高兆哭了,从没见过钱玉兰这样,以前再闷气,到她这来发发牢骚,回家继续孝顺祖母,疼爱弟弟,听着她娘的训斥。 她后悔,那天不应该,不是那天她来高家受到冷遇,今天受了委屈肯定是去找她,不会没地方说,憋屈的想走绝路,才十四岁呀,后天就是十四岁生日,那有多想不开才能狠下心来去死。 高兆摇着钱玉兰的胳膊,她一点反应都没,看着她脖子上的勒痕,高兆哽咽住。 “姐姐,你说过以后会回来看我,还说将来给我儿子当干娘,姐姐,这都不算了吗?姐姐,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你自己都放弃自己,还靠谁?我没不理姐姐,我还让贾姐姐今天来找你去学骑马,让吴姐姐教你功夫,姐姐,我把当亲姐姐,你可别扔下我!” 高兆边呜呜哭边说,看到钱玉兰眼睛动了,她擦了泪趴过去小声说道“钱姐姐,你不想在家呆,就去我家,我带你去梁各庄,住我外祖家,你放心,我外祖家人都好,我表妹你也认识。” 其实高兆心里想:什么孝道?什么爹娘让儿女死就得死,逼女儿去死的娘不认也罢,她刚才在门口听到钱太太的话,就以为是钱太太逼女儿上的吊。 钱玉兰眼睛动了动,眼泪流下来,突然坐起,抱着高兆呜呜痛哭。 高兆抚摸她的背,能哭出来就好,发泄一下也好。 昨天的事钱玉兰并不知道,叔祖母来了她去请了安就被祖母打发出去了,她也没在意,以为是两个老人家说说话,刚好她也不舒服,回去就歇着了,到早上她娘找她过来,她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哭了一阵子,钱玉兰叫来个婆子问,知道家里乱套了,娘被大舅带走了,她爹闹着要休妻,钱玉兰对高兆说道:“对不住兆妹妹,是我糊涂,以后不会了,妹妹先回去,我还得去祖母那。” 高兆叮嘱她万事要保护自己,也就离开了,钱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看着。 钱玉兰急匆匆去了祖母那,进屋就跪下了。 “祖母,叔祖母,是孙女自个想不开,不是我娘,是孙女糊涂了,不是我娘。”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一脸的泪水。 钱老太太看着不忍心,“你娘实在是……,唉!” “那弟弟咋办?” 钱玉兰以为真要休妻,一脸恐慌,虽然娘对她不好,但是如果以后有了后娘,她弟弟该如何? “祖母,求求你,饶了我娘,都是孙女的错,不是我娘。”钱玉兰跪着咚咚的磕头,六老太太都忍不住要掉泪,钱家就这一个明白人,可是又是个女娃。 “玉兰,你先起来,这事不是你个小娘子说饶就饶的,就是不休妻,也要你爹立起来才行,不然真要害了你弟弟一辈子,你是个好的,我早听你祖母说了,就是为了你弟弟,也得处理这件事。” 钱玉兰站起来,还想说话,六老太太严厉说道:“你要是个明白的,就回去好好养伤,既然叔祖母来了,就得帮着你祖母把这料理好了,你放心,钱家没有休妻的例子,但也没有不孝儿媳和不慈的母亲!” 看着叔祖母脸色严肃,凌厉的眼神也吓住了钱玉兰,再咋说也是个小娘子,又没见过啥大场合,等婆子来搀扶她,她也就流着泪告退。 而高兆回到了家,偷着给大姑说了钱玉兰的事,高翠一听就气的瞪眼说道:“钱家的那个婆娘看着就不是好的,这是要害了儿女一个不剩才算玩,可怜的玉兰哟。” 又问玉兰如何,高兆就说了情况,说现在钱家乱糟糟的,她没多留。 高翠是恨恨的说道:“玉兰有这么个娘算是倒霉,不行让她住咱家来,和兆儿作伴,能吃多少?高家还能缺一口饭?” 高兆抱着大姑:“大姑最好,我也给钱姐姐说了,不行就来我家,我带小弟和钱姐姐去梁各庄,前年她娘罚她跪着,膝盖到现在都发凉,不如趁着没嫁人之前好好养养。” 高翠犹豫道:“去你外祖家能行吗?毕竟是个外人。” “我给外祖母说,外祖家人都好,没人会计较。” 两个人,一个马大哈,一个是见不得玉兰受罪,就这么自己定了,可是人家钱家能答应女儿住到别人家去?还丢不起这个脸! 高翠想了想说道:“兆儿,那天我后悔不该给玉兰冷脸,她娘不是东西,但玉兰是个好的,这么多年你和她一道玩,都是她照应你多点,小时候,你在外磕坏了嘴,是她把你背回来。” 说到这就想起前一阵的事来,“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玉兰就是从小懂事,可他弟弟,把人推倒了,掉头就跑回家藏着,这要是高兴不在,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高兆点头:“所以那事不能怪到钱姐姐头上,以后我还和她玩,让她来咱家,大姑给她做烧排骨。” “那自然,下回你见到玉兰给她说,高大姑没生她气,是那天气她娘,拉不下脸来,让她别记着大姑,以后还跟以前一样,你俩还在一处玩,咱要念着玉兰对你的好。” 高兆笑,又小声说:“先别告诉我娘钱姐姐的事,免得我娘操心。” 高翠搂着侄女,故意说道:“大姑知道,你心疼你娘,怕她受累。” “嘻嘻。” 105 嫁驴友 高兆在家照顾小弟,带着妹妹,心里惦记钱玉兰,问了每天去学堂的高兴,说钱运郢每天都去学堂,那么钱家看来还好。 吴迎春和贾西贝玉青瓦每天在一处玩,有几天来借了高家的马出去学,姚师傅陪着,虽然吴迎春会骑马,但总归是几个小娘子,江氏不放心。 高阳荣嘴里的小伤口差不多好了,就是上颚的那个洞愈合的晚点,每天都是流食,吃的他愁眉苦脸,说很想吃嚼咬的菜,那才叫吃饭。 梁各庄捎了个信,是梁梅雪写的,说和哥哥梁曦回京了,就不来武成县了,给高兆说声抱歉,要是高兆进京就去梁府找她。 吴迎春几个在一天来了高家,吴迎春开心的说堂婶说的在这里再呆几天,这样她就可以多玩几天了,贾西贝兴奋的给高兆说她学会骑马了,就是小迷妹玉青瓦也学会了。 如今小迷妹又喜欢上了吴迎春,俩人都属于不会说话的,在一起谁也不计较谁,说出啥话来也都不注意,所以相见恨晚。 贾西贝偷偷给高兆说,她可算解放了,不然成天后面跟着个小娘子算什么,没有成就感,还不如后面跟着的是王小二哪。 把个高兆笑的跺脚,这个成就感也是从高兆哪里学来的词。 四人在高兆屋里叽叽喳喳,贾西贝和玉青瓦还耍了套吴迎春教的那个简单的拳术,高兆也加入,不过比这两人入门点,和吴迎春比就差远了。 贾西贝学着高兆嘴里喝喝的,耍完后还说,以后她要遇见拐子肯定也会上去喝喝的,吓得高兆急忙嘱咐,那天是有吴姐姐在,换成她一个,那么就是和小迷妹一起被拐走的下场,让她千万别嘚瑟,不然以后大家可就见不着了。 “姐姐,吴姐姐说了,这个学了打坏人肯定不行,打自己相公没问题。” 吴迎春急的要去捂玉青瓦的嘴,高兆就见小迷妹挣扎下,问道:“我说错话了?吴姐姐就是这么说的呀。” 贾西贝大笑:“没说错,就是这么回事,咯咯。” 吴迎春尴尬一笑,说到打相公,高兆就问道:“你王家哥哥还没来?” “我还准备给你说哪,我祖父说在你家附近找个宅子租下,将来我们就不住学堂了,房子找好了,王小二就过来了,还有一位,将来和你爹学算学,是我表叔,我姑祖母家的,到时介绍你们认识。” 说完贾西贝还眨眨眼,高兆就想起她曾说过有个长得好看的长辈,以为和她爹差不多大,父亲算学好,高兆知道,父亲还教过她,说将来主持内宅家务,记账啥的就清楚了,看账也明白,不会被下人糊弄。 高兆还想,就凭她前世上了那么多年的学,这些都是小意思,不过也跟着父亲好好学了阵,高文林看交给女儿的她一学就会,还以为随了他了,还得意的给太太炫耀。 “你家长辈来了介绍我认识干嘛?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呀?不过既然是长辈,到时请安是要去的。” 贾西贝光笑,说见了就知道了。 屋里热热闹闹的,高翠在外喊侄女,说中午留饭,让几个小娘子都在这吃饭,高兆一激动就说她来做俩菜。 贾西贝惊奇,认识她以来没听说见过她会下厨,高兆得意昂头,“那是,我是轻易不下厨,下厨肯定是招待贵客。” 外面的高翠扑哧笑了,快快走了,侄女火都烧不好,还做饭,小时做过几次,吓得弟妹死活不让她进厨房,只是今年才说让她教教侄女做几个菜,将来嫁人新婚婆家是要考验儿媳的。 对于这个,高兆实在是无语,前世就是在乡下,也早就不用柴火了,她哪会烧火呀,让别人烧,就是那个大锅,她又掌握不了,那时个子小,站在板凳上要炒菜,一个不小心,不是大姑拽的快,她就脸朝锅里贴面饼了,所以母亲就再也不让她进厨房做什么她嘴里的美味佳肴。 虽然她想大显身手一回,但是大姑说免得今天谁也吃不上饭,让她还是歇着吧。 贾西贝掩嘴乐,看样子就是不会做饭的,还想显摆给她看,乐死了,等过阵子非鼓动兆妹妹显摆给表叔看,看看那个挑剔的表叔脸上啥表情,想想就好奇,心痒痒,恨不得明天他们就过来。 吃饭时,高兆发现,她和玉青瓦是同类呀,爱吃的一样,都爱吃肉,玉青瓦鼓着腮帮子嚼的正欢,贾西贝捣捣高兆,低声说道:“青瓦看着就是你妹妹,那吃饭香的就好像是跟后娘长大的,头回放开肚皮吃。” 高兆好奇问道:“她家困难?还是她姨娘对她不好?” 贾西贝撇嘴,“她家可不困难,反正比你家富裕多了,她姨娘对她好着哪,青瓦说跟她爹学的,她爹吃饭就这样,姨娘说她爹是小时候饿过,就养成了吃啥都香的吃相,兆妹妹,你小时也饿过吗?” “你才饿过哪?”高兆白她一眼,“我爹娘对我可好了,还有大姑,我可从来没饿过,只不过好吃,这叫吃货,也叫美食家,知道不?” “哈哈,笑死了,爱吃的还叫大家,美食家?吃货?那么爱玩的叫什么,玩货?” 高兆就一本正经介绍道:“看怎么玩了,要是喜欢游山玩水的,那叫驴友,骑个毛驴走天下,自然是驴友,我就希望能嫁个驴友,俩人就可以游山玩水,一路品尝各地美食,俩人的爱好就能一起完成了,嘿嘿,多好。” 玉青瓦啃着排骨,瞪着眼睛望着,眼睛咕噜的转,吴迎春说话:“那还不简单,嫁个镖师,肯定可以到处走。”说完又捂嘴,让人家官家娘子嫁镖师,太……。 贾西贝是指着高兆使劲笑,“你……,兆妹妹,你要笑死我了,为何非要骑驴的?骑马不行吗?坐马车也可以呀,驴友?” 高兆还是严肃道:“没有比驴子更吃苦耐劳的了,要游山玩水,吃苦耐劳肯定是基本,所以非驴莫属。” 这话说的吴迎春拍桌子笑,又急忙扶住桌子,菜盘都差点让她拍的跳起来,玉青瓦手拿排骨也咧嘴笑,就高兆一脸严肃。 高翠在弟妹堂屋吃饭,听到东屋那里传出笑声,对江氏说道:“肯定是排骨好吃,来的小娘子都喜欢我做的烧排骨。” 江氏一笑,高阳荣喝着鸡肉粥,听大姑说,心里更馋了。 “大姑,等我嘴好了,也给我做烧排骨。” “好,肯定给阳荣做,巧云要吃什么,大姑也做。” 巧云是把嘴里的菜咽下,放下筷子,说道:“大姑,巧云爱吃鱼。” 江氏笑眯眯的看着小女儿,给她说点简单的规矩,她一次就记住了,每次都会照着做,可她大姐兆儿就……,唉。 106 古怪事 贾西贝她们吃了饭就走了,高兆就去了大姑屋子摸肚皮,高翠现在不给她揉肚子了,也开始说教。 “我说兆儿,以后可不能那么着了,都是大娘子了,到时嫁了人难道让你婆婆还是相公给你揉肚子?人家不笑话高家呀,吃的都不给吃饱,看见了好吃的就可劲吃,让人看不起。” “大姑,我现在控制的很,今天没吃撑,就是这么的舒服,也有助于肠胃蠕动,好早点消化,等晚上就又可以吃一顿了。” 高翠在纳鞋底,听侄女狡辩,是瞪了眼后又乐:“瞧你那出息样!你爹娘可真没亏你嘴,怎么就这么好吃的?” “嘿嘿!”高兆翻过身趴着,“大姑,你看我最近胖了点没?我觉得胳膊摸着有肉了,脸上镜子照不清,大姑,看我脸,有没有圆点?” 高翠看了一眼继续干活,嘴里是顺着侄女的话来说:“可不是圆了点,那也是最近呆在家里没出去,所以呀,以后还是少去外面,喜欢那几个小娘子,就让她们来家里,大姑给做饭,都在这吃。” 这么大方的高翠也是因为贾娘子来拿过几次都是贵重礼品,吴家的那更不用说,玉家第一次来感谢高家拿的礼也是贵重,所以高翠给那几个小娘子做几顿饭还是舍得的。 高兆是听到大姑的话丧气,反正她说什么大姑都往她爱听的方面去说,还得问钱姐姐才行,可是最近钱家如何了也不知道,她也不好上门,这事钱家肯定捂得严实了不让外面人知道,她是不操心钱家家务事,只担心钱姐姐。 又滚回去躺着的高兆开始想要找个什么借口去钱家,或者找谁打探下钱家的情况,只要钱姐姐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想想要到乞巧节了,那就找这个理由去见钱姐姐好了,想到理由了,高兆迷糊着睡着了。 高翠见侄女睡了,给她盖个薄被,去小炕屋去干活,巧云在弟妹那屋睡觉,她就抓紧时间把大侄女要的什么跑着不掉的鞋子做出来。 七月初一到初七县里就有乞巧市,卖些女儿家的乞巧物品和小饰品,不仅是县里的小娘子,就是周边村里的都会来。 初一那天一大早江大舅送江珊瑚和江琥珀来了,每年江家的没出嫁的表姐妹都会来,一年当中三月三和七月七是专给小娘子过的节日,也叫女儿节,因为七月七是牛郎织女相会的那天,也是未婚小娘子乞求嫁个如意郎君,特别是年底或者过了年要出嫁的,更珍惜最后一次的乞巧节,希望能在乞巧中博个好彩头。 年年到了七月初七晚上,热闹了七天八夜后,穿着新衣的少女们在庭院向织女星乞求智巧,通常是穿针引线验巧,做些小物品赛巧,摆上些瓜果,暗自许愿嫁个好人家,夫妻美满,子孙满堂。 高兆自己没出面,让香兰去给钱玉兰捎话,得到的是这个节日她就不出来了,高兆就知道她家里事还在进行时当中,虽然遗憾也没办法,钱姐姐明年就要嫁了,可是最后一次乞巧节了。 这个节日江氏不会拘着女儿的,再说娘家来了侄女,更不会干涉,只是几遍的嘱咐女儿不能惹事,又叮嘱侄女江珊瑚看好了女儿,这个侄女是沉稳的,交代她一声肯定更放心。 高兆带着表姐表妹去了和贾西贝她们越好的地方去集合,这次高文林不放心,让姚师傅远处跟着,没看到姚师傅暗中的一笑。 原本要带着吴迎春回京的吴海氏,一是侄女相求,二是看到侄女和京里的两个小娘子玩到一处去了,吴海氏就同意留下过了乞巧节中秋前再返京,但她觉得这贾家有些来路,就悄悄找了高太太。 江氏迎进吴海氏进屋,看她又拿了些礼品,责怪道:“吴嫂子,都是这么熟了,总是这么客气,这多不好意思。” 高翠是欢喜的倒茶,就喜欢吴全家的,待人真好,兆儿眼力好,老早就跟吴家熟悉了,庙会那次幸亏有吴家侄女在,可得给吴全家的准备些的回礼才行。 吴海氏自然不止是普通的街坊随礼了,她心中自有数,就算侄女和高家大娘子一起救了京里玉大人家的大娘子,人家也上门来道谢了,没有高家,道谢也就这么一回完事,可如今侄女跟着贾家的和玉家的一起玩,那是人家看在兆姐儿的份上,再加上自己琢磨的,那她就要紧紧巴着高家才是。 “高太太,我家侄女跟着兆姐儿和贾娘子能一起玩,还多亏你家兆姐儿,我这个侄女性子直来直去,我堂嫂就怕她在外说话不注意得罪了人,有兆姐儿这个巧嘴周旋着,没出啥笑话,这点礼我也是代我堂嫂送的,高太太也别嫌弃。” 吴家侄女江氏见过知道是个直爽性格,只要不是那种歪心思或者阴沉小娘子,江氏不干涉女儿和闺友的交往,听吴海氏这么客也同样夸了吴迎春几句。 吴海氏是看高翠进来倒了茶,和她也热情几句,高翠出屋后,吴海氏才身子往前,小声问道:“高太太,那个贾先生,太太知不知道京里的谁家的?” 江氏也觉得贾家古怪,见吴海氏这么问,吓一跳,想到是不好的地方去了,“我不知道,怎么?贾家是……” 吴海氏见江氏脸上不似假装,坐回去说道:“我也是去京里才知道些,不然在这小地方,哪能知道京里高门那些事。” 江氏是着急了,这要贾家是高门,那为何来这?还和高家频频交往,就是那个贾娘子的穿着和气派,江氏也和大姑姐私底下议论过。 “吴嫂子给我说说,我是真不知道。” 吴海氏低了声音问道:“别的不知道,那宫里有个老太妃姓贾,太太应该知道吧。” 江氏疑惑的点头,这个贾老太妃别说官家,就是平民百姓家都知道,只不过大家从不拿到明面上谈论,顶多家人之间说下,也是告知家人这个事。 107 老太妃 江氏点头表示知道,但她怎么也不会从贾先生联系到贾老太妃那头去,姓贾的不止是贾老太妃一家,县里也有姓贾的,要是贾老太妃家族的怎么回来武成县教书?还带着孙女,高门大户女都是足不出户的呀。 “我也是这么猜测,也不敢保证,就是这贾娘子的气派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这个江氏认同,贾娘子就是再和自家女儿玩到一处去了,但不经意流露的那些举止,可不是个小门小户里养大的小娘子。 “主要是这次那个玉大人的事,我才想起来,玉大人不是负责我们京里吴家会馆那一片的吗,那他家底细早就打探清楚了,玉大人最崇敬明威将军,老将军好像今年八十多岁了,他家好像和贾家结了亲,不知是不是这个贾娘子,那天玉大人是由贾先生带着来了吴家,我看他对贾先生恭敬的很,就留了心,回头就琢磨这事,我实话给太太说,我没赶着回京,那也是留下让侄女和贾家小娘子和玉家娘子结个善缘,就算我猜错了,玉家也是我们平时巴结不上的。” 江氏听了可吓一跳,如果吴海氏说的是真的,那贾家可不是普通的高门,自己女儿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要是得罪了贵女,可就是给她自己惹祸了。 吴海氏说完了话,松了口气,她有自己的目的,但要是不给高家透个气,以后高家知道了肯定恼恨吴家瞒着,那还不如事先告诉哪,她能说出来,不可能就凭猜测就跑上门来胡说几句,这事她先告知了吴家族长,吴家迅速派人去京,得了信后才让她来一趟高家的,族长说吴家以后可就要紧巴着高家不放了,就是今天的乞巧市,吴家都暗中派了几个身手好的妇人暗中保护那几个小娘子的。 等吴海氏走后,江氏就思索听来的宫里的事来。 本朝坤平帝登基那年是兆儿出生,坤平元年,坤平帝如今五十多了,太后早没了,但宫里有个老太妃,就是贾老太妃,可是贾老太妃是坤平帝皇祖父成宗的妃子,辈分是坤平帝的祖母辈,但是年龄如今不到七十岁,也就是比坤平帝大个十岁。 皇家姓陈,陈成宗为帝时,五十岁那年宠幸了个十六岁的宫女,没想到就生了个公主,长的和成宗帝一模一样,颇得成宗帝的欢心,继而又生了个皇子,如今的庆王爷。 贾家因为生了公主和皇子的贾老太妃一跃而起,虽然没有任何爵位,可是贾老太妃活着,那贾家就蒸蒸日上,宫里没太后,贾老太妃是成宗太妃,宫里有几个太妃也是孝宗的嫔妃,也比贾老太妃矮一辈,所以就是皇后见了贾老太妃也是尊敬,就算是妃,那也是皇帝祖父的妃,更何况还有个公主和庆王爷在,再就是如今孝道为上,更何况坤平皇帝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庙号为孝宗,如今的皇帝更得对贾老太妃孝敬。 具体贾家内里之事,宫里的,江氏自然不知道,她嫁给高家都属于高攀了,不然就是个庄户人家媳妇,但朝里有这么个成宗太妃那是家家户户都知道的。 江氏坐立不安,等到老爷中午回来,是顾不得其他,赶紧拽了老爷进屋,把吴海氏说的话给说了。 高文林并不诧异,他有点猜测贾先生是贾家一族的,但也拿不住,贾老太妃的族亲到底京里有几房他都不知道,还在打听着哪,就是奇怪如果是贾老太妃家族的,他来武成县为何? 贾家和王家结亲,高文林也从女儿那打探到贾家娘子的未婚夫姓王,但王家是不是那个老将军家,他也不知,他的猜测只不过他没给太太说,贾先生奇奇怪怪的举止,他也问过父亲,父亲说放平心思,随其自然,他只是多留意,别的也不敢乱去打听,但他隐隐约约觉得和大女儿有关,又急忙打听京里各个学院和国子监有没有姓贾的,还没得到信。 “太太多心了,姓贾的多了,哪能都和成宗太妃是一族的?要是同族哪会来咱们这里,那个贾娘子能和兆儿玩到一处?太太是没见过那些贵人们,眼睛都是朝上看的,咱算哪个份上的?再说贾家的名声也容不得一个小娘子胡闹。” 江氏想想也是,就是老爷是个主簿,她都怕别人非议兆儿,成天的盯着女儿的言行哪。 “咱家就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别的别多管,贾先生也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没准一年就走了,也许是来熬个资历,回京后去国子监教书哪,我可是听说有的就是来下面县里教书就是为了去国子监任职铺路的。” 江氏哪懂这些,就被老爷给忽悠住了,放了心,去找让魏枣儿带着去玩的巧云了,却不知老爷的眉毛耷拉着。 高文林怕贾先生相中了兆儿,但又觉得不可能,家世相差太大了,就算贾先生不是贾老太妃的族亲,那也看的出来家世是普通人家,先不说贾先生啥意思,就是他自己都不愿女儿嫁高门,女儿啥性子他比太太更清楚,人都是自私的,是自己女儿他愿意惯着,但要是儿子娶这个性子的,那他就……,当初同意太太的意思把女儿嫁回江家,就是江家让他放心,内侄也是个可以学业上进一步的,女儿不见得一辈子呆在乡下,岳家对女儿只有疼爱不会挑剔。 他也知道太太说的对,女儿的性子在婆家会让人挑剔,所以平时太太教训女儿他也不干涉,谁让他舍不得的哪? 高文林一直没想过女儿会嫁的远,他是想找个婆家也得在自己眼皮底下,怎么得他也要知道女儿过的好不好,郑家儿郎他打听后,后悔,早没留意郑家的?可惜晚了一步,让连襟冯家得了。 其实是那郑家不敢给高家提亲呀,才拐到冯家去的。 高文林坐在屋里发愁呀,他可不愿攀高门,特别是贾先生建议他考什么明经科,随后又给他送来几本书,说让他好好看看,他一打开,里面好多红色圈住的,吓得他赶紧去问父亲,父亲翻了翻书,说照着背熟了就是。 他就更提心吊胆的自己瞎琢磨,又不敢给太太说,就是今天高文林还要安慰问询的太太。 高兆哪知父亲为她担心,在集市上和一帮小娘子们逛得不亦乐乎,因为是乞巧节,都穿的女装,又增加了江家表姐妹,小迷妹玉青瓦更是兴奋,头一回和这么多姐姐在一起玩,又是这么热闹的集市。 张县令因为上次庙会出的事,更加警备,吴家也是人手全部都派上了,万太太这种人精,看张县令的紧张,就把自家奴婢召集了些粗壮的婆子派到集市上巡逻了,所以集市上没有出什么乱子。 108 什么命 今天是头一天,集市上人最多,到处都是叽叽喳喳、咯咯的说笑声,高兆这群小娘子,除了高兆,个个兴奋。 江珊瑚偷偷打量堂妹回去学舌的几个小娘子,看那举止都是大户人家,她就很注意,也看着堂妹江琥珀说话,还好堂妹自己都拘谨了。 她佩服表妹,在她们中间随意的很,和那个看着就傲气的贾娘子贫嘴,当然是玩笑,那个贾娘子也不生气,一样和表妹玩笑的斗嘴。 江珊瑚拉着堂妹跟着吴家娘子,感觉和她是同个阶层的不说,吴家娘子一看就是那直爽的人。 说说笑笑到处逛逛,该买的乞巧物件都买了后,到中午了,就各自告辞,又约了最后一天初七大家再来逛一次,中间的日期就各自玩各自的,不用集合了,高兆是想多陪陪表姐,贾西贝遗憾,吴迎春自告奋勇说她陪她们玩,要出门就派人去吴家招呼她一声就行了。 贾西贝自然愿意,她也知道高兆要陪自家表姐妹,还要照顾弟弟,不可能见天的出来,有吴迎春,还能去骑马那就更好了,到时她肯定比兆妹妹骑得好。 玉青瓦是能跟着两个她都喜欢的姐姐在一起,那就更高兴了,欢喜的和高兆她们挥手告别。 高兆她们回到家,江珊瑚提出去看小表弟,在集市上才听表妹说表弟受伤之事,吓了一跳,知道没啥大碍了才放心在外玩,回来了肯定要去看望一下。 看表弟张着嘴呼气,她不知道是为何,表妹笑道解释了,然后又对表弟说道:“阳荣,现在不用总张嘴了,大姐看里面都结痂了,只要吃饭注意就行了。” 高阳荣和哥哥高兴不同,是个谨慎的,在没完全好之前,他就每天张嘴透气,高兆都后悔说那一句了,虽然可以用牙齿慢慢咀嚼软和的菜,可弟弟就是每天的流食,再馋也不肯吃一口菜,他说怕成说话漏风的豁子,将来科考都不能参加,这么执着的性子真不知是随了谁了。 江大舅找了借口说有事,没在妹妹家吃饭,他也知道,在妹妹家肯定还是去前院和亲家太爷一起,那还不如他在外面吃好了。 高文林去陪父亲了,顺便把贾家的事说下,高兆和两个江还有两个弟一个妹就在母亲屋里,江氏看到斯文的侄女那是欢喜,这几天交代下侄女,好好给女儿说说,长辈总是训斥也怕女儿不耐烦,而同辈之间就好交谈了。 不说高家一天热热闹闹的,贾西贝回到学堂,祖父告诉她房子租好了,离高家不远,是个富商的宅子,富商刚好搬去了京里,准备外租,掮客给了信他去看了急定下了。 贾西贝心喜,早就不想住学堂里了,地方太小,让兆妹妹来玩,她总说挨着学堂进出不方便,这下可好了,以后就不用总去高家,直接让兆妹妹来租的地方就好。 “祖父,那么伺候的人哪?到时我请兆妹妹来吃饭,谁做饭呀?祖母肯定不会让府里的厨子都来这里吧。” “这个你不用管,祖父都安排好了,刚好你的王小二也来,都住这里。” 贾西贝眼睛亮了,“表叔也来吗?” 贾先生捋须笑,“自然,为了他之事,祖父折腾那么多,该他入场了,这成不成的就看他的了,要他还是要死不活的,我就不管了,你姑祖母愿聘谁聘谁,以后有灾别再找祖父,祖父就当那个驴友去了,哈哈,有意思,驴友。” 贾西贝每次回来都会把高兆的胡言乱语给祖父学一遍,那个驴友说法肯定不会忘记说,贾先生听了就大笑,说这才是和你表叔般配的人哪。 贾西贝小娘子虽然也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可表叔的情况不是特殊吗,所以她也就和祖父一般想法,命中注定的,门第不配又如何?就像贾家祖上还是种地的,饭都吃不饱,如今又如何?贾家命里该有那个富贵,谁也拦不住。 “贾家呀,这事贾家都没几个人知道,外人就更不知了,不是你偷听祖父和你祖母说话,后面非得闹着要来,祖父也就没瞒着你,但是你可得记住祖父的话,事先可不能给高兆高家任何人,不然因为你事情不成,祖父可就要惩罚你了,去家庙里封嘴五年再出来。” 贾西贝赶紧福身,严肃道:“祖父,我可一个字都没说,不过说了要给兆妹妹介绍个长辈给她认识,祖父,还亏得我来了哪,不然怎么和兆妹妹来往?表叔再怎么说是个外男,兆妹妹也不能总见面吧,就算表叔跟着高主簿学算学,兆妹妹也不好去前院,我问过兆妹妹了,她说除了请安,她一年也不去前院几回,以后搬去宅子住,我不就可以时时请兆妹妹来玩了吗?” 贾先生只笑不语,这也是他同意孙女来的原因,小娘子之间好来往,比他一个老头没事总去高家方便的多,就这他也能感觉出来高主簿对他的怀疑。 “祖父,表叔什么时候过来?宅子得收拾一阵子吧,姑祖母肯定不放心,但不要派太多下人来这,兆妹妹该怀疑了,我都不好给她解释。” “都收拾好了的,你就让嬷嬷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吧,明天咱先搬进去,对了,玉家明天来人,给那个青瓦再送人手过来,你和她住一起做个伴也行,玉家人不错,这事你祖母也知道了,你只要告诉玉娘子别说漏嘴就行,不然就让她回京。” 贾西贝想到那个一让她回京就方嘴嚎哭的玉青瓦就头疼,但好在她怕把她赶回去,对于京里的事一句不提,不过也没人问她。 “唉,我什么命呀,人家小娘子招儿郎后面跟着,我怎么就招了个小娘子形影不离的跟着,跟我尾巴一样。” 贾先生大笑:“这下你不烦王小二了吧,王小二起码不哭,还紧着伺候你,这个弄瓦你得伺候她吧,哈哈!该!” “祖父!” 贾西贝跺脚,哪有这么笑话自己孙女的?要是祖母在,肯定会一个茶杯扔过去。 109 心跳跳 高兆是欢喜的和表姐妹在一处,对于表妹不喜练功夫,高兆就想把表姐忽悠了,可是表姐也是对这不感兴趣,真让她遗憾,不过人的性子不同,有她和贾西贝这样好玩的,也有表姐这样好静的,和表妹这样犯懒的。 初五冯家又把冯秀华送来了,说和郑家已经口头下定了,八月再准备纳彩。几个里面冯秀华最大,但都是自小经常往来的,也都不陌生。 这都是娘家的亲人,江氏就随着她们玩闹了,有两个大的在,也不会胡闹到哪去。 初七,高兆就带着表姐表妹去集市上,和贾西贝约好了的,都换了新衣,高兆是上次大姨母拿来的面料做的,水红色的短襦,姜黄色的百褶裙,冯秀华是藕色同色襦裙,江珊瑚月牙白色,江琥珀水绿色,都是家里准备好的。 高兆一看她最鲜亮,不过颜色她喜欢,看着就鲜红,跟刚开的花骨朵似得。 几人到了约定的地点,高兆四处望,看贾西贝她们来了没,老远看见贾西贝带着玉青瓦走过来,旁边还有两个儿郎,一个认识,是王小二,另外一个没见过,可是,高兆见了,见了……。 心扑扑跳,看那个儿郎穿着淡青色长衫,那脸长的真好看,贾西贝和他们说了话,王小二带着他转身走了,哎呀,那走路姿势都好看,之前听说的古代美男宋玉应该就是这般模样吧。 哎呀呀,他有没有看到我?我可是在这里面是花骨朵的小娘子,高兆伸脖看那背影。 “兆妹妹,冯姐姐,江妹妹你们来了。” 听到声音,高兆回过神来,“贾姐姐来了。” “吴姐姐还没到?”贾西贝见没有吴迎春就问道。 江琥珀指着不远处说:“吴姐姐在那哪。” 吴迎春也看到她们,快步走过来,“我早到了,刚看见祖宅里的一个姐妹,说几句话,今天我们去哪?” 高兆趁她们说话,扭头望王小二他们走的方向看,没见人影,贾西贝瞧见了,偷笑,“兆妹妹找啥哪?” “没找啥,就是看有没人认识的小娘子。” 贾西贝也不说破,刚高兆两眼发光的样子她可看见了,心里得意,还没有哪个小娘子见了表叔不动心的哪。 “兆妹妹,我祖父租好宅子了,就在你家不远,以后来我那玩,老去你家不好意思。”贾西贝凑高兆跟前小声说道。 高兆眼睛亮了,那么那个人肯定也在了,哎呀,可以近距离欣赏美男了,“好呀好呀,等我表姐她们走了后,我就去找你玩。” 自己流口水的样子可不能让表姐她们看到,贾家的人,不是自己能攀上的,也不想攀,但不妨碍欣赏,难得能看见如此俊美的男子,到时能要个签名,如果他能同意的话,多得意呀。 玉青瓦又跟过来,看见她,高兆就想,哎呀,今天要是有人拐那个美男就好了,我绝对英雄救美,咱不图他以身相许,咱就像救了玉青瓦那样,贴身抱抱就行,嘿嘿! 于是高兆从没有这般的盼望能出个意外,哪怕来个小偷也好呀,我肯定飞快踢跑小偷,顺便拉下那美男,让他倒在我怀里。嘻嘻! 这个集市,高兆心不在焉的东望西望,可是那人影都没看见不说,集市一片热闹声,没有惊呼声。 县里有对银杏树,据说有百年历史了,每年七夕,未婚小娘子都会来树下把自己做的针线挂在树上,乞求上天让自己也能像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也能有个称心如意的美满婚姻。 高兆今年缝了一对小娃娃,童男童女,她挂上后,第一次祈求给她一个像刚见过的那儿郎那样的夫婿,再生几个漂亮的娃娃,这一生就太圆满了,要是比刚才那个稍稍差一点点的也行,要求不高。 这就等于乞巧节完了,回家后各自穿针引线,高兆和贾西贝吴迎春挥手再见,还四处望了下,没见王小二他们,又想过不了几天肯定会在贾宅见到,就开心的给贾西贝使劲挥手。 回到家,香案已经摆上了,陈列各种瓜果,高兆和表姐妹一起祭拜七姐姐,边拜边唱:“天皇皇,地皇皇,俺请七姐姐下天堂。不图你的针,不图你的线,光学你的七十二样好手段。” 然后每人从江氏手中接过一根针、七根线,借着香头的微光穿针引线。谁穿上线,谁就算乞得巧了,穿得最快者最巧。 但今年高兆几个不约而同的把第一让给了冯秀华,因为她最快要出门子,好意头肯定留给她,接下来是江珊瑚、江琥珀,最后是高兆,不过江氏没有生气,女儿针线活别的不行,夜光下穿针不是她要谦让,谁也比不过她。 之后的漂针乞巧、蛛丝乞巧都是每年必做的,按照规矩来,深夜了,大家在江氏的催促下都洗洗睡了。 高兆和冯表姐在大炕屋,江家姐妹在小炕屋,高兆是辗转反侧,一直再想今天看到的面孔,咋就那么好看的,可惜根本没细看就转身了,眉眼好看,五官好看,年龄不大,看着就是突然长开的小正太,带着青涩,却又故作成熟,我这前世阅人无数的老阿姨一眼就看出了你的故作姿态。 高兆被子捂着头,想着想着就嘻嘻笑,欣赏美男不见得要嫁给他,就像前世看喜爱的明星,谁知道他生活中是什么样的,就是迷恋上电视里出现的那一刻,为了不切实际的的幻想就要死要活的,那是有病,偶尔犯下花痴还是可以的。 她知道能和贾西贝联系上的,肯定是高门,那不是她该妄想的,就暗地里偷偷花痴一下,不犯法吧,我知道不要自作多情去那美梦,但我就是心扑扑跳,这样的感觉很美妙,人一生能有个让自己花痴的人也算值得。 冯秀华装着睡着了,但好奇表妹今晚是好奇怪呀,是不是姨母给她说了人家,不然今晚在银杏树下表妹从没有的虔诚叩拜,嘴里还念念有词,一脸的少女怀春模样。 110 纳二房 还没等高兆打探贾家何时搬家哪,大姑从街上回来带来个消息,关于钱家的。 “娟娘不得了了,钱家纳了二房。” 江氏吃一惊,关于钱玉兰之事,高兆没说,也只有高翠知道,所以她吃惊钱太太怎么会同意给钱县尉纳妾。 “还是钱太太娘家的,听说是她娘家为了女婿的子嗣着想,把钱太太的一个表妹给送来了。” 江氏赶紧问道:“那钱太太什么反应?她能愿意?” “说钱太太病了,要休养,内宅不能让钱老太太操劳,以后就是二房来操持了。” 江氏虽然看不上钱太太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愿看到二房主持家务而原配退后,没听说钱太太生病呀,要是有病,早就让衙门里的人知道了,好去探望她给她送礼。 高兆心里清楚估计包家怕钱家休妻失了这门亲,不如再送个包家女进来,让钱家退一步。 不说外面人的议论,当包家亲家被两个儿子抬着进了钱家,并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把他外甥女给女婿当二房,钱老太太和六老太太都是吃一惊,俩人对视一样,六老太太看到二嫂眼里的不解,就知那是包家自己决定的。 六老太太看着躺在藤床里的包亲家,真是无语,包氏是你包家人拽回去的,钱家还没上门说话哪,包家就这么怕钱家做出休妻之事? 包老爹可怜巴巴的看着亲家,心里也打鼓,那天女儿被儿子拉回来,说了其中之事,他是气的当场也给了女儿几巴掌,这个女儿就是被老妻给教坏了,幸好老妻没了,不然还得教着女儿把钱家闹翻天。 他是气呀,好不容易能和钱家连了亲,靠他瘫在床上一辈子的代价,三个儿子随了他,老实,可是女儿偏偏随了老妻,自私又刻薄。 包家靠着钱家才能过的如今像模像样的日子,女儿虽然一心向着娘家,包老爹自然高兴,但也觉得女儿有时做的过分,回娘家也以恩人的姿态,看不起三个嫂子,包老爹也经常劝女儿,让她在钱家好好过日子,少回娘家,每次见到女婿,他低声下气的赔笑,几个儿子也都是在女婿面前奉承着,幸好女婿看着厉色,心肠是个软的,才容忍了女儿这些年。 但是包老爹明白,越是这样的人,如果将来有了小妾,自然耳根软,将来不仅女儿完了,还有包家也没啥好下场,所以他就问了刚好投奔他家的外甥女,包老爹的亲妹守寡养大了女儿,一直靠着包家接济,三年前妹妹去世,外甥女守完孝投奔包家,因为守孝,年纪二十出头了,没定亲,原本他打算在村里给外甥女物色个婆家,还没找好,现在给外甥女说下,她要是愿意,就去钱家当个二房,也是帮帮她表姐,自己也有个着落,给官家当二房好过嫁到村里干农活一辈子吧。 就这么女儿没送来,包老爹送了外甥女过来,六老太太还没发话,钱老太太看见跟在后面的包家外甥女,忙让她上前。 “桂琴给老太太请安。” 刘桂琴上前,福身,微微低着头,起身时眼睛低垂,六老太太看她面色有些苍白,估计是守孝的缘故,连着给爹娘守孝,几年都不沾荤,面色红润那就是作假了,看来是个守规矩的。 钱老太太是满意,她早就想给儿子纳妾了,不为别的,就是孙子一个不保险,多子多孙才放心,当初她自己生了两个,夭折了小儿子,虽然后来给老太爷纳了妾,但没一个生孩子的,别说庶子,就是庶女也没见出生,等老太爷没了,钱老太太出了嫁妆把那两个妾给打发嫁人去了。 这是二房的事,又关于子嗣,六老太太自然不插言,就听二嫂和包老爹定了进门的日子,等叫了钱县尉过来,这个二房已经定了。 不过他看了眼刘桂琴,也没反对,等钱玉兰匆匆赶来,也晚了,就是不晚,她个没出嫁的小娘子能决定什么?就算出嫁的姑奶奶也不能回娘家干涉父亲的房里事。 晚饭后,钱玉兰拉过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钱运郢掉了眼泪,弟弟还问娘怎么还没回来,今天外祖父不是来家了吗? 这些外人都不知道,只知道钱太太突然犯病,只能休养,又纳了包家外甥女为二房好照顾一儿一女,钱家祖宅的六老太太来到钱县尉家帮着料理。 有六老太太在,外人也没多想,冲着六老太太的名声,就是有二房,钱家也不会乱,看来钱太太是真的病了。 病了的不能见客只能休养的钱太太被送回祖宅跪祠堂去了,她大喊大叫,包家怕送回女婿那闹出风声,三个包家兄弟只好亲自把妹子直接送到祖宅交给了族长。 高兆担心玉兰,但又不好上门,只能等钱姐姐过阵子来找她了。 江氏专门叫了外甥女和侄女珊瑚进来,说了钱家纳二房的事,说将来嫁人,首先要把身子照顾好,多生几个才是,能生总会生下儿子,但也要相夫教子,不能为妻不贤,要是能得婆婆喜爱。夫婿敬重,哪怕就是只有一个儿子,婆家也不会主动纳妾,娘家除非犯傻,会给女婿送个妾上门。 冯秀华和江珊瑚面临着就要出门子,江氏是刚好用这个例子来给外甥女侄女上一课,这两个嫁的将来没准能当老爷,就是有资格纳妾的了。 江氏说的含蓄,可高翠在一旁补充的详细,钱太太什么性子,县里就没不知道的,用不着替她遮掩。 “这人就算有福气,但自己要是犯蠢的作,那也得把福气作没了,说的就是钱太太,她个农户嫁给钱家那是祖上烧高香了,就是她爹救了钱县尉又如何?她要是本本分分的,钱家还能慢待恩人之女?钱老太太是个和善的,她把婆婆孝敬好了,钱县尉还不能不心疼媳妇?就是生了一个嫡子,这么些年,也没见钱老太太给儿子房里硬塞人,可她就不停的作妖,这下可好了吧,钱家没出声哪,她娘家给她来了一闷棍,让她找谁哭诉去?外人只有看她笑话的。” 江氏只给大姑姐使眼色,可是高翠觉得她说的没错,再说了,要嫁人的小娘子不能什么都不懂的进了婆家,到时谁给她们出主意? 111 吃花花 冯秀华和江珊瑚都是定亲的人,对未来是既期盼又害怕,也想听到有关内宅之事,都严肃的端坐着听着高大姑的叨叨。 江氏想起自己当初,要嫁入高家,未婚夫又是个秀才,爹娘兴奋的准备嫁妆,娘也是见天的给她说嫁入婆家要如何如何,要是哪家出了什么事也赶紧给她学说,又是分析又是交代的,就怕她年轻不知事犯了错。 她那时的心思也和外甥女侄女一样,所以她也就不打断大姑姐的话,大姑姐有时直接的道理反而更直观,让她们两个听听也好,自己过后再给她们总结的讲下。 高兆知道母亲和大姑给表姐上婚前内宅课,也不去凑热闹,等表姐回来也不问,冯秀华明天要走,这几天看表妹时而含笑,时而脸红,就猜她是不是七夕那天相中了哪个儿郎,可是仔细回想,也没发现表妹打量哪个儿郎,她也侧面的问过姨母,说还没表妹定下,就怕表妹自私相中个不合适的,也装着玩笑的说女儿家还得爹娘做主婚事。 高兆如何不知表姐说的什么意思,揽着她笑道:“表姐,放心吧,我可是最心疼我爹娘的了,肯定不会做让我爹娘伤心的事,将来我要嫁的的人家,肯定得我爹娘满意才行,不然我可不嫁。” 冯秀华听表妹这么说就放了心,表妹虽然不大,自小就是有主意的,但也从不做让姨母姨丈为难的事,除了顽皮出点小灾,其他都让姨母放心。 第二天冯家江家来人把冯秀华和江家姐妹都接走了,高兆放松的躺在炕上,滚来滚去,这下就可以发花痴了,不然表姐在,总要偷偷的,总怕她们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忍着去找贾西贝,天天的盼着她来,从没有过的心态,以往每天起来,教教妹妹念书,自己翻看看杂书,去看看弟弟的嘴好了没,和大姑斗斗嘴,腻歪会母亲,爹散衙回来,再给爹撒会娇,很快就是天黑入睡了。 可这几天是不停的望着二门,听着动静,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没趣,她自欺欺人的说我只是盼望贾西贝来找我玩,但也知道盼贾西贝来,就是想知道她搬家了没,何时带她过去玩,那就可以见到那个儿郎了。 不承认情窦初开,但又不可否认她动心了,又想只是花痴花痴,不会有别的念头,就是看着美男流会口水,就像看偶像剧对着男主迷恋下,不是古代还有个潘安上街,连老太太都追着给他扔水果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嗯,就是当他是偶像剧里的男主好了,可以近距离花痴花痴!吃花吃花!嘿嘿! 在炕上花痴的打滚的高兆,觉得门口有人影,抬头一看,阳荣领着巧云睁大眼看着她打滚。 “大姐,你干嘛哪?” 高兆坐起来,解释:“大姐骨头疼,松松骨,这么滚几下,骨头就松快了。” 高阳荣点点头,决定要告诉哥哥,哥哥所练功夫,有时浑身骨头疼。 “大姐,娘让我把妹妹送过来,我要去跟祖父念书去了,对了,贾先生带着个哥哥来咱家了,说是见见爹,我也要去见那个哥哥。” 高兆这才想起贾西贝说她有个表叔要和父亲学算学,难道那个儿郎是贾西贝表叔的儿子?她还说她表叔长得很好看,难怪儿子也长得那么俊,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她一咕噜爬起来,赶紧说道:“小弟,你等会大姐,大姐送你过去,正好大姐要和父亲说句话,你带着妹妹在外间等着,大姐一会就好。” 后悔刚才打滚了,头发肯定乱了,还得换衣服,高兆手忙脚乱的找出那天去花会穿的衣服,又照照镜子,把掉下来的头发别上去,臭美的把络子绕在两个牛角包上。 走出去还使劲的拽拽裙子,有褶皱,下回得让香兰把那几个好看的襦裙挂起,不能叠放。 使劲咬咬嘴唇,又跑回去照照镜子,别脸上有花就丢丑了,好歹要给偶像留个好印象吗。 这才笑眯眯的牵起巧云的手说道:“妹妹,我送你去大姑那,大姐要送二哥去找祖父。” 巧云拉着大姐的手,抬头看了看大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把妹妹交给大姑,高兆就兴奋而又忐忑的带着弟弟去了前院。 她却不知她走后,巧云悄悄对大姑说:“大姑,我听到大姐说吃花花吃,大姐想吃花了吗?大姑,什么花可以吃呀?” 高翠哪想到侄女是对儿郎来了兴趣,还以为她又要作妖哪,记得有次她说把菊花在油锅里炸下可以吃,吓得高翠更不敢让她进厨房了,糟践油,那得多浪费呀。 “别听你大姐乱说,她做梦哪,说吃了花会香喷喷的,巧云可听好了,你可别学你大姐,有次你大姐拿了个花去闻,花了钻出个蜂蜜,把她鼻子都给蛰了,真个鼻头是红的,丑的她躲屋里不出门,呵呵!” 巧云也笑了,高翠想起那次,兆儿也和巧云这般大,哪像巧云这么乖巧,她可是东窜西跳的,不是被这个咬了就是哪个倒了砸到她,让兆儿的话说,她是扫把星。 可偏偏高家因为兆儿的出生就蒸蒸日上了,日子越过越好,兄弟是生她第二年中了举,弟媳接连生了两个侄子,高家的香火是不发愁了,当初高翠大归后,也担心自己的命运不济会影响娘家的兴旺,可是侄女的降生带了的福气,自己的命不好也没给娘家带来什么不好,所以高翠一直觉得是大侄女的缘故,又是自己一手带大,因为这个就更偏宠她。 “巧云,你大姐最偏疼你们几个了,将来你可要心疼你大姐,可别忘了你大姐对你的好,记得吗?” 巧云点头,“还有大姑,大姑对巧云好,爹娘对巧云好,巧云都记得。” “乖!” 高翠使劲亲了下巧云,把自己藏着的几块糖给了巧云,藏起也是怕小侄子吃,大侄女说要控制他吃糖,免得坏了牙,这个小侄子就是爱吃甜的,换牙前就烂了两个牙了。 112 白无常 高兆故作镇定的牵着阳荣的手去了前院,进了院子,听到贾先生的笑声,和父亲的说话声,今天父亲休沐她都忘记了,看来情思扰乱心思呀。 在门口,高阳荣大声的说道:“祖父,父亲,孩儿来了。” “进来吧。” 贾先生见高家大娘子带着弟弟进来,眼睛眯了下微笑着。 而高兆进来就发现除了祖父父亲贾先生,就王小二和那个儿郎在,没有中年美男。 “孙女见过祖父,女儿见过父亲。” 又对着贾先生行礼,“见过贾先生。” 自认为亭亭玉立、仪态大方的高兆优雅的行了礼,又对着王小二福身,“见过王家哥哥,和这位小哥哥。” 高文林眉毛耷拉,没见过女儿这么斯文的呀,有点装腔作势,他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的的吴家儿郎,皱了下眉,女儿难道之前见过? 贾先生介绍道:“这个是我外甥,西贝的表叔,叫吴长亮,以后跟你父亲来学算学,你叫声吴哥哥也可。” 高兆诧异的看向吴长亮,这就是自己以为的贾西贝嘴里的中年美男?表叔? 贾先生见高家大娘子那幅吃惊的表情,一点不掩饰的睁着眼看了下外甥,又好像觉得不妥,赶紧又行礼叫了声吴哥哥,再看外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哎哟!你的脸啥时会变下呀,你娘生你肯定是赌气了,不然怎么生了你这个无常脸呀。 “祖父这有客人,孙女就告退了。” 高兆仍旧自认为优雅的和几位长辈行礼后告退,尽量身子挺拔,姿态优美,把个高文林看到眉毛不仅耷拉,眉头都皱着,王小二也觉得高家大娘子有点不对劲,看高家祖父那脸和表叔的脸一样,面无表情! 只有贾先生哈哈笑了几声,看看看其他人,他那笑声就显得尴尬了。 “我孙女算学比我儿子要强。”高成继突然说了这句,然后停了下,说:“我这个小孙子也不错。” 贾先生接着笑道:“那就好,师兄妹一起学,刚好教教我这个外甥,他就对算学感兴趣。” 装着没看到外甥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端起茶做个敬的姿势,高成继也端了茶回敬,俩人喝了,高文林是听的看的莫名其妙,女儿啥时算学比他强了,他怎么不知道? 高兆是出了门,走出院子,使劲握拳嘿了下,觉得自己今天表现完美,标准的大家闺秀,这形象,简直了,发挥了两辈子的淑女内涵,给自己点赞! 蹦蹦跳跳的回后院了,没看到姚师傅在耳房外看着她背影直笑。 高兆心扑扑的跳,回到自己屋子,先平复下,捂着胸口,回想刚看到的吴哥哥,貌似潘安,估计潘安就这幅模样吧,面如傅粉,哎呀,和他比,我就是黑无常,对了,吴长亮,无常亮?白无常?嘿嘿! 偷笑的高兆把头埋在枕头下,还记得哪几个形容词,唇红齿白?好像没看到牙齿,他就没笑呀,那会有点乱,没看他眼神是什么样。 高兆坐起,懊恼的捶了下头,怎么这么重要的都没注意看,他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赶紧照照镜子,好像没比以前美多少,丧气,估计看怎么是个丑丫头? 这会美容还来不来得及?再美容也不能整容呀? 沮丧的高兆四仰八叉的躺着,算了,该干嘛干嘛吧,别指望人家表叔能注意到自己了,还是继续我丑小鸭的日子吧,继续把他当偶像,不行就画个白无常挂屋里。 等高文林送走了客人,回到内院,见大女儿在院里给小女儿念书哪,摇头晃脑的。 “兆儿,你之前见过吴家儿郎?” “没有呀,爹爹为何这么问?”高兆故意反问,心想,坏了,刚才故作姿态肯定父亲看见了,她平时就不是那么个模样,晕,以后要注意,犯花痴可不能让爹娘看见,本来就为她的婚事操心,再见她那幅模样,那得多发愁呀,谁愿意家里有个花痴女呀。 “我看你今天怎么一本正经的,咋想起来送你阳荣去前院了?” “哎呀,那不是贾姐姐说她有个表叔要跟爹学算学,还说长得可好看了,阳荣说贾先生带着人来见爹爹,我就去见见传说中的可好看的大叔,见长辈当然要斯文点,谁知是个和贾姐姐那么大的儿郎,吓一跳,早知道我肯定不去前院了呀,我一个小娘子去见个小儿郎,多不合适呀。” 高兆严肃解释,高文林想想女儿看见那吴长亮是吃了一惊,就信了女儿的话,也是,那个吴长亮刚从京里来,女儿上哪去见?这几天又没出门的。 “爹爹,你说那个吴哥哥会不会又是小娘子假扮的呀?我看贾家肯定有和贾西贝一样爱玩闹的。”高兆凑到父亲跟前悄声问道。 “不会吧。”高文林迟疑,想想贾先生也不可能把个家里小娘子让他教,估计就是男生女相。 “那不会,再怎么说贾家是大户,怎么会允许小娘子跟个男先生?这个和贾娘子穿男装不一样,虽没正事拜师,总是抛头露面的,怎么也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不会,不会。” 高文林摇头,高兆也就那么随口一猜,听了父亲的话觉得也对,谁也没留意巧云支着耳朵听着哪。 本来想问问女儿啥时去祖父那学算学了,可高文林想还是不问了,要是自己真不如女儿,有点丢人,见太太从屋里出来,也坐下听老爷说什么。 高文林就把刚才贾先生带了个外甥让他教算学的事说了,江氏道:“那老爷就好好教,刚好自己也多看看书,这会阳荣也好的差不多了,老爷就不用操心了,专心读书吧。” “爹要考进士?”高兆好奇问道。 “爹明年去试试,去靠明经科,这几年荒废了,以后兆儿可要帮着你娘看好家里,爹要苦读了哦。” “爹放心,交给女儿绝对没问题,爹就刻苦学习,争取明年入场就高中!考个状元回来!” 高文林呵呵的笑,虽知不可能,但吉祥话图个好兆头,他也不反驳,江氏是更乐意听,就是从后罩房走出来的高翠听到侄女的豪言,也呵呵的笑着说对对对。 113 枉少年 高文林就给太太说了贾家租了隔着几家的原来李商户家的宅子,说每天晚上他外甥吴长亮来高家学一个时辰,轮到他休沐那天来学一整天,到时午饭就在高家吃。 高翠听了马上算费用,因为不可能给人家做自己家里的家常菜,得好好准备几个菜吧。 高文林拿出一张银票,说道:“这是贾先生给的束脩,说是一年的,我本来不要,他非得塞给我,我一看这数目也太多了,可贾先生说还有伙食费,他外甥比较挑嘴,到时做点他爱吃的就行。” 高翠一听还有费用,咧嘴笑了,说道:“放心,到时我好好做饭,哪天来呀?贾先生的外甥?多大?” “和贾娘子差不多大,我也奇怪,怎么这么个年岁的外甥。” “那有什么,不是有的是摇篮里的爷爷?肯定外甥辈分高,不然就是庶妹家的,这大户人家就是乱套,这样的情况常听说。” 爱八卦的高翠见怪不顾,高文林也就没多想了,他可听说他叔父高成望好像去年把个丫鬟搞大了肚子,让婶子把叔父一顿好打,那丫鬟流了胎嫁到外省去了,要是儿子结婚早,这个再生下来,可不就是儿子和孙子差不多大。 “等来了后我问问那儿郎爱吃什么,我肯定能做好。”高翠对自己做饭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没人说不爱吃她做的饭,贾娘子看着这么娇贵的,不一样来了后吃的香甜? “明天就来,对了,大姐,去木匠那再买两个学桌,那个王家儿郎也跟着一起来学,贾先生说那个是榆木脑袋,学学算学也好。” “哦,是两个人的伙食费呀,不过也够,行,我一会就去,干脆多买一个,让兆儿也跟文林学学,正好趁着有人一起学,不然只教她一个,她有的找理由犯懒。” 高文林可不想女儿参合进去,主要是吴长亮长得也太好看了,怕女儿对人家产生非分之想,摇头说:“就让兆儿跟着娟娘学点针线活,该嫁人了,总得绣嫁妆吧,那个算学学不学的不重要。” 江氏爱听这话,赶紧说道:“老爷说的是,我都准备了些棉帕,让兆儿开始学着基础,巧云都会拿针了,可兆儿除了穿针眼最快,别的都是拿针扎自己最在行。” 原本高兆听大姑让她去前院一起学,都要拍手鼓掌了,又听到爹娘那么说,缩回去,幸亏没拍掌叫好,不然企图太明显了,为了见外男都肯学习了,能不让人怀疑吗。 “行!我就和娘学做帕子,做好了就给祖父、爹。娘还有大姑一人一个,天热了带身上方便用。” 高翠扑哧乐了,“好像没兆儿做的帕子,你爹都是用手抹汗似得。” “大姑!” 说人不接短,大姑这个秃噜嘴。 “好好,大姑去干活了,等着兆儿给大姑的帕子擦汗,哈哈!” 高文林嘿嘿乐,就爱看女儿和大姐斗嘴,一点不生分,大姑给自己忙碌一辈子,将来不得靠侄子侄女孝顺呀。 午饭后,高兆又开始炕上打滚了,这回不敢嘴里花痴花痴的了,就是想,偶像离我真近呀,不能近距离看见,但想想也是美妙,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最起码学会绣个帕子,不指望送给偶像,就在帕子上绣上青春的……,那两个字不能绣上,就绣上:我的青春坤平一十四年,以后珍藏起来,老了拿出来回味一下。 人不花痴枉少年,就任性一会有何不可? 还在做白日梦的高兆听到院里有招呼声,说钱家大娘子来了,高兆赶紧下炕,觉得怪不得有那个词‘见色忘友’,光顾着想美男了,都忘了钱姐姐的事了。 出屋迎头看见钱玉兰,高兆让香兰倒茶,拉着钱玉兰进屋。 都上了炕,高兆问道:“钱姐姐,我记挂着你,又不敢去你家找你,最近如何?” 等香兰倒了茶端了点心退下后,钱玉兰说道:“多谢兆妹妹,我家事还让妹妹操心,现在虽然是看着平静了,可是我不知我娘回来会怎么闹哪。” “那你弟弟?” 钱玉兰鄙夷一笑,看着也是苦笑,“我弟弟?我娘这么心疼护着的弟弟,就护出个白眼狼来,开始几天还哭着闹着要找我娘,被我爹训斥一顿,我祖母又紧着哄着,给他买了好些他喜欢的,他就不再闹,也不问了,还天天开心的上学下学,就我担心没个亲娘在身边将来弟弟委屈,我偷着问他咋不想娘,你听我弟弟说什么?呵呵!” 高兆秃噜嘴:“肯定说正好没人管他了呗。”说完赶紧捂嘴,把吴迎春的动作学会了。 “对,就是这个话,我弟弟说我娘总是这不让他玩,那个不让碰,那个不让动,说弟弟是钱家的嫡长子,是县衙里的官家子弟,不能和那些六科房家的儿郎在一处玩,掉身份,弟弟说高兴还是主簿家的为何也不让他结交?我娘说高家是没规矩……” 说到这钱玉兰也停住了,尴尬的看了看高兆,高兆早就知道钱太太的想法,也不生气钱玉兰学了原话。 “没事,我家的规矩和别人家不一样,看不惯的大把,但我爹娘喜欢就好。” “想想我娘就是……,护个这样的儿子出来,我爹现在可高兴了,以前不愿回内宅,不到天黑不进院,现在恨不得三顿饭都在内院吃,还把我和弟弟叫上,说一家人要彼此很熟悉,将来才能和睦,呵呵,不管我娘做了什么,她都是发妻,是原配,和个妾说是一家人,呵呵,这就是男人!” 高兆都不知怎么安慰钱玉兰,看着她缓缓流出眼泪。 “兆妹妹,我想了,将来我嫁了人,夫婿要干什么,要纳几个妾,我都不管,随他去,我娘拦了我爹十几年,又如何?我也知道我娘有时做的过分,但我娘对我爹可是一心一意,不然管我爹几个妾哪,这男人要是烦了你、厌了你,何苦做些拦不住的事?” 钱太太再不好,也是她亲娘,还有个亲弟弟在家,钱玉兰在爹的小妾和亲娘之间,肯定偏心亲娘,这个高兆自然理解。 114 洗脑工 说完后钱玉兰擦了擦眼泪,又笑了下,赔礼道:“对不住,兆妹妹,我又说这些糟心事,妹妹别忘心里去,妹妹是个有福的,你爹娘都护着你,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高兆拉过她的手,安慰道:“钱姐姐,别灰心,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姐姐长得就是有福气的,你看我大姑就最喜欢你,总说我要长成你这样就好了,钱姐姐,你把自己身子养好了,进门几年生几个大胖小子,你看婆家还不把你供起来呀。” 钱玉兰含泪笑着点头,每次都是兆妹妹这么给她暖心,她悲苦时又不能给祖母说,哭哭啼啼的祖母只会让她更堵心,只有兆妹妹理解她也安慰她。 “那你娘还能回来吗?要是你爹再有了庶子,你弟弟可怎么办?” “我问过我叔祖母了,说过半年我娘要是知道错了,不再闹事了,就让她回来,到时我叔祖母在我家再呆个半年就回老宅,我们二房得自己立起来,不能靠叔祖母帮一辈子,可惜我没嫁在县里,不然总能看着点,也好护着我弟弟。” 这个观点高兆不认同,不能没亲娘护着,来个姐姐护着,她弟弟何时能长大? “我说钱姐姐,你弟弟需要的是成长,不是护着偏疼着,是,你怕姨娘生个庶子,你弟弟以后日子难过,其实没准这样他就知道好歹了哪?当然不能让人欺负了是真的,但也不能因为怜惜弟弟,怕有庶出影响到嫡子,就又护着,那么到老你弟弟也长不大。人家成亲就要负担媳妇儿女,那些护着的儿郎,成亲了是带着媳妇儿女一起靠着亲娘亲姐姐?钱姐姐难道要带着弟弟嫁人?你们钱家还是要靠你弟弟撑门户,不是靠你个外嫁女。” 钱玉兰一愣,她没想到这一层,毕竟是个小姑娘,而高兆是老芯子装嫩,前世见多了啃爹娘啃姐姐的弟弟,还不是爹娘和当姐姐的护着护着护成习惯了? 高兆又往前凑凑,说道:“钱姐姐,趁你娘不在,你还没出门子,好好教教你弟弟,那就是男子要担责,要撑起一个家,当姐姐的以后可是要靠着兄弟的。” 钱玉兰也有时给高兆说恨弟弟被她娘给宠坏了,但是高兆觉得她被她娘给影响了,就是以后嫁人了也得负责弟弟,也得给弟弟付出。 以前高兆是不好说,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透了,不然将来钱玉兰嫁人了,说是不管娘家,不管她娘还能硬下心来,可是对于她弟弟,她肯定要管不说,还得让她弟弟啃她一辈子,那会让她在婆家为难。 就像高家对江家,两家礼尚往来,江家还一直给予的多,如果母亲是钱太太那样的,看大姑能愿意?就是父亲也不会任由母亲那么做。这不是自私,而是为人之道。 钱玉兰若有所思,点点头,高兆继续洗脑:“我外家就做的好,所以我大姑就喜欢我外家来人,我几个舅舅都是帮着我娘,虽然是乡下的,贵重的没有,但是乡下的物产可没少给我家拿,当然,你几个舅舅也没少给你家拿东西,可那份情记到你娘头上了吗?你不说过你祖母都说你外家除了你娘个个都是好的,钱姐姐难道要让以后的婆家说你娘兄弟家如何如何?” “是的,我舅舅对我和弟弟都好,每次来见了我爹都是陪笑脸,我爹和我舅舅也好,就是我娘……” 钱玉兰没往下说,也没法说和不想说她娘对她如何,说了就伤心,她摸摸脖子上的痕迹,那次是把她的心给伤透了。 高兆早就注意到她穿了件高领的襦裙,估计就是遮住脖子上的伤痕,可怜的钱姐姐,就是可怜她,才要给她洗脑,不能以后为她弟弟奉献一声,吐血一生还落埋怨说奉献的少了。 “你看我两个弟弟,我从小就教他们,大姐以后是要靠你们倆的,不仅是大姐,还有巧云,都说出嫁女要靠娘家兄弟,所以让他们好好争气,哪怕考不上秀才举人,就是砍柴也得把媳妇儿女养活外,还得帮衬出嫁的姐妹,得让他们从小知道,他们是男子汉,是姐妹的依靠,是爹娘养老的依靠,这点我两个弟弟就好,每次都是挺起胸脯说,将来就看弟弟们的了,没一个说等着大姐嫁了人来帮衬他们?我也心疼我兄弟呀,嫁了人肯定也会帮着娘家,但是我就不能太早给他们这么说,别让他们自小就有个期盼,等着姐姐来帮衬。” 钱玉兰回想自己,抱着弟弟痛哭,说以后姐姐护着他,说等姐姐嫁了也会护着他,弟弟期盼的眼神,弟弟从来没说过一句,当兄弟的以后护着姐姐,因为没人给他说,娘一直说的是,你将来要靠你姐姐,娘对自己说的是,你兄弟就靠你了,你可要记住,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你是当姐姐的,肯定要照应弟弟才是。 她也一直这么觉得她得照顾弟弟,无论将来弟弟多大了,也是她弟弟。 “我大姑疼我弟弟吧,这个谁不知道?可是我弟弟要是犯了错,我大姑照样教训他们,让我大姑的话来说,谁要是毁了高家子孙,她拼命都敢!” “我也教着我弟弟,可有我娘护着,他不听我的。”钱玉兰怎么不知道这个意思,就是她无能无力。 高兆出主意:“趁你娘不在,你就得给你弟弟好好灌输了,错的得告诉他哪里错了,别心疼,该罚就得罚,高兴小时候跟着别人一起欺负石柱叔,我大姑好好把他一顿打,石柱叔脑子不好,就随便欺负?高兴那会小,懂啥?见别的孩子做也跟着做,可我大姑给他讲了做人基本道德,反正讲了一大堆,非得让高兴给石柱叔去赔礼,回来后又慢慢给他讲道理,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要怜惜老弱病残。” 钱玉兰是想到弟弟欺负了石柱叔,回家学舌,她娘不仅不训斥,还笑着听着,她也知不好,想说弟弟,她娘就骂她为了个傻子就教训弟弟吗? 难怪外人都说高家儿女懂礼教养好。 115 狼养娃 高兆也不懂如何教育,她也没专业的学过,只不过按照自己想的就想到哪说到哪,对于钱运郢她早就看不惯了,这就是亲娘过分溺爱,又糊涂,毁了自己亲儿子的例子。 要说没人比钱太太更想儿子出人头地了,可她的做法就是把儿子往长不大没担当方面去培养,一旦是要儿子成长和学着面对的事情,钱太太就是我当娘的来,当娘的全包了,绝不能让儿子受苦受委屈,那是老母鸡带小鸡。 想到这,高兆突然想起以前的师傅给她说的,培养孩子就得用狼性教育孩子。 “钱姐姐,我曾看过书上写那个狼,你也可以查查,狼是不是这么养狼崽的?那个狼等小狼刚刚长大,就会让它们去独立觅食,还有哪,等母狼生下一窝,前面的哥哥姐姐就会回来照顾母狼和弟弟妹妹,反正就是让每个小狼都有责任心。” 钱玉兰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狼是多么可怕的动物,在外经商的人遇到狼群,那可是没有一个人剩下,还没谁说狼怎么样带狼崽的哪,听听就可怕,可是兆妹妹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比喻,身上起鸡皮疙瘩。 “我只记得这个,等我想起来我记下来,给钱姐姐一份,不仅教育弟弟有用,将来就是生孩子了,养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呀,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成连累其他兄弟姐妹的废物吧?哼!我家高兴和阳荣要是大了啥也不干就指望爹娘和姐妹接济他们,我绝对把他们扔到狼窝里去学学狼怎么做的。” 钱玉兰听了高兆的话,是觉得奇怪又好笑,养孩子跟狼学,还把弟弟扔进狼窝里,兆妹妹就是嘴里发狠话,其实她最心疼她两个弟弟了。 不过兆妹妹说的对,就算她心疼弟弟,但也不希望弟弟什么都靠家里人,就是高阳荣比弟弟小好几岁,看着都比自己弟弟懂事懂礼有担当。 “好,等兆妹妹记下了,给我一份,我也不要当老母鸡,呵呵。” 高兆学着母鸡咯咯的叫,学着咯咯的:我下了一个蛋,我下了一个蛋。笑道钱玉兰前仰后合,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这么大笑,都笑出眼泪来。 高兆也是故意逗她开心,刚才的话题太沉重,钱姐姐前阵子又差点见阎王,所以她就逗趣,让钱玉兰开心一下。 “钱姐姐,我和贾姐姐都学骑马了,现在你出门也方便了,等哪天我去学骑马就去找你,还有这个,这是吴姐姐给的,好几份哪,你拿回去,慢慢练,不懂的来问我,今天就算了,哪天我练一遍给你看,你照着学,来来回回就这几招,很简单,就是要练熟了,出手要快,绝对能当用。” 高兆翻出给她留的拳谱,钱玉兰接过感谢,她继续说:“姐姐和我别客气,那个贾姐姐估计家里是大户人家,我给她说了,你要是嫁到京里,就给她捎信,她会去看你,这样你婆家也不会看低你,贾姐姐答应了,说带上王家哥哥去,到时吓死你婆家。” “王家是干什么的?”钱玉兰好奇问道。 “不知道,贾姐姐没说,我也没问,贾家是不是有点啥事,所以贾先生才来咱们县教书,犯错被罚了?我乱猜的,贾姐姐说以后告诉我,所以人家家事我也不多问。” 钱玉兰点点头,那以后她也不问了,还是兆妹妹想着自己,为了她专门给那个娇贵的贾娘子说这话。 钱玉兰在炕上直起身,给高兆福了身,“姐姐多谢妹妹了。” 高兆摆手:“姐姐别客气,将来我去京里了,姐姐可要好好招待我就行了,嘻嘻。” 两人都笑,钱玉兰后悔那天冲动做了傻事,幸亏被救了,不然怎么能再见到兆妹妹,还能听兆妹妹这么快活的笑声。 兆妹妹说的对,日子怎么过,看自己怎么想,你想好日子在前头,那就努力朝那个方向走,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外面高翠走进来,她是想对钱玉兰表示她的友好,这个闺女是个好的,可不能因为她娘就对她有意见,伤了孩子的心,怪可怜的。 “玉兰来了,刚大姑出去了没在屋,这个是大姑今早做的,兆儿最爱吃的。” 高翠端进来的是馓子,还有几碟干果,一碟桂圆干、一碟杏仁、一碟炒熟白果、一碟花生米;侄女喜欢吃那些嘎嘣脆的食物,说吃起来带劲,所以高翠是过阵子就会做些馓子。 “玉兰,以后还和往常一样来找兆儿玩,大姑喜欢你来,看见你和我家兆儿要好,大姑别提多高兴,大姑是个不会说话的,让兆儿说就是想啥都表现在脸上,有啥玉兰也别记着,啥事都往好里想,外人都说大姑是个命苦的,无儿无女,可大姑自己觉得不苦,有兆儿姐弟几个,大姑就是再累都欢喜,玉兰还小,好日子还在后头,你家又不差,将来嫁的婆家也差不了,别多想,到了婆家,就凭你这模样,婆家欢喜还来不及哪,肯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 钱玉兰听了心里热乎,自己娘都没这么给自己说过,一句热乎话都没,想自己小时来,高大姑就见了自己喜笑颜开的。 她眼睛湿润,下了炕给高大姑行一礼,“多谢大姑,我以后会好好的,一直和兆妹妹做好姐妹,我和兆妹妹说好了,将来给她儿子当干娘哪。” 高翠扶起玉兰,又笑话侄女:“兆儿就没羞没臊的,啥话都说,这肯定是兆儿说的话。” “嘻嘻,就是我说的,我还说我嫁人得把大姑带上,大姑得帮我带孩子,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有交给大姑才放心。” 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高翠就是爱听,“好好,将来大姑给你带,绝对养的白白胖胖。” 高翠坐在炕沿上,高兆从背后抱着大姑,凑她脸色吧唧一口,贴着大姑脸摇晃着,就像以前抱着奶奶一样。 钱玉兰羡慕的看着,她就想好好的活着,将来她的女儿孙女也像兆妹妹那样,抱着自己摇晃,看高大姑一脸的欢喜,自己到时也是这样欢喜吧。 活着才有希望! 116 出场秀 送走钱玉兰,高兆呼口气,看到她眼里的晶亮,看到她重新燃起对未来日子的希望,高兆后悔以前总说什么万一嫁个人家不好要怎么保护自己的话了。 小姑娘本来就对未来恐慌,再听了她的那些话,更加害怕,遇到她娘那么对待她,可不就灰心丧气了? 以后绝对不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要给人阳光,就是自己也是,总想嫁了糟心人该咋办?这就是越想事情就越糟,还不如想想美男开心哪。 哎呀那个美男离我真近,真好! 于是,坐着说了半天话的高兆又开始在炕上打滚了。 想想哪天用意念让他惊慌下,看他那脸色会如何?估计和贾娘子一样慌得跑掉吧,想想就好笑。 第二天,朝思暮想的贾西贝来了,身边自然跟着小迷妹。 她带了礼物,说是打听了下,这个是街坊礼,就是新搬来的住户,都会给左右街坊送的礼物,按照这里的风俗,两盒点心,两盒干果,给高家的多了大包的火腿、腌鱼、腌鸭子,高翠接过后合不拢嘴,忙着去准备回礼。 魏枣儿倒茶端点心,贾西贝笑眯眯对江氏说道:“江婶子,我让兆妹妹去我家好不好?我想让兆妹妹帮我收拾屋子,刚搬进去,乱糟糟不知怎么收拾哪。” 江氏点头同意,还嘱咐女儿别去了捣乱,中午回来吃饭。 高兆内心欢喜,又可以去见下美男了,和母亲打完招呼,拿着大姑准备的回礼跟着贾西贝去了临时的贾宅。 贾宅和高家隔了几户人家,原来是个开香料铺子的李商户的家宅,大门是如意门,进去是影壁,看规模是个一进四的大宅子,就不知李家离开县城去哪里发展了。 高兆是想肯定头回来要给贾先生请安,贾西贝也没多说,领着她就去了正院,刚进门,就听到有人急呼,还有使劲拍背的声音。 贾西贝大急拎着裙摆就冲进去,高兆跟着,进去一看,美男弯腰,脸憋的通红,一个中年妇人急的伸手掏美男的嘴,贾先生在使劲拍背。 高兆飞速扫了眼周围,桌上一个碗,她冲过去一看,果然是汤圆,贾西贝惊慌的不知要干什么。 高兆飞快冲过去,使劲推开旁边的人,从后面抱住那美男,一手握拳一手覆盖,使劲往内里积压,一下一下的。 贾先生是愣住,那中年妇人开始是愣住,马上就大怒,伸手要去拉高兆,被贾先生一把拉住,就见高兆这么的一下一下,吴长亮嘴里咳出个汤圆。 见东西出来,高兆才松了手,贾先生这才上前接住外甥,扶着他坐下,中年妇人也赶紧扶住:“薰生,怎么样?感觉如何?” 吴长亮摆摆手,话都没法说,高兆一旁说道:“倒杯水给他喝。” 旁边的婆子赶紧倒了水端过来,那妇人接过递到吴长亮嘴边,他喝了一口,摇摇头。 妇人转头瞪了一眼贾先生,看也不看高兆,说道:“我先带薰生回房,得让大夫看看再说,一会再算账。” 旁边的婆子在另一边扶起吴长亮,俩人就把吴长亮搀扶出去了。 贾西贝看着祖父,问道:“祖父,姑祖母何时来的?” 贾先生手握拳放在鼻下咳咳两声,“你出去时来的,先带高家大娘子去你屋吧,我要和你姑祖母说说话。” 贾西贝只好带着高兆出去了,玉青瓦是莫名其妙的也跟着走了。 “兆妹妹,那个是我姑祖母,表叔是最小的老来子,姑祖母担心,就来看看,兆妹妹,你刚才那是做什么?” “救人呀,别看那个简单的动作,能救人命,不是有噎死的人吗,就那个动作可以把噎住的东西弄出来,不然晚一会人就没气了。” 贾西贝吓一跳,听说过有人吃东西噎死的,还有喝水呛死的,但刚亲眼见表叔那样,这会一想就吓死了。 三人跟着贾西贝去了一个院子,几个下人婆子在修整院里,小菜紧着迎上来屈膝行礼后打起了帘子。 高兆见那帘子都是没见过的,不知什么珠子穿成的,放下时哗哗响,土老帽的她进屋还故意摸下。 贾西贝见她神色,解释道:“这帘子是京里我祖母派人送来的,让我说送这些干嘛,又不是常住,到时还得带走。” 高兆一听就知这帘子价值不低,不然也不会走了带走,看到高兆稀奇的眼神,贾西贝笑道:“要不然到时送给你,挂你屋里,阳光照进来可好看了。” 高兆回头看,果然,透过光线,那帘子,几种颜色,外面看就是珠子的玉白原色,“那不用,我家就是一普通宅子,挂个这,我害怕招小偷哪。” 心想:贾家果然是高门大户,一个门帘子还弄的那么奢侈,她虽然稀罕,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必要拥有,免得还想要更奢侈的。 “兆妹妹,刚才吓死我了,你快说说那个动作,我也要学会,你不知道,我表叔他……,反正就是我表叔要是出点啥事,我姑祖母能翻天!” “你姑祖母是谁呀?也是嫁到王家的吗?”高兆好奇,刚才没注意看,但入眼的就是一长方脸,直眉冷眼,看着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贾西贝赶紧摇头又摆手,急道:“不是不是,反正现在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兆撇嘴,贵人事多,还是别好奇了,不是有句话好奇心害死猫吗? 看来这个美男是个妈宝,妈还是护崽的虎妈,少惹为妙。唉,美好的萌动感觉呀,就被虎妈刚才凌厉的一眼给浇灭了,啥想法都没了,美男呀美男,美好的感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兆妹妹,我给你看,我祖母给我捎来了好些衣服,还有头饰,妹妹喜欢哪个,我送你,上次你喜欢的那个玉珠簪子,我专门捎信让我祖母,有好几个,妹妹看看喜欢哪个?”贾西贝赶紧打岔,就怕高兆问不能说的事。 玉青瓦也凑过来,“姐姐也给我一个,我也让我姨娘给我捎来一些,到时姐姐随便挑。” 贾西贝很大方的一摆手,“不用给我,我家里还有哪,你们看中的就拿去。” 三人就围着一起挨个看起来,贾西贝还介绍着,哪个是哪里买的,哪个是堂姐送的,说的眉飞色舞。 117 药引子 而那头,贾先生跟着去了一个院子,进去后,几个下人整齐的在不同位置规矩的立着,门口两个更是微哈着腰,两手低垂,贾先生到了门口,一人禀报,听见里屋说进来,一人忙推开门,另一人伸手掀起帘子。 贾先生走进去,见表妹从里屋出来,一脸的郁色。 “表哥,出去到你那里说话,幸好带着太医来的,刚给薰生吃了药,歇下了。” 俩人就又往外走,贾先生说道:“别给薰生吃太多补药,他身体没毛病,就是这个命格……,那也不是药材能管用的。” 妇人一脸寒色,进了贾先生的院子,进门没等坐下就埋怨。 “表哥,就是这个破地方?如今还让薰生来这里?就算命里注定是那个丫头,把她一家调入京里,慢慢观察就是了,非得来这里,看看都是什么?薰生怎么能吃得了这个苦?还有,我怎么看也看不上那丫头,让她给我当媳妇,当薰生原配?想想就窝心,大不了给个妾室名分得了,还弄得这么神秘,说什么命里还有一劫,表哥,什么劫?难道人找到了,薰生还有什么劫?” 情劫!但不告诉你。 贾先生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今天看到没,不是高家大娘子,外甥估计就……,没听说过有噎死的吗?我说你也真是的,非得给薰生吃什么汤圆。” “呸呸呸!我儿才不会那么短……都要被表哥气死了,反正我不管,薰生就在这呆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怎么也得接他回去。” 虽然心里不服气,妇人还是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幕实在吓人,吓得她一身冷汗,所以再忍几个月,看看后面如何。 “表妹,我问你,如果有个药能救外甥,在很远的地方,还在高山顶上,你当如何?” 妇人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在哪?就是再远,我也要派人去摘回来。” “那可是长在野外的,摘回来也是带着泥土,没准卖相还不好看,药性离了土地一个月就失效,你待如何?嫌弃不是温室里精心培育的?” 妇人不满的说道:“表哥这话,能救我儿子的,我宝贝还来不及,肯定让人快马加鞭给我送回来,就是用寒冰玉匣我也得找来装着。” 说完突然明白,“表哥,你……” “高家大娘子就是那个药,为何你诸多不满意?你以为人家愿意当外甥的药?我这么精心来这一趟是为了谁?你想这么个高家要是透点风人家就上赶着当这药引?我可以给你说,高家大娘子要是不愿意嫁,高家是不会同意的,哪怕你是……” 贾先生一脸的无奈,“算了,既然表妹这么不愿意,我刚好也不用为难了,但,这个高家大娘子我相中了,你不要,我贾家要!就是外甥的事我无能为力了,你去找别人吧。” 妇人横眉倒竖,眼睛瞪起,贾先生根本不怕她,严肃又平静的回望,妇人泄气。 “表哥,你得帮我,薰生就是我的命,我……” 她咬咬牙,一字一字挤出来:“只要薰生愿意,我认!” 停了下,又说道:“但是,表哥,先不要说出薰生身份,我倒要看看高家会如何。” 贾先生呵呵轻笑几声,“表妹,人是你撞的,缘分也是你带来的,不是你那次撞了高家的马车,我怎么算出人就是高家的?命里注定,你勉强自己认,将来再不善待人家,到头来受苦的是薰生,你为何不明白?这是给表妹家,换了人家,我绝对不说出来,我自己给贾家留着,给贾家旺个几代不成问题,我巴不得表妹让给我,可是,命中不是我贾家的人,所以我才随天意,但,你还是这么固执,把你的身份放在薰生的生命之上,就是有了高家大娘子,薰生也不见得好过。表妹,你把我的话说给妹夫听下,他可是个明白人。” 妇人脸色变换,眉头紧皱,张张嘴,又闭上,紧抿着嘴。 “表妹,你的态度不对,对个山上的野草,能救你儿子的命,你用寒冰玉匣装都舍得,可是换成个人,你就各种挑剔,这个人是薰生的命里注定,俩人是老天给安排好的,如果高家大娘子嫁给别人,一样带旺夫家,不见得非薰生不可,可是薰生就非她不可,就凭这,高家配的上,要是高家大娘子不愿意,你是放弃还是为了你儿子去求?在你心里你的面子重要还是薰生重要?你这会回答我,也免得我在高家人面前装傻。” “好了表哥,听你的,我不再多管,就是薰生身边得安排好人手,我看那个高家的也是个胡闹的,西贝都给我说了,她觉得好玩,可是你家西贝你也要管管了,将来嫁到王家怎么办?” “我贾家的孙女王家看不上就别结亲,结亲了再挑三拣四的,当我是吃素的?” 这会轮到贾先生厉色了,妇人扑哧一笑:“还说我总溺爱薰生,你对西贝不也如此?” 贾先生讪讪道:“骨肉亲情脱不开,不能用理去说明白,我觉得西贝挺好就是了。” “你家的事我不管,反正表哥三天得派人给我捎个信,我得知道情况,不仅是我,就是我娘也着急哪,还说带高家的去京里让她瞧瞧,这就要大张旗鼓了,我哄着她老人家,说表哥说了,目前高家娘子不能进京,我娘才不嚷嚷了,这可好,闹得所有人知道的都等着看哪,高家的哪点上得了台面……” 马上又住嘴,贾先生摇摇头,也是,让表妹一下接受是不可能的了,那就看以后了,反正表妹还是这个态度,高家娘子不愿意,看她要如何。 俩人又说了说京里的事情,贾先生说明年的明经科他让高文林去考,然后安排个职务,让高家正规入京。 妇人满不在乎道:“多大点事?这个我来安排,只是考中,又不是安排状元探花的,这个我还能办到,表哥就看好了薰生就行,薰生要是过了这劫,以后平平安安的,我不会亏了表哥。” 贾先生笑着摇头又点头,表妹为了外甥才会这么低头,算是平生第一次吧,难怪她憋气。 118 罩着我 高兆就在贾西贝那挑了个珠花,玉青瓦也挑了个手串,爱不释手的看着。 说是来帮贾西贝收拾屋子,根本用不着,贾宅看着下人不少,个个都是鞠躬屏气,高兆心里吐舌,这就是高门里的规矩?要是生活在这个气氛下,真憋得慌看着都累,幸好也没本事嫁到这种人家来,还是小门小户的自在。 贾西贝一个人住个大院子,不过还得加上小迷妹玉青瓦,院里是正房和东西厢房都有,贾西贝说小迷妹非得和她住正屋,不去厢房住,说是害怕,反正正房房间也是三间,不用住一个屋子,她也就不管了。 “兆妹妹,以后你来我这玩,现在宅子里有厨娘了,是我祖母派来的,做饭可好吃了,还有做点心的,到时咱们就来我这玩,反正白天也没别人。” 高兆好奇,贾先生去教课,那个贾西贝的表叔和未婚夫不在家去哪里? “你表叔和王家哥哥哪?” “我祖父说带他们去学堂听课,总不能在院里呆着或者四处乱溜达吧?兆妹妹,我给你说,我表叔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我祖父说成天的面无表情,跟谁欠了他银子似得,咯咯。” 哦,面瘫脸呀,见了算三次吧,没注意,第一次刚见面孔就转身走了,第二次自己太含羞,没注意,刚才光急着救人了,只看到他憋得脸通红,也没注意。 不过也怪,经历了救人,主要是看到了贾西贝姑祖母眼里的厉色,和看她那一眼带着不屑,高兆对再提到美男没了那心跳的感觉。 高兆想,我还是成熟的心理套在个嫩芽的壳子里,如果是真的十三四岁,那就是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萌动,阻挡的就是我的仇人,可我就被人家一个眼神扑灭了我满腔的花痴,本来就没梦想嫁给美男,只是想拥有一份年少的懵懂情怀,可惜,昙花一现。 还是老了呀,心态上,不再具有少女心了,以后看到吴长亮纯属欣赏,像看花一样,心中无波澜,好怀念昨天的那种心扑扑跳的感觉呀。 高兆堆笑道:“好呀,到时叫上吴姐姐钱姐姐一起,我可给钱姐姐说了,你答应以后罩着她,说话可得算话。” 贾西贝好奇问道:“钱姐姐要嫁京里的哪家呀?上次问你又不说。” “哎呀,下个月就知道了,这会还没定下哪,我和钱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她嫁那么远,又不认识人,将来你回京了,就得多和她来往,你贾家肯定是高门,这样,钱姐姐也算有个后台了,我也好放心。” 贾西贝鼻子里哼了声:“你怎么就像当娘似得,钱姐姐没亲娘吗?用得着你多管?又不是你亲姐姐。” 高兆叉腰瞪眼:“我愿意!再说了能者多劳,你有那个本事,罩着她又如何?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求你?” 贾西贝哈哈乐了,“有你罩着她可比我强多了,谁敢不给你面子?” 高兆哪听的出她话里意思,还得意的扬扬下巴,“那是,将来我还要罩着你。” “那说好了,我可就靠你罩着了。”贾西贝上前搂着她,嘻嘻笑。高兆还跟傻子似得直点头。 因为和母亲说好了回家吃饭,高兆就推了贾西贝的挽留,也不让人送,几步路的距离,她蹦跳的回家了。 高翠还好奇的问贾家住的是什么样,高兆就说了那个珍珠帘子,高翠是我的乖乖的的啧啧嘴,江氏都吃一惊,想到贾家不凡,可没想到这么奢侈,普通人家有个珠花簪子都是宝贝,贾家竟然拿它来串门帘。 “兆儿以后去了可得小心,要是碰坏了哪,咱家可赔不起。”高翠赶紧叮嘱。 “就是,以后少去,让贾娘子到咱家来,咱们没啥贵重物品,坏了也就坏了。”江氏也交代。 高兆嘟嘴道:“我就这么不长眼?贾姐姐还说让我带钱姐姐和吴姐姐去她家玩,白天就她一个人在屋,她没意思,她和那个玉妹妹也说不到一处去。” 高翠赶紧又说:“那去了要小心,别打打闹闹,啥时去?我做点吃食你带过去。” “贾家有厨娘,贾姐姐说做的可好吃了,让我约好了她们就在贾家吃一顿,我得让香兰给钱姐姐吴姐姐捎个口信,明天先来咱家。” 高翠是等侄女走后,凑到江氏跟前说道:“就让兆儿去,在那见识见识,也有那个眼力价,在咱们县里的金饰店能见识什么好东西?贾家个门帘都那么奢侈,其他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买不起见识一番也好。” 江氏点头,当年她出嫁,母亲就带她去宣庆府了一趟,为的啥?就是挨个逛首饰店和绸缎店铺,说起码要认个全乎,嫁到官家,将来有个聚会,人家穿的啥戴的啥,总能说个一二来吧,不能傻子似得光看着啥也不懂。 “娟娘,你给兆儿好好说说,别这么大大咧咧的,留个心思,不能光看了,得问明白了,我看那贾娘子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咱不图她的,就是要看个明白,将来嫁到婆家也能白乎个一二三来,人都是势利眼,见你没见识是那土包子,背地里不笑话呀,兆儿就是个实心眼子的,有啥说啥,肯定说我家里就没那些,实话不能那么说,得说好东西谁成天摆出来呀,当我没见过?吧啦吧啦一顿说,谁还跑你家来看呀,能说出来自然是见过的,那就是见识。” 高翠还凑过头小声说,江氏暗笑,但也知道是那么回事,人呀,太实在了可不就要吃亏? 她说完还忿恨道:“人比人气死人,买不起珍珠帘子,我可得给兆儿买个珍珠簪子。” 刚落话,高兆就从她屋里出来,拿个珠花给母亲大姑看:“娘,大姑,贾姐姐非要让我挑个首饰,我就挑了个这个,想她家都用珍珠串门帘了,这个不是多贵重的吧。” 江氏看向大姑姐,见高翠一脸憋屈,忍不住笑起来,高兆莫名其妙,不知母亲和大姑刚说啥了。 119 水晶鞋 当天晚上王小二带着吴长亮来高家了,高文林也吃了晚饭,这里的晚饭都吃的早,因为大家都睡的早。 刘妈妈来说前面有客时,高文林问女儿:“兆儿要不要一起去学?” 江氏奇怪的看了眼老爷,她知道有两个儿郎和老爷学算学,都是贾家的人,一个是贾娘子的未婚夫,一个是贾娘子的表叔,可老爷让女儿去是什么意思? 高兆没多想,直接说道:“我又不考科举,学那干嘛?” 高文林呵呵笑了两声,“你祖父说你的算学比我好,我想你去听听爹讲的对不对?” 好奇怪祖父会这么说,但高兆还是摇摇头道:“不去,祖父那么说肯定是夸我,我哪会什么算学,我也不想学那些,爹爹自己去吧,让草根跟着服侍,倒个茶什么的。” 高文林是那次见女儿的举动奇怪,就故意这么说,看女儿是否对那个吴长亮有了想法,今天看还是以前熟悉的那个不爱学习的女儿,没一提到前院就眼睛发亮,他就放了心,微笑着去了前院。 江氏听老爷和女儿说的话,没觉得有问题,还以为老爷是想让女儿多学习,还想老爷真是的,不是说劝女儿学些女红,学什么算学呀。 高兆等父亲走了,就给母亲说回东厢房了,要早点睡。 回去后,上炕躺着,香兰进来问要不要打水洗漱,高兆说等一会,她要静静。 刚父亲突然提出让她去前院,要是昨天之前,她肯定心砰砰跳,内心灿烂但又要表面克制,装成若无其事的问爹几句话就答应去。 爹不问,她都想找借口要去前院刷刷存在感的,但是经过今天白天的妇人的那个眼光,高兆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回想前世老板的儿子,不仅是富二代,还是个英俊潇洒的,还是个多情的体贴的,问题是对谁都多情体贴,享受着众多女孩的追捧和献殷勤。 单位里的女孩都期盼自己就是那个能让多情变专情的唯一,明目张胆送柔情的,暗送秋波的,不要太多。 当然,高兆虽然觉得这个期望不实际,也不可能落到她头上,可是谁不喜欢灰姑娘的故事哪。 王子拿着水晶鞋来找心爱的姑娘,为了穿上那个水晶鞋剁脚后跟的,剁脚趾的,如果说是个屠夫拿个草鞋来,估计都得躺着装病,没人去试那个草鞋。 所以,现实就是这么回事。 高兆也没有清高的对此嗤之以鼻,但也没觉得她会是个幸运儿,别把偶像剧当生活剧,她是个普通家庭都会嫌弃的孤儿。 有次单位年会,多情公子哥也来凑热闹了,高兆也多看了几眼,欣赏多金美男又不要钱,之后就和单位好友说话,偏偏这时她脚一崴,公子哥刚好路过,就伸手扶了下她,其实她背对着公子哥,根本不知他从后面。 而又偏偏老板娘在附近,走过来,拽走儿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和昨天妇人的一样,带着不屑和一丝瞧不起。 年会没结束,高兆就走了,回去大哭,过了年就辞职了。师傅安慰她半天,最要好的同学也来陪了她几天,她伤心并不是因为别人误会她,是孤儿不是她的错,但她努力生活,她没有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但是不能因为她穷、她没父母,她是个普通女孩就用那种眼神看她,她也有自尊。 她也知道老板娘把她当做那些想各种辙老套近乎的女孩,不一定知道她是孤儿才那么看她,可她心底的自卑让她耿耿于怀,在自尊和美男面前,她选择自尊。 伤心过后高兆仍旧开始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所以,今天吴长亮的母亲那不屑的眼神,高兆就灭了火,没了萌动的心跳感觉,那就继续自己没心没肺的日子吧,反正自己的萌动也没指望有结果,只是享受下少女心的感觉,可惜,时间太短。 她翻个身准备起来叫香兰打水,见大姑进来。 “兆儿,试试这鞋,你不是要骑马穿的谢吗?” 高兆心里笑,刚想到了水晶鞋,大姑就让她试鞋,高兆坐在炕沿,大姑给她穿上,她下来走几步,说:“大姑,很合脚,就是再用同色的布条缝在鞋后面,到时我绑在小腿上,这样就不会掉鞋子了。” 脱下鞋子,高翠接过,看看要缝在哪里,高兆指了指位置,这是一双水红色的鞋子,鞋面上有绣花,是凤仙花。 高兆突然想了个主意,笑眯眯的说:“大姑,给我做双蓝色的鞋子吧,鞋面上不要绣花,我自己要绣个图案。” “你又要作什么妖?可别浪费东西了,忘了你小时要做什么帽子,好好的皮子你都给浪费,害的大姑拆开东凑西凑做了两个卧兔,才算没扔掉,你要什么大姑给你绣。” 高兆吐舌头,她小时的黑历史真是一抓一大把,所以以后母亲再也不敢让她进厨房和动剪刀。 她搂着大姑摇晃,“好大姑,让我自己绣吗,我绝对不浪费,不是说让我学女红的?我不练习哪会。” “练习也从绣帕子开始,谁一上手就是拿鞋子来练习?别到时你娘又要训你。” “大姑,我绝对不乱来,我就是要绣几个字,这可是我头一次要学习,大姑就打击我的积极性。” 见侄女嘟嘴,高翠就好好的,给她做一双净面的,她是想,要是侄女绣的不好,她再拆了重新绣过,也不算浪费。 高兆欢喜的亲了大姑一口,把鞋子收好,等大姑走了,又美美的躺着想那水晶鞋。 她是想在鞋面上,绣上水晶两个字,没人送水晶鞋,咱就自己给自己送一双,别说用水晶了,就是用珠子她也不舍得,这里又没玻璃,不然缝上亮晶晶的玻璃多好,阳光一招,亮花贾西贝的眼,哈哈。 可惜,没有,那就只好自己绣上水晶两个字代替吧。 高兆又开始打滚了,这次打滚就不是花痴花痴,是我多聪明多聪明,美好的日子在前面,我要飞身上马,脚一抬,水晶鞋! 亮瞎你们眼! 哈哈! “大娘子,热水好了。” 香兰和春竹合力抬着木桶进来,她早上吩咐的今天晚上要泡澡,要用吴伯娘给的泡澡的药粉,自从用了那个药粉后,高兆觉得自己长高了不说,脸也长开了。 美得她就要开始按照吴伯娘的交代认真的开始泡澡了,但愿能泡出个美天鹅。 120 这么贵 高兆就那次和表姐去学了一天骑马,因为小弟伤了嘴就中断了,现在小弟也上学去了,她就又开始琢磨要去学骑马。幻想着到时穿着水晶鞋,骑马如风驰电掣,奔驰在城外。 那天学骑马颠的屁股疼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能在马上得意的风采。 既然答应了钱玉兰,要约她一起去学的,高兆先去找了姚师傅,说今天要去学骑马。 姚师傅早就呆的发闷,他一个护卫,在高家成天的不是接送两个儿郎上学放学,就是白天喂了马后在前院当个老书童,除了贾先生就没人来找高家太爷,他就呆在耳房里发呆,只有几次跟着几个小娘子去学骑马,还有就是教一个正规武学啥也不会的高家大郎练基本功。 高兆就让香兰给钱家、吴家、贾家都送了口信,有空的就来她家集合,一起去城外。 她换了衣服,穿上大姑才做的鞋,绑好小腿,长衫一盖,也看不见。不一会吴迎春就来了,她住的近。 吴迎春穿的精干利索,进门就说:“兆妹妹,可算等到你有时间出来了,我都教会贾娘子了,就是那个玉娘子胆子太小,去了几次都不敢上马。” 高兆猫在家里这段时间,吴迎春带这贾西贝和玉青瓦去学了骑马,贾西贝早就给她白乎了,就是可惜晒得太黑了,说要戴着幕离去学就好了。 可高兆觉得戴那玩意不方便,要是骑得很熟练了,在外郊游或者骑马进城,装装格调戴个幕离还凑合,但是学的时候戴那玩意,太耽误事了。 高兆见她还拿着个马鞭,好奇的看了看,吴迎春递过去,得意的说道:“这个是我堂嫂送我的,用自己的顺手。” 羡慕的高兆啧啧嘴,问道:“这个贵不?” “不算贵,几两银子吧。” 高兆吐下舌头,“汗!这么贵?我还想要是便宜我就让我爹给我买个,太贵了,那就算了。” 吴迎春挠挠头,“那我送你一个吧,我有零花钱。” 高兆忙摆手,哪能要别人一个几两银子的礼物,又不当吃不当喝的,“不用了,谢谢吴姐姐,我就是觉得好玩,我又不经常骑马,要那个也没用,等学的熟练了,我也就不去了,只是想会骑马就行。” 她是想骑马可能和游泳一样吧,学会了哪怕多年不骑,到时有事上马能骑就行,高兆想将来她的婚后生活和她娘差不多,哪有机会去骑马呀,所以才要趁没嫁人前,赶紧的学会了再说。 吴迎春听她那么说也就罢了,只是说:“那今天兆妹妹就用我的马鞭,这个小,适合小娘子用。” “好呀,我就借用下就好,多谢吴姐姐。” “兆妹妹和我还客气,我堂嫂说让我让着兆妹妹,不该说的少说,我说兆妹妹没计较我,她可不像京里吴家那些街坊家的小娘子,就会背后笑话我,当面还故意看我出丑,没人告诉我,兆妹妹就和我谈的来,没笑话过我。” “我和吴姐姐合得来呀,再说吴姐姐只是直了点,又没坏心眼,我愿意和吴姐姐说话。” 高兆不是奉承,她是真这么想,和吴迎春在一处轻松,她有啥说啥,高兆也是有啥说啥,不用担心秃噜嘴,秃噜就秃噜了,吴迎春也听不出来也不觉得她说的一些词一些话有什么奇怪。 不一会香兰就回来了,说钱家大娘子一会就来,贾娘子也说换了衣服就过来。 高兆就和吴迎春出去等,院里看见江氏,吴迎春过去问了安,高翠是急忙提了个篮子从后院出来,里面装的有点心和小菜,她也是听到姚师傅“无意”说了侄女上次去学骑马中午就买了烧饼对付一顿。 香兰提了个水壶,跟着,高翠一直送出门,看见姚师傅已经牵着马在门口等。 “姚师傅,怎么没雇个车来?”高翠没见有马车就问道。 “回姑奶奶,贾家派人来说,贾家会派个马车,小娘子们就坐贾家的马车去。” 高翠嘟囔了一句:“真是有钱人家。” 姚师傅装没听到,抬头看天,不一会就看一辆马车驶过来,到了跟前,帘子掀开,贾西贝露出脸。 “兆妹妹,快上车,以后就坐我家的马车去。” 高兆走进看了看问道:“能不能坐下呀,还有钱姐姐哪,香兰也要去,还有吃的喝的。” “你上来看看就知道了,够坐,还有玉青瓦,小菜也去的,。” 姚师傅走过来放下马凳,高兆踏上,贾西贝伸手拉了下,高兆进去一看,哇,是好大,八个人都可以坐下,看来贾家不是一般的富裕。 她转身又伸头出去招呼吴迎春上来,香兰快快的提着水壶跟上,高翠也走跟前伸头进去看了下,然后撇嘴。 “大姑,把篮子给小菜,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我就喜欢大姑做的菜,有没有上次我吃过的腌笋?咬着脆脆的,可好吃了。” 高翠一听这话就眉开眼笑,“哎呀,今天没做,是想着那个咸了点,你们在外就光要喝水了,找茅房不方便,大姑今儿就做,明天就给你家送过去,喜欢吃什么告诉大姑,大姑给你先做好了。” “大姑给我做烧排骨,我给我家厨娘说高大姑做的烧排骨最好,我祖父也爱吃,她们还不信,等下次大姑做了我就让她们尝尝,绝对甘拜下风。” 高翠眼都找不见了,笑的合不拢嘴,“那说好,明天大姑就给你做,做好就送过去,趁热吃,味道不变,凉了就没味了。” “好呀,大姑,我让小菜明天送去排骨,就当帮我做了,我要给祖父,我祖父爱吃就是不好意思去你家,以后我就买了让大姑帮着做。” 高翠一听贾家自己买排骨,就是让她动下手,那是更高兴了,虽然摆手说不用,可又说要买肋骨,去买时提高家大姑,绝不敢糊弄你们。 姚师傅在一旁扭过头偷笑,高家大姑就是计算家用,每次看她舍不得那一脸纠结表情,和听不让她花银子就眉开眼笑的表情,姚师傅就忍不住偷乐,这个高家太有趣了。 121 瞎嘚瑟 贾西贝一个劲的点头,交代小菜都要记下,等高翠说完了,钱玉兰也来了,她穿了件简单的连身襦裙,水竹绿的颜色,高翠看见就笑咪了夸奖。 高兆心道,大姑可算是看到她中意的绿色了,马车里都听的见大姑几遍的多好看的声音。 至于钱玉兰之前的事,高兆早就私下给贾西贝说了,让她当面可别多问,就装不知道,贾西贝听了后,也怜惜半天,说会好好和钱玉兰相处。 钱玉兰上了马车,加上香兰和小菜,全部都坐下了,香兰和小菜挨着坐,抱着篮子,她兴奋的听着小娘子们说话。 来高家这段时间,她好像是进入了另一番天地,不仅吃的好,还能跟着主子到处玩,就是骑马,大娘子也说了,到时也让她学学。 香兰现在横向发展,个子没长多少,胖了不少,圆乎乎的,皮肤也比刚来时白嫩了,每次大娘子看着她就感叹,真是好养活,香兰就觉得对不住大娘子,她知道大娘子就喜欢这么胖乎乎的,主子没长成这样,反而她变成了主子羡慕的,可是看到吃的,忍不住呀,高家又不限制她们吃饭,每次都吃的撑了,晚上回后罩房睡觉,也学着主子摸肚皮,那个舒服。 她对大娘子最佩服了,觉得大娘子说的话都对,让大娘子的话,跟着她有肉吃,那就是要听她的才行,所以香兰就准备以后跟定大娘子了,除了为了有肉吃,将来还要做大娘子身边的第一人,谁敢和她抢,哼哼!绝对打的她连主子都认不出来! “今天中午我让我家马车回去拿午饭,我给厨娘说好了,多做点,到时咱们就在外面吃,想想就好玩。”贾西贝笑嘻嘻说道。 高兆一拍手,“哎呀,哪次咱们自己做烧烤,那才有意思哪。” 贾西贝一听也拍手,“好呀,烤鹿肉,就是那是冬天才烤,夏天太热,吃了上火,那就等到冬天,咱们在我院里烤,我让我祖父去找鹿肉,我祖父烤的可好吃了。” 我说的是烤羊肉,不过这个天太热,没法烤,等天凉了,一定烤一次,还有烤大蒜,最爱吃了,不能想,想了就要流口水。 高兆擦擦嘴角,笑嘻嘻应了,烤鹿肉也不错,还没吃过哪,贾家搬到附近真好,以后就哄着贾西贝在她院里烤了,在自己家里,母亲肯定是不让的。 到了地,都下了马车,贾西贝就让赶马车的回去,到了吃饭时辰就把吃食拿来,交代要拿铺在地上的布,还交代多拿点水来等等。 姚师傅听了真不知道她们是来学骑马的,还是就图了在外面吃饭好玩。 等马车走了后,贾西贝才兴奋的说道:“兆妹妹,你看我骑马,我可学会了哪。” 吴迎春过来扶着她爬上去,对,就是爬上去,毕竟年龄小,刚学,还不能动作熟练,姚师傅在一旁护着,贾西贝爬上去后,冲着大家说道:“看好了哦。” 她就“驾!”的一声,松了松缰绳,手里的皮鞭还在空中打了个响,赤兔往前小跑,姚师傅是跑着跟在马旁边。 这些小祖宗学骑马,姚师傅是一点不敢放松警惕,就怕淘气了再摔下来,小娘子不比儿郎,万一擦伤了脸,那他就被打发到辽东守城门去吧。 高兆看到啧啧的,没想到贾西贝学的挺快,不过她好像学了还多天的吧,哼!趁我不在就使劲学了?还在我面前嘚瑟? 贾西贝跑了一圈回来,下了马,下马也是吴迎春扶着,姚师傅伸开胳膊护着。 “兆妹妹,该你了,我还没见过你骑马哪,让我看看你怎么样?” 高兆心想我就学了一天,能怎么样?但,输人不输气! 她很想脚蹬着马蹬,来个一跃的潇洒,可惜没那个本事,还是吴迎春推着她的屁股爬上去,刚还偷笑贾西贝上马姿势笨拙,估计她的更难看吧。 高兆坐稳了,接过吴迎春递的马鞭,准备来个打响,一下没甩好,抽到马脸,赤兔猛一惊就开跑了。 刚才想嘚瑟显摆的高兆,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甩鞭,注意力在甩鞭上,拉缰绳的手就没用劲,马突然这么一跑,她直接往后仰过去。 一直留意着的姚师傅吹了个口哨,跑的飞快,没等高兆摔下来,他就拉住了马头,一手紧紧拽住要掉下去的高大娘子。 不说贾西贝几个吓得脸色突变,香兰更是撒丫子跑上去,到了跟前,就见大娘子一脸发白,快要哭了。 高兆是吓死了,刚才不是姚师傅,她就要头朝下被马拖着跑了。那就是咯噔咯噔我的头发撒满地。 吴迎春几个也飞快跑过去,她伸手,高兆颤颤巍巍的爬下来,脚落地腿都软了,她强硬站直身子晃了几晃。 “兆妹妹,怎么样?刚吓死我了。”跟着跑过来的贾西贝一脸着急。 高兆勉强笑下,“没事,幸亏姚师傅跑的快拉住了马,肯定是今天忘记给红兔子吃糖了,它故意要吓我一跳。” 姚师傅那脸,变了几下,真想说赤兔没那么馋。 吴迎春和钱玉兰扶着高兆走到铺好布的地上,高兆坐下才放松了身子,仰脸呲牙笑:“没事了,你们谁去骑,我看会,一会要贿赂一下红兔子才行。” 香兰解下腰上挂着的荷包,里面有糖,“大娘子,这是糖,刚是奴婢没提醒大娘子,以后奴婢绝对不会忘记要给红兔子先吃糖。” 就香兰把高兆的话当真,玉青瓦在一旁说:“哪是红兔子没吃糖的缘故,贾姐姐也没给红兔子吃糖,没见摔下来呀,是兆姐姐抽到马脸了。” 高兆瞪眼,不说话不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贾西贝急忙拽了玉青瓦,说道:“我今天是忘了,不过我学了好几天了,每次都给它吃糖,它肯定记得我,兆妹妹好久没骑马了,它肯定忘记了。” 玉青瓦一脸的纳闷,没看错呀,是抽到马脸了。 姚师傅转头咳咳两声,高兆尴尬,真丢人,让你瞎嘚瑟,嘚瑟不成反而出丑,看来自己的扫把命还在继续。 “吴姐姐,你去骑一圈,我还没看过你骑马哪。”赶紧转话题吧,别在盯着我这丢人事上了。 吴迎春说了声好咧,走到马跟前,她才是身姿矫健,飞身上马,漂亮的动作,引来其他几个小娘子一阵掌声。 赤兔小跑起来,不一会就跑出老远,只见吴迎春随着马的奔跑,一上一下的身影。 高兆羡慕的看着,发誓一定要学会,不能能像吴姐姐这样吧,也得超过贾西贝才行,不然她肯定笑话我。 122 倒霉蛋 吴迎春跑了一圈转回来,跳下马,又迎来一阵拍巴掌叫好声,高兆嗓门最大。 贾西贝是跳起来,刚一直陪着高兆坐地上哪,她跑到马跟前,小菜也急忙跟过去递上糖果,香兰端着倒好的水,专门给马准备的,两个丫鬟一个喂糖一个喂水,贾西贝还给马捋毛,轻言轻语道:“红兔子,你要乖乖的哦,可不能摔我,不然以后不给你吃糖了。” 姚师傅都快要哭了,再让小娘子多学几次骑马,赤兔就要被养成宠物马了,太可惜了呀,明明是一匹冲阵龙驹,不行,等小娘子们不学骑马的天数,要好好训练下赤兔。 高兆因为刚才那一下,还没缓过来,就让钱玉兰去学,钱玉兰担心高兆,要陪着她,高兆说自己没事,先歇会,说钱姐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浪费了时间,钱玉兰这才去学了。 吴迎春仔细的教着,姚师傅旁边指点,钱玉兰也能骑在马上慢慢溜达,就是还不敢小跑。 轮到玉青瓦,别看她小,前几次跟着去也学会了,这次敢上马了,在马上笑的咯咯的,吴迎春和姚师傅一左一右的跟着。 见此情景让不服输的高兆战胜里心里的恐惧,爬起来也要开始。 那就是,吴迎春和姚师傅紧张的在马的两边护着,吴迎春还一直说着放松,手拉好缰绳,跟指导新手一样,一句接一句的。 刚上去有点怕,不像上次骑马,是新奇和兴奋,毫无畏惧,这次是经过了那么一摔,心里就胆颤了。 好在赤兔是个温顺的小马,没特殊情况,它也不会乱跑,高兆从慢慢溜达开始,到慢慢小跑,就是马小跑,姚师傅都是旁边跟着跑。 很快到中午了,大太阳晒着,个个都流汗,小菜和香兰殷勤的给每人都递帕子,高兆看了看小菜那边,厚厚的帕子叠放着。 远处贾家的马车驶过来,到了跟前,先是下来两位嬷嬷,然后是两个丫鬟,丫鬟拿了块布,在地上铺好,两个嬷嬷提着竹箱,打开把菜端出来摆放好。 丫鬟也去马车里接着提出竹箱,高兆数了数,总共六个竹箱,每个里面打开四个菜,那就是二十四个菜,还有一个大瓦罐,估计是汤。 小菜是去了马车前面,车夫旁边有个木桶,车夫把木桶抱下来,小菜拿了小木盆,车夫往里倒了水。 “来,先洗手,盆子只有一个,我们轮着洗,吴姐姐开始。”因为吴迎春最大,贾西贝是想起了高兆曾说过的,要从大的开始。 吴迎春说道:“从玉妹妹开始,她最小,兆妹妹说吃的用的要从小的开始,说话做事要从大的开始,玉妹妹最小,她先来。” 玉青瓦看看贾西贝,听到她说那就玉妹妹开始,她才走上前,在木盆里洗了手,旁边一个丫鬟递了帕子。 就这样一人一盆水,洗了手,贾西贝欢快的招呼大家坐下,几人都跪坐着,嬷嬷给每人递了筷子,盛了汤。 “尝尝,我今天让厨娘做的,都是我点的菜,有卤肉,兆妹妹肯定爱吃。吴姐姐,别客气,我不挨个招呼了,又没外人在,想吃什么自己夹。” 高兆不客气的夹了菜,没吃先说话:“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吴姐姐钱姐姐,别客气,多吃点,吃饱了下午好有劲骑马。” 贾西贝端着汤碗哈哈笑,“幸好我还没喝,不然就要一口喷出来大家都别吃了,吃个饭还丰衣足食,兆妹妹说话就是逗。” “快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大家看着严肃说话的高兆又是一阵笑,旁边站着的嬷嬷都看了看高兆。 菜做的是美味,高兆又吃了个饱上加饱,汤都喝了两碗,更是引得嬷嬷不停的看她。 “我就喜欢和兆妹妹一起吃饭,觉得吃的是天下最美味的,我祖父都说我现在不挑食了,那就是跟兆妹妹一起吃饭后才改的,兆妹妹说浪费粮食天打雷劈,农户种点庄稼多不容易,要是天不好没有收成,农家就得饿一年肚子,所以浪费粮食的老天会惩罚的。” 玉青瓦一听赶紧把碗了剩的那口汤喝了,“我爹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也不浪费。” 高兆撇嘴,都是高门女,当然挑嘴,饿上一年绝对不挑食。 钱玉兰经常听高兆类似的奇怪话,见怪不怪,她是吃饱了就不会动筷子,但也不乱浪费,吴迎春听了高兆的话直点头。 就是不想浪费,菜多吃不完呀,高兆可惜的看着还有好多菜,香兰看着大娘子的眼神,主动说把剩下的菜给刘婆子家去。 刘婆子家困难,又有个傻石柱,一年都吃不上一斤肉,有时靠街坊给点,香兰是看小娘子吃剩的还有好些肉,看大娘子的眼神就赶紧替主子说出来,不然等主子说该让别人看不起了,一个剩菜还可惜。 “香兰最好了,还能想到这个,那你跟着车去,直接回家下午别过来了,也没啥事,回去给我娘说,我好好的,早上我差点摔的事可不能说,不然罚你一个月不能吃肉。” “大娘子放心,奴婢绝对不说。” 嬷嬷丫鬟一顿收拾,香兰把几个剩菜归到一个盘子里,专门用一个竹箱来装,小菜又去端水给小娘子们洗手,姚师傅刚是另有给他的饭菜,他就在车夫那吃了。 等马车走了,高兆几个在地上坐着,学骑马时不觉得太阳晒,这会就觉得好大的太阳呀,每个人都流汗了。 最先受不了的是贾西贝,她说道:“干脆我们回家吧,以后来学就等太阳下去点了,学到快天黑,不然大中午要把人晒晕了。” “那前几次你们是怎么学的?”高兆好奇的问道。 “是呀,上几次是怎么学一天的?”贾西贝也纳闷。 吴迎春接话道:“那几次天阴,没这么大太阳,还有风,今天是怪了,一点风都没,闷不说太阳又晒。” 我擦!,那肯定是因为我的原因,扫把星就不让我好过,为何我就是个倒霉蛋,高兆冒汗。 123 我是沙 贾西贝看高兆一脸的汗水,给了她一个帕子。 “看兆妹妹这一脸汗的,给姚师傅说,让他骑马去给我家马车说下,送回嬷嬷就来接我们。” 几人都点头,小菜去找了姚师傅,姚师傅就骑马往刚走的马车追去。 回去的车上,几人都没精神说笑了,玉青瓦靠在小菜肩头都睡着了,贾西贝拿着帕子当扇子,说道:“怎么就没想到拿扇子来的?真是笨。” 也不知道她是说自己还是说下人,没人接她的话,都闭目休息,她也就不吭声了。 马车先把钱玉兰送回家,然后是高兆,吴迎春也一起下了车,贾西贝看高兆神色疲倦,关心的问道:“兆妹妹,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高兆摇摇头,说今天给晒着了,头晕,先回去。 突然感觉下面一股热流,高兆来不及再说话,急忙要冲回家,贾西贝唉了一声,只好先回家,一会再打发人来看看兆妹妹咋回事。 高兆是急急窜回屋,都来不及给母亲去回话,进屋一检查,果然,亲戚来了,怪不得没精神的。 找个帕子先垫着,一身臭汗的,得热水抹下澡再换衣服。 高翠是在西厢房看见侄女像被鬼追似得窜回屋子,吓一跳,赶忙去了东厢房,看到侄女正放下裙子哪。 “大姑。”高兆可怜巴巴的喊了声。 “咋啦咋啦,又和谁吵架了?” 高兆都没力气和大姑分辨,“大姑,叫香兰给我打热水,让春竹给我煮完红糖水。” 这么一说,高翠明白了,责怪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提前了?看你,今天就不该出门,赶紧上炕躺下。” “身上太脏,都没换衣服,该弄脏了被褥。” “脏就脏了,赶紧躺下。”扶着侄女躺好,高翠出去交代香兰春竹去了。 等抹了澡,换了干净衣服,高兆才舒服了,喝了热热的红糖水,躺下,但闻到头上的那股汗酸味,受不了,就让香兰把魏妈妈找来,给她洗个头。 高兆头冲炕沿躺着,魏妈妈给她洗头,香兰和春竹在旁边帮忙,高兆迷糊的睡着了,等出门回来的江氏进来看女儿,见她睡着了,小声交代魏妈妈一定要用干毛巾把头发抹干净,都收拾好了,江氏摸摸女儿头发还是湿的,看外面太阳,就和魏妈妈要抱女儿去外面晒会,头发湿着睡觉,又是小日子,很容易受寒。 高兆在母亲抱她起来就醒了,然后自己下炕,江氏让人把个临时小木床支好,这也是女儿伤了腿后,让老爷找人做的,就是为了在外面好躺着晒太阳。 高兆趴着,让太阳晒头发,江氏守着给女儿一下一下的梳头,巧云走出来,还摸摸姐姐的额头,说有点烫,笑的高兆趴着的脸都歪了。 江氏是一直等女儿头发都干透了,才给高兆梳了个简单包包头,让女儿屋里睡去。 等贾西贝派小菜来高家,高兆已经睡的呼呼的,知道了原因的贾西贝急忙算自己的小日子,还不到时间,舒口气,心里是暗恨,就像兆妹妹说的,下辈子绝对要投生个儿郎,到时然后到处游山玩水去,不想女儿家,出门还得带上这个摆脱不了的“亲戚”。 想想兆妹妹说的这个“亲戚”比喻就好笑,不过真是亲戚,一辈子跟着你的亲戚,等到不跟着你,也是老了。 贾西贝叹气,她回来就泡了澡,这会躺着就想和兆妹妹在一起开心的时候,等她们都嫁了人,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里吧,她要去王家做王二奶奶,兆妹妹要去姑祖母家,就不知道兆妹妹能习惯吗? 想想就替兆妹妹发愁,她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受得了? 可是……可是,对了,兆妹妹会不会答应?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行,得等祖父回来问问,要是兆妹妹不愿意怎么办?那表叔……。 贾先生从学堂回来,就被等在院门口的小菜给拦着,说孙女有急事找。贾先生知道孙女今天和几个小娘子去学骑马了,以为除了啥事,吓一跳,交代外甥和孙女婿回自己院子去,急忙去了孙女院子。 贾西贝一看祖父进来,忙关了门,又让小菜守着门口,贾先生一看孙女神神秘秘的,纳闷,这架势也不像谁受伤了呀。 “祖父,我就是想问下,兆妹妹会答应嫁给表叔吗?” 贾先生听是这个问题,一笑,“怎么?今天你们谈到这个了?” “不是,是我刚才自己想起的,兆妹妹说她要嫁个简简单单的人家,她可不愿受那些个规矩,那要是给姑祖母当儿媳,兆妹妹能受得了?姑祖母可是……” 看祖父瞪眼,贾西贝赶紧收住话,紧紧闭着嘴。 “能胡乱说长辈的吗?越来越没规矩了,这要是你祖母听到,不得罚你抄女戒呀,这个事你就别管,就玩你的好了,对了,和你表叔可别乱说话,这个是缘分,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不就是为了让那福星自己愿意,我才兜了这么个大圈子吗?直接提亲不吓死高家才怪,再说了,提亲的理由哪?就看中你家女儿是个福星,好让外甥的扫把命转运,人家高家不把我打出来才怪。 “哦,祖父,我不再乱问了,就是兆妹妹是个好人,不能让她受伤,万一表叔……”没说完就又闭嘴了。 贾先生瞪眼后,说道:“西贝是个善心肠的,你放心,他俩是命里注定,你旺我我旺你,高家大娘子要是嫁了你表叔,只能是越过越好,儿孙满堂,你表叔是托了高娘子的福,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再是喝水都能呛着,吃个汤圆都差点噎死的倒霉蛋。” 贾西贝拍拍胸口,松口气,“这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都没脸和兆妹妹说话了,祖父,表叔怎么就总是倒霉的?上次都吓死我了,不是兆妹妹在,表叔就……,还有小时候去寺里扔铜钱求祝福,几百年了,不说有没有扔中吧,可没人把自己给扔进水池里吧,就表叔把自己给吧唧,扔水池去了,姑祖母非得说那个水池边没打扫干净,害的主持过来赔罪。” 贾先生捂耳,“你别说,别说,想想我就头疼,不是因为那次之后你姑祖母找我算了那一卦,我怎么就被你姑祖母给赖上了,非得给她算出个儿媳才罢休,不然我早就当那驴友去了,哈哈!” 说到这驴友,贾先生大笑,给孙女摆摆手,出了院子。 贾西贝是对着祖父背影撅撅嘴,然后举起手,转圈唱:“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这个是兆妹妹说的,要是一男一女俩驴友,就唱这个。 124 气笑了 高兆因为亲戚来了,就在家躺炕上休息。让她自己的话来说,跟孵小鸡似得。 高翠非得说头一年,小娘子来葵水一定要护好,不能着凉,不能吹风,得捂着,这热天的,捂啥呀,要是带个抹额就跟坐月子一样了。 不过想到大姑的原因,还有就是为了她好,高兆也就准备孵几天小鸡好了。 这几天贾西贝和吴迎春都来看了她,钱玉兰也抽空来了,她如今在家里是一点不敢放松,家里来了个二房,没一个月哪,她爹就五迷三道的,对于钱县尉来说,这可不用偷偷摸摸,家里恶妻还不在,可不就跟进了神仙洞了吗。 男人呀,钱太太在某些方面是过分了,但对丈夫一直是一腔真情,但不见得对方能记住你一点好。 钱玉兰毕竟小,看见父亲这样,未免失望,那天听了高兆的话,除了防着刘姨娘外,还要慢慢教导弟弟。 钱老太太和六老太太说这话,也正在说着钱玉兰。 “二嫂,我最近也留意看了你家玉兰,她可不随她娘,小小年纪就是个明白人,就是缺了历练和见识,让我说,嫁到五姑太太介绍的那家,可惜了,就为了攀个高门点的,可惜了玉兰了。” 钱老太太叹口气,“不就是怕她娘把她胡乱给嫁了吗?我求的五姑太太,五姑太太每次回祖宅都会来看看我,也喜欢我家玉兰,才帮着张罗的,这不怪五姑太太,咱这个身份,嫁去京里,还是个官家,哪能有个好条件的?” “唉,所以我说可惜了,你也是糊涂,就这么当不了家?你又不是填房婆婆,是正儿八百的正经婆婆,一个媳妇都压不住,别的也就罢了,你的亲孙子亲孙女,还能让她给祸祸了?” 六老太太来这不久,就看的生气,以往祖宅听到的都是二嫂人和气,待人格外良善,看到的也是她温和的笑容,可是,人好是没错,没说要当恶人,但得能撑起一个家,儿子是糊涂的,媳妇是祸害的,她怎么就能忍得下? 还不如外面糟人议论的万婆子哪,虽然把孩子惯坏了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万家那支,是靠她撑起来的,她要是有几个儿子,就绝不会惯个王八蛋出来,可钱氏没万婆子的本事,但把儿子往王八蛋上娇惯,她可比这万婆子来。 “别人看不上万婆子,可我说,除了把儿子娇惯坏了这条,其他的我服她,可是侄媳哪?没万婆子养家的本事,可把你唯一的孙子养成万家子那混账样,到时你找谁哭去?” 这么一比喻,钱太太慌了,挪挪身子拉着妯娌的手说道:“弟妹,你可得帮帮我,我就这么一个孙,要是成了那样,我将来怎么去见盛业他爹?” 六老太太一看不争气的弟妹又要开始哭了,头都疼。 “那个二房,叫刘姨娘的是吧,我看比她表姐强,人不傻,你时不时哄着点,再敲打敲打,让她不能对运郢差了,再说给钱家生几个儿郎,一样是你亲孙子,她有了自己的儿女,还能不死心塌地的?” 说完又摇头,“不是我非得觉得庶子多了才好,你就这么一个孙,如今都十岁了,都让她娘养的差不多定性了,以后只能指望别长歪了,钱氏又没得再生了,不得多几个孙子?谁不想嫡子嫡孙争气,将来就是庶出的有出息,那他自己也底气不足,钱家能把庶子改为嫡子?” 这话是说到钱老太太心里去了,去年万家的事一出,也有嘴快的当她面说赶紧给儿子纳妾,多几个孙子才保险,她还有次背后听到有个说万家子就是钱运郢的将来,都是被包氏欺负了的人家幸灾乐祸笑话他们钱家的,气的钱太太回来就想给儿子当晚塞个人进屋,又怕媳妇撒泼,半夜都没法入睡。 “弟妹,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我没福,嫡孙是不会再有了,但也想有庶孙也好呀,都是我钱家的血脉,要是有个庶孙,我一定要请个先生自小教导,不能再让包氏给毁了。” 以前话里媳妇的说着,如今钱老太太是真恨了,直接称呼包氏。 “要不我越看玉兰越觉得可惜,这要是儿郎,你说你还愁啥?我就纳闷了,你说她娘就是个混账的,待她又刻薄,玉兰就没长歪,小小年纪,身上有了大气,虽然还是不够老练,但要是好好教教,又是个钱家五姑太太。” 钱老太太想了想说道:“玉兰自小就沉稳,她娘那么对她,顶多回屋自己哭,在我跟前从来没说过她娘,但我也知道她有怨气,五姑太太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俩人说了说话,那时玉兰也就五六岁吧,之后她就少了怨气,对她娘就少了亲热,之前总巴巴的盼着她娘能给她个笑脸,我也可怜孙女,总叫她来陪我说话,安慰安慰她。” 六老太太深呼一口气,责怪道:“你也太好性了,那时你就该把她姐弟抱过来养,就让包氏好好养身子给钱家开枝散叶,你可好,就眼睁睁看着孙女遭罪孙子教歪,让我说你什么好呀。” “我不是……,不是怕包氏胡闹丢人吗?” 六老太太也知道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可是看着无用的二嫂,心里真是堵的慌。 “还有,玉兰认得了高家大娘子,那个可是小人精,比玉兰还小半岁,那说话办事就跟个大人似得,可包氏说高家没规矩,高家兆姐儿更是个野孩子,不让玉兰结交兆姐儿,我都是找借口,才让玉兰去高家,这些年,有兆姐儿,玉兰越来越心性好,看着更大方,玉兰说都是兆姐儿劝解她,让她想明白了,人和人是缘分的,既然强求不得,不如看开,做好自己本分就好,别过多期望啥,弟妹,你听听,这就是个明白人,唉!这话在理,我二房或许就是没这个缘分,摊不了个好媳妇,让我后半辈子遭罪。” 六老太太都要气笑了,人家小姑娘劝解玉兰是说她和亲娘之间,这个糊涂二嫂就想到她身上,为她的无能辩解。 125 互相靠 六老太太都懒得和她解释,就听弟妹说了一堆高家兆姐的事,对这个小娘子也好奇,就是那天急忙上门来看玉兰的小娘子,看来俩人处的不错。 可惜又让包氏不会做事又得罪了高家,这就是个蠢货。 外面禀报说大娘子来了,六老太太就看到玉兰脸红扑扑的,知道她前儿去骑马晒的。 钱玉兰进来给祖母和叔祖母请了安,六老太太起身伸出手说道:“玉兰,扶叔祖母院里走走,坐了大半天了。” 回头对弟妹说道:“你就先歇会,让玉兰服侍我就行了。” 钱老太太刚想说她也坐半天了,也出去走走,可弟妹这么一说她也就没法开口了,只好点头说累了要歇会,看样子,弟妹是要和玉兰私下说说话。 钱玉兰自然知道叔祖母要和她说说话的,还要背着祖母,对这个钱家受人尊敬的叔祖母,钱玉兰一直恭敬,没怎么说过话,也知道是个有大智的老人家,比她祖母明白。 扶着叔祖母来到院子,俩人慢慢走着,下人都远远的候着,等候随时的主子的吩咐。 “玉兰,跟兆姐儿去学骑马,会了吗?我怎么听说兆姐儿不舒服,去看过了?” 钱家不大,人又不多,有个啥事,让本来就留心内宅的六老太太都知道。 “叔祖母,兆姐儿是小日子来了,在家歇着哪,那天去了好几个小娘子,我是最晚学的,刚学会上马,不敢跑马,都是吴姐姐牵着马慢慢溜达。” “好,好。”六老太太拍着她的手,说道:“就该和小娘子们一道多玩,人呀,只有接触多了才熟悉,听你祖母说,有几个是京里来的小娘子,还有个是先生的孙女?” 钱玉兰脸上露出微笑,六老太太看她神色,就知和几位相处的不错。 “叔祖母,那是贾先生的孙女,可逗了,兆姐儿就爱和她斗嘴,不过俩人不会真生气,还有吴姐姐,是吴家武馆在京里的宗亲,和吴婶子一起回祖宅的,还有玉妹妹……” 钱玉兰就把每个都说了,说到好玩处,笑的咯咯的,六老太太就哦、是吗的附和或者询问一些。 “看来贾家是个大户人家,兆姐儿还交代了她那话?那你可得多谢兆姐儿,小小年纪能想到那么远,就是以后嫁了人,回娘家也别忘了兆姐儿。” 钱玉兰点头,严肃道:“叔祖母,玉兰不会忘记,玉兰和兆姐儿说好了,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姐妹,将来她要是成亲了,就带着夫婿去京里玩,到时还让我请客哪。”说到后面脸上露出羞涩。 六老太太越听就越觉得这个高家大娘子可不是弟妹嘴里的那个闹腾的,虽然弟妹没认同包氏的话,说高家大娘子没规矩,但是那神色和语气,也是认为兆姐儿的性子有些活泛了,不如自家孙女沉稳。 叹口气,六老太太仍旧堆起笑,听着玉兰说她们几个小娘子的趣事,走了会,玉兰就搀着叔祖母去院里的椅子那坐下,玉兰叫来下人去倒茶。 六老太太坐下,笑模样的说道:“下个月就定亲了吧?” 钱玉兰红了脸,点点头,可是又想到定亲她娘不在,算什么事? “你放心,京里的五姑太太会回来,我也在这,不能因为你娘就耽误了你,这个场子钱家给你撑起来,祖宅那天族长太太会带着你娘回来一天,你祖母疼你,专门给族长太太捎了信。” 钱玉兰担心的神色淡下去,但也不知道说什么,给娘求情,实话说,为了弟弟,她也不想娘马上就回来,叔祖母又答应说一年内会让母亲回家来,她就放了心。 “叔祖母知道你是个好的,等下定后再商量下成亲的日子,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陪运郢,教教他,不说功课能有多大出息,但做事做人要知道好歹,这人呀,一辈子,别人还不是看你如何做人做事的?就是家人亲戚也是如此,你娘就是亏在这方面了,以后在夫家你可得灵醒点,虽说离你姑祖母近,总归不是一个屋檐下,她也不能时时照看你,得靠你自个立起来,做得正别人就是想挑毛病也挑的少。” 钱玉兰正色说道:“叔祖母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这亲事也是姑祖母帮我才来我家说的,我不能连累了姑祖母难做,我祖母都给我说了。” “能这么想就对了,就是你娘,你也别计较她,她再如何,生了你,养了你,你还有个同母的兄弟,你兄弟好了你也舒心,你兄弟不好你也不好过,你家里你也明白,你祖母管不了事,你爹……,唉,就别指望,你们嫡支就靠你以后多帮着了,这出嫁女娘家是她的靠山,但也出嫁女也是娘家兄弟的靠山,互相的,好不好的只能自己肚里咽下,太冷清的人,对娘家都冷清的媳妇,夫家也看着哪。” 六老太太担心她被亲娘伤了心,将来嫁了,又是嫁到京里,要是夫家对她不错,那肯定是尽心围着夫家了,也有这样的出嫁女,无论是娘家待她不好,还是怕娘家丢了她的人,慢慢的和娘家就少了来往。 但这阵子看玉兰对这个弟弟还是尽心,也就从这方面劝解下她了,虽然她来这时间不长,但看人这份眼力还不差。 “你多管着点运郢,你祖母心软你也知道,家里又有个刘姨娘,备不住以后还会有庶弟,都是你亲弟弟,你当大的,哪个都会心疼,是不是?” 六老太太就看钱玉兰脸色变了下,拉过她的手,继续说道:“你是个明白的,哪个家都是子嗣多了才能兴旺,不是我叔祖母非得说庶子多了才好,我自己名下的儿子是过继来的,将来你叔祖也有人供香火,我也能给你叔祖交代了。” 这事不仅钱家,就是外人也都知道,六姑太太出门,哪怕是县令夫人都以礼相待,守望门寡的寡妇最不易,很多都熬不过四十郁郁而终,可是六老太太嫁进来伺候公婆几十年,又给公婆送终。 126 初长成 六老太太是觉得玉兰再是个明白人,也还不到十五,没见识过,没经历生活的各种,就像她,当年十五六岁,抱着对未婚夫的青梅竹马的爱恋和俩人的誓言,不顾家人的阻止,执意嫁进来,几十年过去了,从不敢想后不后悔这件事,只是坚定自己当年的决心走下来,她怕一旦想了,就无法再坚持,人不够坚定,过日子不是靠那个念想就能维持一辈子的。 “你也要出门子了,我也不怕给你说,我这个节妇名头,那都是虚的,我愿意给你叔祖守望门寡,没人逼我,是我自愿,我和你叔祖自小一起长大,定亲前我们都发誓彼此相守一生,你叔祖走的早,我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当初公公婆婆都劝我另嫁,不用过门,可是我捧着牌位拜得堂,我给公婆养老送终,我履行我的誓言,我对得起自己的心,钱家人对我高看一眼,不是因为我有个节妇称号,我始终认为那是我做的正,但如果我和你叔祖成亲后,他变了心,我不会守着誓言跟他过,既然俩人之间没了那个誓言了,我也没必要坚守。我这么说是想告诉你,人呀,做人做事得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大道理我不会讲,你将来去了夫家,也是要自己给自己一个底,虽说自己要做的正,但遇到什么事,也不能死守什么道理,要为自己想想。” 六老太太最后的话是刚毅严肃:“我这一生,做得正,到哪都不怕,我不苛待家里的继子,但谁也不能欺负了我。” 钱玉兰起身,给叔祖母福了福身,“叔祖母说的玉兰明白了,我会好好看着运郢的,只要姨娘服侍好父亲,姨娘生的也是我弟弟。” 六老太太微微点头,是个会说话的,这样,她来一趟二房,弟妹是扶不起来的,能让侄孙女明白事理,将来有她看顾点娘家,也算不白来这一趟。 可惜了,要是个嫡长子就好了,二房也能撑起来。 “走吧,扶叔祖母回屋,走了一圈也累了。” 钱玉兰搀扶起叔祖母,回到屋里,问了下人,说祖母已经睡着了,钱玉兰望了眼叔祖母,就听叔祖母自嘲的说了句:“你祖母有福,将来要好好享福也得靠你。” 她摇摇头,去了小炕屋,自己为二房事劳心劳力的,弟妹就呼呼睡了,心真大,也是,就是这种人才好命哪。 钱玉兰回到自己院里,也在琢磨叔祖母的话,听明白了,但有些不明白的又不敢问,不像和兆儿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说,想想兆儿当初说过的是,捂紧自己钱袋子,不能当娘家的银庄,但好像没说不管娘家,等下次去了把叔祖母说的一些话学给兆儿听,看她怎么说。 被钱玉兰惦记的高兆这几天在炕上捂肚子哼哼哪,这次来事肚子比前几次都疼,她猜肯定是那天骑马累着了,在马上不停的一颠一颠的,能不惹大姨妈生气吗。 抱着汤婆子也不觉得热,天天就在炕上等吃等喝的,大姑就不让她下炕,高兆嘟囔跟坐月子似得。 等完事了,身子清爽了,洗了个澡,中午睡了一大觉,醒来两个弟弟都下学了,她让春竹摆上几碟零食,这一完事,就想吃东西,这还是前世的习惯哪。 高翠听到侄女换丫鬟进屋,知道她醒了,就进了屋子,看侄女脸色好多了,坐在炕沿上摸摸侄女额头。 “今儿怎么样?看脸没那么苍白了。”扭头给香兰说道:“去给大娘子煮完糖茶。” 又对着侄女说道:“趁热喝了糖茶,在捂一会,这些吃食一会再吃,要不等晚饭吃好了,今晚大姑炖了鸡,是贾娘子让那个叫小菜拿来的。” “大弟他们哪?给小弟多补补,前阵子可是把他馋坏了,留点鸡块,炖烂点,要肉一夹就离了骨头,这样小弟好吃肉,不用啃骨头伤着嘴。” 高翠笑着点了点她额头,“你怎么就这么操心的?真是随了大姑了,阳荣亏不着嘴,那是他自己怕伤了嘴,就这不敢吃那不敢吃的,他说怕成豁子将来不能科举,这哥俩,偏偏高兴是个大咧的,要是他伤了嘴,估计就是疼也得先把好吃的吃了再说。” “嘻嘻,我是当大的吗,自然要多操心了,我多操点心娘和大姑就少操点心,大姑得感谢我。” “好好,谢你,谢谢我的大侄女。” 等香兰端来红糖煮蛋,高兆虽然不太想吃,看看着大姑的眼神还是香甜的吃了,她是想留着肚子喝鸡汤哪,这几天没啥胃口,肚里没油水,好不容易肚子不疼了,想大吃一顿的,这一碗糖茶下去,一会吃饭哪里有空地装鸡汤呀。 这时高兴哥俩在门口探头,高兆看见个人影,急忙招呼弟弟进来,躺了几天,弟弟都被大姑打发不准进来打搅她,这会想和弟弟说说话。 高翠见侄女好了,也就不拦着侄子们进屋,高兴哥俩进来,高兴还藏着个话本子,等大姑走了才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大姐。 “大姐,这是新出的,我问同窗借的,那个刘彦总有最新的话本子,他说他二哥偷偷看,他就偷着带到学堂里借给我,就是明天得还给他。” 高兆欢喜的接过来,想摸摸大弟的头,发现大弟都快有她高了,就是她坐在炕上,都觉得大弟这半年长得好快,因为跟着姚师傅练武,脸晒黑了好多,身子看着也健壮了,原来像柳树枝,这会看着就像木桩了。 哎呀,有种我家有郎初长成的感觉,还是我一手带到的,感到骄傲! “多谢大弟,就是你们别看这些,好好读书,高兴最近学的怎么样?姚师傅有没有罚你?” 高兴挺起胸脯,骄傲的说道:“姚师傅夸我能吃苦,累了也能坚持,还让我把大姐教的什么擒拿手,练给师傅看,就是大姐给我们的那个木桩子我没说,姚师傅问我怎么练的,我没说,只是说就是这样练的。” 高兆看着大弟的神色,比以前强多了,不再是有点萎靡,一问他学习就低头支支吾吾的,如今说起学堂和跟姚师傅学武就是眉飞色舞的。 这样的弟弟才好看哪。 127 意气骄 阳荣看哥哥表功,赶紧说:“姚师傅也让我练了一遍,说我不如大哥,但要下点功夫,也能进一步,可是我还是喜欢念书。” 两个弟弟都在在炕边,高兆伸手摸摸阳荣的头,说道:“你就好好念书,就是那个擒拿手你练熟练了就行,不用多学也可以。” 看着两个由自己带大的弟弟,大弟还健壮些,小弟小时候抱着他,软软的,母亲还怕她抱不好,小弟一岁多,高兆就让大姑用长布条把小弟背在身后,带着大弟出去玩,母亲不放心,让刘妈妈跟着,而高兆前世见多了这么背在弟弟在外面玩的女孩,她是孤儿没兄弟姐妹,所以很羡慕那些背着弟弟玩的同伴。 弟弟小时她也不大,没法背,等到小弟一岁过,她也六岁了,可以背着了,就背着一个牵着一个高高兴兴的在外面溜了一圈,就是想嘚瑟下,我也有弟弟了。 高阳荣嘴好了,就去了学堂,贾先生另外给他补习功课,他很得意,说贾先生夸他用功。 因为刚才哥哥说被姚师傅夸了,所以他就赶紧说自己也被先生夸了。 其实不止是孩子,就是大人也有被人认同赞同的心理,从小被夸奖长大的孩子,大多数不管他将来能有多大本事,但他是心胸开阔的,性格是开朗的,待人也包容的多。 相反总是被打击和批评的,大多数自卑不说,看问题也是消极悲观,会觉得自己就是不如别人,慢慢的,多少有些别扭的心理。 高兴脑子反应慢,记性也不如阳荣,以前的先生总是打他手心,所以他不愿去学堂,回家也是垂头丧气,觉得自己笨,高兆一直鼓励他,说他不笨,比大姐聪明,可是架不住每天去学堂被先生教训,被同学耻笑呀。 贾先生就从不打学子手心,也从没说过高兴笨,还夸了他好几次,高兴每次回来都很兴奋,更加努力读书,而不是以前的逃避读书。 现在姚师傅来教他学武,刚好又是他爱学的,虽然还是笨点,但他刻苦,总记得大姐说,努力才能实现你心中想要的,所以再苦再累也不怕,咬牙也能坚持,这点让姚师傅赞叹不已,给高主簿说过几次。 高文林对几个孩子的想法,虽然也期盼儿子成才,但更多的是关心疼爱大于心里的期盼,加上有个大女儿从懂事开始就是说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他也就不用自己当初的苦读来要求儿子了,大儿子看着也实在是再怎么苦读也念不出什么成绩,将来那八股文他也没法破题,小儿子还能培养一下。 高兆就听着两个弟弟说着学堂里的事。 “大姐,那个王师兄还问我嘴好了没,说让我去贾家玩,就是那个吴师兄从不说话,下了学就走,可吴师兄长得真好看,比以前的贾师兄长得都好。” 哦,美男呀,也去了学堂?贾师兄?对了,就是贾西贝。 “我们没人敢和吴师兄说话,都偷偷打量他,有个同学背地里说他长得跟小倌似得,第二天就听说嘴被人打肿了,现在都没来上课哪,大姐,什么叫小倌?” 高兴好奇的问,高兆没法解释,就又胡乱一说:“那不是好话,你们千万别说出这俩个字,被人打肿嘴还算好了,万一被人灌夜香才丢人哪。” 阳荣赶紧捂嘴,高兴也捂嘴,还呕了一声。 “王师兄还和你们说话了?” “是呀,王师兄可和气了,下了课,还问我们饿不饿,他带的有点心,我和哥哥都没吃,他还遗憾的说,带的多,就是给我们准备的,大姐,为何给我们准备?我们又和他不熟?是不是因为贾姐姐?” 阳荣眼睛滴溜溜转,上回在外面酒楼吃饭,他看到王师兄对贾姐姐献殷勤了,肯定是喜欢贾姐姐,而贾姐姐又和大姐好,所以就来巴结我们了。 又是个小人精,高兆想,看来她和高兴是一伙的,阳荣和巧云是一伙的。 “那是因为他和爹学算学呀,肯定就觉得和你们近了,听说王师兄学问好,阳荣以后有不懂的就向他请教,别怕,高兴也是,王师兄看着就是好脾气的,你们多请教他,离吴师兄远点,免得招惹是非,听到了吗?” 高兆猜这个贾西贝的表叔来头不小,就是长了个面瘫脸,站那跟个照片似得,没一丝表情,高家是个小户,能躲着就躲着,以前还想近距离的多欣赏哪,刚听了阳荣的,高兆更加是想惹不起就离远点,美男不是那么好欣赏的,安全要紧。 高兴哥俩见大姐皱眉,本来他们也对吴师兄发憷,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身上发出的那种气息,就让人不愿接近,好像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他也从来没说过话,眼神也没表露什么,但身上就有一种贵气,让野着长大的高兴哥俩有点小自卑。 “大姐,刘彦说吴师兄是贵公子,就像……,就像,对了,刘彦说有句:公子王孙意气骄,说的就是吴师兄。” 高兆听了这句,也马上想到前世看过一篇文章,说王孙公子,属于贵族,而贵族由三种来组成,血统、文化、精神,没有几代的传承是没法形成。 想想那个吴师兄和王师兄,俩人站那就是有区别,骨子里散发的气息都不一样,哪次贾西贝来了得问问她了,她的表叔什么来头,这个不是好奇心,而是知道了以后让弟弟能避开就避开。 难怪有人背后说他是小倌,都能让人知道,估计暗自保护他的人不少,可是为何要来高家和父亲学什么算学?京里难道没有算学好的?怪哉? 得提醒下父亲了,别学生没教哪,再招祸了。 想到这,高兆赶紧打发弟弟出去,说看到父亲散衙,就说大姐找,高兴哥俩莫名其妙,不知大姐要干嘛,怎么说了吴师兄就要找父亲,大姐可别看上吴师兄了,肯定是。 高文林散衙进门就被俩个儿子给拽到大女儿屋里,他还以为女儿出啥事了,见女儿坐着吃花生哪。 128 定辈分 高兆让弟弟们出去,交代把门关上,然后神秘的招招手,高文林就凑跟前,以为女儿又是背着太太想干什么悄悄给他说。 “兆儿想要什么?今天发俸禄了,爹明天给你买。” 高兆摇头:“爹,不是买东西,是刚才弟弟给我说了件事。”然后吧啦吧啦把吴长亮的事说了,又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爹,这他万一有啥来头的,咱家可要当心,背后说句坏话就被打嘴了,要是得罪了他,岂不是傻眼?教徒弟还教出个仇人来,不划算!爹要不就找理由不教了,这个白无常惹不起。” “啥?白无常?” 高兆使劲点头,“爹,你瞅他叫啥?吴长亮,长得又白,不是白无常吗?黑白无常,名字都不吉利,可别给咱家招祸。” 高文林笑的抽抽,不过关于这个徒弟,还不算是徒弟,他也琢磨过,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高门里的儿郎,那浑身气派就不一样,问过父亲,父亲就说你教你的,多的别问别管。 这会看女儿那幅神情,高文林是心里总算放了心,这样一看,女儿对那个少年没想法,这个最好,这几天他都发愁,虽说看女儿这几天没有找理由去前院,但总是不放心,主要是吴长亮太出色了,兆儿眼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 高文林听女儿给他说了这些话,就放了心,女儿没对吴长亮有啥想法就行,得赶紧问问父亲这个女婿还在哪里飘着哪,何时掉下来呀。 吃了晚饭,高文林带着两个儿子先回了前院,让儿子在厢房屋读书,他要去找父亲,可是小儿子高阳荣拽了拽他衣角,使使眼色,他看大儿子在收拾书本,他就跟着阳荣出去了。 走到院子里,阳荣小声问道:“爹,是不是大姐看上吴师兄了?” “怎么说?”高文林吃惊,难道女儿给小儿子说了什么?不会呀,阳荣八岁不到,女儿怎么也不会把男女之事给他说呀。 “爹,今天我说起吴师兄在学堂里的事,大姐脸色变来变去,钱运郢以前说过,小娘子要是听了哪个儿郎脸色就变,那就是看上人家了,他有个表姐当初还看上贾师兄了哪。” 高文林笑了,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你别瞎猜,你大姐可没看上吴师兄,刚不是让你们找爹去见大姐吗,你大姐是说吴师兄不爱说话,让爹教课耐心点,还有,吴师兄是先生的外甥,你们得当长辈一样尊重,以后见了问好行礼就可以了。” 高阳荣点头说知道了,还问了句那要叫吴师兄还是吴叔父,高文林一想,对呀,反正和我又没正室师徒关系,让孩子们叫叔父好了,这样兆儿也得叫叔父了。 嗯,就这么办,一会让兆儿来行晚辈礼。 他让两个儿子自己先看书,就去了父亲屋里,问了安还没等开口问话哪,姚师傅来禀告说贾先生带着学生来了。 高文林赶紧出屋,拱手相迎,几人进了屋,贾先生说今日没事,就来找高老太爷下棋,高文林私下想,刚好,趁着你在,把辈分给定下,以后就按照这个来称呼。 寒暄了几句后,高文林叫来下人,说去前院叫大娘子来趟,然后又笑着解释今天让女儿跟着一起上课。 高成继看了眼儿子,贾先生是捋须微笑点头,说孙女也来了,正好一起学,高文林耷拉着眉毛笑着和贾先生说话,眼神瞄着吴长亮,看他面色一动不动,就是没招呼他坐下,和王荆州一块站着,都是纹丝不动。 他眉毛更耷拉了,哼,我女儿不好吗?听到她眉毛都不动,可见是个眼瞎的。 今天贾西贝和祖父一道来的,祖父去了前院,她就带着小迷妹去了后院,正在江氏屋里都笑哪,下人说让她们去前院,高翠还欢喜的说赶紧过去,备不住让你们跟着上课。 高兆三个来了前院,先是给高家祖父和贾先生行礼,然后是高文林,刚要给王荆州和吴长亮见礼,高文林插话说道:“以后兆儿就称呼吴公子为叔父,跟着贾家娘子叫也没错,吴公子是先生的外甥,先生和我父亲相交至好,从这算也该叫叔父。” 贾先生捋须的手不动了,整个人跟定格了似得,王荆州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睛睁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贾西贝更是吃惊,左右看。 高兆是欢欢喜喜的满脸堆笑对着吴长亮福身一礼:“吴叔父。” 她突然看见美男眉毛动了下,又回复平静,没应了她的礼,也没拒绝,心中还暗道:蜡像会动了。 高文林眉开眼笑:“让我俩个小儿也来认下叔父。” 贾先生这才反应过来,忙站起,伸出胳膊“哎!”了一声,那意思是阻止去叫人。 然后赶紧的说道:“哎呀,不能这么论,按年龄算,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我这外甥小小年纪,叫他叔父,不妥不妥。” 摇头摇头,这高家都是一家子怪人,还没怎么教课,怎么就论亲戚辈分了?贾先生一顿,哦,这么回事。 “让我说,要是叫,也是叫师兄,高主簿是不是嫌弃我外甥没给你行拜师礼呀,这简单,长亮,赶紧的,给师傅行礼,先行礼,明天早上来给拜师礼,高主簿可得请个假,我到时带长亮来拜师。” 吴长亮上前一步,跪下磕了头,说道:“师傅。” 高兆一听,声音平淡,好歹出声了,不然以为他是哑巴,还想今天问问贾西贝的。不过,这又是叔父又是师兄的是啥意思?父亲的想法她有点明白,可是贾先生为何这么说?硬塞给父亲一个徒弟,好奇怪哟。 贾先生见高家大娘子好奇的看来看去,笑眯眯的说道:“大娘子,你得叫师兄了,以后就当师兄妹相处。” 高兆想到别处,想笑憋住,看了看父亲也是一脸的懵糟,只好对着吴长亮行了平辈礼,叫了声“吴师兄。” 蜡像这会没动眉毛,只是回了声:“师妹。” 高兆起了捉弄他的心,起身时,只张嘴不发声的说了句:“萌萌哒。” 129 赶紧溜 高兆起身退后站在贾西贝旁边,贾西贝还冲着她笑,眨眨眼睛,高兆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假装大家闺秀。 王荆州这会也憋笑,这一会叔父一会师兄的,他偷看吴长亮的脸,看还是面无表情,更笑了,又赶紧看了贾西贝,看她一脸的笑容,真想过去拉拉她小手。 贾先生自己笑的呵呵的,还和气的给高兆说道:“今天不用来上课,你和西贝回去吧,明天早上来见你师兄来行拜师礼,以后也好一起学算学,你祖父可是说你算学不错,去吧,和西贝去玩吧。” 高兆几个就福身告退了,走出去后,高兆对贾西贝嘻嘻笑:“快叫我师姑,快。” 贾西贝白眼:“又不是尼姑,叫什么师姑?” 高兆哪里知道,看看电视剧不是都叫师姑的吗,如果按吴长亮那里算,那么应该叫她什么? “不管,反正咱俩击掌了,我叫你妹妹,你叫我姐姐,永远都是。” 对了,是击过掌,难怪那天她非要击掌的,早就知道她表叔要拜父亲为师,所以早一步和我约定了。 “你那天就是为了这个呀,我还想我年龄比你小,不叫你姐姐还要叫你啥?原来应在这里,难怪,好呀你,早不告诉我,让我做做你长辈多好。” “嘻嘻,我不是早就说要给你介绍个人吗,我表叔本来早就要来的,有事耽误了,所以那天我就逗你玩哪,不过,不管其他,咱俩就是好姐妹,以后你可得向着我才行,嘿嘿。”贾西贝抱着她的胳膊边走边摇晃,心里嘿嘿的笑:还有个事没告诉你哪,将来可别打我,现在我可得把你哄好了。 高兆哪会多想,就推了贾西贝一把,说道:“你就皮吧,不就是想占我便宜吗?占吧占吧,反正也占不了多久,我不信你不回京里去。” 贾西贝捂嘴哧哧笑,“我肯定回京,但将来的事就不好说了,不管其他,我们玩我们的,今天我来是想给你说,明天到我那去玩吧,叫上钱姐姐吴姐姐,我让厨娘做好吃的,就在院里吃,我都让下人搭了凉棚,晒不着,我这几天都是和玉妹妹在院里吃饭的。” 刚玉青瓦一直没吭声,主要是她也没听懂,不知都在说啥,姨娘交代过她,听不懂的就别问,不说话不搭话就行了。 现在说吃的她听的懂,马上接话道:“在院里吃饭可凉快了,晒不着,有风一吹,别提多舒服了。” “就是就是,特别是晚饭,小风吹着,吃饭都香,兆妹妹,八月十五就来我院里吃饭吧。” 晕,八月十五你们不回京过团圆节?真是小孩子,只记得吃和玩。 “八月十五你们不要回京呀,你祖母肯定盼着你们回去哪。” 贾西贝不好意思一笑,“我都忘了,祖母捎信了,说让我早点回去的,我算算还有几天。” “明天就是七月二十八,还有十七天,这还用算。”高兆想都不用想就直接说出来,那是因为她惦记着钱玉兰的定亲,准备要给她礼物的,又得攒钱给她添妆。 “咦?难怪祖父说你算学好,我都记不住日子。” 高兆笑道:“这叫啥算学好呀,我家我大姑就是日历,每天都要报日子,今天二十八了,明天肯定就是今天二十九了,反正每天都要说好几遍。” “我祖母也爱说,可我就没记住过,再说,我记那个也没啥用,想知道什么日子就问下嬷嬷,她们都知道。” 说话间就到了内院,高翠见几个这么快就回来了,问,贾西贝就叽叽喳喳把她表叔明天要来拜师傅的话说了,江氏觉得莫名其妙,高翠直接说道:“你表叔家是干什么的?兆儿她爹可是个实在人,高家小门小户的,这要是万一得罪了贵人,可怎么好?还有,你表叔的父母你要叫什么?怎么没见他们来了?这个拜师不是要父母领着来的吗?明天他们来吗?” 贾西贝懵,她哪里知道这些,“大姑,表叔是我姑祖母家的,明天……,我祖父代替了吧,这个我不知道,得问我祖父。” 她怕高大姑继续问她姑祖母是干嘛的,给兆妹妹可以说我不方便说,可是对长辈就不好拒绝了,得赶紧溜,以后还是让兆妹妹去我那玩好了。 “江婶子,大姑,我肚子有点疼,我得先回去了。” 高翠一下联想道侄女说的那个亲戚,以为她也是亲戚来了,急忙道:“那赶紧回去,回去喝糖茶,这几天别乱跑了,就在屋里躺着,明儿我给你送热乎的汤。” 贾西贝给江氏和高大姑福了身,给高兆摆摆手,带着玉青瓦赶紧的溜。 高翠看她逃得跟兔子似得,摇摇头笑道:“这些小娘子,连自己的小日子都不记得,所以说,身边还得要有个老人在,贾家不是大户人家吗,也真是的,没个女长辈跟着吗?” 高兆可没觉得贾西贝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溜的,肯定是刚才大姑问吴长亮家里的事了。 “大姑,别人家的事咱就少打听了,反正他们将来也得回京,和咱们没啥联系,估计贾姐姐的表叔在家太娇惯了,贾先生看不惯,才带他来吃吃苦。” 说到这高兆眼睛咕噜一转,笑嘻嘻道:“大姑,等哪天王家哥哥他们在这留饭,大姑就蒸几个杂面饼子,就是爹每次让我们吃的那种,说是小时候大姑和爹都是吃那个,大姑也做点咸菜,让他们知道我们就是这么吃饭的,嘻嘻。” 江氏忙阻拦道:“别听兆儿的,人家娇贵人,哪能吃的了那个?该怎么说咱们高家?都给了饭钱的。” 高兆嘟着嘴,看到大姑给她眨下眼,马上堆笑:“我就是胡说一下,娘说的对,娇公子哪里吃得了那个呀,剌嗓子肯定咽不下去。” 等晚上,高翠来到侄女屋子,小声说道:“兆儿,你说给他们做个面饼,吃了会不会吐出来呀?” 看着大姑一脸的好奇八卦和等着看笑话的表情,高兆乐,看来大姑有颗孩子的心。 130 很滑稽 高兆也小声贼兮兮的说道:“大姑,家里还有黄小米吗?” 高翠点点头,上回江家拿来的还有。 “大姑,做黄小米饼,里面是粗粮,外面看着多好看呀,我就爱吃黄小米饼。” 只要是黄小米你都爱吃,炸糕用黄小米做你也爱,高翠心里嘀咕。 “行,等你爹休沐,不是中午那两个儿郎在咱家吃饭吗?大姑就做黄小米饼,那菜做什么?” “菜呀,大姑看着做,得做好点,头一次来,总的好好招待下。” 高翠下炕,交代侄女早点睡觉,就出了屋。 第二天,高兆派香兰和春竹分别去给钱玉兰和吴迎春捎信,中午去贾家吃饭,贾西贝邀请早点去她家玩。 吴迎春是跟着春竹一起来的,香兰自个回来的,说钱家大娘子马上就到。高兆拉着吴迎春去了厢房,两人正说话,钱玉兰就来了,还拎着个竹篮。 “兆妹妹,你娘和大姑哪,这是我祖母让我拿来的。” “我娘和大姑出去了,香兰,快接过,放到我娘屋里。”高兆和钱玉兰也用不着说客气话,最近钱家如何了她还没听钱玉兰说,这几次都是几个小娘子一起玩,两人也没单独说话。 没多久贾西贝的丫鬟小菜来了,说贾娘子在等着哪,高兆告诉魏妈妈母亲屋里的是钱姐姐送来的,带着香兰和春竹一起去,也让她们去好好吃一顿,有大户不吃白不吃,不然剩下贾家估计也扔掉。 几步路就到了,几人除了高兆都是第一次去贾宅,进去首先看到的下人的井井有条训练有素,吴迎春拉着高兆,屏住气,钱玉兰有点小紧张。 小菜领着她们直接去了贾西贝院子,见她和玉青瓦在凉棚里坐着,高兆一看是坐在一个摇椅上,上下的晃着,后面一个丫鬟轻轻推着。 贾西贝看见她们进来,马上从摇椅上蹦下来,“你们来了。” 回头又对立着的两个嬷嬷说道:“嬷嬷,端几碗杨梅渴水、木瓜渴水、杏酥饮、香薷饮,冷热的都拿些。” 又欢欢喜喜的说道:“以后大家都来我这玩,白天我祖父去学堂,就我一个在屋,闷死了。” 跟着她的玉青瓦赶紧接一句:“还有我,是两个人在屋。” 贾西贝也不接她的话,仍旧是笑嘻嘻的说:“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先喝点甜水,咱们先进屋,一会再出来。” 进了屋,钱玉兰还回头看了看门口挂着的帘子,玉青瓦见她看门帘,还解释道:“这是珍珠串的,我回京也让我姨娘给我串一个,不挂门口,挂我里屋门。” 吴迎春羡慕的看着,但一直紧闭嘴,不敢发言。 高兆见里屋也挂了一副,走过去说道:“这要是挂个半截的也好看。” “那我就让姨娘给我挂半截,就当给我陪嫁,到时我带走。” 吴迎春吐了吐舌头,偷着问钱玉兰:“那得多少银子呀?”说完又闭嘴,看没人注意才松了面色。 高兆也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家可没这么多银子,到时我让大姑给做个布帘子,要是有染色的东西就好了,我自己染色,染个五彩图,嘿嘿,肯定好看。” 贾西贝眼睛一亮,“染色的我家就有,等回京,下次我带来些,兆妹妹,你也给我染一个。” “我就这么说说,我也不会染,不过你拿来就试试,看能染出什么来。” 贾西贝拍手道:“好呀,我们一起染,染好了我回京就把我的帘子都换了。” “还有我,还有我。”玉青瓦紧跟,贾西贝估计都习惯了,不反驳她了,也不接她的话,只顾和高兆说话。 嬷嬷领着丫鬟把甜水端上来,冷的一盘,惹的一盘,贾西贝热情的招呼,高兆因为刚过小日子,就端了碗热的,其他的端了冷的。 “你家有冰?”高兆放下碗问道。 “有呀,不过嬷嬷不让我多喝,今天是你们来,嬷嬷才让厨房做了点。” “吴姐姐,我让嬷嬷做了件衣衫,就是按照你那样的,你看看如何。” 旁边的小菜听到赶紧去了里屋,拿出一件丁香色的长裙,袖子是紧着的,偏偏今天吴迎春为了做客,穿的是件普通小娘子穿的上襦下裙,她尴尬了下。 “贾姐姐赶紧换上我看看,肯定好看。”她今天也是普通襦裙,因为上襦袖子宽大,她要是一拍手,细胳膊就露出来了。 贾西贝就进里屋换了出来,让人眼前一亮,就是前阵子学骑马,肤色黑了点。 她就在屋里摆起了架势,学最早高兆摆的黄飞鸿的造型,高举的手也摇晃着,然后挑眉问高兆:“兆妹妹,怎么样?” 她半蹲的姿势,撅着屁股,身子有点前倾,整个造型就很滑稽,吴迎春使劲憋着,玉青瓦是敬佩的看着。 高兆是扑哧乐了,刚想说话,又忍住,贾西贝等了半天没听到表扬声,听到个扑哧笑声,也知出了问题,就站起来,问道:“怎么了?不对吗?兆妹妹说呀。” 高兆实在忍不住哈哈乐,贾西贝急了,跺脚问:“到底如何?快说呀?” “我说了,你不能打我?” 高兆还是笑,笑的自己都忍不住,捂着嘴笑。 “快说快说,保证不打你。”贾西贝看她笑成那样,更急了。 “那我说了哦,你那样,我以为你要屙屎。哈哈” 高兆说完就往外面跑,贾西贝气的就追,玉青瓦在后面笑的咯咯的,等一跑一追的出去了,吴迎春可算是笑出声了,还说:“可把我憋死了,哈哈,兆妹妹,屙屎。” 玉青瓦白了她一眼,嘟嘴道:“不准这么说我姐姐。” 吴迎春忙陪笑道:“玉妹妹,是我错了,我不说了。” 钱玉兰莞尔一笑,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三人出去,就见贾西贝抓着高兆使劲挠痒痒,“我不打你,我挠死你,挠死你,让你这么说我。” “哎哟,贾姐姐饶了我,是你让我说的,哎呦,贾姐姐,好姐姐,你饶了我,以后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哈哈。” 131 瞧正着 俩人打闹了一阵,贾西贝说道:“兆妹妹,你做一遍我看看,我哪里不对了,让你这么说我。” 高兆收起笑,在院子中间站好,摆开动作,一腿弓起,一腿伸直,两手打开,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前面的手向着她们招了招手,然后她弓起的腿站直的同时,伸直的腿慢慢往前弯起,定型几秒,这可是经典黄飞鸿的亮相姿势。 随后就是弓起的腿上翘,来了个竖劈叉,贾西贝几人是猛拍手叫好。 高兆玩闹心顿起,放下腿,两手继续一前一后,歪头瞪眼呲牙,来了个滑稽版的黄飞鸿造型,最后还耸耸肩,把贾西贝笑的捂肚子。 最后高兆一本正经的说道:“贾姐姐,我来学你刚才的姿势,你看好,像不像要那个。” 然后高兆就学了贾西贝刚才撅屁股的姿势,身子前倾,高举的手像要托天,前面的胳膊往后摆,像被人拽。 她学的姿势很像,引得玉青瓦咯咯的笑,其她俩人是想笑硬憋着,没等高兆要站起来,贾西贝就又扑上来要挠她,高兆跳起来就跑。 谁都没看到院门口两个人在看着,王荆州是捂着嘴扭头看吴长亮,他俩又不知贾先生在他们身后伸脖看哪。 “兆姐姐,你刚才穿的什么鞋子,怎么有字?”这时玉青瓦问道。 “对,刚我也看到了,快脱下来给我看看。”贾西贝不追了,叉腰问道。 高兆想起今天把大姑给她做的水晶鞋给穿来了,上面是她绣的歪歪扭扭的两个水晶,一只鞋绣的水,一只鞋绣的晶。 她拎起裙子下摆,脚挨个伸出来,又并排好让她们看到字。 “是水晶鞋,这可是我自己绣的,好看不?” 贾西贝好奇,不知有啥典故,问道:“这有什么说头?兆妹妹说说,我们就坐凉棚里,兆妹妹说吧。” 高兆就讲了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不过改编成了一个番邦小国,还把灰姑娘起名叫田螺姑娘,王子叫董永,临时改编不会起名,就借用一下。 贾西贝听完了笑道:“兆妹妹是不是将来也让你的盖世英雄给你送双水晶鞋呀?” 高兆抱着输人不输阵的气势,仰头抬下巴,得意的说道:“那是,不过在我眼里,就是给我送双草鞋,那也是水晶鞋。当然,送双珍珠鞋、水晶鞋我也不嫌弃。” 贾西贝咯咯的笑,眼睛转转说道:“兆妹妹,干脆把我门帘摘了,让嬷嬷给我们每人做一双珍珠鞋吧,你说这么做?” 高兆吓一跳,她只是玩笑话,谁真要给她送双珍珠鞋,她得说傻缺,有珍珠不做簪子戴头上,做成鞋子谁看得到呀,擦粉擦脸才对呀。 “你可别,要是用你那帘子做鞋,那是瞎浪费,做了我也不穿,我踩不下去呀。”高兆急忙摆手,人家富是人家的,她可没那个富裕条件富裕心,让她穿珍珠鞋那是糟践,太心疼了。 “这样呀,那就不做了。”贾西贝还一副可惜的表情,但是她可惜的是不能做珍珠鞋了,而不是可惜珍珠做鞋子。 这就是贵女和贫民的区别呀,高兆心里想。 外面的两人听完故事,头上被敲了下,回头看见贾先生在瞪眼,王荆州拽着吴长亮赶紧走了,贾先生听完高兆说做了鞋子也不穿那句,也笑了转身走了。门口的嬷嬷默默福了福身,继续站着。 而叽里呱啦说话的几人根本没看到。 今天下学早,王荆州就想来看贾西贝,但西贝妹妹说了别总来找她,孤男寡女的不像话,所以他就拉着吴表叔一起来,有长辈在就不算孤男寡女了。 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高兆被贾西贝追着饶痒痒哪,王荆州就对着吴长亮做个嘘的动作,对嬷嬷也摆摆手,意思让她不要吱声,俩人就在门侧面听着。谁知被贾先生抓个正着。 王荆州拽着吴长亮回到自己屋子,坐下后,说道:“西贝妹妹喜欢珍珠鞋?那我中秋回京时,让我娘给她做一双,表叔,你要不要也做双?” 吴长亮看了他一眼,“以后你干什么别拉上我,我回屋歇着了。” 王荆州赶忙起来,给吴长亮作揖,“表叔,你得帮帮我呀,西贝妹妹不让我单独见她,说要是一个人去就把我轰出来,表叔,拜托你,再说,祖父说了,让我不离开你,就得和你在一处,万一……,没有万一,是我说错,表叔,反正我就靠你了,西贝妹妹不敢轰你,你就当陪着我。” 说完还鞠一躬,然后亲自给倒了茶,才回到自己位子坐下。 “表叔,你别老是面无表情,你看高家大娘子多活泛,将来她要是烦了你该怎么办?还得让我家西贝妹妹去哄吧,所以你现在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别不情愿。” “聒噪!” 吴长亮起身,说了这两个字就要出去,王荆州赶紧跟上,没出门就看见贾先生进来,王荆州赶紧行礼:“祖父。” “你俩要干什么去?不能再偷摸的去西贝哪里了,以后要是去,让嬷嬷通报一声,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要是被发现了,怎么看你们?自天子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文本,不能正齐身,如正人何?……” 贾先生还想往下说,一看王荆州的表情,赶紧收声,免得这个书呆子开始掉书本了,那就一个时辰都没完。 “我说,今天天气正好,我带你们去外面吃饭,又听说了一家饭店有好吃的,一个人去实在没趣,刚好,今天我请客,一起去吧。” 王荆州殷勤的眯着眼凑上去,“祖父,孙女婿我请,我带着银子哪,每天晚上都把散银放好,我娘都给我准备好了,等中秋回京,我爹也会给我,放心,再也不会有没钱付账的事了。” 每次他一说请客,西贝妹妹就攻击他那次不带银子出门的事,所以他就经常的解释。 “跟着祖父就别管其他,只管吃就行,走吧,长亮,你可不要再挑嘴了,你看高家大娘子,多好养活,啥都不挑,哦,对了,你还没去高家吃过饭哪,过几天祖父和你一块去,让你看看高家的饭食,虽然简单,但也做的不错,我可听说高家大娘子是什么都爱吃,你不改改毛病,以后人家嫌弃你可咋办哟。” 贾先生边往外走边说,出了院子还能听到孙女哪里嘻嘻哈哈的笑声。 132 想不通 香兰和春竹被小菜领着在下人房吃的饭,高兆几个就在凉棚里,摆了个圆桌,满桌子菜,个个精心准备的。 高兆喜得眉开眼笑,每个菜都没吃过,味道好极了。 玉青瓦一吃饭就鼓着腮帮子,吃相很香,高兆最喜欢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吃饭,吃的开心。 贾西贝看大家都吃的香甜,高兆还直夸,高兴的说以后就来她这里玩好了,除了玉青瓦点头,其他没人点头。 高兆是不好意思,怎么为了吃就总去别人家,吴迎春今天尽量闭嘴,再说她也快回京了,钱玉兰和贾西贝不算熟,也知道贾西贝是看在高兆的面上才招呼她一起,自然不会应承。 “好不好?兆妹妹,以后就来我这玩了,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做哪。” “等大家都有空了吧,哪能说见天的来的?谁都有事呀,你去我家也行。” 贾西贝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下次我去你家就买了东西让大姑做,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总去你家白吃饭。” “我大姑喜欢你,不是白吃饭,你去了大姑就欢喜的很。” “反正你也天天在家,我没意思了就去你家,带上这个你说的小迷妹,哎呀,最好中秋后就别跟着我来了。” 玉青瓦听高兆这么说,撅着嘴,眼泪要流下来,贾西贝一看,好家伙,可别在饭桌上来个方嘴哭嚎,赶紧学着高兆那样堆笑道:“玉妹妹,我说着玩的,到时你要来就一起来了。” 心里却想,到时我不告诉你来的日子就行了,玉青瓦这才笑了,又夹了一个肉丸子吃起来,看的贾西贝直抽抽,别的才不算,就丸子她都吃了四个了,真是好胃口。 都吃好了,收了桌子的碗盘,又上了茶,这会不是甜水了,芬香的清茶,另一个小桌转有个丫鬟在泡茶,一道道工序,看的高兆都呆了,茶道呀。 “贾姐姐,平时你就是这么喝茶的?” “哪有,这是服侍我表叔的,今天我借来,我的丫鬟可没这个本事。” 乖乖,高兆睁大眼看着,那个丫鬟流利的动作,听到她们说话,一点反应都没,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 看来贾西贝的表叔是那种蜜罐里泡大的,就是怎么会来这哪?想不通。 想不通的高兆等几人都散了,回到家,想给大姑八卦来着,想想又算了,大姑的好奇心比她还强,万一乱打听,给家里招祸就麻烦了。 她却不知,她爹在衙门也想不通。 高文林对京里根本不熟,高门也就是知道外人都知道的,上次猜测的又拿不准,就继续暗自打听了贾老太妃的娘家,贾家一族只有个贾老太妃的侄子在京,听说是个老纨绔,不干正事,老太妃有个侄女嫁了人就没了,其他贾家的人都在家乡。 贾老太妃出自山西大同,在那贾家因为贾老太妃成为了大族,除了考学的,贾老太妃就没让族人来京,只有那个亲侄子是一早来京,后娶妻生子。 高文林看贾先生和那个老纨绔对不上,想半天也想不通贾先生是何许人也。 又打听到有个国子监有个贾教授,偏偏也是大同府的,但没听说是贾老太妃本族的,不过想想这贾先生没准就是这个贾教授,打听的人说最近贾教授没在学堂,别的就不知了。 高文林就想没准贾先生就是贾教授了,或许犯了错被打发这里来教书了,看他给学子上课,虽说是不错,可怎么也不像国子监的教授,没准就是他如此散漫,惹怒了上司,才被打发了。 这么一想,高文林就想得通了,能在国子监当教授,肯定是京城几代都在京里,那么贾先生家族人肯定也不少,有个小外甥也说得过去。不然,要是贾老太妃一族的,怎么也不会到这个小地方来拜师的吧,京里想找老师,还不随他贾家挑呀。 刚进入八月,高翠下午去街上买东西,其实是准备明天的午餐,高文林明天休沐,那两个儿郎要在高家吃饭,高翠还惦记着侄女说的用黄小米包着杂粮做饼,高兆都忘了此事,没想到大姑还一直惦记着。 高兆想她这么爱胡闹,估计血液里遗传了大姑的一部分,难怪一直和大姑那么亲的,赶脚是一路人。 不过这会高兆还不知道大姑还记得这事。 从街上回来的高翠,又带回来个新闻,钱家大娘子,也就是钱玉兰今天定亲,男方是京里来的,钱家有个嫁到京里的姑太太带着一起来的。 具体外人就不知了,八卦的人打听钱太太露面了没,但钱家有六老太太,钱家的事就很少传出来了,就连那个姨娘如何外人都不知。 高翠回来见大侄女在弟妹那屋,放下东西赶忙进屋。 “娟娘,兆儿,你们知不知道,玉兰就要嫁到京里去了,今天男方来下定,街上都传开了,好几辆马车来的,聘礼都一车,兆儿,这里面是不是有啥?不然京里的怎么会来咱这娶媳妇?” 江氏也吃一惊,钱家在京里的就一姑太太,但钱家在武成县算是个大族,可也就有个钱县尉,小辈没出头的,怎么玉兰就嫁到京里了?难不成男方…… 高翠也是想到这点,正常人家,还是个官家,怎么也不会在小地方娶媳妇,除非人选有问题。 高兆看妹妹刚好才被抱进屋睡了,也就把男方是个瘸子的事说了。 高翠一脸同情,江氏也是神色沉了下。 “可惜了,我说好人家怎么会来咱这挑媳妇,可惜了玉兰,多好的小娘子,就这么……,唉!可怜哟。” 高兆忙说道:“娘,大姑,这是我早就知道了,但没下定,不好说出来,钱姐姐说这是她姑祖母牵的线,她姑祖母人不坏,不会害了她,我看总比让听让她娘把她随便嫁了强,去京里有她姑祖母照应着,钱姐姐人又能干,到时婆家肯定喜欢她。” 都已经定了,再惋惜又如何,高翠也明白这个里,当即说道:“也对,总比被她娘卖了好,兆儿,你不是和贾娘子熟吗?让贾娘子将来多去看看玉兰,好歹有个来往的人,贾家看着就是大户,到时玉兰婆家也会高看她一眼。” 133 见证人 “大姑最好了,我已经给贾姐姐说了,贾姐姐人也好,说没问题,将来她给钱姐姐下帖子,我们三个还有一样的金簪子哪,那可是我花的钱,贾姐姐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拿着金簪子找她去。” 江氏嗔道:“就你事多,我看贾娘子不会。不知玉兰何时成亲,你得准备给她的添妆礼了,你们自小要好,可不能随便给个啥,你问问玉兰,送个用的着的。” “是,娘。” 江氏见女儿走过来,赶紧两手摆着:“别再吧唧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巧云看着都比你稳重。” 高兆泄气,想吧唧友好下还嫌弃,但看到大姑脸上的期盼,就走到大姑跟前,吧唧一口。回头趁娘不注意,也吧唧一口,才笑着跑出屋了。 刚进自己屋子,就听外面贾西贝的声音,高兆走出去,贾西贝和玉青瓦去了母亲屋里,她也就又走回去。 贾西贝进去请了安说要找兆妹妹说话,江氏微笑说去吧,刚好高兆进屋,就又带着她们去了厢房。 “兆妹妹,我今天上街,听到说钱妹妹定亲了,男家是京里的,你知不知道?” 高兆看了眼玉青瓦,贾西贝就哄着玉青瓦说道:“玉妹妹,你去找巧云玩会去,我和兆妹妹说会话。” 玉青瓦听话的就要出去,高兆赶紧说:“玉妹妹,我妹妹睡了,你帮着看着点,别掉下炕来。” “嗯,我会看好的。” 等玉青瓦出去了,高兆才把钱玉兰要嫁的人家说了。 “贾姐姐,你回京后打听一下,不过我也不知道嫁的哪家,只听说是在牢房看犯人的,男方因为腿脚不好,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找媳妇,贾姐姐,我其实早就知道,但不好给你说,你以后就帮帮钱姐姐吧,我拜托你。” “难怪上回你拜托我将来要多见见她的,原来一早得信了。” 贾西贝上次因为知道了钱玉兰为什么上吊,知道了钱家的事,这次又听说要嫁这么个人,更是一脸的同情,也没计较前面瞒着她。 “放心,钱妹妹不会孤零零一个人在京里,有你……,有我哪,我回京就问问,牢里看犯人的,肯定是刑部的,到时你告诉我叫什么,我肯定打听好了。” 高兆蹦过去吧唧了她一口,堆笑道:“贾姐姐最好了。” 贾西贝使劲蹭脸,一脸的嫌弃,“你可别那么笑,瘆人,假兮兮的。” 高兆翻白眼。 “对了,兆妹妹,明天我也来你家吃饭,我表叔他们在你家吃,我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到时我来好了。” “你咋老说一个人,明明玉青瓦跟你一起的。” 贾西贝恨恨道:“她是我的影子,不就还是我一个人和一个影子?” 高兆哈哈笑了,“有个崇拜你的还不好?我家我两个弟弟就崇拜我,说大姐就是好呀就是好,你让玉青瓦练功,不练好了就不带她玩,肯定她就不跟着你了。” “我咋没说过这话?可是人家就是练功也得让我一起,我不干吧,可有怕了她的方嘴,都怪你,不是你给我说她哭起来嘴是方的,我怎么会注意?这一注意,就跟魔障了似得,就怕见她那方嘴,我看她爹肯定也怕,不然怎么就把她养成这样了?” 高兆乐不可支,贾西贝是没耐心,要是她,肯定把玉青瓦教的服服的,让她干啥就干啥,就是这话不能给贾西贝说,万一她哄着玉青瓦来住她家就麻烦了。 贾西贝看高兆光笑不说话,嘟嘴趴炕桌上,支着胳膊,“兆妹妹,过几天我就回京了,你喜欢什么,等我回来我从京里给你带回来。” “哎呀,我喜欢的多了,就是没去过京里不知道,等我以后有机会去京里看看再告诉你。” “那也行,将来看到了一定告诉我哦。” “肯定会,到时你别嫌贵,舍不得给我买了。” “不会,我肯定舍得,你就放心挑吧。” 两人各说各话,贾西贝心里想的是,到时我还得巴结你哪,高兆想的是,我就没机会去,这会乱说罢了。 “我得走了,给大姑说一声,我明天带着影子来吃饭,一早让小菜送排骨,就爱吃大姑做的烧排骨。” “我大姑就爱听你说这话,说贾姐姐人好嘴甜又会吃,你说说你巴结我大姑图的什么呀?” 俩人下炕穿鞋,一边说着玩笑话。 出了屋,看见玉青瓦在院里帮着大姑摘豆子哪,看见她们出来,忙起身。 “大姑,明天中午我也来吃饭,我可馋大姑做的烧排骨了,明天一早就让小菜买了送来,就是要麻烦大姑了,我家里的厨娘做的没大姑做的好吃。” 高翠笑咪了眼:“哎呀,贾娘子是人好嘴甜又会吃,我就喜欢贾娘子来找我家兆儿玩。” 使劲憋住笑的高兆,贾西贝是不好意思笑,看了看高兆,故意说道:“大姑,兆妹妹笑话我哪,说我这么皮,大姑早就烦了。” 高翠也故意使劲瞪了一眼侄女,忙说道:“可别听兆儿胡说,我可没说那话,你们来我哪个也不烦,兆儿小,你当姐姐的可别计较她胡说,兆儿就是爱逗笑,一点歪心思都没有,我带大的我了解,备不住她又逗你玩哪。” “嘿嘿,大姑,我知道,我和兆妹妹可好了,我们都击掌了,要做一辈子的姐妹,大姑可得给我们当见证,谁反悔谁知小狗。” 高翠是巴不得能有个贵女能和侄女交好一辈子,这贾娘子一看就是爱玩的,也是个爽利的没歪心思的小娘子,她自然欢喜能和侄女玩到一处。 “好,大姑见证,谁反悔谁是小狗,旺旺旺!” 这话引得贾西贝和玉青瓦笑个不停,学了小狗叫,高翠还乐的哈哈笑,江氏在屋里听到说笑声,也是抿嘴一笑,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巧云是迷糊的醒了,爬到窗户那看看,又继续自己躺下盖了被子睡了。 高兆送她们出了大门,回来帮着大姑摘豆子,听着大姑夸那贾娘子多懂事。 134 瞎忽悠 早上一大早,贾家的小菜就送来了排骨,说是贾娘子中午要吃,还有鱼,和一些干货,蘑菇之类的,可把高翠欢喜的,硬是给小菜塞了十几文钱,她可是听说大户人家都是给下人打赏的。 小菜推脱不掉,只好接过,回去还给主子说了,贾西贝说给了就接着,别看不上这小钱,在贾家,就是个粗使婆子得的赏钱也比这多。 小菜赶紧说没看不上,高家大姑说了,她可是第一个接到大姑的赏钱的,贾西贝大乐,高家大姑和兆妹妹一样,总是这么逗。 贾先生准备出门,想起孙女今天中午肯定会去,就过来要嘱咐几句,没进门就听到孙女的笑声。 “又有什么可乐的?” 贾西贝就学了小菜回来说的,贾先生说道:“高家是穷日子过来的,节俭惯了,但这也是人家的生活,西贝可别学那些什么贵眼瞧不起别人那一套,我看你现在蛮好,比在京里那时好多了,也没了一些怪脾气。” 贾西贝不干了,摇晃着祖父的胳膊,“孙女哪里怪了?孙女一直都是这样的,是她们看不惯我,我才不搭理哪,哼!以后兆妹妹去京里了,我就和兆妹妹一起玩。” “呵呵,等高家娘子去京里了,你就不好这么瞎胡闹了吧,你娘和你祖母都得拦着你。” “我不管,反正我和兆妹妹说好了,是一辈子的姐妹,谁要是不愿意就找兆妹妹说话去,不关我事,嘻嘻。” 贾先生笑着摇头,小孩子话罢了,等回了京里,外甥成了亲,那规矩能是孙女想怎么就怎么的?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你也去?我想肯定你会去,不过你可得注意说话了,我看高家娘子不是个糊涂的,到时你坏了事,你姑祖母可不饶你。” “祖父,我注意着哪,不过兆妹妹没多想,我也不提表叔,免得她好奇,不过我看兆妹妹对表叔不咋上心,都没偷着向我打听表叔啥的,在京里,多少小娘子装着无意,又想知道表叔的事,可我就不告诉她们,想当我表婶,也不看看她脸大不大?呵呵,这也是兆妹妹爱说的词。” 贾先生交代完就走了,他也感觉奇怪,外甥命里还有一个坎,过去就一切顺利,可这个坎是在情上,可是高家那大娘子还看不上外甥?还是外甥看上别的小娘子了?想不明白。 没到午时,贾西贝就来了,如今来高家跟她家后花园似得,出门走几步就到。 高翠在厨房里忙乎,江氏和两个女儿在园子里摘豆角,是高兆说要吃蒸豆角,用点面粉和豆角拌匀,上锅蒸好后,出锅放好调料,再用放点蒜蓉,热油一浇就成了,夏天高家经常吃的一道菜。 江氏看见贾娘子来了,就让高兆带着她去女儿屋子,贾西贝和她的影子就跟着高兆进了屋。 贾西贝一进屋就坐在炕沿上,把脚伸出来,“兆妹妹看,我让嬷嬷也给我做了鞋。” 高兆一看,晕,水晶鞋,鞋面上绣着水晶两个字,和她上回的一样,一只脚一个字,就是那个绣功可别她绣的强多了。 玉青瓦也欢快的坐下,伸出脚让高兆看:“兆姐姐,我让我的嬷嬷也做了一双,好看吧。” 高兆想要是这俩人回京了也穿着这鞋,可就要闹笑话了,赶紧动脑筋忽悠。 “贾姐姐,这个鞋子得是你将来的夫婿给你的礼物才行,不是算在聘礼上的,得是他真心实意给你个人的,你收到后要试试合脚不?合脚就证明他心里有你,然后你要把这礼收藏起来,是一辈子的信物。” 贾西贝听祖父说过高兆的祖父在算卦上颇有一手,还以为是高家的什么,可联系到高兆说的那个故事,从没听说过,那可不能招摇了。 她赶紧把脚缩回去,说道:“那我今天回去就换了它,玉妹妹你也别到处乱说,说出去你就遇不到你的盖世英雄了,知道吗?” 呵呵,如今这个盖世英雄成了心上人的代名词了。 玉青瓦也急忙把脚缩回去,连连点头,不过她开口问道:“那天兆姐姐为何穿出去了?” 呃,编漏泄了,继续编。 “那天……,那天我是一定要穿上,才能让天上飘着的盖世英雄好看到,不然他到哪里去找我?哎呀,这个不能多说,说了就不灵了。” 贾西贝家有个神神叨叨的祖父,也经常说不能多说之类的话,她也就信了,还想肯定是高家祖父给兆妹妹算过的,不过回家要问问那天她们在院里玩耍,表叔和王小二来了没?那个跟屁虫怎么会安静? 高文林是今天休沐,也是吴长亮和王荆州头一次要在家里吃午饭,他就纳闷了,贾宅又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听女儿说贾家的厨子做菜比外面酒楼里做的都美味,可那个奇奇怪怪的贾先生为何要安排在高家吃饭? 自己家里饭菜啥水平他还是知道的,可是又不能说你们别来我家吃饭,虽然那天也说了高家粗茶淡饭怕上不了席,可贾先生说无妨,就是让外甥体验下。 体验非得来高家体验?害的从不进厨房的他,一大早的就去厨房交代大姐,不行就去酒楼定几个菜,但是看着大姐那一脸的心疼,只好说大姐做的不比酒楼里的差,大姐才高兴了。 “让我说花那银子哪,在酒楼里订几个菜够自己在家做一个月的了,你就放心吧,大姐肯定好好做,那些小娘子都爱吃我做的,味道差不了。” 高文林只好出了厨房,回到屋里就琢磨,要不要每次休沐那天请个临时厨娘,县里有那种专给人家临时做菜的,比如办喜酒、办宴会,就找个厨艺好的厨娘上门来做,不用专门雇个长期的在家,而有些好手艺的厨娘不想卖身为奴婢,这样的上门服务对她们也好,单论天,工钱也不低,客人满意了,主家还有打赏。 得先和太太商量下,要是给大姐说,她肯定又反对,觉得不该花那钱,她的手艺又不差。 135 在线等 那天贾先生非要说要行拜师礼,第二天就带着外甥来了,奇怪的是,只让那个吴长亮拜了师,他孙女婿反而没,他就莫名其妙的有了个徒弟,咋想咋觉得奇怪,要问父亲吧,可父亲就一句话随其自然打发了他。 高文林反正是当贾先生瞎胡闹,那天也就接受了徒弟的磕头行礼,家里人都不正式拜师,他也不想让太太担心,谁多了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徒弟不得多想呀。 坏了!父亲之前说过兆儿的亲事是天注定,不会就是这个?不可能,太不可能了,别说贾家对于高家来说高不可攀,就是那个徒弟吴长亮,没有人气,要死不活的,就没见过他笑脸,当我女婿?还不把兆儿给闷死? 高文林是左想右想,又觉得这个是贾先生死皮赖脸送上门的,不是天注定,但那贾先生有何企图? 得问问父亲,高家难道有什么藏宝图?还是有祖传的宝贝让别人惦记上了? 江氏就看老爷进屋就呆呆的无神,眉毛耷拉,一会又急匆匆出去,出了门又回头说去前院了,江氏跟着出去,就看了老爷三步并两步的快走背影。 纳闷的江氏只好回屋,想老爷是不是为衙门里的事发愁,这秋收过了,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问题,不过这个不该是妇人多问的。 高文林来到前院,见父亲在院里修花草,上前说要问父亲件事,高成继就放下手里活计,洗了手进屋了。 等父亲坐下,高文林坐在侧面,伸头凑近问道:“爹,咱高家有没有祖上留下来的宝贝?” 高成继奇怪儿子怎么问这个,“怎么?怎么想起问这个?高家分家时你也大了,有什么宝贝难道父亲藏起来不让你知道?” 高文林不自主的学女儿挠头,手刚举起赶紧放下。 “爹,你好好想想,祖父有没有偷着给你什么图纸呀,信件呀什么的。” 高成继端起桌上的茶,打开茶盖一看没茶水,高文林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叫了刘草根去沏壶热茶。 “你祖父要是有那也不会私下给我,肯定得让我给你叔一半。” 高文林想想也对,祖父虽然偏疼叔父,但也是认为嫡长子才是撑门户的,就是临老了担心小儿子吃苦,觉得大儿子吃点亏也没啥,所以才偏着叔父,死后分家让吕家钻了空子,撺掇着叔父分家时要了祖宅。 “我就是看这贾先生奇奇怪怪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风声知道咱家有什么宝贝特来打探,不然非得塞给我一个徒弟干嘛?” 高成继无声的笑了,“你话本子看多了?” 他可知道孙女看的话本子儿子也偷看过,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小娘子看的内容。 高文林尴尬一笑:“我不就是想不明白贾先生到底为何,古古怪怪的。” “想不通就别想。” 刘草根进屋倒了茶,父子俩都喝茶,等草根退下后,高文林开口道:“爹,兆儿的婚事,这姻缘近了没?” 对父亲的能耐他还是信服的,当年他庙会上相中兆儿她娘,没等给父亲说,父亲就说他姻缘到了,可以提亲了。 可女儿的姻缘在哪里呀。 “这事你别瞎操心,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 “儿子能不操心吗?兆儿马上就十四了,不早早定下,过了及笄,到哪现抓个好女婿?” 高成继不说话,只喝茶,听着儿子跟个妇人似的絮叨半天。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高文林咳咳两声,准备徒弟进来上课。 可是见贾先生先进门,他赶紧起身,拱手相迎。 “今儿个我跟你父亲院里下棋,你们上课,不过午饭就叨扰了。” 他身后的吴、王两人给高文林父子行了礼,等高家祖父和贾先生出去后准备上课。 午饭时贾先生提出就在院里吃吧,如今秋高气爽,说外面吃饭正好。 高翠带着魏白家的和魏枣儿上的菜,她是想看看兄弟的徒弟啥样,上次来她也没来前院,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十几岁的儿郎。 院里是个石桌,圆的,不大,菜摆的满满当当,贾先生一看烧排骨就笑了,“这道菜,还就是你家做的入味,外面没见饭店里有,我让我家厨房试着做了,一点都不成,不是焦了就是不熟。” 高翠端上主食黄米面饼后,后退一步,笑着说道:“贾先生喜欢就好,贾娘子也很爱吃,今天的排骨就是她让人送来的。” 贾先生上次在外面见过高家大姑一次,但没注意,这会见能这么说话的,肯定不是下人,那就是高家大姑了。 “是高大姑烧菜烧的好,多谢高大姑款待了。” “贾先生客气了,你能来和我爹说话下棋的,侄女多谢还来不及,啥事想吃就让人来说声,隔壁邻居的,方便的很。” 高翠边说话边看了桌上的两个儿郎,呀,小的那个好俊美呀,啧啧,长得跟小娘子似得,这就是戏里的连老妇人都追着扔水果的潘安呀,要是在街上遇见,我也得扔个丝瓜上去。 给贾先生客气完的高翠舍不得走,想多看看小儿郎,突然想起这个黄米面的粗粮饼,哎呀,怎么能让这么娇贵的公子吃这个哪? 可是都端上去了,哪能再端下来,急!兆儿,大姑好着急,在线等! 贾先生是看见这个黄澄澄的面饼没吃过,伸手拿了一个。 “这是什么饼?上面还有红豆,尝尝看。” 高成继见女儿还没下去,直愣愣的盯着人看,不悦,“翠儿去看看茶煮好了没。” 高翠一愣神,反应过来,她又不是下人,站在旁边看客人吃饭呀,急忙退下。 出了院子还回头望,不敢多留,又急急的回后院了。 贾先生咬了口,边吃边点头,“嗯,黄米面做的,可以做炸糕,不错。” 说完继续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觉得不对,看看手里的面饼,笑了。 “我说高兄,这个里面怎么放了粗粮,什么说头?” 高文林赶紧一看,囧,这粗粮高家只用来给儿子们忆苦思甜时吃的,这词还是女儿说的哪,今天怎么招待客人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女儿给大姐出的主意,难怪刚大姐半天都不走的,等着看好戏是吧。 136 人吃土 高成继淡定的拿了一个面饼吃了口,然后说道:“粗粮有利于健康。” 高文林看了眼父亲,这话还是兆儿说过的,他也拿了块饼,跟着说道:“对,对身体有好处,也能让孩子们不挑食。” 贾先生笑了几声,拿了块递给外甥,“尝尝,味道不错。” 吴长亮接过,说了句多谢表舅,慢慢吃了,贾先生就继续和高成继说话,但眼神瞄了外甥好几眼,看着他咀嚼几下,吞咽下去,稍微使了劲,幸好面饼不大,咬两口就没了。 贾先生遗憾,干嘛不做大点? 高翠出了前院,急忙的回到后院,听着院里叽叽喳喳的,走过去看都在院里吃饭哪,两个侄子也在。 看见高大姑进来,贾西贝一脸兴奋的问道:“大姑,我表叔吃了没?” “我上了菜就出来了,没看见。” 高兆站起,让大姑坐她旁边留着的位置,“大姑,快坐,先吃饭。” 说话间还给大姑挤挤眼睛,高翠坐下后,招呼着:“吃饭,今儿菜多,你们敞开口吃。”她很想说说刚见的那个儿郎,但两个侄子和贾娘子都在,忍忍吧,等她们走了再和兆儿说说。 高阳荣小口的吃着菜,他已经完全好了,就是骨头鸡块的他就不吃,怕戳着嘴了。 “大姑,我头一次吃这饼哪,外面的好吃,里面的剌嗓子,高兴说每月他们都要吃一次,说什么忆苦思甜,呵呵,等回京了,我也让府里的厨房做一次,让府里人都忆苦思甜一回。” “你是娇娘子,觉得好玩,可是农户遇到天灾,这个粗粮都吃不上,还有吃树皮填肚子的,你们可没遇见过,所以呀,不是大姑小气了那种日子,这一辈子都记得不能浪费粮食,就是粗粮在天灾都是吃不上的。” 贾娘子不笑了,也慢慢吃着,本来不想继续吃手里的面饼,听了大姑说的,慢慢咬了吞下去。 “大姑,我知道,我爹说了,他小时候还挖过土吃哪,大姑,土怎么可以吃?” “那是观音土,实在饿极了,没法,就吃土,吃了胀肚子,还能吃死人的,得了,别提这个了,吃饭。” 高翠看大伙都不动筷子了,也知道自己不该在饭桌上说这个,她拿起个排骨递给高兴,说道:“高兴,多吃点,最近练功人都瘦了,多吃肉补补。” 高兆也伸筷子夹了个丸子,“我爱吃肉丸,大姑做的好吃,要是牛肉丸子就更好了。” 江氏给巧云挑着鱼刺,抬头说道:“兆儿越来越挑嘴了,牛肉哪有这么容易买的?有肉吃就不错了。” “嘿嘿,我随口一说,对了,还有鱼丸哪,哪天大姑做鱼丸,我帮忙,我有劲,可以捣鱼肉。” 玉青瓦咽下嘴里的肉,赶紧说道:“我也要吃鱼丸,我还没吃过哪。” “我看你就叫樱桃小丸子好了,只要是丸子你就都爱吃,上回我大姑做的山药丸子,你也吃了不少。” 玉青瓦使劲点头:“嗯,兆姐姐说对了,我就爱吃丸子,我姨娘还会做萝卜丸子,就是吃多了放……” 还没说完,贾西贝就拽了下她,这话她在她家吃饭就说过,饭桌上说放屁太影响被人胃口了。 高翠也赶紧给她夹个肉丸,“爱吃就多吃点,咱吃饭少说话,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氏给巧云挑了鱼刺,又夹了几个丸子,小女儿也爱吃,她才开始吃自己的。 而前院,贾先生实在忍不住,又给外甥了夹了一个面饼,还说道:“长辈给的,你就不用客气,对身体有好处的就多吃个,不要多谢表舅,你能吃下,表舅就欣慰了。” 吴长亮抬眼看了贾先生一眼,仍旧是说多谢表舅,然后慢慢吃了,贾先生就一直看着他吃完,连说几个好,然后对高成继直夸菜做的不错,以后高主簿休沐就来高家吃饭了,一月也就三天。 高文林真想说高家伺候不起呀,瞅瞅你这外甥,估计连粗粮都没听说过,这要是人家父母为了在我家吃粗粮了,打上门,你贾先生包拦着吗? 桌上的烧排骨除了贾先生吃的歪头呲牙的,其他没人吃,王荆州倒是很想吃一块,早听西贝妹妹说过好吃,可是当着长辈面不好意思手拿着啃呀。 贾先生看到孙女婿露出的眼馋,就夹了块给他,但就没敢给外甥,闹太过了也不好。 “小二,你也尝尝,别在意用手抓着,这个就必须用手抓着吃才行,哎呀,就当陪祖父一起啃吧,不然就我一个人,吃的好寂寞。” 王荆州接过谢了,也歪脖啃起来,想说话看看祖父又没说,低头吃了再说,看着人吃,自己都下不了嘴。 因为高家没有下人站在桌跟前伺候的规矩,贾先生来吃过几次饭,也知道,这才是他死皮赖脸把外甥和孙女婿硬塞给高家,让留饭的原因,不能因为外甥一人在派个人身后服侍他吧,反正他不提,高家也没那个自觉性,外甥也不会张口说给我来个人伺候,他要是能开这个口,我也能服他,他就是个估计饿死了,都不开口的人,是他娘给惯的。 高成继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高文林平时说话应酬还可以,不知为啥,今天就是不想说话,贾先生见这父子俩当了沉默君,他也只好埋头吃饭。 人家有讲究的才食不语寝不言的,往日没看你家这么斯文的?算了,可能是外甥那张脸把人吓着了吧。 吃了饭,贾先生让外甥和孙女婿出去走走消消食,他就在院里和高家父子喝着茶,看这俩还是不说话,就没话找话了。 “高兄,过几日我带着他们回京,你要是需要什么书籍,我可以找了带回来,我收集了不少算卦方面的,有些是市面上没有的。等我回来,天气也好,咱出去周围走走,不是说武成县附近哪里藏着前朝皇帝逃跑时留的宝藏吗?” 高文林一听,眉毛耷拉下来,也没抬头,给父亲续上茶。 137 瞎琢磨 高文林竖着耳朵听贾先生说话,站起来给续茶,看了眼,不放过贾先生脸上一丝表情。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难怪那么古怪的,原来是为了宝藏接近高家,就想让父亲帮他算出藏宝的地方,还把个外甥带来,想使美男计? 本朝开国皇帝打败了前朝皇帝,但宫里几乎没有银两,除了带不走的一些古玩,别的没见多少,库银少的可怜,就不知怎么流传出前朝皇帝事先把宝藏给藏起来了,后来朝廷又在武成县设立了县,而郑平口卫所老早就有,守卫着武成县方圆一百多里。 总有人来武成县偷摸的到处挖坑或者推算,但要是被卫所抓住就送到矿上挖石头去,所以就越来越有人说这里藏有宝藏。但近年是没人敢再来偷摸乱找了。 贾先生是不知道他就这么随口一句话,就让高主簿开始怀疑猜测他了一年多,把他当贼似得防着,也确定他没准就是贾老太妃一族的,不就是想立功吗,找到了宝藏好给贾家添上一笔功劳,难道贾老太妃快不行了?贾家着急了? 没准这个外甥都不是亲的,找来一个俊美儿郎想让我兆儿动心,好给他贾家说好话,原来如此,要不你们高门大户的,非得来我家学什么算学,吃什么粗茶淡饭?吃饱了撑得? 必须把这话告诉女儿,不然她要是真被这个白无常迷住了,我可是哭死都来不及,到时人家一句门不当户不对,当个小妾也不算辱没了高家。 高文林看了眼父亲,心里呐喊:爹呀,你就是能算出来,也别给这个没有好意的贾坏蛋说,对了,贾?假?难不成姓氏也是假的?不是贾老太妃一族的?是哪家听说祖父算卦灵验假冒个姓氏就来了? 不行,还得叮嘱父亲一声才行,别被这个老家伙给骗了。 之后这一下午的教课,高文林心不在焉的,只好给徒弟写了几道题,让他们自己算,他还说看看学的怎么样了。 王荆州是眉头紧皱,低头思索又写写画画的,吴长亮是不一会就算出来了,高文林吃惊,看来下了功夫找来个长得又好又是真的算学好的一个儿郎来,更加怀疑贾先生了。 等课程结束后,贾先生也和父亲下了一下午的棋,人都走了,高文林就急忙把自己的怀疑给父亲说了,还把姚师傅打发外面去买东西,这个姚师傅就更怀疑了,一定是老早安排到高家的人。 高成继听完儿子的话,抬头看看天,大白天的儿子开始说胡话了,就算人家是为了宝藏来的,你就这么肯定为父有那么大本事?整个钦天监的都算不出来,我就能算出来?我要有那个本事,你姐弟当初怎么会吃了那么多苦? 儿子一遇到大孙女之事就是个傻的。 高文林见父亲抬头看天,眼睛一亮急问:“怎么说?” 高成继真想拿个书本敲敲儿子脑袋,端起茶喝了口说道:“你没事尽瞎琢磨啥?宝藏之事是人云亦云也罢,还是真的也罢,都不是我们该想的,至于贾先生?不过各有心思罢了。” 高文林糊涂了,有心思?啥心思?你老多说几句呀,儿子听不懂。 “下去吧。” 高文林只好告退了,回去看见女儿在屋和小女儿嘻嘻哈哈玩乐哪,对,还是到时让女儿侧面套下话,记得那个贾娘子给女儿说过,不让她多说,肯定里面有事才不让她多说的,一家子没安好心的。 吃了晚饭,高文林给江氏说,给女儿布置几个算学题,让她这几天在家学学,江氏正好要给巧云洗澡,还让老爷多布置点写字,好让女儿安静的在家呆几日。 高兆就和父亲回到东厢房,高兆进里屋拿了笔墨出来,铺好,准备磨墨,见父亲摆摆手,又招招手,她就好奇的凑过去。 吧啦吧啦的高文林就把自己的怀疑给说了,高兆听的吃惊,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关于宝藏的传闻,没有人不知道的,可高兆觉得不可能,前朝皇帝那是吃喝玩乐、不理朝政的败家子,不然也不会让开国皇帝抢了江山,可钱财诱人心,是会有人做着发财的梦。 高兆小时好带着弟弟玩过寻宝的游戏,那纯粹是为了玩,可是父亲吓唬说卫所可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发现寻什么宝藏就都抓起来,吓得高兆就再也不敢玩这个游戏了。 又听了父亲说为了套祖父的话,都找了个美男来高家诱惑,虽然没直接说美男计,可那话就是这个意思,高兆捂嘴乐,可看着父亲严肃神色只好憋住。 “爹,你放心,别说美男了,家人和别的相比,我坚决选择家人安康,再说,我对白无常没兴趣,我听爹的,爹让我嫁给谁我就嫁谁,反正爹肯定会给我选个好人家,我信爹!” 高文林满意的笑了,还是我闺女懂事,眼里只有父母兄弟,你贾先生再找来十个赛潘安,兆儿也绝不动心。 看女儿不似假装,那神情可是认真的,他就放心了,女儿这头没对白无常有心思,那头我盯着,决不让你小狐狸露出尾巴来。 高文林又交代女儿多向那贾娘子套话,要是套出不是真姓贾,而是个假,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等父亲走了后,高兆就想贾西贝的言行,仔细回想,她是好几次的说了给她介绍个人认识,后来才说是个长辈,自己傻傻的还说长辈介绍她认识干嘛? 好你个贾西贝,西贝货,耍我玩哪?有话不直接说,把我绕里面兜圈子?亏得我对你一片坦诚,盖世英雄和水晶鞋都告诉你了,就这么糊弄我? 下次她来,不老实交代,我决不轻饶!当我高兆好欺负? 138 贵鸟堆 高翠收拾完了后,就来找侄女了,看侄女一本正经的在写字,好奇怪,这天都要黑了,侄女写什么字?从没有过的事,反常,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兆联想到今天见的那个赛潘安,立马警觉了,侄女莫非相中了他?经常和贾娘子在一起,肯定见过,可侄女从来没说过有这么个美儿郎,不是侄女的风格,她可藏不住事,这能藏住了,定是心里有了人。 看看,为了美儿郎都开始学习了,不妙,太不妙,这个美儿郎不适合当侄女婿,得赶紧要让侄女清楚,不能做白日梦。 她看看侄女写的字,不认识呀,但好长一串,不像是人名,可别心里惦记人家又不好意思说,只好偷着写人家的名字,那种心里像着火,急切又害羞,想面对面见人家,又怕外人看出来,还得装的啥事没有,她可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呀,虽然她不会写字,当初可是偷着绣了好多帕子,晚上睡不着挨个看一遍,甜蜜的想哪天送给人家。 这么一想,高翠急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问。 “兆儿,你见过贾西贝的表叔了没?” 高兆看大姑一脸紧张,想到父亲也是如此,心里发笑,就装着毫不在意的说道:“见过呀,头一次见他还救了他哪,他差点被个汤圆噎死,我帮他把汤圆咳出来了,说起来我是他救命恩人哪。” 更完蛋,这要是觉得救了人家,就觉得嫁人家有希望,可就要坏菜了,高翠心一阵哆嗦。 “兆儿呀,这个,这个虽然算你救了他,但是,救人是救人,可别另有想法呀,不然就害了自己不说,还得让你爹娘跟着操心。” 高兆放下笔,不写了,刚才也是抽风,以为父亲真要给她布置算学题,就拿出了笔墨,没想到听了父亲讲的一堆狗血,等父亲走了,就想写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这可是父亲让她写过很多遍的,写几遍,也让自己头脑明白,而不犯糊涂。 她也觉得最近被美男乱了心思,虽然现在想起说起和见到,她不会再心跳跳,但,因为她而让爹这么担惊受怕的为她操心,就怕她犯了糊涂,看上个高不可攀的人,让爹为难,想想就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所以就想静静,写了这句话。 听大姑这么说,高兆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为了不合适的,不属于自己的,让自己昏头奢望一个婚姻,那就是害人害己害家人。 高兆看着大姑,说话不再顽皮,态度要严肃。 “大姑,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我们和贾家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就是能成,将来受罪的是我自己,我可不想憋屈的活着不说,还让我爹娘为我操一辈子的心,我得嫁的让爹娘和大姑都放心,我自己还过的如意,不是一条路上的,走不到一块,就说吃饭吧,要是让我一个月吃不上大姑做的烧排骨,我就要郁闷死了。” 高翠放了心,侄女比她强,当初她一门心思的只想嫁个有情郎,夫妻恩爱,哪里考虑别的了? “还是兆儿想的明白,可不是吗,听说大户人家吃饭都是不能说话,就是声音都不能出,这哪是吃饭呀,是受罪!还有,我都问过衙门吏部班头媳妇张陈氏了,她说那高门里的当家主母,都是拿眼神来说话,一个眼神下去,下人就知主母要说啥要干啥,哪会等主母亲口吩咐?人家那是派头,哪像咱这小地方,所以呀,人要认清自己,没那个身份就别妄想,就是能成,人家就能容下咱们?张陈氏可说了,这要是娶个低门户的媳妇,别说妯娌们了,就是下人都轻视,那还不如嫁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和气,夫妻恩爱,就像你爹娘,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可日子过的称心呀,不信问你娘,问她给公主当媳妇还是愿和你爹过日子?” 高兆一拍巴掌说道:“大姑说的太对了,我呀,就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要是嫁入高门,能随便吃饱了揉肚子吗?不让人笑话呀,那走路不能弄出动静,吃饭不能啃排骨,我想了,我就是只麻雀,让我不要叽叽喳喳的,呆在贵鸟堆里,那还不如嫁个到麻雀家族里去哪,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图啥?就图面子好看?我要里子,不要面子,要过热乎的日子,不要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的高贵生活,那就不属于我,我干嘛做噩梦?对,这不是美梦,是噩梦。” 就是当初初见美男,花痴花痴也是针对人,没想花痴一下就把自己一辈子给毁了。 听了侄女这番话,高翠更加放心了,侄女的话可不是糊弄她,听的出来话里的感慨和认真,联想侄女的性子,可不就是嫁入高门那是受罪,不是享福。别说侄女了,就算现在有个县官大人还是头婚要娶自己,想想都哆嗦,不是惊喜是惊吓,就不是当夫人的料,还是喜欢如今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 知道了侄女的想法后,高翠就满意放心的回去睡觉了,高兆在大姑走后,躺在炕上,四仰八叉,如果在贾家,贾西贝这样,她家里人恐怕得给她上课了吧,可怜的贾西贝,难怪来了这就不想回家了,太遭罪。 香兰打了水来,高兆洗漱完了后,拿起自己做的丝瓜水一阵拍脸,这个是今年她自作的爽肤美白水,已经用了一阵子,准备自己当试验品,有效果再大力推广给母亲、大姑和众表姐们,还有好闺友们。 香兰和春竹也跟着大娘子学做了这个,每天睡觉前俩人也啪啪啪拍脸,每天早上互相看有没有白点,看到大娘子虽然没有白,可肌肤水灵了,那两人就拍的更起劲了,每天都不落下,琢磨着,明年建议大娘子让她们在后罩房多种点丝瓜,她们自己种。就是得问问大娘子,冬天可没丝瓜,还有没有别的方子可以冬天用的。 哪有女儿家不爱美,别看这俩才十一二,也渴望能长的好看些,以后长久的伺候大娘子,因为大娘子太爱美了,将来要是嫌弃她们可怎么是好,所以要从现在开始为了美丽而奋斗。 这还是大娘子的话哪。 139 吃嫩草 高兆两天都没等来贾西贝,也不想找上门去,觉得贾家有个美男,得避嫌。 早上一大早吃了早饭,高兆牵着巧云例行公事似得每天早上院里来回转圈,美名消食,就见贾西贝急匆匆的进来。 “兆妹妹,我得回京了,本来是准备后天回的,可是提前了,没空和你说了,我走前赶紧来和你说一声,我得中秋之后再回来了,兆妹妹,我记得那个染料哪,到时咱们染门帘,我先走了哦。” 高翠从屋里出来,贾西贝给她一福身道:“高大姑,提前祝你中秋快乐,等我回来给大姑带好吃的,江婶子哪,我给江婶子说一声。” 江氏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贾西贝给她行了礼,也说了祝福话,就匆匆走了,高兆跟着送出去,给她说别惦记带什么东西,好好回家陪祖母和父母过节就好。 高兆见门口好几辆马车,就问了一句:“贾先生也一起回去?” “祖父后天回,学堂里还得上课,我先走了,兆妹妹,等我回来。” 高兆给她挥手,马车里的玉青瓦也伸头出来给她挥手,等贾西贝上了车,几辆马车慢慢驶过,往城门方向去了。 看着马车走远,高兆遗憾,还没问贾西贝的,算了,等她中秋回来再问吧。 高家也开始准备过中秋,最主要江氏的生日偏偏是中秋,高兆小时总听父亲和大姑叫母亲娟娘,还以为母亲的名字就是娟娘,大了问了母亲,才知道因为母亲是中秋节那天出生,所以外祖起了个名叫婵娟,高兆一听就知是那句千里共婵娟,有名的明月几时有里的一句,看来外祖父还是个诗词爱好者。 中秋家家都自己做月饼,还有桂花酒,到了那天,全家团聚,高家是每年都要先在前院和祖父一起吃饭,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 吃了饭高文林带着子女媳妇回到后院,高翠也一起,在院里分一个大月饼,还是高兆几岁后,非得让大姑做一个大月饼,说是给母亲生日全家人祝贺的,还让母亲许愿,然后每人分一块。 之后高家每人的生日都是做个大面饼,生日人许愿后,大家分吃面饼。 江氏锦娘的许愿就是希望女儿能在及笄前把婚事定了和能再怀上一个,吃了月饼后,一家人在院里赏月,其实就是一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家庭聚会,高文林夫妻听着每个孩子说着有趣和高兴的事,都是含笑,今年巧云没有犯困,坐在大姑怀里,听着哥哥姐姐说话。 江氏今年三十三岁,虽然两儿两女,但她很想再能生一个,无论男女都好,再晚几年,一是年龄大了,生产那关不好过,还有就是女儿嫁人了,不能生个儿子和外孙一般大吧,那就尴尬了。 高兆在给弟弟妹妹上课,说娘不容易,生了他们几个,操心费力,所以,当儿女的要体贴娘,不要做让娘伤心的是,将来娶媳妇一定要孝敬娘,哪个敢对爹娘不好,她当大姐就回娘家收拾,绝对打的媳妇都认不出来。 高文林在一旁听了心里不得劲了,光体贴娘,当爹的哪? 高兆一看爹眉毛耷拉下来,接着说道:“今天是娘的生日,当然就只说了娘,等到是爹的生日,大姐就会说要孝敬爹,过年的时候,肯定是要说孝敬祖父、爹娘和大姑,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么一说,高文林更皱眉了,要哭了好不好?他是闰四月出生的,长这么大就过了两回生日,下一个还不知要等多少年,想听大女儿在他生日那天说这话,估计外孙都有好几个了吧,那就是该教育外孙孝敬外祖父了。 江氏同情的看了老爷一眼,高翠想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就是兄弟的生日该哪年? “文林,你下回过生日是哪年?” “那得问问爹。” 哎哟,高兆才想起来,她爹的生日太难等了,急忙又对弟弟妹妹说道:“等我们过生日,一定要记得爹娘,以后那天我们要没人给爹娘一个礼物,多谢爹娘对我们的疼爱,还有大姑和祖父。” 高文林这才舒服了,江氏看巧云开始打盹了,就让散了,都回屋睡觉,明天早上吃汤圆。 高兆念着汤圆汤圆,团团圆圆,噎死噎死……,不吉利,赶紧闭嘴,等躺下了,回想那个白无常,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吃汤圆了吧,运气太背了,吃个汤圆还能噎着,比她还倒霉。 想起小时候,她有次吃鱼被鱼刺卡着,那个难受呀,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就感觉卡在嗓子里,脸憋的通红,喝醋、吃馒头,都没法化去,急的娘和大姑团团转,高兆一气,不咳了,心里默念出来出来出来,然后使劲一咳,咳出个鱼刺来,这是第二次用意念成事的了,从那次后,她试过好几次,发现有了这个特异功能,吓得她琢磨好几年,自己是神婆还是怪物,也轻易不敢乱用,怕家里祖父发现把她再给烧了。 所以她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前院和祖父面对面,在高人眼下被看穿就麻烦了。 哎呀,这会想想白无常那个憋的涨红的脸,就是没看清表情是什么,现在只想他好可怜哦,没了最初的心动,如今觉得就是个小孩哪,可不,自己老芯子,人家十三四,可不就是小孩吗。 秋高气爽,小风吹着,窗外月光亮,高兆翻个身,想想自己真是妄想了,妄想老牛吃嫩草, 闭眼低声哼哼:我是一头茫然执着的牛,为了爱情还在傻傻等候,我相信缘分会让你我牵手,心上的人啊还要让我在等多久,你们不要笑啊我是老牛吃嫩草,虽然我也有烦恼可我的心在燃烧。 迷糊着睡着了,趴着脸歪着,香兰轻轻进屋,爬上炕,准备关上窗子,这个高大姑交代的,每天等大娘子睡着了把窗户关上,不然秋天的风会把人吹病了。 她低头一看,大娘子嘟囔着老牛吃嫩草,趴着睡,脸扭着,口水流出来,借着月光看的很清楚,香兰轻轻关好窗户。 140 姨说媒 走出去看见高大姑,香兰悄声说:“大娘子睡了。” “今儿兆儿说的啥?”高翠问的是梦话,侄女有个习惯,喜欢说梦话,不过没敢给她说,但大姑总好奇侄女每天会说啥梦话,有时她秃噜嘴说侄女你又说梦话,幸好侄女以为是白日做梦的梦话,而不是真的说梦话。 “大娘子说要吃草。” 香兰没敢说全,说了一半,高翠低声笑了,“就记得吃,你也赶紧去睡,明天早点起来,去厨房帮忙。” 香兰应了回去不提,高翠回到西厢房,见巧云还没睡,看见她进来,还睁眼看了看。 高翠脱了外衣,上炕,轻声道:“乖,睡觉哦。” “大姑,大姐说有个吴哥哥也是小娘子扮的。” 高翠一愣,想了想反应过来是兄弟教的那个貌美儿郎,想想有点像哦,比贾娘子还好看哪,哪有儿郎长的这么俊的?不过没听侄女说呀,难怪侄女对他不上心的,就像当初对贾娘子,知道是个小娘子,哪会动心。 “你怎么知道?” “我听大姐给爹说,爹说不可能吧。” 高翠想爷们哪会注意看这个,那得等下次吴家儿郎来了,好好看看,看有耳洞没,要是有,肯定就是小娘子扮的。 呵呵,高翠笑出声,贾家还是高门哪,真没规矩,让小娘子扮成儿郎抛头露面的。 她给巧云掖好被子,说声睡吧,也躺下睡了。 中秋算是个大节日,各家都在团圆,很少有人窜门,高阳荣的嘴已经全好了,学堂放假,但他仍旧每天去祖父院认真做功课,说是贾先生临走布置的。 高兴如今长高了,也长得结实,每天都会和姚师傅学功夫,隔天去骑马,高兆想跟着去,被江氏阻止了,她只好每天带着妹妹,不是摇头晃脑的念千字文,就是给妹妹讲乱七八糟的故事,猴子了,白骨精什么的,反正就是不想学绣帕子。 那时是因为一激动才想学,冷下来后,就没兴趣了。 冯秀华和郑家是八月二十定亲,第二天冯江氏就来了高家,吓江氏一跳,以为定亲之事有什么不妥。 冯江氏和高大姑打了招呼,让给她请了安的高兆带巧云玩去,就和江氏进来里屋,高兆还奇怪,难道郑家有什么不妥? 江氏也好奇,进屋上炕坐下,等着大姐要说什么。 “小妹,我来是给你说个事,昨天不是秀华定亲吗,我见了秀华女婿的一个堂弟,前几年跟着他爹去了南方,但户籍还在这,明年科考,就提前来了,住在郑家,我一看那儿郎,马上想到高兆,觉得不错,赶紧来给你说说,小妹再给妹夫说下,打听下合不合适。” 江氏往前挪挪,悄声问道:“那个儿郎多大?家里是做什么的?” 听到门口动静,魏枣儿说进屋倒茶,江氏坐直,等她退下后,冯江氏喝了杯茶,江氏又续上,“一路口渴了吧,再喝点。” 冯江氏摆下手,继续说道:“我问了,那个是秀华定亲的从堂弟,家里也是农户,母亲去世的早,他爹娶了填房,后面投奔填房的娘家兄弟,在那做什么蚕丝生意,还没定亲,不过他家人也给郑家说过,有合适的可以考虑,我赶紧来给小妹说下。” 能让大姐一早就来给她说,那人选肯定不错,江氏感激的对大姐说道:“多谢大姐为兆儿操心,等老爷散衙我就给他说,要是行,就让俩人见一面,就是那郑家南方有长辈跟来?” “没有,就带了个老奴和一个书童,我看这儿郎言行举止都不错,看的出是个有主意的,虽然年纪还没秀华女婿大哪,就带了个老奴和书童来了,所以我说人选不错。” 江氏相信大姐,她不是个糊涂的,所以就等告诉老爷这事,之后姐妹俩又说说最近的俩家情况。 到了中午,高文林散衙回来,听了冯江氏说的,说打听下,就去了前院,这次冯田生没来,他也不好留在后院吃饭,干脆陪父亲去了。 饭后,高翠带着巧云去睡觉,江氏姐俩就继续说些家里事,江氏把老爷带了个学生还有要明年靠经科的事给大姐说了。 冯江氏一听眼睛发亮,妹夫要是能考中,那对她冯家也是有好处,后悔来的匆忙,应该备点银两,就当给妹夫补身子的,考学可是费精力,在郑家也听说过。 “真的!那小妹可得把内院照看好了,让妹夫放心,不然哪有精力苦读?还有,带个徒弟咋回事?哪有空闲的。” “这是贾先生的外甥,我没见过,就是考学也是贾先生建议的,兆儿祖父说听着就是了,内宅之事,肯定不让老爷操心,就是大姑姐都紧张,拘着兆儿几个别打搅老爷。” “那就好,这都没一年时间了,小妹怎么得也要辛苦一下,要是缺人手,再买两个也行,我看高大姑成天的忙,别累病了。” 江氏笑了,“就是再买十个下人,大姑姐也得忙,让她的话说是不放心,不过,有了大姑姐我才能轻省,不然我也不放心,就是每天的饭食,都是大姑姐一手操持,呆在厨房的时间都比睡在炕上的时间多,夜里还顾着巧云。” “小妹有福,等兆儿能定下来,添妆我肯定得大份,我婆婆都说了,要是能和郑家的定了,我们秀华可得要兆儿多照应。” 江氏满脸是笑都应了。 而高兆就莫名其妙的在八月二十二被母亲带着去观音庙上香,高翠留下来看家。 “娘,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去上香了?” “娘做了个梦,来拜拜菩萨。” “哦。”高兆明了,古人梦见什么不好的了,就会来庙里烧香磕头菩萨,两个弟弟上学,大姑还得照看家里,肯定是她当大的陪母亲去了。 去了庙里,见到大姨母也在,高兆惊喜的走上前,“姨母,表姐。” 看见旁边有个妇人,一边还有两个个儿郎和小娘子,其中一个看穿着就是读书人,不经意一眼,呀!其中好一个仪表不凡的儿郎,神采耀眼,眉高深眼,鼻梁高挺,端的一表人才。 就不知是不是表姐夫。 141 滚下来 高兆收回目光,又给姨母旁边的妇人福身请安。之后听她介绍,那个俊秀儿郎叫郑学良,另外一个是表姐未婚夫郑学明,长得端正,一笑憨实。 高兆上前见礼叫了“郑家哥哥、郑家姐姐。” 郑学明哥俩和郑娘子也上前给江氏见礼,江氏也打量着郑家儿郎,面上微笑,心里满意,就等今天老爷问问公爹了,如果能成,就可以让郑家给南方捎信,到时郑家来人就可以下定了。 高文林找人打听冯秀华未婚夫郑学明时,就把郑家打探了底朝天,觉得郑家家风不错,郑学良父亲虽然去做了生意,但为人实在,娶的填房家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据说对继子像亲生,那么郑学良能来参加明年院试的,肯定学问不差,所以今天就安排了今天两人在庙里的相见,只不过还没给女儿说。 冯江氏看到小妹神色,和郑婶子相视一看,继而都笑着说,既然遇到了,就一块进去拜菩萨吧。 郑家娘子看着十五六岁,微笑着走到高兆跟前道:“高妹妹,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高兆也笑着拉着她的手,和表姐一起进殿,郑学良哥俩退后跟着。 到了大殿,都跪下磕头,高兆眼神看那郑学良神色平静,举止有礼,看着像现代的那种品优学生,记得学校也曾有类似的学生,通常都是家里环境优越,父母知识分子,孩子就从小举止神情带有那种文化里熏陶出来的温文尔雅。 拜完菩萨,冯江氏对高兆几个说,让他们去庙里的放生池那转转去,她们要去抽签。 郑娘子性子开朗,一直和高兆表姐俩说话,冯秀华因为有未婚夫在,显得拘谨害羞。 放生池里有鱼在游水,有香客过来把拎着的水桶倒进池里,水桶里的鱼随着水进去池里,水花四溅,鱼很快游走。 “哎呀,今天也该买了鱼来放生,难得来一趟。”高兆看着水里的鱼说道。 郑娘子也跟着懊恼的说道:“我也没留心,高妹妹,哪天我们再约了来这,我大姑住在县里,我也可住我大姑家,到时约你。” 高兆知道她说的大姑就是万婆子,“好呀,姐姐有空来我家玩。” 放生池后面有个许愿池,几人又去了许愿池,郑娘子给高兆和冯秀华铜钱,每人都去玩许愿池里投币,高兆没有许愿,她都没准备,只是象征性的往水池里扔了铜钱。 轮到郑家兄弟,高兆看那郑学良投币的动作都很干脆利落,看那架势不像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平时没少运动,难得。 那个未来的表姐夫就显得笨拙了,又因为有冯秀华在,有点紧张,差点把自己投进去。引得高兆一阵笑,郑学明脸红红退后。 不一会有个小厮拎了个小桶进来,走到郑学良跟前,郑学良接过小桶,走到郑娘子跟前。 高兆好奇,不知桶里装的是什么,郑娘子喜笑颜开,高兆一看,桶里几条小鱼,她诧异的看下郑学良,都不知道他何时吩咐小厮去外面买的鱼。 寺庙外面有卖鱼的,就是给香客提供放生,刚她和郑娘子说话,郑学良不仅听到了,还留心吩咐小厮去买,可见此人心智不低。 才十五六岁,就如此察言观色,在不熟的环境不熟的人跟前,都能从容不迫,此人不容小看。一对比,表姐夫比他大,未婚妻又在跟前,都没能想到做到这一步。 郑娘子和冯秀华哪里能想到这些,只是欢喜的说要去放生池那边。 这时郑学明才急忙要提水桶,几人又拐回放生池。 郑娘子把小鱼慢慢放进水池,一条一条的放进去,小鱼落入水中,溅起水花,她咯咯笑。 高兆也放了两条后蹲下,一手拉住衣袖,一手伸进水里划拉水。 “表妹,别玩水了,现在天凉了,水太凉。” 高兆嗯了声站起,抬头看见郑学良正看着她,见她抬头,赶紧转头和郑学明说话,脸上有丝不自然。 高兆还以为他诧异小娘子还有她这样不注意形象的,才打量她,没多想,仍旧和表姐她们说谈。 观音寺不大,没地可转,她们走着走着就看到抽签的,但没见姨母她们。 “我们也来抽签吧。” 高兆想也不想的摇头,她来这十四年了,从来不抽签,害怕抽出个扫把星的签出来,那就晦气了。 冯秀华婚事也订了,也不想抽签,抽到好签自然欢喜,万一是个下签,心里难免受影响。 郑娘子看她俩不抽,自己去抽也没意思,刚也不过是找个话题罢了。 有点冷场,没等高兆找话说哪,就见郑学良微笑道:“我来抽一个。” 上前拿起签筒摇了摇,一个木签掉出来,他拿起递给旁边的寺人。 那寺人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郑学良,念完后说道:“上上签,恭喜施主了。” 郑娘子接过签子看了看,欢喜的说道“恭喜堂哥,明年院式肯定高中!” 郑学良微笑道:“多谢堂妹吉言!” 郑学明跃跃欲试,也想去抽个签,可郑学良却说:“婶子出来了,我们过去吧。” 这会就连冯秀华都看了他一眼,刚才冯秀华也看到未婚夫脸上很明显的想去抽签的表情,她想阻拦,但又不好出口说。 你说那个呆人,人家抽了个上上签,接下来能有多大的运气能抽个如此差不多的?抽个不如的,无论是面子还是心情都受打击,可这个呆子就没想到这层,只想试试手气? 幸好那个郑学良是个聪明的,赶紧找了借口离开了这里。 江氏几个不知从哪个个殿出来,见到他们几个,冯江氏说上完香了,也该回去了。 等出去的时候,看到母亲拉着姨母的手说道别,高兆突然脑子一灵醒,那天姨母来后就和母亲屋里嘀咕半天,然后就是今天带她来上香,姨母也来,太巧合了吧。 哦,原来是相亲的,不会是那个郑学良吧。想到这,高兆就又打量了郑学良,看他一直平视前方,面色依旧是清淡,但有着淡淡的微笑。 观音庙大门,要下台阶,台阶都十几个,郑婶子让江氏带女儿先下,以示尊敬,高兆想回头给姨母招呼下,再看看郑学良。 谁知再回头时,她没看脚下就迈步,下台阶没踩好,空了一节,咕咚头朝下滚下去了,江氏尖叫着冲下去,吓得冯江氏几人也跟着冲下去了。 142 人不对 高家,高文林散衙后来到父亲屋里,把今天媳妇带着兆儿去上香,顺便见见那郑家儿郎的事说了。 又把打听来的,是岳家大姨给牵的线都说了,高文林看着父亲,希望得到个好回复,哪怕是个点头都可以。 半天,高成继说道:“等兆儿回来就知道了。” 高文林无语,这是啥意思?看到父亲又打开书看起来,他起身告退,那就回去等等。 回到后院,问了大姐,太太还没回来,一会就是高兴哥俩的动静,一个跟着后面哥、哥的不知在说什么。 没等高文林问儿子话哪,就听外面太太的声音:“老爷回来了没?” 一听声音里的焦急,高文林暗道不好,拔腿就往外面跑,高翠也慌慌张张的跟出去。 江氏和冯江氏一左一右掺着高兆进来,冯秀华跟在后面。 高文林一看女儿,一惊!颤声问道:“这又咋啦?” 高兆一看父亲,本来已经不哭的她,马上又红了眼睛,委屈的叫了声:“爹!” 高翠拨拉开兄弟,急忙上前,“咋搞的?这脸……,哎呦,还有鼻子,哎呦……” 江氏也哽咽,冯江氏瞧小妹一家都慌了神,开口道:“先让兆儿回屋躺着,兆儿,可别哭了,大夫说了,要哭了,眼泪流进伤口,该留疤了。” 江氏忙抹了泪,高翠扶着侄女,俩人把高兆搀回东厢房。 外面高文林急问:“她大姨,这是怎么了?” 高兴在一旁插了句:“大姐和人打架了?” 高阳荣拽了下哥哥,“肯定不是,大姐打架才不会受伤,肯定是大姐自己摔的。” 瞧!知己是小弟。刚进屋的高兆听到弟弟的话就这么想。 冯江氏尴尬了一下,只好实话实说:“妹夫,是在寺庙门口,台阶踩空了,兆儿就……就摔下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说是滚下来的,手上胳膊上还好说,偏偏脸上蹭破了一块不说,鼻子尖破了指甲大的一块,嘴和嘴上面也破了,去了薛家医馆,抹了药,那个脸,没法看了,难怪把妹夫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小娘子的脸多重要呀,冯江氏在庙门口冲下去看见小妹抱着的外甥女,当时也吓懵了,还是郑家那个郑学良叫来马车,急忙送到薛家医馆。 高文林听了大姨姐的话,一下想起刚才父亲说的等兆儿回来就知道了,顿时觉得是那个人选不对,不然女儿也不会受伤,俩人八字反冲,后悔,应该事先告诉爹的。 他让冯江氏院里先坐下,去了东厢房。 高兆已经上炕躺下了,刚听到外面大姨给父亲的解释,觉得真丢人,多大的人了,还踩空,还滚下来,磕个满脸花,被相亲对象看个正着,好丢人! “兆儿,可心疼死爹了。” 江氏坐在炕沿边掉泪,看见老爷进来,惭愧的说道:“老爷,都怪我,没照顾好兆儿。” 上回带女儿回娘家被车撞,这会带女儿去庙里,又让女儿给摔了,当娘的咋当的? 等等!上回是想把女儿嫁回娘家,这次是带女儿相亲,难道老天警示人选不对? 江氏疑惑的看向老爷,高文林对大姐说道:“给兆儿煮碗糖茶。” 高翠出去后,高文林也坐在炕沿上,八点二十的眉毛耷拉着,眉头紧皱,就这还强装平静,问道:“兆儿,疼不?先歇着,想吃啥找你大姑,爹和娘先去招呼你大姨,等会让你娘来陪你。” 高兆点点头,等爹娘都出去了,她才呼呼的,疼呀,想呲牙可咧嘴嘴更疼,刚才憋着气,不敢当爹娘面说疼。 我这扫把命呀,真倒霉!俊男没看着,把自己摔成丑八怪,看来相亲不利,这个俊男不属于我。 吸溜吸溜的高兆听到大姑的声音急忙闭嘴,等着大姑端来高家受伤有病的第一个安慰奖:红糖煮蛋,也就是糖茶。 高文林感谢大姨姐把兆儿送回来,冯江氏不好意思的摆手,然后高文林让太太招呼,他去了前院。 见父亲还在看书,还抬头问他:“该吃饭了?” 高文林是深呼吸,鼓起勇气说道:“爹,既然算出来兆儿受伤,为何不早点说?害的兆儿……” 高成继放下书,也无语,他哪有那么大本事?再说你也没告诉我说孙女出门呀,我是听你大姐说媳妇带着孙女去庙里相亲,只不过孙女的姻缘不是应在今年。 这话不想给儿子说,因为说了儿子肯定问那在哪?在哪?他也不知。 打发走一脸郁色的儿子,高成继又把孙女八字拿出来,重新推算,推算过无数遍,总是这三种轮流出来,一个是衰,俗称扫把星,但又有个吉压住了衰,最后是个旺。 所以高成继不解,从没遇见如此般人,要不就是衰扫把,要不就是金扫把,要不是衰星要不就是福星,这么集中一人情况的他没遇见过,书本上也没见过。 那个贾先生就是冲着这命格来的,但也不方便问他,还有他的外甥吴长亮,肯定里面有名堂。 姻缘方面,又是喜得贵婿,之后的富贵也应在这个贵婿上,罢罢,还是一切随缘吧。 高成继收起算卦的,继续看书。 …… 冯秀华提出留下来照看表妹,冯江氏就留她在小妹家,自己先回去了,走前得了妹夫一句说兆儿今天遇人不对,也就明白和郑家不成了,可惜了。 之前见姨母姨夫着急紧张,冯秀华也就在院里看着巧云,等高大姑说饭好了,她把小表妹交给姨母,赶紧去东厢房帮忙。 香兰又把之前的小炕桌从前院拿回来,支在大娘子腿上,高翠带着春竹把饭菜放在小炕桌上,坐好的高兆见表姐进来,说就在这陪她吃吧。 三个菜都是清淡的,一点颜色都没,说放了酱油会留疤,高兆勉强吃了点,一是没胃口,二是嘴疼,冯秀华见表妹没吃多少,她也没吃几口。 等收拾饭桌,她跟着出去,高翠见剩下这么多,也心疼侄女,忙准备了几盘零吃,让香兰端进去,又和面准备蒸黄小米发糕。 143 心智高 冯秀华手里端了盘桃酥,进屋就见表妹吸溜哪,忙问:“表妹,是不是疼?” 高兆呲牙笑笑,说道:“有点,表姐,帮我拿镜子我照照,就在那个妆盒里。” 冯秀华犹豫,表妹的脸实在是不好看,高兆见表姐的神情,苦笑道:“没事,表姐,我只是看看伤的怎么样,以后抹药我也得照镜子呀,放心,我不会哭了,那会哭是因为太疼了,我知道肯定不好看,但已经这样了,想那么多没用,我小时候有次磕的比这还严重哪。” 冯秀华只好找出镜子递给她,同情的看着表妹对着镜子,歪头两边照,照完了还说道:“还行,比我想象的要好,我以为整个脸都破了。” 听表妹这么说,冯秀华都不知要笑还是不笑,不过也知道这个表妹自小就没断过倒霉事,所以姨母虽然嘴里念叨她女红不会。厨艺不会,但表妹真要学了,姨母就吓得不让她动刀动剪子,怕把她自己给伤了。 高兆把镜子递给表姐,背后靠着个枕头,“表姐,累了吧,上炕来躺着,我没事,腿没伤着,不用担心碰到我。” 冯秀华脱了鞋上炕,“表妹,要不要先喝点水,我看你今天吃的少,要吃啥我给你拿。” “不想吃,等一会想吃了再说,对了,表姐,我问你,今天去庙里是给我相亲吗?” 冯秀华提前听母亲说了,但在庙里也不方便问表妹,不过她以为表妹知道,见那会表妹也打量了郑学良好几次。 “表妹不知道?就是那个郑学良,比你大两岁,我听我娘说读书很好,明年参加科考。” 高兆撇嘴,又赶紧吸气,以后要保持矜持,面部表情少动。 “我娘只是说去庙里上香,要是给我说了,在门口我也不会回头看他呀,回过头时下台阶就踩空了,幸好那会没扶着我娘,不然把我娘也要带下去了。” 冯秀华哧哧笑两声,好奇问道:“你那会回头看他干嘛?” 高兆无语,我反应慢好不好?还慢了好几拍。 “我娘又没给我说,我是到了门口才看到你娘和我娘说话,又想到前天姨母来找我娘,还神神秘秘的,一下明白了,就回头看看那人,真倒霉,唉,我好像对这都习惯了,去年摔了腿,今年摔了脸,前年是啥来着?忘了。” 冯秀华同情的看着表妹,记得小时候表妹在她家,也曾经走个路,被一只被人射中的鸟掉下来砸到她头顶,可把表妹吓死了,哭了好久,后来说是哭那个鸟,都不知道表妹想的啥,祖母也吓坏了,哄了表妹半天,之后听她说是可怜那鸟被人射死了,也哭笑不得。 过后母亲问了是他二哥射的鸟,就揪着二哥去给表妹道歉,那时表妹不大,板着小脸严肃的教育二哥要爱护动物,不能乱伤害小动物动物,没准是个鸟孩子,那鸟妈妈不得伤心死呀?一顿鸟孩子鸟妈妈的教育,害的二哥见了表妹就躲。 高兆叹气道:“唉,算了,肯定不是好兆头,估计我娘也会这么想,我娘又该为我亲事操心了,我都想,是个差不多的定下就行了,免得我爹娘为这事发愁,还有我大姑,我自己倒无所谓,晚点也没啥,但不能让爹娘操心呀。” 这个冯秀华理解,她亲事定下来,她娘可是大松一口气,开始忙着准备嫁妆,就是祖母也放了心,天天给她讲进夫家怎么做。 冯秀华可惜道:“我娘说郑学良是个好人选,不仅读书好,又懂礼,来了郑家不久,长辈们见了他都欢喜,就是嫁到万家的姑太太回来后都说自己没个待嫁闺女,不然就定了当女婿,兆妹妹也见了,那份眼力价比他堂哥可强。” 那是说昨天抽签那会,高兆对此另有看法,郑学良这种属于心智高情商更高的,这么小就能看出来,将来有了阅历,可是不得了的人,如果嫁丈夫,肯定嫁郑学明这样的呀,郑学良那种有点让人惧,没心眼的在他跟前就跟傻子似得,幸亏没成,不然就凭自己,将来被卖了都不知咋回事。 不过看此人目光清澈,还带着稚嫩的一丝老成,那天神色倒也是坦然,希望他将来能是个人正的一个人吧。 “表姐,我看表姐夫比他好,看的出表姐夫人很实在,我娘说了,过日子还是实在人好,过的放心,要是嫁个有心思的丈夫,每天就光去猜他了,太累。” 都已经定亲了,冯秀华自然愿意听到别人夸郑学明,但表妹就这么表姐夫的叫着,冯秀华还是红了脸,嗔道:“表妹,我还没嫁人哪。” “嘻嘻,也快了呀,这么叫也没错。”一笑又最疼,高兆苦着脸,手又不敢碰,冯秀华忙问要不要上药,高兆摆手说不用,以后要当个安静的小娘子,不然嘴疼。 冯秀华不敢大声,捂着嘴笑,表妹都这样了,还不忘逗笑。 说了会话,有点困了,高兆给表姐说想睡了,就躺下,冯秀华这会不困,下了炕去高大姑那屋,高翠白天不睡,守着午睡的巧云做针线活。 高翠见冯秀华进来,小声问道:“兆儿睡了?” “表妹睡了,大姑,在做谁的衣服?” “兆儿的,这就秋天了,兆儿今年长的快,去年的小了,你娘上次拿来的布料还多,大姑给她做两身,对了,你的嫁衣绣着哪?” 冯秀华也上了炕,见小表妹在炕上睡着,也就小声说道:“正在绣,我娘怕来不及,也让我嫂子帮着哪,到最后的几针再让我绣,就是喜鞋我娘说得我自己做。” “那是,这喜鞋有讲究,一针一线都得自己来,以后的路要自己走,别人帮不了,所以得用心做喜鞋,我就发愁,将来我家兆儿的喜鞋她要怎知做?兆儿还说到时她就会了,还是小娃性子,成天嘻嘻哈哈的,这次又摔成这样,唉,可怜的兆儿。” 冯秀华见有双没做完的袜子,拿起来边缝边和高大姑说着话。 144 招惹祸 第二天,郑家婶子拿着礼上门探望高兆,见了高兆的脸也是心里叹气,挺好的一个小娘子,虽说长得一般,可家里各方面不错,可惜了,高家露出八字可能不合的话,她也不好说啥。 送走了郑家人,江氏也叹气,那天见的郑家儿郎,她是相中了,年龄不大,但沉稳,外貌也不错,就是没缘分,昨天晚上老爷的意思也是不妥,江氏惋惜半天。 冯秀华陪了表妹两天,高兆就让表姐回家了,表姐过了年就要嫁人,肯定要有好多事做,嫁衣得自己绣,不能在这耽误功夫。 之后高兆只好在家休养,不用天天躺着吧,也不好外出见人,幸好贾西贝还没从京里返回,高兆也没了惦记美男俊男的心思,就是来了,她也不好意思顶着这张脸见人,太难为情了。 等脸上结了痂,贾西贝回来了,一回来就来高家了,她还不知道高兆摔了的事,进来一看高兆那脸,惊讶的指着:“你……” 高兆翻白眼,没见过脸上有疤的人? 玉青瓦也跟着回来了,好奇的问道:“兆姐姐和人打架了?被谁打的?” 高兆没好气的说道:“你才被人打了哪,我是自己摔的,点背,下台阶把自己给摔了。” 贾西贝眼神古怪,脸上憋笑,说道:“听说去年你腿断了,今年又摔了脸,这两年流年不利还是咋的?” 高兆叹气道:“我年年流年不利,每年都要出个事,还想今年马上就冬天了,该没事了吧,吧唧,把自己给摔了,倒霉透顶,我就是扫把命!真发愁,看来要嫁不出去了,哭唧唧。” 现在天冷了,都不坐院里了,贾西贝和玉青瓦都不用人招呼,自己脱鞋上炕。 “真有这扫把命的,我给你说,兆妹妹,有的人就是这样,就像你说的喝凉水都塞牙,走个路都能自己绊自己,吃汤圆都能……咳咳,我是比如。” 高兆好奇了,吃汤圆噎住的不就是贾西贝表叔吗?难道他也是扫把星? “你说的是你表叔?” 贾西贝连忙摆手,急道:“我没说是我表叔,我就是比喻,这话还不是你上次给我说的?” 高兆早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还点头道:“大概是我说的,唉,是有这样命格的人,自己运气不好,还给周围人带来霉气,不过我爹说我是福星,自从家里有了我,一切都好转了,可就是,我觉得我自个挺背气的。” 高兆就把自己能记起来的,从小时候到现在的倒霉事都说了一遍,贾西贝越听越觉得古怪,这不是和表叔一样吗?得问问祖父了,这个倒霉蛋怎么是命里注定?祖父算错了吧。 高兆见贾西贝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害怕,就解释道:“你别怕,我不会给人带来霉气的,你看我是老大吧,我要是给人带来倒霉,我娘能生了我两个弟弟?我爹也是生我之后中了举,我大姑也说我是家里的福星,你看我的名字,高兆,兆就是好兆头,吉兆,我爹说生我那年天格外冷,就是不下雪,等生了我第二天,一场大雪几尺厚,所以我爹说瑞雪兆丰年,给我起了叫高兆。” 贾西贝听了还没咋样哪,玉青瓦哭开了,高兆俩人一见她仰脸就哆嗦,高兆赶紧哄她:“玉妹妹,你别哭,你看我好好好的,一点事都没。” 她以为玉青瓦是因为她刚说自己是扫把星哭起来,还想真是个心软的小姑娘,可是玉青瓦边哭边说道:“他们说我是扫把星,所以我娘才没了,哇……” 晕!玉青瓦她娘当年生双胎难产才没的,怎么能怪她?再说不是还有个玉青璋的?什么不好的都赖到女子头上。 “那是别人胡说!你娘是天上的仙子,为了报恩嫁给你爹,给你爹留了你和你哥,就回天上当仙子去了,怎么能说你是扫把星?你和你哥是天庭的童男童女,是你娘留下来陪你爹的,绝对不是扫把星。” 玉青瓦收起了她的方嘴,眼泪还在脸上,但眼里是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贾先生。” “那好,我回去就问。”玉青瓦抹了泪,拿起炕桌上的米饼吃起来,还说真好吃。 贾西贝是一脸我就知道你又胡说的表情看着高兆,高兆耸耸肩,给个眼神就是我不哄着她,难道看着她方嘴哭? 高兆看着这个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好奇的问道:“难道她中秋也是在你家过的?” 她是想起来贾西贝说过等回来就不带影子回来的话,贾西贝无奈的也学着高兆耸耸肩,“玉妹妹过完中秋就每天赖在我家,我祖母可喜欢她了,她可好,一早就来,晚上她爹来接她回家,我来了她自然就跟着来了。” 高兆哧哧笑,够难为她的了,好在玉青瓦性子不讨人嫌,说话直了点外,其他就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大姑也喜欢她。 贾西贝好奇,高兆一直没问她表叔回来了没,难道是因为脸上有疤不好意思见表叔,也就不好意思问了,不该呀,心里能忍住不问? “我表叔和王小二也回来了。” “是吗?没听我爹说,对了,你说要带染料回来的哪?过几天,等我问好了,我们就开始染门帘。” 高兆还两手握拳,一脸的兴奋,“我要染个蓝色,天空一样的蓝色,还有,再染个绿色,我大姑最喜欢绿色,要是能用染料画画,那就画个树,树下我们几个坐在地上吃饭,嘻嘻,想想就美。” 贾西贝仔细观察她,见她是真的沉浸在门帘的美梦中,不是娇柔做作故作姿态,她反而好奇了,继续说道:“我表叔回京里,差点从马车上栽下来,幸亏我祖父一把拉住了。” 高兆惊讶:“他也是扫把星?” “这话可别乱说,要是我姑祖母听见了,得把人嘴打烂。” 高兆赶紧捂嘴,贵人就是仗着身份就可以乱来,以后躲着走,咱惹不起躲得起。 “那以后少在我跟前提你表叔,我可是怕死的,别因为说话漏风惹祸,到时连累我爹就不好了。” 你贾家真能耐,我们小老百姓惹不起,可是非得让我爹认这么个徒弟干嘛?难道我家真有宝贝? 145 底气足 贾西贝见高兆这么说,才认定她对表叔没心思,但又觉得不服气,表叔不说家世,就是这长相,小娘子见了没有不动心的,虽然见的小娘子不多。 “兆妹妹,你不觉得我表叔长的好看吗?就是我都嫉妒他,要是我有那张脸就好了。” “是长的好看呀?可是好看能当饭吃?又不是小娘子。” 高兆说完看见还在吃的玉青瓦,问道:“玉妹妹你说,好看能当饭吃吗?” 玉青瓦摇头,嘴里吃着东西,使劲咽下,笑着说道:“不能当饭吃,好看不如好吃的。” 气的贾西贝都想踢她了,真不会说话,只记得吃,跟……,算了,不说那个字了,免得兆妹妹又该生气。 高兆也好奇玉青瓦,她和贾西贝住一起,那就是见过吴长亮不止一次,但从没见过她有啥表现,难道她真的是喜欢小娘子? “玉妹妹,你见过贾姐姐的表叔吧?” 玉青瓦点点头,高兆继续诱导:“你喜欢他吗?有没有想过将来嫁的相公就是他那样的?” 玉青瓦看了看贾西贝,高兆心想坏了,难道她真的是喜欢贾西贝?不然干嘛看她一眼再回答? “我为何要喜欢他?我将来嫁的相公要像我爹那样的,我爹说了,男人要五大三粗才好看,才能保护一家老小,那种长的像小娘子的,才不能嫁哪,将来自己要受苦。” 高兆扑哧的乐了,估计玉大人怕这个女儿有点呆,万一被长的好看的男人给骗了,给女儿灌输了这个观点。 不过玉青瓦肯定是晚熟,男女方面还没开窍哪,不然哪能在吃和美男面前,选择吃,如今不过是个呆萌的小团团,看到她吃东西就会联想到国宝团团超萌的可爱萌态。 贾西贝丧气,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吗,竟然对表叔不动心? “你去观音庙干嘛?又不是初一十五上什么香?” “唉!婚事不顺,一个美好的儿郎就从眼前飘过了。” 高兆是想显摆下,她也有人相看的,就是没缘分,不是因为自己给摔一跤,她就是有未婚夫的人了,纯属在贾西贝面前想嘚瑟一下。 贾西贝一惊,忙问道:“你家里给你相看人家?” 高兆点头道:“我都要十四了,家里肯定要为我找婆家呀,难道我要呆在家里当一辈子姑奶奶?你不都早就定亲的?” 贾西贝心道:坏了坏了,兆妹妹要是定了亲,祖父岂不是白忙乎?我得给祖父说去。 原打算在高家吃饭的贾西贝找了个借口一溜烟带着玉青瓦跑了,高兆莫名其妙,怎么提到她定亲就变了脸色? 坏了,难不成真的要对我使美男计?难怪刚才问怎么不觉得她表叔好看的。 晕菜!上次还想找贾西贝算账的,过了个中秋节就忘了,哼!你等着,下次来看我不收拾你! 贾西贝一溜烟回到贾宅,进门就问祖父回来没,下人说在书房,贾西贝就让玉青瓦自己回屋,她去了书房。 “祖父,我给你说个事。” “慌慌张张的,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要沉住气,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先要冷静,一慌就乱神。”贾先生正在收拾书籍,准备今天去高家送给高成继,回京前答应过的,这几天忙学堂里的事,没顾得上。 “是表叔的事。” 贾先生这才抬头,问道:“你表叔怎么了?今天没去学堂,我不是让他在家先把今晚的功课准备下的吗。” “是兆妹妹,我刚去高家了,兆妹妹摔伤了,不过这次是摔了脸,啧啧,一脸的疤拉,鼻子上都有,我听兆妹妹说是去庙里相亲,从台阶上滚下来了,祖父,兆妹妹说不是她摔了,就可以定亲了。” “定了吗?这不是没定吗?你就瞎喳喳。” “祖父,兆妹妹都要十四了,高家肯定要给她物色婆家呀,等人家定亲了,难道还要来个抢婚?” 贾先生把书放好,坐下说道:“那也得能定下,我给你说,目前两年,高家娘子定不了。” “是不是因为她也是扫把星?我刚听兆妹妹说了,她怎么和表叔有点像,就是总是莫名其妙就会倒霉,兆妹妹说她是倒霉蛋,就是没有像表叔那么严重。” “别乱说,这要是你姑祖母听见了,等着挨骂吧,到时祖父也救不了你。” 贾西贝抿紧嘴,又说道:“我哪敢当着姑祖母说,可是祖父,这两个倒霉蛋要是在一起,岂不是更倒霉了?” “这你就不懂了,高家大娘子可不是倒霉蛋,高家就是有了她的福气才会越过越好,而且这两人分开了会这样,和在一起,那就不一样,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呀,这才是两人的缘分。” 贾西贝撅嘴道:“那我的缘分就是王小二?呆头呆脑的,哪点好?” 贾先生瞪眼,拿起个书拍了她头一下,“你就知足吧,王小二哪里不好?就差把你顶在头上了,嫁人就得嫁个一心一意对你的,以后这种想法最好不要有,别拿他和别人比,别人再好对你不好有何用?人要惜福,贪心只能让你心里不平,这点你就要像高家大娘子学学,听到没?” “知道了,我就随便说说,又不是真的嫌弃他,祖父就教训我。”贾西贝摸摸头,嘟囔道。 “随便也不能说,人就是说多了想多了才慢慢变了,所以,我就觉得高家大娘子这点好,你见她随便就说不好的了吗?认识你这么久,她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抱怨了吗?我看她反而底气比你还足。” 贾西贝想了想,点点头,对此也心服,“那是,她底气足的很,随时不高兴就敢和我叉腰瞪眼的,在京里还没哪个敢对我这样的,哪个不紧着给我赔笑脸?” “但你愿意和她们来往吗?那你为何还愿意和高家大娘子一起玩?你祖母不让你来,你还不愿意,还要收拾一堆东西带过来,说和高家大娘子一起玩,抛开你表叔,你愿意和她玩在一起吗?” “那是因为……,因为在一起玩的痛快呀。” 146 有韧劲 贾先生笑着摇头,“那是人家真,在你面前真实,你也能感觉到那份真实,高家大娘子是因为你是贾西贝,而不是贾家娘子,就是将来知道了,我相信她还是把你当贾西贝,你要惹她不高兴一样训你,或许忌讳贾家,但人家可以不来往也不会给你陪笑脸,所以你,你和她在一起,也是贾西贝,不是京里贾家的娘子。” 贾西贝若有所思,眼睛咕噜转下,心里想了个主意,到时要好好套套兆妹妹的话了。 贾先生捋须微笑,“这点我就要说高家大娘子比你表叔强,你看人家活的多活蹦乱跳的,可没怨天尤人,你说你表叔,多少人宠着,你姑祖母恨不得拿个金屋子把他装起来,可他就要死不活的那样,这要是我孙子,我肯定把他带到山上吃一年野草,看他还有生气不?让我说就是给惯的,好了,晚上去高家你就别去了,和那个玉家的一处玩去吧。” 贾西贝嘟嘴道:“和她玩没意思,啥也不会就会姐姐听你的,哎呀,头疼。” 贾先生正色道:“这你又不对了,玉家的孩子心性纯朴,因为喜欢你才要和你当姐妹,这也是缘分,你得珍惜,可你提起青瓦就是抱怨,你见过高家大娘子抱怨过谁了吗?我从你这听来的都是她夸这个说那个好,对身边的家人还有好友都是以心相待,为了好友来请你帮忙,为了你骂青瓦是猪敢和你翻脸,所以我说你要看看人家,人和人之间,你们小娘子之间最重要的是心,刚你也说了,京里的那些给你赔笑脸的小娘子你不爱搭理她们,为什么?你没感觉到她们的真心,你回屋好好想想吧。” 又被祖父教训一顿,贾西贝垂头丧气出去,进了自己院子看见玉青瓦在荡秋千,笑的咯咯的,看见她进院,还喊着姐姐来玩,那脸上的笑容随着秋千一荡一荡,阳光下笑的灿烂。 贾西贝这会才明白祖父的话,也笑着迎上去。 …… 高家,江氏又开始发愁了,女儿再过俩月就十四了,可人选还没个方向哪,见老爷进屋,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给老爷换了外衫。 天气转凉,家里人都穿了夹衣,老爷习惯回家换上在家穿的长衫,都是棉布的,图了舒服。 “巧云哪?”高文林坐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兆儿那屋哪,最近兆儿在家都是带着巧云,高兴哥俩哪?一会该吃饭了。” “在父亲那,最近高兴练得不错,我问了姚师傅,说高兴有股韧劲,那话里意思,肯吃苦,就是灵性不大,这个我倒没指望高兴能在武学上能有多大成就,是看他实在学文没啥指望,既然他肯学武,就让他学,吃不了苦他也就老实了,没想到他还就能忍下来,阳荣说有时夜里高兴睡着了都哎哟的叫唤。” 江氏心疼,高兴是高家嫡长子,自然父母对他要求的要高,指望将来能顶立门户,但知道儿子受苦,当娘的又不忍。 因为高兴哥俩搬去前院去了,平时江氏也不好去探望,就吃饭时多关心,询问下,可高兴从没叫苦过,说啥都是好。 “这方面就像兆儿,它想学的,那就是不怕吃苦,可不想学的,推三阻四,就爱找借口,上回说要学绣帕子,没见她摸过针,这就又摔了,只好让她养着了。” 说到摔了,江氏脸色一片愁云,连声叹气。 “我说老爷,你说兆儿的亲事可怎么办?整个武成县还挑不出个合适的?不行就别太挑了,要是按老爷那个挑法,就没让老爷放心的人家。” 高文林喝着茶不吭声,脑袋疼心里上火,他不好好挑挑能行吗? 放下茶杯,安慰太太:“娟娘就别发愁,等明年我考完了没准就定了,再说明年四月的院式,肯定好多儿郎会来,我到时仔细看看,觉得哪个合适再翻看下户籍,没准就有合适的哪。” 江氏眼睛亮了,对哦,明年四月的院式,侄子江浩也会来考,还有那个可惜了的郑学良,到时肯定会有更多,老爷又在县衙,可比别人方便多了,一下把适龄又都是读书郎都见了,有些像郑学良这样的,平时根本不知道的人,考试就出现了。 “那就再等等,刚好让兆儿养上一冬天,脸上的疤也消下去了,不然没法见人,哪家不挑呀?” 一想女儿将来要是脸上留了疤那就更愁了。 “老爷,过几天我去买些珍珠回来,磨成粉,给兆儿去疤用,这要是留疤了可咋办?” “那就买,这个不能省。”高文林是男子,更加懂得女子的容貌重要性,就像太太,当年他不就是先看上她容貌,再打听了家里情况才去求的亲,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太太那肤色还跟出嫁前一样,要是貌不美脸上再有疤,谁看了会顺心呀。 院里高翠的大嗓门,这是饭准备好了,天凉了,就不在院里吃饭,都聚在正房堂屋里。 江氏掀帘出来,推开门,魏妈妈端菜进来,高翠端着个瓦罐放在桌上,两手摸耳。 “真烫,刚煲好的,汤还滚着哪。” 听到动静的高兆牵着妹妹出来,在院里洗了手,进屋就问道:“高兴他们还没下学?” “在前院哪,我去给你祖父端饭,顺便叫他们过来吃饭。” 都坐下后,高文林看今天煲的的是猪蹄黄豆汤,喝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是兆儿说,猪蹄有利于皮肤愈合不留疤,以后就天天煲这个了,刚好高兴正长个,多啃猪蹄长得壮。” 高翠吹着碗里的汤,那是巧云的,巧云皱着眉,她最不爱吃猪蹄,总觉得有股脚丫子味。 “那就每天煲,有鱼也买点,巧云爱吃。”高文林放下碗看见小女儿皱眉就说了后一句,四个孩子,就巧云挑嘴,兆儿是只要能进嘴的都不挑。 高阳荣是喝了一碗又站起自己盛了一碗,他一直干瘦,听说啃猪蹄能长个,那就要多吃。 高兆也喝了两碗,猪蹄有丰富的胶原蛋白,这个对皮肤最好了,希望吃多点脸上不留疤痕,不然就太难看了,难道真的要等到官媒上门才能嫁的掉? 147 你发誓 饭后高文林带着两个儿子去前院,他也要准备今晚的教课,节后徒弟今天第一次来上课,让儿子在自己屋里读书,他去了西厢房。 现在是高兴哥俩住东厢房,西厢房腾出来当课堂,堂屋里两个课桌,还有他自己的书桌。 想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徒弟,高文林就头疼,其实徒弟的算学是真不错,就那个王小二呆点,对书文他可以倒背如流,但简单的算学就抓耳挠腮,就不是学算学的料,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来要给他调整一下,还是让他自己学自己的吧,别在这每天咬笔头也算不出来,那个吴长亮就给他布置题目,算不出来再教,他又不考科举,差不多就行。 可能是因为节后头一天,贾先生带着来的,看他们给高文林请了安坐下后,就给高文林说去找高成继下棋。 高文林见今天徒弟穿了件湛蓝长衫,伸出的手都跟小娘子一样,比兆儿还白嫩,心里就撇嘴,一个儿郎长成这样,怎么娶媳妇?哪个小娘子在他旁边不自惭形秽呀,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想到这就想起兆儿说的不会是小娘子假扮的吧,故意走到他跟前,仔细看了看他耳垂,坏了,耳垂有俩个洞的痕迹,虽然已经愈合,可明显的就是穿了耳洞的。 高文林气急,好你个贾先生,用个小娘子来我家使美男计?是可忍孰不可忍! 留下两人在屋,高文林急匆匆的就去了正房,见贾先生还笑呵呵的指着棋子和父亲说什么。 深呼一口气,高文林走进给贾先生拱手道:“贾先生,不才有个问题,希望先生能如实回答。” 贾先生和高成继都抬头,贾先生一看高文林严肃又带着生气的脸,听他这么问话,还想难道哪里露馅了?是今天孙女在高家说什么了? “你说。”贾先生收了笑容问道。 “那个所谓的外甥,到底是外甥还是外甥女?” 贾先生愕然,没想到是问这个,心里好笑,但也奇怪他怎么想到那去了,可能因为最开始孙女就是假扮儿郎来的高家。 “那我如实回答你,确实是我外甥,如假包换的儿郎。” 看到贾先生严肃的一本正经的回答,高文林心里又迷糊了,是个儿郎为何有耳洞痕迹? “那他的耳朵……” 贾先生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哈哈大笑。 “这个呀,我解释下,我外甥小时生病,他娘听说把儿子当闺女养就能平平安安,所以呀,就给他穿了耳朵,六岁后才换了男装,那几年对外都说生的是闺女,所以就有了两个眼,但现在也基本长合了,你怎么就看到了?” 高文林无语,看着贾先生,心里想你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的,谁能想到是为了这个? “那么请问贾先生,你让你外甥跟我学什么算学,是对我高家有所图?” 他想的是不是为了什么传说中的宝藏,虽然之前也怀疑过和大女儿有关,但又觉得不可能,高家和兆儿不值得一个京里的人来此大费周折,那就是因为宝藏了。 贾先生一噎,这个不好回答呀,撒谎不是我性格,实话说你会不会把我轰出去? 他看了看高成继,回答说:“一切都是缘,关于这个问题,我和你父亲曾讨论过,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你父,我在这是个教书先生。” 高文林在父亲和贾先生脸上来回的看了看,见俩人都是面色平静,只好退下了。 回去看到吴长亮已经算好了题目,王荆州今天看不让他学算学了,就开心的在书写。 高文林心想,反正你贾家让你来这也不是真心学算学的,还耽误我功夫,干脆给你一本书照着抄好了,也随意拿出一本书交给吴长亮,让他照着书写一遍,然后回里屋看自己的书去了。 外面王荆州伸脖过来一看,表叔打开的是一本齐民要术,没等问哪,就见高文林急忙从里屋出来,给表叔换了本春秋,把那本齐民要术拿进去了。 吴长亮还是面无表情打开春秋,铺好纸,开始抄写。 高文林进屋坐下后,觉得既然父亲没说什么,那他就不再操心贾家的事了,反正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抓紧时间复习课本哪,至于女儿的事,那就等明年的院试在看看了,反正女儿是个听话的,她自己也不是个糊涂人,不会被什么美男计所诱惑,你再装,我高家不上钩,你也没辙。 想通了的高文林就开始苦读自己的书本了。 …… 第二天贾西贝又来了,高兆看到她就气鼓鼓,贾西贝纳闷,不知她又生气什么,昨天走的太匆忙让她看出什么了? “兆妹妹,谁惹你生气了?” 高兆也不招呼她坐下,叉腰瞪眼问道:“我先问你,你是真姓贾还是真假的假?如实招来!你到底姓什么?” 贾西贝摸不着头脑,什么真呀贾呀的,这又是怎么说? “我就是姓贾,行者多商贾的贾,我爹姓贾,我爷爷也姓贾,怎么了?兆妹妹听说什么了?” “你发誓?” “发誓就发誓,我贾西贝姓贾名西贝,要是胡说就让我烂嘴巴!” 高兆听她发了誓,不像是假装,也就糊涂了,那爹之前说的,对了,继续问她。 “白无常真是你表叔?” 贾西贝不愿意了,怎么这么说她表叔,她也叉腰瞪眼,“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白无常?你是黑无常吗?还是疤拉脸的黑无常,我表叔就是表叔,你这话怎么这么难听?” 高兆是说完就后悔了,不该当人面这么称呼,这就是自己的不对。 “对不住,贾姐姐,是我口误,口无遮拦,我道歉。” 跟进来的玉青瓦看她俩这架势,在一旁不敢出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那以后不能这么说我表叔,不然我就不原谅你。”贾西贝还是瞪眼。 “我保证不再说,这次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说我疤拉脸,不然我和你断交!” 这时高翠进来,问道:“你俩又咋了?” 148 打趴下 高翠一进屋看着这俩又跟斗鸡似得,忙问道:“这又咋啦?贾娘子,你看我家兆儿都这样了,你就别计较,大姑给你做了双鞋,还是兆儿让我做的,说让你骑马穿。” 拿出一双翠绿的鞋,贾西贝接过,欢喜的道谢:“多谢大姑,还是大姑对我好,哼!兆妹妹还说和我做一辈子的姐妹,如今却来怀疑我?真让我伤心。” 高翠不明就里,反正就是替自家侄女说好话,“肯定是误会了,说出来就好了,我家兆儿对人可是真诚,说把你当姐妹,那定是真心,贾娘子别计较,兆儿有时爱逗笑,她没坏心眼。” 高兆也不想让大姑知道太多,也笑着说道:“大姑,我们逗着玩哪,没真吵架。” “那就好,贾娘子,快试试合脚不?” 贾西贝急忙坐在炕沿上试着,下地走两步,笑道:“刚刚合适,大姑,你怎么知道我穿鞋尺寸?” 高翠得意的说道:“我多看几眼就知道了,一点不会错,街坊里谁都服我好眼力。” 玉青瓦羡慕的看着,急着问道:“大姑,我的哪?” 高翠也喜欢玉家小娘子,能吃看着就是好身体,“有,都有,就是还差几针,明天就好了。” “多谢大姑。”玉青瓦抱着大姑学着兆姐姐那样吧唧一口,乐的高翠一直咧嘴笑。 “你们玩,我去厨房了,想吃什么,大姑给你们做。” “肉丸子,大姑,我要吃肉丸子。” “好好,那你们等着中午在这吃饭。” 高翠笑眯眯出去了,贾西贝本来想说又是丸子,但看玉青瓦一脸的灿烂笑容,想起高兆说的樱桃小丸子,拍手笑道:“以后就叫玉妹妹小丸子得了。” “那叫你排骨棒,每次来都要吃烧排骨。” “兆妹妹今天就和我扛上了是吧?那要叫你什么?叫你瘦猴子?”她知道兆妹妹最恨自己太瘦,故意那么说。 高兆没生气,她今天不知怎么了,总说错话,就笑嘻嘻的抱着贾西贝摇晃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以后叫你美天鹅,好了吧。” “别这么对我笑,假兮兮的。” 说了这个假字,贾西贝就又不干了,挣脱高兆问道:“兆妹妹,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为何说我的姓氏是假的?谁说啥了?” 高兆看眼玉青瓦,让她去找巧云玩去,然后对贾西贝说道:“你贾家来我家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对你如何?你看我大姑对你多好,每次来都给你做好吃的,你们要是有企图,对得起我大姑吗?” 贾西贝还以为她知道了啥,但想起祖父说的,就故作镇静的反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对你一片真心实意,我也喜欢大姑,这次来还给大姑带了好东西的。”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有人传闻武成县埋着宝藏这事?” 这个贾西贝可真不知道,她好奇问道:“什么宝藏?我怎么没听说过?哪里埋着宝藏?咱们去找找?” 高兆使劲瞅她,看神情不是假装,就把那个传闻说了,贾西贝听完后,不解的问道:“宝藏和我家有啥关系?就算有宝藏,那也不是我贾家的,哦,你以为我们来找宝藏的?笑死了,就算来找宝藏,干嘛对你家有企图?你家知道宝藏埋在哪?” “别胡说,我家才不知道,就是我怎么想你们贾家都是鬼鬼祟祟的,有点莫名其妙,没有企图你个京中贵女干嘛没事总来我家?还有你那个什么表叔,一看更是高门里长大的,干嘛给我爹当徒弟?这不合常理!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个贾西贝可不好解释,她就学着高兆的举手发誓。“我贾西贝发誓,我贾家对什么宝藏根本不知情,我对兆妹妹一片真心可见,绝对没有坏心思,我祖父对高家也没有坏心思,我表叔对高家也没有坏心思,我要说谎,让我……,让我孤老终身!” 古人最重誓言,高兆见她郑重其事的发了誓,就信了她,想了想有时见过的贾先生,没准就是个老顽童似的人物,要不在学堂里教课随心所欲,虽然学子们喜欢,可正统教学的肯定看不上,估计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被京里打发出来的。 对了,就是属于那种做事不着调的人,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能按照正常人认为的那样去理解,不然你想破头都不知道他所做何为。 “那让你表叔来这里干嘛?” “呃,我祖父说我表叔太娇惯了,又挑嘴,让他来高家看看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没准就好了哪。” 高兆点头,不着调的老顽童没准就是这个意思,算了,不管了,只要对高家没坏心思就行,不然将来绝对不饶贾西贝。 贾西贝想到想要套她话的,干脆直接问好了,“兆妹妹,你要是知道我是高门里的小娘子,你会如何?” 高兆诧异道:“我又不是才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你第一次来就昂着头,那幅模样,就差脑门上贴着贵女两个字了,对了,第一次你是穿的男装,那就是要贴着贵公子三个字,呵呵,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贾家是大户。” “你……”贾西贝一听又提她那次出的丑,气急败坏,“那次还没找你算账,我的腰带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你干的,哼!是不是知道我是大户就对我好?” 高兆切了声:“我要是看不上你,你就是公主我也懒得理你,浪费我时间,不过,贾姐姐,我可没和贵女相处过,虽然有时你娇气点,总的来说还不坏,不然我搭理你呀?有那功夫我好好练练拳脚,嘿哈呵,贵女又怎么样?照样打趴下,哈哈!” 又恢复平时没脸没皮的玩闹样了,贾西贝乐了,也施展学的那几招,和高兆嘿哈呵起来。 俩人玩闹一阵,贾西贝把拿来的木盒打开,“兆妹妹,快看,这是我让人从京里拿来的珍珠,知道你摔了,昨天我就让人回京拿来的,看我对你多好,这个珍珠磨成粉,敷脸,不留疤,我没试过,都这么说,你就用来试试,先用着,以后我再让人送来。” 高兆看着一盒子的珍珠,真想说黄鼠狼给鸡拜年,算了,人家一片好心,自己别在说难听话了。 149 利己事 高兆拿起一颗珍珠,对着光线看,又放回盒子里。 “怎么用我可不知道,别疤痕没去掉,脸再毁了。” “不会的,好多人都用过的,就是怎么用我也不知道,你交给你娘,肯定都知道。”说完又拿出几个胭脂盒,“这个是给大姑的,我看大姑的手都裂了,这个抹手可好用了,够用一冬天的。” 能注意到大姑的手,又能想到给大姑带东西来,高兆是感激,大姑一直操劳,双手很干燥,秋冬手就裂皮,她又不舍得买护肤的。 高兆给贾西贝福身一礼,“我替大姑多谢你,我大姑就说你是个好心肠的小娘子,等会大姑见了你给她的礼物,肯定会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比侄女我还贴心哪。” 贾西贝装大人摆手道:“不谢不谢,只要能用的上就好,我家里还有,用完了我再让人送过来。” 高兆白眼,也是个不会说话的,我们舍不得买的,你家里跟不要钱的大白菜似得,这么说磕碜人呀。 高兆就拿着贾西贝的礼物,带着她去了母亲屋子,又让香兰叫大姑过来。 江氏见贾娘子拿来这么多珍珠,客气推脱半天,就欢喜的收下了,正打算买的,有了这些,可能用上一阵子了。没准都不用买了,这些就够了。 高翠进来,见了面脂,也是喜笑颜开,忙出去洗了手进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抹了点在手上,还闻了闻道:“好香,这要是抹了都不舍得洗手了。” 贾西贝见大姑把面脂当宝贝般的神色,得意的说道:“大姑,多抹点,晚上睡觉前抹上,白天洗了手就抹上,一个月,不到一个月肯定手就跟我一样了,别不舍得,用完了我再拿来。” “那可不行,这个得多少银子呀,贾娘子可别再给大姑拿了,别乱花钱,你家里人该说你了。” “给大姑我愿意,大姑,我就给你当闺女,以后孝敬你。” 贾西贝又给高大姑抹了一块面脂,细细揉开,高翠哎哎的答应着她的话,笑着的眼里有着泪光,高兆见了大姑神情,不管其他,贾西贝对大姑可是没一丝作假,冲着这就不能计较她了。 江氏拿起给她的面值也闻了闻,味道很清淡,但那种花香闻着很舒服,比县里脂粉店卖的好的多,看来是京里的脂粉店里的货。 这种听说过却没用过的,可要留着等女儿脸好了给她用,江氏小心收起,贾西贝看到了说道:“江婶子,你也每天用这擦脸,用了皮肤光滑,我娘和我伯娘婶子都用,兆妹妹我也给她准备了。” “真要多谢贾娘子了,替我谢谢你家长辈,就是远,不然我亲自上门道谢。” “不用不用,以后有机会。”说完觉得不对,赶紧又道:“以后兆妹妹带江婶子和大姑进京玩,肯定要去找我,到时我在京里招待江婶子,请你最好的酒楼吃饭。” 谁也没留意她的话,高翠笑道:“等我们兆儿嫁了,到时让兆儿女婿带着上京,说起来我一次京里都没去过的。” 贾西贝鼓掌:“好呀好呀,到时就让兆妹妹带着去。” 高兆是给她翻白眼,在母亲屋里不好和她斗嘴,就让她一回。 贾西贝还给钱玉兰带了礼物,本来是想叫上高兆一起去钱家的,因为她的脸不方便出门,贾西贝就说明天她自己去,因为准备了给钱玉兰的添妆,怕钱玉兰出嫁那会她不在武成县,就先送好了。 没过两天钱玉兰来了,说刚去了贾宅,贾西贝拿了好些礼去了钱家,又给了她一套头面当添妆,吓了她一跳,就是叔祖母见了都说给的太贵重了,详细问了问贾家,让她嫁到京里后别忘了上门给贾家长辈请安。 “兆妹妹,你说贾家是什么来头?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套头面,又不是给亲戚添妆,我知道她能给我也是看在兆妹妹的份上,可是对我来说算是厚礼了,我家里都置办不起这样的头面,等她成亲我拿什么给她添妆?” “给你你就拿着,反正咱们什么条件贾姐姐也知道,她不会在意那些的,到时给她你的绣品就好了,我是不会绣,我到时再想想给她什么,反正要花银子的,少了还可以,多了我家也没有呀。” 高兆就是这么想的,不可能让她打肿脸充胖子,来让家里拿出银子来置办超出预算的开支,她的朋友就由她个人来想办法。不过就是还没开始想。 “对了,钱姐姐,你家里如何?” 钱玉兰叹气,说道:“兆妹妹,我就是来给你说哪,我娘要是有刘姨娘的一半,就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怎么说?那姨娘是个有手段的?” 钱玉兰摇头,但又点头,“是个聪明的,这是我叔祖母说的,刘姨娘进门之后,这才多久,就知道我一家人爱吃什么,自己下厨做菜,对我弟弟和颜悦色,做了汤水也派人送到我祖母那里,她反而很少去我祖母那,我叔祖母说,她是妾,不能以为自己是媳妇那样给婆婆请安,说这么做才是个本分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妾室就是要服侍男人,给主家留有血脉,她偶尔见了我祖母也是恭恭敬敬,但话里说等我出门子了我娘回来再怀,要经过主母同意才能给钱家诞下子嗣。” 高兆咋舌道:“真是个聪明的,只要人正,一直能如此,你家就不会乱,钱姐姐,你看她要是急着要孩子,肯定啥也干不了,你娘回来要闹她也为难,这会你娘不在,她紧着笼络了家里人,等你娘回来,如果你娘不让她生,你看没人会占你娘那头,本来就是打着要给钱家添子嗣纳的她,还是你外祖送来的,你说到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她那头,钱姐姐,我这么说不是说她是个坏人,但将来如何就不知道了,但现在她这么做就是个聪明的,抛开她是个妾,但她的做法钱姐姐可以借鉴下,人在任何时候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要意气用事。” 这话还是前世师傅给她说的。 150 抵不过 钱玉兰想起那次叔祖母给她说的话,就挑了不明白的问高兆。 高兆一听就明白了,这个老太太是个心里明镜的,她说的意思,高兆曾听吴师傅说过类似的话。 “钱姐姐,那意思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线,有个过日子的衡量,当个好人但不能任由别人索取,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婆家,自己给自己定个尺度,比如说你将来是要护着娘家,但也不能把自己给贡献没了,要是你娘要求过分,超过了你定的尺度,你就拒绝,在婆家也是,夫妻之间也是,但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自己保护好了,反正几句话说不清,你就记住遇到你和孩子们的大事,就选择对你们有利的那方面。” 看着钱玉兰还是不解的看着她,高兆就比喻道:“假如,娘家要钱,你就得想,五两之内的我想想,要是要十两,肯定一分都不给,你的底线就是一年给五两,多了没有,还假如,相公对你好,你对他好,俩人恩恩爱爱的过日子,要是相公偏着妾和庶子,那你就不能对他贴心,就把他当做养活你们母子的长工,可别闹和离,因为和离了你们母子更受苦,还有,你叔祖母说这话,就是说你也别光想着你弟弟可怜,将来庶弟也是弟,你抛不开,还不如和和气气的,但你也得有个底线,那个姨娘是个安分的,你就把庶弟和运郢一样当弟弟,最重要的,你叔祖母还是想让你做事能看大局,而不是盯在那一小点上,你叔祖母太明白了,你有啥不懂直接问她,有她在你家半年,对你有好处。” 钱玉兰点点头,想起叔祖母最近总会找自己来说说话,以后就主动去祖母那了。 “还有你家五姑太太,不都说她是钱家的能人吗,你就问她,我给你说钱姐姐,能有这样的长辈教导,可别什么都强,你别害羞,不懂就问,这个可是买不来的学问。” “谢谢兆姐儿,每次和你说话,我心里就敞亮了,我会的,以后我就问叔祖母。” 等钱玉兰走了,高兆回想前世师傅给她说的话。 她前世除了奶奶,最怀念的就是师傅了,就是教她咏春拳的师傅,当初她是应聘武馆杂工去的,打扫卫生,收拾练功房,后来师傅见她感兴趣,又知道她是个孤儿,念书之余还来打工,给自己赚学费,不让奶奶受累,那会她才刚上高中,周末和假期就去打工。 好巧的是师傅也姓吴,性子泼辣,和吴伯娘很像,所以她小时就爱亲近隔壁的吴伯娘,吴师傅和老公是师兄妹,但师傅家里穷,父亲也是个武师,受了伤只能在家休养,她还有个弟弟,师公家里条件好些,两人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就是结了婚后,师公喜欢沾花惹草,为了这师傅没少揍他。 等高兆工作后就不理解,也曾问过师傅,为何不离婚还要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师傅叹气说道:“你师公除了这个毛病,其他都好,我娘家他没少帮衬,就是我弟弟上大学娶媳妇,我给家里钱你师公从没二话,不是他因为做了那些事内疚他才会同意我帮娘家,而他就是这么个人,对我对孩子都好,可转过身就忘乎所以,见了女子走不动,要是你们年轻人肯定就是离婚不和他过,是吧?“ 高兆点头说:“那多憋气呀,出轨了就不能原谅他。” 吴师傅苦笑一声,“我离婚又能如何?自己带孩子撑着这个武馆?还有娘家父母也得我多帮衬,就是我爹每年的药,你师公都会买回来,对他这毛病我也气,气急了就打他,他也不还手,但,人不能意气用事,要做对自己有力的事,我不是你们年轻小姑娘,合不来就分,大不了再找一个,我再找不见得会比你师公强哪去,孩子还跟着受苦,我还得顶着二婚的帽子在婆家伏低做小,不嫁吧自己顶着这个家更累,现在公婆因为儿子的短处,对我和颜悦色,也伸手帮着我娘家,我父亲看病住院啥的,都是我公婆找关系找人,每年给我娘家不少东西,所以我也想开了,什么爱情唯一,抵不过生活的艰难。” 年轻的高兆非常不理解,要说师公在外沾花惹草,可是对家人对孩子非常好,师傅和师公平时也和睦,就是一年中师傅得给师公来个连环掌或者连环腿,其实师公也有功夫,就是任打不还手。 “你师公还算好的,再怎么样还是把家里放第一,我们有个师兄,当初也是和师妹结婚,十几年过去,外面找了人不说,抛家弃子,带着钱和后任快活去了,前妻和孩子根本不管,孩子生病当妈的都得到处借钱。你们年轻,自然就想着爱才是最重要的,对我们来说,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高兆当时就是想我就是去要饭也不跟这样的老公过,或许自己是一个人,那时奶奶已经去世,如果奶奶活着,为了奶奶,她也会像师傅说的,什么都抵不过让奶奶能好好生活,估计也不会把爱情放在唯一的标准,也会选择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方面吧。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意气用事,前前后后的想好了,选择对你最有利的一面,特别是你。” 高兆知道师傅话里的意思,特别是她没有家人亲人,孤单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更加要注意。她感谢这个把她当自己孩子似得细心教导的吴师傅,好想她,不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小师弟也结婚生子了吧。 而钱家那个刘姨娘肯定也是选择了对她有利的一方面,她丧父丧母投奔舅舅,要是父族亲戚能容的下,古代女子一般不会投奔母族,因为父族那边不会愿意,为了侵占一点地就可以把侄女胡乱嫁掉,舅父提出让她给表姐夫当妾,她是否也有无奈?不同意得罪舅家不说,她的前路是掌握在舅舅家,一个孤女嫁个农户,没有娘家人撑腰会如何她心里清楚,就是她娘还有舅父撑腰又如何?也不排除过够了苦日子更想过物质不缺的好日子。 没准她也有一肚子苦楚无法说,谁也不是她,没法对她感同身受。 151 好颜色 九月了,天气已经凉了,高兆脸上的结痂掉了,泛红的一块块更加明显,她只好窝在家里不出去,贾西贝拿来染料,俩人琢磨要怎么染窗帘,就是做实验的布也是贾西贝拿来的,来了高家多回,也知道了高大姑过日子的精打细算。 高翠在院里给她准备了个大缸,香兰春竹小菜打下手,烧水、煮布等,香兰力大就负责搅缸,就是把染料放入大缸后要不停的搅拌直到均匀。 对这个江氏是赞同的,好歹和女红联系上了,不指望女儿能染出什么来,总比每天和贾娘子在屋嘿哈呵的强,不用看就知道实在练什么拳脚。 这两天染色的几人都是手没法见人了,红红绿绿的,江氏叮嘱女儿千万别弄到脸上,好吗,她就用做幕离的皂纱把头包起来,谁要进来,准吃一惊,想想整个头都是黑的,吓死个人。 然后贾西贝就非要跟着学,说护着脸免得晒黑了,这个季节了,太阳都不热了,晒个鬼哟。 于是,院里就有三个黑头在忙乎,伸手是色彩斑斓,别提这景色多好看了。 忙乎两天,才把染好的一块红色和绿色搭在院里的晾布架上,因为是实验,没染多少,但也搭了长长的一大溜。 三人坐着,支着下巴,美美的看着,幻想着等干了,要做什么。 “我要那个绿的给我姨娘做双鞋子,兆姐姐,明天染蓝色,到时就能给我爹和我哥做长衫了。”玉青瓦歪头左右看,第一次玩这个,心里很满意。 “还要等干了后,洗上几遍,看掉不掉色才能做东西,要是掉色就得想哪里出错了。” “肯定不掉色,我可是让嬷嬷问好了给我写的步骤,只要按照这个步骤来,绝对不掉色。”贾西贝斩钉截铁的说道。 染料和方子都是她找来的,她说实验好了,她就要染一堆,到时带回京,给府里的人每人送一块。 魏枣儿带着香兰两个端了水盆过来,高兆起身道:“我们把手好好洗了,然后吃东西,大姑上街了,肯定会买好吃的回来。” 三人使劲洗手,还是没洗净,只好这么凑合了,洗完了擦干,又抹了面脂,都伸手哈哈乐。 “我祖父每天见我回去就撇嘴,说我染的布他可不敢做衣服穿,万一掉色把脸给染成我手这样,那就丢人了,哼,对我真没信心。” 高兆笑,心里想还是我爹好,说的都是等染好了,肯定要穿女儿染的布料做的衣服。 这时高翠从街上回来,把买的东西让魏妈妈拿去厨房,然后一脸八卦的走过来,高兆一看就知街上又有新闻了。 “兆儿,万婆子家的丫鬟生了,是个孙女,昨天办的洗三,今儿街上施粥,还给家里困难的每家五斗粮食,听说给观音庙捐了粮食。万婆子说了,要给孙女招上门女婿,今天万家的人又上门去吵吵了。” 贾西贝好奇的听着,不知什么事,高兆说道:“有女招婿不犯法吧,宗族没权干涉,不就是想贪图人家家产?如果是个穷的,你看他们还吵吵不?居心不良!” “咋回事?快说说!”贾西贝见高兆姑侄自顾自的讨论了,听的迷迷糊糊,就插话问。 高翠就吧啦吧啦的把年前万家的事说了,贾西贝听的一脸兴奋,也不知道她兴奋啥,估计在京里,家里长辈不会给她讲外面市井里的热闹。 “那今天万家怎么说?宗族的能干涉人家招婿吗?” “万婆子可是个厉害的,这一年给县里帮了不少,今天又是施粥又是给米,街坊都向着她,再说,又不是没招婿的例子,万家宗族里也有这样的,为何到了万婆子这就不行?还不是欺负她是个妇人罢了。” 高翠一直是站在万婆子这边,不过也说万婆子可惜了,除了溺爱出一个败家子儿子和不让相公纳小外,其他的没让人诟病之处。可惜,在这里,女子善妒就是大错,还被列为七出之一。 “这万婆子人能干,可比万家宗族里那帮爷们强多了,几年前,闹强匪,万婆子庄子里的农户,那是爷们妇人把个庄子护的好好的,万婆子带头,手拿除草的耙子,守着庄子门,等事过了,万家人还埋怨万婆子不去救他们,害的他们被强匪抢了粮食,你说说,一帮大老爷们,平时欺负人家是个妇道人家,关键时刻自己不顶用,指望人家来救,真有脸说出那话。” “万婆子是寡妇?”贾西贝问道。 “哪是寡妇,是他家男人不顶用,万事靠她一个妇人张罗,可惜了,要是万婆子嫁给好男人,光景可比现在强,所以呀,女子得靠嫁个好男人才不受苦。” 吧啦吧啦的又开始说起,江氏走出来,说道:“大姐,巧云一直嚷着要大姑哪。”她是不想大姑姐在外人跟前说那些话,都是没出嫁的小娘子,多不好。 “哎!我的乖侄女,出去一会就想大姑了。”高翠喜眉乐眼的去里屋了,江氏过来坐下,高兆听得出来母亲为何支开大姑,做个鬼脸,又被江氏看到,忙赔笑。 “马上就重阳节了,你祖父有没有说那天去登高?” 重阳节,又称重九节、晒秋节、“踏秋”,每年的农历九月初九日,这一天全家人都会登高远眺、观赏菊花、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 金秋九月,天高气爽,这个季节登高远望可达到心旷神怡、健身祛病的目的,所以重阳节首先有登高的习俗,所有亲人都要一起登高“避灾”。 武成县不靠山,县里的城楼的南门加盖了两层,初九那晚,就会让百姓在那登高望月, 而那天,高家也会全体出动,好在县里的衙役会巡逻,郑平口卫所也会派人来维持秩序。 江氏那么问是不知贾家如何安排,没准会和高家一起,原本打算今天问问老爷的,见贾西贝在这,就问问她好了,这个贾娘子肯定会和兆儿凑一起的。 152 为哪般 贾西贝是听祖父说过,那天就和高家一起,主要是把表叔带上,不然这两人总见不上面,之前以为把表叔亮出来,肯定会吸引小娘子吧,可是就见高兆眼睛亮了两天,然后就没音了,贾西贝又是把话往表叔那引,高兆不是嫌弃躲避的口吻,就是你家的事少给我说的话。 真让贾西贝丧气,还没遇到这样的小娘子,想想京里薛家五娘子,偶尔见到了一次表叔,就茶饭不香的,那还不知是姑祖母家的,要是知道了更加心动了吧。 “江婶子,我祖父说了,我们两家约在一起,登高回来,还要喝菊花酒,祖父早就准备好了,是祖父亲手酿的哪。” 高家每年是登高回来,在前院一家人赏下月,喝点菊花酒,吃点糕点,就散了,几乎家家都是如此,江氏也就没继续问。 高翠牵着巧云从里屋出来,拿了个幕离。 “兆儿那天就戴上这个去,正好又是天黑,看不见脸。” 高兆无语,晚上黑不隆冬的,再带个皂纱幕离,装鬼呀。不过又想想自己一脸的疤拉,鼻子尖还有块,不带幕离才吓人哪。 贾西贝高兴的接过来,自己戴上试试,还对着大伙说:“好看吗?那天我也带个,我家里有。” 高兆拍手:“好呀好呀,玉妹妹也戴个。”她想几个一起都带,就不显得她特殊了。 “嗯,我也找个黑色的戴上,到时吓吓王小二去,嘿嘿。” 高家早知道她嘴里的王小二就是她未婚夫,听她那么说都乐了。 “你别老欺负王家儿郎,我看他挺好。”高翠接过幕离又给侄女戴上,看看哪里不合适,她再去改。 “我可没欺负他,不信大姑问他。” “呵呵,问他估计也说你对他好着哪,贾娘子有福,找个好女婿。”说完看看自家侄女,还傻里吧唧的一脸疤拉脸的笑哪,想想就发愁,这脸要养好了得明年了,转眼就十五了,可侄女婿人在哪?钱家大娘子都定亲了,贾娘子也有人家了,兆儿可怎么办? “真可惜,要是早点染布,那天我就穿上自己染的布做的衣服,肯定亮瞎他们的眼,嘿嘿!” 贾西贝看看院里晾的布,嘿嘿笑,高兆可不这么想,这个是玩闹的,就算能染成,哪有就穿一片红一片绿的出去?太惊人了吧,不过她也没说出来,不打击人家积极性。 中午吃了饭贾西贝带着玉青瓦回去了,如今高兆出不了门,她就天天来,不过她不是让小菜把买的肉菜送来,就是让家里的厨娘做好菜送过来,高翠吃了几次后,不得不服,人家就是做的精致,味道也精致,就是个黄瓜,也切的长短粗细一样,真讲究。 所以高翠现在看贾西贝就跟看钱玉兰似得,见了就眉开眼笑,不住嘴的夸她,然后贾西贝也会抱着她,那动作一看就是和侄女学的。 之前高文林每天晚饭后,就去前院,给那个徒弟布置了算学题后,就开始学自己的,王荆州只要不管他,他能看书写字到人招呼他为止。 对这个徒弟,他也不管了,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贾先生也说了,他外甥只是喜欢,没打算科考,意思意思就行了,让高文林都不知说什么好,带徒弟还有意思意思的? 他就不客气的说那就不用天天来了,三天来一回,反正也是意思意思,他还得苦读哪,贾先生一口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说就等高文林休沐那天来一天好了,其他的把算学题布置下去就行。 让高文林更摸不着头脑了,这个贾先生这么抽风为哪般? 还是女儿说的对呀,贵人,要不就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要不就是没过过苦日子觉得好玩随时抽风的,普通人要守规矩,他们不守规矩别人能把他如何? 自从过了中秋节不让徒弟每天来后,高文林同样是吃了晚饭去前院,一是自己看书,也能监督儿子们做功课,而是在后院就没法安静下来看书,小女儿还能安静,大女儿就一会一个动静的,太受影响。 中午吃了饭,江氏就把贾娘子说登高会和高家一起,高文林嗯了声,如今对奇奇怪怪的贾先生见怪不怪了,反正防着就是了,他爱干啥干啥。 “大姐说贾先生的外甥长的比小娘子还好看,和兆儿差不多大,我还没见过,那天我看看,我问过高兴哥俩,说吴家儿郎在学堂里不爱说话,也没人敢和他说话,王家儿郎还好,性子软和,话也多,那天我都看看,贾娘子能嫁那么个人也算有福,她这么好玩,得有个好脾气的。” 江氏叨叨一堆,不过她也是听了高翠说了几次那个吴家儿郎俊美,但她从没往自家女儿那方面去想,因为门第相差太多,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压根就没想那方面,不像高文林因为贾先生的异常,还琢磨过。 高文林自然知道太太只是说些家常,他也不往那方面引,免得妇人家更要吓着了。 “二房那今年不知会不会回来?去年就没回祖宅,上回回来不是说中秋不回就九月九回来的?中秋没见,九月九就该回来了吧。今年婶子在老家的少,咱家就少受了不少闲气,不过弟妹就该闹心了,过年那次,为了兆儿的事,弟妹来,在我这还掉了眼泪,就是为了婶子,冲着弟妹,叔父带着婶子在老宅过多好,可是为了咱家,我又希望叔父他们跟着儿子在宣庆府过,不然婶子隔几天来下,我又得堵心。” 自己的婶子,高文林不好接话,让他心里想也是愿意婶子在宣庆府别回来,不然自己太太子女受气,他一个当侄子的也不好出头。 “你看这一年兆儿姐弟从不提起婶子,就是后街刘家,兆姐还会提起,有个啥的还说给刘家送去,亲叔祖母做成啥样,才能让孩子都不待见?这要是回来了,堂弟要约老爷一起登高,老爷可别答应,不然几个小的都不乐意,好不容易一家人出去一次,可别招的兆儿几个别扭。” 这个自然是,在高文林心里,从没有为了别人或者面子,让自己家人受委屈的。 153 教外甥 贾宅,贾先生来到外甥院子,见外甥在一花盆跟前发呆。 “长亮,看什么哪?” 吴长亮听到表舅声音,一转身,碰到花盆,砰,掉下来碎一地。 贾先生赶紧拉过外甥,急道:“看看伤哪没?你说你看花就看花,离那么近干嘛?下人也不提醒的?” 一旁下人上前收拾,贾先生带着外甥进屋。 “王小二哪?又回去看书了?我说让他和你住一屋,你还不愿意,好歹他比你高,有个啥的也可以挡着。” 吴长亮无语,转身进了里屋,屋里一个木床,有方桌方椅,这屋原来是炕,搬进来之前,就把正屋的一个里间改为放床。 “表舅,坐。” 一个下人进来倒茶,贾先生端起喝了一口,点点头,外甥的泡茶丫鬟手艺不错。 “原本想让你天天去高家,也好和高家大娘子见面,可人家压根不理你,我说长亮,肯定就是你这表情吓着人家小娘子了,你说说,你也就十四岁,怎么跟小老头似得,你娘饿着你了还是对你不好?你成天一副人怨天怒的样子,我要是小娘子也不中意这样的,表舅给你说过,小娘子要哄的,要好话说,要献殷勤,你看王小二这么的跟着西贝,西贝还嫌他做的不够好哪,你就这样,何时能娶到媳妇?” 吴长亮看着表舅,眼神来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别说逼你来的,那也是为了你,不对,我是为了你娘,不忍心看你娘为你日日揪心,还有你外祖母,她老人家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这十多年也就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你说说,你还不赶紧把高家大娘子娶回去让她们睡个好觉?” 吴长亮眼里有丝内疚,低头无语,贾先生心道还好能为你娘考虑,不然你也不会来,哎哟,我如此操心为哪般?每次看到高主簿看我跟看癫子似得,我的心都抽抽。 “就说舅父吧,我比你娘年龄大,是京里有名的老纨绔,为了你来这冒充先生,日日困在学堂,长这么大,谁能让我如此?也就是外甥你了,你没听西贝唱那个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那就是人家高娘子中意的,要柔情蜜意才能缠缠绵绵,将来你俩去当一男一女俩驴友,我就给你们赶车,当个老驴友,多好!” 贾先生说完还美滋滋的捋须,哼哼道:“你是风儿我是沙……”就是调子变成了古调。 “就是曲调不美,我改了下,如何?”问完也没指望外甥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初九那天,我和高家祖父说好了,到时俩家一起登高,你就露点笑容,和王小二一起,那个家伙肯定跟在西贝身后,你不就可以跟在高娘子了?不过,听西贝说她的脸还没好,到时你可别用异样眼神看人家,你得像看洛神一般,哪个小娘子不动心?不动心那是眼瞎,你也别老是面无表情,说说话,不然人家以为你是哑巴。” 吴长亮真想翻白眼,小时候我也爱说话的,就是后来老是出事,我才不想说话,还有就是你们在我跟前,不停的说,哪有我说话的机会?还总是说我像哑巴,久了我就只在心里说了,也养成习惯了。 “那天你就穿件月牙色的衣服,你穿那种颜色好看,凤表龙姿,这词说的就是你。” “半晚上的,人家不得说我是白无常呀?” “哎哟,总算能说句话了,不然我以为自己在屋自言自语哪,什么白无常,这话你可别说,让你娘知道了,又得发火,她发火也就罢了,下人到时遭罪,那天你想穿啥就穿啥,我不管了。” 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你当了先生还要当嬷嬷? 院子里贾西贝的声音:“我祖父哪?” 下人回了话,她就推门进来,看外间没人,掀帘进了里屋。 “祖父,表叔,今天染的布晾着了,等干了处理好了,把表舅屋里的帘子都换了,到时我挑兆妹妹画的,嘻嘻,兆妹妹说她要用染料画草原,还有牛羊。” 吴长亮不说话听着,其实他也很喜欢听贾西贝说外面的事,不管是高家大娘子还是别的,他从小一直被母亲护着,外面就没怎么出去过,不是因为表舅,他根本就出不了府,弄的京里人都以为他是病秧子,只听过没见过。 “我给江婶子说了,初九我们一起登高,听说这里登高去城楼,稀奇吧,到时我要戴个幕离去,兆妹妹也戴,不然她的脸……” 赶紧闭嘴,万一说了表叔不喜就麻烦了。 看,又是个不住嘴说话的,难怪我越来越哑巴了。 “表叔,那天我们几个一起,我会带着兆妹妹,你别躲老远,兆妹妹说过,体贴家人老小的才是好男人,你得表现表现。” 一大帮人围着,表现表现?高家大娘子会不会把我从城楼上扔下去,还是给我一顿连环掌? 贾西贝叽叽咕咕说了一堆,没见表叔有反应就拉着祖父出去了。 吴长亮在他们走后,躺在床上,回想几次见到的高兆,自己扑哧一声乐了,从没有见过如此的小娘子,要是自己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肯定天天带着她玩,当媳妇?当媳妇应该是啥感觉?没经验,不知道呀。 既然表舅说这就是我媳妇,命里注定的,那就当媳妇吧,娘说家世配不上,可笑,当了我媳妇,那就是家世,这是爹说的,爹还说,谁的媳妇谁护着,爹自小就护着娘才把娘娶了,那我就护着试试。 不过,我这倒霉蛋还能护个人?不会连累了媳妇吧,表舅说了,娶了高家大娘子就不会倒霉了,我先申明,我可不是为了自己不倒霉才要娶高家大娘子,不过这么说理由矛盾,唉,还是为了自己不倒霉才娶,不然能让她给我当媳妇? 我还是倒霉蛋,娶个媳妇建立在不倒霉上,这么想想高家大娘子怪可怜的,不然嫁个好儿郎多好,非得嫁我这个倒霉蛋? 这么说,以后我得好好补偿人家了,唉!不到十岁就知道有这个媳妇,但不知道是谁,跟着表舅来了,一看是个小小娘子,不过我也不大,对她没啥想法,就知道是我媳妇,这叫什么事?人家娶媳妇要不就是爹娘做主,要不就是自己相中,可我的是算来的,不对,是我娘撞来的,也是对不住高家了。 虽然知道青梅竹马,知道媒妁之言,知道两情相悦,可我和她算啥?表舅说命里注定,我看就是拉郎配,都不知人家高娘子愿意不。 吴长亮就自己给自己在心里说了一堆话,直到王荆州进来,见他躺着,急忙问道:“表叔,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 贾宅里面有个太医在,这待遇,也就是吴长亮能有了。 154 真羡慕 吴长亮又想翻白眼,怎么我躺会就是不舒服了? 见表叔没说话,王荆州就搬了个椅子坐床边,说道:“表叔这不爱说话的毛病要改改了,弄的我成天跟个小娘子似得,西贝妹妹都说我叽呱叽呱,你看,我俩在一块,你不说只好我说了,不然,大眼对小眼呀,我可是有任务的,当我不知道?那就是有危险我上,得保护好了表叔,算了,看在你是表叔的份上,又比我年纪小,我就让着了。” 你不是跟小娘子似得,你是跟妇人一般,比我娘还啰嗦,可怜我的表侄女了。 “西贝妹妹说高家大娘子没看上表叔,让我说哪个小娘子不喜欢围着她转的儿郎?得会献殷勤,我娘就这么教我的,我二姐还说了,得甜言蜜语,把小娘子哄得心花怒放,眼里只有你才行,西贝是我自小就定的媳妇,除了她我就没和别的小娘子说过话,这就表示我眼里心里都是她,所以西贝妹妹也中意我,别看她外表成天嫌弃我,我大姐说了,小娘子是口是心非,如果真的嫌弃就不会搭理你,你看高家娘子可不就是……” 你不仅话多,你还不会说话,就不如你媳妇我表侄女会说话,表侄女说的是高家大娘子年龄小,不懂,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嫌弃我了? 吴长亮就是王荆州说几句,他在心里说几句,面无表情。 “初九那天我肯定要跟着西贝妹妹,到时高家大娘子就在跟前了,表叔要抓紧机会,别在像个木雕似得,我要是高家大娘子我也躲得远远的,我那天买上个小礼物,到时送给西贝妹妹,你也准备个,看我送的时候,你赶紧送出去,趁这机会,表示下。” 翻白眼,翻白眼,说你傻就是傻,我突然的给人家塞礼物,信不信高家大娘子给我来个飞腿?难怪跟在表侄女身后十几年,人家也不待见你,太呆了。 “好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要给西贝妹妹送个什么礼物,可惜不在京里,不然我可以问问我二姐。表叔,我先回去了,你困了你睡,找个下人守着你,免得有什么东西爬上来。” 掀桌,不就是小时睡觉有个虫子爬上我脸了,这以后你看见我躺着就要说这话,还有,问你二姐更遭殃好不好。 等他走了,进来个嬷嬷,里屋门口静静的候着,吴长亮歪头看下,叹口气,下人们因为娘的交代,全是哑巴似得,可在我跟前能说话的都是不停的说个没完,特别是我舅父,比我娘话还多,应该是比外祖母话都多,真同情我的表哥表姐。 真想找个人能对着说话,而不是人家说一句,我肚里说一句,想想,没人比我可怜的了,活着连说话的自由都没,小时候因为总倒霉气的我两年不说话,后来想通了,不就是个扫把星吗,开始说话了吧,突然说了一堆话,我娘就说我中邪了,又是烧香又是拜佛,我又不是哑巴,为何说个话就吓成那样? 算了,为了老人家们放心,我只好闭嘴了。看着表侄女和高家大娘子又说又笑,真羡慕。 等我娶了媳妇,就自己在屋里和媳妇说话,哼! 被人羡慕的高兆在屋里对着镜子左右的照。 “大姑,到底是不是这么抹的?” 高兆为了脸,专门查了药书,上面记载:珍珠涂面,令人润泽好颜色,除面斑,还记载了内服可以双管齐下,效果更好,如今她就是每天早上两调羹,晚上外敷,用鸡蛋清和珍珠粉和一起,当面膜用,就指望能祛疤不说,还能美白,这个一白遮百丑在哪个时代都是畅行的。 “就这样抹,我问了薛大夫了,你睡觉可别趴着睡,把脸上的皮肤压皱了,薛大夫说,要是珍珠粉够用,每天抹,一年后,肯定会是个美人。” 高兆美滋滋,一年呀,很快过去,那时我还不到十五,相亲来得及,美天鹅还能嫁不出去?就不信了! “今天就先实验下,以后都是晚上抹,早起洗脸,珍珠粉我慢慢磨,得磨得细细的才好使。” “辛苦大姑了。” “抹了就别说话了,躺会,要不你就睡一觉,晚上再继续抹一会,反正多一次没准效果更好,就是咱家买不起这么好的珍珠,不然让你一天抹两回,那就更快消了疤痕了。” “嗯,那我就睡会。” 高兆闭眼,睡不着就想事情,想一年后,我美哒哒的,皮肤白白的,眼睛虽小,可是水灵灵的,一笑俩酒窝,等等,酒窝没长,那就一笑萌哒哒,偶也!樱桃小丸子造型。 哧哧的笑,慢慢入睡,梦到上次做的那个梦了,盖世英雄伸手,高兆欢喜的伸手,俩人手拉手,腾云驾雾,等他一回头,吓晕,那个面瘫脸? 高兆当即就吓醒了,太可怕了,梦里自己满心欢喜,可是猛地一个面无表情的的脸出现,真吓得魂都出来了。 心扑扑跳,这回不是因为少女心的扑扑跳,而是见了鬼似得扑扑跳,太奇怪了,难道心底还是对他有念想?都做到梦里来了。 高兆爬起来下炕,还是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舍不得洗脸,高兆就脸上一片白的在院里坐着,刚迷着眼,就听好久没见的叔祖母高吕氏的声音。 “哟,这是谁?大白天的装白无常吗?吓死人。” 高兆睁眼,起身,面无表情道:“给叔祖母请安。”因为脸上的蛋清,皮肤紧绷,说话就含含糊糊。 “哟,是兆儿,我当谁哪,怎么了,大白天的抹面粉干嘛?人家是抹珍珠粉,你可别胡闹,你娘也不管管你?就随着你瞎闹,这要是嫁不出,可给老高家丢人了。” 高兆气呼呼,什么叫嫁不出去?离了你吕家我还嫁不了马家? 江氏听到动静,急忙出来,可别再让女儿和她吵起来就麻烦了。 “婶子来了?兆儿回屋去,枣儿,搬个椅子来,婶子,外面有太阳,咱就院里说说话。” 高吕氏撇嘴,就这么防着她?她好几年没在大房顺着东西了,早就不打主意了。再说,你家有什么好动能让我看上的? 155 没说错 高吕氏坐下,等下人上了茶,装模作样端茶喝了一口。 “我说娟娘,婶子一回来就来看你,你就给我上这茶?” 没等江氏说话,刚好高翠从后罩房过来,听到婶子说这话,说道:“婶子,我家就这茶,你喝不惯,侄女给你换壶白水来。” “算了,几十年了,你们大房就还是过的这样,我家文才明年就要升教授了,看看文林,十几年了就是个主簿,妇人连个内宅都打理不好,难怪文林升不上。” 虽然知道这个婶子来了没好事没好话,可是听她这么说,江氏是气的脸发白,高翠也是气急,兄弟明年就要科考,婶子张口就说不吉利的话,真是让人恨。 高兆回屋洗了脸,本来就想出来的,怕娘和大姑应付不了,刚走出来就听叔祖母说那话,生气,但不能让大姑吵起来。 “叔祖母,堂叔要当官了?那给我们带来了啥好东西?隔壁吴伯娘去京里都给街坊送了好吃的,我听吴伯娘说了,宣庆府那里,有喜事都要报喜的,叔祖母,你报喜来了?太好了,肯定拿来的是宣庆府的东西,让我们开开眼。” 高吕氏看着笑眯眯的高兆,暗道:这死丫头,伶牙俐齿的,咦?这脸咋回事?哈哈,肯定又是胡闹摔的,该! “这不是要到明年了吗,到时肯定回来报喜,就是你们也得准备好贺礼,大房将来可就跟着沾光了,都是高家人,有个体面兄弟,说出去也好听。” 高兆搬个板凳在母亲旁边坐下,对付叔祖母还得她来,娘拉不下脸,大姑一急就说不到点子上,她可不怕。 “那就让堂叔把我爹调到宣庆府吧,不然怎么沾光呀,有这么体面的堂叔,还能不帮高家人?叔祖母,能办成肯定不会亏了你,肯定借银子也给买好茶给你老喝,将来去见堂叔堂婶我娘肯定不会空手去,去了肯定不会说难听话,什么好听说什么,让人一看,高家家风就是好,这都是叔祖母教的。” 死丫头,越大嘴越叼,这会换高吕氏气呼呼。 “丫头片子少说话,我找你娘有事,你娘就惯着你吧,好好的小娘子养成这幅模样?看看这脸,哪有人要?” 高兆根本没看她,惊呼一声站起,吓江氏和高翠一跳,就见她冲上来对着树划拉两下,然后坐下说道:“有个鸟,叔祖母,你继续说。” 高吕氏被她这么一惊一乍的,忘了要说啥,气的端起茶大喝一口。 巧云突然在屋里哭了,江氏对高吕氏说要回屋看闺女,高翠也起身道:“哎呀,我的乖乖,肯定是做恶梦了,别怕,大姑就来了,咱别出去,大姑护着你。” 高兆给叔祖母续了茶,笑眯眯不说话,高吕氏就说了句:不喝了,起身走了。 跟着送出二门,高兆在门口还挥手,高吕氏回头恨恨看一眼,扭身拧搭拧搭走了。 回到母亲屋子,见巧云坐在大姑怀里,一点没哭,高兆笑了。 江氏无可奈何的笑了,“肯定是兆儿教的,我说巧云今儿怎么哭了。” 高兆走过去抱起妹妹,亲一口,得意道:“我给妹妹说了,要是看见叔祖母来了你就哭,娘就来哄你了,叔祖母就不能欺负娘了,还有大姑,以后叔祖母来了,你就别出来,有我哪。” “我一听她说话就生气,一气脑子就乱,还亏得兆儿能笑眯眯对付她。” “所以呀,以后交给我,我是大的,我要护着家了,不就是动动嘴皮子吗,我又不乱来,我肯定尊老爱幼。” “这又怎么了?”高文林掀帘进来,听到女儿说护着家,不知发生何事。 “刚婶子来了,说话不中听,让高兆给说跑了。”高翠见兄弟回来,让了位,坐在椅子上。 “兆儿,毕竟是长辈,可不能乱来。” “爹,你还不信我?我绝对都是说的好听的,就是叔祖母不爱听,那我就没办法了。” 江氏问道:“叔祖母说要和我说个事,后来兆儿打岔,她忘了,就走了,老爷,二房何时回来的?找我说啥事?” “堂弟今天去衙门找我了,说想初九一起吃个饭,再一同上祖坟,我没答应。” “往常都是叔父来找咱爹说,怎么今年堂弟去找你了?今年没见叔父来咱家呀,就是婶子自个来的。” 高文林看女儿在,不好解释,叔父因搞大丫鬟肚子之事,不敢来见父亲,怕被父亲训斥,所以才让堂弟去找的他,至于婶子,她回来了能不来大房走一圈? “可能叔父身体不适吧,反正咱们大房和二房别拉扯,我一口回绝了,说以后这事不要再提,长辈们决定的是,我当小辈的只能遵从。” 当着女儿面,高文林实在不想说难听话,只说了自己的回复,这个事儿女大了肯定要让他们知道,高家大房为何没留在祖宅,不是大房的问题。 这倒不是高文林非得惦记祖宅的房子,身为嫡长,不住祖宅,只有做了恶事或者亏心事才会被撵出来,他这辈明白内里情况,但小辈哪,等外人说你大房不住祖宅你们如何如何的,让他们为长辈感到羞愧?必须让他们知道!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堂弟的请求,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小辈都大了,不该分开祭祖,让外人笑话,这会二房说这话,难道当年是大房做错事?便宜你们占了,还要落下好名声,大房就这么好欺负? 高文林这次是气了,往常都是叔父来找父亲说这事,他个小辈不好插言,他也想,叔父是个老好人,又惧内,糊涂就糊涂了,可你高文才不是,你是读过书中过举人的,如今来提这请求,有没有羞愧心? 可这些不能给女儿说,唉,还得维护堂弟的脸面。 “真好意思?明知是怎么回事,还有脸去找爹?错了就是错了,还想让咱大房给他二房做脸补救?难怪叔祖母自己来的,估计堂嫂没脸来开这个口吧,要点脸面的就张不了这个嘴!堂叔好歹是读书人,礼义廉耻不懂吗?叔祖母今天来估计就是要说这事,她要是开口我就说那把祖宅还回来再提一同祭祖的事。” 高兆忿忿说完,看着父亲的脸,接着说:“我说错了?让我说就别顾忌什么面子,爹做的好,就不能答应了,堂叔在宣庆府混成人样了,考虑到要脸面了,我大房就该着给你二房垫脚的?” 高翠听的痛快呀,一拍大腿道:“就是这个理,兆儿没说错,就该这么说,下回婶子来了要说这事,我就这么说。” 高文林晕呀,我就是个让家里妇人去挡事的?刚还说在女儿面前维护下堂弟的脸面,谁知道女儿看的清,好是好,就是这不该她个小娘子说这话。 156 急转弯 高文林明白女儿能这么看清问题是好事,总比人情世故啥也不懂的强,可是……,可是,就这么说出来,有点……。 这要是高兆知道父亲这么想,肯定说酸文人做派。 高兆就是想抱着我不欺负人,但别人也不要欺负我的观点,我可不愿憋屈,面子?面子能当饭吃?人家都不在乎面子了,又要把你的面子踩到脚底下,还顾忌什么? “这话当外人面少说。”高文林只好对女儿这么说。 “爹,我不傻,这不是在爹娘大姑跟前说的吗?” 晕,忘了,还有个的,高兆转头看巧云,她坐在炕上,手里玩着玩具,头都不抬,真是小人精,以为这样大家都不注意她了,可不就是,谁都没注意,当着她面就议论开了。 见高兆看巧云,江氏才注意小女儿在场,瞪了高兆一眼,又对高翠说道:“大姐,饭好了吧,高兴哥俩该回来了。” “好了,等他们回来就吃饭,我先给父亲送饭去。” 高兆也起身道:“我去帮大姑忙。” 赶紧溜,免得娘又教训她,看着女儿兔子一样没了,江氏埋怨道:“不该当着兆儿说这些,本来她就说话没个注意,以后养成习惯就不好了,哪里都有歪人,将来到婆家没准也能遇见,总是说话这么尖刺,和人相处就不好了。” 高文林虽然也知道这个,但还是向着女儿说话,“我觉得兆儿挺好,人不能太软和了,到时受人欺负,兆儿明白的很,你看她对别人如此了吗?让她的话来说,你好我好大家好,为何非得你好我不好才叫好?娟娘放心,兆儿和人相处谁不喜欢她?你也不愿她是个软和的到时在婆家被人欺负吧?反正自己女儿吃不了亏比别人欺负她强。” 江氏叹气,这个理她怎么不知?娘家大姐说了几次了,要是她嫁到冯家去,被人欺负死,妯娌个个都是厉害的,婆婆也是个凌厉性子,就是命好,嫁给了高家才想了多年的福,生个女儿吧,没多大就知道护着娘。 是呀,要不是女儿,就一个高吕氏她就应付不了,回回靠女儿来帮忙才能脱身,难道要让女儿像她这样?要是嫁到人口多的人家,可就是抹眼泪哭吧。 算了,女儿这样也好,江氏见女儿是真的大了,小时就是有什么虽然不反抗她的教训,但眼里的沉静就不像个孩子,往往让自己教训不下去。 “老爷说的对,兆儿这样挺好,我当娘的还让闺女护着,是我对不住兆儿。” 高文林抱过巧云,拿出今天买的糖果给了她,巧云接过说声谢谢爹。 “娟娘别这么说,我明白,是这个世情,女子不容易,太直接了肯定不行,做人做事都得婉转了,我等下给兆儿说说,要心里明白,面上该装还得装。” 低头看巧云把糖果放起来,高文林奇怪,问道:“巧云,怎么不吃?” “大姐说了,晚上不要吃糖,牙齿会坏掉,将来没门牙可难看了。” 江氏听了巧云的话笑了,“这姐俩个,性子一点不一样,巧云是你教什么,一遍就记住,兆儿是记住是记住了,还是自己爱干啥就干啥,也不知随了谁。” “随了我随了我,巧云随了娟娘,呵呵。” 江氏抱过巧云,不理老爷的玩笑话,当着女儿面,夫妻逗话太难为情。 吃了饭,高兆回屋,看见父亲跟着进来,给父亲让座,然后说道:“爹,我知道你要说啥,放心,我只是在你们跟前说明自己想法,对爹娘没必要藏着掖着,但在外面,我可矜持了,肯定不会乱说话的,不就是装一装吗,谁不会呀,我都十四了,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高兆是想,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懂,还得装的不懂的聆听教导,慢慢大了,得让家人接受她,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以前以为年纪小,就装傻,爹娘说什么,还得点头,爹娘教训的是,现在她要表明,我是大人了,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不然我太累。 高文林还没开口就听了女儿的表明,心里吃惊,又欣慰,女儿是大了,眼里露出的是坚定,他点点头说道:“爹知道了,以后有什么就和爹说,爹能明白。” 高兆站起,对着父亲一福身,“谢谢爹。” 能有这样的父亲,高兆感激,父亲给了她宠爱,又能接受和理解她,在这个古代,太难得了。 “马上就十四了,兆儿大了,爹老了,可是爹总觉得兆儿还是那个让爹背的小女娃,当爹娘的是希望儿女长大,又觉得儿女就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儿,等兆儿将来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高兆给父亲倒了茶,笑嘻嘻说道:“爹不老,走出去肯定有人扔水果,就是别告诉娘。” 高文林笑的摇头,说扔水果就想起徒弟来,那个才是走出去让人扔水果的哪。 “初九登高,贾家非得和咱们凑一起,你祖父答应了,到时你离吴长亮远点,以后少搭理他。” 不管贾家啥目的,反正不能让女儿掉进坑里,知道女儿对他没心思,他也就直接说话,不用拐弯抹角。 “我和他又不熟,肯定离他远点,爹放心,我不会让爹为难。” 高文林点点头,又嘱咐女儿早点休息,回前院看书去了。 高兆看天还早,就进里屋,在炕上做几个仰卧起坐吧,再打几个滚,想想初九登高,那天人多,没准她的盖世英雄就在里面,大姑和她说了,那天要好好看看哪家儿郎不错,就让父亲去打听。 哎呀,如果过了十六还没定亲,就让爹给她办个抛绣球好了,就在城楼,抛到谁嫁谁,当然,要未婚的才可以。 要不搭个擂台,来个比武招亲?不行,我这两下子,来个武馆的就把我打趴下了,要不我就出脑筋急转弯,回答上的就嫁,对,我得好好想几个不同难度的脑筋急转弯,但,这个行不通,万一哪个男穿看见了,就知道我是啥货了,举报我是妖魔鬼怪就完了。 唉,我是老大,不赶紧嫁了,底下的弟弟如何成亲?头疼。 157 自立起 第二天,高吕氏又来了,这次她就没有挑三拣四的,怕被大房的死丫头打岔把要说的话忘了。 “我说娟娘,初九祭祖你们就来祖宅一起吧,这么多年了,你们一次也没回祖宅祭祖,这难道是孝道?别让外人笑话,婶子是老辈,来这和你们说,也是觉得丢人,文林好歹是个主簿,大小也是个官,总要顾忌名声。” 这会没等高兆说话,江氏正色说道:“婶子这话,像是我们大房做了什么?为何不去祖宅祭祖,婶子心里就不明白?再说,这事自有我公爹做主,婶子来和我个妇道人家说这话,不如和我公爹商量。” 高兆心里给母亲点赞,就该这么说,看来昨天自己说的话,母亲好好想了,是呀,自己不立起来,总要顾忌这考虑那的,难道将来让子女受委屈来维持表面上的面子? 从没见过侄媳如此说话的高吕氏愣住了,转而恼羞,当年那事是二房仗着吕家帮忙,和活着的婆婆偏心,才把大房赶出祖宅,当年的人都知道,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了,知道的人活着的越来越少,二房不就是想和大房缓和下,一起祭祖了,慢慢的谁也不知道二房做的事,不是为了儿子文才,她难道愿意让大房进祖宅? 见弟媳出头说话,还说的正义言辞,高翠就闭嘴了,还是弟媳说到点子上,要是她开口就是乱七八糟。 高兆更不吱声,高吕氏见高家两个刺头都不说话,就恨恨说到:“当年事是我婆婆做的主,我们当儿子媳妇的也只是遵从,更轮不到你们来说老辈的不是,我看就是没婆婆教导,侄媳才越来越不懂事了,长辈发话听着就是,好好奉劝当家老爷孝敬长辈才是,这么不懂规矩说话,难怪兆姐儿就是这样……” 说自己也就罢了,说女儿江氏无法容忍,也不像之前也要听完婶子说话,就是听完心里生气,面上又觉得当面反驳长辈不好,可如今她也不怕了。 “婶子既然说遵从老辈,侄媳自认为做的不差,我公爹要是吩咐一句,侄媳自当遵从,我家老爷更是个孝顺的,自然听公爹吩咐,既然当年叔祖母遵从二太婆婆的了,如今就继续遵从才是,不然让二太婆婆如何想?我看这事以后还是二房遵从二太婆婆的,我大房遵从我公爹的。” 高兆都要拍手叫好了,爹昨晚和娘说了啥,让娘突然间就立起来了,高兆觉得娘其实并不是不会说,只是总估计这顾忌那,娘要是把教训自己的那一套拿出来说别人,肯定说的别人哑口无言。 高吕氏听着江氏二太婆婆的说,更气了,二太婆婆?那就是填房太婆婆,这个侄媳吃错了药?突然就伶牙俐齿了? 不说别人,高翠都愣了,平时外人面前维持个面子的弟媳跟不认识似得,可这样的弟媳她喜欢,不然每次都得她跳高的和婶子吵,话还说不到点子上,还是兆儿大了帮着她才能每次让婶子灰溜溜的走人。 高吕氏猛的站起,恼羞成怒:“我看大房是反了天了,对婶子如此说话?我要找你公爹说说,怎么教的规矩?” 高兆马上站起来,笑眯眯道:“叔祖母,侄孙女带你去前院。” 高吕氏更气了,她哪敢去前院,不就是吓唬她们,这个死丫头,她瞪了高兆一眼,又呸了口,转身就走了。 “叔祖母,好走,不送了,香兰春竹,搀着老太太走好,送到大门。” 江氏也站起来,又软了下腿,赶紧坐下,呼出一口气,刚一直憋着气说话,就怕松了气就不敢再说了,不过,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心里还痛快了。 高兆拍巴掌,说道:“娘说的太好了,就该这么说,不然叔祖母总觉得娘最好欺负,不然她怎么不敢去找祖父?跑来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娘?娘以后就该这么着,不然将来弟弟娶了媳妇,难道指望弟媳出头?那就更让叔祖母说小辈不知理、没规矩了。” 高翠虽然没拍巴掌,但眼里露出赞赏的眼光,让江氏心里舒服得用,女儿之前说过一句话,为母则强,女儿那时还小,有次在婶子走后,就说了她将来要是当娘了,肯定为了子女谁也不怕,当时自己训斥她胡言乱语,对长辈不尊重,现在想想,女儿那会就觉得自己无用吧,还得靠着不到十岁的女儿来护着当年的自己。 想想自己真的是没用,就一个婶子,还得靠大姑姐和年纪小小的女儿来护着,她只会觉得委屈,在老爷面前哭一场,难怪娘家大姐恨的直戳她的脑门骂窝囊,要是家里人口多,怎么过下去,见天的抹泪? 昨晚江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白天女儿的话,想女儿从小到大,虽然顽皮,虽然自己教训她,可她都是一句不反驳,可昨天的话里,她什么都明白,只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当娘的尊严,才不反驳,可是,自己的尊严只能在女儿身上体验? 就像刚女儿说的,等儿媳进门,难道再靠儿媳给你去挣尊严?儿媳就看得起你这婆婆了?为母则强,女儿说的好,当娘的连孩子都护不住,只一味的为了面子的和谐,自己受委屈憋气,还要要求子女跟着受委屈,才是糊涂的娘哪。 “兆儿,以后娘护着你们姐弟,以前是娘想左了,娘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高兆见母亲眼里有晶莹,上去抱着,脸帖着娘的胸口,然后说道:“娘,娘说的也没错,人在这世上,是要维持面子情,但也得分人,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我都懂,我平时没规没距的,娘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但其他的,我肯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其实之前,高兆多少有点觉得母亲立不起来,可爹愿意,心疼娘,小事爹没法管,特别是妇人们的争吵,大事上,爹肯定不会让家里任何人委屈,所以她也没必要母亲跟她一样,当个刺猬。 158 两头说 高翠见她们娘儿俩都是泪眼朦胧的,也喃喃的说:“真好,真好。”弟媳能这样,她也放心,这个家还得靠弟媳,她个大归的姑奶奶,在厉害也站不住脚,名不正言不顺,要不总被叔祖母抓住这个说的她跳脚。 江氏眼里是笑,感觉有泪也不好意思擦,就是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姑姐和女儿这样称赞,她难为情。 见母亲能想明白,高兆也就不再说了,而大姑却开口了。 “娟娘就该这样,不然将来儿媳进门,怎么镇得住媳妇?还有,遇事不能靠刚进门的儿媳来顶着吧,你看钱老太太不就是太窝囊,才让钱家落到如此下场,儿孙也遭罪,所以这当娘的,就得立起来,如今钱家有了六老太太坐镇,内宅井井有条,一点差错都没。” 江氏脸僵了下,在大姑姐眼里,她就和钱老太太一样? 高兆见母亲变了脸,赶紧说道:“我娘可不是钱老太太,你看娘把我姐弟几个教的多好,走出去哪个不夸?” 高翠也知说错话,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本来没那意思,这么一说就跟嫌弃弟媳一样。 “我可没那么想,你娘做的正,教你们几个没毛病,教的好,我兄弟能娶你娘那是有福,我也服你娘,认字不说,通情达理,比我可强多了,我就是这张嘴瞎喳喳,遇事还不是你娘能说出道理来?” 江氏脸色这才好看点,笑着恭维大姑姐:“是大姐一心为着娘家,我是多亏大姐才能如此清闲,大姐多担待了,就是兆儿姐弟几个都是大姐帮着带大,现在巧云都离不得大姐的。” 俩人都恭维对方一番,高兆放了心,一家人,就怕计较,原本不是事的事,一计较,慢慢就要埋怨,幸好母亲虽然软点,但明理,大姑嘴厉害不把门,也是体谅人的,如此,高家内宅才能一片和气。 但多少有点难堪,高翠忙说要去厨房准备饭菜,高兆就说抱来妹妹陪娘说话,那也是从大姑今天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开始,说小时大姑给他们姐弟几个做饭,哪个爱吃啥都记得,现在每天带着巧云睡觉,夜里肯定就像当初带自己那样,起来几次看蹬被了没,要起夜,一坐起,大姑就醒了,再累也抱着下炕。 江氏如何不知女儿这么絮叨是啥意思,就是让她念着大姑姐对高家的付出,她刚才当时难堪了下,过去也没往心里去,大姑姐什么样人,相处十几年了,就是那张嘴说话不注意,可心里一点歪心思都没,比她还护着兆儿姐弟,随着女儿的絮叨,她也回想自己几次坐月子,大姑姐伺候的好好的,一点都没让她遭罪,有点当媳妇的落下月子病,但她就是做个月子都是四十天才下床,除了喂孩子,啥都不动手,女儿那时多大?夜夜给大姑姐踩背,说大姑累的晚上直哼哼。 是呀,一家子饭要做,还要带着大了的几个,月孩子的尿片子都是大姑姐洗,后来有了下人,大姑姐也没空下手,公爹她伺候,老爷她照顾,孩子她带着,就让自己好好坐月子,顿顿汤水,娘家母亲来了几次,都是嘱咐自己,以后要把大姑姐当婆婆似得孝敬。 自己要是计较大姑姐一时无心的说错话,那就是小心眼没良心了。 “兆儿放心,娘知道你大姑都是为了咱家,大姑的辛苦娘知道,就是现在,娘也说过,别这么忙乎了,不行再买个厨娘也行,可你大姑就是闲不下来,娘记得你大姑的好,你们姐弟几个将来也得好好孝顺你大姑,哪个敢对大姑不好,娘可不答应。” 高兆堆笑:“我可没说啥,我知道娘和大姑都是好的,不然爹怎么说他是有了娘和大姑在家操持,他才能一心在衙门里做事。” 江氏搂了搂女儿,笑了,难怪老爷说女儿是个会说话的,这一说把老爷都夸进去了。 吃饭时,高翠就紧着给弟媳夹菜,高兆也是,弄的高文林先是莫名其妙,突然想到别处,立马笑了,然后也紧着夹菜给媳妇。 江氏难为情,瞄了眼老爷,以为老爷是看家人和睦融融才这样笑的眼睛看不见,等晚上老爷悄悄问是不是有了,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饭桌上老爷以为自己有了才笑的那般。 知道太太没怀,高文林安慰道:“没有就没有,我已经四个儿女了,不着急,啥时有啥时好。” 看着老爷一脸的遗憾,江氏就又开始期盼能在怀个了,就是再生两个,她也不嫌多,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不怕养不起。 而高翠在侄女屋子里反省自己的秃噜嘴。 “兆儿,你看大姑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是不注意,你可要吸取大姑的教训,本来我对你娘一点意见都没,可就是想到什么就乱说,让你娘不高兴了,是大姑嘴快。” “大姑,我娘可没计较那些,大姑什么性子,我娘还不知呀,你看十几年娘和大姑红过脸没?娘好性儿大姑也清楚,大姑直性子娘也知道,但大家都是一心为咱家,就是说错几句话谁还能老记着?” “唉,那也是你娘人好,大姑在娘家几十年,过的就跟姑奶奶一样,你们姐弟对大姑也亲,这要是在别人家,那大归的姑奶奶都不能上桌吃饭,有的待遇还不如个下人,当嫂子和弟妹的嫌丢人了,可是你娘就没那么想过,把我当亲大姐,就是因为你娘性子软和,对我才能容忍,我还说那话,好像嫌她立不起来,这要是个立的起来的弟媳,性子厉害的,能容我在娘家过的快活?” 高兆心里点头,这倒是,唉,真对这里的女人的地位建立在儿子身上悲哀,别说无子,就是生了闺女的一样夹着尾巴做人,钱玉兰娘先不说人如何,她不就是因为只有一个儿子,千怕万防的,弄的自己越来越歪了? 所以别说穿来古代,靠自身魅力、能力、爱力,就能闯出一片天地,做梦吧,除非穿越到公主的身份,就是皇后过的没准还憋屈哪。 159 去登高 高兆觉得有这样的家人是幸福,她知道古代女子的地位,在高家,母亲不仅因为是生了两儿两女,还有就是那个嫁了人就是婆家人,是高家人,而大姑不是,所以才有些当嫂子当弟妹的对大归的姑奶奶不善,她同情大姑,这十几年装傻般的在母亲面前维护大姑,也念叨大姑的好,多少影响了母亲。 大姑在母亲跟前多少觉得底气不足,所以会在乎母亲的脸色,后面紧着补救,这会来给自己说,也是给自己表明她没那个心。 要让高兆说,大姑在高家,干的比下人多,一分薪水没,母亲给她个啥她还推脱,对高家一心一意,累的腰疼白天还是精神抖擞。 唉! 高兆搂着大姑说道:“大姑,我娘都知道,她让我们姐弟将来好好孝顺大姑,我娘说了,哪个敢对大姑不好,她可不答应,大姑,我将来嫁人了,爹娘带不走,大姑就跟我走,我肯定孝顺大姑。” 高翠虽然知道弟妹不会计较她一时说的话,但听到弟妹能这么说,侄女又总是说嫁人就带她走,她热泪盈眶,搂着侄女哽咽。 高兆给大姑擦泪,说她肯定说到做到,大姑就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跟着她享福吧。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高翠依然满心欢喜,哎哎的答应着。 等大姑走了,高兆躺在床上,想事,越想越觉得女人太难了,再能干又如何?得靠嫁个好人家不说,还得靠肚皮争气,生几个儿郎的媳妇在婆家都是昂着头走路,不然就缩着脖子走路。 明天干脆给爹商量下,她不嫁人了,找个上门女婿好了,生的孩子跟她姓,女婿在家里帮着干活,她绝对不纳男妾,绝对做到一夫一妻。 问题是就算她想纳,没这个风俗呀,掀桌!为何男的纳三纳四的,女的招女婿却不能纳,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能纳男妾,不纳,那是高洁,不让纳,高洁个屁呀。 掀桌!掀桌!掀桌! 没等高兆要和父母好好讨论下招女婿的事,就到了初九了。 高家大房自己去上了坟,回来吃饭,然后天黑,贾先生就带着几个来了。 下人来说前院来客人了,江氏就给女儿戴上了幕离,皂纱到脖子了,整个脸盖住,黑乎乎的,要是有人见了,肯定想高家大娘子定亲了?天黑还怕人看呀。 江氏牵着巧云,高翠一手拉一个,高兆跟在母亲后面,出了大门。 贾先生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他身边也有两个带着黑乎乎幕离的,见怪不怪,王荆州看着好笑,又看看吴长亮,他现在是看到高家大娘子,就要看表叔一眼。 “兆妹妹,我们三个都一样,哈哈!” 江氏头一次见吴长亮和王荆州,她以为吴长亮是贾娘子的未婚夫,就看了几眼,心里还想说贾娘子女婿比她更像个小娘子。 就听贾先生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吴长亮。” 吴长亮上前一步行礼称呼了师母,江氏是一愣,转而微笑点头,没人告诉她老爷教的徒弟是个俊儿郎呀。 王荆州也上前见了礼,江氏才知道这个是贾娘子的未婚夫,等晚上回去问问老爷了,怎么回事。 贾家准备了两辆车,原本是一家一一辆,可贾西贝要和高兆坐一起,高成继就带着儿子孙子上了另一辆。 坐在车里,几人都摘了幕离,江氏问道:“贾娘子,你表叔年纪真小。” “是我姑祖母的老来子,我祖父带他出来读书,江婶子,今晚我和兆妹妹喝点菊花酒吧,兆妹妹说得江婶子同意才能喝,让兆妹妹去我院里好不好?江婶子,我一个人好寂寞,就让兆妹妹陪陪我。” 遇到打听表叔的话题,贾娘子就打岔,她满脸堆笑,这样笑让江氏无可奈何,看着就是和女儿学的。 “好,就是别闹得晚了,得让兆儿早点回来。” 其实初九晚上是一家人在一起赏月喝菊花酒,可老爷说了,贾先生邀请父亲和他去贾宅品尝他酿得美酒,那么自己家也就人不全了,既然贾娘子这么要求,就让兆儿去吧。 到了城楼,都下了车,城楼已经有卫所的人守着,每年都是张县令和衙门里的人先上,之后才是百姓,就是百姓也得维持秩序,不然就会出现踩踏人的现象。 守卫的人中也有衙役,见高主簿和贾先生带着人走来,忙迎上前,拱手作揖,说道:“高主簿贾先生,张大人已经上去了,吩咐小的在此候着。” 众人前后的上了城楼,就见张县令带着夫人和小儿在赏月,听到动静转身。 “高主簿,贾先生,难得今儿聚在一起。” 高文林拱手,双方互见礼,各自夸赞对方家小儿们,张夫人拉着贾娘子和高兆喜得眉开眼笑,比见了自家亲眷还亲热。 “贾娘子都不去衙门看看伯娘了,高太太真是的,不下帖子都不带着兆姐儿去我那玩,兆姐儿长高了,越来越好看了。” 带个幕离看到哪里好看了? 江氏微笑寒暄,高翠只笑不说话,她知道自己毛病,所以和弟妹要是一同出去,见到的是官家女眷,她就不吱声,怕给弟妹丢丑。 张家小二和高兴他们熟,就站到一处低声说话,寒暄之间,几个衙役摆放了桌椅,三个圆桌,男人一桌,女眷一桌,小儿一桌。 桌上有瓜果小食,还有菊花酒。 男人那桌张大人爽朗的笑声,“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菊花酒,高主簿贾先生尝尝味道如何?” 女眷这桌,张夫人也殷勤劝酒,还嘱咐三个小娘子尝个味就行,别多喝。 王荆州悄悄给吴长亮说:“表叔沾沾唇就好,可别喝下去。”等他仰脖喝了一杯,晕,是菊花茶。 “表叔,喝吧,没事,是茶。” 唉,还是等回去喝祖父酿的酒好了,然后再诗兴大发,写个绝句,九月初九重阳节的绝句,到时给西贝妹妹看。 月亮真美好,一会要偷着拉下妹妹的小手,晚上肯定能做个好梦。 160 九夜月 贾西贝也只是沾了沾唇,放下酒杯,觉得在这坐着无趣,就悄声对高兆说去城墙边看风景去。 俩人就和张夫人说了,张夫人和蔼的说道:“去吧,别去远了,就在跟前转转。” 又对江氏笑道:“小孩儿都不爱闷着,让她们好好玩去,咱几个说说话。” 江氏旁边的巧云羡慕的看着姐姐她们起身走了,江氏小声说道:“巧云就在陪娘。”说完又给女儿拿了个桃酥,让她吃着,高翠虽坐着没趣,但也不好走开,就把巧云抱过来,坐到她腿上,她就看着小侄女好了,免得没话说尴尬。 王荆州一直瞄着小娘子那桌,看家贾西贝起身,也拉着吴长亮起来,跟着贾西贝她们。 初九的月亮也是九夜月,只有一半,几个忽闪的星星散落星空,远处一望无际的黑暗,听得见城楼下的人们的喧闹声。 贾西贝拉着高兆,俩人走近,然后扶着城墙,想俯身往下看,身后的王荆州哎哎的声音,吓了贾西贝一跳,转身看见表叔和他走过来,急忙两手往前挡。 “你们别过来,王小二,你敢带着表叔往这走?看祖父不打你!” 王荆州也急忙拉着吴长亮往后退,连连说道:“我忘了,对不住。” 贾西贝也不看了,赶紧拉着高兆,招呼玉青瓦,三人回去坐下,她也忘了,有表叔在,就得离危险的地方远点。 她没心在这呆,想给祖父暗示下,还是回家比较安全。 高兆是想到自己了,也离危险地远点吧,去烧香,大门的台阶都把她磕的满脸花,这个三层的城楼,要是掉下去就不是满脸花的问题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上来,高兆往那边看过去,见是钱家一家和叔祖父一家上来了,叔祖母和钱老太太走一起。 别人不动弹,可高文林必须站起身迎上去。 “叔父婶子,堂弟来了。” “你爹哪?”高成望问完就看见大哥和张大人做一桌,笑着走过去,拱手道:“张大人,好久不见,大哥。” 高成继介绍了贾先生,高文才上前拱手道:“贾先生,咱们是同行,我是高主簿的堂弟,在宣庆府当教谕。” 贾先生如何能不知高家的亲戚有哪些,只是点头笑下。 钱县尉也跟着上来招呼,解释在下面遇见就一起上来了。 江氏是看见钱老太太和一个老太太,还有自家婶子来了,就起来笑迎,张夫人也站起,三位都是年纪长着,还有个节妇,她自然不能拿大。 高粱氏带着自家儿女也一起给张夫人请安,之后就是钱玉兰带着高芸娘去了高兆那桌。 高兆给彼此没见过的介绍了,互相见礼,各自坐下,小娘子里只有高芸娘和各位都不认识。 贾西贝见高兆的堂妹,娇柔,是比高兆好看些,高芸娘也打量在座的,见和堂姐挨着做的贾娘子,一见就不是武成县这小地方的,看不清脸,三个人奇奇怪怪的都带着幕离,还有个瞅着和她差不多大。 高兆三个的幕离不是那种大沿的,小巧的扣在头上,所以坐下也不碍事,就是看的人感觉奇怪。 女眷那桌高吕氏是一个劲的恭维张夫人,对钱老太太妯娌也紧着奉承,,她因为儿子在外别人也称呼句高老太太,但也这几位比,她还是知道身份的。 儿郎那桌传来笑声,高芸娘听到是自己大哥的声音,大哥性子开朗,走到哪都说的来,她不经意往那桌看去,迎脸就看到了吴长亮,立时呆住,见他正往这边看来,脸上一丝红云,幸好是晚上,她低下头,见堂姐几个说话没注意,她又偷偷看过去,那儿郎垂眼面无表情。 吴长亮早呆的不耐烦了,他没在这种场合下呆过,也没接触过这类同伴,平时见的仅有的几个常见的,也都是亲戚家的。 他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小娘子那桌,只要不是闭眼,面对的就是她们,可是侄女和高家大娘子是背对着他,来了两个小娘子是正对着。 看见有人看过来,他是垂眼,板脸。 贾先生原本就是想和张大人寒暄会就和高家离去,这会来了这些人,吵得头疼,就提出要走,还说和高家太爷约了要继续下昨天没下完的棋。 张县令起身要送,贾先生拦住了,说这还有人需要招呼,他们自己下去就是。 呼啦,高家贾家的都打了招呼离开了,高吕氏这才注意了贾家的两个没见过的小娘子和儿郎,盯着打量了几眼。 走下楼,贾西贝才说道:“还是和兆妹妹在一处玩好。” 高兆也不接话,她也不喜那么多人,熟悉不熟悉的,就是自家堂妹,这么多年还不如和钱姐姐熟悉哪,就是刚才钱家是一家子来的,也没和她说上话。 上了车到了高家门口,江氏高翠带着巧云下车,交代高兆要早点回家,不要太晚了,那辆车高兴哥俩也下了车跟着母亲进院。 高兆就和贾西贝去了贾宅,一进她的院子,贾西贝就把幕离摘了,下人接过退后。 “兆妹妹,也摘了吧,我早就想摘了的,天黑看不清,那会下城楼就怕摔一跤。” 玉青瓦也跟着摘了,三人在院里的桌边坐下,凉棚还在,贾西贝说道:“可惜有凉棚看不到月亮,不过月亮天天有,今儿兆妹妹可是头一次晚上在我这,咱今天好好喝喝菊花酒,我祖父酿酒有一手,比外面卖的要好。” 高兆心想父亲说的对,贾先生就不像是个先生,学问是不错,可就是爱些杂七杂八的,连酿酒都会,听说算卦也会,哪天就给贾西贝说个脑筋急转弯,她肯定学给她祖父听。 贾西贝让嬷嬷摆了一桌,瓜果小食都有,还有上次高兆吃过的鸡翅尖,这个她也爱,洗了手后就拿起个放嘴里啃。 “我说贾姐姐,下回你让嬷嬷把鸡爪还有鸡翅这么卤,鸭爪鸭翅都可以卤,那才美味。” “噎……,鸡爪多脏呀,能好吃吗?”贾西贝一脸嫌弃。 161 菊花酒 高兆嚼着鸡翅尖,骨头嚼碎都可以吃,“这你就不懂了,还有鹅肠哪,都是好东西,人家说会吃的吃鸡爪,不会吃的才吃鸡大腿,懂不?等做出来你尝了就知道了。” “那我让厨娘试着做做,到时叫你来吃,好吃就给江婶子和大姑送过去,我可不敢先送过去,万一不好吃多难看呀。” “你放心,绝对好吃,你们不吃我就自个都吃了,对了,还有玉妹妹,她肯定爱吃。” 玉青瓦也在嚼鸡翅尖,咽下后,使劲点头道:“好吃,我爹就爱吃鸡爪,我爹说人间美味鸡爪也,就是我姨娘不吃,我哥也不吃,我家就我和我爹一起吃。” 看吧,这才叫会吃的吃货哪,唉,玉青瓦该是我妹子才对。 贾西贝等小菜倒好了酒,举杯道:“来来,先喝杯酒,美好的夜晚,让我们不醉不归!” 高兆举杯接着说:“喝倒一个是一个,哈哈,我还没好好喝过酒哪,在家里过年过节喝点果酒,我娘也只让喝一口。” 玉青瓦举杯后仰脸干了,还咂咂嘴,“这酒是不错。” “咦?你会喝酒?”高兆惊奇,看不出来呀,这个软妹子好酒量,一般这么大的小娘子喝不了菊花酒,顶多尝下果酒。 “我经常陪我爹喝酒,还喝过烧刀子哪。” 啧啧,女汉子的潜力呀,想想一个萌萌的小娘子喝着烧刀子,那场面,不忍直视。 门口有动静,三人望过去,就见王荆州和吴长亮来了,贾西贝笑眯眯,也不给王荆州发火,还招手,“表叔,王小二,来,一起赏月。” 高兆觉得不合适,怎么说都是外男,不是她矫情,因为贾西贝那个表叔在,她觉得别扭,但看到玉妹妹,突然觉得,这俩人要是一对也不错,都是京里的,玉家也不差,玉妹妹多可爱,一静一动,和那个吴长亮才互补吗。 贾西贝装着无意把表叔安排在高兆旁边,王荆州自然不会多说,高兆是起身和玉青瓦换了个位子,嬉皮笑脸的非要和贾西贝挨着坐,说两人是好姐妹吗。 这么一想的高兆越看吴长亮和玉青瓦越合适,这两人像金童玉女,年龄差不多,都是萌哒哒,吴长亮虽然雕像了点,可是一看就是小正太才长大,声音还没变哪,眼神都纯纯的,哎呀,我这个老阿姨就当个牵线红娘好了,不用感谢我,不是有句话说:给人做媒是成人之美,积德积善的好事。 贾西贝是发现高兆突然就眉开眼笑了,使劲夸玉青瓦怎么怎么好,觉得莫名其妙。 这会高兆是摘了幕离的,晚上虽然黑,有月光,院子里也点着灯笼,还是能看见她脸上的疤拉,王荆州看了一眼装着没看见,早就听西贝妹妹说了,还交代他见了不要大惊小怪。 吴长亮见了没多大反应,对于时不时摔跤磕破哪,他深有体会,也不会大惊小怪。 小菜给每人都满上了酒,贾西贝举杯道:“今晚月儿圆,不对,今晚重阳,让我们干一杯!” 别人还没动,玉青瓦就仰脖先喝了,王荆州把杯子举高高,“西贝妹妹,共饮此杯。” 贾西贝本想说谁和你共饮,但看到表叔没拿杯,就说道:“还有表叔哪。” 王荆州把吴长亮跟前的酒杯拿起塞给他手里,“表叔,这个是菊花酒,甜的,你也喝一杯,不要扫兴。” 吴长亮没喝过酒,甜的也没喝过,但见几个小娘子都举着杯,也就举起。 “表叔说句话呀,大过节的,别不吭声,不然别人以为你是哑巴。”说完眼神还瞄了眼高兆。 吴长亮是肚里说话:习惯了心里说话,一下让我张嘴,不习惯好不好,就是要说啥我不知道呀,平时没注意,也没人让我说,让我想想。 贾西贝怕冷场,就教他:“表叔祝各位心想事成就好了。”这个词还是和高兆学的。 我是小孩吗?让你来教? 吴长亮咳咳两声,说话少,想开口,嗓子别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也学那玉青瓦仰脖喝了,哎呀妈呀,什么甜甜的,有股怪味,辣嗓子。 他怕丢丑,没敢咳咳,使劲咽了口水,王荆州一看他红脸,赶紧端水,站起,一手要拍背,一手要喂水,吴长亮夺过杯子,自己一口喝了。 高兆看着他的脸粉白粉白的,再看看玉青瓦,脸上一点没变色,还在那大吃特吃哪,哎呀,多好的一对呀。 正想得美,就听贾西贝问玉青瓦:“玉妹妹,不是说你哥哥今天要来的吗?” “我哥哥去相亲了,我爹说给我也要定下来,就等那人回京。” 高兆懵,怎么小迷妹也要有主了? “玉妹妹也要定亲了?” 玉青瓦点头,又伸手夹了个排骨,今晚是贾家厨娘做的,好美味,“我爹说我小时候我娘说的,但没定下来,这次人来京了,我爹看看,要是中意就定下来。” 高兆好奇了,她没说她能相中不,而是她爹中意。 “要是你爹相中了,你没相中怎么办?” 玉青瓦想都不想说道:“我听我爹的,反正我爹不会害了我,让我想,脑壳疼。” 真够省事的了,不过也轻松,嫁给谁就跟谁过日子,就是和吴长亮没戏了,没趣。看看在座的,就我没定亲,那个吴长亮定不定的和我没关,管他哪。 “多吃菜少喝酒啊,吃菜吃菜。”高兆笑眯眯招呼。 “你的酒还没喝哪?”贾西贝要盯着高兆喝酒,还没见过她喝酒的。 “喝就喝,谁怕谁呀。”高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想前世咱还是好酒量的,就是不能喝多,喝多就唱歌,这个菊花酒不怕,是带点甜味,口感不错。 “光吃喝多没意思,咱们玩酒令吧。”贾西贝提议,王荆州好呀好呀的附和,其他没人吭声,高兆是坚决发对,她可不会那玩意,到时肯定她得喝酒,那么,就会形象全无,回家再被娘看到,那就是完蛋。 “反正我不参与,今天也只能喝这一杯,我脸还没好哪,到时疤退不下去,谁负责?” 162 你得笑 听高兆这么说,贾西贝也不好强求,不管有没有人负责,小娘子哪个不爱美,可呆坐着,表叔又不说话,今天祖父还说最好能让俩人有个交集,靠表叔主动那是不可能,可兆妹妹明显的对表叔不感兴趣,她也不知要怎么办,没遇到此类情况。 玉青瓦是个吃货,有吃的就不说话,就算让她说更加坏事,王小二更笨,唉!我一个人好像也不是多聪明的人,遇事就看出来了。 贾西贝夹个鸡翅尖,也放嘴里嚼着,看见王小二,就使劲给他使眼色,好歹他得出力呀。 高兆就看到贾西贝给王荆州挤眉弄眼的,心想这俩人,青梅竹马真好,我要是有个青梅竹马,绝对从小养成,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嘿嘿! 吴长亮就看到高兆看他侄女和侄女婿几眼,眼里有着促狭的笑,嘴里还嚼着吃的,眼睛不大,鼻尖有个粉色疤,要是别的小娘子有这一脸疤拉,绝对不见人,舅家的表姐当初就是额头磕破了点,那就躲在屋里半年都不出屋,可高家大娘子没啥反应,该吃吃该喝喝,还偷笑着打量人。 知道她磕破了脸,那会在城楼上戴着幕离看不清,去前他还以为会看见她别别扭扭,没想人家就没那种我脸有疤难为情,戴个幕离好遮丑的神情,这会摘了幕离,人家也没我脸有疤好丑的表情,表舅说的对,高家是一家子奇怪的人,当然这句是王小二学给他听的。 其实,高兆早忘了脸上有疤的事,又不疼又不痒的,也看不见,所以就该干啥干啥,除了不和吴长亮搭话和对视。 “兆妹妹,我问了大姑了,说是这个月二十的生日,你说我给大姑送个啥?大姑喜欢什么?” 高兆早就想这事了,可是因为大姑的身份,不能穿红戴绿,虽然大姑最喜欢绿色,金银首饰也不能戴,常年一个木簪子,发愁, “唉,我也在想哪,我大姑喜欢绿色,可又不能送。” “那你去年送的啥?”贾西贝问到。 对呀,去年送的啥?对了,去年给大姑买了擦手的面脂,可今年贾西贝给了大姑,可以用好久。 “去年给我大姑买的面脂,今年你给了,就不用买了。” 贾西贝也知道高大姑的情况,这个礼物不好送呀,所以才问高兆。她倒是礼物能找出好多来,去买也可以,玉镯啦,头面啦,可惜这些都不方便送。 “我不想了,到时再说,送贵的我大姑也不舍得,不行我绣个帕子。”高兆是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性子,提前发愁没用。 听到高兆说不舍得,贾西贝有主意了,那就送银子,高大姑肯定高兴,先不告诉高兆,那天给大姑一个惊喜,她可知道大姑最爱银子。 “那就到时再说。”贾西贝看了看王小二,眼睛一转,说道:“王小二,你那天也记得送大姑礼物,是九月二十哦,送几斤排骨也行。” 虽然是给王荆州说,眼睛却看着表叔,那意思你要记好日期了。 高兆还客气的摆手道:“不用不用,太客气了。” “不客气,王小二也吃过大姑做的饭,总要表示表示吗,对吧?” 吴长亮看着侄女,心里道:看着我干嘛?是说我也吃了高家一顿饭吗?难道也让我送礼?我怎么知道要送什么?以前都是娘打理这些。 “王小二你可得自己亲自,可别交给身边的小厮。”还是看着表叔的贾西贝心里得意,表叔,我想的多周到,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不然我才不搭理王小二哪。 王荆州是激动的,西贝妹妹可从没这么和颜悦色、这么体贴,他频频点头,说话都结巴了,“好,好,我肯定记住,我亲手去买,绝对亲自去办。” 高兆是想,大姑对贾西贝好,她能如此想着大姑,回去给大姑说,肯定感动。 之后贾西贝就找说辞,可是看见表叔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就呆坐着,丧气,难道入洞房也这么呆坐一晚上?哪个小娘子中意呀,就那张脸好看,兆妹妹嫁他可惜了。 “表叔吃,别光坐着,不然别人都没法吃了,不吃喝酒也行,慢慢喝,少喝点。”王小二夹了个竹笋,还说这个味道不错。 什么叫别人都没法吃了?除了我,个个吃的欢实,就是你,吃了这个拿那个,还不停的给我侄女献殷勤,难道定亲了都得这样?以前没注意你是个如此的啰嗦呀。 这时,高家的刘妈妈来找高兆了,说天晚了,太太和姑奶奶都在等大娘子。 高兆起身给他们说要回家了,感谢贾姐姐的招待,就要跟刘妈妈回去。 贾西贝也起来,招呼了个嬷嬷拿了个竹篮过来,“兆妹妹,这些你带回去,给高兴他们吃,我让厨娘做的多。” 高兆接过递给刘妈妈,笑道:“谢了,我替家人多谢你,那我先回去了。” “王小二,快送兆妹妹到门口。” 王荆州还想怎么让我送,看了贾西贝一眼,明白,他就拉着吴长亮站起,“天黑,还是我们送送。” 高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不用,没几步路,有刘妈妈哪。” “没事没事,我们是儿郎,肯定要保护小娘子,高娘子,你走先,我们在后,送到高家门口,不然不放心。” 高兆还想要送就送,肯定是为了表现给给贾西贝看,她就走在前,刘妈妈紧跟,王荆州拉着吴长亮在后,一直送到高家门口。 等人都进去了,王荆州放开拉着吴长亮的手,往贾宅走去。 “我说表叔,你咋跟被逼着上花轿的小娘子似得?你要实在不愿意,我给祖父说,你看看你,在饭桌上就是像个木雕,走出来,给人家高娘子说句话呀,哪怕说句慢走。” 吴长亮看看他,径直往前走,心里却说:没人教我该说什么呀,我没送过人。 “唉!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以前没接触过你,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见过,说身子不好,谁知是……,可弄了半天就是那个,你这十几年都干些啥?难道没和人接触过?西贝妹妹就说我是个呆的,只知道念书,也不和人打交道,我看表叔就跟神仙洞里出来的才下山,姑祖母把你一直装玉匣里?” “你才装盒子里哪?” “你看,你不是个哑巴,干嘛成天装哑巴,我原来总爱在家呆着看书,我爹成天要轰我出去,说王家人个个拿根棍都能上战场,怎么就有我这个书呆子?然后我娘就和我爹吵,我听了头疼,所以我就愿去找西贝妹妹。反正她是我媳妇,既然高家大娘子也是你媳妇,你就没事就去高家,就是你得笑,不然高家就要吓死了。” 163 金娃娃 王荆州看他又不出声了,就拽拽他说:“等回去我去你那屋给你说,表叔你得听我的,保准早日娶到高娘子。” 吴长亮看他一眼,那眼神说:你跟在我侄女后面十几年也没见咋样,还让我听你的? 王荆州自己絮叨着到了贾宅,进去问了下人,说院里散了,他们就回到吴长亮那院。 “表叔,你可别不信,当初西贝妹妹多烦我,说我不会哄她,我就回去问我娘,我娘说小娘子都爱听好听话,要给妹妹送礼物,还得知道她喜欢什么,我送过头花、香囊、小薰炉、珠钗、手串、青瓷花碗,还有一些好玩的,因为小娘子今年喜欢这个,明年又喜欢那个,西贝妹妹说都留着哪,虽然妹妹口上说都给我扔出去,我娘说了,小娘子口是心非,你要不送她才真生气哪,所以呀,就得送,我现在就想要做个水晶鞋给西贝妹妹,嘿!” 吴长亮就听着,没人给他说这个,挺新鲜的。 “表叔十几年都咋过来的呀,就像祖父说的,跟花房里的花一样,这花呀,要经过外面的雨打风吹,要太阳照着,才能鲜活,所以祖父才说一定要把你带出来,还跟姑祖母吵架,这都是为了表叔,你就让长辈省省心吧。” 王荆州一副长辈的口吻,让吴长亮不悦的看他一眼。 “哎哟,真让西贝妹妹说对了,表叔就用眼神来说话,我这么呆的人都看出你眼里那意思,就是嫌我说多了,我可是为你好,好了,说再多不如亲自去做,开始不熟,慢慢就熟悉了,这几天有空咱们去街上转转,就是这个又不太好,你这一出门,总有小娘子打量你,让我说干脆装成小娘子得了,不过万一被人抢了当上门女婿去怎么办?不过抢不走,但也烦人呀,要不我好好替你想想,想好了我帮着去买好了。” 吴长亮起身进里屋了,王荆州站起来说:“好好,我走了,天也晚了,表叔,你早点休息。” 出门后他还摇摇头,“我容易吗,为了西北妹妹我才这么着,不然一个人说话好累呀,真同情姑祖父。” 哦!想起来了,得把姑祖父当年对姑祖母的事迹说出来,家传没继承到,照着学总该会吧。 王荆州想回头再进屋,想想又算了,明天再说。 “你是风儿我是沙……”哼着跟祖父学来的调,背着手走回自己院子了。 吴长亮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头下,他在想十几年他是怎么过的,是呀,是怎么过的哪? 生病,浑身发烫,娘要哭死,好了后抱着他几个月都不放下来,那是一岁吧,是爹说的,三岁去舅舅家,掉进花园水池里,舅舅把水池添了,到如今都没,五岁在外祖母那把门牙磕了,七岁、十岁、到现在,那就不知多少次了,五岁那年表舅算了一卦后,我娘就没让我出去过,我也两年没说话,但看娘总是哭肿的眼睛,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是个扫把星吗,再说表舅说了,他找到女福星我就没事了。 为了不让娘再操心,就来了这里,女福星也好可怜,因为我她也开始倒霉了,不然也不会被我娘撞得摔断腿,这次又磕破了脸,是我对不住人家。 可是为了我爹娘,还有外祖母,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不就是娶个媳妇吗,表舅说了,娶了就好了,她也好我也好,将来我肯定补偿她,既然是命里注定,就像我这命一样,吃个汤圆都要噎死,难道我愿意? 娶把娶吧,嗯,那就要想想怎么能娶到手,可惜舅舅不在,不然问问他绝对行,问爹?也行,不是说爹为了娶娘费了好大功夫吗,等下次回京我就问问,反正不能问娘。 那头高兆回到家,江氏看到女儿松口气,就怕年纪小喝点菊花酒醉了,还好,女儿知道好歹,“快去睡吧。” 高兆应了回屋,洗漱后躺下,今晚那个吴长亮打量了她好几回,这会才想到估计是看她脸上的疤痕,可能是想没哪个小娘子就这么的敢带着疤痕在外人跟前露面吧。 不过当时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脸的事,唉,可惜了,不属于我。 高兆对比了下郑学良和吴长亮,郑学良就是普通人家出来的男凤凰,有着冷静,那天滚下来,别人都惊慌失措,就他安排马车,到了医馆,咨询医生,还强调了留不留疤的问题,还说需要什么药材他去找,听说话就是个有头脑的。 吴长亮是一看就是金屋里的娃娃,还没长开,不知完全长开了是什么样,而郑学良以后就会是成长的沉淀了,就是外貌都已经定型,很有那种岭南美男的长相,眉高眼深,浓眉大眼,而吴长亮就像偶像剧里的美男,好像前世里说,这种美男最招大妈喜爱了,看来我的心理年龄就是大妈。 可这种金娃娃中看不中用,嫁夫婿不是养金娃娃。 看到王荆州对贾西贝的殷勤,羡慕,前世没遇到,这世指望父母之命,可是父母都发愁她的婚事,哎哟,老天呀,及笄前给我个人定下来吧,是男的就行,反正相信爹的眼光,到时就开始培养他当个暖男。 就这么定了,睡觉。 正准备睡觉哪,高翠进来了,高兆坐起,高翠坐到炕沿上,说道:“今晚在贾家,那个你爹的徒弟去了没?和你们一起赏月了?” 高兆点点头,心里想:大姑你就放心,我这一脸疤拉的肯定把人吓跑。 “你知道他也是小娘子?” “谁说的?我问过贾西贝了,她说就是她表叔,绝对是亲戚,她姑祖母的老来子,她发誓了,说要是假的就不得好死,还说对咱家没坏心,大姑放心吧,我看就是贾先生没准看不惯家里娇惯外甥,干脆带出来,咱家在别人眼里穷呀,那就来吃吃苦头。” 高翠哦的点头,嘟囔道:“真是贵人事多,有那个条件就享受呗,吃什么苦,我巴不得高兴他们过好日子,哪舍得去吃苦?” “不管人家怎么想,我是想明天你爹休沐,他们又来吃饭了,就想起这事,早就想问你,不是一直有事就忘记了,明天他们来,才想起要问问你的,反正我越瞅那个吴长亮就越像小娘子,明天我再仔细瞅瞅。” “瞅吧瞅吧,大姑早点睡觉,明天又该忙了。” 等大姑走了,高兆继续躺下,一会就睡了,一夜无梦。 164 被怼走 第二天,高吕氏来了,江氏不知道她为了何事,更奇怪的是她拿了礼物,虽然只是几块咸鱼干,但也是这么多年来的为数不多的几次拿礼物进门。 “翠儿,这个可是婶子从宣庆府带来的,好东西,留着过年你们改善下生活,可怜几个娃了,看看兆姐儿都瘦成啥样了。” 高兆是气鼓鼓,我今年胖了好不好?再说,我家就指望你这几块鱼干改善生活?过节不拿礼物,过了节拿来,没准又打了什么主意。 “婶子还是拿回去给侄子家荣他们改善生活吧,兴荣他们都不爱吃鱼干,给了也没人吃。”高翠紧接着就说道。 “哟,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婶子也是可怜阳荣几个,婶子拿来你们就收下,兆姐儿,你带你妹子出去玩会,我找你娘说话,翠儿给婶子倒杯茶来。” 明显的要打发她们出去,高兆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母亲说道:“兆儿带巧云出去玩会。” 她只好牵着妹妹走出去,巧云说要看书,高兆就带她去了东厢房,拿出本书给她,自己在门口听着正屋里动静,可惜天冷关门关窗,听不见。 高翠也出门急匆匆出门叫人倒茶,她还得回去听听婶子要说什么。 见人都出去了,高吕氏直接问道:“娟娘,昨晚贾先生带的那个俊美儿郎有没有定亲?” 江氏一惊,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想起二房的芸娘比高兆小一岁,是该物色女婿的年龄了。 “婶子,这是贾家的事,侄媳怎么知道?” 高吕氏撇下嘴说道:“难不成你惦记着给兆儿定下?我家芸娘可长的比兆儿好看,又是在宣庆府长大,人家要挑也是挑我家芸娘。” 江氏气的发抖,什么叫人家挑?你二房的小娘子不值钱,别拉上我大房的。 “婶子,我家兆儿我可是要好好给她挑挑,你要是看中贾家,他如今就住附近李商户家的宅子,你老自己上门问吧。” 高翠进来,把茶给婶子递过去,高吕氏接过没喝,放到炕桌上,“不是说贾家和你大房认识吗?我来打听打听,看着贾家就是大户人家,那个儿郎家里情况如何?要是没定亲,就让文林去说个话,这也是高家的事,将来成了,你大房不也跟着沾光?” “婶子,高家大房二房在分宗了,你二房的事和大房无关,你家芸娘就是入宫当娘娘也和大房没关系,我大房不稀罕沾光。” 高翠毫不客气的说道,虽然没听到前面高吕氏说的啥,反正说那话就得反驳她。 “再分宗,也是没出五服,文林和文才也是一个祖父的,大房不一样靠文才提携?人家张县令还不是看在文才的份上,让文林一直做个主簿,不然能稳稳的做到现在?从没见上门感谢过文才,我家文才上下打点的不要银子?就是昨晚,文才和张县令一起喝酒,都给文林说了不少好话,你们能做到没心,我们文才可是念着是高家人,做了这些可从没给文林说过,谁知道你们还不领情,亏得我家文才当兄弟的一片苦心。” 这时高文林进屋,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叫了声婶子,然后说道:“我用不着堂弟提携,你回去给他说,让他省省吧,把自己的事做好,你二房好了我当侄子的恭喜,我大房如何用不着二房操心。” 高吕氏在江氏高翠跟前张牙舞爪,但对这个侄子还忌讳些,又听了从没在她跟前这么说话的高文林如此说,那脸是发白发红。 “没指望你们念个好,如今说这话?亏得我家文才一直说文林不容易,撑着这个家,娶个媳妇又是个农家,家荣他娘好歹是秀才家出来的,当初聘江家的,我就说小门小户的,再耽误了高家子孙……” “婶子!” 高文林见太太脸涨红,立马厉声叫了声,“婶子,大房的事,二房以后少操心,婶子就把叔父照应好,实在不行就给叔父买个人伺候着,免得发卖个小产的丫鬟,那也是给高家造孽!老话都说积德积德,给子孙积福,就像婶子说的,好歹都是一个祖父的,你二房将来……,我大房看着也不忍心,下午让文才来一趟,我当哥的和兄弟谈谈。” 以前高吕氏来,高文林要不就是不在,要不就是刚好是她和大姐撒泼的时候,他一个当侄子不好上去,有次还被婶子躺倒耍赖缠上了,说大房欺负人,幸亏那次儿子把自己绊倒,几个小儿一闹,隔壁来了人才打发走了婶子。 可是今天这么当面的就胡说八道,高文林不干了,他的性子看着和气,但不是一味的忍让那种,要是婶子给他撒泼揪打他,他还真没辙,但是他可不能让媳妇就听着婶子的话受委屈。 高吕氏没想到自家的那点破事大房都知道了,顿时脸红脖子粗的,江氏赶紧对老爷说道:“老爷,爹派人找你过去,你去看看爹有何事。” 她是怕婶子到时再给老爷撒泼,妇人之间,还是不让爷们参合进来,主要是婶子无理取闹,老爷也没法。 高文林起身说了句:“婶子没事回家好好照顾叔父吧,叔父如今年纪大了,该享享福了。” 没等他走出去,高吕氏猛地起身,一句话没说,扒拉开高文林径直出去了。 她还没出院,就听到高翠哈哈的大笑,还说了句:“该!”,气的她手都哆嗦,转身想再进去,可是看见兆姐儿站在她屋门口望着她,见她转身,还福身行礼。 高吕氏扭身走了,有这个死妮子在,别给她闹个难看,儿子说了,这个节骨眼上,正要升职,别闹出笑话再坏了他的事。 高兆一直在她屋门口站着,听着动静,要是有哭嚎声就冲进去,没想到父亲进去没多久,叔祖母就气呼呼的走了,听到大姑的大笑声,她放心了,刚转身,看见巧云在她身后。 “大姐,叔祖母走了吗?” “走了,叔祖母没事来串门的,巧云乖,回屋咱看书去。” 巧云看了眼大姐,那眼神就是你骗我,但没追问,拉着大姐的手进去了,高兆嘟囔一句小人精。 165 吃鱼啊 高文林见婶子走了,回来坐下问道:“婶子来干嘛?” “打听贾先生的外甥定亲了没?话里话外的是想给芸娘说亲,昨晚在城楼里看见咱和贾先生一道走的,相中了吴儿郎,就来打听了。” 高翠一旁嗤笑道:“真是痴心妄想!贾家要是找媳妇能跑咱武成县?那个吴儿郎看着家境不凡,比贾家还要高一层,就不知道是婶子自己动心了,还是谁指使她来的,哼!就是想求大房给她办事,嘴里都没一句好话,好像咱大房多亏他二房照应才能活下来。” “以后婶子来大姐也别和她吵,几十年了,又不是不知道她,无非就是在咱大房跟前拿大,以后甭搭理,反正一年见不了几次。” 高文林自己也不爱听那话,但也不能让太太大姐和个糊涂人掰扯,只有自己生气的份,又是个长辈,每次见面吵闹外人也得说大房不对。 “我是听不得那话,反正我是高家女,不能让娟娘和她说理,再说婶子是讲理的人吗?以后兄弟也别和婶子搭话,万一她撒泼说侄子欺负长辈啥的,总归不好,妇人之间争个嘴,哪家没有?” 江氏自那天当着高吕氏说了那话后,发现再怼她也不是那么难,不像以前气的发抖都不好开口,怕人家说晚辈对长辈不孝,还是兆儿说的好,你当她是长辈想尊敬,可人家就要把你当好欺负踩几脚,她痛快了,你就不痛快了,为何要给自己不痛快? 说出来真痛快,憋着自己气,江氏终于尝到滋味了,以后就这么来。可这会见老爷和大姑姐又要争起来,就打岔问大姑姐:“大姐,今儿老爷休沐,贾家会来,那个贾娘子肯定也来,准备做什么吃的?” 高翠一怕大腿,急忙起身,“哎呀,我准备煲猪蹄花生的,刚剃了猪毛,赶紧的,不然中午就来不及喝汤了。” 江氏见她慌慌张张出去,冲老爷笑下,高文林也起身道:“娟娘也别气,等文才来了我好好说说他。我先去前院了,贾家的还没到?今儿晚了点。” 而贾先生刚进高家,在前院给高成继看筐子里的鱼哪,他一身鱼腥味,还激动的指手画脚。 “高兄,看,今天一早我就去买鱼,市场最大的一条我给买了,呵!今天就在你家吃鱼,这么大一条可得好好吃一顿了,我给你说高兄,这个鱼头呀,要是做好了才是美味,用鱼头炖豆腐,那个汤鲜美,就是得去腥,不然一股鱼腥味。” 高成继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现在就是一股子鱼腥味。 “就不知我家能做出来吗?” “我写个方子,先把鱼头给用调料腌下,然后再炖豆腐,豆腐用水焯下,不然有豆腥味,那就味道不好了。” 一旁的草根快快去屋拿了笔墨在院里的桌上铺好,磨墨,贾先生挽起袖子,把调料和做法都写下了,对草根说道:“你把这个和鱼都交给高大姑,照着做就是了,对了,筐里有河蚌,不知这里还有河蚌,这个做好了也好吃,用排骨红烧,酱油多放点。” 高成继看着他,真想问你祖上是厨子出生吗? 贾先生舒心一笑,“我先回去换衣服了,你等着我来下棋,为了吃鱼,我给学生放假了,我外甥和孙女婿先回去换衣服了,等会就来。” 刚出院见高文林进来,满脸笑的贾先生说了句:“今儿吃鱼啊。”笑眯眯的走了。 高文林突然听了这一句,莫名其妙,就看魏师傅和草根两人抬着个竹筐走出来,伸脖一看,好大一条鱼,还蹦跶着哪,难怪刚才贾先生走过一股鱼腥味。 “爹,贾先生又抽什么风?” 这个抽风是高兆爱说的,家里人除了高成继,其他的都学会了。 “让你吃鱼就吃,别的别管。” 郁闷!高文林回到西厢房准备上课的东西,说上课,这俩个就是来高家自己学习的,他也不管,以前还想着当个先生教教吧,现在他放开了,根本不管,反正那个贾先生没安好心,也不真为了外甥学习来高家的,那么他就复习自己的书本,时间不多了,不能浪费。 …… 高吕氏气鼓鼓的一路走回去,高家祖宅离二房有段距离,走路快两刻钟,她气哼哼的心里憋气,头一回被侄子说,应该说是教训,可当时自己懵了,只是气的掉头走了,现在想想就该去前院给大伯子哭嚎一顿。 昨晚她见了贾先生带的两个小儿郎,看那小的那个就是贵气,回到家问了儿子,儿子对贾家也奇怪,只是知道是京里来这教书的,说他也问了张县令张县令没细说。 高吕氏是想到了孙女高芸娘,她娘正在宣庆府相看人家,可是这要是能和贾先生外甥结了亲,那二房在京里也是有人了,到时姻亲帮个忙,二房一家去京里,她也可以去开开眼,她就出嫁前去过一次京里,还是她娘带着她给她买嫁妆时去的那次。 想想京里的繁华,高吕氏心动了,主要是在宣庆府,都拘着她那里也不让去,哼!要是有个京里的亲家,到时她可是有面子,还能在京里露脸,回到宣庆府气死那帮看不起她的夫人们。 所以一大早的来大房打听下,没准大房也惦记着给那个死丫头哪,也不看看大房,一窝子乡下人做派,那死丫头长得又难看,又磕了一脸的疤拉,该!谁能看上她? 高家祖宅是个一进三的宅子,但比二房的要大,后来还加盖了后罩房和倒坐,每个院子都是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五间,原来高文林祖父是打算两个儿子平分,这话只是给后妻和老大说过,他想大儿子不会把小儿子撵出去的,高家又没宗族,还能给宗族交代下,他可没想到是二儿子把大儿子一家给撵出去了。 平时大房都在宣庆府,祖宅留了个老仆夫妻看宅子,每年他们回来住阵子,武成县这么大的宅子少,都是是祖上留下来的,高吕氏一直为能占下祖宅而得意,幸亏自己婆婆厉害,她娘家也出了大力,才把大房给赶出去了,分宗,分宗就分宗,当初娘家有点犹豫,高吕氏撺掇着婆婆应了大房,她还担心二房好了,大房跟着沾光哪,分宗将来你啥都沾不上。 166 不服气 高吕氏回到家,直接去了孙女屋子,她去之前悄悄给孙女说了下,看孙女那羞红的脸,哪能不明白?姐儿爱俏,孙女肯定愿意,还想着打听清楚了再给儿媳说。 看到孙女期盼的眼神,高吕氏恨恨的把在大房受欺负了说了,连声咒骂大房。 高芸娘脸色失望,虽然知道祖母做事不妥,但还是盼着能有个好消息,可祖母一点没问出来,她还想,凭着她的容貌,二房又是宣庆府学府的,大房也希望能有个好姻亲,自然会帮着这事。同是姓高的,她嫁的好,堂姐堂妹不也受益? 她压根就没想过堂姐会不会和她一样的想法,因为她认为堂姐的条件,太……,昨晚虽然带着幂篱,也看到她脸上的疤,女子容貌多重要,再就是,堂伯家和她家比,肯定差,家世上,个人上,她都为上。 高粱氏一大早知道婆婆去了二房,她也没留心,反正婆婆每次回来都会去二房走走,去炫耀或者去找事,她拦不住,也不管,只是希望不要再让她去赔礼,至于俩家走动,高粱氏也没那个心情。 但见婆婆回来就去了女儿屋里,马上联想到昨天婆婆在城楼上盯着县里教书先生带来的儿郎一个劲的打量,回来的路上还嘀咕了几句什么大房走了狗屎运的话。 高粱氏心里暗道不好,急忙去了女儿屋里,在门口就听见婆婆的咒骂,话里她听出来婆婆打的主意,当时就气的握紧手,也气女儿没给她说这事,就让婆婆去二房丢丑去了。 进去后,高粱氏对婆婆说句娘来了,然后笑着对女儿说道:“芸娘,娘给你找出个玉佩,你跟娘去看看。” 又对高吕氏说:“母亲,媳妇带芸娘去我那了。” 高吕氏撇撇嘴,她以为是听到她骂人了,媳妇才把孙女叫走,又不是头一回了,她都不和媳妇搭话,直接扭搭扭搭出去了。 高芸娘忐忑不安跟着母亲到了正屋,进去后,也不敢坐下。 高粱氏因为婆婆的举止行为,对唯一的女儿自小教导严格,也很少让女儿和婆婆相处,就怕学了去,这会看女儿神情,气不打一处来,多少猜到女儿所想。 因为婆婆,她在宣庆府被人笑话,女儿的亲事也让她费劲了心。她是想在宣庆府给女儿找个婆家,二房以后肯定就是久居宣庆府了,嫁到跟前也好照应。 可是婆婆几次出丑,官家夫人根本看不上高家,就是学府里也没人想和高家结儿女亲家,儿子还好说,女儿人家就怕随了祖母。 高粱氏为了突显自己和婆婆不是一路人,在外十几年言语谨慎,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为人处事也尽心尽力,好歹也有几个至交好友,刚好其中一个家里有适龄的儿郎,比芸娘大两岁,也是读书人家,最近正要商议婚事。 昨晚她问了老爷,关于贾先生的事,老爷说京里来的,看的出是大族,老爷别的没想,只是想通过大房,能否和贾先生认识,好歹是同行。 这会高粱氏才想起那晚贾先生带来的儿郎是个俊美儿郎,女儿留了心,当时她就注意婆婆去了,别的没留心。 她叹气,如此儿郎,难怪女儿动心,但,婚姻不是你动心就可以攀上的,不合实际的想法就不该有。 “芸娘,你也大了,娘也给你说了不少,婚姻是要门当户对,咱高家二房在宣庆府,在一些官家女眷眼里都啥也不是,你爹只是个教谕,学堂里宋五娘为何趾高气扬,不就是她爹职务比你爹高?就是婚嫁,宋五娘也别咱家好结亲,举个例子,你哥,要娶宋五娘,人家肯定看不上,所以你也别想那没用的,娘正给你商议亲事哪。” 看到女儿眼里露出不服气的神情,高粱氏更堵心,之前算是乖巧的女儿,就为了个儿郎就这样,也别怪,哪个小娘子会想什么门当户对,都是想嫁个中意的,可是很多事只有成亲后才会明白,想想自己当初,她是武成县里长大的,自小就认识高家兄弟,高文林相貌一般不说,长的老相,他堂弟一表人才,小娘子喜欢哪个,一目了然,后来又是高文才先中举,肯定倾心与他。 等娘家要去给她提亲,她娘私下问了她,因为高家俩个都没定亲,二房又比大房过的好,她选了二房。 多年后才知道他爹看中的是大房,而她娘相中了二房,大房太穷,不愿女儿去受苦,他爹叹气摇头,说将来你们母女会后悔,大房为人值得,二房就看高文才以后了。 高粱氏不敢说后悔,可是她羡慕弟妹,虽然高文才没有纳妾,可是他去通房屋里,高粱氏心里就空落落的。 后来婆婆的做事,和公爹去年弄大丫鬟肚子,她更加体会娘家爹说的大房为人值得那句话的意思,她一直做人做事谨慎,严格要求儿女,儿子大了,她也不安排通房丫头,为这不惜和婆婆闹了多次,女儿也是想尽快定亲,免得公婆再出个丑,让外人得知,更加不好结亲。 当年她嫁人之事除了娘家,没人知道,她也从不和大房来往,还好她嫁了不久就搬去了宣庆府,每年过年过节才回来,她娘家也很少和大房结交,按理说都是姻亲,不过他爹因为当年她选了二房的事,也从不主动和大房来往。 看着女儿脸上的娇羞和倔强,不过是所有小娘子的想法,她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只好慢慢教导了。 “芸娘,知道钱县尉家的玉兰吗?和你堂姐要好的,长得也不差,家境在武成县来说,也算好的,娘这次回来听说,她定亲了,男方是京里的,但是,男方腿脚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来咱这小地方来找媳妇,就这还是钱家五姑太太给牵的线,听说男方还是个官家。” 门当户对这个道理不用说,芸娘也明白,是看别人明白,轮到自己就想我貌美,没准人家就会看上我了,没准我就是那个好运气的,除了家世,我哪里也不差。 167 火力旺 高芸娘沉默不语,低头听着娘说教。 “京里的大户人家不是咱们能攀得上的,就像我给你哥哥弟弟娶亲,肯定不会考虑乡下,除非他们有毛病,就是有毛病,县里有的是要嫁到宣庆府高家的,我也会在条件好的家里挑选,你哥要是和哪个不和身份的私相授受,娘绝对不接受,当妾娘都不接受这样的小娘子进门,明白吗?我不能让你哥被个不知羞耻的女子害了,是有些人家会抬进来当妾,那就没把人当人看,妾是什么?不高兴就可以发卖的玩意。” 看着女儿一言不发,不像之前她说些什么,女儿还会听着,不懂的就问,可这会,低头不吱声,唉!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让她明白的。 算了,明天先带女儿回宣庆府吧,老爷要问就说和刘夫人约了要见面。 …… 高家。 高兆看到这么大一条鱼,流口水,可惜不能做双色鱼头,她看了看贾先生写的方子,果然是老吃货,会吃,放上那几种调料,去腥味不说,做出来的鱼也鲜美。 高翠听侄女念了方子,想想家里缺几样,就让魏白家的去买,又问侄女,鱼身子怎么做,高兆想了下,这种鱼就是鱼头好吃,鱼身子反而口感不好。 “大姑,按照这种方子,把鱼切小块腌好,小部分红烧,要多放酱油才入味,剩下的油炸了,明天也能吃,要不就要多放酱油腌上,明天红烧也可以。” 主要是今天大姑也准备了几个菜,这里没冰箱,没法放,幸好天气凉了,不然是大夏天,就得给隔壁邻居送去了。 “那我就都炸了,明天怕不新鲜了,炸了给隔壁吴家的送点,还有石柱家。” 自然没人反对,最近高家伙食越来越好,要是有多余的,给隔壁邻居也好,平时给吴伯娘看宅子的吴家媳妇,也会做点小菜送过来,刘婆子家是困难,平时吃不上鱼肉啥的。 “大姑要我帮忙不?”高兆对着往厨房走的大姑喊道。 “不用,没准一会贾娘子就来了。” 话刚落,贾西贝就在身后问道:“你要帮啥忙?” 高兆转过身,说:“你祖父送来条大鱼,我想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帮我大姑,你们俩是去哪了?” 她看见玉青瓦手里拿着几个糖葫芦,见高兆转过身,就伸手递过来,高兆拿过一个,对香兰说:“你把糖葫芦插到草垛上。” 玉青瓦手里拿着好几个的,是给高兴他们的,玉青瓦跟着去看到墙边有个带眼的草垛,问道:“你家也做糖葫芦呀。” “不做呀,那是买了多的就插上面,不然糖葫芦没地放。” “真好玩,等我回京,让我爹也做个放我院里。”玉青瓦边吃边说。 “你怎么不吃?”高兆咬了口糖葫芦,看贾西贝手里空着没拿东西,奇怪问道。 “我不爱吃那,小时候吃到一个酸的,可把我给酸的,那牙都酸倒了,以后就再也不爱吃了。” “外面冷,进屋吧。”高兆往屋里走,俩人跟着她进去,春竹快快跑去倒茶。 这个月份还没大冷,就没有烧炕,屋里凉飕飕,不过高兆习惯了,而贾西贝屋里是烧了炭盆,所以她一进来就说:“你在屋里不嫌冷呀,没放个炭盆的?” 高兆真想和她说,你以为老百姓的日子个个和贾家一样?烧炭不要钱呀?便宜的呛人,贵的用不起,都是等大冷了才开始烧炕,不太冷就夜里也就放个汤婆子取暖,白天又不总在屋里呆在,外面活动着,没那么冷。 “人不能太娇气了,要适应环境,又不是不能过,都说春捂秋冻,不生杂病,对身体有好处,不然冷一点就烧炭炉,身子就养娇贵了,以后万一有个病啥的,就很难好,也爱受凉。” “没听说这说法,我祖母每到天冷,就赶紧让嬷嬷烧炭,说小娘子可得注意。” 几人都上了炕,春竹进来倒茶,贾西贝捧着茶杯,暖烘烘的。 “小日子期间肯定要护好了,平时没啥,你看,同样的天气,你就怕冷了吧,你摸摸我的手,热吧。” 贾西贝摸了摸高兆的手,是热乎乎的,她的就冰凉。 “不过,这个也和个人体质有关,也和锻炼有关,我吃的多,火力旺,又每天锻炼,自然手就不凉,女子就怕身体寒凉,到时……” 高兆看玉青瓦歪头吃着糖葫芦听着,就不说了,贾西贝等着听哪,见她不说,问道:“到时怎么了?” 高兆招招手,贾西贝凑头过去,高兆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贾西贝吓得一哆嗦,说道:“那我以后也不要早早烧炭炉,也得每天锻炼。”她知道家里有个婶子就是生孩子生没的。 “你要先看了大夫,要是体寒的原因手才那么凉,就得药补食补,然后就是每天晒太阳,多锻炼,这样身体才会好。” 高兆对玉青瓦说道:“玉妹妹,你伸手我摸摸看。”然后又对贾西贝说:“你抹玉妹妹的手,热乎的很,她不挑食,什么都吃的香,身体需要的都能供的上,贾姐姐,不信你看,挑食的人身子就差。” 贾西贝头一个就想到表叔,可不,一年要病好几次,要不祖父总说可别学你表叔挑食,不然出个屋都没力气,都要被门槛绊倒。 一哆嗦,她赶紧说:“我以后再也不挑食了。” 面前这俩都不挑食的,看看人家那手热乎的,她一到冬天手脚冰凉,也喝过药,不过好多都是她怕苦,偷偷给倒了,这个不能给兆妹妹说,不然她肯定鄙视自己,又该说那得浪费了多少银子呀,表情和高大姑一样。 香兰刚好进屋,端了几个小食,高兆吩咐她:“香兰,去热个汤婆子拿进来。” “给你用个汤婆子,手太凉了身子也冷。” “多谢兆妹妹,我屋里也有,就是和青瓦逛街回来直接来这了,忘记让小菜回去拿了。” 如今小菜对高家很熟,来了就去找香兰,然后两人一同帮大姑干活,大娘子有吩咐再进屋。 说到汤婆子,贾西贝就有了送高大姑什么礼物了,她家里有个姑祖婆给的手炉,是个紫铜花篮型,小巧精致,可以放入袖中。可只送高大姑一人多不好,干脆每人送一个,派人回京去找,时间还来得及。 贾西贝先不说,到时给他们个惊喜。 168 呕师呀 前院。 午饭时,高文林让小儿子招呼王荆州和吴长亮出来吃饭。 饭桌摆在高成继正房里,又是满满一桌,贾先生拿来的大鱼炖豆腐一个大瓦罐装着,还有一个瓦罐,贾先生问那里煲的是什么。 “是猪蹄煲花生。”高文林回答道。 “猪蹄呀,好东西,我爱吃。” 就没听你说哪个是你不爱吃的,高文林心里嘀咕。 “贾先生,多吃猪蹄身子壮,长大个。”高阳荣赶紧介绍。 “那王小二和长亮多吃点,要是卤猪蹄,我一个人能吃俩个,你俩多喝点汤,都长点肉,太瘦了,我看最近高兴就长的快,快赶上长亮高了。” 说完还看了眼外甥,不是有外人在,就要说:你好意思吗,小舅子都要比你高了。 “红烧鱼,炸鱼,还有排骨烧河蚌,豆芽菜,咦?这个是什么?” 还是高阳荣回答贾先生:“贾先生,是咸菜疙瘩切了丝,吃太多肉,油腻,配上咸菜解腻。”这都是大姐说的,就是在外人跟前不能提大姐。 今天高翠没来,魏白家的给每人盛汤盛饭后退下,贾先生夹了个咸菜,说道:“尝尝这个,没吃过,大家也开始吃吧。” 高兴看着贾先生皱眉咽下咸菜,他也跟着皱眉,最不喜欢吃这个咸菜了,还有点苦,可大姐说苦了好,那是原味。 贾先生咽下后,赶紧喝了口汤,嗯嗯两声,说:“这个鱼头汤不错。” 他没敢让外甥吃鱼,怕运气不好,再给卡着了,夹了个河蚌给外甥,关心的模样说道:“这个没刺,放心吃吧。” 吴长亮看着这一桌奇奇怪怪的,实在是没胃口,见都没见过,都不知表舅怎么会说好吃,这一刻好想回京。 以前高文林还在饭桌上客气几句,自从觉得贾先生不怀好意后,就不再说话,两个儿子不用他叮嘱,吃饱饭是高家的宗旨,不会因为有客人就饿肚子,王荆州也是蒙头吃的货,那个徒弟吗,自有他表叔管。 猪蹄汤和鱼头汤,高文林肯定是喝猪蹄汤了,不仅有肉有汤,猪蹄煲的软软的,好吃,鱼头有什么好吃的。 高家的习惯,盛到碗里的都吃完,不浪费,高文林边吃边观察徒弟,看他微皱眉,心里说:你就装,看你装到几时。 吴长亮喝了口汤,味道实在接受不来,就见表叔把他的碗挪过去,说:“你就喝碗鱼头汤吧,那可是表舅亲自买来了,还有河蚌,用排骨红烧,肉味鱼味都有了。” 他是想慢慢来,别着急,让外甥接受也得有个过程,欲速则不达。 吴长亮喝了口鱼汤,感觉怪味,好想念上回的杂粮饼,好歹外面那层还可以吃。 伸筷子夹口豆芽菜,晕,放了醋,这是外祖母爱吃的,吴长亮看这一桌子菜,都是大碗大盆大瓦罐,外祖母见了肯定高兴,她最爱说:这才叫吃饭哪。真想问高家祖上是不是山西的? “我就喜欢你们家的规矩,不能剩饭,谁的碗里都得吃干净,我在家吃饭就见不得小辈留个饭底,啥毛病吗?我看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贾先生见过高兴哥俩吃饭,所以就如此说道。 这话高文林认同,满意的看了看自己俩儿子,再看贾家的两个,一个是一口不剩,一个汤一大半,跟前的菜一大碗,都是贾先生给夹的,他皱眉。 吴长亮听了表舅的话环顾一看,就他碗里剩下,硬着头皮吃下去,实在是不想连八岁的高阳荣都比不过。 我送套小盆子小碗高家会收下吗?主要是收下了会用吗?不会给他家大娘子留着当陪嫁吧。 闭气喝了鱼头汤,又接着吃那一碗菜。 高文林看的想掀桌,吃个饭你像上刑,以前没表情,今天表情如受虐,就这为何非得来我家? “贾先生,你看,我家饭菜就这水平,贵人看不上眼,可我觉得挺好,这还是因为有贵客才做几个好菜,不然就咸菜疙瘩,你看以后就别让你外甥孙女婿来受罪了,看不下去呀,幸亏刚吃饱了,不然……” 贾先生没想到高主簿那么直接说话,尴尬。 他厚着脸皮装傻说道:“哎呀,我觉得菜好着哪,小儿他们你就别管,有饭吃就不错了,谁不爱吃就饿着,不惯那毛病。” 高文林更气了,饿着也去你家饿着去呀,来我家算什么事。 高成继把筷子放下,表示吃好了,高家属他吃饭慢,那几年在外吃不好睡不好,有了胃病,所以老了就习惯细嚼慢咽。 高文林一看父亲放下筷子,起身倒了茶,高成继摆手道:“不用,刚喝了两碗汤。” 又对俩孙子说:“你们回屋去吧。” 高兴哥俩起身应了,又给父亲、贾先生和王吴俩人行礼后告退。 贾先生也给外甥和孙女婿说下去念书去吧,王荆州俩人回到西厢房,他同情的看了眼吴长亮,小声说道:“表叔,没吃饱吧?要不要悄悄回去吃点点心?” 吴长亮摇头,揉了揉肚子,刚吃了那些,有点反胃。 这时高文林进来,准备去里屋歇会继续看书,不打算教徒弟什么,这个徒弟是摆设,以后当他是空气,不然看了生气。 吴长亮看到师傅进门,还皱着眉,倒八字眉,突然脑里出现高家大娘子,这父女俩长的好像。 完蛋!我媳妇这么丑?以前咋没发现? 这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的响了声,顿时脑袋懵了,要不好。 高文林见徒弟脸上表情惊愕了下,又是吃惊,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更加不耐。 吴长亮没等收起表情,肚里一阵反胃,急忙要跑出去,可师傅堵着个门,来不及了呀。 高文林就见徒弟冲过来,一吓,这要殴师? 哼!难道我还怕了你,我就不躲! 好吗,是殴师了,呕师呀,吐了高文林一身。 气急败坏的高文林一顿跳脚,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屋里的贾先生听到动静以为外甥又出事了,慌忙奔出来,看到高主簿手忙脚乱的脱外衣,外甥一脸的羞红,王小二目瞪口呆。 169 糟践人 贾先生喊道:“草根,草根。” 一股酸臭味在院里散开,贾先生想捏鼻子,又不好意思,又急忙喊一声:草根。 刘草根到后院去倒热茶,走到院门口听到贾先生在喊他,冲进来,见此情况放下茶壶,赶紧的帮着老爷脱衣服。 “王小二快,扶着你表叔,赶紧回家,他肯定不舒服。” 王荆州这才反应过来,扶着一脸涨红的吴长亮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 高成继跟着出来站到门口,对儿子说道:“你也回后院换衣服去吧。” 贾先生看着高主簿跑似得奔出去,摸摸头,转身对高成继,说了一句:“抱歉,对不住了,我外甥身子不适,我要带他看大夫去,今天我就先回去。” 尴尬,在别人家吃顿饭,因为饭食不可口,竟然还吐了。 姚师傅悄悄进来,把地上收拾干净,拿了盘香点了,看高家太爷还站在门口,又急忙端盆水把那块擦洗下,高成继呆了会,又摇摇头转身进屋。 内院饭桌上可热闹,今天都是大盆装菜,贾西贝看的稀奇,问道:“这就是大盆菜吗?” 高翠最后一个上桌听她这么问,就问道:“你吃过大盆菜?” 贾西贝摇头说:“没吃过,但是我听我姑祖婆说过。” “那就尝尝,现在的城里人很少做这种大盘菜了,在乡下可多见,乡下家里如果盖房上梁那天,或者是办喜事的时候,通常会做这待客,兆儿她祖母做这个最拿手,烧排骨我就是和我娘学的。” 玉青瓦吃着口碗里的猪蹄儿,脸上很美的表情,那就是吃舒服了,“大姑,给我个方子,到时我回京了让我姨娘也给我爹做,我爹肯定喜欢吃。” 而贾西贝一听是猪蹄,那脸色就变了,高兆用手捣捣她,说:“如果不爱吃就别吃,别说难听话。” 高翠热心的给贾西贝成了一大碗猪蹄汤,“贾娘子,你尝尝看,味道真心不错,你别觉着听着蹄子呀爪子呀好像脏,其实最有嚼头的反而是这些,你看那个熊掌,都是贵人吃的,我们穷人,想吃都吃不起。” 贾西贝想想也是,就夹了块猪蹄吃起来,边吃边点头说:“嗯,这个滑滑的,是很好吃。” 玉青瓦也笑了,说道:“贾姐姐,我没有骗你是很好吃的,兆姐姐说了,吃这个猪蹄,将来脸上没皱纹。” “真的?我怎么没有听人说过这话。” 高兆接话道:“是不是真的,吃个二十年你就知道了,反正我是要吃的,别到时候将来咱俩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我侄女哪,嘻嘻。” 贾西贝心里嘀咕,不用等等二十年,过两年咱俩走出去,我就是你侄女。 江氏给巧云的鱼头汤里挑鱼刺,巧云不爱吃猪蹄,就给她盛了碗鱼汤,其实江氏也不太喜欢吃猪蹄,只不过刚嫁进来的时候,老爷和大姑姐,他们都吃猪蹄儿,她就不好意思说,硬着头皮跟着吃一点,有鱼汤,她肯定是喝鱼汤,所以她觉得小女儿像她,不过从来也没敢说,怕老爷嫌弃,说原本是乡下人怎么这么矫情。 高兆又夹了鱼块儿在吃,腌了后入味的鱼块,一块外面裹了蛋精和的面粉,炸的焦黄,没有了鱼的腥气。 贾西贝在家里吃的鱼,没有这种,她是看高兆吃的很香,也夹了一个鱼块,却吃得皱眉,但也不敢吭气。 高翠紧着招呼:“吃呀,今天菜多,都别客气。” 贾西贝夹了一口豆芽菜,嗯,这个味祖父经常吃,爱放醋。 今天没有烧排骨,也没有丸子,就是这几个大盆菜,贾西贝看高兆吃的不亦乐乎,心里想真是好养活,想想表叔吃饭那个挑剔,将来两个人怎么在一块过呀,就是吃饭都吃不到一块去,不过看高兆这个架势,没人能难倒他。 嘿嘿!到时就看好戏吧! 正想到这儿,就见门被推开,是高叔父,可就是一脸的黑气。 高文林看屋里还没吃完饭,转身出来,站门口想想就去了大姐的屋子。 江氏见老爷推开门,又关上门出去了,她起身也跟着出去进了西厢房,见老爷脱了外衣回来,忙问怎么了。 高文林气道:“都是那个贾家的,不对,是那个吴家的。” 江氏听得一头雾水,没反应过来是说谁,“怎么了?是贾先生家又来人了?” 高文林低头闻闻身上,“是那个徒弟,吐了我一身。” 江氏一惊,“饭菜有问题?可我们这吃的好好的,贾娘子他们没啥不妥。” “带个富贵人家的儿郎,到我家来吃什么饭,糟践人!” 江氏给老爷倒了一杯茶,高文林摇摇头,说:“身上有味儿,先不喝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江氏在门口一看,高兆和贾西贝,他们回东厢房了,等下人进屋把盘碗都端出来,高翠去了厨房,高文林夫妻才回屋。 江氏在门口叫魏妈妈烧热水,让老爷洗了换衫,又让巧云去找大姐。 高兆几个回了东厢房,也觉得不对劲,主要是刚才父亲那脸黑的可以,贾西贝看此情景也找借口带着玉青瓦回去了。 巧云进屋,拽拽大姐的衣摆,小声说:“大姐,爹生气了?” “为何?” “吴哥哥吐了爹,爹身上好臭。” 高兆张大嘴,太娇气了吧。 贾西贝匆匆走回家,进了祖父屋里就问:“今天出了啥事?” 贾先生见孙女又是如此的急慌慌走进来,不悦皱眉,但也没说教。 “怎么?高家说什么了?” “没呀,我就是看高叔父匆忙回来,脸色难看,我那会我们在吃饭,他推了门就出去了。” 贾先生哦了一声,说道:“你表叔吐了他一身。” 贾西贝捂着嘴,惊讶的望着祖父,都不知该说啥。 “叫太医了吗?” “他又没病,只不过吃过了那猪蹄。” 贾西贝扑哧一声乐了,看祖父瞪眼,赶紧跑了,出门才哈哈乐。 贾先生发愁,他回来时,叫了太医过去看,诊断后说啥毛病没有,只是反胃了,气得他都想以后天天给外甥吃猪蹄。 170 长开了 贾西贝去了表叔院子,进屋看到表叔已经换了衣服,洗了的头发没干,披头散发,脸上一脸憋屈,王小二旁边坐着一脸的好笑。 “表叔,你是吃猪蹄吃的吗?”贾西贝好奇的问道。 吴长亮抬眼看看她,没吱声。 “其实想着难受,吃起来味道不错,你就想着是熊掌,不要想猪蹄,就不恶心了,真的,我刚才都吃了一碗。” 贾西贝也找个椅子坐下,还问王小二:“你吃了吗?好吃不?” 王小二点点头,还没等说话,贾西贝又说道:“高家的饭菜是不怎么样,但是也可以吃下去,不算太难吃。” 她越说吴长亮越反胃,觉得吸气都是那个味。 这回王小二有眼色了,他见表叔的脸色实在难看,急忙给贾西贝使眼色。 贾西贝还睁大眼睛看,不知道啥意思,王小二走过去,拉住她说:“我们先出去吧,让表哥先休息。” 贾西贝哦了一声,就跟着王小二出去了。 吴长亮仰头,感觉这屋子里都是他吐的酸臭味,实在不能忍受,要给表叔说他要回京。 高家,高兆看到下人从爹娘端出木桶,等了会,去了爹娘那。 高文林也散着发,江氏在身后给他绞干。 “爹,刚才咋回事?” “白无常吐了你爹一身。”高文林没好气的说,把之前女儿说徒弟的外号都说了出来。 高照一听这话就知她爹气的不轻,“吃猪蹄吃的?” 高文林趁此教育女儿:“看到没?这就是‘贵人’,咱们小门小户的,伺候不起,我女婿要是这样,我得少活几年。” “弟弟要是这样,我得天天让他吃猪蹄,不吃就饿着,爹,干脆以后别让他来咱家吃饭了,弄得别人也没胃口,咱家就这条件,不可能因为他,请个宫里来的厨子吧,矫情!啥毛病吗?” “明天我去学堂给贾先生说,你就别管了。” “那我先回屋了。” 高兆去了西厢房,见妹妹睡了,大姑还没回来,她坐在炕沿,守着妹妹。 无聊的很,拿起大姑做的鞋在看,鞋大,估计是爹的。 听说将来的喜鞋要自己做,高兆还不曾做过鞋子呢,不过就是衣服她也不会做,别说高难度的鞋子了,看来要开始学做鞋子了,在出嫁前最起码做一双喜鞋出来。 就不知道贾西贝将来的喜鞋,她是自己做呢,还是有人代做?下回见了她要问一下她了。 这时高翠进来,见大侄女在屋,问道:“刚你爹是咋了?那个脸黑的。” 高兆捂嘴笑,妹妹在睡觉,她不敢笑大声。 “大姑我跟你说,那个吴长亮,吐了爹一身。” 高翠惊讶道:“啊!吃啥吃的,吃鱼?” “肯定是猪蹄吧。” 为何都肯定是猪蹄,因为都说大户人家,不吃猪蹄了、鸡爪啦之类的东西,嫌脏。 高翠撇撇嘴,“老百姓猪蹄还都吃不上呢,穷讲究。” “我给爹说了,让他以后别来咱家来吃饭了,伺候不起。” 高翠惦记的是饭钱,给了不少银子哪,才来吃了两顿,不得把银子退给人家呀。 “问问他爱吃啥,那天就专门给他做,我们吃的就别端上去了。” 高兆自然知道大姑为什么这么说,点点头说:“我到时问问贾姐姐,我看贾姐姐就好,没那么多毛病,虽然之前是娇气了点,但来咱家后觉得好奇,没看不起的神色。” “是,贾娘子这点好,大姑就喜欢玉兰、贾娘子,还有那个青瓦更好,啥都不挑,和你一样,进嘴的就吃,吃的样子看了让别人有胃口。” “兆儿累不?,回去睡会吧。”高翠说完拿起鞋子继续做。 “大姑,我也做点啥,看大姑太累了。”高兆有点内疚,大姑每天忙不完的活,忙完厨房忙针线,可她成天的玩,还尽出事让家里花钱。 高翠头也不抬,继续纳鞋底,“不用你,大姑不累,如今家里的下人不少,大姑就操点心,活都是他们干,你好好养着,别再磕着碰着了,就是帮忙了。” 高兆无语,深叹一口气,我就是个废物呀,只会吃,不会干,将来谁娶了我也真够倒霉的,同情未来的夫婿三秒。 高兆起来,脱鞋上炕,在在大姑背后给她捏肩,“大姑我给你按摩,我手有劲儿。” 高翠放下手里的活,闭着眼享受,“嗯,是有劲,那个春竹也有劲,每天的给我捏肩敲背,松快多了。” 她的两个丫鬟,每天被她打发出去干活,说出去是大娘子的贴身丫鬟,其实整个一个粗使丫鬟。 “大姑,你趴着我给你踩背吧。” 这还是高兆小时候经常干的事,她娘怕疼不让她踩,她就每天晚上给大姑踩背。那时家里就刘妈妈一个下人,大姑每天累得晚上直哼哼,高兆和大姑睡一个炕,就每天的踩踩踩。 高翠趴下,高兆上去来回走,听大姑舒服的哼哼。 “哪天我要教教春竹了,踩背也不是上去就乱踩,踩不好不舒服不说,再把人给踩坏了。” 高兆是前世跟师傅学拳脚的时候,就学了一些基本的推拿,就是不够精通。 “我说让春竹踩她怎么踩都不舒服。” “那我这两天就教教她。” 踩了一会,等大姑说好了,她才下来,看妹妹在炕头呼呼睡哪,一点都没吵醒她。 “巧云就是好睡,我就不咋困,她天天瞌睡。” “多睡觉长得高,你小时候就不怎么睡,所以你就没玉兰高。” 高兆不服气的说:“最近我都长了,快有娘高了。” 高翠见侄女不高兴了,笑着说:“对,最近兆儿不仅长高了,还长漂亮了,等疤没了,肯定是个娇娘子。” 高兆眉开眼笑,臭美道:“我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对对对。”高翠跟着呵呵,“对了,那个珍珠粉别忘了天天抹。” “香兰天天都记着哪,她比我还上心,天天盯着看,让我说,每天看根本看不出来变化,得一年半载没见的人看了才知道如何。” “谁说的,我就见天的看,也看出兆儿慢慢变了。” “嘻嘻,是丑小鸭变美天鹅了吧。” “是变美鸭子了,呵呵!” “大姑!” …… 以下作者说: 才知道很多读者是听书,所以章说是听不到的,这里简单说两句。 我感觉这本我才开始学写文,第一本不算,所以,追文的书友们,如果觉得哪里有问题,可以指出来,写文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麒麟万分感谢。 171 缩小版 屋外有人叫姑奶奶,听声音是魏白家的,高兆下炕开门,魏妈妈笑着问:“姑奶奶在屋?奴婢找姑奶奶说个事。” 高翠下炕出来,让魏妈妈去了小炕屋。 进去后魏妈妈推让半天,坐在圆凳上,“姑奶奶,奴婢想说个事儿,我家枣儿,已经过了十五了,刘家的前阵子给奴婢提了她家草根,本来奴婢是想让枣儿招婿,枣儿没个兄弟姐妹,招个女婿也好给魏家传宗接代,可刘家的说了,将来草根一样给我们养老送终,以后生了孩子,次子跟我们姓魏,奴婢当家的考虑了几天,又问了枣儿,这才同意。” 关于家里两个下人家庭,爱操心的高翠早就和江氏嘀咕了。刘家来的最早,有一儿一女,儿子草根还好,老实能干,就是女儿桂花脑子不太灵光,越大越呆傻,刘妈妈早就熄了让女儿出嫁的心,就想给儿子取个好媳妇,将来好照顾女儿。 原来刘妈妈还打算,不行的话她去买一个无父无母女娃当儿媳,就图了将来好让儿子媳妇照顾女儿一辈子。后来魏白家的来了,可惜人家就一个女儿,又听说想招婿,她也不好去提这事。 谁知后来,儿子草根自己和魏枣儿对上了眼,刘妈妈和当家的商量了,反正以后都在高家,将来让儿子给魏白夫妻的养老,有了孙子挑个跟魏家姓。 高翠见能来跟她说,那肯定是两家已经商议好的,没什么好反对的,她拍大腿笑道:“这是好事儿啊,何时下定?到时我给枣儿块面料,好做身新衣服。” “就等给老爷太太说了之后下定,到时请姑奶奶喝喜酒,麻烦姑奶奶给太太说一声,奴婢先回去了。” “好的定了日子过来说一声。” 魏妈妈起身,连连福身谢谢,主家一家人都好心,比以前的主家好太多,女儿也定下来,她也放了心,以后就一心一意的在高家干。 高翠回了屋,羡慕说道:“枣儿还怪快的,都定下了,嫁给刘家也好,刘家也是和气人,桂花有枣儿这个嫂子,以后也受不了苦,俩家都在咱家做活,彼此有个照应。” 她是感同身受,想到自己也是回娘家依靠兄弟过日子,兄弟再好不如有个好弟媳。 “草根不吭不哈的,这么快就把枣儿给看上了,不是枣儿愿意,她爹娘不会给她强做主,还指望找个上门的,之前魏妈妈问过我还买人不,要是买个年纪小的她想说给枣儿,就是草根的妹子桂花可怜了,将来只能靠着兄嫂养活,现在跟着她娘干点不动脑的杂活。” 刚买来刘家时,刘妈妈就怕主家把桂花卖了,啥活都抢着干,上个主家就是见桂花不中用白养着,才把她一家打发卖了的。后来知道是姑奶奶当初买人时说桂花可怜,才要了她一家,她哭着给姑奶奶磕了三头。 高照无语,说枣儿快,那就是说她还单着,这都快是娘和大姑的心病了,打岔道:“我爹还在屋?爹还说今天要苦读的,我门口看下。” 走到门口,就看见父亲出来,“爹,去前院?” “嗯,爹先去了。” 高文林头发干了梳好了发,在屋里郁闷了一阵子,就准备去读书,和女儿打完招呼,来到前院,进去看见小儿子在念书,高兴跟着姚师傅去练武了。 他先去父亲屋里看了下,见父亲在午睡,就悄声退出,回去指导了阳荣功课,开始准备埋头苦读,突然想看看徒弟上回的功课,就走出去拿出吴长亮的留在这的书本。 字迹干净,书写不错,几个算题都算出来了,只有一个算错,高文林拿笔指正了下,别的不咋样,算学这块是有点天赋。 高翠见兄弟走后,就去了弟媳屋子,然后说了魏妈妈刚才来说的事情。 “我说枣儿最近脸色红扑扑的,原来喜事近了,大姐,到时挑块布料给枣儿做衣裳,再给个喜钱,魏家的就这么一个闺女,咱也添点喜气。” “说的是,等那天,让兆儿吃个喜饼,沾沾喜气。” 江氏叹气,高翠反而想开了,劝弟妹:“娟娘,肯定是还不到时候,文林那会,也有人来说亲,好几个的,可我爹说没到时候,直到文林提出要说你家,我爹说时候到了,才去提的亲。” “我听老爷说,他问过爹了,爹说兆儿这两年定不了,可我就更愁了,过两年哪有好儿郎?” “文林说明年院试,他好好看看,再说兆儿还没开窍呢,还跟个女娃一样,你看玉兰就比她大半岁,俩人走出去玉兰就像大好多,再等一年,没准儿兆儿就长开了,今天我看兆儿就有了大姑娘的模样,不再一看就是小女娃。” “我也感觉是,不觉着都快有我高,我就盼着她能有大姐这模样,都说侄女随姑,兆儿肯定是长的晚,肯定会随了大姐。” 江氏个子不高,偏文气,高文林也不高,但高翠反而比兄弟高,人也长的壮实,面貌也比兄弟好看。 高翠一听弟妹说这话,心里欢喜,大侄女长的像兄弟,她心里也惋惜,要是长的像弟媳就好了,就是像她也不错,偏偏是整个弟弟的缩小版。 “是,没准过两年就超过我了,我就盼兆儿有个好身体,将来生一串,起码这个得像娘。” 江氏笑起来起来,这个可是她在高家的骄傲,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 高照在大姑屋里守着妹妹,看妹妹睡得香,她也盖了个被子躺下,睡不着,又爬起来把妹妹的纸笔铺开,磨墨,不想写啥,就画个图,想想门帘上画个啥,画工不行,那就画卡通。 “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那就画个没尾巴一只耳朵的虎仔。 画的太专注,不知巧云已经醒了,没动静的坐一旁看着姐姐画画,高兆一回头,看见个软妹子睁着大眼看她画哪。 “巧云,醒了,看看姐姐画的啥?” “猫。” 可不是吗,老虎别号大猫。 “巧云真聪明,姐姐画的是猫。画完了给你贴墙上吧。” 高翠进屋,看了眼问道:“画的狗熊?” 然后看到大侄女翻白眼。 172 突来客 不知是不是因为吴长亮在高家出了丑,两三天没见贾家来人了,就是高翠都嘀咕,没见到贾娘子还怪想她的。 高兆也想的是,肯定是贾西贝不好意思,等过两天大家都忘了这事再过来。 谁知两天后,贾西贝陪着一个老太太来高家了,年约六十多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受过苦的。 “姜婶子,这是我曾姑祖,昨天从京里过来的,听说高家对我多多照顾,过来看看。” 江氏慌忙让座,这么突然的就上门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爷说对了,贾家一家奇奇怪怪的人。 “老夫人,快请坐,大姐,让魏妈妈上茶。” 贾老夫人不客气的坐下,一脸笑眯眯,看得出年轻时长得不错,就这个年龄了,也是身材娇小,肤色白皙,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夹杂着几缕白发。 旁边跟着个婆子反而神情严肃,举止就是大家族有规矩的体面婆子。 “高太太,不要太客气,我是不放心我外孙,过来看看,听说,前两天他在这出了丑,羞得他躲屋里不肯出来,我来陪个礼,长亮还小,从小他娘给惯坏了,高太太别计较他。” 他这么一说江氏就知道了,但是贾先生的姑母,老爷教的徒弟是她外孙。 “哪里哪里,老夫人客气了。” 高翠看贾老夫人的言行举止,不敢多说话,一边规矩的坐着。贾西贝站在贾老夫人身后,也没了平时嘻哈的玩闹劲。 “这是我从京里带来的一些,都是平常物,你也别客气,就收下了,我贾家来这里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氏有点诚惶诚恐,因为这老太太看着就气派,虽然说话和气,可那露出的举止不是几年就能养成的。 “老夫人,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我们高家小门小户,平时也是粗茶淡饭,招待不周。” 彼此都客道,最后贾西贝问道:“江婶子,兆妹妹呢?” “兆儿带她妹妹,到后面看马去了。” 高翠这才起身说:“我去叫兆儿过来。” 不一会,高兆带着巧云进屋了,她今天穿了件青蓝色上襦,绿色百褶裙,巧云玫红色短襦绿色裙,姐俩颜色那个艳呀,巧云丫丫头两边各一个玫红色小毛球。 贾老夫人入眼的是这个高家大娘子,小鼻子小眼小嘴,就是脸上疤痕明显,眼里露出好奇,手牵着妹妹上前给她行礼。 “见过老夫人。” “哎呀,快到我跟前来,穿的多喜庆,真好看的小娘子。” 高翠听了眉开眼笑,这可是她给侄女装扮的。 “老夫人眼力好,这是今儿才做的新衣裳,我就说穿着肯定好看。” 贾老夫人揽过巧云,身后的婆子递过一个玉佩,她给巧云带上。 江氏慌忙拦着,“使不得,老妇人,小儿家带这么贵重的,可别。” 巧云听母亲这么说,就摘下来,要还给贾老夫人。 “这有什么?这是祖婆婆给的,祖婆婆稀罕巧云,不是贵重物,戴着玩吧。” 贾老夫人重新给小云戴脖上,巧云看了看母亲,就说了句,谢谢祖婆婆。 江氏真心不想接这礼,但又不知该怎么拒绝,就见贾老夫人又拉着大女儿的手,给女儿套上了个玉镯。 “是兆儿吧,听西贝说了,她和你要好,来这就认识你,西贝性子不好,没少给你家添麻烦,亏的你不计较她,祖婆婆给的,别不要,不然祖婆婆该生气了,又不是多贵重的,祖婆婆家里有还有哪,将来去京里到祖婆婆那玩去,随便挑。” 高兆是推让,可又不能和个老人家死硬掰扯,就被她套在了手腕上,她也看看母亲,见母亲一脸的为难,只好福身一礼。 “谢过老夫人。” “不用不用,我就喜欢看欢实的小娘子,多好,西贝给我说了,这次来看外孙,也见下西贝说的最逗趣的高家娘子,要是不嫌弃,得空我就来这,你们也去贾宅做客,之前没个女主子,也不好邀请你们,我来了在这,不用下帖子,让我的下人婆子来说声就行了,也别对我客气,不然我一个老婆子也寂寞。” 听这话还要在这里住段时间,江氏也客气道:“老夫人不嫌弃高家简陋,随时过来,我家人都喜欢贾娘子,她也懂礼,贾家好家风。”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没来过武成县的,以后就让你家大娘子陪我到处走走,高太太舍不舍得?” 这话问的,谁能说不行? “老夫人不嫌弃兆儿聒噪就好,怕她闹着老夫人了。” “不会不会,人老了就怕静,有个性子活泛的看着才热闹哪,要不贾家里的小娘子,我就最心疼西贝来着,可她一跑武成县就不回京了,原来这有个小可人勾着她哪,哈哈。” 这么说等于是夸自己女儿了,江氏也笑着谦虚几句,高翠心里想这个贾家老太太是个眼力好的,会看人,一眼就看出我家侄女好了。 高兆被夸,心里没波澜,就是觉得难怪贾家都是抽风型,根子在这哪,不过这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的,不是刁钻人,没准年少时就是贾西贝这一款的,所以中意贾西贝,仔细看,那个吴长亮和外祖母有点像,说是祖母都有人信。 贾老夫人稍微扭了下头,身旁婆子就又递上一个木盒,她接过来,放在桌上推到江氏跟前,说道:“我得知西贝派人回京要珠子,就把我屋里放着不用的找了些来,高太太留着给大娘子用,这个可比西贝的那些好,以后长期用更好,每天吃一勺疤消的快,是老婆子的一点心意,你也别说拒绝的话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 江氏虽然心动,但为难,贾娘子拿来的那些看着就是好的,这些比她拿来的还好,这么大礼,让人怎么收下? 贾西贝见江婶子一脸的为难,走上前贴着说道:“江婶子,你就收下,给兆妹妹用,不然怎么出门陪我曾姑祖出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曾姑祖好东西多着哪,给外人都不知给了多少,为了兆妹妹的脸,江婶子就收下,大不了做几顿饭给曾姑祖吃尝尝,曾姑祖喜欢吃农家饭哪,我给曾姑祖说了那个大盆菜,曾姑祖恨不得明天就来吃哪。” 贾老夫人笑眯眯的,也不说贾西贝胡说开玩笑的话,那架势就好像贾西贝替她说出来,高翠是紧着接口道:“那就明天来,我做大盆菜,还做蒸菜,还有夹菜,这个夹菜炖豆腐味道最好。”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可好久没吃大盆菜了,想想就流口水,那不打扰了,明天午时我再来。” 贾西贝扶着贾老夫人走出去,江氏高翠带着高兆姐俩一起送出大门,在门口,高兆和巧云一起福身,说道:“祖婆婆慢走。” 贾老夫人笑眯眯点点头,转身走了。 173 九十九 出了高家,贾西贝搀扶着贾老夫人,笑嘻嘻说道:“曾姑祖,你看兆妹妹好吧,人家就活的快快活活的,不像表叔,跟谁欠他银子似得,这还是兆妹妹说的哪,说要是每天见着那么一张脸,饭都吃不下去。” 贾老夫人说道:“就没听她说话,怎么知道好不好的?” “那是不熟,熟悉了兆妹妹可好玩了,每天都笑个不停,总说逗趣话,真的,曾姑祖多见几次就知道了,祖父说了,和表叔就是天生一对,不然两个呆子脸对脸,生个小呆子?哈哈!” “你呀,可算是遇到合拍的了?总嫌家里姐妹无趣,怪不得中秋后就闹着要来,你祖母都去宫里给我说了,还说你祖父护着你,将来到了王家咋办?” 贾西贝仰脸哼了声,“不愿意我就不嫁了,也嫁个驴友,俩人游山玩水去。” “尽胡说,肯定是你祖父说的话。” “哈哈!不是我祖父说的,是兆妹妹说的,曾姑祖,等会回去我给你唱那个你是风儿,我祖父都学会了哪。” “好好,你要好好陪陪曾姑祖,不然高家见我一个人总去,以为贾家都是什么人,可别让人家吓坏了。” “放心,兆妹妹家里人都和气,高大姑嗓门大,人也好,每次见我都眉开眼笑的。” 说话间到了贾宅,贾老夫人和贾西贝一个院子住着,进去就看家贾先生苦着脸坐着,见姑母进来,急忙上去要搀扶。 “不用你,我还没老的走不动。” 贾老夫人坐下,跟着的婆子快速的接过丫鬟手里的茶递上去,贾老夫人接过喝了口,“刚在高家只顾说话,忘记喝茶了,怪渴的。” 高文林赔笑道:“高家也没什么好茶,我也不敢太过分,没送好茶过去。” “你不去学堂,在家里干嘛?” “我这不是怕姑母你老人家去高家,那高家的情景,那是你老人能入目的?只好在屋里等着。” 贾老夫人瞪一眼:“我就没见过乡下人?再说了,高家好歹是个官家,你小时候就没在乡下呆过?还喂过羊哪。” 高文林继续赔笑:“侄子不是怕你老人家现在不习惯了吗?再说,你就这么偷摸的跑来,到时表妹表弟知道了,不要杀过来揍我呀。” “什么叫偷摸?我可给皇后说了的,就是平武姐弟不知罢了,反正等他们知道,奈我如何?皇上都管不了我,他们还想管我?” 高文林嘟囔:是,皇上都拿你没办法,可是收拾我还是可以的。 “薰生哪?” “在他屋哪。” “西贝,去看看你表叔。” 嘉欣呗应了出去了,但又想听听,不知曾姑祖会给祖父怎么说兆妹妹,但看见门口一脸严肃的婆子,只好走了。 见贾西贝走了,贾老夫人说道:“我给高家说好了,明天去高家吃大盆菜,到时带上薰生,总得露面吧,躲着算怎么回事?人家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他也得见岳家呀,何况长得又不丑。” 高文林心里道:高家可把他当洪水猛兽,不稀罕这个女婿,不过是压根不相信这事,也不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为了什么宝藏,可笑至极。 “姑母,你老要在这呆几天呀?” “呆阵子再说,皇上是说看眼就回来,我可没应承,好不容易出趟宫,还是用薰生的借口,下次哪有借口出来?” “那表弟接你去庆王府养老,你老非得在宫里,就是侄子想多给姑母请安,都不方便。” 贾老夫人斜他一眼,“你表弟傻,你也傻呀,我为何赖在宫里不跟儿子去住,难道你不知道?” “侄子明白,这不是怕你老来这呆不惯吗?” “有啥呆不惯的,小时候我和你爹还睡过草垛哪,就是把草铺到炕上,家里穷,没褥子,现在条件不比那会强哪去了,我可得好好住住,你也别紧张,我没那么事多,不给你添麻烦。” 高文林苦笑道:“侄子是怕添麻烦吗?侄子担心你的身子,还有,这一大帮护卫都暗藏在这个破院子外,人家怎么想?” “你都说了暗藏,谁能看见?这要是能让人看见,皇家不打脸呀,放心,没事我就回去了,不然你表妹肯定闹死我。” “我看也就表妹能……” “哼!我是让她,难道还怕她?她是让她父皇给惯坏了,骄纵的跟正牌公主似得,也不想想她娘就是个乡下人,我就怕她坏了事,所以先来高家看看。” 高文林正色道:“姑祖母,这个高家可不是我硬塞给薰生的,高家人品正,人口虽然少,没啥亲戚,不是大家族,但也是规矩人家,自老到小就没歪人,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上次表妹来了是相不中,我也给表妹说了,她要是相不中,我贾家要,但,侄子因为姑母才混的人模人样,侄子不会做那无趣事,所以,我这次也是为了姑母,不让你老这么大年纪了,还跟着操心。” 贾老夫人感叹道:“是呀,你做的对,看你就像看到你爹,可惜你爹早早没了,没享到到福。” “所以姑母可要活到九十九的,好让侄子多孝敬。” 贾老夫人听了活到九十九,哈哈笑道:“我倒是希望活到九十九,还得看着薰生娶妻生子,子孙满堂,就是皇上和太子要头疼了,宫里住着个老不死的。” “谁敢?有姑母在宫里,才是皇家子孙兴旺的象征,是皇家孝道只表彰,不然能……” 咳咳,贾先生咳两声,也是在外放肆了,啥都敢乱说。 “我贾家是因为姑母才有了如今的日子,不能姑母撑着贾家,却让不肖子孙给毁了,所以我再胡闹玩乐,也不惹事,就是贾家,我也列好了规矩,哪个子孙敢拿贾家的名声来犯事,我狠得下心来赶出去,贾家有这一步容易吗?” “这个你做的好,能管个三代,就是三代后,你可得挑个明白人当贾家的支柱,还得压住山西那帮姓贾的,不能让他们来京。” “是,姑母。”贾先生躬身应了。 175 捡银子 高翠急忙接过银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银子,倒在桌子上,数了数,整整五十两。 “哎呀这么多?这要是谁丢了该多着急?你爹哪?” “这是在家附近捡的,我和弟弟等了好一会,没见人来,就回家了,没看到爹。” “等你爹回来怎么说。”江氏收起钱袋子,见两个儿子都点头,就大姑姐脸上有着可惜,但也跟着点头。 “丢银子的没准是买药或者救急的,咱别贪心,没这银子咱家也能过,不是咱的就别要。”江氏给孩子们解释,虽然看孩子没那个心思,但也要讲清楚。 高兆也讲了一堆,无非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奢望,自己赚来的花着才舒服。 “大姐,我知道,付账的人才痛快,够意思,但占小便宜就会吃大亏。” 江氏看了看女儿,就知道这话是女儿教儿子的,虽然是这个理,可这话听着别扭哪。 “那也不能乱花钱,让别人把你当傻瓜,结交人得看是否真心,你来我往才行,不能回回让你付账,那是诚心占你便宜,就不能交往,赚银子不容易,被别人当大户宰了,可就是傻瓜了。” 看女儿还要继续胡扯,江氏就说道:“兆儿,把你的玉镯收好,现在你还小,就别带了,收起来,以后再戴。” 高兆赶紧摘下来,递给母亲,“娘,帮我收好,我不收着,要是忍不住拿出来看,不小心再给摔了。” 巧云听了也从脖子里取下玉佩,递给娘,江氏就都帮她们收好,进里屋放起来。 这时高文林散衙回来,高阳荣赶紧就把他捡了五十两银子的事说了,高文林拿起钱袋子看了看。 “这个钱袋子不像是平民百姓家的,面料质地就不错,咱家附近捡的?那去问问贾先生家,没准是他家人掉的。” 高文林好歹在衙门里做事多年,看问题还是清楚的,因为等级观念和经济条件,商贾和大户还有平民百姓用品都不一样。 江氏让高兆带弟妹回她屋,然后就说了贾家来了个老夫人,送了一些礼,还说明天来吃大盆菜。 高文林就纳闷了,这个贾家看来不是贾老太妃一族,不然贾老太妃不可能就随随便便的出宫来到这里,听说皇上对贾老太妃一直很孝敬,谁让宫里没太后就这个老太妃辈分最大哪。 估计贾先生是国子监那个贾教授,家里亲戚来串个门也说的过去。 “那我拿着这银子去贾家一趟,难怪今天贾先生没去学堂,给学生放假了,是家里来人了。” 他出了内院,看见姚师傅带着高兴往外走,见了他,停下行礼,高文林现在看姚师傅都像盯贼似得,搞得姚师傅都躲着他走。 去了贾宅,贾先生在屋,看到高文林拿个钱袋子,不知他来给自己送银子干嘛,难道是要退回伙食费? “高主簿来了,快坐,我这几天忙,还想过几天去找你父亲下棋的,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高文林坐下后,把银袋子放桌上,说道:“这是我小儿刚在家附近捡的银子,我来问问是不是贾先生丢的。” 呀?咦?嗷?为何捡了银子来问我? 贾先生刚想说不是自己的,可一下想到姑母,马上说道:“我没丢,但我去问问其他人,今天家里来人,没准是谁慌张掉了银子的。” 他派了个下人去姑母那问问,咳咳两声,吩咐下人给高文林倒茶,想那包银子没准就是姑母干的,她可是干过这样的事。 一会,贾西贝和吴长亮搀扶着贾老夫人来了,高文林忙起身,躬身行礼。 贾老夫人坐下后,看看高主簿,个不高,偏瘦,眉毛耷拉,有点苦相脸,高家大娘子长得像她爹,就是比她爹看着喜庆,真要跟他爹似得就完蛋了,就是笑也跟苦笑似得。 吴长亮给师傅请了安,又回到贾老夫人身后站着。高文林看了看他的脸,有点来气。 贾老夫人看了桌上的银袋子,才想到应该让护卫换个银袋子的,这面料是宫里的,外面哪能有?就是认不出是宫里的,一看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能用的,高主簿能直接找到这里来,有心思。 “哦,肯定是我掉了的,我都没注意,我的银子都是甄嬷嬷收着的,问问她就知道了。” 高文林听了这姓,就觉得奇怪,姓贾用个甄嬷嬷,真假对称呀。 贾西贝就去了门口,跟着曾姑祖的甄嬷嬷在门口候着,早已经听到里面的话,主子的话也是让她认下,所以她就跟着进来,行了礼。 她装着看了眼袋子,回答道:“是奴婢丢了的,里面有五十两,袋子扎口有个小小的秀字。” 高文林看了看扎口,有个秀字,就把银袋子里的银子倒出来,整整五十两,对上了,然后他起身,准备告辞。 “薰生,给你师傅道个歉,上次无理了,高主簿,可别计较,小儿没吃过苦,刚来这肯定不习惯,你就慢慢教,既然我侄子把我外孙交给你,我老婆子放心,他爹娘没空,我呆着也没事,来这看看,看武成县不错,地方不大,可清静,以前没来过这,这次来了就在这住段时间。” 吴长亮又上前,对着高文林躬身道:“师傅,那天对不住了,是徒弟的不是。” 高文林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和个小儿郎计较,他和颜悦色的伸手扶了下徒弟,说道:“别,也是我高家做的饭菜不合口,难为徒弟了。” 过多的他也不想说,真想说你是娇郎,我家伺候不起。以前他不愿承认这个徒弟,不知怎么,今天就想把徒弟挂嘴边,连说了几遍徒弟的话。 贾老夫人第一次见高文林,听了他的话,笑呵呵说道:“这就好,以后师徒俩就像父子一样,我家薰生有你这个师傅也是他福气,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老夫人客气,我自会好好教导徒弟,只要你们能放心。” “放心,不放心也不会认你当师傅了,我侄子看人还是准的,过节回京就给我说了,高主簿是个人好学问又好的,教薰生正合适。” “老夫人过奖,惭愧惭愧。” 176 贾家事 贾先生和高主簿来往久了,今天听他说话就觉得奇怪,看了他好几眼。 高文林也不理视贾先生的眼神,和贾老夫人客气几句就告辞了。 贾老夫人笑眯眯看着高文林离开,转头对侄子说道:“高家人就算见全了,你说的不错,都是实在人。” “你丢银子就是为了试探高家?” 贾老夫人尴尬了下,说道:“不是听你说了高家情况,我不是怕高家没银子招待吗,我打算没事就带薰生去高家,有我在,带着他去内宅,难道还把我轰出来?” 贾先生无可奈何,劝慰道:“姑母,你就别操心了,这个外孙媳妇跑不了。” “我没说能跑呀,只不过刚好借着这个借口我也去串串门,在宫里可憋死我了,我给你说,高家大姑就像你祖母,别看她没说话,肯定说话爱拍大腿,我这眼神,看人没跑。” 高文林像不认识姑母似得,等他大了来了京,去宫里见姑母,虽然是个和气的,可没这么说话呀,入戏太深了吧,还是原来就是这样? 贾西贝听曾姑祖的话就乐了,拍手道:“对,曾姑祖看到没错,不仅拍大腿,还爱拍手,我也喜欢大姑,听她说话可有意思了。” 贾先生瞪了一眼孙女,人家有意思你看着就好,怎么还跟着学? 还没等开口教育哪,就见姑母也一拍手笑道:“就是这样,我娘当初就是这样,可惜就是人太直,被我那个婶子给糊弄了,不然我就嫁在乡下,也去不了京里。” 这些过去的事贾西贝不知道,她好奇的看着曾姑祖,贾先生赶紧把孙女打发出去,自己听就好了。 “姑母,过去的那些事也别给小辈说了,不是什么好事。” 他是怕皇家知道了不好,姑母曾经定过亲,但被他叔祖母给抢了婚事,姑母反而进京当了宫女。 当初征宫女,贾老夫人的堂姐没定亲,又比贾老夫人大,就必须去,谁知道贾老夫人的伯娘暗地和贾老夫人定亲那家说通,提前结亲,让自己女儿给顶了,气的贾老夫人母亲大骂,但也没办法,只好看着女儿跟着进宫的马车走了,那时贾老太妃才十岁,谁知后来得宠生了公主皇子,贾家大房又要贴上来,贾老夫人母亲硬气,硬是不让进门,贾老夫人也发了话,不能让那房人来京,来了就派人送到辽东去种地。 “要说这过去事,真是让村里的王铁锤他祖父说对了,当初我们一帮女娃在他家,都嚷嚷着让他算下,铁锤他祖父说:你们谁也比不了花妞,谁知这话让那家给听到了,就和你祖母定了我,哪知道你叔祖母中间插了一杠子,许诺和她家成亲,把家里的一个小羊当陪嫁,那会多穷呀,一个小羊就是贵重物了,都知道进宫不是老死在宫里就是过了二十五才能出来,能出来的也少,进宫对于咱们穷苦人家来说几乎没活路,她算是心疼你堂姑了,可是后来又怎么样?你堂姑后来怨恨她,不然就是她进宫当娘娘享福了,呵呵,这是命,千算万算又如何?” 这些事贾先生自然知道,老家的贾家那支仗着是贾老太妃族亲,在家乡称王称霸,贾先生专门回去,见了当地官员,又把曾祖、祖父、父亲坟大修,独独落下那支的,并安排了看坟人,他这一支同辈的就他一个男丁,又老早去了京里,所以老家的堂哥堂弟就以贾老太妃的亲族仗势欺人。 可是这是没出五服的族亲,就算他们霸道点,也没法自己这支发达了就分宗,只好这么办,有眼的一看也会明白,官府也不再忌讳贾老太妃给那支通融。 当初他打探高家时,得知高成继分宗离开祖宅,心里称赞,快刀斩乱麻,不就是一个宅子吗,不要了反而给儿孙将来得了清静,高家二房那样,将来少不得有子孙不成器的,到时还不是连累大房? “所以呀,薰生这个命,既然能遇到能克了他这扫把星的,赶紧定下,我看人长的不算难看,还小,长大了就好了。我小时也一般,那时进宫,又瘦小,别人哪里会注意到我?” 贾老夫人没往下说,心里却接着自言:为了活命,我留了心眼,日日伺候一个老宫人,认她当婆婆,她手把手教我,听我嗓音好,偷着教我小曲,不然哪里那么命好的就一下被成宗皇帝看上?这宫里就是拿命来搏的,甄嬷嬷跟了我一辈子,老早不是我救她一回,她也早就坟头黄土一堆,不对,连黄土都没,没了的宫人不知拉到哪里去了。 那时只想活着。 贾先生对姑母一直尊敬,不仅仅是因为姑母成了太妃的缘故,而是年纪小小进宫,却走出一条路来,不然,能好运活到老也就是甄嬷嬷那样,甄嬷嬷还是跟了姑母才能体面的活着,当年和姑母一同进宫的家乡出去的,没一个活下来。 “姑母,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多想想表妹表弟,还有侄子外甥他们。”贾先生轻言轻语劝慰道。 “你表弟我可不操心,他就仗个身份混吃混喝,只要不做死,子孙的富贵有了,就是薰生,我放心不下,不要说别管命格,这个可是大事,你不记得了,当时咱村里有个刘家的,王铁锤他祖父也算过,说她孤寡命,可是她长的好,有人不信,再就是乡下娶个媳妇难,可是她嫁一个,丈夫没几年就没,嫁了三个,生了五个女娃,后来没人敢娶,唉!这就是命,躲不掉的,幸好能有个人破了薰生的命格,不然就是皇家血脉,又如何?” 贾先生知道,这也是表妹能委屈同意让儿子来这的原因,再憋屈也得为了儿子打算,外甥自小金玉般长大,可就是没断过事,看个花都能让花盆碎了,睡觉虫子钻鼻子里,就是姑母殿里,全部整平了,他还能吧唧,把自己绊倒,不是紧跟着的宫人抱得快,肯定磕的跟高家大娘子一样。 “我不知何时就入土了,贾家有你我也放心,平武姐弟更不用说,只有薰生,我放心不下。” 贾老夫人只能这么给侄子说,其他不敢多说,她在宫里几十年,当初能搏了皇上宠爱,惹了多少人眼?要是天真活不了几年。 她也天真过,信人当姐妹,但人家想要她的命,为了活着,她出手过,所以,越老越想过去的事,她怕报应到她的儿孙身上。 皇家的人有龙气,自然进不了,可是到了薰生这里,又是老来子,又是吴家人,所以她怕,不然也不会冒然就出宫,这事又不能给儿孙说,也不敢让侄子来算,只好希望快快给外孙定下。 177 衰别人 贾老夫人不明白侄子为何非得在这武成县呆着,还让外孙亲自来,问道:“让我说,直接找媒人说亲,可你偏偏说这么不妥,那就不是娶福星了,我听的糊涂,那是什么意思?” 贾先生想了下,给姑母说道:“这事我只给姑母说,就是表妹我都没说,怕她急眼,我让西贝要了高家大娘子的八字,推算了下,八字奇特,命中带有三个命格,其中有个也是扫把星。” “哎呀,这个可不行,你不是说是福星吗?你不是是个福星吗?还说能破了薰生的衰运,如今也是扫把星,这两扫把星成亲还有个好?”贾老夫人急了。 贾先生耐心解释道:“姑母,你听我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给表妹说,她那个爆仗脾气,估计得炸了,这也是我没主张直接上门提亲的事。” 贾老夫人深呼一口气,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她的扫把星没长亮严重,可她的扫把星里带着衰星,不是衰自己,是衰别人,这个就麻烦了,最后一个才是福星,长亮要是遇见福星就会转为金扫把星,而高家大娘子是成亲后扫把星就消失了,最后就剩下福星和衰星,” 贾老夫人插话道:“这个我能听懂,就是薰生要是和高家娘子成亲,就不再倒霉了,而高家大娘子无论和谁成亲,都是成亲后就没了那个扫把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表妹看不上高家,我说了,表妹要是看不上,我贾家要,旺个两代不成问题。” 贾老夫人一拍椅子扶手发狠道:“别理她,她要是敢胡来,我就去找她爹哭去。” 贾先生笑了,有姑母撑腰,表妹就没辙了,哎哟,我这是何苦,又是算来又是骗,这会还要说严重了哄人,又不是我贾家娶媳妇,咳咳,继续编,谁让我也想看好戏来着? “我是来了看了看高家,算过后才决定让长亮来这里,原本我是想我来和高主簿结识一番,到时直接把高家调入京里,然后我在京里和高主簿拉呱上,然后再定下,可是这个高家是个奇奇怪怪的,见过护孩子,没见过高家那样的,所以我想了下,还是让长亮来这里,可是他这个呆的,人家高家大娘子根本不理他,这要是硬娶了,不说高家同意与否,那个福星要是不愿意,那就麻烦,没转运不说,那个衰星就出现了,那长亮不就更加倒霉了?” 这一段话贾老夫人听完后,想了下,说道:“我明白了,就是这个福星看中了薰生,薰生就转运了,要是强迫她成亲,那薰生转不了运不说,还得更倒霉,是不是?” 贾先生一拍巴掌道:“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我容易吗,为了看好戏这么卖力,不能光让高主簿看我跟看有病的人一样,不过我也没骗人,就是稍微夸大了点。 贾老夫人看了贾先生一眼道:“你这动静就像你祖母,怎么老了老了就如此了?” 贾先生讪讪道:“我是祖母亲孙子,肯定像,姑母,这要是给表妹说了,她不得炸窝?一个高家,这么个人家,还敢看不上长亮?她要是出面,准的坏事,所以我才让长亮先来,俩个小的你情我愿的,到时高家也高兴,长亮也能好好成亲不是?” “那个容易,我到时带着薰生去高家,有西贝一起,到时准哄得高家大娘子乖乖当我外孙媳妇,对了,趁我在这,我来把这婚事定下,等高家回京,再正事上门提亲,可好?” 贾先生笑个不停,把高主簿怀疑他为了宝藏而来的事说了,又说道:“高家要是问和谁家定亲?姑母怎么说?要是你去说了是太妃,人家不天天跪着接待呀。” 贾老太妃想了想说道:“那倒也是,京里还有谁姓贾的?就说是他家族亲。” 贾先生更乐了,一副贼眉鼠眼样,“我见高主簿打听国子监,刚好国子监有个贾教授,也是山西大同府人,我就让人安排他休假了,可是高主簿也不问我,我不能主动说我就是贾教授吧,让他猜去吧,哈哈!” 笑的他拍扶手,想想高主簿的神情就想笑,见他一回,回屋自己乐半天。 “哎呦,我的薰生娶个媳妇咋就这么难的?算了,不管其他,高家要是问,我也往贾教授那扯,反正不明说,你把贾教授家里人说下,我知道个大概就行了。” 姑侄俩就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阵,然后贾老夫人就回屋静坐了一会。 甄嬷嬷在她旁边候着,半天才听主子问道:“阿秀,还记得吴杏儿吗?” “回主子,记得。”甄嬷嬷怎么会忘记,就是这个吴杏儿害的她差点没命,还要害主子,不是主子救了她,她早就被杖毙了。 “在宫里时,因为是同乡,我俩人最好,可就是她要害我,我那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唉!这人心呀!” 甄嬷嬷就听着,不知老主子为何提起了这事,自从吴杏儿没了后,主子就没提过那事。 “成宗皇帝那时的年龄可以当我祖父,可仍旧是宫人们往上爬的路径,想攀上太子,更加难,谁也没想到我出头了,就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教我的婆婆什么也没告诉我,她为何对我另眼相看,暗中教导我,找机会让我让我糊里糊涂的接近了成宗皇帝,呵!什么巧遇?宫里哪来的巧遇?” 具体怎么回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说,贾老夫人自嘲的笑了声,“是人都不想过苦日子,婆婆说将来好也罢,不甘也罢,不要怨别人,都是命。” 甄嬷嬷走到贾老夫人身后,给她揉着肩,贾老夫人闭眼,眼前出现吴杏儿娇美的面孔。 “经过吴杏儿之事,我也明白了,这以后在宫里,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婆婆教我的一点一滴,凭着这个,我到了如今的成宗太妃,这是命?但也是我精心谋得,这一路走过来,要是去阎王那洗手,估计盆子里的水都是红的吧,我不怕,可是……” 可是我怕给我儿孙带来灾祸,贾老夫人睁开眼,严重的厉色一闪而过,又化作平淡。 178 祖婆婆 高家除了高文林觉得贾先生没安好心,其他的都没多想,高兆问过贾西贝,又听她发了誓,就认为贾先生是个逗比,谁也不知道逗比会咋想咋做,做什么也不会意外了。 第二天,江氏就和高翠商量做什么吃的,说是来吃大盆菜,可不能全是乡下人那么做,看的出贾老夫人是个富贵人,万一嫌饭菜粗糙就难堪了。 高兆想起前世奶奶做的蒸菜,奶奶说,她年轻时,村里办酒席,都是蒸菜,八大碗,有肉丸,一碗就一个,类似狮子头,有扣肉,下面是粉条,有油炸了的年糕,上面放上糖,有夹菜,总共起锅里一蒸,出锅热乎乎上桌。 “贾老夫人,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这个肯定她就没有吃过。不如咱就做这个,大姑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做成蒸菜的,放在一起蒸的,也凑成八个菜,用大碗装。” 高翠一拍大腿说道:“对呀,家里还有干豆角,红烧肉干豆角炖好了,再往锅里一蒸,绝对软乎,年纪大的人肯定爱吃。” “这会儿泡豆子,把豆子泡软了,跟米饭一起蒸,也蒸的软乎,年纪大的肯定爱吃。” 姑侄俩一说一应把菜定了,江氏却想这些能上得了台面吗? 高兆解释道:“京里来的富贵人家,啥好吃的没吃过,没准就稀罕咱做的哪。” “对,就是,让咱做大酒楼里的菜,咱也不会,难不成在外面定?到时人家该咋说,说好了来你家吃,却在外面买来打发,这也不好吧。” 江氏没和富贵人家来往过,她也没啥主意,就随她们做去吧去了。 贾老夫人没到饭点就来了,贾西贝和吴长亮跟着。 江氏诧异,贾老夫人解释道:“我不放心我这外孙,总闷在屋里不好,得出来见见人,所以呀,我今天就把他带来了,正好也是叫你师娘,他还小,高太太就把他当儿子一样,他上回来你家出了丑,他害羞难为情,让我说这有啥好难为情的,一家人似的,让他来跟着我伺候我,高太太也就别在意了,我两家就当通家之好,谁也别客气。” 人家话都这么说了,江氏也不能说我家里有个大女儿,他不方便来,自家也不是高门大户,闺女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只好笑道:“可不敢当,就怕老夫人来我们小门小户的不习惯。” “有啥不习惯的,我不怕跟你说,我小时候还喂过羊呢。那会家里光景不好,睡觉褥子都没,天刚冷,就铺上干草,大冷时才烧炕,舍不得用柴火,没到天亮炕就凉了,那时的日子苦,如今是靠儿孙争气,才能享点福。” 江氏试探的问道:“那贾先生在京里就是教书的?” “他呀,小时候还听话,老了就越来越歪,还好自小念书好,在京里混碗饭吃,还有家人的帮忙,不算太丢人。” 贾老夫人反正话不说到实处,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江氏听老爷说过,贾先生估计是国子监的贾教授,犯了点错了,来武成县教书,听家老太太这么一说,也对的上。 “我两个儿子回来都说贾先生教书好,没准过阵子就能回京了。” “是要回京,哪能老呆在这儿。”贾老夫人顺着江氏的话说。 贾西贝和吴长亮都在老太太身后站着,贾西贝是急着要去找高兆,吴常亮是很有意思的听着外祖母胡扯。 这时高兆从厨房出来,是春竹告诉她家里来客了,她带着香兰正在厨房帮大姑忙呢。 等等她进屋一看,吴长亮也来了,她一愣,外男进内宅了? “祖婆婆来了。”高兆上前行礼。 “哎呀,是兆姐儿,祖婆婆刚想问你去哪了,西贝一早就催我来,要和兆姐儿玩,真比亲姐俩还亲,瞅着就像一家人,这就是缘分,中秋她回京就给我说了兆姐儿这兆姐儿那的,我就好奇了,怎样的一个小娘子能把她的魂儿勾走,昨天来了一看,果真,看着就水灵,像天上的童女似的。” 这夸张的夸赞,江氏都不好意思了,“兆儿就是个皮猴,贾娘子才好呢,长得又好,性子又好,我家大姐都说了,将来谁娶了她谁有福,后来见了王家公子,那真是般配。” “在京里她一般不跟什么人来往,能入她眼的少,也是被爹娘给惯坏了的,就和你家兆姐儿合的来,真真是缘分。” 有人夸自己,眼里露出的欢喜是由衷的,高兆自然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贾老夫人眼光真好,一眼看出我的优点,我多可爱呀。 “祖婆婆,贾姐姐可不骄纵,虽然娇气点,但人心肠好,她只不过不熟悉的人比怎么爱说话,其实熟悉了就知道她是个好性的。” 高兆也赶紧夸赞贾西贝,当老人的自然愿意听别人说自家人好,贾西贝是听到高兆说她娇气,就瞪了她一眼,高兆看见了,又笑眯眯的对贾老夫人说道:“虽然我比贾姐姐年龄小,但我让着她,贾姐姐是京里来的客人吗,自然要让着客人了。” 贾老夫人自然看到贾西贝瞪眼,不过也知是俩女娃逗趣,见高兆如此会说话,想起外孙那嘴像锯了嘴的葫芦,更加喜欢这个高家大娘子了,看一眼外孙面无表情,好像眼神看了高家大娘子。 贾老夫人就装着随意说道:“哎呀,你们小娘子陪着我老太婆也没意思,西贝,你和兆姐儿出去玩去吧,对了,你祖父说西街有个麦芽糖做的就跟老家的一样,你们给曾姑祖买点回来尝尝,啧啧,都几十年没吃过了。” 贾西贝欢快的应了,高兆也行礼告退,谁知贾老夫人又说道:“薰生,你陪着你侄女一道,两个小娘子路上不安全,叫上王小二一起,快去快去,不说不馋,说了就流口水。” 要走出门的高兆听贾老夫人这么说,想回头看看,又觉得不礼貌,就是这四个人出去,怎么就别扭的哪,可老人家发话了,不好拒绝,算了,就一道去吧,反正那个也是哑巴似得。 179 马和羊 三人一出门就看见王荆州在门外等着哪,贾西贝也不训他,反而笑咪咪的说一起去买麦芽糖,王荆州就赶紧的和吴长亮俩人跟在她们身后。 高兆奇怪的看了眼贾西贝,看她对王荆州没瞪眼没翻白眼,还主动笑呵呵,不对劲,有点奇怪。 但当人面也不好问她,就挽着她往西街走了。 路过一个金饰店,贾西贝说要进去看看,直接拉着高兆进去了,他们进去,后面两个护花使者也跟着。 贾西贝细细挨个在看,高兆也跟着慢慢看,她是想大姑的生日快到了,虽然大姑不能带金带银,但是她一直想要个金饰,念叨好几回了,说小时候穷,别说金了,银的都戴不起,出嫁的时候,爹给她陪嫁了一个,但是如今也不能戴,和大姑每年都拿出来擦,那个银簪子让她擦的锃亮。 “兆妹妹,你的生日快到了,我给你送个啥?你先说你想要什么?”贾西贝看了一圈,抬头问道。 “我喜欢的多了,难道你都送呀?”高兆玩笑道。 “先找一个你目前最想要的吗。” 高兆摇头,“我目前啥都不缺,没啥想要的。” 贾西贝摇着她的手,嬉皮笑脸笑道:“总要送一个,快想想好了告诉我。” “还早呢,到时候再说。”高兆不愿收别人贵重的礼物,没法还情,说是尽力而为,可不能次次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那好吧。咱去前面,有个玉器店,我和玉青瓦逛过,新来的十二生肖玉佩,雕的可好看了,兆妹妹咱去看看。” 高兆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小迷妹怎么没跟着。 “今天玉妹妹怎么没来?” “她不舒服,在家歇着呢。” 高兆哦了一声,估计是亲戚串门。 到了玉器店,贾西贝很熟悉的就让伙计拿出十二生肖玉雕,高兆一看是小小的挂件,可以戴脖上。 贾西贝挑了她和高兆的属相,她俩一年的都是属羊的,就同样是羊,款型颜色不同,挑好后让掌柜的去配红绳,然后她拉着高兆坐下等。 “上回和玉妹妹来,我就看中这个了,就想等着和你一起来哪。” 高兆见她问都不问,那就直接定了,都不知道说什么,财大气粗啊,但当着别人的面儿,显得我多穷酸。 早知道这个玉器店,卖的也不是多贵重的,刚贾西贝给高兆挑了个黄玉的,高兆不懂这些,看黄玉混浊不如别的清亮,觉得可能价格不高,就要了这款,算了,就当给她的生日礼物好了。 “那这个就算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了。” “也行。” 王荆州拉着吴长亮也在看那属相挂件,“表叔,咱俩也买一个。” 吴长亮点头,心里发笑,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除了我媳妇,个个跟真的似的。 这个不用挑啥,按着属相买就是了,王荆州属蛇,吴长亮属马,王荆州把两个玉佩交给掌柜,同样穿红绳。 四人都坐着等,贾西贝突然呀了一声说:“我没带银子。” 然后又对王荆州说:“王小二,你先借我,回去我还你。” 王荆州点头说好的,伸手去摸钱袋子,一摸,脸色尴尬了,“西贝妹妹,我忘带钱袋子了。” 贾西贝瞪眼:“真是的,又忘带银子,我们坐着等,你赶紧回去拿。” 王荆州急忙站起身就要出去,就听表叔慢吞吞的说道:“我这有银子。” 王荆州转过身给表叔作揖,“表叔你先借我,回去我就还你,不然西北妹妹又要说我,上回忘带银子付账,她说了我好多年,表叔就帮我下,太谢谢表叔了。” 吴长亮拿出个金叶子,王荆州接过给了掌柜,等着找零。 高兆见贾西贝眼睛咕噜咕噜转,不知她要打什么主意。 “哎呀,王小二,别借了,就让表叔付好了,有大户不吃白不吃,嘻嘻。” 这个吃大户的词还是跟高兆学的,高兆见她笑得贼眉鼠眼的,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她没带钱出来,也不出声说话,没法说呀,难道说我来我来买,别说没带钱,带钱了她也买不起呀,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贾西贝又悄声给高兆说:“兆妹妹别管,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呵呵。” 王荆州还问:“西贝妹妹笑什么?” 贾西贝嗯嗯两声,脸色严肃,一本正经说道:“我笑了吗?” 又对吴长亮说道:“表叔,你送我们玉佩,没意见吧。” 吴长亮摇头又点头,那意思是没意见他来付,高兆好奇的看着他的脸,之前听过他说话,没到发声期呀,为何就不说话了的哪,据以往经验,要不就是不爱说话的沉默君,要不就是心里受过伤害,造成闭嘴不说。 小八卦高兆决定多观察,搞清楚你心里的小秘密,嘿嘿,心里好像有个小手在挠,挠不着,好痒。 红绳串好了,四人都戴上,高兆也没多想,因为是属相的,每个人不同属相,没啥寓意。刚他们挑选时,她也没留意,这会她突然想起自己属羊,属羊? 前世在乡下,村里人就说她属羊不吉利,什么十羊九不全,来这后,没见家里人对这个属相有什么感觉不详的,她还偷着问了问父亲,说属羊的有什么忌讳没,父亲说属羊是安定、富裕、美好的象征,家里可不是因为生了她就蒸蒸日上了,她还美滋滋的想,十羊九不全,那剩下的那一个刚好让我赶上了,我是美羊羊。 现在想起这个,重点不是美羊羊,是父亲接着还说了句话:红马黄羊是最和婚配,我就要找个红马的女婿。 高兆拿起自己的黄玉佩看了下,条件反射的抬头想看吴长亮的,可是他已经放进怀里,但好像刚听到王荆州挑的时候说了他的属相,难道是马?王荆州属啥的也没注意,反正比吴长亮大一岁。 还没等高兆想套话问,就听贾西贝说道:“好了,咱们赶紧去买麦芽糖吧,不然曾姑祖以为咱们到京城买去了哪。” 180 被征服 买完了麦芽糖,回去后谁也没提这事,就是江氏看到前面两个小娘子,后面两个儿郎,咋看咋不对劲,但看女儿神色如常,也就放了心,就怕女儿中意这个吴长亮就麻烦了。 高文林散衙回来,看见一屋子人在说笑,他知道贾老夫人今天要来吃饭,但不知道徒弟他也会来。 他微皱了下眉,给贾老夫人请安后,就说检查徒弟功课,把王荆州和吴长亮带到前院去了。 “薰生认的师傅好,就这会功夫还要教学,难怪我侄子对高主簿只夸口,有我侄子作保,他爹娘也放心。” 贾老夫人已经给江氏解释过,说女婿身子不好,女儿在照看,所以来不了,她当外祖母的,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因为她满口薰生薰生的,江氏知道了老爷的徒弟乳名叫薰生,贾老夫人还非得让江氏也跟着叫薰生,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么师娘也是娘,就把薰生当儿子,别整太客气了,那就见外了。 高文林自己琢磨的怀疑贾家不是好人的事没给太太说,所以江氏就认为吴长亮就是老爷口头上的徒弟,但觉得京里来的都认同老爷的学问而自豪。 “这怎么好意思,只是暂时教教,我家老爷也算不得是师傅。”江氏不知正式拜师之事。 贾老夫人诧异,“都磕了头了,怎么就不是师傅?” 这回换江氏诧异了,这么大的事,老爷怎么没给她说? 徒弟不是随便收的,师傅也不是随便拜的,一单正式磕头,那就是一辈子的师徒关系了,要不怎么会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来,那以后算是高兴哥俩的师兄了。 “前院的事,我个妇人不懂,我都听我家老爷的。” 贾老夫人就想起侄子说的高家一家子奇奇怪怪的,也就没多问。 高兴哥俩下学回来,给贾老夫人请了安,收到了见面礼,一套笔墨。 “瞧这哥俩,长得多好,听说大的在学拳脚,好好,这样身体好,我就发愁我那外孙,太瘦弱了点,我看不如让他也去学点儿,不图别的就图个好身体,高太太,看你这面相就是个有福的,瞧把这四个孩子养的看了就让人稀罕。” 这话说的江氏满心欢喜,觉得贾老夫人是个人又和善、眼光又好、又会说话,而且不拿架子的老夫人。 “老夫人过奖了,我不过尽了当家妇人的本分,我虽然乡下出身,自幼读过书,知道相夫教子是媳妇该做的,我嫁到高家是有福,又有大姑姐帮衬着,慢慢才有了如今的好光景,再过几年,抱外孙抱孙子,我这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都说人老了,眼力好,我看高太太将来肯定是子孙满堂,你就等着将来穿霞帔吧,跑不了的。” 从不开口大笑的江氏笑的也露了牙,让端坐着高兆看了好几眼。 饭菜已好,江氏让高兴哥俩去前院吃饭,高翠带着下人上完菜,贾老夫人虽然想让外孙来这吃,但人家把儿子都打发前院了,也就算了,来日方长。 热乎乎的八大碗,杂粮米饭,还有炖的烂糊的羊肉汤,贾老夫人没吃就哽咽了。 “好多年没见过了,我小时候,家里穷,有次隔壁村有个中举后摆席的,我娘一早带着我哥和我拿着晚去那村里等着,等吃剩后能给等着的人们,看着人家摆席的就是这个,等着的人太多,每人碗里只能分一点,我们碗里有两块肉,我娘舍不得吃,给了我哥和我,后来……,就没再吃过。” 没人去想为何后来条件好了怎么就不做着吃,看贾老夫人真情流露,高翠就忍不住了,想起她小时虽然那么苦过,但也没那么穷过,她擦了擦眼睛,给贾老夫人夹了块肉丸,“老夫人,尝尝这个,可软乎了,入口即化,还是我家兆儿说的,还有干豆角,虽说上不了席,但味道好。” 贾老夫人这才笑呵呵说道:“来这吃的就是这个,那些什么席面,中看不中吃,大姑奶奶做的好。” “老夫人叫我翠儿就是,喜欢就多吃点,还有羊肉汤,天冷了喝了身上暖和。”高翠见贾老夫人一点不嫌弃,反而满口夸,紧着给贾老夫人夹菜。 江氏想暗示下,但见她俩说的热乎,贾老夫人也不嫌弃,给她夹了就尝一口,然后点头,她也就不管了。 高兆觉得哪个都香,见大姑和贾老夫人说的欢,她除了照顾下妹妹,和贾西贝说了句喜欢吃啥就多吃点,然后只顾吃自己的。 “你这大闺女,看她吃饭就觉得是再吃天下最美味的,那个香啊,我要有这么个孙女,肯定多活几十年,太招人稀罕了。” 贾老夫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说,那眼神不是说假,人老了胃口就不好,格外愿意看小娃们吃饭,而像高兆这个年龄的,能吃的这么欢实的少。 江氏眼睛都弯了,高翠是对呀对呀的,饭桌上不好拍手拍大腿,但那个兴奋劲儿,满脸放光。 “老夫人不知,我这个大侄女,满县城找不出来比她强的,啥都能干,底下小的是她带大的,体贴爹娘,我有病时端药端水的,都是她,让我说将来谁娶了我大侄女,肯定是祖坟烧了高香。” 高兆听了这话,浑身起鸡皮疙瘩,旁边的贾西贝悄声说道:“这是说的谁?” 高兆白了她一眼眼,给她夹了个黄米糕,小声说:“堵上你的嘴。” 又给巧云夹了个,贾老夫人注意到,也给巧云夹了个菜。 “多谢祖婆婆。”巧云放下筷子,端正的说道。 “我真羡慕高太太,我一儿一女,女儿自小就气我,我这头发白的,全是她气的,你看你这小的,长得又好,又懂礼,看着就乖巧,让我说高太太就是菩萨眷顾的,你还年轻,没准还能生两个,再生一儿一女,谁还能比得上你?” 江氏已经欢喜的找不到北了,“借老夫人吉言,我就盼着能再生一个,哪怕是闺女也好。” 一顿饭没吃完,贾老夫人已经征服了高家俩妇女代表。 181 靠演技 等贾老夫人走后,江氏还满脸笑容的,让从前院回来的高文林不知有何喜事。 “薰生今天吃的如何?” 高文林没明白太太说的是谁,问道:“谁?” 江氏还以为老爷知道徒弟的乳名,听了问话,奇怪说道:“就是老爷的徒弟呀,老爷不知他叫薰生?” “我上哪知道?我都不怎么……”刚想说不怎么搭理他,但不好给太太解释为何不搭理他,“我只听贾先生叫他长亮。” “那今天他胃口如何?” “好歹没吐,不过吃完饭我就打发他回去了。” 江氏想起拜师的事,问了,高文林回答:“我以为贾先生闹着玩,就没当成个事儿,所以就没说,免得娟娘操心。” 江氏无语,拜师还有闹着玩的?不知老爷为何提到贾家就皱着眉。 “我觉得贾家一家人奇奇怪怪的,娟娘给大姐也说一下,留心点。” 江氏觉得今天的贾老夫人很和善,看得出是个真诚的,就不知老爷为何这么说了,等回头给大姑姐说一声,但也说了句看贾老夫人挺和气的。 而高兆这会进屋,听到爹娘的话,她明白了爹是啥意思,你觉得今天贾老夫人太热情了点,很明显的把高家每个人都夸了一遍,也认同父亲说的话。 “娘,有一句话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真的假的,咱也不了解。” 江氏迷惑了,“不能吧,咱家有什么好值得别人来演戏的?” 说完反应过来女儿刚才说的那句话,“那话又是哪听来的?什么人生如戏,又看了话本子?” 高兆缩头,又嘻嘻哈哈说道:“不是的啦,不知道在哪听的,以后我不说了。” 心里想,完蛋,已经给贾西贝说过了,但愿她别把我说出来。 而贾宅,贾西贝真兴奋的说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曾姑祖今天绝了,太那个了。” 哪能敢说曾姑祖演戏啥的,就这祖父都瞪眼。 “什么话哪学来的?” “我看这话说的太对了,可不是吗?我这一辈子在宫里,就是靠演技了,不过我今天可没演戏,那是真情流露。” 贾先生赔笑道:“姑母,别听西贝瞎说。” “是兆妹妹说的这话,她还说聪明的全靠演,像她这么傻乎乎的才是真情……,才是本色出演。” 说完也缩头,气的贾先生瞪眼要上来敲她。 “你别打她,这话也说的对。”贾老夫人琢磨高家大娘子了,人不大,话说到点子上了,再看贾西贝,她还说俩人可合得来了,投脾气,一瞅她就比高家的呆多了。 再看自己外孙,无动于衷,叹气,金屋里长大的,哪知人间险恶。 想想高家大娘子,今天在自己跟前,多的话一句没说,要是别的小娘子听到有长辈这么夸他,早就心花怒放,不说忘乎得以吧,也该含羞道谢,可人家就端正的说了声谢谢,该吃该喝一点没耽误。 看高太太城府不深,高翠更是个一根肠子到底,家里没祖母,按理来说教不出如此豁达通透的小娘子来。 昨儿个贾老夫人已经听了贾西贝一天的兆妹妹说兆妹妹说,什么可好玩了可逗了,这傻妮子就没听出有些话没经历过世情是没法说出来的。 同样一个女子,出嫁前和出嫁后会很明显的一个转变,再过一二十年,又会是有不同的感悟,这就是阅历使人成长。 或者这就是侄子找了多年的人选吧,如果是贾西贝这样的没准自己又嫌弃太呆了。 看看王家的,哎哟,一对呆货,王老将军幸好子孙多,也不在乎这一个罢了。 “今天你们去买玉佩,高家大娘子说什么了没?有没有看出来?” 贾西贝得意道:“有我在,绝对没看出来,王小二也不错,装的可像了。” 被夸奖的王荆州满脸是笑,吴长亮看了他一眼,心道:那会他都低头憋不住笑,幸好是背对着,不然就被发现了,还是我侄女演的好。 贾先生无可奈何的笑笑,那个玉佩是他提前就安排好的,让孙女找机会带高家大娘子去玉器店,谁知就让姑母无意给安排了,他把外孙他们打发出去了,准备问问姑母何时回京,原本她以为姑母就来看看,可看她那架势,好像要在这里住下,那可就要吓死他了,不是不伺候,是伺候不起呀。 “姑母,你看,人也见了,要不侄子送你回京?” 贾老夫人一瞪眼:“怎么?不想让姑母住你这?要不我住高家去?” 吓得贾先生直作揖,愁眉苦脸道:“姑母哎,我说姑母唉,这要是在京里,我巴不得你住侄子那,可这不是在武成县吗?侄子虽然老了,可还没活够哪,你老就饶了侄子吧。” “别跟高主簿学,那个耷拉眉毛难看!你放心,皇上不会催我,巴不得我离开宫哪,就你表姐表弟,又不天天进宫,我都安排好了,就算进宫,得到的也是我也不见。”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大嗓门:“娘呀,你到这里来为何不告诉儿子?” 贾先生是懵,这个祸害表弟来了? 贾老夫人眼睛转了转,嗯嗯两声,就见儿子推门进来,问道:“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贾先生听姑母语气不善,没好气,就知这母子俩又闹脾气,就给表弟让了坐,另坐一边不吭声。 “我说娘,你这不吭不哈的跑出宫,要吓死儿子?不是儿子今天一早进宫给你请安,说你睡觉没起,儿子还想是不是前几天把娘给气着了,就跪下请罪,半天不见娘出来,儿子担心呀,跑进去一看,床上是空的,儿子吓坏了,就去问皇侄,皇侄只好说了,儿子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放心吧,你娘死不了。”嘴里硬气,可还是担心儿子接着问道:“这么赶的干嘛?饿不饿?让厨子赶紧做点吃的。” 又想起一事,急忙问道:“对了,你姐知道吗?你可别给你姐说,不然那个炮仗又该急了。” 庆王爷扭头对贾先生说道:“看吧,表哥,我娘就是怕我姐,成天的就会和我闹气。” 贾老夫人一瞪眼,庆王爷嬉皮笑脸道:“怕了娘,表哥,上点茶,渴死了。” 贾先生这次走到门口吩咐人倒茶,之前哪敢让人进来,等姑母母子俩闹完气的。 182 母子俩 庆王爷喝了口茶,问道:“怎么样?薰生媳妇如何?” 贾先生要喷茶,这个当舅舅的没见哪,就认可了。 贾老夫人这才一脸笑,说道:“不错不错,反正娘是觉得不错,你姐没看上。” “我姐能看上谁呀,当初的姐夫,姐还嫌他难看,就我这长相,姐说丑说了一辈子,就她那个案板脸,也就姐夫昧着良心说好看,我算服了,可如今,薰生她咋不嫌弃?谁不说薰生和我长得像?” 贾老夫人沉脸道:“薰生的事你少提,不知你姐操心他吗?” 庆王爷做投降状,“好好,我不说,搞得好像只有薰生一个外甥似得。”看到母亲要怒,赶紧说道:“薰生我也操心呀,要不我去看看她媳妇,给个见面礼?” “你少作怪!赶紧的回京,没事别来了。” 庆王爷诧异,问道:“怎么?娘不和我回京,我可是给皇侄说了,直接来接娘回去的。” “我可没说啥时回去,你要走自己走吧,娘在你表哥这住阵子,回去给皇上说,我好着哪,别担心。” “哎哟,我可给皇侄说了,和娘一起回来,我自个回去怎么说呀?” 贾老夫人眨下眼说道:“就耍赖呗,你给你皇侄耍赖的还少呀。” 庆王爷看看娘,再看看表哥,纳闷说道:“我娘来这咋啦?表哥给我娘吃了仙丹了?突然返老还童?表哥也给我吃几颗,我都快力不从心了,我……” 忙收声,想起这是个小宅子,别小辈在门口听见了。 他拿出几张银票放到桌上,“表哥,当弟的给的,薰生在你这,让表哥费心了,花费可不少,就别和表弟客气,反正表弟不缺银子花,不够了就问皇侄要去,表哥一大家子要养活。”又转头对贾老夫人说道:“娘,这里住着太憋屈,就跟儿子回去吧,到儿子府上住阵子,让儿子好好孝敬孝敬娘。” “快走快走,你不气着娘就是孝敬了。” “我还没见外甥哪,等见了再走,好一阵没见了,如今可好了吧,有了媳妇就好了不是表哥说的话吗?” 贾先生就听着,不插言,免得把自己卷进去,这个表弟可是个让人头疼的,表姐只是跋扈,可表弟是滚刀肉,他在表弟跟前尽量少说话,不然被他抓住哪句了,他得纠缠你一辈子。 哎哟,真同情姑母她老人家,不过也就是因为表姐表弟,才越活越精神,不精神没办法应付呀。 果然,姑母说话了,“你就空手来见外甥呀,不会见了外甥要银子花花吧。” 庆王爷脸一正说道:“娘就这样想我?我能问外甥要银子?” 贾老夫人也脸一正,“那谁说的外甥大了要孝敬当舅的?” “儿子就那么一说,娘就记到现在,薰生那会几岁,儿子不是安慰他吗,让他别想不开,好好活着,当舅的还等着外甥孝敬哪,娘就把那话当真,我算服了。” 贾老夫人一拍桌子,气道:“那是好话吗?什么叫别想不开?薰生咋地了?我告诉你,这话你要敢当你姐面说,到时别让娘救你。” 贾先生低头喝茶,类似场面一年上演几回,彼此不厌其烦,不过他也知,表弟心里不傻,只是逗姑母,有丝生气总比无精打采强。皇家的人哪个也不傻,包括姑母,她自己也说在宫里演一辈子戏,就是和儿女,真心是真的,但也要时不时的演给别人看,习惯后也就当本色出演了。 这个词好,本色出演,高家大娘子的话总是出人意料。 要说真,高家那一家子才叫真,唉,人只有在普通平凡时见到真诚,就不知将来会不会变,拭目以待。 “你就别见薰生了,不然他以为京里出了啥事,回去给你姐不要说漏嘴,我再住阵子,难得出宫一回,将来没准就没机会了。” 庆王爷嬉皮笑脸道:“娘,明年住我府上,儿子带娘到处玩去,让薰生和他媳妇陪着,娘就啥也别想,只管让小辈孝敬,别理我姐,就让她着急去。” “快走快走,看了你就烦。” 等庆王爷走了,贾老夫人叹口气,说道:“牛蛙,你家老大智儿是个稳重的,贾家有他,姑母也能放心,等薰生成了亲,他自有他爹娘护着,我就没啥不放心的,将来我到了地下,也能见你祖父祖母,就是贾家,我想了好久,五皇子最近要定亲,你家北石,看着是个沉稳的,你算下,要是能进宫,这事我回去办,贾家光靠着你表姐表弟也不行,得有个姓贾的来帮着,五皇子虽然是庶出,可就算嫡皇子中就算年龄有合适的,我也不想攀,免得咱贾家女受罪,五皇子我也看了几年,是个聪明的,和贾家结亲对他有好处,他将来也会帮着贾家,就是侄子侄孙你可得管好了,别给贾家惹事,保个三代没问题。” 贾先生小名牛娃,如今也就姑母叫他这名了,祖父当年就梦想家里能有头牛,所以给他取了这名。 他一边听姑母说的,一边心里琢磨,前几年姑母就让他不要给小孙女北石定亲,等大了再说,他就有了计较,北石的教引嬷嬷和女先生都是另外请的,如果是西贝,那就别想,可北石还能近一步。 在宫里,姑母没法直接说话,来这里,因为有表妹派的护卫,姑母带来的护卫也不好太靠近,所以,才敢这么说透。 “姑母,北石还成,这几年一直教导着,能定固然好,不能定,侄子也另有人选。” 贾老夫人哦了声,问道:“你看上谁家了?” “工部侍郎家的,排行第七的那个。” 贾老夫人诧异,“和五皇子玩的好的那个?” 见侄子点头,贾老夫人摇头道:“不妥,这个你就别考虑,多的话我也不告诉你,你也不用知道,就算五皇子不成,考虑别家吧。” 贾先生点头,姑母在宫里肯定比他知道的多,既然说不成,那就选别家好了,就是可惜了,那个儿郎是个好人选。 183 涨涨涨 高文林去衙门后,高翠就来到弟媳屋子。 “娟娘,这贾老夫人太和气了,又会说话,一点派头都没,和咱说话就和街坊似得,难怪贾娘子人就可亲,贾家家风好呀。” 江氏犹豫了下,把老爷的话说了,高翠吃一惊,“不能吧,我看贾老妇人话里都是真心实意,不像有的官家老太太一副瞧不起人的神色。” 江氏腹议,你见过几个官家老太太了,肯定是听张陈氏说的。 其实江氏没看出什么来,但老爷这么说就听着,高翠是不明白兄弟为何对贾家有意见,她看着贾家挺好的,看贾娘子,还有那个王小二,那个徒弟就是娇气了点儿但也不是坏人,今天来的贾老夫人也是,那眼神里露出来的是对高家的欢喜,就不知为何兄弟会这么说了。 “我看文林是在衙门呆久了,看谁都像贼,哪个人经得起他的琢磨,之前兆儿不是说过什么,什么词儿来着,就是邻居偷斧头的那个。” 江氏笑道:“疑邻盗斧。” “对,就是那个意思,要是怀疑谁,怎么想都不像好人,没准文林就是嫉妒。” “老爷嫉妒?为何?” 高翠凑近一步,低声说道:“娟娘你看,文林那个徒弟,就是那个长得好看的吴家儿郎,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可不就可以给兆当女婿了,可贾家看着就是大户人家,我看文林就是嫉妒这个。” 江氏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想想也可惜了,不然是兄妹定亲可是最常见的事儿了,徒弟是女婿,哪敢对女儿不好,那可是两重父亲了,为师为父,岳父,为何有的当先生的,就会挑中弟子当女婿。 唉,可惜了。 “大姐,这话可别当着兆儿面说,她还没开窍,要万一开窍,看上了吴家儿郎,那就麻烦了。” 高翠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当着兆儿面说,不合适的就别有那想头,到头来也是苦了自己。” 说完又想起什么继续说:“娟娘,你说那盒珍珠怎么还回去?人家真心实意的送给兆儿,肯定是听贾娘子说了,怜惜我们兆儿,这要送回去让人怎么想?” 说到这个江氏也发愁,忘了问问老爷了。 “干脆咱就收下,咱可买不起这些,可兆儿需要,有了这个兆儿绝对不留疤,不然顶着那个脸如何见人?” 江氏犹豫,凭心而想,肯定希望女儿能养好,可是又说了还回去的话,无功不受禄,可是收下吧,心里又过意不去。 “又不是偷又不是抢的,人家贾老夫人诚心诚意,也是稀罕咱兆儿,娟娘别给文林说,就当为了兆儿,以后贾老夫人来了,我翻着花样做点吃的,让老人家好好尝个新鲜,咱也尽力招待好。” 江氏犹豫半天点点头,大姑姐这么说也都是为了兆儿,又不是给自己留着,到头来还是她辛苦,自己也别假清高了。 高翠见弟媳点头,才笑了,那盒珍珠,她惦记了两天了,见侄女抹了珍珠粉后,脸白皙了,短时间短疤痕还在,可贾老夫人送的珍珠看着就是上好的,可比贾娘子给的成色要好,这要是用了,侄女肯定越来越好看。 “娟娘,你注意没,兆儿不仅长高了,那胸也开始鼓了,我估计就是那珍珠粉的原因,这个年岁小娘子最重要了,养好了,将来生养孩子也顺利。” 这话江氏认同,她当闺女时家里光景还可以,她娘舍得给她补养,大姐当初也是如此,所以她和大姐个个好生养,孩子身子都健壮,阳荣看着瘦弱,可自小生病的时候少,老爷和大姑姐都舍得给他们吃,巧云一年顶多病一两回,这方面可让她省心了,不像有点人家的孩子,动不动就跑医馆,他们去大多是外伤。 “大姐说的是,我娘也是这么说,说别不舍得给孩子吃,小儿全靠吃才能补身子,特别是女娃,来了癸水后,养上几年,出嫁后就不发愁生养。” 说完这话江氏后悔了,大姑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曾生养。 “唉,我当时就……”高翠不说了,说了好像抱怨娘家和亲娘似的,算了,或许是命,有的大户人家的,吃的好养的好不会生养的也有,命里无子不能怨别人。 她根本没觉得弟媳这么说有什么不对,江氏是想幸亏大姑姐不是那小心眼,不然不得记恨她呀。 东厢房里,高兆也在低头打量自己,一不注意就发育了,最近胸口涨涨的,用手摸有点疼,她感叹,自己是两次发育经历了,想起前世沉甸甸的前胸,但来这里过了十几年,都忘了那种感觉了。 她跳了几下,没有颤动,只是疼,唉,虽然想长成钱姐姐那样,可是要再次波涛汹涌的,也累。 得做个文胸了,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女红是从文胸开始,月事带还都是大姑做好了给她,但文胸大姑没见过,还得自己动手。 不过要问问钱姐姐她是怎么解决怎么兜住波涛的。 初九晚上见了钱姐姐,还没好好说话,干脆给她写个信,邀请明天来,我这脸没法出门。 高兆铺开纸,磨好墨,写了开头。 “钱姐姐,吾之思念……” 咦!太酸。 重写,“钱姐姐,明天来我家吧,有个事请教姐姐,望面见详说。” 拿起写好的看了看,很满意,叫来香兰让她送去钱家。 这俩丫鬟,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咦,这话跟说夫妻似的。 交代完后,高兆蹦跳的去母亲屋子,走了几步不蹦了,因为……,难怪女孩大了都斯文矜持了,因为蹦跳了有点疼。 算了,我也要做个斯文小娘子。 “娘,”高兆推门,看大姑也在,母亲正看一个帖子。 “谁下的帖子?有成亲的?” “是贾老夫人派人送来的,说明天请咱们去贾家吃饭。” 高兆两眼放光,她给母亲大姑说了贾家的厨子不错,不好意思打包回来。 “正好娘和大姑去尝尝她家的菜,可好吃了,明天把那盒珍珠还回去,心意领了就行。” 184 一对红 江氏和高翠对看一眼,高翠赶紧说话,“那个你就不要管了,我和你娘来处理。” 高兆哦了声,她也没想管只不过提醒一下。 想起刚约了钱姐姐明天过来,“我刚给钱姐姐送信,让她明天过来,那就带她一起去,刚好认识下贾老夫人。” 虽然当面叫祖婆婆,但是背后还是称呼贾老夫人,毕竟不熟。 “也行,玉兰以后嫁到京里,有个贾家能来往,到时她婆家也不会看轻她。” 高兆猛点头,江氏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也就应了。 第二天一早,钱玉兰就来了,先给江氏请安。 “江婶子,这是我祖母给准备的。”她放下提着的竹篮说道。 江氏含笑道:“谢谢你祖母了,这也太客气了,来找兆儿玩就是了,拿什么礼。” 高兆拉着钱玉兰,和母亲告退回到自个屋子。 “钱姐姐,初九那晚都没和你好好说话,我不给你捎信你也不来看我呀,我都闷死了,就是这个脸没法出门。” 两人上炕坐下,钱玉兰抱歉的一笑,问道:“我本来就打算这两天要来了,你说啥事找我?” 高兆看了看她胸部,也有点鼓,就小声问了,钱玉兰脸一红摇头,又好奇问道:“还有小衣可以兜住……那个?” “对呀,我给你说钱姐姐,不然过几年再大点,一跑就晃悠,可不舒服了,还有……” 还没还有完,就见她脸更红了,眼睛都不敢抬,高兆心道:这有啥,就害羞成这样了,前世商场明晃晃的各种罩杯一对对的冲着客人微笑,不单单是女客人,她还见过男的帮女友在挑选哪,俩人还讨论哪个颜色好看。 高兆就小声说了这个小衣的作用和好处,防下垂啦,穿衣服好看啦,没敢说促进夫妻感情,年龄小懂得多也是种无奈,没法和人讨论。 钱玉兰红着脸听完了,话都不敢说,眼神露出好奇。 “一会我问大姑要点布,咱们试着做下,我女红不行,姐姐帮我想着怎么做才好。”还是拉上钱姐姐才好,不然她突然做出一个这个怪玩意,那可就把娘和大姑吓坏了。 刚下炕,想起中午去贾家吃饭的事,就给钱玉兰说了,钱玉兰犹豫说道:“我事先不知,空手上门多不好意思。” “没事,你跟着我,贾老夫人可和气了,不会计较这个,姐姐等着我,我去找大姑要布料去。” 刚出门看家大姑从后罩房出来:“大姑,我想要点布料,钱姐姐来了,我让姐姐帮我做个东西。” “又要折腾啥?别浪费布料了。”高翠不相信侄女,但想钱玉兰在,不会和侄女乱折腾,换了贾娘子就一定了。 “上次染的那些布,根本不能用,洗了几次都掉色,浪费了那么多布料。”幸亏都是贾娘子买来的,就这,都把高翠心疼半天,没舍得扔,在琢磨做点什么才不浪费,咦,就让她们拿那个折腾玩吧。 等高兆看到大姑拿来她们的杰作,瞪眼睛望着,这要做了文胸,等晚上脱了衣服,那才叫好看,不是一对红就是一对绿,哈哈! 高翠见侄女捂嘴哧哧乐,还以为笑她们自己当初折腾几天就染出了永远掉色的布料,白了侄女一眼。 “大姑,这个不行,有没有布头,等我让钱姐姐做好了,给大姑一个。” 算了,难得要和钱玉兰学点针线活,给块好布吧。 “你进屋等着,我一会给你送过去。” 等找了块做给侄女做衣衫剩下的布头拿进去,看见钱玉兰,高翠说道:“玉兰呀,你们要做什么?多教教我家兆儿,教她做鞋也行,我看玉兰做的鞋面就好看,到时我教兆儿做鞋底。” 钱玉兰下炕给高翠行礼,“大姑,好久没见了,兆儿心巧着哪,一学就会,比我强。” “她针线活可不行,比玉兰差远了,我看咱街坊里,小娘子里就属玉兰针线活好,拿得出手,我就发愁我家兆儿,愁死了。” 高兆看大姑那架势要在这痛诉她的针线白痴事,赶紧找借口让大姑走了,堆笑望着钱玉兰说:“我就是不会针线,我大姑怕我乱浪费。” 然后给她学了前几天忙乎的两手都是色彩,面料却掉色的事,笑的钱玉兰倒在炕上。 “等我有空问问我叔祖母,我叔祖母染色有绝活,叔祖母说明年开了春教我染色的。” “不方便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多大兴趣。”高兆是知道,人家有绝活也是留给钱家,她个外姓最好不要知道。 高兆就打开布料比划着,想想回忆中的不带钢圈和海绵的那种,叫少女文胸,前面是三块布剪裁个窝窝,就跟玉米窝头一样,可以装水。 咱不要趣趣,只要合适和舒服,就按照少女款做好了,比比划划的,高兆又铺开纸,画个大概,钱玉兰就明白了,剪了后,简单用针缝下,然后,最初型的小衣就诞生了。 高兆用手拎着肩部,看着笑,“钱姐姐,这个……,会随着年龄长的,估计半年就得换,小了装不下呀。” 钱玉兰羞死了,见高兆就这么拎着小衣,还把手握成拳头放那个窝窝里,就觉得她可能不懂,只是觉得好玩,像她那会,根本不敢和人说,母亲压根不注意她,祖母也不会想到这方面,她见兆妹妹小,也不敢给她提。 高兆脱了外衣,穿着里衣把小衣套上,“钱姐姐,前面做两个带子,好系起来,也好穿。” 她觉得没啥的,以前买文胸,夏天的时候,就这么隔着衣服试下大小,所以她就这么的试着,看看窝窝大小合适不合适。 钱玉兰见她脸上正常的很,没一点别扭,也就不再矜持,也帮着高兆,看看哪里不合适好改。 “嗯,我再改改,合适了,我回家就做,给妹妹先做两个先穿着。” 高兆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道:“到时我让大姑看看,她们就自己做好了,反正是女子都适合穿,姐姐到时被说去是我的主意,不然好难为情。” 钱玉兰笑,这会才想到难为情。 185 分不清 钱玉兰把还没完工的小衣用个布包好,放起来,准备走时带上。 她想起也要打算给高兆说个事,就问道:“兆妹妹,你堂叔一家走了吗?” 高兆奇怪,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走了吧,没见我叔祖母再来,要是没走,叔祖母肯定要来我家显摆。” 钱玉兰犹豫说道:“我也不知该不该给你说,我怕猜错了。” 高兆好奇,问道:“啥事?和我堂叔家有关?没事,姐姐告诉我,我绝对不乱说。” “那天晚上和你们一起去的,贾先生带着的两个儿郎,长得好看的那个是贾姐姐的表叔?”她知道一个是贾西贝的未婚夫,另一个没见过,但也听弟弟回来学舌,说学堂来了个可好看的,是贾先生的外甥,她就想起贾西贝老早说过的那个要来这里的表叔。 “对呀,你之前没见过?” 钱玉兰摇头道:“没见过,不过听我弟弟说过,我那天看和贾先生一起,估计就是贾姐姐的表叔。” 高兆更好奇了,不知她为何问起吴长亮,看神情也不是对那人有了想法,钱玉兰定了亲,再说她是个稳重知事的,不会定了亲还七想八想的那种。 “怎么?难道……”高兆见她先提了堂叔才问了吴长亮,突然就想到,难道是堂妹? 钱玉兰眼神犹豫,但也直接说了:“我是猜的,我看那天你们走后,你堂妹向我打听了贾姐姐的表叔,那个神情就和当初我表妹一样,兆妹妹还记得吗?以为贾姐姐是儿郎还给她送手帕的我表妹。” 高兆点头,记得,包家表妹出了丑,钱太太还骂了钱玉兰,但她没想到堂妹会对吴长亮有了心思,她一直当堂妹是个小女娃哪,也是,她都和自己一样高了,在这里是要寻摸着定亲的年龄了,她自己对美男花痴花痴,因为有个老芯子呀。 她哦了下,怪不得节后那天叔祖母来家里闹得不愉快走了,可是她事后问大姑叔祖母来啥事,大姑说还不是以前瞎找事,但是堂叔一家过了节后就没动静,估计回宣庆府了。 “没见我叔祖母再来,那就是走了,真没想到我堂妹……,不过也该定亲的年龄了,只是我堂婶很少来,来了也是客气几句话,不说家事的,对她家事,我娘都不清楚,知道的都是叔祖母来说的那些。” “那个,那个表叔来过你家?”钱玉兰是想知道高兆就没对那人有过想法? 高兆哧哧的笑,小声把吴长亮来高家出丑的事说了,“笑死了,我爹气的要死。”想起钱玉兰还不知他是父亲的徒弟,就把这事说了,是因为贾先生非得塞个徒弟给父亲,不然他也不会来高家。 “贾家一看就是大户,那个吴长亮更是,好像金屋里养大的,不是咱们普通人能奢想的,不是一个阶层,哪可能的事。” 钱玉兰点头,是呀,就是她能嫁到京里,不是因为对方腿脚不好,哪能轮的到她?也明白了高兆的想法,她这么明白的人,怎么会把自己投进去?拿她的话来说,指望天上掉馅饼,还有高个手长的人抢到哪。 门口有动静,是贾西贝的丫鬟小菜来了,说她家娘子让高娘子早点过去,把巧云带上,去那玩。 江氏就把钱玉兰来时拿的竹篮让她拿上,头一回上门见长辈空手不好看,多少都是个心意,钱玉兰没推辞,谢了江婶子。 到了贾宅,先去见了贾老夫人。 贾老夫人看见几个给她行礼的小娘子,没见过的那个,也是眼神清明,一笑俩酒窝,难怪西贝说高家大娘子结交的都是好性子的,没一个说酸话暗藏歪心思的。 “巧姐儿,来,到祖婆婆这里。”贾老夫人招招手,巧云走过去。 贾老夫人揽着巧云,对钱玉兰说道:“你是玉兰吧,过来,祖婆婆给你个见面礼,西贝说了,以后你就嫁到京里了,以后就找西贝去玩。” 看到钱玉兰,她更加可惜,听西贝说嫁个瘸子,多好的小娘子,唉,不过这都是命,当年自己才十六,可薰生他外祖都五十了,还不是一样生了俩娃。 甄嬷嬷递上一个小木盒,打开,贾老夫人拿出一个金镯给钱玉兰套上,唬得她只推脱,见面礼就是个金镯,太贵重了。 “别客气,长者赐不可辞,祖婆婆来了,留着那些也没用,就喜欢看你们小娘子戴着。”又看向高兆,“还有兆姐儿,给你的就用,都是读过书的,知道却之不恭这句话吧。” 钱玉兰只好接受,又深福一礼,贾老夫人笑眯眯对高兆说:“过来让祖婆婆看看。” 高兆上前,一笑,贾老夫人仔细看看,说道:“这疤不太显了,我听西贝说你用的她给的,明儿起用我给的那盒,放心用,当初薰生额头磕破了,你看现在一点痕迹都没,那都是我给的,兆儿别舍不得,用完了,祖婆婆那还有。” “多谢祖婆婆,那我就用了哦,本来我还想让我娘给祖婆婆送回来的,太贵重了,我都不敢用,好可惜的。” 因为带着钱玉兰来,高兆不好像之前那样,怕她紧张,所以也就笑咪的说话。 “哪有可惜?能用到正经事上,不比做首饰强,好看不如好用。”贾老夫人摆手道。 “哎呀,祖婆婆说的好,我也这么觉得。”高兆故意惊讶道:“祖婆婆,听你说话就是有智之人,难怪我父亲说智者都是高寿的老者,等将来西贝姐姐的孙子大了,还得让祖婆婆教导哪。” 还从没听过人这么奉承人的,贾老夫人乐咪了眼,“哎呀,那我也等着兆姐儿的孙子大了叫我高祖婆婆。” 高兆只是奇怪了下,我叫你祖婆婆是跟着贾西贝那辈叫的,我的孙子和你贾家没关系,以为贾老夫人也就那么一说,什么高祖的辈分她一时也分不清,只跟着呵呵笑着,不过也想古时大家族那个辈分都要把人绕晕。 看了下贾西贝,好同情她,听说王家有个八十多的老人家,将来就是称呼都头疼。 186 你笑了 贾西贝招呼她们坐下,因为贾老夫人就住她院子里,高兆她们也不好就打了招呼就去贾西贝屋子,见贾西贝乐呵的招呼她们,又吩咐下人上茶点,也就坐下。 一会下人们就端上来糕点,高兆见了咋舌,比她前几次来上的品种多,还有那个见过的丫鬟在煮茶。 “你们吃,我就愿看小辈吃东西,人老了没胃口,看着你们吃心里都舒服,先尝尝,一会在吃午食。” 甄嬷嬷端了几个放在贾老夫人旁边方桌上,贾老夫人拿起一个喂巧云,巧遇接过说了谢谢,还说她自己来,也端起一个小蝶递到祖婆婆面前。 贾老夫人稀罕的搂了下巧云,笑道:“我们巧姐儿乖,祖婆婆不吃,你自己喜欢吃哪个给祖婆婆说,祖婆婆让人给你拿过来。” 高兆是留着肚子要吃午饭,就只尝了一块,贾老夫人看见问道:“怎么?不合胃口?” 贾西贝笑道:“曾姑祖,兆妹妹肯定是等着吃午饭哪,嘻嘻。” 玉青瓦一直没说话,这时就点头说道:“嗯,我也要留着肚子吃午饭,这会吃了一会该吃不下了。” 高兆想瞪她又想是在别人家,还是收敛点好,就给贾老夫人堆笑道:“祖婆婆,吃了早饭,这会不饿。” 贾老夫人一看她的笑容,身上就起鸡皮疙瘩,主要是这两天西贝总这么笑,原来和她学的,就是西贝笑的太假,人家笑的多可爱,不过也假了点。 早就听说了高兆的好胃口,也见识到了,就觉得这样的小娘子才好哪,要是太矜持了,饭都要斯文吃,按规矩来说好是好,可是外孙的媳妇不是需要规矩,有这么个媳妇他也该不挑食了吧。 想到这才想起要把外孙叫来的哪?那王小二等着下人暗语的,“西贝,那个,今天外面冷不冷?” 这时的贾西贝也想起把表叔给忘了,赶紧吩咐门口等着的小菜,说去看看外面有风没,高兆觉得奇怪,吃东西时,突然说这个有点莫名其妙。 “祖婆婆,今天不冷,还有太阳哪。”高兆回答道。 “那好,听说过几天有集市,到时兆姐儿陪祖婆婆逛逛,祖婆婆好久都没去集市上看看了。” “好呀,我和贾姐姐一起陪着祖婆婆去逛逛,我们这集市可热闹了,还有各种吃的。” “还有我。”说留着肚子吃午饭的玉青瓦是咽下嘴里食物赶紧说,她每次见别人把她落下就要申明下。 贾老夫人哈哈笑,来了几天就喜欢这个玉家的小娘子,这才是真正的天真烂漫,毫无心机,能把孩子养成这样,她爹可真不容易。 不一会,王荆州和吴长亮在门口让人报说来请安,没等贾老夫人发话,贾西贝就起来到门口,“表叔,王小二,你们去哪里了,我还想也不来给曾姑祖请安的。” 贾西贝把他们安排到贾老夫人旁边的座位上,王小二请了安后,又对着高兆几个拱手道:“不知你们来,失礼了。” “这有啥,又不是没一个桌上吃过饭,这么熟了,别文绉绉的了,表叔,坐,我给你端几个糕点。” 贾老夫人那边的巧云看了看吴长亮,端起一个点心走过去,“吴哥哥,你吃。” 吴长亮看看外祖母,只好接过来,就听巧云说道:“红豆的,好吃。”他一下想起高家的那个面饼,外面就有红豆,里面却是粗粮,看着巧云那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柔软又心疼,唉,媳妇家也太穷了,红豆就认为是好吃的,本来不想吃的他,就拿起一个吃了。 他却不知,巧云是从家里人那听说他吃鱼给吃吐了,反而那个杂粮饼却吃了两块,就以为吴家哥哥爱吃杂粮饼上的红豆,不然杂粮有什么好吃的。 贾老夫人看见外孙吃完了一个,乐的和甄嬷嬷看了眼,甄嬷嬷默默的又去端了几个点心放在巧云跟前,巧云就自己拿主意,挑了几个都端给吴长亮了。 吴长亮无语,小姨呀,你拿来的都是我不爱吃的,可是我又不好拒绝,直到外祖母对巧云说一会吃饭再吃,她才不端了。 高兆今天观察了吴长亮,看他对巧云和蔼的笑了,虽然没说话,但拿起巧云给的糕点吃了,觉得这人不像外表那样高冷,知道怜惜小的爱护老的,人就不错。 谁知巧云看到吴长亮笑了,惊讶道:“吴哥哥笑了。” 吴长亮当时就红了脸,尴尬,贾老夫人是哈哈乐,贾西贝是搂着高兆笑道:“你妹妹太有趣了。” 不一会外面报说高家太太和姑奶奶来了,江氏和高翠进来,高翠拿着个竹篮,装了些她一早准备的礼:自家做的面点,江氏给贾老夫人一个抹额,原本是准备给娘家母亲的,自己绣的长寿花图案。 小辈都起来给二位见了礼,高翠有点紧张,江氏微笑说都坐。 贾老夫人收了礼,当场就带了,贾西贝夸张的语气的奉承着,贾老夫人也赞了江氏女红不错,说自己对这就不精通。 江氏她们来是掐着点来的,也是怕来早了在别人家不自在。 她看两个儿郎在,再看看贾老夫人的满脸笑容,也就理解,人老了自然爱看小辈承欢膝下,娘家母亲也爱看着孙男孙女的围坐一团陪着她说笑。 贾老夫人吩咐道:“阿秀,安排人摆饭吧。”又笑呵呵对江氏说道:“今天就都在这里,有小辈在热热闹闹,吃饭也香,都是自家亲戚,高太太也别见外了,怎么没见高兴哥俩?” 江氏起来躬身回道:“我家老爷带着陪他们祖父吃饭,那两个性子淘,我怕吵了老夫人。” “坐着说话就是,可别那样,我见了也不自在,来这就当是自己家,瞧我去你那可没客气过。” 江氏应了坐下,不是她客道,就是看见贾老夫人屋里的几个下人姿态,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对她恭敬起来。 下人挨个进来把菜端进来,每个菜都有个罩子罩着,菜都上齐了,才把罩子拿开,高翠看的睁大眼睛,总是听说大户人家怎么讲究,这可开了眼了。 摆了两桌,贾老夫人招呼江氏和高翠和她一桌,她牵着巧云,让巧云坐她旁边,江氏看了更加觉得贾老夫人没有富贵人家的高高在上的架子,没准就是喜欢高家孩子,她也为自家孩子能得人如此对待而欢喜。 高翠是想挨着小侄女做,好照顾巧云吃饭来掩饰她的拘谨,可是又不敢,只好挨着弟媳坐下。 那一桌就是贾西贝招呼了,没有刻意安排表叔和高兆挨着,有高家长辈在,不要太过。 187 有疾病 贾老夫人第一个动了筷子,然后说道:“都尝尝,高太太,大姑奶奶,尝尝合口不。”又对贾西贝说道:“你们我就不管了,你可要照顾好。” 贾西贝嬉笑:“是,曾姑祖,放心吧,就是不要嫌我们太闹了哦。” “哈哈!高太太,我家西贝就是爱逗趣,小娘子们就交给她了,我们吃我们的。” 贾西贝拉着吴长亮和王小二来给这桌敬酒,她带头给江氏和高翠倒了果酒,举杯说道:“江婶子,高大姑,侄女早就想请你们来,就是家里没有女长辈,侄女没好意思开口,侄女敬婶子和大姑一杯,感谢以往对侄女的照顾。” 她一饮而尽,江氏头一回见她这么斯文说话,神色也正经,她也端了酒杯喝了,甜丝丝的,橙子味,没有酒味。 “贾娘子客气了,婶子稀罕你和我家兆儿一起玩,以后常来就是。” 高翠喝了酒也说道:“就是,以后想吃什么给大姑说。” 没等放下杯,王小二拿起酒壶给江氏高翠倒满,两手举杯道:“王荆州多谢婶子大姑照顾我家西贝,我喝了这杯以示诚意,婶子大姑随意。” 仰脖一口喝完,江氏想反正是果水,又一小杯,不好随意,也都喝了,高翠是紧跟弟媳。 然后,吴长亮上前把酒满上,学着王小二两手举杯,沉默了一句话时间,说道:“吴长亮多谢婶子大姑看望我外祖母,侄子喝了此杯以示敬意,多谢。” 高兆咬住嘴唇,怕笑出来,太好笑了,能憋出这些话来,太难得了,瞧那脸红的,憋坏了吧。 江氏也能看出这个吴长亮的难受,她知道一个内敛的性子在外场合的为难,当初她出嫁后头几次参加花会,同样是拘谨、害怕,话都不敢说,在家都要把一些场面应酬话写出来背熟,就这一开口都全忘记,后来才慢慢熟悉了才自如了。 江氏怜惜的看着吴长亮,好同情他,难怪贾先生要把他带出来,估计在京里难为情,来这反正没人认识,看自己孩子性子都是活泛的,没准就是想影响外甥,所以才让老爷认他当徒弟。 高翠那就更同情了,别看她在家里大嗓门,废话超多,可这种应酬场合,她就哑巴了,怯场呀,她很能体会吴长亮,决定以后要对这个儿郎说话要温言细语。 “以后有空多来找高兴玩,就当自个家一样。”江氏轻言道。 高翠母性大发,放轻了声音:“想吃什么给大姑说,大姑给你做,不要害怕,多出门,熟悉了就好了。” 吴长亮听了这话心里触动,想起娘这么一个厉害性子,面对他总是这样轻言轻语,他不知为何,看到两位眼里的慈爱,眼眶微红,低了头。 贾老夫人急忙说道:“哎呀,都赶紧吃菜,薰生你们也回去坐下,今儿在这都别见外。” 贾西贝嬉笑:“对,吃好喝好,吃饱了才不吃亏哪。” 高兆端杯站起来,钱玉兰跟着,俩人来到贾老夫人跟前,福了福身,高兆举杯说道:“祖婆婆,我替我娘和大姑敬祖婆婆一杯,祝祖婆婆笑口常开、健康常在!” 贾老夫人被逗得哈哈乐,喝了一杯,高兆又亲自倒满酒,:“好事成双!这杯是兆儿敬祖婆婆,祝祖婆婆万事如意!” 贾老夫人也喝了,“就这了,可别再来个什么三,兆姐儿心意祖婆婆领了,你俩赶紧吃饭去。” 高兆笑盈盈坐回去,还给贾西贝做个鬼脸,玉青瓦追问“兆姐姐,真有三吗,告诉我,将来我好给我爹敬酒。” “有呀,一直到十哪,不过今天不说,今天吃菜。” 贾老夫人看那桌小娘子除了钱家的,都是嬉笑,外孙虽没说话,可眼神在动,心里不由的一喜。 她对江氏道:“这酒喝的舒畅,你家大娘子是个可意人,性子又活泛,高太太有福气。” 江氏谦虚道:“兆儿顽皮了点,平时没少被我说,不过她心性好,对人和善。” “不要教训,要是像个木头人岂不更操心。”说完还放低声音:“我那外孙,可是让家里人愁死了,我看兆姐儿挺好,可别教训她了,本性纯良,是个难得的,这也是你教的好,我这外孙有福认了高主簿为师,以后就多拜托二位多照应了,我这辈子活到这个岁数,就不放心这个外孙,只要他好好的,娶了媳妇生个娃,我也就能合眼了。” 话里的感叹是真,江氏动容,当老辈的对子孙的挂念谁家都有,她越来越理解贾先生为何被老爷认为奇奇怪怪,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家里老人安心。 “老夫人,你放心,以后让薰生来高家,他还小,慢慢就好了,到时让我家高兴带他多认识人,过两年就好了。” 她是把吴长亮当成女儿曾说过的,心里有疾病的人,女儿说有种人拒绝和外界接触,不和外人打交道,宁肯自己呆着,久了就会出问题,不想活了的想法都会有。 贾老夫人见江氏诚心诚意的话,感动道:“那以后薰生就交给你了,我替她爹娘谢谢你。” “只要不嫌弃我们粗茶淡饭就好。” “哪里会嫌弃,我呀巴不得多去几回哪,让我想起小时我娘给我做的那些。” 高翠这时才说话,因为高家饮食属她负责,“老夫人想吃什么,侄女做好了送过来。” 贾老夫人笑了,“不用送,这么近,走两步的事,如果不嫌弃我就去串门。” 高翠喜眉乐眼道“不嫌弃,巴不得哪,我娘没得早,我看老夫人就当娘一样,只要你去了,我肯定当娘一样伺候。” 甄嬷嬷看了眼高翠,上前给空了的酒杯倒满,高翠这会放松了点,端起酒杯道:“我敬老夫人一杯,等下一次来高家,喝我酿的桂花酒。” “好!”贾老夫人一饮而尽,江氏陪着喝了一杯,贾老夫人放下酒杯说道:“快吃菜,别喝一肚子果酒。” 扭头看巧云,端正的坐着,“哎哟,忘了我们巧姐了,祖婆婆给你夹块鱼。” 江氏见贾老夫人连巧云爱吃什么都急着,想给老太太夹菜,但又怕人家嫌,甄嬷嬷看见拿了双筷子递给江氏,江氏感激一笑,忙用那个筷子夹了菜给贾老夫人。 “别管我,吃你们的,多好,我就爱看热热闹闹的这么一家人一起。” 都以为贾老夫人今天感慨,谁也没把她的话往深里想。 188 是药材 这顿饭主宾尽欢。 等人都走了,贾先生才进屋,看见姑母脸色疲倦,但精神尚好,关切说道:“姑母,累了吧,侄子扶你去休息。” 贾老夫人摆手道:“不累,看着他们就是累也不觉得,以往在宫里,皇家的小辈来给我请安,个个规矩,再说,和我又没血缘,我也是说些长辈的关心话,今天可不一样,姑母高兴。” 甄嬷嬷给老太太递上养身茶,也给贾先生倒了一杯,然后走出门把门关好。 “我看了,这几个小娘子,咱家的西贝是实心眼子,不是有贾家的背景撑着她,要是换个人家嫁了,够她受的,她可不如她妹子北石,那个高家大娘子,看着和西贝一样,人家可心里清,吃饭中,时不时看看她娘和她姑,估计是担心,这个年龄这样家境的小娘子,要不就是胆怯,要不就是担心自己出丑,可她却留心着这些,西贝和人家一比……,幸好是嫁给王小二。” 贾先生捋须微笑点头,“所以我就给表妹说了,她要是实在不接受,我贾家要。” 贾老夫人正色道:“由着她?要是让她挑,哪个她也看不中,也不看看……” “不是不方便露出身份,怕吓着人家,我直接和高家下定,那高家妇人都是心软良善,薰生有这样的岳家,除了身份哪里配不上?身份?平武也不想想,她娘是个什么身份?我当年还不如高家哪,你祖父连买个牛都是一辈子的念想,高家好歹是官家,九品官也是官,要是搁在姑母小时,都是见了要下跪的。” 吴长亮的母亲平武公主,自小享受着嫡公主的待遇,可知道宫里那些年龄比她大的辈分比她小的公主们暗地嘲讽贾老太妃的出身,所以平武公主最恨别人提什么身份,可她自己又总用身份来衡量别人。 平武公主这一生顺风顺水,自己长得一般,但嫁了个容貌出众的驸马,生了两儿两女,最小的儿子是她三十四岁那年生的,却多灾多难,但也就在这个儿子跟前能收敛脾气,化身为慈母。 “等我回京我给她说,你就别管她,好好照顾薰生就是。” “是,姑母。”贾先生应了。 …… 江氏几个出了贾宅,到了自家门口,钱玉兰和长辈告辞自回家。 巧云开始迷糊,高翠抱起,“这就进屋了,到家就睡,别睡着外面凉。” 进了内院,高兆对母亲说道:“娘,我也困了,回屋睡会。” 高翠安顿好巧云,见兄弟没进二院,就去了弟媳屋子。 “我说娟娘,以后咱对薰生好点,看着怪可怜的,那是贾家,看他不自在的,比我还紧张,可怜呀,好好的儿郎,咋就那么别扭?” 江氏点头说:“大姐,你说是不是就是因为薰生贾先生才来武成县?你看咱县离京城近,来回也方便,吴家有这么个儿郎,带出去也难为情,我说之前见了几次他都不说话,我还想高门里的估计是看不上咱小门小户,今天看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要是他爹娘也发愁,将来大了总要和人打交道,就是娶亲要不要去岳家?到时见人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的能没意见?” “就是,现在看看,觉着他还没高兴大哪,这要是和兆儿比,兆儿就是那没皮没脸的,到哪都叽叽喳喳,可薰生,比兆儿还大一岁,哎哟,想想就可怜,她娘那得多操心呀,家境好,不愁吃穿,可孩子这个毛病,让我说,还是咱高兴阳荣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一年一个样,正正常常的长大,娶了媳妇,弟妹也能享儿孙福,这个薰生她娘不到闭眼那就撒不了手,你看贾老夫人愁的。” 俩人越说越同情,江氏心想等晚上要给老爷说说,别在乱想了,贾家是奇怪,原来奇怪在这,既然相中咱家的热闹和气和孩子们的活泛,咱就把吴家儿郎当高兴一般对待。 等晚上高文林听了太太的叨叨,吃惊。 难道是这样?所以贾先生才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想想几次见到徒弟的情景,还有吐了自己一身时,他那眼神,是恨不得钻地缝了,脸涨红的要滴血。 不行,还得去问问女儿,太太和大姐心软,没准看差了。 在屋里嘿哈呵的高兆听到门口动静,赶紧停下来,打开门。 “爹,快进来,中午怎么没见爹回来?” “回来了,在前院陪你祖父哪。” “哦,爹,喝茶不?” “不喝,爹就是和你说说话。” 俩人椅子上坐好,高兆还调皮的问道:“要不要我拿出纸墨来?” 高文林一笑,道:“不用,大晚上的爹不给你上课,爹就是来问问,今天去了贾家,你觉得如何?” 高兆想了想说道:“爹,我算知道了贾先生为何这么古怪了。” 高文林一听这话,和太太说的一样,就明白女儿和太太一个看法。 不过那也得问问女儿的想法,“怎么说?” “爹,我给你说吧,谁家要是有这么个儿郎,够头疼的,越是大户人家,稀罕儿郎的,越操心,这要是在平民家里,饭都吃不饱,肉都吃不上,哪有功夫悲秋伤月的?这种还不像身子不好,花点银子好好养养,这个是心里,会因为精神紧张而引起身子不舒服的疾病,睡不着觉,害怕,还时不时呕吐,人越多越害怕,恨不得躲起来一个人呆着,才觉得舒服。” 高兆就把忧郁症自闭症和社交恐惧症用简单的话解释了,最后说道:“爹,我觉得这就是贾先生带外甥来这的原因,来了后为何相中咱家?不就是咱家孩子多,还好性子,爹娘都是和善人,在京里估计没法让外甥出去,别人不会像看有病的眼神那样看他?那就更糟糕了,来咱这,谁也不认识他,给爹当徒弟,咱家对他和善,唉!贾先生是个好舅舅,用心良苦呀,白无常也可怜,难怪贾老夫人来咱家也不拿架子,咱家可是治她外孙的药呀,能不好好对待?” 高文林听到后面,咋听咋别扭,我高家就是个药材? 189 病得知 高兆前世遇见过这么一个,也是家境好,他父母为了让他多接触人,父母两个带着儿子来武馆报名,一家三口同时学,经常的请武馆里的学员和同事吃饭,让那个阿姨说,花在多钱也愿儿子健健康康的。 得知高兆的情况,对她十分亲热,有次在她跟前哭,说高兆这样都能每天开心积极向上,自己赚学费,而她儿子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却想不开,但也没法,这是病,得治。 高兆这会才想起,难怪觉得白无常要死不活,没准就是如此。 “爹,就把他当高兴阳荣,我咋感觉还没高兴大的?得让他多接触人,以后高兴学武就让他去,你是师傅,一个徒弟半个儿,就让他和高兴阳荣一起摔打,别觉着他是贵公子就以礼相待,贾先生不就是图了咱家热闹,孩子身子健康吗?那就按照咱家的方式来,对他别客气,越客气他越紧张,怪可怜的,才多大呀,这会还来得及,等定型了,就转不过来的,同情贾先生半刻钟,更同情贾老夫人,为了外孙,来咱家也不端架子,爹,你把我当宝贝,吴家也把白无常当宝贝呀,所以,爹以后见了他也别拉脸了,不然他更怕,都不敢来咱家了。” 高兆在父亲跟前说话就很随意,说些怪词出来,父亲也不说她,反而母亲会在意,所以她在父亲跟前经常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像那个抽风,父亲都学会了,家里只有母亲不说,就是大姑也会说阳荣:你又抽什么疯。 高文林随着女儿说的方向去想,也就理解了贾先生的奇怪之处,难怪,但也觉得自豪,瞧我的几个孩子,能吃能睡,敢和人打架,和徒弟一比,这才是正常孩子哪。 “爹知道了,兆儿早点休息吧。” 高文林起身出去,高兆送到门口,赶紧关门,晚上有点冷,再活动活动就睡。 …… 贾西贝在曾姑祖屋里,她在请教明天出去,该教表叔如何,贾老夫人看着西贝眼里的兴奋,拍了她一下。 “你当成好玩的了?你只要好好陪着兆姐儿就行,别太刻意了,把人家吓跑了,哎呀,就是太小了,你表叔也小,不然明年就成亲,我就可以抱曾外孙了,多好。” “曾姑祖,兆妹妹说了,她就怕嫁个家里人多的,应付不来呀,肯定得挑她规矩,曾姑祖你看我姑祖母就对兆妹妹……” “放心,有我哪,再说,你曾姑祖又不是只有你表叔一个,其他的她不管呀,到时你姑祖母要是挑剔太多,我就请个旨,带他们出去过,你看你姑祖母愿意?这话别给你表叔说,别让他又存了心思,本来就不言不语的,唉,发愁,我就看着兆姐儿家里人好,就是他两个弟弟,长得多健壮?那个小的,看着瘦,吃的不少,人只要能吃饭就好,那个巧姐儿,和她姐姐比是不爱说话,但人家好歹会说呀,哎呀,可人疼,那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看的这心都化了。” 贾西贝点头道:“嗯,我也喜欢巧云妹妹,很乖,一点不惹气,今天看着她给表叔端点心,表叔还不得不吃,我就要笑死了,曾姑祖,就让表叔在高家吃饭,这样就慢慢熟悉了吗,表叔也不紧张了,那会看他那样,我都揪着心,怕他晕倒,让江婶子怎么想?本来身体是好的,别让人家以为是怎么了的。” 贾老夫人深呼一口气,想起皇上都怕见外孙,那次就关心的问了问话,啥也没说,外孙就脸涨红了,往后仰过去,吓得皇上再也不敢多问,以后也尽量不见。 其实没问啥,就是例常的关心话,不知外孙怎么就给晕了。 贾老夫人拉着西贝的手,轻拍道:“曾姑祖谢你,为了你表叔你来这这么久,等你出嫁,曾姑祖给你添妆,就是将来要好好和王小二过日子,别总欺负人家。” 贾西贝红了脸,“我没欺负他,就是……,就是……” “就是想让人家哄着你是不是?”贾老夫人逗着她。 “曾姑祖,我不是故意,反正我不欺负他,他也别欺负我,不然要他好看。” “好好,我贾家的闺女,哪个敢欺负。” 贾西贝以往也就是进宫才能见到曾姑祖,爹娘又交代她别淘气,她很少和曾姑祖这么近的相处过,就觉得和宫里的不一样,很亲切,和家里祖母一样,爱看她活蹦乱跳的,虽然祖母也总挑她规矩,可又说这么的也好,不能被规矩绑死了,没个生气。 “曾姑祖,明天去哪里?武成县就有个观音庙,可是不知道兆妹妹会不会忌讳,她的脸就是在那摔的,曾姑祖,还是相看人家去摔的,祖父说那是因为没有缘分,所以才那样了,祖父算的对,我看表叔和兆妹妹一起就没事,他俩就是命中注定。” 贾老夫人看着这个嬉笑的曾侄孙女,当初给她定下王家时,侄子来宫里禀告过,她同意后才定了这个娃娃亲,当时侄子就说过,等孙女成亲王老将军还能过几个寿辰的,可不,如今八十多的老将军还能每月上朝一次,坚决不坐椅子上完整个早朝,让别的大臣羡慕不已。 有王老将军镇着,王家早就培养出两代将军了,不然京里把王家叫做三代将军府,以示和别的王家府邸区别开。 她希望能多活,也为了儿孙为了贾家,只要她活着,如今她更想活着看外孙娶妻生子,然后再抱孙子。 “明天你先去找兆姐儿商量好了再让人说一声,你可别自己拿主意,让她选,等中午了在外面定个酒楼,在外吃了饭再回来,下午都歇着。” “好,姑祖母,我主意也没兆妹妹多,她可会玩了,还有吴姐姐哪,就是回京了,不然她俩人在一起可热闹了。” 贾老夫人含笑听了些她们几个学马的趣事,一会就打盹了,贾西贝叫来甄嬷嬷,悄声的出去了。 190 高兆兆 贾西贝一大早去了高家,问高兆曾姑祖想去上香,想让高兆陪着,就是不知道高兆是否忌讳观音庙。 高兆奇怪了下,又想到上回脸在那摔的事,就笑道:“那有什么忌讳的,不能因为喝水呛着了就不喝水了吧,那我给我娘说下,我小心点就是了。” “放心,这次绝对没事。”贾西贝很肯定的说道。 高兆就给母亲禀报了下,江氏听到去观音庙,犹豫了下,高兆见母亲神情,说道:“娘,我这次给菩萨好好拜拜,求菩萨保佑我从此再不让爹娘操心,娘就让我去吧。” “娟娘,我陪兆儿去吧,我都好久没去上香了。”高翠不放心想跟着一块去。 “那好,午饭大姐也别操心了,有我哪。”江氏从炕头木箱里拿出银钱递给高翠,“给庙里捐点香油钱,就麻烦大姐了。” 高翠接过银子放好,对高兆说道:“我去换件衣服,兆儿也穿暖和点,现在一天比一天冷,别再受凉了。” 江氏拿出才做好的袄裙,“兆儿过来试试,已经做好了,这还是你大姨母给的面料,再过俩月就十四了,以后就穿这种,棉布的少穿,你看玉兰这两年都是这样打扮。” 高兆换上袄裙,摸着面料滑溜,颜色也鲜亮,是上下两件,上身桃红色,还有底花,袄裙是绛紫色,她走两步,自己都觉得高大上了。 “娘,真好看,不过我在家里还是穿细棉布吧,这面料怕刮,我穿上都不敢动了。” “那就不要乱动,好好走路不行吗?哪个小娘子像你一蹦一跳的?贾娘子也调皮,可是走路就和你不一样。” 高兆拉着母亲胳膊,撒娇道:“娘,知道啦,别说蹦跳了,我穿这身我都不会走路了,还有鞋呀,今天是过年吗?” 看到母亲又拿出双新鞋,高兆接过,欣喜的看着,绛紫色的鞋,上面是桃红色的绣花,和袄裙搭配着做的。 江氏看女儿换了鞋,右手压住左手,端着,纤纤细步,款款走来,然后两手左边,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轻声轻语:“女儿给母亲请安。” 看着女儿像刚开的花骨朵,江氏缓缓点头,嗯了声,“女儿免礼,今天就跟着母亲学做帕子。” 高兆嘻嘻笑,一下跳起,上前抱住母亲道:“娘,我做的好不好?” 江氏哎呀呀道:“就好那么一下,又作怪了。” 高兆做鬼脸,“刚那个不是我,是高兆兆,我是高兆,娘的大女儿,高兆兆是娘心目中的女儿,咯咯,娘,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刚出去看见香兰进院,眼睛发亮的看着她,“大娘子真好看,以后大娘子就该这么穿。” “大娘子还是大娘子,只不过是衣裳好看。”高兆还左右晃下头。 “不是的,大娘子是长好看了,大姑奶奶也这么说。”香兰赶紧解释道。 “我从小我大姑就没说我难看过。” 高翠也收拾好了走出来,一看侄女换了新衣,拍手道:“就该这么穿,多好看呀,大姑再给兆儿做一身,以后出门就穿这样,我高家的小娘子可是县里数得上的官家女。” 高兆美滋滋说道:“大姑,我去洗个脸,抹点面脂,等我一会。” 香兰紧跟着,“大娘子,奴婢给大娘子再重新梳发,梳个像贾娘子那样的,奴婢和小菜学了新的发髻。” 等高兆洗了脸,抹了面脂,让香兰守着外面门口,她把又长出来的往下的眉毛赶紧拔了,她的眉毛像父亲,往下耷拉,可是母亲不让她拔,之前她想着反正小,就不管了,这次趁着每天抹珍珠粉,她就细细修眉,把后面的眉毛拔掉,但也不敢拔太多,因为没有黛笔画眉毛,这要是拔多了,再染上黑齿,可以晚上吓人了。 眉毛这么一修,脸就清亮了,要不有句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眉毛是心灵的窗框,人的外貌就靠这窗子出彩了。 大姑没注意她的眉毛修了,只是说兆儿精神了,眉毛不耷拉自然人就精神,害的高兆心痒痒,就想把父亲的眉毛给拔拔,但没敢。 香兰给高兆梳了发,还是两个丫丫头,只不过把发髻往高里梳,头发不够多,塞进黑色的编织络子,和头发混一起,看不出来。 给大娘子戴好头花,香兰激动道:“大娘子,好看吧,奴婢在春竹头上联系了好多回的。” 高兆照镜子,看到两个尖尖的牛角包,整体把人脸拉长了,但也会显高吧。 “好看,就是太紧了点,头皮疼。” “大娘子,紧点好,这样不会松,要是半道络子掉下来就不好了。” 高兆站起身,往外走,“今天你就不用去了。”她去了母亲屋子,“娘,我这样出门行吗?” 江氏眼睛亮了,但也看出问题,“兆儿,你这眉毛怎么回事?不是说没及笄不要动吗?” 高兆很无辜的说道:“娘,是昨晚抹珍珠粉,忘了洗了,沾到眉毛,早上洗脸,就掉了几根,我就用柳芽顺了顺眉毛,其他没动。” 江氏脸上一副你就瞎掰的神情,但看这样女儿秀气了,不然总觉得和老爷一样,有点苦相。 “银钱放好,快去吧,别让人家等。” “呀,我忘了拿,刚放屋里了,娘,那我走了。” 江氏接着一句:“不要太想娘哦。” 高兆嘻嘻的笑,出了门就叫:“大姑,我准备好了。” 高翠穿了灰色夹袄,洗的干干净,头上插着乌黑的木簪,高兆上前挽着大姑,摸着大姑的手比以前光滑。 “大姑,那个面脂你别不舍得用,每天最少两次,白天洗了手也抹上,贾姐姐说了,她那还有哪。” “那怎么好意思,人家有是人家的,咱不能贪心,大姑省点用够了,以后等兆儿给大姑买。” “那肯定,我肯定给大姑买。” 江氏走出门,看着女儿挽着大姑姐往外走,女儿真大了,穿着袄裙,显得有了腰身,不像以前就是平板,她回头看到巧云睡眼朦胧的站在门口,忙上前道:“巧云,睡醒了,娘给你洗脸。” 191 一起倒 高兆挽着大姑走出门,看见贾家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菜看见他们出来,掀开车帘,就见贾西贝伸出头说道:“大姑,兆妹妹。” 高兆让大姑先上,自己也在小菜的搀扶下上了车。 贾西贝看高兆一身新衣,头发梳的和她一样,就觉得人都不一样了,“兆妹妹今天穿的好好看,是新衣裳吗?” 高兆见贾老夫人也在车里坐着,先问了安,然后说道:“我长高了,以前的衣服小了,以后都要换新衣裳。” 贾西贝扭头说道:“曾姑祖,兆妹妹妹今天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人是衣服马是鞍,我是穿了新衣裳的缘故,祖婆婆说是不是?” 贾老夫人看着高兆,端正的坐着,这么一看确实和上回见的有点不同,好像一下长开了,上回见的就是个小女娃,这么一打扮,就像个小娘子了。 “兆姐儿怎么打扮都好,祖婆婆喜欢。” 贾西贝看高兆斯文样,给她做个鬼脸,高兆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了。 高翠轻轻拉下侄女,给贾老夫人笑着说:“老夫人,我家兆儿在自家人跟前才这么着,规矩她都懂。” “这样才好,在我跟前别太拘谨了,随意点,她大姑,你也是,就把我当家里老人家。” “哎,我就是不会说话,想啥说啥,怕得罪人,所以我在外面,就少说话,可我看到老夫人就觉得亲,只要老夫人不见外。” “不见外不见外,那就别把我喊老夫人,叫我伯娘不显得更亲近?” 高翠想也没想就答应:“行,那我就叫伯娘了。” 高兆没拦住,大姑就应了,她主要是想应该称呼姑祖才对,叫伯娘不是和贾先生一辈了吗。 “伯娘,薰生今天不去?” “在后面马车里,今天我就是想带他拜拜菩萨,保佑我外孙平平安安,早日成亲,等我抱上曾外孙,我也能放心。” “可不是嘛,当长辈的就希望儿孙健健康康的,再找个好人家,今儿我也求菩萨保佑我家兆儿,找个好女婿,兆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只盼她能和她娘一样,我这心呀……” 高兆就听大姑吧啦吧啦一顿,真把贾老夫人当一家人了,不管了,难得大姑出门一趟,又放开了,随她说吧。 贾老夫人就可不是吗,对呀,顺带把自己外孙也一起感叹,让高翠觉得俩人太有共同语言了。 贾西贝凑到高兆耳边小声说道:“午饭我们去外边吃,兆妹妹想想去哪家吃?” 玉青瓦也凑过去听,想说话又闭紧嘴,高兆看见了,捣捣贾西贝。 正好高翠说到高兆吃饭不挑食,贾西贝就问道。:“大姑,今天在外面吃午饭,大姑熟悉街上,带我曾姑祖尝尝武成县的好吃的。” “我天天上街买菜,街上哪家饭店做的?好不好我都知道,伯娘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我说几家参谋参谋。” “曾姑祖最爱吃饺子,常说好吃不过饺子,站着不如躺着。” “兆儿也最爱吃饺子,还喜欢吃刚出锅的饺子,吃饺子还得自己在家包,想想我小时候家里穷,就放一点肉,我爹爱吃饺子,就是和兆儿相反,他要拿凉水泼了再吃。” 高翠一副回味过去的神情,贾老夫人说道:“我小时候家里也穷,只有过年称点肉,把松菜剁吧剁吧和馅,酱油也不舍得多搁,熬点猪油加进去,别提多香了,以后再也吃不着那个味了。” “是啊,条件越来越好了,反而想穷的时候吃的那些,可咋吃就觉得没那时吃的味,兆儿说那是记忆里的美味,以后再也不会有越过它的。” “说的没错,以后就是吃再好的也没那感觉,不过时不时的还就想吃一回。” 吃啥没问出来,又引得俩人怀念以前的吃的说了一堆,什么高粱饼子贴锅,榆钱蒸面,没说完哪,马车停了,到地方了。 下了马车,高翠亲热的搀着贾老夫人,高兆一看,这感情深的。 后头吴长亮和王荆州上前,见过高大姑后,跟在三个小娘子身后。 快到庙门口,贾西贝看看台阶,又看看高兆的脸,今天没带幂篱,疤痕还有,没有之前那么泛红。 她刚想上台阶,就见王小二快步上前,来到她身边,还两手一前一后,贾西贝瞪他一眼小声说道:“你就看好你自己吧。” 王锦洲尴尬一笑,收回手:“我这不是怕……” 看到贾西贝又瞪眼赶紧收声,等她们上去,才走到吴长亮身边。 吴长亮都想踹他,说他傻就是傻,自己眼神不好使,别一下栽倒害了别人都算好的,我赶紧上两步,不跟他走并排。 一抬脚没抬好,要绊倒,王荆州赶紧伸手拉,没站稳,拉着吴长亮就要一起倒。 走在前面的人就听见王荆州哎哎的声音,所有人急忙回头,就见王荆州扒在吴长亮背上,一个下人媳妇托着吴长亮,一个也拉住王荆州。 一眼之间,两人分开站好了,都是一脸红。 贾西贝噔噔的下去,急道:“你眼神不好不会慢点走呀。” “对不住,我没看清台阶。” 吴长亮开口了,“是我不小心,不关他的事。” 贾老夫人看外孙没事,转身继续上去,高翠紧紧扶着贾老夫人,贾老夫人另一边旁边一个下人,身后还一个,甄嬷嬷反而靠后。 高兆重回故地,真是感慨呀,想扭头看下那个差点摔了的吴长亮,没敢,上次就是扭头看人才给摔成这样。 刚到门口,迎面看见几个人出来,看见她们,喜道:“高大姑,你们也来上香?” “是呀,你一早就就来了?” “我给孙女来点个长明灯,这是……” “这是学堂贾先生的姑母,来看侄子,就这我隔壁,今儿我陪贾老夫人来上香。” 一个身着布衣袄裙,看叶穿的精致,头上一个银花头面,面色凌厉却一脸笑容,高兆认识,是万婆子万郑氏,表姐冯秀华就和她侄子定的亲,那个郑学良是她娘家亲戚。 192 不挑食 高翠和万郑氏不熟,但一直佩服她,见她主动打招呼,也笑脸回应,并介绍了贾老夫人。 万郑氏深福一礼,“老夫人安,妾身几个侄子都很敬仰贾先生,老夫人,贾先生能来我们武成县教书可算是我们县百姓之福,谁家亲戚没个读书儿郎,就我娘家郑家就有几个,老夫人,妾身早就想感谢贾先生,就是没机会,既然遇见了,妾身厚脸,老夫人订个日子,妾身宴请贵府,望老夫人赏光。” 贾老夫人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才来,对这不熟,有什么和我侄子说下,我年纪大了,不爱出门,今天也是来上香,不然也在屋歇着哪。” 万郑氏也没指望贾老夫人立马答应,只不过找个由头说话,以后也好上门。 “那不敢叨扰老夫人,改日妾身下帖子去给老夫人请安。” 又和高翠辞别,没敢多留,上了马车后,留了个心腹婆子在庙附近守着。 高翠简单说下万郑氏,还一脸八卦的说回去再给贾老夫人详细说万家的事。 进了大殿,高兆几个虔诚的跟着磕头拜了菩萨,添了香油钱,高翠扶着贾老夫人几个大殿都拜了,准备出门,又看到了钱老太太一家。 “今天是个好日子,瞧,我看见谁了?钱老太太,玉兰,你们来了。” “这是六老太太吧,头一回见你老,翠娘给你老请安。” 高翠走到跟前,深福一礼,六老太太赶紧伸手去扶,“大姑奶奶,你快起身,早就听我家玉兰说起你,我就是没好意思唐突上门。” “该我去给你老请安的,最近忙,就耽搁了,等哪天有空我就去看望你老,我就喜欢玉兰,长的多好,一脸福相。” 两人都不提之前因钱太太闹得俩家不和之事,各自客道,双方小辈也各自上前见礼。 贾老夫人也打量对面的两个老太太,虽说多年没和平民对过面,但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六老太太比钱老太太有城府,她说话间就把对面扫过一眼,而钱老太太听了高翠对钱家娘子的夸奖,只顾呵呵的笑。 高翠又把贾老夫人介绍一遍,六老太太拉着钱老太太行了礼,因为她是平民,叫她一声老太太那是因为朝廷表彰过,但还是个白身,而贾老夫人能被人称作夫人,肯定是有诰命在身。 甄嬷嬷上前扶起,贾老夫人微笑道:“不耽误你们了,有空再聚。”多的话没说。 六老太太让过,高兆小声对钱玉兰说有空去高家玩。 高翠扶着贾老夫人出了门,小心下了台阶后说道:“六老太太是玉兰的叔祖母,当年守的是望门寡,受过朝廷表彰的节妇和孝妇,都说武成县钱家出了两个能人,一个是钱家五姑太太,一个就是刚才的钱六老太太,一个是钱家女一个是钱家媳,呵呵,没男人的份,可笑不?” “哦?”贾老夫人有兴趣了,主要是妇人能受朝廷表彰,不容易。 就要上马车,高翠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等有空我给伯娘说。” 都上了马车后,贾西贝问:“大姑,想好今天到哪吃饭哪?” “哎呀,只顾说话,忘了这茬了,伯娘喜欢吃饺子,干脆都跟我回家,我现剁馅,我手利索,来得及。” 贾老夫人摇摇头道:“既然都出来了,就别赶回去做了,翠儿说个地,咱就在外面吃,正好有这些小家伙陪着,也热闹。” 她又凑到高翠耳跟前,“主要是我那外孙,挑食,他娘娇惯着他,我来就给他改改这毛病,有外人在,他也不好拒接。” 高翠这才想到那两个儿郎,也跟着来的,今天光顾着跟贾老夫人说话,都没留意他们,主要是太安静,哪像侄女她们几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就去客来居,他家菜是武成县做的最好的,不过我也是听说,没去过。” 贾西贝接话接话道:“我跟祖父去过,祖父说他家的红烧肉做的最好,还有童子鸡。” 三辆马车去了客来居,有辆是甄嬷嬷和几个下人婆子坐的。 到了地方,一进门,打着毛巾的小儿殷勤的迎上去,贾西贝前头带路,熟门熟路的要了个包间。 小二一旁侧身前面带路,边走边说:“老夫人慢点走,小心上楼,给你老的包间可是店里最好的一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间本来是贵人预定,刚刚临时取消了,就让你老赶上了,小的看老夫人就是福气贵人,你老来这就对了,都说尝过我家的菜,来了一回,下回还想来,隔几天不来就想的慌,你老长了就知……” 舌绽莲花说的就是店小二?口才太好了吧。 都坐下后几番退让,还是贾西贝格和高兆点的菜。这里面就是贾西贝来过,她比较得意,根据每个人的口味,点了满满一桌。 菜都上齐后,高翠很热心的先给贾老夫人夹了菜,想了下,又给吴长亮夹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右边是贾老夫人,左边是吴长亮,而贾老夫人的右边是高兆。 吴长亮谢了,高翠轻言慢语道:“薰生,喜欢吃什么告诉大姑,大姑给你夹,慢慢吃,不着急啊。” 高翠一向大嗓门,说话快,猛地这么说话,大家都看了她一眼,她又对贾老夫人说道:“薰生看了让人心疼,太瘦了,得多吃,我看他每次吃的太少,还赶不上我家阳荣的,这可不行,人要多吃身体好不得病。” 贾老夫人也给外孙夹了菜,吴长亮起身谢过,贾老夫人责怪道:“你就是太外道,我是外祖母,夹个菜吃了就是谢我了,出门在外又不是京里,别讲究了,这个菜是你表舅都夸了的,尝尝看。” 吴长亮看看碗里,高大姑夹的是个红烧肉,外祖母夹的是童子鸡,又抬头看看,都盯着她看哪,那个玉家的小娘子边吃边看他,吃的好香。 他抬头看时,所有人收回目光,侄女还给高娘子夹了个鸡翅膀,说她爱吃。 我能说其实我不是那么挑食,就是小时吃了几样,因为肠胃问题肚子不舒服吐了,然后大家都说我挑食,没等我要吃,个个先把话说出来,让我没法下筷子呀。 193 好养活 吴长亮看着外祖母的眼神,还有高家大姑对他的态度,心里一横,豁出去了,反正今天肠胃还好,我就吃了能怎么样? 他夹了碗里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慢吃进去,嗯,有点油腻,还行,然后又吃了鸡肉,看看其他的菜,那个红的绿的颜色挺好,那就尝尝,我自己夹,我又不是废人,总给我夹到碗里,想吃不想吃的都夹进来,害的我回回看了就饱了。 桌上除了玉青瓦都吃惊,贾西贝想张口,高兆赶紧夹了个排骨给她,说道:“贾姐姐,吃这个,你不是最爱吃排骨的吗?” 说完又用手在桌下拽拽她,然后对着贾老夫人堆笑道:“祖婆婆,我家吃饭都是少说话多吃菜。” 高翠直点头,“对,是这样,有啥吃完了再说。” 吴长亮:我看那天你家吃饭时个个都没少说话,这要是少说话,那你认为的多说话会是什么样?一顿饭吃俩时辰? 贾老夫人见外孙不言不语的连吃了好几筷子,就这还自己伸筷子夹菜,喜得满脸笑,“我看武成县风水好,就是我来了胃口也好了,看什么都想吃,西贝,照顾好兆姐儿,多吃点。” 高兆放下筷子,说:“放心吧祖婆婆,我不会饿着肚子,那不是我风格,有胃口能装下就多吃,吃饱了才觉得人间最美就是……” 高翠忙插话说:“兆儿总说人间最美的就是好吃的。”她怕侄女说出人间最美就是吃饱了摸肚子的话。 吴长亮看了下高兆,继续吃,我媳妇真好养活,好想快点成亲,就我俩吃饭,没人强迫我爱吃不爱吃的,她肯定只顾自己吃,顾不上我,那么我就吃自己的,有人在旁边说挑食什么的,好心烦,但一个人吃饭又很没意思。 “说的对呀,你看,人不就是为了这口吃的在努力吗,穷苦人为了吃口饱饭,平民为了顿顿吃肉,大户人家为了吃各种美味,我哪,活到这个岁数,就想有个好胃口,看薰生这样,今天饭都吃的香。” 贾老夫人夹了几个素菜,太远的没人身后服侍够不着,让人帮忙好像也不好,高翠站起来,拿着公筷给贾老夫人夹了远处的菜。 “伯娘,别光吃那几样,每样都尝尝,难怪人家开店卖的贵,味道就是好,我还以为我做菜很不错的,和人家比比,差一截,今天每样都尝尝,等以后我也琢磨琢磨,自个在家做,让高兴他们也吃到大酒楼里的菜。 高翠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觉得以前那是她没尝过,以后她照着做就是了。 高兆吃着,又暗自打量吴长亮,看他有的菜就夹了一口,有的吃了又夹一口,再换另外一个菜,桌上的每种都吃了,觉得稀奇,这是要试吃?难道他家里没让他好好吃顿饭?都说他挑食是个什么意思?之前也不像假装,贾先生或许胡说八道,为了找借口接近高家,可贾老夫人不是作假,奇了怪了。 贾西贝小声说道:“我没觉得这家店的菜特别好吃,可表叔吃的不少,以前没见他这样。” 她心里是想难怪祖父说,他和兆妹妹在一起就啥都毛病没了,看来真的是。 不只是她这么想,贾老夫人心里更欢喜,哎呀,高家大娘子好啊,你看外孙和她一个桌饭都吃得多,什么门第不门第的,这八字太重要了。 欢喜的贾老夫人也胃口大好,比平时吃的都多。 吴长亮看见了心里也想,我媳妇真是福星哎,瞧外祖母见了她气色好,胃口好,头一回见外祖母这么痛痛快快的吃饭,来这里好胃口都是有我媳妇在,嗯,那就赶紧定亲好了。 贾西贝见曾姑祖好胃口,表叔从没有的吃的欢,心里一喜,连着给王荆州夹了几筷子菜,还忘了用公筷,喜得王荆州急忙吃了,也给贾西贝夹了菜。 高翠看见,给贾老夫人挤下眼,看到小辈们能这样互相体贴贾老夫人心里欢喜,就遗憾外孙和高娘子没有那么亲近,看来她还得教教外孙才是,不过也得套套高翠的话,看看高娘子中意什么样的,知彼知己嘛。 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王荆州更是美得嘴咧到耳朵根,高照和玉青瓦吃的肚溜圆。 回去的车上,贾老夫人就感慨了一句,想吃菘菜饺子了,高翠立马说明天来高家,可贾老夫人说歇一天后天再去,两人就定下了。 其他人没说啥啊,玉青瓦乐了:“大姑,我喜欢吃韭菜馅的。” “行,到时包几种馅,爱吃哪个吃哪个。” 高兆看着大姑,就这么愉快的和,贾老夫人决定了,还和颜悦色的对吴长亮说,回去好好休息,觉得大姑转变挺快呀。 高家已经吃过午饭了,江氏正在屋里等她们回来,高文林今天县衙忙,要下乡办事,中午就没回来,高兴哥俩吃了饭去学堂了。 江氏就看到,大姑姐满脸喜气的和女儿回来了。 “大姐,在外面吃的饭?” 高翠姑侄脱了鞋上炕,看见巧云还没睡,高翠可惜说道:“去客来居吃的,怪不得人家生意好,饭菜味道做的真不错,就可惜了,还有好些菜没吃完,有个鱼剩了一大半,我没好意思拿回来,太可惜了,鱼又没乱夹,还好好的,清蒸的一点儿腥味都没,鱼肉细嫩,巧云肯定爱吃。” “娘也爱吃鱼,下回,让爹专门客来居买一条,回来给娘吃。” 江氏笑道:“家里做的也不差,市场买一条回来做好了。” 高翠摆手道:“我做鱼不行,现在家里做菜做鱼一般都是刘妈妈做,有的菜也是魏白家的炒菜,这两年我可轻省多了,不过,那家菜味道真好,难怪有钱人都去外面吃。” “大姑,有钱人才不去外面吃呢,人家家里都有好厨子,等后天贾家来吃饺子问问就知道了。经常出去酒楼里吃饭的也是男子,女子都呆在内宅不出去,要不贾西贝干嘛总穿男装跟着祖父出去吃饭的?” 194 辈分乱 江氏听了女儿说的问道:“后天贾家来咱家吃饭?” “伯娘爱吃饺子,我说外面包的怕不干净,后天来咱家吃,吃饺子花不了多少钱,就是费事,不过现在厨房人多,包起来也快。” “伯娘?” 高翠一拍手说道:“给你说娟娘,我和贾老夫人太投缘了,贾老夫人说让我叫她伯娘,显得亲近,这我才叫她伯娘,以后弟妹也跟着叫伯娘好了。” 江氏纳闷了,本来贾先生叫公爹兄长,这个辈分不对呀。 “不是应该叫姑祖吗?” 高兆接着母亲的话说:“是贾老夫人这么说的,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大姑就应了,我也觉得这个辈分不对。” 高翠才反应过来,“哦,是哟,不过按照薰生那头算,他是你爹的徒弟,叫我大姑没错,我当然要叫他外祖母伯娘了。” “他叫你大姑了?”高兆好奇问道。 “叫了,饭桌上就叫了,你没听到?肯定和贾娘子说悄悄话哪,不过又不对了,要是按照薰生是你师兄,那你就不该叫贾娘子姐姐了,唉哟,乱套了。” 高兆说道:“各叫各的,反正又是亲戚,再说早晚贾家要回京里,呆不了多久。” “怎么?今天说要走了?”江氏问道。 “没说呀,贾家就是京里的,肯定要走的,就是不知是半年后还是一年后了,我没问,问了像不乐意人家呆这似得,又不关我事。” “就是,有贾娘子和兆儿一起,也好,玉兰最近忙着绣嫁妆,秀华和珊瑚都是,有贾娘子经常来也热闹。” 高翠是发现了,自从认识了贾家,家里伙食直线上升,贾先生给了伙食费不说,贾娘子虽说来吃饭,可经常让她丫鬟送来肉菜,哎呀,贾家要是在武成县呆一年,刚好正是家里侄子侄女长身体的时候,那就跟着好好补补。 “我可不是贪图贾家的给的银子和拿来的肉菜,贾娘子和兆儿合得来,难得有个闺中小姐妹,衙门里六科房家里的那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娘子,当面是奉承,可那眼神让人不喜,你看,兆儿自己就不愿意和她们玩,这些年来也就一个玉兰,兆儿当姐妹一样,玉兰是心底敞亮,对兆儿没的说,如今贾娘子就和玉兰一样,看眼神就能看出来,人家虽然高门,可没拿架子,也没看不起人。” 江氏点头道:“那倒是,大姐看人没错,当年那个王家三娘子,开始总来咱家,我还说和兆儿一块玩也不错,可是兆儿不喜,总找借口躲着,大姑也说三娘子不好,可不是,背后说兆儿的就是她,幸亏兆儿眼明,不曾和她多说话,不然她在里面翻是非就得罪人了。” “就这她也没少说,说什么兆儿背后说玉兰坏话,气的我找上门去对质,她娘不是带她来赔礼?” 想起这事,江氏问道:“对了,三娘子比兆儿大一岁,定亲了没?” 高翠立马一副八卦神情,但看看侄女,说:“兆儿困了吧,回屋睡一觉,正好哄着巧云睡会。” 巧云已经开始打盹了,坚持着一边听着,高兆就把妹妹抱下炕,一起回东厢房睡觉,大姑肯定是要少儿不宜的八卦内容。 等侄女走了,高翠才小声说道:“这事我都忘记说,就是前不久,王三娘子和她表哥偷偷来往不说,还交换了定情信物,气的她娘要死,原本她娘相中的是她大哥家的,都和大嫂说了,偏偏女儿看中的是她二哥的,这下她娘得罪了娘家两个兄长,她二嫂不愿惹是非,不同意儿子娶王三娘子,让我说,什么不想引起家里矛盾,肯定是没看上,哪个当婆婆的愿意媳妇是私自和儿子定情的?还是已经说亲的情况下。” “这事外面人咋知道的?” “还不是王三娘子自己,活该!她是个好是非嚼舌跟的,偏偏交往的一个,是个衙役家的小娘子,平时巴结着她,出了这事,王三娘子就给衙役家的说了,估计是发发牢骚,人家转身就给说出去了,气的王三娘子的娘本来不同意女儿嫁回娘家,就想哪个侄子也不定了,另找一家,这下就不好找了,王家的就回了娘家,逼着她二哥二嫂定了亲。” 江氏摇头,所以她对女儿这方面盯的紧,和钱家玉兰来往,钱家没有适龄的儿郎,不会有这种问题,自己娘家,当时她看上了侄子,可女儿没看上,娘家家风没长辈允许,也不会私自定情事,她爹老早就说过,敢这么做的,就别指望家里同意。 “咱家兆儿好,人正主意正,不会做让爹娘蒙羞的事。” …… 贾老夫人回到贾宅,累了,回屋躺着休息,人老了觉不多,打发了小辈,就和甄嬷嬷说话。 “阿秀,你也见了几回高家大娘子了,如何看?” “主子的眼力,奴婢如何能成?奴婢听主子的。” 贾老夫人笑了,“你呀,还是老毛病,这就是人选还不错,就是有点小问题对于薰生来说也不是问题,不是因为薰生的命格,估计没人能看的上,包括我,十岁来宫里,十六岁之后就没受过罪,见得人也都是京里数得上的,就是那一品诰命见了我也得行礼,谁能说这不是命?就是我爹娘也想不到,还以为能见到活着的我出宫就是好命了,谁能想到能有当公主的外孙女、当皇子的外孙?” 甄嬷嬷轻轻敲着贾老夫人的腿,说道:“奴婢也是好命,能跟了主子,虽说是个奴才,可在奴才里,奴婢也是头等。” “那也是你忠心,唉,宫里能活到老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心里没点数,早让人给吃了,我就是占了辈分的光,不然我一个宫女升上来的嫔妃,在皇家人眼里不也是奴才?” “主子可别这么说,如今谁敢不高看主子?” 贾老太妃摇头,说道:“不是高看我,是沾了成宗皇帝的光,要不平武能长成这样?现在皇后生的大公主今年也三十五了,见了平武也得恭敬,为何?还不是因为平武是她的皇家正经姑祖母。” 195 最嫉恨 “所以,薰生不是因为这个命格,就是娶大学士府上的小娘子,平武都不一定看得上眼,别说她了,难道我就不想给薰生好好挑个?我的亲外孙,最小一个,长得又好,所以呀,我想想我自己,也就能接受了。” 说完后,贾老夫人半天没出声,然后才叹口气,说道:“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也梦到过吴杏儿,为何她这么嫉恨我,她死前我去见了她,问她为何要陷害我,我们一同进宫,一同受过苦,也互相帮助过,还说好了将来谁好了都不要忘记对方,我还想把她要到我跟前,那时我刚升了贵人。” “呵呵,你猜她怎么说,也是她的话让我明白了,人的内心之处,不见得自己能控制。”贾老夫人自嘲的一笑,“就是我后来几十年,没当我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吴杏儿。” 甄嬷嬷没说话,她知道吴杏儿的心思,从她几次的话里听的出来,只不过那时的主子记得姐妹之情,心性也没那么深。 “是她,吴杏儿给我上了第一课,也是我有那个命,如果不是那个节骨眼怀了平武,当时我就要没命了,有了皇家子嗣,又是在成宗皇上五十岁的时候,我才有了时间,让我逃过一劫,就这样,吴杏儿临死都不服气,她说我俩一同进宫,她还比我长得好,为何我就能当了贵人,说我叫她去我宫里当差,就没安好心,是对她的嘲讽,都是奴才,她不能在我手下过日子,所以她投靠了刘贵人,宁愿帮着刘贵人陷害我,也不能见我比她好。” 甄嬷嬷抬眼看了下,主子眼里有着泪,但嘴角轻笑,“她没有嫉恨刘贵人,因为我们进宫时,刘贵人已经是主子了,在我们眼里,刘贵人是高我们一等,让我们羡慕的,不能比的,但又是向往的,我知道有吴杏儿这种想法的宫女不少,都是同一批入宫的,只不过别人没她那么疯狂,只是在心里不平,也是因为她和我最好,本来都是奴才,我却成了她要磕头的主子,她心里接受不了,所以,当初关系最好的也是最恨我的。” 甄嬷嬷知道,那时她听到有些宫人忿忿不平,说不比贾贵人长得差,为何她就一步登天当了贵人不说还怀了龙种?但,后面再进来的宫人就没那么不平,看贾贵人就像当年的我们看刘贵人一样,偷摸说起来也是羡慕大于不平。 贾老夫人抽回腿,甄嬷嬷起身倒了茶递给,她接过喝了口,甄嬷嬷放回茶杯继续捶腿。 “我是看到高家大娘子,想起了这事,将来她也会遇到这样情况,在武成县,高家算是个官家,将来进了京,嫁给薰生,对于她来说,就等于一步登天,太子都得叫她声表婶,不过好在她如今可比我那时强多了,好歹是个官家小娘子,我只是有福气,而她是个福星,肯定不会有我当年的那些坎吧,我也盼着因为她薰生能一生平安。” 贾老夫人躺下,微闭了眼这么给她盖了被,悄声退下。 …… 高文林从乡下办完事回衙门,张县令见了他和颜悦色的问了问,还嘱咐以后像类似事情交代书办去办理好了。 “高主簿不是要去考明经科吗?那就多腾点时间看书,我一个族叔也是当了典史多年,后来又去科考,中了进士,那会我刚过了童生,还记得族叔欣喜若狂,当场晕了,那年他都要抱孙子了,宗族大摆宴席,不容易呀,所以我对高主簿有信心,这就要入冬了,县衙里也没有多少事,高主簿多空点时间读书吧,我对励志读书的人是敬佩的,所以,高主簿不用担心,衙门里的事,年年都这样,交代给别人去做也是一样,今天就早点回家吧。” 高文林起身感谢,对张县令最近对他格外和气就理解了,状元不敢奢望,可进士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换成他自己,也会鼓励支持用心去考的人。 高主簿走后,张县令回到了内宅,见夫人在院里慢慢散步。 “哎呀,外面冷,夫人就在屋里来回走走好了,小心受凉。”张县令扶着夫人进屋,夫人这几年一到冬天,就容易咳嗽。 “还没大冷,那在屋里呆着闷,我出来透透气。” 张县令娶的是恩师之女,夫妻两人感情一向很好,他也没有纳妾,走哪上任都是带着妻子,家中老母亲是有些怨言,要给他纳妾室,好让妾伺候儿子,媳妇和孙子留下来孝顺。 他如果是独子肯定也只能如此,可是他有两个兄长都在家,平时都靠着张县令在乡里当老爷,为何让他妻离子散的为家族做贡献? 张县令也是个妙人,给父母跪下,痛哭流涕,说没媳妇亲自照顾他夜夜难眠命不长矣,又不放心父母,要不他就辞官,亲自在家伺候。 别说他爹娘了,他两个兄长都不会让他辞官,所以来武成县他们夫妻一起来的。 进屋后,张夫人说道:“我琢磨来去琢磨去,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高家,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去串串门,其实我觉得今天去上香倒是个好机会。” 张县令摇头说道:“不妥,今天钱县尉家的六老太太已经去庙里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六老太太可不是钱县尉她娘,虽说是个乡下妇人,那才是典型的越老越成精的人物,如今钱县尉在她的指导下,做事也靠谱了,老太妃来此,我暗中派人盯着,他不可能不知道,六老太太或许猜不到是老太妃,但也会对此事警醒,今天幸好你没去,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万家的去了,刘老太太去了,你再过去,让人怎么想?也太巧合了。” 张夫人实在想不通高家有什么可以让贾家惦记的,她一点都没往儿女婚事上去想,因为那太不合常理。 头一次安排她宴请高家,夫妻俩就把这事琢磨来琢磨去,想到高家祖上不是本地人,难道是贾家在山西的亲戚? 张县令又把高家的祖上查了个底朝天,高家哪里来的,不知道。 所以张县令就觉得贾家和高家之间肯定有神秘之处,别惹麻烦了,那就不再多查,反正结交了高家没坏处。 “咱不要轻举妄动,贵人们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有小儿和高家那小的儿郎熟悉就行。” 张夫人应了,夫妻俩又说些家里闲话。 196 吃饺子 万郑氏派的婆子迅速回到万宅,说了贾高两家出门遇见了钱家女眷,然后各回各家了。 没见异常,万郑氏倒没有往宫里去想,关于贾先生的底细,她也侧面问过张县令,得到是国子监的教授。 好歹也是京城人士,看贾娘子的做派是大户人家出来了,能结交有用之人是万郑氏的宗旨,今天去上香,确实是无意碰见,贾家有个女眷来此,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结交的机会。 于是找了两个心腹婆子,每天在贾家高家附近暗中盯着。 钱家六老太太回去后,顾不得歇着,找了借口去了侄孙女院子。 钱玉兰迎进叔祖母,见叔祖母打发走了下人,开口问道:“你那天说去了贾家,你再仔细给我说一遍。” 钱玉兰不明就里,又仔细想想,把那天的事说了,但没注意到的叔祖母问了这,她又仔细想想。 叔祖母还问到跟贾老夫人来的下人有几个,都如何状态。 钱玉兰不解,不知叔祖母为何要问这些,但也把能记起来的如实说了。 六老太太回屋后,想了想,就让人捎信给钱五姑太太,让她回来一趟。 这些高家自然不知,为包饺子准备着。 那天一早,高翠带着带着两个下人媳妇去了市场,买了只鸡,大侄女说包一份鸡肉馅的,还说再包一份鱼肉馅的,一份猪肉馅的,这个季节蔬菜已经不多,好歹买了韭黄,猪肉就用菘菜,另一种是猪肉大葱馅,鱼肉韭黄馅,鸡肉香菇馅。 回到家,高翠不让侄女上进厨房,怕她乱出主意,把馅儿弄成怪味,把高兆郁闷的,总想大显身手一回,可不给她机会。 等贾家一帮人来时,饺子都已经包好了,饺子可以现煮现吃,不用等人都到齐,贾老夫人说从昨天开始就馋饺子,高翠就立马说先煮了吃着,等兄弟和侄子回来,再另外煮了送前院,让他们在那吃。 所以,吴长亮和王荆州也就在内宅,和他们一起吃了。 四种馅分开煮,分开端上去,贾老夫人挨个尝尝,说菘菜馅就是小时吃的那个味,几十年没吃过了,高翠得意说道:“我和的饺馅武成县第一,不是高家没法做买卖,我都能去开个包子饺子店。” 贾老夫人吃饺子蘸醋,醋里有蒜泥,她说道:“有些人家讲究吃饺子就是吃饺子,别说放粗了,就算蒜泥都不能放,说吃了会有股味,让我说那样吃饺子还有什么意思?” 高翠连声应道:“就是就是,兆儿也这么说,她还说,可惜没有辣子,有辣子油吃了会更好,我都不知道什么叫辣子,都从哪听来的,问她,说做梦梦见的,梦里都吃饺子蘸辣子醋,那个香,还说没辣子,必须要有蒜泥儿,不然光吃饺子吃完了也跟没吃一样。” 正在光吃饺子的吴长亮看了一眼高兆,继续不蘸醋的吃饺子。 而高兆发现吴长亮别的就尝了一个,那个鸡肉香菇馅的他一直在吃,就不知道他是喜欢吃香菇,还是喜欢吃鸡肉。 玉青瓦是光吃鱼肉馅的,贾西贝每样都尝了以后说:“我喜欢吃猪肉大葱馅的,在京里祖母都不让吃,我和祖父就偷着在外面吃,大姑包的好吃,咬一口有汤汁。” 王荆州是看贾西贝吃哪种他就吃哪种,饺子对于他来说味道都一样,区别不大。 巧云喜欢吃鱼肉的,江氏和小女儿一个口味。 高翠见大家都吃的欢实,也看到吴长亮一直夹的是鸡肉馅,就单独给他面前放了一碗,“薰生,爱吃就多吃点。” 高兆发现大姑一和吴成亮说话就放轻声音,那个声调听得要起鸡皮疙瘩。 是饺子都爱吃的高兆每样都吃,相对来说大葱馅的吃的多,贾老夫人吃的不算多,但后面又喝了盘饺子汤。 “原汤化原食,我娘最爱说这句话。”贾老夫人说了这话才端起饺子汤喝了一口。 高翠笑道:“我家兆儿也爱说,每次吃完饺子来碗饺子汤,她必说这一句才喝汤,我都奇了怪了,说了十几年也不烦。” 贾老夫人说道:“我每回也会说,那是想起我娘了,好像说了就能看到我娘在跟前,忘不了呀。” 高兆看了眼贾老夫人,她这么说也是想起奶奶,前世的奶奶喝饺子汤都要说这句话,所以她每次喝饺子汤,说这话就感觉奶奶在跟前。 高文林回来跟着的是贾先生,他说听姑母说了,高家今天吃饺子,早饭都没吃饱,留着肚子好吃饺子。 高文林真想问他贾家连饺子都吃不起? 饭桌上,贾先生还解释他的厚脸皮跟来的理由。 “我这一生,最爱人间美味,这人间美味不见得都是山珍海鲜,当然,山珍海鲜味味道也不错,可我过段时间就想的,一定要吃到嘴的就是饺子,饺子呢?哪种馅儿都好吃,可我就爱猪肉大葱馅的,可拙荆大家闺秀出身,闻不得葱呀蒜呀那个味,我要是在外面吃了,进屋她都能闻到,害得我想偷吃都不行,为这我都想尽了办法,漱口、嚼茶叶,都不行,反正是只要吃了就别进屋,我这命啊,吃都吃不痛快。” 高文林要笑蒙,只听说人家在外偷吃,是指偷女的要躲着家里的正室,想尽办法吃完抹嘴,不让家里人发现,可这位老先生倒好,就真的是为了口腹之欲。 高成继点了下头,他对饺子也是如此,所以高家隔段时间就会包饺子。 高文林没那么夸张,但蒋先生的话女儿也说过类似的,还有什么好吃不过饺子,站着不如躺着,骑马不如坐轿,让他训过多次,这话让人听了,整个一幅懒婆娘的形象嘛。 “好吃不过饺子,站着不如躺着,骑马不如坐轿,这话说的我心坎儿里去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高文林夹了一个饺子正要往嘴里放,一听这话,就知女儿说给贾娘子听了。 “贾先生也知道这话呀,这可是我经常在家里说的,孩子们都跟着学会了。” “高主簿那咱俩是知己呀!” 高文林连夹两个饺子吃进去不接他的话。 197 婚事变 钱五姑太太接到信迅速赶回武城县,钱老太太见了小姑子欢喜拉着手问东问西,五姑太太只是说最近有空就回娘家来看看。 她也知二嫂没啥心眼,过多的话也不会跟她说,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匆匆拉着六老太太去了玉兰的院子。 又打发了玉兰,她才开口问道:“六嫂这么急让我回来出了何事?本来我就打算这几天回来一趟的,这事要气死我,我都没脸回来给二嫂说。” 六老太太一惊,问道:“怎么?玉兰婚事有变?” “还是六嫂明白人,可不是吗?钱家堂嫂娘家来了个远亲,有个小娘子,她看中了,来找我说什么玉兰她娘的如何如何,怕将来孙子遭罪,到时连曾孙都抱不上。” “怎么和玉兰她娘拉扯上了?” 钱五姑太太忿忿道:“不就是定亲那日,包氏沉着脸,虽然交代她少说话,可她时不时的鼻子哼一声,就被来下定的侄媳看见了,这会有了让她家满意的,又是娘家人,紧着巴着她,那个小娘子可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奉承人一套一套的,没俩月就哄得我堂嫂院里上下没人不说她好,我堂嫂来给我说,什么定亲礼退回一半就可以,不是对不住玉兰,我钱家贪她那点东西?我恨不得扔到她脸上去!当初拜托我时说的好听,如今让我难做,嫁到佟家几十年,还没这么丢人过。” 六老太太脸上露出喜色,五姑太太诧异,就听六嫂说道:“退了也好,本来我就可惜玉兰定了这么个亲事,这样好,好!过两年再嫁也没啥,要挑身体好的,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 五姑太太立马问道:“六嫂有相中的?” 六老太太摇头,“这个一会再说,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贾老太妃在宫里身体如何?” 五姑太太更诧异了,这话题转的,不知六嫂为何问起贾老太妃。 “没有老太妃的事情传出,前天皇家还有喜事,是哪个公主要招驸马,要是贾老太妃身体不妥不会有这话传出,怎么?六嫂听说了什么?” 佟家在京里是小门小户,所以贵人们的事,五姑太太也不得知,知道的也都是街上人人都知的。 六老太太就把那天去观音庙见了贾老夫人的说了。 五姑太太就更奇怪了,“怎么会想到贾老太妃那边?京里姓贾的人不少,国子监还有个贾教授哪,前面因为我家钟儿进学的事我打听过。” 六老太太说道:“之前听玉兰他爹说过,贾先生没准是京里国子监的先生,那时我没多想,五妹,你还记得我曾经进过宫的事?” 五姑太太点头,六嫂当年被朝廷封为节妇孝妇,皇后曾召见过几位同时被封的妇人,那也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所以进过宫见过皇后的六老太太,才能在武成县老百姓中备受尊敬,钱家族老对她也是恭敬,她在钱家地位不亚于男子。 “我虽然是个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但也活了几十岁,看人总能看出一二三,那天见的贾老夫人身上的气度不是一般人,就是跟着她的嬷嬷,那举止表情和宫里的宫人一样,大户人家或许也有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但不会那么巧合,我问你,平武公主嫁的驸马贵姓?驸马爷家中几个儿郎?最小多大?” 五姑太太回答:“老驸马姓吴,但没人敢谈论平武公主家的事,特别是她的最小孩儿,有的说是个小娘子,有的说是儿郎,可从没在京里露过面,所以很多人猜测是身子不妥,平武公主自从生了最小的,就再也没在那个交际场合出现过,但京里的贵人们反而更忌讳她,怕给自己招来祸事,谁不知平武公主是个蛮横的。” “学堂新来的先生姓贾,后面又带来了他的外甥姓吴,十三四岁,玉兰说吴家儿郎是贾老夫人的外孙。” 五姑太太吃惊的捂住嘴,半天没说话。 六老太太接着说道:“说说你所知道的贾老太妃的娘家情况。” “贾老太妃只有一个侄子在京里,听说是个老纨绔,不务正业到处晃悠,娶得原工部尚书的嫡女侯氏,但因贾老太妃的辈分,所以也没人为难贾家。” 六老太太笑了,问道:“那么我问你,贾家的儿孙如何?” 五姑太太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所以贾家除了是贾老太妃娘家子侄亲戚,没人多在意。” 说完她顿住了,马上说道:“但也从没有惹出事的。” 六老太太点点头说:“那才是聪明人,我听运郢说过学堂的贾先生,就觉得他是个妙人,如此也对的上。” 六老太太让人把玉兰叫进来,含笑问了几句家常,然后问道:“玉兰,你不是发愁要送高家大姑什么礼物吗?问问你姑祖母好了。” 又给五姑太太解释:“这个月二十是高家大姑奶奶的生日,我听玉兰说她不知要送什么礼物过去,高家大姑奶奶一向喜欢玉兰,她怎么也得去高家给高大姑磕个头。” 五姑太太知高家大奶奶是大归娘家的寡妇,就提了几个建议,她知道六嫂叫玉兰进来,不止是为了说这个,就顺着话说。 “玉兰,贾娘子会送什么礼?还有你说的那个玉家的?对了,好像你说过贾娘子定亲了,也跟着来了,叫什么来着?你瞧,叔祖母年龄大了,记性真不好。” “叔祖母,和贾娘子定亲的是叫王荆州,可贾娘子总爱叫他王小二,说是家里排行为二,贾娘子说他是王家舞枪弄棍家里出来的书呆子。” 钱玉兰好奇为何叔祖母突然问起这个,更是在姑祖母回来的时候,难道贾家有什么不妥? “刚我还和你姑祖母说京里发生的趣事哪,高家大娘子真胆大,救回个被拐了的小娘子,玉兰说是京里的玉娘子,如今也和高家娘子玩一块去了。” 钱玉兰说了几件在一起玩的趣事,下人来禀老爷散衙回来在正院候着。 198 心歪了 钱县尉见姑母回来,安排了桌席面招待,钱运郢给长辈见礼后,一直老老实实,最近没娘的袒护,家里有个让他惧怕的叔祖母,加上姐姐慢慢的细说,他也规矩起来,不再有点不如意就满地打滚耍无赖。 吃饭时钱五姑太太问起侄孙的学业后,话引到贾先生那,钱县尉玩笑说了贾先生的一些趣事,并说他是肯定是犯错被贬下来的,不像学堂里正经先生,不过教学有一套。 饭后,趁着钱老太太午睡,五姑太太和六老太太继续小声说话。 “让我说,退了这亲事也好,玉兰还能找个好的,不是图家世如何,最起码健健康康的是个全人,不管贾家和高家有何事,就凭玉兰和高家大娘子的交情,高家好了,玉兰也能沾光,我不赞同拿家里小娘子去给钱家谋前途,但人总是会更想往前一步,要不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 听了六嫂这么说,钱五姑太太脸一红,虽然这门亲事是二嫂拜托她的,但她也存了私心,和玉兰定亲的是佟家嫡支,而她嫁的是旁支不说,夫婿没个正经职务,嫡支堂哥虽然是个没入流的散官司吏,可也是刑部的。 “六嫂,是我有着私心,也是怕玉兰她娘把她乱许了亲事,反而更害了她,这事我做的坦然,我堂嫂虽然变卦,可她孙子除了腿脚不好,人不是个歪人,不然我再有私心也不会害了娘家侄孙女,可要是给玉兰定京里的,除了商贾也难找,所以……” 六老太太打断她话:“这个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我可惜玉兰,并不是埋怨你,这点事我还能不明白?就是觉得退了亲也好,这事先别给二嫂说,你回京应了你堂嫂,定亲礼随后都还回去,我钱家一点不留。” 五姑太太点头,脑子里有了个想法,没说,等回京打听完后再和六嫂提。 姑嫂俩又私语几句,五姑太太等二嫂醒了,说回老宅,其实坐车赶回京里了。 六老太太叫来钱玉兰,随意说了些话,话拐到贾家。 “玉兰,你姑祖母因为你表哥读书之事头疼,听说贾先生教书不错,想让他回县里读书,所以来具体问问,这是钱家的事,你知道就好,不用给兆姐儿说了。” 原本今天对此疑惑不解的钱玉兰明白了,点头应了。 “玉兰,你记着,将来的日子无论好还是坏,都不要怨天尤人,保持自己本心,不要让心歪了,你努力过就行,也不要和任何人攀比,不要说外人,就是一家的亲姐妹,几十年后还有差异,有的在富人家当太太,有的在田地里劳苦一辈子。” 钱玉兰以为是说五姑祖母,姑祖母有两个同胞姐妹,三姑祖母和七姑祖母都嫁在乡里,三姑祖母和叔祖母关系很近,如今过的是农家儿孙绕膝的日子,七姑祖母是家里一团糟,怨长辈没给她挑个好人家嫁了,怨有个额县尉的侄子不给她撑腰,怨五姑祖母不帮她,不然也能嫁到京里当富太太。 “当年我们一起的小姐妹,有进宫当宫女的,有嫁了情投意合的,我在钱家几十年,好不好苦不苦外人不知,可她们看到我现在的风光,有的过得不如意的心里想什么,我也知,会想她嫁了意中人生儿育女孝敬长辈,拉扯一大家子,为何到头来过的不如我体面?可她没想想,这几十年我是如何做的?我是如何过来的?玉兰,你要记住,你的心是什么样的,会决定你怎么做事,你做出来的,不是一两件事就表明了你如何,这要通过岁月沉淀,才成就了你这个人,也是外人眼中的你。” 钱玉兰洗耳恭听,默默记在心里。 “叔祖母这么说不是让你为了外人去做一些事情,为了外人怎么看你去做一些事,那是凭心而做,做任何事,首先要对得起自己,你想你要做什么样的人,你要好好去想。” 钱玉兰诚恳回答:“玉兰想做叔祖母这样的。” 六老太太笑了,反问道:“怎么没想做你五姑祖母那样的?” 钱玉兰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玉兰也敬佩五姑祖母,但玉兰有自知之明,玉兰没那个头脑,也没那个能力,玉兰就想堂堂正正的过自己的日子,但也想像五姑祖母那样,走出去是钱家二房姑奶奶,也能让祖母父母亲欣慰。”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别人过的比你好,能帮你的也有限,千万不要让自己心里有不平不满不甘,抱有这样的心思,长久下来人就会面目全非,别人依然是别人,自己却因为这心思害了自己,到老时候就不仅仅是害了自己,因为生活里不可能不把这种心思表露出来,多少的都会影响家人,你的情绪不仅影响左右你自己,同样也影响家人,歪人就是自己培养出来的。” “叔祖母,我明白,将来我嫁到京里我不会看不起儿时家乡的小姐妹,也不会和夫家的妯娌相比,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钱玉兰以为叔祖母担心她将来嫁到京里,外表看是风光,但因夫婿腿脚,在夫家肯定不如其他妯娌家世上高,叔祖母担心她有这种心理落差,会让自己心里产生别扭,继而有了不平不满不甘的心思,慢慢的就像七姑祖母那样,变成了人见人烦的亲儿女都嫌弃的那么一个人。 可能五姑祖母这次来就是想让叔祖母给她交代这事吧。 六老太太也不说破,只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将来不管是因为你的地位变了,还是因为别人的地位变了,都不要让自己心思歪了,别人嫉恨对你没影响,你还是过你的日子,你嫉恨别人,除了让你变的面目全非,却影响不了别人。” 钱玉兰想起来王家三娘子,她就曾对自己说,兆姐儿不就是因为她父亲是主簿,不然她啥也不是,娘是乡下人,长的又难看,可衙门里其他小娘子都巴着她。 让兆妹妹的话来说,王三娘子心歪了,一直这样下去,她会变得面目可憎,家人都不会接受。 “我原来就很奇怪你七姑祖母为何一辈子就咬着五姑祖母,按理说你祖母才是有福的,娘家不显,嫁进来除了在你娘身上憋屈过,就没受过苦,可你七姑祖母为何就盯着五姑祖母?她们还是亲姐俩,后来我明白了,就是因为是亲姐俩,一同长大,当闺女时没什么差异,可五姑祖母嫁的好过的好,这才让你七姑祖母心里不平了,而你祖母和她之前不认识,没什么差异感觉,所以,心歪了的七姑祖母变成如今这样,三姑祖母知足者长乐,感激妹妹照应她,所以如今这两个亲姐妹的就是如此不同的状态。” 叔祖母这么一说,钱玉兰明白了,钱家七姑祖母的情况人人诧异,按理说姐俩闺阁时没有矛盾,相处的也好,钱五姑太太嫁人后,没说不帮娘家人,姐妹之间不分薄厚,可后来七姑太太里外的嚼舌根,就是针对五姑太太,把几岁时推了她的事都拿出来念叨几十年,来证明五姑太太自小就黑心。 钱玉兰在多年后非常感谢叔祖母给她说的这番话,让她能保持本心的和兆姐儿相交到老。 人不可能没有不平,没有贪念,但,要看自己如何纠正,幸亏有了叔祖母说的话,让她明白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没让心底的那一丝不平膨胀而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199 不美妙 转眼九月二十,高翠生日。 通常小门小户的妇人不会过什么生日,煮碗长寿面就算过了,自从高兆懂事后,就非得每年给母亲大姑过生日,除了长寿面,还要做一个大面饼,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一顿,过生日的那人要分了那面饼每人一块,高兆这叫沾喜气。 往年都在前院和祖父在一起摆两桌,今年因为那厚脸皮要来的贾家一帮人凑热闹,所以女眷和小的都在内院,前院只有高文林贾先生和高成继三个爷们,其中还两个老爷们。 贾家一大早派人捎来口信,说不用做饭,贾先生答谢那天在高家吃饺子,特订了两桌席面午时会送过来。 钱玉兰来得早,和高兆一起在正屋长辈陪着说话,她带的礼物是她亲手做的一套衣服,高翠接过后,又欢喜又责怪她这么忙还给大姑做衣服,钱玉兰说感谢这么多年大姑对她的好,不嫌弃以后年年给大姑做衣服。 高翠哪里会嫌弃,只是怕麻烦别人。 没到午饭时间,贾老夫人就带着那几个浩浩荡荡的来了。 高翠今天不用干活,一大早就换上了上了侄女非让她前阵子赶出来的新衣服,头发梳得光亮,抹了桂花水。 贾老夫人来后,坐在正屋的主坐,方桌旁俩主坐,右边是贾老夫人,左边是高翠,那也是江氏强按她坐过去的。 小辈们全部站着,学堂今天放假,所以高兴哥俩也都在。 首先是高翠带着弟弟妹妹走上前给大姑磕头,每人一句祝福话,然后送上礼物。钱玉兰跟在高兆后面磕了头。 高翠送了一打袜子,亲手做的,高兴给大姑买了一个木簪子,阳荣手抄了一本经书,巧云的是江氏准备的,一个手帕。 高翠欢喜的接过,笑的眼里有泪,明天上街又可以显摆了,哪家姑奶奶有她这待遇? 然后是贾西贝在中,一边王荆州,一边吴长亮,上前给高大姑磕头。 高翠急忙起身拦着,“使不得使不得,行个礼就好。” 贾老夫人拉住她说道:“小辈给你磕个头,没啥使不得,你就坐下安心受着,我家西贝在高家吃了多少顿烧排骨了,大侄女应该受她这礼。” 高翠无法只好坐回,三人磕了头起身,贾西贝举着小手炉说道:“西贝祝大姑身体健康越过越年轻!” 玉青瓦紧跟上,说了祝福话送了高大姑两块面料。 然后王荆州走上前,递上三个面脂盒,说道:“荆州祝大姑事事顺心、福寿安康!” 最后是吴长亮,大家都以为他又要沉默一会哪,听他很快说:“薰生祝大姑万事如意、笑口常开!” 又上前一步,给高大姑递上一个木盒,高翠起身接过,打开一看,是个寿星雕件,木质发红,看着没多起眼。 高翠笑眯眯收下,和善的多谢了贾家三个小辈的礼物。 “每年我最喜欢过的只有两天,一是过年,一是生日,小辈们都来磕头,看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后就天天拜菩萨,求菩萨保佑我明年还能过这两天。”贾老夫人也是一脸笑容的说道。 高翠想拍手,又收回手,“伯娘说的太对了,我每年除了这两天,还有我爹我兄弟家六口人的生日,过得最快活,每次到了那一天,就想着一年没白辛苦,为了明年的这一天,我可得保重身体,将来这个日子还要多,每个侄子侄女都生几个侄孙,将来我就是老了没牙了都过得快活。” “那是那是,过两年就要增加几个了。”说完贾老夫人还笑眯眯的看了眼高兆。 高兆回头看看弟弟妹妹,哦,那是说我了,还几个?多胞胎呀。 江氏乐呵的说道:“老夫人,过几年你也要多几个曾外孙了。”她也看了看吴长亮。 “文林家的,那天都说了,跟着翠儿叫我伯娘,你再这么见外,我可真生气了。” 吃饺子那天贾老夫人就让江氏改口叫她伯娘,当着小辈面,她就一口一个文林家的,小辈不在她就娟娘的叫着,一点不见外。 这当着小辈面贾老夫人又说了一遍,江氏不好再扭捏,喊了声伯娘。 “对,就该这样,我来了也舒坦,不然总是叫我老夫人,听着那么客气的。” “我脸皮厚我弟妹脸皮薄,但心里一样把婆娘当自家亲戚,我弟妹给我说了几回了,说伯娘人好和善,就合和兆儿外祖母江姥姥似的。” 高翠紧着帮弟妹说话,高兆忙问今儿的席面是什么,说大姑爱吃哪几样菜,贾西贝说,是她和祖父去订的菜,玉青瓦举手还有我还有我,高兴哥俩嘻嘻笑。 不一会儿席面送到,因为高家喜欢一家人团团围着坐,正屋有个大圆桌,送来的喜面满满摆了一桌。 江氏和高翠搀着贾老夫人入座。 前院三人,高文林自从和女儿说过后,对贾先生也有点改观了,觉得他是个疼家人的好男人,就像他觉得钱县尉不咋样,但钱县尉对自己女儿从没有那种嫌弃态度,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也注重儿子。所以凭这他还高看钱县尉一眼。 高文林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对家人不好的人,哪怕你再有能耐。 和后院同样的席面,对于三个人就有点多了。 贾先生热乎的招呼俩人吃饭,一点不外道,跟他是主人似的。 因为过生日的是高翠,所以他也不提什么生日,只说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共饮此杯等吧啦吧啦一顿说,带头喝了,酒也是他拿来的。 高文林举杯喝了酒,味道不错,和初九那晚的不是一种酒,这个教书先生好像有点不务正业,不过人家教书也不错。 他刚准备夹菜,贾先生说道:“这家店里菜有几道做的不错,尝尝这个香酥鸡,名副其实,挨着骨头的肉都酥了,不像有的店里做的,只是鸡皮有香酥味。” 高文林边夹菜边嘀咕,虽然是在我家,混吃混喝的是我们,这感觉一点不美妙。 200 三八姐 人都走后高翠心满意足的看着收来的礼物,摸了一遍又一遍。 “真好,这个雕件也好,薰生不吭不哈的,还怪有心的,和手炉一个颜色,娟娘,这个手炉给你用吧,一到冬天你的手爱凉,拿着这个热乎。” 江氏推脱道:“这是西贝给你的,你就用,我有汤婆子哪,那个大,放炕上,冷了就捂下手,一样方便用。” 高兆这会才仔细看了一下礼物,拿起雕件闻了一下。 “娘,还有香味?” 江氏接过来闻闻,“是哦。” 高翠好奇的闻闻,惊讶道:“檀香味?” “这个可贵。”江氏又闻了闻说道。 “你说说这孩子,随随便便买个这,这得多少银子呀。” 高兆知道檀香木是好东西,但具体价值多少她也不懂。 “娘,檀香木和沉香木哪个贵?” 高翠接话道:“肯定是沉香木了,那可是富贵人家用的东西。” “贵的是沉香,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病养身。” “我看祖婆婆手上戴了一串,不知道是不是沉香,看着不起眼。” 江氏高翠对望一眼,高翠感叹:“贾家真是富贵人家,来咱这一点不嫌弃,好人家。” 江氏嘱咐女儿道:“以后可要注意,你爹说贵人眼毒,别再让人挑理。” “我看伯娘稀罕咱兆儿,看见兆儿的眼神都是乐呵的。” 高兆堆笑道:“那是我多招人爱呀。” 眼神看到巧云扎巴眼,她捧起妹妹的脸亲一口说道:“还有我们巧云也招人爱。” 巧云嫌弃的蹭蹭脸,拿着手炉还在看,然后打开盖子。 “娘,看。” 江氏接过来一看,懵,难怪拿着好沉,还以为就是这样的手炉。 高翠和高兆同时伸头一看,“哇!银子!” “这孩子。”高翠笑了,“肯定是听我成天银子银子的说,你说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收下,送个手炉也就算了,还给这些银子,能买多少手炉呀。” 三人都不懂货,就着银子的问题说起来。 “我看这手炉也不便宜,做的精致。”江氏把银子拿出来,手炉小只能放下两小块。 “大姐就先收下,等西贝过生日的时候你再买礼还她。” 高翠就问侄女了,“西贝多会的生日?” “要过了年后,哈哈,她是三月初八的生日。” 高翠不知侄女笑啥,三月初八没啥问题呀。可是高兆发笑,当初知道贾西贝生日的时候大笑不止,说以后就叫你三八姐姐,又简单又好记,贾西贝自然不知什么意思,但见她笑的古怪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追着要挠她。 “就不知她那会儿在县里还是回京里了,不行的话,过年她要回来,我给她压岁钱。” “那也行,大姐,这些都收你屋去吧,别不舍得该用时拿出用。” “肯定,哎呀,我也用用富贵人家的东西,西贝女婿也有心了,肯定是西贝帮他挑的,这个女婿好,细心,还嘱咐我冬天多用面脂抹手,手不裂不生冻疮,还有小丸子,真好,个个都好,招人稀罕!” 美滋滋的高翠抱着一堆礼物回屋去了。 “娘,明年你生日我也给你买个手炉,买个大点的那个太小。” 江氏笑了,点点女儿额头道:“娘没那么小心眼,我说你咋该操心的不操心,不知这小脑袋瓜里都整天琢磨啥?” “嘿嘿!我还琢磨着,娘再给我生个弟弟。” 说完拉着巧云出去了,一路笑的咯咯的。 江氏笑着摇头,心想女儿都是孩子话,生孩子哪那么容易说生就生,又不是买菘菜。 而贾家一帮人回到贾宅,一进去也懵了,看到院里的下人,贾老夫人有点心虚,炮仗闺女来了。 贾西贝让玉青瓦和王荆州各回各屋,和表叔搀着曾姑祖进了屋。 贾老夫人装着没看见女儿沉着脸,她还笑道:“你们来了?” 平武公主和驸马起身上前扶着贾老夫人坐下,吴长亮上前给父母请安,贾西贝跟着。 平武公主微笑着对儿子说道:“薰生,你先回屋去,西贝,送你表叔回屋。” 贾西贝一句话都没敢说,跟着表叔出去了。 看着儿子走后,平武公主也坐下,沉脸说:“娘这是干什么?不吭不哈的就跑到这里来?娘知不知道我都快成笑话了,这都多少日子了?不是我今儿去宫里给娘请安,还不知娘已经出宫了,皇侄说弟弟也知道,都来过了,就瞒着我一个,让他们怎么说我?” 贾老夫人也气道:“你就成天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就不在乎你娘多大年纪了,跑出来为谁?” 平武公主脸僵了下又说道:“我不就是着急娘才急忙赶过来的?” “你放心,你娘好着呢,你少气我几回,别让我看到你那案板脸,我就好好的。” 转眼笑着对女婿说道:“你们放心,薰生在这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娘,得知娘来了这里,我和平武吓一跳,是我们当儿女的不孝,让娘操心了,女婿惭愧呀。” 贾老夫人摆手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想来,在宫里这么多年,我也想出来走走。” “薰生如何?”吴驸马问道。 贾老夫人白了女儿一眼,然后眉开眼笑的多女婿说道:“哎呀,好着哪,你都没见,吃饭都吃得香,也爱说话了,刚看到没?那脸也不那么白了,有丝红润,你表哥说的没错,有那福星在一起,薰生啥事没有,胃口好,吃啥都香。” 平武公主黑着脸说道:“我怎么听说吃吐了?” “谁没反胃的时候?你还闻不得芫荽哪。” 平武公主对吴驸马说道:“你去看看薰生吧,我和娘说说话。” 打发走了驸马,平武公主说道:“娘看到了吧?就这个门户,让我怎么接受?到时回京怎么给人介绍?说是薰生的岳家就是武成县的主簿?让我怎么抬头?” “那好,你就把薰生带走,你爱给薰生找哪个你找哪个,娘给你表哥说,不管了,娘也回宫!” 贾老夫人沉着脸说完,取下手腕的佛珠转着。 201 心深处 俩人都没说话,安静了一阵,平武公主说道:“我就是说说,没说带薰生走。” “说说也别说!想都不要有那种念头,你要是心里不平,那就别勉强自己!” 平武公主软了话:“我不是同意表哥的提议了吗?不然也不会让薰生来这,我就是心疼薰生,哪受得了这个苦。” “你说心疼薰生,娘看都是假的!你就在乎你自己,在乎你的脸面,这话娘给你说过,你还不服气,你要是真的心疼薰生,哪怕是个乡下人,你也该当宝贝,可你哪?首先想到的不是薰生会怎么样,是想你的脸面?” 平武公主不服气道:“薰生什么出身?高家……” 贾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出身?别以为娘不知道,你耿耿于怀的就是你娘是宫女出身,让你在公主里面丢人了,你就是宫女生的!你掐死娘好了,你就是掐死我,也摆脱不了有个当过宫女的亲娘!” “娘,我可没这么说。” 贾老夫人眼里有泪:“娘知道你小时候就因为有人笑话过你,说娘是宫女爬上来的,你因为这闹了好一阵子,你爹说,把你记在已故的皇后名下,娘不同意,你也没答应,那会你小你不懂,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出身不是记在谁名下就是谁生的,你娘就是饭都吃不饱的乡下出来的,进宫当伺候人的宫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如今没人敢说什么了,但你心里自己给自己别扭,难受的是你自己,外人会因为这个会把你如何?” 看她要张嘴,贾老夫人接着说道:“其实你挑剔高家大娘子,内心里面是在挑自己,你嫌弃她的出身,是在嫌弃你的出身,娘是来到这里才想明白了,你一直都为你的出身耿耿于怀,为有个这样的娘而感到自卑,娘还以为你早忘了小时候的事。” 平武公主五雷轰顶,脸色发白 “娘已经回不到过去,就算能回到过去,娘也没本事当了皇后再生下你,薰生是你儿子,你可以挑个体面的媳妇,让你心里舒服,娘没几年活头,早晚到地下陪你爹,但,娘跟你说一句话,薰生是你儿子,为了你的体面你自己做主娶儿媳好了,高家大娘子,你就放过她吧,看到她娘就想起自己,免得她将来再遭受娘的苦,生个一辈子都嫌弃自己出身的闺女!” 贾老夫人起身,也没理会女儿,走出去。 贾先生在院里看到姑母,走上前扶着。 “回我屋和你说说话。” 扶着姑母去二院,看到孙女惶惶然,贾先生温言道:“你和青瓦去玩去吧。” 贾西贝赶紧拉着玉青瓦退出去。 贾先生给姑母倒茶,贾老夫人摆手,他只好放下。 “牛娃,姑母算明白了你曾说过的,平武是个可怜人,是呀,她是可怜,外面看着风光无限,皇上比她还大,见了她还得规规矩矩行礼称呼一声皇姑,在宫外她活得趾高气扬,谁能想到出身是她心头上的刺,这个怪我,我不该生她。” 贾老夫人用手遮眼默默流泪,贾先生眼睛湿润。 “姑母,你别多想,表妹没那个想法,她这几十年,除了薰生,一直顺心,一下子接受不了,过段日子就想明白了。” 贾老夫人摇摇头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也是富贵日子过久了,日子过糊涂了,也把自己当那富贵人,别忘了在宫里,筛子心里十个有九个都是势利眼?呵呵!皇家多年对我的奉养也让我忘乎得以。” 贾老夫人通过女儿也看清了自己,她要好好想想以后。 “你去吧,姑母休息会。” 贾先生沉默退出,让守在门口的甄嬷嬷进屋,他快步走出,去了正院,门口站了会,推门进去。 平武公主一看表哥进来,急忙问:“表哥,我娘怎么样?” “你为何不自己去看?” 平武公主躲避表哥的眼神,说道:“表哥,我娘那么说我,我没那么想,我没想伤我娘的心。” 贾先生坐下后说道:“没人说你诚心,但是……” “表哥也这么认为我?” “表妹,有些话我早就想给你说,之前我要说了,你不会明白,也不能接受,还会觉得我胡说八道,但今天你让姑母伤心了,我必须说。” “表哥你说。” “表妹,你知道吗?你为何有些话,不会对驸马说,可是你会来跟我说,你和驸马是青梅竹马,和我不是,我来京你也大了,但我们之间到现在,都可以说像亲兄妹一样,甚至你我之间不亚于和表弟,你知为什么?” “我一直把你当哥哥,自家哥哥,和驸马不同。” “是不同,我是乡下来的,驸马是吴家大族,几百年的世家大族。” 平武睁大眼睛道:“这谁不知道?” 贾先生摇摇头,叹口气道:“记得吗,姑母当初让我来京,其实是想让我娶了你,幸好你我都不愿意,你那时已经和妹夫相熟了,自然不会嫁我,不过,就算没有妹夫,你也不会选我,你知道为什么?” 平武公主不解,她一向和表哥关系好,当年还开玩笑说不是先认识了驸马,可能会嫁表哥。 “平武,你愿意和我来往放下身架的和我说话,你愿意有些话和我说却没给驸马说,是因为你骨子里觉得我和你一样,都有抹不掉的乡下血液,但你不会选择嫁我,我就是你自己,那个有些卑微出身的、别人当面奉承背后耻笑的小地方的乡下人。” 平武公主呆住,喃喃道:“我没有,表哥,我没有。” “平武,你一直在嫌弃自己,觉得在皇家你底气不足,所以才用外表的蛮狠和自傲来掩饰你的底气不足,按理说,你是大公主的皇姑祖母,为何要底气不足?是你内心深处的自卑。大公主温雅含蓄,嫡公主出身不用底气来装门面,三公主也是嫡公主,那才是底气足的骄纵,你好好想想你自己。” 贾先生怜悯的看着表妹,“我不该说这些,可是你伤了姑母,那是你亲娘!还有薰生,你要毁了他才行吗?就算达到你满意了,你一样不快活。” 平武公主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接受表哥的话,但她的心慢慢裂开,在流血。 202 夫家谁 看着泪如雨下的平武公主,哪有点平时的骄纵模样,眼神的茫然和害怕让贾先生不忍。 但狠狠心又说道:“为何你对薰生最心疼?超过他的哥哥姐姐,不仅仅是因为薰生的身子,那是因为薰生是你假想的自己,有个当公主的亲娘,有个出自世家的亲爹,身世过硬,偏偏摊了命格不好,所以你有怨,这样好身世的薰生怎么会不顺?平武,世上没有什么好处都让你全得了的,要求太多,活的太累,你已经活的可怜了,难道也让薰生背上你的包袱继续活着?放过薰生吧。” 贾先生一旦要说重要和严肃的话,就会叫平武而不是表妹,说完后摇摇头走出去。 身后传来一阵呜咽声。 走出去看到吴驸马一脸的悲伤,“表哥为何要告诉她?” “为了我姑母,也为了你儿子,更加为了她自己!” 平武公主被吴驸马带回京后,贾老夫人被女儿打击的消沉了。 贾西贝不知发生何事,但也害怕的守在贾宅几天没有出去,贾老夫人打发她出去买糖人。 看着一脸平静但眼里又露出担心的外孙,贾老夫人叹口气,对外孙细声细语说道:“别担心,外祖母和你娘争吵几句,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娘是不是不喜欢高家大娘子?” 难得外孙能说出他的意思而不是让人猜,贾老夫人微微一笑。 “不是,你娘是舍不得你在这里吃苦,她嫌弃这里住的条件不好,外祖母和你娘争了几句嘴,你别往心里去。” “外孙让外祖母和爹娘担心,我……,我不孝。” 贾老夫人拉过外孙的手安慰道:“薰生,别老这么想,你好好的,我和你爹娘就放心了,外祖母还要带曾外孙哪,等娶了媳妇,别在意别人说什么,外祖母小时候还放过羊呢,兆姐儿很好,外祖母喜欢。” 吴长亮害羞的笑了。 贾老夫人冲他眨眨眼,“明天咱们再去吃大户?” 甄嬷嬷在门口禀报贾娘子回来了。 贾西贝进屋,看见曾姑祖恢复笑容,欢喜的举着糖人走过来。 “曾姑祖,表叔,看,这个是我,还有兆妹妹,这是王小二。” 玉青瓦一手拿两个,也举着,“祖婆婆,这是我和哥哥,还有高兴和阳荣。” “你们吃,祖婆婆怕牙疼。” 玉青瓦看看她手里的自己,还是忍不住,但只舔了舔衣服,沮丧说道:“早知道就让捏小马了,对着自己,下不了口呀。” 贾西贝哈哈乐,一口咬掉手里男娃的糖人,“那我先吃王小二好了。” 她眼睛一转,把是兆妹妹的糖人塞给表叔。 “表叔,你拿着,这个是兆妹妹。” 吴长亮拿着糖人看了看,一点都不像,本来打算尝口的,让她们这么一说,也下不了口。 玉青瓦看看手里的,也对着男娃造型的糖人吃起来,贾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王小二哪?” “祖父带去学堂了。” 甄嬷嬷进来说,高家送来了包好的饺子,就是要现煮,有一份是鸡肉香菇的。 贾老夫人听了满意,高家有心了,那天吃饺子,外孙多吃了鸡肉香菇的,她也看到。 “赶紧煮了,刚好饿了,你们也在这陪祖婆婆吃吧。” “多谢祖婆婆,我最爱吃饺子了。”玉青瓦吃着糖人猛点头。 “就没有你不爱吃的。”贾西贝嘟囔道。 “我不爱吃茄子呀,我爹说茄子吃多了,皮肤会黑,所以我不爱吃。” 贾西贝哈哈笑,贾老夫人也跟着笑,玉家一家人都是搞笑人,每次听玉家小娘子说话,心情都好。 “那是你爹哄你玩的,我经常吃茄子,我怎么不黑?小丸子,我跟你说,用那个茄子夹肉馅做的盒子,可好吃了,上回在高家让你吃,你不吃。”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不信马上让厨房做,你尝尝就知道了。” 甄嬷嬷又下去吩咐做茄盒,玉青瓦就不吃糖人了,还遗憾的说道:“我还是先不吃糖人了,留着下午吃吧,和糖人相比,我更爱吃饺子。” 贾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守在门口的甄嬷嬷,那严肃的脸,嘴角也弯了。 高家,派人去送了饺子后,高翠去了弟妹屋子。 “这几天没见伯娘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西贝也没来,等明天我上门去看看。” 江氏放下手里的活说道:“我也琢磨呢,等下看魏妈妈回来怎么说。” 一会魏妈妈来禀报说贾家一切都好,贾老夫人说明天来串门。 “没事就好。”高翠放了心,“伯娘年纪大,这个年纪,有时看着身体没事,但说不准哪天就倒了。” 说完高翠就呸呸呸,又轻打自己嘴,“我这破嘴,都乱说啥。” “高家人丁一向少,长辈有个婶子又是个歪人,见一次生气一次,我看贾伯娘就像看到家里长辈似得。”高翠对于母亲早逝一直很遗憾,高家在武成县没个宗族,和二房分宗后,更是孤零零的一户。 江氏对于大姑姐在夫家大归,这点很愿意,就是夫家人口太少,虽说她嫁进来就当家做主,但也很孤单,那会女儿小,没法说大人之间的话,有个大姑姐,她也不寂寞。 “我也愿意贾伯娘常来,就是不知她在这里呆多久,天也冷了,她夫家肯定不放心,对了,没问她夫家是哪个?” “是哦,光知道是贾家嫁出去的姑太太,可是嫁到京里哪家?等下回来我问问。” 江氏摇头道:“算了,人家家事咱也别多问,愿意说咱就听着,没必要打听。” “也是,兆儿就说过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不问了,贵人们的事知道多了也不好。” 高兆在自己屋里带着妹妹玩,突然,妹妹抬头问了句:“大姐,祖婆婆和大姑是一样的吗?” 咦?小人精想到这了,我怎么没想到哦,对呀,贾老夫人夫家是谁?不会也是住在贾家的姑太太? 要是夫婿健在,她不可能到处乱跑的,等下回问问贾西贝好了,算了,还是不问了,万一和大姑一样,问了让别人怎么回答? 203 好奇怪 第二天贾老夫人派人来说,家里有事,赶回京,就不来过来当面告辞。 高翠遗憾道:“肯定是有急事,昨天还说今天过来的,要是没那么赶,咱们准备点礼给伯娘也好,今年晒的干菜多,各种都准备点,我看伯娘爱吃。” 人已经走了,那也没法,江氏说道:“等西贝回京时让他捎回去好了,到时把我娘家拿来的一些干菜也带些,贵重物件咱们给不起,这些干菜对婆娘来说还是个稀罕物。” “也是,就不知道薰生跟着回去了没,现在想想真怪可怜的,多好的儿郎,长得又好,就是不知道他爹娘是干什么的,当爹娘得多操心呀。” 说完又想起事,急忙道:“哎呀,我今儿买的菜多,这肉不能放,不行给隔壁吴家的送点。” 江氏点头,隔壁吴货郎媳妇吴孙氏经常送点她亲手做的小物件过来,她手巧做的东西好,还给巧云做了两双鞋。 高翠下炕穿鞋,“那我这会儿就送去,人家也好赶得上做午饭。” 出门看见高兆,“大姑,去哪?” “刚贾家派人来说今天不过来了,大姑买的肉菜有点多,分点给隔壁吴家的。” 高兆进了里屋见妹妹不在,“娘,妹妹还没起来?祖婆婆今天不过来了?” “说有事回京了,你去那屋妹妹醒了没有,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晚?” 高兆就去看瞌睡虫妹妹,去了西厢房,看魏枣儿正给巧云穿衣服哪。 “妹妹起来了,今天早饭是包子,你最爱吃的。” “是姐姐爱吃的。” “啊哈,我记得妹妹也爱吃。” “你先洗脸哦,我让春竹把包子端到娘那屋。” 高兆走出去,看见钱玉兰来了,她身后的丫鬟拎着两个竹筐。 “钱姐姐来了,你舅家又送东西来了?” 钱玉兰舅舅经常给她家送些吃的,有时她就拿点来,今天拿的有点多。 “不是我舅送来的,今早我姑祖母回来了,我祖母让我拿点过来,有些可以放到过年吃。” 去了正房,江氏见了那两大筐东西,也吃一惊,钱家最近是常让玉兰送点东西过来,可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送这么多就不好接受了。 “婶子,我祖母说了,前两天高大姑过生日,也不好过来叨扰,刚好今天京里的姑祖母送来了好些,今天祖母就让我送点过来,还说了让婶子不要客气,多年的交情,婶子和大姑对我从没见外过,这些就当给大姑的生日礼。” 没等江氏说话,高翠和吴孙氏进来了,她还抱着那个收养的小儿。 “瞧我都不知道大姑过生,我给大姑做件棉袄。”吴孙氏听了这话歉意的说道。 “别那么客气,又不是整生日,都是我几个侄子侄女,年年闹着要给我过,让我说吃碗面条就行,可年年九月二十不仅不让我干活,还整一桌菜,我都心疼得花多少银子呀,兆儿姐弟每人每年送我礼物,难为这些小辈了。” 话里谦虚,神色激动骄傲,江氏给吴孙氏让了坐,看她怀里的小儿郎,稀罕的说道:“越长越招人疼了。” 高兆也伸手要抱他,他躲进吴孙氏怀里,又偷偷看一眼,长长的眼睫毛,好萌呀。 “吴婶子,弟弟叫啥?” 吴孙氏眉开眼笑道:“我家当家的起了个名,叫吴大壮,大壮现在吃的也多,比刚来时胖了。” “胖了好,我就爱看小儿郎长得结结实实的,我家阳荣吃的也不少,就是不见长肉。” “身子好就行,有的人精瘦,但底子强,很少得病。” 吴货郎就是体弱,江氏岔话说道:“吴嫂子有没有捎信回来?过年会回县里过吧。” “上回去京里,还没有捎信回来。” 高兆给娘说带钱姐姐去她屋说话,两人回了东厢房。 香兰端进茶点,“钱娘子来了,今早我家大娘还念叨呢,说钱娘子也不来玩了。” 钱玉兰笑道:“香兰越来越嘴巧了。” “奴婢是个笨的,都是我家大娘子教的好。” 说完告退,又让春竹端进来个火盆。 “钱姐姐冷不?给你个小被盖腿上,要过一阵子才烧炕哪,坐炕上凉。” 俩人用一个小辈搭腿上,又放进去一个汤婆子。一会小被里就热乎了。 “你姑祖母回来给你定日子了?那家来人了吗?” “不是,是我姑祖母带着我表哥回来的,说以后留在这里跟贾先生读书。” 高兆一副了然的神情,点头说道:“好先生难遇呀,贾先生教书不错,我家高兴都进步了不少。” “是的,我弟弟也是,欢喜的我爹说国子监出来的先生就是不一样,几次要宴请贾先生,贾先生都拒绝了,我爹还说难怪,被上面打发到这里来,这个人情世故差点。” 高兆点头,要在工作上混的好,不仅要有点本事,更重要的就是人际交往,也就是后世说的情商要高。 “贾娘子没来?陪她曾姑祖?” “祖婆婆今早回京了,不知道贾姐姐回去没有,还没见他她人哪。” “那肯定跟着回去了,不然她老早就跑来了,不过她家也好奇怪,就这么的让贾娘子在外面,虽然贾先生是她祖父,可毕竟没有个你女性长辈在,他父母也放心,从没见他们来过。” “别人家的事,不管不问不打听,和自己没关系,知道多了也不好。”高兆说道。 钱玉兰就以为贾西贝备不住家里也是一团糟,没准她娘为了姨娘们窝心,顾不上女儿了。 “嗯,我以后也不问了,就像是我家,你知道外面人都好奇我娘咋了,也有上门来侧面询问的。” “你娘最近如何?你和你弟弟有没有去看?”高兆也好奇钱太太如何,没听大姑回来说钱家的八卦。 钱玉兰摇摇头道:“叔祖母没说让我们去,我也不知我娘怎么样,我舅去看过,回来给我说我娘很好,每天吃斋念佛。” 钱家是大族,又是六老太太发话的,钱家族里肯定会让钱太太好好给祖宗请罪的。 高兆这么想,没说出来。 204 换个人 钱玉兰这次来还带着上次高兆让她做的小衣,按照高兆的要求,用的细棉布。 高兆接过一看,手工真好,针脚细密。 她当场就想试试,钱玉兰阻拦道:“屋里凉,可别试了,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试试,看哪不合适再告诉我。” 高兆就说好放下,又问道:“钱姐姐有没有给自己做一个?如何?” 钱玉兰红了一下脸,“是挺好的,穿了走路也不疼了。” “你也疼啊,我最近就涨涨的疼,我大姑说用热毛巾敷一阵就好了,现在反正我天天用热毛巾敷。” 钱玉兰点头,“叔祖母也这么教我,还说……还说……” 高兆好奇,看她脸又红了,问道:“还说什么?” “等你娘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高中伸下舌头,“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她想无非是将来生养什么的。 “兆妹妹还小,等大了你娘就告诉你了。” 高兆无语,她就比钱玉兰小半岁,可怎么大家都觉得他小?大姑每次总说你还小,真想说我两世加起来比你还老。 我就那么傻白甜? 钱玉兰怕她追问,就拐话题,“兆妹妹,我看你脸上的疤痕淡了很多,皮肤也白了。” “真的?” 高兆眉开眼笑,上回大姑夸她,她还想是大姑故意那么说,钱姐姐这么说那肯定就是。 “珍珠粉不仅去疤痕还有有美白的作用哪,就是这里的镜子太模糊,我看不清。” 钱玉兰好奇问道:“哪里还有看得清的镜子?铜镜都是这样的呀。” “没哪里的镜子,我就是想说,这个镜子要是再清楚点就好了,铜镜有铜镜的好处,将来老了一照镜子,哇,我还是个美人,一点皱纹都没有,多好。” 高兆说完自己也乐,她时不时的胡说八道,除了母亲,有时会教训她,父亲和大姑从来不说她,顶多就是一句你又胡说了,钱姐姐说听了她说话就高兴,贾西贝是笑的捂肚子。 或许就是如此,都以为她啥都不懂还小吧。 送走了钱玉兰,高兆去了母亲屋子,见大姑把钱家送来的礼摆了一桌。 “兆儿看,钱家怎么这么大手笔?有腊肉、火腿、腌鱼,还有好些干菜,都是贵重的,干笋都有,这得多少银子呀,肯定是六老太太让送的,钱太太小气鬼又不在钱家,钱老太太想不到,所以呀,家里有个明理的老人,办事就敞亮。” 高翠刚没听到钱玉兰的话所以才那么说。 “大姑,是钱家姑太太从京里带回来的。” “难怪我说这东西这么好的,京里的东西是不一样。” “大姑,是不是京城的月亮也比武成县的圆。” 高翠白了侄女一眼,“我又没去过京城,怎么知道圆不圆?” “玉兰走了?”江氏问道。 “嗯。” 钱家,五姑太太打发了钱玉兰去了高家,在侄孙女屋里和六老太太说话。 “五妹,你带来你家大郎什么意思?还要留下来读书?” 五姑太太心虚的看了下六嫂,说道:“六嫂,我知道瞒不过你,我打算聘玉兰当孙媳,我保证会对她好。” 六老太太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她,半天才说道:“这么说你打听的是真的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五姑太太尴尬,但还是鼓起勇气,六嫂不是二嫂,如果不说清楚,显得她心底太龌鹾,她承认自己是有点,但就是有点,也要坦荡。 “六嫂,我承认要是之前,我不会让大郎娶玉兰,玉兰自然是个好的,可我想给大郎找个能帮着他的岳家,我这么做也没错,玉兰再好,可二嫂家里,也实在……,玉兰她娘如何,六嫂也知,我也不能给我儿子找个拖累。” 六老太太心里想,如今不一样了,玉兰有个姐妹一样的高家大娘子。 “你就能确定高家将来能……” “六嫂,我有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好事。” “如果万一,你把玉兰如何?” “六嫂,就算万一,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但,我不会迁怒到玉兰身上,这个肚量都没,我就不是钱家五姑太太!我可不是我七妹,我的错我担着,我不会怨天尤人,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这点六老太太还是认可她的,“夫家你做的了主?大郎愿意?玉兰可是被退亲的了。” “六嫂,我就是来和你商量,定亲之物我拿回来了,要怎么给二嫂说?就算我不给我家大郎定玉兰,玉兰在县里怎么嫁人?都知道要嫁去京里,所以……” 六老太太叹口气,是呀,没有她给五妹说了贾家之事,玉兰被退亲后怎么面对?五妹不会主动定下玉兰,二嫂曾说当初就想过这个主意,可五妹不接话茬。 “玉兰这个孩子命苦,我就怕你让大郎勉强娶了她,她日子难过,就算你是亲姑祖母,你能护她几年?” “六嫂放心,我来前给大郎说了,大郎说,婚姻之事,长辈做主。” 五姑太太不敢说她早就看出来大郎暗自喜欢玉兰,知道玉兰被退亲,眼里的担忧和难过,还有给他说了准备定下玉兰时的惊喜。 “大郎说会努力读书考个秀才出来。” 六老太太了然,这样也好,玉兰算是嫁对人了,不然退亲后哪有好人家会聘? “退亲之事和你聘玉兰,给二嫂和盛业说就行了,免得二嫂哭哭啼啼,先别告诉玉兰,等过阵子,我慢慢给玉兰说。” “行,就这么办。” 有六嫂做主,五姑太太放了心,她不怕二嫂一家,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就怕六嫂觉得她龌鹾势利,可人都为自己打算,再喜欢玉兰,她也不能把嫡长孙搭进去,如今却不同。 钱老太太听了男方要退亲气的哭,钱县尉也气的拍桌子:“把定亲礼都还给他家!不稀罕!退了更好,我还不愿有个瘸子女婿,我再给玉兰找个好的!” “这上哪找去呀?退亲的小娘子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姨姥不就是如此?我可怜的玉兰哟!” “二嫂别忙着哭,这事是我办的,我也没脸,玉兰我给我家大郎定了,他家不要我家要!” 钱老太太顾不得擦泪,一脸惊喜:“真的?” 205 找理由 钱老太太顾不得擦泪,一脸惊喜:“真的?” “我把大郎带来了,就是这事对玉兰来说太突然,先别告诉她,六嫂会找机会给她说,二嫂可别说漏嘴。” 钱县尉不解说:“为何现在不能说?” 五姑太太恨声说道:“你忘了你媳妇做的那事?玉兰才……,这会说了,让玉兰怎么想,小小年纪连受打击,就算提出给我家大郎,她会不会觉得是可怜她才会如此?你个当爹的就不为女儿想想?” 钱县尉丧气,低头不语,六老太太这才说话,“过阵子我慢慢给玉兰说,她是个懂事的,不会让家里人为她操心。” 有钱家两个女能人做主,钱县尉自然不敢再说啥,再说五姑聘了玉兰更好,之前求都求不来,钱县尉以为是五姑内疚才会如此,玉兰因祸得福了。 不说钱县尉高兴起来,就是钱老太太都喜极而泣,拉着五姑太太的手,连声感激:“五妹,多谢你,就你可怜我家玉兰,二嫂多谢你。” 五姑太太看看六嫂,只能安慰二嫂:“二嫂,你放心,我一直喜欢玉兰,嫁到我家,我会好好待她,这是我钱家女,我不护着说的过去吗?” “五妹,我信你,钱家姑太太姑奶奶里,就你一个明白人,玉兰有福,给你做孙媳妇。” 屋外有下人招呼玉兰的声音,屋里几个都不说话了,钱老太太赶紧擦擦泪。 钱玉兰进屋,发现长辈神色有点不对,小心翼翼的说声回来了。 五姑太太满面笑容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留那吃午饭哪。” “兆妹妹是要留我,我看她家忙,就回来了。” 五姑太太很有兴趣的问道:“高家都忙些啥?贾家又过去了?” 钱玉兰奇怪姑祖母对贾家的好奇,但也回答说:“贾老夫人一早就赶回京了,高家隔壁吴婶子去串门,我和兆妹妹说了会话就回来了。” 钱县尉无心听妇人们的家事,起身说要去衙门,给长辈行礼告退。 五姑太太招呼钱玉兰玉兰坐下,说道:“姑祖母听你爹说教先生教书不错,又是国子监出来的,当初姑祖母费了多大力都没法让你表哥进国子监,明年下场,姑祖母就让你表哥来这读书,就几个月,和运郢一个院住,你娘不在,你祖母和叔祖母年纪大了,这就要麻烦你多照应。” 对此钱玉兰也高兴,表哥肯定比弟弟读书强,住一起也能教教弟弟。 “姑祖母,玉兰还要拜托表哥多多教教运郢,也要麻烦表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住一个院子,就一起读书,我给你表哥说了,让他好好教教运郢。” 钱玉兰起身给姑祖母福身一礼,“玉兰多谢姑祖母。” 六老太太看着五妹亲热拉起玉兰,也知道平时五妹对玉兰一向不错,这次的决定,她也不能指责五妹,难道说五妹自私,那么玉兰该怎么办?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将来如果五妹违背今天的话,她就不会原谅五妹。 “玉兰,也别老呆在屋里做活,多去找兆姐儿玩玩,将来出门子见的就少了,那个贾娘子还在县里吧?” 钱玉兰以为叔祖母是让她多亲近贾娘子,以后嫁了人也好开往,感激一笑。 “兆妹妹也不知道,今天没见贾娘子。” “明天你去问问,咱家也请贾娘子来家里吃饭,她给了你添妆,还没多谢她哪,就说你祖母招待你的几个小姐妹,把兆姐儿一起请来,还有那个玉娘子。” 长辈吩咐,钱玉兰自然遵从,她早就想好好招待贾娘子了,又不是特别熟,给了她那么一份大礼。 五姑太太很感兴趣的说道:“明天我去客来居叫桌席面,我也见见。” 六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笑道:“五妹刚不是说家里有事,下午要赶回去的?” 五姑太太脸色一堪,六嫂这么说就是不让她露面,也是,她急了点。 “瞧我,光想着见见兆姐儿,这几年都没见过了,还是她小时来找玉兰玩见过那么几次,以后有机会,那我下午就回京了,今儿我请客,去客来居,我家钟儿就拜托二嫂六嫂了。” 钱老太太压根儿听不出来他们话里的话锋,笑呵呵的应了。 钱县尉哪会让姑母请客,得了信就派人订了包间,带着一家子去了客来居。 而五姑太太走前又见了侄子,仔细叮嘱道:“盛业,姑母看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姑母不希望你夫刚不正,但也见不得你宠妾灭妻,就是不定下玉兰,姑母也得告诫你,宠妾是败家的根,以后姑母更不想钟儿的岳家是个这么的,不然,姑母做的出来让孙媳和娘家断绝来往。” 钱县尉脸色一僵,心虚道:“刘姨娘不是那等人。” “我不管她是哪种人,我只知道她是个妾,她就是做的再好,也是个妾,她当不了钱家主母,你这个当家男人要做得正,这个家才能立的正,玉兰她娘要是回来还不改,就让她天天伺候你娘去,不行你就建个佛堂,一个娘们你还收拾不了,真是窝囊!” 钱县尉辩解道:“我不是考虑玉兰的姐弟,还有就是包家对我的……” 五姑太太直接打断他的话,“别给你的窝囊找理由了,我是你亲姑母,只有我才这么直接说,六嫂怎么好开口?你看看六嫂这一阵子在钱家,钱家如何?你娘……,算了,你娘也这么大年龄了,这会说啥也没用,你难道还能休妻?你别想指望你六婶,六婶能在二房呆多久?六婶走了哪?靠你母亲?你就长长心吧,都多大了?就算指望运郢娶了媳妇,让孙媳妇搭理内宅,那也是六七年后的事儿了,说到这,运郢的亲事你可得看好了,到时你就去问六婶,六婶说行再定下。” 钱县尉讪讪道:“到时我听姑母和六婶的。” “我可告诉你,你也别指望玉兰一辈子给娘家收拾烂摊子,我也是钱家女,该帮的我没缩手,但要是像七妹那样的,一母同胞又如何?我不会管那种没良心的烂人!” 钱县尉躬身应了,连连保证绝不再做糊涂事。 206 辛酸泪 第二天一大早钱玉兰就去了高家,把叔祖母的话转达了。 高兆说道“昨儿没见贾姐姐来,不知她回京了没,我让香兰去贾宅看看。” 话刚落外面就传来贾西贝的声音,“兆妹妹。” 高兆下炕出去开了门,“贾姐姐,我以为你回京了哪。” “没有,昨天和我表叔出去了。” 贾西贝站门口没进屋,问道:“江婶子哪,先去请了安再过来。” “我娘和我大姑抱着巧云串门去了,进来吧。” 贾西贝这才进屋,后面跟着玉青瓦。 钱玉兰也下了炕,迎上去:“贾姐姐来了,正要找你哪。” 不用招呼,都脱鞋上炕坐着,高兆让香兰多去准备几个汤婆子。 “钱妹妹找我有事?” “我祖母说请你和兆妹妹玉妹妹去我家,她要多谢你那天给我送礼。” “不用那么客气,等将来到了京里我们再约一起玩。” 高兆接话道:“反正今天没事,咱几个就去吧。”她是给钱玉兰解围,钱家长辈开口了,拒绝了不好。 贾西贝是那么随意一说,听了高兆的话才反应过来,难怪曾姑祖说她和兆妹妹比是个傻的。 “好呀,那就一起去,我刚是怕给钱姐姐家添麻烦,这么熟了,总是客气也不好。” 钱玉兰一笑,接着说其他。 高兆看着面前的三人,包括她自己,各有不同。 贾娘子才是娇养大的,人心纯真,家里人宠着,自然想什么说什么。 钱玉兰是本身性子就沉稳,又因家中事过早成熟,所以性子谨慎。 玉青瓦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幸亏家中亲人护着她,也是因为护着,更加的天真烂漫,和表妹琥珀类似,只不过琥珀比她好点,有外祖母一路的教导。 至于自己,那就不算是小娘子,因为前世的经历,老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天生本来是个傻白甜,在不断的磕碰中学会了种种,一把辛酸泪呀! 所以来此才把傻白甜发扬光大,本色出演吗。 几人说说笑笑,等江氏和高翠回来后,一起去请了安说了去钱家吃午饭,江氏让大姐准备了礼,贾西贝这才想起自己也得准备礼物,钱家有长辈,不好空手上门。 高翠拿了三份礼物,“你们每人拿一个,去了替我向玉兰祖母问好。” 贾西贝上去抱着高翠,摇晃道:“多谢大姑,我刚还想着不行就去街上买哪,大姑就准备好了,大姑最好了。” “哎呀,别晃,晃了头晕,跟我家兆儿学的,越来越皮了。” “我才没跟兆妹妹学呢,我是真心喜欢大姑才这样。” “好,好,大姑也喜欢你。” 钱玉兰羡慕的看着,她也喜欢高大姑,又是自小和兆妹妹要好,经常来高家,也见过多次兆妹妹和大姑撒娇,但从没有像贾娘子这样和大姑亲热。 几人告辞出门,小菜和香兰拿着礼物后面跟着。 刚出门,看见王荆州和吴长亮从贾宅出来。 “表叔,王小二,你们去学堂?” “去找祖父,妹妹去哪里?” “我们去钱妹妹家,你给祖父说,我中午在钱妹妹家吃饭。” “我和表叔送你们过去。” 钱玉兰想着家里有表哥和弟弟,听说王荆州学问不错,不如请了他们,也好让表哥结交,以后熟悉了好请教学问。 “王公子吴公子,中午一起去我家了,到时让我弟弟带你们过来。” 王荆州一口应了,行礼道:“那就叨扰了。” 贾西贝本来想阻拦,看了表叔就没吱声。 几人一路往钱宅走去,王荆州和吴长亮后面跟着,到了钱宅门口,贾西贝给表叔他们挥手。 进去后,先去拜见钱老夫人。 六老夫人和钱老夫人在上坐着,听了吓人的禀报道,朝门口看去。 就见四个小娘子进来,打眼的是个眼睛黑亮的小娘子,身穿石榴红牡丹花锦缎襦袄,头戴石榴金丝珠钗,步伐轻盈,面带笑容,一副小女儿家的亭亭玉立。 她后面是个圆脸肉乎乎的,眼神好奇的小娘子,穿了件翠绿袄裙,没有及笄,几人都是双丫发髻。 旁边的高家大娘子,六老太太发现她长高了,脸上还有着不太明显的疤痕,神色大方。 几人一同把礼物递上,行了礼,下人接过放在桌上。 钱老太太笑眯眯,“哎呀,来了就行了,还拿什么礼,早就想请你们过来,兆姐儿,过来让祖母看看,好久没见你来了。” 高兆笑着上前,“祖母,这是贾姐姐,还有玉妹妹,京里来的。” “我知道,先生的孙女,上回来给玉兰送了添妆礼。” 六老太太无奈的笑了,招手道:“贾娘子,来我这,你祖父可好?几次想邀请他来家里,没好意思开口,玉娘子,让祖母看看,长的真好。” 贾西贝笑道:“祖母,叫我西贝好了,玉妹妹叫青瓦,我们叫她小丸子。” 六老太太一手拉着一个,分别给了见面礼,俩人福身谢了。 钱玉兰给祖母说了邀请贾西贝表叔和王荆州的事,六老太太说道:“做的对,我一会派人去给运郢说,玉兰,带兆姐儿西贝和青瓦去你院玩去,好好招待客人。” 出了院子,钱玉兰歉意的笑笑,除了玉青瓦,贾西贝也看出她祖母是个“纯朴”老人家。 去了玉兰院子,她吩咐丫鬟去厨房拿点准备茶点,招呼她们上炕。 炕上热乎,钱家已经烧了炕,几人坐着一点也不冷。 贾西贝伸手说道:”兆妹妹,你摸摸我手,没以前那么凉了,我现在每天早上起来都练练拳脚,晚上也练会再睡,小丸子跟着一道练。” 高兆握了她收一下,“嗯,是比以前热乎了。”又转头对钱玉兰说道:“钱姐姐,上回教你的,你每天早晚也练练,多运动活气血,这样身体底子也好,我每天带着香兰春竹练,就是巧云太爱睡懒觉了,只好白天在我屋里教她一点,还怕让我娘发现了,跟做贼似得。” 贾西贝心里笑了,本来就是想说个事的,刚好接着她的话来说。 207 想吃肉 贾西贝拉过钱玉兰的手摸摸,叹气道:“就我的手最凉,小丸子那小手跟个暖炉似得。” 高兆安慰道:“没事,你多练练,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半年,你等半年,肯定就会和小丸子一样热乎,还有以后吃饭不要挑食。” 贾西贝点头,然后说道:“兆妹妹,我看这样好了,我曾姑祖走前让我表叔跟着高兴一起练,说强身健体不得病,我们白天又没事,就让姚师傅教我们,学个基础也好呀,听说练基本功可辛苦了,可我不怕吃苦。” 高兆想想也行,白天就可以带妹妹出去了,她对钱玉兰说道:“钱姐姐,你有空也去吧,我们几个一起,就当锻炼身体,艺多不压身,会了总比不会强。” 钱玉兰答应了,几人又说起别的,嬉笑一阵。 等下人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又去了前院钱老夫人那。 这时王荆州和吴长亮已经到了,钱县尉陪着说话。 高兆看到有个陌生的儿郎和钱运郢坐一起,自家两个弟弟也来了,看到她们进来,都站起。 “我去学堂接的他们,给你父亲说过了。”钱县尉说道。 高兴哥俩自从那次伤了嘴之后就不怎么和钱运郢一处玩,但也没翻脸,见面也打招呼。 “大姐,钱姐姐,贾姐姐,玉姐姐。” 高兴哥俩挨个叫了人,钱运郢也起身跟着叫了各位。 钱县尉介绍道:“这个是运郢表哥佟向钟,昨儿刚来,以后就在学堂念书了,都是自家人,明年下场,我就盼着他能府试院式一起过,王公子可要多帮帮我侄子,我可听说你读书不错。” 王荆州谦虚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一起交流交流。” 佟向钟在她们进来时就站起来,表叔介绍完,他也和小娘子们行礼,神情有点羞涩,都没敢抬眼看人。 高兆见钱玉兰的表哥和王荆州差不多大,长相普通,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很少出门的,有点拘谨。 人来齐了,分两桌坐下,不是大户,没那么多讲究,一个屋子坐下,钱县尉带着儿郎坐一桌,钱老太太和六老太太带着小娘子坐一桌。 菜准备的很全乎,都是常见的招待客人的菜品。 钱老夫人热心的招呼小娘子吃饭,有下人在身后服侍,钱县尉那桌就他们自己动手,王荆州先给表叔夹了菜,还说了句:“我表叔不爱说话,你们随意,我服侍表叔好了。” 气的吴长亮都想踢他,本来没人注意他,他这么一说,个个都打量他,让他没法伸筷子。 王荆州见表叔不动,又夹了个萝卜,说道:“不想吃肉啊,那就吃个萝卜。” 翻白眼,不知道我最讨厌萝卜了吗?我想吃肉! 钱县尉见过几次吴长亮,一看就是娇养的公子哥,就叫了个丫鬟在他身后,好给布菜,吴长亮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儿郎,还是在乎面子的,一桌人,就他身后一个丫鬟伺候着,几个小的吃饭中不时的看他,太难为情了。 另一桌,有高兆好话哄着钱老太太和六老太太,贾西贝跟着甜言,玉青瓦吃的不亦乐乎,一桌子热热闹闹。 玉青瓦到哪都能招老年妇女的喜爱,钱老夫人紧着给她夹菜,六老太太含笑,暗自打量贾西贝,不过除了招呼吃饭,别的一句话没问,吃饭间也观察了那桌的吴长亮。 饭后,又喝了茶,除了钱家人,都告辞了。 走在路上,贾西贝问道:“表叔,王小二,你们下午还去学堂吗?” “不去了,先回去歇会,然后表叔和姚师傅练功夫,就在我院子,祖父把院子重新修整了,空了一大块地,还有,等高兴下了学,还要去学骑马,可是我不想学,祖父说不陪着表叔学,就把我轰回去,我只好答应了。” “我都学会了,你要是不会,不觉得丢人吗?兆妹妹和小丸子都会了哪。” 王荆州看了看玉青瓦,说道:“那好吧,我也学学,不能连丸子妹妹都比不过。” 玉青瓦不服气的哼一声,“什么叫连我都比不过?我很差吗?” 王荆州赔笑道:“不是说你差,是这里年龄最小,我年龄最大,不能大的连小的都比不过吧?” 玉青瓦笑了,点头说:“那倒也是。” 贾西贝挽着高兆嘻嘻笑,又给王荆州做鬼脸,喜得他直咧嘴。 来这好呀,西贝妹妹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说讨厌他,烦他,赶他走,所以他要好好学骑马,不能让祖父把他打发回京。 吴长亮一路上走着听着,听他们几个说话,想外祖母走前交代他的事,说要打入高家内部,小娘子不好套近乎,那就从他两个弟弟下手,师兄弟好来往,跟着大的练武,再让西贝拉上高兆,这不就经常见面了?见面了就有机会,有机会就可以表现自己,别跟木头一样的发呆。 我是木头吗?我觉得我的话挺多的,只不过还不习惯张嘴说出来,嗯,我得练习,我觉得练习功夫不重要,而是练习说话很重要。 可就是张不开嘴呀,头疼。 还有,怎么就像骗婚哪?外祖母说没办法,谁让身份相差太大,又不是纳妾,冒然的去提亲,吓都吓死人了,肯定想里面有什么事,还不是好事。 问题是本来里面就是有事,也算不得上好事,外祖母让我别管那些,听话就是了,可我总觉得对不住高家。 唉!王小二说这也是为了两家好,谁让门第相差太多了。 很快走回来,贾西贝热情的邀请高兆去看场地,说明天就叫钱姐姐一起来,人多了热闹。 高兆想反正没事,就一起去了。 贾先生还没去学堂,指挥着下人在收拾院子,他琢磨着练武地方放在王小二院里最方便,这样两个小的就可以时时见面了。 “兆姐儿来了,帮着参谋参谋,对于练武我可是外行。” 高兆看到姚师傅也在,上前给贾先生行礼完说道:“我也不太懂,贾先生问姚师傅,他可是内行,不然请个吴家吴家武官的来也行。” 贾先生一拍脑门道:“瞧我,忘了这回事了,吴家有女师傅,请个来教西贝,我看她对这感兴趣,小娘子又不用科考,有机会就学学了,我觉得比呆在家里绣花强,反正西贝也坐不住。” “好呀好呀,祖父太好了,以后就让兆妹妹和我一起,还有巧云妹妹。” 高兆是想刚好带上妹妹一起学,母亲就看不到了,也笑着说麻烦贾先生了。 贾先生一脸笑容的说不麻烦不麻烦。 唉,就是不知高家知道后会如何,这个笑眯眯的高家大娘子那个连环掌我看了脸都疼。 208 容难事 高兆前世在练武场打过工,就看了看正收拾的场地,只是平了花花草草的地方,空出一大块地方,别的没啥。 前世的练武场是以咏春拳为主,有木人桩,咏春拳的开山祖师是女性,拳法自然不像男子那样,再说古代女子穿裙为主,这套拳术适合女子练习,对场地要求不大。 高兆是琢磨怎么开口说安个木人桩,这样就可以教巧云了。 对了,当初在隔壁吴家她赖着吴伯娘安了一个,当时她瞎扯说偷看祖父屋里的书上有个图,吴家帮着安了,但从不多问,学武之人忌讳探听别家武学,只是纳闷高家没会武的,估计是祖上传下来的书籍里有,而高家文人之家,不懂这些,让好玩的高兆无意发现了。 贾先生也见过孙女比划跟高兆教过的那几下,他以为高兆和隔壁吴家学的,开口说道:“高娘子,你看看西贝如果练的话,需要什么,你就说,我让人去准备。” 高兆心里一动,说道:“贾先生,隔壁吴伯娘那有我专门用的木人桩,照着做个就行。” 这个简单,贾先生吩咐姚师傅去看下,也安一个就是了。 “兆妹妹,要不要装几个压腿的,我想练那个。” 高兆赶紧看了一眼贾先生,就见贾先生捋须微笑道:“想装哪个就和姚师傅说一起装了。” 贾西贝乐道:“王小二快拿纸笔,让兆妹妹画个图。” 高兆忙拉住她,她还纳闷道:“怎么了兆妹妹?” 高兆小声道:“裙子。” 贾西贝明白了,哪能在外面不穿襦裙就压腿?那还是算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懂,乱说的。” 贾先生也不在意,想着无非是小娘子们之间的玩乐。 贾西贝很兴奋,拉着高兆的手说道:“兆妹妹,明天就带巧云妹妹过来吧,我让小菜给钱姐姐捎信。” “好吧。” “兆妹妹去我屋里,我给你看好东西。” 三人给贾先生告辞,去了贾西贝院子。 “又是什么好玩的叫我过来看。” “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贾西贝拉着高兆走到一个柜子面前,上面摆了几个手炉,小巧玲珑不同款。 “这是我派人去京里买的,咱们一人挑一个,给江婶子一个。” 玉青瓦上前指着一个南瓜型的,“我喜欢这个。” “一拿回来玉妹妹就说喜欢这个,我让她先别拿给你看了再说。” 高兆看了看,有梅花形的,有小圆形的,还有个小口大肚型,一个小长方形,上面不同的雕花图案,黄铜材质,造型小巧。 “这个是袖炉,可以放袖子里,兆妹妹你给你娘挑一个,那一个上面有些兰花,我想着给钱姐姐。” 高兆挑了个中规中矩的长方形,拿起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 “嘻嘻,里面没银子。” 高兆也笑了,想起他给大姑的手炉里都塞了两块银子。 “兆妹妹给你和巧云挑一个,冬天拿手里可暖和了。” 高兆就给巧云挑了个梅花形的,自己挑了个小口大肚子型的,简单,主要是想起那句: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还有一句是笑口常开,嘻嘻,我就做个大肚量的要一路谈笑风生的高兆。 贾西贝奇怪的看了看一眼,神色一丝古怪。 高兆发现了,要把这个放回去问道:“怎么了?你留给别人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你怎么会挑了这个,我看这个没啥好看的呀,我还以为你会挑那个八角形的。” 高兆笑了,玩笑道:“这个肚子大,里面装的碳多,肯定热乎的时间长。” “原来这样,早知道都买这一种了。” “每个人喜欢的不一样啊,我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贾西贝嘟囔:有个人也喜欢,看高兆抬头看过来,忙堆笑:“兆妹妹,猜猜我喜欢哪个?” 高兆看看剩下的几个里面,指了指一个菱形的。 贾西贝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个?” 高兆得意道:“我猜的准吧。” 贾西贝喜欢有棱角的东西,就是发髻,她都让小菜给她梳成牛角包,如果有发胶,高兆想,她肯定用发胶,把两个发髻做成天线。 想到这,高兆哧哧乐,天线宝宝? 看她笑的古怪,贾西贝不干了,叉腰问道:“肯定没想好事,快说,想我什么了?” “没想你啥,我再想万一拿着手炉不小心摔倒,你说会不会烫着人?” 一听这么说,贾西贝心道:坏了,让表叔挑了一个,可不能让他用,万一……,倒霉……,那我就死定了。 贾西贝说了一句,兆妹妹,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等我。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 贾西贝冲到王小二院子,看到表叔急忙问道:“表叔,那个手炉哪?” 吴长亮看侄女慌里慌张的,不知发生什么事,回道:“在我屋里。” “表叔,最好不要用它,还是还给我吧。” 吴长亮气,我要的吗?非得死皮赖脸的让我挑一个,这会过来要走,啥意思? 贾西贝连连福身,又赔笑道:“表叔,是我想的不周,王小二说对了,这个就不是儿郎们用的,只有女儿家才拿着这个哪,表叔就还给我吧。” 吴长亮更气了,昨天王小二这么说时,你说不对,这会又如此说,胡闹!目无尊长! “不还!” 看着黑了脸的表叔,贾西贝快要哭了,站那不敢上前,王小二见了不忍,上前说道:“把我的拿回去吧。” 贾西贝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道:“我怕表叔用了会烫着。” 吴长亮听了缓了脸色,王小二赶紧给贾西贝擦眼泪。 “我们不会用的,只是当摆设,你见过男子拿手炉的吗?会让人笑话,所以你放心,你送我的,我放屋里收藏,不会用的。” 贾西贝这才不哭了哽咽说道:“真的?表叔也不要用我就不要回来了。” 吴长亮嗯了声,贾西贝擦了眼泪,说道:“表叔,其实我也不想要回来,你知不知道兆妹妹也挑了一个,和你的一样。” 吴长亮诧异,他挑是因为看到两个相同的,就拿了,不知高兆怎么会挑了同样的。 209 防着我 等贾西贝回去,看见高兆一脸怒容,吓一跳。 “兆妹妹,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把我当贼呀?防着我?” 贾西贝莫名其妙,看向玉青瓦,玉青瓦捂嘴,瞪大眼睛。 “我问玉妹妹你慌里慌张的,出啥事?是不是手炉有问题,她说你肯定去要回手炉了,我就随意问了还送谁手炉了,难道给贾先生?她说给你表叔了,我又随嘴问你表叔是谁家养的孩子,跟金屋里养大的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玉妹妹说你不让她说,我就奇怪了,又问了几个,都是你不让她说,啥事要瞒着我?还特别交代玉妹妹不告诉我,我是坏人吗?还是大嘴巴,会把你家事到处学话去?我们是不是朋友?我没打听过你家事,可你这是诚心防着我!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傻子?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贾西贝又要哭了,和高兆越来越熟悉,就越心虚,就怕她问有关表叔的事,她没法说呀,以前觉得高家大娘子好命被祖父算出来了要嫁给表叔,一步登天,可是熟悉后,她因为隐瞒而心虚。 刚因为送表叔手炉她受了惊吓,害怕因为她的疏忽再让表叔倒霉烫着了,回来猛地听高兆的质问,就哇的一声又哭了。 要是往常,高兆见人哭就心软,可这次她气够呛,不说话,等着她哭完解释,她的性格就是不会闷着,有话就要问出来。 哭了一会,贾西贝抽抽搭搭的说道:“兆妹妹,我以后给你说,我姑祖母家里事很复杂,我们从小就不让说她家事,表叔的事更不能说,表叔因为身子的缘故也不出门,就没怎么在京里露过面,来这是我祖父非带来的。” 哦,和高兆认为的吴长亮有病吻合了,家里复杂,贵人家事肯定多,简单反而不是贵人家了,可我没对你家复杂事感兴趣,你家复杂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对哦,那我还生气什么? 也是晕了,不问了。 “好了,别哭了,我不多问,但是,我要是知道你骗我,哼!我可是有脾气的。” 贾西贝擦了眼泪,缓过来,理直气壮说道:“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玉青瓦早吓得在一边不说话,高兆看她这一顿发脾气,把这俩小姑娘吓的,才缓了脸色,说道:“那我多谢你给手炉,就是贾姐姐,以后再不要送贵重物件了,让我还礼我买不起,但是光收礼不还礼,你会让我处于不义的地步,这就是害我了。” 贾西贝不太懂她的话,也点头答应了。 高兆拿着手炉回家,江氏看着三个小巧精致的造型,以前她是想给女儿买一个,可是兆儿说没必要,用久了就离不开了。 “总让人家花银子,你给西贝说,以后别买什么了。” “我给她说了,以后再给就不收,她说那天只给了大姑一个,再给我们一人一个,娘,我也不想这样,总收别人礼,我又没相等的礼来还,好有压力呀,当朋友也得对等,贾家觉得无所谓,佛家说施比受有福,但我说施者将来会不甘,受者开始是高兴,以后没准是怨恨,我是想过好日子,享受好东西,可我更愿意是我自己得来的,而不是白得的。” “是啊,要不你外祖母说我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教育你几个表哥就不能伸手等着别人给。” 高翠正好进来,看见那三个手炉,拿起看看,心疼的说道:“这个西贝也太大手了,乱花银子,下次她来我可要说说她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有好东西也要留着将来留给自己的儿女,总这么大手大脚的,嫁妆都让她花没了。” “我给贾姐姐说了,以后再送贵礼我家就不收,礼尚往来才能长久,总这样,我不喜欢。” “对,我也是想这么说来着,你给她想说过了,以后也好拒绝。”高翠说道。 高兆不想再提这话,就转了话题:“娘,贾家收拾出空地,让吴长亮跟着姚师傅学武,说锻炼身体,西贝让我陪她一起,贾先生还要请个吴家武官的妇人来教,我想带妹妹去活动手脚。” 江氏一听就摇头:“你妹妹开始学女红了,你啥都不会娘都发愁死了,还要把你妹妹带歪呀。” 高兆施展缠磨功夫,腻歪在母亲身上,“娘,每天去一个时辰,不耽误学女红,活动手脚多好啊,身体健康不得病,再说我能在家里呆几年?我出门子了,一年能见妹妹几回呀,所以呀,趁现在我要和妹妹多呆在一处,妹妹还小就学点基础,给身子打个好底子也好。” 高翠听了愿意,也劝道:“娟娘,让她们去,总呆着学女红也费眼睛,有吴家的人在,她们也玩闹不到哪去,我觉得挺好,你看吴家的婆娘,个个好身体,玉兰她娘总瞅不上吴家的婆娘,可人家一生就一串,个个养活了,她哪?” 说完鼻子里哼一声,“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她倒是接着往下下呀?还不是这么多年就憋出两个,再也没动静。” 江氏无奈,只好答应女儿,赶紧打发高兆出去,免得在这听大姑姐的粗俗话。 等晚饭后,江氏给老爷说了这事,高文林这会没多想,还说以后就让姚师傅把高兴和徒弟一起教了。 “让阳荣有空也去,多练练没坏处,就像兆儿说的,身体强壮才能不得病,不是有些大户人家里的孩子体弱,就会送到庙里拜个师傅学两年功夫,为的就是让身子骨强壮点,咱们大的几个还好,巧云有点瘦弱了。” “高兴哥俩那是兆儿从小带着瞎跑,儿郎无所谓,可小娘子得有个小娘子样,你看兆儿,要是穿上高兴衣服,那就是高兴他哥,我可不想让巧云也如此。” 高文林笑了,太太一提到这就是老话重复的说。 “人的性子不一样,兆儿坐不住,巧云却自小就安静,所以你也别担心,你就是让巧云学个十年,她还是比她姐安静,再说了,能学多久?贾家不回京呀?就让她们玩去。” 江氏白了眼老爷,“总是我做坏人,老爷做好人,遇到这样的,老爷就有理由反驳我,我不管了,我是后娘。” 高文林嘿嘿,“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啥毛病没有,比啥都强,要是像我徒弟那样的,吃东西吃不好就吐,出门像呆子,一句话不说,说句话你看他难受的,咱要是有这么个孩子不发愁呀,所以呀,兆儿姐弟几个,我看着就好。” 说到这江氏想起来原打算问问贾老夫人,吴长亮他爹娘是干啥的,可没来得及问,人走了。 210 斗米仇 “老爷,薰生他爹娘是哪家的?” 高文林也一懵,收这个徒弟纯属是硬塞进来的,他一直看贾先生不是好人,也没把吴长亮当徒弟,就没想起问这事。 对呀,哪有收徒弟没见人家父母不说,还不知徒弟父母之事的。 “我也不知,我得问问贾先生,我都没想这事,把他当贾家人了,说起来也奇怪,怎么都是贾家人出面的?贾先生,贾老夫人,贾娘子,王家儿郎还是贾先生孙女婿,我没怎么听到贾先生说过长亮他爹娘,奇怪了,又不是孤儿,我也是疏忽了,根本没想起来问。” “我也是这两天才想起来,准备问贾老夫人的,可是她回京了。” “嗯,明天我去问问。” 贾宅。 贾先生看完一封信,接连叹气,去了外甥院子,对外甥说道:“长亮,表舅明天一大早要赶回京里,表舅最初来京结交的一个好友过世了,表舅得去吊丧,唉!那家家境不好,儿子没了,唯一的孙子明年下场也去不了了,表舅得去安排下,能帮点就帮点,那人不错,不然表舅也不能和他相交几十年,就是人太古板,没几个朋友。” 贾先生也没指望外甥说话,感慨了几句,嘱咐外甥早点休息就出去了。 他刚回自己屋,见孙女贾进来了,“有事?没银子了?” 贾西贝踌躇半天,贾先生见状奇怪,问道:“怎么了?” “祖父,我最怕兆妹妹问我。” 贾先生扬眉,“问你什么了?” “上次问我是不是姓假,真假的假,还说是不是对她家有企图,我发誓对高家没坏心思,兆妹妹没往别处想那是就过去了,今天问小丸子表叔谁家的,小丸子说我不让她说,兆妹妹生气了,说最恨人欺骗她。” 贾先生笑了笑,认为小孩们斗气,“那你怎么解释的?” “我说姑祖母家的事复杂,我们自小不让说。” “对呀,皇家的是事哪能随便说的。” “兆妹妹还说不要再给她送礼,会让她处于不义的地步,祖父,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我送礼给她,她反而不义了?” 贾先生怔住了,他没想到高家大娘子竟然能说出这个问题来。 他不知要怎么给孙女解释,她才能明白。 想了后说道:“西贝,你知道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吧。” 贾西贝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何会成了仇人哪?” “在别人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别人会感激你的恩情,如果给人的帮助太多,形成了习惯,由感激变成了理所当然,一旦你不帮了,对方就怨恨你,以至于最后成仇。” “那兆妹妹说的不义哪?” “如果处于被帮助的那方来说,你的帮助让她产生了贪念,让她变了,最后造成了成仇的局面,那么你的举动变成了让她不义,她不想以后变得如此,因为你经常送礼而让她成了不仁不义之人。和升米仇一个道理,给米的也有责任,那个接受的也有责任,这就是人性,人之初性本善,为何后面变了,就有很多原因,你肯定说为何给帮助的人却错了?你把兆姐儿当好朋友才满怀欢喜的给了,薛家小娘子,你绝对不给,是吧。” 贾西贝点头说:“是呀,我看高家需要,我也愿意给。” “高家需要的东西多了,但是高家没有指望白得,你一会给个这,又每次买东西过去,刚说的,养成习惯和依赖,你不给了就怨恨了,还有一种就是,本来我们是平等交朋友,你有钱是你的,我没想占你便宜,可你总是给我还不起的礼物,我在你面前不平等了,你是施者,我是受者,可我不愿意老是接受,难堪,你的施慢慢变成了我仇恨你的理由。” 贾西贝哦了声:“难怪兆妹妹说付账的人才痛快,她总不让我给她东西给她家东西,我以为她不好意思。” “西贝,人和人之间是你来我往,才能长久,这个你来我往不见得就是指物件,但,往往大都是通过物件来表示了,你肯定觉得你送的都不是你很费心去办到的,如果你很费心费力力得来的,你肯定不会随便送人,对吧?” “是呀,我也给兆妹妹说了,不用太客气太放在心上,我不在乎,我愿意送。” “对,对于你是这样,对于别人哪?你送高家大姑的那个手炉,他们是不懂,如果知道了,会供起来不敢用,那个价值在武成县可以买多少个宅子了,这对于高家来说承受不起,勉强承受,人家会有压力,这也是我隐瞒咱家身份的原因,隐瞒咱家只是为了隐瞒你表叔的身份,不然我贾宏光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不过是大同府乡下出来的放羊娃。” 贾先生自嘲的一笑,收起笑面色又沉思起来。 “西贝,祖父给你说过,让你结交人时选择合得来的,合得来的当中又要选择能让你收益的,这个受益不是说物质银钱,而是思想,让你能成长得到收获。有句话说,一勤交十懒,不懒也要懒;一懒交十勤,不勤也要勤。人会受周围人的影响,世家子弟在子孙的教导上是比普通人家要出色,他们有相传几百年的家族传承,他们在儿孙成长时周围人的选择都很精心,就是伺候的下人都是精心挑选的,除了极个别会出了歪人外,绝大数的成长都是良性,你的友人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朋友之间会相互影响,选择自己的友人很重要,跟快乐的人在一起你会得到快乐,就像你说和高家大娘子一起玩,你很喜欢,跟优秀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优秀,是一个道理。” 贾西贝垂手聆听祖父教诲,懂了祖父的话。 “你回去吧,祖父也要好好想想,祖父如此做对了吗?不见得!”贾先生摇摇头,皱了眉,又叹口气。 贾西贝不明白祖父说的话,但不敢问,行礼告退,走出去,回头看,祖父拿起笔,奋力书写,这是祖父心里有事就会如此,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211 真随性 第二天吃完早饭,高兆就带着妹妹去了就去了贾宅,先去了贾西贝屋子,见她神色不郁,不知啥事。 “贾姐姐,怎么了?要是身体不适,我就不打搅了。”高兆把巧云抱到椅子上坐下,她也坐下。 “不是,兆妹妹,我祖父回京了。”贾西贝垂头丧气说道。 高兆惊讶的问:“啊?以后不在武成县教书了?又要去哪?” “不是,是我祖父的友人去世,祖父吊丧去了。” “哦,难怪,那你没跟着回去?” “我又不认识,我回去干嘛?” “我以为你也伤心那事,看你脸色不好。” “不是的兆妹妹,我一时说不清,反正我祖父昨天心情不好,很晚才睡,今早一早走了,让我留在这里,还有表叔和王小二。” “友人去世,肯定心情不好了,没啥奇怪的,还值得你琢磨?还说不清,和你没关系呀,你别乱想了。” 贾西贝犹豫,不知要不要说昨晚祖父的解释,还有她对高兆真没过多的想法,没想给她增加负担。 最终没说。 “巧云,吃早饭了吗?给你拿点心来吧。”贾西贝展开笑脸说道。 “西贝姐姐,巧云吃过了,多谢姐姐。” “兆妹妹,看到你妹妹,我就想起我堂妹了,就是不喜自己名字的那个,我堂妹小时就是这样,我祖母说我是皮猴,我看我俩是一伙的,嘻嘻。” 高兆也嬉笑道:“皮猴,去练武吧。” 她见贾西贝和玉青瓦都换上了之前做的仿照吴迎春穿着的衣服,不过是夹袄,她自己也是如此穿着,“穿这个方便,就是天冷了,太笨拙了。” “巧云没有?” “我大姑正给她做哪,过两天就做好了。” 玉青瓦一直不发言,跟着她们来到王小二院子,见一堆人,高兴哥俩都在,钱玉兰表哥佟向钟带着钱运郢也来了。 王小二一看到她们进来,忙解释道:“今天学堂放假,我就邀请佟向钟一过起来了。” 贾西贝脸色沉了下,高兆说道:“那你们在这玩吧,我正好要找贾姐姐有点事,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贾西贝转身走回去,王小二有点尴尬,挠挠头。 又回到贾西贝院子,贾西贝不悦道:“这个呆瓜,和人家见过一两次又不熟就带回来,不知我们也要过去的吗?” “可能是今天学堂放假遇见了,王哥哥也是热心,我们明天再过去好了。” “我都让小菜去给钱妹妹捎信了,让她过来的。” “刚好咱们在屋里练压腿,还方便呢。” 贾西贝这才笑了,“对,当着儿郎没法把裙子拉起,以后咱们就在我屋里压腿,去外面练拳脚。” 玉青瓦自昨天高兆发火,再也不敢说话,就怕贾西贝让她回京,就紧跟着不言语也不敢说笑。 贾西贝屋里放着个火盆,屋里不冷,她把裙解了,穿着裤,把一条腿搭在炕沿上,开始压腿。 “兆妹妹,我现在腿一点都不疼了,最开始的时候腿疼,但是现在腿还是翘不到头顶。” 高兆把裙拉起,也搭上一条腿,然后身子前倾,整个身子贴着腿。 贾西贝试了下,头使劲,弓着腰,高兆收回腿,给她指正了一下。 “不要头使劲,要让整个身子贴到腿上,慢慢来不要着急,最好压腿前要,热身一刻钟,活动活动身子。” 高兆轻抬腿,上下慢慢跳动,“在屋里就可以这样。” 贾西贝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跳,还笑道:“小丸子,巧云妹妹,一起来,咯咯,真好玩。” 玉青瓦这才乐了,自己在一边蹦跶。 门口有下人报说钱家大娘子来了,几人停下。 钱玉兰进来一见也笑道:“你们干嘛哪?” 贾西贝上前嬉笑道:“钱妹妹,我们在压腿,以后每天早上你也来就好了,我们一起练。” “好。” 钱玉兰笑着应了,这个年龄的小娘子,再斯文也喜欢出来玩,再说叔祖母又给她说了,他们约你你就答应,也就这一年半年的时间,以后都要各自出嫁就没那个机会常出去玩了。 高兆又教了她们几个可以在屋里做的热身运动,让巧云在方椅上压腿,四人全部在炕沿上搭上一条腿,贾西贝看着哈哈乐,高兆俯身抱腿,下巴搭在小腿上。 钱玉兰看见了,也慢慢跟着学,巧云也一板一眼的压腿。 贾西贝看到了说:“巧云做的不错呀,比我刚开始学强多了。” “我早已经开始教他了,年龄小,身子软,只要动作标准很快就会做到,要不学武,年龄越小越好,吴姐姐说她三四岁就开始了。” “对了,吴姐姐什么时候再来?” “吴姐姐给我捎了封信,说她很想过来的,但是得等吴伯娘回来的时候,她才能跟着来。” “钱妹妹,刚在王小二院里看到你表哥和你弟弟在,是王小二让他们过来的,肯定是显摆他院里有个练武场。” “学生又放假了?” “嗯,我祖父回京吊丧,一早就走了,今天都在我这吃饭吧,咱们几个就在我屋里,不管他们,你们都想吃啥?我吩咐厨房做。” 说完想起昨天祖父说的话,就装着可怜兮兮的说道:“不然就我和小丸子两个人太可怜了,你们陪着我们,人多吃饭也香,正好让王小二招待你表哥他们。” 一激动她收回腿,“我去找小菜安排,冬天吃羊肉汤最好。” 边穿裙子边说道:“刚好让钱姐姐表哥他们也在这吃,哈哈,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笑完走出去打开门,叫了小菜进来,安排道:“去厨房说一下,今天做两桌菜,一桌就摆我屋里,一桌摆王小二那屋,你去给他说一声,让他留客。” 回来又说道:“快想,想吃哪个菜,一会儿再让小菜去说,巧云爱吃鱼我知道,你们想吃啥点啥。” 提到吃玉青瓦就高兴,高举手道:“今天我想吃蒸菜,吃那个肉蒸干豆角。” 看到她的兴奋劲,高兆笑道:“有她陪着你,你还嫌吃饭不香吗?” “人多吃饭才香嘛,祖父要是明天不回来,你们还过来陪我吃饭。” “呀,贾先生不回来?学堂咋办?”高兆问道。 “我不知道,祖父走时就说了一句,今天要是回不来,他会安排好。” 真随性的先生,高兆心道。 212 我就说 吃了午饭高兆带着巧云回家,巧云是每天必须睡午觉,下午学女红。 贾西贝在她们临走前一定让她和钱玉兰明天来,得到了答应,才松了手,看她们离去。 出门后,钱玉兰都奇怪的说道:“贾家家里人少吗?都没个女眷来这,好歹有小辈在这,不能交给下人照顾呀。” 在路上走高兆没法给他解释吴长亮的问题,“以后我跟你说。” 回到家,高兴哥俩也回来了,叽叽喳喳学今天好玩的事。 高文林还没去衙门,见女儿回来问道:“咋回事?学堂又放假了,你弟弟没说清楚。” “贾先生有个好友去世,他回去吊丧,说友人留下了孤儿寡母他回去要安排一下。” “人倒是个心善的,就是做事有点……”看着俩儿子睁着眼睛望着他,高文林不说了,不好当着小辈面评论人。 贾西贝在高兆他们走后,去了表叔院子。 “表叔,我觉得这样瞒着兆妹妹不好吧。” 贾西贝看到表叔的眼神儿,又说:“兆妹妹说最怕别人欺骗,朋友之间要坦诚,不能说的,自然可以不说,要是和对方有关的,知道了却不说,那就是欺骗了,还说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表叔,祖父说这是暂时隐瞒,是怕说了兆妹妹家里就不自然,让我说还不如直接上门提亲呢,我们又不是坏人,不过就是门第高了点,谁不想往上走啊,以后再说清楚,兆妹妹肯定想我们有目的的认识她,不过也就是有目的,我也乱了,但是我就想,如果我是兆妹妹,王小二家里这么安排,以后知道了我也生气,就像兆妹妹说过的,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傻瓜,唉!左右为难。” 王小二这时也进来,看见贾西贝也在,“西贝妹妹,我刚去你那屋看你不在,我就想你肯定来这了。” 贾西贝看到他就想,问问这个呆子是怎么想的,就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王小二想了想说道:“圣人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贾西贝打断他:“你就直接说话,不要背书本。” “诚信是做人的基本,不过……” “不过什么?” “我也不知,我懂得不如祖父多,我说不过祖父。” “那么如果你是表叔,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表叔呀?我怎么知道他会怎么想?”王小二一脸的不解。 “你个呆子!不问你了,表叔,你怎么想?” 贾西贝看了看他眼神,替他回答:“你也不知道?也是,我和王小二都不知道该如何你肯定不知道了。” 她有点苦恼,不耐的拍了拍椅子扶手,两脚搭着前后晃着,王小二见了想说,张下嘴又闭上。 贾西贝看见说道:“你想说啥就说,我不会再乱训你了,兆妹妹说你不错,让我不要太自我,说别把任性当本性,谁也受不了身边有个长期任性的人,不然时间长了你该不耐烦了。” 王小二有点受宠若惊,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知道妹妹只是……,只是……” 贾西贝好奇道:“只是什么?” 王小二鼓起勇气说道:“只是撒娇。” 见贾西贝瞪起眼,忙说道:“是我二姐说的。” “你……,你没主见呀,怎么什么都是你二姐说的你大姐说的。” 王小二无辜道:“我不了解小娘子呀,我只有问她们了。” “不和你说话了,都忘了正事了,表叔,我刚来时觉得挺好玩,像我知道个秘密,兆妹妹却不知道,很有意思,可是现在我觉得不好玩了,我怕兆妹妹将来知道了生气,刚开始我以为她和她家知道了肯定会欢喜,那可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可是现在我就总觉得她会生气。” “唉,要是我的性子,知道了也会生气。”贾西贝垂头丧气,“我很喜欢兆妹妹,我想她做我表婶。” 吴长亮不说话,王小二也不敢吱声。 “王小二,我们走吧,让表叔休息。” 等他们走了,吴长亮在想着侄女说的话。 他一直生活在家里,出门都很少,别说外人了,就是家里的亲戚都见的也少,外面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更是陌生。 家里人对他都很好,父母更是,哥姐和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第一次出远门就是来这里,看到了高家大娘子打人,吓了他一跳,但也充满好奇。 可是又因为有事回京,再来就是七夕节,后面见的多了,但没说过话。 为了不让家人操心,他听从安排,他知道的是娘看不上高家门第,但也为了他低头,没人给他说高家不愿意会如何? 高家为何不愿意?因为侄女刚说的隐瞒身份? 那就告诉她好了,等她问我的时候我就说,表舅说早晚会告诉高家,就是得熟悉了,高家大娘子喜欢我了,然后就提亲,我觉得侄女说的对,得让人知道我是谁,那我就等她们问了,我就说。 就这样,嗯,我也先蹲会马步。 随性的贾先生当天没回来,第二天学堂来了个新先生,说是以后就是武成县的教书先生了,学子问起贾先生不来了吗?周先生说也来,以后会有两个先生。 原本想问贾先生徒弟家事的高文林回家说道:“有点莫名其妙,做一出是一出。” 高兆知道父亲说的是贾先生,帮贾先生解释道:“估计那个丧事办的不顺,不然不会耽搁了,外甥和孙女还都在这呢。” “那贾家来人了吗?就把孩子放在这儿,他也真放心。” “昨天去的时候,反正没有人来,贾姐姐高兴的很,还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让我们天天去陪她中午吃饭。” “那你们都在一起玩,在一起吃饭的?” “没有,我们几个小娘子在贾姐姐院里,儿郎在王哥哥院里,昨天钱姐姐表哥去了,今天没问,学堂有先生了,肯定都去上课了,弟弟不都上课去了吗?” 高文林听了点下头,还好家中长辈不在,他们还没有胡闹。 213 初展示 第三天贾先生还没有回来,高兆也觉得奇怪,画风不对呀,高门大户哪能就这么让小辈独自呆在外地的,最起码得有个女眷跟着,之前有贾先生在说的过去,可他回京几天不回,家里人会放心?再说还有那个金娃娃吴长亮在。 虽说不管人家事,可这个就不对劲了,就连母亲和大姑都每天要问一次。 高兆看钱玉兰还没到,就问了:“贾姐姐,贾先生还没回来,你家里也不来个长辈的,就把你们仨放这里呀?还有小丸子家,好像从来没有看到她家里来人看她。” 贾西贝说道:“我家里肯定不知道我祖父回去了,不然我祖母哪里能放心,小丸子家他爹来过几次,是你没看到。” 哦,高兆想之前她又没天天来贾家,玉家来人她肯定不知,贾先生的性子,做的出来这样的是,没准就是让小辈独立锻炼,就像前世说的放手,再说,贾家下人不少,都不出门,也没啥事。 “兆妹妹,一会等钱妹妹来了,咱们去王小二那,那个木人桩安好了,你今天就教我们几个怎么练,我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姚师傅都说没见过。” 自然没见过,几百年之后的东西了,我也算借了人家的成果。 “好,我就想开始教巧云基础,呀,忘了要做个小的,适合巧云用,那个估计她够不上。” “一会去看看,到时让姚师傅再做一个,不费多大事儿。” 高兆抱着她,一脸堆笑:“多谢你了。” 贾西贝推开她,“拿什么谢我?” 高兆不理,对巧云说道:“妹妹,给贾姐姐行礼,多谢她。” 巧云对着贾西贝福身一礼,“巧云多谢西贝姐姐,姐姐想要什么,巧云给姐姐。” 贾西贝可以抱着她亲一口,“还是我们巧云乖,姐姐啥也不要,刚才是逗你姐姐玩呢。” 这是钱玉兰也进来了,她穿了件斗篷,进屋解开,小菜在一边上前帮着。 “今儿外面好冷,要下雪了吗?” “没那么早吧,我都忘了去年是什么时候下雪的。” “有时候下雪早,有时候下雪晚,我娘说生我那年,就干冷干冷的,一直不下雪,你看我十一月的生日,那就是那年十一月,还没下雪,所以每年不一样。” 钱玉兰坐下,接过小菜递的茶喝了口,说道:“兆妹妹,下月你过生,我给你送个袄裙,面料是我姑祖母拿来的,刚好够做两身,叔祖母说我又没个姐妹,不能做两件一样的,干脆咱俩一人一件,我想也是,正好给你当生日礼物了。” 高兆谢了,像这样的礼物可以接受,每年俩人都会送礼,都不是多贵重的,可以承担起,和贾西贝的不同,要想和她礼尚往来,可没那么大款。 贾西贝也跟着问道:“兆妹妹,等你生日那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你说你喜欢什么?” 高兆奇怪道:“你不是送过了吗?咱俩一起挑的都是属相的。” “哦,我忘记了,那就等那天在你家吃一顿好了。” “没问题,去吃吧,哎呀,赶紧去练习吧,天冷了,活动活动手脚,屋里呆着闷气。” 去了王小二院子,见姚师傅带着王小二和吴长亮蹲马步,还有个没见过的妇人在一旁。 姚师傅见她们来,上前行礼,又介绍那妇人,说是吴家请来的。 那妇人上前一步,行了礼后说道:“妇人吴刘氏见过贾娘子、高娘子、钱娘子。” 高兆问道:“吴伯娘你要怎么称呼?” “妇人娘家姓刘,当家的是武官的吴江,住在高主簿隔壁的是我当家的堂婶。” “那以后我就叫你吴嫂子了。” 吴刘氏屈膝一礼,“可不敢当,高娘子就叫我吴江的。” “都是街坊,你来教我们功夫,就叫你吴嫂子好了。” 贾西贝走过去拨拉那个木人桩上可以转动的木轴,奇怪的问道:“兆妹妹,这个要怎么用呀?” 高兆走过去说道:“这个叫木人桩,就像一个人,这个是人的身体,手臂,腿,用这个练习,就好像是和一个人练习。” “兆妹妹练练看看。” 高兆看了看四周,王小二和吴长亮还蹲着哪,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想既然安在这了,早晚都得让别人知道。 高兆双手扶着木人桩手臂,深呼吸,好久没练了,有点生疏。 然后开始了,贾西贝看了在旁边拍巴掌,玉青瓦也跟着拍,完后,贾西贝激动的上前对着木人桩也嘿哈两下,一下又跳开。 “好痛。” “木头做的,当然痛了。” 姚师傅见了说了句这个适合女子,高兆惊讶看了他一眼,不愧是练武的,一眼看出来。 吴刘氏好奇,又鼓了勇气说道:“高娘子,是否可以和妇人试下。” 高兆应道:“好呀,就是我也只会个皮毛,吴嫂子要手下留情。” 两人站开,又同时冲上去,高兆兴奋了,除了当初和吴伯娘过过招,还没和人对打,吴伯娘从不过多问她,只是说可惜,说她太懒,不然勤于练习,也会是个高手。 对招一会,吴刘氏抽身跳开,高兆知道她让了自己,不然自己那两下不够人家专业的暴打的哪。 但就这,也能体现这个拳法的巧妙之处。 吴刘氏抱拳道:“高娘子好拳法,这个适合近身过招,拳法巧妙灵活确实适合女子练习。” “是的,这个木人桩的练习就是为了近身练习,木人桩手臂短,也是为了好近距离接触身躯。” 专业人面前还是老实说话,高兆觉得她前世学的不深,刚入门,人家吴家世代习武,她不必班门弄斧。 听吴刘氏这么一说,贾西贝更加要学,王小二起身走上来说道:“西贝妹妹,这是高家之物,你就别凑热闹了。” 他虽然呆,但关于家学还是懂的,特别是武学,讲究更多,外姓人不是本门徒弟根本不教,门户也管的严。 贾西贝这才反应过来,忙笑道:“我不学了,我也是好奇,我可怕吃苦,我就练练兆妹妹之前给我的那二十招好了。” 214 害死猫 高兆说道:“这不是高家家学,这套拳法的创始者一个叫严咏春的女子,机缘巧合我只学了皮毛,我可以把知道的教给愿学的。” 本来就是借用,高兆必须说清楚,不管前世对咏春拳的最初来源有各种说法,但广而告之的是严咏春,她不能安在自己身上。 她一说完,吴刘氏当场跪下,口称愿意学,如果高娘子不嫌弃,她愿拜师。 吓得高兆连忙扶起她,说道:“我可不敢当,吴嫂子愿意学,我把我知道的,都写下来给你一份,不过就是不能作为你们吴家的家传,必须点名是严咏春所创,还有就是别告诉我爹娘。” 吴刘氏应了,退下。 高兆对贾西贝说道:“不是不教你,练这个比较辛苦,你也没那个时间,就是巧云,我也只教她一些基础,没打算让她深练,而吴家不同,人家是以武学为传承,他们才能把拳术发扬光大。” 这时白无常已经不蹲马步了,站在一旁听高兆说了这番话,有点吃惊,一点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说的话,前几次见他都是和侄女嘻嘻哈哈的玩乐,今天在那一本正经的说话就像个小大人。 气氛稍微有点严肃,姚师傅也在一旁不言语,吴刘氏更是垂首一边候着。 高兆微笑道:“贾姐姐,你把吴姐姐教的那些练练,让吴嫂子指正一下,还有钱姐姐,当然咯,还有我和小丸子,我们一起来吧。” 几个并排站立,像模像样的一二三开始了。 那两个儿郎旁边傻呆呆的看着。 吴刘氏看了四人所练,微微一笑,除了高家大娘子,其他几个跟闹着玩,也是堂妹吴迎春只是给了招数,却没跟着指导的缘故。 高兆展示完起身道:“吴嫂子,这是我问吴姐姐要的最简单的,针对没基础的人练的,以后你再看着怎么教,只要不是吴家秘籍里的就行,反正简单学一点,别太难了。” 吴嫂子上前应了,但也发笑,还有这样要求的,别人家都是说别藏着掖着,恨不得啥都要学,难怪堂婶说高家大娘子有点奇怪,有时是能懒则懒,有时却勤奋好学。 姚师傅想了想,也对高兆抱拳道:“大娘子,是否能给在下一份,吴公子和大少爷都可以练习此拳。” 高兆笑道:“好呀,姚师傅好好教练高兴哥俩,我又不能天天跟着他们,以后弟弟就教给姚师傅了。” 说完福身一礼,姚师傅避开。 吴刘氏练了一套花拳绣腿,只是好看,却不实用,这个也是展示给人看的,好引起小娘子们的兴趣。 贾西贝和玉青瓦使劲拍巴掌,高兆也跟着凑热闹,就见巧云不吭声的站在吴长亮身边,她觉得奇怪,妹妹好像格外注意那个人,难道不爱说话的的人见了不爱说话的人就感到亲切? 想想也对,她自己就和贾西贝投缘。 今天吴嫂子只是熟悉了她们几个,又让她们各自练了几个动作,除了高兆,她准备根据她们身子骨来教一套拳法。 在贾家吃了午饭回家的路上,和钱玉兰分开后,高兆就问妹妹:“巧云,你和吴哥哥今天说什么了?” 巧云抬头说:“没有说话。” 晕,没有说话,就俩人站一块。 “那你今天怎么去吴哥哥旁边哪。” “大姑说吴哥哥怪可怜的,胆小,人多了害怕,所以我跟他站一块,他就不怕了。” “巧云真好,姐姐也害怕,以后跟着姐姐好了。” 巧云看了看姐姐,没吱声,高照觉得有点奇怪,“妹妹想说啥,给姐姐说好了。” “大姑说话多的人不害怕,说大姐就话多。” 又晕,忘记现在大姑跟妹妹住一个屋了,就是不知道大姑跟妹妹晚上是怎么交流的,她小时候跟大姑两个人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难道和妹妹在一起就是大姑说妹妹听着? “大姑还跟你说啥了?”高兆好奇的问道。 “大姑不让告诉大姐。” 好奇,啥话不让告诉我,心痒痒,“巧云,我是姐姐,你告诉我绝对不会给大姑说。” 可是无论高兆诱导、许愿,巧云就是一言不发。 唉,一个当员员的好苗子,要是我肯定藏不住事,没准经不住引诱秃噜出来了。 刚要进家门,高兆没意识的回头看了下,见贾宅门口停了几辆马车。 她站住望过去,车里下来一个年轻妇人,又有个下人媳妇抱着个小女娃下了车。 高兆想肯定是贾家女眷来了。 回到母亲屋子,高兆就把刚才看到给母亲说了,江氏揽过巧云,摸摸她手,又伸手往后脖子摸下,见没出汗放了心,就怕大女儿玩起来没个形,再带着巧云受凉了。 “贾先生还没回来?我说嘛,家里再不来个的女眷就太奇怪了,这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做派。”高翠一旁说道。 “大姑,别人家事以后尽量少打听。” “我就这么一说,当人家面我肯定不会说了,我知道你又要说好奇心害死猫,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奇心能害死猫哪?和猫有啥关系?” “嘻嘻,我曾经做个梦,梦里我是只猫,我看到悬崖边掉了一个碗,我就好奇呀,碗里是什么?可又在悬崖边,危险,走来走去,还是好奇,就趴在悬崖上伸头一看,摔下去了,我就醒了,可不就是好奇心害死猫吗?” 高翠笑道:“这是嘴馋害死猫,怎么是好奇心害死猫,呵呵!” 哎呀,比喻错了,应该说吊了一个木头。 “那兆儿看到碗里有什么?” “啥也没有,是空碗。” 哈哈! 高翠乐的大笑,江氏也抿嘴乐,“都不知你脑袋里想些啥?做个梦还是猫。” “咦!娟娘,梦见猫是什么?你不是有本解梦的书吗?” 江氏下炕在书桌上找出书,翻看了一会,喜道:“梦见猫是近期有好事。” 高翠一拍巴掌,也喜道:“那肯定是兆儿的婚事。” 说完看侄女一脸的无奈,她还说了句:“这个梦是很早以前做的好不好?” 那也不耽误高翠的欢喜,“反正都是好梦!我咋没做的?所以肯定是你有好事!” 你没做,那是你是本土的,我是个穿越人士呀!说不清的就瞎扯成梦到的。 215 能吃苦 欢天喜地的高翠又把俩侄女打发出去,准备和弟妹好好畅想畅想。 高兆牵着妹妹出来,看到妹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没说话,她就纳闷了,最近妹妹好像总爱用这种眼神看她。 妹妹难道也是个老芯子?比她有城府的老芯子? “妹妹呀,你用过苹果吗?” “大姐,苹果是吃的,不是用的。” 哦,继续:“妹妹呀,来这里多久了?坐飞机来的吗?” 巧云停下来,仰头看着大姐。高兆等着她回答。 “怪不得大姑说小娘子到岁数就得嫁人,不然就……” 高兆脸憋红,见巧云又不说了,急问道:“不然就怎么了?” “大姑说,不然脑子就坏掉了。” 说完还同情的看了眼大姐。 高兆仰脸望天,在妹妹心里,我脑子坏掉了?所以她时不时的那种眼神看我一眼。 深呼吸,好歹没当我是孤魂野鬼。 “妹妹呀,咱在贾姐姐那学的那个木人桩可别给爹娘说,不然就不让咱俩去了,就说学蹲马步。” 巧云又看她一眼,说道:“那个也是做梦梦到的吗?” “对,是以前梦到的,所以呀,那个梦不能乱做,做多了脑子也会坏掉的。” 哎呀,有个聪明的妹妹也很苦恼,衬得我太笨了。 高兆想了下刚看到的,明天不要去贾家了,人家家里来了人,还是不去打搅的好。 而贾宅,贾西贝看见来人,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表姑,小表妹。” “大姐,华姐儿。” 王荆州玉青瓦也跟着。 年轻妇人旁的小小娘子也给几位见礼。 “小舅舅安,表姐安,王哥哥安,小姐姐安。” 一板一眼,哪个都没落下。 年轻妇人看着二十出头,长相秀美,她是吴长亮长姐吴雪梅,她看着面前的四人,弟弟脸色红润了点,怪不得表舅非让他来此,看到一个小娘子没见过,一脸福相,眼神透着好奇和胆怯。 “这是高家大娘子?看着就是好福气的。” 玉青瓦刚想上前见礼,听了这话,停住。 “表姑,这是京里玉大人家的玉青瓦,兆妹妹刚走。” 哦,猜错了。 吴雪梅刚还想高家大娘子看着还凑合,长相不丑,有点傻呆呆,和弟弟一对,除了家世,外貌啥的将就配得上,难怪外祖母提起高家大娘子就一脸的笑容。 “今天才知道表舅回京了,正好我有空,也想带华儿出门散散心,就来看看。” 吴雪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宅子,这会儿来回打量了一下屋里,太简陋,弟弟在这住着,委屈他了。 “西贝,给表姑准备点饭菜,本来午饭前要赶过来的,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我和你表妹还没吃饭,跟嬷嬷说,简单点就行。” 贾西贝福身后退下,带走了王锦州和玉青瓦,多一句话都没敢说。 吴雪梅的嫡长女屈美华刚过三岁,靠在母亲怀里,也四处看看,然后问道:“娘,要住这里吗?” 吴雪梅柔声说道:“是呀,华儿,舅舅在这里,娘过来照顾他,不然外祖母不放心。” 吴长亮一听大姐说这话,急忙问道:“大姐,娘如何了?” “没事,爹陪着娘哪,薰生,在这还好?你二姐身子不便,不然她也想来看看,外祖母说高家大娘子不错,大姐听了就放心了。” “大姐,表舅哪?” 吴雪梅性子柔和,又大弟弟十一岁,没出嫁时,就看护弟弟,嫁了人也时常回娘家,得知表舅离开武成县好几天,不放心,带着女儿来此。 来前没敢和母亲说表舅离开的事,不然母亲肯定要亲自来,母亲的性子,吴雪梅担心她来了坏事,不可能每个人都像父亲那般包容母亲,哪怕母亲是公主。 “表舅说过几天他再回来,学堂里他安排好了,表舅说等他回来有些话给你说,这几天就让荆州陪着你吧。” 吴长亮点点头,越发觉得家里人为他的事操心而感到内疚。 下人回禀饭食准备好了,吴雪梅温和说道:“薰生,陪大姐一起吃点。” 说完起身牵着女儿洗了手后走到饭桌坐下,吴长亮坐下,见外甥女好奇的看着他。 吴长亮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华姐儿,想吃什么?” 他是看了外甥女,想到高家巧云,也总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吴雪梅见弟弟很轻松的开口说话,惊讶,但没大惊小怪,只是低头对女儿说道:“告诉舅舅你想吃什么?” 屈美华摇摇头,又看了眼舅舅,吴雪梅微微一笑道:“路上华姐儿还说见了舅舅要一起玩的,这会又不说话了。” 他们身后都有个丫鬟在服侍,吴雪梅不用照顾女儿,反而和弟弟温言说话。 饭后,吴雪梅安顿下女儿睡了后,去了吴长亮院子,下人说二公子在王公子院里学武,她好奇又不放心,就走过去看看。 弟弟不爱说话,但是认准的事却一定会去做,几年前,吴雪梅让夫婿给弟弟拿了几本算学书,也是想弟弟成天不出门,而夫婿经常说在算学里沉迷,几年不出门都不乏味,所以她就让夫婿教了弟弟。 吴长亮在蹲马步,他按照姚师傅说的一点也不偷懒,让王荆州不好意思,他实在对武学不感兴趣,虽然没人强迫他,可是看到表叔小小年纪都能坚持,他也不好意思偷懒,只好跟着,每天晚上腿都僵硬,让小厮揉按好久。 看见主子进来,姚师傅上前见礼,吴雪梅摆摆手,没走近,简单问了姚师傅几句,听到高家大娘子每天也会来,很有兴趣,就想明天好好看看未来弟媳。 吴长亮听到姐姐的声音,就起身走过来,王荆州急忙跟上。 “别管我,练你们的,大姐就是来看下,薰生要是累了就歇着,可别强迫自己。” “大姐,不累。” 吴雪梅拿出帕子给弟弟擦擦额头的汗,“都出汗了,现在天冷,小心受凉了,让小厮守着,有汗赶紧擦。” 姚师傅心里替小主子叹气,难怪高家大娘子说小主子是金屋里的金娃,不过对小主子的认真能吃苦惊讶。 216 又上门 第二天早饭后,吴雪梅就等着高家大娘子来,她要好好见见。 对于这事她早就好奇了,表舅先来了一趟后,给母亲说高家是个好人家,就是门第太低,直接上门提亲不好解释原因,不如他去武成县当个先生,正好县里学堂的先生因病回家休养去了,并说他安顿好了后,再带弟弟过去,慢慢接触高家,然后熟悉了再提亲。 母亲本来就不满高家门第,又说让弟弟住到县里,不愿,可表舅说那他就不管了,母亲只好同意。 外祖母回去后对高家大娘子很满意,表舅回京了三天才说,吴雪梅就提出她过来看看,并让表舅瞒着母亲。 一大早的抱着女儿坐厅里等着,等来了高家一个下人给西贝的口信,说得知贾家来客,她和钱娘子就不过来了。 吴雪梅有丝失望,但转眼想高家怎么知道贾家来客,难道一直留意贾家动静? 她不动声色,略感遗憾的说道:“还想见见高娘子的,当面道谢,这几天亏的高娘子天天来陪你。” 贾西贝得意说道:“我给兆妹妹说了,必须天天来陪我,不然就断交!” “要不我拿些礼去高家,也好当面谢谢人家。” “好呀,带华表妹去,正好巧云妹妹比华表妹大两岁,让她们也认识下,巧云妹妹可好玩了。” 吴雪梅就让院里的管事嬷嬷去高家先说一下,又吩咐去准备礼物。 高家,高兆给家里去了信,又让香兰去钱家捎了口信,去了母亲屋里。 正说话贾家来人,说一会前来拜访。 高翠没听清楚是谁要来,高兆解释道:“是吴长亮的姐姐过来,昨天看到的就是他姐姐了。” “哦,那要准备饭吗?”做为高家大总管,又因为贾家来了就在这吃饭,所以高翠问了句。 江氏也不清楚,看向女儿,高兆说道:“不用准备,估计不会留下来吃饭,还带着个小女娃哪。” “那你回屋换件衣服,一会见客,穿着这个也不好。” 高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件小花棉袄,下身棉布袄裙,十足的村姑。 等她换了身衣服回来,看巧云也换了,缎面的绣花棉袄,母亲亲自绣的,蓝色棉裙,这一身是准备冬天出门见客和过年穿的,头一次上身。 高兆喜道:“巧云穿这真好看。” 巧云见大姐要走过来就捂脸,“大姐不能再亲了,巧云都长大了。” 高兆退回去,遗憾道:“怎么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妹妹就长大了呢。” 江氏抿嘴笑,大女儿说话总是这样,好像她多大似得。 高翠也回屋换了件,头发用桂花水抹了下,江氏早已收拾好,头上还戴了个金钗。 如今高家也烧了炕,屋里不冷,就这高翠还拿着那个手炉,端坐着,神情严肃。 高兆摸摸妹妹小手,说道:“大姑,屋里不冷。” “我看人家大户人家都是这么拿着手炉,那是脸面,对了,你们怎么不拿手炉的?” 高兆顿时脑海出现一个画面,客人进来,她们四人面无表情的端坐着,每人手里拿一手炉,那画面,啧啧! 高翠就听侄女噗嗤一声,忙问道:“怎么?不妥吗?” “大姑,手不冷就不用拿,咱四个都拿个,又都是贾姐姐送的,不好吧。” 高翠赶紧把手炉放下,“也是,那我放回去,让人家看了好像咱家就没个手炉似的。” 她快快走出去,江氏说女儿:“大姑想拿着就让她拿着呗,你何苦多嘴。” 高翠这几天走哪都拿着手炉,就是出门没敢拿,怕丢了,今天也是想在客人面前显摆下,还让女儿给说了。 高兆也后悔多嘴了,就让大姑显摆一回又如何。 等大姑没事似的回来,高兆紧着夸大姑如今的皮肤都白了,手也光滑,高翠不好意思,说:“都是用了那面脂,一下送了那些个,怪可惜的,我说给你娘用,你娘说送我的就别舍不得,也别放着不用,会坏了,大姑也不敢浪费,早晚用一回,还别说,我自己都觉得手不那么粗燥,做针线也不刮线了。” “大姑别不舍得,特别是冬天比较干燥,洗了手就用,到了春天那手肯定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得,那个滑嫩呀。” 喜得高翠用手背贴脸,感受下,想起件事赶紧说道:“兆儿,你不是说还有个小女娃的,娟娘,那咱可得准备见面礼,我都忘了这茬。” 江氏拿出给大姐预备的,前不久买下的一些小娘子首饰,准备到时好用的。 “这是给大姐准备的,一会来了当见面礼。” 高翠接过,见是一小小头花,恰好适合两三岁女娃戴的。 “多谢娟娘了,以后我也要准备几个,万一家里来个客人带了小娘子来,我也拿出来。” 江氏笑下没等她说话,外面就报贾家来人了。 高兆推门出去迎接。 就见昨天看到的年轻妇人牵着小女娃,后面跟着贾西贝和玉青瓦。 高兆一下不知怎么称呼了,叫吴姐姐还是随着贾西贝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先行礼。 “兆妹妹,这是我表姑,还有华表妹。” 吴雪梅看见高兆,有丝失望,但也微笑道:“是兆姐儿呀,我是薰生的大姐,叫我梅姐好了。” “梅姐姐安。” 高兆打开门,几人进屋后,她又带上门。 吴雪梅牵着女儿走到屋子中间,行礼道:“江婶子,高大姑。” 江氏还好,高翠是一下站起,慌忙说道:“快起来,兆儿,赶紧让薰生他大姐入座。” 这个大姐太有气势,虽然态度温和,可就是那走路行礼,包括微笑,都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派头,让高翠根本坐不住。 吴雪梅又让女儿见礼,小小年纪一板一眼,江氏也不知该怎么应对,没见过这样的人呀。 听了屈美华的自称,高兆牵过巧云,走到跟前,蹲下来,“你叫华姐儿,对不?这是我妹妹巧云,她五岁了。” 屈美华看看母亲,吴雪梅说道:“华姐儿,这是兆姑姑和云姑姑。” “兆姑姑安,云姑姑安。” 不用高家来琢磨辈分了,这就定了。 217 有韧劲 江氏经过女儿的打岔,这才反应过来,微笑道:“华姐儿,来,让我瞧瞧,长的多喜人。” 拉着屈美华的手,给她戴上珠花,又对吴雪梅说道:“华姐儿长的像你,也像她舅,以后长大了也是个美娇娘。” 高翠也给她插上头花,喜眉乐眼道:“是有点像薰生,哎呀,都说外甥像舅,这话不假,我家高兴阳荣都像他舅。” 高兆心里撇嘴,姐弟四个就她最像父亲,可大姑偷摸给她说女儿像爹有福,拿这话来安慰她。 吴雪梅含笑道:“巧姐儿长的好,兆姐儿看着就有福,江婶子好福气。” 贾西贝不像贾老夫人在时那么叽叽喳喳,乖巧的站在一边,玉青瓦更是锯嘴的葫芦。 “昨儿兆儿从西贝那回来看到门口停了几辆车,回来说肯定是来客人了,所以今天就没过去,不知是薰生大姐来了,对了,薰生哪?”高翠问道。 “薰生跟着姚师傅在练武,我这兄弟,不是我夸他,虽不爱言语,可骨子里有股韧劲,几年前他姐夫教了他算学,他自己在屋硬是学到现在,他姐夫都佩服,说教不了他了,如今跟着高叔父学,表舅几次夸高叔父好人才。” 吴雪梅心想难怪知道自己来的,还以为是高家专门留意。 江氏不知老爷如何教徒弟,听了这话心里欢喜,谦虚几句。 吴雪梅拿出两件首饰,分别给了高兆和巧云,姐俩接过福身谢了。 高翠乐呵道:“薰生大姐,今儿在这吃饭,我这就去市场买排骨。” “不用,我今天就来认认门,还有件事要说下,西贝一会回京,她婶子家里有喜事,她得回去几天,我留在这儿,头一回来,谁也不认识,就麻烦兆儿姐俩去我这玩,刚好巧姐儿和我家华姐儿差不多大,也能玩到一块,就不知方便与否?”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来这吃饭也行,都跟一家人似的,可别见外,来这吃饭也行,薰生都来了好几次了,爱吃我包的饺子。” 高翠立马应了,江氏也只好说不用多客气。 说了会话,吴雪梅提出告辞,高家人送出二门,贾西贝非拉着高兆让她送到大门。 出了门,贾西贝说道:“兆妹妹,我去几天就回来,你每天来陪我表姑好不好?我表姑可和气了,你不用怕。” 高兆心里奇怪,她怕什么,虽然她不太想去贾家,毕竟不熟,不像和贾西贝,年龄差不多,又相处这么久了,可和吴长亮他姐就见了这么一面,好陌生呀。 可贾西贝拉着她手,好像不答应她就不松手似的,高兆眼神看到吴雪梅也在看她,就朝贾西贝笑了下说道:“好。” 贾西贝这才眉开眼笑道:“等我回来哦,我带好吃的回来。” 高兆给吴雪梅福身,看她们远去,想起玉青瓦留这还是回京,忘了问,肯定跟着贾西贝一块回京吧。 高兆回到母亲屋子,听大姑正感叹哪。 “薰生大姐这派头,吓得我都不敢说话,可听她说话,和和气气的,人真好,贾家来的人都是一点架子都没,把咱当亲戚似的。” 高兆接话道:“哪是贾家人?是吴家的,不对,华姐儿叫啥?” “她没说,只说了她夫婿教薰生算学,那肯定也是个主簿。” “大姑,会算学的就是主簿呀,我爹在衙门可不是做算学的事。”高兆乐道。 “那我哪知,娟娘,会算学的一般做什么?” 江氏也不知呀,“等老爷回来问问。” 哦,弟妹也不知,那不是她太笨,高翠心里舒服点。 吴雪梅回去后,听着贾西贝说高家的种种,心里却想着刚才在高家见的人。 主母江氏小门户里出来的,倒也规矩,高家大姑就像外祖母说的,朴实,比江氏还透着乡下气,外祖母说就像外祖太婆。 高家大娘子吗,话不多,不像西贝描述的那样,眼神里带着谨慎,不过蹲下来和华姐儿说话,难得。 “表姑,今天兆妹妹是不熟,就没说话,熟悉了她可好玩了,有她在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点不闷。” 吴雪梅含笑听着,又交代道:“车已经等着了,你和青瓦收拾好,记得先把她送回玉家。” “是,表姑。” 贾西贝带着玉青瓦下去收拾东西后出门准备上车回京,见王小二出来,一脸的委屈。 “西贝妹妹,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去,可是我又不能留表叔一人在这,西贝妹妹,这是我给我爹娘的信,麻烦你帮我送回,一定要亲手交给我娘。” 贾西贝接过来,放到随身包袱里,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家里事情完了我就去,你就在这陪着表叔,不要太啰嗦,表叔会烦。” “表叔哪里会烦,每天都听我说话,我不说话,屋里太静了。”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你回去和表叔说话去吧,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哎,多谢西贝妹妹,我就是不太爱吃啥,要是有新出的书籍帮我带几本,我先谢过妹妹了。” 贾西贝挥挥手,放下车帘让车赶紧走,不然王小二可以啰嗦一刻钟。 不过也怪了,要是以前在京里,她肯定不会和王小二和颜悦色,听他说话就来气,但经过来武成县几个月,算得上和他朝夕相见,没有以前那个气劲儿了。 兆妹妹说以前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为何欺负对你好的人?不就是拿准人家对你的好,才耍脾气吗,所以这是不懂事的孩子才会做的事。 也所以,她不再对王小二不耐烦,也感受到了王小二心里装的都是她,有种心里暖暖的幸福。 王荆州眯着眼一直看不到马车了才返回去,心里也幸福满满,来这就是好,肯定武成县风水好,西贝妹妹不再呵斥他了,那小脸朝着他笑,眼睛晶亮,哎呀呀,好想亲一口,唉,还是等成了亲吧,不过得要好好念书了,得给西贝妹妹先考个秀才出来,然后再是举人、进士,让西贝妹妹嫁了我不亏。 218 会教书 美滋滋的王荆州回到了自己院子,见表姑正和表叔院里说话。 “哎呀,外面冷,表姑快屋里坐,别吹着风受凉,表叔也练了一上午了,回屋歇会。” 见他回来,吴雪梅说道:“薰生,姐姐去你屋坐会,荆州,你也回屋歇会去吧。” 吴长亮点点头带着大姐去了他院子。 昨天吴雪梅已经仔细查看了弟弟屋里的里里外外,把管事的嬷嬷找来又叮嘱一遍。 吴长亮的屋子里是没有炕的,屋里放着火盆,但也留有人白天黑夜的换班守着,就怕出个意外。 进了屋,堂屋里坐下后,吴雪梅说道:“要不要泡澡换了衣服?我叫嬷嬷打水进来。” “不用,洗个脸就行。” 屋里的下人出去一个,很快端了热水进来,吴长亮洗了脸和手,抬头,姐姐手里拿着棉帕,他接过说了声谢谢。 “你总是这么客气,自家姐姐,我照顾你又如何?你小时候大姐在家还给你洗过澡哪。” 吴长亮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着来了后的弟弟脸色红润了,昨晚吃饭吃的也比以前多,那丝对高家大娘子的失望也消失了,什么都比不上弟弟的身子,就像表舅说的那样,如果高家大娘子是个腿瘸的你们又如何? “薰生,大姐今天去了高家,表舅说的不错,高家不错,等成亲后,你和兆儿好好过日子,让大姐早日抱上侄子,大姐等着那一天。” 事到如今,要是在弟弟跟前抱怨,只能让弟弟不喜高家,何苦做哪些没用的事。 听到大姐夸高家,吴长亮眉眼露出喜色,吴雪梅看了更加觉得这是命中注定,高家大娘子入了弟弟的眼,却不知吴长亮是不想让未来岳家让家人不满,能接受高家,他也轻松,为了他而让家人委屈接受,会好难过。 “大姐邀请兆姐儿来陪陪我,明天你就来陪着大姐吧,一起说说话。” “嗯。”吴长亮点了点头。 …… 高文林中午散衙回来,江氏就把老爷徒弟的大姐来拜访的事说了,又问了精通算学的一般做什么。 高文林奇怪太太为何问这,江氏解释道:“薰生大姐说最早是她夫婿教的薰生算学,谁知这几年薰生自己在屋里学了下来。” 高文林点头,赞赏说道:“小小年纪,难得如此刻苦,算学不像别的学问,能埋头苦学几年,难得!” 赞叹完想起来问道:“吴家是干啥的说没说?” “刚来,头一回见,哪能张口问你娘家干啥的夫家干啥的?再说也没想起来,不过看着薰生大姐,气度好,在咱县里就没见过如此气度的妇人。” 这个高文林不感兴趣,女眷他也不能随意见着,他继续说道:“哪个部门都有会算学的,户部用的更多,就咱县里六科,也有专门算学的书办,每年的税收、土地衡量、人口统计,都用的上。” 江氏不太懂,听了就点点头,笑道:“大姐还说备不住和老爷一样,是个主簿。” 高文林也笑了,说:“别小看京里的主簿,我要是在京里,主簿都当不上,京官和外面的不同,所以老爷我这辈子就别指望能在京里为官了。” “老爷不是要考科举吗,到时中了,没准就去老爷说的户部,不是那里会算学的多吗?” 高文林笑,没回答,转话问了其他,做官里面的门道没必要在家里详说。 “老爷,贾娘子回京了,家里有事,估计贾先生一时也回不来,薰生大姐留下来陪着薰生,她让兆儿和巧云白天去陪陪她,薰生大姐带着女儿来的,就比巧云小两岁,长的像薰生,招人心疼,我应了她,咱别的做不了,陪她说说话没什么,带着个小娘子,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想让她白天来咱家吧,可怕人家不习惯,那就兆儿带巧云去那好了,伯娘和贾娘子对咱都不见外,给了那多东西,薰生大姐来又给了兆儿巧云见面礼,人家张口了,总不好拒绝。” 女眷之间的交往,高文林不会多管,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既然不放心,贾家完全可以把徒弟带回京里去呀,为何非得留在在这,又来了个出嫁的姐姐来照顾。 不合常理,得等贾先生回来问清楚了,硬塞给他的徒弟是哪家的。 高兆在大姑屋里躺着,看妹妹画画,可惜了,家里请不起女先生,不然给妹妹请个专门教画画的先生。 听贾西贝说京里有女学堂,县里要是有,她绝对劝爹送巧云去学堂上学。 一会高翠进屋,见大侄女在,就知兄弟散衙了。 “今天你爹回来的早,高兴他们还没下学哪。” “还没,现在换了个先生,好像比贾先生严格,不会动不动就给学生放假。” 高翠洗了手进来的,拿出面脂一边抹一边说道:“学问我不懂,但我知道能把学子教出来的就是好先生,你看以前的那个老先生严格吧,动不动就打学子板子,高兴就不爱学,天天皱着眉头去学堂,换了贾先生来这教书,高兴就没愁眉苦脸过,也爱学了,虽然和别人比不上,可比他以前强多了,我看贾先生教学像玩儿似的,有时还带他们学子出去郊游,高兴还说贾先生说得等下雪了还要带他们去看雪景,可就这么的,我可听说,学子学问上都提高了,这才是本事,玩也不耽误正事,好几个学子家里都要宴请贾先生,贾先生一家都没去,偏偏就常来咱家,说明咱家好呗。” “大姑现在对贾先生这么崇拜,张口闭口都是贾先生怎么好,要不要让贾先生写个对联挂屋里?” “我要那干啥?我又不认字,我就是觉得能让高兴欢喜的去学堂就是好先生,自己学问好不会教有什么用?贾先生就是会教书,要是能长久留下来就好了,可是也不能因为高兴留下来,但愿如今的先生不要再打手心了,不然手肿了拿笔都拿不住。” 对古代的这种体罚教学,高兆是实在不能接受,每个孩子智力不同,可以前的老先生不管三七二十一,背不出就打手心,高兴这方面笨点,就经常挨打,所以他就越来越讨厌和害怕去学堂,而现在是急着要去学堂,贾先生懂得因材施教,也是个能人。 219 说实话 高兆早上起来,压了会腿,穿上棉布袄裙,小碎花蓝底,下面裙子是蓝色,这是母亲给她挑的面料,比那绿色的强点。 香兰和春竹如今所有衣服几乎都是绿色,跟前世农家菜饭店里的服务员似的。 吃了早饭没多久,贾家派了常来捎话的嬷嬷,送了些点心,说是她家主子让高家太太和姑奶奶尝尝,并邀请高家大娘子和小娘子前去品尝。 昨天应了会过去,今天还来个迎接?高兆觉得不得劲,不像和贾西贝来往那么自然,总觉得有些殷勤的感觉,不应该呀,凭啥对高家那么殷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要看看你们搞什么名堂? 高翠是一连声的催促侄女过去,还让高兆拎个竹篮,里面装了馓子桃酥饼红豆饼,说给薰生带过去。 牵着巧云去了贾宅,被下人带到贾西贝的院子,进了屋,见吴雪梅端坐着,旁边椅子上吴长亮也端坐着,华姐儿在母亲身边的一小椅子上端坐着。 高兆行了礼递上自家做的点心,下人接过,听了主子的吩咐下去装盘再端进来。 高兆带着妹妹不客气的让坐就坐,让吃就吃,渴了主动要添茶,展示了一下她的能吃功力,吃完觉得嘴边有点心渣子,拿出帕子擦下,又看看巧云,嘴边干干净净的,斯文的小口小口的吃着,盘子里的点心就少了两块,看看自己跟前的,少了挺多。 然后说去练武场玩一会,吴雪梅和气的说一起去,让华姐儿也跟着学点。 高兆看了看瓷娃娃一样的华姐儿,含笑说好,心里却道,等会我就吓死你们这些端着的贵人。 到了王小二院子,见他孤零零的在蹲马步,见她们过来,起身说:“表姑表叔,华姐儿,高大娘子,高小娘子,你们来了,我也歇会,回去看会书,你们在,荆州告退。” 姚师傅上前行礼后退下,高兆觉得奇怪,好像他天天在贾家当值了,就不知他拿谁家薪水。 “兆姐儿,西贝说你拳脚功夫好,那就教教华姐儿吧。” “这个可辛苦,华姐儿太小了,可不能让她受这个罪,巧云也才今年开始学点的。” 吴雪梅就奇怪了,问道:“你家是家传的?” “不是,我是偷着学的,然后偷着教了巧云,我娘不知道,还以为我瞎玩。” 哦,原来如此,这就是表舅说的奇怪的一家人。 “那我就开始练了呀。” 高兆纯属想吓唬他们,不是显摆,她走到木人桩旁边,对着木人一顿练习下来,因为故意,用力比较大,手臂都疼。 吴雪梅眼睛睁大,她以为就是西贝展示的那几招而已,怎么就和木头打上了? 扭头看了看弟弟,见他眼睛发亮,抿嘴一笑,弟弟喜欢就好。 吴长亮是对这个咏春拳很感兴趣,那次见了一回,今天比那次打的还过瘾,太好了,以后可以和木人练习,一个人呆着就不无聊了。 高兆施展了一会就停下来,看到有个小的木人桩已经安好,笑道:“华姐儿可以用这个,和巧云一起。” “娘,华姐儿怕疼。” 刚华姐儿一直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就怕让她学这个,呜呜,还是背书好了,不会手疼。 “华姐儿,你要学现在也不能练这个,你看看巧云,妹妹,你开始吧。” 巧云站好,正身二字拑羊马,开始小念头的基础,慢慢的一拳一招的,摊手、圈手,小手握拳,神色严肃。 “巧姐儿练的真好,都是兆姐儿教的吗?” 高兆自豪的说道:“是的,我妹妹学什么都认真,比我强,她都会做手帕了,我都不会,贾姐姐说我动嘴是第一,动手是第二,不是动手做女红,是动手打人。” 不知何时王小二又出来了,他站在吴长亮身边,兴奋的接话道:“高大娘子的那个连环掌厉害呀,动作太快了。” 高兆玩笑道:“王哥哥要不要试试?” 王小二捂脸后退直摇头,吴雪梅有了兴趣,问道:“什么是连环掌?” 高兆看院里有个树,耷拉着一个枯枝她能够的着,就走过去,深呼一口气,伸手一顿快速,停手后,那枯枝左右的急速晃动。 吴雪梅从没有过的张大嘴,又赶紧闭上,太快了,不知为何,她看了看弟弟的脸。 “这个……,这个……”她这个了半天,夸过人长的好,夸过人绣活好,夸过人知礼学问好,可对于这个,吴雪梅不知怎么夸了。 “西贝说的没错,兆姐儿是个有趣的。”想了下她如此说道。 高兆害羞一笑,“我爹娘都宠我,从不强迫我学这学那的,只要我过得快活就行,所以呀,我想学什么就学了,不过只知道我学了点拳脚,具体学的啥不知道。” 吴长亮眼睛更亮了,哎呀,说的太好了,我也愿过的快活,我也愿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虽然爹娘没干涉我,就是我运气不好,碰啥啥烂,等以后成亲了,我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回别说别人了,就是高兆都发现了吴长亮的眼神。 “吴哥哥愿意学就让姚师傅教你,姚师傅是专业,我只是没事了打发时间玩。” 吴雪梅心道:没听说哪个小娘子,学武是为了打发时间玩,华姐儿还是不学了,有点吓人。 “那,你们练,我先带华姐儿回去,我让人给你们倒茶来。” 看着吴雪梅牵着华姐走了,高兆才反应过来,不是让她来陪她们母女的吗?把她放着算什么? 一转身,姚师傅没了,王小二也没了,吴长亮站那。 高兆教了巧云几个简单对着木人桩的练习动作,让她练着,然后对吴长亮说了声你跟我来。 藏着掖着不是我性格,瞎琢磨人也不是我风格,我得问问了。 吴长亮跟着高兆走到一边,就听她问道:“你们为何接近我家?如果是个男人就实话实说!” 吴长亮没想到高兆开口直接问这个,就是那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什么叫如果我是个男人? 他想了想,决定从最开始说起。 220 说一半 吴长亮想了想,决定从最开始说起。 “去年,撞了你家马车的是我娘,因为我娘着急回京就派人送你们去了医馆,对不住,害的你腿断了。” 高兆一听,惊讶了下,然后腾的火上来了,原来肇事逃逸的是你家! 还真敢送上门来找骂! “哈!撞了人就跑!知不知道害得我爹娘多操心?害的我拄着拐杖拄了半年多,哈!留了银子就当没事了?这要万一出大事儿了上哪找你们去?我说怎么非要给我爹当徒弟,当了徒弟就一笔抹消了吗?哼!” 高兆的声音有点大,巧云停下来望过来,高兆就不说了,连哼哼两声,走过去拉着巧云走了。 吴长亮那个郁闷,我还没说完哪,怎么就走了? 出了门高兆后悔了,不是后悔发火,有火不发会憋出病,她后悔不该让巧云听见。 撞车的事过去一年了,这事要是翻出来,家里又该上火,等回家先给父亲说说。 “巧云,刚才听到了啥?” “是吴哥哥他家撞断了大姐的腿。” 还真听到了,这个小人精! “别给娘和大姑说,不然她们要着急了,我给爹说下就行,以后要是见了贾家人要少说话,有什么让大姐说。” 巧云点点头,高兆对妹妹的嘴紧还是放心的,她自己是有事憋不住,肯定要找个人说,妹妹却是能放在心里不说,怪哉! 这去了一会就回去,怕娘问了还得编理由,干脆带妹妹逛街去。 吴长亮是院里站一会就回屋了发呆去了,吴雪梅听下人说高家大娘子气冲冲的走了,急忙去了弟弟那。 “薰生,怎么回事?” “我说了是娘的马车撞了高家的车。” 吴雪梅也不知要怎么接话,弟弟没说错,是母亲撞得,她又急忙问道:“婚事的事说了吗?” “没等说,她就走了。” “哦,那件事是咱家的错,我明天上门道歉,你也别多想,等表舅回来再说,你歇着吧,交给大姐了。” 等大姐走后,吴长亮又躺在床上,他微皱着眉。 这一刻有点烦闷,我不喜欢这样,表舅回来我要跟他说清楚,把话跟高家说开,既然说这个媳妇是命里注定,那就直说好了,如果是命里注定高家早晚会愿意,实在不愿意,就说明没缘分,不必强求。 高兆带着妹妹去了书店,看看有没有新的话本子,书店没客人,她就带着妹妹在店里耗到该吃午饭了才回家。 江氏关心的问了问,高兆说在贾家一切都好,吴姐姐对她很热情,吃了哪几种点心,挨个说一遍。 然后趁母亲出去后,小声给巧云说道:“不是大事不要给娘说,报喜不报忧,免得娘操心,但大事一定要给爹说,让爹做主。” 巧云点点头道:“娘会哭,爹不哭,所以要给爹说。” “对了,所以不要让娘伤心。” 午饭时,高兆给父亲使了个眼色,高文林明白女儿有话和他说,饭后找了借口要给女儿布置功课,去了东厢房。 “爹,我给你说个事。” 高文林见女儿放低声音,吓一跳,“又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我怕外面听见,爹,我今天才知道,去年撞断我腿的是谁了。” “是谁?”高文林一立眉,声音高了。 高兆手指放嘴上,“嘘,别让大姑听见,爹,是你徒弟他娘撞的。” “你咋知道?” “我今天问了,我总觉得贾家有什么企图似的,就问那个白无常了,是他说的,他娘着急回京,派人把我和娘送到医馆,她自己走了。” “怪不得,我说呢,总觉得贾先生奇奇怪怪的。” “当时我就急了,发了脾气,带着巧云就回来了,不过这事我没跟娘说。” “对,别告诉你娘,都已经这样了,说了只能让她上火。” “可是不说吧,娘和大姑还觉得贾家是好人,哼!贾西贝还发誓说,对高家绝对没有坏心思,瞒着我就是坏心思,我要和她绝交!” 高文林见女儿气呼呼,安慰道:“你也别气,我看贾家娘子,和你来往没有虚情假意,瞒着你是不对,别的倒也真诚,还是别给你娘和大姑说了,免得她们再气一回。” “所以我才悄悄给爹说,听白无常说后,我是急了,说了几句难听话,明天我也不带妹妹过去了,就给人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在家歇着。” “可别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的话,就说我让你做功课。”高文林不喜拿身子不妥当借口,那是咒自己。 高兆发了一顿牢骚,然后说道:“不过也算有良心的人了,他要是不说,咱们怎么知道?估计是怕说了咱家生气,就想慢慢熟悉了再说,好看到他们诚心诚意的份上原谅他们,这么说人也不算坏,要是坏人,撞车后就跑,我们也没办法,好歹送去医馆又留下了银子,这会又主动认错,要不要原谅他们?” 高文林看着嘴硬心软的女儿,心道:不原谅又如何?难道还能揪着打一顿? “算了,你也别着急上火了,如今你要好利索了,这事儿就别提了。”高文林安慰女儿道。 高兆点点头:“那好吧,我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所以就不再计较。” “又哪来的话?总是有空多看看书,人从书里乖,看书让人明理。” “我不看书,我也挺明理的,这是随了爹,还有爹平时的教导。” 看着女儿一脸的堆笑,高文林早就不起鸡皮疙瘩了,他也笑道:“拍马屁,你就是想偷懒。” “对对对,还是爹了解我,我又不去科考,又不要去当女先生,读书我脑壳疼,所以还是不读了,嘻嘻!” 看着像没长大的女儿,一脸的无忧无虑,高文林也不强求她,在娘家还能有几年,爱干啥干啥吧。 送父亲出门后,高兆歪在炕上,她就想前世为了将来苦读十几年,来到这里又不用考试升级、面试、找工作,干嘛非得看那些根本看不懂的书呀。 这里的女子只要到了年龄面试相亲,听家里安排嫁人就好了,太轻松了。 和现代比,就是这一点轻松,不用把自己打造成女汉子在社会上拼搏,虽然想做自己的一番事业,但不愿建立在为了三餐的基础上,和众多好汉来比拼。 221 学气派 第二天高兆给母亲说肚子疼,江氏慌忙问道:“是不是小日子来了?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高兆刚想解释说肯定夜里着凉了,突然觉得不好,急忙说了句回屋换裤子就跑了。 回去清理好了,换了里裤,高兆郁闷,乌鸦嘴,说自己有时可灵了,这下不疼也得疼了。 叫了香兰进来,准备糖茶,再拿个汤婆子进来捂肚子。 高兆准备脱鞋上炕,大姑进来了。 “是不是小日子来了?肯定是受凉了,明年要早点烧炕了,以后可得休息,天越来越冷,就在屋呆着,哪里也别去了,当闺女时不保护好,将来可要受罪。” 而高兆是想是不是昨天在贾家想吓唬别人,练那木人桩用力过猛,刺激到了。 唉!我被爹娘和大姑养的太娇嫩,以后可要加强锻炼了。 “大姑,不是受凉,肯定是亲戚想我了,提前来看看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高翠也知道以后说的亲戚是指什么,责怪道,“快上炕进被窝,一会我让香兰把炕烧热乎点。” 香兰端了糖茶进来,高翠接过,要喂她。 “大姑,我自己来。” “大姑喂,还能喂几年呀,将来嫁人了,大姑想喂不能跑到你婆家去吧。” 高兆伸脖先喝了口汤,说道:“不是说好了大姑跟着我过吗?以后大姑喂了我,还得喂小高兆哪。” “尽胡说,先吃了糖茶再说话。” 春竹拿了汤婆子进屋,等大娘子吃完了,把汤婆子塞进被窝放大娘子肚子上,高翠掖好被,交代侄女躺着休息。 外面有人进了院,高翠也急忙出去,高兆就听大姑欢喜的声音:“薰生大姐,兆儿不舒服,今儿就没过去,我刚想派人去捎个信去的,这么冷,你还亲自来,华姐儿哪?” “我来给江婶子说个事,就没带她来。” “快进屋,有啥进屋说。” 高兆一个激灵,吴家大姐不会是来解释撞车的事吧? 她掀被下炕穿鞋,急急忙忙跑出去。 推开门,见吴雪梅正和母亲客气话哪,还没来得及说别的。 “梅姐姐,今儿我是每月的那个来了,来的挺突然,没来得及派人去说下,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不好意思哈,答应去陪梅姐姐的,偏偏不凑巧,我娘为我可操心了,我去年断了腿,我娘哭了好多回,说对不住我,带我回外祖家却让人撞了,幸好我现在都好了,我可不能再让我娘操心了,不然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高兆一进屋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大段,江氏奇怪怎么说起去年撞车的事上去了。 吴雪梅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不由的仔细看了眼高兆,见她笑眯眯,但眼里流露谨慎。 “那就好好休息,我是呆着没事,找江婶子说说话,兆姐儿,你就放心去休息去吧。” 高兆这才行了礼出了屋。 吴雪梅在高家和江氏闲聊一阵找了借口回了贾宅,进屋坐下,琢磨刚高兆的话里暗示笑了。 得知是我们撞的她,发脾气走了,竟然没有给她母亲说,刚话里的意思也是怕母亲操心不让自己提那事,难得,才十三岁,能体谅母亲,宁可自己委屈。 怪不得外祖母说,除了家世,高家大娘子起个好人选。 就是不巧了,这几天就照顾好薰生吧。 高兆是听动静吴家大姐走了,大姑进来很正常,就知她没说撞车的事,不然大姑肯定会一脸愤怒。 “薰生大姐性子看着就好,见你没去,还亲自来看看,有心了,这姐弟俩一瞅就是规矩又好人又和善,薰生要是没那毛病就更好了,我给他大姐说了,让他带薰生过来吃饭,他大姐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不用再费心招呼他们,听说话就知道是个体贴的人。” 所以不告诉娘和大姑撞车的人是他们是对的,就让娘和大姑活在开心里,反正早晚贾家要走,不可能老呆在武成县。 “只可惜不是咱县里的,不然认识了,你和巧云多去去贾家,趁薰生大姐在,学学人家那气度,你看薰生他大姐,走路坐姿说话,就跟张陈氏说的一样,这才是大户人家的做派,兆儿以后也跟着学,咱走出去好歹是官家小娘子,得有那个派头。” 高兆认同大姑说的,梅姐姐举手投足都有股韵味,但她觉得自己是学不来的,妹妹还可以,她没学都比自己强。 “嗯,让妹妹多学着点,我就算了,让我那么着太别扭。” “你是从小野惯了,这会学还来得及,总不能嫁了人再让婆婆教规矩吧,你不也说了,规矩是给人看的,就是给人看你也得会,虽说你装起来也不差,可还是比不上薰生大姐,所以呀还得学。” “大姑,我的亲大姑,人家是根深蒂固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我就是学也是装个门面,就别拿我和人家比了。” “行,不比,就是比,兆儿也不差,你反正多瞅着人家,我不说了,你歇着吧,我得嘱咐巧云去,对了,这几天你不能去,干脆让巧云天天过去,正好跟华姐儿在一处,年龄小学的快,就这么着,我先给你娘说去。” 高翠快快下炕出去了,高兆想拦,可拿什么理由来说?算了,随便吧。 第二天高翠就亲自送巧云去了贾宅,回来给高兆白乎。 “我可嘱咐了巧云一晚上,让她少说话多听,多看着,不明白的别问,回来问你娘,哎呀,我现在都能想象巧云大了后就和薰生他大姐一样,站那都得让你叔祖母哆嗦。” 看来叔祖母是大姑最恨人第一,没别人。 “堂婶她们回来了?” “没,估计要过年回来了,提起二房就烦,可惜了你堂婶,当小娘子时也是县里数得上的,又是秀才家里出来的,你堂叔拿他娘没办法,只好让你堂婶受委屈,都不敢和大房联系,就是她娘家都从不和咱家联系,说起来是姻亲,又不是姻亲太多联系不过来,就梁家一家,梁家家风也正,估计是怕自家女儿难做,才躲着咱大房。” 222 脑壳疼 高兆在家窝了几天,巧云天天被打发到贾家,午饭都在那吃,回来说还给她一房间让她睡觉。 江氏略感不安,觉得给人添麻烦,高翠劝慰弟媳,说机会难遇,为表达谢意,别的送不起,高翠就每天做各种她认为的拿手的小食送过去,鸡肉香菇馅饺子都送了两回。 “不是觉得让人家啃排骨不好看,我就送烧排骨去了,西贝说她家里饭桌上绝对不会有这种让人吃相不雅的菜吗,有骨头的菜都得让下人把肉剔下来,要不贾先生总爱在外吃东西,西贝是跟着她祖父才不嫌弃,换个另外的,也得嫌弃咱家。” “大姑,如果贾家做了对不起咱家的事,你会如何?” 高翠愣了下,又笑道:“你又发梦话了?咱家之前和贾家又不认识,怎么会做对不起的事?再说,大姑眼可毒,好人坏人还分不清?又不是只见了贾家一人,看西贝就看的出,好不好的,孩子不会装,还有薰生,那也是个实诚孩子,话都不会多说,也骗不了人,我看你是这几天闲的了,是不是想西贝了?我看是。” 高兆心里说:是,我是想她,想她回来好好教训她! “这也好几天了,该回来了,有事耽误了?” “大姑,看来想贾姐姐的是你,我可不想她,哼!” “又闹气了?我看她走时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有啥你也别记着,你不是说要做那大肚的,小心眼可不是大肚。” 高兆没法说明白,只好肚里哼哼的,院里传来贾西贝的声音。 “江婶子,大姑,兆妹妹,我回来了。” 声音里透出兴高采烈,高翠急忙下炕穿鞋,高兆也穿了鞋出去。 贾西贝和玉青瓦一起进来,有个下人拎着俩竹篮。 “大姑,我刚下马车,这都是吃的,是我祖母准备的,说感谢婶子和大姑招待我吃饭,兆妹妹没去陪我表姑?” 高翠眉开眼笑道:“多谢你祖母,兆儿这几天身子不妥,巧云去了,天天在你家呆一天,这会还没回来。” 魏妈妈上前接过竹篮,贾西贝说道:“我先给婶子请安,一会去兆妹妹那。” 高兆跟着进了屋,江氏听到外面动静也从里屋出来。 “西贝回来了,路上冷吧,快里屋炕上坐。” “江婶子,我祖母托我问江婶子好,我娘也说要多谢谢婶子,说我来这身子都好了,往年到冬天就爱咳嗽,今年就没犯,都是婶子、大姑照顾我照顾得好,多谢婶子大姑,”说完福身一礼。 “好好,多谢你祖母了,这大老远的,还惦记着,快别客气了,上炕。” 玉青瓦也跟着福身一礼,“也让我带了礼物。我姨娘也说让我多谢婶子大姑。” “都好,小丸子也好,大姑给你做烧排骨。”高翠接过礼物招呼她上炕。 “不了,我要和兆妹妹说话,婶子,我先去兆妹妹那。” “那好,兆儿,让香兰上点茶点,这一路坐车没进家就来了咱这,肯定饿了。” “不饿,我说几句话就走。” 高兆带着她俩回屋,贾西贝一进屋就说:“兆妹妹,不去里屋了,我还得回去见表姑,我给你说,小丸子要定亲了。” 高兆惊讶道:“这么快?是谁?” “就是她上回说的她娘给她定的那人,是她娘小时的邻居,这次跟着来了,还有她哥,我祖父带着去学堂了。” “都住你家?” “他们住学堂,是那个人非要住学堂,来京好几个月了,小丸子他爹说那人不错,对了,他叫王立州,好玩吧,和王小二是一家的了,多像哥俩的名字。” 高兆看向玉青瓦,问道:“你愿意?” “我爹说不错,那就不错,我可不想想那么多,想多了脑壳疼。”玉青瓦一点没害羞表情。 “你真省事,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打算我爹给我定哪个就嫁哪个,也不用脑壳疼。” 玉青瓦嘻嘻笑,贾西贝翻白眼,又问:“兆妹妹,你这几天没去我家?” 提起这个高兆想起要找她算账的事。 “你先回家,明天咱们再说,我先给你说,你可要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绝不原谅你!” 贾西贝吓一跳,不知发生何事,难道表叔的事露馅了? 不敢多问,赶紧带小丸子撤,就听高兆又说一句:“我先跟你说这事不能告诉我娘和大姑,你要是说漏嘴了,我可要收拾你。” 贾西贝不管其他急忙点头,玉青瓦跟着她就跑了。 她们走了后高翠进屋,没见人,问道:“这么快就走了?我还说做几斤烧排骨送过去的。” “她下车直接来这里了,还没回家哪,大姑,我给你说,小丸子也要定亲了。” “真的?这么快!难道是她表哥?” “不是,是她娘以前的邻居,她娘在时给她定的,才来京几个月,这次和小丸子她哥一起来武成县了。” “正好,和薰生作伴,人多了热闹,有人说说话,薰生也不孤单。” 高兆发现大姑如今经常的薰生薰生的挂在嘴边,快赶上高兴了,将来要是知道撞车的是薰生他娘,不得气死呀? 所以不告诉娘和大姑是对的。 而街上一茶楼里,贾先生和高文林在一包房坐着,贾先生一脸的严肃。 贾先生从京里回来,安顿好玉青璋和王立州,就去衙门里找了高文林,说要和他好好说说话。 俩人去了茶楼,进去后点了茶点,打发了小二,高文林就等着听他要如何说。 贾先生脸有愧色,拱手道:“高主簿,我要给你坦白个事,这是我错,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我是怕你生气,想着先熟悉了以后慢慢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我承认,刚知道时我是挺生气,把人给撞伤了,留下银子人就跑了,幸好我家兆儿养好了,兆儿说了,还不算太坏,起码把人送到医馆,留了银子,要是当时就跑人,我们也没招,你们要是不来说,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撞的,所以,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明白你了来武成县奇奇怪怪的举动是为何了。” 贾先生懵了,怎么回事?高家知道了?还知道什么?我得回家问问。 还有,啥叫我奇奇怪怪的?不是你高家才是奇怪的吗? 223 不喜欢 贾先生一脸懵逼的看着高文林,见他一副大度原谅的模样。 “就是这事,以后也别说出了,拙荆不知,我家兆儿说就不用告诉她娘和她大姑,免得妇道人家操心,唉,我有这女儿,欣慰呀。” 看着高文林自豪的神情,贾先生差点脱口说那咱俩结个亲家,可还没回家,不知家里情况,还是回去问清楚了再说。 “多有得罪,贾某万分惭愧!” “可别这么说,这事和你无关,你还为这专门来了武成县,还有长亮,也和他无关,我没那个父债子还的想法,小小年纪,不该让他背这包袱,本来就有……” 高文林咳咳两声,差点就说出有病的话来。 “高主簿大义,我替我表妹多谢了。” 高文林如今看贾先生也顺眼了,刚知道是吴长亮家的马车撞的人,是生气来着,经过了这几天,加上女儿说的,算是有良心的人,还找上来等挨骂,那就当那大肚的,原谅他们,总比撞了人躲起来不露头的缩头乌龟强。 蒙擦擦的贾先生听到这里也明白高家只是知道表妹是撞车的人,别的还不知道。 俩人客气以茶代酒,喝了几杯,又客气道别。 分别后,贾先生赶紧回了贾宅,见了外甥女吴雪梅。 孙女外甥都在,西贝一脸的纠结。 “怎么回事?”他进屋就问道。 几人起身给他行礼,贾先生一摆手,坐下问道:“高家如何得知撞车的事?” “是我说的。”吴长亮说道。 高先生奇怪,问道:“还说了什么?” 吴长亮摇头,又抬眼望向表舅。 “表舅,直接提亲吧。” 贾先生对外甥更诧异了,解释道:“我今天是想说这事来着,本来想先道歉再说婚事的事,谁知刚开口,高主簿就说了撞车的事他知道了,还说过去了也就不提了,我惭愧呀,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也想回来问问后再看怎么办,不过你那天怎么说起这件事了?” 吴雪梅替弟弟回答:“前几天,兆姐儿和她妹妹来,我和她去了荆州院里,后面我带着华姐儿离开,兆姐儿问薰生接近她家是不是目的,薰生刚说了撞车的事,兆姐儿就怒气冲冲走了,第二天我去高家道歉,没等开口说兆姐儿就暗示我不要当她娘面说,怕她娘生气。” 贾先生赞赏的捋须点头,“难得,能为长辈着想,高主簿也说了,说是兆姐儿的意思,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告诉她娘和大姑,这个年纪,能想到这,难得,更难得的是,她曾说出不义的话来,很多成人,读了书的成人都不会想的到的。” 于是,贾先生就说了前几天高兆给西贝说的话,说完后接着说道:“不说别人,就说西贝吧,人不傻,家里女先生教着,这几年跟着我京里走遍了,我没教她天天读四书念五经吧,也遇事谆谆教导,可和高娘子一比。” 贾先生摇头道:“是不傻,可就是缺点什么,按理说,西贝还大人家一岁,受的教育也多过人家,我哪,我自认为比高主簿学问高一截,西贝她爹娘也不比那高主簿夫妻傻,可人家教的孩子怎么就如此的……” 说到这看到孙女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安慰道:“别说你不服气,我就更不服气了,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有学问、想的开,教导子孙也挺费心的,可怎么没给我这么个孙女?给个孙子是这样的也行呀,哎呦,愁死我了。” 贾西贝都要哭了,祖父这么安慰,她更要无地自容了,我真的这么傻吗? “所以,西贝呀,你就是你,高娘子不是那福星吗,你这样才正常,那个高家大娘子,我都替高主簿发愁,有这么个想的比自己还通透的闺女,他不发愁呀,所以他挑女婿比挑状元还难哪。” 吴雪梅听了表舅说的话,也对兆姐儿说的不义说法惊讶,如果是她,她都想不到那一层,吴长亮就没听过斗米仇这句话,还没弄明白啥个意思。 “我们从书本上懂得不如生活中经历过的来的深刻,这也是我愿儿孙四处走走多结交人的原因,也同意西贝来此的原因,就是让长亮来这,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可是高家我从里查到外,高家大娘子读书不好好读,没出过远门,要好的是钱县尉家的大娘子,按理说,那些只有经历过的事才能懂得,她却能自然说出来,有时和西贝玩笑的话里也透出来,只有西贝傻乎乎的听不出来。” 贾西贝有一种挫败感,贾先生安慰道:“西贝,你不要多想,你很好,你要是如此我就要惊惧了。” “为何高主簿没有多想?”吴雪梅问道。 “那是因为从小看着女儿长大,一点点的听习惯了就不觉得,或许就是这样,长亮的福星就应该是如此吧。” 贾先生看着外甥,他脸上有着不解,说道:“长亮,你不要多想,高家大娘子很好,能娶她是你的福气。” “表舅,那就去提亲,我不喜欢这样。” 贾先生一拍扶手,道:“好!我明天就去!” 吴雪梅出声道:“我也去,我代表爹娘。” 吴长亮这才羞涩一笑,贾西贝眼睛发亮,说道:“我也去,我给兆妹妹赔礼,她发火我也认了。” 这时小菜在外要见娘子,贾西贝让她进来。 小菜进来给主子见了礼后说道:“三娘子,高家大姑派人送来了烧排骨和水饺,还说要趁热吃,凉了就没味了。” 贾先生起身笑道:“赶紧上菜,哎呀,高大姑的烧排骨那可是一绝,好久没吃到了,将来去了京里,我可要经常去赖饭了,快去叫王小二和小丸子来吃,独啃排骨不如众啃,梅娘,你也尝尝,自家人,别在乎雅观不雅观,一起啃才香。” 吴雪梅一笑,表舅就是如此,难怪会欣赏高家大娘子。 贾西贝跃跃欲试,一扫刚才的沮丧,贾先生对外甥说道:“你看西贝,越来越快活,也想的开,要是以前,我这么说她,她肯定回屋哭鼻子去了,这就是与人相交得利也。” “兆妹妹说这是没心没肺。” 贾先生瞪她,真是没人家那眼力架,只学会了更加的大大咧咧。 224 糟老头 第二天高家吃了早饭后,高翠问侄女今天要不要带巧云去贾家。 高兆想等吴家大姐走后,她再过去,她可要找贾西贝好好算账,竟然瞒了她这么久都没说实话。 “过几天再去,贾姐姐昨天才回来,肯定要忙自己家的事,再说我想多休息两天。” 高兆在母亲屋里,巧云还没醒,魏枣儿在西厢房守着,高翠在纳鞋底,家里人的鞋子都是高翠在做,衣服是江氏做,高翠手粗燥,怕刮坏了面料。 一会魏妈妈在门口禀报说贾家来人。 高兆下了炕,出了里屋,她以为是贾西贝过来,谁知看到的是吴雪梅,身后跟着贾西贝,没见玉青瓦和华姐儿。 “梅姐姐来了,怎么没带华姐儿?” “要找你娘说个事儿,就没带她。” 说话间江氏和高翠都出来了,“他大姐来了,快坐,兆儿刚还说哪,过几天再带着巧云过去,西贝才回来先歇几天。” 都进了屋,坐下后,高翠说道:“昨儿送的烧排骨可合口味?还有饺子,是薰生爱吃的馅,华姐儿爱吃哪种,到时我包了送过去。” “多谢大姑,味道都很好,薰生也多吃了几个,西贝一直说蒙高家多照顾,我替我表舅母多谢婶子。” 说完起身又行了一礼,高翠就忙拉着,嗔怪道:“他大姐就是太客气,来这想吃啥就说,我别的不会,做个饭还是可以。” 吴雪梅坐下后说道:“江婶子,高大姑,今天我来是想说个事,这事有点突然,但我们是诚心诚意。” 高兆本能的觉得不好,立马警觉的看过去,同时瞪了一眼贾西贝,看到她心虚的缩了下,恨恨的咬牙。 转脸对着吴雪梅笑道:“梅姐姐,我娘和大姑都说贾家是个好人家,知道你们诚心诚意和我们来往,客气的话不用多说,我娘和大姑都明白。” “是呀是呀,他大姐不用客气,以后西贝和薰生就把这当自己家,你放心,别的不敢说,肯定想吃啥我就做啥。” 高翠以为吴雪梅要回京了,特地来拜托一下。 江氏却不这么认为,这会也听出来女儿要阻拦吴雪梅说话,疑惑问道:“什么事?和兆儿有关?” 吴雪梅点点头,正发愁怎么开口,江氏这么一问,就直接说道:“是,是兆姐儿的事。” 高兆急了,心想我都不计较了,你们还得非要来当面说清楚? “过去的事再说出来有何用?难不成还要赔赏银子?贾家送了这么多礼物也可以抵了。” 她是看贾家这架势非得要说,也不必再瞒着。 江氏反应过来,站起来问道:“是你家的马车撞的兆儿?” 刚听的稀里糊涂的高翠也是一下站起:“好你个……” 吴雪梅一看这情形不知要说啥了,贾西贝快快说道:“不是的,兆妹妹,你听我表姑把话说完,不是说撞车的事,我表姑来提亲,让你嫁我表叔。” 她话音刚落,屋里人都愣住,高翠迷糊问道:“啥意思?提亲?” 马上怒道:“撞了人不说,还要兆儿嫁给你家表叔?嫁你贾家的糟老头?你们是高门大户就欺负人?” “你们提亲我就嫁呀?你谁呀?”高兆气鼓鼓站起两手叉腰。 江氏也一脸憋气,气急问道:“我不管你们是高门还是大户,我家兆儿不嫁。” 吴雪梅吃惊,这都哪跟哪呀,怎么都不问问是谁就异口同声拒婚? 贾西贝急的跺脚,说道:“谁说嫁给糟老头子了?是我表叔,高叔父的徒弟,我表姑的弟弟。” 因为小辈没法叫长辈名讳,她只有这么说,看高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凑到高兆耳边小声说道:“是白无常。” 江氏是反应过来了,更加怀疑,“是薰生?吴家是谁?” 贾西贝道:“江婶子高大姑,兆妹妹,你们都坐下,我来说。” 等人都坐下了,贾西贝深吸一口气,说道:“去年是我姑祖母的马车撞了高家的马车,害的兆妹妹断了腿,我姑祖母因为着急回京,就让人送你们去的医馆,后来我祖父带着我来武成县,是提前打听好的,对不起兆妹妹,我隐瞒了这事,可我没有坏心思。” 高兆打断她的话,问道“你姑祖母是谁?” 贾西贝看了看表姑,小声说道:“我姑祖母是平武公主。” 高翠不知什么平武公主,还问到:“谁?” 江氏是惊愕,失声说道:“贾老夫人是……” 这时吴雪梅起身,给江氏福身一礼,站起后回道:“我外祖母是成宗太妃。” 江氏和高翠同时站起,高翠还扶着桌子,“成宗太妃?” 高兆是惊愕过后,打量吴雪梅好几眼,面无表情,对着她说道:“你母亲是平武公主,就算撞了我赔了银子就过去了,那么,为何要娶我为媳?我还没那么天真的认为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我也没和吴家儿郎私定终身两情不渝让你吴家成全一对苦命鸳鸯,那么,为何娶我?请告诉我家,为何娶我?” 吴雪梅面对如此冷静质问的高兆,不知要不要实话实说。 而茶楼里,高文林更是莫名其妙,昨天才来了这里,已经把话说开,他高家不会再追着撞车的事情不放,怎么今天贾先生非要再邀请他来茶楼,说有重要事详谈详谈。 还有什么好详谈的?莫不是真有宝藏? 稀里糊涂的高文林,就跟着一脸严肃的贾先生,又来到了这个包房。 然后见贾先生给他拱手道:“高主簿,一会我要说个事,你要冷静的把它听完,这也是我来武城县的主要目的,我对你隐瞒了这么久,是我的错,那也是我顾虑太多,怕吓着你们,所以我想等我们接触了,慢慢熟悉了,再把这话说出来。” 这会高文林不往宝藏方面去想了,又想到自家祖上去了,高家在武成县孤零零的,没有宗族,从哪来的他都不知道,难道和贾家有亲? “贾家祖上和我高家有亲?还是我娘那边的?” 贾先生一噎,这高主簿想哪去了,你高家和谁有亲不是应该自家知道吗? 贾先生急忙摆手说道:“没亲,不过将来就有亲了。” 高文林心道:看他教书脑子不糊涂呀,可怎么今天说话就像女儿说的老逗比哪? 逗我玩? 225 吓晕了 高文林急匆匆的赶回家,衙门也不去了。 一路疾走,路上有人打招呼都没听见,脑袋嗡嗡的,太让人震惊了。 进去就见太太和大姐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转头看女儿愤愤然的鼓着腮帮子。 他脱口而出:“你们都知道了?” 江氏见老爷回来,起身上前道:“老爷怎么回来了?” 高翠也同时问道:“到底咋回事,文林,我这心还突突哪。” 高文林坐下,有点气喘,高兆给父亲倒了杯茶,他一口喝了,走得急,喘口气再说。 “我刚见了贾先生,他说了件事,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是成宗太妃的侄子,长亮是成宗太妃的外孙。” 高翠着急,说了后面:“有没有说提亲的事?” 高文林就知这事是真的了,这都来家里说了。 他点下头,江氏脸上的惊吓就没消下去,见老爷点头,说话都哆嗦了,“老爷,到底怎么回事,薰生她大姐说给薰生提亲,说是缘分,这是哪来的缘分?” 高翠道:“我看就是骗子,哪有公主家的来我们家提亲的?京里就没小娘子了?还是薰生病入膏肓了,要冲喜?吓!肯定是这么回事,文林,你可不能答应,刚薰生他大姐说了这事后,我没缓过来,现在一想,就是这么回事!” 江氏哭了,拉住老爷:“可不能应了,老爷。” 高文林扶着江氏坐下,说道:“贾先生说明天长亮爹娘会来咱家,估计不会是骗子,但这婚事蹊跷,里面有事,放心,我不会卖女求荣,别说是公主的儿子,就是皇上的儿子,只要兆儿不愿意,咱家不愿意,我就不会同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难怪兆儿说过,这人呀要是诚心骗你,你是看不出来的,亏的我对贾家真心实意,哪里知道他们打兆儿的主意,怪不得薰生总不说话,肯定是真的有毛病,看那脸惨白惨白的,坏了,会不会……” 一想到这,高翠也哭了,扑过来抓住高文林,“文林,兄弟,让兆儿躲吧,兆儿才十四,缺德玩意,怎么就盯上咱家了,我的兆儿呦!” 她这么一说一哭,本就哆嗦的江氏猛地站起,忽的晕倒了。 高兆一下冲过去,高文林也急忙伸手抱住,父女俩一起把江氏抬进里屋。 高翠见炕头放着她做的鞋底,拿起针就扎弟妹人中。 高兆一旁直喊:“娘,娘。” 高文林掐太太手上合谷穴,就见江氏身子抽了下,醒过来。 “娟娘,你躺着,我去叫大夫。” 江氏伸手拉住,“老爷,别去,我刚是吓住了,家里现在乱糟糟,还是别让外人看见了。” “不行,还是让大夫来看看。” 转头对女儿说道:“兆儿守着你娘,大姐,你去厨房煮碗糖茶来,话不要多说。” 说完匆忙出去了,高翠惶惶然的哦哦几声跟着兄弟出门去厨房了。 高兆握着母亲的手,给她揉刚才父亲掐的位置,安慰道:“娘,不要多想,爹不会答应的,不管他们什么目的,爹都不会答应。” 江氏缓缓流泪,“可那是贵人,那是皇家人,你爹怎么能扛过?都怨娘,不该带你回外祖家,不然就不会被她们撞车,就不会有这回事。” “娘,不会是这样的,那个吴长亮不是个短命鬼,再说咱家是小门小户,可爹是朝廷的官,没有强娶的道理。” 江氏更哭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我懂,更何况是皇家,那个太妃是皇上的庶祖母,真要请旨,你爹也不能抗旨。” “娘,不会的,要请旨早就请了,不会等在现在,我爹说我是有福的,不会这么倒霉。” 江氏一听急忙说道:“快,叫你大姑,让大姑去前院问问你祖父。” 高翠这时端着糖茶进来,慌忙把碗放桌上,“兆儿,你吹吹凉了后喂你娘,我去前院。”说完急急跑出去。 高兆端起碗,好烫,又放下用汤勺使劲搅晃。 “我不想吃,兆儿别管了。” “不想吃也得喝口汤,这个补血,娘肯定血气不足,以后每天早上喝一碗,再加片姜,天冷,身子也暖和。” 高兆平和的细言细语,就是想让母亲平静下来,刚才那肯定是急晕了。 门外匆匆脚步声,父亲的声音:“郑大夫,里面请。” 高兆掀开门帘,见是县里的另一个大夫。 郑大夫进来把了脉,说道:“受了惊吓,我开几副药,也是补身子的,多吃几副也无妨。” 高文林送大夫出门,大夫又说道:”高主簿,高太太这病是心阳不足,心气虚弱造成的,以后少费心神,不要劳心劳力,多休养,养几年也能养好,记住,让太太少操心。” 高文林揪着心,这个病说重不重,得靠养,送走了大夫,高文林返回来说道:“我让魏白家的跟着大夫去抓药了,兆儿,今天你看好巧云,让你娘多休息,你大姑哪?” 江氏赶紧坐起拉着老爷说道:“大姐去前院了,老爷,你也去,问问咱爹。” 高文林扶着太太:“你快躺下,别着急,我这就去,兆儿,看着你娘。” 高兆端着糖茶要喂母亲,“娘,你可要保重身体,高兴阳荣回来见娘这样,不定怎么着急哪,还有巧云,我让魏枣儿守着哪,就这她都问我家里出啥事了,娘喝了糖茶,我让人去煎药,娘就好好养养。” 听了女儿这话,江氏深深呼出一口气,坐起来接过碗,“娘自己来。” 连汤带鸡蛋都吃完了,她有四个儿女,她不能这个节骨眼倒下,不能让女儿帮她顶起来。 前院,高成继听了女儿的话,震惊! “爹,你好好算算,兆儿能不能过了这个坎?咱家有祸事吗?要不要我带兆儿躲起来?” 真要有事,你躲得掉吗? 高成继看着一脸慌张的女儿,别说女儿了,就他自己,都是一吓,太没想到了。 “兆儿没坎,她平安无事。” 高翠松口气,两手合十直念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要是有啥事我也活不了了,爹,那,是不是让兆儿出家?” “不必,你回去吧,给他们说兆儿没事。” 等女儿走了,高成继又拿出孙女八字推算起来。 226 轰出来 高文林进了前院,看大姐急着出来,忙问道:“爹哪?” “在屋里,爹说没事,我先回去,你再去问爹。”高翠说完急匆匆走了。 屋里的高成继就看到儿子冲进来。 “爹,兆儿……” 高文林走近一看,桌面上摆着龟壳,他抬头看向父亲,他很少见父亲算卦,父亲从来也不多说。 “爹,大姐说了吧,贾先生是成宗太妃的侄子,爹之前知道吗?” 高成继皱了下眉说道:“不知。” “爹,你说这事怎么办?” 高成继默默把龟壳收起,装到一漆黑木盒里,才抬头看向儿子。 高文林焦急等了半天,又不敢再问,半天父亲才说了一句话:“听兆儿的。” 高文林一噎,这是什么意思?听兆儿的?她才多大,哪能明白里面险恶,搞不好身家性命都没。 看着儿子一脸的疑惑,高成继说道:“文林,爹不是什么都能知道,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有些爹也不清楚。” “爹,儿子知道了。” 高文林好歹松了口气,爹没说有难,那就好,只要儿女平安,富贵贫穷什么的他不在乎,他也不奢望。 “爹,那我下去了。” 回去后看到太太坐起来,女儿握着她的手,大姐在一旁安慰着。 一见他进来,江氏焦急问道:“老爷,爹怎么说?” “爹说让兆儿决定。” “那贾家说的都是真的了?”江氏身子前倾,一脸惧怕。 她宁肯他们是骗子,老爷是衙门里的,是骗子反而好办了,真要是贾老太妃家的,那就没办法了。 高兆听了父亲的回答,一愣,祖父的话什么意思?让她决定,是真的让她决定还是让她为家人做牺牲? “那我要是不同意哪?” 高文林看向女儿,说:“高家就不嫁女!” 高兆看到父亲眼里的坚定,放了心,就怕父亲犹豫,让女儿委曲求全的例子太多,什么家里养了你,你就要为家人里做牺牲。 放心之余又为自己心底的那一丝对父亲的不信任而羞愧,不了解祖父,那是接触少不熟悉,可父亲对她如何,十三年来的呵护疼爱没一分是假的,可她却在这关头对高家对父亲有这种想法,羞愧! 高兆站起,对着父亲深福一礼道:“女儿多谢爹。” 又对着娘和大姑屈膝,“兆儿多谢娘和大姑。” 谁也不知高兆心里的变化,高翠伸手拉住她,“兆儿别怕,万一他们敢强硬,大姑上京去瞧登闻鼓,大姑不怕。” “兆儿放心,娘不同意,谁也不能逼你,娘护着你。” 高文林看一家的生离死别似的,忙说道:“具体还不知哪,等明天来人再说。” 这会高兆才想起还没问父亲今天见了贾先生具体说了啥,为何要来高家提亲。 高文林就说了贾先生说的话。 “就因为撞了我,贾先生来道歉,却发现我的八字和吴长亮是天生一对,才想结亲?太荒谬了吧。” 高兆还是无法相信贾家的说辞。 “他是这么说的,还说冒然来说亲肯定吓坏咱家,干脆就让吴长亮来县里,又塞给我当徒弟,想着熟悉了后,也接受他们了,再提亲。” “那这会为何说出来?” “再不说就真把他当骗子了,贾先生说原本他还想继续瞒着,一是兆儿说的那个不义的话,让他觉得他这么做对咱高家不公平,二是他外甥吴长亮说必须给咱家说清楚。” 高兆又愣了下,那个金娃娃说的? “爹怎么说的?” “我一句话都没说,当时听了是震惊,觉得不可思议,白天见鬼了?后来我就气呀,我又担心家里,我转身跑回来了。” 高文林看妻女和大姐互相看了看,就问她们:“你们这哪?怎么说的?” “说什么说?我和兆儿把她们轰出去了。” 高文林…… …… 茶楼里的贾先生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高文林的脸从震惊到怀疑再到生气,眼睛从圆到平到眯起,然后猛地起身,吓他一跳,急忙身子后仰,以为高主簿要动手。 听高主簿急喘几声,又猛地转身,推开门,蹬蹬的疾步下楼。 他现在窗户前往下看,就见高主簿拎起长衫下摆,快速的跑了。 贾先生哭笑不得,摇摇头,叫了小二结账,赶紧回家。 进了贾宅,见孙女的丫鬟小菜候着,他快步进了院进了屋,见屋里三个都一脸懵擦的等着哪。 见他进来,都站起来。 “表舅,如何?” “祖父,高叔父怎么说?” “……”吴长亮。 贾先生摆手道:“都先坐下,西贝,叫人给祖父上茶,不要太烫,渴死我了,喝了茶再说,哦,茶先上着,我外面去一下。” 吴雪梅不解,刚回来又要去哪?贾西贝解释道:“换衣服。” 吴雪梅一脸尴尬,扭头装没听懂,吴长亮是真没听懂的望着贾西贝,就听她又解释一遍:“喝茶前要洗手。” 吴长亮痴呆状。 等贾先生回来,屋里三人变痴呆状,他还笑了,说道:“碰壁了吧?” 贾西贝这才忿忿说道:“高家太不像话,把我轰出来就算了,算我骗了兆妹妹,可是把表姑轰出来就不应该了吧。” 贾先生吃一惊,“怎么说?说了你娘是谁还轰了你们?” 贾西贝点头:“嗯,兆妹妹还问为何要娶她,京里没小娘子了吗。” “高家以为要给薰生冲喜,还……,还……”吴雪梅看了看弟弟没说出来,今天在高家太难堪了。 “以为你们是骗子?” 贾西贝快快接话说:“以为要嫁个糟老头冲喜。” 贾先生噗嗤乐了,又赶紧咳咳两声,问道:“没说就是长亮吗?” “我说了,可兆妹妹却问表姑,说你娘是平武公主,那为何要和高家结亲,然后高大姑就跳起来说:管她是不是公主,高家不卖女,就把我们轰出来了。” “唉,我为何要隐瞒,就是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天要是你娘在,那就结仇了。” “我亲自去说。”吴长亮突然说道。 贾先生捋须点头,又摇头说道:“先等你爹娘明天来了再说,我给京里捎信了。” 吴长亮沉默。 227 富贵心 平武公主接到信后,第二天和驸马俩人坐车赶来。 进了屋坐下后,吴驸马问道:“怎么说?怎么就突然要提亲了?” 平武公主进来后没说话,脸上有丝疲惫,贾先生让吴雪梅姐弟带她先去休息。 贾先生就把最近的事情说了,又说了外甥说的意思,吴驸马惊讶了下,恢复神色。 “妹夫,当初我头回来武成县,就想过,高家如果是个市侩的,反而好办,将来大不了就是费点银子,银子你们也给的起,过分的话他们也不敢,花点银子买外甥的平安也算值,可高家不是那样的,我查了几天后,对高家很满意,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来这教书。” 吴驸马点头,这个表哥来武成县前说过为何要来,为何先要隐瞒,但不知表哥这会为何又提起。 “我从放羊娃走到皇亲国戚,虽然不是正经的,但也是庆王爷的亲舅舅,谁当面也得对我恭敬,我自认为懂得高家想法,也确实预料到了一部分,可是……” 贾先生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多年的富贵生活,我也有了富贵心,忘了人和人之间,不仅需要坦诚,更需要平等和公平。” 吴驸马不解,这个世上何谈平等?不同的阶层哪来的平等?谈公平更是个笑话了。 “我是放羊娃时,从不想和村长家的放羊娃争羊吃草的地方,但我和隔壁王家的就会争,为何?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平等的,我理直气壮,我要求公平,不能草地都让王家的霸占。” 吴驸马没放过羊,但明白表哥的意思,就好比他虽然是大族吴氏的子孙,平武是公主又如何?可是当时的从堂姐是太子妃,为了拉拢备受成宗皇帝宠爱的平武公主,给太子加分,最主要是平武的辈分,才把他从福建找来,来之前族老给他说的话,来之后从堂姐给他说的话,他知道他和平武之间有着不平等,在皇家眼里,还有堂姐的目的,他就低于平武,他以后只能当好平武的驸马就行了。 “我以为我隐瞒身份,就是把我们和高家放到平等的位置,你看,我都不说是皇亲国戚了,我就是个教书先生,我如此这般,你高家知道了应该感觉到我的诚意和好心了吧,就因为你门第低,我才体谅你,你高家不说对我感激淋涕,也得把我当好兄弟吧,是吧,妹夫?” 吴驸马点点头说道:“瞒着不就是因为这吗?” “我是站在我的角度这么想,可是如果我是高主簿哪?高家大娘子曾给西贝和过一句话: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拿我当傻瓜,说的好!首先,我隐瞒在先,已经失了诚意,悬殊如此大的阶层原本就没有平等,就没有公平,我何苦非得自作聪明把两家非要放到平等地位谈婚事?我如果是高主簿,我也不接受这样的善意的隐瞒,但是,如果从新来过,不隐瞒直接上门,一样不是好办法,这就难解呀,我也理解平武的心里不舒服的想法,如果不是薰生的命格,高家大娘子就是进府当妾,平武都不会接受,高门勋贵家就是那么好进的?” 吴驸马内心感慨,是呀,自己是堂堂世家大族,又是建安皇后的堂弟,一辈子当个哄妻老驸马,他去找谁要公平去? 吴驸马端起茶喝了口,脸色未变,他不曾后悔,他也乐得其中,因为他做之前已经想明白。 “原来我理直气壮,我是为了高家好我才如此,你高家嫁女不亏,一步登天不说,将来也是富贵满堂,如今我理不直气不壮,站在高家的立场,你们不是因为命格会来我家提亲?现在他们不知道具体命格,只是以为是要冲喜,还想到殉葬那方面去了。” 这时外面有人来禀报,贾先生让他进来,是姚师傅,说高家请了大夫上门。 贾先生对吴驸马说道:“看到没,肯定是吓晕一个了。” 他摆摆手,姚师傅退下。 “好心办错事说的就是我。”贾先生自嘲一笑,“我自认为通达,有时也自傲,不屑很多人,可是,有时民间才有生活的箴言。” “那今天怎么办?” “我们亲自上门,我给高家道歉,实话实说,让他们给我们两年时间,就当普通的男婚女嫁,我可以提亲,高家也可以拒绝,反正这缘分还是有的,这几天在京里我也好好想了,特别是帮我一个友人处理丧事,我才发现,多年的庆王爷他舅的身份让我也把自己当贵人了,当初我也想过,吴家高家就是因为门第相差,把差距缩小,一年内把高家调入京城,找个功劳安给高主簿,高家来个大换身,寒门变高门,然后给江氏封个诰命,带女入宫,姑母见了,喜之,定给长亮,或者是从高家祖上扒拉个人出来,说是贾家亲属,这样最简单,但我绕了这一大圈,虽然有我的目的,可人家拿我当骗子当不怀好意,如今一团糟。” 贾先生说完起身对着吴驸马作揖道:“对不住了妹夫。” 吴驸马赶紧扶起,说道:“表哥,不必如此,我和平武都感谢表哥,为了我家薰生,表哥才如此辛苦。” 贾先生坐回,“我为何非要兜这么一圈来武成县,其中真正的想法我没说,那会说平武不会接受,你也不会,对了,平武最近如何?” “自从那次回去后,平武消沉了几天,她进宫给母亲道歉,也给我道歉说,这么多年因为她的脾气让我受委屈了,我给她说了,我不委屈,我和她结为夫妻,生了四个儿女,我很快活,除了薰生的事,我都很快活。平武没有多说话,可我知道,她不快活,以前不快活是因为她心底的那个刺和薰生,如今不快活还加了对母亲的愧疚和对她自己的厌恶,她为自己竟然有那种想法而羞愧,她疼母亲孝顺母亲,可心底却嫌弃母亲,知道了这一点,除了无法面对母亲,她更无法面对自己,所以我那天才说为何要告诉她。” 228 庸人矣 半天,贾先生唉了声后说道:“我也不想戳开,可是她把长亮护成了一张白纸,外甥才十四岁,现在开始还来得及,我当初来武成县,非要带着长亮来,就想把他从表妹手里拉出来,平武这不是心疼长亮,是要毁了儿子,你左右为难,哪个都舍不得,因为你是夫是父,他们是你最亲的人,而我是局外人,看的更清楚,这就是我非要带长亮来此的原因,不惜和平武决裂,而来此想让长亮多结识人,只好隐瞒身份,才造成如今局面,是我后面思虑不周。” 吴驸马当时也不理解表哥的执意,他还说过,由他出面把高家和吴家连起来也行,可是表哥说带薰生来此是必须的。 “如果不把长亮带出来,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有了福星,平武会用她的母爱用她的不甘拖死儿子,我劝妹夫一句话,如果长亮和高家大娘子成亲,妹夫让他们分府,平武没法和高家大娘子同住一个屋檐下,我没说那些话还好些,我捅开了平武的伤疤,她内心深处,不会抱怨姑母和我,但她不能面对高家大娘子,面对她就是又在揭开伤疤,那丝疼那丝流血,时间长了会让她受不了,你和她几十年夫妻,更明白平武的性子,明白这种后果对长亮对平武都是伤害,她们做不到婆媳融洽,高娘子做的再好也抵不过平武的内心难堪。” 吴驸马一脸的惊愕,无法理解表哥说的话,平武虽然骄纵,但和别的公主比,内心善良,只是面上蛮横,从不做那心狠手辣之事,就是伺候薰生的下人犯错,她嘴里喊打喊杀的,怎么处置她也不会揪着不放。 “人性是复杂的,人心也是自己控制不了的,就好比平武,多少人羡慕她,备不住嫡公主还都要嫉妒她呢,可是她自己却给了自己一个障碍,我佩服我姑母,她老人家活得明白,就是这份明白,她才护着平武和庆王爷,我这次回京见了姑母,她说等薰生成亲后,她请旨搬到庆王府去住,姑母为何一直在宫里住到现在,我想除了平武,你和庆王爷都明白,可姑母这次说了句话,说富贵让她迷了心,糊涂了,原本是想护着儿孙,可现在却是……,姑母搬到庆王府,难道就不是成宗太妃了?所以,姑母说她糊涂了,早先我也不好过多的说,姑母自己明白也好。” 吴驸马了然,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有些事情,他和表哥都瞒着平武,没必要让她知道,平武太过心直,别看庆王爷成天瞎胡闹,可比平武聪明,只不过平武不这么认为。 “人性看的太明白也是件痛苦的事,人难得糊涂,特别是在这方面,看那么明白干啥?” 吴驸马是个聪明人,贾先生和他会一起谈谈事情,俩人彼此投缘,有些事情没法给平武说清楚的,贾先生就去和吴驸马说,让吴驸马来办。 “表哥说的是,稀里糊涂过日子,其实是最好,外人看笑话也罢看不上也罢,又有何用?我小的时候和平武在一起,有些人就笑话我,说我总跟着平武献殷勤,也有人要巴结我的,来我面前说谁说我什么的,我总让他们不要说,不知道我过的挺开心的,说了我心里肯定不开心,那为何要知道?有时糊涂了要比明白好,轻松。” “有时我就想呀,其实这人性不能解析,每个人都有内心中深处的伤疤或者弱点,有的是丑陋,不能往深里去看,也不值得去琢磨。” 吴驸马笑了,说道:“表哥,其实有时我挺怕和你面对面,好像你什么都能看穿,我在你面前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很难堪,我反而挺羡慕平武的,因为她不知你,只把你当表哥。” 贾先生摇头,端茶喝了口,“所以我刚才才说,看明白反而痛苦,活着太累,毕竟我不是圣人,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庸人而已。” “表哥,明天我去就行,要不就不让平武去了。” “不用,她必须学着面对,不是面对高家,而是面对她自己,终究你还是心疼她的,表哥谢你了。” “这是我的妻,我儿女的母亲,娶她那天,我就给平武说过,一生不会负她,无论外面怎么看她,我看平武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贾先生赞赏的点头,“要不姑母说平武嫁得好,她这一生太顺,所以才把那唯一的不足放在心上,最终害苦了自己。” “表哥,平武那……,以后就别再提了。” “放心,这次不是姑母伤了心,又因为长亮,我也不愿说,如果姑母一直没看穿,我何苦说出来让姑母伤心、平武难受?以后她见了我难堪?如果是表弟,你说再多,他肯定说我就这么想了,你怎么招吧,爱咋咋地,可平武不是,唉,说起庆王爷,我是怕见他。” 吴驸马哈哈乐了,想起他那小舅子,皇上见了都头疼的滚刀肉。 吴驸马去了平武公主休息的屋子,见女儿带着外孙女陪着,平武怀里抱着华姐儿,一脸的温柔。 吴雪梅看见父亲进来,起身道:“爹,就让娘歇着吧,我陪爹一块去。” 华姐儿从外祖母怀里下来请安:“外祖父。” 平武公主坐直身,说道:“我去,我还没那么娇嫩,刚路上累着了,歇了会这会已经没事。” 吴驸马看着倔强的平武,心里叹气,语气柔和,面带微笑说道:“雪梅看着华姐儿就行,我和你娘去就行了。” 平武公主起身往外走,“表哥哪?” “在门口等我们,已经派人给高家下帖了,我用的驸马都尉的帖子。” 平武公主停了下,没说话直接往前走。 高家,人都在前院,高文林拿着帖子看,高翠问道:“真是公主家的?” “那还有假?是吴驸马的帖子。” “我一晚上都没睡,就想肯定是假的,这怎么能是真的?唱戏的都没这种戏,咱兆儿……” 高兆看大姑收声,知道没说出来的话是兆儿又不是貌若天仙。 是呀,戏里能让贵人求娶的民间女子,肯定都是具有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美。 229 熊孩子 熊孩子 高家人除了高兴哥俩不知,昨晚上睡的呼呼的,其余人都是无法入睡。 就是瞌睡虫巧云都睁着眼睛左右望着。 白天轰人的事她看见了,还拿了个小扫把站在大姐身边,把个高兆感动的,过后抱住猛亲一口。 高兆晚上在大姑屋里,听着大姑又是安慰她又是发狠话,她只好一个劲的说让大姑放心,祖父说了没事就肯定没事,高翠看了一眼侄女,想说什么又没说。 巧云突然说道:“大姑不是说要是大姐能嫁吴哥哥就好了吗?” 高兆一下想起那天怎么诱惑妹妹都不说的话,原来是这个。 “那时大姑哪知道他是公主的儿子,还以为就是你爹徒弟,师兄妹结亲多好,巧云,大姑不是不让你给你大姐说吗?” 巧云委屈道:“我没说。” 高翠一看心疼了,忙说:“大姑说错了,巧云最乖,不像你大姐,有个事就赶紧吧啦。” 高兆无语,爱吧啦的是大姑好不好?我就是为了配合大姑让你开心来着。 夜深了,高兆下炕准备回屋,“大姑,你也赶紧睡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想太多没用。” 等高兆出去了,高翠对巧云说道:“你看你姐,心就是大,大姑发愁,这要是嫁人了,还这么没心没肺的,让人吃了都不知,巧云以后可要留点心眼,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能让人一眼就看透了,明白吗?” 巧云点头,高翠给她脱棉袄,“乖,巧云睡觉,大姑哄巧云睡觉。” “大姑也睡,大姐说了,天塌下来有她顶着,大姐会护着咱家。” 大姐拳脚可好了,这话巧云没说,大姐交代了,不能让娘和大姑知道。 “她顶着?她又瘦又小的拿什么顶?巧云放心,大姑护着,大姑个高长的壮实顶得住,有大姑哪,啥都别怕。” 巧云点头,高翠给她盖好被,边哼哼小调边发愁高兆的事。 高翠发愁的一夜没睡好,高兆回屋后也琢磨来琢磨去,猜里面肯定有事,就是不知是什么事能够让皇家都解决不了的。 她今晚才弄明白吴长亮和皇家的关系,以前知道皇家有个老太妃,还和钱玉兰说笑,说肯定是个狐狸精似的人物,谁知就是贾老夫人,怎么看都是邻家老奶奶的感觉。 皇上五十多了,吴长亮是皇上表弟,这个辈分,他怎么就是个腼腆害羞的小正太? 想象中应该是那满京城横着走的熊孩子呀,应该是拍着胸脯昂着头,放话:我表哥是皇上你想怎样的那种熊孩子。 这个说句话都跟便秘似的吴长亮,他娘平武公主是咋养出来的? 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为何要来高家提亲?除了撞车那一回,高家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听说吴长亮也从来没来过这里,不可能是那一见钟情,非娶不可、不娶就不活的逼的爹娘没法只好同意的大情圣。 里面有事儿,明天一定要问清楚。 琢磨了半夜才睡的高兆起来后就去了父母屋里,见爹娘都是一脸憔悴,也知道肯定是没睡好。 “爹娘,先吃早饭,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解决问题,到底什么怎么回事等人来了就清楚了。” 高文林看女儿反而安慰他们,装着轻松的一笑,“兆儿说得对,先吃饭。” 高翠牵着巧云进屋,高兆心里暖流一阵,这么爱瞌睡的妹妹都一早起来了,小小年纪都知道为姐姐操心,她更要站在前面,这是她的事,由她来解决,必要时牺牲一回又如何? 但,必须到时搅的他们家无宁日,让你们以势压人! 今天的早饭很丰盛,肯定是大姑交代的,高兆吃的饱饱的,江氏本来没有胃口,也强迫自己吃了,昨天她晕倒害的家里人手忙脚乱,这个节骨眼再别给女儿添拖累了。 吃了饭就等着,被高兆派出去的香兰,一会进来禀告说贾家门口来了辆车,下来俩人进去后就没出来。 高兆让她继续盯着,贾家要是有人往这来,赶紧回来说。 然后让魏枣儿看着巧云,他们几个就到前院来了。 高文林原本是不想让女儿出面,可是高兆说她必须自己面对,有话当面问清楚才行。 看着女儿脸上的平静和坚定,高文林就没再反对。 屋里的高成继就看到了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如同壮士一般的孙女跟在儿子后面进来了。 大孙女在他面前一直是乖顺的,有时神情是防备,高成继就一直不明白,孙女为何会这样,很小的时候,儿子抱着他来,她就有那种眼神,不像小孙女眼里会流露好奇。 所以他拿出孙女的八字仔细推算了一下,算完之后吃一惊,从来没见过的,也没听说过的命格,让他琢磨了十几年,但也没琢磨明白。 贾先生没头没脑的举动,他感觉和孙女有关,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应在这里。得知贾先生的身份,他也大吃一惊。 外人不知道高家祖上是干什么的,他却是知道的,小时候,他对算卦感兴趣时,他爹就叹气,把一个漆黑的木盒给了他,说是他高祖父用过的。 高成继的高祖父曾是个算命先生,但一生潦倒,遗言就是不让子孙学算卦,原本这龟壳要随着下葬,高成继曾祖父没舍得,当遗物留下来,但给长子交代了家中子孙不能学算卦的事。 所以高成继当初为了生计,也为了儿子前程,去外地算卦而不让家人得知的原因。 这个龟壳是他父亲唯一瞒着兄弟留给他的遗物,所以也只有他知道祖上是什么出身,宣庆府的二房都不知。 高成继抬眼看了一下高兆,不明白为何儿子让孙女出面了,一是男女双方谈婚事,没有子女在场的,二是又是如今这个情形。 看到父亲的眼神,高文林解释道:“儿子让兆儿来的,有关她的事,这事儿必须知道缘由。” 高成继点点头没说话,高兆上前行礼问安后坐在母亲旁边。 230 不愿意 吴驸马进来就看到高家一家人在院里站着,为首是一花甲老者,白发里夹杂黑发,青色长袍,后面一干瘦中年男子,眉毛耷拉一脸苦相。 高成继见人进来,大礼参拜,后面人紧跟着。 吴驸马上前弯腰扶起道:“高老太爷,快快请起,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 高成继带着家人执意行完了全礼,就是没一个人言语,贾先生有点尴尬。 起来后,高成继说道:“里面请。” 贾先生让表妹先进,驸马随后,他才给高成继拱手道:“得罪。” 之后是高家人进去。 平武公主和吴驸马坐了上座,贾先生再三拉着高成继、高文林入座,平武公主看着江氏和高翠说道:“都坐下吧。” 高兆等母亲坐下后,站在母亲身后。 吴驸马没见过高家人,但从平武口中知道个大概,这时才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娘子,看着太小,没到待嫁年龄,难怪平武看不上,貌不出众家世不显。 不过这让个小娘子出面,是和表哥说的一样,奇怪的人家。 “高老太爷,吴某是长亮的父亲,今天来特来向贵府提亲,求娶贵府大娘子以成秦晋之好。” 双手递上庚贴,贾先生起身接过又递给高成继。 高成继没接,拱手说道:“在下不才,自认为高家门第配不上,不敢玷辱了驸马之子。” 吴驸马回道:“吴某来此并不是驸马都尉,只是为小儿向小儿师傅高家求娶师妹,同门师兄妹,没什么门第之说,望贵府成全。” “既然如此,婚姻不仅是两姓之好,更是男女情投可为婚,这事还得我家孙女同意才可。” 吴驸马也不奇怪高家能说出什么话了,看到当事人在此,那就问问好了,也听听表哥看中的高家大娘子会怎么说。 “高家大娘子,我儿长亮来此一段时间了,他舅父贾先生做媒,来高家提亲,望高娘子应允。” 高兆来到屋子中间,行了一礼,抬头说道:“民女不愿意。” 虽然料到如此,吴驸马还是吃惊高家娘子说话的直接,他问道:“为何?” “民女认为,门第悬殊不是良配。” “这个,高娘子不必忧虑,今天来此的是吴长亮父母,我若是在乎门第,也不必来此。” “请问驸马都尉,可否给民女一句实话。” “你说。” “民女想知道求娶真正原因是什么?” “这事我内兄说的都是真话,长亮生下来体弱,养了几年逐渐好转,如今也大好了,高家可以请大夫看诊,就是我内兄说他婚配最好找一八字相合女子,这些年也不曾遇到,去年长亮母亲无意撞了高家马车,回去后就让内兄来赔礼,因此发现大娘子就是那相合之人,而我们就是担心出现今天的状况,内兄才隐瞒身份来此教书。” 吴驸马说完,起身,对着高成继躬身道:“对不住,隐瞒此事是我吴家不对,撞了大娘子后离去也是我吴家做错,我道歉。” 高成继在他说话时就起身避开,躬身后又起来说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那是你高家大度,我内兄对高家可是万般称赞。” 贾先生在旁边频频点头,高文林在一旁也没有阻止女儿说话,江氏和高翠更不敢发言。 高兆继续说道:“娶妻娶贤,民女有自知之明,不能说自己贤淑,民女可是女红丁点不会。” 吴驸马微笑道:“吴家娶妻不是娶绣娘。” 高兆心想我要说不会厨艺你肯定说你家不娶厨娘。 “民女因为家人疼爱,养成了懒惰之心,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还有,民女好吃,古话说,又懒又馋是败家的征兆,还请驸马都尉另择良缘。” 吴驸马是愣住了,还有这样自贬的?贾先生快要笑出声,高成继是面不改色,高文林耷拉着眉毛,江氏脸红低头,高翠无语。 平武公主公主强忍着不说话。 高兆一脸无辜都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吴驸马。 “无妨,吴家服侍的人不少,厨娘厨艺也不错。” 吓!这都不在乎,那个白无常肯定是有问题,不然他爹娘不会如此自降身份。 这么说都还看的上,那么就说看不上白无常好了,就是不能当人家父母面说,哪怕不是公主,也会太受打击。 “驸马都尉的诚意民女知晓了,民女有些话要和贾先生说。” 贾先生一呆,要和我说?他起身道:“好,我们去书房。” 高兆福身退下,跟着贾先生去了西厢房。 贾先生进屋后坐下,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说话吧。” 高兆摇头,站着说道:“贾先生,这事因你而起,兆儿只好给先生说实话。” “你说。” “事已至此,之前的撞车和隐瞒,兆儿可以不提,只说这婚事。” 贾先生老脸稍微一红,捋须掩饰道:“惭愧!” “兆儿和贾姐姐相交几个月,我想贾先生也知道兆儿性子,受不得高门规矩,兆儿不想过那种日子,还有,兆儿嫁人希望夫婿像我父亲那样,能养活一家老小,当然,吴家不存在这个问题,就是我想嫁个男人,不是嫁个男娃。” 贾先生不解道:“没说马上成亲,先定亲,过两年你们都大了再成亲。” 高兆无语,说话真费劲,直接说好了。 “贾先生,你看,女子成亲后生儿育女,孩子总会养大,到时他们再成亲,当娘的松口气,该享受儿孙绕膝的日子,可是,要是嫁个长不大的男娃,年龄是大了,可就是……,就是……,怎么说哪,就是当这样的媳妇太累,是指这。” 高兆无法说精神上的累,只好指指自己脑袋。 贾先生一下明白了,沉默不语。 “贾先生教书兆儿敬佩的很,这个肯定会明白,我不奢望富贵,我只想轻轻松松过日子,就算日子苦一点,两人互相依靠,互相来担得起一个家。” 高兆腹议:前世要嫁妈宝男早就嫁了,来这还让我嫁妈宝男? “如果高娘子顾虑这点,请给长亮两年时间,如果两年后,高娘子还是这样认为,那么只能说没缘分。” “两年内我家要是另有结亲的?” “不耽误高娘子婚嫁。” 高兆要挠头,都这样说了,还不放弃? 231 妈宝男 贾先生告辞前还是留下了庚帖,平武公主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吴驸马从头到尾态度温和,脸上保持着微笑。 高成继高文林一直送到大门口,吴驸马客气的“留步留步。” 江氏她们送到二门后回到前院后,高翠着急问道:“兆儿,和贾先生说的什么?” “等祖父父亲回来再说。” 江氏还处于对女儿的震惊当中,今天面对公主夫妻,她是紧张加害怕,又是这种场合,不知道该怎么行礼,也不知要说什么,所以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没人问她话。 可女儿不仅不害怕,竟然说的有条有理,当面拒绝,那时吓得她就怕贵人发怒女儿,全身绷紧,坐都没敢坐实,好万一有啥她好冲上去。 “兆儿怎么就这么胆大,那会儿都吓死大姑了,就怕公主发火,那可是皇姑。” 高翠现在想想都是后怕。 “那也得把话说清楚,不能因为害怕就什么都不敢说,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啧啧,我家兆儿就是不一般。”高翠赞叹。 高兆上前贴着母亲,“这都是爹娘教的好,不然我哪会说这些话。” 江氏心有余悸,勉强一笑,心里觉得奇怪,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会说,上哪教女儿去? 高成继父子返回,进门高文林急忙就问:“兆儿和贾先生怎么说的?” “祖父,爹,先坐下,我让草根上茶,喝了茶慢慢说。” 高文林这个着急呀,但也觉得口渴了。 “还是兆儿想得周到,爹,先喝茶再说”高文林对父亲说道。 刚才没人顾得上喝茶,这会儿都渴了,上了茶喝了后,高兆就把和贾先生说的全说了。 高文林疑惑,看看父亲又看看女儿:“真的只是因为八字?昨天贾先生这么说,我以为他胡说。” “管它真假,我都那么说了,可他们还愿意,难道八字这么重要?重要的不在乎门第,不在乎人选如何?难道我是瘸子,他们也愿意?” 高文林瞪了女儿一眼,“这是啥话?” “我错了,爹。” 高翠还是没听明白,急着问道:“啥意思?什么两年时间?我怎么没有明白?还有兆儿嫌弃薰生什么?要说条件,公主家的条件还能差了?怎么说没有依靠?我不是看上他家条件,就是没明白那话。” 她一连声的追问,江氏也看着女儿,她也不太明白女儿的话。 高成继也不明白,高文林是听懂了,因为他经常和女儿聊天,时不时听女儿有些荒谬的言语。 高兆就给家人解释了,什么叫做妈宝男。 “我就举个例子吧,本来不好背后说人的,但没办法,我今天只好拿出来说,钱家祖母都知道吧,如果钱家祖父活着,是不会感觉到很累?我觉得钱家祖母就没长大,是指这。” 高兆指了指脑袋,继续说道:“女子还好说,嫁了人可以啥也不管,大不了请个管事嬷嬷,让夫婿拿主意,吩咐下人去做事,教导孩子也可以靠夫婿,可是男子哪?男人是家的主心骨,可有的男人活到八十了还跟没长大的娃娃一样,谁要当他媳妇岂不累死!哦,儿子养大了,娶媳妇了,可以松手了,也可以放心了,可是嫁了个相公要是这样,可不是要累一辈子?” 高翠一副明白的神情,“就像二房你叔祖?” 高兆摇头道:“不是,叔祖还不算。” 高文林接话道:“兆儿说的是万家的。” 高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对对,我一时没想起来,就是类似万家的,你看万郑氏多累,就算万家有万贯家财,不发愁吃喝,可家里大小事都得她操心,那嫁相公像养儿子似的,何时是个头呀?” 江氏不悦女儿如此说话,可是当着公爹面又不好开口训斥,就轻轻拽了高兆一下。 高兆扭头说道:“娘,我不说清楚,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我看贾先生是听明白了。” “兆儿说的的我明白了,一个家得男人来顶着,要是大小事,都靠妇人来顶着,这样的相公要他干嘛。”高文林解释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跟贫富没有关系,富人养孩子难道不付出心血了?人一辈子不只是吃吃喝喝,除了大事,生活琐碎杂事太多,不能全靠妇人就来担着吧,太累!” 江氏这时已经明白了,就好比她自己,家中有什么事,她都会说问老爷,老爷是家里的主心骨,如果嫁个是女儿说的那样的,她要怎么办?想想女儿说的跟养儿子似的,不仅一哆嗦。 高祖父头一回听孙女如此说话,心里吃惊,看儿子女儿脸上没有任何反正,只有媳妇一脸纠结还拽了下孙女,就知平时她这样胡言没少说。 “那这两年兆儿怎么办?”还是高翠问道。 “我给贾先生说了,如果这两年我家有合适的要定亲,贾先生说无妨,他们不干涉。” “你怎么确定吴长亮就是那种人?” “通常这种人都是被家人养废了,当娘的保护的太好,什么都替他做了,什么都替他想了,自然他啥都不会了,没有一点自己的意见,母亲说啥就是啥,贾姐姐以前就说过,他表叔几乎都没出过门,你看他说一句话憋半天,家里人说让他娶谁他就娶,将来要是家里让休妻他肯定也听,如果高兴是这样的,小时候家里自然愿意,多听长辈话呀,到了娶媳妇该发愁了,肯定不能找个知书达理的贤妻良母,得找个万郑氏那样的,我可不愿意当万郑氏,我要当我娘这样的,有爹爹可以依靠,所以我才要拒绝。” “那以后兆儿该咋办?”江氏这才说了一句话,拒了公主家的婚事,人家能咽下这口气?兆儿怎么定亲?她个孩子哪知道这个厉害? 谁也没回答都看向高祖父。 “过阵子再看看吧。” 高文林起身,带着妻女告退。 高祖父等人走后,拿起桌上的庚帖,看了吴长亮的八字,皱下眉头。 232 明白了 高兆跟着父母和大姑进了正房,春竹进来倒好了茶又悄悄关上门出去。 “文林,我到现在都糊涂着呢哪,薰生她娘真是公主?薰生没病不是冲喜?那为何非得看上咱家?” 高翠一脸的糊涂,问向高文林,江氏也急道:“是呀,老爷,真的是为了八字?” “娘,反正他们是那么说的,我觉得这是幌子,里面肯定有名堂,不管了,我反正说清楚了,我就不嫁!能拿我如何?” 高翠犹豫道:“可这是公主家,谁能惹得起?” “公主家就更不能嫁了!就我这样,那是嫁人呀还是受罪去呀,你瞧今天都是驸马说话,公主一句话都没说,明显的看不上,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先别说相公如何,这样的婆婆就不好伺候。” 今天他们一进来,高兆就想起平武公主见过一次,就是上回差点被汤圆噎死的时候,那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的妇人,一下浇灭了她的满腔花痴心。 我的浪漫少女心呀,没了,一下恢复了世俗。 等等,差点被噎死的倒霉蛋! 让我想想,我给贾西贝说过我这一路的倒霉事,每年都出状况,她漏嘴说了一句说有人比我还倒霉,然后又岔话过去了。 哈!难不成白无常就是那个倒霉蛋?要找另外一个倒霉蛋才能破了命格? 我再想想,前世奶奶好像说过,我不是克亲的扫把星,是霉运扫把星,专霉自己,将来遇见个三星一体的男扫把就破了命格。 原来如此! 来这我成了三星一体的女扫把,白无常是霉运男扫把,难怪,他们不在乎高家门第,不在乎我如何,我就是药引子! 高文林几个就看高兆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最后是咬牙切齿。 “兆儿,你咋啦?你别吓娘!” 江氏一把拉住高兆,高翠上去就要掐手,高文林也猛地站起。 高兆回神了,赶紧对父亲说道:“爹,陪我去见祖父,我有话问问祖父。” 高文林不知何意,对江氏说道:“你和大姐在屋,我陪兆儿去趟前院。” 父女俩急匆匆出去,高兆又想起那天贾西贝带她去买的玉佩,给父亲说了句等下她,回自己屋里拿出玉佩。 高文林不明就里,只跟着女儿一起去了前院。 而高成继在看吴长亮的八字,也明白了他们为何向高家提亲。 贾先生没说错,确实为了八字,那个小儿八字太衰,孙女是他的福星,不然他就衰一辈子,一不留神没准就……。 门外有动静,“老爷,大娘子。” 高成继放下庚帖,抬头看到儿子孙女进来。 “爹,兆儿有话和爹说。” 高祖父看着儿子,这个沾了闺女的光,中举、为官不说,还是在原籍。 又看看被儿子宠大的孙女,就是奇怪她为何自小就怕我? “祖父,我想问下,吴长亮的八字是不是扫把星?” 高成继眉头挑了下,孙女如何得知? “祖父,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说不清,还有,他是不是霉运扫把星?就是喝水都会呛着吃汤圆都会噎死的那种倒霉蛋?我在贾家见过一次,还是我救了他,当时平武公主也在,不过那时我可不知道她就是公主,贾娘子只是说是她姑祖母。” 高文林诧异的看向女儿,难道女儿自己看周易学会了?不对呀,她没看过白无常的八字,庚帖在父亲这哪。 高兆递上贾西贝给她的玉佩,那个黄玉的属相吊坠。 “祖父,这个是祖婆婆来……,是成宗太妃来咱家,让我和贾娘子去外面买吃的,然后贾娘子框我去玉器店买的属相吊坠,当时王荆州和吴长亮都去了,每个人都挑了一个,但我没注意吴长亮挑的是什么?祖父,他属马?” 高文林听完忙给父亲解释道:“红马黄羊这句话我曾经给兆儿说过。” 高祖父点点头,高兆继续说道:“祖父,我的八字是不是很少见?是不是专破吴长亮命格的?” 这下高文林明白了,难怪不挑门第不挑人品,合着真把兆儿当药引子了。 “爹,是不是真的?” 高成继打开庚帖说道:“如果抛开门第,只看八字,确实如此。” 高文林不可置信,还真是为了八字。 “装神弄鬼大半年,就是为了八字,我要是个瘸子傻子瞎子他们也娶?” 高文林急道:“什么话?” 高兆气的跺脚呸呸呸,“我说的是白无常,不是说我,呸呸呸!” 高文林尴尬的看向父亲,讪讪道:“爹,兆儿是急了,一般她不这样。” 高成继又挑下眉,你不惯她能这样? “祖父,太欺负人了,我不当他药引子,千万别和贾家下定,他是公主儿子就可以想娶谁就娶谁,我还就不答应!” 太受伤了,践踏我的自尊心,哪怕是看中我的心里美哪。 高文林拉着女儿告退,再呆下去女儿备不住胡说什么词哪。 “爹,我先带兆儿回去了,反正爹说过,听兆儿的,她说不嫁就不嫁。” 看着儿子急匆匆拽着孙女出去,还低声说了句:“少说两句。” 孙女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被气的吗。” 高成继无语,难怪孙女在这很少说话,原来是这样。 不过兆儿如何得知有关她自己八字的事?奇怪! 他打开木盒,拿出一个发黄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上是高祖父写的一句话:卦也,不可说,不可问。 不问也罢。 高文林拉着女儿出了前院,埋怨道:“不是说了不能乱说自己吗?再气也别说自己,什么瘸了……,反正不能那么说自己。” “爹,我错了,以后不说了,我刚真的是气急了,我成啥了?” “别气,有爹哪,爹听兆儿的,不愿意就不嫁,等爹再给你挑个好的,红马多的是,明年院式,爹把每个学子的遍,肯定有红马。” 高兆停下看着父亲,“那我们不就是和贾家一样了吗?只挑八字?” 高文林一拍脑门,说道:“爹糊涂了,都是那个贾宏光。” “贾宏光是谁?” “吴长亮他表舅,贾骗子!” 233 要见她 不说高家弄明白了婚事咋来的,吴驸马是稀里糊涂回到贾宅。 进屋坐下后,他问道:“表哥,高家大娘子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就这样回来了?婚事怎么说?” 贾先生看了下表妹,对妹夫说道:“她就问我真的是因为八字相合才来提亲的吗,然后她说她要再想想。” “哦,不过这个高家大娘子有些奇特,这种场合这种事情,她还能振振有词说话,听她找理由自贬,我都忍不住要笑出来,难怪表哥说她是个有趣的。” 平武公主在一旁虽然没说话,对这一点也觉得奇怪,京里好多高门里的小娘子在她面前说话都战战兢兢,要不就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皇家小辈的公主都看她脸色来回话。 “不然姑母怎么相中她了。” 贾先生说了这句,又对平武公主说道:“表妹,你先去歇着,我看最近你脸色不太好,这事你也别操心了,既然都说开了,以后就顺其自然,我和妹夫说说话。” 平武公主知道表哥肯定有些话不想让她听,她起身说道:“那我去雪梅那了。” 等公主出去后,吴驸马问道:“怎么说?” “等薰生来了再说,有关他的事,总得让他知道吧。” 派人去叫了吴成亮进来,他进来后先给父亲表舅行礼,眼神里露出询问。 “长亮,刚去了高家,不出所料,高家问缘由,表舅说了八字相合、天生一对,可高家大娘子不愿意。” 吴长亮愣了下,眼里黯淡下来。 “你放心,这个媳妇跑不了。” 吴驸马还是不解,问道:“表哥说了薰生的具体八字?” 贾先生摇头道:“庚帖给了老太爷,当时他没看,不过等我们走了,他看一下也就明白了。” “那大娘子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哪家谈婚论嫁不是先合八字,八字相合不是好事吗?为何不愿意?要说门第高,那就是更好之事了,高门嫁女,还有不愿的?” 贾先生无奈的说道:“高娘子说是嫁人,不是养儿子,她怕累。” 吴驸马听的一头雾水,吴长亮眼里露出诧异。 “不明白吧,我开始也不明白。” 贾先生学高兆指了指脑袋,“大娘子说这累,妹夫,想不到吧,高娘子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到这儿了,我是纳闷儿了,我怎么没教出这么一个孙女来。” 吴驸马沉思,吴长亮还是不解的眼神看着表舅,贾先生耐心给他解释。 “高娘子的意思是,一个家得有一个男人来顶着,而不是靠内宅妇人,就算是家里富贵,要是嫁个不顶事儿的男人,事事都让妇人来操心,那就会太辛苦,而高娘子说,她想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儿子可以养大,夫婿到老还要养着,太累了。” 吴长亮满脸涨红,他想起那天高娘子问他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来,原来我在她心目中就是个小娘子? “唉!我本来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觉得荒谬,可是我想到了我的小舅子,外人看着侯家是富贵人家吧,我小舅子看着也啥毛病没有吧,和原配夫妻情深,原配没了大哭几天,沮丧了一年多,我岳家给他续了弦,后面和填房也是情深义重,填房是个温和的,按理说应该过的不错吧,可家里一团糟,本来内宅事我怎么能知道,是西贝祖母说的,之前的原配有主意,家里事外面事都是她一手打理,而后娶的填房性子是温和,对原配嫡子嫡女也和善,问题是担不了事呀,遇事就哭哭啼啼,而我小舅子,原来靠原配,如今填房靠不上,自己又不行,所以家里一团糟。” 吴驸马无法理解,说道:“这有何难,找个管事嬷嬷打理内院,外面找个幕僚不就得了。” 贾先生摇头,说道:“幕僚可以给建议,拿主意的还是靠自己,内宅也是如此,嬷嬷可以管事,但嬷嬷不能替主子拿主意,如果不是因为我小舅子,我会和你一样,无法理解,这么说吧,我小舅子原配和西贝祖母说过,早晚她要累死,嫁相公跟养儿子似的。” 吴长亮心里那个气哟,我就这么无能? “为何这么认为我?” 吴驸马看儿子恼了,脸上一脸的羞愤,忙说道:“薰生可不是这样的,高娘子才见了你多久,肯定认为错了。” 贾先生捋须,面上还有点微笑,说道:“表舅带你到武城县来,多少有点怕你变成那样,你知道高家大娘子说你是什么,说你是金屋里的金娃娃,你再不出来走走,见见外面,就真的要被你娘养成金娃娃了。” 吴驸马看了他一眼,嫌他说的过分,贾先生说道:“看吧,你娘护着你爹舍不得,重话都舍不得让你听一句,他们能护你到七老八十?以后的路不是还得自己走,难道娶了媳妇就靠媳妇护着,别说男人如此,谁家要是娶个媳妇不经事,一个男人内宅事也事事过问,事事操心,累不累啊,妹夫,京里不是没这样的例子,当初长远自己相中的你和表妹为啥不愿意?那门地也相当,人品也出众,不就是嫌弃人家月下嫦娥似的人物担不起事吗,不过也说得对,如今看看也就是这么回事。” 吴驸马现在是完全明白了,担心的看着儿子,谁知贾先生又来了句:“要是我家北石要嫁这么个,我也不愿意。” 气的吴驸马对他瞪眼,“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贾先生无辜状。 “表舅,我想见下高娘子。” 贾先生一拍椅子扶手,“好,我给你安排,我明天再去高家一趟,明天如何?” 吴长亮点点头,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贾先生让他先回屋。 吴驸马着急问:“你不问问薰生为何要见高家大娘子?” “你看看你,是不是让长亮万事和你汇报,啥事你都给他安排好了?你把他养成我小舅子那样你才舒服?” 吴驸马一脸惊,看着对面的贾先生连着摇头。 234 曾相识 第二天,高家又见到了贾先生,高文林去了衙门,高成继派人叫了孙女来前院。 高兆不知为何又来见她,她还以为今天贾西贝会来,准备好好骂她一顿。 “高娘子,我外甥长亮想见下你。” 高兆不解,见她为何?又是家里安排? 贾先生看她眼里的诧异,说道:“他自己提出来的,我想既然是他的事,你有啥和他当面说清楚也好。” 啥意思?当面再打击他一回?你这当表舅的真够狠心的,见就见,谁怕谁! “那就在我祖父院里见吧。” 等吴长亮来了,俩人去了当初他在高家上课的西厢房。 高兆客气的让他坐,自己坐他对面。 等他半天没说话,高兆心想你这说话跟便秘似的,咋不带个翻译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高兆只好先开口。 “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高兆吃惊,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还以为他第一句要说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你明白我说的是哪样?” 吴长亮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就一下。 就听高兆说道:“要是和你说话靠猜那得多累?你又不是哑巴,你家里一堆人哄着你护着你,还指望娶个媳妇顺着你,这点我俩就不合,我是有啥说啥,不用贾娘子学舌,你也看到了我是啥性子,还有,你的心太脆弱了,不就是扫把星吗?好像谁没当过似的。” 高兆心里接着一句:我还当了两辈子的扫把星哪。 “你也知道我也是扫把星,你看我就该吃吃该喝喝,我还要哄着我爹我娘我大姑,我还带大了弟妹,看家世,我家确实门第低,可看个人,我可比你强多了,我今天不把你当求亲的,当你我同类人,我得劝劝你,不要太把这事放心上,得好好生活,人得向前看,不要钻牛角尖,不然自己瞎琢磨就琢磨出毛病来了,还不是让家人操心?自己也痛苦,所以要你自己想开。” 高兆是把自己当有经验的过来人,抛开求亲这回事,老早就想和他这么说了,多大点事呀,都要得忧郁症了。 “还有,你得要有主见,不能啥都听别人的,我爹也宠我吧,可我爹会征求我的意见,从来不帮我拿主意,你看,就婚事我家也是让我决定,我给我弟弟就说你要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对的就听你的,不对的我告诉你哪里不对,慢慢的他就长大了,要是什么都帮他拿主意,将来娶了媳妇指望媳妇吗?所以,我觉得你需要长大,这个就是你和你家里人的事儿,和我无关,我就是……,我就是看咱俩都是扫把星的份上,劝你几句。” 高兆差点秃噜出我就是可怜你,赶紧收回,这样打击他也不好,本来就够可怜的了。 吴长亮:又一个在我跟前不住嘴说话的,你们都把话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 “你别总用眼神说话,让别人猜,多费劲呀,我家高兴要这样,我得天天揍他,你也不想挨揍吧,所以这婚事不合适。” 高兆心想,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要是还是听不懂,那就是个傻的了,哎呦!可怜的娃,好好的被家人养傻了。 突然吴长亮开口了。 “我先不说婚事的事,我只想说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有想法,有主意,只不过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你为家人着想,我也会,再说之前也没什么好让我决定的,就是这婚事,我承认是我听了家里的安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错,你可以不喜这婚事,但你说的我不是那样的。” 呀!高兆吃惊坏了,头一回见他一下说这么多话,今天受了刺激? “你不用吃惊,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不知为何,高兆感觉他这会像个负气少年,没准肚里还气鼓鼓说:让你看不上我! “你怎么证明?” “不告诉你!” 高兆笑了,一副老阿姨的口吻:“哟!脾气还蛮大!那我不问,我就奇怪,你说你不是那样的,那为何你就养成这样了?娇娇嫩嫩,话都不敢说,让人看了费劲,我以为你满肚子忧伤,还想饿你几天绝对不忧伤了,这都是富贵病。” 吴长亮从没有的感觉,对话的感觉,就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太棒了!有点激动。 “那不是因为小时候我老出事,走路都能载跟头,有只小鸟在天上飞,一院子人,拉屎都能掉我头上,我就气的几年不说话,等我说话了吧,我娘吓坏了,又是找大夫又是烧香磕头拜菩萨。” 高兆哈哈笑,对倒霉蛋能遇到什么事,深有同感,“那肯定以为你被野鬼附身了。” 笑完发现不对,俩人聊上了,那个说话跟便秘的人哪里去了?对面那个两眼发光的家伙是谁? 别说她娘了,我也觉得他是野鬼附身了。 “那我只好不说话了,我娘不让我出门是怕我出事,头一次出门就是来了这里,在京里我也很少露面,其实我挺寂寞的,我也挺羡慕像你这样,可我一下子还改不过来,也没法像你这样,总出事呀,这个你应该明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来这,可能因为离你近,没怎么出过事,所以我也觉得你是我福星。” 高兆听他说自己控住不了命格,好有感触,如果能控制,上辈子也不会倒霉的躲个汽车却被自行车给撞了,一睁眼来到这里,来了还是扫把星。 “我虽然嘴上不说,可我在肚里说话,不然我憋着多难受?” 高兆来了兴趣,问道:“啥叫肚里说话?” “就像刚才我说出来的,我不说,只在肚里说,外人听不到。” “别人不知道你说的啥呀,怎么交流?” “是,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我好像习惯了那样,但我又想像正常人那种,所以羡慕你和我侄女在一起说的可高兴了。” 可怜的哇,今天如果不是我有个老芯子,你一下这么说话我也得吓坏了,肯定找个神婆来跳大神。 我俩好有共同语言呀!同是天涯扫把星,相逢何必曾相识! 235 不舒服 高兆明白了吴长亮的想法,深表同情。 别看她是公主的儿子,还没我活的痛快呢,不过就是我是扫把星家里不知道,要是知道了,爹娘也得不让我出门,为何祖父没说?好奇怪哟。 “既然表舅和你说好了两年时间,那这两年也不就提婚事,就当我是师兄,你是师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得是两相情愿,这两年当中,谁娶谁嫁都行,以后你当我师妹也挺好。” 知道他这么说是很正常的,如果说我就看上你了,非你莫娶,高兆还得吓一跳,可心里还是有点点不舒服。 高兆大度一笑,说道:“好,不管将来如何,你家可不能难为我家,还有就是,别总让你爹娘来我家,见了就要磕头我看了不舒服,我不是怕我磕头,我祖父年龄大了,我爹娘也不年轻了,我得体谅他们。” “好的,师妹。” 呀!这么快就正常了,看来自己猜错了,他没得忧郁症。 高兆这会才反应过来,他说啥意思?两年?还要继续在武城县呆着?自己怎么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你不回京呀?还要在这里呆着?” “不是跟你爹学算学哪吗,学两年也无妨,反正我也没事做。” 不过也是,回京又是金娃娃了,贾先生也说过带他出来就是要锻炼一下。 “自己的事自己安排,这样才对吗。” 高兆除了今天,好像没怎么和他面对面说过话,一时不知怎么称呼他,那就像他说的,师兄好了。 “吴师兄,那就这样了,我也和我爹娘说不再计较你们,老生气也划不来,但是以后再有隐瞒欺骗的事情,师兄妹也做不成,我们虽然是低门低户,但也有自尊。” “知道了,师妹。” 俩人出了屋,回到正房,贾先生看外甥脸有亮光,高娘子一脸平静,啥个情况?答应婚事了? “贾先生,祖父,兆儿告退了?” “师妹慢走。” 啊?嗷? 贾先生睁大眼睛看着外甥,大白天见鬼!高娘子给他施了法术? 不行,得赶紧回去问问什么情况。 “老太爷,贾某就回去了,改日再来。” 既然提亲了,贾先生自然不好再称呼高成继为高兄,他得矮一辈。 刚俩人呆坐着,高成继不说话,贾先生也尴尬,不知找什么话说,一直等着外甥出来。 出来了又被外甥吓一跳,还是赶紧走人为好。 回到贾宅,吴驸马和平武公主都等着哪,也看到了儿子脸上的光彩。 吴驸马和平武对望一下,信了女儿说的,儿子看上高家大娘子了。 “怎么说?答应婚事了?”吴驸马问道。 贾先生哪里知道,也看向外甥。 吴长亮摇摇头,在坐的人心里都想:那你脸上放光为哪般? “我和师妹说好了,这两年不提婚事,我是师兄,她是师妹,我也可以娶,她也可以嫁人,我要在这学算学。” 不说贾先生的惊喜,吴驸马和平武公主是惊吓。 “既然婚事成不成还得两年后才知道,还呆在这里干嘛?薰生这就和我回京。” 吴驸马看儿子紧紧抿起嘴,赶紧拽下平武公主。 “我看在这挺好,有表哥在哪,你不用担心。” 看平武还想说,吴驸马起身说道:“先回去歇会,坐了老半天了,我也累了。” 平武公主不情不愿的跟着驸马走出去,临出门还对吴长亮说道:“薰生,不必在这受委屈,两年后娘和你爹再来提亲。” 等表妹夫妻走后,贾先生安慰道:“长亮,你娘也是担心你,这事怨表舅没处理好。” 吴长亮摇头,刚想说话,就听表舅又说了。 “我知道你不怪表舅,长亮是个心善的孩子,可表舅心里难受啊。” 看看看,都替我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你和高娘子呆这么久,就说了这一点?” 吴长亮刚要张嘴,表舅又说话了。 “我看高娘子是个话多的,还是个不饶人的,她是不是训斥你了?你也别怪她,猛一下知道咱们瞒着她,特别是西贝还和她要好,一开始她肯定接受不了,过阵子就好了,她就面上厉害,其实也是个心软的。” 翻白眼,想和你们说话真费劲,还是跟师妹说话痛快,我要留在这。 “好了,你也歇着去吧,表舅要去学堂,好些事还得安排。” 吴长亮自己在屋里呆了会儿,回想刚才和师妹说的话,脸上露出笑容。 而高兆回了内院正房,高翠一脸着急的问道:“贾先生又见你干嘛?” “是吴长亮要见我。”高兆脱了鞋爬上炕。 “这个小子,看着怪老实,枉我我对他多好,可蒙了我们多久,他见你还要说啥?” “说不提婚事,他还和爹学算学,他说他不是我说的那样的,就是小时候摔了一跤,磕了牙,他家里人紧张他,所以就这样了,也是,他是老来子,最小的吗。” 高兆不想给母亲和大姑解释扫把星的问题,昨天从祖父那回来,就和父亲说好了,她和吴长亮都是扫把星的事就不告诉她们了。 “贾先生也是因为这个才带他来,让他在外面锻炼一下,不然在他娘跟前永远长不大,我以为他是那样的,其实不是,他也没毛病,就像有的大户人家对最小的儿子,娇生惯养,养的娇嫩了点,贾先生就想带他出来,离开他爹娘,学会独立,就这么简单。” 江氏迟疑问道:“那以后?” “以后他是师兄,我是师妹,人家要在武成县呆着学独立,我们也干涉不了,再说我也想了,毕竟人家是公主家,我们也不能得罪狠了,反正不逼我强迫嫁人就行,气已经出了,事情总要解决,目前先就这样,我还没那么矫情,非得觉得人家错了揪着不放,要是遇到真正的以势压人,我不照样干瞪眼?没准还要跪下磕头,谁让别人是贵人哪?还不是一般的贵人,是公主哦!” “我也是这么觉得,刚还和你娘说哪,得罪贵人了,这要是影响你爹了,可就麻烦,但又不能不考虑你让你爹低头,你爹也不愿意。” “娘,大姑,放心,吴师兄说了,绝对不会那么做。” 吴师兄?江氏和高翠对望一眼。 236 耍威风 等高文林散衙回来听女儿说了,也只能点点头。 今天在衙门,他也左思右想,右想左思,他不怕为了女儿而得罪贵人,但也担心贵人恼怒为难女儿,他们小门小户惹不起。 他还想贵人把他发配到外地最好,大不了带着家人去外省生活。 “爹,吴师兄说还要和你学算学。” 吴师兄? 高文林看看太太,又看看女儿,这变得太快了,师兄都叫上了。 还有,他跟我学哪门子算学,我就没怎么教过他,可是家里人不知。 “他愿学就学,他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主,就是,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家里人安排的?” “贾先生说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看还不错,还有点主意,抛开婚事,我倒希望他能够独立锻炼一下,不然就让他家里人养废了,贾先生不也这么说吗?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恩怨,把气撒到一个孩子身上,也就勉为其难,该教他教他,也别把她当公主的儿子就把他当你徒弟,反正吴师兄也是这个意思。” 高翠是非常同意,她是个惜小怜弱的性子,之前又把薰生当子侄,还给巧云嘟囔过师兄妹结亲也不错,反对是因为门第相差太大,害怕是个骗局,如今清楚了,就是为了侄女的好八字,薰生也没毛病,心里想要是能成也不错,但没敢这会说。 “这样也好,好歹高家平安无事,我就担心连累了文林可怎么办。” “爹,娘,大姑,都说清楚了,我回屋歇会,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一惊一乍的,脑壳疼。” 高翠也说去厨房,这两天没顾得上做饭,可要给家人好好补补。 人都出去了,江氏才对老爷说道:“看兆儿还跟没事人似的,愁死了。” “发愁能解决问题,我不怕丢人蹲在马路上发愁去。” 江氏一滞,“又学了兆儿的话。” “娟娘,兆儿能为了家人不计较让此事过去,我当爹的也能把他当徒弟,兆儿说过,意气用事只图一时一块,不考虑大局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气头上控制不住,但事后不能再任性,她以前这么说过自己,还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帮她纠正,娟娘,你生的女儿好,别看她还是小孩性情,她明白的很,不然我能事事考虑她的意见?我还没糊涂至此。” 江氏想起女儿昨天的言语,自己吃惊坏了,可老爷一点都不吃惊,看来父女俩背着她没少这么说话,可和亲娘却是嘻嘻哈哈的没一句正经话。 “娟娘,兆儿也是怕你操心,我看这个女儿好。” 江氏赌气道:“合着把我当薰生了,他有她娘护着,我却让女儿护着,等抱孙子了,我还没长大?” 不知为何,高文林想起女儿说的嫁相公跟养儿子似的,那么他娶媳妇跟养女儿一样? 噗嗤一声他乐了,江氏恼怒,含着眼泪瞪眼。 高文林赶紧哄道:“是我错,我是笑兆儿说的话,我娶的媳妇好,给我生的四个孩子,个个都好,兆儿也是你教的好,懂事、明理,又能干,把弟弟带的多好,大姐都说了,太太是高家的功臣,功不可没。” “以后你父女俩有啥事别瞒着我,我是她娘。” “好好,肯定不瞒你,不过也从来没有瞒过太太。” 江氏拿出帕子擦了眼角,她也知道,老爷一味惯着女儿,而她怕老爷把女儿惯个娇纵出来,才拉脸教训,所以女儿就不在自己跟前胡说八道。 如今看女儿什么都明白,说话办事比她当娘的强,算了,以后不教训她了,要不说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还得男人来教导。 “算了,我以后也不多管了,兆儿比我强。” “谁说的?兆儿可说了,多亏有娘的教导,她才没像野马似的跑的没边,她不是那不知好歹的孩子。” 江氏刚想瞪眼,又泄气,以后得接受女儿时不时的胡言,就是因为她总是要教训,女儿才有啥都给老爷说,却不给她说。 “不管了,让你们父女闹去。”江氏赌气说道。 “我管,太太就别操心,万事有我哪。” 江氏给他白眼,下炕去抱巧云过来。 …… 贾宅,贾先生招待公主夫妻吃饭,吴雪梅陪着,贾西贝和吴长亮在王小二院里和玉青瓦一桌。 “表妹,妹夫,你们就放心回去,你看,长亮来这两三个月了,不也没啥事?胃口也好了,身子也健壮了,咱当爹娘的不就是图了这吗?再说了,能用两年吗,下届考进士还有一年多,一年半高家就进京了,朝廷认命由不得他。” 平武公主说道:“这个不用费事,我回去安排下月都可以进京。” 吴驸马赶紧说道:“他要考就让他考,免得外人说凭了关系进的京。” 平武公主一瞪眼,贾先生说道:“妹夫说的对,高主簿要犟就让他犟去,不然他觉得咱以势压人,为了长亮,都是为了长亮。” 平武公主丧气,昨晚驸马给她说了高娘子的意思,还拿长远当年的事来比喻,平武这个气呀,你凭什么挑剔薰生,想起那个怔怔有词的高兆就越是瞅不上。 她自己也就在亲娘跟前低过头,就是亲爹活着那时她也没低过头,如今却要在这黄毛丫头面前低头。 “你要是心里实在憋气,等娶回来,好好耍耍公主婆婆的威风。” 平武公主听了驸马的话更气了,“我为了薰生娶她回来,再折腾她让薰生不好过,我吃饱了撑的?” “这么想就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薰生能平安无事不是你常年拜菩萨的愿望吗?还说只要薰生能一生平安,你愿受任何罪,如今这样想开了一切不是很简单吗。” 吴驸马能理解平武的心情,但薰生是他儿子,他只愿儿子幸福。 要说低头,他何尝不是为了吴家低头,但他低的心甘情愿,成亲之日,堂姑拉着他的手说委屈他了,但他觉得不委屈,他中意平武。外人说她蛮横,但他知,平武只是用蛮横遮掩了内心的不安。 婚后,夫妻融洽,生儿育女,平武从没有无理取闹,虽然表面上看着脾气娇纵,但总会听他的劝说,对他对孩子都是温柔相待。 此生足矣,就希望小儿子能平平安安。 237 全升级 这会在饭桌上,平武公主不再言语,听了一堆表哥让她放心的话。 贾西贝那桌,她也不敢像平时那么叽叽喳喳,玉青瓦不知出了何事,但这两天也是很乖的呆着。 王荆州是知道,但也知提亲不顺,开始还担忧着,可看到表叔神情轻松,没有阴郁之色,也感到奇怪,难道他更希望亲事不成? “表叔,这么想开就对的,天涯何处无芳草,离了他高家还娶不到媳妇了?” 吴长亮放下筷子,这是看我吃的挺香,让我倒胃口哪? 贾西贝狠狠瞪了王荆州一眼,又小心翼翼说道:“表叔,兆妹妹这会儿在气头上,过阵子就好了,明天我给兆妹妹去赔礼,让她有气撒我身上。” 吴长亮摇头,刚想说不用你去赔礼,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表叔,不用气馁,兆妹妹说过,有条件赶紧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你放心,话都说开了,我肯定帮表叔创造条件,表叔只管往上上,兆妹妹说她欣赏那种努力拼搏、勇往直前的人。” 翻白眼,能不能让我好好说句话? 王荆州接着又说了:“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贾西贝又瞪他一眼,“不要背书本子。” 吴长亮拿起筷子继续吃,不再搭理他们。 “就是你不会说话,表叔他不爱听。” 贾西贝还埋怨王荆州。 饭后,吴长亮去正院,陪着父母,听了父母和大姐的关心话,送他们上了马车。 站在门口,直到不见马车了,他才进去。 贾先生让孙女和王荆州都进了屋,然后说道:“如今话已经说开了,也让你们知道一下,亲事嘛,两年后再提,你表叔还是高家的徒弟,和高家大娘子就是师兄妹了,以后西贝就要叫兆姑母,不能再叫兆妹妹了,王小二也是如此。” 贾西贝和王小二点头。 “以后你们该学习的学习,该去串门儿的就去,脸皮厚点,高家能次次为难你们小辈?特别是长亮,那是你师傅,有不懂得的去请教师傅没错。” 吴长亮也点点头,贾先生如今心里也轻松了,瞒着对方带有目的和人来往,他也好有压力好不好?如今好了,都说清楚了,那么他以后也就想干啥干啥,这样才算顺心嘛。 打发走外甥孙女,贾先生哼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翻开一本书籍,摇头晃脑的继续哼着。 第二天高文林休沐,他去前院给父亲请安,顺便说下和吴家婚事处理,说女儿说的,保持自然,就把吴成亮当师兄。 “儿子知道兆儿是为了考虑家里,不想让平武公主对咱家记恨,我这个女儿太懂事了,让我这当爹的惭愧呀,护一家老小本来是我这当儿子当父亲的事,可就让女儿来操心,我这心呀,揪成一团,夜不成寐。” 说完还流出了眼泪,高祖父被儿子的眼泪弄得纠结,不应该是孙女掉眼泪的吗?怎么我家就就反了个?无语! 没等高文林擦眼泪哪,草根在门口禀报贾家来人了。 高文林仰着挂着眼泪的脸,奇怪的望向门口,这家伙又来干嘛? “老太爷,高主簿,又来打搅了,好久没有和老太爷下棋,今儿就下个痛快。” 吴长亮跟着进来,行礼道:“师公,师傅。” 俩人都看到了高文林脸上挂着的泪。 贾先生:高家出事了? 吴长亮:师妹怎么了? 贾先生不用人招呼,自己坐下,咳咳两声,装着没看见高文林的脸。 “知道今天是高主簿休沐,长亮以后继续跟着高主簿学算学,就还跟以前一样,高主簿这就是你徒弟怎么教你看着办,我反正是不管了,今天先和老太爷下棋,我这臭棋篓子,也就老太爷能让着我,我今天拿了一个好棋子,是我收藏很久的。” 他打开带来的木盒,拿出两个小瓷坛。 高文林懒得在这听他白呼,起身往外走,招呼都不和他打,吴长亮随后跟上出去了。 进了西厢房,屋里一早就烧热了,高文林坐下,吴长亮站在他对面。 高文林本来想来几句说教,看了看徒弟,心里叹气,就像女儿说的,看着还没有高兴大哪。 还没等她说话,吴昌亮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纸张,双手递上。 “师傅,这是徒弟最近在家做的,请师傅过目。” 高文林接过,看了两页,抬头看向徒弟,如果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徒弟收的好。 “嗯,不错。” 高文林拿出一个书籍,吴长亮上前接着,又后退站好。 高文林心里点头,他早就发现,徒弟的话虽然很少,但举止看得出来自小教育的不错。 “今天我们就学第一章,你去座位上坐着吧。” 既然女儿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当师兄,他也能把他当徒弟,那就真正的开始教学。 内院,贾西贝没带玉青瓦,自己去了。 高兆气呼呼,江氏神情淡淡,高翠直给她翻白眼。 贾西贝有点缩着头,走到屋子中间,一手还背在后面。 三人就看着贾西贝跪下了,后面的手拿个树枝,就见她把树枝插到后脖领。 高兆都要气笑了,怎么?还来一个负荆请罪? “你干嘛不插头上?出价多少两呀?” 原本气着的的高翠噗嗤一声乐了,又赶紧收声,把脸板正,江氏不忍的看着,又看看女儿。 “对不住,江祖母,姑祖母,兆姑母。” 晕!全升级了! “你要是提前告诉我一声,哪怕露个口风呢,也不会把我娘都吓晕了。” 贾西贝哭了,抽抽搭搭的说道:“我不能说,祖父说了,我要是说了把人吓晕了要偿命的,我们真的没有坏心思,我表叔身子没毛病,就是八字有毛病。” 嘴硬心软的高兆脸抽抽,嘴软心软的江氏不忍看,只会嘴上瞎渣渣的心更软的高翠起身走过去拉起贾西贝。 “这不干你的事儿,用不着你如此,你才多大呀,还不都是听家里的,别哭。” 高兆翻白眼,这么快就原谅她了? 238 惩罚你 贾西贝趁机站起来,挂着脸上的泪就贴着高翠说道:“大姑……,错了,姑祖母最好了。” 高兆恨恨说道:“你姑祖母最好了,你兆姑母可没那么好,你跟我来,我要和你算账!” 贾西贝装着可怜的样子又贴着江氏,“江祖母,你可得救我,一会我要是喊救命,一定要冲过去救我。” 江氏这时也不能和个小儿置气,她拿了帕子给贾西贝擦了眼泪,轻声说道:“兆儿不会的,你就过去吧。” 高兆站在门口说道:“过不过来?信不信我还把你轰出去?” 贾西贝快快跟上,“来了来了,兆姑母发话,敢不遵从?” 江氏看着一个在前面仰着头跟斗鸡似的,一个跟在后面跟受气小媳妇似的两人出了屋,摇头笑笑。 女儿无非是出口气,也不会把贾娘子如何。见大姑姐也跟着出去,就知道她去厨房安排点心去了。 高兆推开东厢房门,昂头斜眼看着贾西贝,嘴里哼哼的。 贾西贝赶紧进去,高兆进去后关上门,“你还敢来见我?你怎么给我发的誓?” 贾西贝堆笑道:“兆姑母,我就是来当面给你赔礼道歉,隐瞒你是我的错,但是我发的誓是真的,我发誓我对你没有坏心思,绝对没有坏心思!” 好你个贾西贝,自己挖坑自己埋! “兆姑母,你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我都听你的。” 高兆眼睛骨碌碌转,早晚也要原谅她,我要想个对于她来说是比较难的事。 好好想想,贾西贝最害怕什么? 哈!想起来了,她和我一样,最怕背女戒,我得让她背熟,然后再把现代女戒告诉她。 “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那么你必须把女戒背熟,错一个字都不行。” 贾西贝愁眉苦脸,央求道:“兆姑母,换一个好不好?” “不行!这时是你表现诚心的时候,既然没有诚心,那我就不原谅你。” 高兆神情严肃,义正言辞,贾西贝垂头丧气道:“那好吧。” “你可不要拖时间,啥时候背熟啥时候原谅你,想要敷衍我的话,哼哼!” “放心,我贾西贝说到做到!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女汉子!” 贾西贝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高兆斜眼看她,说道:“女汉子可不撒谎骗人!” “我可没撒谎,就是有些事没说而已,我要是背出了你原谅我了,以后再也不能把这事提出来,隐瞒你,我也好难受的好不好?” 高兆看她眼睛又红了,也能理解她说的难受,自然不会揪着不放,但也不能让她轻易过关。 “你要是背熟了女戒,以后我自然不会再提,就是以后还有什么有关我的事,背着我隐瞒我的,我就当你诚心欺骗,再也不原谅你!” 贾西贝立马举手发誓道:“我发誓……” 高兆拦住,“得,别再发誓了,我现在觉得你发什么誓言,都觉得是假的。” 贾西贝放下手,讪讪道:“嘿嘿,我不发誓了,以后就看我怎么怎么做了,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对不对?兆姑母?” “你叫的挺顺的嘛,你不憋气呀。” “这有啥好憋气的,辈分和年龄无关,我堂姐堂哥的比我表叔都大,不一样的要叫表叔。” 说到这,贾西贝好奇问道:“你真不嫁我表叔?为何呀?” 高兆忙摆手道:“这事别提,我气还没消下去哪。” 贾西贝吐了下舌头,说道:“不提,我们是我们,以后我们玩我们的。” “乖侄女,回家背女戒去吧,背熟了再来玩啊。” 高兆学着大姑的口吻,说完自己也哈哈笑,贾西贝无语。 她起身往外走,说道:“背就背,你放心,我两天就背熟了。” 高兆自然知道,都是学过的,她也不会挑个太为难人的给贾西贝。 “我去给江祖母说下,我被兆姑母赶走了,太伤心了。” 出去看到巧云被个丫鬟领着出来,贾西贝囧,这还有个小姑母。 高兆在旁边看到她表情,挤眉弄眼道:“见了长辈不行礼呀。” 贾西贝只好走上前,“云姑母,你起来了呀。” 高兆咯咯笑个不停,贾西贝给她翻白眼,这时却听巧云说道:“贾侄女不要客气。” 贾西贝脸上呆状,高兆是捧腹大笑,把高翠都笑出来了。 “又咋啦?” 高兆边捂肚子边说:“大姑,没……,是贾侄女给……妹妹请……安,哎呀,笑死了,妹妹说,贾侄女不要客气,哈哈!” “是我昨晚给巧云说了这个称呼,得事先说清楚,不然就乱了。” “大姑说的对,哈哈!” 贾西贝在旁边气得想跺脚,但没敢,祖父说了,以后你就是晚辈了,再和高娘子一处玩,可得注意,不能没大没小的,让人挑理不说,也是对你表叔不尊重。 “我难道叫错了吗?既然云姑母是我表叔的小师妹,那就是长辈,有什么好笑的?” 高兆好半天收住笑,走过去抱住她说道:“没叫错,我是笑我妹妹,跟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没笑你,快回去背女戒吧,没背熟不要来找我。” 贾西贝横她一眼,挣脱了后给高翠说道:“姑祖母,我要回家背书去了,姑祖母也得让兆姑母背女戒,不然她总要胡说八道。” “背书好,回去好好背书,你祖父学问好,你可得和他好好学,别像……,去吧,去吧。” 贾西贝和高兆都知道高翠没说出来的是什么,这下贾西贝得意了,冲着高兆做个鬼脸,咯咯笑着去了正屋,给江氏说了声就回家了。 高兆冲着他的背影,哼了声,高翠牵过巧云和高兆进了屋,说道:“你看刚把西贝为难的,你可别老记着她,她也是听家里长辈的,孩子是个好孩子,还知道来咱家赔礼,这都清楚了,你也别太难为人家。” 高兆眨巴眨巴眼,说:“我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吗?我就是让她长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能诚心欺骗人。” 高翠给巧云脱了鞋,抱上炕,也不回答,笑眯眯的对巧云说道:“我们巧云最乖了,最听大姑话了,从来不反驳大姑。” 高兆…… 239 必须会 贾西贝回到贾宅,进屋后,把小菜叫进来,让她找出女戒。 今天玉青瓦被她打发到学堂去了,玉青瓦的哥哥和她未婚夫王立州都住在学堂,贾西贝让嬷嬷做了点小食让玉青瓦送过去。 小菜去嬷嬷那找来女戒,贾西贝打开看就头疼,但,咬咬牙,从头背起来。 女戒早就学过,但要从头背熟,还没那么熟练,可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不能让兆姑母看不起。 贾西贝就让小菜拿着书,她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着背着,摇头晃脑,记不住的就去小菜那看一眼。 玉青瓦回来时就看到贾西贝在屋里转圈儿。 “姐姐,你在干嘛?” 贾西贝停下,看到她好奇的望着自己,贾西贝眼睛转了一下,抿嘴想了想,满脸堆笑走过去。 “小丸子,兆姑母说了,如果你和我背不熟女戒,以后就永远不理我们了,以后也别去高家吃烧排骨和肉丸子。” 玉青瓦一听就愁眉苦脸,嘟囔道:“我最怕背书了,女戒里好些字我都不认识。” 贾西贝无所谓的一笑,说道:“那我就自己背了,到时别怪我不带你去哦。” 玉青瓦想了一下,可和不能吃烧排骨比起来,还是选择背书吧。 “那好吧,我也开始背,不过姐姐得教我。” “你背的肯定比我慢,小菜都认识,让她去教你,对了,你不是说王立州念书很好吗?你去请教他,肯定行。” 想到王立州教玉青瓦背女戒的画面,贾西贝就得好好笑,硬是憋住。 这时王荆州从学堂回来了,问道:“你们在干嘛?” 没等贾西贝说话,玉青瓦快快说道:“姐姐在背女戒,王哥哥你也教姐姐背书吧,我回屋找书去了。” “呀!西贝妹妹不是最头疼背书的吗?还是背女戒?是祖父罚你了?不应该呀,祖父罚你也不会罚你背女戒,肯定是论语。” 贾西贝翻他一眼道:“我好学行不行?” “好,好学好,我喜欢看到妹妹好学,那就我来教妹妹好了,背到哪里了?” 贾西贝瞪大眼睛,奇道:“你不会连女戒都会背吧?” 王荆州摇头道:“背到不会背,就是看过。” 贾西贝更觉得奇怪了,他一个儿郎没事看女戒干什么? “你怎么想起来看女戒了?难道学堂里也教这个?” 王荆州笑道:“学堂里怎么会教这个?我不是好奇吗?看看小娘子都学什么。” 贾西贝瞪眼,“你以后可不能拿这个要求我,不然你就娶个木雕好了,兆姑母说过,死搬硬套那是木雕,我可是活生生的、人见人爱的贾西贝,不是女戒教出来的木雕。” “你就是你呀,我也不想你成为另外一个人。” 王荆州心里说道: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没敢说出来。 贾西贝满意了,笑道:“这还差不多,要是你想要那样的,赶紧给我祖父说,好给你换个媳妇。” 王荆州慌忙摆手,“不换不换,这就挺好,挺好。” 贾西贝头一次感觉心里柔情流动,她的拿了个点心递给他:“呆子,给你吃。” 王荆州看着她眼里的甜蜜,伸出手,接了空,点心掉地上了。 贾西贝尴尬,又怒道:“让你晚上少看书,白天多盯着树看看,再这样下去,眼睛瞎了我可不要你。” 王荆州慌忙说道:“我都听你的了,晚上没再看书,我也天天吃胡萝卜,刚才是激动,不是没看清。” 贾西贝这才好受些,“还有,让你小厮每天给你按摩,看书超过两刻钟就要往远处看一会,你考不中我不嫌弃你,你要是看不见了我可是会嫌弃你的,记住没?” “记下了,记下了,我现在不看书也能考中,放心吧,西贝妹妹,你肯定能当个进士娘子。” 贾西贝咯咯笑,“秀才还没过哪,就想过进士了。” 王荆州挠挠头,“我不是好让你放心嘛,嫁我不会亏,三甲我不敢说,进士我肯定会考中的,西贝妹妹,你就等着吧。” 贾西贝对这不是很看中,贾家王家也不需要子弟靠读书来拼搏,王荆州他自己是爱好,也就随他去。 “西贝妹妹,那个王立州读书不错,比小丸子她哥强,小丸子他哥也很刻苦,就是……,就是成绩不行,祖父说他方法不对,这么死读下去永远也中不了秀才,可不,童生还没过哪。” “那小丸子还说他哥读书可好了,将来肯定能考状元。” “状元是那么好考的?三年一次,大陈国多少学子来京,就是京里哪个府上有中进士的,都欢喜得大摆筵席,要是有中状元的这一个宗族都立起来了,哎呀,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四十岁之前能中进士,我曾祖都说是王家祖坟烧高香了,王家可是几代人没出一个秀才了,都喜欢棍棒呀,我娘说,不是我跟她长一样,她都怀疑谁给她换娃了。” 贾西贝哧哧的笑,她也听王荆州母亲说过这话,王荆州二姐还说,瞅瞅我跟二弟,谁给你换个一样的去? 一会就摆饭了,玉青瓦也过来了,还问道:“祖父不回来吃饭吗?” “我祖父肯定在高家混饭了,表叔也在那,咱们吃自己的,吃完了好背书。” 贾西贝又一转眼睛,给玉青瓦说道:“小丸子,你就让王立州教你,你看,王小二早就看过女戒了,他还会背哪,哪有读书郎不会小娘子学的书?不会的肯定考不中状元,是吧,王小二。” 贾西贝在桌子底下踢了王小二一脚,王荆州不回答,只是点下头。 玉青瓦就开心的说道:“那我吃了饭就去学堂,让我哥哥也背。” “将来你嫂子肯定感谢你,听我的没错,对了,你哥和谁家的定亲了?” “郭家的。” “哪个郭家?不认识。” “就是郭豆腐家的。” “啊,你哥哥要娶个磨豆腐家的?” “才不是哪,郭姐姐她祖父是磨豆腐的,她爹中了举,她家早就不磨豆腐了,不过别人一说她家,就说郭豆腐家的。” “长的好看吗?你哥哥愿意?” “我哥也听我爹的,郭姐姐力气大,她家的推磨她都可以推动。” 贾西贝呵呵,呵呵的笑着。 240 埋自己 高家。 吃午饭时,高文林回后院了。 “文林怎么没陪爹吃饭?”高翠看到兄弟进屋问道。 江氏也给巧云系围裙,高兆再给两个弟弟上教育课,也停下来看向父亲。 “贾先生在那,我懒得看他,就回来吃。” 高翠又搬了个椅子放在江氏旁边,随口问道:“薰生哪?” “和他表舅一起。” 高翠想说什么又没说,因为侄子在,谁也不提这话了。 菜都上起了,高文林动了筷子,说道:“吃饭吧。” 高兴哥俩才拿起筷子吃起来,高兆是先喝汤,喝了口说道:“爹,我让贾西贝背女戒,不然我就不理她。” 辈分这次变了,她也就毫不客气的不用叫她姐姐了,心里还想,骗我的代价就得矮一辈。 “我说兆儿就是折腾人,她自己不爱背书,偏偏让别人背。” 高兆嘿嘿笑,然后说道:“就是知道她不爱背,我才提出这个的,不然我打她一顿?虽然我很想打她,但是欺负打不过我的不是我风格。” 江氏看了眼女儿,这次没说话,继续给巧云夹她够不着的菜。 高文林也端起汤喝了一口,说道:“那你是不是也得会背呀?不然怎么知道贾娘子背的对不对?” “我拿着书对照,背错一个字就不行。” “呵呵,人家背,你拿书本对着挑错,呵呵,不太好吧。”高文林笑眯眯。 “那有啥,我又没说我一定要会背。” “兆儿呀,自己立的正才能挑别人,就算贾娘子没要求你来背熟,可是,你自己不心虚吗?” 高兆说道:“我有啥好心虚的?”但是她心里后悔了,早知道就让贾西贝练倒立两刻钟了。 “呵呵,我就那么一说,你不心虚就好。” 高文林给巧云夹了菜,又问高兴哥俩:“学堂的新先生如何。” “周先生可好了,我喜欢这个先生。”高阳荣说道。 “嗯,这个先生也不打板子,可我还是喜欢贾先生。” 高文林目前不想听到贾先生的事,就说道:“吃饭。” 高兴哥俩互相看一眼,爹的语气不太好,所以俩人埋头吃饭。 江氏柔和的说道:“慢点,多吃菜,别光吃饭。” 高文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善,就分别给儿子夹了菜。 “慢慢吃,吃完了歇会再去学堂。” 高兴哥俩放下筷子同道“谢谢爹。”然后继续吃起来。 高兴本来还想说事的见状也不敢说了,看向弟弟眨眨眼睛,高阳荣用眼神回答知道了。 饭后高兆回屋,在屋里走动走动,就见两个弟弟进来了。 最近这几天因为贾家的惊吓,都没顾得上和弟弟说话,见他们进来,高兆问道:“最近学习如何?在学堂有没有和人闹气?” “大姐,我和哥哥早就不和别人闹气了,不是一个档次的,没劲,还是姐姐这句话说的对,我现在看他们就是无知的小儿,和他们闹气?拉低了自己的档次?”高阳荣一脸不屑的神情说道。 “这话可别给在外面说,不然别人会觉得你傲气,有了傲气得表现在你比别人强方面,而不是神态、言语上,大智若愚,知道没?” 两个弟弟点头,高兆欣慰呀,我一手教的弟弟们,将来就是我的骄傲! “大姐,学堂里又来了两个京里来的学子,那个和王哥哥名字差不多的王哥哥学问可好了,就是不爱笑,大王哥哥爱笑人和气,小王哥哥不爱笑。” 大王?小王?斗地主? 高兆憋笑,就听高兴说道:“还有个是玉姐姐的哥哥,和玉姐姐长的可像了。” 高兆知道弟弟说的是玉青瓦的哥哥玉青璋和王立州,“他们都住学堂?” “是的,钱运郢的堂弟钱运桥也住学堂里,他也不爱和钱运郢一处玩。” “没事躲他远点,阳荣,既然你说小王哥哥读书好,你就多请教他,他住学堂,肯定吃的不好,你就带些吃食过去,就说大姑听说小丸子的哥哥住学堂,给他们做的,多熟悉了,自然就好开口请教了,就是要看人家忙不忙,千万不要打搅了别人学习。” 哥俩都点头,起身出屋准备去学堂了。 高校也找出女戒就打开来看,午饭时爹说的话,她知道爹的意思,还是父亲了解她,轻轻几句,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怎么可能做自己没做到,而让别人做的事? 不就是背书吗?前世不是没背过,外语单词都背了好多年,虽然现在只记得古德拜。 就是觉得自己好笨,给别人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逐渐进入冬天,高兆窝在屋里背女戒,两耳不闻窗外事。 钱家,钱玉兰总感觉表哥佟向钟看她的眼神不对。 长这么大见表哥的机会不多,姑祖母很少带他回来,可这次突然回来住在家里,钱玉兰就以为是为了跟着贾先生读书。 她对表哥和气,时常关心的问候,一是自个家亲亲戚,二是为了弟弟,弟弟在表哥的帮助下,学问也提高了。 可表哥时不时的偷看她,脸上的羞涩让钱玉兰不舒服,她觉得自己是定亲的人,表哥也知道,怎么会这样看她? 如果表哥有了别样心思,她将来嫁入佟家就难堪了。 钱玉兰思前想后决定先问问叔祖母,然后她在表哥在家的时候不出院子。 六老太太自然也看出了佟向钟的表情,她也在想该告诉玉兰了。 这时外面丫鬟禀报大娘子来了,六老太太微笑的看着侄孙女进来。 这半年钱玉兰长开了,像含苞欲放的玉兰花绽开,眼睛越发水灵,新做的袄裙衬得她肤色白皙、身姿婀娜。 “玉兰来了,外面冷不?” “叔祖母,今天不冷,出太阳了哪,祖母睡了?” “没有,你祖母去街坊邻居串门去了,来,这里坐。” 钱玉兰脱鞋上了炕,看炕桌上有几个花样子,她好奇问道:“叔祖母,这是绣花样子?” 六老太太收起放一边,说:“不是,是染色的,叔祖母打算开始教你了,等出嫁后,这也是你的本事。” 钱玉兰明白叔祖母是想让她好在夫家立足,这原本是叔祖母从娘家带来的,要传也是给她过继的那一房。 钱玉兰跪在炕上直起身,给六老太太福身,“玉兰多谢叔祖母,一定会好好学。” 241 最爱的 六老太太受了她这一礼,又招呼钱玉兰坐下。 “坐下说话,你以后精心点学,就是要记得,不要谁问你都给配方,那就不值钱了,别人也不会感激你,叔祖母把你当自己亲孙女,才如此跟你说,不是叔祖母非藏着掖着不教钱家的其他侄孙女们。” 钱玉兰当然明白,物以稀为贵,多而滥,还有,谁要都给,人家轻而易举的得到的,自然不会把它当回事,也不会觉得多珍贵,你的好心也不会看的多重。 “玉兰多谢叔祖母教导。” “你就不用客气了,心里记住就好,最近没有去贾家?贾家来客还没有回京?” 钱玉兰摇摇头,说道:“玉兰不知,兆姐儿没给我捎信,估计还没走,叔祖母,玉兰今天想说几句话,又不知妥当不妥当。” “你说,和叔祖母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事不太好启口,临张嘴钱玉兰又犹豫了。 六老太太问道:“有关钟哥儿?” 钱玉兰吃一惊,叔祖母都看出来了,那么她更应该说出来。 “是的,叔祖母,以后玉兰就在屋里做活计,没啥事就不来给祖母和叔祖母请安了。” 不可能因为这让表哥走人,只好自己避嫌。 六老太太点点头,心里想是个心里灵醒的。 “叔祖母刚好要和你说个事,这也是前不久的事,因为太突然,是我让先瞒着你,这两天正打算告诉你哪。” 钱玉兰有点惊,肯定是和自己有关,但又想最近家里平安无事,如果要有不好的事,祖母早就天天抹眼泪了。 看到侄孙女眼里的不安,六老太太安慰道:“你放心,不是坏事,上次你五姑祖母回来知道吧?” 钱玉兰点点头,连着回来两趟,还把表哥送到这里读书,她也是奇怪了下没有多想。 “你五姑祖母说佟家那亲事不成了,原因你也不用知道,让我说这也是好事,我钱家女里面你也是拔尖的,好好的嫁个腿脚不好的,也是委屈了。” 钱玉兰前是震惊,后面又想难道和表哥有关? “叔祖母,姑祖母她……” “你姑祖母一直喜欢你,正好钟哥儿还没定亲,年龄合适,就和你祖母你爹定了你,以后五姑祖母也就是你祖母了,叔祖母觉得这事好事,知根知底的。” 钱玉兰震惊后,觉得没有叔祖母说的那么简单,五姑祖母如果要定她早就定了,再心软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嫡长孙搭进去,里面肯定有事儿。 不过知道最终那个亲事没成,她心里松了口气,有一种庆幸的感觉,一直对未来的陌生的婆家有种恐慌,如今好了,不用再害怕。 “这事钟哥儿知道,你姑祖母问过他,钟哥儿点了头才带他来这里。” 难怪,想到这钱玉兰脸一红,低下头来。 六老太太看到,会心一笑,如此甚好。 第二天,钱玉兰带了点自家做的吃食去了高家。 给长辈问安后去了高兆那屋,看到炕桌上的书,她问道:“兆妹妹,看什么书哪?” “女戒,和贾西贝打赌看谁先背熟。” 高兆只好这么说,具体事情高兆目前还不想给外人说。 钱玉兰听她没叫贾姐姐直接叫名字,惊讶了下,就听高兆继续说道:“他家里来人了,说既然认了我父亲当徒弟,以后这个辈分就要弄清楚了,所以她要叫我姑姑,我要叫他贾侄女,哈哈!” 高兆故意笑的没心没肺,钱姐姐经常来,肯定会发现贾西贝对高家的称呼变了,不如她先这么解释一下。 钱玉兰也笑了,这么一算辈分,贾西贝是矮了一辈,不知她怎么跳脚哪。 “那贾家客人走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钱玉兰还惦记着去贾宅学拳脚哪。 高兆顿了下,她忘了这个事了,当初和钱玉兰约好了,还想带巧云去的,如今让突然的求亲这事给打乱了。 “最近不去,我要等贾西贝背熟了女戒再说,绝对让她输个心服口服。” 钱玉兰没再问,但想想还是把自己退亲又要定亲的事给高兆说吧,万一兆妹妹去了家里看了表哥露出啥,她该误会自己了。 高兆听了大吃一惊,不过也为钱玉兰庆幸,这要是被退了亲后,不是她五姑祖母定了她,钱姐姐在县里如何抬头?闲言碎语都得淹没她。 高兆拉过她的手说:“这样也好,钱姐姐这般人品、相貌就该许个好儿郎,今儿还听高兴说哪,说钱家来的表哥学问好,钱姐姐以后有福了,你五姑祖母是个明白人,一向喜欢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钱玉兰感激的一笑,就知兆妹妹会体谅她。 “多谢兆妹妹,我心里也轻松好多,其实之前我一直害怕,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是高攀嫁过去的,怕自己做不好婆家挑剔。” 高兆听了高攀两个字,就想到吴长亮他家,这个也是高攀不起的人家。 “准备什么时候定亲?” “叔祖母说过年前吧,我娘过年前也要回来,兆妹妹,我盼着我娘回来,可我又怕她回来。如今家里有叔祖母,都料理的好好的,下人也不乱嚼舌根了,弟弟也懂事点,就怕我娘回来了又乱套,叔祖母说她过了年开春就回老宅,虽然我希望叔祖母留下来,但也不能自私的让她老人家为我家里费心。” 高兆也不知说什么,钱家祖母指望不上,钱玉兰就算能干,可是能在娘家呆多久,钱家内宅还不是钱太太的天下? “其实你家里关键还是要看你爹。”过多的高兆也不好说,总不能说你爹立不起来,啥都没用吧。 钱玉兰叹口气,她爹要是行,她也就不操心了,家里的烦心事她也不想说,给别人带来烦恼。 “不说这些了,兆妹妹等你们再去贾家给我捎信,不然我呆在家里无聊的很。” “好的,过阵子吧。” 高翠端了点心进来,喜眉乐眼道:“玉兰越来越好看了,好久不见你来找兆儿玩了。” 钱玉兰接过点心放在炕桌上,“我想大姑就来了,有香兰在还要大姑亲自端进来。” “我不是刚好要进来,顺便拿进来又不费事,香兰在厨房里也空不下手,一会儿在这吃饭,今天有鱼,一早去买的。” “多谢大姑了,又让大姑受累。” “这有啥,大姑愿意你来和兆儿一处玩。” 高兆就看着大姑和她最爱的玉兰拉呱开了。 242 都哭穷 钱玉兰回到家,先去了祖母院子,没进屋就听到有笑声。 进去后看到七姑祖母来了,旁边站着表妹许宝珠,一脸娇羞。 钱玉兰上前给七姑祖母见了礼,又对表妹含笑道:“表妹。” 许宝珠上前屈膝,娇柔的叫了声表姐。 “玉兰,过来让我看看,这快一年没见了,玉兰越来越俊了,姑祖母听说你就要嫁去京里,来给你贺喜。” 钱玉兰脸色变了下,随即恢复笑容,上前说道:“玉兰多谢姑祖母。” 钱老太太笑呵呵道:“你姑祖母让宝珠陪你住一阵,以后嫁人了难得表姐妹们在一起,就让宝珠和玉兰住一块儿。” 六老太太看了眼一旁站着的佟向钟,给玉兰说道:“玉兰,你带宝珠去你院子,让王妈妈准备铺盖。” 钱玉兰应了,和长辈行礼告辞,许宝珠跟着一起告退。 没等七姑太太开口,六老太太对自己孙子钱运桥说道:“桥哥儿,你不是要带表哥去买书的吗?今儿既然学堂放假,就和表哥一起去吧。” 佟向钟站这别扭半天了,听了舅姨太太的话,带些两表弟也告退了。 七姑太太看着人出去,扭头说道:“钟哥儿一晃长这么大了,上回是两年前五姐带他回祖宅见了一回,不愧是京里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是啊是啊,我是把他当自己孙子似的,我给五妹说了,在我这让她放心。” 七姑太太笑眯眯接话道:“我家宝珠在二嫂这我也放心,我几个孙女当中,我最喜宝珠,就她也最像我五姐,越大越像,五姐是没见,见了肯定会稀罕。” 钱老太太脱口说道:“我看不像,宝珠像她娘,个不高,五妹长得个高,我家玉兰像,五妹一直稀罕我家玉兰,把她当亲孙女一般,上次来还给了不少面料,让玉兰做衣裳。” 七姑太太被二嫂的话堵的憋气,心里道:稀罕怎么没给钟哥儿定?为了巴结嫡支定给个瘸腿,就二嫂傻,还把她当好人,不过也好,不然也轮不到我家宝珠。 “正好宝珠带的衣裳少,那就麻烦二嫂给宝珠做几身,表姐妹一起出门也好看不是?” 钱老太太一噎,恨自己不会说话,看她一脸笑容没说酸话就忘了七姑太太是什么性子的了。 “面料都用的差不多了,没剩多少,那就给宝珠做一身吧,不过七妹也真是的,知道要让宝珠来家里住一阵子,还不多准备些?” 七姑太太毫不在意钱老太太的话,说道:“这不是来二嫂这吗?又不是外人,我想玉兰和宝珠差不多大,来了穿玉兰的就行了。” 钱老太太更被噎住了,七妹的性子,她能走时把玉兰的一大半衣裳都带走。 钱老太太求救的看向六老太太,六老太太心里叹气,接话说道:“七妹,家里可好?妹夫身子如何?强子家的生了没?” 七姑太太眉开眼笑道:“下个月就生,都说怀的是个男娃,这都生了两个女娃了,可算要生个带把的,我天天念佛,保佑我家强子不要断后。” 强子是她最小的儿子,小儿子大孙子自然心疼,就是娶的媳妇没生个小子,气的她恨不得让儿子休妻,幸好又怀了一个。 钱老太太立马说道:“那七妹吃了午饭赶紧回家,家里有个要生的,你也别在这耽搁了,我和你六嫂身子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这回换七姑太太噎住了,才坐下板凳还没捂热呢,就让我走,我二哥怎么娶了这么个不会说话的傻货。 “没事,下月才生哪,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总要陪二嫂六嫂说说话,我是家里一堆事走不开,不然也过来陪二嫂,侄媳不在,二嫂该忙坏了,我想想就心疼,幸好有六嫂在,我也就放了心。” 钱老太太呵呵的笑两句,说起天越来越冷了,道上不好走吧,她是这会才想起六嫂教她的,不想应付的人就说天气,说每天吃了什么。 于是,俩人就说起了天冷,烧炕费煤,七姑太太叫穷,说给小儿媳妇月房的煤还没买,差的怕熏坏了孙子,好的她买不到,那就麻烦当县尉的侄子帮忙了。 钱老太太听的堵心呀,我说个天气就得损失一笔银子,就又想起六嫂说的,遇见七妹就微笑点头装哑巴。 然后七姑太太说啥她都点头,有几回点太快了,又损失了几笔,什么七妹孙子的洗三礼得准备个玉佩,什么七妹大孙子的书籍和纸张,乡下买不到好的,托侄子帮忙买。 吓得钱老太太头也不敢点了,不停喝茶,没到吃午饭,她就去了几趟更衣室。 六老太太也不阻止,听着七姑太太变着花样问二嫂要东西,二嫂也该长长记性了,总不能老靠别人帮她解决问题。 七姑太太是舒心的笑了,没白来一趟,当着六嫂的面,二嫂都点头了,这次也不能不办。 吃饭时,钱县尉回来了,见了姑母行礼问安,听说表侄女要留下来陪玉兰,还多谢姑母。 等听到姑母说让他帮忙买碳,一口答应了,说道:“姑母交代的侄儿肯定办到,明儿就让卖碳送过去,就是侄子最近衙门里太忙,不能亲自送,姑母见谅。” 反正七姑太太说什么他都一口答应,七姑太太不明白了,难道侄子发财了?有点太爽快了吧。 就听钱县尉开始愁眉苦脸诉苦了,什么不景气了,家里碳都是五姑母怕钟哥儿冷给买来送过来的,玉兰每天去高主簿家,要不就在她祖母屋里呆一天,就为的是白天不烧炕好省下碳。听的钱老太太目瞪口呆,家里那时这么穷了? 七姑太太脸上一点不变色,心里暗恨,那你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让送货收银子? 但她怎么再张口说侄子你都帮我付了银子吧,刚她可是说的在乡下,买不到好的才托的侄子,就想趁着侄媳不在好好多要点,有那个财迷侄媳在她啥也要不上。 七姑太太看了眼端起茶杯喝茶的六嫂,这个老虔婆,肯定都是她教的,我还不信了,我当姑母的张口了,你当县尉的侄子能不给? 243 排队蹲 钱县尉皱着眉头,心里发笑,幸好昨天县衙里的张班头说了一天他那个爱占便宜的婶子,和七姑母一样,都是帮她也不提付银子的事儿。 要是五姑母三姑母那样的,他当侄子的孝敬点儿,也是应该,可总别把别人当傻子,当冤大头一味的索取,背后依然埋汰你,叫谁谁也不舒服。 以往家里有太太,包氏护银子跟命似的,七姑母也不会在家里要,每次到衙门里找他,钱县尉要面子,不好意思拒绝,总得付了银子打发她走。 今儿在家里刚好试试张班头说的招。 七姑太太是谁呀,脑子一转,可怜巴巴的说道:“大侄子,姑母家今年收成不好,又为强子媳妇看病抓药花了不少银子,这好不容易怀上了,你当表哥的不能看着你表弟断后吧,你帮姑母过了这个坎,姑母天天跪菩萨保佑侄子升官发财,姑母家好了,能忘掉侄子?侄子也不能看姑母过不下去呀,侄子能狠得下心?” 钱县尉刚想伸手端茶,一下顿住了,心里那个气呀,你家断后还怨我没给你买好碳了?将来你孙子中不了状元怨我没给买书本? 六老太太说话了,“我家老七媳妇生了几个用的都是市面上的碳,乡下媳妇没那么娇贵,有的人家烧的柴火不也养大了儿孙?盛业,给你七姑买一车碳送过去,还有,把运郢读过的书找几本出来,我也找几本桥哥儿的,给你七姑母带回去,纸张吗,要是实在困难就拿个木枝在沙盘上练,刚启蒙用什么好纸张,惯的他!这要是能进县学是不是爹娘得给他当板凳才能看的进去书?” 七姑太太脸白了下,立马赔笑道:“六嫂,我可没这么说,我家钰哥儿懂事着哪,不是我当祖母的心疼他吗,来前给钰哥儿说,你伯父可是当县尉的,能不心疼你?你念书好了,也是给你伯父增脸,祖母可是他亲姑母。” “这也是,当姑母的帮着侄子,侄子也感激,心里哪能不念姑母的好?” 钱县尉玩转提醒七姑母,那意思是你帮我了吗? “姑母可没亏你,你小时……,你读书……,你中了秀才……” 七姑母说了一堆她怎么为了侄子烧香拜佛,夜里睡不着觉等等,把个钱县尉听的目瞪口呆,好像他有今天全是七姑母的功劳。 六老太太心里发笑,想和七妹磨嘴皮子,根本没用。 “七妹,过去的就不提了,眼跟前的,既然你说来给玉兰贺喜,那么就让六嫂看看贺喜礼吧,多少也是你当姑祖母的心。” 七姑太太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旧笑眯眯说道:“这不还没到成亲吗,放心,等成亲时,我不会亏了玉兰,这可是我亲侄孙女。” 钱老太太母子都不吭声了,心里都气鼓鼓,六老太太也笑眯眯说道:“要说钱家当姑太太的,我就服五妹,说话办事就没一个人能挑出错来,盛业,钟哥儿在这念书,你五姑虽然没有刻意交代什么,你可别做差了,人呀,得知道感恩,你五姑这么多年来对你家,对兄弟姐妹可没虚情假意,只有帮的多。” 七姑太太这才脸一阵白一阵青,最恨人当她面说五姐好,又是六嫂张嘴说,不是为了孙女的事,真恨不得把五姐痛骂一顿。 “那是,五姐对人没说的,大侄子可得要记住了。” 六老太太挑眉,看着她笑了下,看来自己猜对了,七妹所图不小,打钟哥儿的主意了。 钱老太太和钱县尉也觉得奇怪,七姑太太会承认五姑太太的好?见鬼了! 留下来吃午饭,七姑太太非要说让小辈在一起吃饭,钱玉兰和许宝珠来了,不见几个儿郎,钱县尉也不知,叫来人一问,说是遇见同窗,到人家家吃饭去了。 七姑太太遗憾的说道:“还想一起热闹热闹的。” 那会佟向钟和表弟出去后,转了一圈,他想到刚才的情景,浑身难受,七姨祖母拉着他一顿夸,夸的他尴尬,还有许家表妹看他的眼神,都让他难受。 路上遇见玉青璋和王立州,他上前打招呼,听他们说要去买点礼物去贾先生家,他就厚脸皮跟着去了,还带着两个表弟。 王立州不爱说话,玉青璋是不好意思拒绝,这这帮人去了贾宅。 玉青瓦看到哥哥来了很高兴,带着他们去给贾先生请安,玉青璋奉上礼物,说是他和王立州买的,佟向钟也上前奉上礼物。 贾先生很高兴,带他们去了王荆州院子,说总是读书怪累的,就一起活动活动手脚。 正在蹲马步的王荆州开心了,来了这么多陪蹲的,太好了。 吴长亮起身打了招呼,继续蹲着。 贾先生对姚师傅说道:“这几个都是学堂的学子,你就一起教教,劳逸结合吗,放假一天好好玩玩。” 说完就走了,留下傻呆了的几个。 玉青璋:我来看妹妹的。 王立州:我想请教先生的。 佟向钟:我是躲家里客人的。 钱运郢:表哥害我! 钱运桥:哇!我喜欢! 王荆州热情的介绍了姚师傅,然后让姚师傅教了蹲马步的要领,然后院子里蹲了一溜。 没人敢反抗先生的交代,只好听从。 玉青瓦想过来问问哥哥看女诫看的如何,她可是送了两本过去,哥哥一本,王立州一本,贾姐姐说了,你的未婚夫,必须得会背,不然将来有女儿了,你就得教,他会了就不用你教了。 玉青瓦那天送去还专门嘱咐王立州一定要背熟了才行。 等玉青瓦过来一看,捂嘴乐,返回去快快去找贾姐姐。 正在背书的贾西贝被冲进来的玉青瓦打断,皱眉不悦。 “姐姐,你跟我去看,可好玩了。” “你不是去看你哥哥了吗?有什么好玩的?” 玉青瓦嘻嘻乐,拉着贾西贝往外走,“姐姐去看,他们都在王哥哥院里排队蹲着,跟……” 她松开手凑近小声说了句,贾西贝睁大眼睛,也捂嘴笑,拉着玉青瓦快快跑过去。 244 先预防 贾西贝和玉青瓦躲在门口,一会看一眼,又小声说着。 “姐姐,你看,我哥哥姿势最难看,撅着屁股,我看他胳膊都哆嗦,真笨,还不如我哪。” “呵呵,小丸子,那个王立州做的不错,看来在家没少干活,腿有力才能蹲的稳,小丸子,钱姐姐她弟弟蹲不住了,要倒了,呀呀,真倒了,笨,这点苦都受不了,都让他家里人惯的。” 钱运郢受不了倒了,王荆州扭头伸脖看了下,说道:“你得慢慢来,首先要姿势正确了,不能绷着身子,让姚师傅再教你一遍。” 他仍旧是蹲着,又对姚师傅说道:“麻烦你了,给他纠正一下,我当初也是不会用劲,总觉得蹲一会儿就要摔倒。” 姚师傅就又给钱运郢说一遍,让他蹲好,纠正他的腰、背、腿部。 钱运郢都快哭了,祖母,我不想学这个,我想躺倒! 玉青瓦又注意看了王立州,见他抿紧嘴,背部笔直,又紧皱眉,看得出在使劲坚持,玉青瓦满意了,爹说他是个能吃苦的孩子,值得嫁,看来爹说的不错。 贾西贝却在看表叔,惊讶,王小二都快坚持不住了,那脸上呲牙咧嘴的,可表叔面不改色,应该是面无表情,很轻松的样子。 姚师傅说了声起来休息会,就见王荆州第一个跌状站起,钱运郢扑通坐地上,佟向钟一把拉起他,王立州是艰难的走了两步,吴长亮稳稳起身,然后踢了踢腿,就走一边去了。 贾西贝惊讶了会,准备一会外人走了问问王小二,这是什么情况。 门口叽叽喳喳的声音里面人自然听的到,王立州脸红的转过身,王荆州走过来。 “西贝妹妹,怎么不进来?” 贾西贝撂了一句不是我,咯咯的笑着拽着玉青瓦跑了。 王荆州只好又回去,还热情的挽留来的几位中午在贾家吃饭,佟向钟马上拱手道谢,让钱运桥看了他好几眼,还以为表哥惦记这里的小娘子了,可是据小道消息,刚那俩小娘子都定亲了,人都在场的两个王哥哥,好奇怪。 午饭时,王荆州那屋一桌子人,他很开心,他喜欢人多,王家就人多,热热闹闹的,来这大都是他和表叔,表叔又不说话,他好寂寞。 佟向钟是为了不回家吃饭,厚脸皮来了,也就极力迎合王荆州,和他说的热乎,钱运郢只管吃个不停,钱运桥就边吃边观察他人,准备回去了给祖母说说。 钱家,七姑太太吃了午饭,主动提出回家,说家里离不开,她是怕再呆下去,六嫂让她把孙女带回去就麻烦了,还不如赶紧走人。 等人走后,六老太太叫来钱县尉,当着二嫂面给他解释为何做主让钱县尉给了七姑太太物件。 “盛业,你七姑母是要求的太多,但你要一点不给说不过去,她都找到门上来了,给那点对你来说也不算啥,就当花点钱买个清静,有时做事总要做给外人看的。” 钱县尉垂手听了,又感谢六婶帮他圆场,不然他一个小辈没法开口,今天都那么说了,姑母就当没听懂,他也没法翻脸。 “以后别和她磨嘴皮子,你是晚辈,再说你也说不过她,就别费那功夫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也别再哭穷,你叫穷叫得过她吗?你能躲就躲,躲不过多少给她一点,但是态度一定要坚明,过多的没有。” 六老太太又看向二嫂,这个真是有福的,唉!就再嘱咐几句,反正包氏回来,七姑太太也不敢来家里要东西,真是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二嫂,你明知七妹是什么性子,就别接她话,少说话,不行你就犯困睡觉去,安排管家媳妇伺候她。” 钱县尉不知前面的事,问道:“娘,你又答应七姑母啥了?” 钱老太太讪讪道:“你七姑母让我给她孙子洗三去。” 钱县尉气道:“这大冬天的,乡下哪个会办洗三?这不是折腾娘吗?就为了要洗三礼折腾娘大老远的跑一趟?” 六老太太懒得看他们母子扯皮,打断话问道:“你七姑母来一趟就为要点东西?你怎么不好好想想这事?” 钱县尉经六嫂这一提醒,马上想到七姑母带来的许宝珠,吃惊道:“为了钟哥儿?” 钱老太太一听急了,这会也明白了,“这怎么好?钟哥儿可是……” 六老太太又打断她的话,直接交代侄子:“你让钟哥儿住学堂去,和桥哥儿作伴,宝珠在家一天,就别让他回来,饭送到学堂,宝珠那我派人盯着,你七姑母心思不正,没准教孙女什么外心思了,别忘了当初她跟五妹就是因为这事翻脸的,她想让宝珠和钟哥儿定娃娃亲,你五姑母不愿意,姐俩闹翻,我就奇怪了,她这么看不上五妹,还非要把孙女嫁过去,都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些啥。” 钱老太太这才真生气,刚有点觉得妯娌让她在儿子跟前难堪了,可这会就想七姑太太这是要抢她孙女婿,绝对不可以。 “二嫂,别给玉兰说,这不要到月底了吗,下月强子媳妇生了,就让二嫂带宝珠回去。” 钱老太太拉着六老太太的手说道:“弟妹,多谢你,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想到这茬,玉兰婚事可不能再出啥事啊,不然我的玉兰该怎么办?” 六老太太怎么不知二嫂刚才脸上的一丝不郁,可是没办法,不能和个糊涂人计较。 “二嫂这阵子就让宝珠来陪你,晚辈孝顺长辈也是应该,还有,要是玉兰出门,你可别让宝珠跟着。” 多的六老太太也没法和二嫂说清楚,她打发钱县尉去学堂准备下,明天就让佟向钟搬进去。 佟向钟是吃了午饭后,又在贾家呆了一下午才带着表弟走了。 三人都是拖着腿慢慢走回去的,钱运郢边走边吸溜,说再也不去了,钱运桥不知声,眼睛咕噜转后看看表哥。 佟向钟也愁眉苦脸,他腿也好疼呀,还要在表弟跟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245 老逗比 高兆在家埋头苦干背女诫,巧云一旁跟着,等巧云都背会了,她还背的结结巴巴。 把个高兆郁闷的,又想想自己的脑年龄快四十了,肯定不如小娃娃记忆力好,也就释然了,继续背吧。 难得女儿如此用功,还是背女诫,江氏交代厨房每天要煲鱼头豆腐汤,还准备了核桃,亲自剥好给女儿送过去。 高兆吃着核桃仁,心想我这待遇,杠杠的! 不就是一本女诫吗?我还不信了,拿出高考的拼劲,刻也要把它刻在脑子里。 于是,在贾西贝带着玉青瓦趾高气昂的来背书时,高兆背着手在一边转圈听着,然后指出贾西贝背错一个字,惊的贾西贝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贾西贝不服气的说道:“都是兆姑母在我面前转圈,害的我背错,不然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错,不信你问小丸子?” 高兆不转圈儿了,贾西贝能背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坐下说道:“是我的错,算你通过了。” “兆姑母,难道你也会背了?” 高兆扬起头得意说道:“那是,早就会背了,不然能提出让你背?我不会的能让你做?” 贾西贝一撇嘴,以前她还说最烦看女诫了,看了头疼。 一旁的玉青瓦等着让她背哪,这俩人聊起来了,忙举手道:“该我了,我也会背了。” 高兆咳咳两声,说:“好,接下来是小丸子。” 玉青瓦就站在屋子中间,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了,一个字没错。 贾西贝不服气的说道:“小丸子比我背的晚吧,可是比我早会背,我难道比小丸子还笨?” 高兆解释道:“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有的人记忆力比别人强,小丸子肯定就是这种,我妹妹巧云也是这样,看几遍就背会,我比她大这么多哪还不如她。” 贾西贝这才高兴了,不过又说道:“兆姑母,我祖父就说你聪明,说我傻,让我多跟你学学。” 高兆好奇怪,她可没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为何贾先生这么说我?” 贾西贝就吧啦吧啦的把祖父说的话说了,高兆明白了,又哭笑不得,她哪里是聪明呀,那些只不过是有了前世的阅历才说出来的,如果她是真正的十几岁自然也不会明白。 这个可没法解释,高兆岔话说道:“我觉得西贝比我聪明,对了西贝,我给你讲个好玩的,给你说说什么叫三从四德,三从就是: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四德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惹不得。不能女子有三从四德,男人却没有,不然凭什么来要求咱们?” 贾西贝在她说打不得骂不得时就笑得跺脚,听后面还有男人的,收住笑急忙问道:“男人的是什么?兆姑母快说。” 高兆背着手,度着步,慢悠悠的说道:“男人吗,这三从就是:媳妇出门要跟从,媳妇说话要服从,媳妇说错要盲从,四德吗,媳妇妆容要等得,媳妇生日要记得,媳妇打骂要忍得,媳妇花银子要舍得。做到了就是好相公,不然就别要求我们女子三从四德!” 高兆一本正经说完,一脸严肃,就见贾西贝已经笑得歪在椅子上捂肚子,玉青瓦笑得拍巴掌说好,巧云一点都没有笑,在出神。 这时高兆才噗嗤笑了,她绷着笑装面瘫说完脸都要抽筋了。 “我觉得那个班昭胡说八道,什么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她自己是女子,又读过书的为何这么贬低女子?” 贾西贝笑完了,自己倒杯水喝了,说道:“这句话是诗经里的,不是班昭说的。” 高兆心道:我怎么知道,对于古文,我就是文盲。 “女诫里有、、、等便有九处之多,分为七项,类同。她只是对前人的思想加以组织和修订而已。” 高兆惊讶,“呀!西贝还知道这些?” “我祖父告诉我的,不然我哪里知道。” “你还和贾先生讨论女诫?”高兆更惊讶了。 “我一做错事,我祖母就罚我抄女诫,等我看懂了就好气呀,我就去问我祖父了,我祖父说看看也就罢了,可千万死搬硬套照着做,那样就是傻子了。” 高兆好奇了,来了兴趣,问道:“贾先生为何那么说?” “我祖父说他佩服班昭,班昭写女诫是针对当时的朝廷局面,那时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后宫干政,以权谋私,祖父说无论男女,能者上,但不能让国家乱了,百姓受苦,班昭的文采和思想,不可能到了老年时候写个让女子如此做的文,她自己都没呆在内宅,她可是给宫里女人讲课的大家,那时的太后是她弟子,班昭只好写个女诫来婉转提醒太后,祖父说,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拿女诫来要求女人,这要都是如此,哪来的河东狮吼这个词?还说我祖母罚小辈抄女诫,那为何动不动给他扔茶杯?” 高兆听到后面也大笑,笑完对贾先生有好感,一个古代男子能如此想,难得! “那贾先生有没有说万一你们的夫婿要求你们遵照女诫来做怎么办?” “我也问了祖父,祖父说,女诫是班昭写的吧,她一生可不止写了女诫,到老还觉得自己愚昧,那么就让要挑剔的夫家先做到比班昭强了再来要求妇人吧。” 高兆连连拍巴掌,又伸出拇指,大笑道:“给贾先生点赞!说的太棒了,有本事做的比班昭强,再来要求女子。” 她也知道班昭的生平,后人评她是史学家和文学家,还和闺蜜说这么个杰出女子怎么会写出这样一本女诫来? “反正我祖父说要是按照女诫字面上的话走出来的肯定脑子有问题,有回当着我祖母说,祖母气的又扔了一个茶杯,我祖父还说:女诫女诫学的女诫哪,说完就跑了,咯咯!” 高兆要笑抽了,贾先生太好玩了,不仅是个有文化的老逗比,思想又不古板不说,看问题在这古代真的是独特。 以点看面,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出他为何教学不是那么正经教课,学生却能提高。 246 死一死 听了贾西贝说了贾先生的话,高兆也放心,不然她让贾西贝背这个,好像她多认同女戒,让她们照着做的意思。 所以她才准备了现代的三从四德来说,免得她们把女戒上说的再看进去了。 “反正呀,人和人相处,肯定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家里人也是如此,你对我三从,我对你三从,你要是做到四德,我肯定也能做到,记住没,小丸子?” 高兆看看一直端坐着的巧云,走过去说道:“巧云,明白大姐的话吗?” 巧云点点头,高兆问道:“大姐刚说的啥?” “你好我也好,你想让我不好过,那么你先去死一死。” 晕! 贾西贝愣了下,然后大笑,高兆直抽抽咧嘴,以后在妹妹跟前少胡说八道,她记性太好了,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在妹妹跟前说的这话。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要笑死我了,这话肯定是兆姑母说的,太好玩了。” “巧云,这话记在心里就可以了,千万别说出来,给爹娘和大姑也别说,啊!”高兆赶紧嘱咐道。 巧云点点头,高兆这才对贾西贝说道:“女子得学会保护自己,我就不喜欢憋气的过日子,什么忍一时之气,就算忍也得为了我自己有好处才忍,不然我肯定有气当场出,绝对不留着过夜。” “是,我可算是知道了,就是对我,说瞪眼就瞪眼,一个不高兴就叉腰教训我。” 高兆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道:“我哪里有,我可是和和气气的、人见人爱的高家大娘子,只要是老太太都喜欢我。” 贾西贝又要笑倒,“那好,我就请人见人爱的高家大娘子去我家陪我练木人桩吧,我也要做个拳打前面虎脚踢后面狼的女汉子!” 说着还摆了个造型,也做的像模像样了。 这会轮到高兆咯咯笑了,她把巧云抱下来,说:“巧云来一个。” 巧云站稳,两手摆开,一脚前踢,然后收起,黄飞鸿造型亮相。 玉青瓦直拍巴掌,说她也做一个,她刚摆好,门被推开了,高翠进来,一看吓一跳。 “哎呦,这是干啥哪?小丸子可别这样,露出腿来让人笑话,西贝也别笑,让我说,就别跟吴家的学了,小娘子学个绣花多好,将来嫁了人婆家也欢喜。” 贾西贝笑着解释道:“姑祖母,王小二她娘不会绣花,他大姐二姐都不会绣花,王家的女人大多不会绣花,我干嘛要学会绣花呀。” “吓!王小二家是做什么的?这读书人家取媳妇不都是很讲究的吗?” “哈哈!姑祖母,王家不是读书人家,他家是将军府,那要看谁的拳脚好。” 高兆听了也觉得奇怪,她一直以为王荆州家里是读书人家的。 “难怪,我说怎么请个女师傅教你的,就是王小二看着就是个读书人,没看他舞枪弄棒。”高翠听了也点头道。 “他娘说抱错了。” 高翠吃一惊:“吓!怎么抱错了?在路上生的?” “姑祖母,那是他娘玩笑的话,没抱错。” “吓我一跳,没抱错就好,不然多伤心呀,西贝,今天在这吃饭,我去买排骨,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的。” “哎呀,还是姑祖母想着我,让下人去买嘛,总是亲自劳累。” “别人买我不放心,我得亲自去挑,行了,你们在一起玩吧,我先走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姑祖母辛苦,姑祖母慢走。” 高翠满脸笑容,心里很是得意,西贝叫她姑祖母,那可是……,呵呵,和贵人一个地位了。 高兆看贾西贝狗腿似的送出门,等她回来给她撇嘴,贾西贝上前,高兆赶紧躲开,说道:“别给我来这一套,我不吃,肉麻死了。” 贾西贝就转身抱巧云去了,还和她贴脸笑道:“云姑母绝对不嫌弃,我就和云姑母好。” 巧云没反抗,却皱着眉头,心道:这个侄女只会和大姐学,我是当姑母的了,她还没大没小。 高兆指着巧云乐道:“你云姑母不稀罕!” 几人笑成一团。 江氏在正屋里都听的到,她听了会,继续缝制高兴哥俩的里衣,他们的年纪每年长个,每个季节都要做新的。 她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活计,算了下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兆儿的生日了,下月十三,想起生兆儿那年,那个冷呀,第二天才下了第一场雪,今年都要十月底了,还没下雪,不会又是一个寒冬吧。 江氏下了炕,走出去,看到飘起了雪花,听到女儿屋里的嬉笑声,她对着那屋说了声:“兆儿,下雪了。” 一会门开了,出来了四个,贾西贝打头,伸手接雪花,说道:“难怪我祖父说今儿会下雪,让我穿厚点,江祖母,让兆姑母和云姑母去我那玩吧,我要堆雪人。” 高兆瞪眼,“就飘这点雪花,堆什么雪人?落地就化了。” “明天就可以了,这会先去我那,咱们开着门赏景,屋里多放几个火盆,对了,可以火盆里烧豆子,我祖父每年冬天都会边烧豆子边看下雪,说是冬天的一大乐事。” 那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富贵人家想法子找乐趣。 玉青瓦一听马上过去抱着江氏,“江祖母,让我们去吧,我还没吃过烧豆子哪,就让兆姑母和云姑母去吗。” 她是跟着贾西贝称呼,想都不带想的。 江氏看到巧云眼里露出渴望,只好说道:“去吧,记得过来吃饭,到时让香兰叫你们。” 贾西贝连忙福身,一脸堆笑,“江祖母你最好了。” 四人手拉手走出去,高兆使劲甩开贾西贝的手,说道:“别和我套近乎,今天你肉麻死了。” 贾西贝也不生气,又拉巧云的手,“我和云姑母套近乎,明天要是雪停了,我就烤鹿肉,也给云姑母吃。” 高兆仰头道:“谁稀罕!” 可是心不由嘴,她咽了下口水,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响了下,贾西贝捂嘴乐。 高兆气昂昂的前头快走。 玉青瓦还在身后问道:“兆姑母,你饿了吗,我听到你肚子响了。” 贾西贝笑得哈哈的,高兆回头瞪眼。 247 贾侄女 四人到了贾宅,贾西贝让小菜去吩咐下人搬几个火盆进来,准备好茶壶,她兴奋的指挥着。 不一会东西都摆放好了,有个专做的火盆,上面是平面,四周有个沿,贾西贝抓了把黄豆放进去,用个长扁木条拨拉黄豆。 玉青瓦和巧云都好奇的看着,高兆是想贾先生真是个老吃货,这样类似炒黄豆,虽然简单,可是重点是过程,开着门,看下雪,烤着黄豆,手慢慢拨拉着,熟了后,喝着茶,吃着豆,吃多了,再放着屁,上下通气,美哉!妙哉! 高兆忍不住要哈哈,可在别人家不好放肆,忍着。 贾西贝让小菜多拿几个木条,给了每人一个,四人就围着火盆坐着,都在拨拉着。 火很小,大了来不及肯定会烤焦,着急的玉青瓦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吃了?” 贾西贝和祖父烤过多次,说道:“不要着急,等香味出来,再拨拉一会就可以吃了,这个不是着急的事,一下子不能烤太多,不然来不及吃完就烤糊了,我祖父每次就烤十几粒,边吃边烤,祖父说,反正下雪没地方去,就在书房里烤豆子吃吧,就是吃完我祖母两天不让我祖父回院子。” 玉青瓦问道:“为何呀?” “因为通气太厉害了,我祖母屋里又不开窗,祖母说有祖父在,屋里一股子粪池子味道。” 贾西贝头也没抬很淡定的解释,高兆再也忍不住,捂嘴笑,玉青瓦这才反应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我知道,吃了黄豆爱放屁。” 然后一脸纠结,“那我是吃哪,还是不吃哪?” “大千世界,有谁不放气?人不能因为通气就影响了赏景和美食的心情,所以,吃了再说。”贾西贝依然很淡定的说。 “这肯定是贾先生说的。”高兆问道。 “对呀,我祖母说,我不愧是我祖父的亲孙女,我就好奇了,我祖父还有假孙女?气的我祖母把我和祖父一起轰出去,然后我祖父就带我出去瞎逛。” 巧云在一旁说道:“有豆子味。” “哎呀,光顾说话了,我尝一个,看熟没熟。” 小菜递了一个小扁木勺,贾西贝接过,很熟练的舀起一粒黄豆,手拿了放进嘴里吃了。 “还差点火候,祖父说了,豆子一定要熟透了才能吃,不然吃生的会中毒。” 这贾先生懂得真多,高兆腹议。 玉青瓦就赶紧拨拉,过了会,贾西贝又尝了一粒,高兆也尝了一粒,咬起来咔嘣脆。 “嗯,熟了,可以吃了。” 小菜给每人一个木勺,玉青瓦迫不及待的吃起来,巧云拿着木勺不动。 贾西贝奇怪的问道:“云姑母怎么不吃?” 高兆笑道:“谁让你刚才说通气不通气的,你不说巧云肯定还吃,现在肯定不吃了。” “咦!和我堂妹北石一样,那个挑剔,我祖母说我是皮猴,说我妹堂妹是天上的童女。” “呀!和我大姑说的一样,我说我这叫接地气,俗里带着仙气!” 贾西贝乐道:“哈哈,说的好,下回我祖母在这么说我,我也这么回答,大俗即大雅嘛。” 除了巧云,其他三人那个吃的香,都咔嘣咔嘣的,没一会就吃没了,小菜又放了一把。 “吃这个还就得自己边烤边吃,我有次不耐烦,让小菜烤,可是吃起来就是不香,祖父说吃的就是烤的过程,吃现成的有什么味道,所以还得自己烤。” 高兆都要拍巴掌了,说的太对了,她想起前世最爱吃烤大蒜,就让小菜去拿些过来。 贾西贝阻止道:“兆姑母,烤大蒜用火烤才好吃,这样烤一点都不好吃,我和祖父都试过的。” 高兆说道:“那就算了,等下个雪吃烤肉的时候再烤大蒜吧。” 贾先生真不愧是老吃货,这个也能想到。 外面还在飘着雪,地下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门开着,屋里几个火盆,又围着火盆烤黄豆,所以就一点也不冷,另外的一个火盆上有热茶,渴了就喝口茶。 也就图个好玩儿,烤了三把就不烤了,就看外面飘雪。 “兆姑母,你和云姑母明天还来这里吧,明天雪肯定停了,咱们堆雪人,好不好?不然我太寂寞了。” 高兆不太想见天的过来,吴长亮不在还好,他在还是有点不自在。 “让小丸子陪你,你还寂寞啥?” “小丸子是小丸子,兆姑母是兆姑母,人多才热闹嘛。” “那你就去我家。” “总去你家添麻烦也不好,还让大姑受累给我们做好吃的,我这里祖父白天又不在,下人们都闲的发慌了,我们可以想吃啥就做啥,还有,兆姑母教我的我还没练习哪,你不是说要教云姑母吗?可不能半途而废哦。” 呀!都学会激将法了,有时我还就吃这一套,要是我自己,我才不管这么多,就是在妹妹跟前说的话要教她,那就来,白无常吗。忽略好了。 “你要是能说动我娘,我就来,我肯定是听娘的话,我是乖宝宝。” 贾西贝想给她翻白眼,但想这会不能惹了她,就说道:“那我一会就和江祖母说,到时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高兆促狭的眨眨眼,说道:“你有见过女汉子说话不算话吗?” “我就见过一个女汉子:高家大娘子。” 一旁的玉青瓦举手道:“还有我,人见人爱的萌萌哒小丸子女汉子!” 巧云都抿嘴笑了,高兆揉了揉妹妹的脸,“还有高家这个淡定女汉纸。” 得到巧云一个白眼加嫌弃的目光。 贾西贝跟着揉了揉巧云的脸,还没开口,就听到巧云一句“贾侄女,要尊重。” 高兆是一听妹妹说贾侄女就要狂笑。 贾西贝看着巧云一本正经的脸,收回手,一脸囧的表情。 外面王荆州满脸微笑,旁边站着的吴长亮弯起了嘴角。 太有意思了,真想搬个板凳在一边听她们说话,可惜被王荆州拉了拉袖子,俩人走了,门口的小菜看到了也没出声。 248 假兮兮 香兰来说午饭已经好了,这四个女汉子又手拉手回到高家。 刚下雪,路上滑,就拉着手,一路笑着。 进了屋,高翠拿些鸡毛掸子准备着,挨个给她们扫身上的雪。 “姑祖母辛苦了,我自己来。” 贾西贝发现她一叫姑祖母,高翠脸上就放光,所以就甜腻腻的叫着。 高兆在给妹妹掸身上的雪,又用手拨拉她头上的雪,鄙视贾西贝的假声:“你可别这么叫,一会午饭我都要吃不下了。” “我愿意,姑祖母愿意听就行了。”贾西贝冲高兆做鬼脸。 “兆儿别这么说,你不是说不要打击人的积极性吗,西贝那是懂事。”高翠赶紧说,她可爱听,她可是西贝的姑祖母哪,听说她只有一个姑祖母,那么第二个就是我了,那得多气派呀,想一想身上的血液都迅速流动,太让人激动了。 “懂事就是发嗲呀,大姑,那我以后也这样叫你,大姑,我好好喜欢你哦,你可是我亲亲的大姑。” 高兆拉长语调,学那海峡电视剧里的味,刚巧高文林散衙回来,一进门看见一屋子小娘子,准备退出去,就听女儿怪声怪气的叫他:“爹爹,我好想你哦,爹爹辛苦了哦,女儿给爹爹扫身上的雪,看着爹爹为了一家老小如此辛苦,心疼死女儿了哦。” 高文林是一阵恶寒,不知女儿又要搞什么怪,浑身汗毛竖起来,赶紧出去了。 身后是大姐的哈哈笑声。 高文林一哆嗦,迎面看见两个儿子下学回来,急忙拉着一起去前院了。 吃饭时,高翠对贾西贝比以前还热情,热情中夹杂着亲热,高兆自然知道因为什么,也不说破,就让大姑欢喜一下,觉得和公主等同了。 饭后贾西贝又对江氏展开了攻略,嘴甜的发腻,笑的假兮兮,一口一个江祖母,请求让两个姑母去贾家吃烤鹿肉,说让两个小叔父也去。 江氏没反应过来是谁,高翠就在旁边应了,说道:“高兴哥俩还没吃过烤鹿肉哪,娟娘,就让她们去。” “是呀,还有小丸子她哥哥他们,再叫上钱姐姐,人多热闹,江祖母和姑祖母也去,到时多准备点,云姑母爱吃鱼,再烤点鱼,兆姑母说烤蒜好吃。” 贾西贝极力忽悠,高翠是一拍巴掌道:“哎呀,我就爱吃烤蒜,兆儿随了我。” 江氏看大姑姐这么热忱,也就点头同意了,她本来也没再打算干涉女儿太多。 贾西贝抱着江氏乐道:“江祖母,我好喜欢你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哦,以后我要天天来和江祖母相思相思哦。” 她学着刚才高兆的拉长声调的海峡味,高兆拉着巧云就要跑,还哆嗦着说:“太渗人了,我要出去冷一冷。” 江氏起鸡皮疙瘩,神情定格,笑的皱眉,高翠却眉开眼笑道:“西贝声音真好听。” 走到门口的高兆哆嗦一下,赶紧跑。 贾西贝这才松开江氏,正常说话了,“江祖母,那我先去兆姑母那了,明天都去我那吃烤鹿肉去,说定了哦。” 江氏:我还没说话哪怎么就定了? 高翠看着贾西贝一招手,玉青瓦快快跟上,俩人就找侄女去了,她笑眯眯说道:“难得西贝这么热情相邀,就让高兴哥俩去尝尝,说起来他们还没吃过烤鹿肉哪,几年前兆儿用羊肉糊弄他们说是鹿肉,他们还当真了,得意了半天。” 原来大姑姐打的这个主意,算啦,老爷说了,别操心那么多,规矩不当饭吃,儿女身体好才是重要的。 “娟娘,我才发现兆儿脸上疤痕不明显了,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以前我天天看,最近就忘了。” 江氏一喜,说道:“大姐不提醒我也忘了,就这一阵子没留心,是好像淡了。” “看来成宗太妃给的是宫里的,难怪这么神奇,哎呀,总算有件好事了,再捂一冬天,明年肯定就没了,到时兆儿水灵灵的往那一站,女婿认她挑,呵呵!” 心里却想:侄女是个美人的话嫁吴家高门够格了吧。 江氏就看大姑姐呵呵呵的笑的发傻,摇摇头,推开门走出去。 雪还在下,院里的树枝上已经披了薄薄一层,能听到东厢房里的嬉闹声。 江氏刚准备进屋,高兴哥俩进来,后面跟着高文林。 “娘,贾先生说下午带我们去城门楼看雪景。” “下着雪去什么城楼?再给摔着了。” 高文林说道:“没事,钱县尉派衙役跟着的,还有姚师傅哪。” 江氏这时才想起那个姚师傅的古怪来头,当着儿子不好问,等下问问老爷了。 高兴哥俩也就回二院给母亲说下,俩又慌着去学堂了。 高文林进屋,魏枣儿进来倒了茶,又退出去,回到后罩房,见香兰两人在纳鞋底,她说道:“香兰,先别做活了,听着点动静,一会小娘子要睡觉了,你就叫我,我去我娘那一趟。” 香兰脆生应了,下了炕,走到门口,开个缝,注意听着外面动静。 春竹抬起头伸脖看了看门外,说道:“还下雪哪?今年来了主家可真好,不然在家里这会才要烧炕。” “你家还能烧炕,我家就做饭那会烧火,大冷了夜里烧点柴火,还都要我带着弟弟去捡回来的,就没见过炭,我娘还要河边去洗衣服,冻的手跟萝卜似的,我的手不是姑奶奶给我方子,又买了药让我用,到了冬天也跟萝卜似的,又痒又疼。” 春竹看着现在圆润的香兰,同情她以前,现在香兰对娘和弟妹放了心,越发长的圆乎了,怕主家嫌弃,她每天早早起来练大娘子教的拳脚,白天得空也练,听大娘子说背手青蛙跳最累,就在屋里跳,可就是没瘦,力气越来越大,让春竹很羡慕,也跟着学。 “香兰姐,最近魏姐姐总去找她娘,你说是不是去找草根呀?” “才不是哪,你别多问,好好干活就行。” 香兰也发现主家最近有事,还和大娘子有关,那天大娘子和姑奶奶轰人她和魏枣儿都看到了,轰的还是贾娘子,她在后院听不清楚,可魏枣儿在西厢房服侍小娘子,肯定能听到些,所以最近就总去找她娘。 249 莽撞了 魏枣儿去了她娘那里,俩人悄声说话。 “娘,今天贾娘子来了,和大娘子跟往常一样,姑奶奶对她也和气,就不知那天为何轰了她出去。” 这几天主家有事,来人就把下人都打发了,魏白家的比刘管家媳妇机灵,也觉得出了事,虽然不敢乱打听,也嘱咐女儿注意些。 主子家是好人家,她也愿意主在家平安无事,唯一的女儿又和刘管家的儿子定了亲,她夫妻的后面养老都得跟着主子才能安稳。 “那就是没事,枣儿,你记住了,主子的事,千万别乱打听,那个香兰是个有心眼的,你平时说话一定要注意,伺候好小娘子就是,等小主子大了成亲,你在主子家就是用的上的,娘和刘妈妈年纪都大了,香兰春竹那是要跟大娘子走的,小娘子还没买丫鬟,买了也是留着将来带走,你和草根成了亲,留在高家,可不就是你第一了?所以只管干活就行了,以后也别来我这了,赶紧回去。” 魏枣儿听了急忙起身往外走,还没开门,就听到大娘子的声音,她们母女在门口听了会,是大娘子送贾娘子出去。 等她们出了门,魏枣儿一溜烟跑回二院。 高兆送完贾西贝回到母亲那,见父亲还没去衙门,就说了明天去贾家的事。 刚太太已经给高文林说了,他就说了女儿愿去就去,小娘子之间别太干涉。 经过这次,高文林是对女儿放了心,不会存在稀里糊涂被个外男迷的非他不嫁的事,就是公主家的求婚,反正已经拒绝,以后的事谁知道?他也没那个期盼,但如今也没有必要把人家当洪水猛兽,好歹没以势压人,前来尊求高家意愿了。 “兆儿想去就去,怎么?今天贾娘子背出了女戒?” “那当然,不背出来我能原谅她?她就是厚脸皮,我一原谅她,她就赖上我,让我去贾家和她一起学拳脚,我之前答应过,还给娘说了带巧云去。” “你去学就算了,别带上巧云,小娘子就该有小娘子模样。”江氏不太愿意让小女儿跟着她们瞎胡闹,大女儿是管不了了,可小女儿还小,纠正还来得及。 高兆刚从贾西贝那听了贾先生的对女戒的言论,一下想通了,觉得不应该再瞒着母亲她是怎么想的,不能总是哄着母亲说话,这么多年来,爹哄着母亲,她也装疯卖傻顺着母亲,所以母亲也没长大。 “娘,女戒我也会背,可有什么用?恭敬在心里,对人和善是根本,而不是非得照着女戒来才是贤淑,贾先生说那都是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硬拿女戒来要求女子,我爹就没这么做吧,所以,娘就没必要觉得女戒上的才是重要的。” 然后高兆就说了贾先生的话,说无论男女,能干才行,只不过世俗如此,但也没必要让自己家女儿受罪。 高文林认同贾先生的话,他可没那么大胆说出来,虽然知道世俗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女儿顶着女戒过日子,所以才任由女儿自由长大,时时规劝太太别多要求女儿。 其实江氏性子柔弱,并不是个古板之人,她娘家能让她读书已经算不错,读书也是按照世情那样,读女四书,读女戒,但也没有按照死板规矩教养她长大。 嫁到高家属于高攀,她不懂门里情形,都说大户人家把女戒当规矩,她就把女戒当很重要,可没人在乎她的意见,人家父女俩该干啥干啥,好不容易小女儿听话,她好好教教,又给大女儿截胡了。 这会听了女儿说的,还是贾先生说的,江氏混乱了,一直以来她都想错了? “娘,你也没错,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平,但我们女子不能顺着这不公平来,道理得懂,规矩也得知道,也得适应世情,就是不能自己把自己框死了,在不违反大环境规矩的情况下,自家怎么过的顺心怎么来,我看贾先生就是个难得的明理之人,快赶上我爹了。” 夸人家贾先生得把父亲带上。 可不,高文林听的舒心了,最主要他也是这么过的,从没要求家里女眷啥啥的。 “娘,我举个例子,如果将来我嫁人了,我都按照女戒上的做了,可是婆婆百般挑剔,不是立规矩就是要夜里服侍她,还得照顾夫家小姑子,累的我英年要早逝,娘是心疼我哪?还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婆家才挑剔?难道还让我必须顺从?” 江氏眼泪涌出,颤抖说道:“娘不会那么做。” “可女戒上说了: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要是按照女戒上的,媳妇必须顺从,难道娘让我和妹妹都得这样?” 江氏眼泪掉出来了,高兆咽下想说的难道我和妹妹生下来都是放到床底下的? 看到母亲的眼泪,高兆不说话了,她知道母亲从没有对她和妹妹忽略过,就是总想让她们按照世俗贤惠,她得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了,以后也不用老藏着掖着,总觉得为了家里好。 可高文林觉得女儿过分了,他知道太太如何,温婉柔和,对家人和善,大姐大归多年俩人相处一直和睦,特别是前不久大夫才说了太太的身子,他有点怨女儿怎么不和他说一声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告诉他让他慢慢和太太说,这么冷不丁说出来,太太该多难受? “兆儿,给你娘道歉,你娘如何对你,你不知道?” 高兆看到母亲嘴唇哆嗦了,也后悔了,说女戒干嘛把娘给扯上,脑子打铁。 她马上跪在母亲跟前,说道:“娘,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娘,娘对我没一丝不好,我都明白,我今天是背女戒背糊涂了。” 高文林急忙倒了水给江氏,端着水杯喂她喝了一口。 然后他给女儿瞪眼道:“回屋再抄女戒三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高兆头一回见父亲在母亲面前这么训斥她,也知自己莽撞了,赶紧起来回屋去受罚抄女戒去。 高文林哄了太太半天,又去了女儿那。 250 知情了 高兆看父亲进来,立马说道:“爹,我知道错了,我愿受罚。” 高文林坐下,犹豫半天,太太的身子他还没来得及给大姐和女儿说,想过阵子再说的,可今天女儿的话过分了,太太肯定要伤心,大夫说了,不能情绪太波动,女儿的性子,不定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让太太操心的事。 高兆看父亲神情,不知发生什么事,也猜到和刚才事有关。 “爹,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是家里老大,肯定要帮爹娘,爹放心,我没那么娇弱,遇事能顶起来。” 高文林想了想还是说吧,“上回你娘晕倒,大夫说了,心气不足,心气虚,以后不能生气,要靠养,我还没给你大姑说。” 高兆惊了,心气不足属于心脏病的一种,前世奶奶就因为劳累过度,又硬撑着,久了就得了心脏病,她带奶奶去看过中医,医生也说过心气不足要靠养。 高兆哭了,她今天就不该这么说话,正常人听了她的话都得难受半天,母亲的身子肯定经受不起,打击太大了。 “你可别让你娘知道,爹本来打算过阵子再买几个下人,那时再告诉你的,以后别让你娘和你大姑再累着了。” 高文林不好说大夫说了太太生孩子过多,本该这些年生两个的,超负荷生了四个,伤了身体,累了心。他想到大姐,虽然没生孩子,可在娘家操劳十三年,不定积下什么毛病,打算告诉女儿后,让女儿想法带大姐去看看大夫。 以前还盼着再生一个,如今也不敢有这念头。 高兆那个后悔呀,哭得一塌糊涂,前世医学那么发达,拿这病都没一劳永逸的方法,何况着古代?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气娘了,我给娘道歉。” 刚才痛快道歉多少没那么真心,现在是真心要给母亲道歉。 “这会别去,让你娘看了又要操心你,等爹走了,好好哄哄你娘。” 高兆擦了眼泪,点头嗯了声。 高文林叹气,但出了屋又微笑着进了正房,和太太说了去衙门才出去了。 高兆让香兰打了热水进来,洗了脸,就去了母亲屋里。 江氏心里发堵,老爷劝了她半天,让她躺着休息,别忙针线活了,她也觉得不舒服,就躺下了。 看老爷要去教训女儿,她还拉着不让,说女儿没说错,是她自己想左了。 听到门响,江氏翻过身,就见女儿低着头进来,她坐起身,“兆儿。” 高兆走过去,脱了鞋爬上炕,躺在母亲旁边。 “娘,你也躺下,我给娘说说话。” 江氏看到女儿的眼睛哭过了,心疼的说道:“你爹说你了?别怨你爹,是娘没用。” 高兆搂着娘,贴着她的身子,摇摇头说道:“谁这么说娘了?娘咋没用了?生了我们姐弟四个,个个好身体,家里一团和气,都是娘的功劳,除了我爱捣乱,弟弟妹妹都听话,娘,是我不好,是我口无遮拦乱说话,娘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氏搂了搂女儿,给她盖好被子,炕暖烘烘的,心里也暖烘烘。 母女俩互相搂着,说着贴心话,如此温馨温暖,俩人都被对方和自己感动的流出泪,互相给擦了。 高兆窝在母亲怀里,说她小时候的事,把她一两岁时出的丑都说出来,江氏也没留意,还以为是大姑姐给女儿学的话。 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说着说着高兆迷糊的睡了,江氏贴了贴女儿的脸,闭眼慢慢睡了。 高文林散衙回来,发现大女儿和太太都是满面笑容,心里放了心,就怕母女俩互相存着疙瘩,以后就别扭了。 吃饭时高翠也发现了,弟妹和侄女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分外亲昵。 高兴哥俩哪能落后大姐?也给母亲夹菜,就是巧云夹了个肉丸子给母亲。 江氏噙泪含笑,挨个夸了,没想到大姑姐给她夹了个,老爷也夹了,还说吃不完他吃。 江氏低头吃了口菜,不让他们看到她眼里的泪。 第二天,高兆非要留在家里陪母亲,不让母亲干活,而江氏非要让她带妹妹去贾家玩,母女俩推让半天,还是高翠拍板说道:“兆儿带巧云去,我在家看着你娘,让她休息。” 高翠这会才发现有点不对,这母女俩之间肯定有事,等晚上再问侄女好了。 雪下了一天一夜,已经停了,俩人都穿的厚厚的棉袄,高兆手里还拿着薄袄,那是在屋里穿的。 “巧云,以后要体贴娘,不能让娘生气,还有,让娘少干活,不能累着,我俩要当娘的贴心小棉袄。” “娘生病了吗?”巧云拉着大姐的手,疑惑的问道。 高兆停滞了下,唉!就自己马大哈,看妹妹才几岁,都这么敏感。 “娘没生病,但以后要操心多了,活干多了,就会生病,所以呀,我们就要让娘开心,少干活,以后就交给巧云了,多陪着娘,不让娘累着。” 高兆是想她不论嫁谁都不可能在娘家呆多久,而妹妹肯定要在家里呆十年,女孩总比男孩细心,又都呆在家里,妹妹又是个小人精,只能让她哄着母亲了。 巧云郑重的点点头,记在心里。 高兆也跟着点头,有妹妹在,就好,她不吭不哈的,但一定会做到。 到了贾宅,院子里的雪都扫干净了,没进贾西贝院子,就听到她的声音。 “兆姑母还没来吗?小菜,你去看看。” “贾侄女,兆姑母云姑母来了,还不快快迎接。”高兆牵着妹妹进了院子,大声说道。 贾西贝也装模作样走上前,屈膝福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得了吧,昨天在我家还没装够呀。” 贾西贝咯咯笑,过来牵着巧云的手,说道:“我和云姑母亲,你要靠后。” “巴不得!” 几人先进了屋,小菜端上热茶。 贾西贝说道:“先喝碗姜茶,别受寒了,王小二都受凉了,今天在家喝苦药,咯咯,他比我还怕喝药,说生平一大苦事就是喝药。” 高兆听了心里一动,要是能让贾家找个太医给母亲把把脉就好了。 251 懒的数 贾西贝觉得今天高兆格外和气,主要是和前几天对比,看她一脸的堆笑,态度有点殷勤,贾西贝感到不妙。 “兆姑母,说,又想什么主意了?你这笑容太假了。” 高兆眨巴眼说道:“跟你学的呀,昨天你在我家不就是这样吗?” 贾西贝腹议:我是因为理亏,和你能一样?你可是得理不饶人,所以才让人奇怪。 “我是真心喜欢江祖母和姑祖母才要亲热,你今天却让我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得,还有人不喜欢态度和气的,那我跟小丸子说话好了,小丸子,你哥哥昨天去城楼看下雪受凉了吗?” 玉青瓦点下头说道:“也受凉了,贾先生说都太娇嫩了,等好了全部蹲马步,还说别读书读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连小娘子都不如。” “祖父把王小二和表叔的屋里也安了木人桩,说天冷就在屋里练吧,兆姑母,我让姚师傅在我屋里也安了一个,一会就来安,以后在屋里练了。” 高兆耻笑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们要不要练习时旁边站着一个端茶的,再站着一个拿手帕的?” 贾西贝叉腰道:“又不习武为生,强身健体而已,用得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高兆立马赔笑,上前拉着贾西贝说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也没舍得让高兴他们在外面练,安屋里好,在外面穿的太厚一出汗容易受凉。” 贾西贝这才舒服了,放下胳膊说道:“我还让姚师傅安一个小的,留着给巧云。” “那王立州受凉了没?还住学堂?” 贾西贝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们?是不是想问我表叔受凉了吧?嘻嘻,表叔没受凉,祖父说这阵子蹲马步还是有用的。” 我是对看病的大夫感兴趣好不好? 玉青瓦眼睛亮晶晶,说道:“祖父夸小王哥哥了,说吃过苦的就是不一样,昨天去的学子,病了一半。” 高兆奇道:“是吗?没听我弟弟说,你看,我两个弟弟就没生病吧,所以西贝侄女,你得督促你家王小二锻炼了,他要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将来你可不伺候他,专门纳个身强力壮的高大威猛的小妾,好贴身服侍他,哈哈!” 没说两句话高兆就开始胡说八道了,玉青瓦笑嘻嘻点头,觉得她不会存在这个问题,王立州身体好着哪,要是那娇滴滴的她爹可看不上,哥哥吗,反正郭姐姐连磨豆腐的推磨都推的动,伺候她哥肯定没问题。 贾西贝又气鼓鼓了,这里三人,表叔、王立州都没生病,就王小二风一吹就病了,太没面子了。 “哼,等他好了,我非得让他天天和木头人打架,明年要是还这样,我就不嫁了!” 高兆心想,完蛋,这一笑话要破坏人家未婚夫妻感情了。 “西贝,我乱开玩笑的,谁一年到头不生病呀,昨天头一回下雪,肯定好多人都穿的单薄,又去城楼上吹风,不受凉才怪呢,你不是说王小二家是将军府的吗,等回京了,让王家好好教他,你也别管他了,练自己的就好了。” 贾西贝嘟囔道:“还不如表叔哪,太废材了,不是已经定了亲,肯定不嫁他!” “现在说啥也晚了,先给他好好看病,找的哪个大夫?县里大夫我熟,薛大夫看外伤拿手,薛家是祖传的手艺。” “那里用得着去外面老大夫,家里就有一个,是宫里的太医,专门给……”贾西贝赶紧收声,这么说好像表叔是病秧子似的。 高兆笑了,绕这么一圈子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不是要堆雪人吗?把雪都扫干净了,怎么堆呀?” “我让他们把扫的雪都堆一边儿了,就等你来呢,咱们先去堆雪人,就是今天烤鹿肉吃不成了。” “没事,等大王哥哥身体好了,再一起吃了。” 四人走出去,见姚师傅带了人进来,抬着两个木人桩,一大一小。 “一会堆完雪人就回和木头人打架。” 高兆奇怪那个吴家的怎么不教了,被贾家辞退了? 贾西贝说道:“给她放假了,还没通知她来呢。” 高兆低头问妹妹:“巧云,冷不冷?冷的话就看我们玩,你就别动手了。” 巧云摇摇头说道:“大姐,不冷。”那意思就是要一起玩了。 “贾侄女,让小菜去厨房拿个胡萝卜,几个炭,做成圆的,再拿几个帕子来。” 玉青瓦激动的说道:“我知道,是做眼睛鼻子。” “今天人多,堆个大点的,可别铲了,放一冬天。” 贾西贝也乐的点头,只要有玩的她就开心。 王荆州在门口往外望,只恨自己病了,不然出去一起堆雪人多好,西贝妹妹手冷了他再给捂捂,多好! 他扭头对身后的吴长亮说道:“表叔,你要不要出去?” 吴长亮摇头,这个呆子,一帮小娘子,他去了多别扭? 外面贾西贝不顾手冷,用木铲铲雪,巧云也拿了个小小铲子,四人围着圈往中间堆雪,冒尖了高兆就用木铲背面使劲拍拍。 “就这样,要使劲拍瓷实了,先堆个高高的圆形出来。” 几人都费力拍打,旁边的小菜看着着急,真想叫几个下人进来拍好了,可三娘子说就要自己玩的过程,现成的就没意思了。 大半天才堆了个馒头似的雪堆。 见贾西贝都气喘了,高兆得意,她面不改色气不喘。 “看到没?别以为练个拳脚只是为了玩,这会就显出来了吧,你看巧云。” 巧云听到说她,仰脸。 “巧云就没有这样吧,我让她每天青蛙跳。” 贾西贝好奇问道:“啥叫青蛙跳?” 高兆看了看玉青瓦,咯咯的笑道:“应该叫小丸子跳。” 又对巧云说道:“巧云,来,给侄女跳几个。” 巧云放下木铲,背手蹲下,开始跳,一个接一个。 高兆拍手唱道:“一只青蛙跳下水,两只眼睛四条腿,两只青蛙跳下水,四只眼睛八条腿……” 屋里的王荆州问吴长亮:“这要是跳百而八十个,怎么算?” 吴长亮拍他头一下,“别出声。” 外面的声音“四只眼睛只青蛙跳下水,两个眼睛四条腿……” “为何没有三只青蛙?” “懒得数。” 吴长亮“……” 252 兔子舞 兔子舞 高兆说道:“每天能坚持跳二十个,一个月就会感觉腿有劲了,别小看这二十个,都能做到吧,难做到的是每天坚持,这点我妹妹巧云就比我强,我是想起来做几天,忘了就不做了,巧云天天坚持。” 贾西贝不服气说道:“我也能做到!” “那打赌,你要是能做到三个月,我就围着城墙跑一圈!” “打赌就打赌!” 贾西贝伸手,高兆和她一击掌。 击完掌高兆才想到一个问题,“我怎么知道你每天做没做?你要是哪天偷懒了,又说自己做了,我哪里知道?” 贾西贝气鼓鼓叉腰道:“我是这样的人吗?兆姑母太小看我了。” 看到高兆一副我就小看你又如何的神情,贾西贝有了个主意。 “那好,为了让你清楚的知道我有没有偷懒,每天你来我家监督好了,有本事你也连做三个月,做到了我去也城墙跑一圈,怎么样?” “做就做,谁怕谁?” 高兆伸手俩人又击掌,收回手她才反应过来贾西贝说的是让她天天来贾宅,好你个西贝货,不玩隐瞒了,开始玩激将法了。 贾西贝乐的拍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哎呀,雪人还没堆完哪,小丸子,再弄个雪球当头。” 换成高兆气呼呼,又想管他哪,我天天来你家展示我的现代人的魅力,绝对把你影响成河东狮吼! 玉青瓦不明白那俩人都话里意思,忙着再拍一个雪球,三人又把雪球合力放到刚拍好的雪堆上,雪人初步完成。 安了眼睛、鼻子、嘴,高兆又用几个手帕连起给雪人做了帽子和围脖,堆雪人大功告成。 “这是个小娘子吧,剩下的雪不多了,不然再堆个小儿郎,那才好看哪。”高兆说道。 玉青瓦美滋滋的围着看,还用手摸摸胡萝卜做的鼻子。 “姐姐,下回下雪在咱们院子堆一个,我要一出院子就看到。” 高兆蹲下把妹妹脚上的雪拨拉掉,“先回屋吧,一会该冻脚了。” 这里的鞋子鞋底鞋面都是布做的,很容易雪化了弄湿鞋子。 几人回去,吴长亮走出屋,站到雪人前,伸手摸了摸雪人鼻子,又背手蹲下,学起了青蛙跳。 王荆州愁眉苦脸,肯定西贝妹妹会让他这么跳的,有损斯文呀。 贾西贝几个回到她屋里,进屋高兆就打开她拿来的包袱,给巧云换上薄袄,搬个椅子靠近火盆,抱她坐上去,又把巧云鞋子脱了,她也换了薄袄坐下,拿着鞋子靠近火盆慢慢烤热。 贾西贝一旁看着,问道:“兆姑母,你这么细心,看不出来呀,可以交给嬷嬷做嘛。” “我家去年才多买了几个下人,以前的都是做些杂事,弟弟妹妹都是我娘和大姑来照顾,我是家里老大,那肯定要多帮忙了。” “兆姑母真能干,我自小到大都是奶娘做这些,我娘顶多抱我一下。” 小菜拿了薄袄过来,贾西贝和玉青瓦都换上,她俩是上下都换了,还换了鞋。 又过来个丫鬟拿了两双鞋,贾西贝接过递给高兆。 “这是给你和云姑母准备的,你也不用矫情,云姑母脚还光着哪。” 高兆白她一眼,接过来先给巧云穿上,是双秋鞋,在屋里穿正好。她自己也换了。 “谢你了。” 巧云紧跟着说:“多谢贾侄女。” 贾西贝也不理会高兆的偷笑,吩咐小菜把换下的鞋子拿别处烤去。 她起身看屋里靠墙位置安好的木人桩,摸摸可以转动的木轴,问道:“兆姑母,我啥时能学到你这样?” “这要看你的勤奋劲了,每天不间断的练习一年也就可以了。” “我肯定每天练,不信你问小丸子,那个压腿我和小丸子都练习,我还让小菜练哪,我说她要是不会,以后有事指望我当主子的冲上去?我想好了,等回京,我四个丫鬟,想当一等随身服侍我的,必须要会木人桩,淘汰的变二等,不能给我丢脸。” 财大气粗,一等的就四个,我就两个还让我打发去厨房干活去了。 “你四个丫鬟都叫什么名字?” 贾西贝嘻嘻笑,说道:“一个叫小菜,跟着我来了,其他三个叫小鱼、小虾和小羊,本来我想起个小肉,祖父说那样看到她就不想吃饭了,换个小羊吧,我祖母生气,从不叫她们名字,说实在太不文雅。” “有你在,你祖母肯定越活越年轻。” 贾西贝一拍手道:“我祖父也这么说,还说没我和祖父,祖母到哪找乐子去?然后祖母房里又换了茶壶,库房里专门有一个房间,放的全是茶杯茶壶,祖父专门去买的,还说便宜,让我祖母随便扔。” 高兆立刻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一个富贵老太太狂扔茶杯,太有喜感了。 “以后也让钱妹妹来,咱们一起小丸子跳,嘿嘿,我得让王小二每天跳三十个,还有……” 高兆正脑补哪,没注意听她说什么,玉青瓦兴奋的说道:“还有我哥和小王哥哥,贾先生说什么劳逸结合,那就每天小丸子跳好了,别连我个小娘子都比不过。” 高兆这才回神,听了她的话又脑补一帮儿郎背手青蛙跳,排着队,那场面,壮观! 贾西贝见她捂嘴呵呵笑,问道:“兆姑母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了。” 高兆突然从那个画面想起了曾经风魔一时的兔子舞,一帮人排着队,后面人搭着前面人肩膀,随着音乐往前蹦。 一激动的高兆站起来说道:“我想了个好玩的,来我给你们跳下。” 左左,右右,前后,前前前。 “看到没,就这样,要人多了才好玩,排着队来,就可以没有伴奏的。” 除了巧云,贾西贝和玉青瓦都跟着一起,不一会就学会了,然后高兆就在前面,让她们排队搭肩,满屋子蹦开了。 玉青瓦笑的哈哈的,变蹦边笑,没蹦两圈要喘不上来气,停下来捂肚子笑。 “这个好玩,像兔子,一跳一跳的像兔子,笑死我了。” 呀!真聪明,可不就是兔子舞嘛。 253 不喘气 “小丸子真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个,就是像兔子哦。” 贾西贝也笑的直喘气,问道“兆姑母怎么想起这个了?” “做梦做的。”巧云开口道。 贾西贝听了又哈哈乐,“云姑母说的对,兆姑母就爱做梦。” “你别笑,看到没?才跳这么一会你们就气喘吁吁,要是能每天这么跳两刻钟,再加二十个小丸子跳,三个月肯定不会再气喘,别小看这跟玩似的,刚开始半刻钟都累的很,还有呀,人少了不好玩,人多了才有意思哪。” 高兆摆开架势,学那经典小品里的台词,篡改下说道。 “那家伙,那场面,那是相当壮观,穿红的一组,穿绿的一组,谁先倒下谁是乌龟!” 她深情并茂,表演完也笑的眼泪流出来,前世奶奶最爱看这小品,她为了逗奶奶开心,就模仿了一系列,可以参加模仿秀了。 贾西贝她俩也笑的前仰后合,就是巧云都笑的看见了牙。 贾西贝拿出手帕擦眼睛,说道:“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太有意思了,回头我就让他们全部排队跳。” 对现在旁边的小菜说道:“小菜也要学会,将来教小鱼她们,跳两刻钟气喘的全部打发到厨房劈柴去。” 玉青瓦说道:“我回京也让我院里的丫鬟跳,喘气的去郭姐姐家推磨盘,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还一摆手,眉飞色舞。 高兆说道:“不喘气跳的是僵尸好不好?” 贾西贝又一阵狂笑,然后就是不笑的三人看着她,笑了一阵的贾西贝才发现只有她一人傻乐哪,奇怪的问道:“你们不觉得兆姑母说的可笑吗?不喘气的是僵尸?” 高兆今天来了劲了,让小菜找来个白纸,撕成一长条,沾了唾液贴脑门上,她又伸直胳膊,往前直直的跳着,一二三,跳到玉青瓦跟前停下,翻个白眼吐着舌头。 “娘呀!” 玉青瓦大叫一声躲到贾西贝身后,装着瑟瑟发抖。 贾西贝一点不怕,也撕了个白纸条贴脑门上,和高兆并排。 俩人伸直胳膊蹦到门口,刚想转弯,门开了。 贾先生进屋吓一跳,又看到同时翻白眼吐舌头的孙女和高家大娘子,脸中间的白纸条被推开的门带着的风吹的飘动。 吓死个人! “这是干嘛哪?” 贾西贝取下白纸条,咯咯的笑道:“祖父,我们在跳僵尸,兆姑母说能跳两刻钟不喘气才是身体好哪?” “啥?不喘气跳两刻钟?”贾先生惊讶道。 “瞧我,被小丸子带偏了,是跳两刻钟不气喘,不是不喘气。” “哦。”贾先生捋须说道:“吓我一跳,这要是两刻钟不喘气还能是活人吗?” 高兆取下纸条,牵着妹妹上前见礼,贾先生和蔼说道:“你们继续玩吧,就是记得要喘气,我先回屋了。” 光顾瞎玩了,看到贾先生,高兆才想起贾家里的太医的事,就是怎么能把娘和大姑带这来诊脉,还不能让娘怀疑,得好好想想。 “我要坐下歇歇,刚又跳又笑的,累坏我了。” 屋外有人禀报说午饭好了,贾西贝让摆饭,小菜带着下人端了热水进来。 吃了饭歇了会,高兆带巧云回家。 江氏和高翠坐在炕上做活计,见她俩进屋,高翠下炕把巧云抱上炕。 “高兴他们回来吃的午饭,没去贾家,今天没烤鹿肉?” 高兆坐在炕沿上,说道:“没,王小二病了,说等他好了再烤,娘,大姑,贾西贝说了,到时娘和大姑都要去,当她给娘和大姑赔罪。” “这孩子,你给她说,不用那么客道,你们小娘子图个热闹,我和你娘就不参合了。” “到时再说,反正还得几天哪,娘,我先回屋了。” 江氏说道:“去吧,炕要是凉就让香兰烧热点。” 高兆回屋等着大姑回西厢房,香兰进来也被她打发走了。 她想了,等那天想法忽悠母亲和大姑去贾家,再找理由让太医给她们把脉,好好看看是什么问题。 一会见大姑带巧云回屋睡觉,她也跟着去了。 “大姑,让枣儿看着巧云,大姑去我那屋,我脚顶的疼,是不是鞋小了。” 高翠说道:“长这么快?我还是放大了做的,想着穿一冬没问题。” “肯定是我长的快。” 高翠叫来魏枣儿守着巧云,和高兆去了东厢房。 俩人都上了炕,高翠拿着鞋比划着,又要给高兆脱袜子看脚趾头。 “鞋子小了可不能穿,到时脚指甲疼,我像你这么大时为了省鞋子,把脚指甲顶的往里长,疼了多少年,幸亏兆儿想法给我塞棉花,慢慢的才不疼了。” 那是长成嵌甲了,前世的奶奶也是这样,高兆听了门诊医生说的,天天给奶奶往指甲边里塞棉花才好了。 “大姑,脚没事,鞋子也好着哪,我就是给大姑说个事。” 高兆就把母亲那天晕倒大夫的诊断说了,高翠吓一跳,她亲娘也是这病,那时家境不好,爹才老是外出赚银子,兄弟念书,她为了让娘多歇着,就操持整个家,就这样亲娘还早早没了。 “这可怎么好?” 高翠当即就掉眼泪了,四个侄子侄女还小,可不能没有亲娘,以后得多受苦。 “大姑,别着急,大夫说这个病得靠养,别累着少操心,多吃点补药,能长寿,我给大姑说,是想让大姑帮我。” “兆儿说,大姑听着。”高翠是个遇事就没主意的人,大侄女大了有主意,每次有啥事她就问高兆。 “大姑,爹说最近要再买几个下人,大姑以后也别忙乎了,天天陪娘歇着,厨房买个厨娘,针线活也有人,你看人家大户人家都是有专门管事的,哪有主子亲自干的?以后厨房交给刘妈妈负责,魏妈妈管针线,大姑要是成天在厨房里忙乎,我娘也不肯歇着,大姑就陪我娘说话,告诉我娘人家官太太都是这样,将来高兴娶媳妇进来也有那个派头。”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张陈氏也这么说过,我以前是不放心,怕下人干不好,以后我也得给高兴他们做脸。” 高翠忙点头表示她的认可。 254 退回来 高兆见大姑这么说放了心,这次刚好连大姑一起,哄着她们都少干活多歇着,她也不能再成天当小孩了,得站出来顶起这个家,大不了快到十八再出嫁,就还有四年时间,够她把家里理顺,那时巧云也大了,可以帮忙了。 “大姑,还有件事得大姑帮忙才行。” “兆儿说,大姑肯定能做到。” 高兆凑过去,小声说道:“大姑,我今天在贾家问好了,贾家有个太医,专门给吴师兄看诊的,我想等过几天贾西贝让我们去吃烤鹿肉时,大姑就哄着娘一起去,到时我找理由让太医来给娘看诊,大姑得主动让太医把脉,不能让娘起了疑心,大夫说了,这病得瞒着,不然娘想多了更糟糕。” 高翠也小声回答:“对,是这么回事,不知道过的开心,知道了肯定会胡想,谁不害怕?你们几个没一个成亲哪,怎么都撒不下手。” 高兆坐直身子,说:“那以后我娘就交给大姑了,家里的安排我来。” 看大姑要说话,高兆忙说:“大姑就放心,只要我想做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大本事没有,坚韧我是有的。” 这倒也是,高翠点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文林说他找了牙婆,让她挑几个人带过来,有做厨房的,还有专门做针线的。 高翠赞同的说道:“我正准备给娟娘说哪,兆儿大了,高兴这几年也该物色人家了,咱高家好歹是官家,总得有个规矩,以后娟娘就别再做活了,不然让外人笑话,看县令夫人,就啥也不干,早上给管事媳妇发号施令,安排好了人手,没啥可操心的,咱俩得在高兴媳妇进门前把规矩立好,不能让新媳妇看不起。” 这个可是江氏最在乎的,不用高兆边上忽悠,她立马点头同意。 高兆装着兴奋的说道:“以后家里交给我,我马上十四了,活不会干,但安排内宅事肯定要会,不能去了婆家啥也不会再让婆家退回来吧。” 都知这个道理,可女儿说的太难听了,不用江氏瞪眼,高文林瞪眼斥道:“什么话?越来越放肆了。” 高兆忙说错了,高翠一边笑道:“兆儿每次认错最快,就是不改。” 饭后高文林给江氏说要去女儿那屋,江氏还以为因为刚才女儿说错话老爷要去教训,忙说道:“老爷也别说兆儿了,女儿要为家里做点事是好事,也该出嫁前多学点,就像兆儿说的,活计有下人做,可打理内宅得自己来,咱家人少,这要是嫁了人,婆婆妯娌的,不得看新媳妇的本事?就是给高兴物色媳妇,我也得打听在娘家什么样,要是跟兆儿似的,成天就知道玩,啥也不会,我也不同意娶这么个儿媳妇。” 高文林说道:“太太放心,兆儿不是瞎胡闹的孩子,她要是做事肯定能行,以后你和大姐就松松手,让兆儿来,太太边上看着点就行,哪里做的不对,指正下,兆儿说过,只有在不断的错误中成长,才越来越有经验,咱女儿不傻,就是懒点,可兆儿又说了,有条件的情况下,要那么勤快干啥?把下人的活都干了,干脆当个下人去好了,这个话在理,娟娘以后就别在做活了,我没那么讲究,谁做的衣服不是一样穿?以后就给我做小衣,高兴他们的都交给针线上的。” 江氏是常年的给夫婿和四个儿女做里外衣服,特别是孩子都是每年变化的年龄,就没歇过,小娘子的衣服鞋还得绣花,又费眼睛又费精神。 江氏现在很接受这话,不是为了自己歇着,而是为了家里要有官家内宅的规矩,就像女儿说的又不是下人,只要懂里面的道道不会让下人蒙了就行,管家太太得有官家太太的模样。 三人合力这么一说,江氏就认同了。 “我去兆儿那问问,她不是快过生日了吗?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我好早去物色。” “那你去吧。”江氏很满意夫婿这点,每个子女都放在心上,每年他们过生日都会买个礼物,娘家大姐都羡慕,说大姐夫从来没给儿女买过东西。 高文林去了女儿屋子,也学女儿的动作伸出大拇指给女儿点赞。 高兆又说了给大姑说了母亲的病,还有贾家有个太医的事,顺便忽悠大姑一起看诊。 高文林又给女儿点赞,再不稀罕贾家,可稀罕太医呀,就是京里的官员也不敢随便叫个太医去你家给一家人看诊,那得特批,高家这层次就别想。 “兆儿想的好,到那天就让你娘和你大姑去,就是要给太医说好了,不能当你娘面说实话。” 高兆一拍胸口说道:“放心吧,都交给我了,肯定哄的娘以后都乐呵过日子。” 拍完后悔了,得意忘形忘记自己不是飞机场,用力太猛有点疼。 “爹,还有件事,我又上当了,和贾西贝打赌,天天去她家和她比赛小丸子跳,谁输了就围着城墙跑一圈。” “咋啦?怕输了丢人?” “才不是哪,愿赌服输有什么好丢人的,就是才拒绝了贾家的提亲,我又天天去人家家里,有点别扭。” 高文林捋须道:“那倒也是,那你要怎么办?” 高兆摊手,“别扭也得去呀,谁让我不长脑子被贾西贝钻了空子,她是诚心的。” “你自己看着办,你娘那我来说。” “多谢爹,我反正就这样了,我要活的放飞自我,让他们看看真实的我,哈哈,准保吓坏他们所有人。” “别闹太过了,女儿家还是要注重名声的。” “爹,我觉得再没有人能包容我像爹包容我一样了,这样吧,就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咱家弟妹还小,娘的身子不好,大姑倒是能干,但也不能让大姑再受累了,再说大姑管事不行,那我就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多好。” “净胡说,咱家又不是没后,用得着招上门女婿吗?好人家的读书的哪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可是不能科举的。” 还有这规定? 255 大总管 “我可不知道有这规矩,那就婚事随缘,爹,不是超过十八不嫁人会罚款吗,那我就快到十八再嫁,只要没过十八生日都是十七,刚好我能在家里帮几年,那时家里也顺了,巧云也大点了,能顶事了。” 高文林哭笑不得,说道:“你当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酸书生呀,家里有爹呢,你就别想那么远了,有合适的就定亲,十六嫁人刚好。” “那好吧。” 高兆也不反驳,反正她的事她自己掌握,到时谁也强迫不了她。 “对了,爹来是因为你马上过生日了,最近喜欢啥,爹给你买去。” 高兆摇头,家里又买下人又要想法给娘吃药,爹的俸禄根本不够用,又没灰色收入,这也是高家一直紧巴巴过日子的原因。 “我没喜欢的,爹,我在贾家看了一个木人桩很好,给前院安一个,再在后院安一个,让高兴阳荣练习,贾先生说了劳逸结合,光埋头苦读也不行,看王小二,学问是好,身子麻杆似的,眼睛看书看的离远点就看不清,没个好身体,干啥都没用,所以,爹,就让他们读会书,和木头人对练,强身健体最重要,妹妹也是,别小看内宅事儿,也能把人累趴下。” 高文林以为女儿受了太太的刺激,想让弟弟妹妹有个好身体,身体好了,爹娘也少操心。 他点点头说道:“那就让做这个的木匠来咱家安两个,费用别从你大姑那拿了,我来给。” “知道了,明天我就让姚师傅来安,爹,姚师傅算咱家的还是贾家的?” “姚师傅前几天找了我,把给他的月薪退回来,我没要,再怎么说都教了高兴几个月,就是他说以后不用给他月薪了,高兴他还教,虽没说开,他肯定就是贾家派来的,也不知该说贾先生是用心良苦哪,还是费尽心思了,不过想想瞒着咱们还是可恨。” “大路往前走,别想不开心的事,如今主要的是娘的身子,爹以后别给贾先生冷脸,好歹为了娘,谁让贾家有太医哪?有时骨气不能硬耍,该装孙子就装,得看什么事,为了娘,我拉得下脸来巴着贾西贝,别看我这几天一口一个叫她侄女,那是都是虚的闹着玩的,对家人有好处时,我叫她姑我都干。” 高文林笑了,他有次偷听到女儿教高兆哥俩,说什么识时务为俊杰也,别当那逞一时之快误了大事的傻瓜蛋。 这个女儿,没白心疼她,平时看着跟没长大似的大大咧咧,遇事冷静,不耍小孩子脾气,除了磕碰不断,从不给家人添麻烦不说,还帮了大忙,别看女儿女红没学,做饭不会,但带大弟妹,又从小教导他们往正道上走,心思要正,这个比做女红做饭重要多了。 “我知道了,以后家里就要靠女儿多费心了。” “放心吧,我绝对把家里打理的好好的,将来交给高兴媳妇,让娘和大姑舒舒服服过日子。” 看着一脸坚定的女儿,高文林第一次有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骄傲!也有点难受,这么好的闺女到时不知让谁家得了去,舍不得呀! 送父亲出门后,高兆拿出笔墨,准备写下内宅规划。 连主子在内二十个人都不到的小团队,没什么难的。实行每人责任制,一级管一级,管事的给她汇报,列好大概事项,具体的再问大姑,以后高家大总管就是高家大娘子了。 不说高兆在屋里咬笔头写写画画,贾宅,贾西贝在王荆州屋里僵尸蹦哪,脸上贴着白纸条。 王荆州看着她蹦几下就翻白眼吐舌头,心里哆嗦。 “西贝妹妹,以后在家里可别这么玩,这样吓死人。” 贾西贝不蹦了,奇怪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到大街上蹦去?” 王小二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西贝妹妹可别去大街上蹦,更吓人!” 吴长亮刚津津有味的听着侄女学她们昨天说的话,什么喘气不喘气的。这会又看她作怪的蹦跳,太有意思了。 贾西贝摘下纸条说道:“王小二,等你病好了必须每天跳三十个小丸子跳,你看,一帮人去城楼,高兴和阳荣都没受凉,你多大?阳荣多大?这就是锻炼和不锻炼的区别了,你要是总生病,将来我就给你纳个身强力壮的小妾贴身伺候你。” 王荆州着急问道:“那你干啥?” “我?”贾西贝指着自己鼻子,兆姑母没说呀,又不能说这句话是兆姑母说的。 “我当然是该吃吃,该玩玩了。” 王荆州沮丧,“那好吧,等病好了,我就开始跳,最近我每天都有蹲马步,怎么就受凉了呢?” “蹲马步光蹲着有什么用,等你什么时候连跳兔子步半个时辰不气喘吁吁了,我才嫁,不然我就等着。” “还有兔子步呃?”王荆州愁眉苦脸问道。 “都是今天兆姑母教的,很简单,我来交给你。” 贾西贝把小菜叫进来,然后俩人对着搭肩,开始了。 她还左左右右的,这个是兆姑母说的两个人就这么玩,方向一致就行。 这个王荆州来兴趣了,马上说道:“我来和妹妹学。”面对面搭着肩,没跳好一下抱住妹妹,美人入怀。 “等你跳熟练了再说,先让小菜教会你的小厮,然后你再跟着学,我可没时间,我和兆姑母打赌了,每天跳小丸子跳二十个,做不到围着城墙跑一圈,我要做到了兆姑母就围着城墙跑一圈,我一定不会输。” 说完又对吴长亮说道:“表叔,我可把兆姑母抓来了,是每天哦,我可出大力了,表叔不要太感激我哦。” 说完笑着就跑了。 玉青瓦早就激动的去学堂教她哥哥和未婚夫去了,还说和他们打赌,做不到的围城墙跑一圈。 王小二看着表叔,替贾西贝辩解道:“西贝妹妹只是这么说说,她可舍不得我吃苦,我多看看书她都心疼,让我看一会歇一会,我就中意西贝妹妹这点,心底良善。” 吴长亮心里发笑,那是怕你眼睛要瞎好不好。 不想在这听他啰嗦他的西贝妹妹,吴长亮走出去,看着雪人,微笑。 256 好玩事 高兆把先想到的列好,然后去问了大姑,每天的日常和开支。高翠很惊讶侄女的提问,都是问到关键处。 高兆记下了每月大概总开支,每项需要花费多少,下人月薪,又加了个其它。都归纳好了,给大姑念了一遍,说道:“大姑,先这么地,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再加上,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完善。” “是这样,兆儿可真能干,还是认字好,大姑不认字,全靠心里记下,幸亏你娘对大姑信任,才把这个家交给我,我就想我可得管好了,绝不浪费一个铜钱,每天给你娘报个账,再看好了厨房就行了,还是兆儿的方法好,兆儿是问玉兰的吗?” “我还没见钱姐姐呢,是我自己想的。” 高翠伸拇指道:“难怪你祖父说你算学好,这也是本事,大户人家当家主母就得会算账,那才能打理好家业的,张陈氏说一个能干的主母能给家里省出个宅子来,遇到败家的,到时给儿子娶媳妇聘礼都拿不出来,原来大姑还担心你大手大脚的不会过日子,这下大姑就放心了,有这本事,嫁到哪里都能打理好内宅。” 高兆得意仰头,“放心吧大姑,我是谁呀?没我做不到的事。” 高翠笑道:“那好,给大姑做身衣裳。” “我做了大姑敢穿?”高兆心道:我做个吊带裙行不? “可别浪费面料了,你还是算账好了,反正女红不会让下人做,我已经开始教春竹做衣裳了,以后你的里衣让春竹做,香兰有劲,就做鞋子,纳鞋底也是力气活。” 高兆咯咯笑,她的俩丫鬟完全由大姑支配了。 第二天早上,高兆就让母亲和大姑陪同,巧云旁听,在她房厅里把下人都召集过来,开始第一天的上任宣布。 江氏作为主母把这事宣布了,然后高兆讲了一个恩威并施的开场白,规定了几项奖罚分明的条列,正式提升刘妈妈为厨房管事的,魏妈妈为内宅管事,每天早上两位妈妈来东厢房安排当天的工作。 喜得两位上前磕头,起来后一顿表忠心,其他人跟着磕头,也激动的表忠心。 “牙婆过几天会带来人,刘妈妈和魏妈妈一同挑选,到时我要看你们的眼力,以后家里会越来越人多,刘妈妈和魏妈妈就要辛苦了,有事我就找你们负责。” 江氏看着女儿安排的如此好,很意外也很满意,就像大姑姐说的,不会做活怕什么,会管事才是大户人家主母该会的。 高翠一直严肃脸,在侄女安排完后,她又严厉交代以后全听大娘子的,要是有私挪家用的一家子卖出去。 刘妈妈说了每天买菜大概需要的银两,领了后退下,高家内宅暂时不需要每天有开支,魏妈妈就没什么要领的费用。 等下人都走了,高兆说道:“我如何?这下娘该放心了吧。” “兆儿做的好,比大姑强。” 高翠首先夸奖,江氏也称赞几句。 高兆谦虚的说道:“都是平常娘和大姑教的好,不然我哪里会。” “是啊是啊,平时我没少给兆儿念叨。” 高翠觉得是她的功劳,脸上发光。 高兆起来给二位福身,又感谢话一堆奉上,说以后一样离不开母亲和大姑的教导。 之后就让大姑随同,她视察了厨房和后院,第一次的大总管上任工作圆满结束。 又让高家两位女长辈开始适应主母的日子,她带着巧云去了贾家。 贾西贝早等着哪,见她们进来说道:“怎么晚了?我还以为你说话不算数,不来了哪。” “我是那样的人吗?就算有事不来,我也得派人告诉你,我今天是有正经事,当然要先处理正经事了。” “有啥正经事?难道开始学女红了?要不要我教你?绣手帕我还是会的。” “绣手帕丫鬟会就行,我又不是绣娘,我要做的是以后我家内院归我管了,这才是正经事。” 贾西贝好奇道:“什么叫归你管?姑祖母哪?” “我娘和大姑该好好歇着呀,我都要十四了,该我顶事的时候了,我问你,将来你要嫁进王家,你院子里一堆下人,难道你要让你婆婆帮你打理?” 贾西贝说道:“我娘说给我陪嫁人,让管事的去管。” “管事的是听主子的安排去管事,难道让她自己做主?还不是你要安排这些,我就是那安排的人,安排好了家才不乱,别小看这家里的琐碎小事,比如,家里来客人,要招待吧,管事的请问主子做些什么菜,你大手一挥:你看着办,过年过节人情走礼,你也大手一挥:你看着办,那么王家二奶奶让管事儿的做好了,嘻嘻。” 贾西贝苦恼道:“我娘对我说过,也让我跟着学,我不是嫌烦吗,这些啰里啰嗦的事情,还得一一经手,没意思。” “没意思你也得做,科考有意思吗?只是没有女子科考的,不然我肯定苦读去科考,我也能有所作为,难道我想困在这内宅当没了翅膀的小鸟?你家王小二中举做官,回家一看内宅乱七八糟,不得想他在外面如此辛苦,你连个内宅都打理不好,将来有了儿女,儿女的吃喝拉撒睡,包括教导,难道也指望管事的去安排?” 贾西贝听了急了,说道:“我还能不如王小二?我肯定会安排好。” 高兆叹口气,说道:“比起内宅,我更愿意走出去,我小时问过我爹,我能不能男扮女装去参加科考,我爹说不能,考试要搜身,那我还学那些我听不懂的书干嘛,懂了就行,不用费劲钻研,但这区区内宅之事我还做不好,那我不就是废物了吗?我都十四了,该让我娘和大姑歇着,所以我就上,以前是她们说我小不让我管事,并不是我不会,我都打算每次带上巧云,耳熏目染,等她大了不用教就会了。” 贾西贝来了兴趣,“那明天我去看你怎么安排,回来我也把这里管起来,等回京我就让我娘歇着,保准吓我祖母一跳,咯咯。” 高兆无语,啥她都个好玩的事。 257 飘飘然 说完高兆的事,贾西贝说道:“我刚已经跳了二十个了,可我还能跳,兆姑母看好。” 高兆心想:五天后你还能如此就算服你。 “别一个一个来了,一起吧,去外面跳。” 四人包括巧云,一起跳了二十个,贾西贝还奋力跳跃。 吴长亮那院,一大早他就跳了三十个,吃了早饭后,记着侄女昨天教的左右前后的蹦了会,又伸直胳膊直直的跳了几下,觉得别扭,还是小丸子跳比较顺。 看了会书,姚师傅就来了,开始学习小念头。 姚师傅看着小主子,心里赞叹,和高家大郎一样,有股子韧劲,不言不语的,但把自己时间安排好好的,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用别人来安排,一点不像他之前认为的那样,是个娇贵的公子哥。 第二天高兆通知了钱玉兰,几个小娘子一起,先在高家看高兆管事,没一刻钟就完了。 “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不见得你能弄清楚,我给你看个东西。” 高兆拿出她写好的条列,说:“我先问问你,你要管你家,那么,下人有多少?都是负责什么的?每天开支多少?用在哪里?下人犯错你要怎么处理?你要怎么把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钟里安排完?” 贾西贝傻眼,眼神就是我哪知道。 “还有,我家人少,自然简单,如果是个大家族,不说管理一大家子,就管你一个院子,下人肯定比我一家子人都多,人多就事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问你,你怎么建立你当主子的威严,别给我说你是主子她们就乖乖的听话,奴大欺主这词哪来的?” 贾西贝越听越丧气,钱玉兰是两眼发光,玉青瓦一头雾水,巧云严肃脸。 “说了听了都没用,重要的是实践,去你家,我来教你。” 高兆表演欲热情高涨,最主要收获了佩服的眼神,让她飘飘然,一激动决定给她们来个现场培训。 别看我这二半吊子水平,镇住几个小娘子还是可以的。 她跟打了鸡血似的到了贾宅,先一起蹦完二十个,进了正房换好薄袄,高兆让她们都坐好,她开始讲课了。 “首先,你要找管事嬷嬷把所有的账本交给你,不懂账?找个会的教你,这个我先不管,内宅事你必须每一项都要搞清楚,我会把我的条列借给你看,那么,今天我要讲的是什么?” 高兆停了话,眼神从每个人脸上看过去,才说到:“我要讲的是御下之道,就是在有好的管理模式之下,你能拿住她们,制度是管理人的,但是抛开制度,你得让她们怕你、服你、听你的,别给我说不听话的发卖了或者打几十棍子就都老实了,要是有这种想法那就太单纯了,说单纯那是给你面子,其实就是说你傻。” 玉青瓦噗嗤乐了,贾西贝怒斥她,高兆一看,这里面有事,她脸一板,“打断我的话,第一是不礼貌,对我不够尊重,第二就是对自己不够尊重,小丸子,你回答,你笑什么?说!” 玉青瓦看着高兆生气的脸,吓着了,又看看贾西贝,见她没吭声,才说道:“祖父说姐姐:你怎么这么单纯呦!” 高兆强忍住笑,继续绷着脸说道:“这事和今天要说的无关,讲课中玩笑是不对,一会罚小丸子再跳十个。” “那么我接着说,等你把这些都搞清楚了,你是不是要把下人都召集起来,宣布以后贾宅你说了算,你就是贾宅女主子,我说的第一个重点就是这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立威,你要怎么立威,这里面学问大着哪,为何有的人家内宅女主子能安排的有条有理不说,下人都老实,有的内宅下人欺下瞒上、中饱私囊,甚至给主子玩心眼,因为她们认为主子好单纯呀,不哄骗你哄谁?” 贾西贝露出敬佩的眼神,这些她也懂,但要让她说出来,就不会说了。 屋外站了三个人也在听,贾先生本来想问哪天烤鹿肉,他好去安排,知道高兆在,顺便把自家不开窍的傻外甥带来露露面,每天站在雪人跟前有何用,站也得站活人跟前呀。 刚到门口就听见高兆大嗓门,他就没进门,听听她说什么。 “西贝,等你把内宅事都弄清楚了,你开始第一天上任了,那么好,你要说什么?来试下,我们都是你院里的下人,你来说说吧。” 高兆让她做到主位,然后她们几个站厅里中间。 贾西贝看着她们,神情紧张,两手紧握,手心都出汗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事。” 贾西贝鼓起勇气说道:“以后内宅我说了算,必须听我的,不听话的就……,就……” 她就不下去了,脸红跳起来道:“我不会说。” 高兆安慰她说:“没关系,你还没学,学了就会说了,钱姐姐,你来试试。” 钱玉兰做到主位,没开口也红了脸,深呼吸,说道:“以后家事由我打理,管事的早上来听从安排,谁要犯错就罚月钱。” 高兆鼓掌,钱玉兰红了脸赶紧下来,玉青瓦跟着鼓掌,贾西贝一脸敬佩。 高兆把巧云抱上主位坐着,说道:“让巧云说我昨天说的话,她记性好,肯定记得。” 巧云一字不差的学了高兆的原话,语气停顿都一样,惊呆了屋里人,也惊呆了屋外人。 贾先生没想到高家小娘子还有这本事,还有就是诧异高家大娘子说的话,简直不是一个十几岁的没管过家事的孩子能说的,她刚说的这些不仅内宅可以运用,就是男人做事一样可以用到,问题是谁教的她?高主簿?难道高主簿把她当儿子一样教导的? 那个高主簿有心思,是个狡猾的人,难怪都说他是笑面虎。 吴长亮静静听着,眼里露出欣赏。 王荆州心里惊讶,原来打理内宅这么辛苦,我娘辛苦了,回京好好孝敬娘,还有就是西贝妹妹以后也要如此辛苦?好心疼! 258 嫉妒你 高兆找到了前世在讲台上的感觉,曾有一年她给会场做卫生,大学里的兼职,工资不高,可她就图了可以免费听课,那是个教育机构的会场,什么课程都有,什么如何做一个现代女性,如何当一个称职家长,营销课程,管理员课程,她听了的同时,很敬佩那些讲课的人,总能调动起学员的情绪,然后又有个如何演讲的课程,表情语气肢体语言等等控场的能力,就是眼神怎么看全场学员都有系统讲课。 “这个只是针对我家的,我家人少,每家情况不一样,要针对自家情况具体说,但是我要讲的是,不论那种情况,你要说的话就算你都背熟了,你要怎么把这些话说到让别人心服口服,还对你有着敬怕,而不是惧怕,这又是一门学问了,有句话说得好,就是同样一句话,能把人说笑也能把人说跳,无非就是说话人的神态语气,让人听了高兴或者是生气,所以,你说话时的眼神、表情、语气,都要镇的住场,那就是控场,你要把这个气场,就是气氛,掌握在你手上,那就要通过你散发出的威严来做到。” 贾西贝带头鼓掌,“兆姑母,你说的太好了,我要跟你学,到时准保让我祖母对我刮目相看,” “所以,别小看说话,这也是门艺术,有的人天生就会,你们有没有在小娘们的聚会上发现,有的小娘子就能让大家都听她说话,愿意和她亲近,就是长辈喜欢她,我觉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有点道理,当然,阿谀奉承让人起鸡皮疙瘩那是不会说话,反正就是别把任性当本性,你也不爱搭理一个总说你毛病的人吧,虽然她说的是对的。” 看着贾西贝眼神,高兆替她说出来:“你想说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这只能说明我人实在,心思纯真,没把你当外人,我是长辈,肯定是要教导你的吧。” 屋外的贾先生都捂住嘴,里外话都让她自个说了,具有嘴皮子上下一碰,都是她的理的本事。 “小菜,上茶,话说多了口要渴,你看,我为你多辛苦,你可要牢牢记住。” 贾先生听了这话,都觉得高兆肯定有所图,就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门口的小菜推门出来,贾先生几个赶紧往边上一躲,转身走了,很有默契,小菜也很有默契的装没看到。 高兆喝了茶,就把几个要点说了,然后说道:“先把内宅事弄清楚,自己列个条列,把下人都熟悉了,安排好人选,记住,不要全盘否定管事嬷嬷的意见,特别是你刚接手的时候,不然下面拧成一股绳,照样让你处处施展不开,你要做的是学会用人,不是压人。” 钱玉兰对高兆太佩服了,她最近就在学管理家事,才发现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何娘以前管的乱七八糟,嚷嚷着犯错就卖了,下人一样不怕,对母亲阳奉阴违,叔祖母说下人虽然可以卖了再买,但一个家就不停的买人卖人吗?那只能说这个主母没本事。 被调动起了情绪的贾西贝第一个开始,就用高兆的说词,可是没说两句就忍不住笑场,她自己笑的咯咯的,玉青瓦是死活不说,钱玉兰做的最好,但也半中间时,眼神不知往哪看,总要去看高兆。 高兆换钱玉兰下来,她坐上去,说道:“你们分开站,西贝站最后,钱姐姐站中间,玉青瓦站前面,代表一屋子人,如果只看前面的人,一是你的威严和关注后面的人看不到,她们会有被忽略的感觉,就好比你举办花会,不同的位置都有人,你不能老看一个人吧,你得用目光把所有小娘子照顾到。我来做个示范。” 高兆先看了眼全场,然后微笑一直看着玉青瓦说道:“今天天气真好,是不是可以烤鹿肉吃了?几个姐姐一起来,明天我给姐姐们下帖子。” 同样的话,她又用柔和的眼神从后往前曲线般滑过,前后中都照顾到了。 然后说道:“有没有感觉到区别?” 贾西贝说道:“有,姑母说第一遍,只和小丸子说,根本不看我这里,没把我放在眼里,不是真心邀请我去。” “这就对了,细节很重要,别小看这个眼神,还有就是语气、语速,和停顿,你要停顿后,让别人心里咯噔一下,或者是心里一紧,而不是别人想:噎住了?” 贾西贝哈哈笑,想起表叔上次噎住的事。 之后高兆就给她们开始了培训,其中笑料不断,贾西贝总笑场,说着说着就自己笑的跺脚,玉青瓦死记硬背,就是不会表情语气,钱玉兰最认真,一次比一次好,激发了贾西贝不服输的心气劲,晚上去王荆州院子,非得拽上祖父表叔给她当下人角色,她做主位上练习。 贾先生问清楚了高兆说的所有话,心里嫉妒呀,嫉妒那个耷拉着眉毛装傻的高主簿,小娘子会女红的多的是,可这样的没有。 到了王荆州病好了,贾西贝是走路都艰难,大腿疼,跳的,说话费劲,嗓子疼,不光是练习的,主要是笑的。 “过几天就好了,以后就不疼了,你腿也有劲,都要有这么个过程,你看巧云就没事了吧,不过你要是偷懒几天,那么几天又要重新开始疼了。” 贾西贝坐在炕上让小菜给揉腿,说道:“小丸子怎么不疼的?” 高兆看向玉青瓦,就见她眨巴眨巴眼说道:“我就疼了三天,后面就好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小丸子从小不挑食爱吃肉,体格好。” 听了这话玉青瓦咧嘴笑了,很是骄傲。 贾西贝有点丧气,背书背不过小丸子,蹦跳也比不过她,训练立威吧,比不过钱玉兰,真不服气! “所以呀,你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不偷懒,坚持下去就行,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坚持了,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就是成功。” 贾西贝一脸坚定,“嗯,我会坚持下去。” 高兆看看这里的五个人,贾西贝属于最娇贵的,玉青瓦好萌但不娇气,钱玉兰是不说出来心里有数,妹妹巧云,那更是心里有她自己一本帐,就自己,是最懒散,除了嘴上瞎喳喳。 “说起来就这么简单,就是天生不会的要练,熟能生巧,每件事都是这样。” “兆姑母,以后咱们跳完小丸子跳,就开始练习,我下午再学练咏春拳,我一定要让祖母惊讶,我不是出来玩的,我要脱胎换骨,不再是以前的贾西贝!” 高兆玩笑道:“你以前啥样?” “我祖母看到我就发愁,替王家发愁,说王家要是把我退回来,祖母就把我祖父送给王家。” 这会哈哈的就是高兆了。 259 麻烦你 笑完后,高兆趁都在练习,拽了拽贾西贝,俩人出去。 “兆姑母有话给我说?” 贾西贝期盼高兆会问表叔,可她张口问啥时烤鹿肉,真失望,鹿肉在她心里都比表叔重要。 “祖父说就这两天,派人买鹿去了。” “哦,我要麻烦你一件事。”高兆郑重说道。 “你说。”贾西贝好奇,啥时能让高兆如此严肃,难道要一头活鹿回家养着? “吃烤鹿肉那天,你给我娘和大姑下帖子,邀请我娘也来,然后让你家太医给我娘和大姑把脉,我会看情况找借口,别让我娘怀疑。” 吓!贾西贝吓一跳,“咋啦?江祖母生病了?” 她问到这高兆又气了,瞪眼道:“还不是你们?那天把我娘吓晕了,大夫看了说是心气虚,我可给你说,我娘不知道啥病,你让太医那天把脉后,当我娘面不能说实话,回头给我和我爹说,还有我大姑,辛苦几十年身子要是有个啥,给我说,当面都要说好听的。” 贾西贝缩下头,只要是有关他们撒谎隐瞒的事,她就理亏,她连连点头,不敢说话。 “还有这事不能让给别人说,除了你祖父,光靠你怕办不成,反正可不能露馅了,再把我娘气晕了,我可不饶你!” 贾西贝连忙保证:“我只给我祖父说,让祖父来安排,兆姑母,对不住,是我的错,需要什么药材我买,我让祖父买。” “不用,能让太医给看诊就多谢你了,回屋吧,就这事,千万别露馅让我娘知道了。” “知道了,我保证不漏馅。” 等到了晚上吃过饭,贾西贝去了祖父院子,把高兆交代他的事说了,贾先生也一吓,看来高江氏病的不轻,不然高兆不会如此吩咐。 难怪那天觉得她有所图,是为了这,孝女也。 “祖父来安排,你记住,答应别人不往外说就要做到,要做到言而有信。” “祖父,我会记住。” 贾西贝出去后,来到表叔院子,见他屋里有着亮光,不是答应了兆姑母,真想给表叔说,你岳母生病了,该你献殷勤的时候,别总在屋里发呆。 屋里的吴长亮在慢慢的走,心里算到六十六只青蛙一百三十二只眼睛二百六十四条腿。 …… 贾西贝一早来到高家,拿出两个帖子,分别递给江氏和高翠。 “江祖母,姑祖母,明天去我家吃烤鹿肉,这个帖子是我亲手写的,一定要去哦,不然我会伤心的。” “你们小娘子一起去好了,我就不去了。”江氏是真的不愿去,孩子们图了好玩,她个长辈就不凑热闹了。 高翠看着帖子,啧啧嘴,说道:“写的真好,我还是头一回接到给我的帖子哪,我可得留着,这纸还有香味哪,西贝,明天都有谁去呀?” 她一脸的期盼望着贾西贝,又看了看江氏。 “小娘子就我们几个,王小二那边有小丸子的两个哥哥,还有高兴阳荣叔父,江祖母,一起去嘛,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就去嘛。” 江氏看着高翠一脸巴望的神情,等她点头,江氏答应了,大姑姐宝贝的拿着帖子,头一回给她本人的,还是去好了,好让大姑姐欢喜。 这时门口有江琥珀的声音,“姑母,大姑,表姐,我来了。” 高兆忙推门出去,看见三舅送表姐和表妹来了。 “三舅,表姐,表妹。” 江三舅憨厚一笑:“兆儿,你娘哪?” 江氏听到声音也出来了,惊喜道:“三弟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快屋里做。” 高翠也走出来,眉开眼笑的招呼着,贾西贝走出来对江氏说道:“江祖母,我先回去了,说好了,明天去我家,还有两位表姑母。” 她上前给江三舅一福礼说道:“三叔祖安。” 江三舅不知哪里来的亲戚,不知所措的好好了几声。 江珊瑚和江琥珀认得贾西贝,奇怪她怎么这么称呼,一直微笑点下头。 高兆说道:“我去送贾侄女,三舅先进屋。” 又对表姐眨眨眼说道:“一会就回来。” 江氏招呼兄弟进屋,江三舅问道:“二姐,刚那个是谁?” “一会再说,先坐下喝点热茶,路上冷吧,爹娘可好?” 江二舅坐下说道:“好着哪,马上是兆儿生日了,琥珀侄女想来给兆儿过生,娘刚好要给二姐送些吃的,看今儿天好,我就送她们来了。” 高翠进屋,香兰和春竹端了热茶进来,笑眯眯的高翠说道:“大兄弟,好久没见你来了,汛哥儿他们怎么没带来?” 江三舅站起来说道:“他们囔囔着要来,我没让,太淘怕闹了二姐家里,大姑最近可好?” “快坐,自家人可别外道,走了一路,辛苦了,这是姜茶,驱寒,趁热喝。” “哎。”江三舅接过茶喝了一大碗。 江琥珀喝了一口,问道:“姑母,刚才那个不是贾姐姐吗?怎么叫姑母为祖母了?” “你姑父收了贾娘子的表叔为徒弟,所以这辈分就变了,她得叫兆儿姑母。”江氏解释道。 “哦。”江琥珀明白了,还哧哧笑起来。 “大兄弟,一会搁这吃饭,我去吩咐厨房多做点菜,每次来都拿这些东西,回去了替我谢谢亲家,兆儿又要乐了,有她最爱吃的黄小米,你坐,我先去后头了。” 江三舅起来要送出门,高翠拦着,江琥珀挽着高翠走出去,笑嘻嘻道:“我陪大姑。” 巧云进屋,江氏道:“这是三舅。”她怕女儿不记得。 巧云上前,规矩的行礼,叫了声三舅,又给江珊瑚见了礼。 江珊瑚起身牵过巧云说道:“姑母,三叔,我带表妹去兆表妹那屋。” “好,去吧。” 江氏问了问娘家情况,也简单说了说自家事。 江三舅趁小辈不在,赶紧问道:“二姐,娘让我问你,兆儿亲事如何?娘一直挂心,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上回大姐回去给娘说了兆儿磕着的事,咱娘着急要来,大姐没让,说二姐说别让爹娘着急跑一趟,爹也说别来添乱了,二姐还得照顾兆儿,娘来了再分心,更受累了,所以娘就没过来。” 江氏歉意的说道:“让家里挂心了,如今兆儿都好了。” 260 冲着她 江氏说道:“兆儿的亲事她祖父说今年定不了,你姐夫说了明年在说。” 江三舅哦了声,说道:“那就明年再说,今儿吃了饭我就回去,侄女留这,过几天大哥来接。” 江氏自然愿意,每年娘家侄女都来给女儿庆生,如此表姐妹关系一项亲近。 江三舅是江氏的弟弟,他俩排行挨得近,关系也最好,在娘家时,大姐出嫁早,两个哥哥成亲后,江氏照顾弟弟的多,偏偏他俩又长的最像。 江三舅长的像白面书生,虽然没考中童生后下地干活,但也认得字,会算账,一次出门办事就让一人家看上,打听后,女方主动提的亲,成亲后日子过得和美,接连生了三个小子,可把江三舅岳家高兴坏了,他岳家就是女娃多过男娃,所以最喜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回娘家。 高兆今年回外祖家几次都没见着三舅一家。 高兆送了贾西贝回来,进了屋,看见江珊瑚欢喜说道:“表姐,我就想着这几天你们要来了,刚好,明天一起去贾家吃烤鹿肉去。” 她是想着给江家表姐妹一起把脉,难得的机会。 “表姐,贾姐姐变成贾侄女了,我见面了该怎么称呼?”江琥珀问道。 “叫贾娘子好了。” 高兆心想我是厚脸皮拿了她短处,又是调侃时才叫她一声贾侄女的,表姐妹可不能在她面前托大。 江珊瑚仔细打量高兆的脸,说道:“表妹,我看你脸大好了,不注意看不出来,再养养肯定没疤。” “表姐脸比以前白了,用了什么?” 高兆美滋滋的摸了摸脸,表姐她们很久没见她了,那就是变白了。 “是贾娘子给的珍珠粉,大姑也说我白了,我还想是故意哄我开心,表姐看我变了没?” 她把脸对着江珊瑚,左右扭动,江珊瑚笑道:“不仅白了,还好看了,表妹个子也高了,几个月没见,一下长大了。” 高兆挺挺胸站直了,骄傲的说道:“我都十四了,再不长就是侏儒了。” “表妹可别乱说。”江珊瑚赶紧阻止。 高兆往地下呸呸呸三声后捂嘴,抱歉道:“最近我嘴不把门,以后注意。” 招呼江家姐妹进了里屋上炕,香兰进来给表小姐行礼,问好后说道:“大娘子昨儿还念叨表小姐怎么还没来的,今儿就来了。” “香兰,准备些点心端上来,给巧云说今儿不去贾家了。” 香兰应了退下去。 “贾娘子家里搬这里了?” “没搬,只是贾先生在隔壁不远租了个宅子,就贾娘子和她表叔还有王小二住这里,就是她未婚夫,贾家是京里的,到时还回京里去。” 高兆没法说贾家的事,就岔话问外祖身体可好,表弟们可好,三人说说家常话。 午时高文林散衙回来,见了江三舅也很高兴,拉着去了前院叙旧。 高兴哥俩跟着,阳荣一路问三舅家的表哥表弟怎么没来。 午饭后,江三舅带着高兆吩咐下人准备好的礼物赶回梁各庄。 江珊瑚看着表妹熟练的安排,疑惑问道:“表妹,你开始学打理家事了?” “我已经接手了,以后让我娘和大姑歇着。”高兆骄傲的说道。 江珊瑚惊讶,她才开始学,江家没啥可打理的,没分家也是各房管各房的,可农家没啥事,农耕干活,冬天歇着,女眷干家务,她和她娘主要绣物件,就是日常零碎开支。 因为她要嫁到县里,她娘去问了梁家的闺友一些读书人家的规矩,回来教了她,无非是恭顺、贤淑。 “恭喜表妹。” 江琥珀也跟着说恭喜,高兆洋洋得意,又凑到表姐跟前说道:“表姐来了正好,最近就搭把手帮帮我,让我偷会懒,嘻嘻。” 江珊瑚明白表妹是让她跟着学,却说给她帮忙,这个兆表妹,总会照顾人的想法,她笑道:“巴不得,那就谢谢表妹了。” “还有我,我也能帮忙。” 江珊瑚看着堂妹,无奈,真以为人家要人帮忙? 高兆越看表妹越像玉青瓦,都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好,怎么会落下琥珀表妹,到时我们一起。” 第二天一早,高兆带着江家姐俩和巧云先处理了家事,然后去了正房。 江氏和高翠都换了衣,头饰也戴了,江珊瑚姐妹也换上了带来的,准备着万一跟着兆表妹去别人家露脸的体面衣裙,虽然不是绸缎,但也做的精致,让江家的话来说,这是给你们姑母做脸,但言行也得给姑母做脸。 高兆反而无所谓,天天去蹦跳打木人,没那么讲究,可是硬被大姑换上了件绣花袄裙,阳光一照,闪着光。 “你们先跟着兆儿去吧,我和大姑到午时再过去。”江氏交代侄女,又嘱咐女儿照顾好江家姐妹。 高兆就带着她们牵着巧云去了贾宅。 贾西贝知道高家来了客,昨儿给高兆说了带她们来,所以一早吩咐小菜准备好了小食茶点。 钱玉兰先到的贾家,这几天她每天的一早来,回去就把在贾家所学告诉叔祖母。 叔祖母对高兆的训练感兴趣,仔细问了几遍,又交代玉兰一定要用心的学。 六老太太私下感叹,高家大娘子真让她意外,见了几次面,是个顽皮的,看着还没玉兰稳重,可人家就懂得那些不说,还不藏私,肯手把手交给要好的。 这些个内宅诀窍,高家大娘子虽然只说了皮毛,可是就这些皮毛也不是个十三四岁的没嫁人的,听说再家里从没管过事的小娘子能懂得,不仅懂,还没归纳个一二三来,这就不简单,贾家对高家如此礼遇,难道是冲着她? 六老太太这么一想,又开始琢磨起来。 钱玉兰是经过叔祖母的提醒,就不带表妹许宝珠出门,无论她怎么央求,她要是跟着,她就先去祖母院,祖母就笑眯眯把表妹留下。 有几次许宝珠找理由要跟着,钱老太太不知怎么说,六老太太开口,钱玉兰才能脱身。 钱玉兰知道贾家有儿郎在,她也担心带着表妹来,万一闹出丑事,那就不仅是难堪的事了,要是七姑祖母赖上贾家,她可就得罪贾娘子了。 261 好傻哟 好傻哟 昨天去了贾家,听贾娘子说高家来客了,是高兆外祖家的表姐妹,贾娘子邀请今天都来贾家,钱玉兰也很高兴,她和江家家姐妹也算熟悉,就算不冲着高兆,她也喜欢江家姐妹。 等高兆带着她们进来,钱玉兰就叫着珊瑚姐姐琥珀妹妹的笑迎上去。 彼此行了平辈礼,反而是贾西贝给她俩行的晚辈礼,江珊瑚拉着堂妹避开,拉起她,说道:“贾娘子不需如此,我们在一处时,没那些客套规矩。” 贾西贝笑盈盈道:“礼不可废,我和兆姑母如此要好,该称呼姑母就得称呼。” 主要是江家是高家实打实的姻亲,和钱玉兰不同,所以贾西贝不想失礼于人。 高兆想让表姐也知道她们最近在忙什么,所以才早早带她们过来。 每天她和巧云来,开始就是小丸子跳,一起跳二十个,然后左左右右兔子步一刻钟,现在就高兆的大腿都疼,她还装的若无其事。 江家姐妹看了会,江琥珀很快加入队伍,江珊瑚有点不好意思,高兆说道:“表姐,你今天就看看,明天来了可要一起,我们不是在玩,是锻炼身体,一会还有练功夫哪,还有讲课哪,巧云都会,表姐不要觉得难为情,这个可有大用处,表妹我不会骗你。” 说完又对贾西贝解释道:“我忘记让表姐她们带薄袄了,这要是蹦出汗了,出去再受了凉就不好了。” “我这里有,我让嬷嬷做了好些件,正好今天都做好了,薄袄、袄裤都有,就是想预防万一,都在里屋呢,跟我来,咱们每人都挑一身,都是细棉布做的,颜色花色都一样,咱们都穿一样的肯定好看。” 小菜掀开门帘,贾西贝带头进来,招呼道:“都进来呀,不是兆姑母说的一组穿红一组穿绿,我就让做了一身红的,一身绿的,到时换着穿。” 高兆进来一看,呵,满炕都是。 “我让嬷嬷估摸着我们几个的身子做的,大家都来试试,挑合身的穿。” 她拿了自己的一身换上,一身红,没有袄裙,很像农家大院服务员。 巧云的不用挑,高兆先给她换上,真像年画上的娃娃。 玉青瓦早就迫不及待的换上,还催着钱玉兰赶紧换,还帮着江琥珀挑。 江珊瑚是吓一跳,这也太大手笔了,得用多少面料呀,贾家就这么做出来为了玩? 贾西贝主动拿了两身给她,说道:“珊瑚姑母,我看这两身你穿的差不多,你来试试,还有绿色的哪,就是还没做好,过几天我们再换成绿色的一起玩。” 高兆只想翻白眼,我说一身红一身绿你就做啊,全部人这么穿,太夸张了,算了,反正也是在屋里穿,不会穿出去吓人。 她也换好了一身,贾西贝看大家都是一身红,喜得拍巴掌。 “咱们就穿这玩兔子步,那才好看哪。” 高兆牵着巧云出去,懒得回她,为了今天的太医,就陪你玩好了。 都出来后,贾西贝兴奋的让大家搭肩排队,开始左左右右了,她自己笑的哈哈的。 小菜在一旁喊左右,羡慕的看着,一溜红多好看呀。 高兆后悔教她们兔子步了,穿成这样排排队,好傻的感觉。 只转了两圈她就找借口说要让江家姐妹听听她们的练习,结束了红兔子转圈舞。 有外人加入贾西贝很兴奋,她第一个上去把前面训练好的台词准备开讲,没讲几句话,看到江家姐妹好奇的眼神,就又笑场了,跳起来跺脚。 高兆抿嘴笑,这是她前世也会遇见的问题,哪怕训练时都没问题了,第一次正式上台,依然是紧张的不敢面对台下,站那只顾背台词,哪管语气眼神肢体语言等,只想背完赶紧下台。 接下来是钱玉兰,她就好很多,稍微脸红了下,总体来说很好,中间眼神有几次躲闪。 高兆最后上去总结,指出她们的问题,又学了她们刚才犯的错误,让她们看看是什么效果。 江珊瑚看明白了,两眼发亮,江琥珀想笑不敢笑,觉得很好玩。 高兆趁着她们叽叽喳喳的交流,小声的表姐说:“等回去了以后我再教你。” 江珊瑚感激的冲高兆一笑,有外人在,也不好过多说感谢话。 最后高兆来了个即兴发挥,模拟今天是个小娘子聚会,她是主家,给各位彼此介绍,挨个夸人,变身优雅大方的小娘子,把江珊瑚看呆了,这个还是兆表妹吗? 把个高兆嘚瑟的说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该装的装,该演的演,为了场合需要,也是为了气氛嘛,但,平时生活中还是要做自己,做一个自尊自爱,自强不息的女汉子!” 太舒服了!这样喊大口号的感觉。 门口有声音说高太太来了,高兆急忙收回嘚瑟神情,贾西贝捂嘴笑,“兆姑母怎么不装了?” “装什么装?赶紧换衣服呀!” 高兆一把抱着巧云冲进里间,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也急忙跟着冲进去。 女子不穿裙是不文雅,让人看到了,就难堪了。 各找各的衣服,手忙脚乱的换上,高兆先给巧云换好,让她出去迎接母亲,然后边换衣服边说道:“以后可别穿这一身了,让人看到该笑话了。” “只是练功夫时穿,刚忘了提前换下来,以后让小菜提醒就好了。” 高兆顾不得和她分辨,穿好衣服,急忙出去。 江氏进来看没人,里间有说话声,不知她们又搞什么鬼,不一会巧云出来。 “你大姐她们哪?”高翠问道。 “大姐在里屋,一会就出来。” 江氏和高翠都看向里屋,然后门帘掀开,贾西贝打头,挨个都出来了。 “江祖母,姑祖母,来了,快坐下,小菜上茶。” 江氏坐下,看这几人头发都有点乱,疑惑问道:“闹着玩哪?” 她以为刚在里屋炕上打闹玩,有自己女儿和贾西贝两个皮猴,肯定安静不了。 “没呀。” 高兆这才注意到她们头发都有点乱了,急忙让小菜拿镜子来。 其他几个都脸红了,只有贾西贝偷笑。 262 看大夫 贾先生安排了今天烤鹿肉,知道高家为了高太太要看太医的事,高兆才如此殷勤,就打算也邀请高主簿一同去。 给学生下午放假,邀请了周先生,准备去衙门邀请高主簿,看见他来了。 贾先生有点惊讶,高主簿来学堂不奇怪,他也经常来看两个儿子,奇怪的是今天他一脸笑容。 “贾先生,准备回家呀?” “是,不知高主簿准备去哪?” “听说你家里今天烤鹿肉,我来带两个儿子厚颜前往,打扰了。” 贾先生一顿,不用我开口相邀了。 “正打算去衙门邀请高主簿哪,刚好一路去了。” “贾先生,您先走,别客气,我还得去叫我家小儿。” 贾先生和周先生走先,后面是玉青璋和王立州,还有厚脸皮蹭着跟来的佟向钟,这次他聪明,没带钱家两个小的。 随后是高文林领着两个儿子,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说啥也得给全家来个体检,这话是女儿说的,女儿说面子不值钱,里子才实惠。 贾先生是走几步就回头看一下后头,最近习惯看到高主簿耷拉着眉毛拉着脸,猛地一下满面笑容,好不习惯,有点惊恐,幸好知道你是为了我家太医的事,不然我以为是临上断头台给喝三碗酒的感觉。 想到这儿贾先生浑身一哆嗦,不敢回头看高主簿笑眯眯的脸。 回到家,孙女已经安排了,贾先生屋里两桌,她自己屋里一桌,厨房全部准备齐全,就等人到齐。 贾西贝头一回安排事,又是担任女主子招待来客的角色,非常兴奋。 她扶着江氏入座,又热情的搀扶高翠坐下,剩下的每个人都照顾到。把这几天所学的眼神和语气都实验了一把,就是眼神看谁都有点含情脉脉。 高兆坐下后心里想:还不过关,不够自然,太假了点。 高翠却很受用,觉得自己顿时升为老辈了,用极度慈爱的语气对贾西贝说道:“辛苦西贝了,小小年纪想的如此周到,今天姑祖母就享用一回。” 她想了半天想出这两句高大上的话来,觉得自己的档次都拔高了。 “不辛苦,服侍江祖母和姑祖母我是打心里的诚心诚意,您老就好好享用吧。” 钱玉兰几个都以为假声假气的贾西贝是在练习这几天训练的,心里发笑之余,也在思索要是自己办一个家宴应该如何做。 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外面烤着鹿肉,就在院子里现烤。 贾西贝这次没像以前只顾和高兆说笑之余吃吃喝喝,她注意力都在怎么当好主家角色上,劝吃又得把每个人招呼到,自己反而没吃几口,还是高兆把烤好的鹿肉端她跟前一盘,并给她伸大拇指,贾西贝得意的一笑。 都吃差不多了,撤了桌上的菜,又上了茶水,贾西贝介绍这个是祖父珍藏的好茶,而高兆在想怎么找借口让太医来诊脉,母亲肯定一会要提出回家,这么多人,让人家挨个看诊也太奇怪了,别说母亲,就是钱玉兰都会多想。 正想着哪,突然玉青瓦愁眉苦脸说道:“江祖母,我嘴里流血了。” 众人吓一跳,就看玉青瓦端着茶杯,杯里有丝丝血迹,杯口也有。 江氏着急说道:“是不是吃鹿肉上火?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我是听说鹿肉吃了火大,大补的,小孩子家不能多吃,小丸子肯定没忍住吃多了,哎呀,阳荣他们如何?兆儿快派人去看看。”高翠着急说道。 小菜在旁边听到就派了个丫鬟去正院。 贾西贝拿出帕子给玉青瓦擦嘴边,说道:“别急,去请大夫太远了,刚好我家昨天来了个大夫,是我祖父好友,来看我祖父的,我给祖父说一声,让大夫过来来看看。” 谁也不会多想,都离开饭桌做到方椅上,等着大夫到来,贾西贝冲着高兆眨眨眼,高兆随即明白,玉青瓦在演戏。 不一会来了个老大夫,一进屋没说话就被贾西贝拉着走近玉青瓦,玉青瓦让了座,小菜旁边当个椅子她坐下伸手让大夫把脉。 大夫得出结论,水喝少了,加上吃烤鹿肉,上火,不用开药,多喝水吃点凉性食物几天就好。 高翠给江氏私下嘀咕:“京里来的老大夫,肯定水平比咱县里的高,还是贾先生友人,那就不简单,娟娘,得给兆儿把把脉,有什么缺的好补,还有巧云,岁数小,要是有点小毛病,这个年龄调理最快。” 高翠不敢先说让弟媳去把脉,只好找侄女的借口来说。 江氏心动了,她没定亲时她娘就让村里的大夫给看诊,定了亲趁去宣庆府又带着她找了个医馆看诊,那能和京里的大夫比吗? 她点点头,高翠立马说道:“老大夫,我最近有点不舒服,你老给我看看?” 老大夫点头,高翠坐过去伸出胳膊,一脸的敬佩神色说道:“大夫,你老可是京里来的,水平肯定高,比我们县里的可强多了,这么着吧,我家里人都在,你老费费心,给我弟媳和侄女也把把脉,看个放心。” 没等老大夫点头,贾西贝说道:“干脆这样好了,让刘大夫给每个人都看看,刘大夫医术可是京里排的上的,一般人可请不到,也是运气,刚好来看我祖父,不然都遇不到。” 她这么一介绍,除了巧云江琥珀,哪个都心动了。 钱玉兰和江珊瑚作为备嫁女,家里早就找了大夫给看过,知道看大夫的重要性。 江氏就没往她自己身上去想,激动的看着大夫,这可是求都求不到的事。 于是,高翠看完,是江氏,然后是高兆,接下来全都给看了。 啥毛病没有,刘大夫给了钱玉兰一个健脾胃的食补方子,让江珊瑚少挑食,啥都吃,冬天多吃点热性食物,身子偏凉。 钱玉兰和江珊瑚都暗自点头,和之前大夫说的差不多。 高兆身体好着哪,江氏放了心,大夫说她身体弱了点,要多吃肉没事走走路,高翠疲劳透支了,以后少干活。 家人女儿都没毛病,江氏放了心,起身感谢大夫,大夫又嘱咐几句离开。 263 秃噜嘴 贾西贝说道:“这下就放心了,都没啥大问题,那些小问题赶紧注意,别久了真出毛病了,姑祖母,大夫说了,以后你可要好好休息了,别再忙乎了,以后我也不要吃烧排骨了,不让姑祖母受累。” “那个能累着哪里去?又不是天天做,想吃就给姑祖母说。” 江氏惦记儿子那边,高兆见了说道:“娘,西贝让大夫去贾先生那边了,也会给弟弟们看看,还有爹哪,这个好处我肯定不放过,我和西贝谁跟谁呀。” 她故意玩笑说话,好让这次看诊看起来没那么刻意。 江氏给贾西贝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又麻烦人家大夫。” “没关系,大夫看诊那是他专长,刘大夫人很和气,不会在意这些的。” 江氏感谢了几句准备回去,贾西贝死活要留下高兆,她刚才的宴席哪里做的不足要和她说。 江氏见是女儿指导的贾西贝,心里舒意,总算有点长处了。 她和高翠带着巧云和江家姐妹告辞,钱玉兰也提出告辞。 等人走了,贾西贝得意问道:“兆姑母,我今天如何?” 高兆伸出大拇指赞道:“不错,非常的不错,头一回就表现出了大家风范,以后再接再厉,一定会更棒的。” 贾西贝搂住高兆,开心道:“多谢兆姑母,不是你教我,我真的不知道,招待客人还有这么多要学的,要是按照往常,我就觉得没什么可难的,听了你讲的课,我就觉得要学的太多了,以前我娘总说跟在我旁边学着点,我还说这有什么好学的,谁不会呀,不是你让我知道了,我可不就是啥也不会吗?话都不见得会说。” “看在太医的份上,学费就不收你的了。” 高兆被贾西贝夸的随意而说,原本热情高涨的贾西贝立马气鼓鼓。 “原来是为了我家有太医才如此费心?太受打击了。” 高兆一拍脑门,缺心眼子,本来不是如此,自己这么一说,跟有目的似的。 “我教你们可不是为了你家有太医,我就是直心眼子不会说话的那种,所以啊,在外和人相处,管家呀,我才要学,有的人是天生就会,可我多实诚呀,可是把你当做最要好的才在你跟前说话随意了,如果你要计较这,说我有目的,那我们就掰扯掰扯谁有目的接近我家的?” 一提这个贾西贝就缩了,“好了,咱们都别计较,明天我就要正式接手了,兆姑母来看我立威,经过了今天,我就更有信心了。” “明天早晨不行,明天牙婆要带人来,我要在家里挑下人。” 贾西贝有了兴趣,说道:“那明天我也去,我要看你怎么挑。” “我也是第一次,这方面我不是太懂,我还得问我大姑,不过你可以一起来看看。” “我跟你一起学,我祖母要是知道是你教的我,肯定会感谢你。” “你以后不气着我,就是感谢我了,对了,忘了告诉你,让刘大夫给我爹和两个弟弟也把把脉,一事不托二主嘛,就辛苦你再跑一下了,我跟你一块去,我还想听听大夫怎么说的。” “好,咱们这就过去。” 等到了正院,饭局已经散了,除了贾先生和高家父子,其他人都不在。 刘大夫正给高文林把脉,贾西贝和高兆悄悄现在旁边。 “高主簿最近思虑太多,忧思太重,又劳心过度,身心疲惫,忧伤脾,此以往,不好不好,想开点,有事说出来,别积在心里。” 高兆担心的看了看父亲,高文林拱手道谢:“多谢刘大夫,在下以后会注意。” 说完打发两个儿子回家,又对女儿点点头。 没有不知情的人了,高文林又对大夫说道:“今儿多谢刘太医给在下内眷诊脉,还望太医仔细详说。” “高太太心力不足,肝血又不足造成心血亏虚,所以心气虚弱,心阳不振,血瘀阻滞,脉搏非常弱,有心悸的症状,这得吃上一阵子药,情绪尽量平稳,太生气太激动都不行,要缓和。” 又看了看两个小娘子,刘太医没接着说,不过他不说高文林也明白了。 “那么我大姐如何?” “令姐小时操劳过度,伤了底子,这些年吃的方面不错,看着身强力壮,可是长时期的劳力过度,损耗机体之气,而积劳成疾,外强内干,以后休养为主,不然倒下就是大病了,孩子们都好,没啥毛病。” 高文林的脸哭丧着,刘太医说一句他心就抽一下,太太和大姐都是为了这个家,越想越难受。 贾先生看着高家父女一模一样的脸,安慰道:“这病靠养,你放心,需要什么找我,让太医开方子,过阵子再把把脉,刘太医的医术你绝对放心,还有就是,太医往往会往重里说,这样才显得他本事好呀,几副药下去,药到病除,华佗在世,大夫不就图个名气吗。” 刘太医哭笑不得,但也没反驳。 高兆看着父亲难过样,强装笑脸安慰道:“爹,贾先生说的对,当大夫的都是这样,我娘和大姑肯定能养好,就让刘太医开方子,吃上一阵子,我再带娘来贾家让刘太医把脉。” 也只能如此,等开好了方子,高文林拿了方子和女儿告辞。 出了贾家,父女俩去医馆抓药,一个是江氏的,一个是高翠的,还有一个是他自己的。 高文林发愁回去怎么说让太太吃药,什么理由哪? 高兆看着三个方子,灵机一动说道:“爹,你就说你找了大夫,问还能不能再生一个,爹和娘的是生孩子的药,大姑的我来说,就是补身子的,好让大姑当个高家富贵姑奶奶。” 高文林一想也对,这生孩子是有的男的也要吃药,他点点头,点完头才反应过来,女儿怎么知道生孩子男人要吃药? “兆儿听谁说的生孩子要吃药?” 完蛋!暴露了! “我听……我听……,反正外面说的,具体我不懂,就知道生孩子女的要吃药男的也得吃,不然就没得生。” 高文林没继续问,回去让太太慢慢问吧,这方面当爹的没法多问呀。 264 接着吹 回家后,江氏奇怪老爷拿着的东西,一看就是中药,问道:“这是给谁抓的药?” 高文林把药放在桌上,三堆,说道:“兆儿,把药拿去你大姑屋里,你大姑的药你给她说,别舍不得,该补身子的就补。” 等女儿出去了,高文林坐炕沿说道:“这不是还想给巧云添个弟弟吗?这个药呀,有利于添丁,就是我也得喝一阵,大夫说了,生孩子可不只是妇人的事,说我最近操劳过度,身子虚了点,吃吃药,房里再歇一阵子,以后再添三都没问题。” 那会太医没说的话,高文林明白,就是房事太太也尽量要少,但他没法给太太说这话,只能说自己的问题。 江氏着急了,老爷还没四十哪,这方面有问题,是个男人都不接受。 “这可怎么好?那老爷可得听大夫的,该吃药吃药,以后回来就歇着,也别看书了,咱不去考了,或许是最近念书念的。” 高文林拉着江氏的手安慰道:“是最近衙门里的事,这入冬了,没啥事了,养养就好了,娟娘不必担心,就是大姐的身子骨要好好补补,以后你就和大姐一起补补,不然光大姐一个吃补药,她肯定不干,大姐为了咱这个家,累了身子,大夫说了,这会补还来得及,再说,等咱再生一个,大姐又得亲自照看,到时哪有精力。” “好,我陪大姐一起吃药。” 这里高文林忽悠了江氏,西厢房高兆忽悠大姑哪。 高翠看这么一堆药,还有她的,赶紧说道:“我又没病,吃药干啥?” 吃药可比吃饭贵多了,家里要是有一个病人,除了大户人家,小门小户赚的不够药钱,穷人家更加病不起,靠死撑着,当年高成继多年在外算卦才能赚点家用和药钱,高翠自小管家知道这个。 “大姑,这就是平常的补药,我爹给我娘说的也是补药,如果只是我娘吃,她肯定不干,大姑陪着一起吃,我娘也就不怀疑了,不然什么药要吃一两年呀,只有补药才吃一两年,再说了,将来你还得帮我带高兆兆哪,万一我一下生俩,你现在的身子可吃不消,必须要比现在还身强力壮,不然我指望谁去?” 高翠明白这个理,得瞒着弟媳让她吃药,可就是她也跟着吃太费银子了。 “大姑放心,你的就是平常补气血的,没多少银子,够用,我都算过了。” 高翠只好点头,高兆就把每人的药拿出一包,叫来魏枣儿,让她拿去厨房煎药,又让香兰亲自看着,别搞混了。 然后高兆回屋发愁去了。 别说在现代病不起,在古代更病不起,光母亲的药钱就要花光父亲的俸禄,家里的存款她不知道有多少,但知道那是留给她出嫁还有弟弟娶亲的,妹妹还小,听母亲说再慢慢存。 不能动用存款,就只能从家用里扣除,可这么一笔药钱,根本不够。 发愁! 高兆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无力,也好没用,人家穿越女发家致富随随便便,怎么到了她这就是笨蛋了哪? 她拿出纸笔,写下如何快速赚钱几个字,然后咬笔头苦想,快咬烂了也没想出怎么一夜暴富的好方法。 唉!早知道她就早早和祖父学算卦了,也能去外县当个算卦小神仙,凭她的嘴,绝对忽悠老太太掏银子。 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的,高兆收好笔纸,走出去,见巧云已经午睡起来,现在门口望树哪。 高兆刚要走过去,刘妈妈从外面进来说道:“大娘子,木匠来了,说姚师傅让过来安装木人。” “让他们进来,先安内院的,前院也安一个,给高兆他们用的。” 位置提前已经看好,两个木匠进来按照指定位置固定好,高兆又带着他们去了前院,找了个靠墙位置,又远离正房安装,免得打搅了祖父休息。 安好了,高兆上去试验了几下,很稳,就让木匠先回去,回头会去他那结账。 高成继推开门,看着这个古怪的东西,不知是干啥的,高兆解释道:“祖父,这个是练习功夫的,和吴家学来的,给弟弟们用,等弟弟回来练一下,祖父就会明白。” “嗯,好。” 高兆给祖父福身,赶紧告辞。 高成继走上前,摸摸可以转动的木轴,不明白怎么用它练功夫,摇摇头进了屋。 回到后院,见母亲和大姑围着木人桩看哪,江珊瑚姐俩也在一旁。 “兆儿,这个是干啥的?” “我看贾家安了一个,是吴家的教练功夫的,我就让木匠来装了,前院给弟弟们用,这个大的是我用的,小的是巧云的。” 高翠上前摸摸,“这个怎么用?还伸出几根木棍,咋使?” 高兆让巧云上前,说道:“大姑,你往后面站站,我和巧云一起练一下。” 然后姐俩一高一矮,同时出手,对着木人桩开始了。 “哎呦!这手不痛吗?干嘛用这个呀?咱家又不是武馆的,随便练练手脚就行,不用这玩意了。” 高翠心疼的拉过巧云,给她揉手。 “大姑,你别小看这个,练好了,打一头狼都可以,当然,我不是为了打狼才练的,主要是身子好,你看前一阵子,贾先生带学子去城楼,听说病了一大半儿,咱家高兴阳荣就没病吧,这就是练拳脚的好,身子好了,将来能省多少药钱?这省下来就是赚到的。小娘子更要练了,反正我觉得练这个有好处。” 说到药钱高翠不知声了,江氏也想到女子身体好将来嫁了人才能多生娃,看到大姑姐不吱声,以为说到她伤心事,赶紧说道:“你看着办,小心点就是,我和你大姑进屋了。” 又对高翠说道:“老爷说了,别管她们,反正不是做坏事,就当她们找个好玩的,不然这一冬天的在屋里也没啥事,活动活动手脚也好。” 高翠看弟媳想开了,不用她再劝解,高兴的附和,还玩笑说她也跟着学几下。 巧云笑了,给大姐眨巴眨巴眼,说道:“你就忽悠吧。” 高兆严肃脸:“我从来不忽悠。” 巧云道:“吹,接着吹!” 高兆:…… 江珊瑚:…… 265 挑下人 “表姐,快回屋,外面冷。” 高兆牵着巧云,和江珊瑚姐俩一起回屋。 “兆表姐,明天还去贾家吗?”一进屋江琥珀就问道。 “明天看情况,以后要去,我和贾西贝打赌了,要去三个月哪,谁输了围着城墙跑一圈。” 高兆就把为何打赌,还有去她家训练立威和管内宅的事说了。 “表姐,你们跟着我去,一起学下,学会了只有好处,还有表妹,学不学的听听也好。” 江珊瑚当然想学,可又觉得她们跟着去,是否唐突。 “没事,贾家如今是贾西贝做主,她巴不得人多呢。” 高兆拿出她管家的条列递给江珊瑚,“表姐,你帮我看一下,还有什么漏的,要补充的,给我提个醒儿。” 江珊瑚没有具体管过家事,哪里懂,但也细细看起来。 反而是她把不明白的逐一问了高兆。 第二天,贾西贝带着玉青瓦来了,紧跟着是钱玉兰,她们在正院等着牙婆带人来。 江氏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贾西贝管家事的趣闻,话里露出的都是高兆指点的,她这会看女儿,小大人似的在一旁夸贾西贝,又说出来的建议,一下觉得女儿大了。 仔细看看女儿脸上神情,不再是那嘻嘻哈哈没脸没皮的耍赖模样,再看小女儿,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江氏想到吃的那药,心里甜蜜,再生一个就好了,是个闺女也好。 一会牙婆来了,她自己先进屋,笑得呲牙咧嘴一脸菊花。 “给太太请安,给大姑奶奶请安,给大娘子小娘子请安。” 她看了下,哇!小娘们有点多。 “人带来了吗?” 咦!发话的是高家大娘子! “回大娘子,带来了,都是妇人挑好的,个个都是能干的,咱县里在妇人这买的下人就没出毛病的。” 刚想夸口,想起香兰,牙婆尴尬,忙说道:“就算有啥问题,妇人包换,还退回银子。” 包退包换还包啥?难不成你也来个三包? “过多话不用说,好不好的看看人再说,就是相信你是县里老人了,口碑一直不错,我娘可是对你信任有加,就算蒙人,也不能蒙高家,是不是?” 牙婆一愣,忙赔笑道:“大娘子说笑了,妇人可从不蒙人,对高主簿可是敬仰的很。” 这个高家大娘子说话太老练了,拳脚厉害说话更厉害,比她娘强,可不能掉以轻心。 牙婆把人带进来,高兆看过去,一个妇人带两个小儿,一男一女。 “这是于氏,以前在别的县当厨娘,丈夫没了,婆家要把她另嫁,她不愿,自卖自身,就是要把她一双儿女一起买下,厨艺是好的。” 于氏带儿女一起跪下磕头,起来后站那,她面色有点不安,两个小儿更是紧紧拉着她的手。 后面又陆续进来几波人选,等人都出去后,高兆对牙婆说道:“人都见了,麻烦你先带她们回去,一会我会派人给你信。” 牙婆忙不迭应了退下,带着人离开,一路上在想刚看到的,她就注意那高家大娘子,其他的小娘子一眼扫过,脸上都是好奇,只有大娘子打量每个人,还提了些问题,句句问到点子上。 奇怪,高家是第二回买人,她跟谁学的?难道高家也请了嬷嬷指导?估计是,也到了待嫁的年龄。 高家正房,贾西贝提出她的看法。 “我看那个刘氏可以,一个人,其他的拖儿带女的,那么小年龄会干什么活?还得让人教。” 高兆又让钱玉兰和江表姐说说看法,钱玉兰想是别人家事,她不好乱插言,就摇头推脱,江珊瑚说于氏可以,看眼神是个心正的。 高兆心里点头,外祖家的教育好,做人首先要心正,所以看人也首先看中这方面。 江氏和高翠就听着她们说,几次高翠都想插话,强忍着,因为大侄女说了,给她一个独立的机会,别啥都帮她安排好,那是培养废物,不是对她好。 “我觉得于氏可以买下做厨娘,她的儿女刚好一个跟阳荣,一个跟巧云,她为的就是一家子在一起,这点就是好的,儿女在跟前,心安了,做事也能精心,那个马氏,不是说她男人会养马吗,她针线好就做针线方面,就是两个儿子,干脆给一个高兴当小厮,一个跟草根,以后伺候祖父。” 说完又对江氏说道:“娘,大姑,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没经验,娘和大姑再合计合计,定了再给牙婆说。” 高翠一拍大腿说道:“兆儿想的周全,挑的好,我和你娘商量下再订下来。” 高兆得意一昂头,道:“我是谁呀?我是高家大总管,这都是平时娘和大姑教的好。” 江琥珀咯咯的笑,想起昨天小表妹说的你就吹吧的话来,被堂姐拽了下,急忙收笑。 “娘,我们去我那屋了,我还得给她们上课哪。” “说些有用的,可别瞎扯。”高翠叮嘱一句。 “我说的句句有用,从不瞎扯。”高兆也咯咯的笑。 “去吧,今儿都在这吃饭。”江氏含笑说道,前阵子两个女儿都是在贾家吃了午饭回来,今天侄女也在,就留她们在高家吃午饭好了,看女儿如今肯干正式了,做的又不错,江氏心里满意,总比之前光顾着玩强。 高兆带她们去了东厢房,让香兰叫来刘妈妈,安排了午饭,报了人数,点了几个主要的菜,其他让刘妈妈看着办,又说了要买个厨娘给刘妈妈当帮手。 刘妈妈垂手恭敬听完吩咐,给在座的行了礼退下。 走了高兆的讲课,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着高兆吩咐完,又看刘妈妈的神态,等刘妈妈退下,贾西贝伸出大拇指道:“点赞!” “都熟悉了你们也能做到,不难。” “兆姑母,明天我就要开始上任了,你去我那看我的,我都把你说的背熟了。” 高兆眼晕,“每家情况不一样好不好?我家才几个下人,你那几个院子加起来,有五六十个了吧,估计都不止,肯定说辞不一样呀。” 贾西贝傻眼,“那咋办?兆姑母你可得教我。” 高兆想瞪眼,又想算了,谁都有第一次,那就教她好了,就当背台词。 266 让人跳 高兆说道:“那明天我早点去你家,你把你最近熟悉的情况给我说下,我帮你一下,就是以后你得自己来,一次不行二次,二次不行三次,做多了总会得心应手。” “兆姑母,我真佩服你,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没听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高兆斜视她一眼。 贾西贝一噎,想说你家也不是穷人,但没敢说,怕被喷。 其他人就听着她俩,见贾西贝不出声了,也都没出声。 高兆这会觉得没意思了,太能干了好寂寞呀,没有对手的感觉。就兴奋了那么一阵,没了热情,看来还是和前世一样,没有耐心。 送走了贾西贝和钱玉兰,高兆去了正房,问娘要买的下人定了没。 “就定兆儿说的那两家,娘和你大姑觉得也是她们合适。”江氏没有反对女儿的主意,觉得自己来挑也会那样考虑。 “那我就让刘管家去一趟牙婆那,一会把人带来。” 价钱牙婆已经说了,高兆回屋就看手里的家用,昨天母亲又给了些,不然买人就不够了。 想到这就头疼,银子呀,快掉我碗里来吧。 牙婆带着人来,签了身契,点头哈腰一番告辞。 高兆叫来刘妈妈和魏妈妈,把人交给她们,熟悉后再分派事情。 第二天,高兆带着江家姐妹和巧云一早去了贾家,问贾西贝要了她做的归纳在看。 “嗯,还都不错,有嬷嬷指点了吧,这就对了,专业的东西要问专业的人,不该浪费时间的别自己瞎琢磨。” 贾西贝表功道:“我每一项都问了管事嬷嬷,按照兆姑母说的一一记下来,最后归纳好。” “你家里规矩都是现成的,不需要改动,你其实就是当个现成的主事的,以前都是管事嬷嬷来安排,以后不过也是她汇报,你点头而已,这个和我家不同,我家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家子老小里外应酬都有,但你这不是京里的贾家,所以,没有外面事,只是你们这几个人的日常开销和几个院的的各个主子的服侍。” 当着外人高兆不太好说,你表叔那院一看就不是你能插手的,小屁孩一个,就有管事嬷嬷、大丫鬟两个、煮茶的、做饭的、做针线的、一个小厮,还不算院里打杂的四个,这还是明面上的。 “所以你就熟悉这些日常就行,内宅管事首先就是建立在这些琐碎日常上,能把这些弄明白了,心里清楚,那下人也不敢糊弄你,其他都好说。” 贾西贝点头,深深叹口气道:“我算是知道我娘时常在晚上说累了一天是什么感觉,以前还想,又没做什么事,怎么会累了一天?这会想想都不想嫁人,每天一早没吃饭就要去婆婆那请安,回来服侍相公吃饭上朝,然后处理家事,没事还好,有事还要打起精神应付,自家一堆亲戚,还有外面的各种应酬,我娘身子不舒服就会说:这下可以好好歇几天了,让嬷嬷挡着我爹的姨娘不要来烦她。” 江琥珀惊讶问道:“你爹有姨娘?” “有两个,虽说是我娘给我爹的,但我娘见了她们也不高兴,说见了心里堵的慌,我就问我娘,那干嘛还得给我爹纳妾?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我娘说我大了就知道了,哼!我以后才不给王小二纳妾哪,他要是纳妾,我带孩子走人,然后招个上门女婿,气死他!” 晕!这话是最早高兆给她说的,高兆怕她继续乱说,赶紧岔话问道:“你今天不是要立威吗?再扯就中午了。” “对对,兆姑母,你教我该咋说。” 高兆心道:真要手把手教呀?给自己找麻烦。 “首先你要说内宅以后由你负责,然后要肯定下人的尽心工作,之前大家辛苦了,特别是嬷嬷,把贾宅打理的仅仅有条,没出一丝乱子,让你准备的红包让小菜发给每个人,记住,这个得你发,不能交给嬷嬷,免得人家领嬷嬷的情,觉得你只是个傀儡,前面是捧,捧完了,就要威了,就算是喊打喊杀,也不是嗓门高放两句狠话就是威,狠话也得看你怎么说,你可以说,各位从京里来到武成县,也不想因为做错事被打发回去吧,不仅是你们出丑,我也没脸,所以,你们不仅是给自己挣脸面,也别丢我的人,谁要是不给我脸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别指望能回京找到托情的,有可能就一辈子回不了京了,我照样还是贾家三娘子!” 高兆最后一句是声色俱厉,听的人心里一颤。 贾西贝啪啪啪巴掌:“说的好!兆姑母,我就这么说。” 钱玉兰敬佩的看着高兆,江珊瑚是吃惊的看着表妹,太意外了。 “你没发现和我在我家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根据你家的情况改动了,我可没给红包,我没银子呀,一样的先捧后威,捧就是肯定别人的尽心工作,虽然她们是下人,干的是她们应该干的,可是能得到主子的赏识和肯定,那可不一样,干劲也不一样,肯定完了,就得抬出你了,换汤不换药,主题对了就行,用到哪里都差不多。” 高兆把江琥珀叫过来,说给她们举个例子,比如家里妹妹做错事。 “三妹,我知你是个好的,平时做事也规矩,我前儿还给堂姐说三妹大了懂事多了,可今天做事让我失望了,我觉得三妹不该如此呀,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别怕,就算三妹真的做错了,说出来姐姐帮你。” 说完后,高兆问道:“如果做错事的是你们,你听了会如何?” 然后她又用另外一种说法说道:“三妹,这事是你做的?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你不知道呀?你长脑子干啥用的?” 贾西贝接话道:“你管的着吗?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自己哈哈乐,又说道:“兆姑母,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一句话让人笑也让人跳的意思,我原来就是说话让人跳的,我以后学着改。” 高兆心想我自己就是理论说的震天响,实际上和贾西贝差不多,估计这方面钱姐姐和珊瑚表姐不用学都会自然而来。 267 震住了 高兆挽着贾西贝嬉皮笑脸说道:“我就是那点火就着的性子,往往是说完了后悔,所以我就琢磨了这些,加上我娘教我,说遇到事深呼吸,想想再说。” “兆姑母,我和你一样,祖父说我只会瞎喳喳,又喳喳不到点子上,以后我也学深呼吸,先忍下要说的话,要不就学小丸子捂嘴。” 玉青瓦听到提她,刚想说话,又急忙捂嘴,惹得众人一顿笑。 然后高兆提出大伙都避开,让贾西贝自己面对,不然她会很紧张。 下人带着她们去了王荆州院子,她们几个开始小丸子跳,然后高兆和钱玉兰巧云练了木人桩,又给江家姐妹讲了几个基础动作,让她们以后自己练。 王荆州和吴长亮开个门缝看,一个脑袋在上一个在下。 “西贝妹妹没有来?”蹲着的王荆州仰头问道。 “在立威。” “那兆姑母怎么没陪着?” 吴长亮拍了下他的头,意思是别出声。 最近吴长亮天天来王荆州院子,除了每天听贾西贝学舌外,就是对着木人桩练一会,然后看着雪人。 王荆州给贾先生嘟囔说表叔屋里也有木人桩,非得来他院子受冻,被贾先生敲了脑门一下,骂他呆子,少问那些没用的。 高兆几个等小菜来找了,才回去,一进门就见见贾西贝扑上来。 “兆姑母,我成功了,都被我给震住了,全部保证尽心做事。” 高兆伸出拇指点赞:“你是最棒的,我说了只要想做努力就能做到,要坚持哦,别激动个两三天以后又不管了。” “放心,我肯定坚持下去,我还要回京里嘚瑟给我娘看哪,别以为我在外瞎玩了,我可是学了正经事。” 几人都坐下,兴奋的贾西贝非要再展示下,又把刚才说的说了一遍,最后那句我还是三娘子说的厉声厉色,眼睛都瞪圆了。 得到一片掌声,她万分得意! 然后贾西贝非得要安排中午请客,她要好好庆祝下。 高兆对这没了兴趣,她发愁家用的事,想好好安静的想问题,可看着贾西贝无比热情和兴奋,不想扫她兴,只好留下来。 贾先生从学堂回来听说了,一激动,非得说都来他屋里,他给孙女庆祝。 得,摆了两桌,贾先生还来了个开场白,赞扬了孙女,又鼓励她再接再厉,亲自举杯和大家共饮。 以前贾西贝不会留心听这些,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听祖父说话那就是捧,难怪兆姑母说这个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吴长亮发现饭桌上的师妹不像以前那么开怀,有时还皱下眉头,难道是因为师娘的原因? 找机会安慰安慰师妹了,自从那次对话完俩人还没说过话哪,好怀念! “兆姑母,我要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指导。” 贾西贝今天多喝了几杯,小脸红红的,可眼睛里全是喜乐。 高兆好爽的与她碰杯仰头喝了,“不用客气,互相帮助。” “好,这话说的好,互相帮助,我希望你和西贝俩人能做对能互相帮助、互相体贴的好姐妹,不对,是好姑侄,高娘子,我家西贝单纯,你多担待。”贾先生拍手说道。 玉青瓦首先忍不住哧哧笑,又急忙捂嘴,贾先生奇怪为何他说这话在座的小娘子神情不对,只有自己孙女涨红脸瞪眼,刚说错话了?没有呀。 高兆也忍笑起身说道:“贾先生客气,西贝不错,是个好孩子。” 这回换贾先生要笑了,这话怎么听着像个老太太说的? “兆姑母,你该过生日了,想想要什么吧,我送你一个,做为我的感谢礼。” 贾西贝赶紧岔话,免得盯着她是不是单纯的问题,不过她也是打算要送一个礼物给高兆。 “那倒不用,生日礼你已经送过了,这件事我们是互相帮忙,帮我家看诊的事我还没感谢你哪,那就扯平,谁也别说感谢谁的话,以后常来常往,我家多的没有,尽力就是。” 贾先生听这话题越来越严肃了哪,赶紧接话道:“今天菜做的不错,是西贝安排的?不错,这下你总该放心了,高娘子,吃菜,西贝,招呼好客人。” 其他人都没出声的,有长辈在,还是个男长辈,都有点不自然。 贾西贝也不再说其他的,招呼吃菜。 吃完饭,高兆几个给贾先生行礼准备告辞,各回各家,贾先生让西贝送出去,王荆州紧跟着,吴长亮也跟出去。 因为总见他俩在一起,没人觉得奇怪,只有贾先生在后面偷笑了。 出了贾宅大门,贾西贝还拉着高兆的手恋恋不舍,高兆挣脱笑道:“就几步远,明天又不是不见面了,搞的跟十八里相送似的。” “我这不是激动吗,还有好些话想给你单独说的,人多没法表达我的心情。” 这个高兆理解,有个好东西,或许是个好事,总要和人分享一下才满足,这个人还不能是随便抓来,还得是能共同体会喜悦的人。 “这样吧,我让她们先回去,巧云要午睡,我让表姐她们带回去,我再陪你半个时辰,陪聊哦,看我对你多好。” 贾西贝高兴的要搂她,高兆后退躲开,“你搂错人了,王荆州在后面。” 江珊瑚一边也听到她们说话,走过来牵过巧云,说道:“贾娘子,那我们先回去了,多谢贾娘子的款待。” 钱玉兰也感谢后告辞,贾西贝和她们挥手,拉着高兆又进了贾宅。 身后王荆州跟着,吴长亮也跟着,一同去了贾西贝屋子。 没有外人了,贾西贝眉飞色舞的又把她今天如何如何震住的场面学了遍,还问高兆有什么问题,要注意哪里。 “第一次能这样已经很不错,非常不错,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简单的事重复做,科举也是如此,内宅也是如此,我们练拳脚更是如此,所以呀,坚持就好了,一切没问题。” 贾西贝信誓旦旦,握拳道:“嗯,我肯定能坚持,我还没忘我们打的赌哪。” 高兆见她抒发完了喜悦和兴奋,就准备回家,谁知吴长亮叫住她了。 “师妹,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吓!好突然,和我说话?说什么? 268 大骗子 “吴师兄,你说,” 高兆话音刚落,就见贾西贝拉着王荆州噌的推门出去了,动作飞快。 俩人面对面站着,高兆等着他要说什么。 “师妹,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否是为师娘担心?” 高兆听了这话是一愣,她还以为自己没有流露出什么,真没想到他还注意到这了,贾西贝今天只顾兴奋都没发现。 “是有点担心我娘。” “师妹放心,我问了太医,说好好养着不会有问题,师妹,我按照太医说的,准备了些药材,一会师妹拿回去,是我当徒弟的一片心意。” 高兆更是一惊,他竟然为了母亲的病去问了太医,还准备了药材? 不知为何,高兆心里一暖,“那就多谢师兄了,我回去会给我爹娘说。” 吴长亮点下头,俩人都沉默了下,同时出声。 “师兄。” “师妹。” 高兆笑了,说道:“师兄,你先说。” “师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也不算是外人,我看最近师傅也愁眉不展,我想尽点力。” “多谢师兄,家里还好。” 突然的,高兆就想把烦恼说出来,在家和爹娘大姑都不能说,说了也只会说这不是你该发愁的事,给贾西贝她们也没法说,反正吴师兄不爱说话,把他当树洞好了。 “师兄,我是有点事发愁,我就想怎么能快点赚银子,是靠我自己,不是别人救助,老话说帮急不帮穷,我明白这个理,我也不想背着别人救助的心里包袱,所以我最近发愁这事。” 吴长亮动了动眉毛,本来想说这事简单,银子他有,可高兆后面的话堵着他想说的话。 “可我想来想去,我一是啥也不会,二是没有本钱,三是我爹娘绝对不会让我出面赚银子,第二条第三条还能解决,就是第一条我没办法,我发愁这个,都想天上掉银子砸到我就好了。” 看着吴长亮同情的眼神,同时皱了下眉,高兆傻乎乎的问了句:“师兄有什么好主意?” 问完觉得自己傻了,以前还把他当金屋里的妈宝男,他能有什么主意? “算了,当我没说,我自己再好好想想。” 吴长亮听了是没主意,他哪知道怎么赚银子?他自己就没怎么用过银子,不缺呀。 “师兄,多谢你,我先回去了。” 高兆提出告辞,吴长亮让人拿了药材给她,贾西贝送她出门,好奇但没多问。 “这是你表叔给我娘的药材,托我带回去。” 高兆看她一脸好奇,主动说出来。 “我表叔心地善良,虽然不爱说话,兆姑母你可别记恨表叔,之前的事不干他的事。” 贾西贝见高兆自己提起,赶紧为表叔说好话。 高兆也不回答,出了大门,说了句我回家了,挥挥手离去。 贾西贝看她走远,扭头进门,看见表叔站门里,她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 吴长亮转身走了。 高兆拿着药材回家,看到父亲要往外走,说道:“爹,散衙了?” “嗯,刚回来,准备出去一趟,你拿的什么?” 高兆递过去,“爹,是你徒弟给娘的药材,说当徒弟的一片心意,下回给娘抓药带去给大夫看那些用的上。” “你先进屋吧,爹有事出去趟。” 高文林匆匆走了,高兆回到二院,把药材给母亲看了。 “这孩子,还惦记这些,我又没病,你给他说了没,下回别这样。” 江氏拿过药看看,但也不懂是什么药材。 “娘,我说了,他说是当徒弟的心意,问了大夫,都是娘补身子的。” 高兆做到炕沿,见娘还在缝制衣服,拿过来说道:“娘,不是让你歇着吗?交给魏妈妈,现在有专门做针线的人了,娘就和大姑说说话,中午再睡一觉,大夫说了,多睡觉也是养精神气。” 江氏笑道:“我怎么没听大夫这么说?又是你乱说。” “我可没乱说,不信下次你问刘大夫?” 江氏奇道:“刘大夫在县里呆多久?” 药抓的是五天的,江氏以为吃完了就找县里大夫看诊了,人家京里来看贾先生的大夫,哪能长久呆在贾家。 “能和贾先生成为好友的,肯定是性子相投,西贝说她祖父最喜欢游山玩水,不定俩人是共同爱好者,没准就是想在咱县里住一阵子,看看咱这的风土人情。” 高兆只得瞎掰,因为刘太医是在贾家常驻的太医,他的工作就是给吴长亮看诊,但贾西贝已经说了是来看贾先生的好友,没办法,只好顺着这个瞎掰。 难怪有句话说: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圆。 高兆心想我从大忽悠变成了大骗子。 江氏想起老爷也曾说过贾先生随性的性子,也就信了女儿的话。 “等你爹休沐薰生来咱家,你安排的好吃的,包点鸡肉饺子也行,还有豆沙饼,巧云都说薰生爱吃红豆。” “好,我记得了,娘,表姐在我屋?那我先过去了。” 高兆回到东厢房,见江珊瑚拿着针线在做,江琥珀在翻看她以前的话本子。 “表妹回来了。” “表姐,这是我的里衣?真不好意思,还麻烦表姐帮我做。” “客气啥,我呆着又没事,姑母说是给你生日做的,就差一点了。” 高兆拖鞋上炕,嬉笑道:“多谢表姐了,我就只会做袜子。” 江琥珀听了哧哧笑:“还是一长一短?” “谁说的?就第一双是,以后都是一样长的,我是想以后我的袜子自己动手做,可我大姑怕我浪费布料,不让我做。” 江琥珀还是笑,她虽然针线活不如堂姐,但比兆表姐强多了。 “兆表姐,我娘让我带给你的生日礼,你猜猜是什么?我娘说等生日那天再给你,不让我先说出来。” “不猜,脑壳疼,等几天就知道了。” 江琥珀丧气道:“那也不猜我的礼物了?” “都不猜,不过表妹给我的肯定是腊肉。” 江琥珀笑道:“猜错了,大伯娘给你准备的是腊肉,是大伯娘亲自腌的哪。” 说完才发觉自己说出来了,急忙捂嘴,高兆看她蒸着圆圆的眼睛捂嘴动作,太像玉青瓦了。 “哈哈哈,表妹是不是这两天跟小丸子学的?” 269 掉银子 过几天就是十一月十三,高兆的生日,幸好不是十一月十一。 上辈子没有嫁人,这辈子不会再让她单着吧。 每年生日外祖家都会给她送来礼物,表姐和表妹都来陪她过,以前大表姐没出嫁时,也会来。 不是整生日,大家也就送来些吃食衣物啥的。高兆做为江家亲外孙女,因为是官家女婿的头生子,从小就收到江家的不同对待。 就是冯家,年年也会送来礼物,并把冯秀华打包送来,除了前三年守孝。 高兴哥俩早就问大姐想要什么了,每年都是大姐提出想要的礼物,他们去准备,无非是自己亲自抄写的字,或者是亲手做的手工品。 今年高兆提出在院里给她堆俩雪人,要一大一小,分别是她和巧云,哥俩就天天盼望下雪。 “大姐,你说今晚会下雪吗?”高兴问道。 “今晚不下明晚下。” 高阳荣呵呵笑,“明晚不下后天下,大姐肯定会这么说。” 没人理他,这话年年都是这么问这么回答,有什么好笑的。 “大姐早点说就好了,上回下雪就堆了,现在雪都扫没了,哪里还能堆雪人。” 高兴发愁的看天,想去问问祖父,这几天会下雪吗,不敢。 “没事,啥时下雪啥时堆,不行你们就给我画个画,我牵着巧云的画,画完自己学裱好了送给我就行。” 高阳荣直说好,高兴继续愁眉苦脸道:“还是堆雪人好了,我可不会画。” “笨,阳荣画你裱画不就得了,分工合作吗,不和你们发愁了,你们回前院练会功夫再睡,记得不要晚上看书,看到王荆州了没,那就是晚上看书看的,他不是定的娃娃亲,估计都娶不上媳妇,你们可得记住了,要是娶不上媳妇可别怪爹娘,要怪就怪你岳家不想要个眼睛看不清的女婿,万一见了岳父喊岳母岂不难看?” 高兆咯咯的笑,他发现弟弟这个年纪最怕的是娶不上媳妇,和现代的小孩想的不一样,人家就是想怎么能痛快玩游戏玩手机,而弟弟他们要说娶不上媳妇那可是最大恨。 调侃完弟弟,高兆进了正院,江氏姐妹陪母亲说笑哪。 “娘,以后就这样,说说话聊聊天,多好。” 江氏这几天很开心,娘家侄女来了陪她说说娘家的事,女儿管理家事一点问题没有,两个儿子最近也长高了,特别是大儿子,过了年十二了,也该开始物色媳妇人选了。 “娘闲着了,就是辛苦兆儿了,又是忙家事,又要天天带巧云去贾家。” “没事的娘,咱家没啥事,就是每天的伙食安排好,去贾家也是玩,就是每次都在那吃了午饭,怪不好意思,娘,我想我过生那天,请她们来家里,就热闹这一回,下次就是过年了。” 江氏笑盈盈的应了,三弟来给了她一些银子,说是当弟弟给二姐的,她推脱不过收了,刚好也能补贴家用。 高兆就琢磨要做什么菜招待客人,回屋叫了刘妈妈进来,和她一起列了菜单。“对了,刘妈妈,新来的厨娘,你让她准备两个拿手的,就是得说咱家不整那些好听的噱头菜,要经济又实惠,味道还要好,来的都是小娘子,图的是热闹,不整那些中看不中吃的。” 刘妈妈笑了,大娘子不愧是大姑奶奶带大的,内宅一接手就强调经济实惠,不该花的不要乱花。 “大娘子放心,主家什么规矩奴婢给于氏说过了,这个于氏手脚麻利,做菜味道比奴婢强,等那天大娘子试试就知了,以后也就能让她上灶,大娘子会挑人,就是她闺女手脚也麻利,洗菜摘菜啥的全能干。” 高兆吐舌,乖乖,于氏的闺女看着还没巧云大,都如此能干,对比自己真是好命,投生到高家,如果投生个穷苦人家,那才是霉运到底了,在古代,一个女子想翻身太难。 “能让刘妈妈夸口,看来人真的不错,以后后院交给妈妈了,你看着好,慢慢熟悉了,厨房就交给她,但妈妈也得对厨房精心,吃喝是最重要的,高兴几个都是长身体的年龄,所以吃方面不能糊弄,不吃贵的,但要吃身子需要的,这方面妈妈比我懂得多,我就是操心多句嘴。” 刘妈妈被夸的眉开眼笑:“大娘子放心,既然交给奴婢了,奴婢每天不错眼的盯着,出不了错。” 欢天喜地的刘妈妈出去了,高兆又开始算账,每次一算账她都要难过,难怪大姑常年的都是爱说要是捡包银子回来就好了,她当时还笑着说:捡了也得还给人家,还不如不捡,看着银子飘走,心里更难受。 如今她理解大姑并不是指望捡到银子,而是表达家里银子太少,总要算计着每一分铜钱过日子。 唉!我也想捡到银子就好了,最好是天上的鸟飞过来掉下一包银子,刚好砸到我。 …… 贾宅,贾先生回来,直接去了王荆州院子,最近外甥总在那里。 一进院子,看见孙女在那笑哪。 “怎么不在屋里?院子呆着多冷。” 贾西贝转过身,看见祖父回来,更笑了,“祖父,你要是早一步回来,就看到好玩的了。” 这时吴长亮是急忙快速的回自己院子了,走前就叫了声表舅。 贾先生奇怪的回头看,转身问道:“这是咋啦?” “我刚进来,看见表叔和王小二在院子里,刚走进,天上掉下个东西,刚好掉在表叔头上,我抬头一看,一群鸟飞过,咯咯。” 贾西贝捂嘴笑,就见一个下人捡了个东西递上来,贾西贝看见往后躲,看着脏兮兮。 贾先生好奇凑近看,问道:“这是什么?刚掉下的?” 那下人回答:“是,老太爷,有的鸟会吃了石子,然后……就……” “哦。” 贾先生明白了,鸟的粪便里面有石头,他好奇了,好像听说过,还曾在里面发现过宝石哪。 “洗干净看看里面是啥?” 下人快快下去,一会就拿来了,贾先生一看,发笑。 一小块碎银子。 270 想主意 贾先生拿着碎银去了吴长亮的院子,下人说他在沐浴。 他就打量下外甥的屋子,好久没过来了,这阵子都是在王荆州那见到他。 屋子很简单,桌面不是一般的干净,多余的东西一个没有,就多了个木人桩。 吴长亮的小厮陶喜手里拿着抹布守在卧房门口,不一会吴长亮出来,陶喜迅速上去用抹布把他头发包起。 进来两个人去卧房抬了浴桶出去,另一人把一两火盆端到吴长亮身旁,以便头发尽快干。 “表舅。” “嗯,长亮呀,给你看个东西。” 吴长亮看表舅伸出的手掌上一个碎银,不解。 “这就是刚砸到你的东西。” 吴长亮囧,突然想起师妹说的做梦掉银子砸到她就好了的话。 “我看你运气越来越好了,以前掉在你头上的就是鸟粪,如今是银子了,这个一般人可遇不到,表舅活这么大,别说银子了,鸟粪都没遇到过,所以说,好运气。” 还有这么解释的? “我看这两天你有点心事,给表舅说说,表舅做为过来人,又活了这么大岁数,总是有点见识的,出不了好主意,和你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贾先生注意外甥了好久,觉得他肯定苦恼没法接近高家大娘子,不然每天对着雪人发呆干嘛。 吴长亮这两天在想高兆的话,他想帮师妹,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没主意,既然表舅问了,就问问表舅吧,没准表舅能有好主意。 “表舅,师妹发愁家里银子不够,给师娘看病要花很多银子吗?” 贾先生奇怪外甥说的是这个,这俩人何时一起说话了? 不过对外甥能替别人发愁,贾先生老心顿感欣慰呀,带出来这么久,有点烟火气了。 “是呀,一般老百姓家里有个病人,那就是要拖垮整个家,穷苦人那更是病不起,只有等到实在没法了,去医馆,无非也是抓几副药,然后就看天意了。” 吴长亮一直不理解高家好歹是官家,为何家里会没银子? 贾先生听了外甥的问话,叹口气说道:“高家大娘子的祖母当初也是心力不足,她祖父分的家业不多,那时高主簿还在读书,老太爷只好外出赚银子,勉强维持生活,高家也就是大娘子出生后家境好起来,可惜又摊上了高太太得了这个花银子的病,高主簿清廉,除了俸禄没别的收入,太太陪嫁的铺子也只收点租,所以你看高家跟个乡户人家没啥区别,不过你也没接触过乡户人家,不会明白。” 吴长亮只明白了高家不富裕不说,还算挺穷的,可是他家有银子呀。 “表舅,师妹说帮急不帮穷,她要自己想办法赚银子,就可惜啥也不会,但不想伸手要别人的,这样她会有负担。” 贾先生惊讶了,外甥和高兆都谈到这方面了?高家大娘子总让他惊喜。 “表舅,啥叫帮急不帮穷?” “你怎么不问大娘子?” 贾先生调侃道,也没打算他回话,接着说道:“帮急不帮穷是说朋友亲戚之间只能救一时的急难,不能救长久的贫困,万事要靠自己。” 看着这个金娃娃,还有自家单纯的孙女,贾先生叹气道:“要不说逆境让人成长,这才几天,大娘子就突然长大了,你们金枝玉叶的,是无法体会到。” 你老感叹有啥用呀?给你说是指望你出主意的,说这些有用吗?是不是人老了就话多,不对,师妹不老话也多,我肚子里的话也挺多。 贾西贝推门进来,看祖父也在,表叔已经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头。 “我就知道表叔回来沐浴了,所以这会才进来,刚是想问兆姑母的生日,表叔送啥?这可是你头一次给兆姑母送礼,可得想好了送啥,要不要我给表叔参谋?不过我也发愁送什么好,还没想好送什么哪,一起合计合计。” 贾先生看着一脸笑模样的孙女,眼睛亮晶晶,直摇头,人家发愁赚银子,西贝可好,发愁花银子,一般大小的小娘子呀。 吴长亮呆了下,他没想这个事,哦,对了,师妹的生日就要到了,我送啥哪? 他看了看贾西贝,心道:我干嘛和你合计?我要送啥我不会自己想呀! 贾先生来了兴趣,问道:“西贝,你打算送个啥?” “祖父,我就是不知道呀,兆姑母上次说不接受贵重的礼物,可是不贵重的都有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哪?” “你想想大娘子喜欢什么?” “兆姑母喜欢吃,嘻嘻。” “你就送个吃的,等那天让厨房做个菜。” 吴长亮没心听表舅和西贝讨论,自己再想送个什么好哪? 只和师妹说过两次话,不了解呀,她爱吃,可我不会做呀。 这个要好好想想,不过刚我是问表舅赚银子的问题,被西贝打断了,好讨厌! “表舅,我刚说的问题麻烦你好好帮我想想,就是不要告诉别人。”说完还看了下贾西贝。 贾西贝好奇,啥事不要告诉我?又不敢问,心里好痒痒。 “啥问题?”突然这么一说,贾先生没反应过来,问完想起来了。 “哦,那个呀,我会好好想想的,那你忙吧,表舅回屋想问题去了,西贝,跟祖父走,别打搅你表叔思考。” 说完还呵呵笑两声,又觉得笑的干巴,忙给孙女使眼色,俩人走了。 出去后,贾西贝问道:“祖父,表叔要问啥事?” “你别多问,反正不是你的事,好呀,你表叔终于有人气了,好,好,祖父回屋好好想想去。” 转头看孙女,奇怪,小丸子没跟着。 “你的小迷妹哪?” “小丸子呀,她去学堂了,说看看她哥和王立州有没有偷懒,小丸子对这可执着了,每天都要去监督,回来就说她哥哥笨,不如王立州。” 贾先生对这没兴趣听,打发孙女回她院子,自己也回屋去想问题了。 坐着想了会,没主意,他刚成年贾家发达了,他就没为银子发愁过,花银子他有经验,赚银子没经验呀。 271 小心眼 高兆生日的前一天,冯秀华也来了,江家小一辈的孙女外孙女没出嫁的都聚齐了。 让香兰去贾家捎了口信后,高兆就和表姐们兴奋的叽呱。 “华表姐,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我娘说你在家绣嫁妆,嘻嘻,婚事定了没?我得给你准备添妆,还有珊瑚表姐,看你俩谁先出阁。” 高兆羡慕,心里想,我恨嫁呀,加上前世二十多年,我可是老剩女了。 “我是想来的,可我娘说等你生日再过来。” 表姐妹几个冯秀华最大,性格也最爽利,提到婚事也没有平常的小娘子脸红或者扭捏。 “婚期过了年就定,我娘想留我在家过年,说以后就没那么清闲了,好好在娘家松快松快。珊瑚表妹,你的婚期定了吗?” “还没,祖母说晚点出嫁也好,说再商议下。” 高兆是赞成晚点出嫁,十七都算早的,不是那个十八岁没出嫁就罚款还要官媒来硬许亲的规定,过了十八嫁人才好。 “晚点好,还能在娘家多呆两年。”她不好说早成亲早生子对女人身子不好的话,只能就这冯秀华刚说的话来说。 “我给我娘说了,我要到快过十八岁生日再成亲,算下我还能在娘家呆四年,到时巧云也十岁了,再过两年高兆成亲,娶了媳妇也能帮家里,我娘和大姑才算真正的放手了。” 冯秀华问道:“姨母有没有给兴表弟寻媳妇?我娘还让我问问哪。” “没听我娘说,高兴才十一岁,太早了吧。” “不早了,这会开始物色,观察个一两年,然后提亲定亲,兴表弟是你家长子嫡孙,肯定要好好挑一个,长媳挑不好那就会乱家,不过当长媳也累,所以我娘就没给我挑长子嫁了,珊瑚表妹要嫁的也不是长子,我祖母说,长媳除了贤惠之外,最主要的是能干,脑子要拎的清,要是个软弱的,压不住下面的妯娌,脑子不清楚就会带头搅和家里不宁。” 高兆吐下舌头说道:“那我也不要嫁长子,虽然我能干脑子也清楚,可我懒,不想出大力管太多事,我只把自己那房管好就不错了,什么妯娌小姑子,合得来就处,合不来懒得搭理,但要欺负我,肯定没门。” 冯秀华笑道:“可婆家就不喜欢这样的媳妇,都想为了大家庭,要想让,要忍耐,我祖母够能干的了吧,对我娘也算好,可遇到啥事,就会劝我娘让一步,闹翻了不好,我两个婶子有矛盾,哪怕一个得理,我祖母也让我那个婶子让一步,说不能见家里不和。” 高兆蹬着小眼说道:“一码归一码,对的要让错了的,什么道理?要是我,我不让,错的道歉,以后大家继续来往,可以过往不咎,但是让我退一步,我憋气,憋气伤身子,我肯定不干。” 冯秀华掩嘴笑,“我就知道兆表妹会这么说,我还给祖母说了,祖母说,那是因为兆姐儿年龄小,等大了,有了子女就不会这么想了,先不说是为了家里,就说一个人,太较真了也不好,别把对方当个事,有时随她去,不是憋气,而是自己的心豁达了。” 高兆憋嘴道:“到那时再说那时话,反正我现在就是小心眼,不想为了不想干的人受委屈。” 她前世听了那么多课程,各种心灵鸡汤都听过,她从小到大没少受委屈,那是为了不让奶奶操心,为了让奶奶过好日子,后面为了给奶奶治病,她也哈过腰装过孙子,但,前提下是为了奶奶,可心里憋气呀,如今能畅快的活着,干嘛憋气? 高兆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想起还没给她们说过小衣的事哪,她拿出一个给她们看。 “给你们看个东西,这个是穿里面的,穿着可舒服了。” 她拎着两个肩带前后换着,大伙好奇了,冯秀华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高兆就把薄袄脱了,把小衣套在里衣外面。 “就这样穿,不过不是穿在里衣外面,是穿在里衣里面的,就是光着身子先穿这个,前面。有绑绳,用盘扣也行,我是嫌盘扣麻烦,就用了绑绳。” 她又脱了小衣,继续拎着肩带,说道:“这会清楚了吧,这个窝窝就是装那个的,要根据自己大小来做,我正在长,已经换了两个了,窝窝小了不行,勒得慌。” 她又找出第一个,又套上说道:“看,窝窝小了吧。” 江琥珀好奇的拿着看,江珊瑚有点脸红,冯秀华是两眼发亮,喜道:“这个太好了,兆表妹哪里学来的?” “反正是跟别人学的,就想着你们来了告诉你们,对了,我的都是春竹做的,别看她年纪小,做活细致,这两天让她给你们一人做一个,以后你们自己做,我让我娘和大姑都穿了,我大姑也说好,穿了后跑起来不晃荡了。” 说完笑嘻嘻看着冯秀华,难怪她两眼发光,她长得高挑丰满,肯定也有这个困扰。 “让春竹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来,这么小的小衣,一天就能做俩。”江珊瑚说道。 “行,等晚上了,睡前咱量下尺寸,后天在做。” 高兆把小衣放好,拿出之前给表姐妹准备的一些礼物,都是小娘子用得着的。 冯秀华等收下感谢了一番,想起啥又说道:“兆表妹,这次万伯娘托我给你捎来了生日礼,她怎么知道明天你过生?” 高兆也奇怪,高家和万家没有开往,也就冯秀华和郑家定了亲,算是和万家是姻亲。 “不知道,肯定是打听了,那就要表姐替我谢谢万伯娘了。” 其实应该称呼郑伯娘,可以外面都是用万姓称呼她,要是称呼郑氏,还没人知道是她。 “我谢过了,我看礼不轻,没打开,看礼盒是装首饰的。” “一会拿给我娘看看,要是贵重的就让我娘收着,唉,最好不要太贵重,以后还得还礼。” 想到还礼,高兆心情又不好了,快过年了,又是一笔大开支,她已经问过大姑,过年的花费,还有给哪些人家送礼,不算亲友,就是爹应酬的那方面就是好大一笔。 272 帮算账 吴长亮在一个木雕店里,看着桌上的雕品面露微笑。 一高一矮两个小娘子,大的是眉开眼笑,小的严肃脸,手牵着手并排站着。 掌柜的和一个老匠人一旁看着吴长亮,见他笑了,终于松口气,这个活接的急,客人又要求多,返工了三次,什么姐妹俩大的要笑小的不笑,什么大的小眼睛小的大眼睛,按照他说的雕了,又说不对,店家只好找来个老匠人,又听他说一遍,没听懂,还是后来跟着的一个公子说就按照高主簿模样雕,店家才恍然大悟,是高主簿家的小娘子。 吴长亮想了一晚上不知要送什么给师妹,就出去逛逛,看到一个木雕店,走进去,见一戴花小娘子的木雕,就想雕两个师妹手牵手好了。 最近见到的师妹总是牵着小师妹来贾家,一个笑一个不笑,很搞笑。 吴长亮又挑了底座和礼物包装盒,配一套,说明天早上来取。 回家的路上,王荆州问道:“表叔,我都没有给西贝妹妹说,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准备的什么,就是祖父我也没说,你放心好了,等明年西贝妹妹及笄我也要送这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西贝妹妹,我要哄着西贝妹妹来这个店一趟,然后照着我俩雕,我看这老匠人水平不错,雕的传神,刚那个一看就是兆姑母和云姑母。” 他看了一眼吴长亮,没说的话是,那个大的换件衣服发型就是高主簿,小的是高太太。 回到贾宅,看见祖父出去,俩人让了道。 “表舅。” “祖父,出门呀。” “约了人,你们快回去吧,这天看着要下雪。” 王荆州激动了,“表叔,太好了,我要在我院里对两个雪人,最好下场大雪,堆个大的,西贝妹妹说再下雪就堆个儿郎,那肯定说的是我,想想就美。” 吴长亮也不理他,直接回到自己院,王荆州跟着继续说他的西贝妹妹。 一进屋,贾西贝正对着木人桩练哪。 “表叔,你们干啥去了?” 王荆州解释说:“我和表叔上街去了,随便转转。” “肯定是挑礼物去了,嘻嘻,表叔,我想好了送兆姑母什么礼物了,今天就让嬷嬷赶出来,就是不能告诉你是什么,表叔你想好了送什么吗?” 王荆州替吴长亮说:“表叔也不告诉你。” “那就都保密,不过我送的是不能让外人看的,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贾西贝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可惜没法给表叔和王荆州说。 “王小二,你准备送什么?” “西贝妹妹送的,多添一份算我的好了。” 贾西贝瞪眼,又觉得好笑,说道:“那可不行,你要是送那个就坏了,你自己准备你自己的吧。” 王荆州好奇,不知她送的什么,转眼想肯定是小娘子戴的首饰,那他可不能送,要送也是给西贝妹妹,给别人算怎么回事? “好吧,我有一只好笔,送给兆姑母好了。” “随便,就是别送些乱七八糟的,到时让人笑话。” 王荆州一噎,原来我以前送你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好受打击! 每次他俩来,都是这样,有时西贝问个啥,没等吴长亮回答,王荆州抢着回话,真是我的发言人了? 不过吴长亮没有不满,反而喜欢侄女来这说话,因为她大部分是说兆姑母如何,兆姑母说什么了,有次还学师妹仰天大笑,那画面,就像在眼跟前一样。 真好!如此快乐! 贾先生今天约了高主簿,姚师傅给他说高主簿帮几个大户查总账账,赚点费用。 高文林先到了茶馆,点了茶自己慢慢喝着。 因为他算账好,口碑在县里也好,之前有过人想请他帮忙算下总账,一是对自家算账的不放心,二是接机巴结高主簿,就算家里有个啥不好的,高主簿也不会说出去。 高主簿多年前帮过一个行商算过账,那是因为账房仗着是本地人的想黑那个行商一把,行商气不过,告到衙门,是高主簿帮他算清楚了。 那账房到处造谣高主簿收了行商的银子才如此帮他,家里妇人还去高家谩骂。 那会高兆还小,拉住跳脚对骂的高家大姑奶奶,看着匆匆赶来的高主簿和账房,说谁要是收了银子谁贪污了东家银子,就让谁摔个四仰八叉。 远处赶来的俩人,那个账房突然的摔倒,啪叽脸朝下,门牙摔没了,身上掉下来个玉佩,手快的捡起递给那个行商,行商大叫是他的,丢了好久了。 围观的起哄,都说老天有眼,做坏事能骗的了人,骗不了老天。 不过谁也没对高家大娘子注意,大伙对发誓什么的都深信不疑,觉得是老天给了高家清白,原本怀疑的人转头说高主簿是个实在人。 行商临走时给高主簿跪下磕头并送上厚礼,说他原本想找个本地的账房在武成县长期做生意,图的是能打开关系,没想到对方仗着是本地人来害他。 这之后,万郑氏第一个私下找了高主簿,请他每年算总账,高主簿拒绝了,他想自己是衙门里的人,还是不要和大户们有联系。 可是今年因为太太的病,需要银子,他只好透了点口风,郑家第一个找来,之后是万家,接连又有几个在县里口碑不错的大户。 所以这阵子高主簿总是散了衙出去,给太太说要年底了,衙门里和卫所有些事,县令交给他来处理。 贾先生进来了打了招呼坐下,高文林给他到了茶,问道:“贾先生,不知找高某何事?” “我听说高主簿最近比较忙,我想再忙也得先考虑家人,还有你自己的身子,要是因为银子,我借你,算利息,放心,你别多想,我帮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别认为我有什么目的,能伸把手的,遇见了我不会不管,你可是高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了,你让你一家老小靠谁去?所以别把文人的清高顶在头顶上,不过高主簿不是那么呆板的人,要是呆板也不会去给人做账了,宁肯做个一家老小饿死也不会放下身骨的酸才。” 高文林复杂的看着贾先生,不知要怎么回答。 他还没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但让他接受贾先生的帮忙,心里别扭。 高主簿心里一个小人说道:管他是何人图了什么,这个时候能帮忙就接受。另外一个小人在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甭搭理他的帮忙,自己咬牙也得度过去。 “你也别想不通,我表弟有句话说的好:面子能当银子使?面子和银子,肯定选择银子了!” 高主簿心里说:我家兆儿也说过这话好不好。 273 十八变 当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天刚亮,王荆州自己在院里堆雪人,也不用小厮帮忙,自己呼哧呼哧的堆了两个,一个有发冠,一个双丫发髻,总归模样能看出是一男一女,他还用俩红纸贴脸蛋上,眼睛没用炭做,用了俩弯弯的木条,涂上墨,两个笑弯了眼的雪人对成了。 “哎呀,这就是我和西贝妹妹,真像。” 王荆州离远了看了半天,又拍拍手,又跺跺脚,把身上的雪抖搂了,对一旁候着的小厮朝来说道:“赶紧让人把院子打扰了,一会西贝妹妹处理完家事过来,看着乱七八糟的该生气了。” “少爷,快回去换衣服吃早饭吧,这天冷别再受凉了。” 王荆州摸摸手,热乎乎的,“还别说,每天三十个小丸子跳挺管用,虽然腿到现在还疼,可是身子暖和了,比往年要好,对了,今天还没开始跳哪,跳完了,洗个澡再吃饭,不然一身臭汗的该熏着妹妹了。” 王荆州背手蹲着开始,腿疼呀,呲牙咧嘴的蹦着,朝来忙吩咐院里打杂的清扫,自己也跟着跳起来。 吴长亮也在堆雪人,一个小儿一个小娘子,一个在院子东面,一个在院子西面,遥望。 两个不笑的雪人。 贾西贝处理完事情,就跑去王荆州院子,她是想让下人把之前堆的清扫了,放了这些天看着脏兮兮,重新堆好了。 一进来,就看到俩新堆的雪人,衬得以前的那个更难看了。 “哎呀,看着好脏,赶紧把这个打扫了。”贾西贝交代下人道。 她要去屋里,下人说少爷在沐浴,贾西贝就去了表叔那。 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两个雪人互相对望,贾西贝走过去看着,笑了,然后没进屋就回去了。 院里玉青瓦带着丫鬟奋力忙乎着,她非要堆一排,贾西贝随她玩的高兴。 高家,高兴和阳荣也是天一亮就起来,去了后院开始堆雪人,高兆听到动静爬起来,悄悄穿衣下炕,走出去见两个弟弟忙乎着。 “你们这么早起来,一会上课该困了,下午下学了再堆也不迟。” 高兆小声说着,正屋一片黑,爹娘还没起。 “大姐,没事,趁着还没扫院子先堆好。” “我来一起,动作快点。” 高兆拿起木铲加入,江珊瑚和冯秀华也起来了,走出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高文林起来后推开门,就见几个人围着两个雪堆小声说话。 “爹,吵醒你了?” 高文林最近忙,是累着了,睡的死,江氏早就听到动静,想让老爷多睡会,就没吱声,老爷醒了她也紧跟着起来。 “你们啥时起来的?我都没听到动静,这是堆雪人呀。” “姨丈早。” “姑丈早。” 冯秀华和江珊瑚上前请安。 高阳荣这才放声说道:“爹,是我和哥哥给大姐的生日礼物,大姐说堆两个雪人,一个是大姐,一个是巧云妹妹。” “好,好,赶紧弄好了吃饭,别耽误去学堂。” 雪人就差眼睛鼻子嘴了,高兆拿了个木枝,弯的朝下,耷拉眼,她自己看着咯咯笑,又拿了炭当鼻子,圆圆的蒜头鼻。 “大姐,还有嘴巴哪?”高阳荣问道。 “不安嘴了,今年大姐要闭嘴,话说太多了。” 冯秀华也找了个弯木枝贴上去,说道:“那哪行?我就爱听兆表妹说话。” 木枝有点长,安上去像个咧着大嘴笑的模样。 “哎呀,换一个,这个不好。” 冯秀华伸手要拿下来,高兆拦着说道:“就这个,我喜欢,多像我,没心没肺的傻乐着。” 然后又给小的雪人弄完整了,几人各自回屋洗漱收拾。 冯秀华和江珊瑚姐俩都在高兆屋子里,小炕屋没烧,几人图了在一屋好说话。 高兆换上全套新衣,水红色的棉袄,下身是同色的棉裙,绛红色的鞋子,上面绣的是喜鹊登枝,发髻是江珊瑚给梳的,头上戴了最早和贾西贝一起买的金钗。 铜镜模糊看不清,高兆左右照,觉得自己美极了。 “表姐,我是不是比去年好看了?” 高兆扭过头美滋滋问道,冯秀华点头道:“嗯,兆表妹耐看,我祖母说这样长相的人将来不会老,几年前祖母就这么说了,还说兆表妹就是那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的那种。” 高兆眼睛发亮,惊喜道:“真的?” 又回头照照镜子,眨巴眨巴眼,想嘟下嘴卖萌,可惜不是那个风格,不好看。 “表妹是好看了,等过年回梁各庄祖母要认不出了。” 知道表姐说的夸张了,可高兆爱听,“那就说我娘捡了个闺女带回去给外祖母看。” 几人哈哈笑,外面香兰说早饭准备好了。 去了正房,江氏和高翠都收拾好了,准备吃早饭。 早饭是面条,鸡蛋面条,高家无论谁过生日,早饭都是鸡蛋长寿面,每人一碗。 巧云也早早起来了,最近巧云不睡懒觉了,每天早早起来,就是必须午睡,吃了午饭后眼睛睁不开,坐着都能睡着。 高兴哥俩洗漱好了,也来了内院,高文林去了前院陪父亲吃早饭。 “大姐真好看。”高阳荣像没见过似的打量了好几眼。 “人是衣服马是鞍,这是娘做的衣服好看,还有表姐给我梳的发髻也好看,所以衬得我就好看了。” “阳荣没说错,兆儿如今长开了,比去年高了一头,如今是大娘子了,可不就好看了。” 高翠喜滋滋的看着侄女,又看了冯秀华和江珊瑚姐俩,怎么看都是我家兆儿好看。 “来来来,多夸几句,我今天照收不误。” 江氏笑了,女儿总是这么欢喜,哄的老爷和大姑姐都偏疼她。 吃了饭,高兆让表姐陪母亲,她精神抖擞的回到东厢房,刘妈妈和魏妈妈先给主子贺喜,安排了今天的事,还有午时要准备的菜,都是提前商议好的,再交代一声。 特别嘱咐要做三个面饼,前院一个,后院一个,再给下人们一个。 这可是生日蛋糕的代替,必不可少! 274 魔障了 钱玉兰来了,贾西贝他们也来了,就是人有点多。 贾家三个,玉青瓦带着她哥哥和王立州,不知为何她一脸的兴奋。 这么多人,还加上江家的,没法坐下,全部站着。 贾西贝按着高兆坐下,江氏和高翠坐一边笑眯眯看着这么多人给高兆庆祝,心里高兴。 “兆姑母,我先来,祝兆姑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这是我的礼物,就是现在不能看,得晚上睡觉的时候看。” 高兆接过来,一个长条木盒,不知她又干什么名堂,她就没打开放在桌上了。 王荆州接着说了同样的贺词给了礼物,一只毛笔。 吴长亮随后,跟着一样的贺词寿比南山,递上礼物。 高兆打开一看,奇怪的看了一眼他。 江氏也看过去,是个木雕,兆儿和巧云,望过去就是她姐俩。 “可真像!”高翠乐道:“我家兆儿和巧云就是这样。” 玉青瓦拉着玉青璋上前,“还有我,我给兆姑母的是耳钉,梅花的。” 她递上打开的首饰盒,是对纯金梅花耳钉,玉青璋有点拘谨,玉青瓦帮他递上礼物,一套中规中矩的笔墨,王立州自己上前,是本女诫。 “这是小王哥哥亲手抄的,他不让我帮他买礼物,还说礼轻人意重。” 高兆接过女诫,堆笑两声说:“对,有心就好,本来我就想大家来热闹一下,就是贾侄女,我都不让她送礼。” 心里却感到给人送女诫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是钱玉兰,她的礼物比较大,是包袱大,打开一看是一套袄裙,水绿色的绣花薄袄,姜黄色的棉裙,绸缎面料,光线下透着光泽。 高翠喜笑颜开,绿色多好看! 江氏说道:“费了不少功夫吧,难为玉兰了。” 冯秀华的是一个木妆盒,江珊瑚送的一个炕上用的小屏风,也是亲手绣的,江琥珀一打手帕。 巧云给大姐的是一双绣了花的袜子,让高兆难为情,她像巧云这么大时,只会穿针。 接下来王荆州带着男的去了前院。 高成继看着来给他请安的几个少年郎,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安排他们。 孙子没下学,难道让他一个白胡子老头招待他们? “高老太爷,我等不打搅了,在院里练会拳脚,等高兴哥俩回来,你老忙先。” 几人行礼退下。 高成继走到门口,看那个王家儿郎带着他们去了院子的空地,背着手蹲下,排队蹦开了。 俩孙子每天早上起来也是如此,连蹦三十个,说三个月后要比赛围着城墙跑,这又是弄哪出? 二八、二九、三十。 高成继数着,到了三十都起来了,然后踢踢腿,一字站开,伸手。 高成继笑了,和孙子练的一样,他关门回屋,摆开架势,慢慢练起了之前姚师傅教的几个,动作缓慢的,姚师傅说适合年老者活动手脚。 高文林散衙回来,带着俩儿子,贾先生厚脸皮跟来了,说贾家几个小的在高家,他不放心,怕他们胡闹,所以来看看。 自从提亲事后,贾先生没像以前那么找着和高成继下棋的借口就跑来,多少也有点难为情。 高文林知道后院今天小娘子多,直接带儿子先回到前院,进去就看几个再练功夫,两个面生。 王荆州带着他们上前见礼,挨个称呼。 “好,好,进屋吧。” 饭菜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人到齐,前院一桌,后院一桌,热热闹闹。 等人都走了,冯秀华带着表妹回东厢房,江氏这才给了女儿生日礼,绣花肚兜。 高翠的是双鞋子,“鞋面我让新来的马氏赶出来的,兆儿看看,针脚不错吧,大姑专门让她绣的,就是想看看她水平如何。” 高兆接过谢了,是双棉鞋,圆鼓鼓的,鞋面绣的并蹄莲,晕! 她换了鞋下地走几步,“暖和,出门穿肯定不冷,我留着过年穿。” 换下鞋,高兆把今天收的礼物交给母亲。 “娘,笔墨我也用不着,给弟弟留着,贵重的娘帮我保存,手帕袜子啥的我拿回去。” 打开贾西贝给的,高兆晕菜,好多小衣,拿出来一数,十二个,难怪说晚上再打开。 “小丸子送你的耳钉你就带上吧,别给娘了。” 江氏见女儿常年都是个银耳钉,还是小时给她买的,每年过年取下来去首饰店擦洗下,从没买过新的。 “不用,我带旧的挺好,戴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舍不得换,这个留着给巧云。” 唉!大女儿总是这么着,有个好的就说留给妹妹,要不就是给娘。 江氏打开了万郑氏给的礼,也吓一跳,一个金钗,上面有宝石。 “这是干啥?咱家和万家又没来往,送这么贵重的礼,以后怎么还礼?”高翠也惊道。 “是不是冲着秀华?又不是及笄,这是为何?” 高兆看那金钗,做工精细,几个红宝石镶嵌钗尾,一看就价值不凡。 高兆现在真怕这样,收了贵重的礼,给别人回礼下次也要回差不多的,如今的高家无力承担多余的应酬往来。 “等明年万家孙女周岁再还礼了。”江氏也无奈,又不能退回去,只能找机会还礼。 本来还想换上钱玉兰做的衣服给娘和大姑显摆下的高兆,也没心思了,抱着她的一堆礼物回东厢房了。 高文林在贾先生带着人走后,打发儿子回屋,他要和父亲说说话。 也没有具体的事,就是叨叨家里现在都好了,让父亲安心养老,有想要的就说,当儿子的买回来。 高成继就点头和嗯,他知道儿子有心事,每次都这样,有心事不说正题,就来来回回说些没用的。 他也不点破,以为儿子发愁大孙女的婚事,人家有事找媳妇叨叨,这个儿子可真疼媳妇,每次来找老父叨叨,要是问他吧,他就说没事,只是想和爹说说话。 那就听他叨叨完吧。 大孙子练武比学文强,嗯,这个看出来了,高成继点头。 二孙子学文还可以下点功夫,嗯,不用你说都知道。 小孙女比大孙女有心思,见的少,不了解,八字还没算,孙辈也只算了大孙女的。 大孙女,不行就十八再出嫁,不能仓促了,哦,这个随你,看看看,我就知道你没事就琢磨大孙女的婚事,快魔障了。 有四个儿女满足了,不指望再生一个,希望父亲理解,哦,这是你的事,不用给我说,再生一个,老父担心你会发愁的比我还显老哟。 高文林絮叨完了,又给父亲说打扰了,出去后,去了孙子屋里。 给老父念叨完了,难道还要给儿子念叨一遍?高成继想这个儿子最近有点古怪。 275 太难了 高文林进了屋,看见俩儿子躺在炕上揉肚子哪,看见他进屋忙爬起来。 “爹,今天的菜好吃,我都吃撑着了。” “不是说了不能这样吗,吃撑了对身子不好。”高文林坐下说道。 “爹,就这一次,主要是吃惯大姑做的,冷不丁换个人做饭,觉得味道好,爹,以后就让大姑歇着,让厨房做饭。”高阳荣说道。 高文林笑了,说道:“嘴馋的小子,这话可别跟你大姑说。” “我知道,说了大姑该伤心了,爹,我今天发现吴师兄变了,不再是冷着脸,还给我夹菜哪。” 高文林奇怪,不过他今天就没注意,光想事了。 “是吗?你吴师兄话少,人不笨,能把算学学好的都不笨。” 高阳荣乐道:“那我也不笨,大姐教我的都会算了。” 高文林看大儿子有点抽头丧气,又说道:“能学好拳脚的也不笨。” 高兴荣这才笑了:“姚师傅夸我了哪,说我练的越来越好了,我都能骑马小跑了,等明年姚师傅说叫我练马技,就是马上射箭。” 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高文林心想大女儿说的对呀,要是按照他以前的做法,儿子做到十分也得黑脸教训,得让他们勿骄勿躁,以免孩子养成“沽名钓誉”的不良习气,采取玉不琢不成器的鞭策方法。 女儿说那样也不对,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会觉得自己太差劲了才会被爹爹这么说,每次都受打击,久了谁还有信心和兴趣学习?要多鼓励和引导,给他们自信,告诉他们你肯定行。 该鼓励的要鼓励,该批评的要批评,一味的批评,会怀疑自己真的就是笨蛋了。 高文林不是顽固不化的酸儒,自然听进去了,也学着鼓励儿子,很明显的,特别是大儿子,虽然进步不大,但快活了,贾先生来了后,不爱念书的高兴也开始苦读了。 高文林再一次觉得有的方面女儿说的也在理,他也逐渐把女儿当个大人一样交谈。 高文林摸摸高兴荣的头,说道:“天冷了,要注意身子,别强撑着,累了就歇会。” “爹,我不累,我知道这些,大姐说一张一弛,超负荷只会让自己倒下,让我自己掌握尺度。” 高兴荣挺直胸膛,仰起头。 看着这个一下长高了的大儿子,高文林心里骄傲,觉得自己辛苦也值得。 “爹知道了,你和弟弟歇会就去学堂吧,爹回后院了。” 哥俩送父亲出门,回屋后,高阳荣小声对哥哥说道:“大哥,吴师兄是不是喜欢大姐?” 高兴荣吓一跳,问:“谁给你说的?” “我猜的,我都观察吴师兄好久了,我觉得他肯定是喜欢大姐。”高阳荣信誓旦旦说道。 “可大姐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大姐不会看上吴师兄的,我看小王哥哥不错,只可惜他定亲了。”高兴荣摇头说道。 “那个小王哥哥太穷了,又小气,他在学堂吃饭,每次都买一个菜,玉哥哥给他买,他还不要,大姐也不喜欢这样的,大姐说做人要大气。” 高兴荣神经粗条,没主意他人情况,学堂里的人啥事啥样都是听弟弟说。 “不过,小王哥哥从不占人便宜,不像那个余河,总占人便宜,好几回凑我跟前说话,把我当小孩子,想跟我回家,我就不理他,大哥以后也注意点,别让他哄了你。” 高兴荣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他有几次说和你说好了去咱家,不是我和姚师傅约好了去骑马,我就带他回来了,我给他说你去找我弟弟吧,他说没看见,哼!撒谎精,下次他要胡说我就揍他。” 高阳荣急道:“你可别动手,大姐说学功夫不是为了做莽汉,要用脑,就算动手也得想好了退路,万一你把人揍了,家里还得赔银子,你看大姐还让你学功夫不?肯定让你去厨房劈柴一年,你看吧,一冲动,骑马学不了吧。” 高阳荣知道哥哥最在乎的,果然,高兴荣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动手,我得问过你,你说动手我再动,那可说好了,万一大姐罚我你可得站出来。” 高阳荣拍拍胸脯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要咱们哥俩手并手肩并肩,保护咱自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就行。” “哈哈!那是大姐说过的话。” …… 高文林回到后院,江氏把万郑氏给高兆送了大礼的事说了。 高文林以为是最近给万家查账,她变相送礼。 “那你帮兆儿收好,下回万家有事再还礼回去,唉!这万郑氏能干是能干,可一个家靠妇人撑着,其他房总盯着使坏,也太难了。” 高文林这次帮万郑氏,才知道一些事,她虽说和万家宗族吵翻,可每年有笔银子救助宗族里的孤寡老人和丧亲孤儿,可就是宗族那几个贪得无厌的占着是长辈,非得想咬一口肥肉。 最初就是族老把自己儿孙安排到万郑氏家业里做事,个个都是只贪不做事的油头滑脑的后辈,万郑氏把他们轰出去,因为这才吵起来,那些贪了的人还说什么你这一房过的好就是给万家其他人又如何?你要是大方点主动交出银子,我们能去你家受苦还没拿几个? 无耻嘴脸尽显! 这些是高文林给万家算账才知道的,外人只知道万家族老不满意由万郑氏在外主持,想送几个子侄帮她,可万郑氏不愿意。 虽然外人知道万家宗族没安好心,可里面还有这事,其他人就不知了。 万家总管说主家因为儿子大了后,跟着宗族里的人学坏了,万郑氏是又气又堵心,没办法,家族里的事没法往外说。 高文林之前多少有点看不上万郑氏的张巴,又养出个为非作歹的儿子,这次知道内情后,很是同情万郑氏,万家宗族是让她绝后呀,把她唯一的儿子往歪路上引,以致最后真的断了后。 万郑氏说不是因为脱离宗族对儿女名声不好,非得去衙门闹分宗不可。 儿子死后,万郑氏一度万念俱灰,可是看着幼小的孙女,她又挺起来,她不能倒下,不然孙女得让那帮老东西给吃了。 276 找后盾 江氏听老爷说起,叹气,万郑氏在县里属于名人,她家的事隔几年就闹的沸沸扬扬,无非是就是想让万郑氏多给族里些银两。 “万郑氏也可怜,女儿没嫁到眼前,孙女又这么小,就算将来招婿也得十几年后,当初要是儿子争气,如今就可以撒手享福了,如今是当祖母的年纪,还得撑着这个家,我算是明白兆儿说的话了,嫁人可千万别嫁万家那样的,人不坏,对万郑氏也好,可就是担不起事不说,尽在后面扯后腿,万郑氏和宗族闹翻,她男人可好,人家给他说两句好话,转头他就帮族里说话,气的万郑氏把他关屋里不让他出门。” 江氏很少外出,都是听高翠在外听个啥回来学舌的,高翠同情万郑氏,总会向着她说话。 高文林这会知道些万家具体内情,但也没给太太说,最近又听了些外面议论万家的八卦事,对万家族里厌恶起来。 过了几天,冯秀华和江珊瑚姐俩都回家了,高兆继续处理家事,带着巧云去贾家,忙忙绿绿,就是还没想出赚钱的方法,每天晚上挠头掉了一把头发。 这一阵好久没出去溜达的高翠,因为总待在屋里,没有了现场知道街上新闻的乐趣,非得要出去买菜。 高兆知道大姑八卦细胞忍不住了,也就让她和刘妈妈一道去,反正还有俩丫鬟跟着,累不着她。 没一会高翠自己就急匆匆跑回来,一进院子就喊:“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万家的要求分宗,族长不同意,逼着万老实休妻,万家炒成一锅粥了。” 刚要出门的高兆两眼发亮,牵着巧云紧跟大姑进了正房。 “娟娘,我今天一出门就听到个事,万家的,就是万郑氏又和族里吵翻了,这个不稀奇,奇怪的是万郑氏要求分宗,另立一宗,万家组长说她家都绝后了,立什么宗,万郑氏说她有孙女招上门女婿也是万家一宗,族里要是不同意,她就把什么都说出来。” 高兆就着急说道:“肯定万伯娘手里有族老把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是把万伯娘逼急了,不然不能这会闹出来,她孙女这才几个月?周岁都没过。” “还有哪,万郑氏给孙女找好女婿了,你们猜猜是谁?” 高翠一脸的八卦之色,还卖起了关子。 “她娘家的?”江氏说道,郑氏也是大族,万郑氏肯定是找娘家当后盾了。 “不是,是隔壁吴货郎家的,就是孙氏收养的那个被拐的小儿,叫什么来着?” “吴大壮。”高兆回答。 “对,就是吴大壮,要给万家当上门女婿。” 江氏不明白了,问道:“孙氏不是又没儿子了?难道要重新收养吴家宗族里的?” 高翠大喝口水,摸摸嘴角继续说道:“那孙氏怀孕了,万郑氏和她说好了,孙氏将来有后,就不说后话,如果吴大壮有个妹妹,那么将来吴大壮和万家孙女成亲后,会把次子改姓吴,而且吴全夫妻的养老归吴大壮,口说无凭,万郑氏找了吴家族老立了字据,从今以后,吴大壮的费用万家负责,孙氏如果舍得,放在万家养也行。” 江氏关注的是孙氏怀孕了,她惊喜道:“孙氏怀孕了?太好了,她可盼了多年了,看来大壮给她带了了福气。” “是呀是呀,要不说好人有好报,孙氏乐得对那孩子更好了,说无论生男生女,大壮都是长子。” 古代长子那可是有分量的,家产会多分点,当然爹娘养老也归长子。 而高兆关注的是事情,她啧啧嘴,说道:“万伯娘聪明,找吴家当后盾,可比找自己娘家要好,吴家虽然不如郑家家大业大,可吴家人正,在县里口碑好,吴家人又抱团,想欺负吴家人,那得掂量掂量。” 高翠一拍大腿,道:“我也这么认为,万郑氏闺女嫁到京里,吴全家的又在京里武馆,那就是实打实的姻亲,乡里人还出手帮忙哪,这姻亲更得照顾了,反正不拼一把,都得让万家族里啃得骨头都没,不如给孙女找个厉害的靠着。” 高兆挺欣赏万郑氏,在这女人抛头露面就是诟病的时代,她硬是自己撑起这个家,换成自己,早甩开烂摊子跑路了。 “娘,给我选女婿千万要看看人如何,别觉得老实就是好的,万伯娘嫁的人老实吧,真名都不记得,县里一说万老实就是她家的,万伯娘一人对抗族里,守着那点家业,他可好,听了族里人教唆回去就把银子给了人家,我要是嫁了这么个男人,分分钟都要掐死他,这比外人还伤人哪。” 要是之前江氏又要训斥女儿了,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张口就来,现在听的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听不惯,但也忍下不说。 “兆儿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让人听到了名声就完了,名声,咱还是要在乎。”高翠紧着阻止侄女的胡说,免得弟媳又要训斥她。 “我就在家说说,出门我不会乱说的,我嗑瓜子看好戏。” “那也不行,哪个小娘子在外当着众人嗑瓜子的?” 高兆闭嘴了,只是想形容自己是个吃瓜观众的,唉!没有知己。 高文林在衙门听着衙门里的人对万家的事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但大部分人认为万郑氏应该过继个族里的当嗣孙,将来也是孙女的依靠。 有的还说孙女万一…,那还不是要找个族里的来给她养老,这会弄那么僵了得罪宗族,能有什么好下场。 更有人酸酸的口气说她要是把银子给了族里哪有这些事?只能怪她守着银子不撒手,活该断子绝孙。 高文林懒得听这些话,关于万家的事,女儿曾经说过,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有仇富心里,他不看你的钱是努力赚来的,只是看你有钱,你有钱我没钱,那么我看你就不舒服,我和你没关系贪不着,那么有机会我肯定撺掇和你有关系的人咬你一口肉下来我才舒服。 高文林走出去摇摇头,这样的人他也知道,那是心思不正,而万家族老更是心思歪了,害人断子绝孙早晚遭报应。 最近的事他都知道,万郑氏找吴家的当上门女婿,也和他说了,高文林没出任何主意,但他默认了万郑氏的做法,万家族里欺人太甚! 高文林走向张县令那,他看到万家有个族老昨天来见了县令,反正这会他也没事,就去和县令说说话吧。 277 郑芜娘 万家。 万郑氏看着万老实气不打一处来,恨的,恨的想要掐死他! “都这会了,你还为他们说话?知不知道你亲生儿子是他们害死的?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再生一个?都是他们!” 万老实缩着头,喃喃道:“我这不是为了若男吗,把宗族都得罪了,将来咱们没了,若男怎么办?” “怎么办?我来办!”万郑氏大吼道。 吼完了,万郑氏讥笑道:“你就好吃好喝好好活着就行,给若男当个活着的祖父,爹没了,别再没了祖父!要不要我找个美妾伺候你?别让外人说我不贤惠!” 万老实慌得急摆手:“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也么办!” 万郑氏看他窝囊样犯恶心,“滚!” 万老实忙不迭的出去了,万郑氏深呼一口气。 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男人?当初娘家看他实在,人憨厚,自己又是个泼辣的,想着人老实能多担待点,谁知不是老实,是窝囊! 和他生了一儿一女,婆婆在时百般挑剔,怕儿子受媳妇气,却不知不是儿媳,这儿子得让别人给吃了! 万郑氏泪流满面,可怜我的儿,我一不小心就让那恶毒之人引上了歪路,落了个横死的下场,如今还要算计我!我就是把家产都扔了也不给他们一个铜板! 这时出来个妇人,一身素色,万郑氏擦了擦眼泪,说道:“堂妹。” “不要哭,哭了也没用,那个万老五要的银子……” “给他!不过等这事完了再给,不是应了他不说出去,我就……” 郑芜娘点点头,同情的看着堂姐。 “堂妹,这事多亏高主簿,不是他查账发现了问题,我顺着查下去,都不知道我儿死的冤!那个***是万老五介绍的,他万老怪就是要逼死我一家,我这个恨呀,为了若男为了莲儿我强忍住,我恨不得烧死万老怪!” 郑芜娘听着堂姐发狠,心里叹气,外甥虽然是说外人引诱,但也和堂姐溺爱有关,也难怪,堂姐生了外甥后,堂姐夫偏偏和那些人去喝酒,回家的路上酒醉从车上摔下来受了伤废了身子,堂姐就把这唯一的儿子娇惯的要东不给西,让人钻了空子,虽然平时堂姐也恨铁不成钢,可外甥没了,堂姐只记得外甥的好,怨恨带歪他的人。 人之常情,没办法,到底是她亲生的唯一儿子。 万郑氏能干一辈子,儿子没了,一夜之间,两鬓白了发,有了孙女才让她重新有了斗志。 “堂妹,这十多年幸亏你帮着我,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斗得过那些恶人,也是你给我出主意招吴家的当孙女婿,不然我还想在娘家找一个,吴家的好,吴货郎家里穷点,可吴家人护短,没人敢欺负他,他穷,我拿银子养着他一家又如何?我还不信他能像万老怪那种人一样?” “这个不会,吴家族里老人公正,将来让若男把吴货郎夫妻当公爹婆婆一样服侍,吴家会护着若男的,就希望孙氏能生个男娃,将来哥俩互相靠着,让若男多帮着点吴家,以后你这一支也就不怕了。” 郑芜娘十几年前带着女儿投奔郑家,她是江南郑家女,父母双亡,守寡后婆家不容,娘家唯一的哥哥也不管,她就回了本家。 万郑氏经常回娘家,怜惜她的不容易,多有帮助,久了发现郑芜娘人很聪慧,就提议让她来给自己当个帮手,郑芜娘女儿的陪嫁和她的养老,万郑氏全部承担。 没想到挖到宝了,郑芜娘的女儿姚月茹和万郑氏的女儿万莲儿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万莲儿嫁到京里,也把堂妹介绍嫁到京里,堂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姚月茹的陪嫁是万郑氏给的,不亚于给自己女儿的陪嫁,郑芜娘一个寡妇在万家没什么花费,她就希望女儿能嫁的好,而女儿的陪嫁又是在婆家的一开始的立足根本,万郑氏的所做也让郑芜娘感激,不然她一个寡妇,在能干也没用武之地。 这也是万郑氏能忍着和万老实过下去的原因,寡妇或者和离的妇人更难。 最早万郑氏问过郑芜娘,她要是想改嫁,万郑氏也能帮着物色,可郑芜娘拒绝,说谁知能嫁个什么人家,嫁人女儿也么办?她不能舍了女儿再去给别人生儿育女去,有女儿相依为命也知足。 “从给铺子就看的出吴家人比万家的强百倍,我说给吴货郎一个铺子,省得他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四处奔波,可吴货郎说铺子写吴大壮的名字,现在是他经营买卖,赚钱养活媳妇和孩子,将来铺子还是算大壮的,这点就看出人家没有龌鹾心里,条件都是我提的,吴货郎没多提一个,就是婚事也是吴家族里劝了他,不然他也不肯,冲着这,我把大壮当亲孙子。” 万郑氏说到这眼里有了光,郑芜娘看见了,觉得人有希望才能坚强的活着,就像她自己,要看着女儿嫁人生子,这个希望支撑着她。 …… 吴家,孙氏哄着大壮睡了,吴货郎才把外面的万郑氏和族里闹翻的事说了。 孙氏担心说道:“说咱家啥了?” “没说啥,都注意万家事上哪,咱吴家几代人在县里,没办过龌龊事,口碑在那放着,没人会嚼舌跟。” “我就怕别人以为我有了身孕就嫌弃大壮,才会让他去当上门女婿,当家的,咱可不能那么想,不是族里来说,我可舍不得,无论我生男生女,都是大壮带来的,我以后都把他亲儿子养,不会像有的人家有了亲骨肉就不把养子当个人。” 吴货郎名字是吴绍留,没成亲父母就没了,又是独子,身子弱,在吴家也就练个基础当强身健体,婚事也是族里帮着张罗的,平时靠当货郎为生,成亲几年后也没生子,吴全一家去了京里,托他帮看着屋子,比住乡下方便。 谁知七夕节救了的那个男娃孙氏可怜他,收养回来,几个月后发现自己怀了,吴绍留夫妻欢喜万分,都认为是吴大壮带来的。 万家托人找了吴家族长,刚开始吴绍留不愿意,可族长说道:“就靠你一人推车到处走的当货郎,如何养活妻儿老小?将来孙氏再生几个,你不能一辈子指望族里帮忙吧,总得自己给儿女挣个家业,万郑氏说了,大壮一样养你老,万家的话不能信,万郑氏的话你放心,她说到做到,再说你还说要供大壮读书,你拿什么供?” 吴绍留回家想了几天,看着孙氏把他小时看的书本给大壮,虽然不认字,可娘儿俩一页一页的翻着,然后吴绍留去找了万郑氏,答应了亲事。 278 万老怪 孙氏娘家在是乡下,她有一手好绣活,吴家就是看中这个帮着给吴绍留定了亲,她成亲后确实贤惠,除了没生孩子,没人责怪她,吴家都是认为没准是吴绍留的问题。 就是吴绍留也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可这个世道无子大多是妇人承担原因,孙氏一直内责,孙家也觉得气短对女婿也多多帮衬。 如今怀了身孕,吴绍留就不再让孙氏做绣活,在家好好养胎,所以她很少出门,外面的闲言碎语她也听不到。 “当家的,这万家族里要是记恨咱们大壮如何是好?” 孙氏担心,对于万家族里,她来了县里不到一年多少听闻过万家事。 吴绍留笑了,安慰孙氏:“放心,这个亲事是族长帮着说的,那么吴家宗族就不会看着咱家被欺负,这也是万郑氏看中咱大壮的原因,万郑氏可不是万家那帮老混蛋的做派,我早看不顺眼了,我十几岁就当货郎,哪个地方没去过?万家子就是他们给祸祸的,以后有吴家族里帮着,我可不能让万家老混蛋把那一套用到咱大壮身上,谁敢伸手我就敢弄死他!” 吴绍留虽然体弱,好歹也是吴家长大的,骨子里的血性还是有。 孙氏看夫婿眼都要瞪出来了,忙说道:“可别惹事,我们娘儿俩还得指望当家的哪。” 吴绍留缓了脸色,微笑道:“不会,吴家这么多人,没人敢,不然我个货郎能顺利干到现在?虽说是辛苦,但身子比年少时强了,当初也是族长帮我凑齐了货物,家里的几亩地找人种着,每年给我粮食,万郑氏说了,店铺的货品第一批她给提供,我说了算我借的,以后还她,咱不能占人便宜,万郑氏选了大壮当上门女婿,可没哪家能把女婿的爹娘都负担了,咱也不能给人添麻烦。” 孙氏点头,大事夫婿做主就好。 这几天县里都是万家的八卦,万家族长一万个不同意,万郑氏嘴里的万老怪是族长亲叔,族长虽然没那么歪,私心也不想万家最富有的一房分宗。 原本是宗族家大业大了,人口太多,才会分宗,另立山头的意思。 当然高家那种就兄弟俩还分宗是个例外,那是高家没族老,就兄弟俩,谈好了衙门备案就可。 可万家不行,没族长发话,族老同意,不可能分宗,衙门里也没法插手人家家事。 所以万家族长咬死不同意,分宗了就没理由再让万郑氏每年掏钱给族里,以后指望哪个拿银子出来? 万郑氏被逼无奈,拿着万老五的供词去见了族长,说不同意她就去衙门状告万老五受他祖父万老怪指使,教唆她子变成为非作歹之人。 万郑氏说不仅要告衙门,她还把这内容散发到周边十里八乡,让你万家以后娶不上媳妇嫁不成女。 她还说了不分宗不让她招婿,她依然把孙女嫁给吴家,马上把家业全部当孙女陪嫁,立刻成亲。看吴家会把娶来的晚辈媳妇的陪嫁让你万家霸占? 族长看了万老五的供词,气的哆嗦,也有丝羞愧,他知道自己亲叔德性,但管不了他,他自己也有贪心,指望万郑氏多帮族里,但他不知亲叔竟然恶毒到这份上,害人子嗣那可是最让人不耻,万郑氏这要一嚷嚷,万家可是臭到底了,十年之内万家子侄就别想娶到媳妇,万家女就别想嫁到好人家。 万郑氏红着眼珠子说道:“我不是有了孙女要抚养她长大,我会和你万老怪玉石俱焚,绝人子嗣!你们也做的出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还不同意,我就派人去把这纸上写的全部散出去,然后你告诉你叔父,衙门见!” 等万郑氏走后,族长气急败坏的跑去叔父家,把这事说了。 万老怪本名万泽方,说话爱阴阳怪气,别人私底下称呼他万老怪。 万泽方不紧不慢的喝口茶说道:“让她去告!无凭无据的衙门会管那事?” 族长气道:“无凭无据?你家老五都说了,人家手里有你家老五的供词!” 万泽方耻笑一声,说道:“啥叫供词?她是衙门吗?她儿子是通过老五认识的邓九家的娘们,可是人是邓九杀的,关老五什么事?衙门还能因为这个把老五抓起来?” 族长没想到叔父说这话,噎的他都要翻白眼。 “那是她郑氏倒霉!老五也和那个婆娘睡了,邓九咋没杀了老五的?偏偏那天遇上的是郑家娘们的儿子,老天让她绝后,关我什么事?你就劝她把家业给了族里,赎赎她的罪孽吧,没准她孙女还能养活,啧啧,这要是继续这么和我唱对台戏,她孙女都养不活!” 族长噎过去后,就没话好说了,他也知道叔父对他也记恨,嫌没有把族长位置相让给他来当。叔父说万老实断了后,家业就该归族里,就算归了族里,也是他拿走大半,族里能落多少? 族长知道叔父的贪心,可自己也有些贪心,背地里答应了万郑氏可以给孙女招上门女婿,那也是贪她能每年给族里一些费用,谁知她又闹分宗,还抓了老五的把柄。 族长丧气,他觉得外人骂万泽方一点不过分,但他不给他背黑锅。 万泽方看侄子转身要走,鄙视一笑,说道:“大侄子,郑氏要给孙女招婿,我同意,但得选我挑的人选,你给她说好了,别再犯傻,我不都是为了她好?听我的,我能不帮她?” 族长头也没回就走了。 回到家跪在祠堂里,看着父亲的牌位,后悔的痛苦不已。 父亲临死之前才把族长之位交给他,说以后要防着你叔父,父亲当大哥的能压着他,你个当侄子的不见得能压住,千万别被他哄骗了,听了他一次,以后你就受他摆布吧,万家就完了。 他当了族长后,叔父一开始是循规蹈矩,回回帮他,让他觉得叔父不像父亲说的那般不齿,谁知后来露出嘴脸,那就是谁他都要咬一口,不仅不给族里一分,还想法贪族里的费用。 哭了半天,觉得有人进来,族长抬起头看了下,是自己大儿子万佐尚进来。 279 闹公堂 万佐尚是族长长子,将来也是要当族长,年过二十五,一有一儿一女。 他扶起父亲,走出祠堂,说道:“爹,你就同意郑婶子的要求吧。” “怎么说?她来找你了?” 万佐尚摇摇头说道:“没,爹,儿子想趁此机会摆脱叔公,咱嫡长一支不能再受叔公控制,不然整个万家都完了不说,咱们这支也得让叔公祸祸了。” 族长一惊,他对几个儿子千交代万交代不能和叔父一家打交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你兄弟出事了?” 万佐尚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爹再不想办法,老三就得跟叔父家的老五一样了。” 族长吓得拉紧儿子的袖子,他刚看了万老五的招供,知道他干的那些事,自己儿子要是掺和进去,那就完了。 “老三不会也干了那事?” “老三在堂弟没了后吓得躲在家里不出去,他只是和老五喝喝花酒,老五也没给他说太多,只拿钱哄着老三玩,可老三觉得老五背地里干坏事了,他给我说了,我怕爹罚他瞒着没说,爹,老三后悔了,说再也不和老五混了,可是爹,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辈子,不如同意郑婶子的要求,叔公要和咱闹,趁此机会和他闹翻,必须在全县面前闹翻,让大家都知道我这一支和叔公不是同路人,爹,你知不知道咱万家在外什么名声?叔公拉拢那几个族老,仗着辈分高,把万家名声祸祸完了,他自己落了钱财,咱们跟着背黑锅。” 族长犹豫,他怕万家在众人跟前出丑,名声不更臭? “爹,我知道你好心,总想维护万家名声,可是你维护来维护去的,万家名声就好了?还不是越来越糟糕?儿子出门都没脸和人打招呼,几个好友都断了联系,有个说无德之人不交也罢。爹,万家不是闭门过日子,以后儿孙如何面对?为何后面的堂弟越来越难相亲,几个都是找的外乡的岳家,爹,我不想将来我儿子因为这连媳妇都娶不到,要靠蒙骗外乡人才能娶一个回来。” 族长被儿子说动了,想想以前万家也是大户,不然郑家也不会把女儿嫁进来,如今别说大户了,就是小户人家都不愿和万家结亲。 万佐尚乘热打铁,说道:“爹,明天就去和郑婶子去衙门,把这事办了,叔公又能如何?他要吵让他吵,族里的事他无权干涉。” “那要是他拉着那几个族老来,爹该如何?” “这次不会了,外面闹的那么凶,外人都说万家的不是,谁还敢站在叔公那边?郑婶子在外可说了,她要把这么多年给族里的一一算清楚,爹让那些拿了的都吐出来还给郑婶子,看他们还有脸闹不?” 最终族长答应了,扶父亲回屋后,万佐尚松口气,就怕顽固的父亲说为了族里好的借口拒绝他的提议。 万佐尚早就看不上叔公的所作所为,可是他无力,他连父亲都说不动怎么会左右族老们? 当年他喜欢姚月茹,可姚月茹说你们想吃了我表姐一家不够。还要吃她们孤儿寡母?她家可没钱。 这话说的他恨死了叔公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贪得无厌,把万家名声搞臭,姚月茹能排斥他? 这次是姚月茹的母亲找到他,请他帮忙,说月茹知道他心肠不坏,希望他能堂堂正正的把万家撑起来。 万佐尚说通了父亲后,又挨个去了几个族老家,说万郑氏会给他们每家一笔银子,只是要求不要站在叔公那边,不然大家就闹个鱼死网破,谁也落不了好。 那几个族老无非跟着万泽方得点好处,如今也知好处没得多少,反倒落了家里子孙的埋怨,娶不到好媳妇呀。 听了万佐尚的来意,那肯定是族长的意思,还能得到一笔银子,马上都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万族长和万老实去了衙门办理了分宗手续,万郑氏跟着,得信的万泽方急忙跑来阻止,非得说没有族老共同的同意,族长无权办理分宗这样的大事。 张县令派人去族老家,一个外出了,说有事他儿子做主,一个卧病在床,说听族长的,还有一个耳背眼花,他儿子也说听族长的。 张县令说少数服从多数,万老怪的意见可以忽略。 万泽方当场给了万族长一巴掌,说他目无尊长,无非是收了万郑氏好处。 万佐尚拦在父亲面前,发白着脸说道:“如果我家拿了郑婶子的好处,让我断子绝孙!这么多年,谁拿了郑婶子的谁心里清楚!郑婶子为何要分宗,县里人哪个不知?” 万佐尚说完跪在万老实夫妻面前,“堂叔,婶子,分宗了侄子也是堂叔的侄子,将来叔父婶子有何事,只要侄子知道了,侄子绝不袖手旁观,以后若男就是我亲侄女,我来护着她,不会让人欺负我万家女!婶子,你放心,我万佐尚当着大人面发誓:我要是贪图婶子的一分一毫,让我将来无人收尸!” 这可是最狠的发誓了,万郑氏拉起他,一脸是泪。 万佐尚低头说道:“对不起,婶子。” “不是你的错,好孩子,婶子不怪你,只恨那无耻之人,害了我……” 万郑氏嚎啕大哭,说不下去了,也不能说。 万泽方走上前拎着万老实的脖领子急赤白脸的问道:“你就这么没用?让个妇人当家做主?” 万老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会摇头。 万泽方使劲甩开万老实,又恨恨的看了一眼万佐尚,竟然被这个小子打了眼,等着瞧! 甩了袖子,转身要走,被一个衙役拦着。 “没给大人磕头就想走?” 万泽方抬眼看着张县令,一般他这个岁数,县令如果礼遇,是可以免跪,不然必须见官下跪,除非他有秀才功名。 张县令没发话,万泽方只好跪下磕头后离开。 高文林却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万老实直摇头,如果不是要当家人在场,估计万郑氏都不会让他出面,就是出面除了万老怪逼问他,其他人没人问他一句,万郑氏今天能到场,不是县令通融,她也不进不来。 高文林心想:这要是我女婿,说啥都让闺女改嫁不可。 280 堂姐妹 万家事终于解决,万郑氏在客来居摆了几桌,请了万家族里人,当然,万泽方那一支没请。 万莲儿由夫婿陪同回到县里,就是姚月茹也和夫婿来了,力挺万郑氏。 这俩人嫁的都是商家,两个女婿给来客一份礼物,能说会道,话里话外把万家人抬得高,得到一片好评。 高翠天天出去听八卦,知道也是外面议论的,里面事外人不知她也就不知了,就这她回来都是兴奋的说分了好,看那万老怪怎么再去耍无赖。 不过对于万家族里做事,认人意外也让人称赞,特别是万佐尚在衙门里话传出去后,众人对族长一家改观,万泽方名声更是臭不可闻。 气的他在家大骂那几个族老害了他,跑去质问,可人家装病不见,没两天就出席了万郑氏的招待宴,气的他自己倒下病了。 可惜没一个人前来探望。 万老五现在万郑氏面前,索要答应给他的银两。 万郑氏把银票甩给他,万老五拾起来,说道:“谢了,我就知道婶子说话算话,婶子,不过我可说清楚了,我是带着堂弟玩耍,可没想到邓九敢杀人,要是知道他那么狠,我肯定不会给他通风报信,我只是想让堂弟出下丑,后来成了那样,我也后悔了,逛窑子也比偷人家媳妇强,婶子,对不住。” 万郑氏一句话不说,两眼的恨意让万老五看了害怕,他鞠躬后赶紧退了,晚点就怕郑婶子扑上来掐死他。 郑芜娘走出来,万郑氏哆嗦道:“我恨不得杀了他,杀了他!” “我都知道,堂姐,为了若男,你就想,为了若男。” 万郑氏深呼吸口气,压住心里的恨意。 郑芜娘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去找万佐尚是头一次,她知道当年万佐尚想求娶月茹,但那是不可能的。 外面只知道万郑氏收留了个寡妇堂妹,但也没在万家住,这个寡妇堂妹安分守己,除了探望下堂姐,就在家里做绣活,隔几天去卖下绣品。 所以没人知道她在后面相帮万郑氏,也是为了保护她,要是让万老怪知道了,对她下黑手就麻烦,这个世道,栽赃寡妇偷人都能逼死寡妇,或者强纳为妾。 还有一个就是钱家六老太太在外称赞过郑芜娘,外人对她印象极好,也没无赖闲汉骚扰他。 其实,大多数闲汉对立志守节的寡妇很尊重,代入感强呀,都想万一自己有个啥,也希望自己的媳妇能做到如此,还有就是谁家里没个寡妇女眷?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的寡妇也是自己不检点才让人乘虚而入当了入幕之宾。 “堂姐,你放心,自有老天收拾他,万老怪的儿孙都能把他收拾了,万老五欠下赌债,这次能还了,可以后哪,还不得祸祸他自家去?其他的人家哪个能给他还债?不到一年欠了那么多,以前是志儿在帮他还银子,以后?呵呵,就看万老怪怎么帮他孙子吧。” “堂妹,多谢你这次出手,不行你就去月茹那躲一阵子,别让万老怪怀疑你了。” 郑芜娘摇摇头说道:“万佐尚不是那样人,他不会说出去,就算说出去,外人也只会认为我是替你去说话,就凭这万老怪能把我如何?再说以后他也顾不上了。” 万郑氏点了头,说道:“这次莲儿带来几个下人,专门给若男的,是她夫家帮忙找的,我想了下,辽东的那条线给莲儿夫家,山西的给月茹夫家,我撒开手抚养若男长大,钱是赚不完的,幸好万老怪不知我还做这生意,不然更加不会放过,还有,就是若男她娘,我问过了,她不肯嫁人,说守着女儿过,刚好分宗重新记家谱,我把她记成志儿填房,若男也就有了嫡出身份,志儿原配的娘家,我也得去说一声,再给一笔银子,不管咋说都是志儿造的孽,人家好好的闺女没了,以后若男的子孙给她祭拜,这次另外迁坟把志儿原配挪一起,我没教好儿子,害了人闺女命,不能让她当孤魂野鬼。” 儿媳上吊,亲家状告了女婿,万郑氏那时记恨,愣是把媳妇随便找了个地葬了,横死之人不能葬入祖坟,别说万郑氏不同意,就算她同意,万家族里也不会同意。 可这次万郑氏想开了,孤魂野鬼哪有人可怕可恶? 这些也是因为郑芜娘这一年来的劝解,劝堂姐放下成见,不要埋怨亲家,结仇容易,解仇难。 “堂姐做的对,年前就把这些处理了,以后咱们就安心抚养若男吧,还有那个吴大壮,我看人挺聪慧,请个先生来教,吴家学武可以,学文不行,咱多上心点。” 万郑氏都应了,她感激的拉着郑芜娘的手说道:“堂妹,我能撑到如今,全靠堂妹帮我,不然他们能把我逼疯,堂妹,以后我让若男养你老,月茹那再说有婆家,不能给她添麻烦,你放心,咱姐俩都跟着若男。” 郑芜娘拍拍万郑氏的手说道:“我放心,我也多谢堂姐收留我们娘儿俩,月茹能嫁的好,全靠堂姐,我这辈子能看着月茹生儿育女就满足了,以后和堂姐一同看着若男长大,一定护着她长大,给志儿延续血脉。” 万郑氏眼泪留下,她当心肝养大的志儿没了,夜夜想着的都是儿子围着她哄着她开心,外人说他混蛋,可儿子对她没一点不好,她能忍着万老实和他同一个屋檐下,面对面见他,都是为了儿子,如今又要为了孙女。 外面人都说她善妒,她巴不得有人伺候万老实,可他有那能力吗?没事还要杵到她跟前,恶心死人。 走哪还要带着他,就怕他招惹麻烦回来,外人以为她多霸着他,啊呸! 万郑氏脾气越来越控制不住,总被万老实气的要发疯,是郑芜娘一次次的劝解,又给她出主意,无论是对付万家族里,还是生意上的事,不然更加为难。 “不是堂妹在我跟前,我连个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我娘家哥嫂心疼我,可我不能事事给他们添麻烦,这次也是堂妹说不让郑家出面,免得万老怪咬住郑家不放,我哥哥前几天来了,埋怨我这么大事不告诉他,我说我能解决。” 万郑氏拿出一张银票给了堂妹,说道:“这是我哥哥给你的,让你留着用,少做点绣活。” 郑芜娘接过来,虽然不多,可是她对郑家感激。 堂哥并不知道她帮万郑氏的事,每年都会给她一笔银子,这也是她心甘情愿为万郑氏做事的原因之一。 自己亲哥都不曾给她一两银子,她来这里,亲哥不可能不知道,郑学良来时,她还盼望哥哥能给她一封信,哪怕没有银两,只是一封信,说哥哥挂念妹子。 可惜没有。 281 给忘了 万家分宗了,反而外面看万郑氏和万家族里和好了,除了和万泽方那支,以前不和的原因全落在了他头上,气的万泽方病刚好又躺下了,派人去找万老五,儿子回答多日就不曾见他回家。 这事没几天就没人议论,另有别是代替。 高家照旧过日子,万郑氏提前给高主簿结了账,双倍,说按劳所得。 高文林这下不用纠结要不要接受贾先生的帮助了,这一笔加上另外几家的报酬,够一年家里额外开支,不用动家用。 高文林悄悄给你女儿一些银子,说用来买药,高兆吓一跳,不知父亲哪里来的外快,怕父亲去借高利贷,那可是利滚利,一旦借了还不清,半年就得倾家荡产。 高文林笑了,说道:“爹没那么傻,那等事怎么能做?爹是去帮人算账去了。” 于是把给几家大户算总账的事说了,高兆心疼,难怪最近见父亲晚上总出去,母亲说衙门里的事。 都怪自己太笨,到现在都没想出什么赚钱的好主意,不行去卖包子? 可是家里绝对不同意,还有就是,就算同意,大姑第一个要跟着忙乎,累倒了更加得不偿失。 “爹,我真没用,我是老大,却帮不上忙,害的爹这么辛苦。” 高兆低头,眼泪出来,觉得白活了,她前世学的计算机行业,毕业后大型公司进不去,小公司到是跳槽几家,来这里用不上呀。 高文林见女儿落泪心疼了,这哪里是个小娘子该操心的事?他像女儿这么大时,只是一心苦读,希望考中了家里好翻身,其他的看着父亲外面奔波辛苦,大姐操劳家事,要说没用,他岂不是更没用? “闺女,这哪能怪你,是爹没用,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是爹的事,兆儿做的够好,爹有你这样的女儿心满意足,爹说过,兆儿是老天给爹的宝贝,爹还要给兆儿赚嫁妆哪,将来女婿不听话,拿银子砸他。” 高兆听了父亲的安慰话,破涕为笑,这还是她的玩笑话。 “给爹爹做女儿是我的福气,就是给座金山都不换,下辈子我还要做爹的女儿。” “乖,别多想,把家照看好了,银子的事爹想办法,这就不是该你操心的事,就是别让你娘和你大姑知道这事儿了。” “嗯。” 高兆重重点头。 贾先生给高文林建议后,让他回去考虑下,左等右等没见他来找,派人去查,得知万家提前结了账,贾先生明白了,高主簿目前周转开了,不需要他的帮助。 让等着做好人的贾先生丧气,人家是有力没处使,他是有银子给不出去,是借不出去,这叫啥事吗。 这时吴长亮来了,进屋就期盼的望着他。 贾先生纳闷,如此眼神不该望着我这个老眸咔嚓眼的表舅呀,你得站在高家大娘子面前望着去。 “表舅,上次问的事想到主意了吗?” “啥事?”贾先生纳闷,上次他问什么了? 吴长亮眼神暗下来,他天天的盼着,没见表舅来找他,今天就来问问,谁知表舅根本不记得。 贾先生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又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哪? 只想到去帮高主簿,那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可惜高主簿没接受,他哪里会去想让个小娘子来给家里赚银子的事? “对不住,表舅没想这事,我是想帮高主簿一把,可他没接受,我正发愁这事哪。” 贾先生随即把找了高主簿的事说了,得让外甥知道,他可是想了办法,只不过没往高家大娘子那去想。 “长亮呀,这个赚银子的事,不是个小娘子能出头的,高家能让才满十四岁的闺女去赚银子?就是平民家里,无非做个绣活赚点家用,好像你师妹她不会,就是会,也赚不了多少,难办呀。” 吴长亮无精打采,表舅也没办法,好无力的感觉。 贾先生看了心直抽抽,外甥终于上心了,好像又上心的不是地方。 难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还就不信了,见多识广自称为诸葛孔明第二份贾宏光能被这事给难住了? “长亮,等三天,三天表舅绝对想出办法,想不出表舅就去当和尚,啥时想出主意啥时还俗!” 吴长亮眼睛亮了,“多谢表舅。” 贾先生和颜悦色说道:“你先回屋,表舅要好好的想想,一定能想出来,交给表舅了。” 吴长亮欢喜的走了,贾先生心道真好骗,太单纯了。 回头想想自己答应了三天之内想出办法,想啥办法呀,就没有办法,挠头,挠头皮!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贾西贝哼着歌进来了。 “祖父,小丸子她哥来找她,说明天回京,她家里有事,她爹明天来接他们。” 可祖父没反应,贾西贝走近,见祖父拿个笔挠头,嘴里哼着她刚唱的。 “你是风儿我是沙……” 贾先生一拍桌子,说道:“有了,这个主意好,哈哈!没用一刻钟,我就想到了,聪明!” 笑完看见孙女歪头奇怪的看着他,贾先生咳咳两声,问道:“你刚说什么?” 贾西贝又说了一遍,贾先生笑道:“好好,她也该回家看看了,老跟着你算什么事?那个蟋蟀也能放心?我是嬷嬷吗?把自己儿女和女婿交给我,明天见了他,我可得好好说说他了。” “上次小丸子她爹送她哥哥来,不是说跟着祖父历练历练,多学点东西。” “历练就是满院子蹦跶?历练那得去外面,尝民间疾苦,看大好河山,走脚下之路,你们几个都缺乏这些历练,那在家里蹦跶不叫历练,那是玩耍。” 贾西贝不服气,说道:“我也想去走脚下之路,祖父让我去吗?还不得说小娘子吃不了那个苦,就近处转转好了,祖父都去过海边了,我也想去看看。” 贾先生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你不怕吃苦。” 贾西贝一握拳说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是贾家三娘子!” 贾先生:“……” “又哪来的话?” “兆姑母说的。” “呵呵!呵呵!说得好!” 282 有事说 福星高兆正文282有事说第二天,玉大人来接人,去了贾家感谢照顾他儿女,并奉上一堆礼物。 玉大人叫玉蟀,他说是她娘怀他时,他爹做梦抓蟋蟀,就起了这个名字,背地里别人都叫他蟋蟀大人。 玉大人带了好些礼,对贾先生一个劲的感谢。 “多谢贾老太爷,把我家青瓦照顾的如此好,我看她吃胖了,也长高了,都忘了她还有个爹。” 玉青瓦亲昵的站在父亲身边,听了这话,堵着嘴说道:“我可没没忘了爹,还有姨娘,不信你问西贝姐姐,我天天念叨哪,就是哥哥那,我每天都去学堂看他们。” 玉大人急忙问道:“乖女,是爹说错了,爹在家也天天念叨女儿,你姨娘想你都想病了,爹接你回去好好陪陪你姨娘。” 玉青瓦一听眼睛红了,立马要哭,贾西贝一看忙说道:“小丸子,你带家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可别忘了啥,还有那个木人桩,你不是也要带回去的吗?” 一打岔玉青蛙不哭了,赶紧让她丫鬟把东西先搬上车,转眼兴高采烈给她爹说买了好些东西回京。 玉大人奇怪,他女儿怎么变成小丸子了?还有木人桩是什么东西?等路上再问女儿吧,一会还得去学堂接儿子女婿哪。 等人走了,贾西贝说道:“习惯了有玉青瓦在这里,她走了我怪冷清的。” 贾先生说道:“马上你就不冷清了,就是别叫苦哦。” 贾西贝眼睛亮晶晶,凑过去问道:“祖父,要带我去哪?” 又觉得不可能,“又能去哪?肯定走不开呀,还有表叔哪,不能把他一个人扔这里,唉!还是呆这吧。” 贾先生光笑不回答,背着手走到门口,推开门看看外面,又关上。 “一会高娘子来了,你让她到我这来一趟,祖父有话和她说。” 贾西贝不知啥事,但也点头应了。 高兆带着巧云来了贾家,知道玉青瓦回京,说道:“没听你说呀,不然我给她准备点礼,我外祖家送来的有干菜,带点回去也好。” “昨天他哥哥突然来说的,那时你已经走了,就没给你说,不过我替你准备了礼物,下午派人去买的,干菜酱菜买了一堆。” 高兆习惯性一福身道:“那多谢你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贾西贝伸手拉起她,“你可别,我是晚辈哪,我可受不起。” 高兆哧哧笑,说道:“你不是和我击掌了,让我叫你贾姐姐一辈子吗?” “嘿嘿,给你开玩笑,我可不能那么没大没小,祖父得敲我脑袋。” 这里尊卑分明,不论年纪,就看辈分,一点不能出错,所以贾西贝再胡闹也不会乱来。 “还没说多少银子哪,大概多少?。” 贾西贝摆手说道:“我说算了,又没多少银子,你就别问了。” 高兆拒绝:“那不行,咱俩现在都管家了,里外都要算清楚,交情是交情,亲兄弟还明算账哪。” 贾西贝只好说道:“那好吧,差不多二两银子。” 高兆心里吐舌,这就是贫民和土豪的区别,如果让她买一两都花不到,不是小气的问题,是购买能力不同。 “下午我让香兰送过来。” 转头看巧云,不吭不哈的自己在那压腿哪。 “西贝,你蹦完了没?早晨我和妹妹已经跳完二十个了,我今天还要跟你说,明天我跟妹妹就不过来了,我们要靠自觉,反正有没有坚持,最后一天跳一下就看出来,天越来越冷了,又要到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忙了,我不能天天到这来呆半天。” 贾西贝有点不开心,说道:“小丸子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那你去我家好了,去了陪我娘说话,那你们京里的事给我娘说说,还有我大姑,最喜欢听新闻了。” 贾西贝拍手道:“好呀好呀,有好多好玩的事情呢,以前,怕你们知道我家是谁,不敢说,现在就可以说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的,现在我得回去了,不行让巧云留下来陪你,我得回去当大总管。” 贾西贝这才想起祖父说要见她,忙说了,高兆奇怪,不知贾先生为何要见她,让巧云在这等她,跟着贾西贝去了正院。 进去后,请了安,贾先生和颜悦色让她坐下,然后把贾西贝打发出去。 贾西贝出去后挠挠头,不知祖父找兆姑母说什么,还不让她听。 对了,肯定和表叔有关。 她蹦跳的去了表叔院子,见表叔在院里打木人桩哪,姚师傅一旁站着,王小二摇头晃尾的背书。 “西贝妹妹,你来了,今天没练武呀?” “我找表叔说话,表叔,进屋我给你说个事。” 吴长亮停下来跟着贾西贝回屋。 “表叔,祖父正和兆姑母说话哪,发生什么事了?” 吴长亮眼睛亮了,微笑。 还是表舅厉害,一晚上就想到办法了。 贾西贝一看表叔脸上表情,以为自己猜对了,兴致勃勃的问道:“表叔,你们要定亲了吗?” 吴长亮奇怪的看了看她,定亲?想哪去了,看来师妹比侄女要成长的快,难怪师妹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贾西贝失望了,“不是呀,那祖父见为何兆姑母?难道想吃烧排骨了,不好意思去高家,让兆姑母给她下帖子?” 就知道吃!师妹虽然爱吃,可人家发愁帮家里赚银子,可表侄女傻不愣登的只会花银子。 唉!别说侄女了,我也一样傻不愣登的,以前花银子都不会,现在赚银子更不会,比侄女还傻。 王荆州也进来了,问道:“西贝妹妹,终于安排吃什么?天太冷,喝碗热乎乎的羊肉汤最好了。” 吴长亮瞪他一眼,看看看,还有个更傻的,羊肉汤羊肉汤,你自己赚银子买羊肉回来! 吴长亮莫名其妙有股火,起身出去。 王荆州也莫名其妙,摸摸头问道:“我说错话了?” 贾西贝更加莫名其妙,表叔不悦为哪般? “肯定是你说了羊肉汤,不知道表叔不爱吃羊肉吗?” 王荆州:“……” 283 去历练 福星高兆正文283去历练高兆回家后,想了一下午,吃了晚饭,早早躺下下,翻来覆去的想了半晚上,第二天早上她悄悄给父亲使个眼色,陪母亲说几句话回自己屋。 高文林给江氏说去衙门,走出门去了东厢房,不知女儿找她有何事。 高兆在厅里等着,见父亲进来还看看门口,随后关上门。 高文林坐下问道:“怎么?家用不够?” “不是,爹,有件事想给你说。” 高文林心里紧张,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何情况? “啥事?” “爹,贾先生要带贾西贝去外面历练,年前就回来,我想带着高兴一块去,爹不是说能在外历练是最难得的机会吗?这个是个好机会,不然高兴哪里有机会出门?” 高文林想这个贾先生搞什么鬼,大冬天的往外跑? “啥事赶到要过年了出去办?天太冷出门可不行,不妥不妥。”高文林直摇头。 高兆却坚定的说道:“爹,我不怕吃苦,也想带高兴出门历练一下,反正学业有贾先生哪,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姚师傅也跟着,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贾西贝这么娇贵都不怕,我怎么会输给她?我想最主要对弟弟好,爹不是说过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段我不仅会背,我还明白啥意思,再说了,跟着贾先生出门能冻着饿着?” 高文林心道,女儿说辞一套一套的,说的是好,可女儿是个十四岁小娘子,儿子不到十二,就出去历练?我都快四十了,还没历练过哪。 “兆儿,不是爹不答应,你们还小,大冬天的出门,你娘也不会同意。” 高兆知道父亲不会轻易同意,继续鼓动说道:“爹,我不小了,西贝不到十岁就跟着她祖父出过远门,这次还有你那个金娃娃徒弟哪,我可是听贾西贝说了动了心,机会难得,以后可没机会出门,难道爹不去衙门做事带着弟弟外出?不可能吗,所以我昨天听说了,回来想了半天,晚上又想,我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怎么也得带上高兴跟着去,爹,你就同意了吧,只要爹同意,娘就不会反对,我都想好了,家里让珊瑚表姐来帮忙,刚好让表姐熟悉熟悉怎么管家,大舅母肯定愿意,也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高文林开始是怀疑贾先生有什么歪点子,听女儿这么说觉得不是,女儿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性格,她不乐意的事也能说出长篇大论的理由来反对。 “让爹想想,想好了再说。”高文林还是迷糊,得好好想想。 “爹,别想太久,贾先生就这几天要出门了,我还得准备出门的东西哪。” 高文林看着女儿,心说我还没同意哪,怎么就要收拾东西了? “爹要是不同意哪?” 高兆走过去腻歪着笑道:“爹肯定会同意,我是干正事,又不是胡闹着玩,为了咱高家的嫡长子的成长,我都豁出去了,爹难道还舍不得?” “爹是舍不得,年纪太小了,再大个几岁,爹也能放心。” “再大几岁我哪有时间?不出门子呀,爹,惯儿如害儿,想想万郑氏,她要是不那么惯着儿子,能有这结果吗?” “爹就那么糊涂?能惯出为非作歹的儿子?” 高兆赔笑道:“那不会,高兴可不是那样,我就是想让他长点见识,出门才能开阔眼界,对我也是一样,老呆在这四方地,能有多大见识?不是这次有这机会,我还想过两年我带着高兴阳荣出去走走,没准给爹带回一个女婿,嘻嘻!” 高文林眼晕,那还是跟着贾先生好了,最起码有他看着,不会让女儿随意领人回来。 等父亲走了,高兆松口气,晚上才想好怎么说服父亲,把高兴带上,正好让弟弟也出门见识一下,到时再给贾先生说她得带上弟弟才行。 昨天贾先生说他得出门一趟,带上吴长亮王荆州和贾西贝,玉青瓦回京了,他想让高兆在县里找个小娘子陪着贾西贝,说能陪着西贝可不是好差事,要找个性子活泼的,能吃苦耐劳的,他出一笔银子,还说和吴家不熟,本来想问问那个教功夫的,可她回乡下了,比较急,就拜托高兆找个好相处的就行。 高兆回来就琢磨,自己去不就赚银子了吗?不就是给富贵人家当陪伴吗?没啥丢人的,面子和银子,还是银子值钱。 可又想,贾先生难道又想什么歪主意? 不会吧,这大冬天的,想这歪主意他得有多歪?折腾外甥孙女玩? 虽然贾先生有些不着调,可做事还是靠谱的,除了瞒着身份有目的接近高家之外,看他在学堂教书做的挺好。 这大冬天出远门肯定是有正经事要办,就像他说的顺便让小辈历练一下。 高兆又想了半晚上怎么说服父亲,还得瞒着赚银子的事,就想出了带上高兴一起去,到时给贾先生说她只要一半银子就行了。 高文林去了衙门左想右想的,去了学堂,想看看贾先生,看他怎么说。 一进门差点和贾先生撞个对脸,“哟,这么急的,贾先生要去哪里?” 贾先生站住,说道:“高主簿呀,我刚安排好了学堂里的事,外地老友过寿,我得去祝贺,还得回去准备出门用的东西,大冬天要带的东西多,我得回去盯着。” “何时走呀?还有一个来月就过年了,出门也遭罪。” “无妨,冬天出门另有一番意境,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好诗!刚好带上孩子们历练一下,体验民间生活,对他们有好处。” 高文林侧身让过,拱手说道:“贾先生,你忙先,不打搅你了。” “客气客气,走前再约一块吃个饭,我做东,高主簿可要赏脸。” 普通遇见的应酬话,高文林没觉得哪里不对,看着贾先生匆匆走了。 贾先生走老远了才回头看,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变成骗子了? 这次一定不能说出来,给谁也不说,就是给老友过生,找个人陪孙女。 我不是骗子。 但又做了骗人的事。 我不是 骗子! 284 一半银 福星高兆正文284一半银高文林最终没有很反驳,还想好好考虑下,真心不想同意,可看着女儿眼巴巴的望着他,又不忍心。 江氏也发现老爷和女儿的神色不对,女儿出去后,问老爷:“你们父女俩又有何事?不要再瞒着我。” 高文林就把女儿的主意说了,他想反正要出门太太也得知道。 江氏吓,赶紧阻止:“老爷,可不能让她跟去,她一个小娘子,高兴才十一,那哪成?” “贾娘子也不过比兆儿大半岁,她不到十岁就跟着贾先生四处走了,没事。” 说完高文林才意识到自己是同意了? 既然同意就说服太太吧,高文林就把女儿给他说的话再加点,劝说江氏,就差说慈母多败儿了。 江氏叹口气,老爷同意她反对也没用,准备东西吧。 高兆马上去找了贾先生,俩人说好,关于当陪伴工作赚银子的事谁都不能说,贾先生也同意了高兆说的只拿一半费用的事,就是心里嘀咕高家大娘子做事如此认真,大不了路上想法再给她补上,小娘子家家的,为了给家里赚银子都豁出去当陪伴了。 不过自己也估计到她会把这事揽下,有趣! 然后高兆借了贾家的马车,带着高兴荣去了梁各庄,她得亲自给外祖家说让表姐去高家帮忙的事。 路上高兆给弟弟说了要带他出去的事儿,高兴荣激动了,紧着问东问西。 江姥姥突然见外孙外孙女回来吓一跳,以为女儿家里出啥事,又看外孙女欢天喜地的,放了心,又是一喜,难道女儿又怀上了? “外祖母,兆儿想死你了。” 高兆扑上去搂着江姥姥,“早就想来看外祖父外祖母,就是我在学管家,可忙了。” “哎,哎,听珊瑚回来说了,我家兆儿真能干,这是兴哥儿,变样了,外祖母都要认不出了,快进屋,路上冷吧。” “外祖母,不冷,穿的暖和,车里有火盆。”高兴荣回答。 江姥姥一手拉一个进了屋。 三个舅母听了动静都进来,高兆姐弟一一问安见礼。 高兴荣说要出去找点马料和水喂马,高兆交代弟弟把姚师傅安排好。 江姥姥吩咐儿媳去拿吃食,江珊瑚姐妹进了屋, “表姐,表妹,一起上来坐,外祖母,外祖父哪?” “一大早和你舅舅去集上了,一会让你表哥去叫他们回来。” 高兆扶着外祖母上去,自己也脱了鞋上炕,大舅母吴氏坐在炕沿上,江珊瑚上炕把炕桌放好,二舅母刘氏端进来几个小食。 “兆儿,快尝尝,今早才做的,你三舅母去做黄米糕了,中午我给兆儿做粉蒸肉,兆儿好久没回来了,你娘可好?” “好着哪,现在家里又买了下人,我爹啥也不让我娘干,我大姑说我娘得学会当官家太太,将来高兴娶媳妇也好有那派头。” 这话说的几人都笑了,江姥姥更加放心,女婿家看来是越过越好了,不然也不能添置下人。 “外祖母,我这次来是有事拜托珊瑚表姐,希望大舅母能同意。” 吴氏不知何时和她家珊瑚有关,说道:“兆儿你说,只要珊瑚能做到。” 高兆就把她要带着高兴去历练,让表姐帮着管家的事说了,吴氏喜出望外,但不敢应声,看着婆婆。 江姥姥首先担心历练的事,说道:“这大冬天出门能行吗?还有那个贾家是干什么的?为何要跟着他家出去?” 江琥珀解释说:“祖母,贾家就是贾先生家,姑丈收了个徒弟是贾先生外甥,贾先生孙女贾娘子和兆表姐可好了,我和堂姐也认识,我不是和祖母说了贾娘子嘛。” 江姥姥哦哦的,孙女从县里回来说了一堆,她哪都记得,又是外人,她只惦记自己女儿家的事。 “外祖母,就是机会难得,不然哪有什么机会出远门?高兴是高家长孙,将来得担起整个家,所以我才要带他出门,但又不放心家里,就想让珊瑚表姐帮我。” 吴氏自然心里是一万个愿意,太难得了,能亲自上手学管家,这可比她到处打听来的强,婆婆不出声,她也不敢应下,刘氏也眼巴巴的看着婆婆,要是珊瑚去,她立马让琥珀跟着。 江姥姥就是担心外孙外孙女,至于帮忙哪能不同意?女婿都同意的事她个岳母能干涉的了? 没等二舅母说话,江琥珀紧着说道:“我也去,我能帮着干活,我可以带巧云表妹,我肯定能带好表妹。” “行,只要你不怕吃苦,得和巧云一起练拳脚,巧云每天都会练习,还有每天小丸子跳,你要是做不到,就别去了。” 刚好让这个不爱运动的表妹动一动了,高兆严肃说着。 琥珀脸色有点犹豫,刘氏拍她一下,说:“这有啥,又不是上山砍柴,就院里蹦跶几下,你不都学给娘看了吗?” 刘氏恨不得拧女儿几下,“巧云才几岁?你比表妹大这么多,还怕这个?” 高兆故意说道:“那就算了,你不想去就不去了,那你就在家陪着外祖母好了。” 江琥珀哪能愿意,急道:“我去,我会陪着巧云练拳脚,我不怕疼,那我就不学绣花了。” 刘氏实在忍不住,给了她一下,气道:“你真是气死我,这不学那不学的,将来嫁不出去你就去当姑子!” 江姥姥说道:“好了好了,针线活会就行,她对绣花没兴趣,还不如多教她读点书,刚好去娟娘那,让娟娘教教她。” 又对两个媳妇说道:“你们去准备午饭,做些兆儿兴哥儿爱吃的,老大媳妇,准备些东西让兆儿带回去。” 二人应了出去,江姥姥揽着高兆说道:“我的兆儿,都长这么大了,快有珊瑚高了吧,你这出远门外祖母怎么放心,你爹娘也真是的,高兴才十一,怎么狠的下心?” “我爹说了,玉不琢不成器,高兴是我家嫡长孙,将来我们这一支就得靠他撑起这个家,所以我爹说有机会历练就让他去,再说还有我哪,外祖母刚也见到高兴了,这次我就专门带他来给外祖母看看,看他长高了吧,长得壮实吧,而且还学会了骑马,功夫也练的好,你老就放心吧,他可愿意了,等我们回来,外祖母看他,肯定和我三舅一样高。” 285 去何处 福星高兆正文285去何处江姥姥找了借口把江珊瑚姐俩支使出去,从炕头柜子里摸出个钱袋,拿了锭银子给高兆。随-梦-lā “兆儿,你和兴哥儿拿着路上花,出门在外的可不能省,老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多备点银子有个急用好使。” 高兆塞回去,说道:“外祖母,我娘给我银子了,够用,马上过年了,外祖家花钱的地方多着哪,别给我了。” “家里哪能还差这点,今年收成好,家里几头猪年底就卖了,这是外祖母给的,拿着用,出门在外不像在家跟前,要是有个急事,找谁借银子去?听话,拿着,不光是你,还有兴哥儿哪。” 高兆只好收起来,说:“那好吧,我看到什么好东西给外祖父外祖母买回来。” “可别乱买,留着自个用,一会你舅母要是给你啥的,别客气,都收下。” 汗!来打劫了! 过了一阵,江季同和三个舅急匆匆赶回来,高兆忙下炕见礼,高兴荣也跟着进屋。 江季同拉过高兴荣笑道:“兴哥儿,长这么高了,好,结实了。” 三个舅舅也围着一顿夸,高兆在一旁把弟弟这半年来的练习说了,高兴荣骄傲的挺着胸脯。 “好样的,江家的外孙就得这样,好,好。”江季同喜道。 问了问女婿家的近况,江季同说道:“正准备过两天杀只猪让你大舅给你们送半只过去,现在天冷了,可以冻在外面,要不你和兴哥儿在家住几日再走。” “外祖父,一会就得赶回去,我和弟弟就这几天要出门,今天就是来说这事的。” 高兆把来意说了,江季同点头称赞道:“好!你爹做的对,我就想等你表哥考中秀才跟着先生也去历练历练,在屋里死读书没用,得走出去看看,知道了民间疾苦,将来当了父母官才能替百姓做主。” 高兆跟着拍马屁:“外祖父说的对,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我爹还说,就是女子,眼界开阔了,心胸才能开阔,心胸开阔了,相夫教子才会做的更好,我爹说我娘就是外祖父教育的好,不然我们姐弟四人个个都出色?” 几句话把所有人都夸了,江季同哈哈大笑,江姥姥指着高兆笑道:“兆儿这巧嘴,也不知随了谁了。” 高兆眨巴眨巴眼说道:“随了外祖母呀。” 又是一阵大笑,江姥姥搂着高兆只叫我的乖宝。 江浩中午不回来吃饭,其他几个堂哥都去隔壁村帮人干活了,三舅家的表弟在他们外祖家,所以中午就这些人吃的饭,姚师傅在厨房自己吃饭。 吃了饭后大舅把带走的东西装上车,三个舅母都给了高兆一个钱袋,里面有些散银,江珊瑚姐俩各拿个大包袱准备好了。 上了车一路到家,卸了车上物产,高兆看着魏妈妈带着下人搬东西,让江氏姐妹先进去,高兴荣走过来,说道:“大姐,外祖父和三个舅舅都给我了银子,我不要,外祖父硬塞给我。” “一会进屋给娘,外祖母和舅母也给我了。” 江氏接过高兆姐弟给的银子,数了下还不少,她把钱袋还给女儿。 “既然是外祖家给的,你就收好,把高兴的那份一起帮他收了,留着出门用。” 吃晚饭时没见父亲,母亲说在外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高文林今晚请客,请的是贾先生,他拿出两锭银子。 贾先生无语,这是啥意思吗,就想让你家赚银子,给来给去的还赚个鬼呀! “贾先生,我家兆儿姐弟就拜托你了,说实在的,我可真不舍得,也不放心,这要是夏天还好,大冷天的出门,去年差不多这会儿就是兆儿摔断腿,就麻烦贾先生注意安全。” 说起高兆断腿,贾先生尴尬,他把银子推过去,说道:“高主簿见外了,我贾某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既然交给我,我绝对照顾好他们,银子你收回去。” “你有是你的,这是我当父亲的拜托,不是我女儿主意定,我是不放心他们出门,更何况……” 贾先生心道:我知道你要说,更何况是跟着我出门,跟着我出门咋啦?我还能拐骗人口? 高文林后半句没说出来,他是故意如此说话,就是想让贾先生自己去想。 站起来亲自给贾先生把酒满上,高主簿举杯说道:“我敬贾先生一杯,祝贾先生此趟顺顺利利!” 然后他仰脖先干为敬,坐下后问道:“就是不知贾先生此趟要往何处?” 贾先生心道:你家终于问要去哪了,你女儿兴致勃勃的谈条件,根本不问要去哪里,到了你这里也是啰嗦半天这会才想起来要问去哪里,一家子怪人! “我有个好友在兴平卫,下个月过六十大寿,几年前答应了要去给他祝寿,所以才这个时间出门,没办法呀,谁让他没有出生在夏天呢。” “兴平卫?有点远,我还以为就去附近。” “来回一个月时间够了,走官道,两辆马车,都是能跑远途的马车,不赶路,带着孩子们走一路看一路。” 高文林心里是羡慕的,他长这么大,最远就去过宣庆府,好想有机会走出去看看,可惜家有老小,不是公差哪里敢出门。 吃完饭高文林抢先结了账,让贾先生头疼,没钱装什么大款,我是土豪你不知道? 高文林回家后叫来女儿,说去兴平卫,高兆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要去哪里的,急忙问父亲兴平卫在哪,这会换高文林无语望着女儿。 “你不知要去哪里?” “我没问,没想起来呀,反正我哪里也没去过,也不认识路,到哪都行。” “你也太马大哈了。” 高兆皱皱鼻子笑道:“有点兴奋嘛,太激动了,忘了这茬了,爹娘,我先回屋了,我得趁这两天把账交给表姐,还要给表姐说点主要的方面。” 回屋后,香兰正在铺床,铺好了下来,看见高兆眼睛发亮。 “大娘子,让奴婢一路服侍大娘子和大少爷吧。” 高兆心道我带一个人银子减半,再带一个不是白忙乎了? 286 贾贝贝 为了什么不能多带人高兆没法多说,只能另找理由拒绝。 “这次不行,车里坐不下,你留在家里可有任务的,一是服侍好我表姐表妹,就跟服侍我一样,二是给我娘和大姑煎药,这个最重要了,等我回来我可要检查。” 香兰应了退下,还是有点没精打采,她还和春竹说这次大娘子肯定会带她去。 高兆上了抗,对江珊瑚说道:“表姐,明天给你交账,晚上不看账本,这会就给你说说,首先得盯着我娘吃药,药吃完了哄着她去刘大夫那把脉,都安排好了,到时看方子抓药就行,还有我大姑,其他的都好说,不明白的地方问我大姑,尽量哄着我娘和大姑歇着别干活,我家时少,好管的很,魏妈妈可积极了,有她盯着不会出错。” 上回在贾家看珍江家姐妹都在,知道吃药补身子的事,内里情况就不知了。 上次来江珊瑚已经看高兆处理家事,高兆把每一项都细细给她说了,所以这次再说几项重点。 第二天,高兆让表姐上任,江珊瑚心里突突,原来听表妹她们说立威,觉得不难,真轮到自己,又是姑母家,她就紧张了。 “表姐放松,没什么好怕的,昨晚你说的挺好,就按照那样说就可以了。” 江珊瑚点点头,高兆召集下人到场,先是说了她要外出一趟,家里交给表小姐打理,谁要在这段时间出错,等她回来就双倍惩罚。 然后江珊瑚简单说了几句,交接工作完成。 高兆就去了贾家,问问贾先生又长途要准备什么,她好收拾。 “兆姑母,我以为你昨天会来,等了半天让小菜去问,说你回外祖家了。” 贾西贝正着急转圈哪,看见高兆进来,急忙上前说道。 “我让我表姐来帮我打理我家,不能我走了,继续让我娘和大姑受累,所以我亲自去外祖家说,你这么急,有啥事?” 贾西贝拉着她坐下,说道:“我祖父说这次去,不准带下人,就是我表叔也不带,祖父说兆姑母都不带,为何我们就非得人伺候?兆姑母为啥不带?带上香兰也好呀,不能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吧。” 高兆心道:带下人去我就赚不到银子了。 “为啥非得让人伺候才能活?不是说去历练吗?让人伺候那是游山玩水,不是历练。” 贾西贝急道:“你没出过门,不知道出门不像在家,我有次和祖父出去,没找到住的地方,野外,兆姑母知道什么是野外吗?就是没有人家,住在马车里,还要拾柴烧火做饭,没有下人,我们就得亲自去拾柴。” 高兆奇怪道:“这有何难,拾个柴火而已,没什么呀。” 贾西贝跺脚,“举个例子,还有很多不方便的,那还是夏天,现在是冬天,遇见狼咋办?” 高兆更奇怪了,问道:“夏天冬天不都是外出?再说遇到狼,难道狼还会区分主子和下人?遇到主子就磕头?哈哈!” 贾西贝见她还说笑,气的瞪眼。 “你……” 高兆笑完了,说道:“你不是一不怕死苦二不怕死的贾三娘子吗?这点事怕什么?自己动手呗,我都做好准备了,要把这次当成一次磨练,在家呆久了,人都迟钝了,也娇气,我可是高家大娘子,将来的高兆兆她娘!” “高兆兆是谁?”贾西贝奇怪问道。 “我闺女呀,咯咯。” 贾西贝哈哈大乐,拍手笑道:“那以后我闺女就叫贾贝贝,哈哈!” 门口的王荆州嘟囔道:“是王贝贝!” 他敲下门然后进去,给高兆说道:“兆姑母,祖父在前院让你过去一趟。” “正好,我要问些事情,西贝,咱们一起过去。” 到了前院,贾先生说道:“大娘子,后天启程,带上随身衣物,东西别带太多,不然车里放不下。” 他是担心高主簿这个宠爹别准备两马车的物品,他只准备了一个马车装东西:,两个马车坐人,备用的准备上,缺什么路上再买。 高兆应了,等着下文,半天贾先生没继续说,高兆问了句:“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 “多谢贾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高兆行了礼刚转身,就听贾先生说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高家大娘子,你可要做好准备了,这次出门肯定辛苦。” 呃,又是贾西贝学舌了,能有多辛苦?野营我都参加过,害怕个郊游吗? 对的,高兆就认为他们这趟出门是郊游。 高兆一转身,握拳说道:“下定决心去历练,不怕辛苦走四方,客服困难翻山岭,争取年前赶回家!欧耶!” 说完了腿向前迈,手做个胜利的手势,然后看一眼贾西贝,心道:不用你学舌,现场来一个。 转身走了,身后是贾先生的哈哈大笑声。 刚一转身,面对两个傻站着的人,晕,他们何时进来的? 高兆低头装没看见也不打招呼快快出去了。 贾西贝是兴奋的把刚才高兆说的学了一边,伸着两手指欧耶完了,问道:“祖父,这是啥意思?啥叫欧耶?” 贾先生也伸出两手指,往前一伸,想了想说道:“肯定是说你们两个出门在外要互相照顾,欧耶就是一定会做到。” “哦,是这样,等以后问问兆姑母是不是这个意思。” 贾先生要喘粗气,既然要问人家,干嘛这会问我,谁知道那个大娘子脑袋里想啥,万一我说错了岂不是没面子? “西贝呀,刚那是祖父瞎猜的,做不得数。” 看见外甥进来赶紧转话题,“来,都过来,王小二,你这次出去得写十篇文章给我,长亮写五篇,反正你也不考科举,还有就是这次我准备一个下人都不带,你们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长亮不用担心,高家大娘子跟着一起,不会有啥事,后天就走,让嬷嬷准备好你们的衣物,别带太多车里放不下。” 二人都点头应了,贾西贝听着无趣,悄悄出去回房看记录本上还缺啥没记。 高兆回到家,江氏也在给她和高兴准备衣物,发愁没有大袄,现做来不及了。 287 不够花 高翠出主意说:“做两个棉斗篷,挡风,穿大袄万一热了吹了风受凉更麻烦,斗篷容易做,不图好看就图暖和,让魏白家的和马氏就做斗篷,一天也就赶出来了。” 江氏听了赶紧下炕,和高翠去库房挑了两块面料,让魏白家的过来。 “魏妈妈,这个给兆儿和高兴做斗篷,棉花用我娘家送来的,要做到膝盖位置,做厚实点,你和马氏合计怎么做,要快,争取明天就做好。” 刚好高兆进门说后天走,魏妈妈说能赶出来,抱着面料出去了。 “要做什么?” “给你和高兴做个斗篷,冷了就披着,挡风,棉袄给你们带两身,路上好换着穿。” 高兆说道:“刚我去贾家了,贾先生说,东西不要带太多了,只有一辆马车装东西,对了,刘大夫也一同去,娘以后就找县里的大夫看珍,我比表姐说好了,以后让表姐陪你和大姑去。” “家里的是你就别操心了,出门在外,把自己照顾好,还有多照看高兴,让我说带草根去也行呀,他比你们都年龄大,在外也能顶个事儿。” “娘放心吧,贾先生经常出门,他有经验,本来就是让小辈历练的,带着下人伺候着算什么?” 江氏说不过女儿,接连叹气。 中午高文林散衙回来,抱着两个斗篷,是羊皮的。 “我刚去皮毛店买的,兆儿快试试,叫高兴进来一起试,不合适我好去换。” 高兆摸了摸,又凑上去闻闻,嫌弃道:“一股膻味,我还是喜欢棉花做的。” “味道是有点,但暖和,那些外出的,都会穿这个,你披上看看。” 高兆披上,好沉不说,还是能闻见那股味。 “爹,娘已经让人给我和高兴做斗篷了,这个还是退了吧,要不换成爹穿的,这个太沉了,压的我都走不动了。” 江氏给女儿取下来,掂了掂,“是重,老爷就去退了吧。” 高兆一下想起鞋子的问题,问道:“爹,有没有外出在雪地里穿的鞋子,穿棉鞋要是弄湿了,一时半会儿干不了,脚该生冻疮了。” “有,就是不知穿多大,正想吃了饭带你和高兴去买一双,先在这买一双穿着,往北走那边的这种东西多,到时看到好的你再买。” 家里人就没出过远门,江氏不知哪些需要,听老爷说了,心里惭愧,这些还要当家男人操心。 “老爷,我跟着一道去,看看怎么做的,也学着做。” “太太就不用去了,外面冷,再说那种鞋子自家做不好,只能出门穿。” 高兴荣进来,试了羊皮斗篷,他反而欢喜,说道:“太好了,我也有斗篷了,穿了这个再冷也不怕。” 高兆奇怪问道:“你喜欢斗篷?没听你说过呀。” “学堂里有人说长大了才用斗篷,小丁豆不用。” 哦,还没到中二,就觉得自己是大人了。 “你没闻到有股味?” 高兴左闻闻右闻闻,说:“没味呀,什么味道?” “你鼻子不好使,失灵了,完蛋了,你要去不了了,在家治鼻子吧。”高兆故意逗他说道。 高兴急了,连忙说道:“我鼻子好着呢我闻到了,是羊肉味,可我喜欢这个味道。” 高兆掩嘴乐,高文林也笑道:“喜欢就留着,那你先吃饭吧,吃了饭带你们买鞋子去。” 饭后去了皮毛店,鞋子也在那卖,高兆看了看样品,咋舌,古人聪明能干,羊皮靴做的很精致,里面带毛,鞋底很厚,试了下,很暖和,就是比棉鞋重,难怪不出门的不会买,在家谁穿这么厚重的靴子? 以前怎么就没逛过皮毛店的?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些,就从没进来过。 退了件斗篷换了两双靴子找了差价,高兆是把每样东西都问了价格,她想到了兴平卫好对比一下价格,都说那里有很大的皮毛交易市场,如果便宜,到时给家人每人买个回来。 银子呀,别我赚的的不够我花的哪。 第二天,高兆哪里也不去,就陪着母亲,高翠搂着巧云也在正屋,江琥珀贴着高兆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江珊瑚在厨房,说要亲手做几道菜。 高兴已经不去学堂了,他去马棚陪赤兔,可惜不能带赤兔一道去,一遍遍交代新来的马夫要照看好赤兔。 养马之人一般都爱马,马夫一来高家就看到了赤兔,十分激动,好马呀,没事他就去马棚,跟着姚师傅学如何喂养。 贾家,吴驸马来了,看这情形惊讶,贾先生就说了要带他们外出,但没说不带下人。 吴驸马说道:“如果我不来,表哥就直接走了?你没想想平武知道了会如何?” 贾先生讪讪道:“我已经写好了信,会派人送去京。” “表哥,不是我娇惯薰生,这去那么远,万一出点啥事,让我们怎么过?” 贾先生赶紧解释说:“妹夫,有高家大娘子跟着,你看这一段时间长亮都没出啥事,说明了什么?我为何要带他们出去?不然长亮天天对个雪人发呆?又不能去高家对着人家大娘子发呆,这感情就像流动的水,得动起来才有活气,不动的水那叫死水,死水久了会怎么样,发臭呗,所以我得带他们出去走动走动,你想这一路上就我们几个人,刚好两对,久了不就有活气了?” 吴驸马不知是气呢,还是笑,问道:“你怎么说动高家让高家大娘子去的?” 贾先生得意道:“这个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人跟着来就行,有这一个月的天天接触,总能有点变化吧,不然过了年院式高主簿真从里面挑个女婿,你就看着长亮继续发呆吧。” 吴驸马不想听他说,先见见儿子再说。 “薰生哪?” “出去了,妹夫等一会。” 吴长亮被贾西贝拖着去买烧饼,说多买点路上吃。 回来后看见父亲来了,吴长亮微笑上前行礼。 “父亲。” 吴驸马一看,一惊,这是我儿子? 脸色红润,眼神欢喜,感觉长高了,没多久呀,精神头不一样了。 288 忘个事 吴驸马看到儿子变了样,欣喜的说道:“薰生,最近可好?你娘一直挂念你,这次她要跟着来,我没让,大冷天的,出门不方便。” 吴长亮点下头,赶紧说话,他发现了,只要他沉默一小下,就会被人阻拦说话。 “儿子很好,儿子也很想念母亲。” 吴驸马欣慰呀,看来没什么好责怪表哥的了,就是他还得安排人手跟着才能放心。 贾西贝上前见礼后说道:“姑祖父,我和表叔刚去买了好多烧饼,留着路上吃,饿了就火盆上烤烤,兆姑母说再来碗汤就更美味了。” 三句话不离兆姑母说的贾西贝,要是高兆知道了,得气的跳脚。 儿子要受苦了,看来还得准备一车吃的跟上,吴驸马心里安排。 留父亲和表舅说话,吴长亮带着贾西贝出来,王荆州半道去学堂了,说有事。 回了屋的吴长亮在想表舅给他说的,说带高娘子去兴平卫进点皮货,一是探探路子,二是赚点差价。 吴长亮哪里懂做生意,不然得问回来都要过年了,进回来的皮货卖给谁去? 他有点小兴奋,这两天去皮货店把每一样价格都问了,记在小本本上,还注意看街上有多少穿皮毛的,没多少人,不过不怕,大不了他带回京放自家铺子里好了,不能让师妹亏钱。 自从玉青瓦回京,贾西贝就每天到表叔屋子里叽叽喳喳,有时吴长亮愿意听,有时有点烦躁,他要做自己的事。 比如现在,他想整理下下资料,把刚出门问过的一些价格记在本上,不管是啥,见了就问,问了就记下,好一路对比,可是侄女就跟着他后头进来了。 “侄女,你忙你的去吧。” 贾西贝回答:“我没啥可忙的了呀,就是想和表叔说说话,王小二又不在,不然我一个人傻呆在屋里好无聊。” 你无聊,可是我有事情做,你在这喳喳喳的,影响我好不好? “侄女,我爹爱喝羊肉汤,你去吩咐厨房午食做这个。” 贾西贝哪里知道是打发她出去,还高兴的问表叔要吃啥,她去安排。 等侄女走了,吴长亮拿出本子,把刚问过的按分类都记下来。 他也没问人,就按吃穿住行分了几项,每项中还有小分项,要是高兆看了,得说是当会计的好人选。 吴驸马详细问了问外出的情况,没吃午饭就急匆匆赶回京里,他得安排好人手和物品,光靠表哥,他有时办事也不可靠,特别是外出,有次带着孙女出门,银子被人偷了,他可好,不去找官府表明身份,他在街上算卦赚银子,不是后面贾西贝说漏嘴都没人知道。 贾西贝遗憾姑祖父没尝尝她安排的饭菜,有点多,就让小菜带着人送去高家一半。 高兆看着人送来五六盆菜,全是大盆菜,不知贾西贝抽什么风。 小菜说了缘由带人走了。 高兴是眼馋的看着羊肉汤,他的最爱,自从小时候大姐骗他说那是鹿肉,他就格外爱吃羊肉,闻着都香。 高家刚好也该吃饭,就等高文林散衙,高兆把端来的菜每样拨点派人送去前院祖父那。 又交代拿个锅来放在火盆上,天冷,菜送来都冷了,就在屋里加热一下。 家家都有一个专门吃菜的火盆,什么发明火锅,古人早就有了,大冷天儿围着锅子吃饭不要太美好。 等高文林回来,一进门闻到味就说:“吃锅子呀,好,今天格外冷,吃这个热乎。” 洗了手坐下,全家人都坐下,每人先喝碗羊肉汤,暖烘烘的下肚。 “贾先生有没有准备这个路上用?” “爹,贾先生老出门的,肯定会准备,这个路上用最方便,骨头扔锅里,各种菜放进去,煮吧煮吧就可以吃了。” 高兆万分怀念鸳鸯锅,可惜没辣椒,只能清汤,不过菘菜这么一烫也好吃。 “那我也得再去看看,他要是没准备我就去买一个,再买点豆腐冻上。” 高兆不回答,这是父亲的爱心表达,这两天父亲就靠叨叨话过活了,叨叨完了就是后悔答应让你们去了。 高文林夹了一口菘菜吃了,然后叹气,“我越想越后悔,不该答应你们,出门哪能这么热乎的在屋里吃饭?” 江氏紧着说:“干脆给贾先生说我们不去了。” 不用高兆说话,高兴就委屈的要哭。 “爹,娘,我都给学堂说好了,不去多丢人?” 高兆心想,大弟太实在了,爹娘每天都要说两回这样的话,他还相信,那只不过是爹娘表达不舍得的方式而已。 高阳荣很羡慕,他也知道自己太小,家人不会让他出门。 “爹,等我像哥哥这么高了,也让我出去历练一回,就让哥哥带着我。” 他看了看巧云,接着说道:“还有巧云妹妹。” 巧云吃着饭,心里想我可不愿出门,太冷了,在家多好,不明白大姐为何那么激动,梦话都是银子呀,出门难道去捡银子? 江家姐妹也觉得出门没什么好的,但也不发表意见,江珊瑚一早告诫了堂妹,少说意见,兆表妹是个有主意的人,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让人不高兴。 午饭后,高兆把该带的全部打包好,又歪在母亲炕上说话,听母亲重复了八百遍的叮嘱,她一遍遍答应并安慰着,并保证到了哪就写信回来。 高文林去贾家了,问了问有没有带吃饭的火盆,贾先生体谅这个慈父,挨个回答。 就见高主簿拿出一张纸,看了一遍,又问了几个。 贾先生好奇,伸头去看他都记些什么,高文林把纸递过去,“贾先生看看,还有什么忘记的?” 贾先生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一条一条的。 “要不高主簿跟着去一趟?” 高文林耷拉着眉毛说道:“我是想去,一是走不开,二是放心不下家里的老小,所以拜托贾先生了。” “你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出门,路上用的我都准备好了,不会缺哪个。” 高文林说道:“能否让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你要是漏了啥,我去准备。” 贾先生喘口气,从也拿出一张纸递给他,高文林接过仔细看了,说道:“挺好,这我就放心了。” 起身拱手准备告辞,走到门口,突然转身。 “贾先生,要是那个那个……日子,就别赶路了,找个地方住下,小娘子不像儿郎,不能受凉,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后悔答应他们去了。” 说完急匆匆跑了。 贾先生也明白高文林说的是什么,一拍脑门,完蛋,等回京又要被老妻怒骂了,谁想到这层?难怪女子总呆在后宅不出门,太不方便了。 不行,得带上个嬷嬷和丫鬟,不然他个老爷们怎么处理女子的事? 289 要老实 不提高文林回家如何给太太说,江氏又找来女儿逐一交代,贾先生只得挑了个年轻力壮的仆妇,加上小菜,再让外甥的小厮陶喜跟上,另安排一辆车。 第二天一大早,高家全起来了,吃了热乎乎的早饭,高兆没敢喝粥,只吃了干的,怕路上不方便。 全部送到门口,一看四辆马车在贾家门口,小菜和个健壮仆妇马车旁候着。 贾先生也带着人出来了,贾西贝快步走过来,先行了礼,然后说道:“叔祖父,江祖母,姑祖母,你们就放心吧,我会保护兆姑母的。” 高翠心里道:我家兆儿保护你还差不多,但面上严肃拉着她的手,“在外可得注意安全,路上别下车,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别贪玩。” 江氏也上前嘱咐,高文林先是看了看徒弟,等徒弟行完礼嗯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说了句:“在外要老实。”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高文林去了车跟前,掀开车帘每个打量,三辆有火盆,那是坐人的,最后一辆满满的东西。 又看姚师傅和三个年轻壮汉站在马跟前,高文林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是明面的,暗地里贾家肯定还有人,别人不管,他那个金娃娃徒弟,贾先生不能随意带出去。 贾先生走到高文林身边,看他点头,调侃一句道:“可还有忘记的?” 高文林来了句:“忘了就地再买,反正你贾先生不缺银子。” 气的贾先生想你要是接受我的帮助,我至于绕这么一大圈子费这个劲吗? 懒得理他,贾先生转过身和江氏打招呼说放心去了。 高兆和家人一一道别,握着江珊瑚的手说家就交给表姐辛苦了,又搂着大姑悄声说看着母亲注意休息。 高兴荣是千嘱咐万交代弟弟,可得守好家里,高兴荣一脸光荣的郑重点头。 在高家依依不舍的眼神中马车驶出了,高家众人看不到车影了,江氏擦擦眼角,高文林搀着太太回去。 他扭头去了前院要找父亲说说话。 高成继在卜卦,看儿子进来,他收拾好桌面,准备聆听。 “爹,兆儿姐弟走了,我这心空落落的,想想就后悔不该让他们去,爹,他们没事吧?” 你这几句话每天都要来问一遍,我养的是闺女?就这性子咋在衙门做事? “没事,年前就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我这一个月要睡不好了,唉!爹,你想吃啥,儿子给你安排,现在光景好了,别不舍得。” 哟!话题怎么转到我这了? “不当爹不知父母恩,虽然我自小都知道爹的不容易,这次兆儿姐弟出门,我就更加知道爹多年的不容易,我得好好孝敬爹。” 高成继心里柔软,他的儿子一直对他孝顺,又给他生了四个孙男孙女,让他这一支子嗣不再单薄,他知足。 “文林,爹很好,不缺啥,爹也多谢你把你大姐接回来一直到现在,你大姐命运不济,以后就跟着你过,她老了后入我高家祖坟,爹不会忌讳这个,得让你大姐受咱子孙后代的祭拜,爹就这事交代你。” 高文林点头应了,又一惊吓,猛地站起,结结巴巴问道:“爹……,爹……,你……” 一着急你都说出来了。 高成继一瞪眼,想哪去了? “爹好的很,还能看着高兴娶妻生子哪。” 高文林摸摸胸口,吓死个人,爹父亲突然这么一说,吓死他了。 “你回去吧,爹要看看书。” 高文林不敢看父亲脸色,急忙退出,走到二门,想想,没进去,转身出门去衙门算了。 马车往城门口慢慢走,县城里没法开跑,路过前县尉家,高兆才想起没给钱玉兰说她要出远门,最近钱玉兰因为身子不适没出门,高兆忙乎的忘了。 她和贾西贝说了声,让马车停下,跳下去迅速跑进钱家。 钱玉兰吓一跳,不知发生何事,高兆简单说了下,还说回来给她带礼物,着急就要走,钱玉兰拿了个钱袋,追上去塞给高兆。 “兆妹妹拿着,出门一定注意安全,别给我捎东西,护好自己就行。” 高兆不要,钱玉兰硬塞给她,跟着到了大门口,看见贾西贝掀着车帘往外望。 “钱妹妹,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给你说,等我们回来再聚。” 高兆上了马车,挥手,“快回去吧,钱姐姐再见!” 钱玉兰挥手,看着马车远去,羡慕,她要是有机会出门看看外面就好了。 回去后去了前院,六老太太问道:“兆姐儿找你有事?” “叔祖母,兆妹妹和贾家去兴平卫了,说年前回来。” “噢?”六老太太皱了下眉,说道:“快过年了,去那么远?有急事?” 钱玉兰摇摇头道:“我没问,兆妹妹只说带着高兴去历练。” “还有谁跟着?”六老太太感兴趣的问道。 “只看见贾娘子,估计还有她表叔和未婚夫吧。” “哦,最近你天天去贾家,贾娘子她表叔你见了多次,是个什么样的?看着跟小娘子似的,他也和你们一起练那个咏春拳?” 钱玉兰不知叔祖母怎么问起吴长亮,但也如实回答:“贾娘子的表叔不爱说话,要不就是跟着王公子一起,要不就是在他院子,我们都是小娘子在一处,很少见他,贾娘子说她祖父就是怕她姑祖母把表叔惯坏了,才带出来锻炼一下,我和兆妹妹也没和他说过话。” 六老太太嗯了声,玉兰前阵子每天去贾家,她问了在贾家都玩些什么,很支持玉兰去,叮嘱她多学着着,之后没再多问,怕问多了玉兰怀疑,这次才问了一句。 但又转话题说别的,“你娘昨天带着宝珠去你七姑祖母,说当天回来,怎么耽搁了?” 这个钱玉兰也不知,她也给祖母说送了礼吃了午饭就回来,不要呆太久,祖母都答应了,可还是没有返回来。 没等钱玉兰说话,屋外传来许宝珠的声音。 “舅祖母,我们回来了!” 钱玉兰和叔祖母对视一眼后,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见许宝珠扶着祖母笑吟吟踏上台阶。 290 受打击 许宝珠看到钱玉兰开门,说道:“表姐在家?没出去呀?” 这是我家,你怎么像主人似的? 钱玉兰回了声是,走上去搀着祖母进屋,“祖母,我以为你昨天回来的,这么一早的赶路多冷?” 她交代丫鬟再端个火盆进来,扶着祖母进了大炕屋,给祖母拖鞋,上炕,拿了被子盖上腿。 自己坐在炕沿上,把祖母手里的手炉拿下递给丫鬟,“重新换了碳拿来,再让厨房煮完姜汤。” 六老太太没进屋在门口说:“让你祖母歇会,我出去走走,宝珠,你也回屋歇着去吧。” 许宝珠清脆的声音答应着,扶着六老太太出屋。 出去后她去了玉兰院子,六老太太在院里慢慢走着,看着宝珠的背影,她头疼,给二嫂说了怎么也不要把宝珠带来,估计扛不过七妹的说辞,又带回来了。 幸好还没来得及让佟向钟搬回来住,宝珠长相秀美,有幅好嗓音,笑起来格外甜美,留她住着,万一出个啥事,玉兰该也么办? 看来要早些把玉兰她娘接回来,再怎么她也得向着亲女,不会容忍宝珠,六老太太是想二嫂心软拉不下脸,她一个外人总不能帮她轰人,又是个小辈。 佟向钟听说许表妹回家了,心里高兴,打算今天先回去吃午饭,侧面提下搬回钱家住。来这这么久了,没见钱表妹几回,看到许表妹的眼神,他得躲开。 在大家族里长大,什么没听过见过,堂哥不就是因为远方表妹来了后,才和钱表妹退了亲,不过感谢他退了亲,不然他怎么能和表妹定亲? 佟向钟喜欢钱表妹很久了,他可不想中间出乱子搅和,所以尽量避开许宝珠。 可等他中午和钱运郢回到钱家,给两位舅祖母请安,看到含笑望着他的许宝珠,佟向钟立马说约了同窗出去吃饭,来看看舅祖母,说完就跑了。 许宝珠看佟表哥每次见她跟见了鬼似的就躲,好受打击。 再怎么她只是个小娘子,因为不知道佟向钟要和钱玉兰定亲,她觉得能嫁给佟表哥,将来和表姐做妯娌多好,可以彼此照应。 许宝珠不想嫁个庄稼人一辈子种地,以前想能嫁到县里就满足了,佟表哥是京里的,喜出望外,想也不敢想的地方,她能在京里过日子,那可是村里最长脸的事了。 所以她在钱家奉承着舅祖母,巴结着钱表姐,极力表现自己,可就是佟表哥这么讨厌她的眼神让她难受,太受打击。 一个想过好日子的稍微爱慕虚荣的小娘子,感觉伤了自尊心。 不提钱家事,高兆她们出城上了官道,贾西贝高兆一个车,车里有火盆,靠着被褥,盖着小被,一点都不冷,车很大,一个人这么长,困了可以躺下睡觉。 车窗车门都有厚实棉布帘挡着,马车跑起来也不往里进风。 高兆心里想还是有钱人呀,去年这会儿和母亲坐马车回外祖家,两个人裹着棉缩坐在车里,可比这颠簸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比较,如果没有坐过以前的那种马车,这马车跟现代的汽车比,那肯定是差远了,也颠的人骨头疼,可是现在觉得这才是高大上的档次。 贾西贝兴奋的说她以前和祖父都去过哪里,但是这么远还是第一次去,还是在大冬天,她感到格外新鲜,见高兆很淡定,很好奇。 “兆姑母不激动吗?这可是你头一回出门哪,我第一次出门都激动的睡不着觉,我看你怎么这么平静?” 高兆心里切了声,这算啥?前世飞机都坐过,不敢说哪里都旅游过,可网上风景看了个遍,就是没钱去潇洒罢了。 其实她也有点小兴奋,来这十四年了,头一回出门,可坐在马车里,啥也看不到,就没啥好激动的了。 “我也激动呀,半晚上都没睡着,这会犯困哪,又不敢睡,想等吃了午饭后再睡一觉,不过咱们要去哪里吃午饭?” “我问过祖父,祖父说中午随便煮点吃的,带的吃食热热就行,赶到宣庆府,今晚住在那。” 哦,宣庆府没去过,堂叔一家在那,不过没必要上门打搅了,也不能耽搁时间。 说话间马车停了,俩人坐起来,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高兆开了车门,掀起门帘,看到路边有几辆马车,姚师傅正和一人说话,听了几句,好像是商队,马车有些问题,姚师傅和另外赶车的上去帮着修。 高兆放下帘子,关好车门说道:“一个商队,马车坏了,听口音像湖广那边人。” 贾西贝好奇问道:“兆姑母怎么知道是湖广人?我只能听出是外地人,哪里的人我都听不出来。” 晕!说漏嘴了,她这个没出过门的怎么分的出口音? “我爹说过,我爹说湖广人说话,舌头是卷着的,刚那人说话就跟我们咱们不一样,我猜是湖广的吧。” “哦。”贾西贝信了,高兆心想这个好忽悠,但贾先生可不好忽悠,以后说话要把门了,不然贾先生肯定奇怪,要是乱琢磨把她当妖怪就完了,听说贾先生也是个爱算卦的。 高兆不知贾先生对她的胡言乱语早就从贾西贝那听了个遍,也就琢磨了,觉得这是外甥的命里注定,没啥奇怪的。 不一会马车动了,高兆打个哈欠,说道:“今天起的太早,昨晚又睡的晚,这会困了,我要睡会,你也睡会吧,就是火盆怎么办?万一我一脚踢翻了就麻烦了。” “让小菜进来看着就行了,等我叫她,不知怎么我祖父想通了,又带上了下人,我就让小菜跟着了。” 贾西贝从车壁上取下个东西,放在嘴里,使劲吹了两下,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马车停了,不一会小菜上来。 高兆拿过那个口哨看,竹子的,她好奇问道:“这拿来的?为何吹两下?” 贾西贝得意的说道:“这是我以前跟祖父去外面玩时,是我发现有个小儿郎吹这个,我就告诉祖父,祖父去他家买了好多,以后我和祖父出门都带上,吹一下,长长的一下,那是有情况要救命,不过从没有遇见过,吹两下是我要找下人,吹三下是我要出去方便。” 哇!暗号联系! 291 多吃点 高兆在颠簸中迷糊睡了,吴长亮和表舅王荆州还有高兴荣刘太医一个车,他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师傅给他说的要老实。 啥意思?他哪里不老实?在外话都很少说话,怎么不老实了? 又想到昨天师妹的欧耶,怎么这么有意思,他昨晚自己在屋里试了多变那个姿势,迈腿伸手,俩手指,就是那个欧耶没好意思说出声,心里的欧耶很欢快。 看了下表舅,刚想张口问问师傅那话什么意思,又闭嘴,算了吧,谁知道表舅会胡解释出什么。 贾先生那会儿正和江氏寒暄,所以没听到高文林说的话,这会儿见外甥一副想说不想说、又皱眉又欢喜的表情,以为他想知道高家大娘子的情况,又因为高兴荣在,不好意思问。 “长亮呀,这次出门,你师弟年龄最小,你要多照看着点,你这可是你师傅的长子,就是大娘子都格外注重她这个大弟,这次非得带上他,就是想让他跟着历练下,你为长他为弟,他好了大娘子也领你情。” 暗示傻外甥得巴结小舅子呀,想当初你爹对你舅舅可是当爷似的供着,就现在还背着你娘给银子。 吴长亮哪里知道表舅肚里的弯弯绕绕,点头,王荆州深有体会,他自小就在贾家混,当然明白小舅子的重要性,哄好了给你通风报信,得罪了给你使绊子,小舅子是个又讨厌又必须有的一个角色。 可是高兴荣在场,他不好明说,只好说自己,“祖父说的对,西贝的哥哥们我对他们可好了,要什么我都想法弄来,有次还挨了我娘的打,说我笨,巴结小舅子不是那么巴结的,得有诀窍,对小舅子好也得西贝妹妹欢喜,不然小舅子给你使坏,媳妇都娶不上。” 王荆州看着吴长亮,心里说,看看,为了你我都不怕丢丑了,一会得给西贝妹妹表功去。 高兴荣哪里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只听表面上的,还笑话王荆州,偷乐。 吴长亮这会明白了,看了眼高兴荣,哦,得对他好,师妹才会欢喜,这个容易,不说这一层,他是师弟,本来就该照顾他。 他又点头,眼神是我明白了。 贾先生意味深长的笑了,这可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困难的一件事情,遇到一个这么不开窍的外甥,一点儿都不像他爹,她爹可是个人精,一点就透,虽然是一个吃喝的老驸马,可吴家在京里有啥大事,那是必须请他到场。 “一会午饭咱们就在路上吃,你们是男子,多干活,体贴着点,谁都长眼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会说话多干活,别像木头人似的等着让人伺候,难不成还让两个小娘子伺候你们?” 唉!一步一步教吧,一对比,想想王小二这个呆货做的就不错。 “小二呀,这么多年辛苦了,当祖父的多谢你对我家西贝如此体贴,以后继续,要保持下去。” 王荆州受宠若惊,道:“应该的,祖父放心,我会对西贝妹妹一辈子好。” “这就对了,过了年祖父就和你曾祖定下日子,选个良辰吉时让你们成亲。” 王荆州一激动想站起来鞠躬,头一下碰到车顶,哎呦一声又坐下,呲牙咧嘴揉脑袋。 看他那样贾先生心里欢喜,这才是一个该当孙女婿的样子。 刘太医只顾看自己的书,眼不抬耳不听,宫里混了多年,早就练成了贵人事不管大事小事都当没听到。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也不管走到哪里,贾先生让车停下来,说就地做饭。 高兆看着茫茫大地,白雪覆盖,一条路上,只有他们四辆车,之前遇到的商队不见踪影。 “真好看,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高兆说完觉得这句话哪里的?想不起来了。 回头对贾西贝说道:“不会就在马路上做饭吧?” “怎么可能?肯定要去路下面。” 姚师傅带着三个车夫拿着工具下了马路,扫出一千空地,又拿了几个木头板凳,然后是两个炉子。 那个随车的壮妇她家男人叫何来福,都叫她来福家的,她先跳下去,站在路下两手伸开,小菜也下去,贾西贝慢慢的滑下去,要倒被来福家的接住,她咯咯的笑。 高兆跟着跳下去,被来福家的扶住,她看向马路上站着的几位,主要是操心自家兄弟。 伸出手说道:“高兴,别怕,跳下来,大姐接着。” 高兴说道:“不用,大姐走远点,我能站稳。”然后一跳,稳稳站住。 其实没有多深,一个坡度而已,不过被雪覆盖,怕滑倒。 王荆州看高兴荣轻松跳下去,他也纵身一跳,脚底一滑,屁股着地连滑带摔,好在是雪地,不咋疼,他还哈哈笑,高兴荣赶紧把他拉起。 贾西贝又气又笑过来给他拍打身上的雪。 高兆也掩嘴笑,眼神看见吴长亮轻轻一跳,站住了,就是姚师傅在下面看着,等他站稳了才走开。 高兆一撇嘴,心道:金娃娃要变雪娃娃。 贾先生最早下去的,在安排下人干活,陶喜在吴长亮下来后也跳下来,跟着主子后面。 高兆走过去看炉子大概有四五十公分高,车夫从车上拿出的是碳,不用捡柴火,点着了放上锅,锅比较深,又放上冰块。 哇!全部事先准备好的。 冰块融化了,又放进鸡块、香菇,贾先生一旁解释道:“这个是事先做好的汤冻成冰块,鸡块洗净的,还有菘菜和冻豆腐,等开锅煮一会放进去,带的有饼,烤热了吃,泡汤里也行。” 高兆馋了,最爱吃火锅大白菜,汤里的味道全进白菜里,味道好极了。 贾先生真会吃,大冬天路边吃火锅,大美! 只恨没手机拍照,不然肯定发朋友圈,雪地里一帮古人围着炉子吃火锅,标题就是:谁说古代没火锅? 吴长亮看着高兆一脸的馋样,又看看高兴荣,也是一脸的馋样,有点发酸,师傅家真穷,就这个都馋成这样了?幸好昨天问父亲要了一笔银子,到时多进点皮货,给师妹当本钱。 他看见高兴荣凑到高兆跟前说了句话,高兆笑的脸上发光,说了句:“一会你多吃点。” 吴长亮心里更难受了,就是鸡块也当好东西? 却不知高兴荣给姐姐说:“大姐,我就爱吃锅子里的菘菜。” 292 大笨蛋 吃饭时,吴长亮坐在高兴荣旁边,给他夹了好几筷子鸡块,专挑肉多的夹。 高兴荣好郁闷,我想吃菘菜好不好? 可是别人给贾的又不好意思不吃,皱着眉头把它吃了。 鸡块要红烧才好吃,放过锅子里没味,肉很柴,不好吃,吴师兄真不会吃东西,笨! 高兴荣以为师兄喜欢吃鸡肉,所以才把鸡块夹给他,心里吐槽大姐说的对,这个师兄不会享受生活,幸亏大姐没看上他,太笨的不能当我姐夫。 贾先生喝了口汤,夹了菘菜吃了,一脸的享受。 “冬天,喝鸡汤,吃烫过的菘菜,人间美味!刘大夫,你也多喝一碗。” 刘太医默默喝汤。 高兴荣赶紧表达:“贾先生说的太对了,我大姐就说吃锅子,会吃的吃菜,不会吃的吃肉。” 说完还看了吴长亮一眼,吴长亮正夹了个鸡块要给他哪,顿住了,又放在自己碗里。 高兆也看到他照顾弟弟,虽然没照顾对,但心思是好的,听了弟弟的话,急忙圆场道:“那也不对,我爱吃锅子里的羊肉片和牛肉片,还有腊肉,放锅子里也是美味,无论是肉还是菜,就看怎么做怎么吃,今天这种,喝汤泡饼最好,贾先生安排的好。” 贾先生看到外甥的难堪,接着高兆的话往下说,好让外甥不要太别扭。 “大娘子说的好,咱俩是知己,以后多切磋,我就爱这个吃,人生最美就是五脏之福要满足,不然活着干嘛?” 高兆说道:“太对了,亏啥都不能亏自己肚子,民以食为天,吃为第一,但也是吃自己爱吃的,但要是能遇到同好者,人生一大幸事。” 这个在前世深有感触,几个好闺蜜,最后走的最近的那就是能吃到一块的,一说出去吃饭,俩人同吃同乐,有的却是你爱吃的她不爱,她爱吃的你不爱,一起吃饭好没意思。 贾先生一拍自己大腿,“太对了,为何我总带着西贝出门?就是我祖孙俩能吃到一处,有次带了她堂哥出门吃饭,我点了炒肥,他一脸苦相,就差捏鼻子了,看着都吃不下去饭,还是西贝好,我爱吃的她都吃,没啥挑剔的。”甜婚蜜爱:高冷女神太迷人 贾西贝觉得祖父说出她吃炒肠不文雅,叫了声祖父想阻止。 却听高兆眉开眼笑道:“哎呀,我也爱吃炒肠,我爹爹也爱吃,我爹买回来我们去前院吃完才去后院,不让我娘知道。可惜家里不让做,我娘说一股味。” 高兴荣一边点头道:“嗯,我也爱吃,烤着吃最好吃了,大姐带着我和弟弟偷着在外面烤,是在隔壁吴家洗干净后去烤。” 说完捂嘴,大姐说过不准说出去,不然以后不带他吃。 贾先生笑了,看来高太太和西贝祖母一样,闻不得那个味,就像他,想吃了偷着外面吃一顿,还得第二天后才敢进内宅。 高兆给弟弟夹了一大筷子菘菜,“赶紧吃饭。” 主子一锅下人一锅,姚师傅他们很快吃完去照料马匹,给马喂料喂水。 高兆他们吃完了,来福家的带着陶喜小菜收拾。 贾西贝小声说道:“幸好祖父想明白了带上他们,不然这种事情都让咱们做?我可做不来。” 高兆想也是,有人做自然好,没人就也得自己干了,有条件当然不想干这些杂活。 全部收拾好了,都上了车,高兆是睡了一觉,这会精神得很,一点都不困,贾西贝也是如此。 “好无聊呀,还得在车上呆几个时辰才能住下,还好兆姑母陪着我来了,不然闷死我,干点啥哪?” 高兆心想,你祖父就是怕你闷,才要雇个人,我才能赚点银子,你是去玩的,我是去赚钱的,目的不一样,所以再无聊我也能坚持,因为这是一份工作。 高兆早准备了好多游戏,全是古代没有的,打算一个月玩下来还有余,干什么都要敬业嘛,当三陪也得要有专业技术才行。 高兆拿出两张纸,叠成三角形,把小桌放好,给了贾西贝一个。 “这个带花纹的纸叠的给你,放桌面上,要拍桌子,看谁把它拍翻个个,算谁赢。”麒麟之王 贾西贝不懂,高兆给她示范了下,拍了几次才拍的翻个。 “输了怎么算?咱们赌银子吧?” 吓!她具有赌徒的潜质!玩个游戏就想到赌?不过我个现代人不拿自己拿手的和你赌,不然你会输的底裤都没。 “赌银子多没意思?我们赌别的,输了就大喊一声我是大笨蛋,反正周围也没其他人。” 贾西贝拍手好啊好啊的。 俩人开始拍三角,三次定输赢,贾西贝连拍三次,没翻,高兆拍的翻了,高兆笑着看着贾西贝。 贾西贝咳咳两声,闭眼大喊一声:“我是大笨蛋……” 喊完就急着嚷嚷再来,这次高兆输了,不过她有意让着,光让贾西贝喊,几次她就会没兴趣。 高兆也闭着眼大喊我是笨蛋,贾西贝笑的咯咯,俩人继续。 那辆马车上,猛地听贾西贝一嗓子大喊,都吓一跳,高兴荣解释道:“大姐她们再玩拍三角,这个游戏谁输了谁喊我是大笨蛋,有时会喊我是大傻瓜。” 贾先生不知拍三角是什么游戏,但也知她们在玩闹,笑下继续讲课,他是想趁这机会给高兴荣讲讲课,这个高家长子基础有点差。 高兆俩人嘻嘻哈哈玩了一个时辰,手都拍疼了才不玩了,把桌子拿开,高兆给贾西贝讲故事,把能记起来的童话故事改变一下胡乱讲了,贾西贝听的津津有味,听完一个就说再讲一个。 把高兆累的,口干又不敢多喝水,怕不好意思拿哨子吹三下,就等贾西贝要吹的时候她跟着去。 差不多两个时辰就到了宣庆府,下了车,是个客栈,姚师傅前面进去后,出来说定好了房间。 众人进去,高兆她们跟着店小二往后走,来福家的和小菜跟她们一个房间,出门在外,不会让她们单独住,必须有下人跟着,高兆看来福家的好像有功夫,悄声问了贾西贝。 “这个来福家的是伺候我表叔的,是有功夫,我表叔身边好几个都是有功夫的,不是贾家的人手。” 高兆咋舌,这就是贵人气派呀。 293 中大奖 都安排妥当了,贾先生说大厅定了桌菜,他带着吴长亮几人先去了大堂。 高兆贾西贝洗了手脸出去,刚进大厅就听见贾先生的寒暄声。 “好巧,又遇见了,你们到的早呀。” 高兆一看是路上遇见的商队,他们七八个人围一桌,领头的站起拱手道:“先生也到了?真是巧,一起喝一杯,我请先生。” “不了,我这还有小辈照看,你们先。” 贾先生在挨着他们的一桌坐下,他们七人,姚师傅带着其他人坐一桌。 小二过来倒茶,殷勤的介绍菜品,贾先生点了几个招牌菜,然后让其他人各点各爱吃的,冬天,菘菜是主要蔬菜,所以贾先生点了两种菘菜炒法。 在外贾西贝很斯文,她小声问高兆要吃什么,高兆对出门在外的要吃什么最明白了,上火的东西一概不吃,多吃蔬菜,不然在路上,找方便的地方不容易,但是便秘更加难受。 她见贾先生点了两盘菘菜就知道他也是深知其中原因的,高兆就点了一份火腿蒸豆腐,贾西贝点了香酥肉,高兴荣说了句:“妹妹爱吃鱼。”点了个姜醋鱼。 贾先生觉得好奇怪,你妹妹爱吃鱼,她又不在,你干嘛点?奇怪的高家人。 高兆知道弟弟的意思,他后面一句话是我也爱吃,只不过没说出来。 不过她留意了吴长亮点什么,可他没说话,是王荆州帮他说的:“表叔点一个清汤肉丸,我就不点了。” 哦,他爱吃清淡的,还有就是肉丸里又没有骨头,又没有刺儿,不容易噎着,也不对,汤圆都能噎着的主,没准肉丸也能噎着,一会留心看看,一顿饭下来,谁知他吃的挺好,没噎着。 吃了饭后高兆她们上楼,又听到贾先生问那商人明天赶路吗,商人说明天要在宣庆府进点货,后天上路。 “真是巧了,我们明天也要在这逗留一天,后天上路,到时大家一起了,结伴同行,难得这么有缘分。” 高兆问贾西贝:“明天不走啊?” “不知道,不走刚好咱们在这逛逛,我以前和祖父来过,有个小食可好吃了,听说是百年老店,每天都有人排队买。” 虽然吃饱了,高兆还是流口水,最喜欢这种百年老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味道肯定好。 回到房间,热水打好了,火盆也加了两个,北方的客栈都是炕,进屋就暖烘烘。 洗漱好了,泡了脚后,俩人钻被窝说话,炕很大,小菜在另一头铺上她和来福家的被褥,在外安全第一,什么主子和下人不能一个屋,没有床,一个大炕,大冬天难道让人睡地下? 来福家的炕沿上守着,等主子睡了她才能躺下。 高兆俩人叽叽咕咕小声说话。 “西贝,明天咱们去成衣店买两套男装吧,我是想穿来着,可是太仓促了,我要提出来我娘又得赶活,所以我就没提,小娘子出门太不方便了,人家都看干嘛带着小娘子大冷天的出门,好奇怪的样子,这才到宣庆府,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路,怎么不如穿上男装,就没有人好奇了。” 贾西贝喜道:“好呀好呀,明天咱们就去买几身,我还要买帽子,我看有的儿郎戴帽子好看。” 俩人就讨论要买什么样的男装。 贾先生和楼下的商人说阵句话,他好笑,妹夫听他说去兴平卫进皮货,就弄了个进皮货的商队跟着,都不知从哪找来的人,除了领头的,其他人说话怪腔怪调,学的不正宗。 不过领头的明显暗示了是吴驸马的人,装作无意让他看了吴家标识,让他放心。 屋里的吴长亮先让高兴荣洗漱,高兴荣看了看他们三人,他最小,就没相让,陶喜拿着帕子旁边伺候,这点让他很不习惯。 贾先生进来看见三个人坐着洗脚,陶喜再给高兴荣擦脚,高兴荣一脸不自在,他说他自己来,可陶喜殷勤的伺候。 没看见刘太医,贾先生去了另一间房,看见刘太医也在泡脚,看见他进来,急忙要站起。 “别起来了,好好泡一会儿,我一会儿回屋也泡会儿脚再睡,这天冷泡了脚之后钻被窝才舒服呢。” “是的,我给吴公子他们和小娘子那都送了药包,泡脚用的,贾老太爷一会回屋也泡两刻钟,解乏。” “多谢了,刘大夫早点睡,我就不打搅了。” 在外不好称呼太医,免得引人注目。 第二天不用太早起,高兆起来后,贾西贝古怪的看着她,高兆觉得奇怪。 “看我干嘛?” 贾西贝说道:“没,就是你耳钉没了一个。” 高兆一模耳朵,果然没了,赶紧爬起来找,在枕头下面。 “哎呀,肯定是我睡觉不老实掉这了。” 是你自己摘下来放到枕头下,还说中了中了,终于中了哈哈大笑,吓得人都醒了。 难怪之前那些事都说是你做梦做的,祖父算的对,表婶就该这样与众不同。 好喳喳的贾西贝这次没说,有关这方面她不会多说,以防坏了事。 所以高兆到如今都不知她有说梦话的习惯。最初和大姑一个屋,高翠知道,但想知道侄女都会说些什么,就没告诉她,怕她知道了肯定想法不说梦话,后来还让香兰每天给她汇报侄女都说了啥。 巧云都知道,江氏听了大姑姐的忽悠说让说梦话的知道她这个毛病,那就睡不好,大了就好了,也就没给女儿说。 所以高兆就一直说到现在却不知她有说梦话的习惯,越有心事就越做到梦里,最近是夜夜做梦中大奖,每天一换,双色球、彩等。 收拾好了出去吃早饭,之后贾西贝提出要逛街,带兆姑母去吃那个每天排队买的小食。 王荆州忙说他们也去,五个人出门,姚师傅和一个车夫跟着。 宣庆府明显的比武成县大,人也多,一大早路上就有来来回回的人,还有挑担子卖馄饨的,几人坐着吃,碗里冒着热气。 姚师傅问了人怎么走,在前面带路,贾西贝一路给高兆介绍,看到之前来过的地方就兴奋的指手画脚。 294 活得累 他们来到一小店门口,十几个人排着队,店铺很简陋,门口一个火炉像是泥巴糊成的。 一个老汉在案前揉面做饼,拿起个一尺长的锤子敲打面饼,然后迅速利落的用锤子把面饼摔到饼锅里。 高兆说道:“是烙饼呀?” “不是叫饼,还没好哪,下面有火,再烤一下才好。”贾西贝来过见过是怎么做的,就解释道。 有个汉子端起饼锅,高兆一看,下面有个坑,一溜饼贴着炉壁,一个妇人用个长把木勺饼一个个拿出来,又把正烙的饼放入炉里贴着炉壁。 排队的人一个个买了走了,后面又有人排队。王荆州在队里伸脖看,高兆几个围着炉子,阵阵香气在四周散开。 “有花椒味。”高兆嗅嗅鼻子说道。 那妇人说道:“这位小娘子鼻子真灵,我们火勺面上放了花椒末,里面还有花椒和盐做的瓤儿,一会吃一个就知道味了,这个天吃火勺抗冻。” 贾西贝说道:“那夏天吃了岂不上火?” “夏天吃了祛湿。”高兆回答道。 妇人笑了,说:“小娘子懂得多,花椒可是宝,我家打火勺几代人传下来的,不是妇人自夸,味道在宣庆府那可是第一,每天只要打开店门,就是排一长溜的队,一会小娘子尝尝就知道了。” 贾西贝说道:“以前来的时候我吃过,可好吃了,就是没记住叫什么。” 一会轮到王荆州,妇人问道:“客官买几个?” 贾西贝说道:“店家,我们一起的,买四十个吧。” “店家,先给我一个,我喜欢吃刚出锅的,又香又热乎。”高兆说道,虽然刚吃了早饭,还是想吃,幸好吃饭时贾西贝悄悄给她说少吃点,留着肚子外面吃好吃的去。 妇人用油纸包了一个火勺递给高兆,高兆当即咬了一口,真香! 外焦里嫩,满口喷香酥脆,咬一口焦渣儿往下掉,美味也。 旁边的人就看着高兆现在大街上就开始吃了,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又看看他们一帮人,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呀。我的神雕师姐妹 贾西贝没想到高兆这么豪放,当众开吃了,急忙拉着她往外走。 “兆姑母赶紧走。” 众人一听,哦,估计是个傻的,还让小辈跟着看着她。 王荆州付了钱发愁怎么拿回去这么多饼,烫呀。 妇人进了店铺拿了个箩筐出来,“客官,用这个装回去,一会送回来就行。” 王荆州拱手道谢,这时姚师傅走近,拎起箩筐跟着他们身后。 高兴荣也眼馋的看着箩筐说道:“姚师傅,给我先吃一个吧,我也爱吃热乎的。” 姚师傅用油纸包了一个给他,心道:这高主簿家的小儿小娘子的真不讲究,大街上就这么走着吃着,好歹是官家子女,也不知高主簿怎么教的子女。 高兴荣咬了一口吃了,说道:“真香!王公子,师兄,你们也尝尝,我大姐说刚出锅的才好吃,凉了那个味就不对了。” 没人接他话也没人会在大街上边走边吃。 高兆在前面对贾西贝说道:“你不要紧张,在这里没人认识我,在武成县就是在庙会上我也是坐下来吃,可不敢在大街上站着吃东西,人得要面子,别人一看,该说高主簿家的小娘子没规矩,我就是想吃也是让高兴买了快快跑回来,高兴跑的快吧,那就是从小给我买东西练出来的。” 贾西贝奇怪,问道:“你家好像有个下人叫草根的,为何不让下人去买?” 高兆回答道:“我是瞒着我娘,家里都不让我吃太烫的,还有吃路边的小食不好,可我就好这一口,恨不得站在路边守着炉子吃,没办法,不能让草根去,只好让高兴跑着去了,所以我没赞下钱,平时的零花钱都让我给吃了。” 贾西贝笑道:“你应该是我祖父的亲孙女,我以为我好吃,和兆姑母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高兆说道:“贾先生是个通透的人,活的明白,也活的自我,幸好你家有个你曾姑祖母,不然贾先生也不能如此洒脱,这可是要建立在身份和银子上的,没这两样,洒脱不起来,只能憋屈着,就像我,我也想潇洒走一回,可是没那个条件呀。”天才霸主 她扭头看着贾西贝要说话不说话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啥,不就是女子要注意形象吗?我觉得要在有限的空间里过的随心随欲些,当然不能妨碍别人,还有和这个世俗唱反调,那就是傻了。就说你吧,在规规矩矩的人眼里,你换了男装跟着贾先生到处走,别说外人,你祖母和你母亲有没有反对?我看你这样跟着来武成县了,是吧,在守规矩的人眼里你的行为也是离经叛道,是不对的。但有你祖父支持,你还是稍微可以出格一下,可你却不会在大街上吃东西,因为你不如我思想豪放!” 贾西贝想了下点头,是呀,就是她娘说的都比祖母说的还多,总教训她,觉得她没规没矩,所以不喜她,对哥哥就偏心,见了哥哥眉开眼笑。 “你娘说你也是为你好,就像我娘也会说我,那是因为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平,出格了就要害了自己,唉!顺着世俗来,活的憋屈,顺着自己来,世俗不容,所以就要自己把握个度,不能太憋屈,也不能太出格,想想我也活的好累,唉,我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最后一句贾西贝听不懂了,有机会问问祖父。 高兆不知不觉话说多了,忘了身后有几个跟着的。 吴长亮多少听到了师妹和侄女的对话,他在思索。 见过的知道的女子都是循规蹈矩的,母亲虽然凌厉,但在家里对父亲对他哥几个也是和蔼,家里规矩严谨,两个姐姐也没多招摇,见过的亲戚家的女眷都是规规矩矩,唯一出格点的就是西贝侄女。 吴长亮以为女子天生就是柔顺性子,都是安分守己,嫁人后相夫教子,外面的世界是男子,内宅里是女子的生活,可师妹说的话不太明白,也有点明白。 想想自己,如果没有倒霉催的命格,我也不想呆在屋里长大,我是因为命格把我框住了,师妹的意思是说世俗把她框住了?所以她和我一样不甘心,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这时吴长亮听到高兆哼哼什么曲调,跟着的高兴荣也跟着唱起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295 讲价钱 走了一阵,看到有个绸缎庄刚开门,伙计在卸门板。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兆姑母要进去逛逛。” 贾西贝转身对身后的几人说道,高兆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三个人哪,刚说的话没准都让人听到了,又想管他的,没准听不懂,没准很排斥,无所谓了,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吓跑了才好。 王荆州说道:“西贝妹妹,让姚师傅把火勺送回去,我得陪着,不能让你们单独外出,不然没法给祖父交代。” 贾西贝想想也是,出门在外别出事了,还有个表叔哪,人多也好互相照应。 姚师傅让车夫把火勺送回去,他在店外面守着。 高兆几人进去,早在门后候着的店小二殷勤跟进去,嘴里介绍店铺里的货品,什么宣庆府第一绸缎庄,需要什么样的布料都有。 里面一个女掌柜微笑迎上来,“小娘子需要些什么?送长辈还是自己用,小妇人好介绍一下。” “有没有儿郎的成衣卖的,我们就想买这个。”贾西贝直接说道。 “有有,本店成衣花色样式最全,我给小娘子拿画册,各位先坐下来喝点茶,小二,上茶。” 贾西贝坐下后望着王荆州嘻嘻笑,王荆州装着没听到掌柜的声音,严肃端坐着。 女掌柜拿来画册,先递给贾西贝,明显的这位穿着贵气,那个小点的,身上的棉袄,土里土气,可又坐下了,那就不是下人。 贾西贝接过递给高兆说道:“兆姑母,你选选看,最好咱俩穿一样的。” 女掌柜惊奇,这个还是姑母,辈分够高,远地方投奔来的族亲? 也是,谁家没几个打秋风的亲戚哪,朝廷还有穷亲戚哪。 高兆翻开画册,瞧,人家经营理念,店里摆着的都是各种布料,成衣用画册,里面不仅有图像,面料也剪了一小块块提供参考。 别把古人当呆子,人家的脑子灵的很。 高兆抬头问道:“掌柜的,介绍几个面料厚实的,耐脏的,暖和的,我们要外出穿,是我们两个,不是他们。” 女掌柜明白了,是小娘子要男扮女装路上方便。 她挑了几款介绍了,高兆问了价格后和贾西贝选了选,要了两个,青灰色的和藏青色的。 女掌柜直抽抽,这个穷酸挑的是最便宜的,她以为贾西贝会阻止,谁知她一点没反对,说按照她们的高矮买四件,俩人穿一样的,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女掌柜细细打量了高兆一眼,不知她什么来头。刚看了另外两个儿郎,其中一个身上明显的面料店里都没,这个口气大的小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拿出来后,女掌柜让高兆她们去了里间,好试试大小。 俩人换上,贾西贝非要拉着高兆走出来,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样?像不像哥俩?” 说完看到表叔皱眉,急忙又说:“我说错了,像不像叔侄俩?” 高兴荣说道:“像小厮。” 女掌柜都要扑哧笑了,有的大户人家里的小厮穿的都比这体面。 王荆州是"qing ren"眼里出西施,西贝妹妹穿啥都好看,一脸的欣赏直点头说好。 吴长亮不懂,不发表意见。 高兆说道:“就这身了,掌柜的,你看我们一下买四件,能不能优惠点?等我们回来路过这,还来你店里帮衬,交个朋友做个回头客嘛,我们穿了你的衣服走出去遇到人也可以帮你宣传。贵店的货品那就是好,所以,不给个优惠就没意思了,掌柜的你说是吧?” 女掌柜要晕,没听过哪个小娘子这么讨价还价的。 “小娘子,本店利薄,做的都是街坊生意,哪里会乱抬高价?你可以出去问问,我店里卖你贵了,小妇人白送你不说,赔你百两纹银,做买卖讲的是诚信,小妇人绝不会砸了自家招牌。” 高兆继续耍嘴皮子:“我一进来就看掌柜的面善和气,是个实在人,我也信掌柜说的话,你看好歹我们进来了,又是今天头一个客人,这样吧,开门大喜好意头,打个八八折,祝掌柜的红红火火发发发,一年比一年赚的多,到时你数银票都数的手抽筋,库房里银子都堆不下,还得买个大宅子装银子。” 王荆州是乐了,贾西贝目瞪口呆,女掌柜要笑又忍住,话是说的好,可就是没法答应呀。 这时出来个男子,微笑着说道:“借小娘子吉言,就给你这个价了,算是收了个本钱,就图小娘子说的好意头。” 高兆眉开眼笑道:“多谢店家,你这么痛快,一看就气度不凡,以后肯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开门就进财,挡都挡不住。” 店家哈哈大笑,说道:“小娘子的话我全收了,吉言,借你吉言,小娘子家里也是生意人?” 高兆抿嘴笑,说道:“打算做做,还没入行,倒是想学学。” “难得难得,小娘子好口才,将来定会生意兴隆,哈哈。” 结账时,高兆按照九八折付的钱,她说:“开门做生意,店家总要赚点,我刚也是图了个讨价还价的开心过程,失礼了。” 店家见此送了个礼物,说交个朋友,回来时需要什么再来光顾,绝对还是优惠价。 亲自把她们送出去,返回去还大笑不止。 高兆笑吟吟的问贾西贝还去哪里逛逛,贾西贝是崇拜的望着她。 “兆姑母,你太厉害了,可是为何后面多付银子?” 高兆得意道:“知道人家确实没有把我们当肥羊宰乱喊价,做生意不容易,好歹要人家赚点,再说我真的是图了嘴皮子痛快,要那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心里爽极了。” 还有这样的?以后我也试试,自此到老,贾西贝养成了买东西必须讨价还价,马上答应了还不爽,非要来回扯一阵子心里才舒服,就像高兆说的,心里爽极了。 “不过要是买碗馄饨买个饼可别这样,那就丢人了。” “嗯,就是小东西不还价,吃的不还价,其他的,大件的要还价,对不对?” “对头,贾侄女聪明。” 吴长亮在后面也重重点头,心道:记下了。 296 心内情 走出去后,街上人多了,小贩推着车吆喝着,高兆几人走走停停,看到好玩的的就围着看看,高兆啥都没买,贾西贝是看了就买个,也和小贩讨价还价,每次都要说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说的小贩眉开眼笑,多少给她便宜一点,贾西贝一脸得意,好有成就感。 他们一直往前走,却不知有个小娘子带着个丫鬟远处跟着。 高芸娘今天约了好友去看首饰,说京里传过来的新样式,路过绸缎庄,看见几人出来,其中一个是堂姐和堂弟,刚想上前打招呼,却看见上次见过的如玉公子。 她躲了,又仔细看看其他人,和堂姐在一起的是贾娘子,京里来的教书先生的孙女。 难道堂伯一家来宣庆府了?不然不会让堂姐堂弟单独出门。 高芸娘远远的跟着,见他们一路走一路逛,贾娘子和堂姐在前,如玉公子和另外一个公子在后,停下来后,堂弟也凑跟前看货品。 堂姐穿了件粗布棉袄,和贾娘子一比,就像是她丫鬟,不,贾娘子身边的丫鬟比她穿的体面,可贾娘子还和她手拉手,俩人看起来很亲昵。 也有路过的小娘子停下来看如玉公子,还有两个结伴的指着他们一行人说着什么,等他们停下来围着小贩买东西,那两个小娘子走过去想凑上前,被个高大妇人中间隔开。 高芸娘跟了一路,直到他们进了客栈,她抬头看看客栈名字,急忙匆匆赶去约见的首饰店。 闺友何淑芳是她未婚夫家的堂妹,和她同年,俩人从小都认识,彼此合得来,高芸娘和何家三房次子不久前定了亲,何淑芳很是高兴,好友做堂嫂,以后也好相处。 看到高芸娘急匆匆赶来,何淑芳关心问道:“芸姐姐,出了什么事?” “对不住芳妹妹,我来晚了,没什么事。” “那就好,芸姐姐,我看了好半天,新式的头钗都卖了好多,掌柜的说过几天还有,咱们先选好,到时再来拿。” 高芸娘笑着说好,和何淑芳一起挑选,但只是心不在焉的附和她。 选了一圈没定下来,俩人又约过阵子再来。 分开后,高芸娘又去了那客栈,只是路过,走过门口,慢下脚步,扭头往里看,这一刻希望堂姐能在,她肯定装作巧遇,惊喜的打招呼。 可惜没看见人。 高芸娘无精打采的回到家,先去见母亲,好告知自己回来了。 见家里一切正常,没有来客,难道堂姐是自己跟着贾家来的? 梁氏见女儿没有精神,拉着女儿,摸摸额头,问道:“哪里不舒服?还是和芳姐儿闹气了?” “娘,没有,就是累了。” 梁氏紧着说:“那就回屋歇着,我让厨房做碗姜汤给你送去,喝了睡一觉,以后天冷了少出门,受凉得吃药,到时你又该哭哭啼啼的不愿吃。” 等女儿出去后,梁氏心想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女儿不会这幅模样,自己养的孩子自己了解,芸娘纯真没城府,一点小事都在脸上摆着,年龄又小。 上个月才和何家定了亲,也是梁氏和何家三房太太一直要好,何三太太看着芸娘长大,能定下这门亲,也是何三太太的次子有点憨直,一直喜欢芸娘,何三太太拗不过儿子,加上和梁氏又是好友,芸娘不算差,就定了这门亲。 梁氏知道,女儿没有看上何家子,长相很普通,又壮实,换个衣服就跟下人似的,芸娘没遇见那个公子,或许也没过多想法,遇见了那如玉公子,女儿就格外排斥何家子。 做为过来人,梁氏知道好看又能如何,过日子相公中意与你,才会怜惜你,疼爱你,何家子对女儿的钟情她也看在眼里,也希望女儿能嫁这么一个夫婿。 梁氏叫来跟着女儿出去的丫鬟,问了问情况,知道女儿一路尾随几个人,其中有两个小娘子三个儿郎,这个丫鬟没有去过武成县,所以不认得高兆。 梁氏不知女儿为何要跟着那几人,听了丫鬟说其中一个公子长相俊美,引得路人都会打量几眼。 打发走了丫鬟,梁氏气急败坏,女儿怎么成了花痴,见个美少年就失魂落魄? 她不知还是武成县见过的吴长亮,就以为女儿只稀罕男子皮相。 刚订了亲,这要是在宣庆府闹出个丑事,女儿就只能当姑子去了,就是当姑子正经庵里都不收。 高芸娘歇了会,根本睡不着,躺着翻来覆去的想今天遇见的公子,比上次见长高了,脸上透着红润,眼睛发亮。 她早已把如玉公子深深刻画到心里,有时做梦都会梦见他深情望着自己,醒来心突突跳,脸发烧,再也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高芸娘起来,坐立不安,干脆去母亲那说说话。 梁氏见女儿进来,看着她脸上的含情,心里悲哀。 “芸娘,歇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高芸娘难得的贴着母亲,说道:“娘,女儿没事,就是今天出去累着了,躺会就没事了,祖母哪?” 梁氏不知为何女儿问起婆婆,但也不动声色微笑回答:“和你祖父看戏哪。” 为了不让高吕氏外出,梁氏想了个办法,婆婆爱看戏,偏偏喜欢看那种在乡下演的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戏,梁氏就找了这种戏班子,隔几日请到家里来唱一回,好在请这种戏班子费用不高,就这她嘱咐班主,年轻的不要,越老越好,省得公公再在家来个和戏子勾搭上的戏。 “快过年了,也要回武成县了,这么多年堂伯一家也没来过宣庆府,会不会来这玩玩?” 梁氏更奇怪了,怎么想起问起老家大房,这可是头一次,因为梁氏从来不在儿女面前提起大房一家,所以儿女对大房也不亲近。 “没啥事来这做什么?你祖母和大房一直不和,就算来了,也不会上门吧。” 梁氏是不愿看到江氏,看到她就提醒自己的愚蠢,过年回老家那是没办法,必须要上门给大房长辈请安,不然她一辈子不愿回武成县。 297 太傻了 高芸娘眼神暗了下来,这时候分外恨祖母做事难看,如果和大房关系好,她跟着祖母回祖宅就会和堂姐一处玩,没准就能和那公子常见面,没准就能……。 梁氏看着女儿的脸色变换,开始是愤恨,继而是皱眉,然后是含笑。 “芸娘怎么想起你堂伯一家了?” 高芸娘赶紧回神,解释道:“今天和芳妹妹选首饰,我就想我和芳妹妹一处长大,俩人一直处的来,要是和堂姐能这样就好了,我没个亲姐妹,就一个堂姐又不常见面,看别人家堂姐堂妹在一处长大,女儿羡慕。” 梁氏叹气,高家人口单薄,下一辈才好点,老爷这辈只有堂兄弟俩个,不在一块不说,因为婆婆的关系,两家又不亲近,还不如个近邻。 “别想那么多,就是亲姐妹出了阁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娘和你姨母不就是这样?别说不在一个地,就是同在武成县,嫁了人后也不能总出门,回娘家的次数都数的过来,所以,你以后和芳姐儿好好相处,何家人多,妯娌姑子的相处好了也和姐妹一样。” 提到何家,高芸娘低头,梁氏不想过多说让女儿更加反感,拿了个绣花样子让女儿学,高芸娘接过说回屋去绣,和母亲告辞。 梁氏有点心烦,站起来屋里走了两圈,这时高文才进屋,说嫣红有些不适,找个大夫来看看。 梁氏不耐烦的嗯了声,嫣红是房里小妾,最近才给了名份,以前是通房,高文才颇为喜爱,名字都是他起的。 嫣红已经二十五了,梁氏也想开了,主动提了她名份,懒得听老爷时不时暗示,又举例哪家太太不贤惠,给老爷妾都不安排一个。 没有妾,这么多年通房也没少了老爷,就指责她不贤惠? 嫣红身材丰韵,前凸后翘,梁氏比较单薄,所以老爷大部分歇在嫣红那屋,她还是通房那些年,梁氏安排了个屋子给她,很早以前,没妾那是他身份不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屋里两个通房伺候着,不然婆婆那个闹事精能放过她? 高文才见太太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继续说道:“那我就吩咐管家的去请大夫了,就说太太交代的。” 梁氏点点头,高文才转身出去了,这个就是自己相中的,玉树临风、对自己承诺好一辈子的良人? 当年的自己为何就那么傻? 对着镜子,梁氏流出眼泪,她面容姣好,肤色细滑,身子苗条,走出去别家太太都羡慕,说她如二十出头,和女儿走出去被人当成是姐妹不止一次,那又如何? 梁氏无法责怪女儿,当年的她不也是为了皮相迷了心窍。如今她看着老爷和小妾亲亲我我,从不嫉恨,只恨自己有眼无珠。 她早已把一片心都放在抚养儿女身上,可女儿如今…… 不,决不能让女儿走她的老路。 第二天,高芸娘说想吃打火勺,梁氏派人去买,可女儿要亲自去买,就当出门透透气。 梁氏同意了,却在女儿出门后,换了衣服跟着。 看着女儿直接去了客栈,梁氏吓一跳,难道已经和别人联系上了,要私奔? 一会女儿出来,神情落寞,往街上走去,丫鬟紧紧跟着。 梁氏走进客栈,问了掌柜,得知女儿是打听有没有姓贾的人家在这住,又说了里面有个高娘子是她堂姐,掌柜的说一早就结账走了,去哪不知道。 梁氏明白了,是大房的侄女跟着贾家出来,被女儿看到,肯定那个美少年就是上次见过的,婆婆还上门想让大房撮合的那个女儿中意的公子。 梁氏问掌柜有没有个姓高的老爷和家眷同行,掌柜警惕,不回答,梁氏报了家门,掌柜虽然奇怪一家人来了难道不会上门拜访还要来这打听?但也告诉梁氏没有。 梁氏回到家,高芸娘也买了火勺回来,然后说头晕回屋躺着。 躺下后,高芸娘思绪混乱,早上她就想不管其他,她就去客栈找堂姐,说无意看到了堂姐,到时总能再见那公子一面。 见到了又会如何?难道还能退婚嫁于他?这些高芸娘都没考虑,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想再见那人一面。 可惜人已经走了。 高芸娘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和堂姐说话,下次再能遇见,绝不躲开。 …… 高兆他们一大早的起来,在店里吃了早饭,坐车出发。 俩人都哈欠连天,昨晚一直叽叽咕咕说话,睡得晚,特别是贾西贝没和人同床睡过,高兆又说梦话,害的她被吵醒几次。 贾西贝让祖父给来福家的和小菜另外安排了房间,说她不习惯,贾先生嘟囔说她越大越矫情了。 她是不想让别人听到高兆的梦话,万一有啥重要的,有关表叔的露馅就麻烦了,祖父说,神神鬼鬼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还想给祖父说这事哪,没找到机会。晚上特意留意高兆还会说些什么,实在太困,吵醒几次都没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可能是老天不让她知道。 贾西贝眼睛睁不开,就说了一句:我要睡觉了,歪倒睡了。 小菜今天坐在这车上,她给主子盖好被,对高兆说道:“大娘子也睡会吧,奴婢看着火盆。” 高兆打个哈欠,挨着贾西贝躺下闭眼睡了。 贾先生车上,人多,没法都躺着睡,不过他们夜里睡的早,不困,就是天暗,不好看书,贾先生就给他们讲这一路会有那些县城,哪些卫所,还有哪些好吃的。 “贾先生以前走过这条路?”高兴荣问道。 “走过一次,不过那时是春天,外面一片绿色,开着车窗,欣赏风景,身心都舒畅。” “我觉得一点也不舒畅,在车里呆一天,颠的屁股疼。” 高兴荣说完看看吴师兄,好奇怪,他能端坐一整天,都不知他累不累,又没外人在,干嘛那么讲究,傻! 大姐说了,委屈自己而让别人看着舒服,那就是傻!装一下子还凑合,成天这么装,那得多傻?我一下子都不想装,不像大姐,在外人面前可会装斯文了,没人时仰天大笑都做过,还说这是释放自我。 高兴荣又一次庆幸大姐没看上吴师兄,他可不要个太傻的姐夫。 298 爱做梦 车上睡了一上午,午食在个小集市上吃的。 集市不大,因为是交通要道附近,所以村里人对他们一行人没什么稀奇,过往商人、官家和行人见的多了。 吃了饭,继续赶路,高兆继续和贾西贝玩游戏,这次是拆火柴棍。 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类似牙签大小的木条摆出形状,什么挪动一根变成什么型,挪动两根变成什么型。 这个游戏安静,时间也容易过,晚上天黑了赶到一个小县城,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吃了饭后,贾西贝想起要给祖父说高兆说的梦话,给高兆说找祖父有事,又把祖父叫到大堂找个桌坐下。 贾先生好奇,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怎么了?又有什么主意?” 贾西贝就把高兆说的梦话说了,还说道:“怪不得之前有些事情兆姑母说是做梦梦到的,巧云姑母有次也说过,祖父,是不是神仙给兆姑母托梦了?不然她怎么总会有些没听过的点子?” 说完拿出几个木条在桌上摆了个形状,说道:“祖父,这是兆姑母出的题,挪动两个木条变成五个三角,这个也是神仙给兆姑母说的吗?” 贾先生看过去,思索,贾西贝伸手道:“是这样……” 贾先生阻拦说:“别动,让我自己想,你先回去吧。” “知道了。” 贾西贝起身,又坐下问道:“祖父,兆姑母说的中大奖,中什么大奖?” 贾先生抬头说道:“你以后别问那么多,自己知道就好。” “哦,祖父,那我先回去了。” 贾先生捋须,忍不住想哈哈大笑,怕惊扰了人,只耸了几下肩,忍住笑。 他叫来姚师傅,低声说几句,姚师傅出去后,贾先生收起桌上的木条,慢慢走出客栈。 贾西贝进了房间,高兆已经泡了脚坐在炕上按摩眼睛,小菜端了木盆进来。 贾西贝脱了长袍,小菜蹲下给她脱了鞋袜,把她脚慢慢放入木盆。 高兆睁开眼看了下,撇下嘴,继续按摩。睡王子の罗曼史[综漫] …… 武成县。 高文林夫妻坐在炕上,江氏说道:“兆儿走了两天了,这可是头一回出远门,以前最多是在梁各庄住一阵子,还有就是在冯家铺大姐那住了半个月,这一走,家里怪冷清,她在家,有时我还觉得闹的慌,可她不在,后院像没声似的。” 高文林也有感觉,这两天散衙回来,一进门没了女儿笑嘻嘻的说:爹回来了,也没女儿偷摸的拉着他走到外面说些话,没女儿在,大姐也不大嗓门了,江家侄女,那个小的也不咯咯笑了,一下子好冷清。 高文林故意说道:“正好你也清静清静,兆儿是个闹腾的性子,有时闹的我也头疼。” 江氏看着老爷笑道:“那昨儿谁念叨说过几日该来信了吧的话,才走一天,就盼着来信,老爷怕是夜里都没睡好。” 高文林嘿嘿笑两声,说道:“我是想知道他们到哪儿了,当爹的还没去那么远哪。” 江氏也不说破,她自己也是没睡好,惦记一儿一女,越发后悔让他们出门。 高翠在东厢房给巧云泡了脚,擦干后又穿上布袜,让她进了被窝,她自己才开始泡脚。 巧云在被窝里翻个身,问道:“大姑,出门就可以赚银子吗?” 高翠热热的泡着脚,一脸享受的表情,闭着眼,听了侄女的问话,回答道:“商家出门是赚银子,还有出门游玩的,那是花银子,有的是赶路,回乡或者投奔族亲。” 她睁开眼问道:“怎么?巧云怎么想起问这?” “大姐做梦说:好多银子呀,出门赚银子去。” 高翠扑哧笑了,说道:“你听她的,你大姐那是做梦哪,她像你这么大时,有阵子也是做梦赚银子,五六岁花银子都不会,还赚银子?你大姐尽爱做梦,有回还说嫁人当嫁高文林,娶妻要娶江婵娟,笑了我大半夜,你可别和你爹娘说,就是梦里也不能直呼父母名讳,没规矩,说出来你大姐该挨训斥了。” 巧云嗯了声,又问道:“大姑,咱家没银子了吗?”战地生涯 “哎呦,巧云多大,就操心这,不愧和你大姐是亲姐俩,巧云放心,咱家不缺银子。” 高翠心里道:就是缺,我不会让你个小儿知道呀。 “大姑,今年过年我不做新衣裳了,旧的够穿,把做衣裳的银子让娘存着,等大姐回来给大姐好了。” 高翠又是哎呦喂的,心里感叹,自己兄弟好福气,就像大侄女说的,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瞧这俩侄女,一个比一个懂事。 “巧云乖,你大姐有银子,不用你节省,乖,赶紧睡吧。” 巧云拉好被,闭眼准备睡,又睁开眼说道:“大姑,明天别忘了抓药。” 高翠柔声说道:“知道了,大姑记着哪,睡吧。” 看着小侄女,高翠心中柔暖,两个侄女都在她跟前长大,性子不同,一样让人心疼的,大的好动小的好静,都是这么懂事,弟妹好福气。 高阳荣自哥哥走后,很是不习惯,自他记事,哥俩就是在一起,没进学堂时,大姐带着他们,满县城瞎转,没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偷着在外面烤东西吃,脸花了就去隔壁吴家洗了脸再回家。 突然的大姐和哥哥都走了,高阳荣好孤单,又是一个人住前院。 自认为是大儿郎了的高阳荣不能去后院住,于是他今晚提出和祖父一个炕,说省碳。 高成继多年都是自己一个屋,看着小孙子提出的同住,愣了下,点点头。 高阳荣让草根把他铺盖搬过来,交代那屋不用烧炕了。 高成继就看着小孙子洗脸漱口,泡脚,泡脚的时候闭着眼睛用手在眼睛周围划拉。 好奇,这是干什么? 高阳荣泡好脚擦干,穿上布袜准备进被窝,抬头看见祖父好奇的目光,说道:“祖父,刚才那个是按摩眼睛,大姐说看书久了眼睛会出毛病,就像王公子,人离远点他都认不出是谁,所以每天最少要按摩两遍,白天看会书就要往往远处看,夏天看绿色的树,祖父,孙儿来教你,很简单。” 高阳荣坐到祖父对面,手把手教起来,高成继仔细跟着学。 299 去要饭 马车在路上疾驶,很明显的感觉比以前颠簸, 高兆问:“这是急着赶路吗?” 贾西贝从车窗往外看一眼说道:“不知道,是比昨天快了。” 车厢两边有个小窗,夏天是帷帐,冬天用油纸,但油纸做的透明,能透亮,要是睡下,就用个棉帘捂上。 才坐了两天马车贾西贝就没兴致了,她皱眉说道:“难怪人没啥事都呆着不愿出门,坐马车太不舒服了,我骨头都要散架。” 高兆说:“这才两天你就受不了了?一个月你要怎么过?找人抬你?” “坐轿子也不舒服,要是夏天就好,可以骑马,我会骑马了,骑马又威风又快,多好!” 高兆鄙视道:“你拉倒吧,骑马你骑一天试试?一样屁股疼,大腿都要磨烂。” 贾西贝瞪大眼睛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 “想都能想出来,我们那会学骑马,一天下来,还是好几个人轮流骑,回到家,我的屁股疼,大腿都磨红了,要是一整天的骑马,肯定大腿磨烂了呀,不信你问姚师傅?” “那有些人成天在马上,他们怎么受的了的?” “那是长年累月的在马背上,习惯了,你看鞑子,不会走路就在马背上长大,骑马对他们来说就像我们走路,可我们不一样,特别是女子整天呆在内宅,像你们贵人,出门还要做轿子,走在马路上还要带幂蓠,最远就是回娘家,当然受不了坐马车了。” 贾西贝更不服气了,瞪着眼说道:“那可不是我,我和祖父外出好多次了。” “那是因为贾先生是你祖父,贾先生又是个洒脱的人,换个人试试?绝对让你在家背女诫。” 说到女诫贾西贝笑了,“嘻嘻,我给祖父说了你说的三从四德,还有男子的三从四德,祖父感慨,说是对自己的总结呀,还让表叔和王小二记着,惹谁也不要惹媳妇,嘱咐说,像他活到现在还身强力壮的,还能到处走,就是这三从四德做的好,所以呀,男人要长寿,得娶个好媳妇,然后做好三从四德,肯定活到九十九。” 高兆呆住,还能有男人认同?转而恼怒,“你怎么什么话都学?还让不让我和说话了?” 贾西贝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又没说人坏话,为何不能学?我祖父还说了,你俩可以成为忘年交,难得的知己,可惜无法促膝长谈。” 晕!真晕! 看来是没遇到过穿越者,头一次觉得新鲜,多遇见几个就见怪不怪了。 颠的无法睡,昨夜睡的早,也不困了,高兆就把事先想好的以前听奶奶说的农村那些鬼故事给贾西贝挨个讲一遍。 高兆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安排好第二天的三陪工作,游戏一天,故事一天,猜谜一天等,心里得意,瞧我多敬业,要对得起自己赚的银子。 鬼故事让人紧张、专注,就会忘了颠簸。 贾西贝一会大叫,一会装哭,高兆为了讲的形象,还把头发打散装女鬼,吓得贾西贝钻进被自己,瑟瑟发抖,不过一会又钻出来哈哈笑,说她一点也不怕。 经过一个村庄,贾先生让马车停下,要给马喝点水,所有人都下车,高兆踢踢腿,活动活动腿脚。 闻到什么味,高兆嗅嗅鼻子,说道:“锅子,酸菜锅子。” 贾先生也是嗅嗅鼻子,接着说道:“豆腐,锅子里有豆腐。” 又使劲抽动鼻子,“豆腐不一样,不止是鲜豆腐。” 高兆凑到贾先生跟前说道:“还有油炸豆腐。” 贾先生奇怪问道:“咦!大娘子怎么知道?我刚想说哪。” 高兆严肃脸一本正经说道:“因为我是你的知己。” 说完回头看眼贾西贝,她还捂嘴乐,贾先生哭笑不得,这是孙女学给她听了。 贾先生挑眉对着高兆说道:“今天中午,咱们要顿饭吃?敢不敢?” 高兆也挑眉,伸手向前:“有何不敢?先生请!” 贾先生也伸手向前道:“大娘子,请!” 然后俩人一起走到农家门口,同时敲敲门。 一会门开了,一个男娃露出脸说:“买豆腐吗?” 抬头一看不认识的陌生老者和一个哥哥,扭头大喊:“爹,祖父,有人问路。” 啥?还没开口他就说是问路的,估计经常有人来问路。 又出来个年轻壮汉,把门打开说道:“这位先生,是要去松口所?进来坐会,大冷天的,喝口热茶,也给马喂点水。” 真厚道的人家,贾先生和高兆一句话没说哪,人家主动招呼了。 贾先生的打扮一看就是读书人,所以走哪都称呼他先生。 贾先生拱手道:“打扰,我和外甥孙子正要去松口所,路过这,歇个脚,叨扰了。” 壮汉让小儿去端水,并请贾先生和高兆几个进来进屋,一老汉从屋里出来,见了贾先生装束,躬身称呼声:“先生。”把人让进屋。 坐下后,有个老妇人出来倒茶。 老汉有点局促,年轻壮汉过来说道:“这么冷的天,先生赶路辛苦,过几天估计要下雪,先生可以到了松口所住下,雪停了再走。” 老百姓靠天吃饭,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智慧,多少都会看个气象。 贾先生拱手道谢,完后说:“你家是磨豆腐的?” 刚在院里看到三个磨盘,还有小儿问买豆腐,不是卖豆腐的不会家里有几个磨盘。 老汉这时脸上才放轻松,说道:“祖传的手艺,到我这第四代了,我家可以磨出三种豆腐,黑豆腐绿豆腐白豆腐,方圆几百里就属我家豆腐磨得好。” 说起自家豆腐,老汉介绍一番,那壮汉拽了下他才住嘴,讪讪笑了下。 “豆腐好呀,我爱吃,大冬天吃锅子,必须要有豆腐,还有那冻豆腐,锅里一烫,味全进去了,味美。” 贾先生含笑捋须,一副斯文做派。 “还有那油豆腐,切片过油一炸,放在锅子里,外面豆腐皮紧里面豆腐口嫩,咬一口汤汁出来,啧啧,好美味!” 这是高兆的补充,说完看了贾先生一眼。 哼!咱不靠身份,咱靠美食知识来要饭。 300 我会吃 { }贾先生说道:“夏天吃豆腐,放点小葱,凉拌一下,清热、爽口。” “鲫鱼炖豆腐,健脾利湿、益气养血,吃了能考秀才。” 高兆得意挑下眉,不等贾先生开口,接着说道:“小葱拌豆腐,吃了骨头软,鲫鱼炖豆腐,越吃越聪明,看我就知道了。” 老汉和壮汉惊呆,还有这么自夸的? 刘太医偷笑,高家大娘子太有意思了,如今他也能猜出来贾先生为何带着公主之子来到武成县,连成宗太妃都惊动了,就是为了高娘子,所以他也格外留意。 “豆腐可是宝,味甘性凉,有益气和中、调和脾胃、生津润燥、清热解毒的功效。可做毛豆腐、酿豆腐、干豆腐、臭豆腐,还有豆腐花、豆腐皮、彩色豆腐,就是豆腐不能多吃,不然会消化不良,对肾脏不好。” 刘太医坐一边眼睛发亮,就连贾先生都想,高娘子还看医书? “臭豆腐?为何叫臭豆腐?” 呃,说秃噜嘴了。 “是一种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豆腐。” 贾先生两眼发光,急问道:“大娘子会做?” “我会吃!” 贾先生一噎,气死人! 又追问:“哪里吃过?武成县?我怎么没听说过?” 贾西贝咯咯笑道:“肯定是梦里吃过。”说完就急忙捂嘴。 “对,就是梦里吃过,咦?我给西贝说过吗?我咋忘了?” 老汉一家就听这帮人在自家聊上了,不过对高兆说的什么几个什么豆腐很感兴趣。 高兆起身对老汉作揖说道:“老人家,我们日夜赶路,路过此处,被你家的豆腐味吸引过来,承蒙老人家热情待客,说了半天豆腐,肚里实在饿急,就想尝尝你家的豆腐,能否在你家吃顿豆腐?就你们吃的酸菜锅子就行。” 老汉急忙让开,又摆手又点头说道:“使不得,可以可以,我让家人给诸位做锅子。” 摆手是受不得高兆行礼,点头是同意给饭。 贾先生接着说道:“我们带的有炉子和锅,就在这屋烧上即可。” 不是嫌弃人家,而是人家肯定没那么多炉子和锅呀。 姚师傅和车夫还在外面,壮汉领他们进来,安置在厨房支了炉子和锅。 屋里两个炉子,小辈围一个,贾先生和刘太医一个,又邀请了老汉父子他们同坐。 姚师傅把车上的一些火腿、香菇一些干菜拿出来,壮汉端了几个盆子进来,有菘菜、豆腐几种,还有切薄片的五花肉。 老汉介绍道:“自家养的猪,今天杀了一头,所以家里吃锅子热乎热乎。” 高兆一听喜道:“哎呀,我怎么忘了红豆腐?杀猪必有红豆腐,老人家,你家还有红豆腐吗?放锅子里也是美味,不行,我得和贾先生同坐,不然白做知己了。” 高兆是想白无常那个挑剔人,肯定不吃,不能因为自己要吃,弄的别人没胃口。 她一过去,贾西贝也过去了,王小二看看表叔,没动,高兴荣想跟过去,看那坐不下,也就没动。 吴长亮是很奇怪的看着他俩,心说都看我干嘛?还有什么是红豆腐?没听过,还是别问了,等上来看看是什么。 老汉面色犹豫,这等食物,哪有贵人会吃? 贾先生见他犹豫,说道:“无妨,要是有,就端上来。” 壮汉开门出去,端了个盘子,整齐的放着猪血,吴长亮看了一眼,哦,是红色,就是不知豆腐里放了什么变成红色了。 味香味美,有他们带来的一些食材,锅子比老汉家开始的锅子飘出来的味道还香。 高兆美美的吃了一顿,五花肉一涮,好吃!豆腐多煮会,好吃!菘菜烫软了,好吃!红豆腐要赶紧吃,不然就碎了。 忙的顾不上说话,抽空看看那一锅,高兴荣眼馋,眼馋个啥,不就是少了猪红吗? 高兆要了个空碗,给弟弟盛了碗猪红,高兴荣接过,哎呀,我也爱吃,还是大姐了解我。 吴长亮是分外奇怪,为何不给他们上这个菜? 吃饱了后,壮汉把砂锅和炉子拿出去,给客人清理,好一会带走。 贾先生喝着茶,感谢了老汉,说这顿饭他付银子,老汉慌得拒绝,说吃顿饭不用客气。 贾先生叫来姚师傅,让他去车里哪些火腿香菇类干菜给老汉家。 老汉起身感谢,鼓起勇气问高兆她刚说的那几样豆腐是什么样的。 高兆也诚恳的回答:“老人家,不是我藏私,我真不会做,我只会瞎白呼,我要是知道怎么做的,肯定告诉你。” 贾先生也笑道:“这是我一个之交的孩子,她要是会做,我就能吃上了,我也是头一回听她说,见谅见谅。” 老汉有丝失望,但也能理解,人家要是真会,也不会轻易给别人方子。 他让儿子准备了些冻豆腐送给客人,贾先生笑纳了。 告辞走人,临上车前,高兆得意小声问贾先生:“怎么样?” “给你加薪水。” 高兆无语,我可没想那一层,就是简单的想嘚瑟下。 上了车,贾西贝急忙问:“兆姑母和我祖父说什么了?” “我说这顿饭得感谢我吧。” 贾西贝哧哧笑,“是要感谢你,要是我,那可不好意思开口要多饭吃,好难为情。” 高兆好奇问道:“以前你和贾先生出去就没在农家吃过饭?” “吃过,可都是祖父给了银子,我只管吃,哪管说什么。” “我厉害吧,让我一个人出去混,没有银子我也能凭着嘴混吃混喝,你就要饿死了。”高兆得意的晃头。 “你就吹吧,咯咯!” 另外一辆车,吴长亮也问道:“什么是红豆腐?” “就是猪血做的,好听点就是红豆腐,大姐说了,经常吃可以清理肠胃,比如木匠,成天和木头打交道,肯定会吃进木屑,那就吃猪血,帮助清理。” 高兴荣解释,吴长亮听到猪血两字就一阵反胃,难怪他们那锅不上,肯定是因为他。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吃?吃起来好香的感觉? 高兴荣的表情他看懂了,一副你好傻哟的意思。 吴长亮:“……” 被小舅子看不起有点挫败的感觉。 301 自律性 一下午又是快马加鞭赶路,高兆俩人都外躺着,没有了刚出门的兴奋劲。 吃太饱犯困,睡会醒会的,到了一小县城住下。 下车安顿好后,高兆说道:“不行了,我一定要出去走一圈,两条腿都要废了。” “我也去。”贾西贝跟着说道。 王荆州愁眉苦脸的揉腿,他是第一次出门,太遭罪了,特别是今天,颠簸的他都要吐了。 吴长亮也没精神,他也是头一次呀,第一天还能端坐着,后面两腿做的麻了,又跪坐、盘坐,最后也学高兴荣两腿伸直坐。 他很佩服表舅,就这样,表舅还能在车上闭目养神,下午还睡了一觉,打起了呼噜。 吴长亮无法在颠簸、狭窄、还有声音的狭窄空间入睡,都能闻见表舅头上的臭味,真想问问表舅多久没洗澡了。 他闻过自己衣服,味道也不好闻。 高兴荣跟着大姐往外走,王荆州哭丧着脸跟着,吴长亮只好跟上去,他本想交代陶喜去准备浴桶,好好泡个澡的。 “高兴,辛苦吧,在车上坐会躺会,按照大姐说的趴会最好,下车后多活动腿,早上起来压压腿。” 高兆牵着弟弟的手,高兴荣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挣脱,还像小时候那样和大姐牵着一路走。 “大姐,我们早上每天都会跳小丸子跳三十个,吴师兄带头,他还打套拳然后才吃早饭。” 呀!金娃娃挺有自律性的,比自己强。 “西贝,咱们咱们出来后都忘了做小丸子跳了吧,这就说明我们不够坚持,还有就是懒散,这可不是好毛病,不管是在外面做事,还是在家里管事,这可是最大的缺陷,很容易造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我得承认我这方面最差,需要改正,一会回去我就去跳三十个,我不能连高兴的比不上,明天早上开始找个本子记上哪天没做,第二天罚双倍,自己得给自己一点压力了。” 高兆发现自己只会瞎喳喳,有句话是说的比做的好,说的就是自己,深刻检讨。 她回头看了下吴长亮,没想到呀,师兄挺有毅力的,难得。 “大姐,师兄晚上还给我盖被子,昨天炕烧的热,我蹬被了,师兄起来给我盖了被。” 高兆更惊奇了,金娃娃也会照顾人? 吴长亮在后面听到,心想我也被热醒了,记忆里就没睡过炕,不习惯,这次出门非常不舒服,但我要坚持。 正想着,见师妹领着师弟停下,转身走到他面前。 “师兄,多谢你。” 吴长亮脸红,又欢喜,有人谢谢他,可自己没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 高兴荣跟着说道:“师兄,谢谢你的照顾,可是我都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师兄还是多注意自己,师兄有点太讲究,这样不好,会活的好累,特别是出门在外,太讲究了自己也难受。” 刚还满心欢喜的吴长亮堵心了,啥叫我太讲究? 高兆拽了下弟弟,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自己愿意就好。” “对对,是我错了,不能拿自己的观点要求别人,对不起师兄,你继续讲究吧,我不再说你了。” 高兴荣赶紧又说,贾西贝旁边嘻嘻笑,王荆州闻了闻自己衣袖,说道:“我不管你们讲究不讲究,我今晚上是要泡个澡,味道太难闻了。” 高兆牵着弟弟继续往前走,给贾西贝说:“一会回去,咱们也泡个澡,好好洗洗头发,明天好精精神神的赶路,身子精神了,心情也舒畅,不然脏兮兮的都没胃口吃饭。” “你还有没胃口的时候?” “有呀,我不能见菜里有头发,如果菜里有头发,我吃饭就没胃口。” 后面的吴长亮一阵反胃,他也不能见菜里有头发,那得好几天没胃口,想起就反胃。 “好了,转回去吧,这样吧西贝,咱们在这小丸子跳蹦回去。” “好呀好呀,现在开始。” 高兴荣跟着一起,王荆州实在不想蹦,有失斯文,和吴长亮后面走着。 嘻嘻哈哈的回到客栈,贾先生和刘太医在饭桌前等着,见他们回来吩咐小二上菜。 “这是去哪了?一脸红的,别冻着了。” “就在附近走走,祖父,一会让店家准备浴桶吧,泡了澡再睡,不然脏兮兮的睡都睡不好。”贾西贝撅着嘴说道。 “祖父已经安排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回去,每个人都泡下,刘大夫备好了药。” 高兆姐弟同时说了声多谢刘大夫,刘大夫说不用客气,他发现这两姐弟,待人有礼,就是对姚师傅或者车夫,也会说声谢谢。 高兆想起一个事,就问道:“贾先生,能不能写信发回家里?我走之前给我爹说了,过个两三天会写一封信回去,我爹在家肯定着急了。” “可以,明天我也要写信回京,有驿站,那里可以官方送信。” 高兆惊奇,“驿站可以送信呀,我以为要专门派人送信的,都没好意思提,早知道我就早写了,我爹不定着急成啥样了。” 贾先生脑海里出现一个耷拉眉毛哭丧着脸的高主簿,想笑,但在人家子女面前还是忍住吧。 …… 高文林急的去找父亲叨叨去了。 “爹,咋还没来信的?兆儿说两天一封信,会不会出啥事了?” 高成继忍无可忍,拿起一本书照儿子头上拍去,他一天三顿跑来问,烦死了。 高文林摸摸头,继续说道:“爹,你再算算?” 高成继下炕,穿鞋,穿上棉袍走出去,高文林紧跟着。 就见父亲走到院里木人桩跟前,两脚摆开,对着木人桩啪啪练开了。 高文林张大嘴,啥意思? 练了几下,高成继停下转过身说:“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让阳荣教你这个,刚好你院里也有,你想闺女了就对着练一练。” 说完看也不看儿子一眼进屋了。 高文林垂头丧气回到后院,进屋前展开笑脸。 看到望着他的太太和大姐,他笑着说:“没事,爹说了,一切都好,信在路上哪。” 高翠松口气说道:“我就说肯定没事,弟妹,放心睡觉吧,我和巧云回屋了。” 说完牵着巧云准备出去,这时巧云回过头说道:“我做梦大姐赚了好多银子。” 一屋子人呆滞,高翠笑道:“你也学了你姐的财迷?” 302 陈表哥 吃了饭泡了澡后,抹干头发,高兆开始写信。 第一封自然是给亲爱的父母大人,报喜不报忧,坐着舒适的马车,一路风景美好,三餐可口,她和高兴都长胖了,去农家吃了豆腐锅子,贾先生对他们姐弟很照顾,父母大可放心,回来后肯定是壮女和壮汉。 第二封信是大姑的,叮嘱好好休息,好好吃药,这个是暗示大姑要监督母亲吃药。 然后是巧云,要监督母亲大姑吃药,说她不在家,巧云要帮她顶起这个家,相信妹妹一定能做到,鼓励赞扬了一通。 不用担心会让娘看到,妹妹这个小人精肯定自己看信,不认得字也自己查。 给阳荣的信和巧云差不多,说他是男子汉了,家里要靠他撑着。还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给表姐一封,感谢她的帮忙,辛苦了,表妹一封,回去给她带礼物。 写完后,看到还有一张纸,就给刘妈妈魏妈妈一封,夸奖她们以前的工作,希望她不在家的时候她们能一往如既的努力工作,等她回家后发奖金。 贾西贝也抓耳挠骚的给家里父母写了一封信,非要看看高兆写的啥,高兆没给她看,说是个人隐私。 最后她看高兆写了那么多封信,好奇问道:“为何不写在一封信了里?” 高兆把每封信装信封,信封上再写名字。 “那能一样吗?比如你哥哥出门了,给家里一封信,给父母的心里提你几句话,和给你专门一封信,你想下,你是什么感觉?那是被人重视的感觉。” 贾西贝点点头,也另外写了几封,同样抓耳挠腮,羡慕高兆怎么这么能写,每封信都是满满两张,就是字大了些。 可自己写完问候的话就不知写啥了。 “兆姑母,你教教我,还要写些啥?” 贾西贝把信递过去,高兆晕,写信都不会吗? 高兆看都不看说道:“写你心里想的,在外想念家人,希望家人爱护身体,天冷要注意保暖,再说自己有祖父照顾的很好,不用挂念,再说说一路的见闻,然后说自己长大了,懂事了,回家好好孝敬父母,要把思念家人的心情写上,还有就是报喜不报忧,虽然辛苦,自己顽强克服困难,是个不怕辛苦的坚强的贾家三娘子。” 贾西贝佩服的点点头,又笑道:“不写是贾家的女汉子?” 高兆翻她一个白眼,“如果你想把你娘吓昏的话你就写。” 贾西贝嘻嘻笑,继续写信。 隔壁屋高兴荣也在趴着炕桌前写信,吴长亮看着他写完一封又一封,好奇怪。 他没写过信,以前没出过门呀,后来在武成县也没给父母写过信,刚祖父给了他一封范文,他看了一遍,改了下写完,然后就见师弟写了厚厚一叠。 王荆州给家里同样是一封信,看着高兴荣面前的信,问道:“小叔父,你不会给家里每个人都写了一封信吧?” “是呀,每人一封,从祖父开始,爹娘、弟弟妹妹,还有两个表姐。” 王荆州不吱声,他家里人太多,要是每人一封他一晚上都别睡觉了。 吴长亮拿起一张纸,继续写,出嫁的姐姐不在家里,可大哥在,大哥对他一直关照,他来武成县还给他银子了,哦,还有舅父,只会要银子花的人,竟然给了他好多银子,还有外祖母,虽然在宫里,母亲会送进宫的,既然送进宫,就给表哥一封吧,这个表哥年纪有点大,和表舅差不多年纪,见了他就假笑,真替他难受。 就是写谁收?不能写皇上收,那就写陈表哥收,可是陈表哥有好几个,那就写陈大表哥收。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贾西贝唱着歌进来,看到吴长亮刚写完陈大表哥收,好奇问道:“谁是陈大表哥?” 吴长亮看她一眼没回答,王荆州替他回答道:“可能是你大表叔。” 贾西贝马上不问了,呵呵,呵呵,那个她可不敢直接叫表叔。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写信了没有?我们都已经写好了明早一起去驿站,兆姑母说没去过驿站,想去看看。” 吴长亮把写好的信归拢好,交给陶喜,陶喜拿出个细绳,整齐的绑好。 高兴荣看了说道:“陶小哥,麻烦给我一个绳子,我也绑下。” “荣公子可别这么叫我,小的受不起。”陶喜又拿出一根细绳,说道:“小的给荣公子绑好。” “不用,我自己来。”高兴荣拒绝了,大姐说了,自己的事自己动手,陶喜是师兄的小厮,又不是高家的,不应该伺候他。 陶喜递上细绳退后,他想伺候,人家从来都拒绝,真发愁。 刚才泡澡,他想给荣公子搓下背,他也拒绝,反而是王公子给他搓了背,奇怪的高家人。 “驿站有什么好看的,可兆姑母说她没看过,好奇,不过也是,咱们没住过驿站哪,以前我和祖父出门就住过,有的小地方的驿站还没客栈好。” “我也想去看看,大姐说了,把能看的都看看,长长见识。” 三句不离大姐说高兴荣说道,吴长亮这两天听了好多大姐说。 “大姐还让我写游记,就是把到每一处的地方都记录下来,再加上自己的心得,我的心得就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不过,有机会我还是会出门,大姐说的对,出门才能长见识,出门才能让一个人成长,难怪说历练就是要出门,在家那是玩耍。” 王荆州点头同意:“小叔父说的对,虽然出门是挺辛苦,但对人的帮助很大,首先开阔了眼界,眼界开阔心胸就开阔,这话谁说来的?说的好,不出门没有很深的感触,出来这一路,我才体会这话的深度,等回京我得把这话写了挂我屋里。” “兆姑母说的,还有哪,可我忘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贾西贝旁边补充道。 等侄女走了,吴长亮心里想,师妹还说过:有些事儿,不是你努力的不够,而是不够坚定。 吴长亮写下坚定两个字。 303 如何说 第二天一早,贾先生带着他们先去了驿站,坐一辆马车,刘太医没去。 下了车高兆一看,这个驿站不大,有点破。 门口两人抄着手在等候,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看见马车疾奔过来,气喘吁吁,点头哈腰,一看就是事先打了招呼。 驿站前后院,前面办公后面有一溜房,给过往官家住的,看着是比客栈还简陋。 高兆拿出信,贾先生一看,好家伙,这么一堆,高兴荣把他的信和大姐的绑一起,高高一摞。 贾西贝也拿出她的几封,贾先生看着吴长亮递上他的,看到封面陈大表哥,忍俊不禁,脑里出现皇上接到信的表情。 贾先生交代驿丞:“都是家信,不必用急递铺。” 胖驿丞躬着身回道:“老太爷,正好有急递铺的人路过,在喂马,一起带上捎回京里。” 高兆赶紧说道:“上面写高家的是武成县的,送到驿站就可以,驿丞认识我爹。” 驿丞忙点头应了,又把他们送上车,车走老远了才直起腰。 旁边的手下问道:“大人,哪来的大官?” 驿丞拍他头子下,瞪眼道:“少问!这几天机灵点,可别犯事,路过的不管是谁,别再张嘴要了,给老子捅娄子,老子把你扔到辽东看城门去!” 那人一路赔笑扶着驿丞进了驿站。 “赵五还没回来?让他去给县令大人捎口信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估计大人有事交代。” …… 高兆在车上问贾先生,“先生,什么是急递铺?” “急递铺是专门传递官方文书的,驿站,是称驿递,每隔十里置铺,铺六十里设驿,驿有驿丞。大陈大概有驿站近两千个,急递铺却有上万个,还有递运所,是运送官方物资及军需、掌运送粮物方面。驿站是接待出公差的官员,费用朝廷负担,但不承担接待过往路过的官员,但这个里面就松动了,有些官员为了方便还是愿意住在驿站,给点银子就行。” 这样一说,高兆就明白了,快递和物流的区别,只不过是为朝廷服务。 “那驿丞可就是个肥差了,看刚那人吃的满脸油光,没少克扣吧。” 贾先生笑而不答,贾西贝问道:“为何?” 贾先生看着孙女一脸的稚气,泄气,王荆州解释道:“驿站负责接待出差的官员,可是路过的官员或者是富商,只要给银子也可以住,费用那就落到私人腰包了,还有就是报账的问题。” 贾先生意外的看了眼王荆州,他解释道:“我听我爹说过。” 贾西贝气呼呼道:“这是歪风,县令为何不管?” 高兆说道:“有个词儿你忘记了?上下一气!” “难道没人管?”贾西贝还是气呼呼。 贾先生问高兆:“大娘子说说为何?” 高兆心道:我哪知道? 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好像当初他就是因为在驿站上班被炒鱿鱼,没饭吃了,走向造反之路,还让他成了,可惜到手的江山没保住。 这是谁来着,谁来着? 高兆苦想,是谁来着?当初听课说小事小人物倾覆了一个王朝,又一怒为红颜被鞑子乘虚而入。 想起来了!关于这方面说的就是稳定,多年的漏洞一刀切,让多少贪官少了肥肉可吃,这是上不稳定,让上万个驿卒下岗,这是下不稳定,中间还有很多环节,动摇了太多人的利益。 上下一同不稳定,皇帝还想稳坐金銮殿?自有胆大的自己挑杆子上。 贾先生等了半天,见高兆那副模样,看得出在费劲思索,不由得好笑,也好奇她能说个什么出来。 刚听她问话就知不懂驿站方面的事,看来高主簿没给女儿说过,从西贝的学舌中,也能感觉出她对朝政之事一点不知,所以好奇她能说出个什么答案。 高兆想了想严肃回答:“稳定。” 贾先生慢慢收了笑容,问道“如何说?” “乱和稳定之间,选择稳定,比如,一个人身上有着大小毒疮,忍着还能活命,可是要把大小毒疮挖掉,命没准就没了。” 贾先生手指一下一下叩着大腿,表面沉静,心里惊涛激起。 那个吴驸马说过这方面,驸马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任由毒疮扩大,人一样也是没命,不过是拖了几十年,或许更短。 贾先生当时无奈说好在他有生之年看不到,快活一日算一日。 他惊异高兆的话,追问道:“如何治?” “我不是大夫。”高兆回答。 “无妨,你就说说。” 高兆仍旧想了想,说道:“那也得这个人想治,然后采取良方,身边要有端药的,递糖的,反之,还不如不治。” 贾先生叹气,如今的皇上老了,喜欢民泰安康,没感觉毒疮对他有什么损害,一帮端毒药的,递刀子的,他不亦乐乎,别人能如何?久了良医也成庸医,开的方子也是毒上加毒。 所以贾先生宁可游山玩水,当个老纨绔,以后如何?眼不见为净。 “不提这事,今天我们歇一天,这地虽小,但也有可看之处,既然来了,好好转转。” 提到玩,贾西贝乐了,刚兆姑母和祖父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看俩人神色不敢插话。 “不赶路?太好了,我都怕了坐车了。” 贾先生逗她:“那下回别跟祖父出门了,不过以后也没机会了。” “不行,我还跟祖父出来。” “那可不成,祖父不能带王家的人出来了,王老将军还不拿他的御赐拐杖追着打我呀,哈哈哈!” 贾西贝嘟嘴,王荆州赶紧说道:“西贝妹妹,以后我带你出来,我们走一天歇一天,不赶路。” 不知怎么,高兆突然脑补,等王荆州俩人都白发苍苍了,他还跟在后面喊西贝妹妹西贝妹妹的情景。 高兆也哈哈笑,贾西贝瞪她道:“你不用笑,等你将来嫁人了也出不了门。” “你放心,我出门会给你带礼物的,到时我带你的贾贝贝出门,让她也给你写信,哈哈哈!” 高兆自己笑的前仰后合,那就是玩笑话,将来的事谁知? 高兴荣不知大姐为何笑得如此开心,也跟着呵呵笑。 吴长亮面露微笑,师妹笑得好快活。不过她才她的话没听懂。 304 转运了 回到客栈,见人多起来,店家招呼来往客人,还有猎户打扮的人进来询问要不要收购猎物。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集市,你们回去歇会,一会带你们去看个地,然后回来逛逛集市。” 没啥好歇的,都想这会就走,在大堂里坐着喝了茶,贾先生还叫上刘太医,坐上马车出发。 这次来福家的和小菜坐高兆她们车里,陶喜跟着贾先生那辆车,和马夫坐外面。 谁也不知要去哪,这里是叫什么县也不知。透过车窗看不清外面,但也看个大概。 “好像往城外走。”贾西贝说道。 俩人头挨头凑一起看,高兆说:“肯定是看什么风景,我喜欢。” “大冬天的有啥风景好看,到哪都是雪地。” 高兆心想,这里是没,现代冬天雪地也有风景看,滑雪、冰雕等。 走了好一会,越来越人烟稀少,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房屋。 车停了,人都下来,高兆看着前面说道:“这是卫所。” 贾先生说是,两个人走过来,身穿军营里服装,姚师傅上前说了几句,又拿出个东西给两人看,那两人抱拳,让了道。 姚师傅带着他们往前走,没进卫所,那两士兵,一个往卫所里跑去,一个跟在他们后面。 走了好远,看见有山,高兆惊呼:“长城!” 不远的山上有长城,山脚下有士兵狂奔过来,跟着他们的士兵迎上去,说了几句话,几个士兵过来行了礼。 身后有脚步声,高兆回头看,又有几人也是狂奔过来,领头的气喘吁吁给贾先生行礼后说道:“不知大人前来,千户长袁山有失远迎。” “无妨,老夫只是带小辈出来走走,路过这里,就看看咱大陈边防。” “大人,下官恪守尽职定守我大陈国土,在所不辞!”袁山躬身恭敬说道。 “好好!等老夫回京后定会向皇上禀报。” 袁千户止不住的满脸微笑,高兆看他一脸的花白胡子,可面容没那么老,能当千户长,有点能力。 贾先生对几个小辈介绍道:“这附近一直到兴平卫长城连绵不断,每个要处都有卫所把守,严禁鞑子入侵,护我大陈国土,就是本朝皇帝都两次大修长城,我们能安居乐业,全是这些兵卫之首功。” “下官誓死效忠皇上!至死不渝!” 袁千户对着京城方向一抱拳,大声说道,跟着的士兵同样,声音大的在这空旷的雪地上空回荡。 贾先生拱手道:“袁千户,老夫替黎民百姓多谢所有士兵的坚守,你们辛苦了!” 高兆肃然起敬,带着弟弟对着袁千户行一礼,贾西贝也跟着一礼,王荆州吴长亮随着。 “袁千户,老夫想带着小辈上长城上看看,是否方便?” “大人请!” 众人上了长城,高兆一看,没有现代修复的那么漂亮,就和野长城一样,但长城上的护防士兵让人不由得充满敬意。 总共六人,都是一脸红,冻的,其中一个看着不大,不知有没有十六岁,帽子下的那双眼睛很亮,站的笔直,呼出白气看得出紧张。 贾西贝小心翼翼的拉着高兆,高兆紧紧牵着弟弟,他们走到长城边,看向对面,一望无际。 贾先生走过来,背着手遥望,“带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何为国?何为家?你们要记得,我们先是大陈子民,然后才是张家、王家或者是李家高家吴家。” 高兆点头,明白此话。 回去的路上,贾先生严肃说道:“这是你们的第一篇文章:国土和职责,不要觉得你不是士兵,你就没有职责,守卫国土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 高兆脱口而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说完捂嘴,这句不知这里有没有人说过,不然她又是突显“智慧”了。 果然,贾先生一拍手赞道:“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高兆猛摆手,急道:“这句不是我说的,我是在路上听到的,是小时候,几个书生谈论,一个书生说的这句,我记住了。” 贾先生略有深意的一笑,刘太医垂眼,心里感慨,小时候,听到了,听懂了,难怪高家如此门户,还能让公主家看上。 闭嘴!紧紧闭嘴!高兆装着要看外面,对着车窗不回头。 不过也没人再说话。 进了城,在街上下车,人明显的多了,有乡下人拿着鸡来城里卖的,店铺门口伙计在招揽客户。 “都下来逛逛,不要走散了。”贾先生嘱咐道。 高兆看来往行人明显的比武成县彪悍的多,没有妇人在街上走。 不一会好多人涌往一个铺子门口,高兆他们好奇停下脚步观望。 贾先生拦住一人问道:“请问前面何事?” 那人快快回答:“仙客来酒家东家老母大寿,今天散财,什么摸奖,一等奖纹银百两,还有免费吃一餐的,老人家快去排队,晚了没了。” 高兆一听激动了,对于这种最感兴趣,就是前世点太背,没有一次中奖的,牙刷都没中过。 “我们也去试试手气。” 她拉着弟弟就跑,然后排在队伍后面。 有膀大腰圆的家丁维护秩序,虽然吵吵嚷嚷,没人拥挤乱抢。 前面从店里出来的有垂头丧气的,有喜笑颜开的,排队的就问那笑的人摸了个啥,有一个饼的,十文钱的,大奖没人摸走,后面排队的人兴奋。 贾西贝也拉着表叔和王小二跟着高兆姐弟排队,贾先生微笑一边看着,扭头对刘太医说道:“你不去试试手气?” 刘太医道:“在下就不凑热闹了。” 轮到高兆,她搓搓手,哈口气,闭着眼去摸,拿出一个木签递过去,掌柜的接过一看,拱手道:“恭喜这位小哥,头等奖,纹银百两!” 高兆呆住又大喜,期盼自己能中奖,但又觉得自己没那运气,真中了,出乎意料! 真金白银一堆,亮瞎高兆的眼。 高兴急忙伸手去拿木签,中了五十文钱,也喜得呲牙乐。 贾西贝摸了个白馍十个,一对比,撅着嘴。 王荆州和吴长亮啥也没摸到。 高兆真想仰天大笑,我转运了! 霉扫把要变金扫把了! 305 好运气 这时走过来一个仆妇,对着高兆福身说道:“公子,东家老太太有请。” 高兆一想,中了人家的大奖也该去谢谢人家。 跟着仆妇去了酒楼后面,有个大包间,进去后,一老太太坐中间,一个中年男子旁边站着,母子俩长的挺像。 老太太慈眉善目,满头白发,头上简单的一个银钗,身穿绛红袄裙,一身喜庆。 高兆上前行礼道:“祝老太太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她穿的男装,行的男子晚辈礼,老太太微笑道:“多谢公子了,今天是老身的寿宴,我儿给老身庆贺,图个热闹喜庆,这好意头公子得了去,老身再添个喜,银子不好随身拿着,换成银票装着方便。” 旁边的东家递给高兆一银票,高兆接过一看,一百八十两,吓一跳,要拒绝吧,是人家的喜日子好意头,接受吧,又太多了,和摸奖不同,摸奖那个她是手气好,不然也是别人得了去。 东家看了高兆神情,温言说道:“公子不必多虑,我母亲六十大寿,我做这些也是给母亲添福添寿,我看公子是个有福的,能让公子得了这好意头也是上天安排,你就拿了去,给家里爹娘买点啥,也是给我母亲积福。” 人家都这么说了,高兆只好接过,说道:“多谢老太太,高家小儿祝老太太健康长寿,将来小儿的孙子娶媳妇来给老太太敬酒,到时老太太可要给他发红包。” 老太太满脸笑容,喜道:“肯定给个大红包,等你娶媳妇了也带来,一样给。” 东家含笑点头,这个小儿会说话。 等高兆出去,门口摸奖的人已经散了,贾先生几个坐着喝茶,见她出来,贾西贝问道:“叫你进去什么事?” “回去再说。” 出了门,有个熬粥的大锅冒着热气,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拿着碗排队。 高兆没心逛集市,还好谁都没那心思,回到客栈,高兆把银票拿出来给贾先生,说了情况。 “既然给你你就拿上,人家散财图了热闹,这是你的运气,我是没好意思去摸,不然肯定就是我得了这一百两,我不和你们争,得让让。” 高兆要翻白眼,好像我抢了你的运气似的。她把银票收好,说了声先回屋,贾先生在身后说一会出来吃饭。 回屋后高兆把棉袄衣兜里有个油纸包的一张银票拿出来,十两,是父亲给的,她把两张银票放一起包好,继续放进去,用针线缝好。 贾西贝见她忙乎完了,羡慕说道:“你有银子了。” 高兆奇怪问道:“你没有过银子?我看你平时花银子如流水,比我的可多哪去了。” “可这是你自己得来的,我的都是祖父祖母我娘给的,你不是说自己赚的花起来才爽吗?长这么大,我就赚了十个馍。” 高兆掩嘴乐,又收笑,安慰她说:“我也不是自己赚的,只是运气好,碰巧罢了。” “我也想碰巧那么一次呀。” “十个馍也可以,师兄和王荆州估计还羡慕你哪,好歹有馍,他们啥都没。” 这么一说贾西贝也笑道:“就是,一会吃饭,必须一人吃一个馍,这可是我的运气,就是这运气是十个馍,哪怕像高兴摸个五十文钱哪,想想不得劲。” 高兆穿上棉袄挽起她说:“走吧,吃馍去,沾沾你的福气。” 回到大堂就等她俩,坐下后上菜,贾西贝看着桌上的馍说道:“今天主食就吃馍。” 说完对着贾先生继续说道:“祖父,你回头帮我算算,看我哪天有财运,我就满大街溜达,没准遇到摸奖的我也摸个头等奖,或者捡包银子也可以呀,不能白出来历练了。” 贾先生哈哈笑:“出来历练就是捡银子?我出来多次也没捡个银子,岂不是白出门了?” “那是祖父没有运气,你看兆姑母头一回出来就遇见了,我也算,十个馍也是运气。” 另一桌的姚师傅忍笑,要说运气,三娘子和高家大公子才算。 上了菜,贾西贝第一个拿了馍狠狠咬一口,看着都拿了馍才满意了,不是馍不能留时间长,她要把它背会京里显摆显摆,便宜你们了。 吃完饭歇会,收拾好上车继续赶路。 这次没那么快了,让高兆有种错觉,之前那么赶好像就是赶着来摸奖似的。 半道上下起了雪,马车慢行,天黑了才到一个小镇,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走出去,厚厚的白雪,望远刺眼睛。 高兆有点兴奋,她根据走的方向和询问贾先生,她们是往塞外走,这些可是塞北的雪了。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不是她那个年代的歌曲,只记得这两句歌词,高兆哼唱着。 贾西贝是乐得使劲跺雪,“兆姑母,我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雪,我们丸子跳吧,哎呀,说到丸子跳,我想小丸子了,她要是知道我们出来不带她,不知怎么哭哪,嘴又是方的了?咯咯!” 玉青瓦当然会哭,已经哭了好多次了。 她被父亲接回家后,陪了两天姨娘,说要回武成县,等过年再回来。 玉大人发愁,他回来第二天,贾先生派人给他说带着孙女他们外出了,玉大人嘀咕真是抽风,大冬天带着小辈出门,还有个公主之子。 不过幸好把女儿接回来了,不然肯定跟着去,那他要不要睡觉了。 但又发愁女儿问起要怎么说?被人扔下了,叫谁都不舒服,更何况迷上了贾家娘子的自家闺女。 刚开始玉大人也担心女儿别不是那种讨厌男子只喜欢女子的那种,那就要他老命了,怎么给她亲娘交代? 后来发现不是,是自己女儿纯真,没有姐妹,就想要有个好姐妹,幸好不是,不然她给贾娘子当小妾去? 看着张着方嘴嚎哭的女儿,玉大人弯着腰急忙哄道:“闺女唉,是爹舍不不得你去,爹才把你接回来了,这天太冷了,爹怕你冻着,等夏天,爹带你出门,咱去宣庆府。” 玉青瓦睁开眼看一眼父亲,继续仰头大哭,坐在方椅上,双脚跺地。 玉大人急的搓手,围着女儿不知该咋劝,玉姨娘上前揽着玉青瓦,柔声劝道:“青瓦,贾娘子也是担心你,你小,出门受凉病了,贾娘子该着急了,下回出门你长大了,肯定带你出去,姨娘没见过贾娘子,但也知道她是心疼你,谁有这么个妹子不心疼?你娘当初对姨娘也是如此,大冷天自己出去拾柴,也不叫醒我,当姐姐的都是一样。” 提到亲娘,玉青瓦不哭了,脸上挂着泪问:“真的?” 玉姨娘拿出手帕给她擦泪,说:“真的!” “那也不该瞒着我,我不懂事吗?好好给我说我能给姐姐添麻烦?还是嫌弃我,哇……” 又哭了。 306 摞一起 高兆他们两天后到了松山口,这是靠近鞑子地区最大的县城,仅次于宣庆府,虽然是大冬天,街上来往的人多,小贩推车吆喝着生意。 到的时候是晚上,一早起来,就看到街上人来人往。 早饭在客栈吃的,贾先生说道:“在这里多住几天,我有个好友在松山庙,多年不见,我要去拜访下,吃了饭一起去。” “祖父,我见过吗?”贾西贝问道。 “你上哪见过?人家庙里呆了几十年。” “哦,是个出家人。” 高兆喝了两碗粥,不用赶路,好好喝点稀的,都感觉内里干燥都是火,幸好每天刘太医晚上给大家熬点中药喝,估计是去火的。 一帮人走着去了松山庙,这个庙就在县城里,周围很热闹,天这么冷,街上卖啥的都有,庙旁有条街专门是乡下人卖自家物品的。 “怎么没人管?都敢在庙附近卖东西。”还是贾西贝问道。 “这是庙里上届主持允许的,在这里没有人欺负乡亲,买卖公道,乡亲也会自发的从收入里拿出一些捐给庙里,总比让恶霸强收了去的好,这条街的卫生是庙里寺人每天打扫,以前这条街破破烂烂,几间房子是庙里盖的,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暂时居住,后来就改成市场,原来没这么热闹,几十年过去,就如此繁华,到了庙会日子,更是热闹。” 走到庙跟前高兆发现,庙分左右两个不同的情景,左边过来的人穿着富贵,直接进庙,右边的人明显的是乡下人进城。 进去后,贾先生直接问了个寺人主持在不在,就说贾宏光前来拜访。 不一会寺人转回领着他们穿过大殿去了后面一个佛堂,门口一老僧人看见他们走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贾施主,好久不见。” 贾先生也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静闲大师,好久不见。” 抬头后又说道:“不过,十几年过去了,怎么大师还那样?你看我,胡子头发都白了,大师可是永葆青春。” 静闲大师微笑说道:“贾施主不也一样,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别站在门口呀,我带来了几个晚辈,还没给大师磕头哪。” 进去后,贾先生挨个介绍,“这是我外甥吴长亮,名字还是你起的哪。” 吴长亮心里诧异,走上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拜见法师。” 其他人一个个上前磕了头,就是介绍高兆时,贾先生说道:“这个是长亮的师妹,是个妙人,肯定能和大师成为好友。” 高兆心里吐槽,我可不会念经,也不想出家当姑子。 寺庙什么的,还是少说话,敬畏点。 都介绍完了,贾先生对他们说道:“你们去上香,我和大师叙叙旧。” 几人退下,走出去,高兆小声说道:“我们挨个给菩萨磕头,再捐点香火钱,我都准备好了。” 都说中奖了要散财,那就捐给庙里好了,本来高兆就想给每人买个礼物,然后请大家吃一顿,既然来到庙里,再捐一份,保佑她从此好运连连,别再倒霉了,刚才上台阶时,就想起上次庙跟前滚下来的事。 贾西贝没啥不同意的,剩下的三个自然跟随,高兆就虔诚的挨个磕头,口里念念有词,功德箱里塞散银。 高兴荣虽然舍不得,但也每个箱里放了一文钱,大姐说不散一部分,到手的也会没有,菩萨看你这么小气,转眼就让你有个事,中的奖不够花的,还得倒贴。 吴长亮身上哪里装银子,陶喜把身上带的散银给了主子,吴长亮就看高兆怎么做,他也跟着做。 后殿有个池子,就是没水,池子中间有个大龟,仰起头,张着嘴,有个人走过去扔了一个铜钱,没进嘴里,遗憾走了。 贾西贝说道:“兆姑母,我们也去。” 她拿出一个铜钱,一扔,从龟背上滑落,王荆州跟着扔了一个,扔到池子外面去了,他拉过吴长亮,说道:“表叔,你来。” 陶喜递上一个铜钱,吴长亮接过,瞄准了一扔,铜钱掉到龟背上,没落下来。 “表叔扔进去了吗?” 王荆州看不清,听见西贝的哎呀声急忙问。 “就差一点,兆姑母,你来。” 高兆后退几步,这个的用巧劲,不能使劲,她瞄准了,像扔铁饼的姿势,下蹲,迈腿,一扔。 贾西贝又哎呀一声,王荆州急忙问:“扔进去了?” 高兆看她扔的铜钱抛物线似的,好巧不巧的落在吴长亮刚扔的铜钱上,问题是还没掉下来,俩摞一块了。 高兆看向吴长亮,没想到他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扭头,高兆拉着贾西贝往后走,说那有课银杏树,我们去看看。 贾西贝好奇的回头看下表叔,又看看池子里的乌龟,背上的两个铜钱还没掉下来。 王荆州不知咋回事,转头问高兴荣:“发生什么事了?” 高兴荣也觉得莫名其妙,就是大姐扔的好巧呀,他说道:“我大姐好本事,把铜钱扔到师兄扔的铜钱上了,师兄扔的铜钱在乌龟背上,两个铜钱摞一起,没掉下来,我大姐厉害吧。” 自然要夸大姐,王荆州听了拉着高兴荣的手说道:“咱们去看那个门边写的啥,我看不清。” 赶紧走,表叔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 跟着的小菜去了贾西贝那边,来福家的一直跟着吴长亮不远处。 佛堂里贾先生喝口茶,放下茶杯,说:“大师依旧是喝这苦麦茶,我只有在大师这喝的味才正,等我走时,给我装点。” 静闲大师微笑不语,知道他不过是奉承话,宫里什么好东西没,贾施主又是个好吃喝的,哪能少了他的份? “大师,看到我外甥了吧,当年为了他我来了这一趟,一晃十几年了,还有那个高娘子,我就是按照大师说的找到的,为了找她,我可是辛苦了,京城周围走遍了,没想到就在京城附近,总算该过我自己的日子了,等这事完了,我要来和大师好好探讨下佛法。” “不必了,我还想清静清静。”静闲大师说道。 307 在吵架 “大师清静了几十年不寂寞吗?就让我好好陪陪大师,没准我看破红尘,来和大师做个伴。” 静闲大师故作害怕状,“贾施主可饶了贫僧吧,再说了,红尘看破你还有可能,你看破红尘?” 他摇摇头,没说,只念了声佛。 贾先生笑道:“这么说话我才觉得是静闲大师,不然我以为谁冒充的,不过让我说,你呆在这小地方有什么意思?皇上几次都让我请你来京,我说大师说了,我这十几年不能和大师见面,这才推脱过去。” “贫僧就一个念经的和尚,去那是非堆里干嘛?念我的经,方外之事何苦知道?” “方外之事,也是百姓之事,大师能袖手旁观?不过大师不去我也就放心了,说明我还能有逍遥日子过,所以我才说我来陪大师念经。” “不必如此,你也不用多虑,我朝百姓安居乐业,你继续当你的逍遥老纨绔好了。” 贾先生收了笑,拱手道:“多谢大师。” “你不用来了,明天贫僧闭关。” “可别,我一来你闭关,你这是真不想见我?我要在这住几天,等我走了你爱闭关多久都行,就当陪陪我。” 进来个寺人,贾先生看了看,遗憾说道:“没说两句话哪,就打发我走,伤心!” 他起身,给静闲大师行了大礼,说:“就此别过,大师保重!” 出去后往外走,进了大殿,点了香,拜了菩萨,起来,拿出张银票放入功德箱。 看到个寺人问了下,得知外甥他们在后殿放生池那,贾先生背着手往外走,心中深呼吸口气,终于能放下心,等回去得赶紧派人给妹夫送信,好报平安。 刚出后殿,就听孙女的高嗓门,“你谁呀你,凭什么告诉你我们是哪里的?” 就听高兆跟着说道:“西贝,别理她,傻子哪里都有,今年特别多,庙里都能遇见,肯定出门忘记吃药了。” 贾先生都要笑了,孙女更是哈哈笑,高兆还说小点声,这里是寺庙,难道傻病会传染,你可别给传染上了。 高兆拉着憋笑的贾西贝往外走,王荆州护着外甥,高兴荣警惕的跟着。 一个小娘子上前拦着,怒道:“骂了人就想走?” 高兆停下,左右看看,问道:“谁骂人了?我可没骂,谁骂你了你去找谁,挡道的可不是……” 后面不说了,冲她做个鬼脸,拉着贾西贝就走,贾西贝捂嘴笑。 那个小娘子气的跺脚,另外一个走过来拉着她说道:“王姐姐,算了,别在寺里争吵,出去再说。” “哼!” 王娘子气冲冲的往外走,两个丫鬟跟着,刚说话的小娘子也跟上。 高兆她们出了寺庙,在外面等着,她看了看吴长亮,撇嘴,烂桃花,出门就招惹小娘子,长那么好看干什么,也不戴个幂蓠遮遮。 可惜没坐车过来,不然让那个烂桃花坐车里,免得一会后面跟一堆小娘子回客栈。 高兆刚想和贾西贝说话,就见那个小娘子怒气冲冲过来,走到他们跟前,两手叉腰,瞪眼道:“别以为我怕了你,刚才在庙里我不和你吵,你说谁是傻子?” 高兆扑哧乐了,还有这样的? “谁问了谁就是。” “你……,哪里来的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 高兆笑眯眯道:“不信!” 王娘子更气了,还没哪个敢如此讥笑她,她伸手一拳,直击高兆脸部,高兆也不躲,抓住她胳膊,往后一拧,又搂住,调笑道:“比武招亲呀,给我当小妾不错。” 看到另一个小娘子慌忙过来,高兆把怀里的小娘子轻轻一推,那个小娘子急忙扶住。 “下三滥,臭小子,有本事报上家门!” “怎么?打不过还要找人打上门?有本事你报上名号,我也好上门纳妾。” “我……”她刚要说,另一个小娘子捂住她的嘴,厉声道:“你们也别太过份!” 高兆捂着耳朵:“不用大嗓门,有理不在声高,谁开始蛮横不讲理的?这会倒打一耙还有理了?” 王娘子恨恨看了高兆一眼,对拉着她的同伴说了声:我们走,两人带着丫鬟急匆匆走了。 吴长亮头一次见小娘子吵架,几次想上前阻拦,都被王荆州拽住,高兴荣还对他说别怕,没人能吵过他大姐,打也打不过。 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沮丧。 贾先生出来看吵架的小娘子没在,问道:“吵完了?” 高兆严肃脸:“谁吵架了?那个小娘子稍微有点火气,回家败火去了。” 还是贾西贝扑哧声,贾先生说:“那就好,天干物燥,人有火气也不行,肝火旺,脾气大,胃火旺,长疙瘩,我得要让刘大夫来个去火的方子了,走,带你们去吃个好吃的。” 几人跟着贾先生,刘太医不知从哪冒出来,和姚师傅并排跟着。 到了一店铺门口,高兆看门匾上写的张记羊肉馆,突然想起好想吴长亮不吃羊肉,果然见他皱了下眉,因为没进门,飘出的都是羊肉味。 高兴荣眉开眼笑,深深闻了下,他的最爱。 进去后,人挺多,店不大,小二上前招呼着,坐下后,贾先生点了白切羊肉、清炖羊肉,又要了其他几个菜。 高兆一听菜名就知是给挑剔的师兄点的,撇撇嘴,矫情!饿几天就啥都吃了。 突然想到,要是外邦招驸马,他去和亲,新娘子满身都是羊肉味,看他怎么过。 好想笑怎么办? 贾西贝见高兆憋笑,凑耳边问道:“是笑刚才的那个小娘子吗?” 高兆点头,贾西贝也笑,小声说道:“刚才要笑死我了,她怎么这么好玩,我觉得我就够冲动的,她比我还冲动,兆姑母说话气死人,头一次也把我气够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今天我可是帮你,你可要领我情。” “嘻嘻,不是帮我,是帮我表叔,让表叔领你的情。” 高兆撇嘴,“你表叔太废柴了。” 贾西贝马上对着吴长亮说:“表叔,兆姑母说你太废柴。” 高兆真想打她也么办! 308 找上门 吴长亮大概也能猜出来废柴是什么意思,当即涨红脸。 高兆急忙解释:“不是有句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废柴和这个差不多意思,就是虽然不是树枝能发芽,但可以当柴火点燃,你看冬天做饭烧炕很多用柴火吧,那可是燃烧了自己温暖了别人,可是我有点自私,还没那个精神,所以我敬佩废柴。” 说完还严肃的点点头,以示郑重。 贾西贝睁大眼睛,还有这么解释的? 贾先生:说你上下嘴皮一碰,什么都是你的理,没说错。 高兴荣:大姐以前不是那么说的。 吴长亮:师妹好会安慰人,其实我就是废柴。 王荆州实在忍不住,说道:“那是李商隐的无题一首,说的是夫妻深深眷恋之情,祖父说过,这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感情,不过祖父说错了,是愿作鸳鸯不羡仙,是卢照邻的长安古意里的一句,说的是……” 贾先生拿起筷子,敲了他头一下,“吃饭!” 高兆低头笑,好奇贾先生怎么给学子讲这种爱情诗句。 贾西贝瞪了一眼王荆州,看看低头吃饭的高兆,还有默默无语的表叔,他脸上还有一丝红韵。 没人说话了,这顿饭沉默又很快的吃完了。 结完帐走人,走路回客栈,谁也不认识路,贾先生对这好像很熟,几人跟在他后面。 贾先生走了会,发现今天怎么很安静,孙女也不叽叽喳喳了,回头一看,西贝有气无力的走着。 “西贝怎么了?” “吃饱了犯困,路上颠簸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歇几天,我要回去好好睡觉。” 贾先生转身继续走,看来是辛苦了,小娘子娇嫩些,又回头看了眼王荆州他们,也是精神不济,唉!那就多歇几天吧。 到了客栈正要进去,突然有人上前抓住高兆发髻,她没防备,一下被人拽的后仰,她啊了声,伸手抓门框没抓到。 贾先生先进去,贾西贝也迈腿进了门槛,听到呼声急忙扭头。 只见表叔和高兴荣一边一个在打一个健壮儿郎,高兆跌坐在地上。 贾西贝冲上去扶起高兆,见她发髻散了,一缕头发挡在脸上。 高兆呸了声,把头发呸开,见那少年抬脚踢向高兴荣,她暴跳起,飞脚踹到他胸口。 高兆疾奔上去,那少年被踹的后退几步,把吴长亮也带倒了。 高兆大喝一声趴下,高兴荣立马趴下做个人凳,她脚踩弟弟背,旁人还没看清,她就骑到那少年脖子上了。 众人目瞪口呆,就见高兴荣爬起来对着那少年肚子一顿猛捶,高兆用胳膊捂着少年眼睛,一手拽他头发。 少年眼睛看不见,肚子被人猛捶,肩膀上坐个人,那么短短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高兆不等他反应过来,马上从他后背滑下来,拉着弟弟就跑进客栈。 刚开始姚师傅想上前,见是个少年,就退后,眼神扫向四周。 一个小儿,就让小主子他们练练手,没想到高家大娘子这么……,有点,不太……,那个……。 贾西贝不干了,上前问道:“你谁呀?干嘛打人?” 她和高兆穿一样的衣服,那个少年没看到打他的高兆,刚抓头发也没注意看脸,这会看怒目质问他的贾西贝。 只见他双眼圆瞪,粉面红唇,声音悦耳,呼出的气模糊了他的眼睛。 确定不是打的模糊了? 心怦怦跳,后悔听了妹子的话不问青红皂白上前打人家。 不过我怎么见了儿郎心怦怦跳?难道我是断袖? 这时冲过来一个小娘子,贾西贝一看,讥笑道:“呦!真的找上门来了,这么稀罕当我叔父的小妾呀?” 王娘子气的头发要竖起,但也顾不上吵架,扶着那少年问道:“三哥,你怎么样?” 少年上前一步,说道:“这是我妹子,你们欺负她就不行,不过,小兄弟,刚才是你打我?身手挺好,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贾西贝:“……” 这兄妹真是傻的? 高兆走出来,刚进去胡乱把头发绑了下,但也是乱糟糟。 “打你的人是我。” 少年一看,好难看的小儿郎,他继续看向贾西贝,多好看呀。 “看在他的份上,我这次不计较你了。” 高兆:“……” 看来贾西贝也是烂桃花,和她表叔一样。 王荆州看出来了,这个小子看向西贝妹妹的眼神不对劲,他气急败坏的把贾西贝拽到身后,“你这个小儿太无礼,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人,你还不计较?你要道歉!” 那少年道:“可我没打赢呀。” 王荆州:“……” 是个傻儿郎! 高兆说道:“那就扯平!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别再来找麻烦了,再来我还打!” “对!你再来我还打!”高兴荣挺着胸膛举起拳头说道。 “哼!”贾西贝拉着高兆进了客栈,进去后高兆对吴长亮说道:“多谢师兄。” 刚才吴长亮出手她也看到,虽然没打过人家,但要感谢一下。 吴长亮绷着脸说了句不用,高兆奇怪,没打赢不高兴了?矫情! 给贾先生说了句先回屋了,拉着贾西贝回自己房间。 一进屋贾西贝嘟着嘴说道:“那个傻子认出我是小娘子了?” 高兆也以为是,谁都没往别处想,没见过断袖,主要她俩身穿男装没觉得,还是当自己是小娘子。 “嘿嘿,你要被人看上当压寨夫人了,你表叔被人盯上当女婿,还是兄妹俩,这个辈分不行,只能选一个,你和你表叔商量一下,谁退出吧。” 看着贾西贝气的要冒烟,高兆歪倒在炕上打滚笑。 高兴荣进来了,说道:“大姐,师兄不高兴了,王公子说他觉得自己没用,还得大姐出面,师兄让他闭嘴。” 高兆坐起来,“哦?” “兆姑母,你刚才说趴下,吓我一跳,你和小叔父以前练过这样打人?有点……” “有点下三滥?”高兆替她说出来。 “那有啥,又不是比武擂台,是他先不讲道义背后突然袭击,我干嘛还给他来明的?再说,我可没玩阴的,正大光明,是他自己太笨。 309 调戏你 高兴荣使劲点头,说道:“大姐说了,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之法,我们这招在吴伯娘家练熟了的,大姐说,要会取巧,危机时刻要用危机之招,别硬碰硬,还有就是打不过就跑,命要紧。这些我刚都给师兄说了,王公子说非也非也,说了一大堆,我没听懂。” “就是这样!灵活运用才对。”高兆附和道。 贾西贝想想也对,“好吧,谁让他背后偷袭来着,算他倒霉。” “大姐,不管怎么说师兄帮了我们,我想送师兄一个礼物,但不知道送什么,大姐帮我想想。”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来一趟,“这几天不走,到时逛街看到什么合适的买一个好了。” 高兴荣有点心疼钱,还有就是想送特别的,“大姐,买来的太容易,不能代表我们的心意,大姐就送一个你做的沙包吧,我来买布。” 高兆:是你送礼还是我?对了,弟弟说的是我们。 又想,比小娘子还矜持的吴长亮打沙包?那个画面太喜感了。 高兆故作发愁道:“你送了师兄会玩吗?他不会觉得太没面子的事吧。” “大姐放心,刚好我和师兄还有王公子再加上大姐和贾侄女,冬天玩这个最好了,比小丸子跳好玩。” 一听好玩的,贾西贝就来了兴趣,“啥好玩的?我玩过的吗?” “还没来得及教你哪,这样吧,我下午就做,就是要去布店买点布头。” “那咱们这会就去。” 高兆看贾西贝很精神的样子,问道:“你不是犯困要睡觉的吗?” “这会不困了,兆姑母这会去吧。” “也行,就是别让师兄他们去了,万一再招个小娘子来打架就烦死啦,这里的小娘子太彪悍了,惹不起。” “嘻嘻,那就咱俩去,让来福家的跟着。” 高兴荣道:“我也去,我可以保护大姐和贾侄女。” 每次听到自己弟弟和妹妹称呼贾西贝为贾侄女,高兆就想笑,可看贾西贝一脸的自然,她又不能表现笑意。 和贾先生说了一声,让来福家的和小菜跟着,又问了店小二附近最近的布店,三人出去了。 找到布店,高兆直接问掌柜的要买布头,不多,几块碎布头就可以。 刚问完,就听旁边有人说道:“真是穷酸,买这点布头做衣服吗?” 一听声音是那个王娘子,贾西贝要往前,高兆拉住她,说:“别理她。” 你不理人家,人家理你,王娘子见不理她更气,挖苦说道:“我家布头多的是,要不要呀,不用钱。” “你家布头多是忘了吃药撕的吧,真可怜,难怪在这遇见你,来买布回家撕着玩呀,我们有大夫,要不要看看呀,不用钱。” 高兆挑着眉笑眯眯说道,贾西贝哈哈乐,那个小娘子就不长记性,非得送上门来让兆姑母骂是傻子,太逗了。 旁边有个妇人带着个小娘子,听了高兆的话也掩嘴笑。 王娘子旁边跟着的还是松山寺见过的那个小娘子,她也拽了下王娘子,说道:“王姐姐,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失了身份,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这里小娘子来的多,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高兆看了眼她,这个是烧火添柴的,果然,贾西贝瞪眼道:“你说谁是野小子?” “谁回答谁是!” 学的快呀,脑子比那个王娘子好使。 贾西贝本想发怒,突然想起高兆有次穿男装香了她一下,气的王荆州跳脚,她突然上前就香了一下说话的小娘子。 “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野小子。” 谁也没想到大众广庭之下有人敢这么非礼,都惊住了,被香了的小娘子捂着脸,扭头跑了。 王娘子急忙追,“杨妹妹……” 在场的那个小娘子怒目,高兆一看坏了,贾西贝哪能当着人如此胡闹,女子名声呀,搞不好要害人。 高兆忙对掌柜的赔笑,也是给在场的解释。 “我们是小娘子,我侄女逗她玩的。” 那个妇人仔细打量了高兆她们,那个小娘子说道:“那也太过分,那个是杨大娘子,已经和王大人家定了亲,这要传出去,让她怎么嫁人?” 这时贾西贝也后悔了,玩笑开大了,人言可畏呀。 “掌柜的,你这有成衣卖吗?我买两件女装,就是我和我姑母。” 又对刚才说话的小娘子说道:“小姐姐,你认识刚才的两位娘子?麻烦告诉我她家住哪,我上门道歉。” 那个小娘子一看贾西贝的态度,缓了脸色,“刚才先说话的是千户大人家的王六娘子,后面的是推官大人的家的杨大娘子,你让人带你们去,离这不远。” 她说完上下打量了下,“就是不知道让不让你们进去。” 高兆听她说的明白,估计也是个官家之女,就是官太小,不然刚没和那两个说话。 就像在武成县,走出去有的认识高兆,而她却不认识,不在一个圈子,或者是玩不到一起,久了也不认识。 “多谢这位姐姐。”高兆没接她的话,只是感谢了句。 掌柜的拿来两件女装,看着很普通,甚至是最便宜的,因为高兆她们身上穿的太低档了。 贾西贝一看,皱了下眉说道:“挑两件好的,拿你们店里最贵的。” 掌柜犹豫,贵的怕你们买不起呀。 “小菜。” 小菜过来拿出个金叶子,递给贾西贝,贾西贝接过伸手给掌柜的看,“够不够?” 掌柜的喜道:“够够,贵客稍等片刻。” 急忙又去拿了两件出来,还有两个女伙计手拿不同颜色的袄裙。 那妇人和女儿也惊呆了,随便掏出金叶子买东西的人不多,还是两个小娘子。 “兆姑母,你先挑,再帮我挑件。” 颜色都很鲜艳,看来这里就行浓艳色彩。 高兆自己挑了件这几件最浅淡的红色,桃粉色,贾西贝穿玫红好看,给她挑了件。 俩人去里间换好了衣服走出来,那个小娘子眼睛亮了。 特别是贾西贝,自有一番气势,两眼黑亮,看人有些傲气。 小娘子心道:难怪都说人是衣服马是鞍,整个大变样。 310 跳上桌 福星高兆正文310跳上桌小菜帮她们梳好了发髻,收好了找零,掌柜的派了个女伙计送她们去推官府上,并说那个杨大娘子是刘推官太太的侄女。 店里那对母女一直没走,主要是那个女儿一脸的好奇,高兆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个和大姑一伙,是个八卦份子,不过她刚才能仗义出言,是个人品正的。 高兆上前对着她们福身一礼,“多谢婶子,多谢小姐姐,我姓高,来此探亲,有缘再见了。” “我姓张,高妹妹客气了。” 女伙计带着她们去了刘推官家,张娘子对母亲说道:“娘,我要去看看,看他们能进去不。” 那妇人说道:“看样子也是官家之女,肯定能进去。” 张娘子撒娇道:“娘,让我去看看,娘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妇人也想知道,点头同意了,张娘子带着丫鬟快快跟上去。 一路跟到刘推官家门口,三人说了几句话,最小的儿郎走了,那个岁数小的却是姑母的小娘子上前敲门,门开了出来个下人,她说了句话,那人返回,不一会就让她们进去了。 张娘子快快走回去,一进布店就兴奋说道:“娘,她们进去了!” “哦?”妇人也好奇了,“怎么进去的?” 张娘子见高兆说了句话,但没听见说什么,下人进去一会就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娘说对了,肯定是官家的,刚开始她拿了金叶子出来,我还以为是个路过的富商家女眷,谁知不是。” “看她们行礼,还有说话那做派就不是商家,不过也够出格的,就不知哪里来的。” 这时掌柜的才插言说道:“张太太,妇人听像是京里口音,特别是那个侄女,口音更纯正些。” “哦?这个天还有京里来的官家?得赶紧回去给老爷说下了,掌柜的,今天不选了,我得赶紧回去。” 听口气俩人挺熟,那掌柜的殷勤送出门,见刚带路的女伙计返回,又让她去刘推官家门口守着,看看那两个小娘子住哪里。 她们做生意,接触官家女眷多,各类消息要灵。 高兆她们到了刘推官家门口,敲了门,出来个下人,高兆说道:“我是武成县高主簿家大娘子,前来拜访杨大娘子,麻烦通知一下。” 杨大娘子杨秀娟是刘推官太太的娘家侄女,被姑母接来,刘推官没有女儿,所以杨大娘子在刘家自己一个院子。 前不久她才和王千户的嫡四孙定了亲,也就是王六娘子王美莹的堂哥。 杨秀娟被人调戏,还当着夫家未来小姑子,她是又气又害怕,万一让人知道了,她没脸见人了,刚才店里有个小娘子就面熟,没准明天街上就要传开。 王美莹安慰痛哭的杨秀娟:“杨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这事是我挑起的,是我连累了妹妹,就算我堂哥知道了,我给我堂哥解释。” 杨秀娟抬起头,又趴着哭,再解释也是被人调戏了,在乡下被人调戏的女子都要被人嫌弃,更何况是官家,她又不是姑母的亲女儿,王家要挑理,姑母能怎么说。 杨秀娟后悔,那会在庙里就该拦着王美莹,还是姑母说的对,不能和王家比,王美莹敢闹事有王家护着,杨家也好刘家也好,没那个本事。 和王美莹玩一起久了,也当自己是高门女了,难怪姑母最近时常敲打她,她还以为姑母怕她嫁进王家就会忘本。 王美莹哪里知道杨秀娟所想,她在王家最得宠,甚至超过几个堂哥,那是因为她和祖母长的很像,自小在祖母院里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的堂姐妹自然嫉恨她,而她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更是得罪一大片,所以后来认识杨秀娟,和她十分合得来,当姐妹般相处。 虽然安慰她,王美莹也知道这个事太难堪,后悔,难怪母亲总要教训她,说在外收敛点,坏了名声就当姑子去。 可哪里想到那恶人这么大胆,敢当众调戏,又不能因为这个再打上门,那杨妹妹还活不活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替杨秀娟发愁,王美莹也掉泪。 这时一个婆子来说门口有两个小娘子来见表小姐,说是武成县高主簿之女。 杨秀娟抬起头,诧异,不认识呀。 王美莹拿了帕子给她,说:“快擦擦眼睛,备不住是你家里认识的人托人来给你捎东西。” “那也不对,我家里就没武成县的亲戚。”杨秀娟摇头道。 “见见就知道了,能找上门肯定认识你家。” 没人敢来官家乱报家门,所以俩人就去客厅见了,一进门,看见两个小娘子,好面熟。 杨秀娟指着贾西贝,哆嗦着说道:“是你!” 王美莹也认出来了,把杨秀娟护到身后,气道:“好呀,又装小娘子上门骗人吗?你们这帮骗子,不是穿女装,就是穿男装,到底是男是女?” 高兆忙福身行礼,赔笑道:“女的女的,我和我侄女都是女的,不信的话我当你面脱衣服。” 王美莹急忙捂眼睛,大叫来人,一下进来一帮下人,上来就要抓她俩。 高兆拉着贾西贝跳上桌子,王美莹一看这身手,更加怀疑是男的,大叫:“抓住他,他们是骗子。” 高兆站在桌子上急的摆手,“不是骗子,真是女的。” 这时进来个妇人,厉声道:“怎么回事?” 王美莹急忙说道:“婶子,这两个是儿郎,穿了女装冒充官家之女。” 杨秀娟一脸愤怒,“姑母,抓住他们交给姑丈。” 贾西贝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好笑,杨秀娟见她脸上的笑意,更气了,对着下人婆子喊道:“赶紧上去抓他们。” 高兆一看误会越来越大,这要在人家打起来,有点过了,可被人抓住太丢人。 “刘太太,我是武成县高主簿的女儿,她是我侄女,武成县学堂教书先生的孙女,我们不是骗子,之前和贵府大娘子有点误会,前来道歉,之前穿男装是路上方便,真不是骗子。” 刘太太一摆手,下人退下,但都现在门口。 “你们先下来说话。” “下来可以,但不能抓我们,我俩都会功夫,要是在这打起来就难看了。” 刘太太眯眼,呵!还讲条件。 311 说不清 福星高兆正文311说不清“放心,要是说清楚了,都是官家女眷,怎么会抓人?”刘太太说道。 高兆心里呵呵,话里意思是说不清楚就要抓人了?身上又没带官印,如何说的清楚? “那我说了,武成县县令是张大人,两子一女没小妾,主簿是我爹,两子两女没小妾,县尉是钱大人,一子一女才纳妾,钱家大娘子是我闺友,这是我侄女姓贾,她祖父是武成县教书先生,我是小娘子只能知道这些,你可以去问问刘大人看我说的对不对。” 王美莹说道:“那些想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那你说我骗你有何好处?这里是推官家,几品官来着?这么好骗吗?” 高兆站在桌上低头说话,下面人仰头,贾西贝肚里快要笑死了,从没遇见这样的事情,见兆姑母还和她们扯,说道:“让她们派人去客栈找祖父来不就知道了吗?” 高兆扭头说道:“来了看咱俩这样,多丢人?” 贾西贝一摊手说道:“那怎么办?” 刘太太这会已经信了她们的话,没有骗子这么傻的自投罗网,可是也是惊讶,还有比王美莹还闹腾的官家之女?难怪说有误会前来赔礼。 王美莹突然说道:“那个在庙里的也是小娘子扮的?” 高兆没听懂,问了声:“谁?” 贾西贝哈哈大笑,“她问的是表叔。” 哦,说的是吴长亮呀,高兆说道:“你看上的不是小娘子,那是我师兄,如假包换的儿郎。” 刘太太诧异的看向王美莹,不是她就要嫁人了吗?真是胡闹! 王美莹气的跺脚,脸通红,怒道:“谁看上他了,我以为她是小娘子,好奇去问问,你们就打人。” “喂喂,谁打人了,是你想跑来问我师兄是哪家的,我还以为你要抢男人当女婿,后面打人是你找来个人偷袭我好不好?我不还手难道等着挨打?” 王美莹哪里能说过高兆,气的跺脚,杨秀娟这会冷静下来,也放了心,不是男子就好。 刘太太就见俩在桌子上,王美莹在地上,又要开吵的架势,拦住她,对高兆和颜悦色道:“高娘子,你们先下来,我信你的话,有什么误会下来说。” “你让下人们出去,不然那么多人,万一抓我,我动手伤人太多我就不好意思了。” 刘太太都要笑了,她不说人多打不过,说伤人太多,真会给自己找脸。 这时门口有人来禀报,说有个贾先生来接侄女和孙女。 高兆说道:“看吧,我们在这耽误这么久,家里长辈来找了,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太没面子了。” “还好啦,要是被人绑着去见祖父那就丢人了,回去又该挨训。” 这俩人聊上了? 刘太太打断她们:“高娘子,贾娘子,你们先下来说话。” “哦对,都忘了下来了。” 高兆跳下来,贾西贝也跟着。 俩人一同给刘太太见礼,“打搅了。” 刘太太一看,挺斯文的呀,怎么说上桌就上桌? 刘太太坐下后,说道:“你们谁说说怎么回事?” 贾西贝说道:“让我姑母说。” 王美莹竖眉:“为啥让她说?” “因为你说不清!” “你才说不清!” 看她那样,贾西贝就想起自己以前,就是这幅模样,只会跳脚,唉,这样好傻呀,原来自己以前就是这么傻。 “你今天吃药了吗?”贾西贝突然问道。 屋里除了刘太太,都明白那话什么意思,王美莹又要跳脚了,贾西贝说:“看看,就这样能说清楚吗?” 高兆咳咳两声,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刘太太,是这么回事……” 吧啦吧啦把经过说了,说完对王美莹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你为何不说你怎么骂人的?” 高兆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怕你难为情呀,要不这段归你说。” “你……” 杨秀娟拉住王美莹,看出来了,和高娘子都斗嘴那是找气受,“王姐姐,少说两句。” 高兆对着她俩福身,“对不住,都是误会,你们有错我们也有错,我和侄女前来就是真诚道歉,不能因为误会让杨姐姐名声受损,刚才我们穿着女装从布店出来的,没人会乱说话,在店里的张姐姐在你们走后还怒斥我们,也是个好姐姐,人品信得过,就是王姐姐以后要注意了,这次是遇到我们,万一真是男子,那就说不清了。” 刘太太却吃惊高兆说的贾娘子的祖父贾先生去见静闲大师,还见到了。静闲大师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就是知府大人都见不到。 又听了高兆最后的话,心里称赞,不错的小娘子,敢说对方不对又让她们要注意,年龄看起来这几个小娘子里她最小,还是那个大的姑母。 “秀娟,你过来,给高娘子贾娘子道歉。” 杨秀娟委委屈屈的走过来,说了声对不起。 王美莹是王千户家的,刘太太也不能支使她,王美莹咽不下这口气,扭头不理。 高兆来也是为了杨大娘子,无所谓王美莹的态度,就是贾西贝撇撇嘴,让刘太太看到,觉得教书先生的孙女怎么这么…… 高兴荣回到客栈,等了半天,不见大姐回来,心想不会在人家家打起来了吧,赶紧去见贾先生,把事情说了。 贾先生无语,急忙去了刘家,报上名号,带到客厅,等了半天,才见一个妇人领着高兆和孙女进来,俩人还手拉手。 “祖父。” 贾先生瞪了她一眼,对妇人拱手道:“贾某失礼,孙女顽皮,惊扰了贵府,抱歉。” 刘太太看一斯文老者,教书先生打扮,是个有规矩的,怎么教出这么胡闹的孙女?不像王千户,那是武夫。 “都是误会,说开就好了,妾身夫婿还在衙门,妾身招待不周。” “得罪得罪,贾某带她们回去,改日有空再登门拜访。” “那妾身转告夫婿,恭候先生了。” 刘太太亲自送出大门,就是没出门口,贾先生说告辞时,她还深福一礼,高兆还回头看了看,有点不对劲,难道贾先生说了是京里的贾家? 312 傻不傻 福星高兆正文312傻不傻傻不傻 出了刘家,贾西贝奇怪问道:“祖父,我怎么觉得刘太太见了祖父态度不一样?祖父说了是京里贾家吗?” 高兆刚才也觉得奇怪,不知刘太太为何那么恭敬态度,按理说一个教书先生不至于让她有这个态度。 “你们是不是说了我去见静闲大师了?” “和大师有关?” 高兆急忙说道:“贾先生,是我说的,我给刘太太说事情经过,说先生去见了大师,我和西贝在放生池那遇见王娘子她们吵起来,我不知大师何身份,抱歉。” “无妨,说了就说了,没啥见不得人的,反正我就是个教书先生,别的没说就行。” “祖父放心吧,在外我们从来不提别的,有兆姑母哪,好歹也是官家之女。” 高兆嘟囔道:“是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当骗子。” “咯咯,太好笑了,那个王娘子就像我以前,只会跳脚,我现在知道了,以前在京里人家一激我,我就自乱阵脚,话都说不清,急的乱发脾气。” “乱发脾气有啥用?该出手时就出手,但是,能动嘴皮子打赢的架就不要出手,咱是淑女,要保持形象。” 贾西贝听了就想起刚才俩人在桌子上的事,好没形象! “哈哈!刚才……哈哈!” 高兆捣捣她,可别说出来,让贾先生知道了多不好,被逼上桌子没气势。 贾先生听习惯了孙女和高兆在一起时不时大笑,他好奇,在庙里怎么就和那两个小娘子吵起来了,人家还不依不饶的打上门。 “西贝,这次肯定又是你不对,在庙里是不是你先和人家吵架?” “才不是,我和兆姑母在看银杏树,表叔和王小二去看门上的字,进来两个小娘子,她们看了表叔半天,在一旁嘀嘀咕咕,我还给兆姑母说,赶紧过去,不然又要出现一个薛家小娘子了,还没走过去,就见那个姓王的小娘子走到表叔跟前,对了,她祖父是千户,怪不得这么野蛮,就听她问表叔:你是哪家的儿郎快快报上名来?兆姑母说:呦!没听说庙里可以唱戏,还唱抢新郎,哪来的戏子?那个王娘子气坏了,说:你才是戏子?又没问你,你哪跑来的?我就说了你谁呀,然后兆姑母说她是傻子,咯咯。” 贾先生看了下高兆,抢新郎?吃醋了? “西贝,小娘子斗嘴就斗嘴,当面打一架也无妨,但是,你装着是儿郎调戏别人就是你不对,你自己是小娘子,不知道名声对小娘子的重要?就因为这,有多少无辜的女子深受其害,甚至没了性命,同是女子,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回去后,好好抄三遍女诫,因为你主动上门认错,就不多罚你了,但是要记住,下次再这样胡闹,祖父不会轻饶。” 贾西贝乖乖的回答是,走了一会,小声对高兆说道:“又抄女诫,都会背了。” “你傻呀,女诫才一千六百字,你祖父向着你,要是让你抄论语,一万五千多字,抄一遍你试试?” 贾西贝奇怪问道:“你都数过?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高兆叹口气,说:“我不是傻吗,我娘罚我也是抄女诫,我那时讨厌女诫上的话,然后给我爹说,还不如抄论语哪,还能学知识,然后我爹就让我抄论语,抄三遍女诫才不到五千字,一遍论语是十遍女诫呀,我傻不傻?一个月我都没抄完,不抄完不能出门,我无聊吗,就数了字数,一对比,还是抄女诫吧。那以后,我娘让我抄女诫,我就乖乖的抄,我爹还问我不学知识了?我看我爹就是等着看我笑话,哼!” 贾先生走在前面也能听到,心里笑死,又想到高主簿笑也像哭似的表情,更可乐了。 被贾先生惦记的高文林拿着厚厚一摞信跑回家。 强忍着没有在衙门打开看,张县令都好奇怎么这么多信,能给爹娘写些啥。他也有闺女在乡下,可是就一年收到一封信,不过他也没给闺女写多写,没啥说的呀。 今天一上午高主簿的脸都是笑容,让张县令好不舒服,让他提前散衙,回家看信去吧,省得在这碍眼。 张县令自己磨墨,准备给闺女写封信,高主簿每天都要说,如果不是闺女收信不方便,他要一天一封信。 同是天下当爹的,可人家这爹,对比一下,张县令觉得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为了让母亲舒服,把闺女留在老家,说是稀罕孙女,其实就是好拿捏当儿子的。 张县令下了决心,无论如何过了年就让女儿来这里。 高文林回到家,进了后院就大喊:“娟娘,兆儿来信了!” 高翠慌忙跑出来,喜道:“哎呀,我昨儿做梦,梦到韭菜,我就想今天肯定要来信。” 姐弟俩进屋,江氏也从里屋走出来,掀开门帘让老爷进去。 巧云坐在炕上,问道:“大姐来信了?” 高文林坐到炕沿边,把信放到炕桌上,说道:“还有巧云的信哪。” 解开绑信件的绳子,按照信封上的名字,给了高翠和巧云。 高翠欢喜道:“还有我的?两封信呀,这可是我头一回收到信。” 巧云拿着信,没打开,江氏问道:“要不要娘给你念念?” 巧云摇摇头,说:“回屋我自己看。” 高翠刚想打开,又收起,还是让巧云帮着看吧,万一兆儿嘱咐个啥,不能让弟媳知道了。 “我也回屋看,让巧云念给我听。” 江氏一笑,等老爷看完了信,她接过来,字还是那么丑,全是大白话,不过看了暖心。 “写的太少了,也不多写点。”高文林遗憾说道,又打开儿子的信,看完满足又放心。 拿了给父亲的信,起来准备去前院,“高兴给爹写了一封,我这会送去,其他的太太一会给她们。” 高翠说:“是珊瑚姐俩的吧,我给她们送过去。” “还有一封是桂花她娘和枣儿她娘的,你一块捎过去。” “我家兆儿有心了,心太善,这么大老远的还惦记着她俩,平时也常说她俩辛苦,谁家聘了兆儿进门那才是真有福。”高翠无时无刻得能借事夸到高兆身上。 江珊瑚看到信也很高兴,表妹能记得给她们姐俩每人一封信,想的周到。 “还有我的呀。”江琥珀欣喜道,急忙打开信就看。 “你们先看信,我去厨房一下。” 厨房里,刘妈妈激动的用围裙擦干手,接过信稀罕的看着。 “是你和枣儿她娘的,到时让草根给你们念信,正好一个是娘一个是岳母,一起看了,呵呵!” 高翠自认为开了个玩笑走了,得赶紧让巧云给她念信去。 313 是条命 福星高兆正文313是条命是条命 京里公主府,吴驸马把信递给平武公主,“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儿子来信了。” 平武一把抢过来,快速撕开,看起来,看完把信贴在胸口,眼睛湿润。 “我这心,我这心,我夜夜睡不好,都是你和表哥,也不和我打招呼就让薰生跟了去,万一” “没有万一,表哥说了,有高娘子在,一切都好,薰生每天吃饭都吃的香,长个了,我给你说了,上次我去都吓一跳,薰生不仅高了,脸也红润,眼睛有了光彩,和在家不一样,冲这,我就感谢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的性子,这十多年为了咱薰生多辛苦,表哥不知轻重吗他担的责任更大,万一有啥他怎么对岳母交代,对你我交代” 平武公主笑了下,说道“我也只是那么一说,你以为我真当表哥面说呀,你说这么突然,都不和我商量,我能不气吗” 驸马握着公主的手,说道“我看你那天发那么大火,又几天不理我,我不是担心你吗,你我夫妻几十年,我挨骂我愿意,可表哥是为了薰生,为了咱们,为了让岳母安心,不然他何苦表哥多大了年过半百,你怕这么大冷天薰生受苦,可表哥不苦吗他也有一大家子,西贝还是个小娘子不苦吗表嫂为了有个人能能陪着表哥,让西贝多年跟着表哥,你看京里哪个小娘子这么抛头露面、东奔西跑这都是为了什么表嫂有没有抱怨” “是我错了,我不再生表哥的气,明天我去表嫂那,我要谢谢表嫂。” 吴驸马又拿出几封信,说道“一会你我先进宫,薰生还给岳母、皇上,还有他舅舅写了信,给他大哥的我已经给他了,长远都意外,说他给薰生一些银子,在外别受委屈,你看,有他们在,薰生以后受不了苦,我早给长远说过了,以后爹娘没了,弟弟可就要靠他当大哥的了,他要是不管,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他算账,长运给我跪下保证了,绝不会辜负你我的交代,如今又有了高娘子,表哥可对她满意的很,表哥满意的人,我就满意,我只愿薰生平安顺心,其他的算什么我给薰生说了,给他当媳妇就是家世,我吴家的人,还需要什么家世” 平武公主微微点头,说道“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这么多年,你顺着我,让我开心,能嫁给你,和你生了他们四个儿女,我快活的很,下辈子我还要做娘的女儿,做你的妻子。” 看着平武眼里的泪,不管她能否真正释怀,吴驸马都愿意她能说出来还做岳母的女儿。 贾老太妃最近都落落寡欢,外人面前强装欢笑,只有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才放松一下,和他斗斗嘴,追着他打两下,顺顺气。 今天庆王爷提溜一个鸟笼进宫,说是孝敬母亲,贾老太妃喜欢养猫,因为外孙,宫里啥都不敢养。 吴长亮小时候,老太妃的猫突然袭击他,幸好一个太监护着,这个猫要被平武公主打死,是吴长亮说让那个护他的太监抱回去养,他说好歹是条命。 因为他这句话,平武公主每年放生无数,勒令府里任何人不能逮杀偷吃的流浪猫狗。 庆王爷看外甥终于找到媳妇了,母亲在宫里太寂寞,就给母亲送的鸟,反正关在笼子里出不来,再说表哥说了,找到媳妇以后就啥事儿没了,那就先送个鸟给母亲逗乐。 “娘,这个鹦鹉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会唱小曲,还是儿子孝顺吧。” 贾老太妃稀罕的逗着鹦鹉,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气死我就当孝顺我了,怎么银子又不够用了” 庆王爷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嘴里咬个糖棍,晃着身子,没个正形儿,“够用,就是不够用,我也不能向娘伸手呀,我这么多侄子呢,哪个不能孝敬我” “差不多点就行了啊,别让别人看到你都躲着走。” 庆王爷哈哈乐,笑道“躲啥呀要是一阵子没见我,个个都想我,前两天街上遇见阜阳堂侄,见了我还问怎么好久没去他府上了,感动的我抱着他大哭一场,就是他吓得快混过去,扫兴看他那样,我就送他回府,不过我没进门,谁知道他让他儿子第二天给我送了银子过来,啥意思我问他要银子了吗我就没问他们要银子,他们愿意给我有啥办法” 贾老太妃想那个胡子都白了的阜阳郡王,见了儿子还得恭敬称呼声皇叔。 唉一会派人去郡王府送点慰问品吧,总得帮这二皮脸儿子善后。 “我姐最近进宫了吗娘,你别理她,她就那样,我小时候可没少挨她揍,就我姐夫能容下她” 贾老太妃回头瞪眼“你姐的事你少说” “看看看,都是娘和我姐夫惯的她,要是我媳妇,我一天三顿揍” “你要揍谁” 庆王爷一看姐姐姐夫进来,忙起来赔笑道“我说揍我儿子,看他都来气,哪点像我儿子,成天不吭不哈的。” 平武公主也不揭穿他,径直走到贾老太妃跟前,搀扶着说道“娘,女儿扶你过去坐,要给你说个事。” 贾老太妃一急,抓住女儿胳膊问道“是薰生” 看到母亲着急又害怕的神情,平武心里一酸,她柔声说道“薰生好着哪,还给娘写信了,今儿我就是带信给娘的。” 坐下后,吴驸马递过来几封信,平武公主接过,拿了上面的信递给母亲。 “怎么有三封信”庆王爷伸长脖子看,人不敢走近。 吴驸马笑了,“这是你的。” 递上一封信,庆王爷吃惊坏了,看信封上写舅父收,激动的准备撕开信,但又伸脖看姐夫手里的,一看陈大表哥收,扑哧乐了。 “岳母,我去见皇上了,薰生给皇上写了信。” “好好,难为他,还知道给皇上写封信,上回皇后来请安还问薰生何时回来的,都操心着他哪。” 吴驸马微笑走出去,能不操心吗,自己的小儿子真让高家大娘子说对了,是个金娃娃。 , 314 护外甥 <fontcolor=red><b> 皇上是成宗皇帝的嫡长孙,贾老太妃是他庶祖母,平武公主是他姑母,吴驸马就是姑丈了。 当年皇上的母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把自己从堂弟吴守衡接到身边,和平武公主青梅竹马,长大了当了公主驸马。可皇上比平武大八岁,比庆王爷大十一岁,就是辈分小呀。 皇上早朝后通常都会在御书房,在那接见大臣,或者自己看书。皇上喜爱读书,就是白发了,也会每天看会书。 人老爱看佛经,曾有不轨之人利用这个,给皇上送了个什么高僧,太子找上贾先生,废了老鼻子劲才让皇上真正的念经书,而不是求什么长生不老修道成仙。 太子今年才二十八岁,上面三个兄长,他为嫡长,所以被封为太子。 太子祖母家族是福建的世家吴家,所以太子私底下和吴驸马一直有联系。 吴驸马走进御书房,见太子出来,停下,太子上前请安。 “不必多礼,我来见你父皇。” “父皇正在看书,姑祖父请。” 如果按照吴家,太子应该叫吴驸马为叔祖父,按照皇家,就得称呼姑祖父了。 皇上听宫人禀报吴驸马求见就皱眉,最不愿见贾庶祖母那一系的家人,辈分太大了,虽然当了皇帝不用给他们见礼,可是当太子的时候,见了满地跑的平武和吴守衡叫姑母、表舅,还得规规矩矩请安。 吴驸马可是皇上亲姑父,不能称呼封号,可一个白发人叫黑发人姑父,咋想咋别扭。 虽然吴驸马是长辈,可见了皇上也得行礼,不过就是行到半中间被太监扶起。 知道皇上的别扭,他心里嘀咕作为个皇上,在这方面矫情,不够大气。 “皇上,薰生给皇上写了信,委托臣送进宫里。” 皇上惊讶,哦了声,接过太监奉上的信件,一看信封,心抽抽,大表哥,还陈大表哥,也是,难道写皇上收? 打开信,边看边问:“还在武成县?过年带媳妇进宫,皇后还想见见的。” “皇上,薰生被他表舅带出去了,说是去兴平卫进皮货,这是薰生路上写的信。” 皇上诧异,抬头,“那个贾宏光,闹哪出?大冬天的带薰生出门?平武姑母不得和他急呀。” “平武是着急来着,臣安慰了好几天,今天见了信才放下心。” 皇上顾不得看信,问道:“贾宏光去兴平卫进皮货?朕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哪,他缺银子?” 吴驸马咳咳两声,回道:“皇上,他不缺银子,是薰生想替高家赚点银子,所以就……” “高家利用薰生?他们敢!” 吴驸马忙解释,又把上回提亲被拒的事说了皇上更奇怪了,“这个高家所谋什么?皇家还看不上?” 吴驸马只好把从表哥那听到的挑了些说了,说高家大娘子是个奇特之人,要嫁两相情愿之人,还有,自认为家世低,配不上薰生。 皇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看不上小表弟看不上高门的人?是个傻的? “那高家女貌美?” 吴驸马摇头道:“普通。” 皇上睁大眼,“是个傻的?” “薰生他表舅说是个妙人。” “贾宏光的说辞哪能信,有次他还说一个乞丐是个妙人哪。” 吴驸马没话,心里有点不爽,拿我儿媳和乞丐比? 贾宏光不是皇族,又没职务,所以皇上直呼他名字。私下里平武公主和吴驸马都叫表哥,但当皇上面从不称呼他表哥。按照民间,妾的亲属,根本不用理会,但这不是贾老太妃的娘家嘛。 “算了,以后成亲就见到了。”皇上哪会管他吴家娶什么媳妇,娶个乞丐他也管不着。 “我来见皇上。” 门口是庆王爷的声音,皇上皱眉。 一进来,庆王爷就要行礼,旁边太监非常迅速去扶,根本不让他弯身下去。 “皇叔有何事?”说完赶紧吩咐太监,“快给庆王爷端坐,倒茶。” 不长记性,又问他有何事,要问这句话他能吧啦半个时辰,什么想皇上了,当叔父的进宫看望皇上,一口一个当叔父的,烦死人。 庆王爷这回不吧啦思念之情了,一脸喜气的说到:“皇上,我要去兴平卫,我外甥去那我不放心,我要去亲自护着,我姐高兴坏了,夸我终于要做正经事儿,给我好些银子,我来给皇上说下,一会还要给其他几个皇侄,挨个通知一下,我要出远门了,哈哈,就是我舍不得离开皇上,皇上,不要太思念我,我快去快回,争取过年前就回来。” 别说皇上了,驸马都吃一惊,“你去兴平卫?你赶过去过年啊?” 皇上心里嘀咕:你挨个通知?你是挨个要银子去吧。 看着皇上从桌上一个木匣里拿出张银票,庆王爷乐坏了,他早就发现,皇上书桌上俩木匣,一大一小,代表银票的大小,刚是从大的木匣里拿出来的。 哈哈!等我回来带着礼物,还得给我一笔。 “谢皇上,我就知皇上最心疼我,你看这大冬天的,我千里护外甥,这可是皇上的亲表弟,我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我母妃拉着我的手直掉泪,嘱咐我好好护着薰生。” 刚是母妃拽着他的手要打,怕他去捣乱,不知咋想的,他能去捣乱?他给外甥送银子去,讨好小娘子,能少了银子? 皇上都想闭眼,不看皇叔那个眉飞色舞的脸,是我亲表弟,难道不是你亲外甥?替我护送? 唉!算了,和他计较,不够生气的。 庆王爷拿了银子就告辞,说要赶着回府准备东西,明天就出发,还要去其他郡王府通知哪。 吴驸马真想追上去阻拦,你要敛财别用我儿子的名义呀。 皇上看了驸马表情,也知道是庆王爷自作主张,摇摇头。 不过有皇叔在,皇上把兄弟全部都封郡王,省了好几个亲王位置,说法是不能超越皇叔的封号。 这就是庆王爷的功劳,将来交代太子照样如此,有这个老庆王在,就不再封亲王了,给朝廷省银子不说,还省了好多好多麻烦事。 315 你嫂子 <fontcolor=red><b> 回到客栈,贾西贝开始抄女诫,如今不用对着书本抄了,都背熟了。 高兆觉得自己也算犯错,陪着她抄一遍,到要吃晚饭了还没抄完。 吃了晚饭回来俩人都不吵了,说明天白天再抄,天黑要保护眼睛,可是睡觉又太早那就出去散散步吧。 出去就在周围走走,天快黑,街上人少了,这里有宵禁令,一更三点,钟声绝,禁人行,五更三点,钟声动,听人行。 高兆算了下,大概是现代的晚上八点多禁制出行,到早上的五点多,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没有衙门开的通行证的,犯夜就要笞打。 刚走出不远,有个人向她们走来,来福家的挡在前面。 高兆一看,是那个王娘子的三哥,被她打了的那个。她扭头看贾西贝,俩人已经换回男装。 “小兄弟,明天我请你吃饭。” 贾西贝奇怪问道:“你没回家?” 如果他回家肯定要听他妹子说她们是小娘子了呀,怎么还叫小兄弟。 “还没,我一个好友住附近,我在他家哪,刚准备回家就看到你们。” 他其实是非赖在别人家吃了晚饭,就想来个偶遇,在对面等半天了。就想再见见,自己难道真的对男子感兴趣? “那你回家去吧,见了你妹子就知道了。” 贾西贝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小娘子了,就不用套近乎,男女授受不清。 “那明天我请你吃饭,去广聚楼,我们这最好的酒楼。” 贾西贝看和他说话费劲,瞪眼道:“喂!你请我就去呀,我不想再见到你。” 又对高兆说:“我们走。” 王三郎在后面大声说道:“我不叫喂,我叫王乐安。” 贾西贝拉着高兆快步走回客栈,回屋后,她气道:“那个人是不是傻?还想再挨打吗?” 高兆这次才觉得那人是看上男装的贾西贝了,刚才他眼睛发亮,都说古代断袖多,终于遇见一个。 不知为何高兆就是想笑,贾西贝见她那样,问道:“兆姑母笑什么?” “哈哈!他看上的是小兄弟,不是看上小娘子。” 贾西贝顿时起起鸡皮疙瘩,跳脚呸呸的,“好恶心!下回再遇见他,非让姚师傅把他打成猪头不可。” “明天咱们穿女装,路上再穿男装,反正我看这里的小娘子都挺彪悍,昨天布店里张娘子,性格也爽快,要是在武成县,不关自己的事,哪个会出头?当然,出了我之外。” 贾西贝还是忿忿,说道:“我去找祖父,赶紧上路,没啥好呆在这里。” 说完急匆匆推门出去。 贾先生那会回来,给吴驸马写了一封信,说到了松口所,烧了香,让菩萨保佑外甥平安,抽了签,是上上签,然后就写了一路见闻,虽是冬天,但百姓安居乐业,感谢朝廷。 写完后找来姚师傅,让他交给那个商队,快马送回京里。 姚师傅是吴家人,他知道怎么联系那商队。 下午就小睡了一觉,毕竟年龄大了,身体也受不住长途跋涉。 贾西贝进来见祖父在屋里慢慢打拳,上前说道:“祖父,明天咱们就上路吧。” “怎么了?不是才到这吗?”贾先生边打算边问。 贾西贝坐下,嘟着嘴说:“不想呆这了。” “就因为和别人吵架?” 贾西贝不想说那个傻小子,点头嗯了声,“免得出门再遇见,反正已经赔了礼,我们直接去兴平卫好了。” “哪能出门就遇见?这大冷天的谁家小娘子没事天天出去逛,再歇一天就走。” 贾西贝是怕那个傻小子天天守在客栈外面,那两个小娘子她才不怕哪,千户在这算个人物,在京里算个什么。 不过歇一天也好,大不了不出门。 “那好吧,祖父,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不出门,抄女诫,刚好还没抄完哪。” 贾先生想刘推官要是知道他见了静闲大师,会找上门来,不想和地方上的衙门啰嗦,早点走也好。 第二天,贾先生带着她们另外换了个客栈,登记姓吴,反正他有吴家的路引,也是为了有时方便用。 高兆和贾西贝屋里抄女诫,她一上午就抄完了,就做沙包,答应弟弟要送师兄礼物。 她们不出去,王荆州也没兴趣出门,来看了几回贾西贝,被她打发出去。 王荆州只好回屋写文章,祖父交代的课业还没完成。 吴长亮想出门考察物价,但祖父说都歇着,他也在屋写文章。 她们不知道王三郎王乐安满城找她们。 王乐安昨儿回府,先去见了妹妹,得知那个不是儿郎,是小娘子,喜得要跳起来,看来自己不是断袖。 “妹妹,你说她们是武成县的?教书先生家的?太好了,祖母说过,只要我看上的是正经人家,她就会成全我,我找祖母去。” 王美莹一把拉住他,“什么?你看上她?不行,我不让她当我嫂子。” 王乐安不乐意了,拉着脸说道:“是我成亲,又不是你,你有什么让不让的?” “我和她们吵成那样了,她要进我王家门,就不行!” 王乐安奇怪道:“你明年就嫁到京里去了,又见不到,我乐意就行。”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一个教书先生的家的,哪里配的上王家?我给祖母说,她男扮女装还打人,祖母最看不上这样的。” 王乐安拦住要出去找祖母的妹妹,急道:“你不也打人了吗?还没打赢,你要给祖母去说,我永远不再理你!” 王美莹要气哭,还没娶亲就这样对待亲妹子,知道三哥死脑子,怕他说到做到,她返回屋里摔东西去了。 王乐安见状才缓了语气,说道:“妹妹,哥哥好不容易有了看上的人,将来肯定让你嫂子好好对你,今天也是误会,打了我我都不计较,你们小娘子不都讲和了吗,以后就当好姐妹,我看贾娘子是个性格好的,主动去找你们道歉了,妹妹也别计较了。” 说完准备出去,突然妹妹跑出来说了句,他傻眼,怎么忘了这个? 不行,明天要去找贾娘子问清楚了才能给祖母说。 316 乖孩子 王美莹跑出来说:“没准人家定亲了。” 王乐安呆住,想起昨天打架有三个儿郎,有两个差不多大年龄。 他急忙回到自己院子,好着急,想再跑去客栈问问,可是宵禁了。 急的他又回屋,团团转,万一她定亲了,我咋办?夺人妻子的事不是我能做的,那个太不齿,可是我就要看着她和别人成亲?不甘心! 王乐安祈求上苍,贾娘子最好没定亲,他肯定去求祖母,教书先生家的又咋了?他愿意。 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一大早匆匆吃了早饭就去客栈,一问,傻眼! 人家结账走了! 追问掌柜人去哪了,掌柜的哪里知道,王乐安又急忙跑去城门,问有没有这样一帮人出城,回答没有,交代守城门的要是看见了一定拦下。 急匆匆的王乐安把他院里的下人都派去城里客栈挨个找,他是想人家和妹妹吵了架,知道是千户家的小娘子,没准害怕,换了客栈住,不然结账后应该出城呀。 脑袋灵光了一回,但没想到人家换姓了。 王乐安根本坐不住,自己也亲自去找,遇见几个好友,推掉了他们的相约。 高兴荣在屋里拿出个散银准备找掌柜的换成铜钱,刚进大堂,看见了那个被他打的傻小子,听他打听人,赶紧躲了。 “掌柜的,有没有姓贾的带着五个儿郎来住店?大概……”王乐安吧啦吧啦比划一顿年龄长相。 掌柜的摇头,王乐安扭头走了,掌柜的想说有个姓吴的带着三个儿郎两个小娘子,和你说的模样差不多,可人走了。 高兴荣赶紧去了大姐那屋,一进门就说:“大姐,我刚看到那个傻小子来打听我们。” “啊!”高兆吃惊,回家问问就知道是小娘子了,怎么还来?难道是男女通吃? 贾西贝瞪眼:“他想干啥?” “请你吃饭!”高兆说道。 “鬼才吃他的饭!他是不是有病?” 看贾西贝气急败坏,高兆忙让弟弟回屋,嘱咐他刚看见的别给王荆州他们说,也别出门了。 高兴荣好奇的走了,出门就想肯定那个傻小子看上贾侄女了,难怪大姐不让给王公子说,说了王公子就要找傻小子打架去了。 “刚你还想出去走走,我看就呆在屋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少惹事,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你看我就很低调,当个乖孩子。” “乖孩子跳人家桌子上?”贾西贝嗤笑一声,兆姑母脸皮够厚,什么都是她的理。 “你也跳了呀。” “我不是被你拉着跳的吗?” “我那是机智,不跳等挨打呀,被人当登徒子打了太冤枉。” “哼!” 贾西贝哼一声,继续抄女诫,争取今天抄完。 高兆缝好了沙包,还缝了几个小的,到时在屋里也可以跳沙包,这个她拿手。 找来伙计要了点豆子,装进沙包,缝死口,想跳几下,看贾西贝在奋力抄写,算了,不要打搅她。 王乐安沮丧,派去的人回来说没找到,去问了守城的也没有见出城,那去哪了? 中午没回家吃饭,胡乱在外吃了点。王美莹见哥哥没回来,担心,知道他把下人叫出去了,怕哥哥惹事,赶紧去找。 见哥哥满大街转悠,又心疼又生气,“三哥,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就能找到人了?” “你别管!” 王美莹气的一跺脚扭头就走,突然看到一小娘子好奇的看着他们,她仔细看了下,是昨天那个在布店里的。 “这位姐姐,我想问下,昨天你见到的那两个小娘子,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王美莹没指望她能知道,不过看见了见过贾娘子的人就问下。 张娘子好奇问道:“昨天她们不是给你们道歉了吗?为何还要找人家?” 难道没解决,还要找人家打架? “我们和好了,我就是想请她们去我家里玩,刚去客栈,不见她们。”王美莹不想说出来是哥哥找,瞎编个理由。 “哦,昨天听她们说来此探亲,备不住住到亲戚家去了。”张娘子回答说。 王乐安眼睛一亮,怎么没想到这个? “多谢姐姐,姐姐昨天仗义出言,我听高娘子说了,谢谢姐姐。” 张娘子忙摆手道:“没什么,不用客气。” 她看出来了,王三郎眼睛发光,难道看上昨天那个长的好看的小娘子了? “我是王宅的王六娘子,姐姐有空去找我玩,我先走了。” 王美莹拉着哥哥和张娘子告辞,走老远了,王乐安才说:“多谢妹妹,幸亏问了下,不然我还满大街转悠的乱找哪。” “三哥,先回去,祖母都问你了,我帮你圆过去,说去同学家了,这会还不回去,小心爹揍你。” “我还要去打听哪,妹妹先回去。” “哎呀你真笨,让随从去打听,你在家等着,我去找杨妹妹问问,她主意多。” “那好,我在家等着妹妹。” 王美莹不放心,一直送哥哥进了门,她才去了刘推官家。 杨秀娟没精打采的屋里趴着,昨天姑母好好教训了她一顿,说以后嫁到王家,一定要注意言行,不能和王美莹一起胡闹,出个事王家女王家会袒护,可王家媳王家不见得能容忍。 “杨妹妹,我来给你说个事,气死我了。”王美莹一进门就气呼呼说道。 “又出什么事了?” 杨秀娟拉她进了里屋,俩人上炕坐着。 “你猜我哥哥看上谁了?” “谁?陈二娘子?” 杨秀娟见她那么气,以为王三郎看上了她最恨的陈二娘子。 “不是她,是昨天装成臭小子的那两个中的一个,姓贾的那个。” “啊!”杨秀娟大吃一惊,只知道王美莹找了她哥哥去打架,不知还有这事。 “他们又遇见了?” 王美莹这才说道:“就是昨天,我让我哥去收拾那个臭小子,谁知打起来,我哥还没打赢不说,还要请她们吃饭,我以为他是佩服人家功夫,谁知道听我说是她们是小娘子就说看上人家了,想要娶她,今天去找,人家不在了,又没出城,他满大街找,刚我遇见在布店里的那个姐姐,说她们来探亲,我哄着我哥哥回家,就来你这了。” </br> </br> ps:书友们,我是谢其零,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br> </br> 317 一根筋 杨秀娟目瞪口呆,才子见佳人一见钟情的戏发生在王三郎这个愣头青身上? “我给我哥说备不住人家定亲了,我哥急了,今天找了快一天了,说要当面问问。” “要是定亲了,你哥难道要抢亲?”杨秀娟问道,王三郎不像别人,他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不回头,去年王家要给他定亲,他不愿意,王家就没敢给他定,万一硬娶进门,怕他一辈子不进房。 王美莹发愁道:“我也担心,我三哥死脑筋,他要是一根筋犯了,娶不回来没准以后都不成亲了,你没看我哥今天眼珠子都红了,我哄他说来找你想主意,他才回家了等消息。” 说完气的捶炕,“你说我怎么有这个哥哥!现在我宁愿那个贾娘子没定亲,教书先生家的也行,就像我娘说的,只要不是花楼里的,个是农家女,只要我哥愿意就娶。” 杨秀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都没敢给我祖母说,一说就得说和别人打架的事,这是我祖母最讨厌的,我哥让他下人去别的府里一一打听有没有来客人,发愁死我了,还是我娘说的对,少惹事,一个事能带出一堆事出来。” 杨秀娟昨天听训,姑母也说过这话,说将来在婆家不要意气用事,多用脑子想想,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一让就过去了,非得针尖对麦芒,就会越闹越大,跟滚雪球似的,到将来没法收拾。 姑母说这次的事,如果在寺庙道个歉人家难道会揪着你不放?就是你们得饶人处不饶人,遇到比你们厉害的,还不是你们吃亏? 杨秀娟觉得这事给了她一个教训,会让她以后言行谨慎,这要是嫁了人还这样,在婆家犯错可没那么容易善后。 “杨妹妹,要是再遇到她们,我不气了,我和她们道歉,本来事情就是我挑起的,又是我找人打上门,人家错了还上门道歉,要是真是恶人,跑了,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可就害了杨妹妹。” 杨秀娟昨天也后怕,真要是像王美莹说的,人家不来说清楚,那自己就是被臭小子调戏了,王家不计较她加进去怎么面对妯娌们?一辈子别想抬头。 “我也道歉,我姑母还让我要是遇到了请她们来家做客,说误会解开了交个朋友,人家也是官家女。” “可是不知道人去哪里了,我想赔礼也找不到人,杨妹妹,我发誓我再也不冲动了,我祖母说了,就我这样,嫁到京里,被人吃的骨头也不剩,后悔早早给我定亲了,还不如在松口所找个婆家,眼皮底下盯着总能帮我。” 杨秀娟以前还羡慕王美莹能嫁到京里,现在也不羡慕了,京里是哪里?出门遇见的小娘子备不住都是贵女,姑母说了,别看王美莹在松口所耀武扬威,去京里没人瞧得上一个千户家的,看昨天那个教书先生,只是靠近京城的小县城里出来的,那身上的贵气就比王美莹像高门女。 “杨妹妹,帮我想个办法,我好回去给我哥哥交代。” 杨秀娟想了想,说:“她们不是说来这探亲的吗?你回去侧面问一下你祖母松口所有没有姓高的,或者姓贾的,大冬天能来这,备不住是回祖宅过年,不然谁这个时候带着小娘子出门?” 王美莹眼睛一亮,“对呀,还是妹妹聪明,我就没想到这一层,那我先回去问问,杨妹妹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要是找到他们了,请我家做客,我就叫上你一起。” “多谢王姐姐。” 杨秀娟把她送出门,去了姑母屋里,没说王三郎的事,只是说王美莹想明白了,想去找高家娘子赔礼,约她们去王家做客。 刘太太以为王娘子回来给她祖母说了去庙里的事,那个薛老太太知道贾先生见了静闲大师,所以才让孙女约贾娘子她们去王家,都不傻。 刘太太昨天等老爷散衙说了这事,老爷今天一大早去了客栈,说人已经走了,老爷打听了,不知这个教书先生是何等人,只是交代她要是遇见那两个小娘子一定邀请到家里来做客。 不提王美莹回去如何给王三郎说,客栈里高兆和贾西贝一起忽悠贾先生要在屋里吃饭。 “祖父,今晚咱们就在你屋里吃饭,不要去大堂,在外面吃饭,人太多,说话都不敢说,好没意思。” 贾先生笑道:“吃个饭说那么多话干嘛,正好食不语。” “又不是在京里,静悄悄吃饭多没意思,兆姑母说了,有美味的不能感叹,没法抒发享受美食的乐趣,祖父,你不是说和兆姑母是知己吗?应该对这有体会。” 高兆接着说道:“在屋里吃饭有家的感觉,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像过年一样。” 这话贾先生爱听,刚才也不是不同意,只不过和孙女斗斗嘴,听了高兆的话,正合心意,可不是都一家人嘛。 “行,就在屋里吃,吃什么你们点。” “多谢祖父,我要吃烧排骨,中午在大堂里我都没好意思点,当着外人歪脖很排骨还是不雅。” 贾先生笑了,就以为孙女是想啃排骨了才要在屋里吃饭,中午他点菜时也看到有烧排骨,也觉得不好意思当众啃。要是他自己还无所谓,带着一帮小辈哪。 高兆和贾西贝回房,她说道:“早知道就是想啃排骨才要在屋里吃饭,害我浪费口舌。” “我也没想起来,不过也不算浪费,锻炼自己忽悠人的口才,将来你嫁到王家,不仅仅要相公对你好,你的把婆婆哄好了,日子才更好过。” “王小二他娘对我可好了,说以后绝对不会让王小二欺负我,他敢就凑他。” 看着她得意的笑容,高兆酸溜溜的说道:“羡慕嫉妒恨!” 贾西贝哈哈笑。 晚饭时在屋里吃饭时,除了吴长亮每个人拿着排骨在啃,门口一个大嗓门:“都在屋里干嘛?饿死我了,赶紧的出来吃饭,我请客!” 吴长亮:舅父! 贾先生:滚刀肉来了! 318 吾友乎 高兆手里拿着排骨,抬头就见一中年男人走进来,裘皮大斗篷,长相俊美,她看了下吴长亮,俩人挺像。 吴长亮起身,“舅父。” 哦!是庆王爷,外甥像舅。 高兆见庆王爷笑着拍了下吴长亮的肩,说道:“好小子,不错不错,比在家时壮实,出门就对了,让我说早该出来了,你媳妇哪?当舅舅的得给份见面礼,不过东西都在车上,等吃了饭再说,就是你们怎么在屋里吃?那我就凑合一起吃吧。” 陶喜早就听到声音在门口候着,见庆王爷解斗篷,上前帮忙。 他问你媳妇哪,贾西贝就看向高兆,高兆瞪她一眼,吃饭的人都站起来了。 贾西贝和王荆州都叫了声叔祖父 “表弟怎么来了?”贾先生问道。 庆王爷坐下,抬眼看站着的里面他没见过的两个,一个小娘子,长相就不说了,嘴边有油,他看了桌上的排骨,是啃排骨啃的,那个小点的,一看就是弟弟,不过比姐姐的长的好。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想我外甥了不行嘛,都坐,给我拿碗筷来,再点几个菜,得了,叫人来把这都撤了,重新上菜。” 没人介绍,高兆不知该怎么称呼,想了想,按照辈分来叫,比父亲大就叫伯父。 “陈伯父好。” “陈伯父好!”高兴荣紧跟着姐姐。 庆王爷一摆手道:“叫啥伯父?跟着薰生一起叫,又不是外人,叫舅父好了。” 高兆要翻白眼,这个是自来熟,哪里像个王爷? “接到信我急忙赶来,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表哥,我可是吃苦了,可是为了表哥,为了外甥,我宁愿吃苦,表哥不要太感动,先吃饭再叙旧,薰生,想吃点啥?别客气,舅父银子多,只管花。” 终于见到钱多人傻的。 伙计把菜全端下去,又问再点什么菜,庆王爷说:“挑最贵的点。” 贾西贝赶紧说道:“祖父,叔祖父,我吃饱了,和兆姑母先回屋。” 贾先生点下头,贾西贝拉着高兆福下身就出去了,出门还听到庆王爷的大嗓门:“你们几个别走了,陪我一起吃点,表哥,咱哥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儿好好俩喝两杯。” 回屋后贾西贝说道:“这下可要热闹了。” 高兆没接话,看那庆王爷就是个没形的,有点像前世的不着调。 “祖父说叔祖父是滚刀肉,不过是我偷听到的,当我面,我祖父说:你叔祖父呀,怎么说哪,言其可爱如顽童,嘻嘻。” 高兆抿嘴笑,觉得公主应该把儿子让自己弟弟养,绝不会是如今这样。 脑海里出现一个缩小版少年的庆王爷刚说话的模样,脸是吴长亮,画面太喜感了。 “我喜欢叔祖父,对人可亲切了,要什么给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说给你一点银子,拿去买自己喜欢的,哪是一点呀,是好多,够我一年所有零花钱了。” 哇!富贾,可为吾友乎? 算了,贵人少惹,有些是羡慕不过来的。 贾西贝说了一些庆王爷的事,不过是爱花银子,爱给小辈银子。 高兆想,这就是验证了投生是个技术活,人家一辈子吃喝玩乐,只发愁花银子,可她为了一百两大冬天当陪伴,命苦呀。可是还是喜欢穷的高家。 半个多时辰过后,高兴荣来找,说陈舅父让她们过去。 高兆看他脸红扑扑的,说话有股酒气,瞪眼道:“喝了多少酒?” 高兴荣哭丧着脸,“陈舅父让喝的,不喝是对他有意见,大姐,这个酒没有果酒好喝,辣嗓子肚子难受。” “以后谁让你喝你都别喝,说得让大夫坐旁边,万一有啥好急救,看看还有谁让你喝!” 这么小就让他喝白酒,这个庆王爷真是不着调。 进了屋,看餐桌已经收走,庆王爷歪坐着,见人进来,赶紧坐好。 “外甥媳妇,舅父给你见面礼。” 高兆说道:“陈伯父,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外甥媳妇。” “早晚的事,你就别不好意思,叫我舅父,你吃不了亏,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有啥找舅父,还没人敢不给舅父面子。” 拿出一张银票,亲自站起来塞给高兆,又塞给高兴荣一张。 “别嫌少,以后再给,想买啥买啥去吧,也别想那么多,银子对我就不算个事。” 贾先生没啥表情,也是一脸通红,看来没少喝。 “你就拿着吧,你陈伯父啥都没有,就有银子。” “表哥这是什么话,我可穷了,但给小辈我舍得,我来一趟,全靠我的侄子们赞助,临走前我每个侄子那通知了一遍,说我要出门了,让他们别忘了叔父,唉!侄子们孝顺呀,挨个给我,把我感动的,都不舍得走了,可是一想到表哥和外甥还在外面受苦,我咬牙上路,就三天,赶到了,那个累呀。” 贾先生趁他说话喘气功夫赶紧给小辈们说:“回屋去吧,早点休息。” 全部行礼走人。 庆王爷喝口茶,说道:“是有点长的不咋地,难怪我姐看不上。不过命好就行,薰生媳妇也不靠容貌家世来找,表哥说好就行。” 贾先生默默喝茶,不接他话,免得被他坑。 “表哥,住这也太破了,找个谁家的别院住住,我还没来过这哪,得好好玩玩。” 你又要祸祸谁家了? “本来我想去找薛胖子,他有个姑嫁到这里,可是我姐夫说了,让我一切行动听表哥的,不然就不让我来,我可不怕我姐夫,就是不想我姐找我麻烦,就没去找薛胖子。” 贾先生对他的狐朋狗友不认识,不知说的谁。 “表哥,那你给我安排个地,我得好好睡一觉,这一路可累死我了,喝点酒缓了缓,这会犯困。” 贾先生放下茶杯,说道:“住我隔壁,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表弟洗洗睡吧。” “好嘞,表哥明天见。” 送走了庆王爷,贾先生深呼两口气,怎么把这祸害打发来了? 他以为是吴驸马的意思。 高兆回屋,看了看手中的银票,一下跳起来。 319 真土豪 “西贝,你看!” 贾西贝一看,一千两! “咋啦?”她不解,一千两银子咋啦? “是不是给错了?” 贾西贝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给错了?” “谁给见面礼给一千两?” “叔祖父呀,他就是这么豪爽,所以我喜欢他呀。” 高兆:土豪的世界我不懂! “你别在意,给你你就拿着,反正叔祖父有的是银子。”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喊大姐,高兴荣进来,也是一脸的诧异。 “大姐,你看下。” 高兆接过银票一看,也是一千两。 “大姐,我问师兄和王公子,陈舅父是不是拿错了,王公子说没拿错,大姐,还回去吧,太多了。” 高兆听了把自己那张也交给弟弟,说:“高兴,你去还,就说要是拿回家,爹会打烂你屁股,对,就这么说。” 高兴荣点点头出去了,贾西贝无语望着高兆,还有嫌银子多的人。 一会高兴荣又回来了,拿着银票,“大姐,陈舅父在泡澡,我说了,陈舅父说,放心,你爹要打烂你屁股,我就打烂他屁股,还说不要的话就放洗澡水里吧。” 姐弟俩对着睁大眼,没见过这样的人呀。 “大姐,放你这吧,我怕弄丢了,不然把我卖了也不够。” 等高兴荣走后,贾西贝说:“矫情!还总说我矫情,又不是偷来的,怕烧手呀,叔祖父就不在乎这点银子,他高兴了还给过我两千两,说我陪着祖父辛苦了。” 高兆把银票收好,心里想他要不是吴长亮的舅舅,我当然愿意认识个土豪,谁会拒绝土豪朋友呀。 “哎呀,睡觉。洗洗睡觉。” 第二天,庆王爷神清气爽,吃了早饭,就说带小辈逛逛。 高兆小声问:“今天不走了?” “不知道,估计是不走了。”贾西贝小声回答。 她俩今天穿的男装,以为要走,换上了朴素如小厮的男装。 庆王爷看了眼皱眉,“小娘子就该打扮,花一样的年龄,可别浪费了,走,舅父给你们买。” 贾先生可不放心把小辈交给庆王爷,只好跟着。 庆王爷也不问人,直接就往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多远,街上明显的就是富人,也有女眷带着小娘子,下人跟随着。 高兆她们来了就惹事,还没在松山所逛过,看着挺热闹的街上,好奇的四处看。 看见一个香粉店,庆王爷进去了,贾先生叫住王荆州和吴长亮高兴荣他们在门口等,一帮男人去香粉店干嘛。 店里好香,女掌柜好奇的看着一个男人带俩儿郎进来,迎上去招呼。 庆王爷自己坐下,说:“掌柜的,把你店里最好的胭脂拿几套过来。” 掌柜答应着又看了高兆她们,看贾西贝面容姣好,心里可惜,可怜的儿郎,就要被有钱龌鹾人给害了。 “外甥媳妇,看上什么就说,和舅父就别讲客气,我也最烦给我客气的人,咦?外甥没进来?表哥这个老学究,进来又如何?” 女掌柜又好奇的看了看,哦,女扮男装,还是亲戚,幸好幸好,不然见到这种事情,心里真难受。 “叔祖父,我要护手的,出来手都粗了,带来的用完了。” “那就买,喜欢什么买什么,别给我省银子。” 女掌柜听了这话,喜得脸上笑的肉哆嗦,看穿着就是有钱人。 她把样品放在桌上,庆王爷打开一个,放鼻子底下闻闻,摇头道:“这个茉莉放多了,冲鼻子。” 挨个拿起闻一下,哪个都能挑出毛病,女掌柜的脸是他说一个就脸色变化下,难道是哪个专门做胭脂水粉的商贾? 庆王爷在里面挑了两套,递给女掌柜,说道:“就这两个了,凑合吧,和京里的千脂坊可差远了。” 女掌柜脸直抽抽,千脂坊那可是勋贵等人家去的地方,你个商贾也只能说说罢了。 她刚拿了去包装,就听客人给小娘子说道:“等回了京,舅父让千脂坊送你们几套。” 吓!口气好大! 高兆也不知道千脂坊是如何,听名字就是卖水粉的,她谢了王爷。 付完账走人,接着逛,又看个绸缎庄,又是三人进去,四人在门口,贾先生真想说你们快点,在门口等着太冷,但还是忍着。 进去后还是庆王爷张口要,拿来后,他挑。 高兆发现他眼光品味都挺好, 可是看到女掌柜拿来一套袄裙让她去试时,高兆傻眼,她以为这个是给贾西贝挑的。 上身是墨绿色底色,大红的团花,棉袄下摆滚的大红边,下身酱色百褶裙,这种颜色一直是高兆避免的,她觉得自己顶多是小家碧玉,穿点浅淡色表现柔美点。 这种夸张大气浓艳的,她驾驭不了呀。 女掌柜一脸的笑容说这是京里最新的款式,刚到的货,夸的那话,好像高兆穿了就是七仙女了,可是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 给贾西贝挑的是竹绿上衣,墨绿滚边,藏蓝色裙,高兆就感觉是不是拿错了。 庆王爷点头说道:“没拿错,去试吧,还有,掌柜的,找个人把她俩发髻梳下,脸打扮打扮,好好的小娘子快变成要饭的了。” 贾西贝撅着嘴不愿意了,“叔祖父,哪有这么说人家的。” “你敢穿你这身回家?看你祖母不气晕?也就你祖父不懂美的人眼里能容下,不过也是,你祖父就是懂吃,要说吃,我还就服你祖父。” 贾西贝拉着高兆跟着女伙计进了里间,庆王爷在外面和女掌柜聊上了。 “掌柜的,你们速度够快呀,这几身京里才出来,你这就有了,就是面料颜色都差点。” 女掌柜一听遇到行家了,赔笑道:“客官好眼力,昨儿才赶出来,今天客官就看到了,我这里可是松山所最好的绸缎庄了,京里最新款式只有是我这先有,也就赚个辛苦钱。” “不容易呀,干啥都不容易,祝你买卖兴隆。” “多谢客官,客官不给自己挑几件?” “我就免了,带的够穿,就是这两个晚辈穿的啥嘛,看不下眼呀,给她俩买几身。” 女掌柜笑的睁不开眼,赶紧介绍别的。 320 太悲壮 <fontcolor=red><b> 庆王爷又挑了几件,问哪里有裘皮卖的,还要给外甥媳妇和侄孙女买两件裘皮。 又感叹这里的货品和京里差太远,让女掌柜是又高兴又闹心,客官买的都是贵的,是高兴,就是边挑边说不如京里,那肯定是了,还用他说。 高兆换上了那套墨绿团花袄裙,觉得别扭,她自认为自己有点土气,穿这就是乡下妞穿诰命服,没那个派头。 看贾西贝穿的,水灵灵的,像雪地里见到个翠竹,叶子上还挂着水珠。 从贾西贝的眼里就觉得自己穿这身不咋地。 来了个女伙计,给她们梳发髻,就是没头饰。 又端来热水,让她们洗脸,好涂抹胭脂。 高兆对着镜子看了下,实在是看不到整个衣裙,只能看到领口一部分。 衣领边一点红色,随着滚边渐宽,到下摆有一寸红宽边,设计的挺巧妙。 女伙计给她梳的双丫发髻,用红绳在发髻上绕一圈,高兆想了个主意,让女伙计找来红色布条,把布边扯毛了,再绑在发髻上,发髻周围一圈毛絮絮,头一动,毛絮絮上下飘动。 “大娘子心好巧,这样比红绳好看。”女伙计夸道。 高兆发现她在看着画册给她梳妆,就拿起画册,上画的女子身着同款袄裙,两个双丫发髻绑着红绳,大眼睛,脸绯红,红嘴嘟嘟。 看着图片她一激动,来个化妆。以前可是跟着网红学过各种化妆的。 打点眼影、鼻影,上粉底色,胭脂晕开,腮影,眉毛一点点勾画,尽量自然,最后是红唇。 她专注对镜描画,没注意女伙计的眼睛亮了,贾西贝坐另一处,问道:“兆姑母,你自己打扮呀。”因为有个女伙计再给她摸胭脂。 “是呀,一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大变活人,灰丫头变七仙女。” 最后高兆又用柔软的棉布把妆容擦掉点,铜镜模糊,感觉刚画的浓了点,还是不要吓人的好。 差不多了,她站起来,走到贾西贝面前,问道:“西贝,如何?” “哎呀,田螺姑娘!” 晕!她还记得给她胡编改了的灰姑娘的故事中的田螺姑娘。 “兆姑母,你穿这个好看,像变了个人。” 高兆不信:“真的好看?” “真的!” “我咋感觉是穿了你的衣服哪?怪怪的。” “矫情!人是衣服马是鞍不知道呀,还有,兆姑母这么一打扮,就是七仙女。” 在高兆平时给她胡扯中,两人要是形容好看的不得了,就是用七仙女这个词。 高兆得意,抬头挺胸,走那个不见裙摆动,只见人过来的端庄姿态,然后缓缓福身,慢声慢语道:“亲身有礼。” 贾西贝笑的哈哈,站起来跟着学,两个女伙计有点吃惊,但也抿嘴笑,好快活的两个小娘子。 贾西贝头上是绿色的绳子绕着两个发髻,让女伙计给她换成和高兆一样的带毛边的。 外间庆王爷出去看表哥,见他带着小辈走到不远处又走回来,笑着回店里,听见贾西贝的笑声,大声问道:“这么久?要上花轿呀。” 门帘掀开,出来两个。 庆王爷一看,打头的是侄孙女,不错。又出来一个,哎呀,穿着这衣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哪里是以前的高娘子嘛,以前的那个看不下眼。 只见簇团花中小娇娘,绿中带红娇滴滴。 想到这庆王爷咳咳两声,词用错了。 “啪啪啪” 庆王爷啪巴掌,说了声好,对女掌柜说道:“就这身了,其他的包起来,她们穿来的扔了。” “叔祖父,干嘛扔呀,带上到时给需要的人也好呀。” 庆王爷笑道:“我家西贝会过日子了,没白出来一趟,那就包上。” 高兆这会有点不自在,小声问贾西贝:“我这脸能出门吗?别吓趴下几个。” “好看呀,怎么会说吓人,你看我的脸,红嘟嘟的,我一会去吓王小二,咯咯!” 高兆晕,那还是吓人嘛。 管他,吓趴一个算一个! 贾先生几个在外冷呀,只好来回走,正好看见个茶楼,他进去定位,让他们回来告诉庆王爷他们去茶楼等着。 刚回来,看见门开了,三人出来,哎呦!那是谁? 吴长亮抬眼就看到高兆,师妹? 高兴荣快步走过去,“大姐,真好看!大姐以后就这么穿。” 高兆:穿不起。 刚付账她看见了,乍舌! 贾西贝拉着高兆走到吴长亮跟前,笑嘻嘻问道:“表叔,好看吗?” 吴长亮点点头,不知为何,高兆脸红了,没敢看他,赶紧拉着贾西贝转身,心有点怦怦跳。 她看到了吴长亮的眼睛里有丝火苗闪了下,一丝红韵散开。 高兆有了第一次见吴长亮的那种心怦怦跳的感觉,小正太长大了,更好看了。 “走,不远有个首饰店,再买点首饰去。” 王荆州说道:“叔祖父,前面有个茶庄,祖父说我们在那等。” “也好,今儿这天够冷的,你们去喝点热茶暖和暖和,一会我带着她们去找你们,午饭我请,让你祖父选个地方。” 这时一个人飞快跑过来,惊喜道:“贾娘子,终于找到你了。” 除了庆王爷不认识,其他人一看,是那个傻小子。 王荆州立马挡在贾西贝面前,贾西贝从他背后探头,怒道:“怎么又是你?” 王乐安喘着气,急促呼吸吐着白气,“我找你是问个事。” “啥事?” “你定亲没有?” 全体懵糟!还有大街上当众这么问人的? 王荆州怒目圆瞪,“我就是她未婚夫!” 王乐安呆住了,众人就看到他两眼流出泪,不用问就知咋回事,庆王爷感兴趣的看着这傻小子。 突然,王乐安转身跑了,还能听到哭声,只有王荆州是气的不行,别人咋都有点同情哪,就是贾西贝眼里都露出一丝不忍。 因为王乐安的表情太悲壮了,对,就是悲壮。 没人说话和玩笑,庆王爷一摆手道:“走,花银子去!就是这小地方,想花也花不了多少,没意思。” 高兆翻白眼,她纠结要不要随便就收人家这么多东西,可人家发愁银子花不出去,这就是差距呀。 哼!不再纠结了,花不出去我帮忙! 321 用嘴吃 <fontcolor=red><b> 庆王爷又带着她俩去买了一堆首饰,两件裘皮,然后说先凑合,等以后去了京城,他再买好的。 土豪的口气,不过够爽! 贾先生他们在茶庄里喝着茶吃着点心,听到门口的大嗓门,知道滚刀肉回来了。 他一直少说话,自称足智多谋的贾先生只有在表弟面前闭嘴不说,还没办法应付。 因为表弟能不要脸的在你跟前打滚,也能搂着你的脖子灌你酒,主要是能抓住你的话死咬着不放,想啥时提起就提起,搞不好就要被他坑了。 好在他坑陈家的多,坑贾家的只是坑他一个人。 所以贾先生就在他跟前少说话,随他闹腾。 门被推开,庆王爷打头进来,俊脸一打眼看是个好人才,貌比潘安,就是别说话。 “表哥辛苦,让你们久等,可陪小娘子是个耐心活,我的耐心都用在陪小娘子身上了。” 不接他的话,换了别人贾先生肯定要训斥,自家小辈,哪能和你外面乱七八糟的人相提并论。 看向进来的两个,吓!如果不知道是自家孙女和高娘子,还以为庆王爷又在松山所这么快招惹上哪家千金了。 翠竹似的西贝,花朵似的高娘子,一个雪莲盛开,一个含苞欲放。 以前的高娘子哪?被庆王爷卖了?换了个人? “祖父,我发财了,叔祖父给我买了好些东西。” 贾先生点头,王荆州眼里冒花,满脸是笑,西贝妹妹就是好看,可又想到那个傻小子,皱眉,以后在家这么穿就好,出门不行。 高兆很斯文的走进来,含笑、端庄,高兴荣开始是咧嘴笑,突然想起大姐说过,万一有人冒充,有个什么易容术。 他疑惑的看了看大姐,突然说了声,“父亲的表姑的堂弟的表哥的祖父与你祖父的兄弟是什么关系。” “亲戚关系!” 没错,是大姐。高兴荣呲牙乐了,谁说我大姐难看嫁不出去。 这两人一对暗号别人吓一跳,庆王爷问道:“啥意思?” 高兴荣解释道:“这是暗号,万一有人冒充,一对暗号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实在的高兴荣实话实说,高兆都没来得及阻拦。 “有意思,我在想那个祖父的表姑要叫曾姑祖母,堂弟是叔祖父,谁知答案那么简单,谁能想到这方面。” “还有好多哪,什么事是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 “做梦!”贾西贝紧接着说道:“嘻嘻,兆姑母给我说过。” 其实最早高兆是想用天王盖地虎的,一是知道的人太多,二是这个天王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犯忌会,就想了脑筋急转弯和别的。 吴长亮看师妹一进来,好看是好看了,就是觉得不像师妹,不是长相,是整体,师妹是活气的,可这个没有活气。 等师妹对师弟瞪眼,哦,这样的才是师妹。 “有意思,有意思,还有什么?” 高兴荣见大姐刚对他瞪眼,就知不该多说,就闭嘴不说了。 庆王爷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不说了?” 看高兴荣不说话,转头对高兆说道:“外甥媳妇,接着说呀。” 高兴一直奇怪为何这个陈舅父要叫大姐外甥媳妇,没来得及问,等一会抽空要问问大姐,他不喜欢师兄当姐夫,他太呆了。 高兆看向庆王爷,他笑笑的模样,还别说,帅大叔一枚,绝对是招惹桃花的烂桃花。 “陈伯父,那我就说一个,猜出来再说别的。” “好,你说,我多聪明的一个人,绝对能猜出来。” 高兆心里笑,我肚子里可有好多哪,“那就说个最简单的,就说贾侄女吧,她洗了半天衣服,可是她的衣服还是脏的,问为何没洗干净?” “没放皂角?”庆王爷马上回答道。 “我就这么笨?”贾西贝不愿意了,“肯定是衣服太脏了,不对,我怎么能穿这么脏的衣服?” 王荆州苦苦思索,他没洗过衣服,想不出为什么。 庆王爷也想不出,说道:“这个没法回答,妇人们的事,男子哪里懂,外甥媳妇就说答案吧。” 高兆咳咳两声,也不笑,一本正经回答:“她在洗我的衣服。” “哈哈!” 庆王爷一拍桌子,“妙!这个有趣!来来来,外甥媳妇再说一个。” “不说了,饿了,要吃饭了。” “不行不行,再说一个,我准能回答上来。” “那好,回答不出就慢慢想,我可不说答案了。” 说吃饭,高兆想起来一个,说道:“看腿的大夫靠什么吃饭?” “医术。”庆王爷摇头,“肯定不是这个答案,我算知道了,这个猜谜就不能往正处就想,我喜欢,好玩。” 高兆得意笑了,“想不出来吧,那就吃饭去。” 突然吴长亮开口了:“靠嘴吃饭,应该是用嘴吃饭。” 高兆惊讶,反应快呀! 吴长亮看着师妹,一笑,不是师妹几次说饿了去吃饭,他还没想到这。 一看高兆表情,就知猜对了,庆王爷哈哈乐,“我也会了,等回京我找人往这方面去编,绝对会把他们都蒙住,那就赢好多银子了,不过外甥媳妇,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好有个参谋方向,回去好找人编去。” “你要还叫我外甥媳妇我就不告诉你。” “那好,我不叫外甥媳妇你就告诉我?” 高兆点头说是,说完就知道答应早了,果然,庆王爷坏坏一笑,说道:“薰生媳妇,你说吧。” 就知道是这样,高兆鼓腮帮子,贾先生硬是憋着笑,高娘子遇到比她还会耍嘴皮子的人了,这有的热闹了。 高兆捂头,“哎呀,头疼,我一饿就头疼,一头疼就啥也想不起来。” 庆王爷起身道:“那就去吃饭,吃了饭再想。” 贾先生心道,你是不了解高娘子,吃了饭她绝对说吃饱了犯困,啥也想不起来,这两人有的一比。 突然,贾先生笑出声,俩滚刀肉? 庆王爷回头问道:“表哥笑什么?” 贾先生道:“没事,就是想笑了。” 322 有了钱 果然,吃了饭后,庆王爷说:“薰生媳妇,这会吃饱了,可以说了吧,我看你胃口挺好,这样好,能吃是福,最不喜欢看扭扭捏捏吃饭跟猫食似的女子“。 高兆耷拉眼睛,要睁开不睁开的说道:“吃饱了犯困,脑子一片浆糊,啥也想不起来。” 庆王爷哈哈笑,“有意思,有意思,难怪表哥说是个妙人。” 又对外甥说道:“薰生呀,你媳妇比你有趣,以后你有福了。” 吴长亮脸微红,不敢抬头看人,除了高兴荣打量他,别人谁也不看他,怕他难为情。 高兆没法老揪着这个称呼和他掰扯,贾先生认为的滚刀肉,她目前也没办法,却不知刚才贾先生把她也想成小滚刀肉。 一上午逛街,午饭回客栈,庆王爷说他要午睡,让人别打扰他。 回到自己房间,贾西贝说道:“叔祖父每天都要午睡,雷打不动,无论是在哪,就是在宫里,吃了饭也得午睡后再走,对了,和巧云姑母一样。” “干嘛不回家去睡?” “叔祖父说能就地睡下就睡下,一折腾到家睡不着,睡不着那就是大事了。所以别人最怕他去谁家吃午饭,得给他准备睡觉的地方,还不能有动静,刚才饭庄没炕,不然叔祖父肯定睡一觉再回来。” 高兆撇嘴,毛病,都是惯的。 有人敲门,高兴荣在门口说找大姐有事,人没进来那就是单独说话,高兆出去,高兴荣使个眼色,姐弟去了后面一个空地。 “大姐,陈舅父为何叫你外甥媳妇?” 高兆就知道弟弟会问这个,就说了编好的话。 “陈伯父这人最爱开玩笑,他觉得师兄太好了,是个小娘子就该嫁给他,如果西贝不是岔着辈分,他也得叫她外甥媳妇。” 幸好是大弟,比较好忽悠,没那么多心眼。 高兴荣哦了声,小声说道:“大姐,陈舅父是不是有点傻?我看他总说有意思有意思,没见过世面似的。” 高兆要笑死了,庆王爷要是知道不得气死? “你知道就好,以后他说啥你也别当真,对待可怜的人要有爱心。” 高兴荣点点头,然后又说:“大姐,你不会看上师兄了吧?我可不想让他当我姐夫?” 高兆奇怪弟弟为何这么想,当然是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大姐,我觉得师兄比我还呆,难怪说外甥像舅,太呆了,大姐会累,那得多操心呀,大姐得嫁一个聪明的,才好过舒服日子,将来就能过那种买俩包子吃一个扔一个的好日子。” 高兆心里要笑成劈叉,大弟太有意思了,对了,以后不能这么说,大弟刚说了,那个有点傻的庆王爷就爱说有意思三个字,不过弟弟为他着想,还是感动的。 揉了揉弟弟的头,高兆憋笑,又正经的说道:“放心吧,大姐将来不仅能过上吃包子吃一个扔一个的好日子,还能过上买两个大宅子,一栋自己住,一栋给猪住的好日子,到时弟弟就跟大姐享福吧。” 俩人笑着走了,没看到后面俩人目瞪口呆。 贾先生:怎么觉得高娘子越来越和表弟像了哪? 吴长亮:师弟竟然看不上我?我不服!还有,为何吃包子要吃一个扔一个? 回到屋里的高兆躺下,对贾西贝说道:“有钱就是好呀,今天陈伯父花的银子够我家吃喝一辈子的了。” 贾西贝不以为然,“那才多少?叔祖父在京里花的比这还多哪。” 高兆好奇了,“陈伯父有产业?挺能干的呀,能赚能花才想的开。” 贾西贝哧哧笑,“叔祖父哪里会赚银子,他靠侄子们孝敬。” “哦,对叔父这么孝敬,看来人不错。” “哈哈!叔祖父的侄子们都有来头,最尊贵的就是……,你懂得。” 高兆这才反应过来庆王爷的侄子们都是谁,哦,全是王,难怪。 “这就是辈分大的好处了。” 贾西贝也不说破,“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兆没注意她的话,只顾说自己的,“哼!等我有了钱,我买俩包子,吃一个扔一个,买俩车,一辆前面跑,后面拖一辆,等我有了钱,买俩大珍珠,磨成粉,一半涂脸一半涂脚,哼哼!” 贾西贝笑的再床上打滚,然后坐起来说:“等我有了钱,买俩金头面,一个戴头上,一个踩着玩。” “等我有了钱……” “等我有了钱……” 俩人开始一顿胡扯,笑的肚子痛。 吴长亮刚是被表舅叫出去,贾先生嘱咐他,让他给舅父说说,说话别太过了,别闹的高娘子到时不理你,刚说着就见高兆姐弟往这走过来,不知为何,俩人一同躲开。 然后就听到姐弟对话。 贾先生回屋后,笑的要岔气,吴长亮回屋坐着发呆。 …… 王乐安得知贾娘子有了未婚夫,难过的一路跑回家,遇到妹妹,也没打招呼。 王美莹跟着进屋,看到哥哥眼睛红了,流眼泪了? “三哥,怎么了?” “妹妹,贾娘子她……,贾娘子她定亲了。” 王乐安悲伤,好不容易看上个小娘子,还是有未婚夫的,好命苦! “你找到贾娘子了?” 王乐安摇头,“刚在大街上看到她们,我赶紧跑过去问,那天在的一个儿郎说是她的未婚夫,我就跑回来了。” 他一说王美莹就知是哪个,总共三个儿郎,长的好看的是贾娘子的表叔,还有一个太小,那么就是另一个看着是书呆子的那个了。 “三哥,那你就别惦记了,要是没定亲,我肯定会在祖母面前帮你说话,但是这样我不能开口。” “别开口了,我怎么能夺有夫之妇?是我没缘分。” 王美莹一听就放了心,就怕哥哥钻牛角尖,非她莫娶,那就完了。 “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三哥要是再中意谁,我绝对帮三哥说话。” 王乐安顿时流泪,哽咽道:“不会再有谁,我从没见过比她好看的小娘子了。” 王美莹真想一巴掌呼上去,才见了一两面的人就让从不掉泪的哥哥落泪,是不是个儿郎了,将来成亲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货。 323 细打听 <fontcolor=red><b> 王美莹问道:“那你知道她们住哪吗?我和杨妹妹说了,请她和高娘子来咱家做客。不过看哥哥这样,干脆在广聚楼请好了。” 王乐安摇头道:“不知道,我就在街上看到她们的,一帮人,贾娘子穿的可好看了。” 翻白眼,不能和他说话,一说就是贾娘子。 王美莹说先回去了,交代小厮好好伺候,就去了祖母院子。 王千户母亲薛老太太看见孙女进来,一脸笑容,让旁边陪着说话的王美莹堂妹王美华心里堵气。 自己最近天天来孝顺祖母,也没见祖母露出这样的欢喜。 “快过来,这几天都上哪去了?就给祖母照个面没了影。” 王美莹亲昵的坐跟前,腻歪说:“和杨妹妹一处玩哪,祖母,前儿去松山寺烧香,我求了菩萨,保佑祖母长命百岁。” “我的乖孙,这大冷天的辛苦了。” 薛老夫人拿出两个金镯,小巧精致的赤金挂铃铛的手镯,分别给了两个孙女。 “你不在家,华儿陪着祖母,这个给你们拿去戴着玩吧。” “谢祖母。” 俩人站起来接过行礼道谢,王美华心里思量,还是母亲说的对,于其争较堂姐的得宠,不如去哄祖母,这一个来月得了祖母好几个首饰了。 王美莹起身后就又腻歪到祖母身上,“祖母给的都是好东西,我可要好好藏着,哪能拿着玩,祖母,我在学着绣抹额,准备过年给祖母的礼物。” “好好,小娘子就该学些女红,别听你爹的,成天胡学什么拳脚,难道要去考武状元?有那功夫多教教你三哥。” 提到三哥,王美华看了眼堂妹,说道:“我三哥挺好,刚还给我说这几天在街上到处找新鲜物件,就想找一个没人见过的给祖母当新年贺礼,就是三哥嘴笨不会说,我说他好几回了,给祖母还有啥不能说的?我就有啥都给祖母说。” “你也别说他,乐安是个实心眼,也不知随了谁,”扭头对王美华说道:“华儿,你陪了祖母半天了,先回去歇着。” 王美华起身福身,“祖母,那华儿先告退,明天再来陪祖母。” 薛老夫人慈爱的说道:“要是累了,就不用过来了。” “华儿不累,华儿愿意听祖母说话。” “好,来了和莹儿一起玩玩也好。” 等王美华走了,薛老夫人问道:“又有什么话要给祖母说。” “祖母,我三哥都十七了,该给他定门亲事了,不然四堂哥怎么定亲?” 薛老夫人发愁道:“谁说不是哪,你娘上午还来了一趟,说不行办个花会,咱园子里那梅花也开了,请些小娘子过来,没准就有他相中的。” 王美莹乐道:“我和我娘想一块去了,我就想给祖母说这事哪,干脆多请一些小娘子,只要是适龄的官家小娘子都请来,没准就有我哥哥看上的,学堂教谕家里的都可以请来,也是读书人家的。” 王美莹是想哥哥或许喜欢教书先生家的小娘们,去年母亲办的花会只请有品级家的,干脆这次把能上得了台面家的小娘子都请来,备不住还会出现另一个“贾娘子”哪。 “教谕家的门户有点低了吧。” 王美莹说道:“好歹也是读书人家的呀,万一我哥死心眼看上不三不四的人,来个非她莫娶,我娘就要气死了,三哥心善,让人糊弄了可就是害了他了。” 薛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也罢,我给你娘说一声,干脆把所有官家小娘子和读书人家的,还有卫所里的,未婚的都请了,还是莹儿操心你三哥,这次要是能解决了,祖母也能睡个踏实觉,每次出去应酬别人问你哥定了哪家千金,我都没法说,现在都有传言说你哥有毛病才迟迟不定亲,祖母发愁的哟,没法说。” 王美莹撒娇道:“祖母,我去庙里给三哥求菩萨了,这次一定给祖母定下个孙媳妇。” 薛老夫人搂着她,溺宠笑道:“我的乖孙,只有你最孝顺祖母。” 在门口的王方氏撇嘴,虽然夸的是她女儿,她也认为婆婆太偏心眼子了。 王方氏让丫鬟回禀,然后推门进来,王美华起身叫了声娘。 “这两天都没见你,去哪了?” 薛老夫人说道:“我让莹儿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乐安赶紧定门好亲事,媳妇猜莹儿刚给我说什么?就和昨儿说的一样,不是我知道莹儿是个实诚的,我还以为你娘儿俩说好了哪,可见莹儿为她哥的亲事上了心。” 王方氏奉承道:“还不是娘教得好,不是我夸自己女儿,走出去哪个不稀罕,都说女儿家还得当祖母的教导,跟着母亲来的老人,那个不说活脱脱的当年的母亲。” 薛老夫人明知媳妇是奉承她,但也笑眯了眼,王美华故作害羞,娇羞道:“我哪能比得上祖母,有祖母十分之一就满足了。” 看着孙女两眼含水似的黑亮,薛老夫人就像看到了当年没出嫁的自己,用心在嫡母面前奉承,得来不过是远嫁松山,不过她心甘情愿,为了自己的姨娘在薛府里好过,也因为这层关系,嫡兄才定了莹儿当孙媳。 所以她宠着莹儿,不让她像当年的自己那样辛酸。 王美莹想起要问贾娘子的事,于是问道:“祖母,有没有姓高的或者姓贾的祖宅是松山所的?” “怎么想起问这个?”薛老夫人问道。 王美华编了个理由:“是有个武成县的高主簿家的大娘子给杨妹妹捎了东西来,杨妹妹忘了问她们住哪,只知道来这探亲,所以我回来问问祖母。” “高家,贾家,好像没有。”薛老夫人又问王方氏:“媳妇有印象吗?” 王方氏摇摇头说道:“没印象,过两天媳妇回娘家,我娘家侄子生了个大胖小子,洗三时媳妇再问问别人。” 王美莹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打听到,也不在意,要是人走了更好,哥哥惦记也是白惦记。只盼望这次花会再出现个让三哥动心的人。 324 老中二 福星高兆正文324老中二庆王爷睡起来精神抖擞,这次要带着小辈去城外,说没看过边城的雪景。 “咱们就坐着车,围城跑一圈,看哪里顺眼下来玩会。” 贾西贝早就对这不稀罕了,说道“叔祖父,一路上没看到雪吗前阵子还下了一场大雪。” “我赶了一路车,就在车里睡觉了,啥也没看见。” 贾西贝突然觉得不好,变了脸,撒腿就跑,高兆紧跟着,俩人回屋,贾西贝沮丧道“糟糕,好像亲戚来了,怎么提前了两天。” 叫来小菜给她换里衣,高兆算了下日子,说道“哎呀,我也是这两天,记得上月就是你快结束就轮到我,这下可好了,不用出门了,在屋里孵小。” 收拾完了让小菜去说一声,俩人都不出去了。 庆王爷带着三个儿郎出门,不让贾先生跟着,说有他哪,难道连三个毛孩子还护不住 王荆州愁眉苦脸,他不想去,高兴荣十分欢喜,就爱出去玩,吴长亮一脸的好奇,都说舅父最会玩的,跟着他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高兆和贾西贝炕上抱窝,贾西贝喝了热热的红糖水,靠着枕头说道“难怪我祖母心疼我出门,小时候没这么不方便,现在知道了,妇人干嘛都关在宅子里,将来我闺女要是出门我也不放心,小日子受凉影响最大了,祖父开始还不让带下人,难道洗呀换呀都得我自己来祖母说祖父,臭男人就是臭男人,哪知女子的遭的罪” 说完咯咯笑,“这是我祖母第一次开口骂人,就是说我祖父臭男人。” 高兆叹气,她就没见过祖母,又因自身缘故,一直躲着祖父,唉不孝,等回去后,要好好孝顺祖父了,听了大姑说的祖父的事,高兆就觉得祖父最难得,如果给她们找个后祖母,再像叔祖母那样的,那高家哪有清静日子过 俩人在热乎乎的炕上说话,快吃晚饭时,高兆的亲戚也来了,她抱怨道“都是你传染的,不然我要晚两天才来。” 贾西贝奇怪问道“这个还有传染兆姑母又胡说,还有早来晚来都会来,一起来正好不用耽误时间,不然你几天我几天,就赶不回去过年了。” 对哦,高兆想自己出门变笨了。 吃晚饭俩人也不出去,就在屋里围着炕桌吃的。 饭后,高兴荣来了,一脸的兴奋,说道“大姐,今天我们骑马了。” “哪来的马”高兆惊奇问道。 “是陈舅父找来的,我们一人一匹马,陈舅父马术可好了,王公子最差,差点摔下来,没想到师兄骑的也不错,他说是姚师傅教的,和我算是一个师傅。” 高兆又惊奇了,“咦师兄和你说话了” 高兴荣点点头道“说话呀,就是说话少,王公子总爱替师兄说话,我看师兄不爱让别人替他说话,但是他又不说,这种让人猜来猜去我最烦了,要是阳荣在还好,他肯定能猜出来,他不说出来我可猜不出。” 高兆耐心的给弟弟说道“你得告诉师兄,要有耐心,师兄属于话少的人,时间长了就不敢和陌生人打交道,这样的人需要别人耐心,巧云话也少,你看家里人哪个不耐烦了” 高兴荣点点头,又懊恼道“怎么办我前几天说师兄了。” “你说他啥了”高兆好奇问道。 “我说师兄,有话就要说,你又不是小娘子,为何要害羞,动不动就脸红,你不说我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能靠王公子替你说,他要是成亲了,你难道住他家去” 贾西贝听了睁大眼,“你可真够大胆的,还没人教训过表叔哪,我祖父和他说话都和颜悦色。” “那是惯的,大姐说过,孩子不能惯,熊孩子就是惯出来的,当然我不是说师兄是熊孩子,他应该是中二的年龄,但还没有犯二,我大姐说了,我和阳荣要是犯二,就让我们一年不能吃肉,不过我也不会犯二,所以我不担心没肉吃。” 贾西贝没听懂,问道“啥是熊孩子还有中二是什么” 高兴荣好奇怪,“贾侄女为何不知道唉,解释这个好累,看来贾先生也不懂。” 高兆哧哧笑,从小就给两个弟弟说着这里没有的词,他们就以为大家都知道。 “贾侄女,让我大姐给你解释吧,我解释不清楚,听不明白的,没啥事我回屋睡觉了,陈舅父说明天还要去骑马,我得早点睡。” 等他走了,贾西贝问道“什么是熊孩子” “就是长辈溺宠长大,想干啥干啥,不懂事,让别人顺着他才行,不行就哭闹的小孩子。”高兆解释道。 “我知道了,京里也有,特别是在祖母跟前养大的,我最烦那种了,那中二是什么” 这个高兆没法一下说明白,只好瞎扯。 “人的成长有个过程,小时候什么都好奇,觉得爹娘最亲,慢慢懂事明白点道理,但到了十三四岁,觉得自己是大人了,比爹娘懂得多,不喜欢爹娘教导他,有的觉得外人比家人好,感觉自己无所不能,这个家已经装不下他了,谁也不放在眼里,当然,这是重度中二,有中度和轻度,也有人没啥反应就度过了十几岁,也有人到老都是中二,一路狂奔到底。” “那为何叫中二” 晕这里没有初中二年级,要怎么解释哪 继续胡扯“就是他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你懂的。”高兆还眨眨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哦。”贾西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完又悄悄凑过去小声说道“你这么一解释,我咋觉得我叔祖父就是中二,还是奔到老的老中二。” 她掩嘴哧哧乐,高兆赶紧声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哦,我又不了解你叔祖父,怎么知道他是不是。” “我随便说说的啦,可不能让叔祖父知道,不然他更加中二了,咯咯。” 高兆白她一眼,就不该给她解释,以后她肯定把这词儿挂在嘴边了。 , 325 多谢你 福星高兆正文325多谢你不提这个,高兆转了话题,“真羡慕他们可以去骑马。随-梦-lā” 贾西贝发闷,“运气不好,不是亲戚来了,咱们也可以去骑马。” “等到了兴平卫,咱们就骑,就是不知道那会还有没有马。” “那就让叔祖父去找,只要叔祖父在,没有他办不到的。” 高兆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他银子多呀,想买啥买啥。” 贾西贝哧哧笑,“叔祖父就是没银子也能办到,他就有那本事。” 高兆又点头,“也是,看颜值,就是看脸,对了,你叔祖母是哪家的,能管住他吗?” “呵呵,我叔祖母呀,呵呵,京里人背地里都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呵呵。” 高兆有兴趣了,问:“长的丑?” 贾西贝摇头道:“不是,但不是很好看,人家说的鲜花是我叔祖母,牛粪是我叔祖父。”” 咦?任谁见过庆王爷的,听了这句话,肯定以为庆王爷是那朵鲜花。 “那是怎么说?” 贾西贝一脸的八卦,“我叔祖母的祖父当年是翰林院学士华家嫡女,她在闺阁时,是有名的才女,书琴诗画样样精通,我叔祖父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是成宗帝给叔祖父定的亲事,那时叔祖父还小,以后叔祖父没事就去华家,不过华家和叔祖父关系一直都好。” 高兆也一脸的八卦,“那你叔祖父有小妾吗?看他这么会玩,肯定满院子小妾乱跑吧。” 贾西贝摇头,说:“叔祖父说他穷,养不起,不过外人都说他在外面养着外室,不止一个。” “总比领回家强。” 一个古代王爷,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眼不见为净,好过一堆人在你跟前晃悠。 外面冷,懒得出去,俩人屋里猫了几天,每天晚饭后都是高兴荣回来给她们说去了哪里玩。 王荆州去了一天就不去了,说要读书,庆王爷带着吴长亮和高兴荣骑马去了周边小县城。 让高兆生气的是,竟然带着两个小男孩酒楼吃饭叫了唱曲的,如果是单纯的唱曲还好,可大弟说她们香喷喷的,唱曲可好听了,比大姐唱的好听。 然后高兴荣得了两个头上板栗,痛的眼泪汪汪。 高兆厉声道:“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不该拿唱曲的和大姐比。” 高兆举手又想给他一个,重点搞错。 “不该喝花酒,这么小喝花酒那大了还得了?还说人家香喷喷?要不要给你也买点香粉抹身上呀?” “大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去了,如果陈舅父还叫唱曲的,我就出去喂马。” “这就对了,今天罚你回屋小丸子跳二十个。” 高兴荣垂头丧气走了,骑马骑的两条腿疼,还要小丸子跳,好痛苦。 贾西贝说道:“兆姑母,酒楼里听曲就要罚呀,我跟我祖父吃饭时也曾叫来唱曲的听过。” “你是小娘子,自然不好奇,可儿郎能一样吗?你没听高兴都说香喷喷的了。” “祖父说过,越禁制越好奇,你不是说过十三四岁中二,就是反感别人教导管制他,会越来越中二了吗?” 高兆结舌,这会理解了为何很多家长心里都明白,可是轮到自己孩子,就觉得他们还小,需要我管着,我必须强制他如何。 对下面的弟弟,高兆一手带大,年龄上是姐弟,心理年龄把自己当家长了。 方法,方法,怎么忘记了这两个字了哪? 不过这里的教育方式,出中二的少,或许是信息不发达,知道的少,现代,提倡各人自由,这里,自由?爹让你死好像没毛病,不过这样的爹不常见,都是无条件服从家长。反抗那是忤逆不孝。 不给放飞,中二的就少见了。 高兆要反思,不能因为大环境就觉得强制是对,得让弟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不是强压。 “多谢西贝。”高兆诚恳感谢,一语惊醒梦中人呀。 想想她以前有时对弟弟就是你不能怎样,如果犯了就怎样,恶狠狠的棍棒教育。虽然弟弟接受,那是因为小,还没到中二。 贾西贝莫名其妙,“谢我啥呀?” “谢谢你和我成了好朋友,有话对我直说。”高兆严肃道。 “那我以后再说什么了兆姑母别生气就行了。” 高兆警觉,问道:“又在背后说我啥了?” “这几天没出门说啥呀,以前说的忘了,以后还说啥不知道。” 高兆举手,“你……” 贾西贝咯咯笑着躲开。 第二天,俩人都出去吃早饭,代表可以出门了。 贾西贝对庆王爷说道:“叔祖父,今天带我们骑马吧。” 高兆拽下他,说:“今天不骑马,坐马车就行了。” 贾西贝不知为何拽她,但也附和道:“对,做马车出去玩就行。” 庆王爷说:“好,带你们去看赛马,今天卫所里比赛,一起去看热闹。” 小辈欢呼,高兴荣问道?“陈舅父,我们可不可以参加?” “那不可行,比赛的都是马术高手,你们可不行。” 高兴荣挺起胸口,说道:“等我长大就可以了,姚师傅说我能吃苦,我再学十年,肯定行!” 庆王爷赞赏的点点头,没有一口吃个大胖子,前几天看出来了,这个孩子有点呆,但有股韧劲,就是张口就是大姐说,有意思。 一起坐的庆王爷的车,比贾家的马车还大,怪不得他说日夜兼程睡了一路,防震也比贾家的马车好。 贾先生和刘太医也去了,出城时,姚师傅下来给了守城士兵看了个牌子,一路过去,后面排队的张娘子坐在马车里对母亲说:“这是什么人的车?没检查就让通过了。” 张太太看都没看说道:“是卫所的吧。” 在边防,也就只有卫所的车马才有待遇,衙门里的人都不行,因为守城门的是卫所士兵,和京城附近的县城不一样。 等轮到她们同行,士兵看了身份证明,掀开车帘看看,才让通行。 到了地方,张娘子扶着母亲下车,随行的还有表妹吴序花。 “娘,好多人,娘还不许我们来,看还有好多小娘子,咦?娘,那天布店里遇见的小娘子也来了。” 326 几个字 张喜菊看到前面一行人里有上次见过的两个小娘子,对张太太说道:“娘,看那里,是不是布店见过的小娘子?” 张太太看过去,“是她们。”她又看一中年男子,格外俊美不说,身上穿的不俗。还有一老者,一副读书人模样。 吴序花却看里面一美儿郎,从没见过如此的少年郎,风姿俊朗就是说的他吧。 贾西贝拉着高兆,踮着脚看前面,“姑祖母,好多骑马的,给叔祖父说,我们去前面看吧。” 高兆是想到师兄那个倒霉蛋,一路都没出事故,这会人多,可别在这出点事。 “我看算了,骑马比较危险,离远点,凑近也是看马跑,跑远了一样看不清。” 贾西贝也反应过来,说:“是我糊涂了,就在这看好了。” 她回头看还有人往这来,刚想收回眼神,看见有个小娘子望过来,见过的。 “兆姑母,你看,是那个小娘子。” 高兆也转过身,看了下说:“是张姐姐,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俩人给贾先生说了声,走过去,“张姐姐,又见面了。” 张喜菊欢喜的迎上去,“高妹妹,贾娘子,真巧。” 高兆她们又给张太太行礼,张喜菊介绍吴序花,“这是我表妹,姓吴。” 各自行礼后,张喜菊说道:“高妹妹,我父亲在松山所学堂当教谕,我家住在上次遇到的布店后街,一打听就知道了,你们要是在这住段时间就去我家玩,方便的话,我下帖子。” “张姐姐,不好意思,我们住客栈,估计这两天就走了,我家在武成县,有机会去的话问主簿家县里的人都知道。” 张喜菊稀罕道:“这样呀,将来有机会来这里一定去我家。” 张太太一旁说:“高娘子,今天中午我请客,去广聚楼。” 一旁又过来几个小娘子,看到她们,停下来。 “高娘子,贾娘子,是你们?” 贾西贝一看是王家的,还有杨家的,另外几个不认识。 “是我们,怎么了?” 她以为还要找她麻烦,却见打头的王家样子笑吟吟走过来,“我以为你们走了哪,还想请你们去我家做客。” “这两天就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不过是客气话,另外有个小娘子说道:“堂姐,明天不是有花会吗,请姐姐过来玩。” 王美华看姐姐那么说,就主动邀请,王美莹心里发气,明天是为了三哥办的相亲会,有贾娘子在,三哥能看上谁呀,但堂妹开口了,她也只好说:“是呀,高娘子贾娘子一起来玩吧,在我家的园子里,有梅花哪。” 看到张娘子,高兆介绍说是教谕家的,王美莹一起邀请了。 王千户家的花会,到场的肯定是官家小娘子,张太太动了心,一口答应了。高兆和贾西贝因为王家儿郎那事,都不太想去,找借口推了。 王美莹正和心意,没有继续相约,热情的让她们下次来时一定来找她。 高兆说家里人在等她们,就告辞了,王美莹松口气,亲热的给张喜菊说下帖子,张太太也报了自家地址。 王家儿郎有五个参加了赛马,王乐安也在,好巧不巧的他没看见贾西贝她们,而贾西贝因为看见王美莹,就想起她哥,没了兴趣。 高兆担心王乐安在,到时那傻小子再来个深情表白,那就麻烦,干脆找个借口和贾西贝回车里坐着。 比赛完了,都上了车,一顿白呼比赛的热闹,还说姚师傅要是上场肯定是头一名。 没有看赛没有发言权,也没了来时的兴致,他们以为是小娘子身体不适,也就匆匆回了客栈。 第二天上路,一天就到了兴平卫。 兴平卫靠近边防,人口不多,只有一条街,也不热闹,倒是见很多穿士兵服的人。 “这就是兴平卫呀。”庆王爷现在客栈门口四处张望,因为很少见这么出色的富贵人,来往的人都看他,回头率很高。 贾先生有个老友,家乡就是兴平卫的,他早年游历时认得,不过那时老友在外地当教书先生,老了后返回家乡。 他原本是要带小辈登门拜访,寿宴是后天,事先写了信。如今有个庆王爷,不让他去不太好,让他去,一是他毛病多,二是怕他捣乱。 于是决定后天他自己单独去,原本就是找了这个好友过寿的理由才把高兆忽悠出门的,也没啥大事。 贾西贝见这里街上没啥好逛的,就说明天干脆去骑马。 庆王爷问道:“表哥,你不是说要来这里进皮货的吗?没见你打听呀,再说,这会进皮货,拿回去卖给谁呀。” 贾先生忽悠吴长亮的说辞,又接着忽悠吴驸马,他都忘了他说的这话,有点尴尬。 高兆好奇,难道贾先生想从商?吴长亮心想我怎么没想到这层,看来表舅教书可以,做买卖不行。 “我问了掌柜的,皮货交易市场在城外,靠近城门,有鞑子直接来卖货的,既然来了,明天就去看看。” 高兆对这感兴趣,要是能遇到便宜的,给家里人每人买一件,难得来到货源地。 “陈伯父,明天我们也去,我和西贝穿男装。” “都去,见见世面,我也得买一些回去送人,我那几个孝顺的侄子们也得送一件吧。” 就此说好,吃了饭,庆王爷来到表哥屋里,非得叫来高兆,说说她的那这个好玩的猜谜。 高兆看在他给的见面礼份上,把能记起来的全说了,王荆州一旁书写记着。 庆王爷一边听,一边笑,特别是那个:人的长寿秘诀是什么?是要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庆王爷笑的都要抽气,高兆在旁边说:“陈伯父小心,呼吸呼吸。” 庆王爷指着她笑,笑得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一个,论语一共有几个字,贾西贝赶紧回答:“一万六千字。” 庆王爷说:“肯定不对。” “怎么不对,兆姑母数过的。” 庆王爷玩味的看了眼高兆,说道:“薰生媳妇,你有多无聊会数论语?我当年念书也数过,不过答案肯定不是这个,不能按照字面上来猜。” “这个还就得按照字面上来猜。” “那就是两个字,论语,两个字。”庆王爷答道。 高兆一拍手道:“聪明!”差点说出孺子可教也。 327 好为难 热闹了一阵都各自回屋休息,贾西贝笑道:“我祖父就在叔祖父跟前话少,这两天没见祖父说过话,好不习惯。” 高兆想了下确实如此,不仅贾先生话少了,其他几个也都沉默。吴长亮本来就话少,可他的代言人王荆州沉默就怪事了。 “你家王小二怕陈伯父?我看陈伯父来了后,他就没怎么说过话。” 贾西贝笑道:“叔祖父有回说我嫁王小二可惜了,那会我还小,哪里知道叔祖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我就跑去让叔祖父再给我换个婆家,回去还洋洋得意给王小二说,让他另外去找个媳妇吧,王小二那个呆子,去找叔祖父理论,说叔祖父也是自小定亲,为何要拆散别人的姻缘。叔祖父就给他赔礼道歉,然后哄着他喝酒,喝醉了在一纸上按了手印,等醒来一看,那张纸上写的是退婚书,咯咯,从那以后,王小二见了叔祖父就躲着走,躲不掉就装哑巴。” 高兆笑死了,还能这样做事的? “你怎么知道了?” “王小二给我坦白了呀,他说被骗了,肯本不知道怎么按的手印,说叔祖父不给他那个退婚书,那不是他的意思,就是叔祖父要拆散我们。” “有意思,你叔祖父肯定活的精彩,太逗了。” 贾西贝嘿嘿乐,“不好背后议论长辈,反正将来你就知道了。” 高兆明白她的话里意思,这几天她有意不和吴长亮照面,庆王爷总是薰生媳妇的叫她,又阻止不了,她还没觉得自己脸大到和个王爷翻脸,那就不理吴长亮好了。 躺在床上,说贾西贝说会话,见她不一会就睡着了,高兆有点睡不着。 她能感觉吴长亮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光彩,和原来不一样。 出门后更加明显,吴长亮还没学会掩饰,可以看得出来,他没在社会上打过交道,一点城府都没有,最初的淡然是真的,如今光彩里有种热烈也是真的。 高兆做为一个女子,当然在意别人对她的感觉,当初拒绝婚事自然包括吴长亮个人也听从家里安排,而不是心动于她。 而她幢景的是嫁个中意她的,自己也喜欢的,就算她听从家里的安排,是门当户对,将来她努力经营自己的家庭。 门当户对她没有压力,可以放松的、有底气的过日子,别以为一步登天女子只有飞天的幸福,别人不知,高兆想自己会有压力。 单论师兄个人,女子几乎没有不会对美男不动心,想想刚开始她还花痴了好久,每天神魂颠倒,假装淑女,就想在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偶像剧不仅少女爱看,大妈大婶奶奶们也爱看,看剧中人的颜值呀。 高兆又有了花痴花痴的心跳,这次是收到对方的感应,那个发亮的眼神让她心动。 所以她在庆王爷叫她外甥媳妇时,她不自在,不自在到只要有吴长亮在,她就不看他。 想想那天在庙里,王娘子问吴长亮是哪家的,她马上接话是不是抢新郎,难道她吃醋? 前世的闺蜜曾说过,你要是见不得别的女人看一个男人,那就是你心里有他,或许你自己不知道。 闺蜜和她的男朋友是不吵不相识,吵了一年多,可有人说喜欢他男友,她又讽刺加挖苦,把人贬的一无是处,最后闺蜜也笑自己是吵出感情来了。 哎呀!好为难!哎呀!好矛盾! 当初拒绝的那么干脆,如今心底的异样也是那么纯粹,只是感受到那份纯真的美好,渴望拥有那份美好。 带着这份美好高兆入睡了,梦里笑的咯咯的,把贾西贝笑醒了,听了一会,只有笑声,没说梦话,她遗憾的接着睡了。 冬天的清晨,空气清新,已经进入腊月,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笑容。 自古以来,汉人对过年都是内心充满喜悦,一进腊月见面都是快过年了的话。 “掌柜的,快过年了,年货都准备了吗。” 有个没事的闲汉进来,客栈还有客商,有些闲汉就来招揽生意,当个掮客,给一些外地人来此买货物的客商引路介绍。 昨天掌柜的听庆王爷打听皮货市场,就通知了相熟的掮客,让他一早来候着。 等客人出来吃了早饭,他就点头哈腰上前介绍自己。 庆王爷见这人穿的还干净,收拾的也利索,就同意了。 那人自我介绍叫郭麻子,庆王爷好奇问道:“我看你脸挺干净的,为何叫麻子?” 郭麻子说:“那是小的老娘,生小的那会,就爱吃一种麻子饼,就给小的起了这么个名,还说贱名好养活,可不是,小的兄弟三个,就活了小的一个,如今靠小的当个掮客养活一家老小。” “家里没地?”庆王爷问道。 “只有两三亩,小的有四个娃,冬天没地里没活,就来城里当个掮客,夏天要是客商多,小的也来,地里活小的媳妇带着娃们忙乎,两个男娃,总得赚点银子给他们娶媳妇。” “不错,自食其力,是个汉子。”庆王爷夸奖他一句。 郭麻子立时挺胸不再哈腰,一脸的骄傲,“小的今年盖了两间房,再攥几年,再给小儿子盖两间,嘿!小的家离城不远,有了新房,媒人好说亲,将来媳妇娶进门,再生几个孙子,小的也能给郭家祖宗有了交代。” 一路上就听庆王爷和郭麻子聊天,又问在城外住,怕不怕鞑子突然袭击。 “有卫所哪,这里的乡亲最感谢卫所,乡亲们能过安稳日子都靠卫所保护,十几年前,天太冷,又不下雪,鞑子半夜袭击,小的父亲就是那年没的,鞑子抢粮食,卫所士兵打跑了鞑子,那会我还没成亲,粮食没了,带着老娘去城里要饭,也就是那会认识的客栈东家,他见小的母子可怜,经常把客人吃剩的饭菜给小的娘儿俩,有次小的老娘病了,也是东家找了大夫,等到了春天,卫所给了种子让回家种地,这才一年年光景好了,小的老娘也能做点家里活。” 328 老虎皮 一路上庆王爷啥都问,郭麻子做掮客,在乡下人中算是有见识的,尽力回复,客人满意了给的赏钱才会多。 问来做买卖的鞑子如何,卫所怎么管理这一块。 郭麻子说道:“来交易的鞑子都是经常来的,在卫所有登记,新来的必须有老人担保,卫所还要检查,卫所的人眼毒,放牧的鞑子和征战的鞑子他们看的出来,就是我们掮客也不是随便放进入市场,也是干了多年的老人,要有里长的担保,所以我们每年还要孝敬里长一些费用,客商一样如此,新来的得要有官府开的条子才能出城,掌柜的肯定都告诉客人了,不然就会白跑一趟。” 庆王爷道:“说了,条子已经开好,不问清楚怎么能冒然出城,还带着几个小辈历练的,让他们出门见识见识。” “客官说的对,小的打算明年带小的大儿子出来跟着小的学,小的老大是闺女,已经定亲,现在小的媳妇肚里还揣着一个,一家子都靠小的养活,明年带带儿子,以后也多份收入。” 高兆在后面听着,觉得这掮客精着哪,说啥都能说到他家事上,间接卖惨,引起客人的同情心,好多点赏钱。 不过多年和客商打交道,憨直的人也干不长久。 庆王爷自然知道郭麻子话里意思,夸道:“不容易呀,我们跑这老远来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样,我们是头一次来,一会你可要介绍些货好价低的,让我也赚点辛苦钱,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谁这个时间来进货呀,生意做成了,我少不了你的银子。” 郭麻子要的就是这话,立马哈腰应了,“客官放心,我介绍的都是好货,这个时候进货划算,都知年后皮货走不动,鞑子手里的货都要赶紧出,价格可比前两月便宜三分之一,再过一阵子,客商就没了,都赶回家过年了,只有几家大商贾留有人手,低价收购鞑子手里的存货,小的给家里人买的羊皮袄,都是年跟前买的皮子做的。” 他算看出来了,这帮人就不是商贾,其他的人不说话,说话的人一窍不通。 到了城门口,有进出的人,守城的挨个检查,轮到他们,守城的都认得郭麻子,笑着说道:“今天有生意了,昨儿没见你出来。” 郭麻子递上路条,道:“托你老的福,接了单生意。” 虽然认识,守城的一样仔细核对,然后放行。 姚师傅递上路引,那守城的看了惊愕了下,数了数人数,通过了。 郭麻子也惊异,竟然没有挨个对看,不知这帮人是何来头,顿时小心翼翼起来。 到了市场,士兵把守,没有围起来,但来往人都从固定一个位置出入,一样是看路条放人就去。 高兆没走进,就闻到异味,贾西贝捂鼻子,“什么味?好难闻。” 郭麻子道:“鞑子不会熟皮子,简单处理下就卖,客商买回去自己熟,有的远地的,就在兴平卫找人熟好,小的村里就有家专门熟皮子的,客官要是需要,小的回去把他找来,手艺放心,祖祖辈辈吃这碗饭,差不了。” “什么叫熟皮子?”贾西贝问道。 高兆拽了下她,这么问摆明了自己是菜鸟嘛,贾先生虽然不懂具体操作流程,但也知道皮货不经过处理没法穿,其他几个小辈和贾西贝一样不懂。 “熟皮子就是要把毛皮处理一下,不然怎么做斗篷大袄?那个可是要技术,水平好的,熟的皮子柔软,不然硬邦邦的就毁了皮子了。”庆王爷解释道。 郭麻子奉承着:“客官一看就是行家,小的介绍的就是好手艺,小的吃掮客这碗饭,靠的就是介绍,所以客官放心。” “到时再说。”庆王爷突然想,送一个臭烘烘的皮子给皇侄,想想他捂鼻子的模样,场面肯定美。 高兆正想庆王爷正经说话挺正常,就听他哈哈大笑,转头对吴长亮说道:“外甥,舅父送你大表哥一张生皮子如何?为了给侄子送礼,我买了就赶回去,你大表哥不要太感动哦,哈哈,这个主意好,给其他几个侄子也这么办,当叔父的一片心呀。” 贾西贝捂嘴乐,高兆心里翻白眼,刚想他正经一回,马上就恢复原状。 贾先生心里替皇上发愁,到时御书房一股臭味,难怪皇上拿庆王爷没办法,他能想出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各种主意。 想想对自己还算客气的,有点安慰。 市场里有些穿着一看就是鞑子的牧民,跟前堆放着皮货,有生皮子,有一张张叠放的熟皮子。 郭麻子看客商挨个看,介绍道:“有专门收购生皮子的客人,买回去在兴平卫自己熟,嫌鞑子的手艺太差,有的远地的鞑子没法就近常来,只好在家简单处理一下,也是跟咱们学的,用草木灰来熟皮子,数量多了一起运过来卖,有的就近的鞑子就直接卖生皮子,味道不好闻,客官忍一忍。” 庆王爷没有捂鼻子,很感兴趣的看那些生皮子,大冬天冻的硬邦邦,但不像那些熟皮子一张张的整齐。 “我说郭麻子,你就帮我挑最好的皮毛,要是有狼皮更好,买回去当褥子。” 这时有个鞑子拿出货物,顿时一帮人围上去,传来声音:“老虎皮!还是一大一小,难得!” 庆王爷一听激动了,对郭麻子说道:“你快去,两个都帮我拿了,成了给你一百两银子。” 郭麻子更激动,一百两他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立马冲进去,庆王爷紧跟着他挤进人前面。高兆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买不起可是能见见传说中的老虎皮那也是运气。 她想也不想的的一手拉着高兴荣一手拉起贾西贝,说了句:“西贝,我们也去看看。” 贾西贝睁大眼看着她拉着高兴荣和表叔快速挤进人群,扭头对祖父说道:“她……” 贾先生做了个嘘的动作,贾西贝会意,笑眯眯的不出声,旁边的王荆州挨着她站过来,拉起她小手。 贾西贝转头甩开,又对着王荆州笑了下,伸出手,王荆州赶紧牵着,还紧挨着,挡着两人的手。 贾先生装着没看见,伸脖看向人群。 329 犯桃花 高兆挤进人群也不撒手,怕挤散了。庆王爷却又挤出来,嫌弃里面人味道难闻。 一大一小两个老虎皮,旁边人说是才打的,皮还新鲜,血呼啦哒,那个鞑子自己不敢处理,怕弄坏了卖不上价格。 郭麻子长年和鞑子打交道,一看这个鞑子是新来了的,不认识,带着个女儿,小脸黑红,穿着兽皮衣。 他见鞑子身边有个相熟的鞑子,开口询问,知道这两人是亲戚,就托他介绍,说带来的客商要买,一定得卖给他。 有人问价,价格肯定好,郭麻子也上前检查,是整块皮子,残了的和整皮子价格相差多了。 来的客商亲自检查后,有几个加价的,高兆一看跟拍卖会似的,价高者得。 高兆拉着身后俩人的手硬挤过去,“郭大叔。”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使眼色,郭麻子一头雾水没看明白。 高兆扭头看弟弟,哦!晕! 再一看自己手,赶紧松开,怪不得没听到贾西贝说话。 顾不得别的,她又转向另一边,凑到弟弟耳边说了几句。 高兴荣就凑到郭麻子耳边,郭麻子又凑到那个鞑子耳边,鞑子眼睛亮了,刚想点头,有个客商开口说道:“你这一堆连带老虎皮我都要了。”跟着他的掮客翻译给鞑子听。 哎呀,有人和她想的一样,刚人人都注意老虎皮,没注意旁边还有一堆其他皮子,杂七杂八不算好货,高兆想反正庆王爷有钱,买回去随便送人都行。 这时她才注意有个鞑子小娘子望向他们,眼神有些羞涩。 高兆又拉着吴长亮拍拍胸口说:“这是我哥哥,我是他弟,这个是我们买。”拽拽郭麻子,“一起的。” 管她听懂听不懂,比划了再说。 吴长亮没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欢喜,刚才师妹拉错人了他知道,没吱声,心怦怦跳,愿意被师妹拉着,这会师妹知道是他,又拉着,还说他是哥哥,内心有个小花慢慢盛开。 高兆又对郭麻子说道:“你给他说,成交了就付现银,谁给现银就卖给谁。” 高兆想,反正庆王爷有办法换现银,刚路上听郭麻子说了,有的客商不带很多现银,城楼那有人专门兑换现银,就是收取手续费,鞑子拿了银票去兑换收的还要多一点,所以鞑子喜欢现银交易,而有的客商不愿身上带现银出城,容易丢失。 有高兆拍板,郭麻子在和鞑子商谈,那个客商一样现银交易,还高了五十两。 高兆见那个小娘子还在看他们,就使劲朝她微笑,挤眉弄眼,故意把吴长亮往前推一点,反正是给你舅舅帮忙,你就施展下魅力吧。 小娘子羞涩一笑,给父亲说了几句话,高兆给郭麻子说:“你加一百两。” 成交了,高兆得意,马上又想,又不是我要买,得意个啥哟! 这时人散开,庆王爷他们走过来,贾西贝激动的问:“成交了?” “那当然,高大公子出马,没搞不定的事。” 郭麻子奉承道:“亏了高公子帮忙,就是不止老虎皮,还有一堆这些。” 几人看过去,庆王爷无所谓,“买了就买了。”伸手从怀里拿银票。 “高公子说了,现银交易,客官付现银。”郭麻子解释。 庆王爷对这无所谓,就是想逗下高兆,把手缩回去,“哎呀,这样我就亏了,应该让鞑子去兑换银票。” 高兆也知道庆王爷说笑,装成气鼓鼓鼓腮帮子,“那好,算我买的,我带着银票哪,不够问师兄借。” 庆王爷坏笑,就爱看外甥媳妇气呼呼的样子。 “逗你玩儿呢,舅父哪能如此小气。” 当然知道你是逗着玩,真以为我是小孩呀。 庆王爷拿出银票交给姚师傅去兑换,交代跟随把货物雇个车装上。 那个鞑子小娘子走过来,高兆一看,美男计生效了,难道要收货? 想起之前脑补的吴长亮的新娘子一身羊肉味,她憋住笑,看着小娘子手里拿着一个火红狐狸皮,更要笑了,定情信物都拿来了,够大胆的。 就见那个小娘子走到跟前,是高兆跟前,叽里咕噜一顿说,高兆傻眼! 郭麻子旁边解释:“高公子,她说送你礼物,以后你要是来买皮货,她要是来了还卖给你。” 高兆懵,啥意思?不是该给师兄送礼的吗?我刚才挤眉弄眼表错情了?她眼神不好?还是番邦人的审美不一样? 贾西贝咯咯的笑,刚才她没在跟前不知道啥情况,这会以为只是那个小娘子看上穿男装的高兆了。 庆王爷更乐了,“有意思,这个小娘子眼神好,一看就看中不凡之人。” 小娘子把狐狸皮塞给高兆扭身跑了,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够早熟的了。 高兆拿着狐狸皮不知要该如何,有点尴尬,高兴荣是欢喜拿过来看,“大姐,给娘做个围脖,冬天暖和不进风。” 提到这,高兆想起自己打算买的东西,给郭麻子说道:“郭大叔,我想买十个皮子,要价格低的,破皮的也行,买回去当褥子。麻烦郭大叔帮我找找。” 她是想,在家没啥机会穿皮子,她也不打算穿那些,干脆买了能当褥子的就行。 “买啥呀,就在刚才那一堆里挑,都拿去也行,要不我拿回去也没用。” 土豪的便宜占占也无妨,高兆谢了庆王爷,几人又去看别的货。 郭麻子见他们不懂货,跟在后面挨个解释,庆王爷把狼皮都买了,没几张,挑了上好的貂皮几十张,一些狐狸皮。 贾西贝和王荆州也挑了一些,全部都是庆王爷付账。 高兆没再挑选,便宜不能占太多,她要是再买,庆王爷也不会让她单独付银子,还是不挑了。 回去后,贾西贝追着问刚才小娘子的事,高兆就给她解释说是帮着谈价格,忘了自己穿的是男装,对鞑子小娘子一阵微笑,谁知道那个小娘子愣是没看出来。 贾西贝笑的歪在炕上,“我俩出来一趟,都犯桃花,还是兆姑母厉害,把番邦小娘子都招惹上了,哈哈!笑死我了。” “唉!最应该犯桃花的怎么没见动静?之前还以为王家娘子是,谁知人家是订过亲的。” “怎么?你还盼望我表叔犯桃花呀?” 这会才想起在市场里高兆牵错人的事,想说又收住,高兆也想起了那会拉着吴长亮的手,脸红。 330 买包子 <fontcolor=red><b> 庆王爷带着吴长亮在后院分皮货,他把老虎皮那张小的给了外甥,又挑了一些一起包好,和答应给高兆的另外包好放一边。收藏本站 “薰生,这些你拿回去给你岳家当新年礼物,给你爹娘的我回京给他们。” “多谢舅父。” “薰生,我怎么看你和你媳妇不亲近的哪?你是男子,要主动,舅父当年就差住到你舅母家去了,啥好东西都往那送,首先就让你舅母的祖父喜欢我,一天不见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哪是孙女婿呀,比孙子都亲,然后是岳父岳母,长辈搞定了,未婚妻还搞不定?你看你爹,在你娘跟前献殷勤,说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跟在后面全听到了,你得会花言巧语,没有小娘子不爱听,都说你舅母当年嫁我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可是没我这牛粪,花能开的鲜艳吗?” 吴长亮看着舅父,还有这么说自己的? 庆王爷没指望外甥回应,自管自教授经验:“写诗我不会,就是会也比不过你舅母,那我写它干嘛,可我有银子,我就送礼,然后每份礼物都写一句话,不用多,就一句,刮风了记得关窗,下雨了不要出屋,还有就是漆黑的夜晚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你,让小厮送过去,塞到她房间门缝,当然你得找个身手好的,不能让人当贼打了,这个可比什么窕窕淑女君子好逑那话实在,不是贵重的才叫送礼,我还送过糖葫芦呢。” 把自己的心得教给外甥,庆王爷心里想都不知姐姐怎么养的外甥,白长了一副俊脸,自己的媳妇都搞不定,换成是我,得哭着喊着嫁给我。 “那个老虎皮给你媳妇的祖父,其他的看着给,你对媳妇家人好了,媳妇能不感动?你掏心窝子,媳妇也给你掏心窝子,记住,外人玩个虚的也就罢了,自己家人要真心实意,别看舅父在外别人都说是个养外室的,那都是假的,我和你舅母说了,我和她白头到老,谁说皇家没真情,真情在心不在演,演戏是给外人看的,真心是给家里人的,不过薰生比我命好,不用给外人演戏,你就听舅父的,舅父不会害你,还有你爹的话你要听,你娘,你就哄着她就行,妇人嘛,总归是见识有限。” 吴长亮点头,庆王爷摸摸他的头,说:“你也别不说话,多开口,我看你媳妇就挺好,以后俩人好好过,多生几个,你娘保准乐得找不到北。” 吴长亮依旧重重点头,之前发愁娘的态度,舅父说的对,有了孙子,娘就开怀了。 庆王爷看到外甥比之前在京里有精神头,知道表哥为啥非要带他离京,为的就是这个。嗯,回京要给姐姐说说。 等回到贾先生房间,庆王爷嬉皮笑脸道:“表哥,刚过去看了看,买的不多,给表哥一个狐狸皮当围脖,给表嫂一个狼皮,就说表哥送的,表弟好吧,到哪就没忘记过表哥。” “多谢表弟想着表哥。” 贾先生想起有次表弟送了一个茶杯,说亲手做的,每回见了都要问怎么不用他送的茶杯喝茶,是不是嫌弃? 是嫌弃呀,表弟说用他家花园里的土做的,他家花园里的土,想想就反胃,他曾在花园里养过鸡。 贾先生知道为何,就因为有次去见姑母说漏嘴,说表弟在千脂坊花了好些银子。 姑母追着表弟一顿打,其实他也不是说漏嘴,装着说漏嘴而已。也不怨表弟坑他,他总在姑母跟前“说漏嘴”。 平时没事表弟对他不错,见了他的儿孙都是给银子。 吃了午饭,王荆州和高兴荣都去师妹那屋,吴长亮自己在屋里想刚才舅父说的话,觉得舅父不像之前的老纨绔,舅父说演戏,师妹曾说过,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以前不懂,现在懂了点。 唉!师妹是比我聪明,难怪师弟说我太呆,走出门才觉得自己啥也不懂。 师妹……,想到师妹,吴长亮脸上浮起笑容,师妹好可爱,眼睛不大分外灵活,转动一下就觉得要有个主意出来。 我给你买一打包子,你愿意扔几个扔几个。嗯,舅父说送礼不在贵重,明天我就买包子好了。 第二天一早,吴长亮没给别人说,一早起来就叫上姚师傅出去了,回来时带了一堆包子。 高兆看着饭桌上的包子,不知怎么就想到她说过的买两个,吃一个扔一个的话来。 贾西贝拿起一个吃起来,“表叔怎么想起买包子了?就是兆姑母喜欢吃刚出笼的,冒着热气。” 吴长亮眼神暗下去,我还是呆,送礼都没送对。 高兆拿起一个包子,说:“那种对身体不好,还是吃这样的好。” 咬了一口,吃下去,不忍心看你眼神暗了,我还是喜欢吃冒热气的。 贾西贝吃了一个,又拿一个,看着包子笑道:“兆姑母,今天可以吃一个扔一个了吧。” 庆王爷不知又是什么典故,好奇问道:“为何要扔?” 贾西贝不笑了,学着高兆搞笑时那个严肃脸说:“等我有了钱,买两个包子,吃一个扔一个,等我有了钱,买两碗粥,喝一碗倒一碗。” 她严肃不下不去,脸崩了笑开,贾先生和刘太医都忍不住乐,庆王爷笑的要拍桌。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然后庆王爷沉着脸,不笑了,说道:“等我有了钱,买两双鞋,穿一双,背一双。” 说完笑开了,“如何?是这样说吧。” “还有哪,还有哪。”贾西贝兴奋了,把她那天和高兆说了一堆的都说出来。 除了高兆姐弟和吴长亮,其他人都笑的喷饭,刘太医刚喝一口茶压压的,听了那句一栋自己住,一栋给猪住,茶直接喷出来。 很好笑吗? 高兆和吴长亮对视一眼,快速分开,又马上回看,发现彼此都回看,又分开。 都在笑,没人注意,俩人脸都微红,高兆低头喝茶。 高兴荣听过这些不感觉多搞笑,扭头要给大姐说话,发现大姐和师兄的眼神不对劲。 大姐羞红脸,坏了,师兄要使美男计,大姐曾经说过,就爱看脸长的好看的,怎么忘了这个? 331 是矫情 <fontcolor=red><b> 贾先生一人去参加老友寿宴,庆王爷带着他们几个去了城外的一个卫所,借了几匹马,骑马撒欢去了。收藏本站 高兆和贾西贝只能骑着溜达,哪敢策马狂奔,看着庆王爷带着吴长亮和高兴荣骑马远去。 王荆州肯定是陪着西贝妹妹,贾西贝看着他们的背影,羡慕的说:“啥时候我能骑成这样就好了。” 王荆州很想说这有什么好,太危险,可是怕说了西贝妹妹生气,他是真不爱此类活动呀,宁肯去背书。 高兆却在看吴长亮,上马动作利索,骑马背影帅气,变化真大呀,之前和金娃娃消失了,变成少年郎了,还是超颜值的,又让我一个老阿姨的心产生了波澜。 这颗嫩草吃哪,还是不吃? 咂咂嘴,流口水。 “兆姑母,早上没吃饱?” 高兆回神,“吃饱了,就是再想中午吃什么。” “想吃什么吃什么,到时看有什么菜,兆姑母,没想到叔祖父骑术这么好,怪不得说京里最会玩的就是叔祖父,还有表叔,更想不到,兆姑母,我表叔不是金娃娃了,你就会嫁他了吧,嫁我表叔多好,又有钱又有闲,养家糊口不用愁,你想干啥就干啥,这不就是兆姑母最想要的日子吗?” 是哦,梦寐以求的生活,最重要的是给你这种生活的人心里有你。 可是,是我自作多情还是真的有我? “那还不是因为我的命格,如果没这命格,哪里轮到我?”高兆不服气的说道。 贾西贝噎住,想了想继续说道:“兆姑母,我觉得你矫情的很,是因为命格又咋样,王家不是因为我是贾家女能和我定亲吗?哪家的婚事只是郎有情妾有意,不看其他的?你家给高兴定亲难道不考虑别的?表叔不是坏人,他对你如何你看不出来?昨天早上买包子还不是因为你说了想过那种吃一个扔一个的好日子,表叔就是不爱说话,你说他是金娃娃,他努力在改,每天练拳脚,我祖父说出门赚银子,他给祖父说他出银子,多进点皮子让给师妹,卖不掉他拿回京里放自家铺子里,为了帮你赚银子,他一路记每个地方的物价,这个是昨天王小二告诉我的,兆姑母,我很想对你说一句话,这话还是你给我说的,说我总欺负王小二,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无视别人的真心,把对方的真心当不值钱。” 贾西贝说完骑快追上前面的王荆州。 高兆傻了,发懵! 不一会贾西贝又转回来,“对不起,兆姑母,我还是没忍住,祖父说小娘子都害羞,你要是恼羞成怒对表叔不理不睬更完蛋,俩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可是我觉得兆姑母不会那样,你不是那种扭捏矫情的鼻窟窿眼朝上的小娘子,看问题只看表面,兆姑母不是说过嘛,面子值几个钱,里子才重要。” 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你都拿来还给我了? 这时庆王爷他们转回来,高兴荣大声说道:“大姐,看我骑的如何?” 高兆伸出拇指,“点赞,好!” “都是姚师傅教的,师兄比我骑的还好哪。” 高兆看向吴长亮,他的眼睛有着等待夸奖的期盼。 “给师兄点赞!” 吴长亮眼睛亮了,高兆不敢再看。 贾西贝因为刚才说了那话,怕高兆难堪,就转话题对庆王爷说道:“叔祖父,要是回去的路上能骑马回去就好了,肯定到家我就能和叔祖父骑的一样好了。” “你再骑个十年能赶上我就不错了,不过骑马回去还不容易,就把这几匹马带回京,到时我送给侄子们,那可是大礼。” “叔祖父不送我呀,我还没有马哪。” “小娘子要什么马?再说送你没好处,我得要好处才送,哈哈,你祖父最不舍得给我好处。” 庆王爷也不敢跑远,虽然表哥说了有高娘子在外甥就没事,可要是万一出点啥事,他就要撞墙了。 这几天带着外甥,除了姚师傅和来福家的跟着,俩人都是好身手,还有几个护卫跟着,他看外甥没再遇到倒霉事,刚他反而回头看外甥时,差点掉下来,外甥一路跑马没事,看来表哥说的没错。 高兴荣听了庆王爷的话激动了,坐在马车里太闷了,能够骑马回家不要太美哦。 “陈舅父,那我们就骑马回去好了。” 他是跟着师兄的称呼叫舅父,没感觉有啥,就是奇怪大姐一直叫伯父,不过陈舅父一直叫大姐外甥媳妇,他也听习惯了,各叫各的。 王荆州愁眉苦脸,要是骑马回去,儿郎中就显得他最笨,贾西贝小声说道:“王小二,别怕,我们一起学,等回京就都学会了。” 他乐了,不就是骑马嘛,还能比科举难? “再跑一圈,你们也别溜达,跑起来才行。” 又看着背影远去,贾西贝驾的一声,在马背上笑的咯咯的。高兆紧跟,几个护卫跟上旁边护着。 中午回城里找了个馆子随便吃了饭,庆王爷说道:“今晚你祖父说和老友促膝长谈,回来晚点,咱几个就在屋里吃,吃烤鹿肉,天冷,吃鹿肉抗冻。” 贾西贝拍手说好,高兴荣后悔刚吃多了,留着肚子吃烤鹿肉多好。 高兆擦擦嘴角,一说有好吃的,控制不住想流口水。 骑马一上午,回到客栈,庆王爷雷打不动去睡觉,贾西贝上炕脱衣钻被窝,“兆姑母,我也得睡一觉,骑马是个体力活,累的很,回去的路上能骑马太好了,晚上肯定睡的香,不再无聊了。” 高兆也脱了外衣躺下,盖好被子,闭眼。 贾西贝的话在耳边,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而无视别人的心。 今天师兄等着他点赞的期盼眼神,没有一丝杂质,如果之前贾家吴家有目的,师兄是被动,可如今,他因为自己之前说的话在努力改变,感觉的出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改变。 我是犯矫情病了? 可我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没有目的只是为了我这个人的重视。 喜欢又排斥,就是矫情! 332 行酒令 客栈分大堂、住房、后院和马棚,马棚就像现代的停车场。来往客商都会坐马车,那就必须要有马棚和照顾马的打杂伙计。 晚饭都在庆王爷那屋吃饭,他让人在后院烤鹿肉。 点了几个菜,要了酒,高兆保持警惕,不是防着庆王爷劝酒,而是她有个毛病,喝多了就要唱歌。 所以来这里十几年,大了的这几年,就是果酒她都不敢多喝。 庆王爷这次没有要白酒,喝的是果酒。 屋里也没留下人,庆王爷随意的很,一点王爷的威严都没,他还亲自给小辈倒酒。 “来,尝尝,掌柜的说是桃花酒,喝一口桃花酒,吃一块烤鹿肉,人间美味,可惜你祖父不在。” 王荆州赶紧站起接过酒壶,先给庆王爷满上,又给吴长亮,接着是高兆姐弟,这几位是长辈,然后是他和贾西贝。 陶喜把烤好的鹿肉拿进来,每人拿了一串,庆王爷笑眯眯看着,喝了口酒,吃了几口菜,准备行酒令,这个他在行。 “这样多没意思,咱们行酒令吧,你们说玩哪一种?” 贾西贝好呀好呀的,庆王爷看着高兆眼里的警觉,心里呵呵笑,一会就让你小鹿一样的眼神变成桃花眼。 他又看看外甥,这才是小鹿的眼睛,那个高娘子是面对猎人似的眼神,有意思。 高兆马上想到庆王爷要使坏,古代的行酒令她不会,现代的她拿手,那么,来吧! “我先说,玩个新的。”高兆笑嘻嘻说道,看着庆王爷挑了下眉,小样,一会见真章。 “听好了,四种,老虎、棒子、鸡、虫,一物克一物,以棒击虎,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棒,我和高兴先来师范几次。” 高兴荣在家和大姐弟弟玩惯了的,他拿起筷子,姐俩开始。 “棒子棒子鸡!” “棒子棒子老虎!” 几人看着,高兆为了让他们看清听清,放慢速度,一会大家都看明白了。 “这个好玩,我会了。”贾西贝拿起筷子敲桌子,“棒子棒子鸡!咯咯!” 庆王爷拿起筷子,说道:“那就从我开始。”看了看右手边的外甥,左手边是王荆州,还是从书呆子这先开始。 “王小二,咱爷俩开始,这么的转下去,打通关。” 王荆州拿起筷子,心里嘀咕,怎么不玩诗词令呀,那个我拿手。 俩人棒子棒子开始,没两下王荆州输了,到了高兆,她笑呵呵说道:“你们玩的太慢了,这个要说快点,陈伯父,咱俩快点说。” 这么一快,庆王爷输了,他喝了一杯,到吴长亮这,大伙等着他开口。 吴长亮拿起筷子,沉默了一下下,就一下下,庆王爷端起杯子喝了,“算我输,我喝了此杯。” 无语,我都准备开口了。 “没意思,外甥媳妇,咱俩玩快的,怎么样?” “来吧!” 这个要考反应度,如果自己赢了还要敲筷子,就算输。 高兆说了规定,俩人开始。 十次有八次庆王爷输,他一脚踩着椅子,站起身,弓着腰,声音大的可以掀翻屋顶。 高兆把椅子挪开,站着敲筷子,赢了就跳起拍手。 “输了输了,喝酒!” 吴长亮看着师妹,那小脸红红,敲筷子时眼睛里带着促狭,跳起时那个喜气,真好看! 庆王爷那个气呦,还没如此丢人过,酒桌上那可是只有我灌别人酒的,今天让个毛丫头给治了。 “换一个,不玩这个。” “换一个也是你输!” 庆王爷算是知道了,让高家大娘子来说,肯定是她熟悉的,他就先张口:“玩投壶,陶喜,问店家要投壶来。” 高兆收了笑容,庆王爷得意的笑了,这个你肯定不行,你个小娘子哪有我玩的酒场机会多。 高兴荣扑哧乐了,大姐这个最拿手。 陶喜拿了两个投壶过来,摆放好,庆王爷说道:“舅父让着你,又是晚上,你离近点。” “不用,酒桌上无大小,公平对待。” 庆王爷哟了声,“有志气,行,一起来,还是我先来?” “一起吧。” 其他人都站一旁看着,就见俩人开始投,高兆完胜,无论时间还是数量,手中的十个木签都进去了,庆王爷是九个。 庆王爷惊讶,挽起袖子道:“我还不服气,你个小娘子还能有不会的?玩猜拳!” “啥叫猜拳?” 听了解释,高兆明白,她点点头,就是划拳那种,五魁首。不过这里的口诀不一样。 问清楚了,高兆来回念两遍,庆王爷一看很得意,一会把你灌醉了塞外甥被窝里去,只敢想不敢做,但看看你喝醉也不错。 “一壶酒呀,两兄弟,大三元,四季花开,五经魁首,六六顺,七巧梅花,八匹马,九连环,满堂红。” 高兆一是要背熟口诀,二是想逗逗庆王爷,就在屋里低头背着走了两圈。 然后俩人面对面坐着,伸手开始。 高兆连输三次,喝了酒,嗯,知道庆王爷出拳习惯,她也熟悉口诀。 “来来来,再来!”装着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瞪着小眼。庆王爷哈哈乐,“来就来,谁怕谁!” “咱们换个小桌,这里让他们吃饭。” 其他人刚才一直看着这两个又是蹦又是跳,贾西贝跟着高兆一起跳,高兴荣只管吃,才不担心大姐哪,吴长亮怕舅父把师妹灌醉了,没想到的是,反而是舅父喝的多。 “把那桌菜撤了,换几个菜上,咱俩玩咱的。” 都收拾好了,上了菜,高兆看有烧鸡,上手拿了鸡大腿啃起来,“等我吃饱,一会才有力气猜拳。” 庆王爷伸手拿了另一个鸡大腿,俩人对着啃。 啃完了擦手继续。 “三两银呀!” “八匹马!” 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庆王爷又站起来,一脚踩着椅子,脸红脖子粗,气的! “咯咯,伯父喝酒,伯父,你太慢了,要说快点!” 高兆也喝了几杯,不过还好,脑子还清醒,庆王爷肤白貌美,这会脸跟关公似的,只喘粗气,高兆歪头笑,让你和我玩喝酒,不是担心喝多了唱歌,我可是混酒都敢喝。 庆王爷气呼呼,今天让毛丫头赢了,不服气! 333 俏冤家 “陈伯父,吃菜,今天不玩了。” “谁说的?继续!” 高兆眨巴眨巴眼,“还继续?” “继续!换一个!” “那听我的玩!” “不行!听我的!”庆王爷心道:听你的,不知说什么古怪的,我还不信了,玩个难的。 “那好,听你的输赢十次,再听我的输赢二十次,喝白酒,怎么样?” 高兆是想,大不了我输十次,自己喝几杯,剩下的让师兄和贾西贝替我喝,反正你没说不能找人代替喝酒,听我的,我让你连喝二十杯,绝对喝趴你。 庆王爷想正中我意,喝白的,十杯放倒你。 “那咱们玩数字,他们一起,不过他们输了喝果酒。” “行,你说怎么玩吧。” 一听庆王爷解释,高兆惊讶,古代也有这种? “明白了,开始吧。” 七的倍数游戏,庆王爷是想小娘子哪里学过算学,肯定得输。 谁知,输的还是他,十次他输了七次。气的哟!这个高娘子是怪物。 高兆笑的拍桌子,吴长亮心想难怪高家祖父说师妹算学好,难怪师弟看不上我。 “该我说了,就是我累了,高兴,你给伯父说那个你傻瓜我傻瓜的游戏,我先吃点东西。” 刚喝了三杯白酒,得吃点菜压压。 那个游戏就是石头剪子布,输的人要指着自己说我傻瓜,赢的人指对方说你傻瓜,一样的就指别人说他傻瓜,不是看出拳的输赢,看谁说错指错。 让高兴和庆王爷玩几回熟悉熟悉,高兆换过来坐下,俩人又开始,越说越快。 最后庆王爷都不知喝了超过二十杯没有,反正倒下了。 “人在江湖漂呀,哪有不喝高呀。三杯喝倒你呀,五杯喝倒你……” 高兆看着王荆州师兄和弟弟加上陶喜把庆王爷抬上炕,哼哼着酒上飘。 这时贾先生回来了,一进门一股酒味,皱眉,这个表弟,胡闹,灌小辈酒? 一看庆王爷在炕上呼呼,小辈站着哪。 “怎么回事?” “祖父,叔祖父行酒令喝醉啦。” 哦? 滚刀肉还有输的时候? 贾先生疑惑的看看高兆,直觉是小滚刀肉干的。 呵呵!呵呵! “贾先生回来了。” “回来了,你们休息去吧。” 等人走后,贾先生坐在炕沿,听着表弟的呼噜声,笑道:“你也有今天呀,还记得把我灌醉了送到侯家,让侯家兄弟笑话我一辈子,哼哼!栽了吧,遇到对手了吧。” 贾先生哼起小调,“俏冤家,人面前瞧奴怎地。墙有风,壁有耳,切忌着疏虞。来一会,去一会,教我禁持一会。你的意儿我岂不晓,自心里,自家知,不好和你回言也。只好咳嗽一声答应你。” 贾先生看桌上还有酒,今天在老友家已经喝了点,没尽兴,就倒了一杯喝了,没注意身后的庆王爷的肩膀在动。 白酒?这个没大没小的表弟,给小辈喝白酒,还被人给灌趴了,该! 扭头一看,表弟还在打呼噜,使劲给了他一下,趁此机会揍,不然没机会。 又倒了一杯,美滋滋的喝了,继续哼小调。 “俏冤家,约定初更到,近黄昏。先备下酒共肴。唤丫鬟,等候他,休被人知觉……” 装睡的庆王爷实在憋不住了,哈哈的大笑,把贾先生吓得一下跳起来,指着他你你的。 庆王爷坐起来,唱道:“俏冤家,想杀我:今日方来到。喜孜孜,连衣儿搂抱着,你浑身上下都堆俏。” 唱完伸出胳膊做个搂抱的姿势,“来来来,表哥,抱一回。” 贾先生脸涨红,扭头跑了。 庆王爷端起表哥倒的酒,滋溜一口喝了。 “人在江湖漂呀,哪有不喝高呀。三杯喝倒你呀,五杯喝倒你。呵呵,五十杯你也喝不倒我,就是太没面子了,输给个毛丫头。” 听到有动静,庆王爷又赶紧躺下,听见外甥带着下人进来收拾了饭桌,又叫人打了水,让人把他外衣脱了,给他抹了脸,盖好被子。 虽然是下人在做事,庆王爷能感觉到外甥的关切,他心中不由得温软。 贾先生跑回去,用冷水洗了脸,锤了自己一下,没喝多怎么就犯糊涂?又被表弟捉了丑,真恨! 谁想到他装醉?以后只要表弟在,他出不出气自己都闭嘴。 贾西贝回到屋里,刚看叔祖父输的一塌糊涂,她跟着高兆蹦跳拍巴掌,兴奋极了,可是自己没有参与,不尽兴,非要和高兆接着玩,还把王荆州和表叔叫来,高兴荣嘛,让他休息。 高兆已经喝了几杯不止,勾起了那种痛快淋漓的酒后感觉,但知道自己的毛病,死活不喝酒。 贾西贝图了要玩游戏,不喝酒喝茶也要玩,小娘子喝茶,那两个喝果酒,四人开始了。 从棒子棒子鸡开始,没想到的是,王荆州对这个很热衷,桌子敲的最响,吴长亮开始有点不自在,过了一阵也自如点,就是偏斯文。 又玩谁傻瓜,高兆让小菜要了盘炒花生,吃的不亦乐乎。 和她们小孩玩,高兆就随意,输了喝茶,就是开始內急了。 晚上屋里会放个马桶,可有儿郎在,哪能在屋里解决问题。 高兆硬憋着,不再喝茶,等到贾西贝也內急了,俩人一起出去。 去了小菜房间解决,觉得浑身热,说去后院透透气。 小菜和来福家出去倒马桶,她俩跟在后面,天黑透了,后院有几盏灯笼,模糊能看见人影。 呼吸,凉气进入,分外舒服。 “兆姑母,我今晚手都拍疼了,脸都酸,笑的。” “呵呵,我也是。” 这会高兆有点晕,白酒上头,头一回喝这里的白酒,不适应。 “兆姑母,王小二今天太好玩了,还能看到他跳脚的样子,我听他着急的鸡鸡声就想笑。” 高兆靠着贾西贝,眼睛迷离,强压内心想唱歌的欲望,那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在心里翻滚。 在古代唱这首太有感觉了,哪天非得梳个半披发,一身白,拿把剑,边舞边唱。 贾西贝就听着高兆靠在她肩头,嘿嘿喝喝的一阵笑。 334 敢不敢 福星高兆正文334敢不敢高兆晚上做梦,她是任盈盈,吴长亮是那令狐冲,在她面前舞剑。 一身白衣,跟电视剧里的一样,不用威亚都能飞来飞去,飞到她跟前,朝她走来。 突然出来一个女子,喊着师兄跑过来。 晕,岳灵珊来了。 然后,吴长亮拉着岳灵珊快活的走了,岳灵珊回头给她做鬼脸,更晕,是她本人高兆。 她一下醒了,正在听梦话的贾西贝吓一跳,赶紧闭眼。 刚兆姑母在梦里唱歌,唱什么沧海笑,还说:师兄,你不能走!说了好几次,看来兆姑母心里有表叔了。 高兆闭眼继续睡,在想刚做的梦,难道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是岳灵珊?大师兄心里的朱砂痣?又是最后和令狐冲笑傲江湖的任盈盈? 呵呵!有点贪心,啥都要! 因为喝了酒,起床晚了,醒来贾西贝已经洗漱好了。 “兆姑母,你多睡会,祖父说今天不赶路,好好休息。” 高兆掀被起来,“睡好了,昨晚睡得香,肯定是喝了酒的缘故。” 贾西贝想,是香,都唱歌了哪。 就她俩没吃早饭,其他吃过了,她们在屋里吃了早饭给长辈请安,再问问今天的安排。 庆王爷在贾先生屋里,他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贾先生一脸黑。 “祖父,今天怎么安排?” “你祖父有约,咳咳,有约,叔祖父带你们继续骑马,多练练,到时咱们都骑马回去,你祖父在车里,咳咳。” 高兆以为他喝多了嗓子不舒服,只有贾先生心里气哟,那首俏冤家的唱词名叫咳咳。 “那我们回去换衣服了。” 俩人回屋,高兆问:“你祖父今天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不是昨晚见了老友闹不愉快了?” 贾西贝摇头,“肯定不是,大概又是叔祖父气着祖父了,只有叔祖父能把祖父气成那样。” 哦,哥俩的事,估计也是滚刀肉耍无赖气着贾先生了。 换好了那身小厮服出门,遇见了那个商队,说话卷舌头的,带头的还和姚师傅打招呼,说他们货还没收完。 高兴荣今天一直跟着大姐后面,有话要说的样子,到了地方,随从把马牵过来,高兆说:“你们先去跑一圈,我要交代弟弟一些事。” 贾西贝王荆州骑马跟着跑了,高兆问弟弟想说啥。 “大姐,我觉得师兄看上你了,昨晚他一直盯你看,还笑哪。” 高兆昨天只顾和庆王爷行酒令,哪里注意别的,她吃惊,能让大弟看出来,吴长亮表现的有多明显? 可是为何心里有种甜蜜哪。 高兴荣看到大姐脸上一丝红韵散开,吃惊道:“大姐,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爹可不会同意,爹说了,大姐得嫁到眼皮底下才放心,师兄是京里人,早晚要回京,别说爹爹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万一受欺负,不好打上门,太远了。” 高兆有点尴尬但也感动,她从小就给弟弟说,大姐要是在婆家受欺负了,你们得二话不说,先打上门再说,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娘家兄弟,都是出嫁女的后盾。 “那师兄要是咱武成县的,你就会愿意?” 高兴荣挠挠头,“我得想一想,爹说小娘子不能自己挑女婿,得父兄做主,因为小娘子看不清楚,虽然我不是兄长,可我是长子,以前觉得师兄太呆了,可昨天那个七的倍数游戏,师兄没有错一个,爹说算学好的人就不笨,看来还是我最笨。” 呵,都不知父亲给大弟说这方面。 “大姐,昨天晚上,你的茶都是师兄给添的,他还嘱咐小菜她们留一个守夜,说你们晚上渴了要水啥的,就是陈舅父喝醉了,也是师兄带人去服侍,我看比有些贵公子强,学功夫比我还能吃苦,现在我也糊涂,师兄当姐夫好不好,这个得回家问爹才行。” 高兆急忙阻拦,“高兴,你别问爹,这样师兄难堪,大姐也难堪呀,师兄人是不错,可人家对谁都不错,就是话少,再说大姐是要听父母之命,哪能自己私下里自己挑人?” 高兴荣严肃说道:“大姐,一定要记得,婚事得我和爹点头了才行,在婚事上小娘子眼神不好,看人不准,我们学堂里有个同窗的姐姐就是,自己挑的女婿,后来对他姐姐不好,他生气就揍他姐夫,一年揍几回,所以我和阳荣说了,大姐和妹妹,我们当兄弟的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还要把他五岁后干的事都得查清楚才行,爹说从小事就可以看一个人的人品。” 高兆心里发笑,脸上严肃,点头答应道:“大姐记住了。” 绷不住笑,但看大弟的严肃脸,忍着,说让弟弟带她骑马,姐弟俩骑了一匹,护卫跟着,就在附近跑一圈。 不一会庆王爷带着他们回来,见她们姐弟骑一匹马,庆王爷看了看外甥。 “外甥媳妇,学的如何?敢不敢跑远点?” “不敢!” 庆王爷一噎,越来越觉得高家大娘子有意思,本想带她和外甥去远处,想法让他们骑一匹马,可人家不受激。 这个小娘子应该是自己亲生的才对,太对脾气了,一样的有些二皮脸。不过和外甥正好一对。 “不敢就不敢,到时路上我们骑马跑起来,你自己坐车吧。” 高兆严肃道:“我非常的怀疑因为昨天伯父喝醉了,今天想法找场子,所以,宁肯路上车里窝着,安全。” “哈哈哈!” 庆王爷在马背上仰头大笑,拽着缰绳,马转圈。 “外甥媳妇的性子,就该是我家人,只可惜我没有未婚的儿子,不然嫁到我家最好,最好,哈哈!” 看到吴长亮脸色变了一下,庆王爷又说:“外甥,当舅舅的哪能抢你的人,不然你娘都要吃了我,怕了怕了,放心,等你成亲,舅父送大礼,肯定得是大礼,外甥媳妇,这会开始想好要什么礼物,好好想,别和舅父客气,舅父有银子。” 高兆不接他话,和高兴骑马往前跑了,身后的庆王爷还说害羞了的话。 她回头看了下,见吴长亮跟上来,后面才是其他人。 335 去求他 福星高兆正文335去求他还有半个月要过年,准备返回,庆王爷说到做到,带了几匹马回去,不知他怎么想的,就四匹,说没银子了,多了买不起。 王荆州乐坏了,这样他就可以和西贝妹妹共骑一匹,叔祖父太好了。 高兆眼睛一转,无所谓,和大弟骑一匹,正好,看他能如何。 回去时挑没住过的地方住下,历练嘛,要多看看。所以就没住松山口,过了松山口住在一个叫黄山堡的地方。 一天都在赶路,高兆和贾西贝也就马上跑了半个时辰,水平不够,太耽误时间。之后就坐在车里,直到天黑了住下。 古代有很多叫堡和铺的地方,相当于现代的镇,接近城乡,以集市为多,慢慢形成了以商业为主的比县城小点的县辖区。 客栈提供来往客商,只有一条街繁华点,有饭铺商铺客栈,来往人不多了,大多数客商赶回家过年。 一大早,吃了早饭,准备上路,马车在客栈门口等候,高兆和贾西贝准备上车,听到有吵嚷声,扭头看过去。 几个男子在一个米铺门口,大喊大叫,一个妇人拿着个木棍怒目相视。 就听那几人嚷嚷说在这铺子里买了米,吃坏了人。 高兆看可能是年跟前闹事要保护费之类的,这类事太多,最后不过是铺子拿钱买个平安。 她刚要上车,就听那妇人厉声说道:“你们天天来闹事,给了银子还不走,无非是想让我家铺子关门。我知道那人要带着新妇回来,见不得我这弃妇在眼跟前,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高兆放下抬起的腿,看过去,贾西贝听了妇人的话,跟着高兆看过去。 庆王爷看她们不走了,不吱声,想看看这俩个要干嘛。 高兆拉着贾西贝走回客栈,问掌柜的外面怎么回事。 掌柜的摇摇头,叹气道:“可怜呀,旁边的米铺东家的女婿张俊上京赶考,中了,人没回来就休妻,留下个闺女祖父祖母带着,这个被休的苗氏舍不得闺女,回娘家在哥嫂在铺子里帮忙,听说过年那人要带新妇回来,这不,张家找人闹事,想让苗家铺子关门,怎么说都是他张家的弃妇,让新妇看到了不好不说,街上人也议论。” 高兆冷笑道:“既然休妻,就不是他张家人,他管的着吗?” “张家原本是让苗氏出家,带发修行也可以,可是那苗氏硬气,硬是不同意,又舍不得女儿,好歹守在黄山堡能知道女儿过的如何,不然她一个商贾之女,总能嫁的出去,苗氏人能干,张家当初都要饿死了,靠着当了米铺的亲家才能供出个读书郎。” 要不说悔教夫婿觅封侯,古代现代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 “客官,那张俊在京里做官,县令里正啥的都给张家面子,也有人看不过眼,劝说几句,没用,这次张俊本人要回来了,苗家这铺子铁定开不下去。” 高兆明白他的话,就是同情归同情,别多管,民与官,没法。 贾西贝愤愤不平:“为了前程抛弃结发妻子就是人渣,还要逼死人吗?” 高兆深呼吸,最见不得这样事情,可是又能如何? 就算苗氏坚强,她舍下女儿另嫁他乡,不然女儿她是要不回来,除非张家放弃。 堵心。 高兆拉着气哼哼的贾西贝出了客栈,俩人想帮也不知还怎么帮,帮得了一时,等她们走了哪?让苗氏处境更难?解不了这个局。 “让祖父回京让那个姓张的把苗氏接回来当原配,不就可以守着女儿了?” “我要是苗氏我就不干,这样的男人看了就恶心,住一个屋子里,没准让人害了都不知,宁肯带着女儿去要饭!” 庆王爷看了高兆一眼,只是说上车,这样的家务事没法多管。 这时那苗氏又大声说道:“给你主子说,把我女儿还给我,我马上就走,决不在黄山堡露面。” 硬气的妇人,也是可怜的妇人,高兆不忍心,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大汉拿着手里的木棍就打米铺,苗氏冲上去要拦,大汉一脚踹上去,骂道:“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我兄弟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早就砸烂你家铺子。” 一个年轻汉子和妇人冲上去扶苗氏,她爬起来又要冲上去,“我和你们拼了!” 忍无可忍,高兆吹了下额头上没有的刘海,握了握拳,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一直观察她的庆王爷退后一步,几个护卫准备上前。 高兴荣一看大姐神色,俩人都没互看,一同冲上去。 冲到那大汉背后,同时抬脚踢出,一个踢到那人屁股,一个踢到后腰。 贾西贝呀呀的跟着冲,一下骑到那人身上,抓着头发往地下一顿猛磕,她可听说了,上回抓人贩子,高兆就是这么把人磕晕的。 等那几个地痞反应过来要打,两个护卫上来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苗氏走过来对着他们福身谢过,又说:“客官,你们赶紧走吧,一会官衙来人就走不脱了。” 躺在地上的一地痞恶狠狠的说道:“有本事别跑,外地的商人敢伤本地人,抓起来坐牢。” 庆王爷笑了,“嘿!我还就不走了,看看谁敢抓老子坐牢!” 过来个年轻汉子,就是刚扶苗氏的,他给庆王爷作揖,担忧说道:“客官,对不住,连累了你,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斗不过的,我苗家世世代代在这开铺子,不是乡亲们帮着,铺子早就开不下去了,就是我姐舍不得外甥女,才苦撑到现在,如今还要逼我们离开,他们欺人太甚,我苗家的祖宅都在这,能去哪?” 说着说着这汉子哭开了,苗氏也大哭:“大弟,都是姐姐连累了你。” 她这一声大弟,高兴荣眼睛红了,他看向大姐,大姐眼睛也湿润了。 “要是女儿能要回来,你当如何?”高兆问道。 苗氏擦了擦眼泪,斩钉截铁道:“我带女儿走,我不能连累我兄弟!” 高兆指了指庆王爷,说道:“你去求他,他能帮到你!” 庆王爷:“……” 336 审案子 庆王爷: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 苗氏也不去分辨高兆的话,直接跪在庆王爷面前磕头,“大人,妇人求你救救妇人,救救我兄弟一家。” 苗姓汉子和个年轻妇人一同跪下磕头,喊大人救命。 庆王爷无语望天,大人,青天大人吗?那我就当一回这青天大老爷。 这时两个衙役跑过来,“怎么回事?谁闹事?” 看到那几个地痞躺地上,一个地痞抬头喊道:“就是这帮人,抓他们回衙门。” 一个衙役把手里铁索一抖搂,另一个拿着钢叉对准站着的庆王爷这帮人。 庆王爷拍拍胸脯道:“抓我?来呀!嘿!老子还没遇到过敢抓我的,新鲜!” 一瞅庆王爷就像个有钱的二混子,来这的大都是商贾,衙役根本不怕,再有钱也是商贾,进了官衙一样尿裤子。 没等衙役冲过来抓人,护卫上了,然后衙役倒地。 庆王爷走过去,对着衙役挨个拍头,“咋不抓了?” 起身问道:“谁负责黄山堡呀?还有附近有哪个卫所?叫管事的来一趟,我这个大人要见见,这欺负人不行,还是欺负个妇道人家。” 敢这样说的那就不是商贾了,老远围着的人都暗自打量这帮人,这才注意了前前后后,好身手的随从,大马车好几辆,还有几匹马。 “站门口太冷,先回客栈。” 庆王爷带头返回客栈,掌柜的慌得进去,招呼伙计倒茶。 人回去大堂里坐着,庆王爷对姚师傅说道:“肯定那些老爷得坐轿子来,我可没时间等着,你去把管事的提溜过来。” 姚师傅领命出去,掌柜的心突突,敢说把卫所的人提溜过来,这帮人什么来头? 他亲自奉茶,弓着腰旁边伺候,心里想昨天住在这有没有疏忽的地方,可别给自己惹麻烦。 庆王爷扭头对贾先生说道:“表哥,这事你看怎么办?我可没处理过这种事,让我说把那人赶回来,原来他啥样继续啥样,闺女让苗氏带走。” 高兆赶紧伸大拇指点赞,谄笑道:“陈伯父说的好,就该这么着,刚才陈伯父太棒了,那真是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真男子!我对陈伯父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庆王爷一哆嗦,“哎呦,我像被雷劈了似的,一阵麻酥。” 高兆翻白眼,不是应该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吗?这个庆王爷就是与众不同。 贾先生考虑的较多,处理事情得前后查清楚不说,也得处理个明白,开口说道:“事情不能听一面之词,那个张家父母不还是在这儿吗?还有里正,再叫几个街坊过来。” 说完又安排来福家的去外面打听一下。 等了一会,跑进来两个人,气喘吁吁,进来就跪下磕头,“小的是里正,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庆王爷严厉道:“废话少说,那个苗家米铺怎么回事?听说那些地痞来闹了几回了,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里正愁眉苦脸道:“大人,小的没法子管,那个张大人的家事,不属于小的管,小的也惹不起。” “呦!我倒是想知道那个什么张大人是多大的大人,你倒是给我说说?” “张大人如今在京里庆王府任职,那可是庆王爷的人,京里人都不敢惹,小的更惹不起。” 高兆扑哧乐了,庆王爷先是目瞪口呆,继而跳起。 “庆王爷的人就敢如此胡作非为?他算老几?啊!庆王爷都不敢胡作非为,他算老几?” 里正吓得直往后缩,这要是让卫所的人听见了,能不能活着看明天的太阳呀,这人是疯子,庆王爷他都敢乱说,那可是皇上的皇叔,听说出门都得让人抬着,一步都不下地走。 门口马蹄声,一人推门进来,抱拳道:“梁百户见过大人。” “把相关人等都带进来。” 庆王爷说完又问贾先生:“表哥,是这么说吧?” 贾先生点点头,庆王爷咳咳两声,说道:“等人都来了,再一一回话。” 苗氏姐弟一直在门口,心里只突突,不知这帮人是干什么的,但也期盼能给他们做主。 不一会看见以前的公婆带着女儿过来,苗氏扑上去,“连珠!” “娘!” 被祖母拉着的小女娃眼泪流出来,“娘!” 门口的来福家的推开门让他们进去。 高兆看到一对老夫妻带着个小女娃进来,大概五岁左右,和巧云差不多大,一脸的泪水,眼里是惊恐。苗氏紧紧拉着她,那个老妇不松手。 进来的人见里正跪着,也都赶紧跪下。 “都起来回话,说谎的就去矿上挖石头,听清楚了没?百户可在这哪,这可是黄山堡的大官了吧,今天让他审这案子,我旁听旁听。” 粱百户纳闷,审案子不去衙门在这里?还有,那是衙门的事,关我个百户啥事? “请问,谁状告我张家?为何不去衙门审案?” 说话的是那个老汉,穿着富贵,一脸的不屑,还昂着头。 “我!” 苗氏上前跪下道:“张家弃妇苗氏状告张俊因富贵休糟糠,致使民妇母女分离,民妇请大人让民妇母女团圆。” 张老汉气急败坏道:“那是我张家女,姓我张家姓,如何能跟你个休离的妇人!” “肃静!”庆王爷拿个茶杯使劲敲了三下,“让你说话了吗?再胡乱插言就巴掌伺候。” 虽然没审过案,但看过戏,那就按照戏文来。 又使劲敲了茶杯,过瘾。 “苗氏所言是否属实?” “民妇句句属实,若有欺骗让民妇横死街头!” “那好!”庆王爷使劲敲下茶杯,掌柜的赶紧另倒一杯茶。 “张老头,苗氏所言是否属实?” 张老汉上前一步,刚想说话,腿弯被人踢了一脚,立马跪下来,疼的他哎呦一声。 “不准大堂喧哗,掌嘴!” 一个护卫上前给了张老汉一巴掌,疼的他哎呦都不敢了,那个老妇吓得紧紧搂住孙女。 “继续说!苗氏所言是否属实?” 张老汉放下捂着脸的手回道:“苗氏无子,犯了七出,张家不能因为她绝后。” 庆王爷奇怪问道:“她不是生了个闺女吗?你怎么知道她以后不会再生?” “大夫可以作证,苗氏不可能再生。” 这时苗氏嘴哆嗦着,指着张老汉吼道:“你们不是人!知道儿子攀了富贵,硬是落了我的胎,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见阎王了,我就是当鬼也不会放过张俊!那也是你张家子孙!既然不要我生的,那就把连珠还给我!” 话音刚落,那女娃哭开了,老妇抱住她呜呜的哭。 337 是白痴 “你胡说!是你自己贪吃,吃坏了肚子,我没了孙子还没找你算账。” 庆王爷猛敲茶杯,没人说话,只有一片哭声,那个老妇慌得捂着孙女嘴。 “里正,那个姓张的,张家当年如何?怎么娶得苗氏?后来怎么休妻?你要如实说来,要是有一句谎话就送到矿上挖石头!” 里正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下,把情况如实说了,又说了张老汉来找他,让他务必在年前把苗家赶出黄山堡。 庆王爷气的一顿敲茶杯,高兆都怕他把茶杯敲碎了。 “无耻!人渣!你就不怕报应?” 贾先生开口了,问那苗氏,“有七出,也有三不休,前贫贱后富贵,不能休,如果你想回张家,那份休书可以作废,你依然是原配。” 贾西贝小声问道:“祖父啥意思?都这样了,还让她回去?” 高兆拽下她,“一会给你说。” 苗氏用手背擦了下泪,坚定说道:“妇人不愿再回张家,妇人只想带走女儿,免得将来张家为了富贵,再害了我女儿。” 庆王爷一拍桌子,“好,我做主,你就带走女儿,不想离开黄山堡,你就留下,放心,没人敢欺负你。” 苗氏砰砰磕头,听的人都感到脑门疼。 张老汉气急,站起来说道:“我儿子可是庆王爷的人!你们谁敢抢我孙女?” 庆王爷一愣,又哈哈大笑,“庆王爷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睡觉他就不敢睁眼!什么玩意?那个庆王爷就不是东西!府里竟然有这么个人渣!等我见了庆王爷,非得啪啪给他几个嘴巴!” 对面的人全部傻眼,还有人敢对庆王爷这样?听说皇上见了他都客气。 后面的人都要笑蒙,自己给自己嘴巴? 那个百户更蒙了,这是谁呀?还有,让我审案他旁听,可我就没开口,才是那旁听的。 “苗家的人听着,以后有人敢因为这事欺负你们,你们就去找粱百户,让他做主。” 苗家兄妹跪下磕头头,又给粱百户磕头。 庆王爷又对粱百户说道:“粱百户,你带着苗氏去县衙把户籍改了,孩子归苗氏,改姓苗,有这么个爹丢人,不如跟舅姓,苗氏,没意见吧,或者你说姓啥就姓啥,赶紧的,我没功夫,还有,那个姓张的回来要是不愿意,你让他找庆王爷,说是庆王爷都怕的那个人审的案,有本事抓我!” 苗氏又磕一头跟着粱百户走了。 庆王爷对那个女娃招招手道:“过来。” 老妇紧紧抱着不松手,来福家的上去把女娃拉开领到庆王爷跟前,庆王爷看着一脸惊吓的女娃,他把脸抹了下,一副笑眯眯。 “别怕,以后跟着你娘好好过日子,这是大人我给的,拿着当嫁妆。” 庆王爷拿了张银票,来福家的接过给了女娃,苗家汉子上前磕头后紧紧拉着外甥女。 这时门口又有动静,门开了,一人进来,看了看庆王爷,问道:“何人敢私设公堂审案?” “你是谁?” 旁边一衙役大声道:“本县县太爷!还不跪下!” 张老汉扑上来哭诉:“县令大人,这人抢我孙女,把他们抓起来,等我儿子回来给我报仇!” “喝喝!”庆王爷站起走过来走到俩人跟前,来回打量几眼,突然跳起拍了那县太爷头几下,帽子都给打歪了。 “我让你做主!我让你做主!” 一旁跟着的衙役傻了,没遇到敢打县令大人的,没反应过来,那县令以为是抢匪,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指着他们喊道:“去找粱百户,这里有抢匪!” 哦,俩人没遇上,要是见了粱百户也不会这幅德性。 庆王爷使个眼色,旁边一护卫走到县令大人面前,拿出一牌子给他看了下,又退回去。 那县令一看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手牌,扑通一下跪下了,磕头道:“卑职见过大人。” 其他人看县令大人跪下了,吓得又都跪下。 “真是麻烦,姚师傅,带着这个卑职赶紧去县衙办事,就这点事耽误我这么久。” 县令爬起来跟着姚师傅出去,庆王爷对贾先生说道:“表哥,看我断案如何?还行吧!” 又对几个小辈说道:“怎么样?威风吧?” 贾西贝伸拇指点赞,庆王爷挑眉问高兆:“觉得如何?有没有辜负你的滔滔景仰?” “陈伯父要是回头把那庆王爷收拾了,我就更加景仰了,肯定是那人渣狗仗人势,庆王爷有失察之责,该打五十大板!” “好!我亲自打他五十大板,到时你可得叫我一声舅父不说,得给我奉茶。” 看高兆噎得说不出话来,庆王爷哈哈大笑,对前面人还跪着的人说道:“都起来吧。” “都饿了,折腾一早上,掌柜的,还有热包子没?拿过来一人发两个。” 掌柜的慌得去厨房,一会端了一盆包子出来。 庆王爷拿了俩个,看着高兆笑下,说道:“嘿!俩包子。” 高兆对掌柜的说道:“店家,拿碟酱油拿碟醋,我们大人吃包子是想蘸酱油蘸酱油,想蘸醋就蘸醋。” 贾西贝笑又捂嘴,兆姑母就是胆大,这会了还敢说叔祖父玩笑话。 贾先生低头喝茶,刘太医一样。 庆王爷咬一口包子,咽下后说道:“我就啥也不蘸,看你还说啥。” “啥也不蘸那叫白吃,嘿嘿,白痴。” 贾先生头更低,端着杯子却不敢喝茶,怕喷出来。 庆王爷是听高兆说第二遍白痴才明白,故意瞪眼道:“你敢骂我?” 高兆故作发抖,假声假气道:“小人不敢!庆王爷都怕的人,借小人几个胆子都不敢。” “那就叫舅父,我就饶了你。” 高兆扭脸对吴长亮说道:“师兄,快,叫舅父。” 吴长亮一脸的憋笑,师妹和舅父说话太有意思了。 “舅父。” 他想也没想的就听师妹的叫了声舅父,庆王爷捂胸口,道:“太伤心了,这个外甥太伤舅父的心了。” 那些人就看大人和家人就这么玩笑开了,哪来的官家?怎么看都不像官家。 338 怪不得 等粱百户带着苗氏回来,县令跟着一起,庆王爷站起身说道:“都办完了吧?” 粱百户抱拳道:“大人,都按着苗氏的意思办妥。” “以后这苗氏母女在黄山堡的安危有你负责,要是让小人上门找麻烦,你也去搬石头。” 又指着县令厉声道:“还有你!当官不为民做主,留着有何用?” 吓得县令躬身回道:“不敢不敢,卑职不敢。” “走了!” 全部出去,这才看到门外围着一大帮人,见人出来,分开一条道,全部跪下磕头。 “青天大老爷!” 庆王爷得意万分,伸手扶起打头的一个老者。 “请起,举手之劳,当不得。” 贾先生走到一旁,这个表弟一说话就是没学问。 那老者颤颤巍巍站起来,一脸的泪水,“大人,我是苗家族长,是苗氏伯祖父,我侄子得知女婿休妻,气的病倒没了,苗家对张家有救命之恩,不是我苗家,那张老汉一家早就饿死了,如今却要对我侄孙一家赶尽杀绝,是我苗家在黄山堡的名望和乡亲们私底下护着,苗氏姐弟才能活到现在,小人代表苗家谢谢大人。” 说完又要跪下,庆王爷一手托起,道:“老人家,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 庆王爷看着人群,大声说道:“听着!以后你敢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你们找县令做主,县令不管,上京找顺天府,只要是冤枉的,顺天府就给你们做主。” 县令躬身道不敢,众人以为这是顺天府的人,又跪下磕头。 高兆走到苗氏跟前,“苗家姐姐,你要多保重,要是那个张坏蛋回来,要注意他纠缠你们母女。” 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贾西贝好奇。 庆王爷昂首挺胸,手一挥道:“上车!” 在“多谢青天大老爷”声中几辆车驶出。 都坐在庆王爷那辆车上,贾西贝好奇问道:“兆姑母,你刚才给苗氏说的啥?” “我告诉她万一张坏蛋落魄回来,纠缠她们母女,她再想的明白,可孩子是那人亲生,我让她好好想想。” 贾西贝不明白了,问:“是亲生的又怎么样?都已经和张家没关系了,他还能把苗氏母女如何?我看苗氏是个硬气的,都对她那样了,还能回头?” “要是女儿说我想父亲,娘,接父亲回来吧,你让苗氏怎么办?再继续养着张家那一窝子?” 庆王爷却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要落魄回来?” 高兆说道:“难道那个庆王爷如此宝贝张坏蛋?知道他是个人渣还留在王府?哦?那人叫张俊,怪不得,肯定长的好,难怪!” 高兆后面那个哦,又是那话,怎么听感觉那张俊是个男宠。 庆王爷啊呸一声,气道:“等我回去就让他滚蛋!” “庆王爷英明!庆王爷威武!”高兆拍马屁。 在座的除了高兴荣不知道陈舅父是庆王爷,其他人都是憋笑。 高兴荣不知庆王爷是何许人,但跟前的陈舅父比庆王爷还厉害,坏了,大姐要是嫁了师兄,将来要是受欺负,没人敢替大姐做主,自己就算打的过,但斗不过呀。 “大姐,可见攀高枝的不能嫁,门当户对很重要,那个苗氏如果有个王爷舅舅,谁敢欺负她?我家舅舅是种地的,我将来估计比不上爹,最好嫁个怕咱家的,大姐才能过好日子。” 说完还看了眼吴长亮。 众人囧。 高兆这才有点不自在,拽了拽高兴荣,他还问道:“我说错了?大姐,这个是血的教训,看苗氏就知道了。” 庆王爷:难怪表哥搞不定,高家从老到小都是高门不能嫁,嫁了受委屈,哎哟喂!外甥娶个媳妇这么麻烦。 “你就没想到将来当个将军好给你姐撑腰?”庆王爷问道。 高兴荣挺起胸脯道:“我当然想,可是我太小了,等我当将军我大姐都要抱孙子了,来不及呀。” 庆王爷扑哧乐了,“有意思,这话说的实在,你放心,我给你大姐撑腰,我可是连庆王爷都不怕的人。” “庆王爷是什么王爷?怎么大家都好像很怕他的样子,那个张家就是仗了他的势欺负人,看来这个王爷不是个好人。” 庆王爷:“……” 高兆赶紧捂弟弟的嘴,赔笑道:“陈伯父是个好人,你看都给百姓做主了,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说的就是陈伯父,大弟,你以后要像陈伯父学习。” 庆王爷算是见识了,还有比他还二皮脸的人,好话歹话张口就一套一套的。 “有意思有意思。” 高兴荣忍不住就看庆王爷,好同情他。 “兆姑母,那会你拽我不让我问,为什么呀?” 高兆纳闷,“哪次?”今天拽了好几下,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次。 “就是祖父问苗氏休书无效,是否愿意回张家。” 高兆想起来了,回答:“当然要问清楚了,有的女子嘴上说恨的要死,可心里还是惦记要回去当人渣媳妇,不能好心为她出头还落埋怨,就像有的男人揍媳妇,媳妇喊救命,外人帮那媳妇打了他男人,可一转头,那媳妇拼了命的去打帮她的人,嫌把她心爱的男人打了,你说要是遇见这样的,帮忙的岂不是冤枉死?” 庆王爷指着高兆笑道:“我说你个小娘子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高兆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我是不凡之人!” 可不是不凡嘛,忘记喝孟婆汤投胎的。 庆王爷见她用自己的话来回答,更是笑的喝喝的,高兆使劲忍住没说你笑的像猪叫。 贾先生心想,要说你傻,一点也不傻,但要说你聪明,不见得,可有时想问题看问题就不是个这个年龄该有的哪? “哎呀,都写了好几封信了,不知家里收到没有,昨天写的准备回家,估计我们到家,信也到了。”高兆一副思念的神情,有点夸张,就是想转话题。 不过头一次离开家那么远,是真的好想家呀。 武成县高文林给太太说:“兆儿姐弟头一回离家那么远,我做梦都会梦见他们回来了。” 339 有依仗 江氏也是算着日子过,不知道女儿具体哪天回来,和高文林念叨着。 “大概再有几天就回来了吧,昨儿不是收到信准备往回赶了吗?路上不耽搁也就过几天能到家。”高文林说道。 江氏最近一直吃着药,刘太医不在,就在县里的大夫那看珍,说的也是身子稍微虚点,补补就好了。 她看到大姑姐付账,抓的药费用不高,吃了药后,气顺了,不像之前动不动就胸闷、喘不上气,她没和老爷说,以为是担心女儿婚事没睡好的原因。 吃了药,心不闷,觉也好睡,就觉得这补药吃的好,价格不贵,那就继续吃。 她不知大夫那都是交代好的,私底下,高翠另外补药钱。 高文林看太太脸色红润,大姐也说最近歇的好,家里内侄女打理家事,除了惦记在外的儿女,今年一切都好。 女儿来信说她开始转运了,路过遇到个富商给母亲过寿,散银子,她摸了个头等奖,一百两哪,女儿让爹别不舍得,一定要按时吃药,身体好了才能长寿,别图省那一点点,身子垮了就得不偿失,划不来。 女儿每次来信都要交代父亲一定盯好了太太和大姐吃药,也别把自己忘了,看到女儿如此,高文林就知上次太太生病,把女儿吓着了,他更加觉得自己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能让孩子担心。 高文林每天和父亲学那个太极,还别说,早晚练一回,走路都轻巧了。 对于科考,他想明白了,随意,有空就看看书,不再每天苦读强求,女儿说的对,什么都比不上有个好身体,还有一家人平安。 家里没多少事,高翠就让江珊瑚姐俩去找钱玉兰玩,有时会请钱玉兰来家。 高兆走时见了钱玉兰拜托过她,让她有时间和江家姐妹说说话。 江珊瑚的未婚夫自家有私塾,没有去学堂里读书,知道未婚妻住在高家,又和钱县尉之女有来往,他找理由和钱家表侄交好,好跟着去钱家,没准就能见到未婚妻。让他去高家没那个胆子也没理由上门。 少年慕艾,不见得是见了能如何,但就是想离心上人近一点,能见到最好,见不到就希望下次能遇见。 张思源的亲事虽然是家里做主,但见面后他很中意,是他期盼的那种小娘子类型。 佟向钟因为另一个表妹许宝珠在钱家,还住在学堂,快过年了,要回京,希望能见到表妹玉兰,他想单独和表妹说句话,想说让表妹放心,他会待表妹好。 等张思源和他套近乎时,一开始诧异,后来知道和最近表妹来往的江娘子是张思源的未婚妻,他了然,觉得俩人很有共同语言,没见几回就彼此熟络起来。 佟向钟每次回钱家就带上张思源,又有六舅祖母的孙子钱运桥事先打探,总能回去时江家姐妹在钱家。 十一月底,钱太太被钱家接了回来,神情憔悴,回来后先是给长辈请安,钱老太太严厉训斥,说再搅得家宅不宁就永远呆在家庙。 吓得钱太太一阵哆嗦,她并不是多有心机之人,以前不过是遇见婆婆和丈夫拿她没法,慢慢助长了她的气焰,如今知道钱家动真格的,娘家又不管她,她自然害怕。 一顿磕头表示不敢,回到自己院子,等儿子下学抱着痛哭。钱运郢没见亲娘不觉得,见了就想起亲娘对他的宠爱,也痛哭。 钱太太细细过问,知道儿子没受委屈,好歹放下心,只怨恨亲生女儿不带着弟弟去祖宅看她。 一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就怕钱家永远让她在家庙念经,总算回来了,儿子也好好的,钱太太一放松,病了。 这次是真病,见此情况,六老太太也不好撒手走人,原本她是打算侄媳回来后,就回祖宅准备过年的事,如今这样,只能再呆一阵。 等钱太太养的差不多了,六老太太就把她叫来,说了玉兰婚事。 钱太太得知女婿换了,还是给五姑太太当孙媳,佟向钟她也见过,当初私底下给钱县尉说,玉兰嫁到五姑太太家最好,被钱县尉训斥不能提这事,她也知道五姑母怎么会在武成县这个小地方挑嫡长孙媳。 钱太太也不问为何,反正就是惊喜万分,女儿嫁佟向钟那么儿子以后就有了依仗,亲姐夫又是表哥,那可别嫁外人强。 “侄媳,这事你五姑母打算过了年来提亲,怎么说被退婚名声不好听,所以也就没对外说。” 钱太太欢喜的一个劲点头道:“六婶,侄媳明白,不会在外乱说。” 六老太太不过是嘱咐她一声,往后一年,包氏她自己都没脸出门,过了年大家都知了也就无所谓了。 “还有,七姑太太的宝珠来了不短日子,一是该过年了,没见她祖母来接,上回你婆婆送她回去,不知你七姑母怎么说的,又跟着回来了,二是,钟哥儿在这里,总是不方便,宝珠年纪和玉兰差不多,她总得回去定婆家了。” 钱太太病时许宝珠来了几次请安都被打发了,她那时没精力多想,这会听了六老太太的话,明白了,七姑母想截胡。 她立马脸色变了,“我派人送她回去!” 六老太太是想就这样送宝珠回去,让个小娘子脸上太难看,最近宝珠表现还好,不再看到钟哥儿就往上凑,只一心奉承钱老太太。 许宝珠嘴甜,哄的钱老太太每天笑呵呵,就是对六老太太也恭敬,不像是七姑太太的孙女。玉兰也说过她比想象的要好,所以六老太太想给她留个体面。 “算了,宝珠这孩子不错,她不知里面事情,你就捎信让你七姑母来接她,多的话不要说,就说该过年了,宝珠想家了。” 钱太太应了,回到自己院子气呼呼,最不喜七姑太太,当面给了她几次难看后很少登门,可她趁自己不在,厚脸皮上门不说,还要抢她女婿?绝不可能! 派了下人去给七姑太太捎信,她要是不来接,就把她孙女送到观音寺念经。 340 真没用 许宝珠在钱家久了,多少能看出来表哥对玉兰表姐的异样,她暗自观察,感觉表姐有点不同。 她大吃一惊,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可是丑闻,玉兰表姐一辈子就完了。 许宝珠不笨,她知道她能看出来,两位舅祖母不可能看不出来,特别是六舅祖母,绝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允许这种事发生。 经过猜想和分析,许宝珠明白玉兰表姐京里的那个婚事不成了,换成了佟表哥。 她有点沮丧,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和玉兰表姐相比,不说家世,佟表哥喜欢的是表姐,没她的戏。 可许宝珠喜欢县城,喜欢钱家,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下人服侍,她贪恋这些享受,知道回乡下不会有这种日子,所以她极力奉承舅祖母,巴结表姐,再不提佟表哥一句。 她发现她如此做,表姐渐渐对她和颜悦色,不像之前明显的应付,六舅祖母对她也露出了笑容。 许宝珠更加明白她猜对了,再以后佟表哥来了她就不出来。没必要为不可能的事得罪了这些亲戚。 七姑太太接到口信又是气又是吓,侄媳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家庙呆一年吗? 她慌忙进城,别人她不怕,但这个包氏绝对能做出把宝珠送到庙里,还能找个美名:给长辈祈福。 七姑太太见了钱老太太和六老太太,不提包氏给她捎信都话,只说快过年了,接孙女家去。 “多谢二嫂照顾我们宝珠,瞧宝珠面色就知在二嫂这过的不错,可怜我宝珠长这么大也就在二嫂这过了好日子,回去又得跟着我当祖母的吃苦,怨我没本事,嫁到乡下被人看不起,别说外人了,就是这血亲也嫌我丢了他们的人,要是伸把手帮帮我,我如今能落到这个地步?” 说着说着掉泪,许宝珠一脸难堪,原来她总听祖母如此说,觉得这些亲眷是过份,嫌贫爱富,祖母到处贪回去的东西,她也信了祖母的话,是别人可怜祖母打发的一点东西。 来这久了,接触的不一样,六舅祖母又时不时教导她一些,见了江氏姐妹,一样下乡来的,相处几次,见别人做派,许宝珠有些自渐行秽。 来时听祖母说凭自己美貌让佟表哥中意,哪有小娘子不向往过富贵日子,却不知佟表哥喜欢玉兰表姐,而且两家可能私下说定。 许宝珠没那种阴险心思,知道后很快就放弃心中所念,只是喜欢这种没过过的日子,和喜欢表姐和她的朋友。 看到祖母这样,她脸红,难堪,“祖母,舅祖母对我可好了,还有玉兰表姐。” 七姑太太拉着宝珠的手,说道:“祖母知道,你二舅祖母和其他人不一样,祖母才放心让你在这住着。宝珠这么懂事,可惜了我家宝珠。” 钱太太是硬压着不喷她,也没个好脸色。 钱老太太无奈叹口气,后面是有些喜欢宝珠,可有这么一家子,可惜了。 “不早了,天冷路滑,姑母早些赶回去,天黑道不好走。”钱太太开口道。 六老太太沉默,心想包氏关了家庙,好歹说话收敛了。 钱老太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匹布给了宝珠,说道:“拿回去做两件衣服,等有了喜信捎个信,舅祖母给你添妆。” 许宝珠上前深深福身,眼睛湿润,“多谢二舅祖母。”她是真心喜欢二舅祖母,待人和气,心善,从没有为难过她。 六老太太也送了个礼,一对银镯,许宝珠谢过。 然后七姑太太跟着宝珠回去拿收拾好的东西,她是想去了能多拿就多拿,拿回去给儿媳也能落个好。 江氏姐妹今天来了钱家,知道许宝珠要走,在钱玉兰屋里等着她回来,好道别。 江珊瑚把戴着的头花取下来当姐俩送她的礼,和许宝珠彼此说了几句,江氏姐妹告辞回了高家。 许宝珠拉着钱玉兰的手,眼泪汪汪道:“多谢表姐,我在这很开心,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钱玉兰不敢当母亲面给表妹礼物,事先塞表妹包裹了里了。 “表妹保重。” 七姑太太脸色发沉,说道:“人家外人还知道给我家宝珠准备个礼,你当表姐的就空手只会说?亏的宝珠当你是亲姐姐一般,还有钟哥儿哪?也不来问候我当长辈的?我和他祖母可是亲姐妹,一点礼情都不懂?不知五姐怎么教的孙子?” 钱太太掩嘴笑,一脸的鄙视,“七姑母怎么不当五姑母面亲自说?钟哥儿?七姑母不稀罕我稀罕。” “再稀罕也当不了你女婿,可惜了玉兰,要嫁个瘸子,侄媳,你的好五姑母坑了你亲闺女,你还洋洋得意,是不是收的聘礼多呀,不然侄媳怎么会答应个瘸子当女婿?” 俩人当着小辈吵起来,许宝珠紧着拽祖母,被祖母推开,钱玉兰也上前拉母亲,被母亲猛地一甩,差点跌倒。 “瞧见没?我家宝珠可是祖母护着亲娘疼着长大的,可怜玉兰,亲娘还不如后娘,呵呵,官家女又如何?还不是被亲娘给卖了,玉兰,将来在夫家过不下去了,去找姑祖母,你娘不管,姑祖母绝对给你一口饭吃,好歹是我钱家女!” 说完拿起包裹,哼了声拉着许宝珠出去了。 钱太太气得跺脚,又不能说出玉兰的婚事改了,只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说道,“真没用!看着亲娘受人欺负。” 钱玉兰两手支着桌子,刚被母亲甩开,抓住桌子才没摔倒,听了母亲的话,她噗噗掉眼泪。 对于母亲的回来,她是又怕又期盼,期盼经过这次后,母亲能对她改善,不求多么亲昵,但也能给她个笑脸。 母亲回来是变了,温顺,在祖母和叔祖母面前对她和颜悦色,还拉着她的手说娘不对,女儿受委屈了。 钱玉兰当真,流着眼泪说她很好,母亲还把她抱进怀里痛哭,她也紧紧贴着母亲,第一次的母女拥抱。 谁知,没有别人在时,母亲眼里的厌恶比以前还甚,那冷冷的眼光,那压抑着的厌恶,然后扭头看也不看她,好像她是一堆让母亲恶心的东西。 钱玉兰心收缩的疼,知道母亲把这次去家庙的事都归罪与她。 341 不嫁人 七姑太太拽着孙女出了钱家,她气不过,匆匆去了街上一个好友家里。 秦桧还有三好友,七姑太太有个一起长大的闺友,嫁到县里开杂货铺家的,夫家姓李,李张氏能和七姑太太相交几十年,肯定是一路人不说,还是个是非篓子。 钱家五姑太太嫁的好过的好,不仅亲妹子嫉妒,村里差不多大的小娘子一样有嫉妒的,李张氏就是,没少给七姑太太出馊主意。 七姑太太带着许宝珠来到李氏杂货铺,是个前面店铺后面住宅的院落。 她让宝珠在店里等着,拉着李张氏去了后面,发了一顿牢骚,狠狠骂了包氏。 钱太太回来街上人不知,李张氏八卦的细问了没打听出什么,钱家最近打听不到啥新闻,让李张氏着急了好一阵子。 七姑太太说着说着就说漏嘴,把看中五姐的孙子之事说了。李张氏眼睛一转,凑到七姑太太跟前嘀咕几句,七姑太太眼睛亮了,连连点头。 之后七姑太太把许宝珠叫进后院,让她在屋里陪李张氏说话,说她要去买个东西带回家,再找辆回乡下的马车。 佟向钟知道今天江家姐妹会去钱家,约了张思源一起去,说自己就要回京,以后张思源就没借口去钱家了。 刚出学堂门,就看见七姨祖母走过来。 正对面没法躲开,佟向钟只好上前见过。 “钟哥儿,姨祖母今儿接宝珠回家,准备点礼给你祖母,也不是啥贵重的,还有你祖母小时爱吃的酱菜,一些特产,在街上一个杂货铺里,买的东西也在那,钟哥儿随姨祖母拿去,以后见面机会不多了,等钟哥儿成亲,给姨祖母捎信,姨祖母喝你喜酒。” 要是别人,佟向钟肯定自己去拿,他听了祖母所说,对这个亲姨祖母没好印象,警惕,就故意说一个人不好拿,让好友张思源一起去帮忙。 七姑太太笑呵呵的感谢,张思源见是佟向钟亲戚,没多想跟着一道去了。 到了杂货铺,佟向钟见一切正常,店里还有客人在买东西,七姑太太给了他一大包特产,粉条也有,不重,就是一大堆。 “坛子放后院了,钟哥儿帮着搬一下,这个酱菜是你祖母最爱吃的,这家做的最好,东家老太太可是和你祖母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佟向钟依旧拉着张思源进了后院,七姑太太搬出一个菜坛子,佟向钟不能看着个老人家搬,走上前帮忙。 七姑太太站起揉腰,夸赞佟向钟懂事,说屋里还有一个,帮着拿出来,是给店家说好专门给留着的。 这时别的屋有人抱着孩子出来看了下,和七姑太太打声招呼又进屋了,很正常的家人。 佟向钟就进屋了。 许宝珠和李张氏说了会话,外面有人问什么东西在哪,李张氏就说出去找东西让许宝珠在这等着。她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祖母回来,李张氏也没回来,她又不能去哪,只能在屋里继续等着。 后来听到祖母的声音,又进来搬了个坛子,她想帮忙,祖母不让,刚想出去,又听到佟表哥在,总觉得自己这么离开钱家好狼狈,不想让佟表哥看到自己,她就躲在屋里没出来。 谁知听到祖母让表哥进屋,许宝珠有点明白祖母的意思,又羞又恼,急忙往外冲出去。 佟向钟一进门看见许宝珠,想也不想的扭头就跑。 许宝珠一脸羞愤的往外冲,决不能孤男寡女一个屋子让人看见,没抬头猛地撞到一个人,那人哎哎哎的,她一抬头,见是张思源,更觉得丢人,没等转身,张思源倒了,把她也带倒了。 俩人叠一起,她还趴在张二郎胸口。 没等爬起来,前院过来好几个妇人,惊讶声,抽气声。 七姑太太气急败坏的把孙女拉起来,一旁傻眼的佟向钟才反应过来,急忙把张思源拉起来。 许宝珠捂脸跑回刚才的屋里,七姑太太上前给了张思源一巴掌,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张氏一看,坏了,这是砸了,可是一看张思源,这个也不错,秀才家的儿郎。 佟向钟拉着张思源就要跑出去,李张氏拦住,“这不是张秀才家的老二吗?你可不能走,好好的黄花闺女你当众搂抱了,你可要给个说法,这可是钱县尉的侄女,你那能说抱就抱?” 来的人看到是无意撞倒,可是再无意,那也摔倒抱一起了。 张思源一个读书儿郎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急哭了。 佟向钟更加难堪,心里知道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张二郎。他作揖道:“是误会,张儿郎是我找来帮忙搬东西的,撞了许表妹,我给许表妹道歉,都是我的不是。” 七姑太太恨恨道:“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你让你表妹怎么嫁人?谁家不计较?有本事你娶了你表妹。” 佟向钟气急,许宝珠从屋里出来,说道:“祖母,不过是个意外,大家都看到了,我许宝珠行得正不怕别人说闲话。” 七姑太太使劲拍了她几下,“你这个傻女,你不怕祖母怕,到时你咋说亲?谁家要个被人当众搂抱过的媳妇?” 许宝珠硬是拉着祖母,让佟向钟他们走,佟向钟只好拉着傻哭的张思源离开。 等人都走了,许宝珠说道:“祖母,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嫁佟表哥,佟表哥已经定亲了,过了年就成亲,五姨祖母不会同意的,我也不想嫁他。” 七姑太太哎呦哎呦的哭,李张氏说道:“谁抱了你,你就嫁谁,那还不简单。” “那个张家儿郎也是订过亲的,我为什么要嫁订过亲的?让人家退婚吗?” 许宝珠见过张思源,知道是江珊瑚的未婚夫,他俩人见了含羞,一看就是彼此中意。 她气恼祖母的做事,站起来哭道:“我谁也不嫁!我当姑子去!” “你要气死祖母吗?你当姑子去,你底下的弟妹怎么说亲?” 李张氏拉着发脾气的七姑太太走出去,这事是她出的主意,现在这样了,她得把事情给办了。 342 不退亲 七姑太太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她听了李张氏的,只是想把钟哥儿找来,让人看到他和宝珠一个屋出来,然后她在当众暗示钟哥儿知道她们回去,前来见宝珠,造成两相情愿的表兄妹,这样她就可以赖上五姐了。 李张氏拽了拽七姑太太,俩人出去,“我说梅娘,那个张二郎也不错,县里私塾张先生的儿子,明年就要科举,要是中了秀才,宝珠就是秀才娘子了。” “可是宝珠说人家定了亲。”七姑太太犹豫,她不想把事闹大,以前也就欺负家里人,属于窝里横那种,如果知道钟哥儿定亲,她也不打这主意了,五姐心狠,绝不会为了宝珠退婚的,可如今这要是在县里闹开了,名声受损的是她家宝珠。 “定亲又如何?男女授受不清,都抱了咱宝珠了,哪能不娶?只要没成亲就行,咱宝珠的人品可是要做原配的,你就去找张家,那个张先生的爹最在乎名声,要是知道这事,肯定得让宝珠进门,我陪你去,在我家出的这事,我给你去作证。” 俩人急忙去了张家,李张氏一路交代:“你先别闹,你就哭诉,我帮你说话,就说好几个见个正着,宝珠正要死要活,要是出了人命,张家可是要负责的,到时你就说宝珠出个啥事,你就吊死在她张家门口,别提你侄子钱县尉,我来提。” 七姑太太连连点头,心里有了底气,侄子是县尉哪,张家能不忌讳? 张思源离开杂货铺,顾不得听佟向钟的赔礼,慌忙回家,在自己屋里团团转,不知该如何,要不要给母亲说。 还没想好哪,被人叫到书房,一进去看见两个老妇,又看见祖父黑沉的脸,他吓得哆嗦。 张思源立马跪下,“祖父,孙子……,孙子……”没法说出口。 七姑太太在一旁抹泪,说道:“我知道是意外,张家小哥是给我外甥孙帮忙,可我家孙女怎么办?她没脸活着,不是我拉的快,这会都抹脖子了,我来接孙女回家,出了这事也没脸见儿子媳妇,我还活着干嘛?出门我就去上吊,闭了眼看不到,随外人说去。” 张思源的母亲气的发抖,这是无赖,儿子已经定亲,她满意的很,亲家是高太太的侄女,就是没定亲,她也看不上钱县尉的亲戚。 “我儿已经定亲,是高主簿高太太娘家侄女,难不成你让你家孙女当妾?” 七姑太太一愣,看了看李张氏,但如今到了这一地步,没法。 她心一横,坐地大哭,“我苦命的宝珠,这就要被人活活逼死,我没脸回家了,让我跟着宝珠一起走。” 李张氏一旁说话:“宝珠可是钱县尉的侄女,你去钱家说要纳他侄女为妾?虽说是意外,这么多人看见了,你家儿郎抱着宝珠在地上打滚,你让宝珠如何嫁别人?你会让儿子娶个被人如此的媳妇进门?钱家七姑太太就是不想把事闹大,先来了你家,还没去给钱县尉说,就怕钱县尉脾气不好,人家好好的侄女来家里做客,没等出城出了这事,钱县尉怎么给亲姑母交代?” 跪着的张思源一脸是泪,坚定的说道:“我不退亲。” 他也明白,能找来家里,肯定是让他退亲另娶,他不愿意。 张秀才给七姑太太作揖,赔礼道:“对不住,我给钱县尉解释,这都是意外,我张家愿赔赏。” 话里意思就是结亲不行,赔银子可以,七姑太太拍地大哭,“我缺银子也不来你家,我除了儿孙,钱家还有这么多侄子外甥,那个能不给我银子?我苦命的孙女,这就要被人逼死了!” “钱家姑太太,你先回去,这事太突然,总得给我们解决的时间。”张老太爷说话了。 李张氏拉起地上的七姑太太,掐了下她,说道:“我是相信张老太爷的为人,才劝说钱姑太太先来这里,老太爷放心,我送姑太太回钱家给钱县尉解释,说张家会给个交代,钱六老太太如今就住在钱家,怎么也得过问这事,我去解释清楚。” 一提钱六老太太,何氏就知儿子的婚事不成了,她恨恨的看着七姑太太。 多少知道点钱家七姑太太的不堪,可是钱家有个六老太太,公爹最在乎名声,儿子的婚事要退了。 等人走了,张老太爷说道:“去江家退亲,聘礼不要了,再拿些赔礼,是我张家对不住人家。” 张思源大哭,“我不退亲!” “下去!哪轮到你说话!” 何氏扶起儿子急忙退出,免得儿子挨打。 张秀才无法,父亲发话不能不听。 高翠在街上听到消息,急忙跑回家,“不得了了,娟娘,出事了!” 江氏在屋里听的心一下不会跳了,下炕鞋也不穿的往外冲。 “兆儿咋了?” 高翠拍了下嘴,“不是兆儿。”看见江氏姐妹也跑出屋,说道:“珊瑚,怪我把你姑母吓着了,你去厨房煮完糖茶给你姑母压压惊。” 然后拉着江氏进屋,见她鞋都没穿,忙拿了汤婆子给弟媳捂脚。 “怪我,娟娘捂好可别受凉,不然兆儿回来,我可没法给她交代,一直嘱咐我要照顾好娟娘的。” 江氏见不是女儿出事,放了心,肯定是大姑姐又在外面听了什么新闻。 这要是别人家事,高翠也不会如此,这可是江氏娘家事,瞒是瞒不住的。 “娟娘,我给你说个事,你也别着急,我刚去街上,听了个事,是张二郎的。” 江氏没反应过来是谁,就听高翠说道:“张二郎不是珊瑚定亲的那个人吗?” 江氏点点头,高翠吧啦吧啦把听来的说了,江氏傻眼! “我听了这事就赶紧往回跑,你娘家肯定还不知,我觉得是那个钱家七姑太太里面使坏,那个人和她姐可没法比,这几年钱太太都不让她进门,虽说钱太太做的过份,可她也不是个好的,没准就是她教的孙女,故意撞上去,想赖个好女婿。” “张家怎么说?”江氏着急问道。 “没听张家有啥动静,就是那个杂货铺的张婆子说,张家老太爷说了,会给钱家姑太太一个交代。” 343 没缘分 张老太爷亲自来了高家,见了高成继父子,说对不住江家,但不能做那无义之人,必须给许家一个交代,只能娶许家女过门。 如果和自家没关系,高文林得赞张家一声仁义,可被退婚的是他岳家,他就生气了,这个张家他可是里外都查过,当初觉得有这么个正气的老太爷在家,儿孙犯不了错。 事情高文林都已经知道,不能说张家做错,但是如今这样江家岂不是更委屈?好好的闺女被人家退婚,再找合适的哪那么容易? 没给张家老太爷父子好脸,高成继只说了几句话,沉默。 张家父子连说抱歉,惭愧的走了。 内院江氏把江珊瑚找来,说了这事,没法不说呀,虽然生气但也得告诉侄女,张家都打算退婚了。 江珊瑚呆住了,太突然,而且是因为意外,她无辜的人被退婚? 被退婚的女子将来如何她知道,虽然她无辜。 江氏更气,侄女这个年龄顶着被退婚的名声,想遇到通情达理的不计较的人家难,就说她自己给儿子挑媳妇,也不愿挑被退婚的,顶多同情女方无辜。 “珊瑚,别想那么多,那是张家没福,以后找个比张家强的气死他!我们珊瑚长得好,女红好,性子又好,谁家娶了才是家里烧高香了。” 高翠一旁安慰,她也知道话是这么说,可……,就是难呀。 江珊瑚强颜欢笑道:“姑母,没事,只能说没缘分。” 江氏拉过侄女的手,说道:“放心,过了年让你姑丈好好打听,姑母也多出去应酬,另外定一家。” 江珊瑚含着泪点点头。 魏枣儿敲下门,说有个许娘子来找表小姐,江氏和高翠都不知是谁,江珊瑚听了姓许,猜到是钱家表小姐许宝珠,也就是和张二郎撞一起的那个害她被退婚的人。 江珊瑚让魏枣儿把她领到东厢房,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在钱家和她认识,接触了几次觉得不错,那天正好遇见她要回家,自己还送了礼物,呵呵,没想到能和自己有这瓜葛。 许宝珠进来后,看到江珊瑚带着点愤怒和冷淡,她知道江珊瑚已经知道了。 “对不住**姐,那是个意外,我发誓!” “不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不是意外有何关系?” 许宝珠哭了,她从没有那种使用龌鹾手段来谋取婚事的想法,就是对佟表哥,只是想接近他,让表哥喜欢自己,没有想一些阴暗手段。 她是爱慕虚荣,但也想堂堂正正,她喜欢表姐和她的朋友,她不想让别人误会。 “**姐,你放心,我不会和张儿郎成亲。” 江珊瑚讥笑道:“你做得了主吗?” 许宝珠知道这事闹大了,外面都在议论,祖母已经跑去钱家,她没脸去。 一狠心说道:“我去当姑子!” 江珊瑚生气,你当姑子来我面前说什么? “你当不当姑子,我这婚也要退了,张家已经找我姑丈说了,你放心,我不用你可怜,我江珊瑚不至于离了张家就嫁不掉!” 两个小娘子都赌气说话,许宝珠更加难堪,福身一礼,转身走出去,门口的江琥珀骂了句:“不要脸!亏的我堂姐对你那么好。” 江珊瑚拉着堂妹,江琥珀忿忿不平,使劲跺脚。 高翠同情的看着江珊瑚,叹口气,搂着她进屋。 魏枣儿又来了,说张家儿郎在门口,想见表小姐。 江珊瑚怔了怔,高翠说道:“不用你见,都这会了,见了有什么用?我出去让他走。” 张思源在角门口发呆,听到门响眼睛一亮,看到高家大姑出来,急问道:“高大姑,江妹妹哪?” 高翠沉着脸说:“以后不用再叫江妹妹,我家已经和你张家没什么牵扯。” “高大姑,你给江妹妹说,我不同意退婚,我不要退婚,我不要娶别人。” 说着说着眼泪出来,哽咽开了。 高翠看着这个以往见人就害羞的儿郎,眼里的真情是真,可是又能怎么办?这事哪是他不同意就算数的? “你回去吧,是你们没缘分,已经这样了,你就当为了江娘子好,别再找她了。” 高翠进去关上了门,还能听到门外张二郎的哭声。 唉!孩子倒是个好的,可惜了。 江家见了张家人,听了事由,也是气愤,把聘礼都让张家拿走,江大舅都想打人,被父亲拦住。 随后,江大舅夫妻急匆匆赶来,江氏十分抱歉,侄女住在她这,她给大哥保证会照顾好,可出了这事,虽然和高家无关,总归是是在高家出的这事。 “大哥大嫂。” 没等江氏开口要说抱歉的话,江大舅摆摆手说道:“妹子别说那话,这和你没关系,是没缘分。” 李氏强装没事似的说:“就是没缘分,我家珊瑚将来会嫁个更好的。” 来的路上江大舅交代她,一定不能在妹妹家表现生气,一是为了妹妹,再就是为了自家女。 江珊瑚见了父母,也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不提张家,只说该过年了,想家里人。 江大舅没心思留下吃饭,找理由说路上道不好走,晚了天就黑了,带江氏姐妹回梁各庄。 江氏把事先给娘家准备的年礼让下人装上车,又塞给大哥银两,说回去捎给爹娘。 送走江大舅,江氏回屋发愁,侄女过几天就是及笄,十五了,女儿走时还说今年亲自去梁各庄参加侄女及笄,张太太也说会去给珊瑚戴头钗,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只恨钱七姑太太,没准就是她故意。 钱家众人也是目瞪口呆,钱县尉气急,抢了高主簿岳家的婚事,本来就和高主簿因为孩子之间有点不自在,幸亏女儿和高娘子一直处得来,关系慢慢缓和。 如今闹出这事,让他怎么面对高主簿? 钱老太太发懵,钱太太幸灾乐祸,反正没抢她女婿,抢了高家姻亲的更好。 六老太太是真想让去给七姑太太两巴掌,她深呼吸口气,问道:“我相信那是意外,恐怕你谋算的是钟哥儿吧?” 不再给她留脸面,能谋算自家姐妹,以后还能当亲戚走动吗? 344 头次笑 <fontcolor=red><b> 六老太太见七姑太太脸色变了,继续问道:“你把钟哥儿叫去做什么?我不信你只是给五妹捎什么酱菜,你何时给五妹送过酱菜?” 钱县尉明白了,张家儿郎是个替代的,七姑母打的是钟哥儿的主意。 他气的捏紧拳头,忍着没砸桌子,“七姑母,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我知道你一直想让宝珠嫁到五姑母家,可婚事能如此谋算?” 七姑太太狡辩道:“我可没打歪主意,反正事已至此,张家说了会给我一个交代,我家宝珠可不能让人欺负了。” 钱太太讥笑道:“你家宝珠姓许不姓钱,你来这说这丑事有什么用?张家就是提亲,也是去许家,不会来我钱家!” 六老太太冷冷的看着,高家里面的事没法说,他家大娘子虽然不在,可玉兰和江家姐妹相处的好,六老太太自然愿意看到这样,谁知这一切又被七姑太太破坏了,高家能容忍抢了婚事的钱家姑太太吗? 这个蠢货不知道是在帮宝珠还是在害宝珠,又连累了玉兰。 七姑太太见六嫂脸色阴沉,眼里的寒光吓得她一哆嗦,头一回见她这样,没敢多解释匆忙告辞了。 钱县尉派人叫了佟向钟来家,问清楚了情况,确定了七姑母就是冲着钟哥儿。 佟向钟好后悔,不该信了姨祖母跟着他去,又把张思源叫上,害了他,他没定亲还好说,这定了亲又退婚,还是表妹的好友,没脸见表妹。 钱县尉生气之余,庆幸钟哥儿躲了过去,不然女婿又要飞了,女儿婚事怎么就这么难?等及笄过了,赶紧出嫁,不然不放心,就像高太太的侄女,好好的婚事转眼就没了。 又发愁,明天怎么面对高主簿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脸。 钱玉兰是母亲跑她这来嘲笑七姑祖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这事给说了,她才知,惊呆! 一天两天的功夫发生这个事,让兆姐儿回来怎么给她说? 自己的未婚夫带着江珊瑚的未婚夫,然后让自己的表妹抢了高兆表姐的未婚夫? “亏你对宝珠像亲妹妹,对自己兄弟冷着脸教训,胳膊肘往外拐,自家人都分不清,让人给阴了吧?” 钱太太最看不上高兆,上次因为高家小儿的事,让她去高家丢脸,从那以后,更恨高家。 她幸灾乐祸的怪笑几声,如今只有在女儿面前才能发泄,在那两个老不死面前赔笑脸装温柔,恨的她天天晚上扎小人,反正老爷也不回她屋里过夜,等六老太太走了,她再收拾那个表妹贱货。 “高家大娘子不是你好姐妹吗?你有何脸见人家?我可知道那个可不是好脾气的,仗着她爹宠着她,一点规矩都没,看高家能给宝贝女儿找个什么金龟婿?我看你也少跟她来往,免得将来她嫁不到好人家,到头来让你接济,你得明白,运郢才是你亲兄弟,你将来依靠的是亲兄弟,外人?打秋风还差不多,别指望能帮你,下回兆姐儿再来,你别理,给她几次冷脸让她明白你俩就不是一个桌面上的,看到你五姑祖母和七姑祖母了吗?那还是亲姐妹哪,嫁到京里的就是天,呆在乡下的就是地,将来你和兆姐儿就是天地之别,难道以后也让兆姐儿谋算你儿子或者是孙子?娘不会害你,你靠得住只有你亲兄弟。” 对女儿她又恨又忌讳,恨让她忍不住要发泄,又得时不时敲打她,不能不管亲兄弟。 钱玉兰彻底对母亲死了心,可又听不得母亲如此说高兆,咬着嘴唇沉默,她不能分辨,不然母亲话更难听。 这些她没法给叔祖母说,说了又能如何? 钱玉兰头一回希望自己快点成亲,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亲娘。 这时下人来说六老太太叫她过去,她才算躲开了母亲的阴阳怪气。 高兆欢天喜地的回到家,江氏和高翠围着高兆姐弟,看着赶着回来的儿女,虽然脸粗燥了,可是精神头不一样,儿子好像一个月没见长高了,站一块和姐姐差不多高。 巧云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大姐,高兆伸手揉搓她的脸,“巧云,等会给你礼物,大姐给你买了好多哪。” 巧云皱眉,“大姐得的手好扎人。” 能不扎吗?每天骑马拉着缰绳,戴手套都拉的手生疼。 江氏一手拉一个,心疼道:“瞧这手都粗了,回来好好养养。” “娘,我和高兴先去给祖父请安,回来给你看我买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哦,还有,我饿了,就等着回家吃饭,都馋死家里的饭菜了。” 高翠立马叫来刘妈妈安排做饭,高文林还没有散衙,高翠带着高兆姐弟去了前院。 高成继就看到了和之前差别很大的孙子孙女,两人的眼睛有神,走路昂首挺胸,孩子大了,出去见见世面有好处。 请了安后,高兆说道:“祖父,今天晚了,明天我给祖父送个礼物,是在兴平卫买的,还有在路过的县城买的,天气冷,祖父要注意身子,晚上让草根把炕烧好,太热了也不行,天亮那阵得加碳,不然炕凉了容易受凉。” 高成继惊讶,孙女不怕他了? 高翠接话道:“这些还用的着你说,又不是头一回烧炕。” “我不是关心祖父嘛,只可惜不让我做饭,不然我就给祖父做顿饭,尝尝我的手艺。” 高翠笑道:“呦!出门一趟学会做饭了?那大姑可要好好尝尝。” “出门哪里有机会学做饭?我一直会做,就是没让我做过。” “你可是饶了咱家厨房吧,毁了再盖不得花银子呀。” 提到银子,高兆想起出门一趟发财了,“祖父,孙女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给祖父请安。” “祖父,还有我,我也给祖父买了礼物,大姐不让先说,说给祖父一个惊喜。” 高成继露出笑容,点点头,孙女走出去和女儿说:“祖父对我笑了,好像是头一次。” 高成继囧,你每次来像见到鬼一样,我没事冲你傻笑? 也是因为孙女小小人话都不会说,见了他就是那表情,他才算了大孙女的八字,一算算到现在。 345 金豆子 <fontcolor=red><b> 回去后高兆很兴奋的拿出银票,有庆王爷给的,有摸奖的。 贾先生给的工钱她不打算要了,可是贾先生说,说好的一定要给,还说要按原来的数目,算是奖励,高兆不矫情了,毫不客气收下。 就是贾先生给的她没拿出来,没法说理由呀,私自收着,留着备用。 江氏吃惊坏了,两张一千两,家里存款都没这么多? 高翠不认字,激动的问道:“这是多少?”看弟媳神态就知不会少。 “两千一百八十两,娘,陈舅父给我和大姐每人一千两见面礼,还有大姐摸奖中了一百八十两,我们发了!”高兴荣兴奋的说道。 “陈舅父?”江氏奇怪,拿来的一个舅父? “咳咳,那个是师兄的舅父,咳咳,财大气粗,给小辈见面礼都是一千两千的。”高兆解释道。 高兴荣跟着解释:“我和大姐都不要,可是陈舅父说不要他就打烂爹的屁股,大姐说他是人傻钱多的,不要白不要,不然他也是拿着去喝花酒,我们拿了算是帮他改邪归正。” 高兆急忙拽他,忽悠他的话怎能说出来。 高翠没明白,问:“薰生的舅父,谁呀?这么有钱?” “就是师兄的娘的弟弟,师兄只有这么一个舅父,我有三个舅父哪。” 高兴荣一副这还不知道的神情,比喻自己也有舅父。 高翠这时才明白过来,“哦”刚想问公主的弟弟应该是什么,看见侄女给她使眼色,不能当着高兴面说。 江氏也明白了,是个王爷,传说中的庆王爷,确实符合那个花钱如流水的传闻。就是不知他怎么跑去了。 “娘,你收好,留着给弟弟娶媳妇。” 高翠笑道:“难怪巧云做梦说大姐发大财了,赚了好多银子。” 巧云见大姐又要伸手,忙躲开,还皱着眉,出门一趟,大姐越来越奔放了。 高兆装着委屈,“巧云讨厌大姐了,大姐好伤心,呜呜” 巧云上前抱着大姐,亲了一口,“不是的,大姐以后不要再揉我脸了,大姑说我是大娘子了,不能像大姐这样,要矜持。” 高兆搂着妹妹,说道:“大姑有了巧云就不喜欢我了,好伤心。” “巧云比你乖,谁让你尽气我,以后我就跟着巧云过,不要兆儿喽。”高翠洋洋得意故意说道。 江氏没心听她们玩笑,发愁,拿人手短,如何还礼?等老爷回来了再说吧。 “表姐哪?我还给表姐表妹买了礼物,我可是着急赶回来,还要参加表姐的及笄哪。” 一提江珊瑚,江氏和高翠脸色变了,变得难看,高兆不知发生何事。 高翠对侄子说道:“高兴,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我不累,我去学堂接阳荣回来。” 江氏温言道:“去吧,下学赶紧回来,别到处乱跑,让草根去衙门给你爹说你们回来了。” “好嘞。” 等高兴荣走了,魏枣儿端了碗面进来,高翠接过来放炕桌上,“先吃碗面垫垫,一会吃晚饭再吃。” 高兆不知表姐出了何事,一下没了胃口,“表姐出了啥事?” 江氏就把退亲之事说了,高兆张大嘴,这也太戏剧了吧。 那个张二郎她还和琥珀表妹去暗自瞧过,是不错,斯斯文文的,和表姐一对,怎么就这么退婚? “娘说是玉兰那个表妹干的?” 高兆听钱玉兰说过家里住着那个表妹,当初自己提醒过她要注意,谁知她转头把表姐的未婚夫抢了。 “这也太气人了吧?张家就愿意娶那样的媳妇进门?我们算什么?” 看着女儿倒立眉毛瞪眼,江氏忙说道:“你大舅说了,我们还不稀罕嫁哪,你可别惹事,已经退了婚,再闹出点啥让你表姐怎么办?” 她怕女儿为侄女出头,再闹出点啥难看事,侄女可就更难嫁。 “娘,这个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给表姐添麻烦的,就是不服气,这不是拿我们开刷吗?当我高家好欺负?” “谁能想到哪?那个什么宝珠臭珠的来咱家见了珊瑚,说是意外,她不会嫁,大不了当姑子去,那个张二郎也来咱家,我没让他进来,不过看着怪可怜的,他说不愿退婚,说他不娶别人,都哭了。” “闯了祸了,一个说不嫁一个说不娶,他们说了算吗?”高兆忿忿说道。 “可不是嘛,张家老太爷来赔礼,他愿不愿的谁听他的?就是可惜了珊瑚,多好的闺女,你不在,她早起晚睡,一点也不让我忙乎,家里打理的好好的,琥珀每天陪着巧云,教她念书,我和你娘都闲的长毛了,谁知到头来遇到这事,不是和高兴相差太多,咱高家娶回来,以后和你娘还亲。” 江氏不止一两次,听大姑姐说这话了,她感激大姑姐能这么想,也知道那是她真心话,就是自己也遗憾,要是相差一两岁,给高兴娶回来正好,珊瑚长得好,女红好,性子好,人能干,当长子媳妇是最好的,又是亲侄女,就可惜大的太多,要是兆儿是个儿子,这俩人就更合适了,那也只能可惜。 高兆气的哼哼,说再多也没用,哼!表姐一定再找个比张家强的! 高文林急匆匆带着两个儿子回家,儿女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他都要请假去接了,后天都小年了,还不赶回来,他担心呀,女儿今年没出状况,谁知是转运了,还是要在年尾最后几天?不到过了年那就不能放心。 进家门看到黑了的闺女,精神头不好,无精打采,哎呦!在外可吃苦了。 “兆儿,这是咋了?是累着了?心疼死为父了。”好久没说这话了,十分想念。 高兆现在是泪点低了,听了父亲这话,眼眶一红,“爹,想死女儿了。” 江氏心抽抽,人家闺女见了娘才撒娇,到她这,翻个,不过心里有点吃醋。 高翠一阵肉麻,嘴撇着,对高阳荣说道:“快去拿碗,一个给你爹接着,一个给你大姐接着,免得金豆子掉地上。” 高兆扑哧乐了,高文林也嘿嘿笑。 “先洗手吃饭,就等你爹回来摆饭,今儿做了好多菜,给兆儿姐弟接风。” 高翠出去安排,高阳荣兴奋的说道:“祝大姐和哥哥凯旋而归,我要敬一杯!”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饭,饭桌上高阳荣不停的问东问西,高文林瞪眼,说好好吃饭,有话吃了饭再说。 346 我聪明 <fontcolor=red><b> 饭后,都坐在正屋,高兆拿出给家人买的礼物,每人都有,算是姐弟一起送的礼。收藏本站 给祖父、父亲和阳荣的是狐皮暖耳,类似前世的耳套,父亲之前的是兔皮的,用了好多年不说,毛都快掉光了。 母亲和大姑还有巧云的是狐皮暖袖,就是一个圆筒两手放里面,买的都是现成的,带回来的皮子要重新熟。 还有给巧云的头饰,有的就是毛皮做的,毛绒绒的,高兆喜欢这种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自己也留了一些。 “爹,还有皮子哪,就是我没花钱,是师兄的舅父陈伯父买老虎皮的搭头,他不要都给我了,到时做褥子,也给外祖母外祖父。” 阳荣眼睛发亮,“还有老虎皮?” “一大一小两个,陈舅父都买了,说回去送给他侄子,是大姐帮着讲价买的,所以那些皮子就给大姐了,好多,放库房了。” 高兴荣还用手比划着,高阳荣咽下口水,“这么多呀,爹,给祖父做个护膝盖的,祖父冬天把石头烤热了放腿上,都烫破皮了都不觉得热。” 最近一个月高阳荣和祖父一个炕上住,祖孙俩感情日渐深厚,高阳荣心细,话多,总会照顾祖父。 高文林惭愧,他大了后就没和父亲住过一个屋,平时生活上也是大姐照顾父亲多,他顶多陪父亲说说话,下下棋,如今却让小儿子想到给父亲东西。 江氏赶紧说道:“挑好皮子给爹做个皮袄,再做个褥子,护膝暖袖都做。” 她更惭愧,媳妇本来要孝顺公婆,可是没婆婆,给公爹安排个婆子伺候他又不要,草根毕竟是个小子,哪有妇人仔细,大姑姐也不可能住在前院服侍老父。 “有皮子我就没有买那么多现成的,好多皮子哪,等熟好了,给祖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爹和娘都做,还有大姑,娘,明天就找人去熟皮子,到时赶在年初二回外祖家送礼。” 高文林说道:“那可来不及,直接送皮子好了,到时你外祖家想做什么都可以。” “还是爹聪明。”高兆拍马屁。 “大姐也聪明。”高兴荣脱口而出,看大姐瞪他,赶紧闭嘴,大姐交代过,路上胡闹着玩的事少说,免得爹娘操心,高兴荣心想,其实大姐怕挨揍吧,穿着男装真把自己当儿郎了,都玩疯了,还有师兄的事,大姐说了不能给家里人提,不然以后再也不带他出门。 不提就不提,可我得盯着,不能让大姐犯糊涂,胡乱找个女婿。 高文林看女儿给儿子瞪眼,料想女儿在外显摆啥了,玩笑道:“你大姐哪里聪明了?” “大姐会算账,买东西会讲价,买的多还让店家送小礼物,贾侄女都和大姐学会了,只要买东西就讲价,就是买吃的不讲。” 高翠一旁得意道:“那是跟我学的,就是我算账不行,兆儿五六岁跟着去买菜就会算账,一点都不出错。” 高兆嘿嘿,又拍大姑马屁:“大姑可厉害哪,咱家能存下银子,都是娘和大姑的功劳,当然,最大功劳是爹的,爹赚银子呀,是高家最大的金主,所以我聪明,从小就抱金主大腿。” 高文林笑着摇头道:“你呀,就会哄人。” 自从那次女儿和太太说开后,女儿嘴就把不住门了,当着太太面啥都敢说,不过太太也挺习惯了,也不再训斥她了。 热热闹闹的喝着茶,聊着天,听女儿和儿子说路上的见闻,就是爱瞌睡的巧云都睁着眼睛听着,还是江氏说到天晚了,都睡去吧,大家才散了。 高兆回屋,看着给表姐买的礼物,除了一些小东西外,她买了个头钗,是给表姐及笄的礼,表姐腊月二十六的生日,高兆准备当天去当天回,往年小生日不去就算了,及笄她肯定要亲自去。 可是这个及笄,因为退婚之事,都不知大舅母怎么给表姐举办,怎么回答外人询问男方家的事? 唉!明天问问母亲再说吧。 香兰和春竹进来给主子问安,一脸的激动,高兆觉得好奇怪,我又不是男主子,激动个啥哟。 给了她俩礼物,头饰,毛绒绒的,俩福身谢过,春竹献殷勤要给主子好好按摩,香兰去打热水让主子泡澡。 高兆心想,真是地主的日子。 第二天她吃了早饭,准备接手家务,江珊瑚走后,是大姑管家,她要接受,大姑不愿意,说才威风了两天,以前她不是管家,是打杂的,现在才知道管家是什么样。 高兆说道:“那我今天旁听,看看大姑的威风。” 高翠洋洋得意道:“我天天跟着珊瑚学哪。”侄女打理家事的时候她陪着弟媳,侄女啥都不让她管。 “我会的都是大姑教的呀。” “对,就是大姑不认字,没你们说的好。” 高翠就是认为她一手教的侄女,只不过侄女聪明,总结归纳了方法,这是高兆忽悠大姑的说法。 高兆就见大姑严肃的交代每天的要事,一是买菜要买哪家的,要记住数目,回来告知,有多收的,她就找上门去,还有就是厨房饭菜,没了。 高兆拿出给刘妈妈和魏妈妈的礼物,其他人的让她俩代发,都是路上买的一些小东西。 俩人一脸笑的收下,感谢小主子。 等人走了,高翠问:“怎么样?大姑每天都要召集她俩,如今家里一点错都没,兆儿可以放心出嫁,不用等十八了再嫁人。” 高兆叹气道:“只可惜出去没遇上,不然我就领回来了。” 高翠吓,“原来你闹着要去历练是找女婿去了?” 高兆咯咯的笑:“骗大姑的,我哪能不经过爹娘同意就领人回来?我可是乖宝宝。” 高翠一撇嘴道:“乖宝宝出门一个月?害的你爹娘和大姑担惊受怕,你爹天天念叨到哪了,有没有受凉,接到信每天拿出来看,比个妇人都啰嗦。” 高兆眼眶红了,鼻子发酸,儿行千里父母担忧。 高兆搂着大姑,贴脸,“大姑,我再也不出门了,以后出门就带上爹娘和大姑一起。” 高翠要推开她,又舍不得,“看看,出门一趟这脸快和大姑一样了,家里还有珍珠粉,今天就开始抹,不然谁家要这老脸小媳妇。” 高兆松开手,去拿镜子,对着看,“有这么差吗?我可是每天都抹脸油了,陈伯父买的。” 347 是这样 <fontcolor=red><b> 高翠问道:“那个陈舅父这么有钱呀?” “是呀,花银子眼睛都不眨。收藏本站”高兆回过头说道。 “那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西贝说,他侄子多,都是侄子们孝敬的。” 高翠哦了声,羡慕道:“多好的侄子呀,对长辈这么孝敬。” “是呀,就是这个长辈年纪比侄子们小。” 高翠还没弄清楚吴长亮舅父在皇家是哪个辈分,她掰着指头算,“薰生他娘是公主,他爹是驸马,他舅是王爷,王爷是皇上的兄弟,太子是他侄子,不对呀,太子没那么老呀。” 高兆笑了,小声说:“皇上是他侄子。” 高翠吓了下,“我说怎么不对的,难怪侄子们孝敬他,辈分大呀。” “大姑以前不知道?” “我就知道薰生是公主家的,哪个辈分不清楚,你娘也没给我说,再说大街上哪能说皇家的事?我上哪里知道?” 高翠眼睛一转,继续说道:“那薰生就是皇上的表弟?亲表弟?” “对呀。” 高翠心里哎呦哎呦的,这要是亲事成了,皇上也得叫我大姑,嘿嘿! 高兆见大姑发傻直笑,问道:“大姑笑啥?” “没,没笑啥,就是觉得有钱真好,我要是有钱,给侄子侄女分一百两红包,年年给都舍得。” 高兆继续照镜子,在外都没好好照过镜子,看看长变了没有。 “那我就等大姑发财,年年给我大红包,将来养高撩撩就有银子了。” “指望红包养孩子?那高兆兆她爹干啥?喲!怎么又来个高撩撩?”高翠笑道。 “不能和长辈一个名字,所以改名叫高撩撩,对哦,咋就忘了她爹了哪?不管了,都跟我姓叫高撩撩了,那就归我养,我就靠大姑的红包了,嘻嘻。” “尽胡扯。” 姑侄一顿说笑,外面香兰说钱家大娘子来了。 高兆知道是为了表姐退婚之事,她都不知高家和钱家什么孽缘了,原本她和钱玉兰两个小娘子之间,啥问题没有,合得来,玉兰像大姐姐似的包容她,从没笑话她经常的言行出格,两个人有什么话都能说,可就是家里的事,让两人有些不自在。 上回小弟阳荣嘴被她弟弟戳了,是无心之举,两家之间别别扭扭,如今又是她表妹抢了表姐婚事,虽说和玉兰没关系,可总是心里不舒服。 高兆下炕出屋,见钱玉兰在院子里站着,两手紧握,脸上露着笑容,笑容里带着尴尬。 “兆妹妹,回来了。” “钱姐姐,昨天到的,想休息一两天再给你捎信,来我屋里坐。” 进了里屋上了抗,高兆听大姑说了,她不在这一个月,玉兰对表姐妹很照顾,经常约出去玩,有时来家里陪表姐妹说话,她姐弟自己走时拜托她的话,所以高兆不能冷脸对无辜的玉兰。 “兆妹妹,对不起,我表妹的事” 高兆没让她继续说下去,“钱姐姐,这事不怨你,又不是你让你表妹做的那事,我听大姑说了,你对我表姐她们挺好的,谁能想到事情变成那样了?” “宝珠找我了,她说是无意,我表哥也说了真的是无意和张二郎撞倒,宝珠说她没有坏心思。” 钱玉兰不好说七姑祖母原本是要谋算表哥,却让张二郎碰巧了。 “她说无意就是无意呀?”高兆是不相信,哪个小娘子不想往好处走,谁愿意在乡下受苦? “兆妹妹,我觉得宝珠没有撒谎,和她接触久了,觉得她人品还算正,虽然有些爱慕虚荣,她也说了,她是想过好日子,她想堂堂正正的嫁人,她不会不顾廉耻把自己名声毁了去谋算婚事,还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和珊瑚姐姐在我家认识了,知道张二郎是**姐未婚夫,就是那天走,珊瑚姐还送了她礼物,我不是向着我表妹说话,只是想给兆妹妹说清楚。真的是个意外。” 高兆有点意外,没想到许宝珠是这样,因为她信钱玉兰的话。 “开始宝珠总想在我表哥面前露面,后来她可能猜到表哥和我的婚事,她就没在询问表哥的事,她暗示我她要嫁个喜欢她的人,她性子挺好,出了这事她哭了好久,说对不住珊瑚姐,可她做不了主,她来找过珊瑚姐了,又去了张家,谁知还是退婚了。” 高兆有点抱有怀疑态度,毕竟她不了解许宝珠,有的人小小年纪就有心机,外表是看不出来。 “宝珠说,她虽然是乡下人,但也想堂堂正正,不能因为是这就觉得她有歪心思而看不起她。这是还没出事的时候说的话。出事后她来找我说,她也不想张家是因为意外娶她过门。” 高兆突然联想到自己,她觉得自己地位比许宝珠高,城里的,又是官家之女,你许宝珠乡下女,做什么都有所图。 那么自己对吴长亮家人来说,就是差几节子的地位,你在人家眼里还不如许宝珠在自己眼里的地位,但是,自己为何拒绝婚事?不也是想堂堂正正的,不能因为我们的身份不高而觉得我们就没人格。 你能如此想,为何许宝珠不能是个品性正直的人? 如果是,就能理解钱玉兰会为表妹说话。 “兆妹妹,我没想让你原谅她什么,只是说清楚这件事,事情已经这样,我都没脸见珊瑚姐,和她约定了和你一起去给她过及笄。” “钱姐姐,我还没问我娘要不要去梁各庄,这事闹的,都不知及笄办不办。” 钱玉兰理解,定亲了的小娘子,及笄那天一般婆家会来人,村里人都知江珊瑚要嫁到县里,那天婆家不来人,让江家怎么解释? 她拿出一个木盒,说道:“兆妹妹,这个是我给珊瑚姐的礼物,麻烦你到时给她,我喜欢珊瑚姐姐,这是我个人的心意。” 高兆接过放到桌上,又拿出给她的礼物:“我替表姐谢谢你,都是我在外面买的,一些小玩意,钱姐姐别嫌弃。” “怎么会?多谢妹妹还记得给我礼物,出门多辛苦,我也不打搅你了,明天小年你也要开始忙,有空我再来找你。” 高兆起身送她出去,俩人都没心思再说什么,只能等时间长了,没了疙瘩再说。 348 宝哥哥 <fontcolor=red><b> 宝哥哥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又是高成继带着一家送灶。 然后在前院一起吃了饭,高成继想起去年这时大孙女拄着拐,今年就胡蹦乱跳到处跑了。 还有几天,再过几天平安无事,那就是遇到让她转运的人了。 难道真的是那个吴家儿郎? 看着孙女她喜笑颜开,对自己不再是一副谨慎、小心翼翼神态,高成继心里微笑。 这个迷还是昨天大孙子给解开的。大孙女小时就好动顽皮,女儿高翠就说她上辈子是猴子,还说他能看出来,难怪头一次见孙女,她就抱着儿子的脖子不敢看他。 孙女周岁才第一次见,因为多年在外辛苦的他病的很重,吃药休养就没让儿子带孙女来前院,周岁抓周在前院办的,孙女当时抓了把小剑抱在怀里,儿子还笑说孙女难道以后要当女将军? 却不知那时高兆满脑子都是古代不安全,学点功夫才能防身的念头。这次外出她想通了以后不再躲着祖父,就事先找了理由忽悠高兴,他肯定会说出去。 高成继感动儿孙对他的孝顺,看着大房日子越过越好,别的不说,子嗣兴旺了就是一大喜。 过小年没人串门,第二天隔壁吴海氏来了,吴迎春跟着来了武成县。 高兆见了欣喜,等给长辈请了安,她拉着吴迎春去了东厢房。 “吴姐姐,好久没见了,在这里过年吗?” “是呀,我提前和堂婶回来,我家里人要等几天,我要去参加你表姐的及笄,那会和她说好了。” 提到这,高兆都不知要怎么说,能想到大舅母会更发愁,怎么回答别人的话呀。 正屋,江氏也发愁怎么回答吴海氏的话,所以女子被退婚,哪怕女方没错,但也是难堪的事。 吴海氏说了恭喜高太太侄女定亲,是侄女吴迎春要来参加及笄说起,可是为何高太太脸色难看了?婚事有问题? “我侄女婚事不成了,出了点意外。”不想说也得说了,反正不是自己侄女错。 吴海氏吃一惊,也觉得遗憾,张家是县里老户,家风正,出了这事,只能可惜。 东厢房里吴迎春气道:“那怎么能因为这个退婚?又不是珊瑚姐做错?” “算了,你也别气,已经退婚了,我就希望我表姐再嫁个好人家,不会挑剔她被人退婚的事。” “干脆嫁给我堂哥,我堂哥一直喜欢珊瑚姐。”吴迎春脱口而出,说完捂嘴。 高兆咦了声,奇怪道:“你堂哥喜欢我表姐?他哪里见过我表姐。”她以为是京里吴家的人。 吴迎春使劲摇头,“堂哥不让我说。” 高兆好奇了,八卦脑子一转,恍然大悟,指着吴迎春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吴伯娘家的吴大郎,是宝哥哥!” 吴海氏长子叫吴仲宝,高兆小时在吴家玩,就爱笑嘻嘻叫他宝哥哥,大家都奇怪为何高兆一叫宝哥哥就笑的不行。 江家姐妹在高家住的时候跟着高兆去过吴家,都认识吴仲宝,上次高兆说不要嫁给表哥江浩时,江琥珀开口就问是不是看中吴家哥哥,说的就是吴仲宝,因为接触最多的儿郎就是他了。 但高兆没想到吴仲宝看上表姐了,从没有发现过苗头。 吴迎春紧闭嘴,就是不说话,高兆说道:“你不告诉我,那我过几天去问表姐。” 吓得吴迎春急忙拉着高兆的手说:“兆妹妹,不能问珊瑚姐,我给堂哥发过誓,不可以说出来,他不能害了珊瑚姐。” 高兆奇怪,这是什么话? “莫非你堂哥做了什么坏事?” 吴迎春急忙摆手道:“不是的,我堂哥说珊瑚姐不可能看上他,吴家配不上,他也配不上珊瑚姐,说出去让人知道了会对珊瑚姐名声不好。” 高兆明白,古代尚文排斥武,一般读书家里的人不会和学武人家结亲,吴家娶媳妇要不是同行,要不是农户,江家虽然是农户,也算是富裕的农户,最重要有高家这个姻亲,江家姐妹只有高嫁,不会低嫁。 高兆没那么绝对的想法,婚事主要看人和家人,吴伯娘没说的,吴仲宝从小看到大,也没说的,就不知表姐能不能看上不斯文偏壮实的吴仲宝了。 “你是怎么知道你堂哥喜欢我表姐?”高兆还是奇怪这点,她和吴家这么熟悉都没发现吴仲宝的异样,吴迎春比她还马大哈,如何能发现? “是我回京后,我堂哥总打听你家,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笑话堂哥,说兆妹妹那么小,你怎么能把她当小娘子看?堂哥急了,说看着你长大,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怎么会有那种心思,然后说漏嘴了,说看上的不是你。我一听里面还有个人,就追问他,他不说,我就和他打架,输了必须说,他不打,我缠了他三天,逼着他和我打架,输了,就说了是珊瑚姐,但让我发誓,不要告诉别人,说如果说了让我嫁了人,天天揍女婿。” 高兆张大嘴,还有这样发誓的? 她劝懊恼的吴迎春:“没事,反正是你天天揍别人,不是别人天天揍你就行。” 吴迎春哭丧着脸说道:“我二姐就天天揍我姐夫,我还笑话她,将来我也那样,外人怎么笑话我?” 高兆乐了,因为这个发愁呀,忍着笑继续劝:“找个比你功夫高的不就行了?你想揍人家,你打不过。” 吴迎春要哭了,“已经定亲了,那人没功夫。” 高兆好奇,这么快就定亲了,“吴姐姐,给你定的谁家的?不是学武之家?” 吴迎春点点头,“是个读书人家,我爹救了他爹,他爹就把儿子给赔上了,那家还是当官的,玉大人认识。” 高兆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吴迎春说话还是那么逗,就不知以后嫁了人在婆家怎么办。 突然想起钱玉兰她娘就是这样嫁进钱家的,后来闹个乱七八糟,可没法给吴迎春说呀。 算了,吴伯娘肯定会给她讲的,算是的反面例子。 349 要赶紧 <fontcolor=red><b> 吴迎春回到吴家,偷摸的把吴仲宝拽到后院,把江珊瑚退婚的事说了。 吴仲宝眼睛亮了,又暗了下去。 吴迎春说道:“堂哥,你不是喜欢珊瑚姐吗?那你就让堂婶去求亲,不然等珊瑚姐又定亲了那就晚了。” 吴仲宝犹豫说道:“人家能看上吴家吗?高家是官家,江娘子肯定喜欢读书人家的。”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你一直不让堂婶给你定亲,难道就等着看珊瑚姐嫁了人你才后悔?我知道珊瑚姐喜欢什么样的。” 吴仲宝急问道:“喜欢什么样的?” “我说了你能做到不?你要是能做到,你就立下保证书,给堂婶说,让堂婶拿着保证书去提亲,珊瑚姐肯定愿意。” 吴仲宝坚定不移说道:“堂妹,你说,我肯定能做到。” “你得保证以后不能变心,还有纳妾找通房,如果失信,就把家产和孩子都给珊瑚姐,然后你就另外娶,珊瑚姐找个上门女婿养活孩子。” 吴仲宝愣了,他不是愣自己做不到,而是愣怎么会有这种保证书。 吴迎春严肃说道:“我觉得这样不错,我准备让和我定亲的那个人也写这个保证书,他要是不写我就揍他,揍到他写为止,堂哥你别给我爹娘说,不然该揍我了。” 吴仲宝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堂妹继续说道:“兆妹妹说了,敢这么写的还敢给家里人知道,证明那人是真心想娶,没那个真心就别说钟情谁,那就听家里长辈的,娶个媒妁之言的媳妇,免得祸祸了别人。” 这个是高兆和她们几个小娘子瞎扯戏文时说的,说怎么这种戏换汤不换药的演,穷秀才看上富家女,海誓山盟,然后赶考中了,另娶,带着新妇回来后,哄的原配变小妾,左拥右抱,还是美谈? 高兆说一看就是穷的饭都吃不上的人做梦写的,拿嘴说什么山盟海誓没用,来点真格的,立下保证书才是真。 不过后面一句,吴迎春没说,后一句是:真要是人渣立了保证书一样没用。 吴仲宝是连连点头,道:“我立,我能做到,我会对江娘子一辈子好。” 吴迎春说道:“那你可要想好了,别到时做不到,保证书哪有小娇娘亲,不过兆妹妹说了,将来哪个敢欺负她的家人,她绝对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打不过,使阴谋诡计也得打,我可给你说,兆妹妹花样多着哪。” 吴仲宝笑道:“我能不知道她?你才认识她多久,兆妹妹脑袋瓜子里不知道装些啥,娶了她的人可就” 他没好意思往下说,吴迎春不愿意了,瞪眼道:“咋了?我就喜欢兆妹妹,不是吴家配不上,我就让我哥娶了她。” 吴仲宝赶紧又问:“江娘子说了喜欢立保证书的?” 吴迎春摇头道:“珊瑚姐没亲口说,不过兆妹妹说了,是个小娘子都会中意这样的,当然,不是谁写都中意,也得差不多的。” 吴仲宝泄气,说道:“那还不是一样,我就怕人家瞧不上,这啥都没用。” “堂哥你真笨!现在珊瑚姐是最难受的时候,你就应该这会站出来,拿出你的诚意,我看兆妹妹在为表姐发愁,再说吴家不差呀,兆妹妹从没有瞧不上吴家,江婶子和你娘相处的也好,你中意珊瑚姐不是一会半会,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你老躲着,谁知道还有个痴情汉子呀,我可给你说,你再不下定决心就晚了,到时后悔别来和我说,我讨厌磨磨唧唧的男人,你慢慢磨叽吧,我走了。” 吴仲宝想了又想,就像堂妹说的,难道要看着江娘子再定亲?那就把自己拎出来遛遛,晕,跟着堂妹的话了。 他鼓起勇气去找了母亲,说了自己中意江娘子。 吴海氏吃一惊,没想到呀,她从没有往和高家亲事那方面去想,当初高兆带着弟弟总在她家里玩,她也只图结个善缘,江家虽然是农户,可在读书人眼里,农户都比他们吴家强。 吴海氏也见过江娘子,她当然喜欢,江娘子和高太太性子很像,那可是标准的当婆婆喜欢的类型。 还别说高家和贾老太妃一族有联系,吴海氏猜测高家祖上和贾家或许有什么瓜葛,任谁都不会往高兆身上去想,当初还是吴海氏给江氏提了个醒。 吴海氏喜出望外,她知道被退婚的小娘子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找婆家,江家也不会胡乱嫁女儿,那吴家就有希望了。 “娘,我给江家写保证书,我会对江娘子好,不纳妾不找通房,要是做不到,我的家产和孩子都让江娘子带走。” 吴海氏道:“行!再写上赔江家银子一万两。” 她是想两人好好过日子没那些乱码七糟事,保证书也就是让江家人放心。有她在,儿子敢做恶心人的事,她绝对揍他。 江氏就又见到了带着儿子来的吴海氏,高兆一看有戏,她对吴家有好感,对吴仲宝感觉像大哥哥,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但也觉得吴仲宝人不错,长相端正,身体健壮,典型的学武儿郎。 吴海氏性子爽朗,不是那扭捏之人,直接开门见山说道:“高太太,我带儿子来是求亲的,求娶江家大房之女江娘子,我儿子仲宝中意江娘子,我也是才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高太太也知道,高太太看看,行的话给江家捎个信,我再上门正式提亲。” 这样直接上门提亲太突然,江氏都没反应过来,高翠同样如此,睁大眼睛看着吴氏母子。 吴仲宝上前行了礼,递上一张纸,高兆走过去接过,扫了一眼递给母亲。 江氏拿起一看,回头看看高兆,高兆说道:“娘,这可不是我出的主意,我都不知道宝哥哥喜欢表姐,宝哥哥藏的深呀。” 吴仲宝听他这么说脸一红,没敢出声,最怕大娘子问话。 “宝哥哥,既然中意我表姐,为何没有早点提亲?” 吴海氏刚想说话,吴仲宝说道:“娘,让我自己说。” 高兆暗自点头,不错,没有躲在家长后面。 350 那就定 <fontcolor=red><b> 吴仲宝鼓起勇气说道:“之前我担心江娘子看不上我是个粗人,我读书不多只是认得些字,可我有力气,我能养活一家人,我会对江娘子好。收藏本站” “那现在我表姐被人退亲了,是不是觉得别家都会忌讳这个,就可以轮到你这个粗人了?”高兆直截了当问道。 江氏觉得女儿说话难听,使劲瞪了她一眼,高兆说道:“娘,话要问清楚,婚事可不是儿戏,有什么放在桌面说,先小人后君子。” 吴海氏没想到几个月没见,高家大娘子就跟大人似的说话,在她印象里,她还是个到处疯玩的小小娘子。 “江娘子就是退婚了,我也是高攀,但我不想后悔,是我求我娘来的,我不会让江娘子受苦,我会对她就像我爹对我娘那样,心疼她一辈子。” 吴仲宝朴实的话让高兆认可,就是这样的宝哥哥,没看错他。 这不是高家的事,江氏只好让他们先回去,有啥以后再说。 吴海氏心里欢喜,高太太没有直接拒绝,还是有希望的。 等人走了,高翠一直没说话,毕竟是弟媳娘家人,她不好发表意见。 江氏反而问女儿:“兆儿,你觉得不好?” 高兆奇怪:“我哪里说这话了?” “我看你这么问他话,以为是不合适。” “娘,合不合适那得我大舅和大舅母决定,还有表姐说可以才行,不能因为刚退婚就胡乱找个人嫁了,今天不是宝哥哥我也得问清楚。” “那等你爹回来问问你爹,你爹说行,就给你大舅捎信。” “嗯,娘和爹商量吧,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高兆虽然觉得吴仲宝不错,但她不会那么冒然出主意,毕竟她看问题不全面,特别是在这古代,不能乱发表意见,免得耽误人,长辈是这里的土著,又是过来人,考虑的肯定比她全面。 等高文林回来,听说了这事,只是说也好也不好。 江氏问为何,高文林说道:“这个吴家,人品倒是没问题,那个儿郎我也打探过,实在人。” “老爷怎么想起打探吴大郎?”江氏好奇问道。 “兆儿带着高兴兄弟常去吴家玩,我肯定要打探清楚,不然给我来个青梅竹马,我岂不要气死?” 江氏晕,没想到老爷也能想到这里,当初她也担心过,毕竟吴大郎比女儿大不了几岁,女儿又是个好动的,万一看上会拳脚的吴大郎,或者吴大郎近水楼台先得月,没等她询问女儿哪,女儿就给她说了,吴大郎就像是她亲哥哥一样,对她也像亲妹妹,很少和她一处玩,反而兆儿和吴家那个小儿子,比兆儿小一岁的吴仲平在一处玩,可女儿又说了,绝不会看上比她小的,将来老了走出去像母子,气的江氏要打,女儿跑的快没打着,后来江氏也就不干涉她去吴家了。 高文林说道:“单看吴家还可以,但要是想找读书人家,吴家肯定不行,所以那得看高兴他大舅怎么衡量了。” “老爷的意思可以给我大哥捎个信?” 高文林点点头,岳家的亲家,将来也是姻亲,他自然上心,但不能做主,“你让岳父跟着来,岳父看问题行。” 江氏应了,立马派刘管家雇个车去一趟梁各庄,明天再带着人赶回来。 高文林悄悄问女儿要了内侄女的八字,去了前院。 吴家大朗的八字他早就有,高文林把两人八字让父亲算下,这会后悔应该早点算算侄女和张家儿郎的八字就好了。 高成继拿出算卦龟壳,排算了下,收起龟壳放入匣子里,说道:“还行。” 有这话高文林放了心,如果不好,父亲就不会出声。 他又陪父亲说会话,说女儿带回的皮子已经找人收拾去了,到时给父亲挑块好的当褥子,炕上放一块,书房里放一块。 说会话就出去了,高成继算是知道小孙子话多像谁了,父子俩一样,小孙子每天都要和他说阵子话才睡觉,大孙子回来后,小孙子说都住这陪祖父,所以祖孙三个住一个屋,炕大能睡下。 原本孤单很久的高成继习惯了静静的没动静,现在也习惯了孙子的陪伴,甚至希望夏天了孙子也不要搬出去。 第二天,先是二房父子俩来了。每年二房从宣庆府回来,都要来大房一趟。 高成望带了些礼物给大哥,唠叨这一年在宣庆府过的如何,高文才说些学堂里的事。 大房父子俩听的多,二房父子俩说的多,高文才又说媳妇带着闺女要过几天才回来,等初一来给伯父拜年。 每年的例行,没啥变化,等二房父子走了,江家人来了。 江氏把父亲大哥大嫂让进屋,江季同一家不知女儿女婿叫他来是何事?一脸的焦急。 坐下后,江季同问道:“家里出啥事儿了?” “没出啥事儿,爹先喝口热茶我慢慢跟你说”江氏说道。 高文林这时也进来了,江氏就把隔壁吴家来来提亲的事说了。 江家三人都很吃惊,没想到是因为亲事,对于隔壁吴家,江家只知道是个开武馆的,具体如何并不知,所以江姥爷问高文林:“女婿,你说这家人如何?” 高文林就把他所了解的吴家的情况都说了,江大舅有些失望,他还是中意读书人家,吴家一家子哪个会读书?练武之人往往祖祖辈辈都是练武,哪里能出一个读书的外孙?李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啥?她看向小姑子。 江季同想了想问道:“亲家太爷怎么说?” 高文林说道:“我爹说可以。” 江季同拍板道:“那就见见,行就定下。” 高林把他给太太说的那两条说了,江季同说道:“人不能太贪心,珊瑚这情况不是一年前如果头一次定亲,我肯定看不上吴家,可如今情况不同,我也有自己儿孙,如果给孙子娶媳妇,我也想娶个身家清白的,我自己都这么想,怎么会要求男方家不会这么想?既然能遇到一个中意珊瑚,不计较退婚这方面,不是读书郎又如何?人好就行。” 351 该如何 高文林见岳父这么说了,才把想说的话直接说了。 “岳父说的是,有些读书人家对着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对媳妇要求的也多,就拿我来说,我给兆儿挑女婿,把县里人家都查个底朝天,有些读书的人家那个讲究,对媳妇苛刻的很,什么立规矩伺候公婆,服侍相公,相公要是纳妾,还要善待庶出,不然就是不贤惠,要是让我兆儿嫁给这等人家,我可舍不得,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可是那高门不是那么好嫁的,将来女儿肯定是受委屈,这个高门不嫁也罢。” 江季同自然明白女婿句话里的意思,是说孙女嫁到读书人家,人家肯挑剔你是个被退婚的,日子能好过? 他说道:“女婿说的对,娟娘是有福嫁到高家,从来不挑她的理,这要换个人家。不定怎么瞧不起我们农户人家呢,所以我要感谢女婿。” 高文林谦虚道:“是我有福娶了娟娘,我大姐都说了,娟娘可是我高家的大功臣,给我哥家生了四个,小婿感谢岳父。” 李氏这会也明白了,马上使眼色让江氏和她去了高兆那屋。 “小妹,你说说吴家情况。” 江氏说了大面上的,具体的她说自己还不如兆儿知道的多。 李氏就问高兆:“兆儿给舅母说说,这可关系到你表姐的一辈子,前面那个运气不好,这回可要好好打听好了,不仅是人,那家里其他人更要清楚。” 高兆说道:“吴伯娘公婆都已经去世,吴家哥哥有个伯父在宣庆府,有个姐姐就嫁到宣庆府,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一岁。当初吴家是在宣庆府开武馆,帮了个街坊,得罪了人,就回了祖宅,后面买房住在隔壁,我和高兴阳荣跟着吴伯娘学了两年功夫,吴伯娘性子爽利,待人可好了,我把吴家哥哥当哥哥一样。” 李氏听了满意,兆儿能夸的人家不会错,她可不是轻易和人家亲热相处两年的人,不喜欢的顶多面上看亲热,但不会往深里处。 “兆儿这话倒是,我要是找不着她,那准在吴家哪,有时还赖在人家家里吃饭。”江氏也笑着解释。 “那我就听咱爹的,要是行,珊瑚及笄吴家能去插头钗最好,我家珊瑚有的人上赶着求娶。” 高兆有了主意,说道:“大舅母,干脆让珊瑚姐在我家过及笄,村里人要问,就说我娘接去了,那谁也不知道了,到时订了日子,从我家出嫁也可以。” 李氏当然愿意,她看着小姑子,江氏道:“只要咱爹同意就行,我家老爷不会多说。” “我家珊瑚要是有小妹一半福气我就满足了,以后吴家从京里回来,小妹帮大嫂多照应珊瑚,也是有缘,就住隔壁,到时让珊瑚常来给小妹请安。” 李氏越想越觉得合适,女儿就在小姑子眼皮底下,高大姑又是个热心人,珊瑚以后只有好日子过,吴家哪敢对她不好。 高照听大舅母的话,就好像是已经定了似的,她问大舅母,你还没见到人哪?还有这事还没问过表姐呢不知道表姐能不能看中吴家哥哥。 李氏也笑道:“兆儿说不错,那就错不了,大舅母信你,你表姐肯定也信你。” 正屋那头,江季同也详细问了吴家情况,说下午就见见,要是人不错,就定了。 高兆安排了午饭,饭后,吴家接到信就来了,这次吴全也来了,全家人换了新衣,吴仲宝比昨天来时看着更精神。 江季同见了人后更加满意,两家说定,明天就下定,吴家送聘礼,后天二十六在高家给江珊瑚办及笄,吴海氏亲自给珊瑚插簪,过了年再定婚期。 高兆知道后吃惊,怎么感觉跟一条龙服务似的,还是一条飞速龙。 江珊瑚更加懵,还没从被退婚的烦闷情绪中恢复过来,就被打包接到姑母家告知又要订婚了。 得知未婚夫是姑母家隔壁吴大郎,没啥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是长啥样不记得。 等高兆介绍这是宝哥哥,江珊瑚记起来,那个表妹一叫宝哥哥,他就脸红偷看她一眼的吴家大郎,她那时以为是因为表妹开他玩笑的缘故。 高兆看俩人都羞红了脸,吴仲宝更加不知所措,找借口让他出去了。 “表姐,怎么样?” 江珊瑚低头,脸上的红韵还没散开,高兆说道:“宝哥哥你也算认识,比陌生人强,以后就住隔壁,告诉宝哥哥,我娘家就在隔壁,后台硬着哪,以后在婆家横着走,不过吴伯娘不会是恶婆婆,宝哥哥还写了保证书的,在我娘那,我让娘帮你收着。” 李氏亲自去接的女儿,已经告诉她怎么来的婚事,是吴家大郎主动求娶,写了保证书,江珊瑚知道那个保证书最早是表妹说的那种。 欢天喜地的李氏把这婚事的好处一一给女儿说了,最后说道:“想想读书人家是好,那也得像你姑丈家这样,当媳妇才算省心,要是上上下下一堆人,那可没舒服日子过,吴家好呀,人少,族里人没破事多的,他们在京里是给宗亲帮忙,以后还是要回到武成县,和你姑母当邻居,上哪找这么合适的亲事?娘也看了,吴家大郎长得不丑,端端正正,你祖父说是个好身体的儿郎。” 江珊瑚在母亲面前不知要说什么,前后两个未婚夫都是家里做主,没那种心仪的感觉,对张家儿郎不反感有好感而已,这会在表妹面前听了半天才问了一句:“表妹让他写的?” “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宝哥哥喜欢你,那个写保证书不是以前和吴姐姐还有贾西贝在一起胡扯时我瞎说的嘛,然后吴姐姐给宝哥哥说了,让他写了保证书再来求亲,还说我说的,中意小娘子就拿出诚意来,宝哥哥最初怕表姐看不上他,是吴姐姐给他出的这主意,可不关我事,人家宝哥哥对表姐可是真心真意。” 这么一说,江珊瑚更加脸红,哪个小娘子不喜欢有人把你放在心上。 高兆说完宝哥哥,想起师兄来,他要是也写这么一个保证书,那我该如何? 352 没猜错 贾家人送回高兆姐弟直接回京里了,贾西贝说过了年再回来。 高兆就不知这个过了年是过了十五还是过了正月,不知为何,有些期盼他们回来。 从黄山堡回来这一路,高兆心里怪怪的,特别不自然,总想看师兄在干嘛,可是自家大弟突然灵醒了,只要师兄在,就时时挡在她面前,又做的明显,让贾西贝总是偷笑。 高兴荣不那么做,还没人多注意,他越是如此,别人反而注意到高兆的举动,好在没人说破,就是庆王爷都装没看见。 吴长亮发现师弟要搞破坏,有次骑马出去,高兆没跟着,他就问了高兴荣为何,师弟说怕大姐犯糊涂,吴长亮奇怪,为何是犯糊涂。 高兴荣说道:“师兄一看就是娇滴滴的家里宠大的,我大姐也是娇滴滴我爹娘宠大的,可我家比师兄家门第低,我不问都能感觉出来,谁家舅父给见面礼一千两?我将来当舅父可拿不出来,你家里人肯定看不上我家,更看不上我大姐,我大姐要是犯糊涂看上你,将来她遭罪我爹可要心疼死了,到头来还得带孩子走,你家肯定不让带孩子走,那我大姐得和你拼命,既然知道会这样,我得看住了大姐。” 吴长亮无语,没嫁我就想到要和离? 高兴荣说道:“除非你写保证书,我还考虑考虑,其实师兄不算坏人,就是嫁你不保险呀,拿我大姐的话来说,危险系数大,虽然我不懂啥意思,但我知道,就是不靠谱。” 吴长亮心想,师妹难道和师弟商量过和她的婚事? “你别乱猜,我大姐这词是说别的事,我拿来比喻一下,反正我大姐要嫁个我爹娘放心我也要放心的人,可是对师兄,别说我爹娘了,我都不放心,我大姐心善,但可怜不能当饭吃,不能把一辈子都给毁了,这是我大姐说别人家的事,就怕轮到她自己,会犯糊涂。” 吴长亮晕,嫁他就是可怜他?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我怎么感觉师妹有点喜欢我。 他不能任由师弟说下去,不然太难堪了。 “师弟,我爹娘不会待师妹不好,我也不会。” 高兴荣呀了声,说道:“原来我没猜错,师兄是想娶我大姐?难怪我大姐那副表情,师兄是不是对我大姐说过?” 吴长亮摇摇头,高兴荣又呀了声,“难道你要勾引我大姐?那可不行!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是想娶,也得让你爹娘给我爹娘说,不能自己勾引我大姐。” 吴长亮心道我爹娘说了呀,不是你爹娘不愿意吗?主要是师妹不愿意,等等,什么叫我勾引你大姐?我话都没机会和她说,总是一帮人,没机会说呀。 “我没勾引师妹,我就想让师妹明白我的想法。” “你啥想法?你不写保证书,我大姐不会理你的,还有,你家里估计我家惹不起,我也不问了,大姐说好奇心害死猫,反正你家里不写保证书,我爹娘是不会让我大姐嫁你,太没有保障了,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你要是隔壁吴伯娘家的宝哥哥就好了,我大姐肯定愿意,让我说,宝哥哥挺好,可大姐说他是哥哥,不能做女婿,我看你和宝哥哥一样能吃苦,脸比宝哥哥长得好,我大姐估计就会把你当女婿,可惜了。” 高兴荣一脸的惋惜,最后说道:“我就不告诉我爹娘了,你也别乱打主意,不然我就不认你当师兄。” 说完骑马跑了,留下吴长亮傻愣着,师弟说了这么多,是同意当我小舅子还是不同意? 离着不远的姚师傅全听见了,真替主子发愁,小主子想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 庆王爷老早注意这两个小儿在说话,没过来打搅,看高兴荣往前跑马追马车去了,他才骑马过来,先问了姚师傅俩人说的什么,等姚师傅学完话,庆王爷要笑倒,暗自打了主意。 到了外甥跟前,庆王爷笑道:“咋样?你这个小舅子比较呆,好糊弄,当年我的几个小舅子跟人精似的,小小年纪一个比一个贼,可舅父是什么人?能难倒我?这样拿下!我给你说薰生,小舅子提啥你都答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成亲,你媳妇会收拾他们,我可是有经验,就是你爹不让我出面,不然我去高家,绝对的人人都爱我,你岳父得哭着喊着把女儿嫁给我,错了,是嫁给我外甥,你听舅父的没错,你岳家要啥你都给,先娶回来再说。” 庆王爷不好明说你就伪造你爹娘的保证书,不过这个有点难,高家总得见姐姐,一见一问就露馅了。 吴长亮说道:“舅父,我知道了。” 庆王爷不敢追问知道什么了,哎呦,长这么大,一是媳妇,二是外甥,让他说话顾忌,真不痛快,还是和外甥媳妇说话痛快。 一路到了武成县,送师妹到家,吴长亮给师傅说先回京了,过年后再说。搞的高文林郁闷,过年后要说什么,因为江家的事,都没来得及问女儿。 吴长亮回到京里,平武公主见儿子平安回来,拉着儿子的手不放,泪眼朦胧的问东问西,直说儿子受苦了。 吴驸马打断平武公主的话:“没说感谢表哥一句,看薰生如今这样不都是表哥的功劳?” 平武公主这才擦了眼角,笑着对贾先生说道:“多谢表哥。” 又对贾西贝说道:“西贝辛苦了。” “姑祖母,不辛苦,外面可好了,表叔身体也好,一次受凉都没有。” 她很想说都是兆姑母的功劳,看祖父没说话,就没敢说。 吴驸马注意到表哥面色憔悴,关切问道:“表哥,身子不舒服?刘太医不是跟着的吗?赶紧回府,有啥以后再说。” 平武公主这才慌得赶紧让表哥回府,然后准备补品一家三口去贾府探望。 贾先生确实是累着了,年过半百,又是大冬天,出门一趟,硬是坚持到家,这会觉得不舒服,回到府里,开始发热,一下病倒了。 353 表忠心 福星高兆正文353表忠心贾先生病得来势汹汹,平武公主专门去宫里另请了一个太医上门看诊,刘太医跟了一路回府休息去了。 太医说是累着了又受了凉,年纪大了身体不能如此奔波,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吴长亮内疚,表舅都是为了他,不然好好的在家享福,哪里会去武成县教书又带着他们几个去兴平卫。 他想表舅肯定是因为没有做生意的经验,白跑了一趟,没帮到高家赚银子才忧心,忧心就会成疾,因为经常有人给他说,想开点,别忧心,不然时间长了会得病。 吴长亮想,幸好我想的开,没有被倒霉蛋这事击垮,不然也得有病,还是师妹好,从没有把倒霉蛋放在心上。 他从宫里给外祖母请安,见了皇上,回来后执意每天去贾府服侍表舅。这次去兴平卫,他才知道表舅为了给他找媳妇,十几年来,走遍了京城附近,带着侄女装过算命先生。 吴长亮这一去,平武公主和驸马也是每天去,等贾先生能坐起来了,死活让他们回去,说每天来加重他的病情。 吴长亮这才没有见天的去贾府,又去了宫里。 庆王爷是一回京,马上带着他的老虎皮嘚瑟去了。 “皇上,看我给皇上带回了什么?” 皇上在御书房正听一大臣讲笑话哪,被他进来打断,不悦。 “瞧,老虎皮!我可是看见了就想这个必须是皇上的,买回来我就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回来,那个辛苦呀,皇上表弟为了不耽误我回来,硬是路上学会了骑马,他媳妇也学会了,孝心可嘉呀。” 等宫人打开,皇上直皱眉,怎么带着血的,没处理就送给我? “刚打的老虎,新鲜着哪,一路滴着血的回到京里,好东西我得让皇上亲眼看看,这能和干皮子一样?还是只母老虎的皮子,一大一小,都被我买下了,难得呀。” “小的哪?” “给皇上表弟了呀,薰生从小多灾多难的,好不容易养活这么大了,得有个这么个物件护着,我可是替皇上送的他,不用谢我,我一向如此体贴人,我那岳家祖父就这么夸奖我来着,一说华家祖父,我想他了,回头去华家见见华祖父,好久没和他说说话了。” 还没来得及告退的大臣吓一跳,华大人不是早没了吗?庆王爷怎么说这话? “回头给他老人家多烧点香,让他老人家好好伺候我爹,我爹可喜欢华祖父了,不然能让我娶他闺女?” 皇上心想,皇祖父估计是最讨厌姓华的,不然能让你祸祸华家去? 那个大臣默默给皇上和庆王爷行礼,默默告退,走出门听庆王爷说道:“皇上,还是我好吧,一直以来,我对皇上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希望这个景仰能保持一万年,我大陈在英明神武的皇上带领下,走向一片大好!” 大臣低头赶紧走,这话我这专门拍马屁的人都说不出来,看来功力不够。 皇上爱听,微笑着给了一张银票,庆王爷接过谢了,眼圈一红说道:“皇上对我的体贴,想起我就心暖,我发誓,绝不乱花银子了,我得给我外甥存银子,不然外甥成亲当舅父的拿不出银子就太丢人了。” “薰生何时成亲?”皇上问道。 “薰生媳妇还小,今年是成不了亲的,皇上准备礼物还来得及。” 皇上一噎,今年就剩几天了,当然成不了亲,又不是冲喜,不过你又为你外甥要银子了?暗示我要准备礼物,难怪今天换了花样拍马屁,出门一趟听了戏就现学现卖到我跟前了。 没脑子的货,除了银子就没装过别的。 庆王爷表完功,要完银子,才去了贾老太妃宫殿。 贾老太妃早就天天算日子盼着儿子外孙回来,每天的和阿秀念叨,有时平武公主进宫,母女俩一起念叨念叨。 得知人回来了,知道儿子肯定要先进宫,伸脖子看着门口。 “娘,儿子回来了。” 没进门庆王爷的大嗓门就响了,都不用宫人通报。 阿秀急忙推开门,贾老太妃起身看向儿子身后。 “薰生哪?” “回去看我姐了,我都没回家,直接进城就来宫里,给皇上送了个老虎皮,我得让皇上看到我的忠心,娘再等等,一会我姐准带薰生来看娘。” “薰生可好?”贾老太妃着急问道。 “好着哪,娘一会肯定要认不出来了,和以前比,那可大变样,个子长高了,小脸红扑扑,精神头也好,看我姐以前把外甥养成啥了,难怪高家看不上他。” 贾老太妃伸手就拍他,“有你当舅的这么说话的吗?” 庆王爷揉揉胳膊,“娘,我是捡来的吧,从小到大就看你打我了,我姐可没挨过一下。” 贾老太妃又重重拍了一下,说道:“正因为是亲生的,才打你,你姐哪有你这么二皮脸,不打你打谁?” 听到二皮脸这话,庆王爷是哈哈乐了,“娘,将来有个比我还二皮脸的,你到时打不打?” 贾老太妃歪歪嘴,道:“又哄着我教训哪个孙子了,我看孙子们都挺好,幸好随了他们娘,要是随了你,娘可要发愁了。” “我可没说我儿子,是薰生媳妇,太逗了,不是那高家大娘子和她爹长一样,我都怀疑我丢了个闺女被高家捡去了,太和我心意了,我赶到那,每天就光乐了,笑的我腮帮子疼。” 说到高兆,贾老太妃笑了,“人不错吧,那小嘴吧啦吧啦的,正好和薰生一对,不然两个每天都不出声,闷都闷死了。” “何止是吧啦吧啦,那就是咋说都是她的理,我算服了,这个外甥媳妇好,娘,你就等着抱曾外孙吧。” 贾老太妃眼睛发亮,道:“俩人好上了?” “快了,我可是一顿教外甥,他要是按照我教的做了,那好事就近了,这个媳妇跑不了。” 说完又挨了母亲一下,“你可别乱来,要是坏事了,你姐可和你急。” 庆王爷躲开,委屈道:“看看,我说我是捡来的,提到我姐就得揍我,太伤心了。” 354 变了样 福星高兆正文354变了样庆王爷说些路上的趣事,逗得贾老太妃笑个不停,说道:“真想快点看到他们成亲,我就放心了,等着抱曾外孙,以后没啥可惦记的。” “娘,你可要保重身体,将来还得给高兆兆挑女婿哪。” 贾老太妃没听清问道:“哪个高兆兆?” 庆王爷就把高兆和贾西贝说的将来有女儿就叫高兆兆和贾贝贝的话说了,说完还说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让我闺女叫陈安安哪?” 庆王爷名字陈安,平武公主叫陈平,成宗皇帝给取的名,希望这两个老来子平安长大。 “你又胡说了,那是小娘子开玩笑的话,叫这名那不犯忌讳?” “嘿嘿,我能不知嘛,就是说着玩。” 这时平武公主他们一家三口来了,吴长亮几步上前磕头,贾老太妃亲自拉起来,“快让外祖母看看。” 吴长亮微笑,眼里有些以往没有的光彩。 “是变样了,一下子长大了,这得多谢你表舅。” 平武公主说道:“娘,本来要早点进宫,表哥病了我带着薰生先去看了表哥才过来。” 贾老太妃着急道:“病的重?让我说你表哥上了年纪大冬天跑这一趟能不病吗?” 外祖母这么说,吴长亮就更内疚了他说道,外祖母,明天我去表舅那,等表舅好了,我再来看外祖母。 “好,你去吧,外祖母好着哪,等你表舅好了,你多歇歇,别着急进宫,让你娘多给你补补,出门一趟,你也辛苦。” 吴长亮道:“外祖母,外孙不辛苦,外孙很欢喜。” 谁也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也没人问他是出门欢喜,还是因为有高家大娘子欢喜。 能听到他主动说话,贾老太妃拉着他的手连说了几声好好。 平武公主听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醋意,但看到儿子的变化,和这么久都没出意外,欢喜多过醋意。 然后去见了皇上,皇上刚让人把御书房好好清理了,就又收了几张皮子,好在都是熟好的干皮子,没那么大味道。 看到小表弟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着脸,眼里没神。上回在这他就问了一句话,表弟就晕了,那个厚脸皮皇叔跑来一顿哭诉,说外甥吓着了,他得去压惊。 气的皇上都想问庆王爷,你压惊就去公主府,跑我这来哭有屁用? 后来皇上就不愿见这个小表弟,嫌晦气,好端端的在我面前晕倒,不吉利。 “长亮给皇上请安。” 声音洪亮,带着变声的鸭子似的沙哑,步伐有力,整个人神采奕奕。 最早皇上是怀疑这个小表弟的事是公主夫妻弄出来的花样,难道小表弟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对外用这个理由,好不让小表弟见人。 他暗中打探,公主府也派了太医长年给小表弟看诊,结果就是个八字上的倒霉蛋,亲眼目睹小表弟走路把自己绊倒,喝水呛到水从鼻子里流出来,刘太医说吃个汤圆差点噎死,被高家那个女娃给救了。 皇上不想被霉运连累,每次都关切的让平武姑母不要带他进宫请安,好好养身体。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小表弟,有些光彩,好一个健康美少年!看来高家那女娃就是他的福星。 对于高家皇上自然派人调查了,就连高家祖上是个算命先生也都查了出来,估计就是因为这个,高家才出了个奇怪命格的小娘子。 “这是薰生呀,朕都没认出来,长大了,变样了。好,好!” “多谢皇上,薰生想当面给皇上道谢。臣也感谢皇上多年来的关心,臣想等薰生成亲后,带着他回福建祖宅给祖宗上坟,好给祖先报喜。”吴驸马说道。 皇家人没有特批,不能擅自离京,特别是亲王郡王,万一去地方上来个大串联那就麻烦。 以前还让郡王去封地,如今全部圈在京里,不准瞎跑,不老实的就取消封号,好给朝廷省银子。 “到时都尉请旨好了,六子,准备些补品给驸马带回去。” 又微笑对平武公主说道:“回去给薰生补身子,在府里好好休息。” 吴驸马一家行礼谢过,告辞回了公主府。 第二天,吴长亮就去了贾府,看着表舅喝了药后沉沉入睡,他就想要早点和表妹定下婚事,让外祖母、父母和表舅不再为他的婚事操心,也让自己欢喜。 就算不是为了命格,他也愿意娶表妹,太想和师妹好好说话,师妹就像和贾侄女那样,和他在一起想说啥说啥,说啥他都爱听。 他想听师妹猜那种谜语,想和师妹一起学算学,想和师妹一同骑马,师妹坐前面,他肯定会护好了师妹。 对了,师妹说过,给中意的人一双水晶鞋,那就是真心真意,还有保证书,写什么样的保证书,这个得问贾侄女。 贾先生见外甥每天来,亲手喂他药,一直到天要黑才和平武回府。贾先生心道没白为他操心,是个心善的孩子。 能起床了下地了,他就让平武公主不要再来,让薰生回去好好歇歇,这一趟回来都累着了,就是贾西贝也睡了好几天。 平武公主这才在府里忙着给儿子翻花样做吃的,就是衣服里外的做了几大箱子。 吴长亮两个姐姐也隔天回来一次,围着他嘘寒问暖,被驸马打发回去,该过年了,家家都得忙,总回娘家耽误家事。 找个空闲,吴长亮又去了贾府,看望了表舅后,去见了贾西贝。 “表叔,正好,我还想要不要给你捎信的,明天是兆姑母表姐及笄,我答应了送她礼物,表叔要不要给兆姑母捎带礼物?一起派人送过去。” 吴长亮摇头,要送我自己亲自送,反正我还要给高家礼物的,老虎皮还没送哪。 “我年后会去一趟武成县,我自己给。” “对,表叔说的对,就该当面给,我原来还怕表叔不好意思,表叔,脸皮太薄娶不到好媳妇,这可是叔祖父说的。” 吴长亮直接问道:“侄女,我想知道师弟说的保证书都要写什么?” 贾西贝啊的张大嘴,吃惊! 355 最矫情 福星高兆正文355最矫情贾西贝吃惊完了,好奇心顿起,凑近小声问道:“表叔,你要给兆姑母表白了吗?” 吴长亮严肃点头,刚要说话,就听侄女神秘的更凑近了,屋里又没人,她还放低声音,跟做贼似的。 “表叔,你早就应该这样了,兆姑母看着大方,其实她最矫情了,表叔给她写保证书,不过就是给了保证书,没准兆姑母还要再提出一些怪要求,表叔,你都答应,兆姑母就是矫情,她要是看不上就不会理你,啥要求也不会提,所以表叔别被她表面吓着了,好女怕缠郎,我以前多烦王小二呀,如今还不是接受他了?表叔加把劲,兆姑母心里有表叔,做梦都喊师兄不要走,喊了好几遍。” 吴长亮眼里光线跳动,贾西贝道:“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兆姑母还唱歌哪,什么沧海笑,你笑我也笑,都把我笑醒了,表叔你想,刚开始她拒婚了,再让她同意,她肯定难为情,要是我,我也难为情,所以表叔,你就别管其他,勇往直前,兆姑母说过,有条件就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马上过年了,多好的机会,给师傅送礼没毛病,给师妹送礼也没毛病,争取这次一下拿下,再拖拉,热饭炒成冷饭就变味了。” 说那句一下拿下时她还伸出胳膊使劲一握拳,那架势就是和师妹学的。 吴长亮抿嘴点头,贾西贝兴奋的拿出纸笔,研磨,准备让表叔写保证书。 贾西贝一顿白呼,吴长亮写了个草稿,准备回去润色重写。 回到公主府,又想起师弟说的,得让长辈给师傅写一个,发愁,爹娘肯定不会写这样的保证书。 先找要去找水晶吧,到时再送一双水晶鞋,大小已经问了侄女。 庆王爷得知表哥病倒,去了两趟送礼,还把贾家儿孙叫齐,一顿教训,以后要孝顺长辈,废话了一堆,让那些小辈心里直喊冤,父亲没老老实实的在府里让他们孝敬呀,得病也不是在家得的。 然后庆王爷无聊了,主要是他对外甥之事感兴趣,还主要是对小滚刀肉感兴趣,觉得他身为舅父,得帮外甥一把。 好巧不巧的吴长亮正发愁怎么和父母说保证书的事,舅父来关心了。 庆王爷把外甥叫出去,平武公主不放心,是驸马说难得小舅子对外甥上心,让他们出去吧。 庆王爷找的理由是他找到匹好马,让外甥去看看。 他把吴长亮带到他的一个庄子里,确实是有匹好马,不大的马驹,准备送给外甥。 然后回到屋子里,他就八卦的问了,吴长亮就坦诚的说了。 庆王爷问了保证书的内容,心里记下,说道:“这事交给舅父,你出面说,你娘肯定会想为了娶媳妇让爹娘低头,你娘是谁?她能低这个头?让我来劝你娘,这哪算低头的事?只要你和媳妇好好过,保证书就是废纸一张,只不过让高家放心把闺女嫁给你,高家是个心疼闺女的,换了另外一家,早就把闺女套上出嫁衣送公主府了,这样的人家值得给一个保证书,薰生呀,舅父为了你的事,都睡不着,就让舅父出把力,舅父也好睡个安稳觉。” 吴长亮感动,他对舅父的印象一直很好,每次见了他,真心的关心,不是给礼物就是给银子,这次知道他出门,特意请旨去护着,舅父爱热闹他知道,爱玩会玩他也见了,舅父把师妹当自家晚辈,没有瞧不起,至于庆王爷的其他,没人告诉吴长亮,所以他就相信了舅父,并说了要做水晶鞋和里面的缘由说了。 庆王爷听完董永王子和田螺姑娘动人的爱情故事,被打动了,说水晶他去找,吴长亮指定要蓝色的,因为那天师妹穿的布做的水晶鞋就是蓝色的。 不知不觉,庆王爷才发现外甥今天说了好多话,一点不结巴,实话说,庆王爷一直自己以为外甥是个结巴才不爱说话,因为有两次吴长亮说话打结,他不知外甥是被气呛着了,才会说话有点打结,像结巴。 庆王爷想高家大娘子真是外甥的良药呀,一副下去,马上见效。 舅甥相谈甚欢,吴长亮还说他准备初六去武成县送礼,那个老虎皮还没送哪,庆王爷说绝对办妥不耽误外甥的事,就是交代别在父母面提保证书的事,以后也别提,得给父母留个面子。 吴长亮回去后只说了舅父给他一匹小马,他很喜欢,平武公主马上让人在她的庄子里收拾一个马棚出来。 儿子回来,给她买了皮子,还有些不值钱的小礼物,平武公主欢喜,这个捧在手心里护着长大的小儿子,微笑着等着夸奖的眼神,让平武公主鼻子发酸。 过了年初五,庆王爷买了一堆礼物给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女,对于他时不时抽风送人礼物,没人奇怪。 打发走了小辈,庆王爷要和姐姐姐夫喝两杯,庆祝外甥长大,他要感谢姐姐姐夫对他就像对儿子一样的照顾。 庆王爷说了小时候姐弟相依为命,听的吴驸马直抽抽,不知小舅子要打什么主意,开始卖惨了。 说他小时候淘气,姐姐揍他,又心疼的给他抹药,说宫里哪个嫔妃瞧不上娘,姐弟俩捉弄那嫔妃,这个可是平武公主心里的痛,庆王爷掉眼泪,说自己没本事护着娘和姐姐,反而是姐姐站出来张牙舞爪的护着他和娘。 这可是平武公主心里痛,平武公主从没有听弟弟说过以前,她大哭,庆王爷连着给姐姐倒酒,平武公主端起酒杯就喝,吴驸马拦也拦不住。 然后庆王爷又说姐夫小时候就不是东西,小小年纪就勾引姐姐,吴驸马那时确实是带着目的和平武姐弟相处,被小舅子当面说出来心里发虚,庆王爷非得罚他喝酒,说早就想罚他了,就是姐姐护着。 哭完的平武公主心里轻松了,也玩笑的说该罚,这次不护着了,当兄弟的就该给姐姐出头。 吴驸马见平武难得的开怀,只好喝酒给小舅子赔罪,解释说从小就对平武公主一片真心。 356 初吻呀 福星高兆正文356初吻呀庆王爷又说到外甥,连连叹气,多好的儿郎呀,老天不公,平武公主又掉泪了,庆王爷说些外甥的变化,路上的趣闻,还白呼了他在黄山堡的审案。 学到高兆当时指着他对那个苗氏说:你去求他时,平武公主扑哧笑了。道:“是个聪明的。” 庆王爷没敢说行酒令,只说了猜谜和那个等我有了钱,把平武公主逗得拍桌子大笑。 平武公主这么多年就没有如此开怀过,这也是看到儿子变化了,这半年没发生过意外,只有一次飞鸟掉粪掉到头上,粪里还有银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所以平武公主想开了,对于高家大娘子没那么不能接受,外人议论?她平武还会在意外人议论? 吴驸马对庆王爷可警惕着,这个小舅子花样多,今天如此古怪肯定有事,不知他要图谋什么。 庆王爷是谁呀,专捡姐夫小时候的尴尬事来说,平武公主大笑着灌驸马酒,都不用庆王爷亲自灌了。 三人喝迷糊了,平武公主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开心,喝的痛快,和弟弟也说的痛快,还给弟弟赔礼道歉,因为庆王爷把小时候姐姐揍他的事一一说了,什么缘由,那次都是他委屈。 最后,庆王爷深情的泪眼朦胧的说他保证不再让姐姐生气,知道姐姐为了外甥娶媳妇的事着急上火,他要出把力。 庆王爷说他出面给高家写保证书,真心求娶高家女,说他不怕丢丑,姐姐肯定不会出面,可他不怕,反正都知他没脸没皮。 他还拿出保证书,念了头几句,说查了两天书籍写的哪。 拿出他的亲王印章要盖,吴驸马一把抢过来,这不可是闹着玩的,亲王印章哪能乱盖? 庆王爷抓着姐夫的手在准备好的印泥上迅速在保证书上按了手印。 又搂着吴驸马掉眼泪,道:“还是当爹的最心疼儿子,我姐嘴里说最心疼薰生,到头来面子比儿子重要,我的苦命外甥呀,舅父心疼死了,跟舅父回府,舅父把你当亲儿子养,绝对好好给你娶媳妇。” 平武公主怒了,“胡说八道,我的儿子用得着你出头!” 拿过保证书刷刷刷签了名字,自己拿起来笑道:“陈平,好名字!我爹起的好!薰生也是好名字,高兆?好兆头!就她了!” 说完又写下吴长亮高兆喜结良缘,母平武公主贺。 吴驸马虽然喝晕了,可心里警惕着,想拿过保证书看看写的啥,庆王爷牢牢搂着他,趁姐夫挣扎就灌酒,嘴里还咋呼说姐夫欺负他,平武公主晕乎的大笑,说:“揍他!揍你姐夫,我可不护着他了。” “还是我姐向着我,姐夫不能落下了,那可是给你儿子娶媳妇,难道你不愿?姐,坏了,姐夫不愿意!他可是坏心思,就不尊重姐意见。” 把笔塞到吴驸马手里,“我看你签不签?欺负我姐没兄弟?” 平武公主看他俩拉扯着,拍手大笑,上前帮着弟弟硬是按着吴驸马写下名字。 一个伺候的下人拿着保证书下去了,庆王爷松开手,道:“累了我一身汗,这个姐夫难缠,专防着我。” 吴驸马又气又晕,不知小舅子要搞什么鬼,怕他做些出格的事。 庆王爷又搂上去了,吴驸马直推他,躲那往他脸上凑的臭烘烘带着酒味的嘴。 平武公主一把拉开,瞪眼道:“你要干什么?” “喝酒!姐夫不喝酒我就要亲他,话说他当年可是偷着亲了我。” 吴驸马气呀,当年小舅子冒充平武去赴约,心里激动又忐忑的他没听出来声音,听平武让他亲,闭着眼睛凑上去,吧唧一口,睁眼一看,是庆王爷,羞得扭身就跑。 婚后给平武抱怨初吻给了小舅子的天下只有他一人了。 平武公主听弟弟提起,勾起了少女时期的往事,甜蜜。 掩嘴哧哧笑,任由弟弟灌驸马酒,成亲后,三人就没有这么痛快在一起玩过。 庆王爷趁机灌了姐夫几杯,哄着姐姐喝了几杯。本来都喝的差不多醉了的公主驸马就醉倒了。 让人进来服侍公主夫妻,庆王爷去见了外甥,拿出保证书,洋洋得意。 “舅父出马,绝对搞的定,我给你说薰生,你娘为了你痛哭流涕,让我告诉你,放心,娶媳妇后绝对婆媳和睦,就等着抱孙子,你爹也感谢我,这事以后也别当你爹娘面提,总要给他们留个面子,不像舅父我,不讲究那些虚的。” 吴长亮哪里知道舅父怎么说的,看了爹娘的签字,还有娘写的喜结良缘,心里感动。 “多谢舅父。” “东西都收好了?我看干脆今晚住我那,明早坐我的马车去,办完事也好早点回来,你爹娘今晚心情好,喝多了点,估计明早起不来,但你爹娘让我帮你,给高家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明天舅父送你出城,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 多体贴的舅父呀,吴长亮万分感激,把东西装上车跟着舅父去了亲王府。 吴长亮原本就打算这次自己去,不让别人跟着,他要做他自己,而不是跟在长辈后的小儿郎。 第二天,公主驸马起来,觉得不对头,问下人小少爷哪,回答昨晚跟着庆王爷走了。 吓得平武公主早饭都顾不上吃,急忙派人去庆王府找人。 一会庆王爷来了,见到姐姐姐夫黑着脸,上前行礼。 “姐姐姐夫,我刚送完外甥,回来给你们说一下,外甥长大了,他要自己去办事,给师傅送年礼,姐姐不用担心。” 平武公主猛的一拍桌子,“自己去办事?他才多大?” 回头对驸马说道?“驸马,我们马上去,还能追上,就是去高家,也得咱们出面。” “我说姐姐,人家当徒弟的给师傅拜年,你说你非得凑什么热闹?让高家大礼参拜吗?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去办,人手也都安排好了,出不了事,姐夫说我说的对不对?” 吴驸马拉着要暴怒的平武,问道:“昨晚你做了什么?” 357 我自己 福星高兆正文357我自己“昨晚?哦,我帮了姐姐一个忙,不过是姐姐姐夫拜托我的,我当舅父的义不容辞,肯定要帮,所以我今天送外甥出城了,不是怕吓着高家,我就亲自去。” 吴驸马压下心里的愤怒,继续问道:“我和平武拜托你什么了?” 庆王爷惊讶,“真高兴的喝多了不记得了?我知道姐姐姐夫因为薰生高兴,但也不能喝多,昨儿我拦着都没拦住,最后想算了,难得我姐这么高兴,就由着你们喝个痛快。” 平武公主一拍桌子,怒道:“你那一套别用在我身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庆王爷收起脸上的嬉笑,脸色一沉,说道:“我做什么了?我让外甥做他愿做的事,是,是我糊弄你们,让你们写了保证书给高家,可是我自己要用我亲王印章,是姐夫拦着,姐姐自己抢着写下了喜结良缘,难道亲事你们不愿意?我老早说过,别把薰生当幼儿,这要是我儿子,我就带出去摔打,命格怕什么?躲在家里不是一样是倒霉蛋?你看看高家大娘子,同样的命格,人家咋活的活蹦乱跳?人家断过腿摔过脸崩过牙也没少遭罪,可人家怨天尤人了?薰生想自己长大,我就想帮他,你们爱咋咋地!只要薰生愿意,他去哪我都带他去,我要做什么你也管不着!” 说完起身就走,平武公主气的直喘气,吴驸马追出去,拉着庆王爷。 “安弟,不是我和平武不愿意,和我们事先说说没问题吧,我和平武是生气你把这事当胡闹。” 庆王爷转身对着吴驸马说道:“薰生说他自己的事自己办,是我揽下,我承认我胡闹了点,可是要是直说了,你们能答应给高家写什么保证书?我先说明,高家可没和薰生联系,就是高娘子都躲着薰生,我不是着急吗,干脆让薰生这么办,写个保证书怕什么,我给华家也写了,给王妃也写了,不然王妃肯嫁我?我爹没得早,我娘没法出面,我姐慌得和你生孩子,我不自己解决靠谁?薰生有爹有娘可有用吗?还不如我当初哪,看到薰生想起当初的我,可怜呀,所以我就帮定了!舅父可不是摆设,就这样,你回去哄我姐去吧,别再烦我,我忙着哪。” 吴驸马看着庆王爷扬长而去,没法,转回来安慰公主吧。 “他到底写的啥?” “他没说,无非就是善待高家娘子求娶亲事,安弟是胡闹了些,也是好心想帮忙。” 平武公主忿忿道:“好心?我看他就是找乐子图了热闹,这要是给高家看了那不是太……” 无法说下去,堂堂公主给人低三下四,面子往哪放? “算了,我想高家也不会收,没这么大胆,高家要是有所图,那会提亲就答应了。” “我不放心薰生一个人,驸马,咱们坐车赶紧去武成县。” 吴驸马温言劝道:“安弟说今天薰生就赶回来,先吃饭,吃了饭我去一趟,你在府里等着,我和薰生一起回来。” 再怎么说一个从没单独出过门的小儿去那么远,吴驸马还是不放心,就是放手也得慢慢来,哪能像庆王爷这么不知轻重的瞎胡闹。 …… 高家这个年过的热闹,腊月二十六江珊瑚及笄,钱六老太太亲自上门送了贺礼,吴海氏给未来儿媳插簪,江氏一赌气,大办了侄女的及笄礼,给县里有身份的女眷都发了帖子。 江珊瑚和吴家定亲的消息也就传了出去,把个张家太太恨的,自然是恨许家,不是他家插一杠子,今天的风光就是张家的了。 钱玉兰跟着六老太太来了,钱家送的礼贵重,别人以为是因为之前事,钱家表示歉意才如此送礼。 贾西贝派了小菜来送了礼,说祖父病她了不能亲自来,给高兆捎信说有个惊喜给她,高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惊喜。 大年初一,二房来拜年,高兆发现堂妹总打量她,感觉奇怪,拜完年梁氏没有多呆,带着子女告辞。 这次高吕氏来了,得意的说孙女定亲了,直接问高兆定了亲没有,要不要帮着在宣庆府给介绍一个,以后堂姐妹也好照应。 江氏如今对堂婶说啥都不在意,不回话,高翠怼了高吕氏几句,高兆全程装哑巴,过年就不用对个智商不在线的人浪费口舌了。 初二江氏一家六口回了梁各庄,当天赶回来,江珊瑚挽留高兆住下,不知为何,高兆眼皮跳,心慌慌,没有留下,跟着父母返回县城。 初五吴海氏一家来给高家拜年,以后就是姻亲了。吴家准备的礼很贵重,江氏也挑了些家里有的贵重物品当回礼,高兆协助,头一次办过年的人情往来,她懂得少,还得江氏亲自上手。 初六高兆带着弟弟妹妹去逛街,每年初六有年会,舞狮子的踩高跷的唱大戏的,吴家会馆会派出家里子弟参加,吴仲宝今年舞狮头,那叫舞得欢腾,迎来阵阵掌声。 高兆使劲拍巴掌,高兴荣肩上扛着巧云,高阳荣蹦高看,不然看不见。 正看得起劲,有人挤进来喊大娘子,高兆听是魏枣儿的声音,急忙拽着弟弟们挤出去,草根跟着他们来的,帮着护着高兴荣肩上的巧云。 “大娘子,吴公子来拜年,太太叫大娘子回去。” 高兆以为贾先生带他来的,又想起贾西贝说她祖父病了,问道:“谁和吴公子一起来的?” 心里想不会是公主也来了吧。 “吴公子自己来的。” 吓!他家放心让他一个人来武成县?什么情况? 高兆走快要赶紧回去看看。 进门下人说让大娘子去前院,爹娘大姑都在祖父房间,高兆推开门,见家里人一脸的古怪。 吴长亮起身,“师妹,师弟。” “师兄新年好!” 高兆扫了一眼,看见了啥?老虎皮! 她惊讶的看向师兄,吴长亮腼腆一笑,说道:“我给师傅拜年。” “谁送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啊? 你 自 己 ? 358 我晕了 高兆惊讶,公主尽然这么快放手?别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都会担心。 人是一种习惯,嘴里说应该放手,要锻炼,但之前习惯了某种方式,突然改变,反而不适应。 就像高兆前世的初中闺蜜,恨家人让她辍学去賺钱,像吸血鬼似的对她,恨归恨,可她又放心不下家里,自己也做不出把钱藏着不给家里,只能做到藏一半给一半。 高兆虽然觉得金娃娃要改变,可改变了,第一个是不放心,心里想的是你家人真放心。 “呵呵,我以为贾先生会陪你来。” “表舅病了。” 高兆担心的问啥病,除了骗婚,贾先生是个不错的人,吴长亮说是累着了又受了凉。 高家人就看这这俩人熟络的这么家常说话,高阳荣是激动的冲上去看老虎皮。 吴长亮解释道:“皮子还没拿去熟,时间来不及,这个给师公,师弟说师公一到冬天腿疼。” 高翠越看越满意,这不是会说话嘛,说的挺好。 桌上堆了一堆补品,吴长亮看师妹看过去,又解释道:“这些是我舅父帮着挑的,还有我爹娘给准备的,我不太懂。” “薰生饿了吧,大姑去安排饭,你先歇着,一大早赶路,多辛苦。” “多谢大姑。” 除了高翠喜滋滋的出门,其他人心里都怪怪的。 高成继:我只有沉默。 高文林:这是一个小灰狼。 江氏:孩子是好孩子,就是…… 高兴荣:美男计用了还要用糖衣泡弹? 高阳荣:师兄真好。 巧云:他要娶大姐。 吴长亮看大伙都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不知说什么,但有点着急,想和师妹单独说话,不然水晶鞋和保证书不能当着众人面拿出来。 突然的高兆说道:“师兄,街上在舞狮子,你肯定没看过,我带你去看。” 说完她就想捶自己脑门,没话找话说怎么说这了,刚看气氛有点诡秘,她就想让师兄出去,不然他太不自在了。 高翠刚好进屋,忙说道:“去吧去吧,大姑陪你们去,带上巧云一起。” 吴长亮急忙起身说道:“谢大姑,师公,师傅,师娘,师弟,我先出去了。” 高翠拉着两个侄女快快出门,晚了傻弟弟该拦着了。 高兆蒙擦擦的出去,回头看,吴长亮紧跟着,脸色凝重。 走出大门,吴长亮叫住了高兆,“师妹,我有礼物送你,在车上。” 姚师傅赶的车,高翠一见是他,说道:“姚师傅,我要带巧云看舞狮子,麻烦你护着我们。” 说完拉着巧云就走,巧云边走边回头看,见大姐跟着师兄上了车。 高翠紧着拽她道:“赶紧走,别看了,再看你大姐该害羞了。” “大姑,大姐要嫁给师兄吗?昨天我听到大姐唱:明天我要嫁给你啦。今天师兄就来了,他们说好的?” 高翠笑眯眯,“那你说你大姐嫁给师兄好不好?” “我不知道。” “我看挺好,师兄妹结亲,再好不过了。” “哦。” 巧云点头记下了,就是爹只有一个徒弟,等她长大了,没准会再有个师兄吧,那就是她的了。 姚师傅跟在后面想,得告诉主子,不能让高主簿乱收徒弟,不然小主子的连襟上不得台面就难看了。 高兆跟着吴长亮上了车,不知为何,今天一直蒙擦擦,就像被人撒了药,很听话。 吴长亮先拿出保证书递过去,“师妹,我们定亲吧。” 来的路上一直琢磨要怎么说,该怎么说,可是面对面了,啥都想不起来,直接说好了。 高兆听了他的话,是吃惊,又觉得是意料之中,还想到那句话: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高兆没回答,看手里的保证书,一看就知道是贾西贝把她的胡言乱语告诉师兄了。 真晕,吴仲宝求亲拿着保证书,师兄也拿着,不是知道他们不认识,还以为一同商量好的。 仔细一想,还是自己惹的事,吴仲宝肯定是吴迎春说的,师兄是贾西贝说的,而她们能知道是自己说的。 高兆边看边想,看着一条条,瞪大眼睛,公主能让自己儿子写这种保证书? 生个女儿得姓高,叫高撩撩,晕,这也是和贾西贝胡扯的,说叫高兆兆犯忌会,不如就叫高撩撩,当时说完她笑倒,还手一挥说撩倒一片美儿郎。 贾西贝赶紧说那她闺女就叫贾赛赛,赛过众多美娘子。 接下来是不离不弃,如变心,孩子家产都给高兆,还要每年给孩子抚养银子,高兆改嫁他得送礼祝福。 高兆看完后的想法是:公主会不会来打我?这个儿子白养了。 因为在古代这对于父母来说属于忤逆不孝! 看完了还有一张,接着看,高兆惊吓,第一个反应是公主被人穿越了! “这是你爹娘亲自写的?” 吴长亮点点头。 高兆:太吓人了,我能不能逃跑? “你亲眼看到的?” “没,是舅父给我的,是我娘的字。” 高兆松口气,这心跟做过山车似的,没想到师兄的提亲能有这效果。 庆王爷做事哪能相信?不定他使了什么花样弄到手的,高兆记得贾西贝说过王小二还写过退婚书的事。 还没等心正常跳动哪,吴长亮又拿出一个盒子,高兆继续蒙擦擦接过来,打开一看。 吓! 大过年的师兄是来让我心脏发病? 亮晶晶的一双鞋子,还是船鞋,整个鞋子是蓝色,鞋面前头有红宝石。 高兆抬头,看到师兄的眼里带着羞涩,面容带着鼓着勇气的微笑。 她想起当时忽悠贾西贝她们说,一个人心里有你,真心实意的要娶你,送你一双水晶鞋,然后你珍藏起来,是一辈子的见证。 “师妹,我中意你!” 高兆:我晕了。 高兆的心碧波荡漾,一片蓝色海洋中两只小船并肩漂泊,清风吹动,阳光暖暖。 她心底柔柔,感觉到血液在全身温暖流动。 “这是谁家马车?” 高兆慌忙把保证书塞给吴长亮,“这个你先拿回去,记得把你娘写的还给你娘。” 装鞋子的木盒她抱在怀里,刚她听到是堂妹高芸娘的声音。 359 蛾扑火 高兆透过车窗往外看,见堂妹站在自家门口,她一人来的,没见堂婶。 初一那天见她很奇怪总是打量她,高兆回头看了下师兄,一下想起了,桃花根是他,就是不知道为何要打量她,眼里还有着猜测。 车慢慢驶动了,高兆掀起车帘一看,来福家的在赶车,刚她和师兄上车,门前没人,这会她也不好下车。 吴长亮收起母亲写的保证书,另一张继续递给高兆,高兆把水晶鞋给师兄,说道:“等我及笄再给我。” 既然有感觉,就不要再矫情了,离及笄还有一年,俩人相处下,合适就嫁,不合适就说清楚,现在只是心里冒泡泡,但不能冲动,好在没过及笄,还有时间。 吴长亮眼里放着光彩,师妹是同意了?一会我给师傅提亲。 “这事我给我爹娘说,师兄,你把你娘写的还给你娘,等我及笄没啥变化,再让长辈商量。” 高兆是经过表姐的事后觉得应该这样,万一有个变故没定亲怎么都好说,省得麻烦。 看师兄眼里的不解,高兆说道:“我表姐及笄,西贝还送了礼来,师兄回去替我谢谢她,就是我表姐的未婚夫换了,不关我表姐的事,是他未婚夫被个小娘子撞倒了,俩人抱一起让外人看到,所以,他未婚夫就要娶那个撞他的小娘子,我家隔壁吴家大郎中意我表姐,然后我表姐又和他定亲了,所以,师兄,你明白吗?” 高兆的意思是明白早定亲出了变故再退亲麻烦。 却听吴长亮说道:“师妹放心,我不会被人撞倒,我也不和别的小娘子说话,我只和师妹说话。” 晕! 但为何有种甜蜜感觉哪? 马车停了,高兆掀开车帘看外面没人,刚想跳下去,吴长亮说道:“师妹,我先下车。” 跳下去,伸出手,高兆迟疑了下,握着师兄的手,跳下车。 松开手,吴长亮说道:“师妹,我带你去看舞狮子。” 我带你? 我带你! 高兆想起了那句: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她心里回答:你若真心,我愿意! 可是看看马车,怎么觉得滑稽哪,在一个四方匣子里听了表白,不应该是花前月下? 高翠哪里有心思看舞狮子,一直回头观望,她知道侄女不会和薰生单独回家,得来找她们一起回去。 她的心像猫抓,好想知道俩人说什么,看得出来薰生对侄女不一样,高翠自然想侄女嫁的好,既然人家不是骗子,家境又那么好,薰生中意侄女,是门好亲。 就是没敢当兄弟和弟媳面说,心里期盼婚事能成。 高翠觉得过了好久,才看到俩人身影,她装着看舞狮子队伍看得高兴,巧云说道:“大姐和师兄来了。” 高翠这才回头笑道:“街上真热闹,该吃午饭了,咱们回去吧。” 偷着打量,见侄女脸微红。那种红是女儿态的红,薰生故作镇定,叫了声大姑。 不对头,有情况,等晚上再问侄女。 高兆上前牵着巧云,“姐姐牵你走。” 前面是高兆和巧云,后面是高翠和吴长亮,高翠问吴长亮父母好,问贾西贝回去忙什么那,有没有见到小丸子,吴长亮一一回答。 回到高家,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回来。 高兆首先看到的是高芸娘眼里的疑惑,还往她身后看了看。 吴长亮没回后院,直接去了前院,午饭是男的在前院吃。 江氏出于礼貌,客气的对高芸娘说了句在这吃饭吧。高芸娘爽快答应,江氏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侄女除了每年过年回武成县,就来大房拜年来一趟,其余时间几乎没见过。 今天她独自上门,来了就说和堂姐说说话,那时出去了,她就没说走,江氏和她不熟,也不想和二房的人多打交道,就听着高芸娘问东问西的问候。 高翠心情很好,还主动给高芸娘夹菜,后来看她夹的菜高芸娘都没吃,淡了热情,心道你个教谕的家的小娘子就当自己是贵女了?人家真正的贵女贾娘子还没嫌弃我哪。 高翠随即就不搭理她了,照顾巧云吃饭。 平时高家饭桌上不会食不语,因为有高芸娘,就变成食不语了。 高兆和这个堂妹不熟悉不说,算是陌生,又因刚才想起这个堂妹对吴长亮有意思,就暗中打量她。 饭后,下人收拾了饭桌,巧云要去午睡,高兆就说看着妹妹睡觉去,实在不想在这和堂妹两人都暗自打量,走前又嘱咐母亲小睡一会,说过年累着了,多休息。 这话也算是赶客,可高芸娘起身说和堂姐一起去,等巧云堂妹睡了再和堂姐说说话。 高兆无语了,堂妹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她已经定亲了吗? 高兆干脆让大姑带巧云去睡觉,直接带着高芸娘去了东厢房,听听她要说什么。 进去后,没等高兆问她哪,高芸娘开口问道:“堂姐,年前你去过宣庆府?” 高兆点点头,不知她怎么知道,高芸娘说道:“我无意中看到堂姐,开始以为认错人了,堂姐来了宣庆府会去我家的吧,谁知没有见堂姐来。” “不是我一人,又要赶路,所以不方便去给叔祖父和堂叔堂婶请安。” “堂姐,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吴公子来了,我想让堂姐帮我见见吴公子。” 高兆睁大眼,看着对面的堂妹,她眼里有着坚定,闪着火焰。好像前面是火,她也要奋不顾身扑上去。 “不能!”高兆同样坚定的语气。 “为何?”高芸娘问道,又吃惊道:“难道你们……” “对!师兄喜欢我,我也喜欢师兄。” “伯父知道吗?” “吴家早就来提亲了,我想等我及笄那会再商谈婚事。” 高芸娘眼里的火熄了,有着黯然,之后有丝晶莹。 “我不知道这事,我还想亲自告诉他,我多么的……,是我没福,堂姐,祝你幸福!” 高芸娘推门走了,也没去正屋告辞。 高兆看着她的背影,只是想她好有勇气,自己是个穿越人,估计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做到她这一步,忌讳的太多。 只有这个年龄才会把爱当成心中的唯一。 360 最在乎 福星高兆正文360最在乎吃了午饭,吴长亮提出告辞,高文林带着大儿子送他出去,不是因为他身份,而是徒弟一人从京里赶来拜年,当师傅的总要看他上了车才放心。 吴长亮遗憾师妹没有出来送他,但看师傅略带深意的看他,开口说道:“师傅放心,我会对师妹好。” “不好我就揍你。” 高兴荣不知啥意思,一会问问大姐好了。 高兆这会正被大姑揪着问话哪,高翠等高芸娘走后就赶紧进来,两眼冒着八卦的神光,一脸八卦的神采,直奔主题。 “我说兆儿,薰生送你什么礼物了?” “不告诉大姑。” 高翠:…… 她不死心,继续诱供:“只给我一人说,大姑保证不说出去。” 高兆想了想,还是说:“不告诉大姑。” 高翠拍她一下道:“白心疼你了。” 高兆嘻嘻笑,“等晚上再给大姑说,我得先问问爹,所以这会不能说,大姑再坚持一下,到了晚上准保说。” 向前探着身子的高翠坐回去,翻她一眼,“我看你就是诚心让大姑着急,不知道越是这样,大姑越是着急吗?那心跟九只猫同时挠,急死了。” “一只猫挠会痒痒,九只猫挠肯定就不痒痒了,大姑去睡一觉,睡醒了天就黑了,这会我去找爹去。” “大过年的让我睡觉?然后晚上睡不着?我看你今天就折腾大姑吧。” 嘻嘻,高兆下炕穿鞋跑了,高翠只好自己脑补刚才车里俩人干啥了。 高兆刚出门,看见父亲从二门进来。 “爹,师兄走了?” “嗯。兆儿,爹问几句话。” 高文林径直往东厢房走去,高翠出屋回了西厢房。 “爹要问我什么?”高兆等父亲坐下问道。 “那个长亮今天什么意思?你俩说好的?” “爹说今天师兄来拜年的事?这个我可不知道,没听师兄说过,西贝也没和我说。” 高文林又嗯了声,对女儿的话她是信的,女儿瞎胡扯的本事有,但从不撒谎。 “我正想找爹说个事的,想让爹帮我拿个主意。” 高文林就觉得和刚才徒弟说的话有关,抬眼看着女儿,等她说话。 “爹,今天师兄拿着保证书向我求婚了,还有一份是公主写的,但我估计是庆王爷糊弄出来的,我让师兄还给公主,再怎么说那也是公主,不能太让人家没面子,我还没那么大脸,就是师兄他说……,我没拒绝,说等我及笄再提婚事,我得问过爹的意见,爹说不行就不行。” 高文林:你决定的事哪次听我的了?不都是我听你的?我真想就是不行,看你怎么说,算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有句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个可不像你表姐嫁吴家,爹能给撑腰,那个可是公主家,保证书有啥用?”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想太多没用,嫁谁都不能保证以后会如何,女儿想开了,跟着感觉走,但也要爹同意才行,咦?爹怎么没吃惊?” 高兆说到这里才发现父亲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意外和吃惊。 高文林笑了,说道:“你当爹是傻的?出门一个月,你要是没表示,长亮能今天上门吗?爹是希望你嫁的好,但也希望你中意,女子要是不中意相公,以后的日子太难熬,女子不像男子能出去做事,只能整天只守着内宅这个四方院,没个体贴人,太辛苦,爹虽说是男子,在衙门里见多了,知道女子有了心仪的相公,再有孩子日子再苦也能撑下去,不然那日子心里苦只有自己知道而说不出来,有多少为了孩子苦苦熬着,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过那种日子,但也不希望你头脑发热中意一个不能给你保障的人,长亮是个老实孩子,只是家境和咱相差太多,这不是主要问题,他要是真心求娶,而不是为了命格,爹当然看你的意思,你不愿意,他就是皇子,爹也不会同意,你要愿意,爹也不会反对,爹还没那么矫情,爹只希望你过的顺心。” 高兆沉默了一会,说:“谢谢爹。” 随后又逗父亲一句,“那要是我看上一个爹觉得没有保障的人哪?非嫁他不可,爹该如何?” 高文林严肃说道:“那我就非得让他写下保证书,和聘书一起在衙门里备案,将来有啥,就按保证书上的来,爹不在乎有个二嫁的闺女。” 高兆上前搂着父亲的胳膊,脸贴上去,“我不会的,爹不同意我肯定不嫁。” 高文林想抽出胳膊,又不舍得,女儿大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亲近。 “爹,师兄保证书上说了将来不纳妾,就我俩好好过日子,有儿子将来带孙子,无子就过继他大哥家的,他自己做自己的主,不让我操心。” “你呀,爹知道你最在乎这个,所以这么多年没定下女婿,太难挑了,就是怕将来遇到这种事你不会过下去,爹也留意长亮了,他只是没出过家门,但是个主意定的,爹就担心你太要强,女子以柔为好,不要太针尖对麦芒,过日子小事不是谁对谁错,各让一步没啥,但大事上自己要立起,不能让人欺负了,记着,爹永远在你身后。” 高兆头靠着父亲的胳膊,心里暖暖,是父亲给了她无尽的宠爱,让她才有底气活的这么肆无忌惮,敢时不时胡言乱语。 “爹,我给师兄说等我及笄再谈婚事,我不想马上决定,还有一年,这一年够我考虑的,也知道到底适不适合,不适合我们还是师兄妹,各自找各自的幸福,师兄会等我,爹,放心,我不会把自己胡乱嫁了,我得让爹娘放心。” “爹信你,你就考虑自己,别把家里放前面,得把你自己放前面,你过好了爹娘才能放心。”高文林拍拍女儿的手,感觉没有过几年,昨天还是坐在他膝头拍手瞎哼唱的女儿,都快出嫁了,心酸。 “嗯。” 再多的话也抵不上爹这一句我信你。 高兆心里想,我不会只考虑我自己,家是我的港湾,没港湾,小船要往哪里漂? 361 属于我 福星高兆正文361属于我到了晚上,高翠安顿好巧云睡觉,立马去了东厢房,高兆正让春竹给她按摩,外出一趟,浑身疼。 看大姑那着急样子,高兆把春竹打发出去,坐起来。 高翠上了炕,说道:“你和你爹说了?” “大姑知道我要和爹说啥?” “肯定是和薰生的事,兆儿,今天薰生给你啥礼物了?有没有说婚事?” “大姑为何这么问?” 高翠得意一笑:“我还能看不来?薰生看你两眼冒花,你看他两眼含情,大姑眼没瞎,这个还看不出来?” 高兆吓,这得多明显呀,难怪父亲一点也不惊讶自己要说的话。 “大姑,你觉得如何?”先问问大姑,当初吴家提亲大姑也反对。 “自然是好事,薰生多乖巧,将来肯定啥都听你的,上哪找又听话家境又好的女婿?” “大姑,那你不愿当初隐瞒的事了?” “都过去的事了,那时不了解,如今了解了,知道薰生是个好的最主要他中意你,那就行,大姑看挺好。” 高兆说道:“大姑,我给师兄说了,等我及笈在谈婚事,目前只是当师兄妹。” “你同意干嘛不定下来?好女婿可别错过,到时让人抢跑了。”高翠着急了。 “定下来我也不能马上出嫁呀,万一和表姐似的,中间来个啥变故,到时怎么办?” 高翠呸呸呸,“可别乱说,定了才放心,不然你过了及笈哪里好说亲事?呸呸呸!兆儿肯定不会遇上那种事,薰生都不和人说话,没人凑他跟前去,嘿嘿,不爱说话有不爱说的好处,这样也好,要是跟你似的,和谁都能喳喳,那就麻烦。” “嘻嘻,大姑说好就好,我听大姑的。” “得了,你不用哄我,你要不愿意你会听?” “听,绝对听,我可是听话的乖宝宝。” 高翠推开又要上来抱她的侄女,笑道:“拿这话哄你爹去吧,大姑不吃你这套,赶紧睡觉吧,大姑回屋去了,做个美梦哦。” 高兆一脸的笑,“那肯定,我得做个美美的梦才行。” 就是躺下了,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师兄拿着水晶鞋说我中意你的画面,眼里的光耀是那么明亮。 高兆咯咯的笑,我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花痴了,美少年属于我,谁要是和我抢,绝对打的她娘都不认识她。 …… 吴长亮离开高家,马车刚走,就停了下来,他往外一看,见父亲走过来上了马车。 “父亲。” “别起来了,坐。你娘不放心,我来接你。” “多谢父亲,儿子没事。” “事情都办完了?” 吴长亮拿出保证书递给父亲,吴驸马接过一看,是昨晚庆王爷让他和平武公主签名的那个,他抬头问道:“高家没收?” “师妹让我还给母亲。” “哦?大娘子她……”吴驸马见儿子脸上有种喜上眉梢的神情,又尽力掩饰,就猜这次来有了好事。 “我和师妹说好了,等师妹及笄再谈婚事,师妹说这个还给母亲,没给师傅看。” “嗯。”吴驸马看到平武的签名和祝福语,心中一乐,再看到内容,皱眉,不像话,小舅子怎么能出这主意,难怪灌醉他和平武按手印,这要是传出去,不是面子问题了,看来高家大娘子还算清灵。 “这个我回去给你母亲,回去后好好休息,别的别多想。” 吴长亮点点头微笑一下,吴驸马心里轻松,以后就会好了,等小儿子成亲,回趟老宅祭祖,以后就和平武含饴弄孙,享儿孙福了。 回去后,公主看儿子平安回来,赶紧安排人伺候他休息。 “驸马辛苦了,你去了高家?如何说?” 驸马坐下,接过公主倒的茶喝了口说道:“我没进去,在外面等着,见高主簿送薰生出来,等薰生上了车后,我才上车。既然薰生不让我们出面,就让他自己办,他也该学着长大了,我那会来京,离开父母不到十岁,公主才八岁,一眼都不看我,说我是毛孩子。” 平武公主笑了,她比驸马大一岁,那会的驸马个小,跟着她后面,公主那时可不耐烦哄个孩子玩,自己的弟弟都烦死她了。 谁知没两年驸马就长的比她高,容貌出众,公主因为自己相貌一般,对容貌好的人是又羡慕又嫉恨,她那会得宠,在皇宫里可以说是横着走,就想法捉弄驸马,驸马也不生气,久了俩人反而走的近,越发亲近。 “那会驸马没少遭罪,安弟总给驸马使坏,对不住了。” “我愿意,男女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对不住,平武,等薰生成亲,咱俩就去庄子里过,这可是成亲时说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日子让他们自己去过,咱不管,你就管管我,嗯?” 平武公主诧异道:“怎么说起这了?薰生给你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念想,咱俩都要快半百的人,早该享清福,我是看薰生从兴平卫回来后,神情欢喜,就这么想了。” “对了,你还没给我说薰生这趟如何?那个什么保证书给高家了吗?” 吴驸马拿出保证书递给公主,说道:“薰生没给高家,只给了大娘子,大娘子让他还给我们,你看了就撕了吧,安弟胡闹让外人看到了不好。” 平武公主看了那一条条,气道:“胡闹!”又看到最下面的签名,又气又乐,昨晚就醉成这样了,还写了母亲贺词。 “没成亲就想到和离的事,也就安弟能想的出来,幸好大娘子没给她父母,不然就闹笑话了,哪有提亲写这个的?” “那薰生写的哪?大娘子收了?” “没有,薰生拿着哪,他说等大娘子及笄再提亲,那个就别管了,就当是小儿情话,公主要不要我也写一个?将来跟着咱一起入土,下辈子我还娶公主,肯定会写个保证书去提亲。” 平武含笑点头,道:“下辈子我还等你,要是有弟弟,不会让他骗了你的初吻。” 吴驸马乐了,想起这事就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62 亏大了 <fontcolor=red><b> 这个年高兆过得又甜蜜又期盼。 每天的脸上都是绷不住的笑容,又要故作自然,时不时没话找话说,说的没头没尾。 过年学堂放假到十五,隔壁吴家因为和高家结了亲,原打算初十回京,改为过了十五。吴仲宝借着给岳家送年礼去了两趟梁各庄,吴海氏更是隔天去高家找江氏说话。 吴迎春把堂哥的婚事能成归功于自己,不仅在吴仲宝面前洋洋得意,在高兆面前也表功。 高兆去兴平卫的路上买了好些小礼物,去的时候不敢大花,回来时有中奖的银子,她就看到中意的就买,打算回来了送小伙伴们。 最喜欢毛绒绒的那个皮毛做的头饰,可以在双丫发髻上围一圈,风一吹,毛絮飘着,她看了就想上去揉两把,害的巧云死活不戴这种毛绒绒的头饰,让高兆的手好寂寞。 没想到吴迎春很喜欢这种,让高兆吃惊,看来吴姐姐心底是个粉泡泡小姑娘,而她以为贾西贝会喜欢,可是贾西贝还是对她的棱角独有情钟,现在是两个尖尖的牛角包,高兆想,等她及笄后,绝对是头顶居中一个尖顶包,让她想起以前看过一个搞笑古装戏,里面的女子全部都是一尺来长的天线发髻,等哪天一定要给贾西贝画个那样的图,她肯定会引导京里天线发髻的潮流。 吴迎春天天顶着她的头上的两个毛绒球来找高兆,这天带着吴大壮来到高家。 高兆挺喜欢吴大壮,比以前长的壮实多了,看得出吴孙氏对他很好,身上穿的是过年的新衣,站着和巧云差不多高,估计也就五六岁。 “大壮来了,让姐姐抱抱。”高兆给他脱了鞋抱上炕,巧云往里挪挪,给他腾个地。 “小堂弟昨天才回来,前几天去了万家,我也没事做,干脆带他来你家玩。” “没事,吴嫂子经常带他来,我娘和大姑都喜欢大壮,是不是呀,大壮壮?” 吴大壮腼腆一笑,接过巧云给他的一个小公仔,高兆让针线的做了好几个给巧云玩的。 “巧云,你陪弟弟玩,大姐和吴姐姐说会话,吴姐姐,在京里见了小丸子没有?” 说起玉青瓦吴迎春要笑死了,先笑了一阵才说话。 “小妹妹,你们把她扔下去了兴平卫,她就见天的来找我玩,就是不能提把她扔下的事,提了就哭,一哭嘴是方的,有次被我娘看到了,可把我娘心疼的,紧着哄她,又给她做好吃的,我娘说,就想要这么个闺女,真让人心疼,我说我娘运气不好眼神也不好,生的闺女她嫌不会说话,喜欢别人家的闺女,比我还不会说话,气的我娘要揍我,说我是她的讨债鬼。” 高兆很喜欢和认识的小娘子在一起玩,虽然认识的不算多,可都是真实自然、一片坦荡,哪有曾看过的穿越小说里的阴谋诡计,每个小娘子各有各的性格,就是十几岁的花一样的花骨朵,在慢慢绽放。 吴迎春永远都是朝气蓬勃,看着她都觉得有精神。 “我就是不想听我娘强迫我学什么规矩所以早早跟着堂婶来的,我娘前几天回京我躲了,我想留在这和兆妹妹玩,不想回家学规矩。” “其实有些规矩是要学的,学会了也好知道是怎么回事,免得将来在婆家被人挑剔,大面上该装的要装,你不学不懂怎么装呀?没出嫁在娘家可以随心所欲,亲娘再说教但总会包容你,可是外人就不一样,挑你的多包容你的少。” 吴迎春惊讶道:“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让我说给我找个读书的人家当婆家,还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谁也别挑谁。我娘担心,怕我将来在婆家不好过,我爹高兴的很,说等将来外孙好好读书考个秀才出来。让我说秀才这么好考啊?那满城都是秀才了。对了,今年就有好几个要考秀才的吧,和我定亲的今年也要考听说已经是童生了,兆妹妹,啥叫童生?” 高照给他解释道:“科考要经过三次考过关了才是秀才,童生是第二次考过关了,能考中童生证明学问不错,吴姐姐将来肯定能当举人娘子,然后就能当诰命夫人了,可以穿霞帔,那才威风哪。” 吴迎春喜道:“那么说嫁他不亏了?等我出嫁,一定要看着他读书,不好好读书我就揍他,一定考个举人出来。” “你娘没给你说这些?”高兆奇怪问道,按理得这么说呀,表姐当初和张家定亲,大舅母就给表姐畅想将来的风光。 “我娘就怕婆家挑我没规矩,说到时退回来就丢人了,还请了个老嬷嬷家来教我怎么走路?笑话!我长这么大难道不会走路?有本事比赛围京城跑一圈,我输算我是王八!我娘气死了,我爹笑死了,说好好的闺女学的像个木偶,我娘不追我了,揍我爹去了,然后我跟我娘说,将来我肯定能做到和娘一样,打的夫婿满院子跑,娘喜欢嬷嬷就让嬷嬷教教娘吧,哈哈!” 高兆也哈哈笑,吴家好欢乐! “你爹怎么给你找的女婿?你说是救了个亲家回来。” 早就想知道这个八卦了,吴迎春说把儿子赔上了,肯定有趣。 “我爹出城办事,看见路边有个人躺在马路边,就救了他,醒过来后一问,是京里人,那就带回来,送到家,那家人都急死了,到处找,原来我未来的公爹去参加友人寿宴,回来的路上,下车看风景,然后就迷路了,又不问人,瞎走,走错方向,离京城越来越远,又冻又饿就躺路边了,不是我爹救了他,就会被冻死,我爹说那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少人经过,我爹熟悉路,想快点到家走了近路,我爹送人回家后,没觉得有啥,平时也没少遇见有难的伸把手,可那人过了几天带着太太来我家送谢礼,正好我在家,那人就把他儿子给赔给我家了,好在不是上门女婿,不然亏大发了。” 363 等着瞧 <fontcolor=red><b> 说完她自己哈哈乐个不停,高兆无语,还有这么贬低自己的。 “谁说的?谁家娶了吴姐姐,那才有福哪。吴姐姐长的好,性子直爽,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和谁相处都能合得来,等娶到家就知道这个媳妇多么好了。” 吴迎春昂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他家肯定积德行善才能娶到我当媳妇。” “对对对,绝对是!” 俩人哈哈一阵大笑,完后,吴迎春问道:“兆妹妹,你家还没给你相亲呀?按过了年算,你也十五了,再不找婆家就晚了,好儿郎都给人家挑完了,剩下的你也看不上。” 高兆说道:“我才刚过十四,等十五及笄肯定有个好儿郎拿着水晶鞋来提亲,想想就美死!” 吴迎春道:“我怎么忘了这个呢?我可得让我那个未婚夫给我送个水晶鞋,没有水晶送我珍珠鞋也行呀。” 高翠进来,手里端着盘子,“尝尝大姑刚炸的馓子,我家兆儿最喜欢吃,说做的比点心铺子里的还要好哪。” “多谢大姑,大姑做的点心是好吃,我堂婶说我都吃胖了,在家挑这挑那的,怎么去了江婶子这就吃的回去喊撑得慌,我给你说大姑,我娘做饭就难吃,亏的我们兄妹几个就是吃那些也长大了,没被饿死。” 高翠最喜欢听他和玉青瓦说话,这俩人都是直来直去的,说话特别逗。高翠私底下给侄女说:她们应该是姐俩,没准就是。高兆乐,哪那么多失散的孩子,大姑是看戏看多了。 “迎春定亲了,何时带新女婿给大姑见见?大姑给红包。”高翠笑眯眯说道。 “放心吧大姑,等我成亲了,肯定带他来,到时给大姑磕头,红包少了可不行。” “我的乖乖,还没嫁就向着女婿了,行,只要你来,大姑就给红包。迎春,你在京里见到小丸子了没有?不知道她回京有没有哭?我一看她哭就心疼,都定亲的人了,这要是嫁了人还这么哭,可怎么办哟!听说她还没婆婆男方家就她女婿一个,要说好也好,要说不好也不好,没人帮着。只能靠娘家,可是娘家人口也不多,你说以后这两个小人儿咋过日子?” “大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玉大人自己会安排好,将来女儿女婿留在眼跟前,不然小丸子嫁谁家能让人放心?到时有了孩子和孩子一块哭,比比谁的嘴最方,输的人小丸子跳,嘿嘿!”高兆笑道。 吴迎春说:“我年前来时,小丸子一看贾娘子回来了,就不去找我了,我都不知她将来嫁人了怎么办,带着女婿住到贾娘子家?呵呵,王公子要气死了。” 高翠听着两个小娘子说笑,香兰进来说刘妈妈找她才出去。 过了十五,贾先生带着一众京里的小辈们回到武成县,安顿好了,带着贾西贝和吴长亮王荆州来高家,随同一枚小迷妹。 高成继接受了小辈们的拜年,给了红包,贾西贝带着玉青瓦去了内院。 贾先生说道:“二月就要县试,有几个已经过了府试,我准备让他们一起在这苦读一阵,临阵磨枪也是必须,都是期望能考中的,这一阵子就不来找你下棋了,我孙女婿跟我住学堂,我外甥就拜托你多照顾,还有我孙女西贝,也麻烦高家大娘子了。” “你客气,高家简陋,怕是慢待客人。” “无妨,都是随意的人,他们在高家我放心。” 贾先生推了推桌上的礼包,说道:“这是茶叶,不成敬意。” “多谢先生。” “老太爷总是这么客气,我都难为情,你老能不计较之前的事,贾某感激不尽,望以后能常来常往,贾某是个庸人,老太爷多担待。” 高成继听了这话也猜到初六吴家子为何来了。 内院的高兆看到贾西贝异常欢喜,贾西贝是抿嘴直乐,在她耳边悄悄说:“表叔在前院哪。” 高兆翻她一眼,拉着玉青瓦说道:“小丸子,没有想我?我给你买了好些礼物,看我头上的,好看不?一会你也戴上。” 玉青瓦一进来就看到高兆头上戴的头饰,很好奇,又看到香兰春竹头上也是,正想抽空问哪,听高兆如此说,喜道:“好呀,我喜欢。” 贾西贝一副无法欣赏的样子,说道:“想不通你们为何会喜欢这种?” “我也想不通,你为何把头发梳得尖尖的?所以各欣赏各的,谁也别看谁。”高兆继续翻她一眼,啥话都往外说,什么高兆兆高撩撩,有机会再收拾你。 吴迎春这才留意贾西贝的发髻,好奇道:“是哦,贾娘子是怎么梳的这发?下次我也梳梳看。” 贾西贝得意道:“好看吧,我让小菜梳的,怎么梳的你得问她,我也不知道。” 高兆拿来给玉青瓦留的礼物,挑出几对毛绒绒头饰,在玉青瓦头上比划,看她今天穿了件绿色袄裙,就拿出红色毛球,说道:“红配绿,大俗即大雅,小丸子长的可爱,戴哪个都好看。” “我姨娘也这么说。”玉青瓦美滋滋的摇晃一下头,那对毛绒绒跟着晃,贾西贝掩嘴笑。 “你就臭美吧,看你家王立州见了怎么说?”吴迎春说道。 玉青瓦皱着鼻子撅嘴说:“他说他的,我戴我的,又不是花他的银子,管不着。” 高兆一听这里面有故事,八卦问道:“小丸子女婿连这都管?” 贾西贝哧哧笑道:“兆姑母,她家王公子可有意思了,嘻嘻!” “怎么个有意思法?”高兆继续问道。。 “我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和他又不熟,我上哪里知道去。” “等你将来去京里了,小丸子也要出嫁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过王小二说他人很好。” “人好就行,小丸子太单纯,得嫁个人好的,到时西贝可要罩着她,别让人欺负。” 贾西贝又嘻嘻,今天她就光嘻嘻了,“我们以后都靠你罩着哪。” 高兆想起当初为了钱玉兰要嫁京里的事,她也是这么说,就用口型对她说道:“你等着瞧!” 364 早成亲 <fontcolor=red><b> 贾西贝说道:“兆姑母,明天你和巧云姑母,还是去我那里去玩吧,我祖父要带王小二他们去学堂,中午也不回来吃饭,说是要苦读,家里就剩我和小丸子,吴姐姐不回京里,也一起去,人多才好玩呢。” “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我还要做事哪,哪像你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瞎玩,我可是我家顶梁柱,高家大娘子也!” 哈哈哈!高兆仰头干笑,没听到响应的一看,没有一个人笑,都在发愣的看着她,高兆尴尬了,最近她总是这样,没话找话,没笑找笑,难怪说恋爱的女子智商为零。 还没开始走入恋爱哪,就已经零智商了,过一阵子可怎么办哟? “不好笑呀,呵呵,呵呵。”万能的呵呵,一切不解释。 吴迎春打量了下高兆,说道:“我发现最近兆妹妹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就是……,就是……,我不知怎么说,反正不一样了。” 晕,大大咧咧的吴迎春都有察觉,看来自己表现太明显,让水晶鞋冲昏了头。 “嗯,嗯,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你不是说过年我就算十五岁了吗?那是大娘子了。”高兆坐直身子,使劲撑脖子,显得高些。 贾西贝呵呵笑,“可不是吗,大娘子了,可以出嫁了。” “贾侄女。”高兆向她瞪眼,她吐了下舌头,眨巴眼。 吴迎春觉得她俩瞒着什么事,刚想问,赶紧闭嘴,娘说了,少问多听多看,别显得自己太笨。 “贾娘子,你家不是有个老嬷嬷在吗?干脆我在你家学规矩好了,我不想回京,想和你们在一起玩。” “行呀,只要你娘愿意,反正我的嬷嬷每天呆着没事干,你就跟她学好了。” 吴迎春奇怪问道:“你们不学?我还以为你们学我跟着一起的,我一个人学有啥意思。” “我学过的呀,再说了,我要是成亲了,我就是规矩,面子上不会出错就行,我自己院子我说了算,王小二他娘不会多管的。” 高兆听了动心了,既然接受了师兄,如果出嫁,那就阶层就不一样,如今的她确实有点上不了台面,母亲盯着她学的那点根本拿不出手,总得学会,用不用是自己的事,就像女诫,背会了不见得照着做,糊弄外人还是可以的。 “艺多不压身,会了比不会强,儿郎科举还要苦读多少年哪,咱们学点那点算什么?我看我家巧云要是从小学,肯定大了走出去,那就是气质,嘿嘿。” 吴迎春问道:“啥叫气质?” “我知道我知道,记着就是骨子里发出来的。比如说贵气、土气,就是那种一看你就是什么样的,兆姑母给我说过。”贾西贝解释道。 “对,比如说吴姐姐,走出来就是英武之气,小丸子是可爱之气,西贝是大方之气。” 玉青瓦接话道:“兆姑母是顽皮之气。” “错了,我是完美女神之气。”高兆坐正姿态。严肃说道。 收获了三对白眼和一阵笑声。 贾西贝听高兆说了,心里愿意,正好该科举的都去学堂了,家里只有表叔,他们几个去家里,他俩人总有俩人总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那就去我家,把钱姐姐也叫上。” 贾西贝还不知江珊瑚换了未婚夫的事,钱玉兰过年带着弟弟来拜年,也没和高兆单独说话。 吴迎春看向高兆,那意思就是我不说你来说,高兆就把表姐的事情说了,贾西贝吃一惊,却转头对玉青瓦说道:“你看吧,我觉得你爹说的对,你可以和王小三先成亲,不然等王小三中了秀才,也来个撞到一块的意外,你可就抓瞎了,上哪找一个像上门女婿一样的女婿?” 高兆一听这里有戏。问道:“怎么?小丸子她爹让她这会儿就成亲?她才多大?也太小了吧。” “只是成亲拜堂,到时各住各的院子。这样王小三也方便住在她家,不然王小三总想住到学堂,王小二说他可固执了,但人不错,就是有点抠门儿。” 贾西贝因为玉青瓦未婚夫王立州和王荆州名字差一个字,王荆州又说像哥俩似的,她背后称呼王小三,搞的玉青瓦当面就叫王立州为王小三。 “小丸子不愿意,说过了及笄再成亲,到时住陪嫁宅子,可我觉得她该早点成亲,不然女婿跑了哪。” 高照听贾西贝这么说,那肯定是王立洲这个人还不错,她才会为玉青瓦担心,主要是玉青瓦的性子实在是大家族里当媳妇有点难,王立州孤身一人,将来玉家多照顾点就行。 别看贾西贝平时爱玩,性子率真,毕竟是跟着贾先生长大的,还没那么天真不知事。 “西贝说的对,小丸子不是最听西贝姐姐的话吗?早点成亲也好,到时可以参加各种花会了。” 玉青瓦不上当,人家的理由很充分,“我要和姐姐一起成亲,不对,是在同一天成亲,我和我爹说了,我爹说问问贾先生要孙女不,干脆给贾家当孙女好了,嘻嘻。” 贾西贝鼓着腮帮子,发狠说道:“我当姑子你也跟着去?” “只可惜你姐姐不会去当姑子,不过我爹肯定不让我当姑子,我要吃肉。” “不和你说了,兆姑母,那明天去我家,我从京里带了好多好玩的,我堂姐给了我礼物,我拿给你看,还有叔祖父给的,他说来了分你一半,我叔祖父可大方了,装了一箱子,你明天去挑。” 吴迎春不知贾家何来头,她也没去过贾家,玉青瓦从来没提,所以吴迎春就以为贾先生在京里也是教书先生,她也从来不问。 “兆妹妹,那就一起去学,我也好找理由不回京里,就说和你们一起学规矩,嬷嬷是京里跟来的,比吴家请的还好哪。” 高兆点头,“行,我把妹妹带上,你把钱姐姐叫上,我表姐的事和她无关,再说我表姐也定了亲,各有各的缘分。” 这个贾西贝无所谓,对钱玉兰也是看在高兆的面子,不然一个县尉家的小娘子她还看不上眼。 365 真上道 <fontcolor=red><b> 钱家,过年前钱五姑太太来接儿子,知道了七姑太太做的事,气的咬牙齿,和侄子钱县尉说定,过了正月就下聘。 古代正月不说亲,钱玉兰婚事也只能过了正月再定下了,只是钱玉兰觉得因为这事,太难为情,所以最近没去高家。 而自家因为六老太太回了祖宅,虽然走前交代她要把家里打理好,可是她没了心情,不想因为这再和母亲发生冲突。 钱太太因为去家庙之事没脸和外面女眷联系,就在家里呆着不出门,六老太太走后,她想管家,没想到钱老太太不让,让孙女继续管着,把个钱太太恨的咬牙切齿。 这么一来,就成天盯着老爷的姨娘,也是她表妹,亲爹送进给女婿的。想起这更恨。以致初二她装病不回娘家,钱县尉一气之下,自己带着儿女去了岳家。 至于刘姨娘,她去包家时,钱太太已经出嫁,表姐妹不熟悉,每次她回娘家也是耀武扬威,给表妹一些衣物就像是施舍,表妹对她一直是恭维,谁成想他竟然做了老爷的姨娘,真要和自己当姐妹? 呸! 但钱太太刚回家不久,这时她也不敢做什么,见了表妹也是笑容满面,时不时关心一下,交代厨房给她房里加菜。 钱县尉得意,刘姨娘担心,她知道表姐是个小鸡肚肠性子,更加在表姐面前伏低做小,从不叫一声表姐,一口一个太太的称呼。 她只是穷怕了,不想再过苦日子,在钱家将来好歹生个一儿半女的,能有个安稳日子过,能有口热饭吃就满足了。 刘姨娘其实盼望老爷能去正屋,什么宠爱的她早就不奢望,没想到钱县尉心智不算高,有点二愣子,有钱太太在,他没想过在家纳个妾,顶多去外面解个闷,如今有了刘姨娘,全了他对女人的念想。 刘姨娘性子温和,话不多,不爱出门,在屋里不停手的做针线,钱县尉陷到里面不愿出来,每天吃了饭在姨娘屋里坐着,啥也不干,他喝着茶,看着刘姨娘就着油灯做针线,不让她做吧,俩人也没啥多说的,钱县尉就任由她,自己一旁呆着也舒心。喝喝茶,几乎不看书的他找些书翻看。 钱太太却想着俩人在屋里不定怎么亲热哪,骚狐子不要脸的自己在屋里谩骂。 钱玉兰收到贾西贝派人捎的口音,就去前院和祖母说了,钱老太太是不会干涉孙女的事情,只是交代孙女准备些礼物带去,因为佟向钟过了十五回来跟着贾先生读书,今年好参加院试。 知道吴迎春也在,钱玉兰准备了好几份礼第二天要带过去,却被母亲一顿说教,说她傻,听说是去贾先生家,才收声,又交代女儿巴结贾娘子,多提提表哥,好让贾先生另眼相待。 钱玉兰只是沉默,钱太太很满意女儿的听话,笑着伸手想摸下女儿的肩膀,却见女儿躲了下。 钱太太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咬着下唇,伸出的手死命在女儿身上一拧,骂道:“死妮子,赔钱货!和你爹一样是白眼狼!你要记住,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别以为能嫁到五姑太太家你就忘本,滚!别傻子似的在我跟前杵着,赶紧滚!” 钱玉兰默默福身出去,快快回到自己屋里,才长舒一口气,如今她不会为母亲的态度掉泪了,就像叔祖母走前说的,有的人你是捂不热的,趁早别指望,她知道虽然她没有给叔祖母说母亲怎么对她,可叔祖母还是知道了。 叔祖母说,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是你想帮娘家,也别让婆家当那垫背的,你五姑祖母可不是你祖母那样人,容不下脑子不清楚的孙媳妇,叔祖母让她别把自己的路毁了。 钱玉兰明白,如果将来她对亲娘和弟弟硬不下心肠,那婆家会对她硬下心肠,无论婆家是不是五姑祖母家。 第二天钱玉兰准备出门,当着祖母的面,母亲和颜悦色,她也是微笑告辞,过多的话也不想说。 去了贾家,她是第一个到的,贾西贝见了她欢喜道:“钱妹妹来了,兆姑母还没到,吴姐姐肯定是跟着兆姑母一起来。” “贾姐姐玉妹妹过年好,玉妹妹过了个年变样了,这个衣服真好看。” 玉青瓦转了转身,得意道:“是我姨娘做的,今年给我做了好些哪,我长高了,以前的衣服小了,今年都换新的。” 钱玉兰给她们的礼除了一些年礼,就是她亲手绣的手帕,拿出来,她俩都很高兴,因为和高兆一样都是不会针线活的。 “这是钱妹妹亲手绣的吧,绣得真好,我就不会这些。” “让姐姐见笑了。” “我也带了礼物,一会等兆姑母她们来了一起挑,钱妹妹吃点心,今早刚做的,本来我想带点京里的点心,可过了夜就不好吃了,点心还是要当天做的才好吃。” 玉青瓦拿起一块就吃,“我家的点心放好几天哪,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才不吃过夜的。” 钱玉兰也拿了一块吃,她越来越不明白贾家在京里是做什么的,看贾西贝的做派,可不是个教书先生家里出来的。 关于这个她也问过叔祖母,说什么让她不要乱打听着看着就好,钱玉兰之前偷着问过兆妹妹,兆妹妹只说了一句心里明白就是了,她估计兆妹妹或许知道就是不方便说,也就不乱猜测了。 这时门口有动静,贾西贝站起来走到门口,门开了高兆牵着巧云后面是吴迎春走进来。 “呀,钱姐姐已经到了,看来是我们来晚了,吴姐姐早就去我家了,是我磨蹭耽误了一会。” “我也刚到,正和贾姐姐说话哪,兆妹妹就来了。” 贾西贝招呼道:“先吃点点心一会给你们看我带来的礼物。” “刚在家吃了早饭,我家做的黄米糕,我带来了一些,你们尝尝。”高兆打开手拎的竹篮,“就是走一路凉了,让人去厨房热热。” 小菜上来接过竹篮,贾西贝交代她:“热好了给表叔那送一份。” 说完回头冲高兆眨眨眼,高兆回个眨眼,心想:真上道,不用我暗示了。 366 最相思 福星高兆正文366最相思高兆今早让厨房准备黄米糕,就是想带给吴长亮,恋爱中的小女生,想把好东西分享给小情人的心态,高兆一样会有。 那种想起你就微笑,有好东西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你的面容,有人说,处于恋情的女人像娇柔的花,渴望对方的温柔爱护,会撒娇,会任性,会置气,过份了就是公主病。 还有人说恋爱中的女子是母性膨胀最高的时候,她想把最好的给予对方。当然,过份了就是培养渣男。 不管哪一种,给女子带来的都是美好心情。 高兆记起师兄爱吃红豆,专门交代厨房要加上,做红豆馅的,黄米糕上放红豆,总之,全部得用红豆。 贾西贝屋里,她拿起一个黄米糕咬一口,咽下后说道:“好吃!呀?是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好诗好诗!红豆好,我爱吃红豆。” “要不要我再来说一句:此物最相思。”高兆知道她话里意思,毫不脸红的来了一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贾西贝又来一句。 诗词我不会,可我会歌词,高兆开口道:“莺声惊残梦,晨起懒画眉,相呼姐妹至,共唱红豆诗。” 玉青瓦吃的不亦乐乎,说道:“还是吃红豆好,我可不会念诗。” “对,我也不会,我只管吃,你们背。”吴迎春跟着说道。 贾西贝不背了,继续吃,“相思哪有想吃好,我还是吃相思好了,嘻嘻。” 她感觉除了兆姑母没人听懂她的话,觉得好玩极了,高兆是想现世报来得快,以前说西贝说的不亦乐乎,这会儿就听着吧,反正又不少块肉。 吴长亮见小菜端来黄米糕,听她说高娘子带来的,心中甜蜜,吃了一块,更甜蜜,想到红豆寄相思的诗句。 师妹好聪明,知道我回来了,马上送来这个表达她的心,他忘记当初巧云不停的给他吃红豆点心的事,所以高家人都以为他爱吃红豆。 陶喜在一边端着水伺候着,怕主子噎着,小主子就是第一次吃红豆噎着了,以后就不吃,谁知来到武成县,吃红豆没事,好奇怪。 吴长亮昨晚就知道师妹要过来,侄女从高家回来马上来告诉他,还说以后她想办法让兆姑母天天来,吴长亮郁闷,我的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但也感谢侄女帮他,不过不喜欢有人掺合,好像带着一帮人和师妹……。 不喜欢,我的事我要自己来,我要和师妹单独……。 他不知道有谈恋爱这个词,知道的话肯定会想说让我静静的谈一回恋爱,你们离我和师妹远点。 贾西贝把她带来的礼物拿出来让大家挑,无非是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首饰,她悄悄给高兆说叔祖父给的另外放着,哪天她单独送过去。 钱玉兰吴迎春也把她的礼拿出来,各自谢了,吴迎春的是她堂婶准备的,不然她不知送什么。玉青瓦同样是她姨娘给准备的,每个人都一样,是手工做的绢花,跟真花似的。 嬷嬷已经来了,是贾老太妃给贾家的,她专门负责教导贾西贝,贾家还有个负责教导贾北石的。 这个嬷嬷跟了贾西贝好几年,贾西贝和祖父外出她就贾府里呆着,这次来武成县她跟着来了。 杜嬷嬷只负责教导贾西贝的言行举止各种礼仪。她也知道贾西贝嫁入王家的情况,对于贾西贝也没必要太严格,规矩懂了就好。 在贾家等于提前养老了,几乎没有她的用武之地。来到武成县更是闲的无聊,没事就和管家嬷嬷聊天,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说明,都明白高家大娘子的分量。 这会让她教几个小娘子学规矩,其中有高家大娘子,杜嬷嬷精神抖擞,准备好好把本事拿出来。 高兆就见到了一个五十岁左右,微胖,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有着亮光的老嬷嬷。 “这是杜嬷嬷,以后让她教我们,我曾姑祖母给的,兆姑母有不懂的就问她。” 高兆明白贾西贝想告诉她这是宫里出来的,正是是她目前需要,她对贵阶层可是一窍不通,将来不能因为这出丑。 杜嬷嬷福身,起身,标准的规范动作,吴迎春看了咋舌,这动作可比她家的嬷嬷标准多了,看来留下是对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贾西贝说道:“最先开始就是要学站姿,我不会说,让杜嬷嬷来教。” 杜嬷嬷先前后左右、转身,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回到原位,保持站姿。又让贾西贝,照着做一遍。说了身体各方面的要领。 开始从头教起。巧云跟着他们一起,高兆很用心的记住杜嬷嬷说的每一句话,准备回去用笔记下来。 她知道任何东西,都是基础最重要。念书的人,都知道一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个走姿、站姿更加是,只有熟悉了,就是装,也能装得像样。 她这种后天现学的,和人家觉得从小耳熏目染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同。所以才要更加用心来学。 就像贾西贝走到哪,她不说话了站那,人家自然从她身上看出家庭不同。高兆骨子里就是个草根,来到这儿跟草根也差不多,高家底蕴不深,父亲对她纵容,所以高兆活的无马行空,在别人眼里毫无规矩可言。母亲教的那点连入门都达不到,糊弄乡下人可以,幸亏她前世听过礼仪课程,大致知道一点。 高兆想将来站在师兄旁边,别跟个三等丫鬟似的,那就太没面子了。 学了一上午,玉青瓦虽然不感兴趣,但是也跟着一起,她当成一件好玩的事情。巧云是不吭不哈的,一板一眼的,跟着照做,用心记住。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吴迎春问嬷嬷:“就这个站,要学几天呀” 贾西贝替嬷嬷回答:“这可不是几天就学会的事情,有的人学半年,还是站没站样,坐没坐样。” 吴迎春不敢多问,玉青瓦瘫在沙发上,说道:“太辛苦了,我可不想学。” “好呀,你不想学就自个在屋里呆着,别出来打扰我们。” 她马上站起来,“那可不行,我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那还是来跟你们学吧。” 高兆也是腰酸背痛,她看着巧云,站得笔挺,问道:“妹妹累不累?” 巧云摇摇头,贾西贝说道:“行呀,我就看巧云姑母做得最好。” 杜嬷嬷也注意到了高家的小娘子,就像管家嬷嬷说的,和贾家的四娘子有些相同。今天她是第一次仔细打量高家姐妹俩,小的比大的更有感觉,长得也比大娘子好。不过以后有她姐姐在,她也少不了一番造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67 随心走 福星高兆正文367随心走这几人一天都在贾家,巧云午饭后贾西贝安排在她在西厢房午睡,其他人在东厢房。 原本高兆提出午饭后回家,贾西贝非得挽留,说家里就她和小丸子,太没意思了,就在贾家歇会,然后下午继续学。 都知遇到这样的嬷嬷难得,既然贾西贝开口挽留,大家留了下来。 高兆陪着巧云去午睡,不一会贾西贝进来,看巧云睡了,她像高兆招招手。 “兆姑母,你出来一下。”贾西贝小声说道。 高兆穿鞋下炕,跟她走出去,问什么事儿。 贾西贝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巧云姑母这我让嬷嬷看看,你跟我去王小二的院子。” “王小二不是不在家吗?去他那里干嘛?”高兆想都没想问道,问完才想起来,肯定是吴长亮在哪。 贾西贝说道:“你别问那么多了,跟着我去就知道了。” 高兆无语,她得吴长亮说一下,俩人的事儿,别人就别掺和。 到了王荆州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吴长亮站在木人桩旁,脸微红,额头有点汗,肯定是刚练习木人桩。 “师妹。” “表叔兆姑母,我在屋里等着,你们慢慢说,嘻嘻。” 高兆看着贾西贝进了屋,对吴长亮说道:“师兄,我觉得这样不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搞的大家都在旁边看着似的。要做什么我自己知道,我想见师兄,我会自己来。” 吴长亮心想,师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话说的没错。 “师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今天,不是我让侄女这么做的,我会给她说。” “那就好!不然感觉太被动了。” 高兆觉得一见面就说这个,会不会让师兄感觉不好。所以她转话题问道:“师兄,今天的黄米糕好吃吗?那是我外祖家送来的小黄米,我最喜欢吃,我外祖家每年都给我送,师兄喜欢吃的话,我以后给师兄留着。” “多谢师妹,我喜欢吃。” “师兄,以后说话不要这么客气,总是多谢多谢的,又不是对陌生人,在我面前没事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在意。不过我要先说,我这人说话有时候就不注意。我爹说我胡咧咧,要是说了你不爱听的,你就告诉我。” “师妹,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啊呜!高兆心想:这种感觉棒极了,我的心美的冒泡泡。 两人傻站着,对着笑,谁也没说话。 半天,吴长亮说道:“师妹,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找来送你。” “我喜欢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每天都开心。” “师妹放心,以后我都会让你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这样我也很开心。” “嗯。”高兆重重点头。 吴长亮伸出手:“师妹这个送你。” 高兆看他手心里有个碧玉的玉环。“这是我爹给的。说是喜欢谁就送给她,是吴家传下来的。” 她接过来,取下脖子里的红绳,把玉环穿好,戴上,抬头看见吴长亮,微笑的脸。 过了年,天气还是有些冷,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觉得冷。 贾西贝搬个板凳坐在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自言自语道:“真替你们着急,也不拉拉小手。表叔有点呆,还不如王小二,回头让王小二教教他。兆姑母也是,别看平时乍乍呼呼的,这会儿怎么像傻子似的站在那,你咋不扑上去,亲一口?笨!还不如我呢。” 她继续趴问口往外看,就是说啥听不到,但是俩人脸上红扑扑,有意思。 “最近我要在这儿学规矩,钱姐姐他们也在,我不太方便过来找你,不过我会先给嬷嬷提出隔几天休息一天。到时我穿上男装,咱俩出去玩去,不要让他们跟着。” “好。”吴长亮快快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师兄也要多注意休息,练功夫累了就歇会,欲速则不达。” 吴长亮刚想说多谢师妹,想起刚才师妹说的不要太客气,就又说了一声好。 高兆对着屋里喊:“贾侄女,我该走了。” 贾西贝推门出来,“这么快呀,我没事的,不用等我。” 高兆给她翻个白眼。 回到贾西贝院子,高兆没进屋,严肃对贾西贝说道:“贾侄女,我知道你知道我和师兄的事情了,但是我想说这是我们俩人的事,贾侄女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不然我会觉得很别扭。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不想有别人拿绳子牵着我们的感觉,师兄也不想这样。就好比你和王小二,你也不想别人指东指西的吧。所以,以后这样的事不用再做了。” 贾西贝先是愣了下,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多事,我很高兴你能接受表叔,我希望以后我们能一直这样。” “我肯定还是我,不会因为别的改变自己,我接受师兄,也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不是因为别的,以后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随其自然,将来的事谁也说不上,保持本心随心走,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给师兄也是这么说。” “兆姑母,我也会这样。”贾西贝严肃说道。 高兆故意玩笑道:“那以后你要不听话我可就要训斥了,我可是长辈哪。” 贾西贝也嘻嘻道:“没问题,侄女保证听训,不敢还嘴。” 高兆甩开她拉上来的手,对她瞪眼道:“好!现在就跟你算算账,那个高撩撩谁说出去的?小娘子之间玩笑话,你就到处乱说,让我很丢脸知不知道?别人会以为高家没规矩,哪能乱说这个?” 贾西贝故意低头缩脖,“我错了,你打我吧,我肯定不哭。” 高兆伸手拍了她屁股三下,“以后再学舌,学那些没用的,就不止是打屁股了。” 贾西贝跳起来,捂着屁股哎呦哎呦的叫唤,高兆追着还要打,她咯咯的跳开了。 “让你装,有本事别跑,等我拿板子打屁股。” “哈哈!不跑等着挨打是傻子!我就跑,有本事你追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68 跺三脚 福星高兆正文368跺三脚下午开始继续学,杜嬷嬷很有耐心,一一指正,特别是玉青瓦,她一点基础都没有,又是无奈跟着学的,就有些烦躁,高兆见杜嬷嬷不厌其烦的纠正她的动作,还一遍遍的给她做示范。 反而是玉青瓦不好意思,收起心,认真开始学。 高兆毕竟有着成熟的灵魂,知道好歹,没有之前的嬉笑玩闹样,她就当自己什么也不会,重新吸收。巧云自不用说,天生的就是一板一眼,学这个也是认真对待。 钱玉兰更不用说了,用心记住每一个动作要领。 中间休息的过程,高兆无意拉了下她的胳膊,钱玉兰缩了下身子,轻微皱眉。 高兆警觉,问道:“又是你娘……” 自从钱太太去了家庙,就没见她如此动作,钱太太才回来多久?两个月没到,又动手了? 钱玉兰勉强一笑,“没事,不疼。” 听她俩说话,贾西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赶紧说道:“钱妹妹,要不要上药,我家有上好的药膏。” “不用,谢谢贾姐姐了。” 高兆对贾西贝说:“你把药膏给钱姐姐带回去,今天就学到这,明天钱姐姐不用过来,好好休息,学东西不在这一时。” 钱玉兰诚恳说道:“没事,真的没事,我喜欢来这里,你们要是来,我就来。” 高兆明白她宁愿出来也不愿呆家里,就说:“那好吧,明天你就过来,到时你就看着我们学,用心记着就行了。” 玉青瓦不明就里的看着,吴迎春同情的看着钱玉兰,因为这事,谁也没心继续,贾西贝给钱玉兰拿了药膏,告诉她使用方法,让她先回家休息,给高兆使个眼色,高兆就拜托吴迎春送钱玉兰,自己留下。 等人走后,贾西贝忿忿问道:“兆姑母,钱太太是不是亲娘?怎么这么对待自己女儿?” “还不是重男轻女,钱姐姐也挺可怜,摊了这么个娘。” “很多家里都是重男轻女呀,要靠儿子传宗接代,我娘对我哥哥也比对我好,可是从没有苛刻我,只是心里偏心,我爹也是,所以我祖父就偏疼我,没少训斥我爹,像你爹对你那么宠的少见,对了,还有小丸子她爹,我就羡慕能有那样的爹,可我祖父说了,别人还羡慕我能有这样的祖父哪,所以我就想开了,不再计较我爹娘的偏心。” 确实,像贾先生这样豁达、明智的长辈少,想到自己,觉得老天爷是弥补她上辈子的缺憾,才给了她这辈子的家人,这是她最最珍惜的。 如今又给了她一个师兄,她很知足。 “所以我感觉我最幸福,我最不愿意看到像钱姐姐家里的那种情况,虽然不好在人背后议论,我也没有给你多说,我希望钱姐姐将来嫁人了,能过得幸福,不要再受苦,钱姐姐多好的人,老天不能再折腾她了。” 贾西贝遗憾说道:“可惜她又要嫁个那么个人,可怜。” 她还不知钱玉兰的婚事也变了,高兆想正月就要过去,钱玉兰说二月就要下聘,她就小声把这事给贾西贝说了,让她千万不要大嘴巴说出去,免得坏了钱玉兰婚事。 贾西贝惊喜道:“她表哥不就是上次来我家的那个吗?太好了,起码是个身子好的人,兆姑母,将来我们都在京里,有你我,没人敢欺负钱妹妹,以后她不会再受苦。” 高兆可不这么想,害她受苦的不是别人,是她亲娘,钱玉兰心没那么硬,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摆脱她亲娘,估计有点难。 但没法和贾西贝说,没有经历或者接触过这种事的人没法理解,她们会说,亲娘都对你这样了,为何还要听她的,可就是有些傻女,宁愿自己受苦,继续忍受亲娘,而不是摆脱。 高兆只能如此说:“是的,以后靠你罩着她。” 贾西贝歪头笑道:“那你哪?” “我?我有能力自然会做到,但是我现在没能力,我做我能做到的,不像你,贾三娘子,你跺跺脚,京城小娘子恐怕都要抖一抖。” 贾西贝使劲跺脚,笑道:“可是我跺三脚,兆姑母都纹丝不动,看来还是我没用。” 高照刚想说话,眼神看到一边儿静悄悄坐着的巧云。晕!都忘记这个小人儿了,刚才俩人就这么说开了话。她就这么听着都不知道听懂没听懂,连个喘气声都没有。 贾西贝随着高兆的眼神,也看到了巧云,她赶紧捂嘴,又小声说道:“我都忘记巧云姑母在这哪,她总是这么不吭不哈的,我再也没有看见比她还安静的小娘子,我娘保准喜欢。我娘就喜欢我堂妹那样的,总嫌我太闹腾。” “还是我娘好,虽然也嫌我闹腾,但没有厌烦我,对我也心疼着哪。” “拉仇恨是不是?嘻嘻,兆姑母总是有这么多新词,做梦做来的?” 高兆洋洋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神仙眷顾的人。所以做梦会梦到神仙教我东西。” “还教你唱戏对不对?” “咦?你咋知道?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段?” 高兆摆开架势,嗯嗯两声开始了。 “这个女人不寻常,贾西贝有什么鬼心肠!” 贾西贝坐在椅子上笑得跺脚,笑完说道:“兆姑母千万别在别人跟前唱,戏子最让人瞧不起。” “我当然知道,除了在梦里,我也就在你跟前唱过几句,在我爹跟前都没唱过。” “不过兆姑母唱的真好听,我在我祖父面前唱,祖父说:你饶了我吧,你唱一句,我得三天不想吃饭。” 这回换高兆笑得跺脚了,“没那么难听吧,我觉得西贝唱的不错呀。” “那是我祖父要求高,还有我叔祖父,他要是唱两句,也唱得挺好的,对了,叔祖父给你的礼物这会给你吧。” 贾西贝带高兆进了里屋,她拖出一个箱子,高兆一看,喝!这么多! “都是什么?装了这么多”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高兆蹲下,打开箱子,有书籍有玩具,还有铃铛,都是什么嘛,怎么会给她送这些乱码七糟的东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69 心欢喜 福星高兆正文369心欢喜高兆牵着妹妹,礼物有贾家的两个仆妇抬着送回去。 江氏看姐俩回来怎么还带着个大箱子,听了女儿的解释,觉得庆王爷是个奇特的人,又不怎么熟悉,送人礼物还有成箱送的。 “娘,西贝说了,不用在意,他叔祖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经常送人礼物。” 高兆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些书籍是戏曲、画本子,还有类似高兆说的那种脑筋急转弯,估计是庆王爷回去找人现编的。 高兆把书籍都收起,其他的放着,“娘,我把这些拿走,其他的你给弟弟妹妹分了吧,我都大了,不玩这些了。” 江氏想知道她们都学了什么,高兆就说了今天学的内容,又带着妹妹,给母亲展示了一下。别说江氏,就是高翠都欢喜:“哎呀,这学了就是不一样,兆儿,你可得用心学。” “我知道,贾家的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一般人家可请不到,所以我要珍惜这个机会,会用心学的,特别是妹妹,这个年纪开始学,大了那就不一样,将来在武成县,都找不出一个比妹妹强的人。” 江氏最满意,女儿想明白了,肯学这些她以前最不爱学的。她细心嘱咐女儿,对女儿说明天还带着巧云去贾家很是支持。 关于女儿和吴长亮的事,老爷和她说了,江氏一辈子的信念,都是听老爷的。而且她对吴长亮也有好感,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吴长亮身体没毛病,家境好,以前担心的问题不存在,女儿愿意,老爷不反对,她也没么好反对的。 高翠是满心欢喜,如今看吴长亮是那都好,比丈母娘看女婿还要满意,每天都要在江氏面前叨叨。 “兆儿累了吧,先去歇着,一会吃饭了,让香兰叫你。” 高兆抱着书回东厢房,这么学一天确实累了。这个学站姿,跟学功夫还不一样,刚开始身子比较僵硬,简单的动作重复做,做好了是姿态,做不好是木偶。 她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做到举手投足都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规矩。装门面,也要技术过硬才行。 高文林对女儿只要不是胡闹的事情,从来不干涉,晚饭后,他还笑眯眯的看着女儿给她来回走。 “就是这样,不过还没有学到怎么走,今天只是学站,西贝说就这个站,也得学好久。然后要学走,还要学坐,要学的多着呢,吃饭,微笑,说话,都是礼仪。” 高文林说道:“确实,这个礼仪就是一门学问,朝廷里专门有个部门叫礼部,就是专管这个。诰命受封,就是我们将来如果去朝廷大殿,也有人专门来教。不是你迈着四方步进去就行,怎么磕头,从哪个门进,都是有讲究。” 江氏哪懂这些,更加觉得女儿能跟宫里出来的嬷嬷学,是难得的机会,也不再去想去贾家是否能和吴长亮见面。不过男女大防在女儿面前也不好使,她自己知道好歹就行,女儿想干的事,她也干涉不了。 高兴荣哥俩对那些礼物感兴趣,问道。“大姐,我能不能把这些带到前院,我和弟弟会爱护好的,小娘子玩的就留给妹妹。” “本来就是给你们的,就是记得不能光顾玩,耽误了学业,不要让我发现了,我就全部没收,以后再也不给你们东西了。” “放心吧大姐。这点自制力都没有,我就不是高家嫡长子。”高兴荣挺着胸脯说道。 “行呀,我们高家以后就指望你这个嫡长子了。” “没问题,以后就看我的了,肯定考个武状元出来,将来大姐,就是武状元的姐姐,可以在婆家横着走了,谁敢欺负你,你就报出我的名号,哼哼!绝对吓怕他们!” 高兆哧哧笑,高阳荣崇拜的看着大哥,也挺起小胸脯说道:“大姐,将来我考文状元,我也给大姐和妹妹撑腰。” 高兆爱怜的摸摸弟弟的头说道:“好,大姐以后就靠你们俩了。” 高文林满足的看着四个儿女,他觉得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这样的孩子,将来他们嫁的嫁娶的娶,再看着孙子外孙,那就更加的心满意足。 “兆儿巧云,辛苦了,都去睡去吧,让厨房那天早上多做点,吃饱了,学东西身体才扛得住。” “爹,中午在贾家吃的可好了,菜又多,味道又好,我吃的饱饱的,爹娘就不用担心。” 高翠说道:“明天中午我给你们送烧排骨,再包点饺子过去。薰生不是爱吃鸡肉馅儿的吗?明天我亲自做。” “多谢大姑,大姑辛苦了。”高兆又贴上去了,巧云嫌弃的看着大姐,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的撒娇。 贴完大姑,高兆又去搂江氏,“抱抱娘,娘要好好吃药,我看巧云好寂寞,她肯定想要个弟弟,那她就不是最小的了,我就不逗她,专门逗小弟弟玩。” “你就贫嘴吧,明年就及笄了,哪有点像个大娘子?娘要以为巧云是你姐姐。” 高兆惊讶:“那我出门人家都叫我高大娘子,难道叫错了?” 江氏也知道女儿故意逗趣,说:“对,是叫错了,应该是哪里来的长不大的小小娘子?” 如此家人在一起家常,是每天最温馨的时候,等儿女都走了,江氏含情看着丈夫,自从吃药后,夫妻都没有亲热过,刚才听了女儿的话,又勾起了江氏想再生一个的想法。 高文林怎么不明白,就是担心妻子的身体,不然他一个壮年男子,哪能忍得住?最近按照刘太医的方子一直吃药,精力慢慢调整过来,睡着热炕,晚上心里跟着了火一样。 最近太太身子好了许多,他也知道太太小日子刚过,刘太医说这时候同房不会怀孕,高文林摸着太太的手,头凑过去。 “先洗了,我给老爷打热水。” 江氏躲开,欢喜下炕,看来老爷吃的药有效果,她一直以为老爷说的是真的,那方面真要不行了,老爷该多受打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0 不放心 福星高兆正文370不放心高兆和贾西贝商量,学五天休息一天,不然太累了,贾西贝无所谓,她也是图了人多好玩,直接吩咐杜嬷嬷照做。 她就想她的第一次约会,要和师兄去哪里,虽说古代男女大防,她也不会做出格的事,就想和师兄相处一下,哪怕去吃碗馄饨,或者是去书店买本书,带上巧云妹妹,也不算单独男女外出。 对了,去上香,回来时去给妹妹买字帖,就这么办。 五天的最后一天,高兆写了个小纸条,去贾家时看到陶喜,有点东张西望,高兆咳咳两声,把纸条往旁边一扔。回头看了一下陶喜,他捡了纸条走了。 吴长亮见了这纸条,笑了,和师妹想一块儿去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去庙里上香,也是想着去书店买字帖。 把纸条夹在一本书里,想刚看到的师妹的字,有些难看,将来师妹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教他。 刚把书放回去,忍不住又拿出来看,开头画了个的烛火,署名画了一个太阳,那是亮和兆,师妹好聪明。 进院后的高兆忍不住脸上的笑容,也在想自己好聪明,烛火是亮的意思,太阳是高照,自然就是我高兆了。 贾西贝就看到一个满脸笑容的兆姑母进来了。 “今天有什么喜事,兆姑母这么高兴?” “我每天都这么高兴呀,你啥时候见我不高兴了。” 贾西贝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但也没继续追问,“明天休息,我和小丸子准备让厨房做点吃的,送去学堂给王小二他们,兆姑母,我们就不叫你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是,贾侄女,以后休息,我们就各忙各的,天天在一起,休息了也就别总在一处。” “知道了,兆姑母,不打搅你正经事。” 高兆一副你很识相的神情,说道:“算你明白,长辈的事你就别掺合,乖乖听话才是。” 门被推开,俩人也就不打话里官司了,一同迎上去。 休息那天,高兆自己换上男装,给巧云找了套阳荣小时候的衣服穿上,吃了早饭出去了。 昨晚就给母亲说了要去观音寺上香,带着妹妹一起,回来再去书店买点字帖。 要是往常,高翠肯定会跟着一起去,这次她没有要求,反而是笑眯眯的说,去吧去吧,不要着急回来,吃了午饭回来也行。 江氏抿嘴笑了下,拿出散银给了女儿,高兆接过,笑嘻嘻说回来买好吃的。 一出门,就见贾家的马车在不远处,高兆牵着妹妹走过去,感觉自己步伐都轻盈了,没看到后面的大姑躲在门里往外看。 高翠看到吴长亮站在马车旁,侄女走过去,他掀开车帘,大侄女把小侄女抱上车后,小厮搬了个马凳放下,大侄女从没有过的斯文做派上了车,之后吴长亮上车。 马车走远,高翠脸上遮不住的笑容,兆儿大了,知道矜持了,当年自己还不是如此,大嗓门的她在意中人面前羞答答,脚不敢迈大,笑不敢露齿,女儿心,只有在意中人面前不自主的装模作样。 高兆上了车,和吴长亮坐对面,巧云坐她身边,她傻傻的问了句:“师兄,你吃了吗?” “吃过早饭了。” 巧云看了看大姐,觉得今天的大姐笑得好傻,嘴咧着,又想抿着,又绷不住,一副怪模怪样,师兄笑得好看,跟小娘子似的。 谁也没说话,巧云开口道:“师兄,你要娶我大姐吗?” 吓!这个小人怎么这么问。 吴长亮点点头说道:“是的。” “那么,师兄,你会纳妾吗?” 高兆囧,妹妹脑瓜子里装些啥? “不会。” 巧云点头,继续说道:“你不能欺负大姐,大姑说大姐有点傻,太好心,千万不能被婆家欺负了。” 高兆咳咳,没等她说话解释,就听吴长亮说道:“不会,我会对你大姐好。” 咳咳,为何这个问题是他俩在说,还当着我本人面,画风不对呀,还有,我哪里傻了?怎么就会被人欺负? 巧云又点点头,说道:“家里不放心大姐,我也不放心,只好嫁给你了,师兄是爹的徒弟,这样就放心了。” 高兆尴尬的看着吴长亮,见他脸上没有好笑的眼神,反而跟着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废物吗?不仅爹娘操心,六岁的妹妹都替我操心,师兄还来个他也是这么想的,真晕! “那么就说好了,可要好好的对大姐,不能反悔。” “不反悔!” 这俩人当我不存在?不过好难为情,妹妹帮我和人说定了,这些话不该是我自己来说吗? 纠结,下回还是带高兴出来吧,只有在他面前我有优越感,阳荣和巧云差不多,他要问些问题更古怪。 巧云不说话了,高兆更加不知说什么,怕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更加验证了妹妹说的傻。 哎呦!难怪人家说约会只能两个人,因为恋爱中的两个傻子谁也看不出来,在第三个人眼中没法看,虽然这个第三人才几岁。 估计巧云在想,我大姐傻,师兄也没多聪明,两个傻子是一对。 之后三人都坐在车上,谁也不说话,场面有点诡秘。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赶紧下车,太难堪。 观音寺每天都是人来人往,从不缺香客。高兆牵着妹妹走在前面,吴长亮在后面,陶喜随后。 刚下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辆车跟着。这会儿扭头,车上下来的是来福家的。 高兆知道师兄出门肯定有护卫跟着,不可能单独让他出门,所以,高兆和他出门就算不带妹妹,那也是在人眼皮底下。 就在她要上台阶的时候,来福家的马上跟在她身后,她从庙门口摔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 牵着妹妹上台阶,小心翼翼,别在这儿又摔一跟头,可就丢丑了,怎么就忘了这事儿了呢?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 还好平安进了门,高兆松口气,却听妹妹说道:“大姐放心,我拉着你呢。” 高兆下意识的看向吴长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1 跑定了 福星高兆正文371跑定了吴长亮收回他伸出挡在师妹身后的手,没想到被师妹看到了。 高兆赶紧回头装没看到,出趟门,多少人不放心,怕她再摔了,这个感觉一点也不美妙。 先去大殿烧香,磕了头,高兆保佑家人身体健康,保佑自己顺利出嫁,给家人解决一个大难题。 最主要保佑自己在这一世,有个美满结局,证明穿越人的成功,不能白浪费这个机会。 巧云:菩萨保佑爹娘给我生个弟弟,小娘子太让人操心了,一个大姐就操心不完,将来的外甥们还得家里人盯着,不能让大姐当玩具,大姐说过,以后她孩子不听话扔狼窝里去。 吴长亮:保佑外祖母长命百岁,保佑爹娘兄长姐姐身体健康,保佑我和师妹早早成亲生几个孩子,再多我也养的活,不让师妹操心。 上完香,捐了香油钱,高兆对后面什么放生池之类的不敢兴趣,她听贾西贝说过,吴长亮曾经把自己扔到放生池里,还是离危险的地方远一点吧。 “师兄,我们先回去吧,去书店看看,要给妹妹买个字帖。” “好。” 三人一起出去,刚走到门口,高兆跨过门槛,一抬头,晕!怎么是他! 郑学良抬脚要跨门槛正好和高兆面对面,俩人都愣了一下。 他认出这个穿男装的是高家大娘子,脸上已经没有疤痕,比上次见时长大了。 当初相亲郑学良对高兆的印象是,看着真小啊。后面的印象就是她摔下台阶,磕的满脸血,使劲哭,那模样就像家里的小妹。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他上完坟,又想去庙里上香,对于这次科举,他期盼能一下过了院试。 高兆没有说话,只微笑点头示意了下,郑学良也是如此,他退后相让,让大娘子先行。 等人走出去后,郑学良回头看了看,那个跟在高娘子身后的是贾先生的外甥,看来高家好事近了。 他微笑,转身进了庙。 高兆上了车,不知为何她解释一句:“刚那个公子是我表姐未婚夫的堂弟。” “嗯。”吴长亮对别人不感兴趣,以为高兆只是说高家姻亲。 “师妹,我带的有点心,你和小师妹尝尝。” 他拉开车上的暗格,端出几盘点心,盘子不大,点心也很小块,方便一口一个。 高兆和巧云各拿了一块,吴长亮也拿了一块,他想陪着师妹们一起吃,不然他看着,师妹难为情。 高兆:有这个小人精在我都没法说话了。 巧云:大姐就知道吃。 吴长亮:看来今天准备点心是对了。 又去了书店,挑了两份字帖,高兆装淑女买了本诗词,陶喜跟着眼疾手快的付账,高兆有种我找了个大总裁当男友的感觉,听说大总裁身上都不装信用卡,卡都在助理手上。 高兆没有在外吃饭,第一次约会失败,败在自己亲妹妹的眼下。 吴长亮却挺激动,他没约会过,什么样的约会都是第一次,觉得新鲜。姨妹什么的没考虑,好歹比以前人少。 高翠看侄女这么快回来,脱口而出:“咋这么早回来的?” 高兆也不假思索回答:“难道要过了夜再回来?” 说完赶紧跑,怕挨打,后面是江氏气呼呼的瞪眼,高翠却笑呵呵的问巧云:“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去了庙里,然后去书店。” “师兄带你们吃饭去了吗?” 巧云摇摇头。 高兆跑回自己屋子,拍了下自己脸,现在是傻了,当母亲面啥话都敢说了,至于巧云会说什么,她不担心,因为巧云不会学舌,这也是她敢带她一起的去的原因,可是又坏菜,当妹妹面她却不会说话了,不然更加验证了妹妹说的她傻。 要是年前妹妹跟着去兴平卫,恐怕她认为大姐不仅傻,还是个疯子。 有这么个妹妹真让人促急。 第二天高兆去贾家,刚进门看到来福家的,她走上前福了身,说道:“大娘子来了。” 高兆嗯了声,觉得奇怪,来福家的从不在贾西贝院子出现,她属于师兄的专属随从。 来福家的上前搀了下高兆,高兆觉得手里有个东西,她握紧,好像是个纸条。 到了贾西贝院子,来福家的又福身道:“大娘子走好。” 高兆点点头,把手里的纸条悄悄装好,可不能让妹妹发现了。 今天是她第一个来,贾西贝和玉青瓦在院里小丸子跳哪,看见她进来,贾西贝站起来说道:“兆姑母,好久没跳了,腿又开始疼了。” “我天天都跳,回家也是,我哥哥不想跳,我就说你不练习,将来郭姐姐不要你,嫌你是弱鸡。” 高兆看了眼贾西贝,又是她把自己的一些怪言怪语流传出去了。 算了,不计较她了,不然会没完没了,自己活该,嘴把不住门。 “西贝,看来咱俩要围着城墙跑一圈了,谁让咱俩是一伙的,都是说话不算数,输了认罚。” 吴迎春来了兴趣,问道:“围城墙跑?算我一个。” “好呀,人多了跑才有趣,等府试结束,把那几个苦读的都抓来一起跑,趴下的罚银子。” 高兆觉得贾西贝如今对银子分外感兴趣,难道受了庆王爷的影响?她暗自猜想。 却不知是贾西贝受了她的影响,因为从兴平卫回来的路上,睡觉前高兆必须要看下银票还在不在,数数身上的散银和铜钱,还要记账,每天买了啥,说梦话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买小鲜肉。 贾西贝琢磨爱吃肉的兆姑母梦里都惦记着。 这时钱玉兰进来了,看见玉青瓦背着手跳哪,说道:“我在家跳过了,每天早晨起来跳三十个,幸亏一直坚持下来,不然这几天跟杜嬷嬷学还真吃不消。” 高兆对贾西贝说:“看吧,就咱俩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个城墙跑定了。” 她心里暗下决心,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去跑步,对了,约上师兄,嘿嘿!这下可以不用带妹妹去了,就我俩,迎着初升的太阳,在寂静的清晨,手拉手奔向美好的明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2 递纸条 福星高兆正文372递纸条高兆趁去更衣室的时候,打开纸条,一个字都没有,只是几幅画。 一个小人背着手下蹲,高兆笑了,师兄是说他在小丸子跳,第二个小人两手伸着,对这个小木人,那是说,他在练习咏春拳,第三个小人坐着吃饭,师兄真有意思,告诉她早晨做的这三件事情。 高兆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把纸条叠好装起来。 回去后,贾西贝问道:“兆姑母你肚子不舒服?” “没有,想了一会问题。” “又想到什么好玩的?”贾西贝激动,去兴平卫玩的那些兆姑母不让她说出来,憋的慌,要是有个新的就好了。 “暂时没想起来,等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肯定是最近累了,那这几天可要好好补补,我让厨房多做肉,兆姑母吃好了就能想起来了。” 贾西贝想起高兆说过,白天太累的话,晚上啥梦都不做,就梦不到好主意了。她想最近学规矩累着了,所以兆姑母没梦到。 如今高兆好吃的可比以前吃的多,没那么的惦记了,对大家总把她好吃挂在嘴边觉得尴尬,我是吃货,但不想让大家觉得我是馋货。 “贾侄女,我可不是嘴馋的人,只是喜欢品尝各种美食。”高兆严肃纠正道。 贾西贝奇怪道:“我知道呀,我祖父就是这样的,祖父说: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是礼记中庸上的话。孔子还说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过这都是我祖父告诉我的,祖父说,好吃,享受的不是嘴和肚腹,是美感,就像看到了一副美景,只是眼睛舒服吗?是内心深处。” 高兆伸大拇指说道:“给你祖父点赞。” 她曾看过一文章,上面说吃货对生活有着无限美好的向往!他们是普通的美食家,随性而来,慢慢品味,吃货会对任何美好的事物给予赞美,满足感很强,生活在他们眼里无处不美好,对生活充满着希翼! 所以,我是吃货我骄傲! 回过头来想,以前从没有在意别人怎么看她,现在怎么矫情了?祸根是师兄,让我对自己的形象格外在意。 回到家后,高兆看着纸条不住嘴的笑,拿出笔墨,准备回信,告诉师兄跑步的约定。 她本来想写字,看着师兄画的小人,高兆发动脑筋,也画了一组画,看师兄能猜到不。 吴长亮接到回条,打开一看,先是一笑,后而皱眉,师妹画的这是什么? 三个弯弯的是月牙,接着是个太阳,下面两个小人,一个双丫一个发冠。 吴长亮想了半天,明白了,回了个纸条,画了个小人拱手,让来福家的给师妹。 来福家的男人姓何,她是孤儿不知本姓,嫁了人后都按照后宅仆妇称呼她为来福家的,她很想说我有名字,我叫阿花。 何来福是吴家护卫,阿花本身也会功夫,而且功夫很好,夫妻两人成亲后就在小主子院里当值。 阿花给主子送了一次纸条,然后被吩咐早上要候着高娘子,就收到高娘子的回条,这又要给高娘子送纸条,阿花预见以后她的主要工作就是传递纸条。 我是护卫,不是丫鬟,这个不是丫鬟或者陶喜该做的事吗? 高兆下午回家时,门口又看见阿花,就见这个女护卫的脸上有着纠结,看来师兄回复了。 就是这女护卫为何纠结,难道她看信了?肯定不会,护卫都是受过训练的,哪能做这种事。 回到家把妹妹送到母亲屋里,高兆迫不及待的回屋看信,看到拱手的小人,她弯了眼。 吃晚饭的时候,高兆说了她和贾西贝没有做到事先说好的约定,过阵子要围着城墙跑一圈,她要每天晨跑,要在天刚亮的时候,因为大白天外面长跑会吓到人。 那个和贾娘子的约定,高家人知道,所以没觉得有啥,反正高兆经常想一出是一出。 高文林还说:“就该这样,说了没做到,要认罚。言而有信,就是以后你们要说点靠谱的,这样围着围城墙跑一圈,那得多累。” “没事,我跑的可快了,就是这城墙有点长,所以,我得抓紧时间练习一下,西贝说了,谁要累趴下了,那要罚银子。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所以,我的命我还得留着,我可不能累趴下。” “你就胡闹吧,悠着点,不行掏银子都可以,可别把自己跑坏了。”高翠叮嘱道。 “放心吧大姑,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我要是跑不动,那其他人肯定更跑不动。” 高兆心道,我可是跑过马拉松的人,绝对他们趴下了,我还跑呢。 “明天开始,我跑完步了,回来再吃早饭。你们别管我,我自己悄悄开门出去。” 高兴荣说道:“大姐,我陪你去跑吧。” “不用,你还要上学堂呢,不要那么早起来,我是天刚刚亮就要去跑,大亮了,街上就有人了。” 高翠紧着说:“别跟着你姐去抽风,你上午还得去学堂,下了学还要去学功夫,早上可别起来太早。” 她是想上次出去带着巧云,这会还要带着弟弟,大侄女该多别扭,说个好听话都说不得。 高翠不说话江氏没往吴长亮那里去想,见大姑姐拦着,江氏明白了,女儿要去见人。 江氏的观念,定亲了都得在家里绣嫁妆,女儿和薰生还没定亲,前几天带着巧云就外出一趟,没过几天还要去? 得给老爷说下了,小娘子不能这样,会让人家挑理。 高文林夜里听了太太的话,劝道:“太太就放心,兆儿说和他相处下,看看合适不合适,还有,你以为就他俩呀?后面肯定有护卫跟着,就是没护卫,咱兆儿也不是那糊涂人,不该做到事她不会做,别看她大大咧咧,她说了,不能给爹娘丢脸不说,更不能让自己掉价。” 江氏白了一眼老爷说:“不见最好,见了谁知道哪,男人的话不能信,最好让高兴跟着。” 高文林嘿嘿乐,知道太太是说他,当初和太太定了亲,他总往江家去,忽悠江氏三弟说给江氏说个事,有关迎亲的事,江氏忘了迎亲的事该给长辈说,就去见了面,谁知说着说着高文林拉了她的手,羞得她赶紧跑回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3 又失败 福星高兆正文373又失败天还没亮高兆就起来了,梳洗完后,换上男装,准备出门。 香兰觉得最近大娘子都不需要她了,这会很是积极的说道:“大娘子,让奴婢跟着伺候吧。” “我去跑步不用人伺候。” 高兆推开门走出去,香兰紧跟,继续说道:“大娘子,奴婢现在功夫练的可好了,可以保护大娘子,这会天还黑着,万一……” “呸呸呸!乌鸦嘴!大娘子我没有万一,只有一万。”一万个粉泡泡要破脑而出。 “是奴婢嘴漏,奴婢该打。”香兰拍了下自己嘴,赔笑道。 “你和春竹去厨房帮忙,就说大娘子要吃馄饨,早上天冷,跑步回来吃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最好了,香兰知道我口味,你盯着点。” 香兰接到任务眉开眼笑,“大娘子放心,奴婢亲自盯着,多放葱。” 这会哪能多吃葱?张嘴一股葱味? “香兰呀,大娘子我最近皮肤有癣,大夫说了,一切刺激的食物不能吃,比如葱、蒜、韭菜,就是吃了有味道的不能吃,你要记住了。” “奴婢记下了。” 高兆想起屋里还有麦芽糖,转身回去拿了点装起来,吃了一块。 嗯,麦芽糖甜丝丝,话里带甜才是恋爱的味道。 悄悄推门出去,朦胧的看见一个人影,高兆心美,甜丝丝的人来了,师兄很聪明,猜出我画的是什么意思。 高兆垫着脚尖跟做贼似的喵悄走到人影跟前,咧嘴一笑。 吴长亮很早起来,陶喜急忙吩咐厨房做了早饭,端上来。 推开门看看天,陶喜在旁边小声说了时辰,吴长亮点下头,是有点早,他回去吃了些早点,喝碗粥,然后又漱了口,想起舅父给他的一种含糖,说含着嘴里没异味。 让陶喜找出含糖放入嘴里,一股清香,头脑瞬间清凉。 嗯,多装一些,一会给师妹,舅父不是说礼物不在贵重,要时不时的送礼,还要送到对方心坎上,没有小娘子不喜欢这样的儿郎。 在高家门口等了一会,听到门响,就见师妹伸出头往外看,看到他后走出来,轻轻关上门,然后……就是……,怎么走路有点怪,一会给师妹说,规矩不学也好,以前的师妹就很好。 “师兄来的早。” “我也刚到。” “师兄,咱们去城外跑步吧,我觉得在城里跑,有点吓人,还以为是贼哪,怕把衙役召来了。” 高兆是走出来才想到这个问题,有些卖早点的,收夜香的,还有早起的人也有,到时看见两个人在大街上奔跑,肯定得围观。 “好。” 吴长亮回头一招手,一辆马车驶过来,高兆都不知赶车的什么眼神,黑漆马虎的都看得见。 阿花掀开车帘,吴长亮先上了车,伸手拉师妹上车。 坐下后,高兆的心扑腾的跳动,师兄的手暖暖的,拉紧,用力。 马车开的很慢,吴长亮从暗格里拿出个小坛,又拿出一个小碗和一碟点心。 “师妹,这是米粥,还热乎着,师妹先吃点。” 高兆看只有一个碗,不好意思当着师兄面自己吃,就说吃了点早饭来的。 吴长亮又拿出一个碗,说道:“我也只吃了一点,师妹陪我再吃一些,这个粥很好喝。” 高兆心想这么单纯的孩子,这会应该说专门给师妹熬的粥,这就是纯纯的小男生呀。运气真好,被我给扑捉了。 蠢蠢的,哦不,纯纯的俩人喝了粥,高兆看着吴长亮把坛子碗又放回暗格,她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吴长亮又拿出一茶壶俩茶杯,一个大碗,高兆说了句:“辛苦师兄。”接过茶杯喝了口,就见师兄稍微一愣,也把茶喝了。 后知后觉的高兆觉得这不是茶,看着那个大碗,晕!她把漱口水喝了。 她想起看过的一个论坛帖子:未来婆家太高端,第一次上门好有压力,求指导,急!在线等! 还没去婆家,就在本人跟前,高兆开始有压力了,我俩不是一个档次的,我的未来是出丑? 后退不是我性格,迎刃而上,越有困难越有激情。 高兆燃起了斗志,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咳咳,不一样的灰姑娘。 吴长亮拿出一个小木盒,递过去,“师妹,这是含糖。” 高兆拿起一颗放入嘴里,咦?薄荷味。她知道薄荷在这叫银丹草,可以入药,没想到有人做出糖来。 “舅父给我的,师妹回家时把这带上。” 吴长亮又拿出一个五六寸的木盒放到小桌上,高兆莞尔一笑,“我很喜欢,多谢师兄。” “师妹不要客气,喜欢我就下次问舅父多要点。” 高兆拿出自己带的麦芽糖,没有木盒包装,一个油纸包包着,“师兄,这是麦芽糖,你尝尝。” 第二次约会在互相吃糖中度过,出了城,天亮了,俩人下车,看到马路上有进城的行人,互相看看。 高兆尴尬的说道:“师兄,看来跑不成了。” 思虑不周,这里没有跑步的运动,估计会像看傻子似的看大街上或者马路上奔跑的疯子。 继续坐车回去,约会失败在高兆的瞎主意当中。 吴长亮很高兴,他无所谓跑不跑步,能和师妹说话,俩人一起吃糖,心里甜滋滋。 高兆回到家,家人正吃早饭,高兴荣问道:“大姐,今天跑了多远?有没有跑到城门?” “一步都没跑。” “为何?” “怕衙役把我当疯子抓起来。” 高文林噗嗤一声笑了,高兆嘟嘴,“爹肯定能想到,为何不提醒我?” “自己试下就知道了嘛,我要是提醒没准你又想出啥花样来,快洗手吃饭,不行在院子里跑两圈,过下瘾。” 高兆垂头丧气,香兰端了馄饨进来,高兆起身洗了手,得饱饱吃一顿,才有力气再想主意,刚才在马车里,又当着师兄面,没吃饱。 吴长亮回去就去找姚师傅,问哪里没人可以跑步,刚才看到师妹的沮丧,他就想得找个让师妹欢快奔跑的地方,就像从兴平卫回来的路上,他们几个骑着马,师妹脸上扬着欢笑,这样的师妹才好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4 撒狗粮 福星高兆正文374撒狗粮吃了早饭,高兆换了衣服,带着巧云去了贾家。 中午的时候犯困,通常中午是不睡的,但今天早上起来太早,所以她陪着巧云睡的时候也睡着了。 巧云睡着睡着,被大姐的梦话吵醒。她睁开眼,仔细听了下,大姐在说:我想去桂林呀,我想去桂林。跑步的地方都没有,还去什么桂林?薄菏糖好甜,师兄也好甜,我要撒狗粮。 巧云心想,大姐见了师兄就犯傻,都说糊涂话了。 高兆梦里嘻嘻笑,巧云继续睡了。 贾西贝睡不着,去找表叔,她知道表叔天不亮就出去了,倒不是打听,是她来找表叔说个事,被告知出门了。 除了兆姑母谁能让表叔大冷天的天不亮就出门?哼!俩人偷偷摸摸也不带上我。贾西贝只敢心里哼,不敢说出来,好不容易兆姑母同意和表叔好了,她可不敢多嘴坏事。 “表叔,我给你说个事,早就想说的,老是忘记。” 吴长亮放下书本,抬头,没等他说话,贾西贝继续说道:“过年的时候我看见薛家小娘子了,她还以为表叔是山西过来的,又向我打听你哪,问表叔科举会不会参加,听说我去了松山所,她说她有个姑祖母嫁到松山所,还说早告诉她,她就给那里捎信好好招待我们,她以为她是谁呀?谁稀罕!” 吴长亮皱了下眉,以前出去的机会少,有次和表舅出门,在街上看见侄女和个小娘子吵架,表舅训斥了侄女,那个小娘子直愣愣的盯着他看,让他很不舒服。 后来是侄女给他学舌,说薛家娘子突然和侄女和好了,总打听他,估计是看上他了。 “表叔,你知道在松山所和我们吵架的王娘子是谁?就是薛娘子的表姐,哈哈!听说王娘子要嫁到京里,原来就是嫁到薛家,这以后有热闹了,我看王娘子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看以后薛娘子怎么对这个嫂子吧。” 吴长亮看着侄女,心想你们小娘子的事干嘛给我说。 “表叔,我来给你说就是想告诉你,兆姑母不喜欢身边一堆小娘子围着的人,虽然表叔不招惹别人,可等表叔回京了,她们知道是叔祖母家的,再来个意外撞到一起,又是哪个贵女高门,那兆姑母肯定不嫁,她不会受这个气,要是我我也不受,王小二敢这么做,我打爆他的头。” 贾西贝就说了高兆表姐退婚又重新订婚的事,这个吴长亮不知道。 “表叔,你要是遇见这种事,写保证书也没用,兆姑母会说,刚好没定亲,咱俩拜拜吧,拜拜就是再见的意思,表叔,我来给你说就是想提醒你,以后万一遇见薛娘子你躲她远点,她要是来个意外扑上去,薛家肯定赖上你。” 吴长亮说道:“我又不认识她,我也不会遇见她。” “我是说万一了,薛娘子她爹和叔祖父一处玩的,她要是知道你是谁,肯定会跟着她爹去叔祖父家,万一你也去了,可不就遇上了?表叔,薛娘子嘴角有个痔,你记好了,遇见就躲开,我过年回京,她还给我下帖子,我没去,我不喜欢她耀武扬威的,不就是有个堂姐在宫里吗?一个良娣,又不是太子妃,得意啥?” 吴长亮不想听这些是非,说了句知道了,又打开书,贾西贝只好告辞。 回去后看到玉青瓦,赶紧给她交代一声,免得以后遇上了惹麻烦。 玉青瓦的想法很简单,她都不问是谁,直接说道:“我就跟着姐姐,姐姐和谁说话我就说,姐姐不理的人我也不理。” “万一有人说和我很熟的哪,来找你说话。” “姐姐很熟的人我都认识啊,想骗我可不好使。” “对,小丸子很聪明,反正不能让别人打着我的旗号利用了,谁要找你说啥你就让她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贾西贝没有看到吴迎春,问道:“吴姐姐哪?” 玉青瓦说:“吴姐姐说回家一趟,一会儿就过来。” 钱玉兰这两天没来,她说了家里有事,贾西贝猜可能是她的婚事,已经二月了,之前听兆姑母说过了正月就下聘。 不一会吴迎春急忙过来,她一进来,就着急说道:“贾妹妹,我刚听说了,钱妹妹今天下聘,说是未婚夫换了个人,今年这是怎么了?兆妹妹的表姐换了未婚夫,钱妹妹的未婚夫也换了,难道流行换未婚夫?” 贾西贝问道:“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我是听我堂嫂说的这事,之前钱妹妹说要嫁到京里,是个腿脚不好的儿郎,这次换成了她表哥,就是在学堂里念书的那个佟公子,让我说换的好,佟公子最起码是是个身体好的,将来再考个秀才,钱妹妹就有福了。” “哎呀,钱姐姐以后也嫁到京里,要是兆姑母也嫁到京里就好了,那我们都在京里了。”玉清马随口说了一句。 吴迎春看看贾西贝,没说话,她今天早晨看到高兆和吴长亮俩人上马车,但她谁也没有说,还没来得及问高兆,难道他俩偷偷摸摸的好上了?要是这样,万一贾家不愿意,那怎么好? 贾西贝回答玉清瓦的话说道:“那也没准,兆姑母要是嫁到京里,我们以后就在京里聚在一起,那才好哪。” 吴迎春听她的话,猜不出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这有关兆妹妹的名声,还是不要当人面说好了。 等高兆起来带着妹妹过来,见她们人坐着聊天,随口就问:“聊什么哪?这么高兴。” 吴迎春说道:“兆妹妹,钱妹妹今天下聘,就是未婚夫换了,换成佟公子。” 高兆说:“挺好的呀,比她之前定的那家强,就是以后我们当着钱姐姐的面,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恭喜她就行。” “那我要给钱妹妹准备添妆,我堂嫂说钱妹妹过了及笄就出嫁,没多久我们就在京里可以见了。” 这个高兆不知,估计怕婚事有变,赶紧过门了再说,这里一般不是权贵人家插手,原配的地位还是有保障的,比如表姐的前未婚夫,如果是婚后被人撞了,想进门就得是妾,还有妾想扶正,在有规矩的人家里就不可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5 扛进去 福星高兆正文375扛进去玉青瓦掰着指头在算,说:“钱姐姐定亲了,贾姐姐早就定亲了,吴姐姐也定亲了,我也定了。” 说完看着高兆,那意思就是就剩你了。 高兆堵心:我是剩女。 她一昂头说道:“我要十八了再嫁人。” “定亲和嫁人两回事呀。”玉青瓦不明白了,“先定亲,然后再定婚期,就像我,已经定亲,婚期还没想好,想啥时成亲都行。” 贾西贝打岔道:“兆姑母及笄才能定亲,定早了不好。” 玉青瓦点点头哦了声,又说道:“那得赶紧,不然好儿郎都没了,我爹说要是十八还没定亲,就得给别人去当后娘了,所以我就答应和王小三早早定亲了。” 高兆:你真好忽悠。 “贾妹妹,我娘捎信让我回京,后天县试,让我说我又不科举,我回去干嘛?”吴迎春一脸的不情愿。 高兆笑道:“肯定是让吴姐姐护送,听说去晚了进不了门那就糟糕了。” 吴迎春鄙视道:“不会早点去?因为这没考上丢不丢人?” 她听了高兆说的当秀才娘子很威风,就很热衷未婚夫的科考,这会一听高兆这么说,决定要回去,到那天抗也得把那人抗进去。 “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等县试考完了再过来,瞧着吧,等我回去给我娘展示一下最近学的,我要亮瞎他们的眼,我娘肯定会我让我再过来,你们可要等我。” 吴迎春得意非凡,高兆夸了她好几次,说她学得好,端庄大方。 高兆对贾西贝说道:“那我们就歇几天,我表哥也要参加这次考试,我娘说得住我家,我得在家陪我舅母,正好钱姐姐忙完事儿了,吴姐姐回来了,我们再一块儿学,反正这些基本功自己在家练习好了,我都把每一条记下来了。” 贾西贝现在是高兆说啥都行,她猜兆姑母是想跟表叔在一起,她自己纯粹是陪太子读书,学不学都那样。 “好,我今天跟杜嬷嬷说一声。” 到了县试那天,高家没有下场的,江家江浩要下场,提前来到高家,江二舅和大舅母刘氏陪着来了,都住在高家,高兆搬到西厢房和巧云住一屋,把东厢房腾给二舅一家。 考试那天,全部一大早起来,高翠和刘氏亲自在厨房准备早饭。 “兆儿大姑,,我来就好了,还让你跟着忙乎,多不好意思。” “这有啥?一家人又不是外人,让我说女人一辈子围着锅台转,这锅台比相公都熟,你刚来不顺手,再说家里下人也多,就盯着点儿,也累不着。” 刘氏事先就在梁各庄向梁家打听好了,高翠以前也给兄弟准备过多次赶考的饭食,俩人让厨房头天准备好食材,早上起来就做。 粥肯定不能太稀,水不能多喝,高兆出主意说吃肉丸子,顶饿,又做了肉馅饼,高兆一会一趟厨房,交代不要做咸了,不然口渴就要喝水。 高翠把她推出去,“你快歇着吧,一趟一趟的闹得慌,跟你参加过科举似的,哪那么多废话。” 高兆:我参加过得大考小考数都数不过来,就是没关在小黑屋吃喝拉撒的那么考过。 刘氏很高兴看到高兆如此,说明对舅家上心呀,“多谢兆儿了,你去陪你娘去吧,这里有舅母和你大姑哪。” 高兆冲大姑做个鬼脸走了,高翠摇头笑:“都多大了,还是这么闹腾,长不大似的。” 刘氏说道:“我就喜欢兆姐儿,可惜我家浩儿没福,还不知将来哪个有福的得了去。” 高翠心道,幸好兆儿拒绝了和外家的亲事,不然哪里能和公主家的定亲,虽然还没定,肯定跑不了。 洋洋得意的高翠没法往外说,只好夸亲家,“浩哥儿定的也不错,琥珀说她未来嫂子性子好,我家兆儿就是太闹腾。” 刘氏顺着话夸她娘家侄女:“我这侄女,别的不敢说,性子是好,读过书,一点不像乡下人,走出去哪个不夸?女红也好,我娘家嫂子可是费了心教导,我也给我哥嫂说了,进了我江家门,可别给刘家丢脸,把我在江家十几年的好名声毁了。” 高翠:再好也没我兆儿嫁的好。 “那是,兆儿外祖母有福,三个儿媳跟亲闺女似的,我弟媳都说起娘家嫂子不住嘴的夸。” 互相奉承中早饭好了,急忙端进正屋,今天高兆带着弟弟妹妹在西厢房吃饭,让二舅一家在正屋吃。 高文林亲自送江浩去考场,江二舅跟着,高兴荣是激动,他要去考场门口看看,将来他考武举,也要进考场,事先考察下。 高兴荣一直不敢说话,等表哥进了考场才问道:“爹,我什么时候可以考武秀才?” “最起码要过了十五岁,你先好好用功,考武举不仅要功夫好,策论也得考。” “我知道,早就问过贾先生了,我会努力读书,争取一下考过武秀才,然后再考武进士武状元。” 江二舅乐呵呵,“我看兴哥儿能考上,到时二舅就跟我兴哥儿沾光了。” 高兴荣拍拍胸脯道:“没问题,到时我接外祖家都跟我住,买个大宅子。” 这时贾先生走过来,高文林拱手,又把内兄介绍给他。江二舅听是先生,恭敬行礼,贾先生伸手拦住,“别客气,我和高主簿熟悉的很,就和一家人似的,听说令郎今年下场,祝一举高中!” “多谢先生,借你吉言。” 高文林今天也得跟着忙,就让二舅兄带着高兴荣先回家,学堂今天放假。 高文林和贾先生一同进了衙门,刚好他想和贾先生说个事,他想江浩如果过了县试,也把他送到贾先生那里,之前没说,因为江浩一直在梁各庄跟着梁先生读书,冷不丁换先生,怕他不适应。 贾先生满口答应,对于他来说不是为难的事,他相邀高文林,县试过了一起喝个酒放松下,高文林也满口答应,两人心照不宣,儿女亲事要成的话,就是姻亲了。 贾先生最近住在学堂,家里的事他也留心,就是外甥和高娘子天不亮去了城外他都知道,得知原因是要跑步,他哭笑不得,这两个懵懂小儿如此可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6 被挑剔 福星高兆正文376被挑剔县试要考五天,就是不用关小屋,可以每天回来,高兆这几天就在家没有出去,江浩的科考好歹是高江江家的大事。 只有在晚上躺下的时候,想着师兄,想师兄今天做什么了?有没有想念她? 有时会想着想着笑出声,又赶紧住嘴,怕吵着妹妹了。 五场考完后,江二舅定了两桌席面,前院一桌,内宅一桌,表示感谢。 高兆给二舅母敬酒,恭祝表哥一路过到院试,秋天再参加乡试。刘氏合不拢嘴的笑,看儿子考后神色轻松,她不敢多问,猜考的不错。 “借兆儿吉言,等你表哥中了舅母给你买金首饰留着当嫁妆。” “肯定能中,舅母就赶紧攒钱吧,我可要发了。” 刘氏知道高兆是哄她开心,接连给她夹了菜,“兆儿多吃菜,舅母看你这半年长高了,窜个时饭量大,多吃才长个。” “我是长高了,墙上的划印都高了一寸哪,大姑说我是猴子窜树,嘻嘻。” 刘氏看了眼小姑子,兆姐儿都十五了还和以前一样,小时顽皮点没事,大了说婆家,谁家不挑? 她当初同意公婆的意见无非是看在高家是官家,不然她可不希望儿媳是如此性子的人。好在没成,儿子将来走科举,媳妇肯定得是知书达礼、温婉贤淑,不是说外甥女不好,只是被妹夫娇惯的没了样。 这几天忙着儿子的事,刘氏也没心思想别的,来了也没听小姑子说外甥女的亲事,不知有眉目没有。 晚上抽空刘氏问了小姑子,江氏为难,老爷说了女儿的事先别往外说,江氏明白这个往外是指江家,她自己也有顾虑,没有定亲,哪能说出来,吴家能愿意?公主家的事可不是随便往外说的。 “二嫂,我家老爷说看看今年科考的学子里有没有合适的,先不急。” 刘氏听这话就知没人选,说道:“小妹也多带兆儿出去,马上就十五了,过了及笄再挑就迟了,咱兆儿如今大变样,出落的可比小时好看,又是官家女,不能到时让人家挑,不过当嫂子的说句心里话,也该让兆儿学学规矩女红啥的,女子就靠这在婆家立足哪,你看大嫂,绣活好,咱娘对她就另眼相看,我不是吃醋,我回娘家还怨我娘哪,干嘛小时不让我好好学绣活?所以我对琥珀盯得紧,才让她好歹绣活能拿得出来,将来她哥中了,她得高嫁吧,那总得有个长处,成天瞎玩可不行。” 刘氏自以为是说了体贴话,江氏听的不舒服,她自己挑女儿,听不得别人说女儿不好,二嫂话里的意思就是女儿没规矩了点,现在难嫁了吧。 人都是如此,会随着地位改变,态度也改变。 刘氏以前就是个村妇,对于高家,只有巴结,就像之前想定高兆为儿媳,如今,儿子科考有望,心里觉得高一层了,自认为是为外甥女着想,和小姑子说说体贴话,也好心给小姑子一个提醒。 要是以前的江氏听了这话不会这么的不舒服,会觉得二嫂说得对,要对女儿严厉管教。 现在是想公主家都来我家求娶,也没挑剔兆儿,你当舅母的反而嫌弃? 原本想说女儿跟着学规矩的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江氏也没兴趣说了。 刘氏看小姑子脸色变了,也知自己说多了,知道高家惯女儿,自己多事说这个干嘛。 “兆儿就是爱玩了些,别的哪都好,过年给的那些皮子,他二舅做了皮袄,不是化雪了都不舍得脱下来。” “那是,要说孝顺,我家兆儿可没得说,怕我累着,去年就是她管家,里里外外一点都不让我和她大姑忙乎,针线活都不说让我做,她大姑说,我家兆儿这做派,就是嫁到哪个大家族里都拿的下,做账做的清,谁都糊弄不了她。” 江氏心道会女红算什么,又不是靠绣活赚家用,会管家才是高门媳妇该会的。 这个刘氏这几天看出来了,家里全是外甥女在张罗,一点不用小妹操心,让她羡慕,就想将来她也做个这样的老封君,等着媳妇孝顺,回去交代嫂子可要把侄女教好了,别只顾每天做绣活。 刘氏嫁到江家后,看着妯娌靠绣活得了婆婆亲眼,那会就有心聘娘家侄女,所以暗自交代娘家嫂子让侄女学认字学绣活。 一个没出过门,嫁人后相夫教子都谈不上的乡下妇人,也只能盯着眼跟前一亩三分地照着学。 刘氏紧着夸高兆能干,小小年纪做事有条有理,这才把江氏说得脸色好起来。 回屋后歇下,刘氏把今天和小姑子说的话给江二舅说了,得了一顿训斥。 “你嘴那么快?谁要说咱家琥珀没规矩你乐意听?那是小妹脾气好,你忘了咱村有个说琥珀的你和人家吵起来?再说了,兆儿哪里不好让你当舅母的嫌弃?” 刘氏急忙分辨:“我可没嫌弃兆儿,对兆儿我也欢喜的紧,我只是想给小妹提个醒,高家不像咱家,人家找媳妇不挑她?又不是嫁到乡下。” 江二舅一拍炕头,“你以前就是看外甥女是官家的才不敢嫌弃是吧,如今指望儿子中了你也是老太太了就敢嫌弃了?” 虽然刘氏心里是这么想的,嘴里可不敢认,她掉了眼泪,“冤枉死我了,我对兆儿就跟对琥珀一样,她们表姐妹一样的性子,嫌弃兆儿不是嫌弃我自个闺女?我就是担心兆儿,这都十五了还没定亲,又是家里老大,多说了几句,是我嘴快,可我没坏心,当家的可别冤枉我。” 江二舅缓了脸色,说道:“没说你有坏心,就是说话嘴要把门,高家女用不着你来多管,以后看好琥珀就行,你看兆儿,人家不是一味瞎胡闹,如今不都是她在管家?这个就是大本事,别盯着那小地方,兆儿明理、懂事、大方,她有的东西哪个没给江家表姐妹?就是今年的皮子还嘱咐要给金玉侄女一份,我是羡慕妹夫,有这么个闺女。” 刘氏就也跟着夸赞高兆,完后夫妻俩睡下不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7 美哭了 福星高兆正文377美哭了江二舅一家三口第二天回了梁各庄,走前江二舅说半月后他来看榜。 高兆是好好休息了一天,虽然家里只多了三个人,吃饭多三个碗,却觉得累了。 难怪那些大家族里的主母光是家务事都从早忙到晚,别看就是吃喝拉撒,可这些琐事就是累人。当家主母是个体力活,必须要有个好身体。 我从小锻炼就没错,这要娇滴滴的,将来该如何? 想到这儿高兆,想起和师兄说的跑步的影子还没哪。县城这么大,连个跑步的地方都没有,不能在院子里转圈跑吧。 没想到长这么大一个跑步把我给难住了,不管了,回头再想个方法吧。 歇了一天后,继续带着巧云去贾家。一进门就看到阿花候着呢,一样的笑脸相迎,一样的纸条,塞到高兆手里。 进了屋,看到钱玉兰已经在,“钱姐姐,恭喜你啦。” 钱玉兰羞涩一笑,“多谢兆妹妹。” “早听说你的喜事,就是前一阵子我表哥来家里参加科考。忙的没空出门。” 这个钱玉兰是知道的,有科考的人家里都是忙,他钱家虽然没有,但是因为表哥今年科考,家里也都是紧张着。 佟向钟和玉青瓦的哥哥,还有她未婚夫和王荆州户籍都在京里,考试前一天就回京了。已经高兆的表哥江浩,如果县试过了,那么府试和院试都要去京城考试,因为武成县是属于京城的一个京畿县城。 县试是否能过,就要看半个月后的发榜。 吴迎春回京盯着她的未婚夫科考,人还没回来,贾西贝有点受凉,大家就坐着说了会话,让她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吴迎春也该回来了,再一起学规矩。 等回到家,家里有个陌生小姑娘,看着穿戴是个下人,年龄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 “兆儿,这是贾先生带来的,说是薰生他舅父给你的,会拳脚,让你留着。”江氏一脸的为难,不知该如何,没名没分的送个服侍人有点让人不好接受。 吓!送礼送个大活人? 高兆吓一跳,问道:“陈伯父还有话吧。” “说不收他就卖了去花楼。” 就知道庆王爷会这么说,不知送个活人啥意思?给我当保镖?还是传递纸条? 贾家一个来福家的,我这一个,赶上同城快递了。 “那就跟着我吧,既然会功夫,就保护我,免得我再从哪摔下来。” 随口说到这,高兆想起和师兄去庙里,回头看到师兄的手,那是挡着,怕她摔下来。 我晕!因为这送个女护卫来? 原来以为是妈宝男如今变成护花男,好让人感动。 对了,师兄刚给的纸条还没看哪,高兆就问了女护卫叫什么,让她跟着香兰熟悉下。 回到东厢房,拿出纸条一看,画了个庄子,里面两个小人。 师兄找了个庄子让她跑步?好感动有没有? 高兆捂着脸,过了会又抬起脸,她擦了擦眼角,笑容慢慢展开。 两世,除了血亲,还没有人能把她的话、她的安危这么放在心上,刚才的女护卫,和这个纸条上的画,这种心意,这种带给人温暖的心意,高兆想,我贪恋这份心意,我想拥有这份心意。 高文林中午散衙回来知道了女护卫的事,诧异了下,只说了句那就留下,江氏见老爷没反对就不提什么话了,私心觉得女儿身边有这么个人也好。 高翠是觉得这事不归她管,侄女有个女护卫,多么高大上呀,她可没本事管教。 高兆回屋,拿出笔墨,为了和师兄递纸条,她用木炭做个简易笔,总毛笔画,肯定就不是小纸条了,是水墨画。 画了个太阳在正中,一个小人睡觉,又一个太阳西歇一点,小人伸懒腰,然后是小人跑步。 高兆画完了自己看,这要是别人画的,她可猜不出画的啥,水平太差,师兄比她要画的好。难为师兄竟然能猜出她的意思。 让香兰把代秋找来,就是那个女护卫,高兆怎么听这名都不像本名,就问了她,代秋回道:“回大娘子,奴婢名字是王爷起的。” “是不是还有个叫含冬的?”高兆随口问道。 “回大娘子,含冬如今在公主府。” 高兆:……我就瞎猜的,看来我的脑回路和庆王爷一样,都具有抽风型。 “这个,嗯,你送给师兄,以后有话直接说,别总来个:回大娘子话,听得累的慌。” “是,大娘子。” 高兆:…… 等代秋走了,香兰进屋,高兆说道:“给我找出那套男装,再重新梳个头,一会我要出去。” 想起还得给母亲说一声,高兆先去了正屋。 “娘,我要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江氏在做衣服,抬头说道:“这不去贾家了也不老实在屋呆会。” “哎呀,都在屋里呆了好几天了,现在天气多好,出去走走透透风。” 江氏转身从炕头拿出一套衣服,展开来,高兆一看是套新的男装。 “还是娘好,才两月我都觉得长高了,在宣庆府买的穿着紧绷绷,不过现在没那么冷,穿那太厚了。” 高兆欣喜的拿着在身上比划,江氏说道:“知道你原来的不能穿了,这个是让新来的针线人做的,来试试大小,不合适再改。” “娘,我回屋换,还要重新梳下头,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江氏看到一个俊秀少年郎笑嘻嘻进来,身子挺拔,眉眼清秀。 江氏恍惚,好像女儿昨天还是趴在她腿上装哭逗她玩的小小娘子,今天就是带着俏皮笑容,都比娘还要高的快及笄的大娘子。 平时穿女装不觉得,可这么一换衣服,怎么就觉得女儿大了几岁。 高翠这会进屋,看见高兆,故意惊讶道:“谁家的儿郎,如此俊俏?快给我家做个上门女婿。” 高兆拱手鞠躬,道:“小生有礼,小生对高家大娘子一见倾心,特来相娶,万望应允。” 高翠憋不住了,使劲笑,江氏也笑出声,道:“你呀,就胡闹吧。” 高兆站起身跳起来抱着高翠,嬉笑道:“大姑,我是不是越长越好看,刚才照镜子都把我美哭了,看,眼睛都哭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8 心荡漾 福星高兆正文378心荡漾高翠笑得哎呦哎呦的,“说你是活宝一点都没错,小时候被自己丑哭了,现在又美哭了,等到及笄长的更好看了,你会哭晕不?” “那不会,还有一年哪,我肯定适应了我的美,只会惊喜,咋就这么好看的?越长越美的高家大娘子高兆也。” “哎呦,受不了你了,赶紧走吧,回来后面别跟一堆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给高家大公子。”高翠推开抱着她的侄女,还开玩笑。 “我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投生成闺女,要是个儿郎,咱家屋子住不下呀,不能这么多小妾住一个屋里吧,还是我娘会生,把我生成小娘子,免了这个麻烦。” “越说越瞎扯了。”江氏说道。 等侄女走后,高翠对江氏说道:“咱兆儿就是会哄人欢喜,不是我偏着她,要说四个都是我侄子侄女,哪个我都一样心疼,可兆儿是老大,带大弟妹,哄着我们开心,她从小没少遭罪,可从来没抱怨过,还怕长辈难受,想法给我们逗趣。去年断腿,拄着拐满院子走,不就是怕我们为她着急?谁家的闺女也比不上兆儿,就是说话爱胡咧咧,那也是为了让咱开心,私下里我也没少说她,这会想想,以后再也不说她了,就像我兄弟说的,她又不是不知好歹,还不是为了让我们高兴才胡咧咧。” 其实高翠挺喜欢侄女这种胡说八道,她大归娘家,那会总怕弟媳嫌弃,一心一意的带着大侄女,兆儿小时那嘴就吧啦吧啦的,搂着她亲一口,说我的好大姑,长大了兆儿孝敬大姑,那个心呀,柔软的要流出水。 虽然高翠也有时嘱咐她在外人面前可别如此。她那是担心弟妹要说教,还有要顾忌形象,在弟妹跟前总会给侄女说好话。 江氏一笑,自己生的,自己养的,从小到大听着,她说教也是怕女儿将来嫁了因为这被人挑剔,如今薰生在跟前好几个月了,女婿愿意,她还有啥好挑的。 吓!想到这江氏一惊,都认同了? 也是,女儿都和他外出几次了,以后也不会少,如何能嫁给别人。 哎呦!发愁嫁妆,嫁给普通人家嫁妆还能备齐,这要是嫁给公主家,怎么拿得出手? 高翠还在乐滋滋说哪,“等兆儿及笄了,就宣布定婚,这要给公主家当儿媳了。哎呦,可把我憋的,恨不得现在就给别人说。谁敢说我家兆儿没人要,那是你们要不起!” 高翠在畅想,江氏在发愁,等老爷回来,问问嫁妆的事。 吴长亮把高兆带到一个庄子,在城外离县城不远,周围是田地。 高兆也没问,吴家想找出个庄子那还不是容易的事。反而是吴长亮解释说:“这个是表舅的友人的园子,夏天会来避暑,目前空着,师妹可以在里面跑步,没人看到。” “好。” 高兆本想说多谢师兄,想起她自己给师兄说不用客气的总说多谢,也就回了个好。 庄子不算大,四周有院墙围起来的,房屋居中,周围是空地,估计夏天种些花花草草,有两棵树在屋子前面。 转着看了下,靠近围墙收拾出一条道,类似现代的跑道,就是比较方。高兆看这跑道修整的很平整,这是趁科举那几天找出这么个地,鼻子发酸,心一抽一抽的,不是疼,是柔,是紧。 “师妹,看一下哪里有不合适的,好再改。” 高兆扬起笑容,说道:“那我先跑一圈试试。” 说完也不等吴长亮回话,她顺着跑道跑起来。 先是一阵小跑,初春,凉风徐徐,进入心肺,透着清爽。 跑一圈路过师兄,看着他嘴角的微笑,弯起,阳光照着他的脸,发着光彩。眼里有着跳跃,就像夜空下最亮的那颗星。 高兆又跑了一圈停下,轻微呼着气,说道:“师兄,就是这个拐角太方了,要修成圆弧形,不然跑快了没法转弯。” 吴长亮还沉沁在师妹的跑步中,像只小鸟,有种肆意的喜悦,他感受到了自由的跃动,这一刻,他觉得理解师妹为何喜欢跑步,是想让自由随心而动。 “师兄?” 吴长亮回神,炙热的望着高兆,说道:“师妹,我会让你自由,我也喜欢这份自由。” 高兆晕乎,什么跟什么,刚说的话他没听到? “好。” 高兆觉得除了呵呵之外,好也会成为万金油回答了。 高兆又重新说了刚才说的,吴长亮点下头说,今天就让他们改一下。 “师妹我们一起跑。” “好。” 两只小鸟跑的快,跑的快,跑的快。 俩人并排,跑到方拐角高兆就笑的咯咯的,感觉像跑步急转弯,园子不算大,四个方角,没法跑快,她估计吴长亮只吩咐这么修整,下人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所以修出一条方形跑道,而他自己没试过,不知道跑起来很别扭。 吴长亮跑起来才感觉到这个问题,看师妹反而笑的欢快,心里那丝难堪没了。 高兆兴奋,有种在运动场上的热血。没法跑快,她边跑边跳跃,用力的向上弹跳,两手上下挥动。 太棒了,这种感觉太棒了。 这种自由,这种身体细胞的自由,这种大脑放飞的自由,这是我想要的。这一刻,高兆明白了刚才师兄说的话。师兄说,他也想要这份自由。 来吧,让我们一起放飞,如果可以的话。 高兆伸出手,吴长亮也伸出手,俩人拉起,一同奔跑在方形跑道上。 幸亏庄子里没人,不然看到两只傻鸟边跑边笑,拐弯处身形不稳要跌倒。 吴长亮看到师妹额头出了汗,他停下,拿出一个帕子,高兆这一刻促狭,没有接,只是把头往前伸,师兄给她擦了擦。 温柔的眼神是回报,眨眨眼,放个电。 “有虫进眼里了?” 晕!看来自己**水平不行。 “是有个小飞虫。” “去屋里洗个脸吧。” 吴长亮自然的拉着高兆,就像已经牵手八百回的自然。 高兆:我心荡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79 细节帝 一进门是个堂屋,屋里有个火盆,上面有铜壶,旁边木凳上放着一个木盆。 吴长亮上前倒好了热水,“师妹,洗洗脸,轻轻揉揉眼睛飞虫就没了。” “好。” 洗了脸抬头,师兄递上一个手帕,高兆咋觉得怪怪的。 接着是递上面脂,师兄又打开一个木箱,拿出一个男装放到桌上。 “师妹,这个天还是有点冷,穿厚了要是跑步会出汗,那就会受凉,我准备了薄夹袄,跑步时穿,外面再穿个外袄,这样就不会受凉了。” 这会高兆才觉得刚才哪里觉得怪怪的,师兄不是妈宝男,他是个细节帝! 我里个槽!对于马大哈来说细节帝很恐怖有木有? 救命!我还说老天怎么突然优待我,给个男扫把不是完美神,他是细节帝! 纠结!到嘴的鲜肉能不能咽的下去? 管他的,他细节他的,我马大哈我的,就看谁心大了。 等等!好像细节帝跟着的就是强迫症。完蛋嘹,就知老天不会善待我,难道要给我一个巨大的考验! 对于马大哈来说,细节帝和强迫症,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有时候会让你分分钟受不了。 高兆好想回到现代的论坛上发个帖子:我遇到一个男神是细节帝加强迫症,怎么办?求指导,急!在线等! 深呼一口气,高兆甩甩头,大不了发挥马大哈的最大功力,一切都不是事!只要你能受的了马大哈,我也能看不见细节控。 高兆抿嘴一笑,说道:“师兄想的真周到,我这人,性子粗,想不了那么细,做事总是……,总是需要了才想起,不会事先准备好。” 她差点说出大姑说她的话:屎到屁股门才挖茅坑哪。这是大姑说她马大哈性子的土话。 “没关系,那就让我想好了。” “好。” 希望你以后别挠头。 屋里点了火盆不冷,刚跑的汗散了,吴长亮又倒了茶,“师妹坐会喝点茶,一会回县里我买点点心。” 吴长亮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想买了点心车上吃,就他和师妹。 被宅在屋里的人,虽然渴望去外面,但又不喜欢太热闹和人多的地方,偏偏高兆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哪里有特价买不买都要挤进去看看。 因为发现师兄的细节问题,高兆的粉泡泡淡了,她从最近的火热感觉中清醒了,又在思考,我们俩是否合适? 之前是因为家世,如今接受了这种现实,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合适否。 师兄不喜热闹,偏偏我爱凑热闹,不然心里着急,就好像不让大姑去八卦,她得急死。 毕竟是两个不同阶层里长大的两个不同性子的人,难怪父亲给自己挑女婿挑了多年都没合适的,肯定是因为我毛病多,而父亲心疼我想找个能迁就我的人。 吴长亮看高兆脸色变换,不知为何,想起舅父说的,小娘子是个多变的,一点不变那是心里没你。 他心里想,我不怕师妹变,我不变就好了。 可惜他不知道师妹就怕他保持他的细节帝不变,那她就郁闷了。 温柔体贴自觉着做的很好的吴长亮送师妹回家,高兆一脸的纠结进了屋。 先要躺躺,先要想想。 高翠进了屋,看见侄女那样,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高兆突然坐起来,问道:“大姑,我比喻一下,如果有个人让你以后都不能八卦,不能走东家窜西家,你会如何?” “切!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高翠说完觉得不对,眼睛一转,忙改口道:“外人自然不管他那么多,但是相公呢,那肯定是要听了,再说女子本来就不应该是非。我如今不是没事干吗?我以前在婆家,天天在屋里不出门,谁家当媳妇的乱窜?你看你娘,一年出门几次?相夫教子才是好媳妇。” 高兆觉得和大姑解释不清楚,刚才那么问,大姑肯定是想着师兄备不住和自己说什么了。 唉!没人理解好寂寞。 一会和父亲谈谈这个问题。问问父亲,作为男子他如何理解这事。 高文林听了女儿所说的,郁闷的看着,半天说道:“兆儿,你是不是有点矫情?患得患失?” 高兆噎住,难道万能的父亲也不理解我? “兆儿,人活着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只考虑自己,不好的不能强求别人迁就你,你也得学会迁就别人,就是亲生父母,子女是宝贝疙瘩,那也是不对的地方要说,要让他改,一味的娇宠是害了孩子,看来爹对你是惯着了,你才会如此想。” 高兆更噎住了,我是熊孩子? “兆儿,没有完全达到你满意的人和事,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姑是对你纵容了点,那是因为知道兆儿是个明理的,但你不能要求外面的人和家里人一样对待你,就不是长亮,换个人,一样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你怎么办?” 高兆支吾道:“我就是觉得……,觉得……” 半天没觉得出来,高兆丧气,难道我是秋凉好个秋? 高文林笑了,他觉得这是女儿大了的表现。 “爹觉得长亮这样挺好,细心就会照顾人,兆儿也会照顾人,但有时候就是缺乏细心和耐心,长亮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当爹的放心。” 对哦,就不是嫁师兄,嫁哪个没有问题?除非来个系统,你输入要求,编程出来一个你需要的,该细心时细心,该胡闹时和你一样马大哈,不仅不计较你任何,还必须是你想他是忠犬就是忠犬,你想他是霸道总裁变身就是,在你跟前是多情蜜意温柔男,走出去是高冷酷帅。 你以为你是谁呀,七仙女都没敢这么想,挑了个董永夫妻双双把家还。 高兆一下想通了,就是父亲说的矫情,还不是一般的矫情,都是师兄对我太好造成的。 这话没敢说,怕父亲起鸡皮疙瘩。 她展开笑容,说道:“多谢爹,是我晕头,想左了。” 这会高文林一脸的理解表情,女儿真的大了,都会为情所困了,以后当爹的要靠后,可恶讨人厌的女婿占了女儿的心。 380 懂得多 高兆和父亲谈过之后,心里轻松,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如果师兄也是个马大哈,估计又要想,怎么不细心点,一点都不体贴人。 想通了的她又是满脑子粉泡泡,早上起来梳洗打扮的时间都比往常要长。 “香兰,有没有觉得我脸上的疤痕一点都不显了,皮肤好像也光滑了,是不是一冬天在屋里捂的?我就怕到了夏天一出门,太阳一晒又明显了,要不要做个帽子戴上?打伞会有点奇怪,夏天戴帽子好像也挺奇怪。” 香兰:大娘子最近整个人都奇怪。 “大娘子,奴婢觉得是那个珍珠粉用的好,等到了夏天,多抹点,出门也抹上。” 高兆回过头说道:“你要笑死我,好用我的珍珠粉吗?大白天顶着一张粉白的脸出门,吓死几个人,以为白天见鬼了。” 香兰认真说道:“大娘子,奴婢想了想,薄薄的抹上一层,就是不能笑,怕粉掉下来。” 高兆想起小日的哪个时期,女人流行粉白粉白的脸,牙齿涂黑,眉毛剃掉,曾经有老外去了小日写下游记,说街上的女子,远远看去效果不错,近看让人触目惊心。 香兰就听到大娘子捂着嘴笑,还说了句要不要我把牙齿染黑,她不明白为何要染黑牙齿,大娘子又要搞怪了。 高兆笑了一阵,把镜子拿开,下炕穿衣,就穿昨天师兄给的,左右伸下胳膊,很好,大小合适,不妨碍挥动手臂。 套上外袄,面料轻柔,比粗布大袄舒服多了。 “大娘子,今天要准备什么早饭?” “以后不用特意给我准备了,留碗粥就行,对了,那个代秋跟着我出门,这两天她在家都做什么?”高兆都忘了还有个女护卫了。 “代秋姐姐把厨房用的柴都劈了,刘妈妈说会功夫就是不一样,长短大小一样,整整齐齐的堆着,不占地方,刘妈妈让桂花姐跟着学。” 刘桂花脑子迟钝,刘妈妈就让她在厨房做杂活,但不敢让她进厨房,只是干点力气活,搬柴劈柴之类的,夏天就挑水。 学功夫为了劈柴?只有刘妈妈想的出来了,高兆对刘妈妈一家很有好感,没有因为女儿智障就嫌弃,重男轻女如此严重的风气,有的人家健康的女孩,都嫌弃,还不要说是智障。所以高兆每次给下人送礼,不会少了刘桂花。对此,刘妈妈非常感激。 “不早了,我要出门了。” 天还没亮,高兆又喵悄的出门,后面跟着代秋。 上了马车,细节帝带着早饭,品种不多,但是营养丰盛,这回马大哈没把漱口水当茶喝了,就是没看到装水的那个碗,高兆吐到刚喝了粥的空碗里,可是怎么师兄又愣了下。 高兆想难道真的是茶?囧!肯定是师兄怕自己难堪就没准备漱口水,有点太细心了,算了,谁让他是细节帝哪。 接过师兄给的含糖,高兆心里感叹,觉得吃饭都像个仪式,每个步奏都不落下。 要是车里地方大,备不住洗手的盆子都得准备。 正想着,就见师兄从一个暗格里拿出棉帕递给她,接过来,热乎。 “我用热水温着,师妹擦擦手。” “好。” 好个鬼!我得快点适应这种周到,不然会觉得这么活着真累。 高兆展开微笑,吴长亮也露出笑容,看来师妹喜欢这样,舅父说的对,对小娘子就要细心体贴。 到了庄子,天才微微亮。 高兆看跑道已经修成了圆弧形,她脱掉外套,师兄也脱了身上的夹袄,代秋接过。 “师兄,先活动活动,跑步前活动下身子,把身体各个部位展开,这样跑起来不会伤着。” 几个简单动作,手腕、脚踝,伸展、拉筋,然后开始。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跑步了,小时仗着年纪小和弟弟们追着玩,大了顶多是蹦跳下,哪有机会不间断的跑起来。 高兆每次上街都希望能抓个小偷,让她狂追几里路,过过瘾。 耳边习习凉风,呼吸都是清新,听得到心随着运动在跳,迈开步伐跑起来,享受的是活力,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感受生命的跳动。 所以,高兆喜欢跑步。 吴长亮和师妹一起跑,时间过去了,他开始气喘,可是师妹均匀的呼吸,没有一丝疲惫,他咬牙跟着。 等高兆听到到身边的师兄的气喘声,她慢下来,缓慢停下。 她是因为有经验,又学过专业的跑步,可师兄不会。歇一下,一会教教师兄。 俩人进了屋,这会最怕停下后受凉。 吴长亮呼吸还是急促,他头一回跑这么久,看到师妹,他就想以后每天的锻炼要加个跑步,不然好难为情,一个儿郎比不上小娘子。 吴长亮倒了杯茶递给高兆,高兆接过后抿了一小口,说:“师兄,刚运动完不好大量喝水,先喝一口,过一刻钟再喝。” 高兆见她说什么师兄都照做,就想:好一张白纸,那么我要不要教他不要那么细节化哪?算了,别强迫别人,也别搞的自己太累,我又不是养成。别的可以教,像怎么跑步,性子方面不要强求别人。 歇了会,高兆给吴长亮详细讲解了跑步的要领,调整呼吸等,她发现这点师兄最好,对她说的从不怀疑,就像很自然的事,她不用去想什么做梦呀的借口。 这点让她很轻松,高兆甚至想,哪天告诉师兄她忘了喝孟婆汤,有两世记忆,师兄都不会惊讶吧,估计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没有然后,就和听到她说去买了个烧饼一样,没啥奇怪的。高兆都不知为何有这种想法,但师兄就给了她这种感觉。 吴长亮用心记下,只有一个想法,师妹懂得真多。 又出去继续,小跑开始,高兆都让师兄慢慢来,刚开始把正确正确方法用对了,以后跑起来就没问题了。 回去后,吴长亮给家里写了信,让把家里最大的庄子里修出跑道来,师妹说了,这个场地太小,跑不起来,没法尽兴。 381 聘为妻 早上起来太早,中午就犯困,高兆准备午休和妹妹一起睡会,就见吴迎春向她招手。 吴迎春和玉青瓦都在县试完回来了。 给妹妹盖好被子,高兆走出去,“吴姐姐啥事?” “兆妹妹,出来说。” 高兆跟着她来到院里的木人桩那,问道:“吴姐姐说吧,是不是有烦恼要倾诉?”她还来句玩笑。 就见吴迎春脸色严肃,顿了下说道:“兆妹妹,你和贾娘子的表叔私相授受了?” 高兆惊讶,被人发现了?我可不是私相授受,两家长辈认可的。 “兆妹妹,不是我打听你,是有一天我起来早,一出门看到你和吴公子上了马车,后来我看了几次,都是天不亮你就偷偷摸摸出来,这可不行,你爹娘知道了要气死了,我娘就说过,和外男私相授受的不是好女子,婆家不会让这样的小娘子进门的,兆妹妹,我没给别人说过,就是想告诉你,这么做不对。” 高兆拉过吴迎春的手说道:“谢谢吴姐姐,能为我着想,其实……” “兆妹妹,我知道你怕贾家不同意,但不能相信男子,他这样是诱骗!婚事应该长辈出面,吴公子这么做,那是害你,你可不能上当了,兆妹妹,你年纪小,不懂,聘为妻这点最重要,咱女子不能随便和男子私下定终身,会被人瞧不起,万一贾家不同意,你难道当妾?” 高兆无语,我是当妾的人吗?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吴迎春看高兆神情,还以为她不服气,继续劝道:“兆妹妹,这个不服气也不行呀,我有个堂嫂就是这样,虽然后来娶进来了,可是吴家妯娌就是看不起她,说她婚前和我堂哥勾搭进的门,我娘不止一次的嘱咐我,说我要是敢这么做,她就敢打断我的腿养我一辈子,反正不能给我兄弟姐妹们丢脸。所以我就等着家里给我定亲,定哪个嫁哪个,我可不能让婆家看不起。” 高兆心想:不解释不行了,我都要成吴姐姐嘴里的和外男勾搭的小娘子了。 “吴姐姐,我可没有私相授受,吴家来提亲过的,等我及笄才能定亲,我爹娘知道,每天早上出去是跑步,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练习跑步,就是白天去跑有点怪,才在天没亮去跑,师兄是保护我。” 这回换吴迎春囧了,瞪大眼张着嘴,半天说道:“你们……,那贾妹妹知道这事?” “知道。” 吴迎春抱怨道:“怎么不早说?害我为你担心半天,刚才又啰嗦这么多。” “吴姐姐,你自己知道了就好了,可千万别给外面说,因为这个是和命格有关系,不能提前说,所以你看我家都没往外说,贾家也是,吴姐姐可要记得。” “放心吧,我不是大嘴巴,你看我谁都没说直接来问你,对了,吴家是干什么?没听贾妹妹说过。” “这个也属于不能说,反正是正经人家,吴姐姐知道了也没用。” 吴迎春是个粗线条的人,没啥好奇心,能和高家接亲,也就差不多人家,“那我就不问,到时给你添妆就行了,咦?吴家也是京里的?太好了,将来我们就像小丸子说的,在京里凑齐了,又可以一起玩了。” 高兆笑眯眯道:“对,将来谁受欺负了,你可要帮忙去打架。”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高兆突然想到,将来有他们几个,京里是否会热闹? 有点儿期盼呢。真让大姑说对了,哪里有热闹,我爱往哪凑。 大京城!我高兆就要来也! 不对,还有个问题,我自己嫁过来?娘家哪? 还不对,贾先生不是让父亲考进士的?难道父亲会考中?将来全家去京城? 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怎么光想着甜蜜去了,这个大事忽略。 想一出是一出的高兆急忙回家了,给吴迎春说一会儿就回来。 回家后,高兆看到父亲悄悄眨眼睛,她给母亲说回来拿个东西,然后去了东厢房,不一会儿,父亲进来了。 高兆就把她所想的说了,关于这个,高文林早就想过,不过他心里也不服气,既然想考总要努力一把,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间断的读书。 听到女儿问,他说道:“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随缘。爹这么多年也没放下想继续考的心,既然看了这么久的书,明年就去考一把,这个和你无关,是爹的念想。” “爹,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些复习题,庆王爷肯定能找到。” 高兆是想,既然父亲想去考,那就收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听父亲的话,你也是想凭真本事去试一把,有个方向总比蒙擦擦去考强。 高文林摇摇头说道:“不整那些,爹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放下念书,心里有数,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成不成以后也就死心了。” “辛苦爹了,都是我们耽误了爹。爹放心,以后什么也不用操心,只管读书,我现在当总管那不是盖的,家里绝对料理的妥妥当当。” 高文林笑道:“这个爹放心,你就忙你的事儿吧。就是要记住,喜欢一个人可以,千万别把自己给丢了。” 高兆明白父亲的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走回去的路上,高兆就想,最好父亲能中,出嫁后离娘家也近,弟弟妹妹都小,她是老大,得多照顾娘家,那要给师兄说说,她可不能像这里的女子,嫁人后就是夫家的人,娘家一年都回不了几趟。 当然,她也不会一味的只管娘家把夫家当垫背的。 刚走到门口,看见钱运郢,他给高兆行了礼叫了声高姐姐,说她娘让她姐回家。 高兆不知钱太太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她让钱运郢门口等着,进去找了钱玉兰。 钱玉兰脸色变了下,说今天先回家,明天如果不来让丫鬟来告诉下。 “钱姐姐,你娘说啥你都别出声,最好去你祖母那,我看你干脆搬你祖母院里住好了。” 钱玉兰说道:“多谢兆妹妹,我先回去了。” 382 有所图 钱玉兰往家走去,心里沉重。 五姑祖母来下聘的那天,敲打了母亲,之后母亲把她叫到屋里,使劲的骂了一顿,说不要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得意忘形。 现在私下里钱玉兰尽量减少和母亲的接触,只有被母亲叫过去后,不得已才听她说话,但也很少还嘴。越是如此,母亲反而气更大,不像以前她哭几声。母亲骂几句就完了。 现在母亲能感觉到她沉默的反抗,态度反而更加的恶劣,动手倒是很少,就是言语上谩骂不止。 今天母亲叫她回去,不知又有什么事。钱玉兰很担心在她出嫁前,家里再出现什么问题。她希望能够顺顺利利出嫁。以后也听不到母亲的恶言恶语。 回到家,她先去了祖母那里,就见祖母满脸喜气。 “玉兰呀,怎么这会回来了?” 钱玉兰不想说是母亲叫她回来,笑着说道:“今天大家都散的早。” “你回来的刚好,祖母给你说个喜事,你就要有个弟弟了。” 钱玉兰吃一惊,父亲没进母亲院子,她也知道,那么就是刘姨娘怀孕了,难怪母亲叫她回来。 “你娘回来后我就和她说了,趁着刘姨娘年轻,让她多生几个,不然就你和你弟弟太孤单了,祖母闭眼之前,能看到咱钱家二房开枝散叶,将来给你祖父也有个交代。正好,明天你陪祖母去观音庙上香,感谢菩萨。” 钱玉兰陪着高兴的祖母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回到后院。进去后就看母亲沉着脸坐着,见她进来没好气的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先去了祖母那里。” “那个老不死的高兴了吧,一个庶出的,有这么稀罕?” 钱玉兰沉默,父亲房里的事她如何说。 “玉兰,我给你说,只有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才是你亲兄弟,这才是你的依靠,你得明白这个,夫婿?那也是靠不住的玩意,你看到你爹了吗?我怎么嫁进来的?我为了钱家生儿育女,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 说着说着钱太太,掉了眼泪,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用从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玉兰,娘就生了你和你弟弟,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们姐弟,你看以后就要有庶出的弟妹,你和你弟弟就是无人疼的了。你祖母是不管,谁生的都是她孙子,你爹是白眼狼,现在心里只有刘姨娘,将来肯定是把你们姐弟抛到脑后,娘命苦,那是没有办法,但娘不能看到你们姐弟遭罪。” 钱玉兰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但母亲肯定有所图,不然不会这么说话,她依旧沉默。 “娘知道说出来让你为难,可你得为你弟弟着想,现在你爹就这样了,以后你弟弟该咋办?没准娶媳妇下聘都舍不得。” 钱玉兰抬头看了眼母亲,明白为何找她了。 “玉兰,你的聘礼你就给你祖母说,留下来给你弟弟,咱家给你的嫁妆带过去就行了,又不是嫁到外人家,是你亲姑祖母,她能不理解?留下也是留给钱家,我当娘的不好说这话,你主动给你祖母说,你祖母最向着你,肯定听你的,娘也不会乱花,到时你弟弟娶亲,也能说个好人家,谁家不看聘礼嫁闺女?” 佟家给的聘礼都在祖母院里,所以母亲才会哄着她主动去说,可是母亲有没有替她想想,她将来怎么在佟家做人? “娘给你准备点衣物放箱里,就说聘礼带回去了,谁能当人面打开?放心,佟家是你姑祖母当家,她总得为她娘家着想,不会坏了钱家名声,娘不会害你,将来你弟弟好了,你在婆家才有底气,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姐弟好,你明天就去给你祖母和父亲说,就说是你的意思,你弟弟会感激你,将来少不了给你撑腰。” 钱玉兰默默回到自己屋里,痛哭了一场。母亲终究还是要伤她的心,就连她出嫁的体面都不想给。 她不想去给祖母说,因为五姑祖母交代过,不让母亲插手她的婚事。她也不想因为母亲的贪婪,让她在婆家无法立足。 但这事也不能跟父亲说,说了父亲只会和母亲争吵。 钱玉兰想了一会儿,给祖母说忘了个事情,要去贾家一趟。然后去找了贾西贝,借了贾家的马车,去了外祖家。 第二天她陪祖母去观音庙烧香,包大舅来了钱家。 钱太太看到大哥进来,没好脸色,她可忘不了,是娘家把她送到家庙里去的,又把娘家表妹,送给老爷当妾的。 “大哥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桂琴过门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别到时候让钱家以为咱包家出来的都没喜信,包家的闺女还怎么嫁人?” 钱太太发狠的说道:“那个贱人怀了,大哥满意了吧?怕失了钱家这门亲,巴巴的送个贱人进来,岳家给女婿送人,没听说过,你们也做的出来?我还是不是包家女?是不是你妹子?” 包大舅看着一脸扭曲的妹妹,想到父亲交代,咽下劝她的话,说道:“爹说了,你就啥也别管,好好呆着,钱家会给你一个体面,要是你敢对桂琴做什么,爹出面,求钱家把桂琴提为二房,你不为别人着想,总得替玉兰姐弟想想,难道真让他们有个后娘你才甘心?” 钱玉兰啪的拍下桌子,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我不为运郢着想?除了我这个当亲娘的,谁会为他打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贱种抢了我儿子的!” 包大舅也不和妹妹分辩,站起身说道:“这是爹让我给你说的,你自己看着办,还有,玉兰的婚事你也别插手,就让玉兰好好出嫁,她也是你亲生的。” 钱太太一个茶杯扔出去,对着包大舅的背影大喊:“滚!既然看不上我这个当妹子的,以后别来钱家,我是死是活和你们无关,将来也别给我奔丧!” 包大舅叹口气,又去了衙门找妹夫去了,为了妹妹,为了包家,总要去给妹夫赔笑脸。 383 卖女儿 福星高兆正文383卖女儿钱太太没想女儿去了包家,她以为是刘姨娘给娘家捎了口信,大哥才过来的。 她气哭,这些年没少帮娘家,对侄女都比对自己女儿好,到头来是自己娘家帮着钱家来整她。 她都是为了谁?不就是想娘家好了也是儿子的依仗,亲娘舅亲娘舅,谁家分家产不得亲娘舅到场。 对于刘姨娘生子,她认了,也不敢动手,怕遭报应,更怕再送去家庙一辈子,运郢到时该怎么办?可婆家娘家就这么合伙欺负她? 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女儿的聘礼她留定了。 钱太太趁着钱老太太和钱玉兰不在,硬是带着她的两个心腹婆子把聘礼抬回她院子,锁好后洋洋得意等着看好戏。闹的女儿退婚更好,她再找个有钱的商贾,到时聘礼还不是随她要。 对于女儿,钱太太觉得是上辈子的仇人,看见她就烦,投胎给她当女儿是来讨债的。 等钱玉兰回来,下人说了太太的行为,她懵了,钱老太太气急,马上派人把媳妇叫进来。 钱太太一脸的笑容,说道:“母亲叫媳妇有何事?” 钱老太太一拍桌子,怒道:“你把玉兰的聘礼拿走的?” 钱太太诧异道:“玉兰没给母亲说?瞧这孩子,肯定是不好意思,这有啥,她能一心想着弟弟,母亲只有高兴的,怎么会怪她?” 钱老太太疑惑的看了看孙女,见她一脸惨白,明白孙女不知她娘干的事。 “你让玉兰说什么?陪嫁聘礼是她能做主的?” “母亲,你也别急,玉兰昨天来找我,说她就要出嫁,看弟弟可怜,以后不知能不能吃上饱饭,我当娘的没本事,护不住儿子,玉兰说她不能只顾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总得为弟弟着想,佟家还在乎给的聘礼带不带回去?玉兰说留给运郢将来定亲用,也没几年了,运郢可是钱家嫡长子,不能让外人笑话。” 钱太太说完看着女儿,说道:“玉兰,你给祖母说,是不是你来给娘说的?你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你不能让弟弟受苦。” 钱玉兰悲哀的看着母亲,突然跪在祖母跟前,“祖母,退了亲吧,孙女愿意去庵里给祖母祈福,孙女不嫁人。” 钱太太愣了一下,恼羞成怒,眉毛竖起,尖声道:“不嫁人?有本事你不嫁人像高家姑奶奶那样一辈子给兄弟做牛做马!你以为你不嫁人就不用管你兄弟?你做梦!” 钱老太太站起来过去给了媳妇一巴掌,发狠说道:“你也有兄弟,你回娘家给你兄弟做牛做马,我钱家不拦着!” 这时门被推开,包大舅进来又给了钱太太一巴掌,然后跪在钱老太太面前,说道:“亲家老太太,我妹子有病,她脑子糊涂,以后麻烦亲家给她看病,看一辈子。” 说到最后,包大舅哭起来,抱着跟进来的钱运郢哭道:“亲家,你就可怜可怜运郢。” 钱运郢跟着跪下,“祖母,别送我娘去家庙,我不要姐姐的聘礼,我靠我自己,求你了祖母。” 钱县尉狠狠的瞪着太太,刚包大舅去衙门找他,非塞给他一笔银子,说到时留着给玉兰当陪嫁,又说了好些好话,让钱县尉不好意思。 对于岳家,钱县尉没啥挑理的,过年太太装病,他带着一儿一女回了岳家,岳父为了救他瘫在床上一辈子,也是几个儿子孝顺,才活了这么久,太太如何另说,包家对他不薄,就是刘姨娘也是包家人,初二回去,岳父关心的问他子嗣的事,说娘家同意,庶出的也是包家外孙,包家认。 钱县尉知道太太秉性,还想她最起码得装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又开始闹腾,当时就怕她惦记玉兰的聘礼和嫁妆,所以什么都不让她过问,就是嫁妆,都是钱县尉自己去办的。 包大舅本来要走,钱县尉非得拉他回来,他也是想让太太看看,他钱盛业不会忘本,对包家和以前一样,谁知一回来就看到这事。 “我钱家是饿着你了还是冻着你了?你连玉兰的聘礼都不放过!玉兰是你亲生!不是我在外面抱回来的!你怎么不替玉兰想想?” 钱太太恶狠狠说道:“就是因为是我亲生的,她给她兄弟又怎么了?我生了她养了她,又没卖她,还想如何?” 钱县尉怪笑几声,道:“我要不是在衙门里做事,你是不是要卖了女儿?你当我不知道,去年你就想把玉兰聘给一个商户,好收人家许下的聘礼,我看你是巴不得玉兰退了亲你好再找个商户卖女儿!” “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钱太太和老爷对着怒目。 钱玉兰站起来,一滴眼泪都没有,转身出去了。钱运郢快快跟着出去,一路喊着姐姐。 “你们够了!” 钱老太太喝住儿子,叫了两个婆子进来,硬搀着钱太太出去,然后对包大舅说道:“他大舅,你也看到了,不是我钱家容不下这个儿媳,钱家还没有敢卖闺女的亲娘,别说亲娘,就是后娘也没敢这么做的,有她在,我二房子孙能活几个?就是运郢有这么个亲娘,能好到哪去?” 包大舅没脸要求什么,擦擦眼泪说道:“亲家老太太,你们决定,回去我给我爹解释。” “唉!再送家庙,我都没脸给祖宅里的人说,要是在家建个佛堂,你也看到了,她能消停?家里还有运郢,天天听他娘哭嚎?” 包大舅一听,眼睛亮了,说道:“亲家老太太,就让我妹子在佛堂念经,我爹有种药,吃了就犯困,那也是我爹以前上山无意采到的,我爹刚瘫在家里时,有时睡不着就吃那药,我回去拿来。” 钱县尉又气又笑,自己太太能折腾的两家人头疼,都想出让她没事就睡着的主意来。 钱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先试试,要是她还闹事,我出面,送她出家。” 包大舅连连点头应了。 钱老太太让儿子招待亲家,她去了孙女院子,怕孙女被她娘伤了心,想不开再做傻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84 得吃药 福星高兆正文384得吃药钱玉兰看着不停给她说好话的弟弟,心里才有丝安慰。 经过母亲去家庙的事情,最大的改变是弟弟,没有了母亲的溺爱,又和学堂里的学子相处,还有六叔祖母的孙子钱运桥的影响,就是表哥来了以后也时不时的提点弟弟。所以,弟弟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有了变化。 反而这个是让钱太太最受不了的,她觉得儿子不再听她的话,老爷迷着刘姨娘,不搭理她,女儿对她不像以前那么顺从,钱太太心里焦躁,一直在忍。 刘姨娘怀孕了,她恐慌,她想用霸占女儿聘礼的事,证明她还是钱家太太,是原配,你钱家也没脸做出休妻另娶的事来。 对于钱运郢来说,亲娘对他没有不好,多少看出来家里不喜他娘,就是她娘对姐姐那样,他从小看惯了,没觉得有啥,但是娘要吞了姐姐的聘礼,他觉得丢脸,婚嫁聘礼嫁妆等常识他还是知道点,学子们也会私下议论,多少他也知道娘这么做是不对。 “姐姐,我不要姐姐的聘礼,我会给娘说,姐姐不要记恨娘,等我大了,给姐姐银子,我会好好念书,表哥说了,将来接我去京里学堂读书,我要考状元。” 钱玉兰摸了摸弟弟的头,说道:“好,姐姐等你戴红花骑大马游街。” 钱老太太进来看着孙子孙女,心里叹气,那个包氏有福不会享,硬是要搅得家里不宁。 “运郢,去你大舅那,今天陪你大舅吃饭。” “我娘哪?”钱运郢眼巴巴的问道。 钱老太太看着心里一软,那就听了包大舅的法子,好歹孙子能看到亲娘在身边。 等钱运郢走后,钱老太太坐下,拉着孙女的手说道:“玉兰,你也别难过,就当她是后娘,有的人是没有父母缘的,好歹你爹不是那样的,从没嫌弃你是个闺女,对你和运郢一样的心疼。” 钱老太太不再说那看在她是亲娘的份上的话,媳妇太过份,她不能劝说孙女再用亲娘的理由来忍受。六弟妹说过,为何要玉兰一味的迁就包氏,让包氏觉得玉兰好拿捏,以后更加过份对待玉兰吗? 六老太太问她,哪个是你亲骨血?为何要让你亲孙女受委屈? “以后祖母给你做主,你安心待家,陪嫁你爹早就再准备了,你放心,咱家嫡长女出嫁,钱家还要个脸面。” 钱玉兰这时才流出眼泪,哽咽道:“祖母……。” 钱老太太搂着她,深呼一口气,“祖母的乖孙女,嫁了人要好好过,给祖母生几个曾外孙,祖母就心满意足。” 钱玉兰在祖母的怀里点点头。 包大舅没心思在妹夫家吃饭,找了理由急匆匆回家,给包父说了今天的事。 包父叹口气,气道:“都是你娘教坏了她,幸亏你娘没了,不然撺掇你妹子不定咋胡闹,包家脸都让她丢尽了。” 包大舅不知声,半天才问道:“爹,那药要不要给妹夫说……” “不用,让她吃,吃傻了才好!玉兰和运郢有个傻娘也比有个闹腾娘强,钱家不会对个傻媳妇如何,大不了养她一辈子,免得她出来害亲生儿女,你看到没?玉兰已经对她娘伤了心,你妹子再折腾她,她能管娘家吗?亲娘是个傻的,反而她会多照顾运郢,就这么办!份量告诉你妹夫,只说吃了犯困爱睡觉,吃个几年也就老实了。” 包大舅点头,松了口气,就怕回来爹不同意,再怎么说都是亲生闺女,可就是这亲闺女不仅祸祸夫家,还要祸祸娘家,每次包大舅见了妹夫点头哈腰的低三下四,真是够了。 “再准备些银子给桂琴,那个孩子是知恩图报的,爹不会看错,她生了也是我包家外孙,她想在钱家立足,就不能不认咱包家,她不傻,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将来生的儿女都是官家子女,她会当好运郢的庶母,总比在地里干一辈子农活强,没准还挨打受气。过几年你妹子病了钱家内宅还不是她为大?” 包大舅只是听着,家里全是父亲安排,别看父亲瘫在床上。 “莹玉跟着她姑学的有点眼高手低,什么都要和玉兰比,赶紧给她定个亲,别指望嫁到县里,嫁去也是惹祸的,包家有一个你妹子已经够了,她要还是当自己是贵家千金,也给她吃药,免得嫁了人拖累我包家。对了,找个婆家厉害的,打几顿就老实了,你妹夫心善,念着我救了他,要是娶你妹子进门那几年,一天三顿打,你妹子也不会如此。” 包大舅点头应了,莹玉是三弟家的,媳妇早就抱怨多次了,她就在家里啥也不干,还挑三拣四,又是吃的不如钱家,穿的不如表姐玉兰,闹着要住到钱家去。 …… 钱玉兰接连两天没有去贾家,这事让她没有心情,祖母收拾了一个小院,让母亲念经,母亲大吵大闹,但之后没了动静,祖母说母亲身子不好,找了大夫看诊,内里有火,吃药就睡了,说这阵子就按方子吃药,没准以后就好了。 钱玉兰哪懂什么,也没心为母亲担心,第二天五姑祖母带着佟向钟来了,说继续在这跟着贾先生读书。 钱五姑太太没见侄媳包氏来给她请安,当着二嫂面没提,等玉兰下去后,问了钱老太太。 钱老太太就把前两天的事说了,五姑太太没像以前那么生气,轻蔑一笑道:“我就知道她出来不会老实,包家是个聪明的,这样的女儿自己出手料理了,这是摊了二嫂当婆婆,换个人家哪能让她蹦跶到现在?” 钱老太太面色难堪,她也后悔没有早点压制儿媳,指望儿子能把媳妇管住,谁成想儿子偏偏让媳妇给拿捏住了。 “二嫂放心,运郢是我亲侄孙,我钱家的嫡长孙,我不会拦着玉兰照应娘家,可怜了玉兰有这么个娘,以后嫁到我佟家,不会让她受委屈。” 钱老太太是万分感激小姑子,五姑太太是她夫婿的嫡亲妹子,向来照顾她这个二嫂,如今又不嫌弃玉兰,不然靠她是没本事给玉兰找个好婆家,指望包氏,只会拿女儿去得好处。 造孽呀,钱家怎么会有这么个媳妇,休又休不得,关家庙外人议论,幸好包家出了主意,让包氏安稳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85 跟屁虫 福星高兆正文385跟屁虫钱五姑太太见了钱县尉,严厉教训侄子一顿,又问了刘姨娘的孕事。 钱县尉这才露出笑容,说一切都好,五姑太太看着侄子那副模样,难怪包氏闹腾,他要是把包氏哄住了,她也不会回来没多久就开始找事。 男人呀,就这德性,喜新厌旧。 五姑太太没心听侄子说姨娘的好话,打断喋喋不休的侄子,说道:“原本我打算让玉兰及笄就成亲,看如今这样,就让玉兰在家帮着,等你的姨娘生了,要是个能干的,就把内宅家事交给她,你也不可能另娶了,你娘指望不上,虽然让个姨娘管家丢人,但也没办法,就是不能让刘姨娘打着钱家主母的身份见客,等运郢娶了媳妇,交给媳妇,所以这个媳妇可得娶好了,别看家世,人能干才行,千万别娶个包氏那样的,运郢婚事你就听你六婶的,她说哪个合适就娶哪个,你可千万别听你娘的,免得把钱家给害了,不是说你娘不好,你娘的眼光实在是……” 钱县尉尴尬,但也认同五姑的意见,他连连保证到时一定听姑母和六婶的。 五姑太太给侄子一顿说教,又去了玉兰院子,看她在做针线活,五姑太太拉着站起来给她行礼的侄孙女坐下。 “听你祖母说你最近在贾家学规矩,给姑祖母说说,都学了什么,嬷嬷哪里请来的?” 钱玉兰就把在贾家的事学了,她心里奇怪,好像姑祖母对贾家的事分外感兴趣,每次回来都会问。 她说了学的内容,五姑太太随意问了几句,又高兆的事。 “兆姐儿还没定亲?她爹娘也不着急,这都要十五了,再不定就难找合适的,你和兆姐儿要好,没听她说起过?” 钱玉兰更加疑惑,她以为姑祖母想给兆姐儿说媒,关于高兆和贾西贝表叔,她多少有点觉察,感觉高兆可能看上吴公子,也是,凭吴公子的外貌,小娘子难免会对他动心。 她也暗自思量,吴公子如今是高主簿的徒弟,备不住高家也有这个打算,就不知贾家和吴家如何想了。 关于这个,高兆没给她说,钱玉兰也就不问,也没给别人说,她看贾西贝和高兆越来越好,难道贾家同意这事? “姑祖母,兆姐儿的事玉兰没听她说过,不过兆姐儿总玩笑说她要到了十八再嫁人,也没见高家给她说亲。”。 五姑太太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说了另外一些家事。 佟向钟在祖母走后,找机会见了表妹,送给钱玉兰一个手镯,一脸的忐忑,支吾说了句会对表妹好就跑了。 钱玉兰把手镯收好,内心甜蜜,有表哥这句话,让她对成亲的日子有了期盼。 歇了两天后她去了贾家,看到兆姐儿何时都是那么精神,见到她露出担心的眼神。 钱玉兰解释道:“没事,就是我娘病了,大夫来开了药,吃了药好些了,以后多养养。” “那就好,有病可得吃药,我大姑年轻时累着了,最近也在吃药,大夫说要吃半年哪,以后不吃药了,也不能累着,还要食补,不是有句话说药补不如食补吗。” 高兆是随意这么说,但也算给钱玉兰圆了场,她跟着附和几句。 高兆如今每天都神采奕奕,早起和师兄去跑步,就是吴迎春和她说过后,她就另坐一辆马车过去,吴迎春能不小心看到他俩,没准别人也能看到,她可不想到时县里满城风雨,又没法一一解释。 就是吴长亮有点遗憾,不能和师妹车里吃早点了,转而想,带着早点去在庄子里一起吃,看着师妹吃饭都有胃口,什么都是人间美味一般。 等高兆看到庄子里屋里准备好的早饭,她看了眼细节帝,心道:我何德何能有了这么个暖男当男友,显得我太不会照顾人了。 高文林见女儿天天早上出去,就在一天早上,把大儿子塞进女儿要走的车里,说高兴也该每天跑跑步了。 高兴荣开心的说道:“大姐,我早就想跟你一起去跑步,就是每天早上太困,没起来,今天是爹把我叫起来的,大姐,你们什么时候去城墙跑步呀?我也要参加,我们学堂也知道这事,好几个都要参加,我说了,想跑的必须来我这报名,要是弱鸡一样没跑几步就趴下,就别去丢人了。” 高兆直眨巴眼,来个跟屁虫也就算了,反正她也没做出格的事,可是跟着她们去跑步算什么?好玩吗? 高兴荣继续洋洋得意道:“我肯定是儿郎中的第一,大姐是小娘子中的第一,没人能跑过大姐,大姐,要不要和他们打赌?保准能赢好多银子。” 高兆啪的给了弟弟后脑勺一下,瞪眼道:“跟谁学的?约会赌钱了?你怎么不说赌输了罚抄论语?” 高兴荣摸摸头,小声说道:“跟陈伯父学的,陈伯父说稳拿稳的事就让他们下注,绝对让他们输个倾家荡产。” 高兆伸手,高兴荣缩头,“大姐,我错了,可我没和他们赌,想和大姐商量来着。” “没得商量!以后你要敢赌,不管任何事,敢赌我就敢打爆你的头!听到没有?” “听到了。” 高兆喘了几口气,说道:“做人要正正当当,你见过赌徒过得让人尊敬的吗?你将来也要做那种人人都瞧不起的赌徒?陈伯父只是说笑,他是以赌为生的?你也大了,得分清好赖话,还总说高家靠你了,咱高家靠的是正经做人、正经做事,走出去像爹那样让人尊敬,这次我就不给爹说了,不然你看爹怎么罚你吧。” “大姐,我知道错了,别给爹说,爹肯定会打烂我屁股。” “知道就好,下回想事情就要考虑清楚,你没给阳荣说吧,说了他就该笑话你了。” 高兴荣摇摇头,心里丧气,自己怎么就傻了哪,竟然想到赌方面去了。 高文林平时对儿女疼爱,但要是原则上的、品行方面的事,他就很严厉,犯错就打屁股,真的脱了裤子用板子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86 正其心 福星高兆正文386正其心高兆前世最喜欢一段话,那就是: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做人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做事光明磊落无愧于人。 自小她的言行里就透露出这个信念,她带弟弟教导的也是这个,所以高文林偏疼她,也放心让女儿带下面的弟妹,包括这次和吴长亮外出,高文林放心,因为知道女儿不会乱来。 高兴荣被大姐教训一顿,心情不好,低头不语,高兆缓了口气,说道:“大弟,你还小,很多东西不明白,大姐知道你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成心做那些,但你要记住,不好的事别去想,好玩的多着哪,为何学那些会害了你一辈子的事?你可是要当将军的人。” 高兴荣抬起头说道:“大姐,我知道了,我要考武状元,一定当个骑马打仗的将军。” “那就对了,这次跑城墙,你去给你同窗说,谁输了丸子跳一个月,要不这样,参加比赛的,第一名奖励一只烧鸭,第二名一只烧鸡,第三名就是三个鸡腿,剩下的只要参赛的一人一个鸡腿,重在参与嘛,大姐出银子,你来发奖品,就说高将军发奖可是他们的荣耀。” 高兴荣兴奋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发奖可以,就不要说高将军了,就说……,就说……,那我要跑第一名,把烤鸭分给他们吃,就说分享快乐!” “对,高兴真聪明,就这么办,今天开始让我们好好练习,我要在小娘子里跑第一,我们也准备烤鸭烤鸡,哈哈!到时看贾侄女能跑第几。” 高兴荣也跟着笑,说道:“她们肯定跑不过大姐,大姐跑起来不是盖的,我都比不过。” “嘿嘿!高兴,按照大姐说的,先别跑太快,长跑要走耐力,留着力气,到时咱姐弟把他们扔的远远的,想想就好玩。” 高兴荣突然问一句:“那师兄跑不跑?” 高兆想了下,说:“一会我问问,师兄不喜欢人多的场面,他要不跑,就不勉强他,一边看着就好,对了,让他看着巧云。” “大姐,你决定嫁给师兄了吗?” 咦?怎么他们都知道? “为何这么问?” “你不嫁他干嘛和他一起跑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爹也没反对,我看爹同意师兄当大姐女婿了。” “那你觉得好不好?” 高兴荣挠挠头说道:“我觉得师兄有点呆,可是阳荣说,呆了好,大姐是看着聪明,其实也呆,换个聪明的姐夫,人家不嫌弃呀,我想也是,就像我,将来找媳妇找个像阳荣这么聪明的,肯定她得嫌我笨,我也郁闷死,干脆找个差不多的,谁也别嫌弃谁。” 高兆张大嘴:我就说我是和高兴一伙的,阳荣和巧云一伙的。 “太伤自尊了,原来你们就是这么看大姐的,大姐哪里呆了?我觉得我挺聪明的。” 高兴荣嘻嘻笑,“我也觉得我挺聪明的。” “算了,不和人精子比心眼了,我们就比谁跑的快。” 到了庄子,没看到师兄的车,回头一看,后面跟着哪。 高兴荣大声说道:“师兄早上好,我也来练习跑步,到时比赛我要拿第一,大姐说了,第一是奖品是烤鸭,大姐出银子去买。 吴长亮心里记下了,烤鸭我来准备。 “师弟好。” “先进去吃饭,稍微吃点,师兄,明天就在家里吃饭好了,不然在这吃饭,又不能马上跑,还得等两刻钟,尽耽误功夫。” “好。” 三人进了屋,吃了饭,高兴荣说去外面看看,高兆就把刚说的奖品的事说了,又问了师兄那天参加不参加,因为除了她们小娘子,王荆州那几个肯定要去,高兴又叫上几个,人会多。 吴长亮心道:我练习跑步就是想和师妹一同参加,怎么会不去? “师妹,我会去的,我自己想去。” 高兆点下头,“我也希望师兄去,重在参与,我喜欢这样的活动,就是小娘子没有机会,这次我和贾侄女穿男装,免得招人眼,还有就是穿女装没法跑,别扭。” “师妹,以后你想参加什么就参加,我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参加。” 高兆眼睛亮了,“真的!” “嗯。”吴长亮点点头,“放心,没人说。”他是想,从没人敢来我跟前说啥。 高兆激动,细节帝就细节帝,能这么对她,强迫症算什么,谁敢说我,细节帝上!这个感觉太甜心了。 “那我们出去活动身子。” “好。” 等跑完回家高兴荣给家里说大姐赞助烤鸭的事,得意的说他来发奖,阳荣酸溜溜的说道:“你跑了第一再说。” 高兴荣挺起胸脯说:“我肯定跑第一!” 高阳荣在运动方面不行,也不热衷,他觉得一帮人围着城墙跑有点傻,也不知大姐和哥哥为何那么激动。 读书人斯文点好,我大了,要注意形象,高阳荣如此想。 第二天早上高兆把巧云带上了,既然大弟去了,干脆多带一个,正好让细节帝发挥细致功夫,照顾小妹好了。 吴长亮很欢喜,知道师妹很在意兄弟姐妹,心里想,师妹把我当自己人了,那我当姐夫的就要好好表现了。 舅父说过,当初父亲为了娶母亲,对他那个亲热呀,搞的舅父都要以为父亲是看上他了。 巧云观察师兄,看他这么细心,放心了,以后外甥们不用遭罪了。 欢腾奔跑的高兆心满意足,对我家人好的人值得托付。 高文林今天休沐,吃了早饭,休息一会准备去前院看书。 江氏就把她发愁嫁妆的事说了,高文林皱下眉,他考虑过这个问题,无解呀。 “尽咱们的努力,吴家要是在意嫁妆也不会来提亲,我高家就是这个情况,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我不会做,也做不来,要是按照门面,高家就是卖房借利钱也凑不起,何苦费劲?再说兆儿也不会同意,为了嫁她,让家人受罪。” 江氏犹豫,“可是外人怎么看?” “管他怎么看,等知道了,议论会少?在意那些就别嫁,兆儿肯定会说:爱咋咋地,有本事你也和公主家去结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87 说定了 福星高兆正文387说定了晚饭后高翠去了高兆屋子,说嫁妆的事。 “兆儿,我看你娘发愁你的嫁妆,咱家这条件备不出拿得出手的嫁妆。” 高兆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听大姑这么说,马上说道:“我都忘了这事,我得赶紧给爹娘说下,不能为了给我凑嫁妆发愁。” 去了正屋,高兆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爹娘,如果我要嫁给师兄,可别为了嫁妆想什么办法,以前怎么准备,现在还怎么准备,咱家啥样吴家不知道吗?要是计较这个就别来提亲,吴家明知咱家什么情况,咱何苦去费劲置办嫁妆?就是置办起十倍的人家也看不上。所以就别折腾,反正我家就这条件,我也就这样,要是挑剔,我还不乐意嫁了哪?” 高文林看了一眼太太,意思是:看吧,我就知道女儿会这么说。 “放心,爹不会那么做,尽力而为,你就别操心这些了。” “我就要表明我的观点,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可别都给我花了,我就后悔没早点想法子賺钱,不过我也想了,没想出来。” 高文林笑道:“你可拉倒吧,你要是能赚银子,我都可以考状元了。” 高兆噘嘴道:“爹看不起人,我要是有法子赚银子,爹可别阻止。” 高文林一听坏了,女儿又要冒出乱主意了,他黑脸严肃说道:“兆儿,你可别瞎出主意,你瞎跑瞎玩爹不管你,但你不能出主意赚什么银子,高家再穷,那也是读书人家,不是靠闺女抛头露面做生意发家,爹丢不起这个人!让你兄弟如何抬头?将来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你兄弟?难道你妹子只能嫁到商贾?还有吴家怎么看?” 高兆立马认错:“爹,我就随口一说,我可没想做买卖,我也没那个能耐。” 高文林这才缓了脸色,“我不是看不起商贾,商贾也是靠自己本事,吃的苦不亚于我们读书人,有的读书人还不如商贾行事光明磊落,可是这个世道如此,就好比说,我能和商贾做朋友,但我不会和商贾当亲家,我高家走到这一步不容易,爹这一辈才算当了个小官,还指望儿子能比爹强,所以才要注重这些。” 高兆很感激父亲,从小就会把道理给她说明,她有啥想法给父亲说,父亲会和她交流,不会一味的排斥。 她乖巧状,低眉低眼,“爹,女儿受教,以后不会随口瞎说,也不会胡思乱想。” 高文林教女江氏从不插言,再说她认同老爷的话,江家结亲,没有考虑过商贾,大姐当初有县里开铺子的来提亲,父亲一口回绝,大姐夫冯家是种地的,就许了亲,到她这,读书人家,打听后,马上同意,知道高家不富裕,父亲想法买了个铺子当嫁妆,那也是租出去,从没有自家经营。 赔了礼又哄着爹娘说会话高兆回屋了,想了想,还是给师兄递个纸条说说嫁妆的事,先小人后君子嘛。 还是画图让师兄猜吧,看他如何反应。 画个新娘,盖着头盖,旁边三个陪嫁箱子,一个比一个小,新郎愁眉苦脸。 嗯,眉毛八点二十就是哭丧着脸。 画完了高兆看半天,不对,这个新郎像父亲。 撕了重画。 画个新娘哭唧唧,不对,我才不会哭,那就画个新郎哭唧唧,新娘抱着嫁妆转身走,嫌我嫁妆少,拜拜你哪! 画完了安心睡觉,做梦,梦里师兄哭着喊着师妹你别走,高兆昂着头挥着手,拉着嫁妆,高举比武招亲的牌子,准备浪荡,不对,是闯荡江湖去。 吴长亮接到小纸条,看了半天,猜不出来师妹画的啥。 一个儿郎眼里进了虫,所以揉眼睛,小娘子去拿药箱,就是这个药箱大了点。肯定是上次师妹眼睛进了虫就想起画这个了。 微笑,回个信。 高兆接到小纸条,挠头,啥意思? 两个小人手拉手,一人一个箱子,俩人笑眯眯。 哦,师兄的意思是咱家是一样,我娶你就一个箱子聘礼,你嫁我也一个箱子陪嫁,不多不少,两家一样,公平。 这样好,就这么定了。 高兆回了个福礼,嫁妆的事就这么定了。 吴长亮回了个拱手,我给你上药你给我上药,彼此照顾。 开心的高兆看到二舅一大早来了,想起今天发榜,日子过得真快,感觉才跑两天步,半个月过去了。 “二舅,我去厨房安排下,这么早出门,早饭没吃吧。” “车里吃了干粮,别忙乎别的,煮完面条就行。”江二舅说道。 “赶紧歇会,老爷去衙门了,我刚还念叨二哥怎么还没来,老爷说没那么早发榜。” 江二舅坐下,接过江氏倒的茶喝了口,“咱爹一夜都没睡好,老早就叫醒我,咱娘给我准备干粮,让我路上吃,让我想起当年我也曾考过县试,就是没过,我就不是那读书的料,可我希望浩哥儿能过了县试,不然咱爹可不会让他继续读。” “二哥,不会,老爷说过浩哥儿学问不差,老爷还想等他过了县试,来县里跟着贾先生读书,那个贾先生学问好,不是你妹夫说,人家还不收。” 江氏自然要在娘家人面前替老爷说话,再说贾先生是学问好,她也没说错。 江二舅欢喜,给妹子道谢,京里来的先生,肯定比乡下梁家的先生强,那个梁先生只是个秀才。 吃了饭,江二舅在家坐不住,去衙门门口等着发榜,高兆让香兰给贾西贝捎信,说今天不过去了。 江氏坐立不安,江家从她祖父那代开始,就期盼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可就是连一个过了童生的都没有,江浩可是几代人的希望,她作为姑母,自然也期盼侄子能中,就是中个秀才,父亲都会激动的晕过去吧。 高兆陪着母亲,想法分散母亲的注意力,不让她太紧张,因为母亲的身子,激动、紧张对心脏都不好。 但她说笑话,母亲也是心不在焉的听,勉强一笑,一看就是根本没听进去。 高兆就看着母亲一会坐一会下来屋里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88 贤妻也 福星高兆正文388贤妻也高兆把巧云叫来,俩人给母亲看她们这几天学的走姿。 巧云走的像模像样,高兆故意僵直身子,像木头,江氏看了皱眉,给她指出来,高兆就详细问东问西,又重新开始。 一次比一次强,巧云诧异的看了眼大姐,又看了看母亲,也问了几个问题。 江氏耐心解答,巧云好像不明白的地方又问一遍。 高兆看着巧云,心想妹妹脑子都不知怎么长的,没给她通气,她马上就知道如何做。 这样就分散了江氏都注意力。 门口有急切的脚步声,江氏才想起来,急忙站起走到门口,就见江二舅,欢天喜地道:“中了中了,浩儿中了!” 江氏两手紧握:“谢天谢地!” “妹子,我得赶紧回家,爹娘还等着哪。” “好好,给爹娘的东西装上车了,你姐夫说的事回去和爹商量下。” 把江二舅送走,江氏满脸笑容,高翠紧着恭喜,江氏一高兴说今天中午多做几个菜,高兆忙去厨房安排。 高文林回来也是一脸喜气,说江浩名次中上,郑家那个郑学良是头名。 他语气里惋惜,高翠没反应过来是谁,还以为是弟妹外甥女的未婚夫,刚想拍手,一想不对,如果是那个,兄弟怎么会惋惜。 高兆是第一反应摸脸,高翠明白了,是和侄女相亲的那个。 高文林是中意读书人的,要不是八字不合,郑家子当女婿最合适了,可惜了。 高翠对吴长亮很满意,对吴家身份更满意,没啥可惜的。 “哎呀,就不知道王公子他们中了没,还有钱姐姐的表哥,又不好去问,等明天去贾家就知道了。” 高兆岔话,别可惜不属于自己的人了,看眼跟前的人吧。 “是呀是呀,都说王公子学问好,肯定能中。” 江氏挂心冯秀华的女婿,问道:“老爷,郑家只中了一?” 高文林忙说:“瞧我忘了,那个郑学明中了最后一名,末尾,也行,第一次下场能中就行。 江氏这才笑了,江家今年是大喜,一会派人去冯家铺和梁各庄贺喜。 第二天高兆去了贾家,贾西贝一看到她就蹦过来:“兆姑母,王小二中了,王小三也中了。” 玉青瓦在旁边垂头丧气,“我哥哥没中。” 高兆安慰道:“你哥哥还小呢,下次去考肯定中了。” “看吧,我都跟你说了这话了,王小二王小三比你哥哥大几岁呢?不也才中?”贾西贝说道。 玉青瓦这才舒展了眉眼,高兆看吴迎春一脸的喜色,就知她未婚夫也中了。 “恭喜吴姐姐。” 吴迎春学男子抱拳来句:“同喜同喜。” 贾西贝哈哈乐,刚想说我表叔又没参加县试,同喜什么,一想这个不能说,不然兆姑母要翻脸,忙住嘴。 高兆也想到这个,师兄为何不去考?将来师兄靠什么为生?啃老族? 啃是啃的起,可不能无所事事吧,将来俩人就吃喝玩乐生包子? 得问问师兄。 一会钱玉兰来了,看脸色就知佟公子过了县试,几人恭喜一番。 晚上高兆本来想画个画问,可是画不清楚,明天跑步当面问问。 吴长亮听了师妹问的,有点懵,没想过这个问题,爹娘一直都是说好好的,将来娶亲生子父母就放心了。 他也期盼能像表舅说的那样,娶了媳妇就不倒霉了,可以快快活活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认识了师妹,吴长亮就想娶了师妹后,快快活活的过日子,生孩子。 至于做事,没想过呀。 高兆一看吴长亮的神色就知他没想过,说道:“师兄,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就是看王小二他们都过了县试,将来中举后就可以做事了,就来问问,没别的意思。” 说话得婉转,不能伤了师兄那颗纯真的玻璃心。 吴长亮点下头,说道:“我也没想过,也没人告诉我,师妹,那你说我做什么好?” 高兆有了主意,压低声音说道:“师兄不是算学好吗,师兄明年去考明经科,我们先别给长辈说,等报名的时候师兄再说,如果过了就继续考,没过再想别的,我看师兄能考中,我爹都夸师兄算学好哪,除了算学,还考哪几样我不知道,等我打听了告诉师兄,师兄照着读,不懂的问我爹,我爹好歹是个举人哪。” 吴长亮心里美呀,师妹夸我哪,那我可要好好读书,一定考中才行。他不知师妹对谁都夸,顺嘴的事,又不少块肉。 “好,我会好好读书。” 高兆伸出手道:“就这么说定了。” 吴长亮学着侄女那样伸出手和师妹击掌,“说定了。” 耶!忽悠了一个,强迫症肯定会努力的,高兆洋洋得意,我要做那个乐什么羊之妻,模范贤妻也。 你的成功有我的一半,太美! 高文林发现徒弟问了些问题,都是关于科举的,明白女儿肯定出主意了,心里也高兴,虽然吴家子不用科举也能过得富贵体面,但徒弟能向上,是件好事。 他也不问,尽力指导,希望徒弟靠自己有个本事。 高兆和师兄说定了后,开心不已,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她只动动嘴,又不用苦读,使劲鼓励就是。 王荆州带着他的跟班回来了,玉青璋虽然没过,硬是被父亲拜托给王荆州带过来了,一帮人住学堂继续苦读,准备参加四月的府试。 进入三月,高兆这时才知道师兄的生日是三月三,她大笑不止,心想师兄难怪长的像小娘子,女儿节出生的呀。 三月三也是女儿节,一般七夕算正式女儿节,但三月三家里会给闺女穿新衣打扮一番,有的人家还会在那天举办小娘子的聚会。 当初提亲高兆没留意师兄的八字,所以不知他生日,可高文林知道,初一他玩笑的问女儿,三月三有没有给师兄礼物。 高兆奇怪,女儿节为何要给师兄礼物,不是应该师兄给她礼物吗? 高文林郁闷,女儿竟然不知? “长亮那天过生,十六了。” 高兆张大嘴,然后就狂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89 右勾拳 福星高兆正文389右勾拳高兆知道贾西贝的生日是三月初八,三八,最近正琢磨给这个三八侄女送什么礼物,这会得知师兄是三月三,太可乐了,要好好想想送什么礼物。 送情郎最好是亲手做的,绣花不会,上辈子针线活奶奶都包圆了,大了就是买衣服穿,扣子都不缝,哪里都有改衣店,家里针线都没,所以女红方面等于是白痴。 来这几乎没动过手,啥也不会,串珠子倒是会,但不能给师兄送首饰吧。 翻来覆去的想,对了,曾经织过手套,小时和奶奶学的,可惜都忘光,好好想想,织不了手套,织两个圆筒当护腕。 就这么定了,再加上准备给师兄教的现代算数,齐活。 三八小娘子的礼物嘛,就去买个首饰,手里还有贾先生给的银子,得给她送个值钱的了。 琢磨好了的高兆,就去问大姑要线,还要大红色的线,高翠问她要做什么,侄女说保密,做好了再给大姑看。 高兆又亲自去木匠那里,找了四个细竹棍,把两头磨尖了,准备好织。 没两天就是三月三,高兆就开始忙活了,在家里练习,给贾西贝捎信她有事,先不去贾家。 除了吃饭,高兆埋头苦干,谁问她干什么,她就说学习女红,高翠笑死了,没见过拿着四根细棍学女红的,反正不浪费布,随她折腾。 初二晚上,高兆终于织出一对像样点的护腕,得意的给大姑看,高翠就见两个歪扭的圆筒,不知是做什么用,拎起来左看右看。 “兆儿,这个是干嘛的?小袖笼?给你抱着睡觉的布娃娃用的?” 高兆翻白眼,大姑太有想象力了,看来我的丰富想象力随了大姑。 她又拿出一对更歪扭的,套在手腕上,然后左挥拳,右勾拳,来了几下散打动作。 “大姑,看到没,是套在手腕上的。” “你送给薰生好让他打架?” 高兆做炕沿上,嘟嘴说道:“什么呀,大姑,想哪去了,干嘛打架?和谁打架?这个是运动带的,不是要围着城墙跑嘛,给师兄带上,我亲手织的噢。” 高翠乐道:“兆儿啥时学了这个?就是织的太难看了,干脆教大姑,大姑重新织一对。” “来不及了喽,师兄明天过生,我要送亲手织的,大姑织的送高兴他们吧。” 高兆洋洋得意,拿出一个木匣把护腕放进去,高翠扑哧乐了,“这个木匣看着倒好,就是里面就放俩歪扭的护腕?” “大姑不是最爱说礼轻情意重这句话吗?这里面满满的都是心意,无价之宝。” 还有准备的数字资料就是不能告诉大姑。 “我怎么觉得兆儿一点不害臊的?” 高翠觉得奇怪,人家小娘子提到未婚夫都脸红,可侄女还没定亲,那说话就如此奔放,难道在薰生跟前也是如此?没吓着那小可怜? “我又不是私相授受,正大光明,有什么害臊的。”高兆看着木匣头也不抬说道。 “啧啧,说你二皮脸一点没错。” 高兆还昂起头那是的回答,说完觉得不对劲,说我二皮脸?贾西贝曾说过贾先生说庆王爷就是二皮脸。 气呼呼的高兆问道:“谁说我二皮脸?” 换成高翠洋洋得意,“我说的?咋了?我给你爹说你越大越二皮脸,哼哼!” 高兆鼓着腮帮子拉长声音:“大姑……” “你放心,就和你爹说了,给你娘都没说,嘿嘿,二皮脸侄女,大姑走了,要睡觉去了。”高翠下炕学着侄女爱做的鬼脸对着侄女做了一个笑呵呵的走了。 高兆想起和庆王爷划拳,幸好贾先生没看到,不然会觉得两个二皮脸凑一起了。她不知贾先生早就那么认为。 三月初三,高家准备了席面让高兆捎信让吴长亮来过生,一大早的高兆带上她的礼物,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庄子。 吴长亮很激动,他准备今天告诉师妹他过生日,到时带师妹去酒楼吃饭,当然还有小舅子和小姨子。 一心只想着师妹的他都忘记爹娘怎么会忘了他的生日。 吴长亮穿着新衣,师妹说他穿月清色好看,赶紧让人做了一身,早早在高家对面等着,看师妹他们上了车,他上车跟着。 到了庄子,先下车,走到师妹车跟前,高兴荣掀开车帘跳下车,把巧云抱下车,然后吴长亮伸手,高兆拉着他的手跳下车。 进去庄子,高兆让弟弟妹妹先进屋,她要给师兄说句话。 她看师兄微微抿着嘴,嘴角弯着,青绿色发冠,光洁额头,发际两角弧形。 突然高兆想起一闺蜜给她说的,这种男人往往……。 高兆回神,想到哪去了,脸红。 吴长亮就看脸红的师妹举起一个木匣,“师兄,生日快乐!” 弯了眼的吴长亮接过木匣,“多谢师妹。” 高兆眨眨眼道:“打开看看。” 吴长亮打开,拿出护腕,不知是什么。 高兆套上她的,说道:“师兄,这是我做的,我可是第一次做女红,用来护着手腕,等那天比赛跑步戴上,我再多织几对,平时练拳脚带上用更好。” 高兆拉开架势,来了几下,学着散打蹦跳的动作,笑得咯咯的。 吴长亮戴上护腕,也跟着学,高兆边跳边说:“左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钩拳右钩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哼哼哈嘿!一起来!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 兴奋的高兆忘了屋里还有弟弟他们,继续蹦跳道:“师兄一起来!哼哼哈嘿!生日快乐!” 高兴荣和巧云一高一矮俩人头在屋里门缝往外看,高兴荣小声说:“大姐偏心,都没有给我那个。” 巧云唉了声,心想难为师兄了,没有觉得大姐太……。 还有一对偷看的,平武公主脸色变着,吴驸马悄声说道:“你看你儿子就行了,你看薰生多高兴,你听他嘿嘿哈哈的,就是蹦跳的不如高娘子好看,笨了点,可能是第一次,熟了就好了。” 平武公主捣捣紧挨着她的驸马,“小点声。” 她看看高兆,脸抽,但看着儿子,露出笑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聊人生,寻知己~ 88106 390 气哼哼 福星高兆正文390气哼哼平武公主对儿子那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儿子因为高大娘子而欢喜,改变很大,心里有丝不舒服,幸好吴驸马总拿自己来对比,时时开解公主,她才能稍微释然。 儿子过生日,平武公主原本想提前去接儿子回来,吴驸马说就让儿子自己办,他要回来就回来,他要是愿意留在武成县过生,随他,儿子高兴就行。 平武公主不服气,觉得自己手心里捧大的儿子肯定会回来,等了几天,没见人影不说,信都没捎回来一封。 初二晚上平武公主坐不住了,非要坐车去武成县,还赌气不去贾宅,住在客栈,第二天一大早的守在贾宅看儿子如何。 然后就见到了不一样的儿子精神的走出来,来到高家对面等着,等高大娘子带着弟妹出来上车后,儿子才上车跟在后面。 趁着天没亮,平武公主让车快跑,赶在他们之前来到庄子,躲在事先准备的一个花坛后。 于是就看到了两个傻鸟的对话和蹦跳。 等他们进屋,平武公主和驸马迅速离开,走出去后,上了车,吴驸马笑个不停,平武公主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可乐的?” “儿子像我,想当初为夫在公主面前也是这般,不过公主对我可就不像高大娘子,好歹送了亲手做的什么护腕,公主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可是一本论语,说考上状元才能提亲。” 公主握着驸马的手说道:“对不住,我那会不懂事,不是为了我……” “有你和孩子我知足,还有我吴家平安。” 吴驸马心里惭愧,更多的是为了他吴家,而公主对他才是赤诚相待,所以他一生不负平武。 “好了,儿子见到了,看他如此快活,你也该放心了,就等高娘子及笄提亲,到时高家来京,俩人完婚,你我带着长远和薰生回趟福建祖宅,我这辈子就没什么惦记的了。” “好。” 平武公主微笑,吴驸马刚要让马车走,听到庄子里高娘子的笑声。 “师兄,追我,看能不能追上,到时比赛我得了烤鸭分你一个鸭腿。” “大姐,我的也分师兄一个。” “好。” 听到儿子说好,平武公主脸上露出笑容,就像驸马说的,谁能让儿子快活,我就感激谁。 吴长亮不知父母来了,欢快的和师妹师弟在跑道上你追我赶,巧云在一边练拳,不和傻鸟为伍。 午饭高翠亲自下厨,做了烧排骨和鸡肉馅饺子,其他的让厨娘做。 等侄女他们回来,在前院摆了一个大桌。 高成继送了吴长亮一本书,高文林同样,江氏给他做了一身里衣,挑的县里能买到的最好面料。 高翠做鞋子拿手,送了双鞋,高兴荣和弟弟合起来送的字,高阳荣写的自强不息,哥哥亲手裱的,巧云的是手帕,她早就做好了一叠,送谁都是手帕。 当着家人面高兆中规中矩的送了本诗经,高成继看了眼,不知为何想到诗经里的一句: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孙女大了,红鸾已动。 贾西贝在家里酸溜溜,一天不得劲。 表叔竟然自己去高家过生,兆姑母见色忘友,不像话!两个人都不像话! 她派人去外面买了烤鸭,和玉青瓦一人一个鸭腿,恶狠狠咬一口,“哼!不稀罕!我自己买来吃。” 玉青瓦不知贾西贝为何心情不爽,跟着使劲咬一口,咽下后说道:“姐姐,谁惹你生气了,让吴姐姐揍他。” 揍?让她生气的俩人哪个都不敢揍。 “姐姐这两天兆姑母干嘛去了?也不来学规矩,就咱们两个,钱姐姐也没来,吴姐姐回祖宅有事,怪冷清的。” “下午咱们去逛街,今天有庙会。” 玉青瓦放下鸭腿,说道:“那我就不吃了,去庙会吃东西。” 贾西贝一直在等,希望兆姑母能叫她去庙会,可惜等了半天没见人来,这会都过了午时,肯定和表叔俩人自己去了。 她气哼哼站起来说道:“不吃了,我们这就去庙会,我要从头吃到尾,想吃什么吃什么,吃一碗倒一碗,气死你!” 心里哼哼的,刚要出门,看见王荆州进来,后面跟着王立州。 “你们来了正好,一起去庙会,陪我们吃好吃的去。” “正要叫你们去庙会哪,热闹的很,叫上表叔,这阵子他一个人在家闷坏了吧。” 贾西贝径直往外走,说道:“表叔不在,表叔最近不闷,快活的很。” 王荆州了然的哦了声,不再多言,跟着她往外走。 玉青瓦小声对王立州说道:“小三哥,今天姐姐心情不好,你别介意,是兆姑母几天没来,她生气了。” 贾西贝听到回头说道:“谁说我因为她没来生气?我是因为天还不热心情不爽。” 王荆州纳闷,“为何盼着天热?” “做的新衣服要等天热了好穿。” 王荆州:…… 玉青瓦很高兴,又小声对王立州说道:“小三哥,我也做了,等天热了穿给你看。” 王立州:“好。” 王立州挺喜欢这个娘亲给他定下的未婚妻,当初他来到京里,很怕玉家不认他,婶子抚养他长大,把他当亲生的一般,又供他念书,期盼他能出人头地帮着堂弟他们。 家里穷,他一直节省,走前婶子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他装上,说玉家要是不认他,让他再想法回家,婶子另外给他娶媳妇。 来了后,没想到玉家认了他不说,遵守约定给他和玉家女定了亲,没想到玉家千金一点都没瞧不上的想法,就是玉家太乱花钱了。 王立州不想占人便宜,想靠自己科举中了,风风光光娶亲,可是玉家人一个比一个奇怪,没人听他的,玉大人把他和小舅子打包送到武成县读书,跟着一个有学问的先生读书。 来了后他才知未婚妻迷恋先生孙女,吓他一跳,难怪对他很接受,估计是巴不得有个落魄未婚夫将来不能干涉她的私事。谁知接触后,发现不是,未婚妻就没长大,还不如堂妹知事。 不过很可爱,他喜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91 太奇观 他们去了观音庙,春天了,小娘子们穿的花枝招展。儿郎们偷偷打量,有的小娘子含羞一笑,又和结伴而来的小姐妹往前走。 贾西贝东瞅瞅西瞅瞅,没有看到表叔他们的身影。 “西贝妹妹,你在找什么?”王荆州看她那样就问道。 贾西贝不承认是在找人,随口说道:“我在看有什么好吃的。” 玉青瓦欢喜的指责一个摊子:“”那,那有炸年糕,我最喜欢吃炸年糕了。” 贾西贝白了她一眼嘟囔道:“没你不喜欢吃的。” 王立州走过去买了四个,分别递给他们,玉青瓦接过咬了一口,冲着他笑:“小三哥,你真好。” 因为玉青璋总说她,你这么爱吃,将来找了女婿嫌弃你,而王立州从来没嫌弃过她,只要她说喜欢吃什么,王立州就买回来,所以,玉青瓦觉得嫁这么个人很不错。 王立州绷着的脸露出一丝红润,迅速转过头。 “小三哥,你怎么不吃?” “留着给你。” “不用,还有好吃的哪,不用留给我,我每样都要吃。” 王立州心里在算自己带的铜板够不够,头疼,婶子给的银子快用没了。 玉青瓦走到他跟前,把个钱袋塞给他,说道:“一会帮我付账,我拿着怕丢了,就用钱袋里的,你要是不用,我会哭的噢。” 说完跟上贾西贝四处看热闹去了,王立州拿着钱袋,装起来,默默无语。 玉青瓦是听贾西贝说的,她未婚夫估计怕别人瞧不起,总是不想沾别人便宜,西贝说他矫情,贫穷不是他的错,别人富贵也不是错,都和玉家结亲了,非要自己分的那么界限分明,谁有就花谁的呗,又没人计较他。 不过贾西贝说王立州人挺实在,就是古板了点,她也是听王荆州说的,因为王荆州对王立州评价很好。 玉青瓦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她的未婚夫,银子她有,给他就是了。所以今天出门她就在钱袋里装了些银子。 她走了一会,想想又拐回王立州身边,小声说道:“你放心,我有好多银子,算我借你的,等你考中了做事有银子再还给我,以后别不舍得花,不够我再问我爹要,我一哭,我爹就给我了。” 说完又去追贾西贝,王立州心里一个囧字,又心里暖暖。 王荆州这会也猜出贾西贝为何心情不爽,有点吃醋,有我这未婚夫陪着你还惦记个小娘子?不知道这小娘子要当你表婶了吗? 难道以后成亲你的陪嫁是后面这两个,然后高大娘子陪嫁是我们两个加后面两个,这个场面太奇观! 庙会卖各种小玩意,一会贾西贝就投入到还价的兴趣当中,讲完价格成交又赏人家几个铜钱,愁眉苦脸的小贩转眼眉开眼笑,有钱人的想法我们不懂。 周围看到的小贩就使劲吆喝,贾西贝讲价他们就来回扯皮,看出来了,这个小娘子是图了好玩,不是小气。 “小娘子,我们小本买卖,赚个辛苦钱,你再加两个铜板。” 贾西贝和高兆学的,转身就走:“不肯卖我就走了,你便宜的话我就多买两个,薄利多销吗,看来你这人不会做买卖,我去别家买了。” 小贩急的招手:“来来来,小娘子,卖给你了,你可要多多帮衬,一家老小就指望小的做了买卖了好买米回家下锅哪。” 贾西贝付了铜钱,又拿出几个说道:“难为你了,拿回去买米吧。” 乐得小贩接过点头哈腰好话说不停,这个小娘子给的银子比他要价还要多,真是有钱人图热闹好玩。 然后小菜包了一堆用不着的自家主子乱买的东西。 逛差不多了,也吃饱了,王荆州殷勤的要送她们回去。 “不用,你们还是回学堂里苦读吧,我和小丸子自己回去。” “今天放假,再说天天看书也累,我和王小三出来散散心,活动活动身子。” “让你们每天跑步有没有跑?王小二,等过了府试,你可要参加跑步比赛的,表叔都要参加。” 王荆州皱着眉,求情道:“西贝妹妹,我不参加了吧,我给大家准备东西,什么倒水呀,谁跑趴下了,我去扶呀,总得要有人管这些,我看我做这个最合适。” 贾西贝转身面对他,问道:“那你是不是偷懒了?每天没有起来跑步?只顾死读书?” 又问王立州:“王公子,我家王小二是不是偷懒了?” 王立州赶紧回答:“没有,王大哥每天都有跑步,还背手蹲着跳。” 他不愿说小丸子跳,因为大家都叫玉青瓦小丸子。 王荆州听到贾西贝说我家王小二,心花怒放,急忙说道:“西贝妹妹,我参加,到时西贝妹妹可得等等我,我跑不快,妹妹陪我一起跑。” 贾西贝想起表叔偷摸的和兆姑母俩人去庄子上跑步,当她不知道?哼!明天我和王小二去城墙下面跑。 想到这贾西贝凑王荆州跟前,小声说了,王荆州乐的直点头,玉青瓦好奇,贾西贝见了,说道:“回去给你说。” 好嘛,第二天天不亮,贾西贝和玉青瓦换了男装坐车先去了学堂拉上两个王,然后去了城墙开始跑步。 守城的人急忙赶过来查问,说是锻炼身体跑步来的,又有贾家的护卫,守城的无语,贵人的想法我们不懂,天不亮围着城墙跑步? 谁知第二天,来了一帮,都是学堂里的学子,那个贾先生跟着,说活动身子,一帮学子围城墙跑叫活动身子?新鲜! 幸好就跑了这么两天,不然百姓该来看西洋景了。 贾西贝在屋里嘟囔,“难怪表叔他们找个庄子去跑步,在外面跑太傻了,就是不好带着玉青瓦他们去庄子里,免得看出表叔和兆姑母。” 贾先生一边乐呵,捋须。 有意思,外甥变化真大,没想到呀,就是不知他俩在一起,高娘子靠猜和外甥沟通? 贾先生是想不到他外甥在高娘子面前越来越话多,他要是看见了,得惊讶的眼珠子掉出来吧。 392 九九歌 吴长亮正问高兆给她的册子,看字体是师妹的,可是看不懂。 “师妹,这些是什么?” “呃,师兄,你知道吧,有些事哪,我不能说,反正我说的你听着就行,还有,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说的,有关身家性命的大事,我只给你一人说了,给我爹都没说,就是师兄学会了,得教会我爹,不能说我教的你就行。” 吴长亮看高兆一脸严肃,是非常的严肃,他郑重点头,“我不会说。” “我就要从这十个数字说起。” 高兆把阿拉伯数字从一到零写下来,对应汉字,然后从简单的加法开始。比较一下哪个方便。 吴长亮看师妹算了几个,眼睛发亮,如果用这十个符号代替,结合九九歌,以后复杂的数字记账就很清晰。 古代最早是用算筹来计算数,后来发明了珠算,有的算账先生随身带个小巧的算盘,好方便随时随地的算账。 高兆原来以为乘法口诀是外来货,和阿拉伯数字一样,来这才知道,古代早就有,只不过叫九九歌。就是和现代相反,是倒过来,从“九九八十一”起,到“一一如一”止。因为口诀开头两个字是“九九”,所以,称为九九歌。 得换成如字,一五得五,变成了一五如五。这个就不用教师兄了,高兆打算把心算和制表格交给师兄,其他的以后再说,看父亲工作上需要什么,她在教了师兄好转交给父亲。 为何之前不教父亲? 之前高兆一直担心家里的祖父,哪敢突显“智慧”,担心把她当妖怪烧了,再说父亲干的工作,没那些也干的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命要紧。 现在不一样了,师兄没觉得她会个啥有多奇怪,以后通过师兄教给父亲,父亲会以为是吴家秘传方法。 还有一点,高兆是俗人,自然有着狐假虎威的心态,靠着师兄,以后没人敢把她如何。 这么想想,师兄可是个好选择,随她嘚瑟。 嘿嘿!爽! 埋头看的吴长亮就听到师妹嘿嘿的笑声,抬头望过去,高兆忙严肃脸,说道:“师兄,你先把这十个符号用熟练了,再用九九歌代入,一个都不会错,我再说下一步。” “好。” 高兆把刚给师兄写的那些烧了,“那个册子千万让别人看到,不过看到你不解释也看不懂,你先别看,熟练那些符号再说。” 吴长亮也不问,点下头说知道了。 这是在庄子里跑完步,高兆找了个借口让弟弟带着妹妹跑两圈,说她要请教师兄算筹,就是巧云一副你可不能骗人的眼神让高兆无语。 回到家,看见二舅来了,没见表哥,高兆没多问,也估计表哥江浩不来县里学堂。 江二舅给江氏一顿道歉,“浩儿说继续跟着梁先生念书,没两月了,不想换先生,我去问了梁先生,说浩儿还行,所以就由着他了。” 江氏虽然有点失望,可这是二哥家的事,她也不能强求。 江二舅没留下来吃饭,说要去冯家铺办点事,江氏收出一些礼让他二哥给大姐家带去。 等高兆再去正屋,见二舅已经走了。 “二舅去忙事了?我去厨房交代多做几个菜。” “不用了,你二舅去冯家铺办事,不回来吃饭,直接从那回梁各庄。” 高兆见母亲神色不悦,没继续问,说了其他。 “娘,好几天没去贾家了,明天我带巧云去,该学坐姿,不知西贝见了我要瞪眼不?嘻嘻。” “去了就好好学,别光顾着和西贝玩,我看你俩凑一起就叽叽呱呱,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说。” “谁知道,反正就是从来不冷场,我们几个就钱姐姐话少,吴姐姐是忍着,不然她也话多。” 吴迎春是祖宅有个堂姐出嫁,她一直等到三天回门后,才回到县里,钱玉兰是她表妹包莹玉偷着跑来钱家,死活不回家。 包三舅赶来把女儿揪回去,包莹玉说姑母答应给她说亲,她宁愿嫁商家也不嫁乡下人,中间钱太太醒了,又吵又闹要把侄女留她身边,包三舅气急,在钱家就把女儿一顿揍,钱玉兰拦都拦不住。 钱太太一顿大闹后喝了茶,不一会就睡了,钱家这才消停。 钱老太太气病了,钱玉兰在家伺候就没过来。 第二天高兆没带巧云去了贾家,见了贾西贝,果然她瞪着眼问道:“兆姑母把我们忘记了?见……” 真想说见色忘友的家伙,可是玉青瓦和吴迎春都睁大眼睛等着看哪,高兆笑嘻嘻走过去抱着她,“哪里能忘了贾侄女,在家给你们做东西哪。” 她拿出护腕,每人发一个,她们接过,不知干什么的,高兆把自己的套上,比划了下。 “护腕,到时我们跑步每人都戴上,小娘子赶跑队,贾侄女当队长。” 贾西贝嘟囔道:“不是悍妻队吗?怎么改名字了。” “嫁了人是悍妻队,跑步时是赶跑队,没嫁人是彪悍娘子队,好听吧?” “你花样真多。”贾西贝把护腕戴上,举手看了看,说道:“你不会说这个是你亲手做的吧。” 高兆咳咳两声,“我目前还做不好,看我手上的,试验品,送你们不好意思,所以就让春竹织的,我是要教会你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会了可比我直接给你们的好,将来你们可以亲手织了送家里人,那才是一份心意。” “什么都是你的理,不过可以考虑考虑,难学吗?” 高兆切了声,说:“不爱学拉倒,我可是好不容易梦到的,琢磨了好几天,绣花会的人大把,可这个就没人会了,将来要是有什么女红比赛,我可是独树一帜,你们眼馋去吧。” 一听这话,贾西贝来了兴趣,“那好,我学,将来回京,没人笑话我一点女红不会,到时亮瞎她们眼睛,哈哈!” 玉青瓦拍手,吴迎春看高兆都能做,她肯定也能学会,也跟着拍手起哄要学。 洋洋得意的高兆哼哼哈嘿的和吴迎春对打,她摆开花架子,蹦跳的左右勾拳,玉青瓦大乐,“兆姑母,我喜欢这个,以后教我我这。” 高兆停下来看着她,没想到小迷妹是个暴力份子,喜欢散打,替王小三脸疼。 393 三八婆 福星高兆正文393三八婆高兆对散打也不熟悉,只会那么几个花样子,不过玉青瓦也是图了好玩,干脆选几个花招教她好了,什么左勾拳右勾拳,踢阴招等。 “行,你愿学我就教。” 说完她看看贾西贝说道:“明天你生日哦,三八哦。” 贾西贝不知道高兆为何一说三八就笑的猥琐,问了她几回都不说。 她瞪眼问道:“兆姑母,今天你一定得告诉我,到底为何一说我生日就要笑?” “就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会翻脸的哦,我今天要翻脸。” 高兆看她是真的急了,就说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能生气。” “肯定是坏话,不然为何我要生气?” “不是坏话,就是好笑。怕说了你生气。” 贾西贝奇怪了,“好笑的我为什么生气?你先说来听听。” 高兆开始瞎编,“那我就说了,那是以前我在一个书上看到,天上有个神仙的诞辰是三月初八,名字就叫三八婆,专管凡间的是非琐事、家长里短。见天的听人烧香给她说的都是差不多的,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越管事闹的越大。三八婆就生气了,把给她投诉最多的人记上黑名单,交给阎王,让他们下辈子投生,男的娶不上媳妇,女的嫁不出去,这样就没那些破事了。嘿嘿,我就想到这个,就觉得好笑。” 贾西贝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说道:“没准我就是三八婆投胎的,我就喜欢听人家的是是非非,如果不告诉我,我心里跟猫抓似的,想办法要偷听到,当初祖父要来武成县,就是我偷听……” 说到这,她赶紧收声,好险说漏嘴。 玉青瓦说道:“那我也是三八婆投生,我也喜欢听,只不过不告诉我,我无所谓,不想去偷听。” 吴迎春说道:“这个,好像谁都想知道吧。” 高兆嘻嘻笑,是女人都好八卦好不好? “西贝,干脆今天咱们去逛街,我要给你买个礼物。趁我今天心情好,挑个贵重的哦,以后我就舍不得了。” “好吧,我可要好好宰你一次,中午咱们几个在外面吃饭,明天都到我家里来给我过生。” 几人说说笑笑的一同出去。 去了首饰店,贾西贝挑了一个几两银子的发簪,一个偏棱角的造型,她对这是独有情钟。 吴迎春给她买了个珠串,玉青瓦虽然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也跟着凑热闹买了一对银镯子,说一人一个。 贾西贝本来想说什么,又想算了,就当是姐妹镯好了,免得小丸子在店里哭起来。 在外面酒楼里吃了饭,回去后高兆说先回家,明天再见,贾西贝挥挥手,四个人各回各家。 回去后,高兆看到巧云歪在母亲怀里,她小声问道:“”妹妹不舒服?” 江氏摸摸巧云的额头,说道:“今天有点受凉,不太精神,这会还没睡哪。” 高兆内疚的说道:“都怪我,一大早让妹妹跟着去跑步,妹妹还小,明天之后就不跟着去了。” “谁还没有病的时候?巧云一年也病不了两三回。你们四个就这点好,很少生病,给娘省了不少心,除了你总是出个意外受伤。” 高兆舔着脸陪笑道:“对不住了娘,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定会好好的,再也不让娘操心了。” “你就是认错最快,好了伤疤忘了痛,下回依然不改。好了,你先回屋歇着吧,娘要看着巧云,也就这会儿她才会让娘抱会儿,和你小时候整个相反。” 高兆嘻嘻笑,又上前贴了下母亲的脸,“大姑说我长不大,娘啥时再抱我一回?” 江氏抱着巧云没法挣脱,小声笑道:“不害臊,娘等着抱高兆兆哪。” 高兆回了东厢房,高翠跟着进去,问道:“西贝没回京?” “她干嘛要回京?”高兆奇怪问。 “明天她不是及笄吗?贾家难道不给他办?” 高兆晕了,光记着她生日,忘了她今年是及笄。 高翠一看侄女的神情,知道她也忘了,“让我怎么说你们两个,都是晕晕乎乎,及笄多大的事儿,还能忘了?西贝她祖母在家不着急啊。我算服了你们,还有贾先生,也不记得?这就是家里没个女长辈就是不行,得,你让香兰去提个醒吧,我还得回去织护腕哪,得多织几个,高兴哥俩用的废,给他们多备点。” 高兆让香兰去贾家,然后拿出一个小本本,重新记下每年的每个人的备忘日子,后面还要详细备注。 大姑说自己是拉蛋鸡,忘东忘西,丢三落四。高兆就想确实如此,最近让甜心冲昏了头。 好记忆不如烂笔头,以后都要详细记下了。 不一会,香兰说出门遇见贾家的人,说贾西贝回京了,是京里的贾家来接她,吴公子也回去了。 高翠听到动静跟着进来说:“我说贾家不会忘了还有个孙女吧。这一大堆人跟着还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兆儿,将来你成亲,你会不会也忘了?到时人都找不见,那还不把薰生急死?” “大姑……”高兆鼓着腮帮子拉长调。 高翠呵呵笑,“不逗你了,我去忙了。” 高兆心想师兄突然回去了,恐怕来不及给她小纸条了吧。她继续看她的小本本记录事项。 表姐冯秀华是六月份成亲,郑家说等郑学明过了院试无论考上考不上秀才,都给他们成亲。 和娘商量一下了,给表姐准备什么添妆礼。 贾先生被贾家的人找到,也是晕了,怎么忘了这事儿?回去准备被老妻骂吧。 他给一个学子布置了一篇文章,收拾好随身物件去找孙女婿。 贾先生最近忙着在学堂里辅导学子,发现了一个好苗子,郑家的郑学良,实在是优秀,思路敏捷,文采杰出,这要好好带一带,今年中举都没问题。 他把王荆州叫上,回去接了孙女和外甥一起回京,也该让表妹看看她的变了样的儿子吧。每天都是小脸红扑扑,眼镜发亮,以前的那个要死不活的外甥没了,如今就像刚长成的斗鸡,洋溢着一股激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94 金银窝 福星高兆正文394金银窝高兆是晚上在门口看到一个小纸条,上面画的是一个小儿坐马车,她明白,师兄是说他坐马车回京了。 第二天早晨,高兆不知道要不要去庄子里跑步,因为之前去是坐贾家的马车,如今贾家都回京城了,她不能雇个马车去庄子里吧。 高兴荣不知道,很早起来在门口等着,看到了一辆没见过的马车在家门口,他很奇怪,走过去看,车夫说是一个吴公子雇的车让他这两天接送高家大公子。 高兴荣不知咋回事,进去问大姐。高兆正在琢磨这事儿呢,听弟弟一说,心想,细节帝安排的真好。 她立马穿上外衣和弟弟一起去庄子跑步。 三天后,贾西贝他们回来,小菜来高家告知,高兆喜孜孜去了,知道师兄肯定也会跟着回来,这回终于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每天跑步都心不在焉的。 贾西贝见了她就叽叽呱呱的说她及笄的事,给高兆薛家小娘子也来了,没给她下帖子,她跟着别的小娘子一起过来的。 高兆只知道贾西贝在京里有一个不太对付的朋友,但不知这会儿她为何又说起,贾西贝这才给她说年前去松山所去遇到的王娘子是薛小娘子未来的嫂子。 那么就是王娘子将来也会嫁到京里去了,高兆想下以后在京里要是遇到了就热闹了,幸好不是师兄的烂桃花。 贾西贝又兴奋的说她收到了很多礼物,谁谁给她当攒客,王小二母亲来给她插簪。 高兆对京里的人和事一无所知,只听她兴奋的说个不停。 玉青瓦是跟着她去,又跟着她一起回来,也是兴奋的说谁谁谁怎么了,哪个小娘子好看等。 贾西贝说了一会找了个借口让她出去,然后悄悄给高兆说:“兆姑母,我叔祖母问你来着。” 高兆惊讶,问道:“问我什么?” “问你和我表叔的事呗。” “那你有没有乱说话?”高兆紧张,再洒脱,公主也是她未来婆婆,又一副高傲模样。 贾西贝白她一眼,说:“你真当我是三八婆呀,反正我就捡好的说。可我就奇怪了,表叔回家难道没有说吗?” 高兆心道:你表叔的特长是让人猜。 “不过表叔肯定不会主动说,问他话都很少张口的。我说兆姑母,你每天跟他在一起跑步,他不说话呀,就傻跑?” 高兆瞪眼:“长辈的事少打听。” “切……,兆姑母,你说等你及笄了,会不会去京里?” “我一个人去京里干嘛?” “到时住我家呀,我给我祖母说了,你和我住一个院子。”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和我爹娘住一起。” “嫁人了还和你爹娘住?真要找上门女婿?” “嫁了人就是我自己的家了,出嫁后当然不能住在娘家。” 贾西贝哧哧笑,然后说道:“将军府离公主府不远,以后咱们就可以经常串门了,到时我去找你,王家人太多,来了光给人请安都要大半天。我这次回去去王家了,王小二母亲说我是福星,旺夫,我就想那是因为我和兆姑母在一起久了沾光的缘故,不过王家不知道你的事,王小二没说,这点好,交代他的事他不会乱说,他要是大嘴巴,那不就是三八汉了吗?嘻嘻!” 就知道你是大嘴巴,高兆赶紧交代她,“西贝,这个三八可别四处去说,让神仙知道了下辈子让你投生个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贾西贝着急道:“我给我娘说了,说以后别在挑我的不是,我可是三八婆投胎的。” 晕!还有以这为荣的? “以后再也不能给别人说了,交代小丸子一声,还有烧烧香拜拜菩萨,就说不知者不怪,我那天被你逼着说,回家就烧香了。” “兆姑母也不早说,小菜,赶紧拿香来,我得好好拜拜,明天一早去观音寺,我可不想下辈子当哑巴,让我不说话,可难为死我了。” 高兆就看见贾西贝在个佛龛面前烧香磕头,她捂嘴,没听出来她是信口胡说的吗? 那我也来拜拜好了,以后让我说话谨慎点,不能满嘴跑火车了。 拜完后,贾西贝约她明天去观音寺,高兆找了理由不去,她不能在菩萨面前献丑。本来菩萨不记得她这个小人物,一露面可好,眼熟,被菩萨记住那就完蛋了。 贾西贝以为她和表叔有约,也就没有勉强。 今天人又没凑齐,钱玉兰没来,吴迎春也没来,所以三个人,胡说八道一顿散了。 高兆回到家后就看到一小纸条,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派人送的,高家人都没有发现,纸条上画了两个小人跑步,高兆笑了。 第二天甜蜜的约会开始。我的约会是早晨起来跑步,也够稀奇的了。 吴长亮现在跑的时间长,也不像之前那么气喘了,高兆心想,身体素质还是可以,从小金枝玉叶一样的长大,补品没少吃,所以身体底子还行。 转眼就到了四月,府试要去京里去考,不仅京里的都要回去,武成县过了县试的都要去。 高文林拜托贾先生找了个客栈,江二舅提前和郑家的人一起参加府试的去了京里。 贾西贝一众人也回去了,吴长亮独自留在武成县。临走前,贾西贝说十天后回来跑城墙,一定得第二,因为知道跑不过高兆。 高兆每天晚上带着大弟和师兄跑步,回来又带着巧云在贾家和师兄练习咏春拳。 江氏让吴长亮来家里吃饭,不然女儿带着几个弟妹去贾家,贾家又没个长辈在,别说长辈了,小辈也没,还不如在自己眼皮底下哪。 之后就是跑完步回来,吴长亮在前院和大小师妹练会拳脚,大师妹再教她一些算学,然后吃午饭,下午他自己在前院看书学习,有时高家祖父来看看他学的,就是很少说话,吴长亮也不说话,行礼招呼完,各干各的。 吃了晚饭,高文林顺便教下徒弟,再和徒弟一起学习,也不会学多晚,女儿说了,眼睛要紧。 高文林看这女婿真跟上门女婿一样了,除了早饭,一天两顿在这吃,他要留徒弟住下,难道也会答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396 可惜了 张县令过年的时候给家里捎信让女儿来武成县,他也是受了高文林的刺激。 当初高家大娘子跟着贾先生去松山所,高文林天天念叨闺女,所以张县令也就想把女儿接到身边。 大儿子已经成亲留在家里,来武成县任职只带了小儿子,大女儿嫁了,就这个闺女被他娘留在老宅,夫人想起,也常常掉眼泪。 张家收到信后,并没有告诉张玉梅,他们是不想让她回到父母身边。 张县令大儿子只过了童生,还没中秀才,他想办法让儿子去了老家附近一个学堂念书。大女儿今年十八已经在当地出嫁,张玉梅是次女,小儿子他们随身带着。 张县令离开家时小女儿不到十岁,而他多年科考,在家时间也不多,对这个小女儿没啥具体印象,只记得小时候很乖巧。 谁知这次来了之后一瞅,郁闷了。原来他多少有点瞅不上高主簿对女儿太娇惯,所以高家大娘子才长成这样,没点小娘子样。 可这会儿看女儿,还不如高家大娘子哪。 张玉梅不知父亲给家里捎信让她去武成县京城,她是从伯父家的堂姐那儿知道的。 她在家一直跟着祖母过,张家老太太心里也不想让孙女你离开她。一是养了这么几年也有感情,二就是,这个在外地当官的儿子,她总得留他一个子女在家,免得就像大儿子说的,翅膀硬了,回头不好拿捏。 张玉梅再怎么跟祖母亲,还是期盼想和父母在一块。她也知道,祖母想把她许给大伯娘家的一个侄子,好让家里的兄弟,将来父母不在了,也能够拴在一起。 可她知道,现如今她已经是官家小娘子的身份,自然想往好里嫁,怎么能看上大伯娘家的侄子? 倒不是看不上乡下人,而是看不上那个打着在学堂里读书,成天吃喝玩乐,小小年纪,就会勾搭小娘子的那种人。 张玉梅就想了个主意,去找了大姐,然后哄骗祖母说,听说京里要选秀女,七品官以上的子女都可参加。说是父亲捎信给大姐偷偷说的,有关朝廷方面的事不能乱说,露了风声父亲就做不成官了。 一顿忽悠把张老太太给忽悠住了,然后张老太太就跟儿子商量,虽然可惜其他的孙女没有参选的资格,张家这唯一的一个,那也不能耽误了。 赶紧送到她爹跟前去吧,所以张玉梅就这样来到了武成县。 张县令听女儿说了怎么回事之后,和夫人大眼瞪小眼,女儿胆真大!不过她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个主意? 问了后,女儿说跟祖母看戏,戏上不就是选秀女当宠妃的吗? 张县令更吓,女儿难道有这个雄心壮志? 可张玉梅说别把戏曲当人生,只有伯父他们才做那个美梦,她可不傻。 张县令这才放心了,不然有这么个伟大梦想的女儿要嫁给谁呀。 张夫人很高兴,不管怎么样,朝思夜想的女儿来到了面前,虽然和想象的大不一样,但也欢喜。 张县令只好继续哄着送女儿来的兄弟,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又买了一堆东西,给了银两,赶紧把他打发走。 万一兄弟在这说漏嘴了哪,但也千交代万交代,这事儿还没公布,他也是小道消息,可别在外乱说,不然他就要回家种地去了。 硬头皮帮女儿圆谎。 张玉梅在老家长大,父母不在跟前儿,姐姐出嫁了,哥哥在外面求学,亲近的只有嫂子,但是嫂子在张家也做不了主。 所以她从小学会了察言观色,讨长辈欢喜。好在性子开朗。爱说爱笑,哄得祖母也心疼她。 她也时常把父母给她的一些小东西分给堂姐妹们。免得看她不顺眼,一个屋檐下就你特殊,任谁心里也不舒服。 张县令虽然让女儿过来,又发愁,女儿十四了,该找婆家了,这要怎么选? 让女儿和贾家高家梁子交好,那是必须的,也是他让女儿来的主要目的,实情不能说。 那他也学着女儿忽悠吧。 “玉梅呀,爹看你和高娘子年岁差不多,她是个性子好的,还有贾先生的孙女,你没事儿和他们去玩,我看你和她们准能玩到一处,对了,让你娘办个花会,就用你的名义,请谁让你娘看着办,有啥不清楚的问你娘,再让你娘带你做些衣服,买些首饰。” 这些都是坐在回家的马车里父女俩说的,到家后,张玉梅甜甜的叫了声娘,偎依在张夫人身边。 张县令看了脸抽抽,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咋没给爹这么撒娇的? 张夫人爱怜的搂着女儿,问看的比赛如何?她没想到女儿去参加了,当时女儿说穿上男装,人多不打眼。 张县令就把刚才说的举办花会的事情说了。 “老爷,我也正想说呢,前两天我就打听了,贾娘子回京还没回来,过几天,我就给她们下帖子,对了老爷,钱太太回来了,怎么听说身体不好,在休养,钱老太太也病了,钱家最近是怎么了?我明天派人送些礼吧,今天钱县尉过去了吗?” “没,说家里有客来,钱家儿子和女婿今天也没来。” 想到这张县令想到什么,把女儿打发走,对夫人说道:“我倒是看中了郑家的那个郑学良。” “就是县试考第一的郑家子?” “是他,这要是给咱们当女婿多好,只可惜。” 张夫人心动了,问道:“怎么说?难道定亲了?” 张县令摇头道:“定亲是没定亲,不过我听周先生说,贾先生对他格外看中,贾先生还有个孙女,没准也有这打算,那我就没必要插一杠子了,免得得罪人。” “老爷说高家真能……” “不好说,我也是猜测,但具体为了什么,就不知了,太奇怪的事了,没理由呀,我看高娘子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怎么就让……,不好说,这方面你可千万别给玉梅说,她年龄小,再说出去,那就给自己惹祸了。” 张夫人应了,自不敢给女儿多说,只是交代她,来了就要和县里的小娘子多来往。 397 不好使 张夫人选了一个吉日,在家里办花会,给平时来往的女眷们发了帖子,接到帖子的人家一打听,是县令家的小娘子来了,各自准备见面礼。 江氏在比赛完那天,就知道县令之女来了,早已准备好了见面礼,接到帖子,带女儿去赴宴。 县令家终于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娘子了,江氏自然高兴,女眷之间的来往和小娘子之间的来往,对当家老爷的做事都有帮助,那个张陈氏不就是靠她圆滑的交际能力让自己夫婿一步步往上走。 江季同很早以前就和女儿说过一句话,贤妻贤妻,相夫教子,什么是相夫?不是女红做好了、伺候好了老爷才是相夫。 以前江氏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是从女儿开始在她面前嘴不把门的说些话中慢慢明白。 女儿也说过,相夫最重要的不是伺候吃喝,给相公穿暖,那些活下人都会干,大家族里娶媳妇,会看媳妇女红会不会吗?重要的是看综合能力,就是各方面的能力,管家能力,经营能力,这个经营包括经营人际关系,那就是应酬,家族里的应酬,外面的应酬,这些需要一个头脑,而不是双手。 江氏一开始不太在意,见老爷称赞女儿的话,说明女儿的话有道理,可大姑姐一句话让她明白。 高翠说:“唉!我就是伺候人的,只会用双手干活,让我出去应酬我就抓瞎。熟悉了瞎扯可以,上台面就完蛋,想帮兄弟也帮不了。” 高家对江氏的位置就是呆在内宅照顾好家人,没有什么期望,高翠说些话也不是针对弟媳,而江氏听了明白了,她嫁进来不就是一伺候人的吗?问题是除了女红,别的也没做的多好,家里里外是大姑姐帮忙,儿女也是大姑姐帮着照应。 管家是大姑姐,最近是女儿在管,在外,不得已她才出去一趟,很少在家办什么女眷之间的花会,对老爷只是嘘寒问暖,孩子管个吃穿,别的没。 江氏想,如果儿子是个种地的,娶这么个媳妇自然满意,如果儿子以后中举为官,那么,这样的媳妇就上不了台面了。 回过来看自己,羞愧,心底的那个我给高家生了四个健康儿女的功劳之心也没了,换个媳妇没准生的更多。 江氏自从女儿和吴长亮说定后,她就开始想一些问题,因为将来的亲家太高大上了,把她突然的猛拔了一个大高度,俗话说的那句,眼皮子没那么浅了,想事就多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欠缺,亏这么多年老爷拿话哄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标准的贤妻良母。 层次拔高了,眼界自然宽了,看问题想问题就和从前不一样,不会拘泥于内宅那三分地。 高兆没想到自己的亲事会让母亲有了改变,见母亲比以前心平气和,不再她说个什么就瞪眼,以为是母亲最近吃药吃的,还觉得太医就是太医,医术高明。 江氏给女儿做了好些新衣,去县令家赴宴,高兆穿了件雪青色襦裙,粉粉嫩嫩的。 这次也把巧云带去,女儿说过,见多了就会熟悉,熟悉了就会自然,自然就会大方。 巧云穿的是玫红色上下两件襦裙,江氏穿的新做的一件淡蓝色交领襦裙,母女三人牵手走出去,让高翠夸个不停。 进出门看见来高家读书的吴长亮,江氏含笑道:“薰生来了。” 吴长亮回了话,眼睛不敢看师妹,眼神瞄到的师妹真好看,还对他眨下眼。 进门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笑,师妹穿女装和穿男装一样好看。 如果高兆知道他这么想,肯定会说,知道的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眼神儿不好使。 到了县衙内宅,已经早到的,张陈氏看见江氏进来,迎上来:“高太太好久不见,哎呀,这是你家大娘子和小娘子,不是你带着,可真认不出来,大娘子越长越漂亮了。” 高兆带着妹妹一起见礼,张夫人给别人招呼了声,也带着女儿走过来。 因张玉梅是头一次在武成县露脸,互相介绍了,坐下后,张玉梅给江氏见礼,江氏给了一个金丝镶玉镯,张夫人同样给了高兆和巧云一首饰。 张陈氏这次是带着女儿张秀娟来的,江氏也给了见面礼,张玉梅招呼高兆姐俩和张秀娟去了小娘子那桌。 贾西贝本来要跟着高家一起来,是高兆让她叫上钱玉兰一起来,因为钱家钱太太休养,而钱老太太不想去,因为去了她辈分最大,免得张夫人另外招待她,可又想孙女去,只好找了高兆。 高兆是不想母亲带一堆小娘子在大众广庭之下露面,显得高家搞串联似的,就拜托贾西贝去约钱玉兰,刚好她们三都是没长辈带着的。 她们一到,在坐的小娘子们都起身,很久没见过高兆的暗自打量,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丑丫头哪去了? 张玉梅一点不怯场,应酬自如,来的小娘子她都记得名字,姐姐妹妹的招呼着,哪个也不落下,让高兆暗赞。 宴会圆满成功,张夫人从头到尾的微笑,和往常举办宴会大不同,看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 以往女眷应酬,张夫人看见别人带着自家小娘子来,她就会想起留在老家的小女儿,勉强装笑招呼客人,今天可是为女儿办的宴会,又见女儿落落大方,做事周到,怎不让张夫人欣慰。 散了时,张夫人亲自带着女儿把江氏送出二门,毫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神色,都这会了,还管那些人怎么想的? 张玉梅已经和贾西贝约好了去贾家玩,张夫人更高兴了,拉着贾西贝的手让她常来。 江氏没有多想,只是理解张夫人因为女儿的到来才如此欢喜,哪个当娘的不牵挂亲生孩子? 贾西贝又约钱玉兰,说得空就去贾家,还等着她一起学规矩哪,然后带着玉青瓦跟着江氏一起回了高家。 江氏到家后,见了外祖母带来的一位客人,高兆吃一惊,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能见到她。 398 抓一个 高兆见和外祖母一起来的是苗氏母女,一惊,当初在黄山堡没说自家身份呀,再说就算说了也不会和外祖母一起来。 “苗姐姐。”高兆上前叫了声。 苗氏愣了下,怎么这里有人认得她? 当初高兆和贾西贝都穿的男装,那时的苗氏慌乱当中哪会细打量人。 江氏也诧异女儿怎么认识,等母亲介绍了后知道,这个就是女儿曾经说过的路上遇见的嫁人不淑的苦命妇人。 江氏让魏枣儿把张连珠和巧云带下去,听了苗氏说前前后后,如何来到武成县投奔到梁各庄的江家。 苗氏自高兆一行人帮了她之后,还没来得及想好将来也么办,刚过完正月,前夫张俊很快落魄回来了,是独自,没有新妇。 回来后的张俊就像高兆说的那样,痛哭流涕的请苗氏原谅,要夫妻重归于好。 苗氏有两个兄弟,大弟苗忠洋经营米铺,小弟苗忠泽在松山所学堂里读书,准备今年下场,过年回来才知家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气愤不已。 苗忠泽一心苦读想高中后给大姐撑腰,免得被休还要受张家欺负,谁知张家竟然要赶尽杀绝,把苗家赶出黄山堡。 愣头青学子苗忠泽和来纠缠的张俊打起来,两人都受了伤,耽误了县试。 苗氏想起高兆临走前给她说的话,留在黄山堡,那个人渣纠缠不休不说,以前的婆婆哭哭啼啼的要看孙女,大弟的铺子也没法开。 她是个果断性子,想起母亲曾给说过,外祖母的娘家外家是武成县的,幸好留了姓名,她就和弟弟们商量,把铺子卖了,让大弟带着侄子先回岳家,她带着小弟和女儿就投奔武成县,能找到人,安顿下来,再捎信让大弟一家过来。她就是不做买卖给人当女掌柜也能撑起一个家。 来到武成县,左打听右打听,外祖母还有个表姐嫁到梁各庄,上门认亲。 江姥姥听她母亲说过有这门亲,苗氏算是她孙女辈,要叫她表姨祖母,听了苗氏所说,气愤之余问苗氏的打算。 苗氏说自己只有做生意的一点本事,在县里开铺子太仓促,不如找个店铺当女掌柜,在县里租个宅子,再接大弟过来,到时大弟也可以去当个伙计或者掌柜,给小弟找个私塾继续念书。 江季同对读书人一向看中,见了那苗忠泽也是斯文有礼、眼神清明,起了相帮之心,说不如去找女婿,托女婿安排。 苗氏是带着路引来的,有亲属在当地落户也容易,不然一个外地人不可能让你随便在哪里落户,这也是她要认亲的原因,要不她自己到哪租房应聘多简单。 所以江姥姥就带着苗氏来高家了,没想到救了苗氏的就是外孙女她们。 苗氏这时才知道高兆就是那个一开始让她求贵人帮忙的那个儿郎,她含泪拉着高兆的手说道:“表妹,多谢你,不是你,表姐一家那次就完了,那个贵人也在武成县?表姐要亲自去感谢。” 呃,那个贵人他不在哦。 “表姐,贵人是京里人,他不让说他是谁,不好意思了表姐。” 苗氏是生意人知道人家或许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就没继续问,江姥姥诧异了下,还以为说的是县里的那个先生,知道面前孙女跟着先生的孙女出门的。 中午高文林回来,听了此事,具体问了苗氏一些情况,就说没问题,等苗氏兄弟来了一起落户。 苗氏分外感激,没想到来投奔的亲戚是官家,对于老百姓千难万难的事,有官家帮忙,一切顺利。 江氏自过年回娘家见了母亲,就挽留江姥姥住下,苗氏也想早点在县里租好宅子,大弟一家来了也好安顿,所以午饭后就要出去找掮客,热心的高翠自告奋勇的跟着去,说县里的事她熟。 江氏让母亲在炕上歪着,母女俩说说话。 “娟娘,兆儿的亲事如何了?女婿有没有在这次科举的学子里挑好人选?你爹也不放心,让我来了后问问,娘在家也发愁,说会就要及笄了,你也别任由着女婿挑三拣四,再把兆儿耽误了。” 江氏没法说,要和老爷商量商量,总瞒着娘家,家里人不着急呀。 姜姥姥看到女儿犹豫的神色,急忙问道:“有合适的。” 江氏犹豫半天,点点头:“是有一个,就是……” “怎么?是家里情况不太好?你爹说了,只要人好学问好就行,家里穷点也没事,咱多帮着点。兆儿这性子,去大户人家她也受不了那委屈。” 实在没法说,人家大户人家估计也瞅不上孙女,都怨女婿太惯着外孙女了,但这话不能说。 江氏郁闷,怎么谁都这么认为,自个的亲娘也这么想。我家兆儿哪里不好了? “娘。等我问了老爷之后再说吧,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 江姥姥疑惑,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母女俩又说到冯秀华的亲事上去了。 有高翠的介绍,苗氏很快买了个宅子,既然要落户这里,她就想直接买个宅子定居。 定了下来就捎信让小弟来县里,江姥姥被高家留下住几天,张连珠和巧云一处玩,苗氏好去收拾住宅。 高文林听了太太说的,看女儿和徒弟的情景,考虑了一下,也该让岳家知道了,捎信让岳父来一趟。 江季同不知何事,急忙来了县里,顺便把苗忠泽一起带来,不过他也有事要给女婿说。 苗忠泽给高文林请了安,称呼表姨丈,高文林让高兴带他安排住下,和岳父回了后院。 都坐下后,江季同先说道:“女婿,你看这个苗家子如何?大兆儿三岁,我问了浩儿,说他学问不差,就是在黄山堡订过亲,可是因为他姐被休后,婚事退了,这点是不太好,我就是想着人学问好就能考出来,家里只有姐弟三人了,虽说当大姐的是个被休的,不是她的错,他大姐我也瞧了,是个能干的,将来兆儿进门就是自己当家做主,苗家只有对高家感激的。” 这会轮到高文林无语了,我家兆儿让岳父急成这样了?随便抓一个就成? 399 发着光 江季同看女儿女婿脸色不好看,心里也气,你们把孩子给耽误了,现在知道难了吧。 对外孙女,江季同一样心疼,甚至是更看重,因为女儿投胎生女,女婿没抱怨,反而是更偏疼,作为外家,自然对这个大外孙女更看中了。 可是江季同认为他比女婿清醒呀,外孙女又不是貌美如花,除了玩别的不会,高嫁就别想,当初自己女儿品貌皆佳,贤淑良德,女红过硬,才能嫁个举人老爷,高点的门第人家娶儿媳不挑呀,不信问问张县令,他要有合适的儿郎会娶兆儿不? 这个女婿啥都好,就是太惯孩子了。 高文林咳咳两声,说道:“我有个徒弟,岳父知道吧。” 江季同点头,“知道,是京里来的先生的外甥。” 坏了!女婿盯上他徒弟了,这要遭!能当先生的学问高,那就毛病更多,看梁家就知道了,哎呦喂!女婿心太高了,这要害死外孙女。 江季同着急问道:“女婿看上他了?” 高文林无语望岳父,啥叫我看上他了? “去年吴家来提亲,就是我徒弟父母,我没同意。” “啥?”江季同以为耳朵出毛病了,人家京里的来提亲,你还没同意? “为啥没同意?” “门第太高了,不合适。” 江季同点头,说:“是有点高。”一副你还知道呀神情看着女婿。 江姥姥一旁听着,有点糊涂,看看女儿,但没吱声。 “吴家说婚事暂且不提,徒弟还是我的徒弟。兆儿那会儿也是不愿意,但是这俩人,相处了一下,觉得还行。我看我这徒弟也不错,只要他俩愿意,这事儿就等着兆儿及笄定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给岳父说。” 江姥姥这是插了一句:“那个吴家是干啥的?也是教书先生?” 高文林说道:“我说了你们也别吃惊,如果按门第来说,是不合适,相差太大了,所以开始我没愿意。” 江季同心道:你老了?这么啰嗦,直接说得了呗。 江姥姥追问道:“那到底是干啥的?也是官家?几品官?七品?” 她知道女婿是九品,当家的说过,大一级有的人一辈子都爬不上去,大两级算是门第高了吧。 “我徒弟他娘是公主,他外祖母是朝廷里的成宗太妃,贾先生是他表舅。” “啥?”江季同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你说的是啥?” 江姥姥就一拍大腿,“哎呦喂!就是那个老太妃?” 妇人们哪个不知道宫里里有个老太妃?老太妃还生了一个公主,一个王爷,女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姥姥着急道:“不会是遇上骗子了?” 江季同这才回神过来,扭头问女儿:“女婿说的是真的?” 江氏点点头,江季同一脸惊呆状,满脑子都是啥、啥、啥? “哎呦喂!我的娘!女儿,你来掐掐我,我这不是做梦吧,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咋回事?女婿,你快说!” 高文林就把这亲事怎么来的说了,不过没说徒弟是个倒霉蛋,只是说人家按着八字找来的,说兆儿是个有福气的,所以才不顾门第上门求娶。他开始拒绝也是因为门第太高了,兆儿嫁了受委屈。但是后来看徒弟真不错,兆儿也愿意。那就定下吧。 江姥姥心蹦蹦跳,不会说话了,自己使劲掐了脸一把,说道:“我就说我家兆儿个有福气的,喝喝!喝喝!” 江季同从没有过的咧着嘴,“这真……,这真……这可是门好亲,这可是门好亲。”接连说了好几遍。 然后又说道:“女婿,需要啥你就吱声,江家能凑的就凑”。 他说的是嫁妆的事儿。 江季同心里乐开怀了,这门亲事要成了,他江家可是兆儿的嫡亲的外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道理他还懂,那他江家是跟着一步登天了。 “岳父,这事你和岳母知道就行,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只要吴家不往外说,我们是没法说的。贵人的事不是我们能自作主张。” 江季同乐呵呵道:“这个我懂,肯定不说,给娟娘她几个哥都不说。” 江氏看父母如此高兴,心里也欣慰。不管怎么说,娘家大对兆儿的疼爱,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娘,女儿也是看爹娘为兆儿发愁,才和老爷商量,给你二老先说一下,其他人都不知。” “这个娘懂。”江姥姥拉着江氏的手。“娟娘小时候人家算过命,说是个有福的,你看嫁个好女婿,又生个好女儿,能和公主当亲家,别说咱们县,就是京城都找不到几人。” 江季同问道:“那你徒弟要叫皇上什么?”后面的声音压低。 高文林声音也压低:“叫表哥。” 江季同立马闭紧嘴,眼里露出兴奋。他一个种地的老百姓,没事谁算皇家辈分,只知道宫里有个老太妃辈分大,具体和当今皇上怎么称呼他也不知,老百姓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议论这些。 “我的娘哎!”江姥姥捂着胸口,两眼冒光,太激动了。 门口高兆的声音:“外祖父来了。” 高兆一进来就看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两眼发光的看着她,不知道咋回事儿。 “我头上长犄角了?” “兆儿,快到外祖母这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高兆再看爹娘表情,哦,知道了,把自己和师兄的事情给外祖父外祖母说了。 “外祖母,一会想吃什么,我交代厨房去做。” 江姥姥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吃啥都行,兆儿安排啥吃啥。” “兆儿,好,好。” 江季同只会说好,我江家外孙女,好!生下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小时就看出来了,嘿嘿! “那我去安排了,外祖父,外祖母,你们聊。” 高兆赶紧撤,老人家的眼神太吓人了,好像盯着一座金山似的发着光。 出门呼气,能想到到时公布婚事,大家啥反应了,有点怕。 管他的,爱咋咋地! 今天高文林休沐,吴长亮在高家读书,高兆没事就窜一趟的,被祖父打发出来,理由是给我去织个护腕,要亲手织的。 一进二院得知外祖父来了,进去就是那模样。 400 好亮儿 福星高兆正文400好亮儿江季同得知吴长亮在前院,就说去给亲家问安。 高文林叫来吴长亮给岳父请安,江季同看着白白净净长相俊美的儿郎,喜得睁不开眼。家境好,相貌好,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砸到我江家,不,砸到我江家女婿的头上。 太……太想不到了,太……太好了。这是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见到人了才想到,得给见面礼呀,一摸身上,只有二两银子,还是临上车前随手拿的,想着来了给外孙外孙女买点东西。 这点银子送不出手啊,但不给也不行。 江季同笑眯眯的给了吴长亮二两银子见面礼,吴长亮接过道谢。 吴长亮称呼的是江祖父,听得江季同心里那个颤,激动得颤。 “好,好好,亮儿好,好亮儿。” 不知说什么好,也怕说错话,人家可是皇上的表弟。这以后就是我外孙女婿了,哎哟,今晚可怎么睡觉哟! 高文林看一向老成的岳父失态成这样,只好简单嘱咐吴长亮好好看书,也不让岳父留下来和父亲说什么话,赶紧带回去,冷静冷静再说。 就知道说了大家的反应会这样,高文林扶着岳父,看他走路身形都不稳,跟喝了酒似的。 吃了午饭,江季同夫妻异口同声的说啥都要回梁各庄,夫妻俩要回家关到房间里冷静冷静。 江氏挽留不住,只好看着爹娘两个乐颠乐颠的上车走了,回头和老爷对视一笑。 高翠在屋里给侄女也在说这事儿。 “看把你外祖激动的,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事。我就比较冷静,公主家咋了?公主家将来也是我高家的亲家。” 好不容易有另外的人知道了,高翠洋洋得意,她是恨不得和所有的人分享这个喜事儿,就盼着侄女及笄哪,到时她高家在武成县,可以横着走了。 “大姑,以后我们要低调,低调,知道吗?” “我不管什么低调高调的,我就是高兴。” “你就当我就是嫁了个普通人,人家看我们如此低调,也不好说什么,大姑,要知道这个世上眼红病的人不少,谁给我在背后瞎说一句什么,要诚心挑一个人毛病,怎么挑不出来?何况我大把毛病。都知父亲收了个徒弟,背不住有人瞎议论,说我私相授受什么。” 高翠心里认同,但是嘴上还是不服气:“议论就议论去呗,有本事她也找个公主家的、王爷家的私私相授受,看人家让她进门不?当妾人家都不要,真以为高门这么好进的?哼!我都想了,到了那时,别人先不说,就你叔祖母那嘴就说不出好话来。年前还想在我跟前显摆她家芸娘定的人家如何?有啥了不起的?连个官家都不是。” 听大姑说起二房,高兆想起堂妹,连忙嘱咐大姑:“大姑,到时可别因为这事儿跟叔祖母吵起来,大姑现在啥身份?咱不能跟没见识的人叮当,显得自己掉价。” “放心吧,大姑不会再和二房的吵架了,我就拿白眼看她,就像兆儿说的,不是一个层次的,懒得和她废话。” “大姑这么想就对了。” …… 高文林第二天去衙门找了张县令,说了苗氏一家在这落户的事。虽然户籍归他管,但因为是自家亲属,肯定要给县令备报一声。 还有,就是苗忠泽的读书问题,高文林想安排在学堂就读。 张县令听说苗家还有个读书郎,留了心。等高文林带着苗忠泽来时,张县令专门去见了一下,问了几个问题。 回去立马奔向后院,把下人打发出去,和夫人小声说起话来。 张玉梅自宴会上和贾西贝约好后,第二天就去了贾家。因为高兆家里来客人,所以这两天没有去。而贾西贝见张玉梅也是个好玩的,笑起来和玉青瓦一样。除了钱玉兰和高兆没来,她们几个又在贾家热闹起来。 能认识新的朋友,又能玩到一块,张玉梅很兴奋。贾家又没有长辈在,那真是如鱼得水,每天吃了早饭就去,午饭也留在那。 张夫人自然乐意,女儿能和贾家交好巴不得,她每天让厨娘,特意做一些糕点让女儿带过去。 苗氏用很短的时间把宅子收拾好,然后就带着弟弟和女儿搬进去住。不能老留在高家,给人家添麻烦。临走之时,反而是张连珠和巧云,俩人手拉手,恋恋不舍。 张连珠现在改名叫苗金菊,因为是秋天出生的。 高兆看了她俩好几眼,因为妹妹很少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和苗金菊,谈到一处了。 去黄山堡接苗氏兄弟的是高文林找的吴家的人,很快的回来了。苗氏带着大弟一家三口,来给高家感谢。 苗氏送了厚礼,江氏看苗氏姐弟确实是忠厚人家,心里也放心。最怕接济亲戚,到头来遇见胡搅蛮缠的人,这又是娘家的亲戚,以后万一有个啥,那就是给老爷带来了拖累。 苗忠泽算是高兴哥俩的表哥了,虽然苗忠泽他们好几岁,可高家除了二房、外家,就没亲戚,对新认识的表哥,高兴荣拍胸脯说,以后在武成县就有他罩着了。 “表哥,以后谁要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可不是仗着我爹的身份说这话。我对人最仗义,好朋友无数。谁要欺负我高家亲戚,哼哼,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苗忠泽笑了,这几年家里变化太大,大姐被休,爹娘去世。家里的铺子经营不下去。他今年的考学又被耽误了,之前几年没有下场,是先生说让他今年一口气最好能过了院试,做不了小三元,这么接连的通过,将来参加乡试也有个好印象。可惜都被那个无耻的张俊折腾的差点家破人亡。 又因为自己和张俊打架,家里把铺子卖了,投奔几十年都没联系的亲戚,谁成想,能这么顺利的安顿下来。 “多谢表弟。” 高兴荣回家就和大姐说这个表哥是呆书生。现在的高兴,一看那只顾学习不锻炼身体的就叫呆书生。是受了大姐的影响,觉得书生更应该德智体全面发展,书要读好,但也得身体好,不能读书读傻了,跑步都是跑一半累趴下。 401 呱呱叫 福星高兆正文401呱呱叫高兆是等苗家安顿好了之后,才带着巧云去了贾家。 这一阵子因为苗氏住在高家,高兆也就没有早晨出去,让别人看了不好,认为高家大娘子鬼鬼祟祟的。 高兆倒不是在于自己,是怕影响到家里的名声。 吴长亮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他也习惯了每天去高家。高文林不在家,他自己在前院看书。有时还和高家祖父下盘棋。两人谁也不说话,只管下棋。 午饭也在高家吃,高文林把两个儿子打发到前院去吃饭,自己在后院和太太女儿一起吃。 高文林在吃了晚饭的时候对女儿说:“你们比赛已经比过了,以后就不要再去练习跑步了吧。要想跑了,成亲后爱咋跑咋跑,这会儿每天去跑步,害得爹睡也睡不好。” 高兆摆出一副智障脸,点点头,嗯了一声。回去赶紧画了一个小人儿,手枕在头下在睡觉。然后把纸条交给代秋。反正她知道怎么给师兄。 所以早晨吃了早饭后,说好久没有去贾家了,带着巧云出门。 一进屋,看着贾西贝和张玉梅手拉手,高兆心想,呵!小姑娘不错呀,没几天就和这个骄傲鸟手拉手了。 “兆姑母来了,你不在张妹妹每天来陪我,张妹妹也有好多好玩的。” 玉青瓦在旁边嘟着嘴坐着,“兆姑母你看,标准的喜新厌旧,姐姐说不需要姑母了,来不来无所谓。” 高兆故意拉着巧云转身,说道:“刚好,我还忙着哪,我就不打搅贾侄女了,巧云,我们回家喽,不在这惹人白眼了喽。” 贾西贝跺脚道:“我那是开玩笑,小丸子大嘴巴。” 高兆转身嬉笑:“你也知道,别人大嘴巴,你听了是啥滋味了吧?以后你还嘴快不?” 贾西贝上前搂着她:“我错了还不行?但是以后我要大嘴巴,还是会忍不住的,你就当没听见。” 张玉梅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高兆,这几天总听贾西贝说兆姑母长兆姑母短,她对高兆很感兴趣。 高兆让妹妹坐玉青瓦旁边,然后给贾西贝说道:“你知道我家来客人了吧,猜猜是谁?” “你家的客人我怎么会认识?我认识的都在京里呀。” “想你也猜不到,那天我们比赛,跑步完之后,回到家一看,我外祖母带了外家的亲戚来我家,这个人不仅我见过你也见过。。” 贾西贝感兴趣了,急忙问:“谁呀?” “还记得我们去松山所回来,路过一个叫黄山堡的地方,陈伯父还审了个案子,当初救了一个妇人和她女儿。” “是苗姐姐?” “没想到吧,苗姐姐是我外祖母家那边的亲戚,算是我表姐,你知道她咋到这来了?” “肯定是那个人渣回来纠缠她们母女了。” 高兆就把苗家的事说了,然后说他们一家以后就在武成县落户。 贾西贝拍手道:“出来就对了,离那人渣远远的,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在哪里,要是知道了再跑过来就麻烦。真恶心,为了富贵休妻,被赶回来了又去纠缠原配,真让兆姑母猜对了,遇到这样的人渣,恶心透了,要是我,打断他的腿,看还来不来纠缠了。” 张玉梅只是听着,又不好插嘴问,她猜就是个嫁了白眼狼的故事。 “兆姑母,我看苗姐姐人挺利索,不像是啥也不懂的只呆在内宅里的贤惠人,怎么就看上那人渣了?” 高兆瞪眼:“啥叫看上那人渣了?苗姐姐可没有私相授受,她给我娘说了,当初是他爹看中那人渣读书好,就把女儿许配给他,还一直养着人渣一家,所以后来女儿被休,苗姐姐她爹气死,是真的气死了,死前说对不住女儿,苗姐姐说了,她不怨她爹,她爹能留意那人渣,也是她说这个读书郎可怜,家里穷没准耽误了,成亲后,张人渣哄的她心甘情愿给张家做牛做马,被休就穿了一身衣服赶出来,不过苗姐姐好歹后来清醒了,不像有的女子,至死都会向着人渣,顶多抱怨自己没本事娘家没本事,不然也不会为了富贵抛弃她。” 贾西贝一脸鄙视,道:“怎么会有这种傻鸟?” “有呀,大把,只不过你没留意而已,这样的傻鸟自己苦就罢了,有的还要拉上娘家人给她垫背。我是看不起,有本事自己闯出一条道,把你心爱的男人买回来,没本事就自己躲着哭去,也别连累无辜。或者就当被狗咬了,哭一场,坚强走自己的路,只可惜,这个世道没女子的路好走,太难了。所以女子首先要对自己好,不要被别人哄几句就昏了头,失去了自我。” 高兆看张玉梅眼里的好奇,觉得自己是大姐姐,有必要给小姑娘上堂课。 “我给你们说,女子往往会被甜言蜜语打动。通常这种渣男的特色,除了人长得好之外,最大的特长就是嘴里抹了油,好听话张口就来,哄得你心花怒放,觉得你嫁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给你座金山你都不换。好男人不是靠嘴说,而是要靠行动。当然这个行动不是给你倒杯水给你夹个菜,才叫体贴,要看会不会让你受委屈,另外,有一种自愿的例外,明知道他是渣男,心甘情愿受虐,哭着喊着只要你让我守在你身边,我愿意做一切,这种人是活该!她满心眼里都是渣男,当然,外人看是渣男,她看是心头肉,这种例外,不说这个。” 贾西贝嘻嘻笑,“我知道,兆姑母以前不是说过一种,别人帮忙打揍她的男人,她不干,还要打帮忙的人。” 张玉梅这时接话了:“哎呀,说的太对了,我有个表姐,嫁了人挨打回娘家哭,我就和表弟去凑了表姐夫,然后怎么样?我表姐回来给我祖母告状,说我打了她相公,这把我气的呀,下回她又被打了,我在家拍巴掌,说打的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玉青瓦哈哈笑,高兆一听张玉梅说话,太有感觉了,怎么就和自己一样?难道也是个穿? 402 蛇吞象 高兆心想以后要留意张玉梅了,自己没心眼,别让人逮住啥不妥之处。 张玉梅哪里知道有人注意她,说了她知道的几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例子,理论和高兆分外的相似,那就是对你好的人才能付出真心,对你不好的人让他赶紧滚。 咳咳,当然原话不是如此。 高兆想,如果她不是个穿,那就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张玉梅就比玉青瓦大了不到一岁,瞅这两个,一个天真无邪,一个说起话来如此老道。 看来父母不在跟前早早成熟呀。 “兆姑母,苗姐姐以后要在武成县开铺子吗?她要是还开米铺,我就要让管事的都去她店里买米,多帮衬一下。” “不知道,苗姐姐说先安顿下来,她还有两个弟弟,大弟咱们见过,小弟我爹让他去学堂里读书,听说学问不错,原本今年下场,可是和他前姐夫打了一架,受伤耽误了,也是因为这事,苗姐姐才下定决心离开黄山堡。” 张玉梅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说道:“真不容易,离开祖宅,没有宗族依靠,出来谋生太难了,幸好来到这有你家可以照应,不然一个妇人拖家带口的,出门在外一样被人欺负,除非她弟弟能高中,是个依仗。” 高兆故意说道:“张妹妹,你懂得可真多。” 张玉梅眨巴眨巴眼,高兆看了觉得更像自己了,都能猜出她要说什么。 “我在乡下长大,成天跟着我祖母串门,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要是有人吵架,别人吵两个时辰,我祖母都不带回家的,饭都顾不得吃,非听完了才行。” 说完她还捂嘴笑一阵,说:“说了你们别笑话我,你们肯定不会吵架,我说的吵架就是骂大街那种,可难听了,你们是娇娘子,哪里见过下乡人吵架,所以想象不到,我就会。” 贾西贝眼睛发亮,拽着她急问道:“张妹妹,你学一个,我还没听过哪。” “张妹妹逗你玩的,她会学这些?你不怕你祖父罚你?”高兆阻拦道。 张玉梅吐了下舌头,“我可不敢说出来,我爹会气的把我送回老家去的,我不喜欢呆在老家,我要和我娘呆在一起。我外祖父也是教书先生,要是知道外孙女会骂大街,也要气晕,姐姐们,可千万别说出去,我可是只给你们说了。” 高兆心道:让你嘴快,怎么又和自己一样。 贾西贝嘟着嘴说道:“不知道我是三……,最怕别人说话说一半藏一半,害的我的心直痒痒,就想知道下面是什么。” 张玉梅拉着她的胳膊赔笑道:“对不住了,是我的错,我给姐姐再讲一个我见过的事,是我们隔壁村子里的事,可好玩了。” 高兆越看她越熟悉,那装出来的赔笑就和自己有时哄人一样,难道是天下哄人都一样? 俺前世没姐妹,不存在这世能来个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戏码不会轮到我身上。 疑神疑鬼的高兆不停的看向张玉梅,连贾西贝都发现了。 “兆姑母,你老看张妹妹干嘛?你那是和她不熟,熟悉了就知道她性子挺好,一点也不闷。” 玉青瓦一直在一边吃东西,还不停的给巧云,这时插话了,“张姐姐和兆姑母可像了,说话笑容都像。” 贾西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一见张妹妹就觉得熟悉,亲切的很。” 张玉梅一点都没把她和别人等同而生气,得想贾娘子和我亲热原来是我和别人像的原因,高兆想,如果是我,不发火心里也得生气。 可是就听张玉梅笑眯眯对高兆说道:“兆姐姐,那真是有缘分,我头一次见姐姐,也觉得亲切,就和自己亲姐姐似的,回家还和我娘说了,我娘说那就以后当姐妹,让我邀请兆姐姐去我家玩嘛。” 瞧瞧瞧,人家小小年纪可比我强,会说话不说,那个心态就比我强,高兆又琢磨,如果不是穿,这个小姑娘了不得。 “府试改发榜了吧,不知到没到日子。”高兆随意问道。 “后天就是,王小二他们都回京了,他说肯定今年让我当上秀才娘子,不然就不成亲。” 贾西贝洋洋得意,王小二唯有学业可以拿得出手了,玉青瓦跟着说道:“王小三也会考中,他说这次考不中,下回考,我不急,反正我还小,不着急当秀才娘子。” 高兆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头一回没附和她心爱的贾姐姐,还是因为外男,看来玉青瓦也要情窦初开了,难怪老话说女儿外向,看来贾西贝的小迷妹要变心了。 表叔不用参加科举,就不知张玉梅有没有定亲,贾西贝问她:“张妹妹,你定亲没有?” “还没,我祖母想把我定给我大伯娘的侄子,说他定会中举,我呸!小小年纪就……,反正我不会嫁他,幸好我爹说过,要是不经过我爹同意给我定亲,我爹就辞官回家种地,我老家的人最怕我爹辞官,他们就没了依靠,当不成官家老爷的亲戚,所以我还没定亲。” 贾西贝眼珠子一转,拍手道:“那你爹肯定是想在这届学子里给你挑女婿,不然怎么今年把你接来?嘻嘻!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问问我祖父,看哪个学子学问好。” 张玉梅摆手道:“算了,不用打听,我爹说了,缘分到了自然就到了,人好比学问重要,他可不会让女儿当那个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可怜女子,人好、家人好是个庄稼汉都值得嫁,我看我爹是被我那些亲人给气的,因为我娘在老家受了不少委屈。” 说完她后悔了,不该把家事说出来,不过没人在意,贾西贝也说道:“我堂姐说,不能嫁门户低的,因为人都有贪婪之心,知恩图报的人有,可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化,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个意思,高门里长大的见惯了富贵,不会对这些太在意,而一步登天的人就会丧失本性。” 说完看见高兆气呼呼瞪眼睛,贾西贝赶紧赔笑道:“我说的是嫁,不是娶,有的人人品正,无论是嫁还是娶,一样保持本心。” 403 很明白 高兆如果嫁吴长亮就属于一步登天的,所以她听贾西贝说了这个词儿就瞪眼,听了她的解释,只有作罢,没法当着人面和她掰扯。 只是喝喝笑两声说道:“一步登天?呵!你记住啊,这词是你说的。” 倒不是高兆自卑或者是心虚,当初她拒绝的理由,就是门第相差太大,如今又同意了,多少在她心里都是一个梗,自然不愿听别人说这方面,她也知道贾西贝只是无心,并没有针对她,但是听了还是心里不舒服。 不过也就不舒服那么一下,要是在意这个,在意外人怎么说,那她以后还怎么过日子?能够想到将来她嫁了吴家之后所面临的是什么,这个她倒不怕,因为她的性子就是我不在乎的、我想过的,你们爱咋说咋说。 所以高兆能够接受事情后,在心里头把师兄当成同等的,将来要如果有什么有关这方面的议论,她不会觉得低人一等。 随即她也嘻嘻哈哈说道:“贾侄女说的对,保持本心,做好自己就行,西贝呀,几天不见,你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是和张妹妹待一起的缘故,我就喜欢听张妹妹说话,听的心里这个顺畅,都说到我心里去了。” 贾西贝心里嘟囔,那话不是你说过的吗,又赖到张妹妹头上,算了,反正是好话,不戳穿你了。 张玉梅听着她俩的话,一脸笑眯眯,心里却惊骇,难道那个吴公子家里是高门?这个要回家给父亲说了。 “张妹妹,还有个钱大娘子你还没见过哪,和你名字差一个字,你要叫姐姐,她父亲也在衙门里做事,最近家里有事没来,和我们一处玩的,等她有空了就会来。”高兆给她介绍道。 “我听贾姐姐说了,还有吴姐姐,那天在这见了,可是最近她回京里了,京里好玩吗?我还没去过。” “兆姑母也没有去过,有空咱们一起去,到了京里我熟,我请你们去吃京里最有名的醉仙楼,那里的醉虾做的最好,说起就流口水。” 然后又说到吃方面去了。 张玉梅回家后问父亲那个吴公子是不是家里很贵气,张县令惊愕,对这个女儿他越来越吃惊,每次出门后回来问的问题都出乎他意外,他还以为在贾家看到什么气派之物,所以才有此一问。 “玉梅为何这么觉得?” 张玉梅就说了贾西贝说的一步登天,而高兆不乐意听,张县令捋须点头,看来猜的没错。 “咳咳,有些事不要去琢磨,听听也就算了,和你无关,无需理会,就是你娘要给你找个嬷嬷,好歹学点规矩,就是出门装个门面也行,别跟你祖母学,不是说你祖母不好,你祖母一辈子在乡下,又不用出门,你可不一样,你爹我好歹是县令,给你定婆家,也得定个读书人,那你就得和你娘多学学。” 张玉梅听父亲说给她定婆家,想起今天在贾家议论的嫁什么人的话,就问道:“爹,你是不是要在今年的学子里给我挑一个?” “这事你别管,等着爹给你挑一个好的当女婿,差不多就定。” 张玉梅急了,问道:“爹,你可别不问过我就定,万一我看不中哪?” 张县令顿住了,这女儿在乡下长野了,难道还要私下里和人定终身? 他黑着脸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作主张?” 张玉梅嘟着嘴说道:“我可没有自作主张,我就是想知道把我嫁给谁,爹娶娘的时候难道没见过娘?黑灯瞎火就拜堂了?” 张县令:“你……,玉梅呀,你怎么啥话都说哪?这要是在外面会惹人笑话。” 对这个女儿,张县令欢喜之余头疼,欢喜女儿和爹娘一点不见外,没有陌生感,就像一直在身边养大的,头疼女儿让亲娘教坏了,这么粗俗的话都敢说,可他不知他的女儿还有骂大街的本事,等以后当场撞见,眼珠子要瞪出来。 本来想和高家通了气后,再给女儿说苗家之事,看来只好提前说了,万一高家那头愿意,女儿不愿意,可就是结仇了。 “闺女,爹是相中了一个,想过几天给你说说,还没给男方去提,你娘正要准备去说。” 张玉梅睁大眼睛问道:“是谁?不过是谁我也不认识,可是我会去打听。” “是苗家子,刚来武成县落户的苗忠泽。” “怎么是他?” 张县令奇怪了,难道女儿见过? “我可没见过,来了后就去贾家玩了,到哪里见外男?是今天高娘子来贾家,说前段时间没来,就是她外家亲戚苗家来的事,听说当初救了苗姐姐的就是贾家人,年前他们不是去松山所了吗?遇见那个坏人欺负苗姐姐,是高娘子她们出手帮了苗家,不然那次苗家就完蛋了。” 张县令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事,具体问起来,张玉梅就把听来的说了,还说那个人渣被撵回来肯定是贾家出的手。 “该!就该让那人渣滚蛋!爹,人渣就是道德败坏、品行低劣的人,是贾娘子说的,让我说,我要是遇见了人渣,滚蛋那都是轻的,绝对让他去宫里伺候贵人去。” 张县令扶额,心想:苗家子当女婿不错,有他姐的经历,他变不成人渣,值得托付,不然把女儿嫁到谁家也不放心呀,她别一个不高兴就让女婿去宫里伺候人去了。 “不过爹,那苗家是商家,又是那种情况,来这就姐弟三个外加两个小儿,就算苗家子是读书郎又如何?苗姐姐当初的夫婿也是读书郎,苗家不就是看中他读书好指望女婿发达了好跟着水涨船高吗?爹还说不会让女儿放那悔教夫婿觅封侯的人,为何看中了苗家子?” 这话还是前几天张县令知道了苗氏之事回家和夫人感叹时说的,女儿在一旁听了,不过那会他还没动结亲的念头。 张县令心想女儿不是那万事不懂的闺阁小娘子,有这话应该和她说,而且女儿明白的很,有时不用明着说,暗示一下,她就一副明白了的神情。 张县令奇怪,不知女儿在乡下是怎么长大的。 404 是戏精 江姥姥得信急匆匆赶回家,一进门,高文林和江氏都站起来见礼,高兆更是甜甜的叫了声:“外祖母。” 江姥姥招呼了女婿女儿,就搂着外孙女,“我看看兆儿,这都大好了,我可是盼你来呀,还想着等空闲了就去县里看你去。” 又接过大儿媳抱着的巧云,“巧姐儿,来,外祖母抱抱,都多久没见了,想外祖母了吗?” ……这不是正文,到时替换,,抱歉,头一次试下,做个实验。…… 巧云乖巧的叫了声外祖母,江氏忙走上前要抱过,“娘,赶紧坐下歇着,如今巧云沉了,抱着累,放她下来。” “那有多沉?我自个的外孙女,好不容易见了,我多抱会。” 转头对两个儿媳说道:“你们赶紧去做些吃的,把腊肉做了,杀只鸡,还有些干菜,兆儿爱吃,珊瑚,让你爹去割几斤肉,还有排骨,再买尾鱼,可要给兆儿补补,这都瘦了,看着就让外祖母心疼。” 还没坐下,就一顿吩咐,儿媳招呼声就都出去忙乎,江珊瑚也应了声去找她爹去了,江琥珀给姑父姑母见了礼就亲热的拉着高兆说话。 高文林客气的说道:“别张罗了,我还得赶回县里,兆儿母女住下,兆儿老早就嚷嚷着来看外祖,这不,刚好点,就催着我来了。” 江姥姥坐下,一手抱着巧云,一手揽过高兆,满眼慈爱,嘴里哎呦哎呦的,还是兆儿想着外祖母。 中午做了一桌子菜,男一桌女一桌,江二舅外出干活也回来了,大舅家的两个儿子都从地里回来,见了姑母回来也都十分高兴。就是江浩说最近都在学堂吃饭,中午不会来。 江大舅还给高文林倒了酒,江季同看着女儿女婿一家子,面色和蔼,高兆挨着外祖母坐着,江姥姥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大舅母二舅母也殷勤的让她多吃,没到饭结束,她就吃饱了。 高文林饭后又和岳父两个舅兄聊了阵,赶车的衙役江家也另安排在院里吃了饭,高文林也不让妻女送出门,江季同带着儿子送女婿到门口,高文林独自返回县里。 高兆在表妹江琥珀屋里,俩人闲谈,江珊瑚来陪了阵就回自己屋,江琥珀看着堂姐走后,悄悄说:“表姐,堂姐最近在绣嫁妆哪,那个张家儿郎上门来过,我偷着看了,挺好看的,我看到堂姐红了脸,肯定是相中了。” 高兆也急急问道:“真的?我都没顾得上去看,听我爹说张家不错,那个儿郎读书也好,我就想这次来问问,等下午,我问问表姐,要是定了,后年就得出嫁了吧,那我得给添妆,问问表姐中意啥,我好攒钱,到时给表姐买。” “那我跟你一起问,我娘说不用我瞎琢磨,到时我娘给我准备,可我就是想自己给,得让堂姐带到婆家去,说起来是堂妹给的,也不让婆家人看轻了咱们乡下人。” “谁能看低表姐?要不说是乡下的,看着就是城里哪家的大家闺秀,我娘都说我和表姐在一块,我就像乡下野大的,表姐就像读书人家里出来的。” 江琥珀听到这,嘟着嘴,“我娘也总说我,没个小娘子样,总让我跟堂姐学,表姐,你看堂姐白了吧,年后都不让堂姐出屋干活了,就在屋里干些针线活,我娘说,等我定了人家,也要这么的,不然黑不溜秋的咋当新嫁娘?” 高兆猛点头,谁不想当个美美的新娘子?她前世二十好几时,也买些美白的护肤品,尽量少晒太阳,虽然没要结婚的对象,那也得给自己装备起来吧,不仅男人好颜色,女子一样也是呀,看表妹说未来的表姐夫,首先就是长得好,自己同样也是问长得怎么样? 高兆一下想起前世捣鼓的那些东西了,没钱买高档护肤品,就到处找些花钱最少的东西来臭美,不管效果明显不,首先天然产品,再就是省钱。 “表妹,我想起一个偏方了,就是用丝瓜水和蜂蜜,就是用结丝瓜的藤里的水汁,兑点蜂蜜,然后每天睡前涂到脸上,不要抹到眉毛上,等一刻钟就洗脸,经常用,脸不仅白净了,还不长皱纹,看我,不是说到这,我都忘记这个了,等回到县里,我自己先试验了,我就让我娘和大姑都用,我大姑成天忙乎做饭,那脸都让煤火熏的干巴巴的。” 江琥珀眼睛亮了,“真的?那我也也要做,也让我娘和伯娘她们做,还有珊瑚堂姐。表姐,你哪来的偏方?” “不记得看哪里书上写的了。” 江家知道高家老太爷那有好些书,江琥珀也没在意,而高兆就想自己得好好回忆下,把能记得的那些小偏方小妙招都记下来,有的在生活中,可大有用处。 俩人在炕上又说了阵,看太阳不是那么正头,高兆就提出去村里走走,梁各庄后方有个大山,看着像一个人仰着头,虽然看着山很近,其实老远了,不是有句话说看山跑死马,就是这个意思。 但,仰头山绵绵不断,到了梁各庄就只有个山中流出的一个小河,叫饮马河,就是因为这个河,早不知几百年前,路过的都牵马来让马喝水,慢慢的聚集成了村落,这河就叫饮马河。以前这个村子叫饮马村,因为梁家而改了名。 这条小河喂养了梁各庄附近的几个村子,人吃喝、种地全靠它,有时水大,有时水小,梁家祖上发达后,首先回乡里蓄了个水池,水大时用来存水,所以,梁家在这威望很高,就是里正见了梁家族长都十分恭敬。 表姐妹出了屋,院里静悄悄,高兆估计母亲陪小妹休息,也不去打搅,和表妹手拉手走出去。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走出去,江琥珀就说应该带个啥,免得晒黑了,高兆哧哧乐,说在村里戴个幕离,让人笑话了,琥珀也笑了,说也是。 高兆提出去饮马河那看看,那里的水很清凉,小时,高兆总爱喝那水,甜丝丝的,可母亲不让她喝,说太凉,该受了寒凉,等大了身子就很难调理过来,这 405 推倒吃 ……同样…… 稍等 江氏见女儿说,只好挪过来,端起汤碗,但要端过去给儿子,高兆拉着母亲,撒娇道:“娘喝,娘喝了有力气抱妹妹。” “你就喝了吧,等我发了俸禄,多买点骨头,熬上一大锅,这天太冷了,一家人都喝点。”高文林一旁说道。 江氏只好自己喝了,放下碗说道:“这要是在乡下,自己喂两头猪,每年冬天卖一只,留一只自己吃也好,就是城里没法养。” “就这你和大姐都忙不过来,要是喂猪,那就歇脚都没空。” 高翠接话:“要是在乡下,喂猪不都是小儿们干的活,咱高兆带着弟弟就能喂了,我早就想过,一是没地方养,二是文林好歹是个主簿,总的考虑面上要好看。” 听爹娘和大姑说起这,高兆听着。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想个什么能补贴家里,什么开饭馆,抱歉,她不会做几个菜,再说,就她要是出这个主意,家里谁去干? 母亲是隔几年生个孩子,大姑帮着家里,家里活都忙的团团转,高兆只好帮母亲带弟弟,带了大弟带小弟,还得帮着照看妹妹,好让母亲腾出手来干别的。 家里四个大人四个小儿,每年的衣服鞋子,都是大姑和母亲来做,饭菜是大姑和刘妈妈两个人,巧云才四岁,大姑就盼着弟媳能再生一个,就不指望母亲能干多少活。 所以什么带着全家发家致富,高兆挠破头也想不到哪个能做,投资的一是没钱二是她是废柴,没有好主意,十几年还总有倒霉事,就像这次,摔断腿,还要害的家人伺候她,吃好吃的也要花钱呀,没给家里赚一份钱,倒是每年还要额外为她花点。 惭愧!丢人! 现在好好想来不来得及?趁在家猫着几个月,到春天了,好好想想,干点啥? 高文林吃完饭,看着女儿发呆,忙过去摸摸女儿额头,“不热呀,怎么没精神了?” 高兆赶紧回身,笑道:“没,我刚想事哪,爹,怎么能多赚点银子?” “怎么?兆儿要买什么?贵吗?多少银子?” “不是,我啥都不买,就是想总这么紧巴巴的,不如想想能干点啥,我大了,可以给家里出力了,要是能做啥赚点,将来大弟小弟娶媳妇聘礼多,也能娶个好媳妇。” 高翠赶紧说道:“兆儿可别瞎想,你弟弟读书好了,自然能娶到好媳妇,你看你外祖父,不就是看中你爹人好,又是读书人才把你娘嫁过来,干什么都不如读书,考个秀才,将来开个学馆,也是个饭碗。再说了,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就是容易高家也不能去做,你还小,不知外面世道,谁看的起商贾?就是再富裕,家里的小娘子想嫁到官家,要不是做妾,要不就是那家人图了银子,嫁进去也没好日子过,咱高家几代都是读书人,哪能打那个主意?” 是哦,这里是读书为大,就是有那做生意的都要买了田地,户籍也是良民,还培养儿孙去念书,指望考个功名好彻底改善门庭,没什么比读书更是走正途又捷径的了,要是考个举人在这小县城就飞黄腾达了,就是个秀才都能昂着头走路。 叔祖母为何趾高气昂的,不就是堂叔先考中的举人,又在宣庆府书院当个教谕,而父亲是后面才考的,就这高文林一直觉得是女儿给他带来的福气。 高文林夫妻听了大姐的话都点头,又转头开始教育瞪着眼睛听的两个儿子。 等高文林拎着儿子们出去说检查功课,高翠也去厨房忙乎,江氏抱着打瞌睡的巧云回屋,高兆泄气,发现她因小失大,家里省吃俭用就想供着弟弟读书,靠这个来翻身,想想也对,这个是最快的也是最近的发家之路,别的,高家人做不来,就算高兆会做菜,自家的铺子收回来,她一个人干? 家里活都忙不完的母亲和大姑来帮忙?两个弟弟再分心了,请人来干,就这个小县城,多少人在外面吃饭的?就算能赚点点银子,一转头,家也乱了,弟弟也耽误了,她也累死了。 不开饭馆,干其他的都一样这样忙乎,得不偿失。 划不来!看来以后主要目标就是盯着弟弟好好读书,不考个秀才出来,屁股给他们打烂! 高兆马大哈的忽略了她爹就是举人,为何家里还不富裕的。 确定目标的高兆今晚很快的就入睡了,梦里都是弟弟骑着高头大马在游街,母亲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大姑一旁拍手大乐。 高兆梦里咯咯的笑。 第二天,吃了早饭,高兆就把两个弟弟招呼进来,给他们上了一堂课,就是要好好念书,争取考个秀才出来,要是不好好读书,当大姐的就要竹板伺候不说,还得取消去吴伯娘那练拳脚的事。 高兴荣愁眉苦脸,他最怕读书,总说记不住,于是给姐姐求情:“大姐,我考武状元行不行?我听吴大郎说了,京里也有考武状元的。” 高阳荣一旁使劲点头,高兆气道:“就是武状元也得考策论,还有就是,吴大郎怎么不去考武状元?就你学的那两脚猫功夫,别说武状元了,就是武童生都考不上。” “嘻嘻,大姐,没有武童生,我问过吴家哥哥了,有武秀才。” 高兆腹议:这我哪知道去,转眼一想,怎么这哥俩这几天就打听这事了?之前没听他们说过。 没等高兆问,高阳荣就秃噜出来了。 “大姐,吴家京里来了个人,就是中过武秀才的,我和哥哥去见到了,哥哥就问了武状元的事。” “反正不管,文秀才也好,武秀才也好,你们都得考上一个,不然媳妇都娶不到!” 高兆吓唬他们,可惜自己没法出去,不然就去吴伯娘家问问,考武秀才都考些什么,大弟看着是实在没有那文采,死读也够呛能考个童生出来,小弟还凑合,脑子比大弟好用。 “高兴,你去吴伯娘家问清楚,考武秀才都要学什么,问清楚了,写好了给大姐 406 吃不下 <fontcolor=red> 贾西贝列了要准备的让管家的去买,带上需要的物品,东西买回来后,两人坐马车去了城外庄子里。 她还没有和王荆州单独约会过,想起表叔和兆姑母不知约了几次,那就也试下。两人一起动手烤着肉,你喂我一口,我喂一口,感觉一下有没有甜蜜。 王荆州那个激动呀,府试过了都没啥激动的,一路上尽量少说话,免得哪句说错了,再惹得西贝妹妹不高兴不去了。 到了庄子敲了门,开门的下人说吴公子在,贾西贝随口问道:“这么晚还来跑步?” 下人回答:“吴公子在烧烤。” 不用问就知和谁一起来了。 “那咱们要不要进去?”王荆州问道。 “去!干嘛不去!好呀,背着我来这里吃烧烤,不知道我也爱吃烧烤吗?多我一个我能吃多少?小气鬼!” 王荆州跟着进去,心里吐槽,那是小气的问题?俩人出来,谁愿多个人?要是我,我也不愿意。 高兆今天吃的不亦乐乎,又想起那个叫花鸡,吩咐下人去附近买了一只,处理干净了拿过来。 把调料塞进鸡肚子里,用荷叶包好糊上泥巴埋进坑里,等着。 巧云一直仔细盯着大姐,大姑交代过,今天一定要看住了大姐,免得她又出花样。果然,把鸡埋地下烤的花样都能想出来。 高兆留意到妹妹总是看她,奇怪问道:“妹妹,你有话对大姐说?” 巧云摇摇头,说道:“没有,就是奇怪以前怎么没吃过叫花鸡。” “昨晚做梦才梦到,所以今天来试下,我可是头一回做哪,一会尝尝味道怎么样,肯定好吃的不得了。” 说完看见贾西贝和王荆州进来了,高兆站起来笑眯眯说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知你们这会过来,我亲自做了一只鸡,一会就好了,不要太感动哦。” 心里却想:坏了,被抓个正着,幸好带着巧云一起来的。 当着表叔的面,贾西贝只好假笑道:“我可是在家就闻着香味赶来的,那可要好好尝尝了。” 俩人都虚情假意的,笑得贼假。 王荆州给吴长亮行礼,他看见表叔看见他们进来,脸色一变,原本含笑的脸马上变严肃了。 刚才高兆他们是自己烤的,烤糊的都有,还没吃完,所以没去洗脸,贾西贝看到表叔脸上有块黑,诧异,这会表叔不讲究了?也是,没镜子,他自己看不到,没准就是兆姑母故意的,一看高兆脸上也有,就巧云干干净净的小脸。 这俩人是怎么吃的?又不是晚上,还能把肉喂到脸上去? 贾西贝认为他俩和自己想的一样,来这吃就是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要是正大光明的话,干嘛不去贾家去吃? 高兆看她眼珠子转着看自己脸,说道:“脸上有黑?一会再洗,不要太讲究,不然吃烧烤就没意思了。” 王荆州洗了手过来拿起串好的肉串开始烤,“西贝妹妹,我来烤好了,这个我拿手,我家里都是自己动手烤,你就不要动手了,免得弄脏了手。” “兆姑母说的对,得自己动手烤的才香,我要亲自来。王小二,一会我烤的你可别嫌弃,不然以后我就不叫你出来了。” 王荆州赶紧说道:“不嫌弃,不嫌弃,西贝妹妹肯定烤的比我烤的好吃。” 吴长亮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这就是你说的要哄着小娘子说话?可你说的太假了。 高兆心里算着时间,叫花鸡差不多好了,忙扒开,一阵肉香味出来。 贾西贝问道:“这是什么?为何埋在地下?” 高兆胡扯一个叫花子的故事,手快速的把鸡外面的泥巴可剥掉,吴长亮帮忙,装到一个盘子里。 看着盘子里脏乎乎的冒着热气的烤鸡,贾西贝没有胃口,高兆却乐呵的说道:“高氏叫花鸡出炉!欧耶!我来给大家分分,西贝爱吃鸡翅膀,那就给你和王小二一人一个,祝你们比翼双飞!” 王荆州欢喜接过,贾西贝拿着鸡翅,鸡皮和泥巴一起剥掉了,卖相十分不好看。 高兆又把鸡头给了巧云,“吃鸡头,会梳头,心灵手巧好娘子,巧云,你就吃个鸡冠子意思意思,一会大姐给你鸡胸脯肉吃。” 巧云心道:如果味道好的话,我想吃鸡脖子,可惜家里没一个人知道我爱啃鸡脖。 贾西贝问道:“那你和表叔吃什么?你还有什么说词?” 高兆撕下一个鸡大腿递给吴长亮,说道:“师兄,吃鸡腿踏踏实实向前走。” 撕下另一只放到自己面前,嬉笑说道:“我要向师兄学习,紧跟师兄步伐。” 吴长亮露出一丝微笑,贾西贝直翻白眼。 然后高兆把俩个鸡爪子都给了王荆州,“祝王公子步步高升。” 王荆州眉开眼笑接过来给了贾西贝一个,“西贝妹妹,你不是爱啃鸡爪的吗?” “爱啃的是兆姑母和小丸子。” 王荆州一噎,讪讪的缩回手,贾西贝又伸手接过来,说道:“我现在也喜欢啃,王小二,祝你一路通过院试,考中秀才!” 王荆州又乐呵了,“一定会考中。”说完使劲咬了口鸡爪,连骨头都嚼巴嚼巴吃了。 高兆这才开始吃,咦?味道有点怪,调料放多了? 可是看看王荆州那个吃的香,扭头看师兄,一个鸡腿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贾西贝咬了一口然后没动。 要么说具有绅士风度的是男人,爱矫情的是女人。在场的两个绅士,对面一个矫情,嗯,我也矫情,不好吃,吃不下。 咳咳,高兆咳两声,说道:“第一回做,没掌握好,你们还是吃烤肉吧,这个就别吃了。” 贾西贝这回知道圆场了。“头一回能烤熟已经不错,多烤几回就掌握了。” 其实心里想:看在表叔的面子帮你说话,不然我要使劲喷你。 王荆州跟着点头道:“对,西贝妹妹说的对,什么都是熟能生巧……” 看贾西贝瞪他,王荆州赶紧闭嘴,拍马屁的功夫不到家呀,又说错话了吗? 贾西贝是怕他又要卖弄书本,让人倒胃口。 407 爱大米 <fontcolor=red> 吴长亮不慌不忙的继续烤肉,烤好了先递给巧云,然后是高兆,贾西贝看愣了,这还是表叔吗? 就看高兆自然的接过来咬一口,咽下后说道:“西贝尝尝,师兄烤的好吃,头一回的技术比我强。” 贾西贝哦哦的,没敢让表叔给她,自己伸手拿了一串。 “我还爱吃烤馒头,今天准备了馒头,一会吃两片烤馒头就吃饱了。王公子和西贝,你们慢慢吃,你们来的晚,我们之前已经吃了好多。” 王荆州也帮着吴长亮一起烤,因为有表叔在,贾西贝就没敢随意的乱说话。 等吃完了之后。天暗了。下人们端过几盆水,洗了手之后又喝了壶茶,然后准备回城。 回去的路上高兆姐俩和贾西贝坐一辆马车,表叔不在家,贾西贝开始出言了。 “兆姑母,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偷着和表叔来庄子里吃,也不叫上我。” “你不是和王小二一起来了,也没叫上我呀。” “我那是不想打扰你们。” 高兆厚脸皮说了一句:“知道就好。” 气的贾西贝哼了一声,扭头掀开车帘往外看。 “咦?兆姑母。有人当街拉拉扯扯,好像还是个学子。哟!那个小娘子可真不要脸。” 高兆急忙伸过头去看,她也咦了一声。 “你认识那俩人?不会又是要撞上哪个儿郎赖婚的吧。” 在城里马车本来跑的就慢,高兆慌忙让车停下。来不及给贾西贝解释,急忙跳下车冲过去。 那拉着人的小娘子,正好面对着高兆。愣了一下,迅速跑没了。 高兆跑到跟前问道:“表哥咋回事?” 苗忠泽一看是高家表妹,红着脸解释道:“表妹,我不认得那个小娘子,她说脚崴了,让我扶她一把。我没扶要走,可她拉着我哭哭啼啼,突然的又跑了。” 高兆刚就看了一张涂着红嘴唇的小娘子,有点面熟,不知是谁,但肯定认识自己,不然不会看了她就跑。 吴长亮的马车也停了,他和王荆州坐在车里没往外看,所以不知发生什么事,车停了,才掀开车帘看了眼,见师妹一路跑,他也慌忙跳下马车跑过去。 高兆见师兄和贾西贝他们都过来了,介绍彼此认识,又让苗忠泽上车送他回家,苗忠泽婉拒,说家就在附近,一会就到了,和各位告辞走了。 高兆解释了下刚才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奇怪,贾西贝突然哦了一声,说道:“肯定是花楼里的,看中你表哥了。” “那看到我跑什么?” “不跑难道被人抓呀,那可就丢死人了。” 高兆想想也是,几人上了马车继续往家走。 那个被贾西贝认为的花楼里的娘子,跑的飞快,气喘吁吁拐到一巷口,看到等她的穗花,拉着她继续跑。 然后又跑到一不大的水粉店里,进去后坐下,喘了几口气,对女掌柜说到:“店家,给我杯水喝,累死我了。” 女掌柜给她倒杯水,张玉梅接过一口喝了,用手背抹下嘴,对穗花说:“赶紧的,帮我换衣服梳头。” 又笑眯眯对女掌柜的说道:“麻烦店家,给我一盆水,我得把脸洗干净了。” 女掌柜端了盆水过来,忍不住好奇问道:“大娘子,事情办的如何?” “还行,那个儿郎看来不错,算是老实人。” 张玉梅打听了苗忠泽家住哪里,就在附近找了这家水粉店,给了店家银子,说她大姐要许给一个学子,可她不放心,要去试探下,借用店家的地方,换个衣服。 张玉梅说她家是个衙役的亲戚,还让穗花去和路过的一个衙役说话,她是怕店家万一有啥坏心的。 刚才她把脸画的和本人不一样,那天苗忠泽估计又没留意看她长相,天又渐黑,她穿的衣服又花里胡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个有色心的,没准就上钩了。 装成崴脚,再娇滴滴的叫声好哥哥,可那苗家子扭头就走,张玉梅伸手拉着他哭哭啼啼说脚疼,直往他身上倒,一下看到对面有个小娘子跑过来,吓得她赶紧飞快跑没了。跑步可比不过高家大娘子,要是被她抓住了,就丢死人了。 张玉梅想到刚才苗家子那张脸,偷偷的好笑,还有他手忙脚乱的使劲推她又缩手,又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神态,笑死了。 路过徐记肉饼店,买了几个,回家哄老娘吧。 高兆回到家,进了门,巧云悄悄拉拉大姐,高兆低头,巧云小声说道:“大姐,刚才那跑掉的花娘子是张姐姐。” 高兆问了句哪个张姐姐,一下明白了,是张玉梅。 我说怎么有点熟悉,跑的动作也熟悉,不过巧云坐车里老远的她怎么认出来的? “你怎么认出是她?” “张姐姐跑步喜欢歪头。” 吓!小人精观察力挺强,高兆和张玉梅跑城墙都没留意她这个习惯。 “巧云,这事你先别给别人说,等姐姐查清楚了再说。” 巧云点点头,姐俩进了二院,高翠院里坐着拉鞋底,笑眯眯问道:“这么早回来呀。” 高兆看看天,“天都黑了,还早呀。” “你还知道天黑了?”江氏从屋里出来说道。 “娘,大姑,我鞋里进了沙子,我得回屋换鞋。”高兆赶紧遛,免得挨训。 高翠又笑眯眯问巧云:“就吃了烤肉?” “还有叫花鸡,大姐做的,就是把鸡糊上泥巴埋地下烤,不好吃,贾侄女和王公子也去了。” 巧云几句话交代完了,跟着母亲回屋,高翠歪头想了想,昨儿兆儿做梦说把薰生推倒吃干抹净,今天就用鸡代替薰生了? 不知这个侄女脑子里成天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回到屋里的高兆在想今天的师兄,烤好的肉串递给她,高兆吃了一口,又把肉串递到师兄嘴跟前,就见师兄不嫌弃的张嘴咬了一块,含笑望着她。 哎呀!当着妹妹的面俩人啥话也不能说,只是你一个眼神,我一个眼神,我的眼神似温柔的水波浪,潺潺流淌,师兄的眼神似沙滩上的海水,淹没了我。 吴长亮回家后,一个人坐着微笑,师妹满眼是情,看我就像师妹唱的那个:就像老鼠爱大米,闪闪发光。 408 心痒痒 早起吃了早饭,活动下身子,高兆刚想出门,看见大姨母和表姐冯秀华来了。 “大姨母,我都想死你了,表姐也不来找我玩。”高兆迎上去搂着冯江氏说道。 “姨母家里忙,这不抽空来看兆儿了吗?兆儿变样了,这一看就是大娘子,女大十八变说的没错,我们兆儿可不是越变越好看,等十八了,肯定是个美人。” “嘻嘻!姨母说的没错,到时我就是个大美人。”高兆挽着冯江氏进院,冯秀华在后面听了莞尔一笑,表妹是好看了,可就是性子没变。 江氏正在算家里的账,听到女儿和大姐的声音,赶紧把账本收好,推门出来。 “大姐来了,屋里坐,兆儿让枣儿上茶,在端点吃的来。”冯江氏边进屋边说:“别忙乎了,一会还想让小妹陪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新面料好买点。” 冯秀华和姨母见了礼跟着高兆出去了。 冯江氏上了炕,那时蒲扇扇了两下,江氏递给她一个帕子,她接过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这天说热就热,小妹,你知道了吧,郑女婿府试没过,不过年龄还小,下回再考,有的白发了还没过哪,我想的开,要是能那么容易考过,满街不都是秀才了?我们冯家铺几年也出不了一个秀才,不过那个郑学良过了,郑家欢喜坏了,这可是郑家头一个过了府试的,县试还考了第一,我听说县试第一的,稳拿稳一个秀才跑不了,可惜,当初那事没成,不然一个秀才女婿到手了。” 冯江氏好久没来,坐下来一口气说了这些,直惋惜那个郑学良,江氏心里一笑,就是现在没法和大姐说,也怕大姐问女儿亲事没法解释。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冯江氏问道:“小妹,之前我回娘家,爹说妹夫要在这届学子里挑一个,有没有人选?” “老爷说了,问了公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及笄就差不多了。”江氏模凌两可的回答。 “哦,那就等等,你公爹说的肯定准,到时我可要来参加兆儿的及笄。” 东厢房那里冯秀华也在问高兆,“表妹,姨丈有没有选好人选?你今年就及笄了,可别在拖,我当初是守孝没办法,小娘子过了及笄没定亲以后就难选了,那会可把我娘给急的,就怕再大就只能给人当填房,不然就是你说的老大难,娶不到媳妇的那种,好儿郎有的十三四就定亲,我娘在家天天叨叨,这会肯定也再问姨母哪。” 高兆忽悠人还不是张口就来,和江氏说的一样:“我祖父说了,等我及笄就有眉目,这会操心没用,所以呀,我不着急。” 冯秀华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娘说你祖父算的可准了,就是从不给外人算,不然我娘早就要给我算算的。” “我祖父只是爱好,不方便给人算卦,也不喜欢别人问这方面,我家姐弟四个,祖父哪个都没事先算过,我的还是我爹一趟趟的纠缠祖父,祖父才说了一句,等及笄就知道了。” 高兆这么说也是杜绝别人来找祖父算卦,不过她也没说谎,祖父几乎不给家里人算,她从来没听父亲说给谁算了啥。 高人一般都如此,冯秀华理解的点头。 这时门口枣儿招呼的声音:“姑奶奶来了。” 高兆没反应过来,听到回答声想起苗氏算是高家的表姑奶奶,高家姑奶奶不多,高翠是大姑奶奶,苗氏来后她主动升级为大姑太太,苗氏就是姑奶奶了。 “表姐,知道咱家来了个亲戚吗?过年在梁各庄我给你说过的那个苗姐姐,没想到是外祖家远亲,一起去见见。” 刚下炕,又问道:“表姐带着外甥女,我给你找个珠花当见面礼。” 冯秀华说道:“不用,我带着哪,我娘说来了备不住会见面,先准备着,大舅前几天去我家说了这事。” “等我找下上次买了一对耳环,专门给外甥女买的,差点忘了。” 正屋里,冯江氏含笑看着给她行礼的苗氏母女,知道来了这么个亲戚,没见过,打量苗氏,见她二十五六岁左右,相貌较好,眼睛大大,眼神清明,沉着,小娘子五六岁,和母亲很像。 “过来让姨祖母瞧瞧,长的可真好看,多大了?” 苗金菊走上去,冯江氏揽着她,拿出个小玉佩给她戴上。 “谢谢姨祖母。”苗金菊乖巧的福身。 苗氏微笑着说道:“大姨母,今天我来正想和小姨母商量要去冯家铺给大姨母请安,大姨母看哪天方便,我带着兄弟去探望,婉玲投奔姨母,以后要两位姨母多照应。”婉玲是她闺名。 武成县江家的亲戚,苗婉玲早就打听清楚,三个表舅在梁各庄都见过,知道还有个大表姨母在冯家铺,正想抽空去拜见。 “啥时都方便,秀华祖母见了婉玲一定喜欢,我婆婆就喜欢干脆利落能干的妇人,一看婉玲就是做事一把好手。” “大姨母客气了,婉玲愧不敢当。” 这时高兆她们进来,冯秀华上前行礼道:“表姐。” 苗婉玲拉起她,“这是华表妹吧,和大姨母很像,好相貌,听姨祖母说六月就成亲,表姐到时给你添妆。” 苗金菊叫了声姨母给冯秀华和高兆见礼,冯秀华稀罕搂住,“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我外甥女,来,表姨给你见面礼。” 她拿出一个小银镯给苗金菊戴上,苗婉玲不好意思说:“她一个小人,表妹太破费了。” 看来大表姨母家境不错,母女俩给的礼在乡下算是贵重的,苗婉玲心里再一次的觉得自己走出来是明智的选择,遇到江家一家人,以后能带着兄弟走出一条活路来。 高兆拿出一个耳环,一手拎一个,耳环是银的,小面掉个红珠子,她就喜欢这种,走路一动,很好看。 高兆小时一是家里经济不好,她不会主动要求买什么,二就是她总出意外,不会带累赘的饰品,再给挂住了,耳朵都能扯烂。 等有了妹妹巧云,想给她这么打扮,可是巧云对这种吊着的饰品分外嫌弃。来了个苗金菊,高兆逛街看到后,心痒痒,买了。 409 有毛病 高兆手里拿着耳坠,嘴里还噔噔噔的,歪着头嬉笑。 “金菊,过来,表姨给你戴上。” 巧云跟着大姑进来,一脸的嫌弃,大姐越活越小了。 冯江氏拿出一块面料,对高翠说道:“她大姑,我婆婆让我给你捎了快布料,做鞋面最好。” “多谢了,这么老远来还惦记给我捎东西。” 高兆给苗金菊戴上耳坠,面对大家问道:“好不好看?这可是我一眼相中的,当时就想给金菊戴上,我们小金菊眼睛水灵灵的,戴着这个红色的多好看?要是戴个毛绒绒头花就更好看了,可惜夏天戴那个有点奇怪。” “你就作怪吧。”江氏责备了下女儿,又对苗婉玲解释道:“兆儿性子好玩,熟悉了就知,你别介意。” 苗婉玲笑着说道:“我就喜欢这样性子,表妹不嫌弃我家金菊就好,她不怎么爱说话。” 江氏笑了下,想起最不爱说话的是薰生。 “苗姐姐留下来吃午饭,我去安排,让金菊和巧云一处要去。” 话音刚落,外面魏妈妈禀告说县令夫人派人送帖子,江氏吃惊,急忙让人进来,高兆把巧云和苗金菊带出去。 来的是个中年仆妇,看着像张夫人身边跟着的下人,只见她恭敬的上前,福身,递上帖子,转达了张夫人的话,如果高太太方便,明天想来和高太太叙叙话。 江氏含笑收了帖子,说明天恭候夫人。 冯江氏和苗婉玲羡慕的看着,等人走了,冯江氏说道:“张夫人以前来过妹妹家?” 江氏摇头道:“从没来过,张夫人也不曾去过谁家,不知有何事。” 冯江氏眼睛发亮道:“是不是给兆儿说亲?县令家有合适的儿郎吗?” 江氏笑道:“说亲也得请媒人上门,哪有亲自来的?再说张夫人在身边的一子一女,女儿比兆儿小一岁,儿子和高兴差不多大。” “哦。”江氏转头又说道:“备不住是说媒,给男方说媒,我看是,不然从不来的人,就为了说说话上门?咱兆儿要有好消息了。” 江氏微笑下,没回答,冯江氏看了看苗婉玲,这才二十多岁,再走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婉玲呀,你有没有再有一步的想法?姨母看有合适的不防再嫁,只要不是官家,没那么多讲究,就是官家也有姑奶奶再嫁的,年纪轻轻的,撑一个家太难,嫁了人也不是不能帮着娘家,我们冯家铺做买卖的人多,只要人能干,不会计较其他,姨母帮你打听打听?” 苗婉玲谢了,婉转说道:“多谢大姨母,就是金菊还小,我们又是刚来,我大弟性子老实,小弟明年要参加科举,家里也不能没个人张罗,因为我的事让娘家拖累,我不能只顾自己,好歹要把苗家撑起来,不然对不住我爹娘。” 冯江氏点点头,说道:“也是,你还年轻,过个几年你弟弟们立住了再考虑也行。” 苗婉玲没说话,她不准备再嫁,爹为了她的事气死,娘伤心欲绝,一口气没上来跟着就走了,是她对不住娘家。 中午都在高家吃的午饭,高文林县衙有事没回来,高兴荣哥俩依旧在前院和师兄祖父一起吃饭。 高成继看着这个未来孙女婿,不看家世,他也钟意,他性格好静不好动,孙辈除了小孙女,都是活蹦乱跳的,两个孙子给他平静的日子带来了欢乐。 但和吴长亮在一起,谁也不说话,是另外一种安静。 吴长亮见今天师妹没来前院,吃饭时才听师弟说来了客人,他放了心,不然以为师妹病了。 因为师妹说过,除了生病,她不会总呆在屋里,就是冬天也得在院子里蹦跳几下才舒服。 吃了午饭,江氏陪着大姐上街,苗婉玲随同,高兆留家里照看。 到了晚上,江氏把县令夫人下帖子的事给高文林说了。 高文林也觉得最近张县令对他格外的和气,没事就和他说说家常,他猜是县令多少知道自己徒弟的身份,才对他客气几分。 可夫人亲自要上门,又是突然的,高文林也想到是女儿婚事方面。 “夫人要是做媒,就说女儿命里得过了及笄才能提婚事,如今不太方便。” 江氏应了,她也是这么想。 第二天,张夫人来访,没带张玉梅,高兆斯文规矩见礼,把在贾家所学的一一展示,张夫人看高家姐俩那做派愣了下,转眼笑着给了高兆姐俩头饰,说不是多贵重拿着戴。 江氏客气几句,让高兆带妹妹下去。 互相客气了几句,张夫人也知道江氏是个内敛性子,她开门见山说道:“高太太,我这次来,是想问个事,原本应该托个人先来问问,但是又想,不如自己亲自前来,成不成的就咱两家知道,免得通过第三人再传个沸沸扬扬。” 江氏心里暗道:果真和婚事有关,要是没有薰生,确实是个喜事,县令夫人亲自来说媒,如今就不成了。 “夫人,你说。” “我知道你家来了个亲戚,我家老爷对苗家儿郎赞不绝口,家有小女玉梅,今年十四岁,我冒然前来托高太太说个媒,老爷说问过苗家儿郎,他目前不曾定亲。” 江氏大吃一惊,没想到是这事?太震惊! 苗家那情况就是一般人家都会嫌弃,县令家的小娘子?莫非看中表外甥读书好?将来有个好前程? 张夫人看江氏那神态,意料之中,她不好意思的一笑,“不怕高太太笑话,我家老爷是看中那儿郎了,我也偷着见了下,甚好,高太太知道,我家玉梅一直在乡下长大,不是很懂什么规矩,我家老爷也是乡下考出来的,没多大门第观念,只要人好就行。” 江氏啊了一声,赶紧回神,“这事……,这事……,我得问问,现在没法答复夫人。” “没事,我来也是先通个气,苗家要是愿意,找个日子让俩小儿见见,先定下来也行。” 江氏点头,怎么都觉得张夫人有点迫不及待,难道她家小娘子有毛病? 411 不透气 江氏听了老爷说的后,给苗婉玲捎了口信,让她来一趟。 苗婉玲不知何事,前天才见了的,还陪大姨母逛了街,没听小姨母有话对她说。 江氏让枣儿带着苗金菊去找巧云玩,她先问了问外甥女家里安顿的如何,准备做什么买卖。 “姨母,我想了想,先不去找事做,我大弟卖了黄山堡的铺子,还有家里的一些老底,我打算在这买点地,不会种租给人家,好歹算个农户,小弟要考科举,有个经商的家也不好,我爹也是打算等小弟能中了秀才就把铺子关了,黄山堡还有几十亩地,现在是族亲帮着看着,能收点钱,加上现有的维持生活也能够坚持,正打算找姨母说这事,姨母帮我参谋参谋。” 苗婉玲刚开始不知亲戚江家有个衙门里做官的女婿,想着来了能落户就算不错,以后还得靠自己把苗家门户撑起来。 买了宅子后,经过一段时间,又听姨丈说小弟学问不错,苗婉玲仔细想想,她还是不要抛头露面当女掌柜,免得给小弟的将来带来诟病。 江氏听了苗婉玲的话是赞同的,她点点头说道:“这么想也不错,回头我问下你姨丈,看你姨丈怎么说,今儿来找你,是想问问外甥的亲事,之前的退婚没有首尾吧。” 这是昨晚高文林交代的,问清楚退亲之事,别有定亲信物和别的在女方手里,到时再来个原配上门,那就是麻烦事。 苗婉玲一听,马上想到小姨母想给小弟做媒,她当然愿意,不然凭她自己俩眼一抹黑的,去哪里给小弟物色亲事?听媒人的根本没准,她还想等一阵子,买了地之后也算是有家有业的,再求小姨母帮着打听人选。 “全退了,双方的定亲礼都退了,那女方见我被休,怕连累他们,快快的退了亲,什么都没留。” “那就好,我给你说个事,你也别吃惊,但也要好好考虑,前后的考虑好,别急着答应。” 苗婉玲不知什么事,但感觉是好事,心怦怦跳,眼都不敢眨的看着江氏。 “昨天县令夫人托我透个话,张家看上表外甥了,县令家有个小娘子,今年十四,以前一直在老家乡下跟着祖母,四月才来父母跟前。” 苗婉玲脑子嗡的一声,只听到县令之女,她左右看看,不相信的问了一句:“是县令家的亲闺女?” 江氏看她表情,之前就想到这对苗家来说太不可信的事了。 “是亲闺女,小娘子长的和夫人很像,张县令两儿两女,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在老家成了亲,这个是小女儿,小儿子也在学堂读书,家里没妾室,所以没有庶出。” 苗婉玲还是不信的追问了一句:“那……,那小娘子身体……” “兆儿说了,张家娘子身体和她不差上下,你知我家兆儿是个爱玩的,就是围城墙跑一圈都没问题,还有,兆儿说张娘子是个聪明人,或许是在乡下长大,不会像读书人家出来的那样娴静,和我家兆儿倒是能玩到一处,兆儿说她俩就跟姐妹似的。” 江氏是想说张娘子的性子,别想着是官家女,斯斯文文的,但不好直接说呀,只好把女儿拿出来一起说了,可苗婉玲听到耳里的是,张娘子和表妹关系好,小姨母喜欢那个张娘子,家境好人好,我苗家要转运了。 苗氏首先想到的是弟弟优秀才会被县令大人看中,当初父亲不是同样看到前夫能读书出来有个前程,才把她许给了张家,只不过前夫狼心狗肺,而自家是个商家,而张县令不同,人家是官家,自然不怕,再说苗家也不会做那缺德事。 苗婉玲激动的说话都颤了,“多谢姨母,这都是托了姨母福,不然哪有这好事。” 她跪下给江氏磕了三个头,江氏忙伸手扶起,“可别这样,你先回去给你兄弟说说,不管成不成的,千万别露出口风,不然让人家小娘子如何见人?” “姨母,这个我知,不会乱说。” 江氏看她兴奋的没心再说别的,就让她先回家。 高兆在苗婉玲母女走后进来,一脸的八卦。 “娘,表姐好激动的样子,都说啥了?” 江氏说道:“是呀,谁能想到这事。” 高兆说道:“苗家目前情景,没咱这门亲,在武成县好难说门好亲,除非遇见个跟她爹似的,想拿闺女来赌一把,赌赢了跟着沾光,赌输了,就当失了眼赔了个闺女,不然乡下人都不愿嫁个外来户。” “什么话?”江氏嫌女儿说的太露骨,什么赌一把,陪个女儿。 “实在话往往戳人心窝子,嘻嘻,我走了,忙去了。” 赶紧跑,出门又转头回来说道:“娘,秀华表姐下月二十成亲,添妆礼我自己准备,我攒了好久银子了,不让娘帮我买。” “你能攒多少?别买那糊弄人的东西。” “那怎么会?我都和表姐说了,我要给她买个金海棠珠花步摇,一走一晃,金光闪闪,娘家人给的,戴在头上,将来在婆家也好威风,我娘家人都是我的靠山,想欺负我,考虑考虑再说。” “将来谁给你当靠山?”随口一说,说完后悔,江氏不好意思的看着女儿。 高兆毫不介意,笑嘻嘻说道:“爹娘就是我的靠山呀,生了这么个好闺女,我是福星,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福星,谁敢欺负我?到时福星一怒,不得了!绝对让他们浑身哆嗦。” “你又胡说了,今天怎么没去贾家?” “这就准备去,我让厨房做点点心带过去,用外祖家拿来的豆粉,做绿豆糕。” “去吧,照顾好巧云,别顾着自己玩。” 巧云站门口听见了,对着屋里说道:“娘,放心,大姐对我照顾的好。”心里其实想说,大姐很像大姑,有时啰嗦个没完,我都是大娘子了,自己会照顾自己,最烦大姐给我夹菜,喜欢不喜欢的都要吃完。 唉!得给大姐好好说说了,不然她最近傻的不透气。 412 别动手 高兆去了贾家,见张玉梅在,打招呼之后,高兆好奇的看了她好几眼。 趁着贾西贝出去,张玉梅找了个理由哄着玉青瓦带着巧云出去,她对高兆说道:“兆姐姐,我知道你为何总看我,我娘去你家的事我知道,那天你看的跑掉的小娘子就是我,不过我之前可没有见过你表哥,就是我爹给我说的人家,不管哪个我都得去考验一下,免得嫁给人渣。” 这么直接说话,高兆反而愣了下,又嘻嘻笑,自己觉得那是尬笑。 “这么说我表哥通过考验了?不过有的人是成亲后才变成人渣,当儿郎时可正经了,当然,我不是说我表哥,我是说有的人。” 张玉梅睁大眼睛说道:“媳妇是干嘛吃的?成亲后就归媳妇管了呀,媳妇就培养出一个废物人渣呀,要是本性如此,那就不和他过,实在没法分开,那就比他还人渣不就得了,谁怕谁,想让我委屈,我得让他后悔娶了我。” 说完笑嘻嘻,“兆姐姐,你表哥可不会这样,我看他挺老实。” 高兆头一次觉得没法接话,更加怀疑张玉梅了。 “兆姐姐,你也别奇怪,我觉得事先说清楚最好,你给你表哥说也无所谓,怕了就别同意,我虽然在乡下长大,见的可比你们城里的小娘子见的多,我祖母又喜欢把什么事都告诉我,所以我就长成这样了,我看我爹也发愁,巴不得我赶紧嫁了别给他惹事,活该,谁让他们把我扔下,嘻嘻,我开玩笑了,我喜欢我爹我娘,从来不训斥我,没说我不像官家小娘子。” 高兆:替你爹娘头疼。 “以后咱俩如果是亲戚了,说明白了好,我喜欢这里,也喜欢贾姐姐和小丸子,我终于不用装了,太舒服了。” 高兆:呵呵,呵呵。 真想问她一句你看过穿越小说没,可惜不能暴露自己,得想个办法试探她一下。 贾西贝这时进来,小菜跟着端着点心,后面玉青瓦牵着巧云。 “来来,尝尝,这可是我做的哪,兆姑母都学下厨了,什么叫花鸡,我就做个贾氏红豆饼,都来尝尝。” 洗了手高兆拿起一块咬了口,说道:“不错,是你做的吗?” “看不起人?全是我一大早的亲手做的,就是表叔不爱吃红豆,不用给他留了。” 高兆张大嘴,啊!自己全家都认为师兄最爱吃红豆,每天都有红豆点心送去前院,他都吃了呀,什么情况? 巧云也睁大眼睛,不明白,她的记忆里也是师兄最爱吃红豆。 “我带的是绿豆糕,你们也尝尝。”高兆赶紧打岔。 张玉梅带的是梅花糕,几人每人尝了一个,不敢多吃,不然午饭吃不下。 这时下人来说钱家大娘子来了,就见钱玉兰拿着个竹篮,看见她们在吃,笑道:“巧了,刚好我也带了些,最近在家学着做了些点心,好久没来,想着拿来让你们尝尝。” “今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都是自己做的,钱妹妹,那就比一下,谁做的好吃。” 小菜上前接过竹篮,拿出点心放在桌上,钱玉兰坐下,看有个没见过的小娘子,估计是县令家的。 “钱姐姐好。” “妹妹好。” 高兆介绍道:“钱姐姐,这是张妹妹,县令家的小娘子,最近都在一起玩,钱姐姐,你祖母身体如何?” 因为两家之间有点尴尬,高兆也没上门问候。 钱玉兰说道:“已经大好了,多谢妹妹关心。”家里其他的事没法说,最近没出门,不仅是因为祖母的病,还有刘姨娘怀孕,母亲总是瞌睡,醒了就骂人,她忙着家里事,顾不得外面。 “吴姐姐回京后没有回来,我们学规矩的都没凑一起,杜嬷嬷又郁闷了。” 张玉梅一听很感兴趣,家里正准备给她请个嬷嬷教她一些规矩,她也知道要学这些,将来认识的不是乡下那些人,好强的张玉梅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 “贾姐姐,你这里有嬷嬷呀,那我也来跟你们一起学好了,我娘还说给我请个嬷嬷来家,我一个人学多没意思,我想和姐姐们在一起,贾姐姐,好不好?” “好呀,你不嫌累就行,学那些不像玩,挺累的。” 张玉梅笑眯眯道:“不怕,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吃苦。” 高兆心里想:你最大的好处是脸皮厚,咦?又和我一样。 “我欢迎张妹妹加入我们,以后更热闹了。”高兆也笑眯眯,一起学最好,我好就近观察你,看看你是何方妖怪,不对,是哪里穿来的。 钱玉兰这时拿出一叠手帕,颜色各异,“这是我最近在家染的,喜欢哪个,你们挑挑。” 几人围上去,挨个看,啧啧称赞,都挑了自己喜欢的,大家经常互赠小礼物,所以也没什么客气。 “去年兆妹妹不是想学染色的吗?我有方子,要不咱们一起学。” 高兆想起钱玉兰曾经说过她叔祖母要给她一个染色方子,好让她在婆家有个一技之长,这个方子是钱家六老太太娘家带过来的,钱玉兰是好心,但高兆不需要什么方子来给自己加分,没必要知道人家祖传的秘方。 “哎呀,我不是那个做女红的料,知道了也是浪费,我想以后我恐怕都做不好,还是算了,不学那些,学了就头疼,想自己怎么那么笨,不学还不想这事,觉得自己挺能干,嘻嘻!” 贾西贝听高兆那么说,她没想那么多,当初染色只是好玩,让她正儿八经的来学,没兴趣。 “我也不学,太麻烦了,一道道工序,弄的满脸满手都是颜色,还得戴幂篱出门。” 玉青瓦跟着点头,张玉梅对那些要亲自动手干活的更不感兴趣,她也笑道:“我懒,不想干活,不学那些,我女红啥也不会,祖母说我是官家小娘子,将来做家里指挥别人干活就行,动口别动手。” 高兆挽着钱玉兰说道:“钱姐姐是温柔贤淑,别人家抢着要的媳妇模板,我娘我大姑最喜欢钱姐姐,我大姑说我要是儿郎,肯定上钱家提亲,一定让钱姐姐当我家媳妇,大姑以前说我是皮猴,现在说我是野马,就希望我是钱姐姐这样。” 刚才高兆只不过找理由拒绝,谁知都顺着她的话来说,搞的好像学这个是下人干的,她又赶紧补救。 413 太没用 <fontcolor=red> 钱玉兰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强求别人,关于方子的事,也是叔祖母说和兆姐儿她们一起学着玩,她明白叔祖母让她和贾娘子几个交好,将来嫁到京里后,有个情面在。 “兆妹妹就会夸奖我,我祖母最喜兆妹妹,说听兆妹妹说话就欢喜,让我跟着多学着。” “哎呀,你可是说错了,现在来了个张妹妹,那小嘴巧的,那才叫会说话哪。” 贾娘子嘻嘻笑道:“都别互相夸了,今儿钱妹妹来了,咱们一起上街去吧,在屋里带着闷的慌。” 玉青瓦好呀好呀的,几人出去,高兆牵着自家妹子一起出去。 江氏因为苗家的事,捎信给父亲,江季同赶来,听了女儿说的,吃惊之外,心里更加激动,苗家只是个远亲,一个县令都能看中,他江家可是真正的嫡亲外家,将来那还不是……。 “爹,浩儿的事,二哥怎么说?我家老爷说别强求,别扭着也没法用心读书,浩儿跟着从小跟着梁先生念书,师生感情总要记着的。” 江季同收起脸上的欢喜,说道:“由着他?我来也是想说这事,过几天就让浩儿来县里读书,也别住你这,住学堂,一会我去衙门找女婿,顺便看看学堂,那么多学子不都在学堂里住着,他就娇贵了?以后你可别听你二嫂说什么多照应,人家有的为了读书住到茅屋里,一个乡下的难道比贵公子还娇贵?” 江季同是发狠了,江家就这么一个读书苗子,现在的情景,能读出来那就是顺水船高,只可惜定亲早了,不然县令能看中苗家子?现成的兆儿亲表哥还不让让人抢。 “你三弟那三个小子太淘,我想了,都送到县里来读书,以前是不好意思麻烦女婿,现在不管那么多,不能耽误,能学文就学文,学不了的就跟兴哥儿一起学武,难道要一辈子窝在梁各庄种地?” “那我给老爷说说,爹放心,来这我当姑的会照应好。” “一会我去说,娟娘,我得给你说,你心软,侄子们来了,你可别一味的心疼护着,我江家跟着兆儿沾光,有个好机会,那也得靠真本事,你要是心软心疼他们,不是帮娘家,那是害娘家,到时你就是公主亲家,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你要记得爹说这话。” 江氏赶紧保证:“爹,不会的,我对高兴哥俩也都严厉教导。” 江季同摇摇头,说道:“娟娘,你可以是个慈母,但慈母多败儿,兴哥儿几个让我说你严厉教导什么了?还不如兆儿自小教导弟弟们,还有女婿一直管着,但,江家的在县里,女婿不可能多管,也不好管,兆儿同样,你是当亲姑的,自然觉得义不容辞要关照,所以,爹希望你以后少管他们,我会给你兄弟说清楚,我江家儿孙不能被人娇惯成废物,娟娘,爹信你能做到对侄子们好,但爹宁肯你对他们不好,因为爹不想让江家子孙毁了。” 江氏脸发白,现在逐渐明白在高家她像个没用的人,怎么在父亲眼里她更加是没用。 “娟娘,你也别生气,你是我亲闺女,你的性子我知道,心软没啥主见,幸亏女婿人好,家里也好,生的几个孩子也好,以后你就把女婿伺候好,家里的大事少管,听女婿的,听兆儿的,将来兴哥儿哥俩的婚事你也别乱出主意,就像以往一样,听女婿的,儿子大了听儿子的就行,老了就当那老封君,等着儿女孝敬。” 江氏点点头,没法说出话来,心里太难受。 “钱家的事我也听说点,钱县尉的嫡子不就是让他媳妇给毁了,如今没了亲娘的心疼,慢慢懂事了,希望以后能改过来。说起来,娟娘得感谢兆儿,自她懂事,就把兴哥儿揽在身边,你以为她只会带着弟弟瞎玩?我和女婿聊过,说兴哥儿交给兆儿,好过交给你,所以女婿才任由兴哥儿和阳荣跟着兆儿长大,女婿是个明白人,他对你体贴,心疼子女,但也不会不管子女教导,所以呀,娟娘,要说谁有福,是你,以后你就保持这样就好,啥事别做主,问女婿,问兆儿,听着就是,别管太多,兆儿的事也别觉得她做什么是不合时宜,女婿衙门里呆了十几年,能不知好歹?难道不如你这个呆在内宅几十年的妇人懂得多?” 江氏被父亲说的掉了泪,江季同叹口气,心道:有福不在忙呀,说的就是自己女儿。 那天他兴奋的回到家,和老妻一阵畅想,畅想完了就开始回忆外孙女的事,从出生到如今,夫妻俩关在屋里絮叨了好几天,江季同又开始规划江家的未来,想把几个小孙子都送去县里读书,老妻一句话说可别让娟娘多照应,孩子要经得起摔打。 这句话提醒了江季同,他又回忆起有次和女婿聊天,说起惯孩子,女婿说:“都说我惯孩子,可我是该惯的惯,不该惯的照样打。” 当时江季同还笑着说怎么没见你打兆儿一次,女婿说为何打她? 然后女婿说了外孙女所做的一切,教导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才放心让儿子跟在女儿身后,而不是让亲娘心疼着,说兆儿一样心疼弟弟,但还教导的教导,犯错照样教训,而亲娘却不舍得。 江季同明白了,所以才有了和江氏的如此对话,这时的江季同心里想:高家的子孙有女婿和外孙女拦着了,我江家的子孙,你也别伸手,钱家的教训太深刻。 还是不放心,闺女心太软,看来得和外孙女商量下。 江季同去找女婿了,江氏在屋里发呆,想不通呀,怎么就没做好一件事哪。 高翠进屋,见弟媳如此,小声问道:“亲家老爷哪?中午在家吃饭,我去安排几个菜。” “大姐,我是不是太没用?” “谁说的?弟妹可是贤妻良母,我高家的功臣。是不是兆儿又气着你了?” “没,我自己瞎想的。” 高翠以为弟妹因为兆儿和薰生的事,觉得和公主当亲家,自己上不了台面才这么认为。 414 见真情 <fontcolor=red> 高翠随意说道:“人和人不一样,哪能要求都一个模样出来?只要把日子过好,家照顾好,这就是女子该做的,咱们是小门小户,别和那些大家族比,我觉得弟妹挺好,比我强多了,斯斯文文的,巧云就像弟妹。” 江氏深呼一口气,巧云可不像我,也不知随了谁,她是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 中午吃饭时,江季同和高文林一起回来,饭后,捎信让苗氏姐弟来一趟。 苗婉玲投奔武成县,找到江家,那么江家帮她一家落户,自然要充当长辈职责。 高文林留下来,也想就这婚事听听苗家的意见,他也要该说的话提前说好。 苗婉玲带着大弟苗忠洋来的,一进门规矩行礼,苗忠洋有些拘束。 江季同问道:“婚事你们怎么考虑的?主要是老二,毕竟是他的亲事。” 苗婉玲回道:“姨祖父,我们同意,忠泽也愿意。” 那天苗婉玲回家后,说了亲事,全家愕然,而苗忠泽说了一句他愿娶。 苗婉玲问弟弟不见一面就定下?苗忠泽摇头道:“这婚事无非是因为高家,不然咱家是谁能让县令看上,还有就是,或许县令之女有啥……,那也无妨,只要我娶了,我只会一心一意对人家,因为我……” 苗婉玲流了眼泪,她明白小弟说的,是因为自家太落魄,首先自家有所图,图了势,所以见不见又什么用? “小弟,不然咱不娶,姐帮你找个你中意的。” 苗忠泽又摇头,说道:“不用,这对我是好事,我愿意。”停了会又说道:“大姐,这个家我也该做点什么,不能靠你和大哥,再说咱们来投奔武成县,还没落脚踏实,再因为拒绝亲事,让高家江家在县令面前难堪,不好,我也大了,放心。” 苗婉玲想到这看着坐着的江家祖父和高家姨丈,接触不多,但也知道是和善人,但和善人也得为自家打算,万一县令的女儿是个有毛病的,高家岂不是拿苗家巴结县令了吗? 因为张玉梅一直在乡下,刚来没多久,县里百姓对她一无所知,苗氏就去打听,也打听不出来,她更加怀疑张家娘子是个有毛病的,所以才一直留在乡下,如今看苗家外来户,没有依仗,才想把闺女许给苗家。 可是又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希望未来弟媳别是个傻子就好。 江季同严肃说道:“外甥孙女,张县令可是看中忠泽学问好,才想着把闺女许给他,人家也是乡下人考出来的,没有想着什么门当户对,以后可得对人家闺女好,要是忠泽高中了,别做你前夫之事。” 苗婉玲脸色一白,更加怀疑张娘子是个有毛病的,又听姨丈说道:“张县令之女和我家兆儿性子差不多,以后娶进门也别挑人家规矩不规矩的,好好过日子就行。” 高文林因为女儿如此,最怕文人酸不溜秋的要求女子规矩,所以他就交代这一句,想到这,就想,还是我徒弟好呀,不是酸文人。 “姨祖父、姨丈放心,只要进了我苗家门,那就是我苗家一辈子的媳妇,我苗家没出过休离媳妇,等小弟娶亲,我带着金菊另外买宅子住,把家交给两个弟媳。” “那倒不用,相处的好,一起住也是个照应,你看兆儿她大姑在高家十几年,没人委屈她,要是娟娘嫌弃,我首先不依,家里和睦才是兴旺的象征,兆儿说了,张家娘子不是个小气之人,人呀,你对她好,她对你好,两好合一好,日子才能越过越好,你看高家,不就是如此?” 说到这不仅洋洋得意起来,一直交代女儿不要对高家大姑太太嫌弃,一定要家里和睦,女婿家多年来一团红火,如今好日子来了吧,呵呵!公主的亲家,呵呵! 实在忍不住,想起就是笑。 苗婉玲不知姨祖父为何就笑起来,高文林见岳父又激动了,赶紧给太太使个眼色,江氏就带着苗婉玲姐弟出来,一出门看见女儿回来,跟着的是张玉梅。 江氏偷偷拽了下苗婉玲,笑眯眯说道:“玉梅来了,我给兆儿说哪,有空带你来家玩。” 苗婉玲不知为何拽她,但也注意看和表妹一起进来的那个小娘子,见比表妹矮一点,长相中等,眼睛水灵灵,一笑甜甜。 “江婶子,这不我听到江婶子想我了,就赶紧拉着兆姐姐过来了。” “表姐,表哥。” 高兆给苗氏姐弟见礼,江氏给张玉梅介绍道:“这是兆儿的苗家表姐表哥。” 张玉梅明白了,上前福身一礼,“苗家姐姐安,苗家哥哥安。” 江氏又给苗婉玲介绍道:“这是兆儿新认识的闺友,她爹也在衙门里,是县令之女。” 苗婉玲意外,转眼喜道:“妹妹好。” “娘,我和张妹妹去我屋里了,一会再去娘屋里。” 苗婉玲看着张玉梅的背影,一点毛病没有,刚听说话,也不傻,心里乐坏了,说明县令真就是看中小弟学问的。 她欢喜的给江氏告辞,带着大弟赶回家,给弟媳周氏说了张家小娘子一点毛病也没,周氏也跟着欢喜,可又发愁,她是苗家嫡长媳,嫁的相公老实,她自己也不像大姑姐那般能干,将来妯娌是个县令之女,以后她就尴尬了。 苗婉玲看到弟媳的神色,说道:“将来要是小弟高中,肯定是在外做事,我们苗家还得靠弟妹,益哥儿还小,就在家里学点三字经,到了六岁就送学堂,听说这里大夫不错,弟妹抓点药补补身子,前两年跟着我和大弟,你也担惊受怕的,辛苦弟妹了。” 这个弟媳性子敦厚,虽然不是那泼辣能干之人,胜在心善不说,她娘家在苗家困难之时,没有置身之外,一直给予苗家帮助,就是来之前,苗婉玲带着小弟过来,大弟自家回岳家,周氏娘家收留下来,也没怨言。 人只有患难之时才见真情,当初这个弟媳是娃娃亲,两家是至交,后来父亲虽然稀罕嫡长媳是个温吞性子,但也守了婚约,而周家在苗家困难也没缩手不管。所以,苗婉玲对这个弟妹一样看中不会轻视。 415 哭嫁女 等苗忠泽回来,苗婉玲说见了张玉梅,是个不错的小娘子,身体健康没毛病,说话得体,苗忠泽只是嗯了声,没有说什么,苗婉玲不知弟弟怎么想的,但事情已定,过多话也不好说。 苗忠泽回到屋里,他开始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听说县令之女没什么问题,心里也放了心,毕竟他也希望娶个正常的妻子。 他虽然性子直,但并不是不开窍,大姐的事情更加让他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所以苦读是必须,但也得明白这个世道。 叹口气,翻开书本继续。 而江家,到了晚上江氏委委屈屈的给高文林说了父亲说的话,高文林笑了,岳父是觉得自家要起来了,对儿女子孙要求高了,就像女儿说过的,身份高了,自然态度就不一样。 “娟娘,岳父是丑话说到前头,今天去衙门找我,也曾说过这话,让我对内侄们就像对高兴他们,可别觉得是岳家的不好意思管教,岳父也说我是软脾气,以后可别惯着孩子。” 纯属安慰太太的话,岳父哪会如此教训女婿? 江氏当真了,歉意的说道:“老爷,我爹是欢喜昏了头才会如此,平时不这样。” “是呀,平时岳父没说过你吧,这也是兆儿的亲事让岳父激动了,所以你也别再多想,想多了对身子不好,兆儿都说思伤脾,脾主水,到时浑身浮肿,面色灰暗,咱兆儿就这点好,让她的话说,什么烦心事都不会过夜,不好的事情干嘛保存呀,快乐才需要保存,我觉得说的对。” 对于江氏,高文林知道她性子柔软,遇事没主见,可这是他自己挑的媳妇,他也没啥不满意的,有啥他说说,江氏都会听。 再说,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大事有他哪,他还能指望个妇人把家担起来?大姐大归,太太多年来从没说一句嫌弃的话,这个就难得,所以有这么个太太,高文林知足。人不能太贪,当初看上人家娇柔貌美,这会嫌弃人家不够利落担不起事,这不是高文林会做的事。 高文林这么慢慢说一阵,又说说这个家多亏太太细心照应,家里一团和气,都是太太的功劳,江氏这才含羞笑了,不再郁结,就像父亲说的,不会管就别管,别人照样好好的。 想开的江氏觉得以后就操心子女的吃喝穿衣,尽自己的能力就好。就像女儿说的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 江氏给张夫人回了话,她作为男方家人和苗婉玲周氏一起见了张夫人,交换了信物,两家定了亲,也没张扬,只有两家人知道。 自此,张家高家两家就当姻亲来往,张夫人几次邀请江氏母女做客。 江家也准备过了院试后再把江氏弟弟家里的三个淘小子送到县里读书。 院试过后,还没发榜,六月二十是冯秀华成亲,头一天江氏母女就去了江家冯家铺添妆,冯婆婆十分欢喜,给来添妆的亲朋介绍,大家得知是县里主簿亲眷,个个上前行礼。 贾西贝她们冲着高兆也给了添妆礼让高兆带过去,当拿出高家的礼盒,冯婆婆眼睛都笑没了,以往凌厉的眼神里全是温和。 这可是冯家的体面,以后孙女也有个依仗。 高兆恭喜了表姐,说明天成亲再过来听她哭嫁,冯秀华含羞。高兆是想好好看一次古代婚礼,心里好有个数,不然轮到她一脑袋浆糊,再出个笑话那可就没脸了。 第二天,高兆观摩了冯秀华的整个婚礼,看着临出门的表姐满眼是泪,姨母更是满脸的泪水,哽咽着说好好过日子的话。 回去的路上高兆问母亲:“怎么没有哭嫁?” 江氏纳闷,“你以为哭嫁是什么?” 高兆拿出手帕说道:“得是这样。”她捂着眼睛,假声假气的哭道:“我的娘呀,女儿舍不得呀,娘把女儿养成人,女儿却要离家门,舍不得爹呀,舍不得娘。” 江氏苦笑不得,又感慨道:“是呀,娘也舍不得,可是舍不得也得嫁女儿,就盼女婿是个体贴人,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心。” “娘是这样想,可有的亲娘却不把女儿当人看,只偏心儿子,像钱姐姐她娘,钱姐姐命苦,摊了这么个亲娘。” 听到这江氏好奇的问道:“都说玉兰她娘病了,到底是什么病?这都半年了,没见好?” “钱姐姐也发愁,大夫说她娘肝火旺,心火又旺,所以总是发火,吃了药养神,每天睡的多,现在好些了,不怎么发脾气了。” 江氏叹口气,钱家那个妾今年就要生了吧,有了庶出,家里能平静吗?幸好玉兰也快出嫁,离得远见不着那些糟心事。 看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江氏发愁,年底就及笄了,有的人家及笄过了就成亲,公主家没再来人,可看女儿和薰生已经是定了的,这个婚期两家还得商议,女儿说定亲可以,可不想太早嫁人,老爷还顺着她,这能是自家决定的? 不过薰生也不大,晚点就晚点,只要公主没意见,她巴不得多留女儿两年。 “娘,将来我嫁人了,可别把我当成泼出去的水,我带着女婿一起孝敬你和爹。” 江氏笑道:“不害臊,哪个小娘子像你,没出嫁就把嫁人的话挂嘴边,不过嫁人了得孝敬公婆,别总把娘家挂嘴边,这会让婆家不喜。” “肯定呀,双方家人都得孝敬,我就是想告诉娘,嫁闺女只是多个女婿孝敬,别伤心,看今天姨母哭的,到时娘可别哭的那么伤心,女儿就舍不得离开家了,还是觉得招个上门女婿的好。” 车外面赶车旁边坐了一人,听了脸抽了一下,师妹就爱胡思乱想,最近见的少,吴长亮跟着赶车的一道来的,就是在她们上车后才跳上车,把个姚师傅郁闷的,小主子这又是要闹哪出? 吴长亮和姚师傅跟着看了一场老百姓的婚礼,在马车里看的,看到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红花,门口的鞭炮声,小孩子奔跑着说看新娘子,新娘哥哥背着新娘子出来,新郎一脸笑,笑得跟大傻子似的。 吴长亮想,我成亲那天绝对要绷住,不能像这个郑家新郎似的。 416 不尴尬 六月二十九是钱玉兰的及笄,高兆准备给她送个金钗,这几次钱玉兰不知为何,给高家的礼和给她的都很贵重,所以她打算回个贵重的。 高兆不想动用家用,就用她去松山所赚的钱,上次给表姐添妆花了一点,就是没法给母亲解释她哪来的银子,头疼。 又得忽悠了,可是找什么借口哪,随便编一个,最近母亲不怎么说教她了,有时她嘴快胡说什么,母亲顶多说又搞怪了,就不再追究。 高兆等父亲去了县衙,去了正屋,见母亲和大姑在屋,大姑正给巧云梳头。 “娘,后天是钱姐姐及笄,我一会去买个及笄礼送给钱姐姐。” 江氏在炕上坐着,转身想去炕头柜子里拿银子,高兆紧接着说道:“娘,不用给我银子,我身上有点。” “你才能有多少?玉兰几次给的礼都不轻,这会买个贵重的,娘也要挑一个,你和西贝她们一起去?” 高兆坐在炕沿上,没脱鞋,不打算上炕,说完话准备走的。 “没约,昨天说了,各买各的,一起去你买贵的,她买便宜的,不好,这个得看交情和经济情况,我和钱姐姐十几年的情分,刚会走路就认识,钱姐姐把我当妹妹一样的照顾,我肯定要送个合心意的。” 高翠一旁接话道:“就是,玉兰小时候就懂事,头一次她娘带着她来,那时还没她弟弟,她娘就对她不好,玉兰怯生生的,是兆儿拉着她给她吃的,又硬留玉兰在咱家玩,那以后俩人就熟悉了,兆儿估计都不记得了吧,我现在想起来就跟昨天似的,一转眼,都及笄了,玉兰比兆儿大几个月,说会就是兆儿及笄。” 高兆嘻嘻笑,她怎么不记得,她那时就是看玉兰可怜,让她吃点心,她就赶紧回头看她娘,她娘点头说吃吧,她才敢吃,高兆拉她手,看见她胳膊有伤,像是掐的,所以她死活留下钱玉兰,又装无意让母亲大姑看到,然后就知道了钱玉兰母亲因为头胎生了女儿就不喜她。 那以后,高兆出于同情心,就会说要和钱姐姐玩,高文林宠着女儿,就和钱县尉说了,高兆那会也没事,两三岁的孩子能有啥事,除了吃就是玩,母亲又怀了,她就经常让钱玉兰来高家,有时玩一整天,故意耍赖留她住家里。 所以俩人的情分是十几年积累起来的,和贾西贝她们不同。 江氏说道:“玉兰和兆儿就像姐妹似的,娘和你一起去,娘也要挑一个,不知钱家怎么给玉兰过这个及笄,她娘身子不好,总不好大办吧,不管钱家办不办,娘买一个到时你捎过去。” “我也买一个,今天咱几个一起去,带上巧云,好久没一起出门了。” “好呀,那大姑赶紧打扮打扮,精精神神的出门逛街,高家女眷全体出动。” 高翠笑道:“我一个寡妇,有啥还打扮的,换件干净衣裳就行。” 下炕穿鞋,准备回屋换件衣服,嘴里这么说,还是回去洗把脸,抹上面脂。 江氏也换了件出门穿的衣服,带上首饰,高兆殷勤的帮着母亲挑,又非得让母亲带上唯一的一个金镯子,说出门别人看的是高太太,可得给父亲长脸。 一会高翠来了,穿了件新衣服,头上插了个银发簪,高兆拍手道:“大姑,穿这件真好看,衬的脸红润红润的。” 高翠赶紧抹脸,又去照镜子,说道:“我可没抹胭脂,这要是让别人看了,该说闲话了。” “哪是抹了胭脂的红,是大姑气色好,可见吃补药管用,娘,你看大姑脸色好吧,所以,娘也得坚持吃,娘的脸色比去年好看多了,白里透红,一会出门,别人肯定以为是我姐姐,哪像母女呀。” 江氏心里欢喜,最近身体是舒服很多,不那么气喘,感觉也有精神,前面开始就爱犯困,她总以为是要有孕,可月月小日子按时来,那就不是有孕造成的,可又是没精神,吃了大半年的药了,月月见好,她说停药吧,老爷和女儿都不让,说反正是补药,多吃两年也无妨,江氏看药费不贵,也就坚持吃着。 听女儿说像姐妹,知道女儿是哄她开心,但心里也欢喜,江氏走出去,总有人夸她,就是大姐也嫉妒的说妹子不见老,肯定是不操心的缘故,家里妹夫和外甥女都安排好了,又有大姑姐帮忙,哪像大姐,嫁过去就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活,如今姐俩站一起跟母女似的。 “你又说怪话了,收拾好了?那就一起出门,去祥记金铺,那里的首饰最全。” 祥记金铺不远,走路一会也就到了,进去后,掌柜的殷勤迎上来。 “高太太,大姑奶奶,大娘子,小娘子。” 高翠纠正道:“以后就是姑太太了,不能再叫姑奶奶,要高一辈了。” 女掌柜一愣,笑道:“恭喜,是大娘子定亲了,那妇人可得送份礼。” 高翠赶紧解释:“我大侄女还没定亲,是我弟媳娘家来了个亲戚,是姑奶奶一辈的,我就得是姑太太了。” 女掌柜尴尬,心道你们一家人出来,大娘子也快及笄,来了就说升辈分了,让谁不想是大娘子要定亲了,来买首饰,害的我嘴快。 “抱歉,不过妇人提前恭喜,大娘子一定会定个如意郎君。” 高翠得意道:“那是。”又赶紧闭嘴。 女掌柜心里低估,看来外人说的,没准高主簿要把女儿许给他徒弟的话看来是真的,如果还没人选,刚那话得多尴尬呀,可没见好大姑太太脸色难看,还说那是,那个传言就是真的了。 “今儿想挑些什么?最近有刚到的款式,都是京里传过来的花样。” 江氏说道:“送小娘子及笄礼,掌柜的有什么好介绍?” 女掌柜让伙计上茶,亲自端了几个托盘,上面摆放了一些首饰,她逐一介绍。 而高兆起身自己去柜台看摆着的样品,平时她带首饰少,来几次都是给别人买了送礼,没怎么好好细看,趁母亲挑着,她一一看起来。 417 是双胎 福星高兆正文417是双胎高兆慢慢看着,也听着母亲和掌柜的说话。 看到一个蝴蝶款式的步摇,还是金的,价格不算高,她让女伙计拿出来给她看看。 一个金累丝双蝴蝶步摇,女掌柜眼神看见,走过来介绍道:“大娘子,这款步摇胜在手艺上,蝴蝶全是金丝环绕成型,中间几个是碎宝石镶嵌的,重量不重,所以价格没有那些足金的高,适合小娘子戴。” 高兆把步摇拿给江氏看,江氏问了价格后,就让高兆送这个,而她自己挑了一个插梳,高翠挑了件石榴红耳坠,可以和高兆送的步摇配套戴。 刚结完帐,看见万郑氏进来,她一见江氏,热情打招呼:“高太太,好久没见。” 江氏含笑回声,两家如今是姻亲了,万郑氏接着夸高兆:“这是大娘子呀,不是高太太领着,我还认不出来了,越大越不一样了,不说的话还以为是京里来的哪家小娘子哪,和钱县尉家的玉兰像一对姐妹花。” 高兆和她不熟,带着妹妹给她行完礼现在母亲身后,万郑氏热情客气的不得了,非送了高兆姐俩一人一个首饰,说平时很少见,今天巧了遇上,该给个见面礼。 江氏不想收,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可是她那是能说会道的万郑氏的对手,只好让女儿收下。 走出去后,江氏回头看,还见万郑氏笑眯眯的在门口目送哪,她微笑点头下赶紧回身走,小声对女儿说道:“兆儿,这郑氏也太热情了,娘都没法拒绝,你说收人家那么大礼,又没机会还礼,多让人难为情。” 她记得上次还欠着一个人情的,也是万郑氏送个大礼,高兆对万郑氏印象很好,一个女人,独自撑着一房,偏偏本家欺负她是个妇人,恨不得吃了她,可她硬是撑下来。 “娘,以后有什么能帮到的就帮一把,万伯娘也不容易,还要抚养孙女,还得再熬十几年,对了,好久没见大壮来咱家了。” 江氏迟疑了下,小声说道:“你吴嫂子好像怀的是双胎,没法照顾大壮,大壮让万家接过去了,过几天回来看下,吴嫂子没有给外面说,她说怕惊着送子娘娘,现在不怎么出门。” 高兆欢喜道:“哎呀!太好了,要是龙凤胎最好,儿女都有了,吴嫂子这下就放心了。” 因为吴嫂子的男人身体不好,这次怀孕不说她自己,外人都说好心有好报,她收养了吴大壮,送子娘娘给了她亲生的,以后能不能再怀都不一定哪。 江氏却在发愁,吴孙氏这个年纪,古时二十多岁又是头胎,又是双生,生产那关不好过,去看了她两次,看着吴嫂子挺着老大的肚子,都替她发愁。 吴家宗族更是提前找好了稳婆,还打听接生过双生的稳婆,付了大价钱,这会就在吴家住着,好照顾吴孙氏。 高兆听母亲说,感叹吴家要不在武成县没人敢欺负,不是说学武之家,而是人家宗族强,行的正,只要是吴家的事,没有缩手不管的。当年吴货郎父母过世是宗族帮他娶亲,见他身子不好,凑钱给他当个货郎当个营生,现在吴货郎有个铺子是万郑氏给的,但吴货郎铺子给了吴大壮,他只是经营。 听说双生的会早产,吴家宗族找了个稳婆就住在吴孙氏那,每天陪着吴孙氏院里走走,给她做做饭,费用都是吴家宗族出了。 族长征求了大家意见,说原本就是子嗣最重要,更何况是吴货郎那情况,如今又摊上了双生,这个是好事,对吴家族里也是喜事,吴家族里没有懒散人家,家家户户都比较富裕,没人计较这个,所以都听族长的。 而吴孙氏心里害怕,她知道她娘曾经生过双生,只活了一个,就是她,所以她知道怀了双生就一直担心。 吴货郎更是紧张,每天早早关铺子回家陪着,老早就找了县里的彭婆。 彭婆是个女大夫,无儿无女,收养了几个被弃的女婴,大的几个已经出嫁,小的还在养着,对妇女病有一手,江氏这两年急着再怀一个也找她看过,她曾救活过吴家屋里一个产妇和婴儿,所以吴家对她照应,也没人敢欺负她,她收养的一个女娃已经定给了吴家,吴家承诺以后她的养老归吴家,县里人都知,所以高兆对吴家人很有好感。 这也是吴家住隔壁和高家一直能交好,首先高文林对吴家人放心。 高兆想去看望吴嫂子,江氏没让,说去了还得招待你,再让吴孙氏受累,高兆只好作罢。 回到家,看到了钱家下的帖子,是以钱太太的名义,江氏拿着帖子看完说道:“看来玉兰她娘大好了,不然钱家不会给玉兰办及笄,没有娘病着还给女儿办及笄的,外人不得戳脊梁骨呀。” 钱家事高兆也不清楚,只知道钱太太时好时坏,那没准就是好了,这吃药也吃了好久了。 钱家,钱五姑太太早就知道侄子媳妇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想让玉兰因为包氏给耽误了,还指望给玉兰办及笄请客哪,别的人不管,高家和贾家得请到,多好的相见理由。 所以她提前回来,让二嫂先少给包氏吃药,她又哄着包氏,说把玉兰聘礼留下一半给运郢,以后钱运郢考中秀才就接到京里学堂去读,将来娶媳妇也帮忙找京里的,到时包氏就跟着去京里享福去吧。 包氏自然高兴,把聘礼抬走一半锁到她屋里,又想到时跟着儿子媳妇过,把钱县尉扔在武成县,她去当老封君,所以对女儿的及笄,她承若好好办。 所以就有了她给县里大户人家和衙门里的人发帖子的事。 刘姨娘早在钱县尉的嘴里得知以后让她管家,能管家自然好,因为她就要有自己的孩子,倒不是贪图什么管家钱财,而是管家后下人都不会欺负庶出,但目前刘姨娘只管养胎,什么都比不上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她的依靠,她才不会像表姐那么傻,自己的亲生女当仇人似的。 418 我喜欢 福星高兆正文418我喜欢二十九那天,贾西贝来高家要和高兆一起去钱家,高翠是不会露面,只是让江氏捎上她的礼物到时给钱玉兰。 江氏带着两个女儿和贾西贝坐着贾家的马车去的钱家,一停车就有人前来候着人下车。 两个下人媳妇搀着江氏下车,高兆是自己蹦下去,回身抱着巧云下车,又伸手拉贾西贝。 角门口站了一溜婆子在候着,见了江氏全体笑眯眯福身招呼着。 进去后看见钱五姑太太来了,帮着钱老太太招呼客人,万郑氏也来了,张陈氏如今出来都带着女儿,和巧云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娘子。 见了江氏,钱五姑太太热情迎上来,她见过高兆,头一次见江氏,微笑的着说话暗自打量,一看江氏就是个不大出门的女眷,她拉着江氏安排坐到上席,挨着钱老太太六老太太坐一起。 高兆和贾西贝去了钱玉兰屋里,却看到许宝珠也在,钱玉兰脸上有丝无奈,表妹一大早的突然来了,她总不好撵人出去。 许宝珠一脸的喜气,就当之前没发生过任何事,含笑着和高兆打招呼,贾西贝冷淡的哼了声,碍于今天的日子,没说什么。 许宝珠脸上只尴尬了那么一下,就笑着说:“高姐姐,看今天我表姐好看不?” “钱姐姐啥时都好看,今天更美,钱姐姐,我给了挑了个可好看的步摇,在我娘那哪,上面有蝴蝶。” 贾西贝说道:“兆姑母就喜欢有东西吊下来的饰品,像步摇、耳坠,还有流苏,冬天带个头发还弄得毛絮絮飘着。” “你也是只喜欢尖尖的东西,今天不会给钱姐姐一个锥子头钗吧,不过也好,当武器好使,拔下头钗就可以打架。” 贾西贝不愿意了,说道:“哎!哎!今天大喜日子,别说那么难听,什么打架不打架的。” 高兆捂嘴笑道:“钱姐姐,看这样,肯定就是锥子头钗,我没猜错。” 贾西贝洋洋得意道:“猜错啦,知道你要这么说,我偏不送头钗,我送个别的,谅你也猜不着。” “拿出来看看嘛,不是头钗是镯子?难道有尖形的镯子?我还没见过哪,好侄女,拿出来看看嘛。” 贾西贝拿出个首饰盒,高兆看盒子不大,装不了头钗和镯子,那是戒指? 打开一看,高兆晕,是个菱形的耳坠。 贾西贝拿出耳坠,很满意的说道:“我专门让首饰店做的,兆姑母肯定喜欢,走起来会响,下面是三片,足金的哦。” “三个圆片走起来也会响呀,干嘛不做圆的?” 贾西贝鼓嘴瞪眼,钱玉兰拿起耳坠说道:“我很喜欢,多谢贾姐姐。” 许宝珠羡慕的看着,足金的耳坠,每个上面有三片,还没加耳钉那部分,表姐认识的小娘子都是有钱人家里的。不像她在乡下,送人及笄,绣个手帕都可以拿的出手。她哄着娘拿了一两银子买的礼物在这根本拿不出手。 一会张玉梅也来了,许宝珠听她们聊起来更羡慕,县令家的小娘子也和表姐亲亲热热的。 张夫人带着女儿一起来的,及笄礼是在钱老太太院里举办,攒客自然是张夫人,插簪是钱五姑太太。 钱太太见县令夫人都到场了,整个及笄礼异常兴奋,可能是因为吃药吃多了,说话总忘,和人打完招呼,又惊喜的再说一遍好久不见,来客惊讶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重新打招呼,心里想,难怪说钱太太病了好久,看来是真的,不是女儿及笄,估计不会让她出面。 总之,钱太太没有在及笄日闹事,钱家松口气,好歹通过这个及笄,让钱玉兰和高家贾家娘子加深感情,钱五姑太太图的就是这个,临走前又交代二嫂给高兆到时的及笄礼要准备妥当,到时她也会回来。 钱老太太奇怪小姑子对高兆格外关注,问了六老太太,让她解释过去,没再多想。 吴长亮在高家前院读书,心里想师妹最近好忙,都没来看他,他还准备了礼物要给师妹哪。 他也是听师弟说,大姐最喜欢吊着的东西,小时候用两个木棍,上面帮几个线球,插在头上,一甩头,线球就晃动,大姐笑得咯咯的,还有一次,做了个长棍,上面帮了好多长条线,说自己是灭绝师太,那是她的武器。 吴长亮听了心里好心疼,上次回京他去首饰店买了一个步摇,下面吊着几个珊瑚珠子,走起来珠子晃动,师妹肯定喜欢。 高兆回家后,也想起好几天没去看师兄,前几天他回京里,说过两天再回来。 高兆端了盘花生说给祖父送去,江氏也不拆穿她,去前院有公爹在,他们做不了什么,顶多说说话,有时一起学算学。 吴长亮见师妹来了,笑了。 高兆每次看到师兄的微笑,都要陶醉一番。 啊!这么迷人的微笑是给我的,给我的! “师妹!” “师兄。” 高兆把花生递上去,“师兄,吃花生,给祖父的我送过去了。” 吴长亮拿起一颗放嘴里吃了,刚炒好的,还热乎。 他拿出一个长礼盒,递上去,高兆接过来。 打开一看,哇!是个步摇! 拿起来,是一个金镶玉红宝石步摇,下面吊着红珠子,高兆眉开眼笑,用手晃动,珠子一晃一晃的。 吴长亮看到师妹眼里映着那晃动的红色珠子,欣喜,想看到的就是师妹这样的笑容,好像是春天清晨的露珠,好像是夏天里百花齐放,好像是秋天湛蓝的天空,好像是冬天里白雪中的梅花盛开。 生命的奔放! 突然,他不受控制的向前探身。 高兆惊呆了!太震惊了! 原以为应该是她哪天不受控制的给师兄突然来这么一下,她做过无数第一次的梦,花痴的幻想应该在什么情况下来一个哪,怎么就让师兄抢先了,这不科学。 吴长亮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满脸羞红,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啥呀,不知我很喜欢吗?就是怎么就只贴了额头,看来我长的不够高,贴嘴视线不够,以后要多喝骨头汤。 419 香一下 福星高兆正文419香一下高兆看着一脸通红的吴长亮,那脸色,可是白里透红,鲜嫩的要滴出水来,她想,滴出来的是不是红色的水? 想都没想的伸手摸上去了,吴长亮惊了下,脸上一疼,完蛋,师妹肯定生气了,动手拧人,就是为何拧脸哪? 高兆看着师兄眼里露出局促不安,嘴微张,好一个唇若涂脂的玉面郎君!高兆忍俊不禁,心想:再吓他一回。 踮起脚尖,轻轻唇点,停留,眼睛看到师兄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 高兆收回身子,扭头咯咯笑得跑了,别把纯情少男吓懵了。 外面门旁边的高文林一脑袋问号和感叹号,坏了坏了,女儿留不住了,可问题是,人家都是儿郎想尽办法的去香一下心上人,我家的怎么是反过来了?调戏良家妇男? 高文林刚才回家,听说女儿来了前院,他就过来看看,平时也没少看,女儿和徒弟还算好,规规矩矩的。 谁知刚到门口就看见女儿伸手,又伸嘴,吓得他赶紧躲开,等女儿跑了,徒弟还在屋里傻站着,他赶紧的溜,跟他做了坏事似的。 回到后院,看女儿和太太撒娇哪,怎么看都没长大呀,那刚才屋里的是谁? “吭吭,兆儿,我刚去前院怎么没看见你?” 高兆惊讶了下,面不改色说道:“是吗?肯定是我已经走了,我给师兄送了花生,放下后就回来了,刚又去了厨房,所以肯定和爹走岔了。” 高文林看女儿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像刚才在前院的不是她,这一刻,他有点怀疑徒弟的眼神。这要不是我闺女,我可真瞅不惯,不对,是我闺女,我更瞅不惯。 高兆虽然面不改色,可心里也在想:坏了,坏了,刚才那一幕没准让爹看见了,这下可完蛋了。头一回放肆一把,又被人看见了,还是自己的亲爹,父亲会不会认为我是花痴女呀。 “吭吭,兆儿呀,我看以后你就在后院多陪陪你娘。没事就织你那个护腕,给爹多织几个,留着天冷了用。你不是说还有一种,可以戴在手上露手指头的,好拿笔写文章,你就和你娘多琢磨琢磨,小娘子还是干点正经事才对。” 完蛋,我就说刚才那一幕让爹给看到了。让我干正经事?不就是说刚才看到的是不正经了。 高兆仍旧面不改色,但是心在怦怦跳。她严肃点头回答:“知道了,爹。” 高文林看到女儿这样,心想:脸皮真够厚的,这要是到年龄了,赶紧让她嫁人。 江氏哪里知道父女俩打个什么官司,听老爷这么说,万分赞同:“兆儿,听你爹的,娘也跟你学学,怎么织那个护腕,要不一冬天猫在屋里,如今让我少做针线,老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娘,你还是不要学了,那个做久了,脖子疼肩膀疼。我那是闹着玩的,大姑我都不让织了。” 高文林一听女儿这么说,忙说道:“那就算了,你也别织,干脆没事还是去贾家找贾娘子玩去吧。” 高兆一听,父亲反正是不让她去前院,师兄如今天天在高家,就要把她打发到贾家去了。 她故意嘟着嘴,说道:“还没嫁人呢,就嫌弃我了,太伤心了。那我就走了,回屋睡觉去了,明天就去贾家。” 江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老爷出啥事儿了?” “没出啥事,只不过我让兆儿少去前院,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没有说法,又没定亲。今天钱县尉还问我,是不是要把徒弟当女婿,说是外面有人在说。” 江氏没听到这传闻,急忙问:“老爷怎么回答的?” “我就回答三个字:不好说。奇了怪了,这是哪传出来的?本来我还想去找贾先生问一下,可没见到他人,我就回来了。” “大姐出去了,一会等她回来我问问。” “离兆儿及笄还有五个月呢,传些乱七八糟的可不好。” 这时高翠风风火火进来,一见兄弟也在,她坐在炕边的椅子上,喘着气说道:“今天我刚在外面,听到什么?我去布店想找点碎布头,遇到张陈氏,她问我兆儿是不是要和薰生定亲?吓我一跳,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张陈氏说最早是钱县尉说的,他开玩笑说高主簿收了个徒弟,其实徒弟当女婿最好。这话就传出来了,我听了就马上跑回来。” 高文林气道:“今天他还问我这话,说外面都在说,他这个大老爷们学什么妇人长嘴舌,我家兆儿和谁定亲关他钱家什么事?” 江氏也气呼呼,高翠说道:“干脆就说就是要和薰生定亲,咱又不偷又不抢的,怕人说啥?” 江氏急忙问:“那外面知不知道薰生的身份?” 高翠摇头:“没提,那肯定就不知,要是知道了,那还不炸了锅似的传开了。” 高文林这会冷静下来,说道:“还是咱家不要说,要是知道了薰生的身份,再出点啥事的,咱交代不起。” 高翠急忙点头,说:“我可是每次忍了又忍,就是不敢说,还有就是,要是知道了,再来哪个不要脸的撞一下薰生,要死要活的,没娶亲先弄个妾,那才膈应死人,所以我忍得住,啥也没说。” 高文林心想:真难为大姐了,硬是守住这口风,估计憋坏她了。 江氏是认同大姑姐的观点,这会更认同老爷刚说的,女儿还是少去前院,及笄前别见面了,不对,应该是成亲前少见面。 高兆哪里知道这些,在屋里趴在炕上回想刚才那一幕。 师兄好好笑,刚贴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子抖了下,唇是温热的,光滑的,唇边没有胡须茬,还是个真正的小鲜肉。 好羞哟!高兆翻过身捂着脸,这会觉得脸滚烫。 哎呦!师兄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认为我不害臊? 吴长亮在前院一直坐着发呆,什么也看不进去,就是脸热。 师妹刚没生我气,师妹她香我了。 舅父说的对,小娘子喜欢你,就会主动香你,最好是男子主动,要趁她不注意的香一下,多香几次,小娘子肯定倒在你怀里让你香个够。 这是这次回京舅父问他有没有和师妹亲近,得知没有,就教了他一堆,什么香一香,搂一搂,最好咬住丁香嘬一嘬,把吴长亮听得头也不敢抬。 对于刚才师妹的香,吴长亮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当时脑子蒙的,两耳跟耳鸣似的,过后他舔了舔嘴唇,有股麦芽糖的味道,甜甜的。 下回,等下回我一定好好尝尝,舅父说的什么销魂的感觉。 420 帮大姐 福星高兆正文420帮大姐就在高兆要被父亲打发到贾家去,贾西贝来高家说,京里捎信了,王荆州的一个姑母去世,他要回家守孝,贾西贝也要跟着回京,估计这段时间都来不了。 玉青瓦一直没过来,吴迎春也没来,那高兆不可能自己去贾家,又要在家里呆着。 贾西贝临走之前,让杜嬷嬷每天去高家,江氏万分欢喜。刚好可以盯着女儿,每天在家学学。 张玉梅也过来,她说贾西贝给她捎了口信,说教规矩的杜嬷嬷在高家,让她每天过来一起凑热闹。 高文林听了,和太太商量:“干脆让岳家的两个侄女过来一起学,宫里出来的嬷嬷难得,有这个机会就一起学好了。” 江氏自然乐意,赶紧给娘家捎信。 其实高文林是为了自己女儿,有这么一堆人在,她就不好去前院了吧。 呵呵!不是徒弟太腼腆,没法相信那事是女儿主动的,高文林这时觉得自己是有点娇惯女儿,可是现在再教训来不及了。 唉!想办法拦着吧,再等几个月,定了亲了就好了。 于是,高家又聚集了一堆小娘子,苗婉玲有次来看到,把苗金菊送过来跟着学,没想到巧云留下她住在一起。 江氏见小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同龄的小娘子交往,又是亲戚,就让苗婉玲把女儿留下来。 苗婉玲巴不得,细细交代了女儿,自己回家。 江二舅把女儿和侄女送来,又去学堂看望了住在学堂里的儿子,嘱咐他熟悉一下环境,和表弟多来往,不懂的多请教先生。 江浩来了学堂半个月了,十分不习惯,学堂里几人住一个屋,没有单人住,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吃了饭洗自己的碗,衣服也得自己洗,江家虽然是下乡人,可是有母亲在,这些根本用不着他动手。 最不习惯的是先生讲课,讲着讲着就扯别的去了,学堂里学生还能笑,先生也不罚。 江二舅听了儿子说的,有点儿犹豫,可是想起父亲交代过,只好继续嘱咐儿子。回去后和妹妹说起,口吻里有点抱怨,高文林刚好进门听到了,脸有点拉着说教了舅兄几句。 “学堂里一直都是如此,并不是针对哪一个,钱家六老太太的孙子,不到十岁,一样住在学堂里,没人跟着伺候,年前京里来的几个学子同样如此,二哥要是心疼,不如接回去家里养着,到时乡试自己在一个隔断屋里吃喝拉撒,别说洗衣服了,睡觉都是在坐着的木凳上,那更受罪,就是高中将来也是为父母官,不是等着百姓孝敬。” 高文林一向是笑眯眯,这样说话头一次,算是重的了,江二舅讪讪,赶紧解释:“妹夫,是我想着儿子一直在家里没吃过苦,怕他不习惯,浩儿没说啥,是我自己,是我想岔了。” “都说我心疼孩子,惯着子女,去年兆儿和高兴大冬天去历练,我说啥了?我自己一夜一夜的睡不好,就怕他们冻着了饿着了,可是我知道是为了他们好,有了那次的历练,不说兆儿,高兴就不一样了,跟突然长大了几岁似的,他才多大?你妹子不心疼?” 如果是旁的,岳家的事高文林不会如此多嘴,因为最早是他建议江浩来县里读书,所以高文林觉得他有责任多管一点,因为生活上没人照顾就抱怨,什么事吗?看不惯。 不过也让高文林有了想法,两个儿子吃住在家里,生活上也是家人照顾,但,他相信,如果让儿子住到学堂里去,两个儿子绝对不会抱怨没人给洗碗和洗衣服,自己肯定洗的欢快的很,这点就要感谢大女儿了,是大女儿教的好。 江氏也有些难堪,心里抱怨二哥,还说高家惯孩子,看看侄子都快养成公子哥了。 不过她又理解娘家,好不容易出来个读书苗子,肯定是只管读书,家里那么多人,怎么会让个读书郎来干那些小事? 但是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做和轮到什么情况会不会做是两回事,就像高家,家里有下人,怎么会让子女干家务,可是没人干,他们都会自己干,没啥抱怨的。 等江二舅走后,高文林晚饭去前院吃的,他让厨房把饭菜分成了三份,就像学堂里一样,每份都一样,是给徒弟和两个儿子的,他自己陪父亲吃。 临走前他说:“以后嘛,你们以后就这么吃饭,就像住学堂一样,还有,以后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自己洗,我是说高兴和阳荣,长亮嘛,不在这里住,不管了,你们两个可要做到,爹是想,将来考举人就关一小屋,吃饭都是自己来,你们太小了,不然哪次关上几天试试,嗯,等几年就这么试试。吃饭吧,吃了记得洗碗,洗好了放在门口的篮子里,要是没洗干净,下次还用这个给你们装饭,对哦,你们的饭碗、菜盘各人是各人的,不想洗就接着用,我看挺好。” 高文林笑着走了,高兴哥俩对看一眼,又看了看师兄,高兴说道:“大姐出的主意?” 高阳荣摇摇头,小声说道:“先吃饭。” 各自吃饭,然后洗碗,高阳荣把碗使劲的用水冲干净,吴长亮跟着学,陶喜见了真想上去帮忙,没敢。 等吴长亮回家后,高阳荣才给哥哥说道:“绝对不是大姐出的主意,肯定是爹自己想的。” 高兴荣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大姐就喜欢乱出主意,爹怎么会想起这个?” “你听我说,小娘子有了喜欢的人,才舍不得让他干活哪,你不信看,大姐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心疼,恨不得她来帮师兄洗碗,哼!要不说养女儿是倒贴的。我猜爹是要考验师兄,爹多心疼大姐呀,肯定怕大姐嫁了辛苦,那就成亲前让师兄学会干活,学照顾人,肯定是这样。” 高兴荣摸摸头,说道:“那以后怎么怎么办?” 高阳荣眼睛转了转,说道:“帮爹呀,也是帮大姐,给她一个好女婿,将来她不受苦,爹放心了,咱哥俩也有好日子过。” “怎么帮?” 高阳荣凑到哥哥耳边,嘀咕几句,高兴荣连连点头。 421被卖了 江珊瑚和吴家的吴仲宝定了亲,婚期还没定,这次是定亲后第一次来县里,吴家去了京里没在县城。 江琥珀来了就要去学堂看哥哥,被江氏训斥了,乖乖的在高家和堂姐表姐一起跟嬷嬷学规矩。 杜嬷嬷每天早上吃了饭过来,午饭在高家吃,顺便教那几个小娘子学吃饭的礼仪,已经是宽松了许多,就这小娘子们都是说吃饭都这么累人,都不知吃的饭菜味道。 杜嬷嬷只是微笑,是呀,从小熏陶出来的和十几岁再学的,怎么会一样?为何宫里那些贵人看不上没家底的嫔妃,当年的贾老太妃不一样,成宗皇帝多大了?自然愿意看鲜活的年轻宫人,那时的贾老太妃音容笑貌都是水灵,听说就是给皇帝白眼,皇帝都能酥了身。 而自己,不到十岁岁进宫当宫人,想活命就得把规矩刻在脑子里。 高兆这几天就像高文林想的一样,没法去前院了,表姐表妹在高家住着,张玉梅天天来,那也是个人精,再看出啥来,所以高兆,吭吭,只能把思念压在心底,晚上拿出来畅想畅想。 为了方便她畅想,高兆安排表姐表妹住小炕屋,夏天不用烧炭,也方便,幸好没住一个屋,不然江珊瑚就听到了表妹的梦话,经常的梦话是:师兄,香一个。 吴长亮知道杜嬷嬷每天来高家,师妹过不来,遗憾,还想趁哪次他主动香一个的,那就苦读吧,争取明年下场考明经科。 每天午饭后洗碗,洗得好干净,因为师傅说了,下回还用这个碗给他盛饭,两个师弟快活的很,经常给他透露师妹喜欢什么,难怪舅父说得把小舅子巴结好了,会给你带来方便。 大师弟说:“大姐喜欢勤快的人,比如给她捏捏肩膀,口渴给她倒杯水,饿了要主动交代厨房做吃的。” 小师弟说:“我大姐最恨重男轻女的人,还有自傲自大的人,就是不把女子放在眼里,说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那种男子,大姐说,要是女子能科举,苦读二十年,状元考不上,探花绝对跑不了,所以别小看女子,就是找个人来比算学,啥工具不用,没人能算的过大姐。” 吴长亮点头,师妹有志气,师妹好聪明。 每天的高兴荣和高阳荣都会说几句我大姐说,见师兄听得精精有味,高兴荣问道:“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大姐有点……,有点……,怎么说哪,就是没那么贤淑,胆子太大了。” 高阳荣气的直拽哥哥的胳膊,转眼对师兄笑眯眯,“师兄,其实我大姐就是表面凶点,心底善良,大姐说,谁对她好,她对谁好,谁欺负她……” 高兴荣接嘴:“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又被弟弟在桌子下踢了一脚。 吴长亮继续点头,肯定是呀,对师妹不好的,我也要打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反正我对师妹好就行了,以后我护着师妹。 看着对面的两个小舅子,吴长亮说话了:“放心,我会对师妹好。” 高阳荣来了一句:“不能退货。” 高兴荣扑哧一声又捂嘴,怪大姐,她自己以前说一定要选好了人才能嫁,不然她退货。 吴长亮梗住,啥叫退货?如果不知道师妹在家里得宠,还以为是个被家人嫌弃的闺女。 高阳荣伸出巴掌,说:“成交!” 吴长亮一拍巴掌,道:“成交!” 高兆还在后院和张玉梅嘻哈笑哪,不知她弟把她给成交出去了。 “张妹妹,你可乐死我了,小脑袋瓜怎么装这么多东西?没准忘了喝孟婆汤,连上辈子的事都记得。” “唉!可惜我不记得。” 她这么一说,高兆吓一跳,就听她又说道:“我祖母说我像我爹,我爹小时候就这样,兆姐姐,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个男人,我就不爱宅子里呆着,女子不能在外做事,不然我做点啥不行?就是卖包子也好过在屋里呆着成天见那些下人在眼前晃,我娘就是如此,说我嫁人了都要这样,不是不嫁人要官配,我肯定不嫁人,兆姐姐,你要是嫁在县里,以后没事咱俩串门,约着一起出门。” “县里就这么大,老出门也没意思,其实我都想,要是有块地,自己种菜,种花生,打发时间也好。” 张玉梅笑道:“再喂头猪?” 高兆一顿摆手:“猪不喂,味道太大了,喂鸡也不行,也有味道,那就养猫,养狗,每天遛狗,最好养个大个的,牵出去够威风。” 张玉梅一阵起鸡皮疙瘩,“我不喜欢猫狗,掉毛,我打喷嚏。” “那你是过敏性鼻炎?”高兆随意说道,说完了反应过来,注意看张玉梅的神情。 张玉梅没听明白:“啥?” “就是有的人闻到花香也打喷嚏,有的是灰尘,有的像你一样,猫狗的毛毛打喷嚏。” “哦,我祖母说我爹也是这样,说我兄妹几个就我随了我爹,好的不随坏的随,讨厌。” “那是遗传。” “啥?” 张玉梅一头雾水,为何高兆说的她都听不懂,看来乡下小地方出来就是没见识。 高兆心里放心了,张玉梅不是个穿,因为突然的反应才是真实,没有准备,如果是个穿,想装也得给自己一个反应的时间。除非是心理过硬,身经百炼的人,但张玉梅的年龄和表现,她还不是那么老奸巨猾的,只能说明古代原土著也有如此性格的人,还比她这个两世为人的人聪明。 这个是羡慕不过来的。 “兆姐姐刚说的什么遗传?” “就是你说的随,比如,我长得想我父亲吧,那就是遗传,巧云长的像我娘,也是遗传。” 听到这,张玉梅拍手笑道:“我给你说一个,我有个表妹的堂妹,跟她祖母一样一样的,所以她祖母最偏心她。” “那是隐性遗传,或者是隔辈遗传。” 张玉梅八卦的说道:“我祖母说幸亏像祖母,像祖父那就说不清了。” 高兆无语,不好接话呀。 转话题,“不过,我爹说遗传是指遗留下来的传闻,是我自己乱解释的,不说这个了,我表姐表妹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学堂还没下课,兆姐姐,你那个护腕教给我怎么织,我也要给我爹织一个,我爹酸溜溜说你爹带着护腕天热了才取下来,就是显摆。” 高兆哧哧笑,心里得意,父亲总是这么温暖着她。 “好,刚好也要教给我表姐,到时一起学了,张妹妹,你看我苗家表姐隔两天就来看看你,看到你就眉开眼笑的,对你多好。” “什么呀,苗姐姐是看她闺女的,看我做什么?” 毕竟年龄小,张玉梅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羞色,高兆刮刮脸羞她。 422 响叮当 转眼张玉梅反问高兆:“兆姐姐,我听说你要和你师兄定亲了,真的吗?” 外面的传闻高兆并不知,猛地一下听张玉梅这么问,她愣住。 “谁说的?”高兆急忙问。 张玉梅一看她那神情,再结合之前自己看到的,就知不是空穴来风,高兆和她师兄是一对,就是奇怪为何没定亲。 “具体谁说的不知,我也是听有人那么一说,反正人家说高家大娘子快定亲了吧。” 其实有人说怎么不见男方人家上门提亲,按理说贾先生就在县里,不可能不知道,高主簿看上徒弟总得给贾先生递个话吧。 “说我私相授受?” “那倒没有。” 张玉梅心想,就算有人心里这么想,也不敢当面说呀。关于这事儿,她自己在心里也琢磨,要说高兆和师兄私相授受,男方又是高门,那高家怎么肯定这个女儿能够嫁进去?但是看父亲的态度,好像高家铁定能和贾家结亲。 至于吴长亮的吴家,好像没什么人提,都是指贾家。县里的人想,没准吴长亮是在贾家打秋风的亲戚,因为从没见吴家来人,也不见贾先生提吴家。 高兆严肃说道:“我的亲事算过的,过了及笄才能定,男方是谁也是要那时才知,所以,别听外面人瞎说,我爹只有一个徒弟,要是有两个,难道还要赌一把和哪个定亲?” 张玉梅扑哧笑了,还有这么说自己的?拿来赌一把。 “那我以后不问了,反正兆姐姐及笄快到了,到时就知道了,对了,兆姐姐,及笄我送你什么礼物?最好送你喜欢的,贾姐姐说你喜欢步摇,也不是,就是喜欢下面吊着有东西的一切东西,首饰哪,就是步摇了,我想肯定有人送,那我就送个项圈,上面挂上铃铛,走路肯定响,好玩不?” 高兆顿时想起前世闺蜜养的哈巴狗,带个项圈,每次她去,小狗一路跑着扑上,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可别送我那个,我不喜欢脖子上挂东西。”高兆急忙摆手道,心想,你要送我绝对让金菊养个小狗。 “那就算了,送个别的。” 高兆怕她再想个什么走起路来响动的玩意,说道:“我只喜欢步摇,你就送步摇好了。” “那好吧,到时我选个特别一点的,要与众不同,和别人的不一样,兆姐姐戴上就会想起我。” 高兆笑着感谢,心想,如果太与众不同了,我就改造,一定改造的与众相同,理由是太喜欢了,忍不住动手改了下。 江珊瑚姐俩回来,她们就没说这些。 晚上,高兆去了大姑屋里,问起外面的传闻,高翠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没见你出门呀?” “是张妹妹听到了告诉我的,大姑,是不是都在议论?” “议论啥呀,只不过你快及笄了,人家想还不着急物色人选,肯定就是要和徒弟家结亲,要不家里有这个岁数的小娘子,当娘的不都是四处参加宴会,家里开宴会,你娘就没出去过几趟,咱家也从来不办什么花会,你就是有主了呗。” 高兆点点头,哦,还有这一层,忘记了。 这时外面魏妈妈在门口问大姑太太在吗,高翠让她进来,魏妈妈进来后也是一脸的八卦。 “姑太太,奴婢听到个事,也是别家的下人问奴婢,但奴婢什么都没说。” 高兆第一感觉就是和自己有关,果然,魏妈妈说道:“说大娘子是不是和吴公子定亲,还有,说吴公子是不是家里没人了,才投奔表舅贾先生,所以贾先生乐意看表外甥有高家这个岳家,人丁兴旺,说老爷疼闺女,肯定会照应女婿。” 高翠和高兆目瞪口呆,这……,这……,吴长亮是孤儿都脑补出来了? 谣言太可怕了!要是平武公主知道,估计要气炸。 高翠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哼!让她们瞎猜去,到时吓死她们,魏白家的,谁问啥就说不知道,主家的事不能乱说。” 魏妈妈急忙说道:“奴婢啥也没说。” 大娘子说了,活干不好,可以给机会,可是,要是在外乱传主家的事,知道了全家发卖,没有机会。 等魏妈妈走后,高翠使劲的笑,一脸的得意,“让她们瞧不起人!我家兆儿嫁不出去?只能找个无父无母的?哼!我看以后知道了,都是啥表情,兆儿,等你及笄完,我肯定要去街上逛一逛,不是,我要戴个帽子捂着脸,去听听别人都怎么说,哈哈!都会觉得是假的吧。” “大姑,我及笄都快腊月了,谁没事大街上站着议论呀。” 高翠点点头道:“那也是,那我那天去买肉,买米,买面,反正啥都买,不听听别人怎么说,对不住我憋了大半年,憋死我了,除了和你娘说说,我谁都不敢说,如今都不敢串门了,就怕一个不注意,都秃噜出去了。” 高兆上去抱着大姑,贴脸嬉笑:“多谢大姑,都是为了我,大姑,等我和师兄说,将来让大姑和我过,我肯定孝敬大姑。” 高翠享受着侄女的亲热,可是听到后面,赶紧推开高兆,“吓!你可千万别说,这让吴家怎么看咱们,大姑哪也不去,就在高家,以后高兴给大姑养老,你就别管了。” “去住个一年半载的没事呀,将来我给大姑银子,爱给谁就给谁,看谁顺眼就给谁,高兴的孩子要是敢对大姑不好,我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他,嘿嘿!” 姑侄俩嬉闹一阵,高兆回屋,江珊瑚姐俩已经洗漱完了,江琥珀想听兆表姐讲故事,而如今的高兆哪有什么心思讲故事,如今她满怀情事,对讲故事毫无兴趣。 江珊瑚这次来,看表妹明显的和以前不一样,神采奕奕不说,两眼含情,会时不时的微笑,她知道表妹有了喜欢的人。 可是,没听说表妹要和哪家定亲,而表妹也没有那种有了心上人总要找借口出门去见上一面,所以,江珊瑚怀疑那个人是姑丈的徒弟,吴公子。 423 好可怜 福星高兆正文423好可怜江珊瑚就装无意问了一句:“姑丈的徒弟怎么总在高家?也没见他父母来的?” 高兆也装随意一答:“来过一次,师兄她大姐也来过一次,没啥事来这干嘛?师兄每月回京一趟看看家里人,说要在好好跟我爹学算学,到时参加明经科科举。” 江珊瑚心里点头,那就说明和姑母家通过气了,表妹不是私相授受,也是,就在自家眼皮底下,姑丈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明年姑丈会参加科举吧?我听我爹说,姑丈也想去试试。” “是的,我爹这一年都在读书,就想明年二月下场试下,行不行的就这一次,以后也死了心,不再惦记,这可是我爹一辈子的梦想,哪个举人不想考进士?只不过八股文难考一点,我爹算学好,就去试下明经科。” 家里有个读书郎,江珊瑚对基本的科考也了解点,自然希望姑丈可以考中。 “那就祝愿姑丈明年一举高中,到时再给姑母请封诰命,那多好。” 高兆连连点头,“肯定会,到时表姐有个当诰命的姑母,宝哥哥要是欺负你,你就使劲凑他,反正有我娘给你撑腰。” 江珊瑚红了脸,高兆只嘻嘻笑,不再逗她,心里想,看人家才是古代少女,就是张玉梅,提起苗家表哥还红了下脸,就我这个穿货不害羞,当面敢调戏,背面脸不红心不跳。 江珊瑚下了炕,“表妹洗洗睡吧,我先回屋了。” 洗漱完了,高兆躺在炕上,心想:看来以后要和师兄少见面了,不是在意外面说什么,当然多少有点在意。主要是距离产生美,。 所以,以后还是少见面,反正没几个月就及笄。 这会儿后悔了,干嘛非要说及笄才能定亲呢?如果没说的话,现在就能定亲,马上堵上外人的嘴。 没办法,话是自己说的,那就是再坚持坚持吧。 今晚上高兆没有甜蜜的畅想,稍微发愁了下,就睡了。 第二天继续精神抖擞,该干嘛干嘛。中午的时候,高兴荣哥俩下学回来,一进院子就喊:“大姐,大姐快过来看。” 高兆看过去,见弟弟俩一人拎着一个篮子,江琥珀也跟着过来,伸头一看,惊喜道:“哇!小猫呀。” 高阳荣手里的那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个瘦骨伶仃的大猫。 “哪来的?”高兆问道。 高兴荣说:”我和弟弟今天去后面,就是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在后面玩的那个地方,在那个树洞里看到的,小猫眼睛还没睁开呢,大姐,我们养了吧。” 高兆小的时候曾经捡过一个猫,养了一年之后,不知道怎么一天就不见了,她带着两个弟弟一顿找,没找到。 她说肯定被人抓走了,然后说再也不养动物了,丢了或者没了,心里都很难受。可是已经被弟弟抱回来了,不可能就这么扔出去吧,高兆做不出来那事。 这时张玉梅躲得老远,捂着鼻子,高兆想起来,她说过,她对猫呀狗的过敏。 转眼又想,哎呀,贾家没人了,不是,除了表哥没别的主人,贾先生成天在学堂,只回来睡个觉。干脆交给师兄养好了,细节帝肯定会把猫照顾的很好,再说他有那么多下人天天呆着没事干,那就盯着看猫,绝对丢不了。 哎呀,这怎么定了。 江氏和高翠也过来看,高翠说道:“咱家可别养着,到时候屋里乱窜,把东西都挠坏。” 高兴荣和高阳荣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大姐。 “放到贾家,让师兄养着。” 高翠说道:“我看行。” 只要不放到高家,放哪都行,贾家人少,反正猫大了自己会乱跑的,如果不让侄女收留,她肯定不干,侄女就见不得这幼小的动物可怜。 高兆和母亲说了一下,带着两个弟弟,抱着一窝子猫,去了前院。 吴长亮看到师妹过来,心里一喜,真是好多天、好多天没见到师妹来了。 又看到师妹拎着篮子,好奇望过去。 “师兄,麻烦你一件事。” “师妹你说。” “这个是我两个弟弟在外面捡的,大猫生了小猫,四个呢,好可怜,你看大猫瘦的,太可怜了,能不能放到贾家去呀,因为张妹妹见了猫就打喷嚏,还有我大姑也怕猫。” 高兆和高兴荣哥俩都可怜巴巴的就望着吴长亮,他突然有种错觉,好像是猫大姐带着两个猫弟弟,仰头望着他,那眼神,你不答应就会哭出来。 “师兄,”高阳荣说道:“我大姐可喜欢猫了,小的时候我们捡了一只猫,养了一年,然后那个猫走丢了,我大姐带着我们四处去找,哭鼻子了呢,哭了好几天,饭都不吃。” 吴长亮:……师妹心好软。 他想起小时候被猫抓,虽然心里有点不喜猫,但是不想拒绝师妹,点点头。 高兆欢喜道:“谢谢师兄,我每天给大猫做吃的。” 吴长亮刚想说不用,又想,师妹做了吃的,肯定就会去喂猫,到时……。 “哎呀,西贝回来看到了,会很高兴,不过我没听她说过喜不喜欢猫,不管了,反正师兄帮我养着,算是我的猫,到时候猫长大了,毛茸茸的,多可爱呀。” 这时小猫喵喵的叫起来,大猫在另外一个篮子里挣扎着要爬出来,高兆赶紧把桌面的东西拿开,把小猫抱出来,然后老猫也慢慢爬出来,高兆这才发现,大猫的腿有点瘸了。 高兆可怜巴巴的说:“师兄,你能不能找人给大猫看看?” 吴长亮点点头,回去找护卫好了,简单的伤护卫都会处理。 高兆放心了,低头仔细看着五只猫,大猫身上是灰白条,肚皮和爪子都是白色的,四只小猫,有一只长的跟大猫一样的颜色,另外三只身上白色多,其中有一只的侧面像用手沾了墨汁拍了一下,有五个指头印。 “哎呀,这只小猫真可爱,是不是在猫妈妈肚子里不想出来,它爹一巴掌拍过去,得了五个巴掌印。” 高兴荣哥俩赶紧看看师兄,真为大姐的胡言乱语脸红,当着师兄的面也不好说。 吴长亮是听师妹说话,低头看小猫,又抬头看师妹,见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摸小猫,神情怜惜。 424 满心里 福星高兆正文424满心里高兆见师兄答应,放了心,其实放在高家养也是可以,张玉梅又不会总在高家,但她不知为何,就想让师兄帮着养,算她的猫,师兄养着,以后就是他俩的。 “多谢师兄。” 吴长亮:“不用客气。” 看着师妹欢喜的笑容,吴长亮伸手摸了摸小猫,高兆拦住,“先别摸,要慢慢熟悉后才可以,不然大猫会咬人,大猫是行动不便,不然会把小猫藏起来,今晚我就做个猫窝,还要做个猫用的马桶,师兄,找个没人住的房子,门窗关好了,先把猫关一阵子,最主要的是要和大猫熟悉了后,它才会放心的留下来,不然就带着小猫跑了。现在是夏天,要是冬天,那就要冻坏了。” 她说一个,吴长亮点下头,不远处的陶喜支着耳朵听着,得,回去赶紧问问谁养过猫吧,以后这些也得伺候好了。 说完后,高兴荣哥俩还补充了几点,又说会去贾家看猫,拜托师兄好好养着。 然后姐弟三人拉着手欢天喜地的走了。 吴长亮叫来陶喜,俩人拎着篮子回了贾宅。 高文林回家后得知这事,看着女儿没说话,那意思就是你想方设法的找理由呀,高兆无辜的眼神看着父亲,委屈的说道:“本来我打算及笄前好好在家呆着,多陪陪娘,可是高兴捡了受伤的猫和几个小奶猫,爹是知道我的,心软见不得小动物受苦,没办法,只好收留下来。” “那就放后罩房让下人们照看也行呀。” 高兆眨巴眨巴眼,说:“我想要呀,不是因为张妹妹见不得猫狗,我就养我屋里了。” 高文林也不想就这个问题说下去,给都给了,算了,只能给自己闺女卖惨了。 “兆儿呀,看来爹这几个月都没法好好睡觉了,操心呀。” 后一句你就省省心吧,没说出来,怕太让女儿难堪。 高兆心里内疚了,光顾自己潇洒让父亲担心,明知男女大防,总想着我是个成熟的心理,我有着理智的情感,可父亲不知道呀,总会怕自己不理智,昏了头,做些出格的事,特别是看到自己非礼师兄那一幕。 “对不起,爹,我及笄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院,就是我答应师兄,给猫做个窝,到时让高兴送过去。” 高文林放心了,女儿答应的事都会做到,那就等及笄了,话说,吴家也不来人捎话,啥意思?难道及笄徒弟自己来求亲? 公主府里,平武公主也在和吴驸马嘟囔,“薰生啥意思?不让我们过去,说大娘子及笄定亲,哪有定亲前不去女方家说定的?” 吴驸马喝着茶,如今对小儿子放心了,也准备慢慢放手,他发现这个小儿子最像他,以前总把他当小儿郎,一直护着,总觉得他什么也不懂也不会,离了爹娘没法活,谁知他自己最有主意,决定好的事不喜别人安排。 这是通过几次他的反应看出来的,虽然他不说出来,只要是他不愿的,听了就会皱下眉,那个在庄子里和高家大娘子快活的蹦跳的是他儿子吗?高娘子说个什么他就好,我们说个什么他就皱眉。 唉!儿大不由娘呀,幸亏平武没看出来,不然又要气了。 “我说你就别管了,白操心,我看儿子自己会安排好,他心里有主意。” 平武公主瞪眼:“他才多大?有什么主意?定亲那是闹着玩的吗?做不好了,到时埋怨咱们不重视亲事。” “我们就按照规矩置办,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儿子要是准备什么了,就加一起,没啥难的。” 吴驸马也知道公主只不过找个理由念叨念叨儿子,他也就随着话题说,等下回儿子回来,他要好好问问了,有啥给爹娘说下,谁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想啥。 “上次进宫娘还问哪,我说及笄就定,娘说到时带大娘子来京让她看看,就盼着薰生成亲。” “明年二月会试,高主簿会去考,贾先生说高主簿学问还可以,考明经科还行,前几名那是不行,但过关没啥问题,那就等考完了再说,没人对明经科注意,到时再安排下,总在武成县也不方便,早点进京以后也好安排。” 平武公主想到高家来了住哪里,就问了,吴驸马笑道:“这个我也想了,看高主簿那个犟劲,肯定自己有多大本事住多大宅子,可就他那个家底,京里别说买宅子了,就是租他也租不到两进的宅子,我想了,到时这事交给庆王爷,让他去办,我看高主簿能拿王爷如何?哈哈!” 想起这,吴驸马都能幻想出高主簿一脸的无可奈何的耷拉着眉毛的神情。 “别让安弟把事给办咋了。” “放心,王爷对这种事最拿手,再说,咱儿子也不能放任不管呀,所以我说,公主就别想那么多,等着定亲去给插簪,然后等着抱孙子就行。” 平武公主看向窗外,笑下没回答。心里是失落,知道驸马一直宽解她,看到儿子日渐变化的脸,欢喜,可是又想是为了那个毛丫头变化,心里酸溜溜。 辛苦护着养大的儿子,小时候生病,她在菩萨面前跪了一夜,如今心里惦记了别人,亲娘靠后,想想都不是滋味。 可每个人都是如此,女子也是如此,小时候满心都是亲爹娘,有了欢喜的人,满心里都是那个让你欢喜的人,不是没有了爹娘,也是那个人占了你的大部分心思。 只有爹娘,自孩子出生,满心里都是亲骨肉。 吴驸马站起来,走到平武公主跟前,伸出手:“来,我们出去看看,那颗薰生出生种下的树,十六年了,我给长远说了,等将来搬了公主府,这棵树要带走给薰生,让他自己种着,爹娘留给他的。” 公主府是皇家赐予,等公主过世收回,而驸马一般有自己家族的宅子,除了皇家另外赐予一坐驸马府,吴驸马至亲都不在京里,他不可能住在族亲家里,所以在平武公主成亲时皇家给了一驸马府,也是目前京里唯一的一坐驸马府。 425 陪嫁猫 福星高兆正文425陪嫁猫高兆决定做一个让家长放心的乖乖女,和师兄的日子还长着呢,争取活个八九十岁,那还七八十年哪,和家里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哪,还是收起自己的少女情怀,多想想亲情。 嗯,就这么决定了,要收收心。 高兆连夜做好了一个猫窝和一个猫马桶,找点炉灰放里头,别的也不用多说,师兄肯定会问下人如何养猫。 然后高兆就又画了好几幅画,以后不见面了,纸条还是可以递的。 第一幅画了全家福,告诉师兄,她要多陪陪家人,第二幅画了师兄给她水晶鞋,而她的发型变了,不再是双丫头,代表了及笄那天。 第三幅画换了个猫笼子,里面装了五只猫。几个小娘子围着看。那个意思说,有空把猫装在笼子里,拿过来让她看看。 都弄好了之后,安心的睡觉了。第二天让代秋,把这些和纸条和猫窝等一起给师兄送去。 吴长亮见了之后交代陶喜去做了猫笼子。 就这样,两人各做各的事,但彼此心里安定。 高兆想明白之后,心收回来,每天又开始腻歪在母亲身边,时不时和大姑说笑。白天和张玉梅江家表姐妹一起学规矩。 杜默默很用心要到教导,高翠起了八卦之心,有时悄悄问杜某某宫里面的事,但是杜嬷嬷,总是岔说别的了,宫里的事从不说。 背地里,高翠对侄女说道:“看来宫里出来的人,嘴就是紧。我要是进宫当宫女,得被人毒成哑巴。” 高兆顺嘴说道:“以后定进了京大姑说话可要注意了,随口不注意说什么,让别人听到,到这时就得罪人了。” “我又不跟着你进京,我就留在武成县。”高翠畅想,留在武成县高家那就是一等一的人家了,谁还敢瞧不起她,何苦去京里?听说那里出门就遇见好几个贵人,说错话等着挨打吧。 “那我爹明年要是中了进士,没准就到京里任职,全家进京,大姑留在这跟谁呀。” 高翠激动了,探过身问道:“谁跟你说你爹将来要进京?” 大姑这么一问,高兆也晕了,没人给她说,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有这种感觉,爹参加会试之后,会在京里任职。 “我猜的呀,爹不是说过,京里的什么户部需要会算学的吗?爹算学这么好,如果中了进士,那肯定会留下” “哦,那要是家人去,我肯定跟着去。那不行,我得问问杜嬷嬷,京里都有些什么讲究,以后见的贵人多了,别到时候我再给你丢人。” “大姑……” 高兆刚想说话,看见妹妹,牵着苗金菊进来。 苗金菊有时会留下住,和巧云住一个屋,住在大姑那的小炕屋,看见她俩,高兆笑眯眯。 “大姐,明天我和外甥女能去看猫吗?” 巧云和苗金菊差不多大,但却是两个辈分。不知巧云为什么,她不喜欢叫名字,对贾西贝,她都是贾侄女,然后苗金菊呢,就是外甥女,她分得可清楚了。 “明天让师兄把猫带过来,到时你们就可以看到了,就是小猫还小,刚睁眼没几天,你们只能看,不能摸,不要吓着小猫了。” “好的大姐,那小猫可以吃鱼吗?我明天给她准备鱼。” “那还不行,太小了,小猫现在只能喝奶。不过你可以把鱼给大猫。。” “好的,多谢大姐,那我和外甥女回屋了。” 说完俩人一起福身一礼,标准动作,高兆听大姑说巧云私下里还教苗金菊,她就奇了怪了,妹妹怎么会对苗金菊这么特殊,有机会问问了。 第二天给代秋说了一下,她就把猫拎过来了。高兆一看,猫笼子做的都很精致,是用木头做的,当初她粗略的画了一个图形,细节帝就按照图形做出来,而且还做得很精致。长方形的小木箱,两边木条拦着,上面有个把手。 代秋一手拎一个进来,高兆伸头一看,一个装了大猫,一个装了四只小猫。小猫有点害怕,紧紧靠在一起。大猫更是警觉的,盯着外面。 事先给张玉梅说好,她去了正屋和江氏聊天,其他的几个在院子里围着两个猫笼子。巧云和苗金菊好奇的看着,一边一个头凑在小猫的笼子跟前,又拿出准备好的小鱼,从木条缝里递给大猫。 而此时的大猫,闻都不闻,只是紧张的盯着外面。 “大猫腿受伤了,你们离远点。”高兆叮嘱道,她俯身看向大猫,看见后腿包扎上了,又问代秋大猫腿断没断。 代秋回答说大猫腿断了,贾家下人用木板绑了腿,看以后猫自己恢复了。 “这个大猫太瘦了,你看都是骨头,还要喂孩子,代秋到时说一下,多给大猫吃点好吃的。” “大娘子放心,陶喜专门安排了人伺候。”她想说公子每天也会看几回,但有外人,代秋没说。 江琥珀两个笼子来回看,抬头给高兆说道:“表姐看,有一只跟大猫长的一样,真好看,我以后也要养一只,表姐送我一只好不好?” “这几个不行,不能让他们分开。下回要是再捡到了就给你。” 江珊瑚拽了下堂妹:“祖母不喜欢猫,你还是不要养了。”她是见从贾家吴公子那拿来的,阻止堂妹。 “那好吧。” 高兆嘻嘻笑道:“等将来你嫁人了就自己养。” “那这几个猫将来表姐当陪嫁带过去呀。”江琥珀随意玩笑道。 高兆一想对呀,这就是我的陪嫁,嘿嘿,我得告诉师兄,可不能把我的陪嫁弄丢了。 晚上急忙画了一幅画,新娘子盖着红盖头,旁边俩猫笼。 嘿嘿!我的陪嫁,五只旺财。 连夜让代秋送去了。 吴长亮接到画看了半天,呃,师妹是说她出嫁的时候要带上猫,所以现在让我先养着,那是让我跟猫熟悉熟悉。师妹心真细,师兄心甜蜜。 吴长亮又画了一副拱手,让代秋捎回去。高兆看了心满意足的睡觉了。梦里师兄带着五只猫来下聘,她带着五只猫上花轿。 欧耶! 456 巧云问 福星高兆正文456巧云问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张玉梅倒是很坚持,每天都会来高家,也越来越学得像模像样。 江珊瑚年龄最大,学的也用心,她还要督促堂妹,就是巧云和苗金菊俩人也认认真真,颇得杜嬷嬷看中。 代秋哥两天带小猫过来让高兆看看,高兆就会把她屋里的门窗都关好,然后把小猫放出来,拿出她做好的一堆玩具,放到炕上。 小猫最喜钓鱼玩具,也叫逗猫棒,是高兆找了个长长的细竹签,绑了个线绳,挂个布做的小鱼。 高兆拿着它逗猫,四只小猫看着晃悠晃悠钓着小鱼儿,又是伸爪子够,又是跳跃,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多月小猫很明显的不一样,那个跟大猫长得很像的小猫,圆乎乎的肉墩墩,代秋说它吃的最多,还最喜欢叫。另外三只都不出声,就它一个站在那喵喵叫,娇滴滴的。 高兆说道:“那你叫娇娇好不好啊?” 代秋无语,那是一只公猫好不好,但没说话。 那个身上有指头印的,胆子最小,来了好几天,才敢凑跟前,用爪子够那个小鱼,高兆叫它爪爪。 江琥珀问道:“为何叫爪爪?” “身上有爪子印呀。” “那这只哪?”江琥珀指着躺在一边睡觉的一只,高兆说:“它叫瞌睡虫,我看它最爱睡觉了。”瞌睡虫抱着头,仰着下巴,睡的呼呼的。 还有一只全身是白,尾巴灰条,头顶上有个闪电的标识一样,正蹦跳的够那个小鱼,高兆摸摸它的头说:“那你就叫闪电好了。” 四个猫都有名字啦,“代秋,你回去给师兄说一下” 代秋应了,江珊瑚看了看表妹,没说话。江琥珀也拿着一个玩具在逗猫,娇娇过来喵喵的叫着。 巧云和苗金菊没有上炕,站在炕边儿。苗金菊拿出一个布做的小老鼠放在炕上,不好意思的说道:“表姨母,这是我做的,做的不好。” 高兆拿起来夸道:“不错呀,做的挺好,比表姨母强,表姨母还不会做呢。”苗金菊腼腆一笑:“是娘亲教我的。” 那个娇娇又喵喵的叫,走过来还蹭人,一点都不怕生。 玩了一会儿,代秋就把猫用猫笼装起来,送到贾家。高兆看师兄把猫照顾得很好,猫身上很白,代秋说过几天师兄就让陶喜给猫洗澡,就是大猫的腿瘸了,长不好了。 那也没办法,瘸了就瘸着养吧,这样以后也好抓它,省得一年生三窝,对了,整天逗猫玩,都忘了这四个是猫妹妹还是猫弟弟了。 等问了代秋后,高兆傻眼,四个全是公猫,她还把那个起名叫娇娇,算了,娇娇就娇娇吧。反正不看下面谁也不知道它是猫弟弟还是妹妹。 哎呀,想一想,好久没见过师兄了。既然答应了父亲,那可就要忍住。正好趁这段时间,我要每天抹一抹珍珠粉,晚上泡一泡药浴,早晨起来在往上跳跳,好长个。争取在及笄那天,让师兄大吃一惊。 然后,再要贴面啥的,视线相差不要太大。 就这么办,美美的畅想完的高兆准备让香兰打水泡澡,这是巧云进来了。 “妹妹呀,找大姐啥事儿?” “大姐,外甥女说想她祖母了。” 高兆这会才想起来,早就想问妹妹怎么和苗金菊俩人格外合得来,可是转头就忘记,刚好这次问清楚。 听巧云说这话,高兆想起当初在黄家堡看到苗金菊的时候,就是她祖母紧紧拉着她,她祖母从头到尾就是哭,一句话都没有说。 苗金菊被表姐带走的时候,那个老妇人更是哭的要晕倒。苗金菊也回头望了好几眼,所以那会儿高兆才想起了给苗婉玲说了那几句话。 “外甥女跟着她祖母过了好几年,肯定会想祖母。” “大姐,外甥女好可怜,她想祖母不敢给她娘说,怕她娘生气。祖母让她不要记恨父亲,说对不住她们娘俩,可是祖母没有办法,做不了主。” 咦?这两个小人都说到这方面了。 “那你怎么跟外甥女说的?” “我说你娘生了你,你要站在你娘这边。你祖母有你祖父,还有你爹,家里还有你姑和你叔,可你娘只有你。” 高兆怎么看妹妹,都会觉得她俩不像一个娘生的。我一个穿货都不见得会说的这么全乎,可妹妹才七岁,看问题说问题,竟然能说到点子上。 人比人气死人呀。 “妹妹说的对。” 对呀,你都说的很对,那么找我来是说什么事呢? “大姐,那么是爹亲还是娘亲?外甥女说幸亏当时是一个老爷直接让她跟了母亲,不然她祖母说外人谁问她都要说跟父亲过,不能跟娘走。因为她姓张,是张家的人。” 高兆没想到妹妹是来问她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后给妹妹说道。 “这个问题那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比如咱们家,爹亲娘也亲,而且也不存在将来会跟娘还是跟爹。外甥女他们家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宁跟要饭的娘,不能跟当宰相的爹,因为外甥女的娘会为了女儿着想,而她爹不会为女儿着想。为女儿着想的男子不会让女儿受苦,也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还有一种亲娘会对女儿不好,重男轻女,反而不如亲爹,这样的就要跟着亲爹了。”。 “就像钱姐姐。”巧云说了一句。 高兆都不用想的,又是平时他们说话也不背着妹妹,她自然知道。 “你自己知道就好,妹妹你要记住,家人之间,当然咱们家不会存在这个问题,我是说将来,将来你知道吧。” 巧云点点头,说:“婆家。” 高兆接着说道:“家人之间,人家对你好,你也对人好,千万不要热脸贴冷屁股,朋友之间也是这样。首先要把自己保护好,再说别的。外甥女的娘,为何到了这个地步,就是苗家和表姐对张家太好,就是俗话说的没有留一手,被人坑了吧。坑她一个人还好说,这把娘家整个坑了,女儿也等于坑了。虽然不是苗表姐的错,可她当初要是多留点儿心眼儿,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吧。” 巧云继续点头,高兆也不知道她听明白没有。 427 可意会 <fontcolor=red> 巧云说道:“这个我明白,外甥女她爹就是大姐以前说的,你要让我不好过,你先去死一死。当然亲手害死人是不行,只能等机会了。” 吓!高兆睁大眼,没想到当初她随意这么一说的话,竟然让妹妹记到现在。 “吭吭,妹妹呀,世上好人还是多的,那么缺德的人渣,那得多糟糕的运气才能碰上一个。你看咱们所认识的,大多数都是好人吧。要说多好不见得,但最起码属于正常人,正常范围的善良,正常范围的各种毛病,还可以接受,所以呀,不好的事情,不要总放在心上,人要向前看,要快乐的生活。真要遇到的不好的人,干脆就不要有什么联系,不要让自己有一个让他去死一次的机会,那样多不好。我们要过那种好生活,吃好吃的、穿好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嫁个好人家。” 高兆这会儿真懊悔自己以前嘴太快,当着不懂事的妹妹啥都说,这下可好吧,把一些阴暗的不好的记在心里了。到时看这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多不好。看来以后要给妹妹经常的洗洗脑了,要面对快乐阳光的东西。 不过看妹妹也没有那种阴郁的心思呀,怎么就这么爱让人去死一死。 “还有,这话千万别当着爹娘面说。要不咱爹又该说,以后我可怎么睡得着觉哟。” 高兆真替父亲发愁。有她这么一个闹腾的女儿,再有巧云这么一个女儿爱让人去死一死的女儿,让父亲的话说,真的是难以睡觉,操心呀。 巧云有点嫌弃的眼神看着大姐,说道:“大姐你好啰嗦,放心啦,我快活的很。我就是替外甥女担心。开始觉得她小,不懂她家里的事情,就想多带她玩玩,今天跟我说了那些,我才来找大姐。好了,不给大姐说了,我回去了。” 高兆无语,按照年龄,苗金菊就比巧云小一岁,她觉得人家小? 高兆下炕送妹妹出门,看到小炕屋的门开着,估计她俩说话表姐都听见了。 果然,高兆送完妹妹回来江珊瑚跟着她进来,高兆让表姐上炕。 江珊瑚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些小玩具,都是高兆说的什么小老鼠的小鱼儿啊,给猫玩儿的,江珊瑚有心听了之后,做了一些拿过来。 “哎呀,做的真好看,谢谢表姐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问大姑要的一些布头做的。” 高兆知道表姐要跟自己说些什么话,但是她也不问,两人聊着聊着,江珊瑚就说:“表妹,苗家表姐的事,我听祖母说了,那么表妹,你说娘家表姐做错了吗?嫁人后一心一意对这个家,孝顺公婆。只是表姐命苦,遇到的人家不好,可是我们女子怎么知道以后,嫁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高兆明白表姐的意思,她以前说过的要善待自己,和刚才给妹妹说的要留一手。是啊,别说古代,就是现代哪个女人结婚,不都是想跟这个男的过一辈子,一心一意。 如果为了防止对方变心,而做一些什么措施,人家会说你这个女人太有心计。可多少到头来,一心一意的、没有心计的遇到渣男反而下场不好。 而古代女人留一手更不可能,女子七出有一条盗窃,高兆还以为是偷别人的东西,原来除了嫁妆私自存私房钱属于盗窃,无语吧。 高兆想了想说道:“首先陪嫁的东西,一定要自己掌握,如果一开始婆家有人试探的说什么帮你掌管,那么你就要留心了,那不是帮忙,那是想吞你嫁妆,记住不能为了让别人高兴而委屈自己,而把属于自己的、到了婆家唯一你自己能做主的嫁妆给贡献出去。遇到这种情况,那么以后就要小心行事,不要把整个的心都付出去。面上的功夫该做的做,千万别傻了吧唧的想什么一心一意,以后,你的心里就装你和孩子就行了。苗表姐就是把她的嫁妆全部变卖了,给了张家购置房屋田地,还有供她前夫读书上京,所以她被休后什么都没有。如果当初嫁妆还是她自己的,那么就被休,最起码手头上还有物产。幸好娘家不错,要是娘家人不行,岂不是就要流落街头?” 这个江珊瑚能听明白,她点点头,高兆继续说道:“嫁什么人,大多数女子决定不了。但是嫁人后,怎么生活,自己可以决定的。自己的心交不交出来,也能决定,好,就好好过,凑合,也有凑合的过法。我是最讨厌那种,我拿真心真意对你,你转身对我放个屁,捧着你的真心真意讨好别人,回头还认为我挡了你的道。这种人就是我说的,有机会应该让他去死一死。合不来是一回事,明摆着欺负人那不行。” 反正刚才和妹妹的话,表姐也听到了,高兆志直言不讳说了,巧云都能明白的话,没必要给表姐藏着掖着。 “首先我们女子要自强自立,这个自强自立,并不是你把婆家里的活都干了,你把婆家挑起来,而是我们的心,我们的内心。我将来就要当个吃好好喝好、快快活活的、自强自立的、啥也不干的、不操心的、高家大姑奶奶,然后是大姑太太。如果让我挑起一个家,那就得全部听我的,又想让我挑大梁又想让我憋屈,别说没门,窗户都没!” 高兆心道:我宁肯动嘴不动手,让我哄哄人可以,这个我擅长,挑起一个家,硬头皮也能干,但是太累。 江珊瑚笑道:“所以表妹总是好话不离嘴,祖母提到了表妹都是:我家兆儿我家兆儿,上回祖母来表妹怎么哄得祖母?” “嘿嘿,嘿嘿!我不告诉表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江珊瑚看表妹一左一右的歪头做鬼脸。她抿嘴一笑,她就学不来表妹这样。可是长辈就喜欢表妹这样的,就是自己母亲,见了表妹也是满脸笑容。江珊瑚在自己亲娘面前从来没说搂一搂、贴贴脸,可是表妹每次来,都自然的抱着自己的母亲这么做,做的很自然。 所以每次表妹来梁各庄,全家都很高兴。 428 没问我 <fontcolor=red> 高文林左琢磨右琢磨,认为吴家或许是要过了八月十五再来说定亲的事,原本想问问徒弟,又觉得不妥。 当初人家提亲,你一家子等于是客气的把人轰走,这会又追着问,高文林觉得他难为情,既然女儿和徒弟两小无猜,就让她去问吧,谁让她脸皮比当爹的厚哪。 找了个日子,高文林故意说让女儿看个算学题,带女儿去了前院,吴长亮已经回贾家。 高兆真以为是问她算学的事,因为师兄把她教的拿着慢慢给父亲说了,高兆以为父亲怀疑是她教的,找她来问问。 谁知父亲一张口是问那事。 “兆儿呀,马上就是你及笄了,你说的及笄就定下来,怎么个定下来呀?” 高兆想了想说道:“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定下来,我考虑清楚了,可以嫁给师兄。” “就这么个定下来的法?那吴家总得要要来定亲吧,还有什么时候定亲?” 看着女儿傻眼的样子,高文林问道:“你就没想这事儿?你和长亮时常在一起叽叽咕咕,就没说这事儿?” 高兆木呆状:“我原来想及笄,也就是我十五了,考虑问题全面了,再决定嫁不嫁师兄,虽然现在考虑清楚了,可是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我给问我的人都说了及笄才能宣布有关我的婚事,所以,我以为及笄宣布师兄是我未婚夫就行了,别的不知道,我又没订过亲,没经验呀。” 高文林一拍脑门,幸亏今天问了女儿,不然要傻等到及笄那天,宣布?谁宣布? “那你抽空问一下长亮,看看吴家是什么个意思?难道吴家也在等着长亮来办?” 哎呦!这要气死我了。 高文林没好气的站起来,背着手走出去了,高兆摸摸头,傻傻的跟着出去。 我哪知道啊,还以为这些事儿都是家长们办的。 得,赶紧见师兄一面问问吧,看刚才父亲那脸黑的。 第二天吃了早饭,趁着张玉梅还没有来,高兆找了个借口就去前院了,看到师兄进来,她招招手。 吴长亮欢喜的走过来,不知这么早师妹走过来有什么事。 “师兄,我问你个事儿,你家打算什么时候来提亲?”高兆直接问了,没必要转弯抹角。 “我父亲问过我,我让他们先不要来,我打算过了重阳节,让我爹来提亲,然后就定亲,师妹及笄那天我母亲来插簪。” 细节帝就是细节帝,人家会安排。 “师兄怎么没给我说?” “师妹没问我呀?” 囧! 高兆一脸假笑道:“师兄安排的挺好,挺好,就是能不能先别说你家身份,我怕引人注目,再有哪个想替了我把我给害了就麻烦了,我胆小。” 吴长亮想了下说道:“那我回家给父母商量下,原本我想让我舅母当赞者,那就让我表舅母来,就是西贝她祖母。” 高兆心里吐了吐舌头,他舅母是庆王妃,那还是表舅母来好了。 不过师兄小小年纪怎么连赞者都懂? 没等高兆问,吴长亮解释道:“我是问了表舅,表舅给了我一份《礼记内则》和《朱子家礼·笄礼》让我看,我才懂了。” 给贾先生点赞,高兆心里伸大拇指。 “那我给我爹娘说下,师兄都安排好了,师兄,就要过中秋节了,师兄要回京里吧?到时我送师兄一个礼物,这会先不说,等给你看就知道了。” 吴长亮眼睛弯了,“好,我等着。” “那,我先回去了,师兄走时再见。” 高兆挥着手走了,走出院子,连蹦带跳的,遇见进来的张玉梅。 ”兆姐姐,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那是因为今天天气好,咯咯!天气好心情就好,所以就高兴。” 张玉梅脸上微笑,心里吐槽:那是见了情郎才高兴吧,当我不知,刚才肯定偷着溜进前院见吴公子去了。 高兆挽着张玉梅回到后院,江氏在院里慢走,是巧云每天要拉着母亲在院里走几圈。 “玉梅来了。” “婶子,我今天专门让厨子做了桂花糕带给婶子,就等出锅,所以来晚了。” 高兆就见张玉梅跟她似的嬉笑着对着母亲贴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手把手教的哪。 高兆在她身后做个鬼脸,就看见妹妹那个嫌弃的脸色,又故意对妹妹也做个猪八戒的鬼脸,两手放耳边呼扇,舌头来回动发出声音。 江氏看过来皱眉道:“兆儿,又做怪样?” “我逗妹妹玩哪。” 赶紧溜,又被抓现行,“表姐,表姐,我有个事问你。” 江氏无奈的笑下,回头看见张玉梅在学女儿刚才的搞怪,更加无奈,大姑姐说,张县令的闺女和兆儿像双胎似的,一样的爱搞怪,也一样的会哄人。 所以,高翠看见张玉梅不亚于看见钱玉兰。 钱玉兰因为家里事,很少过来,她姨娘快要生了,她娘又开始骂骂咧咧,然后就是又开始吃药睡觉。 她有点怀疑,不敢问祖母,最近哪里也不敢去,她去厨房盯着做的饭亲自送去,母亲吃了就没有犯困。 钱玉兰吃惊坏了,伺候母亲专门给她送饭的是祖母派的一个婆子,钱玉兰没法相信,她知道有些家族为了各种目的,会让媳妇得病或者没了,但没法相信这是一直心软心善的祖母做的。 钱玉兰找了个理由回了趟祖宅,去给六叔祖母请安,说了这事。 六老太太说道:“我猜你会注意到这个,这事知道,不过也是你及笄那次知道的,是给你母亲吃了药,但,那药是你外祖给的,主意也是你外祖和你舅出的,不然上次你祖母就要送你娘去庙里出家。你外祖想保证你和运郢在你家的嫡出地位,你祖母不想让家丑丢到庙里去,所以才用了这个法子,你大舅说,没啥问题,就是吃了睡觉。怎么?是不是你娘又闹腾了?我上次去,你祖母还说看她不闹事就不给吃药了,老是睡觉身子也睡坏了,你娘不闹事,不会接着给她吃药的。” 钱玉兰心里落下快石头,她等于是在祖母身边长大,如果是祖母的主意,她会很难过。 429 造作呀 高兆抽空背着母亲给父亲说了师兄的安排,高文林心里想:没想到呀,女婿办事不错,要是跟女儿一样马大哈没脑子,以后日子怎么过哟。 关于女儿说的先不要说吴家的身份,他同意,他也不想让人非议,明年就要科举,高文林想凭自己本事考个进士回来,不想在女儿及笄后应酬其他人耽误时间,其实也不想让别人嫉妒又眼红的面上来和他热情套近乎。 能想到那个情况,到时就要头疼了,没有想显摆的心情。 “爹,那就没事了,我要回去忙了。” 高文林取笑道:“哟!第二回听你说要忙了,怎么,又要给爹做袜子?” 第一次一本正经说要忙就是给父亲做了一双长短不一的袜子。 “我准备给爹织双袜子,还没琢磨好,我要回去慢慢琢磨。” 高文林囧,还是袜子呀。 高兆其实是忙着给师兄做礼物,那就一起琢磨琢磨袜子怎么织吧,不行织两个圆筒当腿套。 “爹等着,希望年跟前能见到兆儿织的袜子。” “好的,我会抓紧头发使劲想,想不出来就织护腕,不对,是护踝,冬天用正好。” 高文林都要学女儿翻白眼了,看来就是女儿说的梦里有人教了她这么一点,别的花样不会。 高兆回屋,炕上一堆问大姑要的布头,本来她想去布店去买点,可是大姑不让她去,说侄女以后身份不一样了,去买布头丢人,她也不能去,给侄女丢人,所以派了魏妈妈买了一堆回来。 等问了要干嘛后,急忙说:“那可不能拿布头来做,大姑给你去买新布,你说要什么样的,大姑买回来,这要让薰生带回京里,让吴家怎么看?公主……,要是人家看了会笑话的。” “我没做过,用新布做浪费了,先用布头做几个看看。” “那也行,就是你要做什么?用的了这么多布头?” 高兆嘻嘻笑:“我想做一个大猫和四个小猫,对了,大姑,再帮我找一些棉花,做好了让师兄带回去,放他屋里。那可是……” 刚想说那可是她的陪嫁,赶紧收声,免得说她胡整。 高翠觉得可以,针线活,侄女别的也不会,也就能做几个布玩偶。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你要给薰生做肚兜。” “多大了还穿肚兜。” “一般都要穿到成亲的,有的成亲后还穿呢,怕肚子受凉。你不信等到将来你看。” 说完还扎眼笑笑,高兆故意鼓嘴,她要是没反应不害羞,大姑就笑话她,所以她听了类似暧味的话就装着生气,大姑就会开心的哈哈笑,觉得逗着侄女害羞了。 等大姑走了,高兆想对哦,再给师兄做个肚兜,脑补师兄穿个肚兜的模样,扑哧就笑了,只可惜两个弟弟住前院去了,不然看看他们穿肚兜什么样。 一会高翠又转过来了,手里拿着个肚兜,“这是给高兴做的,还没上身,你比划着做大点就行,太大了也不行。” 放下后赶紧走,免得侄女害羞,高兆哪里会害羞。她拎起肚兜,上下前后的看,又套在自己身上,有点小,取下来看花色图案,滚边针脚很细,手摸上去一点也不扎。 是个双层两面的,有点复杂,时间不多了,照着做个单层的也行。 于是,高兆白天不和她们一起学规矩了,美名要学女红,白天做玩偶,晚上偷摸做肚兜,手指头被扎了窟窿眼,好歹在七月底完活,累的呀,颈椎病都有了。 高兆把几个用布头做的试验品送去给巧云,今天苗金菊回家了,巧云自己在做针线,高兆放下猫公仔,伸头看妹妹做的,熟悉。 “妹妹做的什么?” “肚兜。” 高兆拿起看,脸色真想扭曲几下,母亲生妹妹就是对照我是个傻货来的,头脑不行,做事也不行。 “给谁做的?” “给将来的弟弟妹妹做的,我要当个好姐姐。” 囧!那意思是我不是个好姐姐? “我可能不会像大姐那样带他们玩,那我就做些针线给他们,大姐也是好姐姐,可是等有了弟弟妹妹,大姐就出嫁了,只有我一个姐姐在家,我得当好这个姐姐。” 高兆想,难道我埋头苦干错过了什么消息?母亲怀孕了? “娘肚子里有弟弟了?” 巧云叹口气摇摇头,“还没,可是娘盼着有,我也盼着。” 吓我一跳,高兆安慰妹妹几句,说送子娘娘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哪,快到咱家了,再等等。 巧云点点头,说她就先准备好肚兜,别的还不会做。 回去后的高兆痛定思痛,反省自己,这段时间一定给家人每人做一个肚兜,和妹妹比一下,这个大女儿白养了。 吴长亮给高兆递了纸条,说八月初二回京。 高兆抱着自己手工做的猫公仔,一个大猫四只小猫,四不像,但是贵在亲手制作。 贾西贝一直没回来,贾宅就只有吴长亮和贾先生,高兆和母亲说了一声,带着她的礼物牵着妹妹去了贾家。 没进屋,就在木人桩跟前,代秋领着巧云就在房门口,巧云问代秋要了两个板凳,坐下后拿出几根细棍,摆出图案,让代秋挪动一根变成另外图形,俩人低头思考。 吴长亮看着抱着猫公仔的师妹,有个还掉下来。 他拾起,高兆说道:“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的中秋节礼物,你可以带回家放在屋里。” 吴长亮接过来,抱在前胸,一大堆,手里还拿着刚拾起来的。 “师妹,等我回来也送你礼物,师妹喜欢什么?” 高兆真想说我喜欢银子,但不能那么俗气。 于是高兆觉得自己很优雅高大上的微笑道:“只要是师兄送的我都喜欢。” 自己心里发酸,觉得好做作,没办法,这个年龄不做作,要等何时? 来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高兆眨巴眨巴眼,用眼神传达这句歌词。 吴长亮哪能领会师妹这个来呀快活呀的意境,只觉得师妹眼睛又进东西了。 高兆眼神看到巧云和代秋低头玩游戏,她小声说道:“师兄,大猫肚子里还有一个礼物,你等回家了再看,记得哦,千万别现在看了。” “嗯,我回去再看。” “对了,那几只猫放哪?放在这里?谁照看它们?” 吴长亮说道:“我带回去,到时我再带来。” “会不会很麻烦呀,别再跑丢了,猫和小狗不一样,它们会乱跑,又不认路,不跟人,很容易就跑没了。” “师妹放心,姚师傅说找个训猫的,他们有种食物,猫闻见了就会回来。” “那就好。” 自古最会玩的的就是纨绔,什么斗鸡遛狗的,估计也有人精通养猫的吧。 430 高家人 俩人站着,对望。 “师兄,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这就要走了,师妹,等我。” “嗯,等你。” 吴长亮抱着一堆公仔,又说了一句,“我给师妹写信。” 高兆:同情护卫三秒。 “嗯,我等师兄的信。” 高兆招呼巧云,先走出贾家,然后在自家门口站着,两辆车从高家门口驶过,前面的车帘掀开,吴长亮拿着个小猫公仔挥了挥。 高兆哼着歌曲,扬手,对你挥一挥指尖,心里流淌的是巧克力加牛奶,浓郁的洋溢,是咖啡加伴侣,香醇的扩散。我的心中玫瑰已经绽放。 巧云看着大姐笑的傻样,拽了拽大姐的手,高兆直到不见车影才问道:“妹妹,刚拽我干嘛?” “大姐看对面。” 高兆望过去,对面是二房叔祖母高吕氏,她正好奇的望着走远的贾家马车。 高兆没法直接带妹妹进家,因为叔祖母已经看到她们。 “兆儿,那不是贾先生的马车吗?我看到他们上车,还有他外甥。” 高吕氏一脸的八卦神色,带着我知道你的秘密的笑容。 高兆和妹妹给她行礼,高吕氏一摆手道:“你还没回我话哪?你在门口看着人家马车干嘛?难道想跟人家回家?” “叔祖母?何时从宣庆府回来的?堂叔堂婶堂哥堂妹他们都回来了吗?也是,该过节了,得回来祭祖,叔祖母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气色这么好!” 高吕氏得意了,摸了摸脸说道:“是芸娘未来女婿孝敬我的人参,我隔几天炖鸡喝汤,那可是好东西,往年入秋早就夹袄穿上了,看现在,就夹衣都热哪,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吃上的,我家芸娘孝顺,找个女婿也孝顺。” “这都是叔祖母有福,咱武成县睡不说叔祖母有福,能在宣庆府当个老封君,县里找不出来几个,叔祖母是头一份。” 高吕氏高昂着头道:“那是!谁不说我生了个好儿子。” “叔祖母,你老也忙,侄孙女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要带妹妹回去了。” 高兆给高吕氏福身牵着妹妹就要进门,高吕氏哎哎的,“我要去你家找你娘说话哪,赶紧前面说下,泡好茶候着。” 高兆哎呀一声,蹲下又起来,愁眉苦脸道:“我脚疼,叔祖母扶我一把。” 高吕氏拉着脸伸手扶着高兆,说道:“你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她话还没说完,高兆就捂肚子哎呀,拉着妹妹撒丫子跑回去,巧云绷住笑,回头看叔祖母气的一跺脚,自己往后院走过来。 高兆一溜烟跑回正屋,嚷嚷道:“二房叔祖母来了。” 高翠正给弟妹看她做的鞋,爬起来跪在炕上把东西一股脑的堆起来用被子盖住,然后对江氏说道:“咱出去在堂屋见婶子。” 高兆说完就出去交代上茶上点心。 高吕氏进屋,高翠和江氏给她见礼,高翠没啥表情的请她坐下。 高吕氏才不在乎大房的态度,要是在乎这么多年也就不会厚脸皮上门了。 “这要过节了,我和你叔先回来,文才一家过几天回来,这次回来,可得好好祭祖,给祖宗上香,我家文才当教授了,这都是祖宗保佑我二房越来越好。” 江氏和高翠脸色都不好看,不是因为高文才升职,而是高吕氏说这话,好像大房做了什么而祖宗不保佑。 没等高翠要说话,高兆端着茶点进来,她笑眯眯给高吕氏倒了茶,双手递上,“叔祖母,那要恭喜堂叔了,那回来是要大办了?看叔祖母的高兴劲,肯定要办三天流水席了,这可是大喜事。” 高吕氏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看高兆也不下去,就看着她,一下想起她刚才捂着肚子往回跑,高吕氏赶紧问:“你又忘记洗手?我……” 刚想呸呸,高兆伸手拿起点心咬一口,然后说道:“叔祖母,我都多大了,还提小时候的事,太难为情了。” 那还是高兆小时候,有次给高吕氏端了茶点,等高吕氏吃了一半,她过来说,刚蹲了马桶忘记洗手,换碟点心。 高吕氏撇撇嘴,心想和这个死丫头就是死对头,遇见她就倒霉。 “就是,你要及笄了吧,我记得你是腊月里生的,那个冷呀,我说娟娘,兆儿都十五了,你也不着急?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就是仇,我刚看她现在门口盯着人家贾家的马车,我可听说了,文林想把女儿许给贾先生的外甥,可别做梦了,闹的满城风雨,兆儿对人家上了心,到头来人家一拍屁股回京了,你们可不傻眼?” 说完又怀疑的看着高兆,上下打量几眼,说道:“你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吧?我可给你说,你要做了丢人事没人要可别连累我二房。” 江氏和高翠气的浑身发抖,江氏头一次一拍桌子说道:“婶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高兆拉住要跳起来的大姑,要笑不笑的说道:“叔祖母,我没记错的话,我大房和二房已经分宗,我是好是歹连累不着二房!” 高吕氏继续撇嘴:“外人谁知道,你大房要是出个丑事,人家还不是说高家如何。” 这时高文林黑着脸进来说道:“婶子,你放心,今年侄子就会迁坟记家谱,让县里人都知道我高家大房以后任何事连累不着二房,文才就是能进国子监当学正我大房也不会登门!” 高吕氏也气了,她就是嘴上占便宜,这事要是让儿子知道了又责怪她乱说话。 “别这时说的好听,将来上门还能撵人出门?怎么都是姓高的。” 高吕氏就是煮熟的鸭子,只有嘴硬,是又臭又硬,她越说,高文林是越气,刚在钱县尉那受了一肚子气,回来听见二房婶子还这么说,那是火都到头顶,直接冒烟。 高文林脸上一片黑,看了眼高吕氏,没说话,扭身出去了。 高吕氏从没见过侄子这个模样,顾不着给江氏说,急忙追上去,“我说文林,婶子也就随意说说,不管怎么样,都是高家人,分宗了,文才还能不管大房?婶子是嘴硬心软,你就放心,婶子今天来还想给兆儿说媒的,婶子可是一直惦记你们大房。” 431 交给你 福星高兆正文431交给你江氏和高翠也追出去,高兆早就跟着高吕氏后面,她怕叔祖母给父亲撒泼。 高文林直接去了前院,一进门,扑通跪下了。 “爹,儿子要修坟另立宗谱。” 高成继放下书,吃惊,但看到跟着进来的弟媳妇高吕氏,他明白,又是二房来说什么了。 “大哥,我就随意说了几句,文林不依不饶的,当面给婶子难看,这是欺负我二房老实是吧,你文林在县里当个主簿就以为是县令了,这不是前两年,武成县没个县令,是个主簿说了算的时候。” 高文林也不理高吕氏的话,给父亲磕下头,说道:“爹,当初从祖宅搬出来就是分了宗,衙门备了案,儿子知道爹一直为了叔父和堂弟,保持祖坟没动,如今既然二房怕儿子没用连累了堂弟,儿子再没用也是高家嫡长子,守我高家祖坟,记我高家嫡长这一支,儿子不孝,儿子只能护着妻儿老小,望爹答应。” 高成继看了看儿子,还有后面跟进来的儿媳、闺女和两个手紧紧拉在一起的孙女,他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说道:“这个家既然交给你,你安排吧。” 高文林跪下磕了三个头,起来转身,对跟着来的江氏她们说道:“回去说。” 江氏高翠急忙跟着出去,高兆看了高吕氏一眼,拉着妹妹跟上。 高吕氏站在屋里傻眼,想撒泼,不敢,这是大伯兄的屋子,她敢撒泼,当家的敢吃了她,没大嫂,你个弟媳在大伯兄屋里干啥? 吓得高吕氏拎着裙摆赶紧出去,出了前院,又不敢去后院,赶紧回家问问,好像她闯祸了,分宗之外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高文林沉着脸回到后院,江氏她们跟进来,不知到底咋回事,什么修坟的,祖坟不是在高家祭田那吗?不是分给二房了吗?分宗的事知道,其他不知。 高兆心里同样吃惊,她本来就想哪次偷偷给父亲说说,干脆自家那次找个由头办个分宗仪式,对,就是要大张旗鼓的告诉外人,二房和大房以后没瓜葛,以后谁也别沾谁的光,高兆想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我要是好了,不想让二房跟着沾光。 可看今天父亲这样,里面有什么说头? 谁也不敢开口问,高兆赶紧把刚给高吕氏的茶点全部端下去,重新给父亲上茶。 高文林今天在衙门见到钱县尉,那次听说是他最早说的高家没准和徒弟结亲,虽然后来话传话变了味,高文林没想找他问,但多少心里有点气。 今天贾先生回京,走之前,给张县令说以后就不来学堂任职了,院试已经结束,学堂也有了周先生,本来周先生来了他就可以走人的,可是想到还是把学子带到院试结束后,刚好八月节之前。 贾先生来武成县最主要的任务是外甥吴长亮的事,如今都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定亲,他也该回去好好休息,年纪大了,这么操劳一年,身体扛不住。 高文林知道咋回事,可钱县尉不知道呀,还以为贾先生调回京里了,不是说是国子监的教授吗,早就知道要走,没啥意外的。 看到高文林想起县里的传言,钱县尉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一句话给传变样了,还关心的问高文林:“高主簿,贾先生走了,走前没和你聚下?” 他的意思是没和你定下亲事,他也和外面的人认知一样,外甥的事贾先生做主,因为就没听他说过吴家。 高文林听他这么八卦,想起最早的传言,马上黑了脸,有关女儿的清誉,他不可能笑面虎对人。 钱县尉一看那脸色,脑补人家贾先生啥也没提就走了,心里同情高主簿。 “咳咳,高主簿,别听外面人瞎说,你该找女婿就找,让我说,女婿还是本地的好,离得近,以后也好照顾,我家大女,不是那是我亲姑母家,我哪放心嫁到京里,还是嫁到本地当爹娘的放心。” 他那话,明着是宽高文林的心,可听着就是人家京里的贾家压根就看不上你高家女,高文林是鼻子里出气,气的哟! 钱县尉还安慰般拍拍高文林肩膀,高文林一甩开,走了,留下怕出口,出口伤人不怕,怕更加让女儿处在人言中。 气呼呼的高文林直接回家,怕在外给人发脾气不好,谁知进屋就听见高吕氏说那话,压不住了。 最主要他最近一直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本来就想和父亲商量一下,这下可好,商量都不用了,那直接按照他想的来办。 高吕氏是撒丫子往家里跑,跑回去气喘吁吁的找到高成望,顾不得看他和一个下人调笑,一把拉着他进屋。 高成望知道她去了大房,儿子升职,老妻肯定会去显摆,高成望乐得高吕氏去显摆,多年在大房跟前矮一头,他也够了。 别看二房得了家产和祖宅,可他就是不敢在大哥跟前挺直腰杆,憋屈。 高吕氏喘着粗气说道:“我问你,当年分宗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高成望一下懵了,急得站起来说道:“你去大房说啥了?” “我能说啥?我啥都没来得及说,就是说大房那死丫头别做梦嫁到京里去,死丫头说分宗了,和二房无关。” 高成望指着高吕氏,手都哆嗦,“你……,给你说过多少回了,高家兆姐儿的事你别多嘴,不知文林护着那死丫头?你在那死丫头跟前吃了多少亏?你不长记性啊!” “我说错了吗?就是文林惯的,没大没小,你说文林,就因为说他闺女了,他跑进来说要修坟立宗谱,我问你,这到底是咋回事?” 高成望听到这,一巴掌打过去,“打死你这个老虔婆!” 高吕氏捂着脸扶着桌子,看着高成望脸都白了,可她脸更疼,她一下扑上去,直接对着脸挠上去。 “你敢打我?你高家去吕家求娶时咋说的?我给你拼了!” 高成望左右躲开,又两手乱挥舞打了几下,把高吕氏打倒在地,他拔腿就跑出去,把衣服整整,急忙去大房了。 432 也是虎 福星高兆正文432也是虎高家后院,高文林让高兆带巧云去东厢房,高兆旁边站着严肃的巧云,她说她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巧云跟着点头。 高文林看着都是严肃脸的两个女儿,就让她们一起坐下,他来说是怎么回事。 当初高家不算太穷,除了祖宅,田地也有几十亩,两个铺子,就高成继和高成望哥俩,怎么分哪房都不会差。 因为嫡长子分家产会比别的儿子多,祖宅和祭田还都得给嫡长子,有的亲娘偏心,会让长子让步,平分给其他儿子。 高家可是不同母的两个儿子,高成继没受恶待,肯定不会多受待见,好在家里没出乱子,高成继亲娘没了,他父亲就娶了填房生了次子,和继妻生活到老,肯定感情比原配深,对小儿子也偏心,临死求大儿子和小儿子对半分家产,又为小儿子着想,没让他听到,他想忠厚的大儿子不会不遵从他的话。 可惜的是继妻不愿意,同样都是高家子,她伺候高父时间最长,生的儿子最得高父喜欢,给儿子娶的媳妇又是大户,反观长子,一事无成,娶个媳妇病秧子。 继妻骗娘家和吕家说高父临死前留有遗嘱把祖宅、祭田留给小儿子,家产对半分,这样就等于高家要是有宗族的话,宗子从嫡长子变成嫡次子了。 都以为高成继会闹,可是高成继看了看那份伪造的遗嘱,提出两个要求,家产祖宅和祭田他都可以不要,但必须分宗和祖坟归他,不然他宁肯打官司,让衙门得了家产。 一般老百姓是不会去衙门打官司,特别是分家产,都是找家族名声好的,或者娘舅做主,去衙门打官司劳命伤财,到头来哪方都落不到好。 继母心虚,她娘家和吕家这会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敢去衙门,两边劝,怎么给高成继说合,说家产全给他,反正家产也都剩下不值钱的一点不动产,祖宅和祭田祖坟留给老二,高成继不同意,要不就答应他的条件,要不就去衙门,继母气急,就说按照长子的要求,分宗,祖坟给大房,其他一个铜板都不给。 高成继当即去衙门办理,吕家是想劝说,可是亲家母不听,又因自家女儿吕氏那猪头脑子,根本没敢给她说详细。 高成继的后娘是想祖坟在祭田里,大房那个落魄样,祖坟又迁不走,将来还不是属于二房的。 高成望只知道他爹偏心,把家产都给了他,心里就不好意思了那么一下,大哥搬走,他给了一百两,高成继没要。 等高成继安顿下来后,他要修祖坟,高成望不干了,祖坟是二房的,平时大房每年给祖先上香不去祖宅祠堂而去祖坟,他没说什么,现在还要修祖坟,凭什么? 高成继拿出去衙门备案的分宗说明,高成望傻眼,高成继讥笑,后娘心疼儿子,却也把儿子养成了这个样子,但,还不是太坏,不然后娘不会瞒着儿子。 还有一份,是高成继给父亲写的,家产和兄弟平分,并且保证照顾兄弟,还有所有的家产清单。 其实高成继父亲还没老糊涂,知道嫡长的重要性,可就是没想到继妻的贪心。他越这样,继妻心里越不服气,非要夺取家产给自己儿子。 高成继说那份保证书在你娘那,这是他默写的,你也可以不认,没指望兄弟认,但,祖坟是大房的。 高成望跑去问亲娘,问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亲娘说是真的,如果那么分给你,你甘心? 高成望心想,肯定不甘心,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给的把大房赶出去,亲娘说是大房不要,只要祖坟。 高成望以前觉得是父亲偏心给了他,所以他心里坦然的接受,现在知道是亲娘谋取来的,不是父亲的意思,高成望心虚,但让他还给大房他又舍不得。 所以他就把铺子和田地给大房,换祖坟,可大哥不换,高成继就跪在大哥面前说他娘没之前祖坟别动,让他娘走的体面点。 不管如何,后娘也养了他,高成继同意了。 谁知后娘没了后,高成望又在大哥面前下跪磕头,恳求在他死之前别动祖坟,让他死了也能去见父亲。 高成继不点头吧,他真要抹脖子,高成继只好说看情况。 能让不出声的大哥说了这三个字,高成望才舒口气,大哥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 所以以后每年他都要来给大哥拜年,求大房回祖宅祭祖,每年给大哥银子,但都不要。 这事有一年高成继身子不好,他以为他快不行了,就给儿子高文林说了,还说挨着祖坟的有几亩田地他也想法买回来了,以后修坟就交给儿子,一定要让外人得知祖坟还是高家嫡长守着。 从那以后,高文林对二房不再尊敬,只是面上客气,按理说女儿针对二房种种,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从没因为这训斥过女儿。 他做为嫡长,在乎的是继承,而不是家产,被人这么谋取,他心里不服气,也知道父亲宁愿什么也不要只要祖坟的那种心理,我大房不吃你施舍的那点,让女儿的话来说,另立山头,另起炉灶,但祖坟要守着。 他本来对这事就挺憋屈,碍于父亲答应了叔父,可女儿要嫁给吴家,就凭婶子那德性,到时打着高家旗号做些啥事,还不是要他善后,还不如早点修坟盖宗祠,就盖在父亲买的地上。 高文林本来就想和父亲好好说说,高吕氏撞上来的理由正好,大房有何事绝对不连累二房,有好事你也别上赶着。 笑面虎也是虎,虎毒不食子,但不会任人宰割。 高兆听完父亲说的,明白了,以前知道分宗,是大房主动放弃那些,当然也是被迫,祭田归了二房她知道,祖坟和祭田分开继承真新鲜的事。 不过,太好了,有祖坟那才是最重要的,继曾祖母就这么不看好大房,要不这么傻的能把祖坟放手? 也是,把值钱的先抓到手,祖坟又不会跑,等大房没饭吃了,随便给个啥不又回到二房手里?没准大房主动归还哪,只求吃碗饱饭。 高兆都要仰天大笑了。 “爹,修坟!九月九祭祖,我们大房大办!建宗祠!” 433 古人在九月农作物丰收之时祭天帝、祭祖,重阳祭祖民俗相沿数千年,与除夕、清明、中元并称中国传统四大祭祖节日。 这也是高文林最近一直琢磨选择在今年重阳祭祖后修坟、建宗祠的时机。 高兆当然明白父亲的想法,她大力支持,一脸的兴奋,巧云说道:“爹,我拿出我攒的钱,建宗祠。” 那就是支持了,高兆急忙说道:“爹,我也拿出来,如果不够,我有首饰,当了凑一凑。“ 最近别人送的首饰挺值钱,当也可以当点银子。 “不用,哪能指望那点,爹心里有数。” 等人都走了,江氏说道:“老爷,要不我回娘家借点?” 高文林摇摇头,他手里有一笔银子,当年父亲告诉这事后,他就每年存一点,就是为了修坟。不是救命,那笔银子是不会动的,年年存,以少积多,也有了一笔,不多,但修坟够了,就是建祠堂不够。 这时,魏枣儿门口说前院老太爷让老爷过去一趟。 高文林急匆匆过去,就见父亲换了衣服,一副外出打扮,高成继说要外出,中秋节那天回来,不会去远处,就在县里。 高文林知道父亲要去观音庙,说这话就是说万一有急事去庙里找他。父亲和主持有交情,肯定是住庙里了。 高成继交给儿子一个钱袋,说用来修坟建祠堂。还说要是有不明白的,书房里有他留下的一个册子。 高文林接过,给父亲磕头,高成继也不让他送,从后门走了。 刚走没多久,高成望冲进来了,要见大哥,高文林说父亲外出游历,去哪不知道。 高成望抓着椅子扶手喘着粗气,知道大哥是躲他,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侄子,高文林看着叔父身穿绸缎,脸上冒着油光,想到父亲早年扛着算命幡住破庙吃冷馒头的情景,那时婶子在外话里话外的都是大房不孝才会让二房得了祖宅,那会叔父干啥去了? 高文林看也不看高成继一眼,扭头走了,家里都是妇孺,叔父好意思在高家闹事? 出去他更不敢,也就欺负父亲罢了。 高成望追出去,跟着高文林后头说道:“侄子,文林,你听叔父说,分家那时叔父不知,后来是你爹太固执,不是叔父不管大房,是你爹不接受。” 高文林停下来,问道:“我怎么没听我爹说过叔父要把祖宅和祭田还给大房?” 高成望一噎,解释道:“后来我要把高家的田地和铺子给你们,你爹没要,还有银子,你爹都没要。” 高文林讥笑道:“叔父给的前提是要祖坟吧?这个既然是大房的,大房会守好祖坟,不会为了那点银子就把祖坟卖了。” “怎么是卖哪?我也是高家人!” “可惜分宗了!” 高文林脸上带着他惯有笑容,可是眼里是冷的,高成望汗都流下来,他想跪下,但不敢,他如果敢当街这么做,侄子不是大哥,还有文才,他刚升职,还不知此事。 高文林转身走了,留下高成望呆呆的站在大街上,几个路过的人好奇的看着。 过了一会,高成望雇了个马车往驿站跑去,得给儿子捎信,他处理不了这事。 高文林也没去衙门,而是去了一个茶庄,要了个小房间,一个人坐了一下午。 之后高文林每天很晚回来,家里人谁也不敢多问,刚好要过节,张玉梅苗金菊都没来了,江珊瑚姐俩也回梁各庄,高兆不再玩耍,只带着妹妹做针线活,是妹妹做针线,她苦思怎么织袜子。 因为这件大事,高兆顾不得想师兄,直到接到师兄的来信,才想,哦,都过了好几天了,师兄早到家了。 高兆打开一看,画的是个屋子,桌上五只猫公仔,地上五只猫,娇娇仰脸,歪着头,画的很像。 她回了一个小娘子在低头织袜子,画不好,手里四个细棍,师兄明白就行。 当着兄弟高翠不敢啰嗦,和弟媳她痛快的把二房骂了个痛快。 “我说我那个继祖母死前都不让通知我爹奔丧,我看她是没脸,做了这事,怎么去见我祖父?以前我猜到继祖母在里面捣鬼了,不然怎么所有家产都给了二房?祖父再糊涂,也不可能这么做,没想到真的是她!” 江氏嫁进来高家就是分了家的,和二房不亲热,她以为是二房去了宣庆府,混的好了瞧不上大房,每年过年二房年年来,那是回到家乡,公公是长,就好像如果公公不在了,过年老爷就得去二房给叔父请安。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事,江氏也气愤,为何叔父不让修坟,大房修坟那就掀出当年分家之事,外人能不奇怪祭田和祖坟还有分开分给两兄弟的? 叔父想的好,他活着维持他的体面,死了看不着,让他儿子高文才来处理,没准二房一直认为大房早晚混不下去要求二房,到时再把祖坟要回来。 江氏都学女儿那样哈一声,“哈!二房想的好,就这么欺负我大房两代人维护他二房体面?” 高翠恨恨说道:“文林不早告诉我,不然我由得那个驴屎在我跟前蹦跶多少年?” 高兆这时进来,大姑天天说这事,不用听前面就知她说啥,高兆说道:“大姑,这事不能怨祖父和爹,当初咱大房搬离祖宅,安顿下来是最好的修坟时机,只是祖父心软,估计也是看在继曾祖母养过祖父,平时也没对祖父咋样,还让祖父念了书,叔祖父知道后又要死要活的,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兄弟,听说哥俩关系还可以,后来咱家过的苦,肯定要紧着活人了,再说修坟也得讲究吉日,咱家才没动,今年是吉日到了,所以我爹就想修坟,是吧,娘。大姑。” 肯定修坟之事对外要这么说,难道说嫌弃二房,想以后拉开距离,赶紧通过修坟告知外界? 她定亲之前立宗谱最合适,又是叔祖母嫌大房拖累二房的借口上,不然以后再办这事,人家说攀高枝了,就和二房断绝关系。 434 高翠听侄女这么说,一拍手说道:“对,就是这么回事,以后我不再说二房什么了,要说也得学兆儿这样。” 她咳咳两声,假声假气说道:“你问这事呀,大房守祖坟不是应该的吗?我大房是嫡长子嫡长孙,你问祖宅?还不是我爹心软,不想再追究,当年都咽下这口气了,如今既然分宗,有什么好提的,都让它过去吧,反正,天地良心,我大房对得起高家祖宗。” 高兆给大姑伸拇指点赞,说道:“大姑,说的好!要是听到啥不好的,或者叔祖母说什么,你就深呼吸三下,三下不够五下,然后要笑眯眯,记得,自己要笑眯眯,哪怕是咬牙切齿的笑眯眯,也得笑,不能恶狠狠,因为一气就说气话了,说不到重点上。” 高翠连连点头,然后听侄女说道:“没必要动手的就用嘴,能动手的,就不要废话,直接上,说话耽误功夫。” “叔祖母是长辈,不然你就动手了?” 高兆严肃道:“怎么会?就不是亲戚,也是老人,我怎么会亲自动手?” 高兆恍然大悟道:“以前她跌倒啥的是你做的手脚?” “我?我咋想不起来?我何时动过手脚?我可是纯洁的乖宝宝!”高兆装模作样道。 高翠哧哧笑道:“大姑愿意你动手脚,就是没看到你动啥手脚呀,每次你都在我身边,婶子就趴下了,我一直好奇,回头看地上没石子啥的,她怎么就摔了哪。” 高兆仍旧是严肃说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到了,有没有石子该摔就摔。” 高翠哈哈笑,“那就多来几次恶报我才高兴,哼!我就是小心眼!我愿意!哈哈!” 这还是大侄女的话,小时候她就这么说,说她不会做那委屈自己让别人高兴的人。 江氏看着姑侄俩笑的哈哈的,她也心里舒畅,对于大房没住祖宅,她心里是不舒服的,虽然她嫁来家里就是这样,她爹因为这事还去查了公爹为人,猜到是填房欺负继子那房,果真是如此。 女儿就要嫁高门,在这之前修坟建宗祠,她当然明白老爷的意思,更加愿意,嫁进来没受过婆家的气,却受了隔房婶子的不少气,她也不愿将来大房好了,二房跟着沾光。 高文才赶回来,却不知因为何事,这会了,高成望是不再隐瞒,给儿子说了。高文林满眼冒金花,不可置信,梁氏猛地站起来,惊呆! 耳边是父亲的叹气声,说你们母女将来不要后悔。 梁氏的认知和教育,这不是欺负人的事,而是人之根本:品性。 “爹,为何不早说?” 高文才羞愧,自家住着祖宅,他有时还在堂哥跟前耀武扬威。 “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要把祖宅让出去?” 高文才想了想才升职的事,狠狠心说道:“不应该还给大房吗?那是大房的。” 高吕氏跳起来:“什么是大房的?他大房说是就是?你祖母手里拿着你祖父的亲笔写的祖宅祭田给我们二房,现在你祖母祖父都不在了,他大房怎么说都行?大房有理的话为何这么多年不出声?我看就是做贼心虚!” 高文林看向父亲说道:“都这会了,爹,我希望听到实话。” 高成望用没有任何声调的说道:“是我求的你大伯父,在我死前别修坟,别闹的外人都知晓,就当祖坟是我们二房的。” 高文林闭眼,爹真自私,他活着要个体面,却让将来的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去面对这事。 梁氏更是面无表情,眼里的厌恶一点也不掩饰,高吕氏看见了,指着她骂道:“别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当初你梁家还不是看中我二房住在祖宅才许的亲,要是住那个破茅屋的大房文林,你梁家会愿意?呸!享受着我二房的穿金戴银,这会嫌弃二房给你丢人了?” 高文林看向梁氏,只见她低眉委屈样,他拦住母亲的谩骂,皱眉道:“关我媳妇什么事?娘这个节骨眼上就别找茬了。” “反正我死也死在祖宅,我又没做那等事,谁做的找谁!” 不是当着儿子,高成望又想给高吕氏一巴掌,是他娘做的,人都没了,说那胡搅蛮缠的话。 不过让他还给大房,他也不舍得。 “文才,你去找你文林,就说修祖坟的银子我二房出,建宗祠的银子我二房也出,到时一起祭祖。” 梁氏心里讥笑,这是二房要当那外人面前兄友弟恭的楷模,又要霸占大房的不还,又要图个好名声,外人还以为你二房不计前嫌的接纳大房,不知道的还不猜当年大房做了何等恶事才被赶出高家又分宗。 想想父亲最早看中的就是住在破宅子里的高家大房,可惜自己当初贪图老爷一表人才,是不是也有二房比大房富裕的原因? 梁氏痛苦的闭上眼睛。 梁氏能想到的,高文才怎么想不到,他问父亲:“你要是大伯父会同意吗?反正我知道我要是堂哥我就不会同意,这么多年大房没有在外面说我二房一句,已经是大伯父忠厚,难道这会了,还要欺负人家大房?大伯父顾念兄弟之情,堂兄和我们有什么之情?我娘给堂兄家没少添麻烦吧,别人我不知,但谁要欺负我妻儿子女,碍于孝道我没法找上门,但我不会忍着,这么多年,因为我娘,我和梁氏去大房赔了多少次礼?我越想越惭愧,堂哥没把我打出去,真的是……,以后让我在堂哥面前如何抬头?如何在外面见人?这会了,还让大房给我们做脸,爹,那话我说不出口!” 梁氏复杂的看着高文林,虽然老爷有些一些毛病,好女色,但能说出这些,她心里有丝安慰,如果能把这些还给大房,她宁愿跟着老爷住茅屋。 可高吕氏是不同意的,她马上瞪眼叉腰大声说道:“你们要是敢去找大房还祖宅,我就吊死在祖宅门口,踏着我的尸身搬走,我看着大房搬进来,我看他大房能住的安心!” 435 卖惨损 高文才看看父亲脸上的犹豫,又看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母亲,只好说道:“我先去求求大伯父再说。” 高成望瓮声瓮气说道:“你大伯父出门了。” “那我求堂哥。” 高文才也是安慰父母,他没脸去要求大房。 回到自己院子,他歉疚的看着妻子,多年的夫妻,高文才了解梁氏,也看中她的品性,这样的母亲对教导孩子当然好,他长大后和人交往,中举后在学堂里任职,接触的人越多,越懂得何为正何为歪,要说他能有多正直视银子为粪土,他还没那么纯洁,只不过他在学堂里任职,接触的都是把礼教、孝道当规矩的为人师表,最近又升职为教授,这要是风声传过去,还让他如何立足? 同样,多年的夫妻,梁氏也了解夫婿,不管怎样,高文才能说出这话敢这么去做,梁氏就心里踏实点,好歹是嫁了个人。 “老爷放心,我和孩子都不怕吃苦。” 高文才无奈的一笑,说道:“能吃什么苦?我们在宣庆府,祖宅也就每年回来一两趟。爹娘以后就和咱们住在宣庆府。大房当初搬出去住哪?手里有什么?所以我们吃苦谈不上。爹娘还不舍得,我看大房要不要还是一回事。都忍了这么多年,堂哥也慢慢起来了,还要这些做什么?” 说完他叹口气,接着说道:“不管大房要不要,我必须去说这个话。我是希望能够还给大房,没有这些我一样能过,何苦留着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 夫妻两个因为这事儿反而难得的夜里温存,梁氏说得给子女说清楚,不能让孩子们像老爷这般稀里糊涂的住在祖宅里,反而对大房有着误解。 高文才同意,第二天把子女叫来,说了此事。 梁氏生了两子一女,长子高杰荣比高兆大近两岁,已经过了童生,长女高芸娘比高兆小一岁,次子今年十岁了,是在宣庆府出生的,二房子女对高家大房就是过年过节见上一面,还不如宣庆府的邻居熟悉。 三个孩子是梁氏一手带大,从不敢交给婆婆高吕氏,怕跟着祖母长歪了。幸好高吕氏热衷于四处串门或者看戏,一年有半年住在武成县老宅,所以没影响到孙子们。 三个子女听了这事,突惊!难堪,特别是老大高杰荣,他已经定亲,明年就要成亲,首先想到的是这事让岳家知道了,该如何? 他惊慌的望着母亲,一脸的害怕和担心,未婚妻深得他意,岳家读书人家,最注重名声。 梁氏安慰孩子:“你爹去大房商量这事,咱们不要这祖宅和祭田,一家人在宣庆府也能过。” 三个孩子都点头,他们对祖宅没那么惦记,一直生活在宣庆府,要这祖宅也没用,既然是大房的,还给大房好了。 这不是你想还就能还的,高文林又不是非要那个宅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会了要宅子落个贪图祖宅的名声? 高文才诚恳的给堂哥道歉,提出归还祖宅、祭田和当初二房继承的家产,高文林知道堂弟事先不知此事,他也不会和堂弟扯什么过往,他同样诚恳的说既然长辈都那么做了,身为晚辈遵从就是,没必要弄什么物归原主的……,把戏两字让他咳咳掉了,又说大房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如今也是怕不争气的堂哥一家连累了堂弟,所以修坟建宗谱,对大家都好。 这顿借着卖惨损二房的话让高文才羞的无地自容,他也知道为何扯出这事,是他亲娘跑去大房显摆他高升又损了大房。 高文才躬身做揖替母亲赔礼道歉,可是堂哥的话让他身都躬不下去。 高文林一手托起堂弟,从他们大房搬离祖宅说起,他那会还没中秀才,家人怎么受苦,他爹为了娘的病四处借钱,他边念书边给人抄书赚点铜板,然后是婶子那年来了说了什么,顺了什么,咳咳,是借看不小心装兜里了,总之,高文林说了半个多时辰,以前好歹留点面子,高文才来大房赔礼,谁也也不说破,高吕氏手脚不干净的丑事大家心知肚明。 这次当面听他说种种,高文才都不敢看堂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一会白一会红,一会黄的,五彩缤纷。 高文林才不管堂弟啥心情,说个痛快,让你以后再来说什么看在高家份上,我和你分宗了,两个高家了,以后你也别为了你娘丢人事在我跟前为难自己,咱们两不相见最好。 最后总结了几句:这是我宗族大事,多谢堂弟费心,咱们以后是两家人了,没啥事就不用见面,看着堂弟总替婶子来赔礼,不来往就没这个事了吗,也不用堂弟左右为难。 高文才没法说话,不过他后面都是听着的,这时更无言,加无脸。 回家后大发雷霆,当然不是对着妻儿,也不是对着父母,自己在屋里摔了一堆东西。 高文林是在堂弟走了后,吐了口气,舒心呀,难怪女儿说她有气不会留着过夜,压着多憋气呀。 痛快!就是人在外面也好,在家也好,哪能像女儿说的,什么气都不受的想痛快就痛快? 高文林哼起了小调:你是风儿我是沙,好像听贾先生哼哼过,高文林笑着摇头,这个贾先生,这么大年纪了,还哼唱这种。他不知贾先生改良他闺女的歌。 他正在看父亲留下的册子,上面写了祭祖修坟具体时辰,对,就是今年,看来父亲已经有了安排,还有墓碑已经重新刻好,在石匠那里。 放下册子,他开始写宗谱。高家就是以高成继开始,而高文林想把父亲的画像载入,前几天就是让人给父亲画像去了。 一个宗族以修宗谱、建宗祠、置族田、立族长、订族规为基础,首先宗祠祭祀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这个宅子以后就是高家祖宅了了,一般宗祠在祖宅里,可是高家宅子太小,前院是正院,建个佛堂还凑合,建祠堂不可能了。 高文林扶额,要不这么多年没动,动不起呀。 突然册子里掉下一张纸,高文林捡起来一看,愣了! 是隔壁的房契。 436 是俗人 高文林看到房契愣住,高家的邻居,右边是吴家,左边是一户周姓人家,几年前就回乡了,离县城几十里,偶尔来下,后来就委托高成继帮着看下房子。 高成继有时带着刘管家去帮着扫扫落叶,冬天扫扫雪,上个月周家祖父还来了县里一趟,和高成继出去吃了饭。 高文林一看房契日期就是那个时间,还没去衙门备案,不然高文林就会知道了,他就是管户籍的,哪家变更房契都有几户人家他必须记录。 未向官府纳税前的地契称为白契,经官府验契并纳税后称为红契。红契也叫官契,如今他手中就是白契。 高文林想起徒弟就有点像父亲,都是不爱说,自己该办啥办啥,谁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靠猜多累。 高文林看了看父亲床头的一个小柜,拉开最上一层,果然看到一把钥匙,他拿着钥匙苦笑,幸亏他知道父亲的习惯,不然满房间找去? 又想父亲走时的情况,估计是来不及细说,晚点叔父就冲进来了。 高文林首先想的就是叫上女儿去隔壁看看,他去了后院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先出去在大门口等着,不一会女儿也出来了。 “爹,是二房又出幺蛾子了?”高兆一出来就问道。 高文林说道:“不是,你堂叔还要点脸面的,爹叫你来是看个东西。” 高兆不知要看啥,跟着父亲来到隔壁,“这不是周家吗?” “先进来看看。” “祖父把钥匙留给爹了?” 高兆随意问到,她以为是要帮周家打扫下,祖父不在家,父亲就叫上她来帮忙。 高文林只是笑,不说话打开门进去,高兆从没来过周家,进去见有个影壁,再进去是三进带后罩房的一座宅院,比自家多了一进。 正院有棵树,地上有些落叶。 “爹,扫把在哪,先扫落叶吧。” 高文林笑眯眯说道:“兆儿,你说祠堂建在这里如何?” “啥?”高兆没听明白,问完才反应过来,惊喜道:“爹买了这个宅子?” 高文林就说了刚才才看到房契,高兆当时脑子里也是:祖父怎么和师兄一样,有啥不说的,办完才说是什么毛病? “太好了,爹,就是祖父哪来这么多银子?” 她很想说祖父喜欢存私房钱,就是存了都给家里了,习惯是好,就是让人一惊一乍的。 “我还没见你祖父,我也不知,明天我去庙里一趟,问问清楚。” “爹,办房契去衙门你应该知道呀,归爹登记的事。” 高文林说道:“还没去衙门变更,还是白契。” 高兆急了,说道:“爹,那别耽误呀,赶紧去衙门备案,回来再看也不迟。” 红契才保险,衙门记档,就是没了房契还可以去衙门补一份,白契没了就没了,太不安全了,二房还有个爱顺手的叔祖母。 高兆拉着父亲催着去衙门,她要跟着当保护,高文林哭笑不得,父女俩只好先去了衙门。 高文林去办等于自己人办事,那还不快,书办殷勤的啥也不用问的快速给办了手续。 办完后,高兆拿着红契,小心翼翼的放好,说道:“爹,回去让娘收着,娘放东西最小心。” 高兆是怕男人粗心,女子心细,会把家产看护好。 高文林玩笑道:“怎么?怕爹卖了房子纳妾呀?” “不会,我信爹,爹怎么会是那俗不可耐的人?” 高文林装着继续玩笑道:“要是将来长亮变成这种俗不可耐的人,你该如何?” “肯定满足他呀。”高兆满不在乎的口吻。 高文林吃一惊,心想这个女儿只对父亲要求那么高,轮到夫婿了就心疼了? “让他和真爱在一起,我带着孩子让位,当然,家产给我,真爱多值钱,俗气的物质还是给我这个俗人吧,然后我再找个上门女婿。” 这是高文林头一次听女儿这么说,吓一跳,无论嫁给谁,这都是妄为,更何况是吴家。 高兆看父亲脸色变了,哧哧笑道:“爹放心,师兄说绝对不会,他娶我会写保证书。” 高文林两眼冒星星,女儿都和徒弟说这个了?问题是徒弟竟然接受了,这个情况我不懂。 还有,人家小娘子提到亲事都满脸羞红,可看看自己女儿,笑的那个灿烂,脸上放光。 高文林再次怀疑徒弟的眼光,和主流不符,不过,徒弟好眼光,看中的就是与众不同。 我的女儿就是好啊,就是好! 父女俩喜滋滋的又回到了隔壁,进去后高兆把门关好,这回重新走一遍。 刚才进来,心里是看别人家的,而这次心里就是:看,这是我家的宅院。 那个美呀!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兆儿呀,以后少唱这些乱七八糟的曲子,到时让人笑话。” 高兆赶紧闭嘴,得意忘形了。“爹,我知道了。”。 高文林拿出,册子上面有张图,画的是祠堂建的位置。 高兆问道:“建祠堂来得及吗?” “要先在祖坟祭祖,然后是修坟。接下来才是建祠堂,争取年前盖好。” “那时间来得及,爹,到时把这墙拆了合成一个宅子。” 父女俩边走边看,高文林刚才也没有细看那个图,这会拿这图是看,他说道:“把隔墙拆了,改成一个抄手走廊,走廊有出口,刚好把两边连起来。” “爹真聪明,这个方法好。” “这哪是我想的呀,这是你祖父画的,怎么改建,还是要听你祖父的。” 高兆点头道:“那是。” 她心想:祖父可是看风水的,这是他的专业。 看着院里的大树,高兆走过去抱住,一个人根本合不拢。 “你不会是想爬树吧?兆儿以后这种事可别再做了,爹现在心也受不了,这要有个啥的心噗噗跳,以后你在做啥,多想想爹娘。” 高兆松开手,只拍了拍树干,说道:“爹,我都多大了还爬树,以后我要做个娴静的大娘子,要不要看我跟着杜嬷嬷学的走路姿态?” 她转过身准备给父亲展示下高家大娘子的气派。 437 炸毛了 说这话高兆就端正了姿态走起来,来回走了一圈,就是最后一趟,走近时突然左右扭起脖子来,眉毛跳动,眼神飞起来。 停下来后高兆笑的咯咯的,高文林指着女儿笑道:“你就搞怪吧,可别在你娘跟前做这怪样,该吓着了她。” 一墙之隔的高家,江氏和高翠正在院里,就听到隔壁有女儿的笑声,还有老爷的说话。 高翠奇怪道:“兆儿怎么在隔壁??文林带她去隔壁干嘛?” “是不是爹出门了,他们去隔壁打扫一下。” 高翠嘟囔道:“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有空去别人家打扫,自家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 她大嗓门一喊:“文林,兆儿,要不要让香兰几个去干活?” 那头高兆吐了下舌头,赶紧和父亲先回家。 回去后,高兆神秘的对母亲和大姑说道:“娘,先进屋,有个喜事要说一下。” 江氏不知这父女俩搞什么名堂,疑惑的跟着进了屋。高兆就拿出房契,嘴里还用着她的常用语:铛铛挡~铛。 “高家两位尊贵的夫人,请看……” 江氏接过来,一看,迷糊抬头,高翠凑近又看不懂,急问:“这是啥?当票?捡的?” “房契!隔壁的房契,从现在起就是咱高家的了。怎么样?大喜事吧。” 高翠激动了,伸脖看江氏手里的房契,“文林啥时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爹买的,我今天去办的红契。”高文林说道。 “怪不得上月周家来人了,我还和周家祖父打了招呼,没听他说卖房,爹也真是的,这么大事也不说下,对了,文林,你给爹银子买的?” 高文林摇头道:“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上哪里给点银子去?我还没见爹呢,等明天我去问问。” 江氏满脸欢喜,买宅子是好事儿。将来儿孙多了,宅子小,肯定住不下,这下可好了。以后孙子娶媳妇都够住。 “娘,你可要把房契放好了。” 江氏小心翼翼的拿着房契,进了里屋,高兆听到开柜上锁的声音。 高翠喜上眉梢,说道:“隔壁周家我去过,比咱家还大一进。那正院更大,里面有棵树,长了好多年了,还有个小园子,爹可能是想着,祠堂建在那边,所以才买了隔壁,两边一打通。那高家宅子就大了,比祖宅还大,哼!气死二房那边。” “大姑,今天大喜事就别提二房那边了。” 高翠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让这嘴胡说。” 江氏走出来说道:“让厨房今晚加几个菜,咱也庆祝庆祝。” 高翠起身道:“我去买排骨,好久没有做排骨了,今天多买点,让这兆儿姐弟吃个够。” 高兆过来搂着大姑说道:“大姑最好了,我和大姑去买。” 高翠推开她,说道:“你哪能去那里?就好好搁家呆着。我叫上香兰和枣儿和我一起去。” 高兆嘟囔道:“又不是进宫当娘娘,还这不能去,那不能去。” 高文林沉脸呵斥:“这话怎么能乱说?越大嘴巴越不把门儿。” 高兆立马认错,以后要长记性了,在古代,有关皇家宫里的事儿,那不是能随口乱说的,将来要是嫁给师兄,那更得注意。 江氏见老爷脸色不好,找了借口让女儿出去,高兆就赶紧溜,不要呆在屋里惹眼,父亲轻易不说她,要说也是她过份了。 出去也学着刚大姑那样,轻打自己嘴一下,再不改这毛病,将来吃苦就是活该了,没听杜嬷嬷说,宫里的宫人多少是因为嘴没了命。 想一想就哆嗦,怕怕。 回屋后的高兆又开始畅想,当然不是畅想师兄,最近的家事让她没空想他。高兆是畅想那个新宅子,以后打通了,祖父和父母肯定搬过去,都搬进去也能住下,等高兴他们下学,再一起去看看。 弟弟们要是知道了,得高兴坏了吧。谁不愿自己家里大呀。 哎呀!我要自己一个院子,不对,是和妹妹两个人一个院子,现在和父母一个院子,太不方便了。 躺在炕上畅想哪,代秋门口禀报说有事找大娘子,高兆坐起身让她进来,代秋进来行礼后递上一封信,高兆打开,首先是一张银票,吓!好大一笔! 虽然我视银子为金土,而不是粪土,可这没理由的银子,拿着烫手。 还有一幅画,画了个祠堂。 高兆抬头问道:“你给师兄说的?”问完觉得多余,师兄肯定交代了代秋,按照细节帝的习惯,他能放下心才怪。 她不用等代秋回答,让她下去了,拿着银票去找了父亲。 高文林看了看银票说道:“这个不能收,建祠堂是高家的事,别说你还没嫁,就是嫁了,爹也不能要你的银子。” “我没想收,就是给爹说说这事,不过,爹刚才的话我可不同意,我就是嫁了,也是高家女,爹可别把我当泼出去的水,就是嫁了人,我也要孝敬爹娘。” 高文林也不想这会儿跟女儿白扯,没有出嫁哪知道这些。他也不是重男轻女,女儿就是嫁了也是自己女儿,而是世道如此,嫁了人就是婆家的。 高兆当然明白,别说古代了,现代的,女儿跟儿子,也是不一样,哪怕父母亲不偏心。 她心里一直在想,我将来要是出嫁了,肯定要做到孝顺父母,父母养她宠她,怎么顾忌什么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而忽略娘家父母?当然,双方父母都要孝顺。 晚饭多炒了几个菜,高翠又做了烧排骨,高兴哥俩放学回来,不知家里有何喜事,欢喜的吃了饭。 和二房之间的事,高文林觉得该给儿子儿子说了。儿子渐渐长大,不能把他当不懂事的孩子,家里的重要事肯定要给儿子们说清楚。 高兴哥俩听了后,那是炸毛了,他们作为长房嫡孙自然是在于承宗。这会得知这么个原因,大房跟二房分的家又分宗。 “建祠堂,记宗谱!” 高兴荣涨红着脸大声说道,说完哭开了,高文林诧异,儿子怎么这么委屈? 438 修其身 看到高兴荣涨红着脸委屈的哭成那样,全家都奇怪,高阳荣说道:“哥哥是因为上个月学堂里一个同窗说的话哭的。” 高兴荣擦了眼泪,没有反驳,可是脸上有种倔强的委屈。 高阳荣就说了是怎么回事。 学堂里的学子除了学习肯定会有在一起玩耍,玩耍就会有争执和矛盾,高兴荣这一年学了武,又学会了骑马,以往的在学堂对学业的胆怯没了,大姐经常的说行行出状元,不管是什么猫能抓到老鼠的猫就是能干的猫,所以高兴荣昂首挺胸很有自信当个抓老鼠的能干猫。 家里的教育和他自己的性格,高兴荣虽然得意却没忘形,虽然父亲是主簿,但高兆一直教导他们不能因为父亲的关系在同窗面前得意,那是无能的表现。 高兴荣得意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在努力之下他一步步的成长,但有人不舒服了,平时有些酸话,高兴荣并不在意,可是有次几个同窗在一起聊什么,怎么的,不知高兴荣那句话刺激到那个同窗,他不仅酸溜溜的说话,怎么说出的话针对高家大房搬出祖宅的事,说不定做了什么让祖宗蒙羞之事。 当时高兴荣就急了要凑他,被高阳荣拉住,高阳荣问那个同窗敢不敢当着学堂里人再说一遍,不敢就道歉。 高兴荣之后有些垂头丧气,高阳荣说他们应该相信祖父,相信父亲,这事肯定有内情,但现在不要问长辈,免得长辈难受。 高阳荣说完,高兴荣又哭了,他说道:“我不是不相信长辈,我知道我们大房不会做让祖宗蒙羞的事,我只是觉得被人冤枉又没法解释很难过,我是大房嫡长子,我要担起这个家,我不想让外人乱说我们大房。” 高文林心里发酸,他何尝心里不难受不憋屈?但让儿子来承受这些,是他当父亲的无能。 高兆给大弟递了手帕,摸摸他的头说道:“高兴,你要知道什么人都会有,有的人就是那么没素养,心里是屎看什么都是屎,那是他的事,当时听了谁都会气一下,但不要把别人的垃圾话放在心里,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你先问他,你估计我高家大房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那么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你估计什么?然后你就说我要不要估计你是谁养大的,为何心里不健康?如果他只是一时说错话,就原谅他一回,如果他傻里吧唧的是个杠精,你就别搭理,别降低自己的智商,他要是还针对你和高家当面诽谤,你就给他来个两分钟的连环掌,让他长长记性,胡吃胡喝话不能胡说。以后要记得,这样的人不能来往,不能让这样的人来影响你。” 高阳荣说道:“大姐,这就是大姐说的垃圾人吗?” “我不了解不会评论什么,阳荣,不要轻易给人下决定,有的人是性格问题,有的人是成长问题,你就记得,做好自己。父亲在我们会认字就教了我们什么?巧云说下。” 巧云说道:“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 巧云开口说了一句,后面姐弟四人一起齐声背完这一段。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一两个来议论,将来你们长大,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各人对各自的人生负责,做好自己才是基本。每个人的未来是他自己创造和负责的,每个人对生活、对生活中的自己,和家人,和朋友,甚至对外人的态度,就可以反射出一个人是何样的,所以,个别人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还是有小伙伴喜欢我们家高兴的,是吧?” 高阳荣说道:“哥哥的朋友可多了,比我的朋友多。” “那就好呀,这就证明了吗,高兴,别再想那个说话不负责的人说的话,以后别搭理他,交可交之人,快乐的人和快乐的人在一起,分享的是更多的快乐。” 高兴荣重重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高文林心里欣慰,四个子女是他的骄傲,江氏心里明白了老爷说的女儿做了最重要的事,就是带着弟妹长大,这个长大不是过了年岁的长大。 高翠是一脸的骄傲,这是我高家大房的子孙! 高兆展开一个笑脸,拍手说道:“好了,我带你们去隔壁周家,不对,是我们家了,去看看,院里有颗大树,看看你们俩谁爬的快,我说巧云,你何时能学会爬树哪?学会了那可是一技之长,会绣花的小娘子太多了,会爬树的没几个,你要做个与众不同的小娘子,嘻嘻!” 高文林笑着摇头,女儿一说玩之类的就没个正形了,但这时他不会斥责。 他站起来说道:“走,我们一起去!” 江氏牵着巧云,高翠站起来还拍打拍打身上,高兴荣哥俩跟在大姐旁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高家两个隔壁,和吴家熟悉,周家就不熟,所以高兴荣他们没去过。 “大姐,是不是和吴家一样大?” 高兆得意昂头道:“比吴家大多了,比咱家也大。” “哇!那以后可以在院子里弄个练武场了。” 高兴荣期盼的盼着父亲,他好想有个练武场,小点的也行。 高文林笑呵呵的说道:“行,等修修宅子的时候一起收拾个出来。” “多谢爹!” 开了门进去,高兴荣哥俩往里跑去,高翠在他们身后喊:“慢点,小心摔了。” 高兆想跟着跑,想想算了,就跟在母亲旁边。 先进了正院,高翠眼睛都亮了,走到树跟前,摸着树干说道:“这颗树好,夏天爹在树下乘凉,晒不着。” 江氏关心的是宗祠建在哪,她以后可是宗妇了,想想就激动,这个可是在家谱里记载的。 高文林说道:“正院以后改为前院,建个祠堂和学堂,将来要是自家请先生就在前院授课,住宅都在二院之后,以后分前院内宅,以后男孙六岁后离开内宅住前院。” 439 太关注 这个八月节前,高家人因为买了宅子的事个个激动、兴奋。 高兆每天晚上都要和父亲写写画画,又预算所有花费,父女俩头疼这次这么一弄,家底全部要掏空,就是去年她和高兴荣的见面礼的银子都要拿出来用。 那笔银子高文林是不准备动的,留着女儿出嫁带走,高兆给父亲说留给我也不会带走,有钱用在刀刃上。高文林也就同意,没必要让女儿说的矫情了。 高文林打算重阳祭祖,然后修坟,同时把新宅子修整和建祠堂,隔墙拆了改为走廊,年前就全部换住处,明年旧住处再维修下,住了十几年了,从没修整过。 八月十五那天,高成继从庙里回来,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后,又在院里围着坐着赏月,吃月饼、喝桂花酒。 今天的每人都喝了桂花酒,就是几个小的也允许喝了一杯,高兆还问巧云好喝吗,巧云说还行,甜滋滋的。 然后江氏高翠带着女儿回后院,要拜月,高文林和儿子陪父亲。 拜完月后,高兆拿出她做的灯笼点了挂起来,接着又挂上师兄送的两个五谷丰登的圆灯笼。 高兆做针线不行,做手工还可以,她前几天做了两个走马观花灯,交给了代秋,还有那张师兄给的银票。 高兆和巧云坐在院里赏花灯,两人都支着下巴,也不说话,一个发呆一个畅想。 这时隔壁传来动静,吴货郎着急的喊声,还有稳婆的声音,没听到吴孙氏的声音。 高兆急忙喊娘和大姑,江氏出来问了啥事,明白是孙氏发动了。她给高翠交代了一声,自己上门去看看,孙氏又是头胎又是双生,她也不放心。 一个多时辰后,江氏回来,说吴家族里来了两个有经验的女性长辈,还说吴孙氏有福,个个都为她提着心,她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半个多时辰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先出来,看人家一家子要忙,江氏就回来了。 高翠只念佛,高兆也替孙氏高兴,江氏和高翠就在院里坐下,说起好人有好报的各种典故来。 京城,吴长亮和父母兄长一家吃了团圆饭,他回到自己院子,让下人都出去,自己在院子里点上师妹送的两个灯笼。 平武公主和吴驸马在自己院里,一个仆妇在一旁说了几句,福身退下。 “我都不知那高家女有什么好?回来没几天就又是送信又是送灯笼,这会点着人家送的丑里吧唧的灯笼自己一个人发傻,想想养儿子是白养了。” 平武公主看看吴驸马,没等他说话,又说道:“你甭劝我,我明白的很,我也想开了,就是还是忍不住心里有气,不过驸马放心,我就在你跟前发发牢骚,要是驸马连牢骚都不让我发,那我就憋不住,对儿子舍不得,对媳妇那就难说了。” 吴驸马说道:“那你说,我听着就是。” “还有,带回几只猫,老猫还是断腿的,他要是养猫,我能不找来个好品种?这个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你听听给那猫起的什么名字?娇娇?有把猫叫娇娇的吗?还有呢,安弟给了四个女护卫。一个派到了高家那丫头那里。还有两个也改了名,好好的名字改成什么,雪碧、七喜?你说这都是啥名?还没进门呢,就啥都听人家的。这以后,是不是让我当婆婆的看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吴驸马装着生气的样子说要去教训儿子,又被平武公主拦着,说她就是发发牢骚,吴驸马想起庆王爷说的高家大娘子就像是他闺女的话,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大娘子,她站在屋子中间,说我不愿意的话,对于普通小娘子来说,面对他们,算是胆大的了。 有回吴驸马去儿子院子,那两个改名的女护卫在来福家的带领下抓猫哪,老猫断腿好抓,小猫灵活,幸好是女护卫抓,要是丫鬟,怎么能抓住? 难怪儿子派她们抓猫。 吴驸马听着公主发着牢骚,想着高家最近的事,高家如此大事他肯定知道,他静观其变,看高家怎么处理,每天都有人来回话,说高家的进展。 对于高家祖父,吴驸马敬佩,如此大的委屈受了,又因为后娘的养育,后面忍了没张扬,但他心中自有一杆秤,把高家祖坟守在大房这一支。 只有两房人家,就有如此之事,就是因为高家没个宗族,没个约束和管理的地方,这也是高家祖父一定要分宗的原因。 他要建立高家宗族,建宗祠,立宗规,将来家大业大,家大分支,没个宗族,人心不古,就会乱套。 家产在高成继心里根本不值钱,他要的是为子孙后代的规划。 这是吴驸马头一次知道高成继在分家提出分宗和要祖坟时的第一个想法,心里称赞,不仅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有头脑的聪明人。 儿子有这么个岳家不差。 平武公主说着说着又说道高家事上了,嘲讽就两户人家,还闹什么分宗。 吴驸马就说了他想的,平武公主听了收了笑,点头认同,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金枝玉叶,快半百的年龄了,如何听不明白驸马的话。 高家的事她也知,但她总是挑高家大娘子,驸马也很少和她说高家啥事,夫妻俩对于这个相差太大的亲家肯定都格外注意。 “高家的人品算是不错,这点我是满意的,要是只是命格合适,亲家上不了台面,各种糟心事,我们倒是能处理,可是我替儿子委屈,高家不错,我没糊涂,该认同的会认同,对大娘子,就算不是高家大娘子,是另外的一个,我一样会发牢骚,谁让她抢了我的薰生,让儿子满心眼里都是媳妇,我当娘的还不能发发牢骚?以后还会发,所以别管我,我知道好歹,为难儿子的事不会做。” 吴驸马笑道:“对,别为难儿子,你有气就为难为难我,为夫绝对不还嘴。” 平武公主白他一眼,又笑了,最近自己是说的多了,儿子回来了,却想方设法的讨高家大娘子欢喜,她就不舒服了,当初大儿子这么做,她都没这么多想,还是在小儿子身上关注太多。 440 月儿圆 儿子回来,平武公主带着去宫里,贾老太妃听她抱怨,说你又不是寡妇,乡下人都知道寡妇的儿子不能嫁,就是因为亲娘关注儿子太多,这样的媳妇难做。 贾老太妃说你要是为了儿子好,就别管,有力气就和驸马再生一个。 这话让平武公主张大嘴,她都要五十了,还生?要老命了。 贾老太妃说生一个你的心思就不琢磨薰生和他媳妇了,也算放儿子媳妇一马。 这话说的让平武公主郁闷好久,就变成给驸马每天发牢骚,但见了儿子笑眯眯。 吴驸马倒是不担心将来媳妇进门会和平武不和,平武公主做事没那么小气,面子上的平和她能做到,再说,等薰生生了子女,平武哪有功夫和儿子媳妇置气,早就欢喜抱孙子了。 “上次进宫,我娘说什么,说让我再生一个,真是笑话,我这个年龄再生,笑死人了。” 吴驸马伸手拉过平武,挑笑道:“今晚月儿正好,嫦娥没准会吴刚哪,咱俩就听岳母的,生儿子去,这才是正经事。” 平武公主脸红了,但也舍不得推开驸马。 驸马比她小两岁,正当老壮男,嫁了他,除了公主从没另外的人,娶她时说的话做到了。 吴长亮院里,陶喜抱着瘸腿的大猫,公子说叫三条,一听就是高家大娘子起的,他想到那个改了名的七喜,为何要叫七喜,搞的跟他妹子一样,听说还是她抢着要叫这个,想到他和公子一回京,那个七喜就凑他跟前,他就起鸡皮疙瘩,他喜欢代秋好不好。 吴长亮的院里现在多了两颗树,是最近他不在家交代种的,是挪过来的,让小猫爬树玩,公子每天在树下看小猫爬树,突然有天又让挪了棵大树,自己开始让护卫教他爬树。 院里的下人都非常的吃惊好奇,以前这个院子是一点动静都没,院子里也是光秃秃的,打杂的人轮换着不停的扫院子,就怕有个石子啥的把公子绊倒,没石子都能摔倒的,要是有石子,公主都把他们都给卖了。 有和陶喜要好的,偷着问将来的主母怎么样,好脾气不,被陶喜给骂了,嘱咐少打听,就是陶喜他娘问什么,陶喜都不敢说一个字。 陶喜能被选上给公子当唯一的小厮,那可是多少人里面选出来的,因为他跟了公子,一家人都来了公子院里,以后就都是公子的人了。所以陶喜不敢一丝马虎,不能砸了一家人的前程。 陶喜的娘以前在公主院里,就是一个干粗活的,嫁的男人老实吧唧没啥能耐,就打扫花草,种花也不会, 陶喜有个弟弟和妹妹,公主能挑他,那是因为他的名字,陶喜娘给子女取名陶喜、陶福、陶寿,一直想凑个陶禄没凑到,只生了三个。 吴长亮因为命格的原因,他的下人的八字都是算过的,平武公主听她身边的婆子说陶家子女名字后,就把这一家子算了下,算派到儿子院里去了,还用原名,不用改了。 这可好,以后公主府的下人再生孩子就是名字全往吉祥方面去取,有个姓王的,就王吉、王祥,而且哪家取了哪个,别家就不重复,免得到时不知主子选谁家的。 可是有个下人,还是个管事的要哭了,原来他觉得和主子一个姓,又当管事,没少在下人们面前得意,这会傻眼,姓吴,人家姓陶叫陶喜,讨喜,他家起了就是无喜。 等他二孙子出生,他硬是几晚没睡,起了个吴事,说平安无事,可儿子一句话他又丧气,儿子说无事,坏事没,好事也没。 没办法,他仗着在驸马跟前得脸,去磕头求主子赐名。吴驸马自然知道自家下人为何为名字上心,也好笑,等这个同姓的跪求赐名,他也傻眼。 吴驸马是想到自己儿子名字,还有将来儿孙的名字,他先给了那个管事的一个名字:吴宵,还解释说没有夜晚永远是白天,多好。 吴驸马也是随意一起,觉得好笑的很,吴管事的欢天喜地回去了,孙子就叫吴宵了,谁知孙子两三岁都不爱笑,儿子说吴宵,自然无笑了,吴管事的丧气,哪敢把个不笑的人送到主子跟前伺候? 吴驸马自此多了个爱好,时不时的研究名字,自然研究将来孙子孙女的名字。 儿子这一辈是长字辈,大儿子出生,他想到了远方的老家,起了个长远,小儿子出生是贾宏光让静闲大师给起的,长亮。 那时嫡长孙女已经出生,儿子给起的叫吴琼,还好,等嫡长孙子出生,因为是芝子辈,可把吴驸马发愁坏了,吴芝,无知? 无比痛恨那些起名的下人来,让吴驸马跟着魔似的对自家名字的关注。 嫡长孙他是想了一个月起了个吴芝进,第二个孙女出生,吴驸马又提前琢磨,起了个吴丹一。 如今他没事就琢磨吴家名字,好提前预备。 名字最早的源头是陶喜,所以吴驸马见了陶喜就没好气,不是他,怎么引得府上下人们热衷名字上讨吉利,不然谁没事琢磨自家姓和名字的吉利关系呀。 陶喜自然不知道为何驸马爷见了他没好脸色,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公子,知道高家大娘子在公子心里的位置,就是这猫,大娘子一声令下,公子都当宝,那陶喜更是每天的抱着,没事就给猫梳毛挠痒,七喜每次都小心交代他要多洗手,得了陶喜一个白眼。 小猫早就会爬树,天黑,灯笼点着,看到白影在树上来回窜,院子周围有雪碧七喜,要是猫跳出去,她们会抓回来,如今护卫沦为抓猫人。 庆王爷送来一个专门养猫的,他用一种食物,拿出来,猫无论在哪,乖乖的都跑回来。 陶喜跟在后面怎么好哥哥的求,那人也不说那是什么做的。 七喜耻笑他说那是人家的饭碗本事,怎么会教给你,这么笨,还伺候公子哪。 陶喜不理她直接走人,这当然是在下人屋里说话,在公子院里,那就是静悄悄没人说话,也就陶喜还能问个主子啥的,其他人跟哑巴似的,彼此都会用眼神来表达意思。 441 火灯笼 第二天是八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十五家人团聚,十六外出走月亮和猜灯谜。 晚饭后,庆王爷夫妻来了,说约姐姐姐夫去鼓楼下看猜谜。 他去年听了高兆说的那种猜谜,回京找了人编了许多,本来想拿出来逗乐的,想起中秋节的猜谜灯会,他就硬憋着,就等今天来个意外。 有庆王妃跟着,平武公主也不会想太多,要说这个弟弟还忌讳个人,那就是庆王妃了。 庆王妃娘家翰林府,在京里翰林多少,但能被人称为翰林府的也就是华家。 吴驸马派人去叫了吴长亮过来,庆王爷一见就喝了声,扭头对王妃说道:“心蕊,你看薰生像我俩的孩子吧,你说实话,是不是当初生了送我姐的?我不生气,咱要回来就是,” 回头对平武公主说道:“看看这模样,这就是我儿子嘛。” 这样的话,庆王爷一年说几回,但没人接他的话,平武公主心里很骄傲:这个美貌儿郎就是我生的,咋样?不服气不行。 庆王妃含笑说道:“姐姐别听王爷乱说,薰生长的像姐姐,那眉毛眼睛就像。” 她知道丈夫每次说这话就是让公主高兴,而外甥要说有哪里像公主,就是眉毛和眼睛,越大越像。 庆王妃这么一说,平武公主心里更欢喜,“外甥像舅,安弟没说错。” 被人当面这么说,吴长亮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稍微低头一笑,庆王妃看了,稍微一皱眉,心里叹气,总有女子看中男子容貌。 庆王爷起身道:“走了走了,今天肯定热闹,别在这耽误功夫了。” 这样的热闹节日街上是不让马车走,庆王爷夫妻坐着轿子来的,出门他提议走着去好了,公主府离鼓楼不算远。 每年的节日灯会都在鼓楼周围,灯火明亮,热热闹闹。路上行人不断,小娘子叽叽喳喳,儿郎后面跟随。 平武公主几人慢慢走着,吴长亮在母亲旁边,另一边是吴驸马。 听到有小娘子的笑声,吴长亮微笑,不知道师妹这会是否也在看灯会,估计也是笑的这么欢快吧。 走进灯会,有个猜谜摊,围了好多人,庆王爷得意的笑了。 “姐夫,看那,这么多人猜谜,姐夫也去猜一个。” 吴驸马看他神色,笑道:“不会是你让人弄的吧。” 庆王爷挑着眉毛笑道:“对也,姐夫去猜一个,猜出来算我输,我家王妃刚开始都没猜出来的,绝了!” 平武公主看着弟弟那模样,说道:“我说安弟,去年从松山所回来,你怎么就学了这毛病?挤眉弄眼的,要笑就好好笑,一副怪样。” 庆王妃掩袖捂嘴乐,庆王爷看看外甥,咳咳两声,吴长亮还纳闷,看我干嘛?我又没有那样。 又一想,哦!师妹曾经那样笑过,不过师妹是偶尔,舅父当成每日表情一现。 学什么不好,总学师妹干嘛? 吴长亮看了一眼舅父,庆王爷道:“哎呦!外甥不愿意了,这么幽怨的看着我,好了好了,以后不学了。” 他没明说,平武公主也听出来是说高家大娘子,心里不喜,一个小娘子做那怪模样。 吴驸马知道庆王爷弄这猜谜也是跟高家大娘子学的,他摇头说:“我对猜谜没兴趣,看看花灯就行,看今年有哪些人家摆出了花灯。” 每年会有各府摆出自家花灯,没什么参赛名堂,就是府里儿郎和小娘子图个热闹。 几人就向花灯区走过去,吴长亮是头一次来,以往人多的地方他不出出现,怕出意外,这一年来,顺顺利利,所以家里人放心,才会带着他出来,就这吴驸马也一路小心的盯着。 逛了一会,庆王爷说道:“去茶楼坐坐,歇会喝喝茶,看楼下热闹也行,外甥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情景吧。” 他这么一说,平武公主才想起来,赶紧说去歇会,最近儿子没出状况,她都忘了这茬了。 “我提前定了包房,今天这日子不提前订,那根本没位。” 平武公主只点了下头,几人茶楼那边走去。 快到门口,看到四人,两个儿郎两个小娘子,平武公主不认识,而庆王妃站住了。 四人上前见礼。 平武公主手一摆说道:“在外就别这么多礼。”说完带头进茶楼。 吴长亮自然让长辈先进去,他在最后面,刚才那四人他也不认识,也没人介绍,他只给他们点点头,准备进去。 十六的月亮真圆呀,十六的夜空真亮呀,天上都能掉月亮。 一个月亮灯笼掉下来了,飘忽忽的飘向吴长亮。 吴长亮还没进门呢,他也不知道。要是没有人惊呼,他就进去了,可是有人,惊呼一声:“吴公子,小心!” 他才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一个灯笼飘下来,还着火了。 就见一个四人当中的小娘子扑上来要推开吴长亮,吴长亮是往后一跳,脑海里是师妹的话,不能被人给撞上了,不然新娘子要换人。 可是那个着火的灯笼要飘到小娘子的头上,而这个小娘子刚才叫舅母姑母,吴长亮伸手把火灯笼拨开。 这时儿郎中的一个人也冲上来拨开灯笼,好巧不巧的就这么来回一拨,火灯笼飘在了吴长亮的头上。 不远处的姚师傅和几个护卫那是极速跑进来,晚了,吴长亮头发着了,刚才那个拨灯笼的少年脱了外衣包住吴长亮的头,一顿拍打,随后的护卫已经端了水破上去。 这样的动静里面人知道不好,平武公主奔出来,看到的是儿子拿开头上的东西,头上又是水又是烧焦了的头发,平武公主顾不上发怒,尖叫一声扑上去。 庆王爷跟出来跳脚喊:“快!背回去!” 扭头对随从说道:“这里的人一个都别走,还有楼上的,让顺天府来查!” 急匆匆和的几人护着吴长亮走了。 而刚才那四个中的两个小娘子要哭了,那个脱了衣服的儿郎看了一眼最早扑上去的华如清,讥笑了一声。 另一个小娘子害怕的拉了拉他,害怕的说道:“花三哥,怎么办?” 花姓少年拍了拍拉着他胳膊的手说道:“别怕,有爷在哪。” 442 瞧不起 福星高兆正文442瞧不起华如清两手紧握,内心是担心大过惊吓。 怎么会这样?刚看着火灯笼要掉到吴公子头上,她想也没想的扑上去,谁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会回想一下,吴公子是为了救她,才要拨开那火灯笼,可是被冲上来花三郎给弄巧成拙了。 华如清转头看了一眼花三郎,见他安慰堂妹华美倩,她心里鄙视,不是他和堂妹订的娃娃亲,华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花三郎? 而楼上的薛娘子已经哭了,着火的灯笼是她的,刚刚是她在窗户前往外看,一下看到吴长亮,贾西贝的表叔,惊喜! 太惊喜了,手一松,灯笼掉下去了。 和她站在一起的王美莹更是吃惊,刚那个儿郎不是松口所见过的吗?为了他和人吵架,吵架的那个小娘子还被哥哥看上。 和她们一起来的是薛家两个年轻妇人和另外两个小娘子,不知发生什么,都过来往下看,看到的是顺天府的人带着衙役急匆匆赶来。 不一会,衙役拿着破灯笼上来,推开门问:“这个是谁的?” 薛娘子哇的一声哭了,不用问,是她的了,带走吧,包房里所有人都带走了。 武成县高家。 高兆正在屋里给大姑和巧云表演双簧。为了哄奶奶开心,样板戏和戏曲都会唱几个。 今天实在有表演欲,就来了一段。 粗着嗓子装男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马上换女声,动作表情都换,唱: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唱完了觉得哎呀,当初见师兄就是好像见过似的,嘻嘻! 高翠使劲鼓掌,巧云难得的撇了撇嘴,看来是实在看不惯。 高兆搂着大姑摇晃,“好听吧。” “好听,比那个老鼠爱大米好听,就是别让你爹娘听到了。” 高翠爱怜的看着大侄女,又看看小侄女,小侄女也好,懂事,性子斯文,就是和大侄女比,太安静了。 大侄女小时候和她一个屋子,那就是每天笑呵呵,小小年纪讲故事,没讲自己先笑的咯咯的,要不就胡蹦胡唱,不过,高翠好开心,刚回到娘家那几年,大侄女是她的心里宝。 “大姑,我就想天上掉银子,掉个大大的,砸到我,砸倒了我都不嫌疼,最好像灯笼这么大,大姑,要不要去院子里等着,对着月亮许愿:掉个灯笼大的银子吧,掉到我碗里来。” “那得多大的碗装灯笼大的银子呀。” “不管,它要敢掉下来,我就敢做个大碗来装。” 巧云很同情大姐的婆婆,时不时的要听大姐的胡言乱语,就不知道大姐到时能不能憋住不说。 不过,有师兄陪她一起,一个胡说,一个爱听,大姐也不寂寞。 要多谢谢师兄,愿意娶大姐。 高文林在父亲院里,陪父亲下棋,他一边下棋一边叨叨叨,这也是父子俩说家事的方式之一。 “爹,今天叔父来找爹说了啥?说啥爹也别答应,就说以后家里归我安排。” 高成继脑海出现弟弟那哭丧的脸,没说求他不要修坟,只是说他二房也出银子,建宗祠也出银子。祖坟祭祖那天二房人一起祭祖。 高成继同意他们一起祭祖,但不收银子,再分宗,祖坟里埋的也是二房的祖宗,他不可能阻拦二房上坟,就算以后,他也不能阻止,但二房没资格动祖坟一下就是了。 “重阳祭祖,二房一起,别的没事了。” 高文林能想到父亲为何同意,没办法,祖宗是共同的,他祖父的坟两边睡着他的祖母和堂弟高文才的祖母,不可能不让二房祭拜。 叹口气,以后还有的扯皮,就希望堂弟能够把二房立起来。 “爹,兆儿说过了九月九吴家来提亲,这就要定下了,高兴过了年就十三了,也该找人家了,再过几年,爹就曾孙曾外孙都走了,明年搬隔壁去,正院改成前院,让高兴哥俩住,再收拾个正院出来,爹单独住,多安排个人伺候爹,以后咱也是家大业大的人家,爹就当老太爷享享福。” “不用,我就住前院。” “那也行,让高兴哥俩伺候爹,前院宽敞,住着舒服。” 就这么絮絮叨叨,直到夜深了,高文林把院里玩的儿子叫进来,自己回后院里。 一进屋,看江氏脸上欢喜,问道:“有喜事呀?” “刘管家的草根后天和枣儿成亲,我准备一匹布,一个首饰给枣儿添妆,魏家一家人来了咱家做事不错,枣儿照顾巧云也尽心尽力,我早就准备了,就等这天哪。” 有喜事自然是开心的事,高文林坐下后说道:“那给刘管家也备份礼,咱家买了这个宅子,就有了刘管家,陪着父亲最多的也是他,算是咱家下人里的老人了。” “准备了,大姐已经送过去了,刘管家还说给老爷磕头,怎么?没见着?” “爹派刘管家去办事去了,我没见着哪,兆儿睡了?” 江氏无可奈何道:“能这么早睡吗?听到在东厢房和大姐说笑哪,想想就发愁,就跟没长大似得,一整就抱着大姐摇晃说好大姑,将来嫁人了,会不会抱着婆婆说好婆婆?” 高文林想起见过的公主那板正的严肃四方脸,脑补女儿抱着公主摇晃,顿起鸡皮疙瘩,寒毛竖起,吓人! “不会,兆儿知道分寸。”高文林赶紧说道。 江氏说完也意识到女儿的婆婆是谁,心里想一定要再嘱咐女儿,千万别当着婆婆撒娇,或者胡说八道,会让婆家瞧不起。 东厢房里高翠也在嘱咐侄女:“以后嫁人了千万别这样,到时让婆家瞧不起。” 高兆吐了吐舌头,说道:“知道了,大姑,反正夫婿愿意就行,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一样的烟火!错,不一样的灯笼!哈哈,天上掉下个大灯笼,似一朵火云刚出笼!嘻嘻!” 443 笑抽抽 高兆在武成县欢乐的过了个中秋,不知吴长亮在京里差点被点了天灯。 那晚他被姚师傅背回去,叫来刘太医,先处理头上,头发烧的乱七八糟,额头脸上也有被花三郎拍打时被火燎了几块。处理完伤势,换了衣服去休息,平武公主这才发怒。 庆王爷夫妻一直没走,期间庆王爷还去了趟顺天府。 等平武公主发怒问原因,庆王爷说了是无意,掉灯笼的是薛胖子的闺女,王妃的侄女想救长亮,反而被他躲开,之后鲁国公花家的三郎冲上来救了长亮,不是他脱了衣服先把火扑灭,长亮就要……。 庆王爷咽下点天灯三个字,他要说,姐姐头上得冒火。 “我说姐,赶紧的给外甥定亲,这才分开多久就出了事,在武成县好好的,又是蹦又是跑,啥事没,去年去了松山所,大冬天出门多危险,可就一点事都没,让我说,就是冲着这,高家大娘子你就得供着,别总是一副看不上的样子,我还是那句话,看不上我要,当不了媳妇我认了当闺女,没家世我给,亲王的闺女家世够硬了吧,我还就不信了,谁敢看不起?” 庆王妃从不插言王爷姐弟的事,更何况这次又是牵连她娘家侄女,她心里也是气,这个侄女的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她回娘家给侄女暗示了几次,说公主之子的媳妇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她也给兄弟说了,那是不可能的。 关于命格她没法说,这是公主的家事,她个当弟媳的哪能背后乱说,到时她就去宫里请罪去吧,和王爷之间也得有隔阂,她知道,王爷的逆鳞就是贾老太妃和公主一家,那是他的至亲。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庆王妃都不愿意娘家侄女嫁进公主府,除非侄女就是那命中注定之人,不然给平武公主当儿媳是那么容易的?就是这命里之人,公主还百般挑剔哪,要是我,为了我儿子,我得把媳妇当菩萨供起来。 可是娘家那个傻侄女,来庆王府见了吴长亮一回,就念念不忘,当庆王妃不知吗?幸好公主不知此事,不然该如何看华府? 平武公主再气那也是碰巧了,不是人为谋害,这时她心里不得不承认高家大娘子就是儿子的命中注定之人。 哪能怎么办?赶紧提亲吧,还要赶紧成亲,得把这福星留在儿子身边,再出个啥事公主都要被吓死。这一年来,好不容易从提心吊胆中慢慢放下心,惦记武成县的儿子占据了大部分心,不像以前,儿子走个路她都得提着心,这一次被烧,又让平武公主回到以前的状况,哪有心思发牢骚,心又要提起。 庆王爷把事情说清楚了,带着王妃回府,出门后上了轿子自己捂着嘴乐,刚看到外甥那个惨样,他也吓坏了,幸好伤势不大,要是伤势严重,他也内疚,是他把姐姐一家叫出去的,哪知道过了一年了,外甥好好的,离开高娘子今天就差点被烧,不是差点,已经被烧。 高家大娘子就是外甥的福星呀,真是有福气,庆王爷知道姐姐对高家大娘子不满意,有了这事,姐姐不服气也不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福星呀,你儿子的命得靠人家哪。不服就是不行。 王妃家的那个,不服气也不行,你就没那个命,家世好有什么用,学识好有什么用,外面说什么像当年的王妃,那有啥用,因为你的原因,长亮被烧了,就这一条,就是没高家大娘子,华家女就没戏。 庆王爷知道王妃娘家侄女看上外甥的事,王妃不提他装着不知道,没戏的事没必要捅开让王妃难堪。 等庆王爷夫妻走了,吴驸马说了一句:“高娘子可是救了我一家呀,不然我觉都睡不安稳,想想以前那日子,出门都惦记家里的儿子有没有事,睡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儿子可好,年年问表哥找到人了没,那会想,要是找到了,是个瘸子是个孤儿我都不嫌弃,一样八抬大轿给薰生娶回来。” 平武公主沉默,当时她何尝不是这么想,那年冬天,表哥不在京里,她打听到宣庆府下面一个村里有个命格奇特之女,生下来一岁多会被诗,没人教会认字,说姿态仪容端正大方,一个下乡出生,可不是命里带着富贵? 驸马那时身子不适,平武公主非得要亲自去看看,让驸马在家里守着儿子,她赶过去,路上想,乡下人怕什么,年龄小怕什么,只要儿子不出事,她就把人供起来。 谁知去晚了不说,那个命格奇特的人摔了一跤醒来就傻了,护卫又赶来说薰生出事,吓得平武公主急忙赶回京,路上把高家马车给撞了,她让人送去医馆,自己急匆匆回来。 谁知好巧不巧的她撞的就是儿子的命里注定。赶回去后,表哥也回来了,问了她是否撞了一辆马车,平武公主说了,表哥就去了一趟,回来说人找到了。 “重阳过后我们就去提亲,聘礼备足。”平武公主说道。 这是早就说好的,吴驸马知道公主这句话的意思,之前是觉得委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而今天说这话那就是心里服气的接受高家。 吴长亮在自己屋里满肚子气,这叫啥事?没几天就要去提亲,自己变成这样,怎么在师妹面前露面?太难看了。 最主要是太没用了,白学了这么久功夫,还被一个灯笼给烧成这样。答应师妹他会亲自去提亲,这个样子出现,太丢人了。 第二天,平武公主去宫里求见皇上,一顿哭诉,带了个太医回府给儿子医治。这是她和驸马商量好的,儿子的事除了自家和庆王爷夫妻,宫里的亲娘,皇上也知道,不可能不让皇上知道,不然他以为吴家要做什么。 将来娶高家女,还有让高家一家进京,为了儿子,得让皇上知道,以后做啥也好做在明面上。 皇上等太医回来禀报了这个倒霉蛋表弟伤势,又派人打听清楚怎么回事,确实是巧合无意,也证明了这个表弟就那么倒霉,皇帝笑得抽抽的,心里对高家大娘子好奇,到时来京后让皇后召见一下,真好奇呀。 444 病秧子 平武公主从宫里回来,府里来了三家人赔罪。 鲁国公府花世子、翰林府华如清父亲华主事,和薛家薛胖子,三家都拿了重礼。 看见公主回府,三人起身行礼诚恳道歉。 平武公主坐下,那脸色黑的如锅底,三人都尴尬,吴驸马赶紧圆场,事已经发生了,人家又是无意,花家还是救人的,当众给人脸色也不好。 吴驸马感谢花三郎救人,华家女不能提呀薛家是闹出事的源头,他也不提。 花世子心里舒服点,华家尴尬薛家没法说,花世子想亲**问一下吴长亮,被公主挡了。 三家人出去后,互相看一眼,每个人脸上神情都是原来外人说的是真的,公主之子是个病秧子。三人带着果然的神色,互相拱手告辞。 花世子还得赶回家给父亲回禀。花三郎是他三弟,花世子都快四十了,还有个十六岁的弟弟,他也晕呀,弟弟长大后花世子没少给他善后,没办法呀,谁让花三郎是父亲的老来子不说,和他又不同母,稍微脸色难看一下,父亲就不愿意了,说什么欺负自家兄弟。 这几年气的花世子头发都要白了,可偏偏弟弟也是嫡子,填房后娘生的,填房后娘还没他大,问题是后娘后台也不软,她祖父是刑部尚书,如今还建在,她祖母更是京里一母老虎。 哎呦呦!花世子想起就头发晕眼冒花,成天提心吊胆就怕世子会换人,亲弟的岳家比他的还强呀,出生后就定了庆王妃亲弟之女。 哎呦喂!三弟惹事他个世子就得出面,好事轮不到他,那是三弟聪明能干。花世子没老就要驼背,压力太大呀。反观他爹,越活越壮实,花世子自三弟出生后,就怕他爹再给他生几个嫡出兄弟,哎呦喂!他爹夜夜笙歌,花世子夜夜提心吊胆不好过。 华主事也急匆匆回到翰林府,一进去听说庆王妃回娘家了,他在书房候着。 庆王妃是一早回了娘家,听说弟弟去公主府了,点下头,就去了侄女华如清的院子。 华如清站在院子里,见堂姑进来,急忙上前,行了礼之后就问道:“堂姑,吴公子如何?” 庆王妃看她毫不掩饰的一脸焦急,深呼一口气,说道:“吴公子如何,和你无关,这次不是因为你,人家也不会遭这么大罪,公主还不知,王爷把你最先扑上来的事挡了,不然你以为公主会如何看你?京里谁不知吴公子是公主护着长大的,公主的儿媳没那么好当。” 她没法说人家要定亲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庆王妃懒得看侄女脸上的倔强,说完就走了。 去了书房,坐下后,问了弟弟去公主府的情况,庆王妃说道:“给如清爹娘说,赶紧把她嫁了,她要是再这样,早晚给华家惹事。” 华主事犹豫了一下,说道:“姐,不行就让如清嫁到公主府,我华家女配的上,如清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相貌虽然一般,可公主之子是个病……” 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华主事吓一跳,见王妃拍完桌子脸色都变了。 “这等胡话你也信?公主儿子的事京里有人敢说吗?我是他亲舅母,你不信我却信外人瞎说?” 华主事也气了,“那我问过姐姐多次,你说了吗?你不也没给弟弟我一句实话吗?” 庆王妃平静下来,冷眼看了眼弟弟,真想用王爷的话来回他:你是不是傻? 还不如他闺女脑子好使,华家是怎么了,男的一代不如一代,女的这辈小娘子,出现了一个聪明的吧,脑子又装狗屎了,被个男的迷的头脑发昏。 “我只告诉你这事明年就知道了,还有,赶紧把如清嫁了,最好能嫁到外地。” 庆王妃说完起身走人,也不理送她出府的弟弟。 薛胖子从公主府出来,直接去了庆王府。他有时和庆王爷在一起玩,觉得关系不错,能说上话。进来后给庆王爷说了,刚去了公主府赔罪,送了些贵重礼物。 然后说道:“王爷,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最近我可没时间出去,我外甥让你闺女烧成这样了,我能在外面晃搭着玩吗?” 薛胖子陪笑道:“说的就是这个事儿,王爷看,这是我闺女引起的,你也见过我闺女吧,长得不差,我家世也不算低。王爷给公主说一下,让我闺女给你当外甥媳妇,你放心,我闺女肯定好好伺候你外甥。” 庆王爷吃惊坏了,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等胖子又说了一遍后,他问道:“就因为你闺女烧了我外甥,你就把你闺女赔过去?问题是我外甥凭啥娶你闺女呀?娶个烧他的的仇人回来?” 薛胖子说道:“我闺女身体健康的呀,这不是我闺女以前见过你外甥,就念念不忘了,那你说我干嘛一个好好的闺女嫁个病秧子?” 庆王爷跳起来,对着薛胖子的头啪啪猛拍几下,“你说谁病秧子呢?谁是病秧子你说清楚?” 薛胖子捂着头说道:“外面人年年不都有人说,公主的小儿子养不活,年年请太医,都不敢出门,风一吹就倒,见过的说那脸惨白的……” 庆王爷气得伸手又要打,薛胖子抱头跑了,看王爷那样,心里更加认定公主之子是个病秧子。 赶紧回家哄女儿吧,他可不想女儿没嫁人哪,就守那望门寡,就跟当年的鲁国公夫人似的,不是因为这,好好的尚书家的嫡女怎么嫁给鲁国公当了填房? 花三郎和华江钧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华江钧学了他出来,很吃惊的问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他妹子就扑了上去,还有被烧的果真是公主之子?不是说病得出不了门吗? 花三郎因为未婚妻是华家的,华家同龄的就和华江钧还算合得来,彼此有些来往。那天去看灯,他约了华美倩,而华美倩怕单独两人惹闲话,就约了堂姐堂哥一起去,没想到遇见那情况,也没想到知道了堂姐的心思。 445 不放心 花三郎看着华江均,比他大一岁,脑子咋长的,信那些无知的多嘴婆娘的话。 公主之子如果不好,庆王爷哪能年年都要闹出个事来,还都是玩闹之事,谁不知平武公主是庆王爷亲姐,庆王爷三大软肋,贾老太妃、平武公主还有庆王妃,哦,他姐孩子要不好了,他还在外面胡闹的玩?去年还去了趟松山所,说是找名医,就有那傻里吧唧的人以为庆王爷去给外甥找名医去了,这个傻里吧唧的人包括他世子大哥。 外甥要不行了,找名医回来还能欢快的到处送礼,送他从松山所买的臭皮子? 听母亲说,母亲又听未来岳母说,公主之子聪明,算学好,真想结识一下,不想和没脑子的人来往了,拉低自己的智商。 “你妹妹及笄过了吧,你们华家也是,华家女多少人求,赶紧定亲嫁了,留着成仇人呀?幸亏美倩我守着长大,要是跟你妹似的没脑子,我可要退婚的,就是华家又如何?爷不想娶,谁也强迫不了!” 华江均气了,外人谁不说自己妹子是当年的庆王妃,知书达礼,娴静品格,怎么到了花三郎嘴里好像他多嫌弃似的。 “我妹子哪里不好?” “好娘子会成天想着外男?你不是问我这个的吗?真拿你们没办法,非得要直接说出来,婉转一下就听不懂,和你们说话太累了,你不是问我昨晚咋回事吗?我给你说,你妹子早就中意公主家的吴公子,不就是长的好看吗?见了就念念不忘,昨晚看见灯笼掉下来,想英雄救美,可惜人家躲开了,好歹吴公子人不错,看见火灯笼要掉在你妹头上,他伸手要拨开,又可惜我这个傻帽看见灯笼要掉在你妹头上,不管怎么说,是美倩的堂姐,我不能不救,傻帽冲上去拨拉火灯笼,落在吴公子头上,你妹没事,吴公子被烧了,你不是也在场吗?眼睛钻虫子了?没看见?那没听见你妹喊吴公子小心?京里谁知道那是吴公子?你华家是庆王爷亲家,你见过吴公子吗?可你妹怎么知道那是吴公子?这都想不明白,还跑来问我,怎么,也没问你妹妹呀?” 华江均哪敢去问妹妹,再说又是这得男女之事。 花三郎讥笑一声,华家一代不如一代,觉得华如清像当年的庆王妃,就全家人捧着,原本不傻也被他们捧傻了,自认为是京城第一才女,好儿郎随她挑,倒贴金山我花三爷都不要! 一个家族的兴起能靠女人吗?这是华家男人无能,而华如清是空有诗词,一副无脑的女人,想和庆王妃相提并论,那可差远了。 华江均虽然比花三郎大,但从不敢反驳他,不是因为堂妹美倩,花三郎根本不搭理他。 “你都知道了,赶紧回去劝你爹把你妹子嫁了,女人得有个名正言顺的主,才不胡思乱想。我要想一想,我得催我爹赶紧把美倩娶回来,放你家我可不放心。” 这话说的华江均气的喘气,看着花三郎走了的背影他恨不得也给他头上扔个火灯笼,昨天怎么烧的不是他? 薛胖子被庆王爷打出来,回到家去哄女儿。 薛娘子自那晚烧了吴长亮之后,回到家就不停的哭哭涕涕,终于见到心上人了,可是心上人怎么是公主的儿子?她知道这个门第有点差距。又想起京里说的公主家的儿子是个病秧子,薛娘子觉得薛家如果主动嫁,是不是可以? 然后她去找了父亲,说她早两年就看上了吴公子,昨晚也是因为见到吴公子心里惊喜,手一松灯笼掉下去了。 薛胖子觉得是女儿的缘分,今天去公主府陪完礼之后,他就去找了庆王爷,想说说这事儿,女儿能给公主当媳妇,那他就是无所事事,又能如何?平武公主的亲家,谁敢瞧不起? 但庆王爷那一说,就知不行,回来给女儿说,另外找一个吧,这个没戏。 薛娘子惦记了两年,哪能说放下另外找,哭哭啼啼,心里难受,要找个人说说。 得,新嫁进来的嫂子吧,昨晚她也在,不用诉说事情经过了。 王美莹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才知道好看的公子是公主的儿子,而那个贾娘子是贾老太妃的娘家人,等等,还有一个人,高家大娘子,贾娘子称呼她姑母,高娘子不是说她是武成县的吗? 所以王美莹以为他们那帮人都是武成县的,这会知道这个,吃惊之余,她哪敢给小姑子说曾经和她们吵过架的事。 王美莹嫁到京里薛家,又是薛家嫡支二房的嫡子,薛娘子薛向芳的二嫂,嫁进来几个月她哄着薛向芳,有时看她就想起自己在娘家,也是这么的肆无忌惮过日子。 王美莹被祖母偏宠,但也从小被祖母教育长大,首先还不是太无脑,知道她虽然是薛家姑太太的亲孙女,但这个姑太太是庶出,早年和薛向芳的祖父有过交情,所以薛家祖父才会把庶妹的孙女定给自己的嫡孙,不过是挑了个没本事的二房。 薛向芳来到二嫂院里,忍不住又哭了,王美莹以为她是被吓的,谁烧了公主的儿子不害怕,这个公主还不是别人,是平武公主,皇上的姑母。 王美莹安慰小姑子,哄着她,薛向芳哭哭啼啼的说了她中意吴公子,以为是贾家的老家亲戚,因为这才想法巴结贾娘子,谁能想到是公主家的,都说公主家的躺床上出不了门。 两年的相思呀,求了父亲去庆王爷说合,却被打出来,呜呜……,伤心。 王美莹目瞪口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祖母还说我傻,嫁到京里不放心,怕被人给吃了,王美莹真想说:祖母,是不是薛家的聪明都给了祖母了? 薛老妇人:那是你运气好,嫁到其他房你试试? “二嫂,怎么办?呜呜……,我好中意吴公子。” 王美莹:我再傻,我也知道这话怎么的我也不能出声,不然将来有个啥都赖到我身上。 “妹妹,我……我头晕。” 薛向芳慌得叫下人,找来大夫号脉,有喜了。 王美莹松了三口气,嫁进来好几个月了,婆婆那老盯着她肚皮看的眼神,还有就是不用应付小姑子了,以后在家里安胎,再就是也免得出门遇见贾娘子尴尬。 446 一万两 公主府,等人走后,平武公主还是气没消,吴驸马说宫里来的太医哪,平武公主这才慌得赶紧去看儿子。 吴长亮头发没法扎起,披头散发,烧焦的都剪了,满头长短不齐,脸上抹了药水,老远一看,惨不忍睹,要是晚上见了,准会以为见了鬼。 平武公主心疼的走上前,伸手想摸,又不知道要摸向哪里,摸脸怕碰到伤处。刚才进宫都没敢去看望母亲,就怕母亲问起薰生,她没法解释。 吴长亮看到母亲眼里的泪水,他安慰道:“母亲,没事的,过一阵子头发长出来就好了。” 平武公主含泪,微笑道:“是的,过一阵子就长出来了,薰生,我和你父亲说了,过了重阳节,我们就去武成县。我和你父亲亲自去,你就在府里等好消息。” 吴长亮点点头,又摇下头说道:“我也去,我和师妹说好了。” 平武公主想开口,被吴驸马拽了一下,只好点点头说:“那好,到时我们一起去。” 吴长亮面露微笑,扯到脸上的伤,他咧了一下嘴,平武公主慌的拿了帕子去擦,吴长亮握着母亲的手说道:“母亲,以后就会好了,以后我和师妹,一起孝顺父亲母亲。” 儿子能说这话,就是一种保证,是一种让父母不再为他操心的保证,平武公主心里一阵子收缩般的心疼。 这时有只小猫跳上桌,冲着人喵喵的叫,吴长亮抓了把瓜子放在桌上,不好意思的对父母说道:“刚才我在喂猫吃瓜子,娇娇它自己要嗑瓜子,不让我给它剥。” 这么一说平武公主更心疼了,这么多年儿子有多寂寞,一个人呆在屋里,连个猫狗都没有,看着儿子伸手摸了摸猫,小猫还叫了两声,并没有抓他,平武公主想:不就是叫娇娇吗?薰生要是把猫叫夫人,那下人也得跟着叫夫人。 刚这么想门口的陶喜说了句:公子,三条夫人不太吃东西。 看着陶喜怀里的那个瘸腿猫,平武公主明白了为何叫它三条,瘸了一条腿,剩三条,还是三条夫人,算了算了,夫人就夫人,儿子高兴就行。 吴驸马倒是很有趣的看着这些猫。特别是那个叫娇娇的,小猫了它个子最大,长得最胖。脸圆圆的。吃完了就冲着儿子喵喵的叫,听那声音是娇滴滴的,难怪要叫娇娇。 他看儿子虽然受了伤,情绪还行,这时的吴驸马也有点酸溜溜,儿子肯定心里想着高家大娘子,不然都这样了,还能眼里含情的看着这堆猫。 命里注定就是命里注定。 重阳节,高家大房二房带着自家儿孙在祖坟祭了祖,然后高文才让梁氏带着母亲和儿女回家,他和父亲跟着大伯父去了大房。 坐下后,高文林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递给高成继。 高成继接过来一看,是家谱和祭田的田契,他抬头看向兄弟和侄子。 “大伯,这本来就应该是大房的,家谱应该由大房来传承,就是分宗,也是我二房分出去。事情已经如此,侄子也不说那有脸没脸的话。就是希望以后侄子还能给大伯来请安。” 高成继点点头,高文林看了堂弟一眼,不愧在宣庆府学堂呆了这么多年,说话有长进,比前几年强多了。 把话说完,把该留的情也留了,高成望父子离开。 回到家,高文才送父亲回到前院,一进门,就见母亲冲上来,问道:“你媳妇说把祭田和家谱给了大房?” 高文才不悦的看了眼梁氏,他原本打算不告诉母亲,母亲知道这事只会吵闹,而梁氏是想婆婆早晚知道,不如这会告诉她,她要闹有公公和老爷在,免得以后知道了,再跑到大房撒泼,还不是要她来善后。 “娘,那个本来就是大房的,我二房留着有何用?” 高吕氏不干了,扭头就要出去,“我去大房要回来,给了二房就是二房的,他个当大伯子的好意思欺负兄弟?” 高成望急了,跟在后面喊道:“你给我回来!” 高吕氏转过身,叉腰瞪眼骂道:“你个缩头乌龟!没本事的货!你娘好不容易使了手段弄到手的东西,你就转眼当不值钱的送人了?他大房想要,好!拿银子来!一万两买家谱和祭田!不给我就去要回来,我还得告他个高文林仗着是主簿欺负我们二房,强抢祭田!” 高文才尴尬的看了看梁氏,梁氏低眉垂眼跟没听到似的,高成继是一脸的羞愤,高吕氏一看那样,往地下呸了口,说了句:“软蛋货!” 高成望怒了,一巴掌上去,高吕氏捂着脸,愣了下,当着儿子媳妇面敢打她,她一爪子挠上去,高成望揪着高吕氏头发狠狠打了几下,让她说自己是软蛋。 高文才冲上去抱着父亲,高成继挣脱不开,指着高吕氏厉声说道:“家里的事哪有得你个泼妇做主,我给你说,你敢去大房要祭田,我就敢去吕家休妻!当年的事是吕家撺掇的,欺负我高家俩兄弟,让我做了那谋取家业的恶人!我对不起我大哥,都是你吕家背后使坏!我要找你吕家上衙门说个清楚!” 高吕氏虽然和他撕打,毕竟心虚,坐在地上嚎哭,梁氏这才上前去拉起婆婆,被高吕氏给了一巴掌,梁氏委屈退后,高文才拉开还要冲上来打人的父亲,然后搀起母亲,梁氏一手捂脸,一手搀扶高吕氏另一边,高文才愧疚的看了眼太太。 梁氏心里鄙视,一个到头来把责任推给无知妇人头上,不是老爷做主,公公啥也不会还给大房,嘴里说的怪好,一个就是无知加泼妇。 自己选择的这一家人,就是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我的子女变成这样,不然我就真的要悔不当初。 高成继在弟弟走后,把田契交给了儿子,如果不是祭田,他不会要,这个是祖宗留下来和祖坟在一起的。家谱他留下来了,他要建宗谱,有了家谱,就可以从高家搬到武成县的始迁祖开始记入。 447 没准信 祭祖完后是修坟,那都是选好了时辰,还有建宗祠。 江氏和高翠那两天也是一脸严肃,交代高兆千万别乱说话。高兆自然明白,她尽量闭嘴不说话,跟着母亲,让她干啥她干啥,她也好好观摩了古时庄严肃穆的仪式,只可惜有些是女子不能参与,高文林再宠女儿,也不会打破传统的规矩。 没有告知外面,高文林和父亲商量了,等全部收拾好,再发帖子请客。 吴驸马一直有着高家的消息,等高家弄差不多了,派人送了个帖子,说九月二十去武成县。 高文林自然知道这是来提亲,高翠比江氏还要激动,说实话她的心一直提着,没定亲,怎么也不踏实。 高文林交代道:“就算定亲,如果有人问,就说是和我徒弟定亲,贾家的外甥,其他不用多说。” “嗯,这个知道,公主那不说出来和高家结亲,我们哪能乱说出来?反正只要定亲了就行,我就可以把心放回肚里去了,可要好好给兆儿筹备嫁妆。”高翠连连点头道。 说到这个江氏又开始发愁,家底都掏空了,哪什么嫁女儿呀。 这时外面刘妈妈门口禀报江老太爷来了,高文林起身把岳父迎进来。 高翠亲自出去倒热茶,江氏说道:“爹做什么车来的?现在天冷了,有啥让大哥他们跑一趟,可别亲自跑来。” 她以为又是给家里送吃的过来,江季同接过女儿倒的热茶喝了口,说道:“如今还不算冷,我穿的厚,这事得我亲自来,你哥他们不知道。”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给女婿,高文林接过一看,是银票。 “我这阵子筹备了这些,给兆儿备嫁妆,说尽力而为,但也不能太差了,嫁妆是女人在夫家的门脸,不能因为这让兆儿在婆家受委屈,就是这事不能公开,不然我就让你三弟回岳家先借点,你大姐那也能凑一点出来,几家人凑吧凑吧也能凑十几台出来。” 江氏眼睛模糊了,哽咽道:“爹……” 高文林把银票塞过去,“岳父,哪能让你老操这心,我爹知道了也得骂我,这银子我不能收,兆儿知道了也不会要,兆儿啥性子?到时她急眼我可收拾不住。” 江季同又塞给女婿,“别告诉她就是了,女婿不要和我拉扯,我是当外祖的,给外孙女的你就别管。” “外祖父,真的是给我的?” 拉扯的两个人立马看向门口,见高兆和巧云进门了。 高兆走过来从外祖父手里拿过银票,笑眯眯说道:“真的是给我的,我就收下,然后我去外面,数着路过咱家第一百个人,就把银票给他,看看谁也这运气。” 江季同一听这话,赶紧从高兆手里抢过银票,说道:“这不是胡闹吗?这是外祖父给你的嫁妆。” “既然给我就我说了算,我给我爹说了,嫁妆尽力而为,不能因为嫁我超出高家的能力范围,为了嫁我就祸害家里,让我怎么出嫁?” 江氏瞪眼:“好了没两天又胡说八道。” 高兆伸手捂嘴,然后放下手,继续说道:“爹,不能收外祖父的银子,外祖父的银子留着给珊瑚表姐,还有琥珀表妹呢,我是高家女,嫁妆有我爹负责,是不是,爹?” 说完还给父亲眨眨眼,高文林说道:“岳父,我说了兆儿肯定不愿意的吧,这银子岳父还是拿回去。” 江季同只好把银子收起来,回去交给老妻倒是让她多给外孙女添妆好了。 高翠没进屋,在门口大声说了句:“亲家太爷,中午留这吃饭,我这就去买菜。” 江季同也对着门口说道:“他大姑也别太忙乎了,随意吃点就行。” 高翠刚在门口全部听到,心里十分欢喜,对弟妹的娘家做事,一百个称赞,相对比,高家二房算什么东西。 江家每次来都是一车东西带来,值不值钱的,那都是心意。高翠叫上两个下人,欢天喜地的去买菜,要好好的招待亲家太爷。 屋里高文林打发走两个女儿,给岳父说了公主派人送了帖子,九月二十会来提亲,江季同听了眉开眼笑,这一阵子在家里和老妻两人,有时说起这事是高兴,但又揣测不安,就怕万一事情不成,就怕万一公主家反悔,那就像到手的金子又没了,心里那个起落,谁也受不了。 江季同这次来,也是想再问问音讯,到底能成不能成,什么时候来提亲?怎么都没有个具体话具体日子,太让人在家里瞎琢磨了,越琢磨越睡不着觉啊,那就赶紧来一趟吧。 “九月二十,那明天就是了,我今晚不回去,明天我要亲眼看看,不行,捎信让你娘来,你娘在家里也不放心,最近一直惦记着,觉都没好好睡,操心呀。”江季同兴奋的搓着双手,知道是高家事,江家不该露面,可是就是想见证这个无比激动的场面。 江氏是不敢应,她看老爷,高文林点头说道:“行,我这就让刘管家去梁各庄接岳母过来,岳父,就是这事儿只能说是和我徒弟定亲,多的话不能说。”他心想,反正我家就是这么奇奇怪怪,早点让公主适应也好。 还有和吴家的婚事,一直没和吴家碰面,只是女儿说,所以他也不能自家在外大张旗鼓的说和公主家定了亲。 江季同满脸是笑的点头,只要能定亲,早晚都得说,“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这事儿就我和你娘知道,给你大哥他们都没敢吐露一句。” 高文林和岳父说了些话后就去衙门了,如今他在衙门,没啥事做,张县令每次和蔼的让多歇着,有时叫他去聊聊天,衙门里其他的人,私下里纷纷议论,张县令放了风声出去说女儿和苗家儿郎定了亲,别人一打听苗家儿郎是高文林的亲戚,也就明白了为何张县令对高文林如此和颜悦色,顶多说苗家儿郎有前程,别的没有多想。 张县令也曾几次侧面问大娘子何时定亲,被高文林含糊过去。 448 见不得 没到天黑,江姥姥赶来,着急慌忙的不知出了啥事。 江氏搀着母亲上炕,给母亲腿上搭个小被暖脚。 “别弄这些了,说说咋回事?你爹一早来了,这会又让我过来,出了啥事?难道是兆儿……” 江姥姥一路都在瞎琢磨,就怕外孙女婚事不成,那个心乱的,这会都使劲揪着被角,怕听了不好的消息晕倒。 “娘,是爹说让你来,明天公主来提亲,爹说让你一起来听着。” 江姥姥一翻白眼晕了,吓得江氏跪在炕上急呼,高翠冲进来,爬上炕对这江姥姥人中使劲掐,不一会,江姥姥醒了,江氏端着水,江姥姥坐起来,摆手道:“没事,我就是欢喜的,都怪娟娘,也不提前给我说下,猛地一说公主来提亲,可不把我惊喜晕了?” 江氏放下茶杯,抚摸自己胸口,“吓死我了,娘还怪上我了。” 高翠下了炕,“我去让厨房煮完糖茶,兆儿说头晕是身体里缺糖,喝一碗热乎乎的糖茶,加点姜,马上就不头晕了。” 江姥姥赶紧问道:“兆儿哪?又出门瞎跑去了?我说以后可别让她出门了,让人笑话,将来可是要当贵人的人,怎么能随便出门?就是要出去,也得坐轿子,那就买个轿子,这个钱不能省,得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江氏笑,这话让女儿听见了,不定又要胡说什么了,“娘,兆儿带着高兴几个去了隔壁,一会就回来。” 如今高兆每天都要在隔壁呆好久,问了父亲哪个是她的院子,她要好好规划,高文林说你能住多久,还好好规划,高兆说住一天那也是她的院子。 “又去隔壁练什么拳脚?哎呦,我说女婿太惯着兆儿了,这都啥时候了,还练拳脚,该好好跟嬷嬷学规矩。” 江氏就给母亲说了买了隔壁的院子,两边打通,现在正在建祠堂,年前可以搬进去。 江姥姥激动了,非得下炕亲自去看看,江氏没法,说喝了糖茶再去,不然一会头又晕了。 和隔壁先打通了一个小门大的缺口,方便同行,不用出大门,喝了糖茶后,江氏带着母亲从小门通过,进去就听见高兴荣的大嗓门。 江姥姥一看老伴也在,顿时一脸的笑,“老不死的,也不给我说清楚,刚才知道了我都欢喜晕了。” 江季同看看几个外孙,咳咳两声说道:“说话可得注意,不能让人笑话兆儿外家,我们江家可是兆儿嫡亲的外家。” 江姥姥反应过来,也咳咳两声,说道:“不会了,那我就叫你江老太爷,喝喝!以后能这么叫了吧,再也没人敢叫我张老婆子了吧。” 江季同站直挺胸道:“那是,谁敢?没人敢!” 高兴荣几个不知啥意思,好奇的望着外祖父和外祖母,江氏小声说道:“他们还不知老爷徒弟的身份。” 只有巧云古怪的看了眼大姐。 “兴哥儿,快带外祖父看看你们的新宅子。” 高兆走过去搂着外祖母说道:“外祖母,今儿天都要黑了,外祖母才下车,先歇着,一会吃饭,明天我带外祖母好好看看,再留个院子给外祖父外祖母住,以后就跟着我娘过。” 江姥姥欢喜的直点头,嘴里说道:“那哪行,外祖母养老有你三个舅舅哪,外祖母一年来两回看看我家兆儿姐弟就好。” “那我出嫁带着外祖母,外祖母使劲看我吧,我每天给外祖母做好吃的。” 几人往回走,江氏在母亲身后,听着女儿扶着母亲边走边说,她笑着摇头,就这张嘴会哄人。 晚饭高文林带着岳父在前院和父亲一起,高兴哥俩打发后院了。江季同已经从女婿那得知最近的事,对亲家高成继肃然起敬,也对当初自己的好眼光得意。当初大儿子都迟疑,说高家是大房,为何被赶出祖宅,江季同第一次见高成继就很有好感,觉得此人值得信任。他又去打听了下二房为人,知道高家兄弟俩不同母,心里觉得大房是受委屈那方。 江季同又去问了大女儿的亲家母,冯老太太可不是普通老太太,冯老太太帮着打听了下,说可以结这门亲,最后江季同同意了高家提亲。 辛亏同意了呀,不然如今哪有这等好事,对了,一会问下女婿,给冯亲家能说这事不?也得让冯亲家有个心里准备。 江季同心里是想冯亲家也算大户,知道了好给兆儿添妆。 这顿饭,江季同对高亲家恭恭敬敬,亲自倒酒,饭后,他说道:“多谢亲家,有了亲家的教导,才有了高家这几个好孩子,我的好外孙,我江季同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和高家结了亲家,我闺女有福,我江家有福!” 高成继看了眼儿子知道亲家是知道孙女亲事了,他说道:“亲家过奖,都是普通人家,把日子过好,我们当老人的也就放心。” “是,是,亲家说的对,我们是老百姓,就说老百姓过日子的话。” 其实高成继是顺口那么说话,他很少和人高谈阔论,不是因为是亲家,江家对这个女婿一直关照,他都不出声。可是江季同以为高亲家是话里有话,别觉得和公主结亲了就得意忘形。 明天和老妻出场虽然给女婿说了,还得给高亲家说一声,毕竟是高家的事,江季同就说了,高成继听了奇怪了下,点点头。 高文林陪着坐了会,又去给岳父在前院安排了住处,让大儿子陪着一个炕住着。 自从去年小儿子陪着祖父一起住以后,哥俩就和祖父一个屋里,夏天高兴荣搬出去住了,说他有点打呼噜,怕影响祖父,冬天再搬回来,烧一个炕省碳。 江季同兴奋呀,睡不着,就问了高兴荣很多吴长亮的事,满意的听着。高兴荣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外祖父知道师兄要当姐夫的事了。 江季同怕打扰外孙明天的上学,让他早些睡觉,自己美美的想明天的场面,一想要亲见公主,坏了,忘记给老妻说带上最体面的衣裳过来,如今身上穿的,见不得人呀。 449 这么赶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季同悄悄给老妻使个眼色,说出去走走,在屋里坐立不安的。 出去后给江姥姥说了衣服的事,江姥姥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也觉得实在上不了台面。 两人就去了绸缎庄,挑最华贵的、老太太老太爷的穿的那种买,买完了后,又觉得少点什么,就又去了首饰店,买了头面,和耳环,金闪闪的,江季同买了个大扳指套在大拇指上。 互相参谋着感觉一下就富贵了的身份,买好了赶紧回高宅,别晚了,公主来了,他们就不好半中间进去。 江氏正着急哪,爹娘两人出去了,这半天不回来,不可能迷路呀,爹娘对县里比她都熟,正在院里伸脖看,见魏枣儿带着爹娘回来了,两人手里拎着大包袱。 “爹娘,这是买啥去了?缺什么让人去买好了,一大早的买这许多。” 江姥姥说道:“快,我先去兆儿屋里换衣服,给你爹找个屋子换衣服,我和你爹去买衣服去了,身上穿的实在见不得人。” 江氏赶紧让魏枣儿带父亲去前院儿子的房间,她跟着母亲进了东厢房。 江姥姥把包袱打开,铺在炕上,迅速把身上衣服脱了,把新买的薄袄套上,袄裙也换了,戴上抹额,耳环戴上,还对着江氏说道:“赶紧的,帮娘把头面戴上,是个金石榴头钗,还有富贵花梳篦,以后这些娘就留着见客穿戴,不能给兆儿丢脸。” 江氏是目瞪口呆的看母亲大变活人,没等说话,就听女儿的声音:“这是谁家老夫人?娘,快给女儿介绍一下,待女儿上前拜见。” 江姥姥合不拢嘴,又收住脸上的笑,“兆儿,看外祖母这样穿戴可好?外祖母是想一会要见贵人,门面得撑起来,你外祖父也换了一身,气派着哪。” 高兆是看着太像乡下土财主家的老太太了,闪亮的绸缎,专门挑那种最闪亮的买,外祖母估计是要避开红色,就专门买了蓝色,那种宝石蓝,哎呦,太像地主婆了。 能想象外祖父那一身肯定就是土财主装扮。 “外祖母的眼光真好,这么一穿就是两个字:贵气!走出去人家得想哪家的诰命夫人来高家了?” 江氏见母亲笑的眼睛睁不开,十分怀疑以前女儿夸自己也是这般夸张。 “娟娘,你也赶紧去收拾下,多带点首饰,衣服要穿红,我本来想买一身红,你爹说红留着你穿,我们要避开,所以就买了这个色,你爹也是这个色,好看着哪。” “那肯定,外祖母和外祖父坐一起,那就是神仙夫妻,从头到尾透着仙气,一百岁那都是太年轻,绝对活到九百岁,到时外孙女给外祖母买一身红,年年买。” 江氏听不下去了,赶紧回屋,看看巧云穿戴好了没。 都穿戴好了,一起去了前院等着,高文林派了刘管家父子外面候着,要是有马车往高家来,马上回来告知。 高兆看着外祖父也是蓝色,就是比外祖母的颜色深,手上带着个大扳指,再看祖父还是家常青灰色长袍,母亲和大姑都穿的是新衣,首饰没买新的,但也把平时过年过节戴的戴头上了。 她的一身是一眼大姑硬给她套上的一身桃红色襦裙,自己画了个淡妆,好久没见公主,总要留个好印象。 然后公主来到高家,就见到了这么一个场面。 平武公主以为过来提亲,见女方父母,最多还有高家老太爷,谁想到在门口迎接的是一家人,然后跟进屋的还是这一家人,还有一对穿着闪亮的老年夫妻。 而高家见到的吴长亮头上包着个灰布,脸上几块疤痕,高兆吃一惊,不知师兄怎么伤着了,难道跟自己似的从台阶上滚下来了? 进屋后,吴驸马拦着高家人的行礼,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国礼就免了。” 高成继没有跪下磕头,仍然是行了礼,江季同跟着高亲家行事,这时才觉得心怦怦跳,腿发抖。 吴驸马见没一个人出去,只好说:“都坐下吧。” 他心想高家好奇怪,提亲场面难道还让人来观望?还有大娘子,也要亲耳听到她的婚事是如何定下? 吴驸马和跟着一起来充当媒人的贾先生对视一眼,贾先生的眼神表达你知道了吧,高家就是这么奇怪的一家人。 吴驸马的眼神看见站在公主身旁的儿子,虽然脸像平时那样板着,可嘴角上扬,眼睛发亮。 “咳咳,长亮呀,你和你师妹去看着人把东西抬下来。” 又对着高成继解释说:“中秋去看花灯,楼上掉下来个花灯砸到小儿,不过不要紧,只是烧了头发,过阵子就长出来了。” 高家一家人眼里都是好奇加琢磨的神情,吴驸马就简单解释下,高文林父女同时心想:果真是倒霉蛋。 高兆手牵着妹妹,给上座的人统一标准行礼,后退,转身出屋,吴长亮也行礼跟着高兆出去。 高文林这才介绍岳父岳母:“这是兆儿的外祖父外祖母,昨天来县里,得知兆儿今天定亲,就留下来一起拜见公主和驸马。” 江季同急忙站起来,对着平武公主又行大礼,江姥姥跟着福身。 平武公主嘴角抽动了一下,尽量维持脸上微笑表情,来前驸马说了,由他来说话,公主微笑就好。 吴驸马起身走过去伸手扶着江季同,搀他入座,虽然看着江季同比他也就大个十多岁,但人家辈分比他高一辈,自己的儿子以后得叫他外祖父。 “江老太爷,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吴驸马尽量用亲切温和的声音说了些客气寒暄话,然后直奔主题。他拿出儿子庚帖,还有聘礼单,贾先生接过递给高成继。 原本婚事的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要一个一个的来,而来前贾先生说一并定好,反正高家也不会太在意这个,赶紧定下来,再商定好婚期。 贾先生心里想,这跟冲喜似的这么赶。 450 担待 高兆牵着巧云出去,吴长亮跟在后面,草根领着吴家几个下人把箱笼从外面抬了进来。 吴长亮看着下人抬进屋,高兆是看着他头上的布,感觉像西南那边的少数名族,而巧云更是古怪的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师兄,然后招招手。 “师兄,我问你句话。” 吴长亮走过来,巧云还踮起脚尖,小声问道:“师兄,你娘亲是公主吗?” 高兆吓一跳:“妹妹听谁说的?” 巧云看了大姐一眼,没回答,继续问吴长亮:“师兄,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吗?我以为公主都是小娘子。” 高兆想去捂妹妹嘴,那话啥意思?是说师兄他娘老吗? “我娘是皇上的姑母,我娘以前也是小娘子,小娘子也会长大,会成亲,也会子孙满堂。” 巧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以为成亲后就不叫公主了。” 高兆真想给自己一下,这又是她以前的胡说八道带来的。有了巧云后,长的像母亲,高兆抱着她稀罕,曾说过巧云是我家小公主,被母亲训斥,高兆赶紧给妹妹解释,说好看的小娘子小时候是爹娘的小公主,长大了就不是公主了,就是这话不能让外人知道。 吴长亮笑了下,平民谁家没事给小儿解释什么公主王爷的,所以他没多想。 陶喜拎着两个木箱进来,高兆一看,是那个猫笼。 “三条和娇娇!” 木箱放在院里的桌上,高兆蹲下看,小猫长大了很多,四只靠在一起,神情警觉,大猫自己一个安静的卧着看着外面。 “先不用放出来,今天人多,别在吓着了跑了找不到了。” 巧云还是看了看大姐,想说今天人多是干嘛来了?她想想估计自己在大姐不好意思和师兄说话。 “大姐,我去找猫食来喂猫。” 陶喜刚想说他带的有,可是看到小娘子的眼神,没出声,默默拎着木箱退后跟着小娘子喂猫去了。 没了人,吴长亮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高兆一看,一个玉佩,上面的颜色好几种。 两个红绳,高兆拿起,咦!是两个合一起的。她仔细看了下,是两只喜鹊落在梅枝上。 在中国的传统习俗上,喜鹊被认为是一种报喜的吉祥鸟。 玉雕利用原材质的颜色雕了这喜上眉梢好寓意的玉佩,还分成两个,两个合一起是个整图案。 “谢谢师兄。” 高兆眉开眼笑,心里却想,哦,喜鹊,两只,我和师兄,两只傻鸟今天定亲。 突然的,高兆想到,师兄这个傻鸟知不知道什么是洞房花烛夜,别以为两只鸟盖一个被子就是成亲。 吴长亮看到师妹脸突然的腾的就红了,还以为师妹是欢喜这个定情礼物。 他又拿出那个木盒,递上。 高兆:变戏法? 接过来打开,是那对水晶鞋! 没法不欢喜!没法不心动! 高兆拿着木盒,吴长亮把那个傻鸟玉佩要给师妹戴上,高兆把木盒放在身旁的桌子上,从衣领里拿出带着的之前师兄给的传家玉佩。 她的意思是已经有一个了,吴长亮想到的是师妹一直带着上次给她的,好甜蜜! 然后就又把喜鹊登梅的给高兆戴脖上了,另一半自己戴上。 高兆:两个有点重,本来我是不喜欢脖子上挂东西的,会脖子疼。 之前高兆是很浪漫的想,让师兄做两个戒指,他俩一人一个情侣戒指,可是发现这里人没有戴戒指的,有次问了贾西贝,她说戒指是宫里后妃戴的,小日子才戴,高兆囧,那是敬事房发的吧。 所以什么现代的浪漫就别吓着古人了吧。到时一抬手,告诉别人小日子来了,太丢人了吧。 高兆把两个玉佩放进衣领里,望着吴长亮傻笑,心里想回去就取下来放下,理由是留着将来给高撩撩。得解放颈椎,前阵子琢磨织袜子,都要得颈椎病了。 吴长亮看到师妹神情有点抛锚,联想刚才师妹的脸红,以为师妹想他香一个。 可惜现在不行,屋里一堆人,对了,定亲如何了? 屋里,吴驸马提出明年八月成亲,他是想明年六月高家就会进京,八月成亲刚好。可高文林说这个得问问女儿,之前没想成亲的时间。 吴驸马:…… 平武公主深呼一口气。 “也好,让两个小儿决定,呵呵!呵呵!他们高兴就好。” 吴驸马呵呵的笑,自己都觉得笑得干巴巴的,这叫什么谈婚事,不过也是,自己家的那个傻儿子还不是要听大娘子的,他和高主簿都是得听子女的亲爹。 江季同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觉得贵人就是贵人,公主就看了一眼,那四方脸,那眼神,不愧是皇家公主,不是一般的气派!驸马虽然和气,可是眉眼看人那个凌厉,再温和,也露出和我们平民不一样的气势! 江姥姥更是一直发抖,她使劲合并两腿,两个手放在腿上,握着使劲掐自己,就怕这个节骨眼上晕了,就不吉利了。今天早上就该喝一碗浓浓的糖茶,怎么就忘了哪? “高主簿,你看还有啥要求,提出来我也好去准备。” “没,只要儿女平平安安,将来子孙满堂,我当爹的也就放心了,不过就是有一点,希望公主驸马能多体谅。” 吴驸马看高主簿神情有点犹豫,就堆笑道:“你说,无妨,咱们都是实在人,有话直说,能解决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他以为高主簿会提出多让女儿回娘家,知道他宠女儿,这是吴驸马能想到的能让高主簿在定亲这天提出的一点了。 可惜高主簿还是打破了他的以为。 “我这大女,从小是我给宠的,性子有点跳跃,说话有时太直,但她心善,恤老怜贫,要是以后有啥不对的,请驸马公主多担待,慢慢教导,我家兆儿懂事,不会做啥出格之事,我就是怕她无意中说些啥做些啥让驸马公主不喜,这都是我当父亲没教好的责任,不怪兆儿,我先给驸马公主赔罪。” 高文林还站起来给驸马公主躬身做揖。 吴驸马:笑面虎!呵呵,呵呵,你女儿心善、恤老怜贫,要是计较她那是别人心不善?她懂事,别人计较一个懂事的那就是别人不懂事?我想悔婚咋办?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平武公主呼吸声重了,她尽量平稳,想起亲娘的话,不笑跟案板似的,要吓死人。这奇奇怪怪的高家,别因为她脸色不好再又变卦了,那儿子该咋办? 哎哟!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气!深呼吸,为了儿子忍了。微笑!微笑! 高成继:这个儿子有点……,就没见过这样惯女儿的,问题是你自己惯就行了,说那话是让亲家接过你的接力棒继续惯? 451 很欢喜 吴驸马说道:“你放心,我吴家不是苛待媳妇之人,也不插手小辈院里事,只要他们过的好,他们愿意,我们当父母的,更高兴。” 高文林放心了,厚着脸皮说了那几句,要的就是你的这句保证。 兆儿呀,当爹的只能做到这些了,以后如何看你自己的了。 院子里,高兆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师兄,我很欢喜。” 吴长亮的心就像被大锤敲打了似的,咚咚咚! 屋里的平武公主见进屋的儿子和高兆,大娘子一脸的镇静,带点红润,眼神看得到的飞扬,可儿子像掉了魂似的有点失魂落魄,就是给高家长辈行礼告辞,都是心不在焉,眼神总飘向大娘子。 上了车后,平武公主听了儿子说了一句:“爹娘,我很欢喜。” 脸上的红润,羞涩的笑容,平武公主和吴驸马互相看了看,心想:高家的一切都不是事,只要儿子能这般欢喜。 吴长亮给高兆说了,要跟着父母回京,因为要在家里养伤,等脸上的疤痕好点了,再过来。 高家老小送了公主一家上了车后,江姥姥抓住高兆靠在她身上,“兆儿,赶紧让人给外祖母煮碗糖茶,不行,我要晕!” 江季同急忙过来搀住老妻,高兆慌忙跑进门,看到个下人就喊:“快,让厨房煮糖茶,煮一大锅!” 江氏也慌得去搀母亲,江季同使劲掐着老妻的手,着急说道:“你可得坚持住,说啥也不能在今天犯晕,要晕回梁各庄去晕!” 江姥姥如何不知,所以她一直掐着自己的手,江季同和江氏左右搀着江姥姥疾步回到后院正屋小炕屋,上炕后,江姥姥靠在床头,深呼一口气,说道:“平静会就好,我是激动的,那会见了公主有点怕,吓得直哆嗦,越慌心就跳的厉害,喝碗糖茶就会好,没啥大事,就是没见过这么贵气的人,开始想公主也是我外甥女的婆婆,没啥了不起,可是见了就是两腿哆嗦。” 江氏见母亲还能说这些话出来,松了口气,她理解,当初第一次见公主,心里有股气撑着,那也是两腿发抖,两手紧握互掐的强撑着,这次好了那么一些,但还是不像和别的女眷那么自如,还是紧张呀。 “亲家老太太,别说你了,我见了公主两回了,这次还是不敢抬头,公主那个气势,啧啧,我就服我家兆儿,一点也不怕,换个人家,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了。” 江姥姥一脸的骄傲:“那是!要不能被公主家的看上?那就是贵人命!记得兆儿出生,不是大冬天的打雷闪电的?那就是贵人下凡!兆儿落地后才开始下雪。” 高翠兴奋的说道:“谁说不是那?我那会没回娘家,知道弟妹就是那两天要生,我睡觉都睡不好,那天天刚黑,那个闪雷,吓死个人,第二天得到消息,我可是给菩萨好好磕了头,保佑我高家子嗣兴旺,保佑弟妹顺利生产。” 其实那会多少的高翠心里有点遗憾,要是个侄子就好了,那也是因为高家子嗣不旺,她自然希望兄弟头一胎是个儿子。 这时高兆带着香兰和春竹、枣儿端着糖茶进来,高翠把炕桌放好,江姥姥说了会话,情绪也平稳下来,自己挪到炕桌边,说:“我就忘了早上应该喝一碗,还是兆儿说的对,喝了糖茶头不晕,以后要是有大事,我就喝糖茶,保证不会像今天这样。” 高文林和祖父坐在屋里的方桌那,每人都喝了一碗,听兆儿的没错。 “兆儿,驸马说明年八月成亲,我没应下,说要商量下。”高文林放下碗说道。 “八月?我还没到十六哪,有点太早了吧?” 高文林: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爹,等我和师兄商量下,选个好日子再决定。” 高文林:商量?你忽悠才对,不过对女儿能忽悠的徒弟都听女儿的,高文林很满意,忽悠家里人不算本事,将来把婆家忽悠成功才是本事,闺女呀,爹看好你! 江姥姥反对,主要是光定亲也不保险,孙女珊瑚定亲了还被人给截胡了哪。先成亲后圆房也可以,一会给女儿说下。 “早点成亲也好,十六也不小了,有的十五就成亲了。” 江季同点头道:“对,早点成亲好。”夫妻俩是一个意思,怕被人给截胡呀。 高兆明白外祖父外祖母的意思,珊瑚表姐的例子摆着哪。 “放心,师兄说了,他不和别的小娘子说话,没人撞到他,再说外人也到不了他跟前。”高兆不知道师兄是怎么被烧的,所以这么说道。 高文林:你就这么把两人私话说出来了? 他看了看岳父,见岳父一脸满意笑眯眯的样子,高文林装着没听到女儿说的话。 江氏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母亲,见江姥姥也是一脸满足的笑容。 江季同夫妻俩都是想:我家兆儿就是本事,看把个公主家的俊儿郎迷的五迷三道的,外孙女好本事! “没拜堂外祖母就放不了心,兆儿不是说过一句计划没有变化快吗?拜了堂啥变化都没用,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原配!女婿呀,就听公主家的,早点成亲!早点放心!” 高兆不再多说,反正何时成亲我说了算,就是师兄也得听我的,我可不想当早婚新娘,到时再催着我生包子?我还想等身体熟透了再说生儿育女的事哪。 “今天我定一桌席面回来,和亲家好好喝两杯,女婿不要给我争,我高兴!今天太高兴了!明天我要去庙里上香,我要给菩萨磕头。”江季同满脸喜气的说道。 高兆想起个事,说道:“今天是大姑过生,大姑,你自己都忘记了吧?” 高翠装着刚想起来的拍了下大腿说道:“可不是吗?我就觉得我是那有福的,以后沾了兆儿的福气,那我肯定后福满满的,我高家就要起来了。” 公主送来帖子说九月二十来提亲,高翠就心里琢磨,但不敢提醒,要是有人计较,她个守寡之人的生日和侄女的定亲日撞上,那可是不吉利。 452 不可能 江季同拍板说道:“那就订两桌,订最好的席面。” 高文林哪会让岳父付账,他亲自去了酒楼,订了两桌席面,让送到家里。虽然是喜事,但也不方便在外面吃饭,到时话里说出来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说起来午饭已经晚了,但是每个人都不饿,前院摆了一桌,后院江姥姥和女儿外孙女在一桌。 欢喜异常的江姥姥硬是自己喝了三杯,不是女儿拦着他,还要多喝几杯。 这顿午饭,就是江季同在前院喝了酒,呼呼睡了一下午,后院江姥姥同样,脸红扑扑,呼着酒气,躺在炕上打呼噜一下午。 江氏也小歇了一会儿,她也是心里放松下来,只有等定亲,心里才能够落定。 高翠陪着江姥姥喝了几杯,睡了一会儿起来。然后就开始游说大侄女早点成亲。 “我说兆儿,你可别瞎想,你给薰生说,先成亲后圆房,就跟你外祖母说的一样,拜了堂才算。” 高兆眨巴眨巴眼睛,装傻问:“大姑,啥叫圆房呀?” 高翠也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坏了,这个是出嫁前才说的,我怎么就这会儿秃噜出来了。 “这个呀,这个还不能先告诉你,得等你出嫁的时候,你娘会跟你说的。” “大姑不说我也知道。” 高翠吓一跳,侄女能知道这事儿?因为弟妹不可能这么早跟她说呀? “那你说啥叫圆房?” “圆房就是住在一个房子里。” 高翠松口气,“对对,圆房就是住在一个房子里。”她心里想,就是不住在一个炕上。 看来要让弟妹早点跟侄女说了,不然她哪天傻了吧唧的把这话往外说就糟了。 “兆儿,我可跟你说,这圆房不圆房的,千万不要当着外人去说,除了你娘和大姑,其他人面前你不能提,提了可就是丢人的事儿了,知道了吗?” 高兆点点头,心想,我还没那么傻。 晚上的时候,江季同问了女婿,说兆儿定亲的事要不要给冯亲家说一下,高文林点头同意后,第二天,江季同夫妻就去了冯家铺。 冯老太太看亲家两夫妻,没打招呼就上门,心里琢磨着是有啥事儿,难道来收拾女婿来了? 最近大儿子的毛病又犯了,和他爹一样,又和一个开铺子的寡妇眉来眼去,被媳妇一顿好打。 冯老太太是又心疼又生气,她自己相公是那样,自然理解儿媳的心情。可偏偏几个儿子,就老大这一点随了他爹,也把冯老太太恨得牙痒痒,当着媳妇的面说,活该,就该打他三个月下不了炕,让他再出去胡整。 没看儿媳回娘家呀,怎么亲家两夫妻来了,不过看脸色红润,满脸喜气,不像是来收拾女婿的。 “亲家来了,快快屋里坐,我正说收拾一些礼物让老大媳妇给亲家送回去的。” 江季同客气道:“家里啥也不缺,亲家也别总想着送东西,这两天和秀华外祖母住在县里,来和亲家说个事儿。” 冯江氏听到父母亲来,也从后院儿赶过来。 爹娘很少一起出门,而且又没打招呼,冯江氏以为娘家出了啥事儿,急匆匆的进门。 “爹娘,家里有啥事儿?” “啥事也没,家里好着呢,刚从你妹那里过来。是兆儿的事,兆儿昨天定亲,我问了你妹夫后,就过来给你们通个气儿。” 冯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兆儿定亲了?那也不提前来说一下,定的县里的谁家呀?中了童生没有?” 冯老太太可不这么想,虽然她也奇怪,高家定亲,又是嫡长女,事先怎么没有风声,外人不说,这可是亲姨母俩,不可能不来说一声。那么男方就不是太普通的人,或者是条件不太理想的,不想大张旗鼓。 冯老太太笑眯眯的问道:“那定的哪家呀?明天让老大家的去贺喜。” 江季同咳咳两声,让女儿去把门窗关上,冯江氏觉得奇怪,但也起身去把门窗关上。 江姥姥是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真想大声说出来,我外孙女就要嫁给公主家的了,但是,她得都把这个说出来的机会让给老伴。 冯老太太就见老亲家,压低嗓子,还往前凑了一下,说道:“我那外孙女,兆儿,就是宛如的妹子,婵娟生的,就要嫁到公主家去了。” 冯老太太是听老亲家说一句,点下头,心里吐槽,这江老头子是年龄大了还是咋了?谁不知你那高家外孙女,是我大媳妇的妹子生的,但听到最后一句愣了,公主家的,哪个公主? “公主家?”冯江氏一个高嗓门,江姥姥使劲拽了拽她:“你小点声。” “亲家,是哪个公主家?” 江季同一脸的兴奋,仍旧压低嗓子说道:“就是平武公主,皇上的姑母,亲姑母!” 冯老太太当时就懵了,她当然知道宫里的贾老太妃生了平武公主和庆王爷,可是好像这个平武公主年龄挺大的了,难道高兆嫁进去做填房?就是做填房也不可能啊,门第相差太大了。 冯江氏是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假的?公主家的儿子有毛病?还是残疾?不可能呀,就是有毛病也不会在咱这来挑媳妇。” 一想到这里,冯江氏急了:“爹,可别图了是公主家的就把兆儿给坑了。” 江姥姥又使劲拽了女儿一下:“你这是说的啥话?你妹夫那么心疼兆儿,他能做那事?就这都是第二次来求亲,第一次你妹夫就没同意。” 冯老太太更加蒙擦擦了,看到俩亲家满脸的兴奋,怀疑遇见骗子,但也不可能呀,高主簿不可不是没脑子的人。 冯江氏就是觉得不可能,当唱戏哪?唱戏那也是女子貌美如花才能被高门看上,而外甥女相貌和貌美有点距离。 江季同又嗑嗑两声,“公主的小儿子,就比兆儿大一岁,长得那个俊,咱武成县就找不出来一个比他长得好的,就是之前给你妹夫当徒弟的那个吴家公子,宛如不知见过没?” 冯江氏惊呼道:“是他?” 453 下马威 冯老太太诧异问儿媳:“你知道?” 冯江氏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我妹夫收了个徒弟,我还和我妹妹说过,可惜就是京里的,不然师兄妹结亲多好的事儿,真没想到,这个徒弟竟然是公主的儿子。爹,这个是真的吗?” 江季同兴奋的说道:“这个事有人敢胡说吗?昨天订亲我和你娘都在场,公主和驸马来的,聘礼都抬过来了,哎呦,我都没细看,那一箱一箱的,都是值钱的东西,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一个。外孙女婿也好,长得好,身体好,就中意我家兆儿,不过高女婿说公主的事儿不提,只是说和他徒弟定亲了。我今天来专门给亲家通个气,咱可是实打实的姻亲,得先知道这个事,我可是连我三个儿子都没说。” 冯老太太这会儿才激动起来,我冯家可是高兆的亲姨母,我孙女秀华可是高兆的亲表姐。哎呦!说起来我们和公主也是姻亲。太好了!我冯家也要起来了,就是靠着这关系,经营好了,子孙三代都能借着高家的光。 “哎呀!这可是大好事!多谢亲家提前来说下,放心,我心里明白,不会给其他人说,就我婆媳两人知道。”又交代儿媳:“老大家的,就是秀华也别先说,乱传皇家事,可是要杀头的,你们年轻不知轻重,虽然是喜事,但也不能大街上议论,家里人说备不住就传出去了。” 江季同点头道:“我是相信亲家才过来吐露一句,其他人我可是不说的,我儿子的亲家我都没说,就怕人传人,闹出来不好收拾。兆儿只是定亲,还没成亲,想想我家珊瑚那事,我非憋到成亲后再说。” 冯江氏本来还想说喜事怕人知道干嘛,听父亲提到外甥女珊瑚,赶紧点头,被人截胡那才要完蛋。 “爹,娘,你们坐,我去倒热茶,光顾说话,都忘了。” 江姥姥:“煮碗糖茶来,这个天喝糖茶最好。”她不好说那是防止晕倒的,真是的,自己上不了台面,啥时想起外孙女的亲事都激动的滚身发抖。 冯老太太眉开眼笑:“亲家,今天在这吃饭,我让大儿去定席面。” 刚说了想起老大脸上的抓痕,心里气,这个节骨眼上做这事,可好。要被亲家抓住了,丢人! 煮碗茶端进屋的冯江氏想起躲在屋里一脸抓痕的夫婿,心里有个主意,这一次非得治治他,给死男人一个下马威! 前天婆婆有些埋怨她下手重了,哼!我让你以后下手比我还重,当我江家没人? 冯江氏趁着爹娘和婆婆说的兴奋,出去后,也端了碗糖茶回到自己屋子,拉着脸把糖茶往桌上一放,冷冷说道:“给你补补!免得娘心疼你了,觉得我这做儿媳的欺负她儿子!” 冯田生半躺在炕上,他知道岳父母来了,没出面,反正媳妇也得要脸,会给他找理由,听媳妇牵扯亲娘,不愿意了。 “你打了当家男人你还有理了?那会成天让秀华背女诫,你的妇道上哪里去了?” 冯江氏压低嗓门说道:“为何打你?你敢当着儿女面说吗?妇道?妇道就是要看着你勾三搭四?有本事你纳回来,我绝对做个好妇道!给你外面的贱人让道!让她进门当大妇!我卷铺盖走人让你们快活!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冯田生看媳妇压低嗓子,心里想她还是忌讳,只敢给自己发狠。 “岳父走了?我去给岳父见礼去。” 冯江氏哼道:“用不着你去我爹跟前丢人!我爹要是知道了还不气死?不是怕我爹娘生气,我就跟我爹回梁各庄。” 冯田生以为岳父是来冯家铺办事,顺便看看闺女,这会走了,主要是冯江氏的话听起来就是人走了,她过来给夫婿送糖茶,嘴硬心软的妇人。 冯田生也想收拾住媳妇,免得以后总是抓住他就是闹,多大年纪了,还为这事吃醋,他又没来真的,就是和人家调笑几句,母老虎就把他一顿抓,还当着亲娘的面。 “用不着吓唬我,你要是再敢和我打闹我就休妻!” 冯江氏虽然是想故意来找茬激怒他,但听了这话也是气了。 “好你个冯田生!还说和那个贱人没有滚一个炕上,为了她要休妻?” 冯江氏看到炕头有个扫炕的扫帚疙瘩,她拿起来爬上炕劈头盖脸朝冯田生打过去。 冯田生也火了,前天当着母亲面没动手,让媳妇给打了,这会了还敢打当家男人,她就是泼妇! 他一把夺过扫帚,使劲推了冯江氏一把。 冯田生是在炕上,冯江氏是半跪在炕上打他,被他猛的一推,直接仰后。 冯江氏直接后脑勺着地,砰的一声,她眼冒金星,疼的眼泪出来了。 “杀人了!冯田生要杀人了!”冯江氏扯开嗓子尖叫。 好吗,江季同夫妻和冯老太太冲过来了,就看见冯江氏坐到地上,一手的血,后脑勺也是血,冯田生在一旁还拿着扫帚疙瘩。 江季同当时就上去给了冯田生两巴掌,江姥姥抱着女儿急道:“快找大夫!” 冯老太太都要懵了,气的上去踢了儿子两脚:“还不去找大夫?” 江姥姥给女儿擦头上的血,哭道:“我闺女在你冯家过的就是这日子?你冯家就这么对我闺女?” “和离!” 江季同虽然知道女儿是个厉害性子,不会在冯家受委屈,但这会不为女儿撑腰要等何时? “亲家,先看伤,一会我打田生,让他给宛如跪下赔罪。” 冯老太太和江姥姥一起把冯江氏搀扶到炕上,冯江氏哭诉道:“我给爹娘上了糖茶,又给秀华她爹端一碗过来,他说给爹见礼,我说他就别去丢人了,一脸的疤痕我爹不得问呀,我就说不是怕爹娘生气,我就回梁各庄,他就说休妻!为了个寡妇要把我休了,还把我推到地上打,爹,娘,我给冯家生儿育女,一辈子操劳,到头来落到这个下场,爹,女儿不活了,江家还没有被休的闺女,我不活了!” 江季同一脸黑,道:“什么休妻,义绝!为了外面的人都要杀妻了,还休妻?去衙门义绝!” 454 找后爹 冯老太太一脸的尴尬,赔笑也不是,骂儿子吧,不在跟前,赔罪都不知要说啥。 这时冯田生拽着一个大夫跑进来,大夫气喘吁吁的,看了看冯江氏的后脑勺,说有个地方烂了个口子,要热水清洗下上药。 冯田生跑出去端了热水进来,处理完伤口,等大夫走了,冯田生一下跪在冯江氏跟前。 冯江氏嫁给冯家是嫡长媳,不仅是因为性子厉害,人能干,主要是她生了五个子女,老大儿子已经成亲,老二是长女也嫁了人,老三冯秀华今年成亲,下面两个都是儿子,所以在冯家底气足,婆婆看中她,更何况还有个当主簿的妹夫,所以她才敢在男人做错事当着婆婆的面打自己男人。 如今当着娘家父母面,冯江氏觉得丢死人,好像她在冯家过的多不如意,这会顾不得头上的疼,看也不看跪在她跟前的冯田生,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流着眼泪对父母说道:“我要回家。” 江姥姥扶着女儿,恨恨的说道:“回家!不回家留在这里被人打死吗?” 江季同首先走出去,后面跟着江姥姥母女。 冯老太太“亲家,亲家。”的后面跟着,见儿子还跪着,一脚踢上去,冯田生赶紧爬起来追出去,跑到江季同面前扑通跪下。 “岳父,是我错,可我不是诚心,是宛如打我我夺了扫把推了下她,我真没打她。” 冯老太太气的哟,这会了还解释什么,是不是你打的,媳妇一头血让亲家看到,就是冯家的不对。 江姥姥气道:“啊呸!你要是成心,我闺女还有命吗?” 江季同绕过冯田生往外走,冯老太太急了,这要是这么走了,以后更难缓和。 她看到院里一堆石头,那是儿媳准备腌菜用的,想想媳妇除了厉害点,居家过日子没一处不好,和儿子闹也是这几年儿子不要脸皮的毛病。 冯老太太狠狠心,拿起一个石头直接给儿子头上来了一下。 “亲家,是我教子无方,我来收拾他!宛如嫁给我冯家生了五个孙男孙女,是我冯家好媳妇,求亲家看在五个孩子份上,给我这不孝子一个机会,以后他要是再敢动宛如一下,不用别人,我就亲自打断他的腿!” 如果没有前面说的江家外孙女要嫁公主之子,冯老太太就算赔礼,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她的儿子她知道,说敢动手打的儿媳头破血流,他没那么无品。 江季同夫妻也知道刚女婿说的是真的,这个女婿还不会亲自动手,但不管如何,得给女儿撑腰。 冯田生头上一缕鲜血流下来,流过眼睛,他也不敢擦,跪着走到冯江氏跟前,不知是流泪还是眼里流血。 “宛如,原谅我一回,我以后不会动一下,看在咱儿子份上,原谅我这次。” 这时出去干活的大儿子回来,听媳妇说爹娘院里闹事,进来看到这情景,也跪在父亲跟前,哭道:“娘,就原谅父亲吧,外祖父外祖母,外孙给你们磕头了。” 冯江氏抱着长子大哭,“心疼死了!我儿……,娘为了你们兄弟姐妹,不然娘不活了。” 冯老太太拉着江姥姥哭道:“亲家,看在孩子份上,看在我这老脸份上,就饶了田生。” 江季同看女儿说了那话,也知道得给冯家一个台阶,他叹口气说道:“亲家,我就看在我江家外孙份上,不能让孩子变成可怜孩子,今天我们放过女婿,如果再有下次,那就衙门见!” 冯老太太擦了眼泪,说道:“放心,我老婆子给亲家保证,再没有下回,不用亲家动手,我先打死这不孝子。” 江季同夫妻和包着头的冯江氏回房里,冯老太太这才赶紧的让孙子找大夫给大儿子看伤。 江姥姥把女儿扶上炕,拿个被子放身后,让女儿靠着。 “我说宛如,你也别太过份,再咋说那也是当家男人,总要留点面子给他,再说孙子都有了,这个岁数了,管他外面胡整,哪次抓个现行再闹他一回,这样的一年闹几回,你婆婆也该烦了。” 江姥姥如今也当了婆婆,儿子再不成器也总要向着儿子,如果自己媳妇这么的闹几回,她也会烦。 “我可不受这个气!当初娶我时咋说的?会一心一意对我,我在冯家受苦受累我都能受,我就不受这个气!妯娌之间,和二房三房之间,还有小姑子,有个委屈有个气啥的我都可以让让,但就是这个我不能忍!不为了我,就是为了孩子,我也不惯他这毛病!以后让底下两个小的怎么说亲?到时人家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谁家好闺女愿意嫁进来?我婆婆为何虽然心疼秀华她爹,可也是恨的牙痒痒。婆婆不就是因为公公那毛病才在儿女亲事上费了多少劲?为何每次我在这方面闹我婆婆也得向着我?她也不想孙子到时媳妇都娶不上,冯家铺才多大?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今天就是故意激怒冯田生,我要这次就把他给收拾了,让他以后再看到那风流寡妇走不动?今晚我再吓唬吓唬他,让他以后见了女人腿都哆嗦。” 当着爹娘面,冯江氏不好说让他夹紧腿。 江姥姥想戳女儿额头,伸手想起女儿头上受了伤,又气又笑道:“你呀!娟娘和你性子就两样,幸亏她嫁了高女婿,一家人都是和善人,才过的现在还是和出嫁那会一样。” 冯江氏对小妹是羡慕,要不说有福不在忙,她性子厉害,又比小妹能干,当初嫁的也算不错,婆婆对她也好,就是男人老了他就有了花花肠子。 小妹不吭不哈的,有事就傻眼只会哭,可人家就有福,如今女儿还要嫁进公主家,那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想到这,冯江氏突然想起女儿秀华给她学的外甥女的话,什么男人要是花心,那就快快活活的带着给儿女找后爹。 冯江氏扑哧笑了,心想,对,这次就给自己男人这么说,不发狠了。 江姥姥见女儿还笑,瞪眼道:“我看你也是自己找打!” 455 怒骂子 冯老太太那里,也在教训冯田生。 她把孙子打发出去,看着跪在地上包着头的儿子,是恨不得再给他几下。 今天亲家来说高家的喜事,冯老太太不管亲家什么目的,她是感激的,事先知道了这事,她也好准备,也好交代孙女要更加的和高兆亲和。倒不是巴结,没办法,亲姐妹都会有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好像自家儿媳和她妹子,将来还不是一个天一个地。 但这个地在冯家就是天了,以后就要靠着和江家的姻亲关系好和高家联系哪,可儿子做的事,丢人! “你怎么不长记性?上次被你小舅子抓个正着,没揍你那是江家为了女儿外孙着想,如今又是因为这和媳妇打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就不想想你还有两个儿子没定亲?你忘记娘因为你爹给你们娶媳妇怎么低三下四的给亲家保证的事了?你是不气死你娘你就难受是吧?要不要娘在你面前吊死你才能改了这毛病?” 冯老太太越说越伤心,哭着捶打自己胸口,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她就因为这憋屈,等老东西死了,儿子继承了他爹这毛病,上辈子欠了冯家的,这辈子被他们父子气死。 冯田生跪着走上前,拉着母亲捶打胸口的手,哭道:“娘,儿子再也不敢了,娘,你别这样,是儿子不孝,儿子以后改。” 冯老太太一脸的泪水鼻涕,她也不擦,问道:“你这是第几次给娘说改了?你做到了吗?不勾搭外人你就憋不住吧?不是怕丢人,怕给冯家儿孙带来难看,娘就去私窑子给你买个人,娘和你媳妇带着孙子过。你要知道,冯家不只是你这一房,我不能满足你不要脸的事让你兄弟跟着丢人!我最后一次给你说,你下次再不改,我亲自给你去了子孙根,我让你还花花!” 冯田生觉得委屈,他根本没动真格的,冯老太太看他表情,怎么不知道儿子想的啥。 “你爹啥样你作为老大知道的最清楚,娘为了让你爹长记性,带着你去捉过奸,你亲眼见你爹趴在别人身上,那时你啥表情?你觉得丢人还是觉得你爹好本事?你爹给我下跪说改?他改了吗?还有,为何你媳妇每次闹娘都向着你媳妇,因为不是你媳妇厉害,你还顾忌点,恐怕你早就跟你爹一样趴在别人身上了吧?当初你爹也是和你一样,一开始没有动真格的,我一是忌讳太多,二是脸皮薄,还有就是相信你爹,所以我想,如果当初我和你媳妇一样,敢闹敢打,你爹也不会毫不顾及的四处脱裤子去。别说你没做就没错,没做是你媳妇厉害,还有你顾忌江家,顾忌三个小舅子,还有县里的高主簿,就是你岳父也不是好欺负的,所以你才没敢像你爹那样不要脸!娘为何给你们哥几个娶媳妇都挑厉害的?自己受媳妇气娘都愿意,就是想万一哪个随了你爹,你媳妇别像娘似的忍气吞声!” 冯田生被亲娘说的满脸通红,羞的。 “你要是有点良心,要点脸你都不会做那事!你媳妇为了谁累了半辈子?生的是你的孩子,伺候的是你的爹娘,手粗脸黑为了谁?高主簿不比你有本事,人家去花花了吗?他可是可以纳妾的,别说纳妾了,你听过他去喝过花酒了吗?人家怎么对媳妇对孩子的,你也去过高家多回,你怎么不跟人家高主簿学学?高主簿当你面说过一句:最瞧不起欺负自己媳妇的话,你听不出来那是敲打你吗?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你有人家那本事是不是尾巴要翘上天?恨不得让那些**人看看你那子孙根?” 冯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把当初骂老东西的话骂出来,冯田生是低头不敢,门口站着的长孙更是臊的一脸通红。 冯老太太把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的气都在儿子那发了,才打发儿子出去,然后就去看儿媳,又给亲家赔不是,千保证万保证的。 江季同夫妻对冯亲家一直敬佩,这事不是亲家的错,为了不争气的儿子,让一个白发老人赔笑脸,江姥姥首先心里不忍。 她拉着冯老太太的手说道:“亲家,这事也不愿我们刚生气,你说谁见了那个场面不气?我们知道亲家是什么样,我家宛如一直说婆婆对她的好,我们可是冲着亲家,冲着江家外孙,不然肯定不能饶了田生,宛如刚才我也教训她了,有事打打闹闹人家不得说你是泼妇?以后再有这事,就带江家外孙归家!我江家一个亲戚,如今在县里,去年也是带闺女回了娘家,宛如见过,可是人家兄弟和县令的家的千金定了亲,要是宛如带孩子大归再嫁也能嫁!” 冯老太太:…… “肯定不会,田生说了,他以后再犯他就去庙里当和尚,我亲自送他去,亲家放心,你不信他,就信我一回。” 吓唬了亲家,江姥姥也没心留在冯家,和江季同告辞,冯老太太用心挽留也没留住。 看着亲家上了马车,冯老太太赶紧去问儿子刚才说的和县令千金定亲的是江家什么亲戚,得知是个不知拐了几个弯的远房亲戚,冯老太太激动了,大房还有两个冯江氏亲生的没定亲,等高兆成亲后,那她表弟可就是水涨船高,到时好亲事还不是随她冯家挑? 想到这更加发狠要把儿子给管好了,还有就是让孙子好好读书,苗家能被县令家的看上,那也是苗家儿郎读书好。 江季同夫妻上了马车后,不想那么早回高家,回去怎么说没吃饭就赶回来?大女儿家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又不是啥好事。 “咱去观音庙上香,然后在县里哪个饭店吃个饭,磨蹭到天黑再回去。” 江季同想了想说道:“也行,就当咱俩人洒脱一次,今天我江老太爷请客,请江张氏去最好的馆子吃一顿。” 说完看着江姥姥笑,说:“多谢你给我江家生了好女儿。” 江姥姥一脸的骄傲。 456 看正着 江季同夫妻去了县里最大的酒楼客来居,两个人就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菜,他还要了壶温酒。 等酒菜都上了后江季同给老妻倒了一杯酒,说道:“咱俩都喝一点,去冯家铺冯亲家招待,咱们不可能不喝酒,所以喝点酒也好。” 活到这个岁数,夫妻俩还是头一次出来在外面吃饭,不是机缘巧合,因为冯家那事,他们也不会撇开家里人,出来自己吃饭。 江姥姥更是第一次在县里的酒楼里吃饭,点哪个菜都觉得好吃,夫妻俩说说笑笑,都觉得是头一次作假要出来吃饭,好笑的很。 正吃着呢,听到有人称呼到岳父。 夫妻俩抬头一看,晕,是女婿高文林站在桌前,这可尴尬了,搞的好像是背着人老两口出来偷吃好吃的。 “女婿呀,这个……我和你岳母刚从冯家铺回来,在他家没吃饱,这会肚子饿了,想着家里过了饭时,就来这里吃点。”江季同解释道,说完自己都觉得解释的理由太牵强。 高文林是奇怪岳父母怎么这个时辰在这里,而且还没有吃饭,冯家不可能不招待他们,但是在外也不好多问,只说了一句今天钱县尉请客,吃了饭下来,看到岳父母在这,过来打声招呼。 高主簿看到桌上的菜才动,说道:“岳父岳母,慢慢吃,我先去衙门了。” “你忙你的,你忙你的,回头我和你岳母吃完就回去了。” 等女婿走了,江季同夫妻坐下,俩人面面相觑。 可真够丢人的,本来还想瞒着高家女儿女婿不说冯家事,还是回去先给女儿说了吧,要不怎么解释俩人跑到饭馆里吃饭。 因为这,夫妻俩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好胃口,匆匆吃了饭,江姥姥看着还剩下一多半儿饭菜,没心情吃也使劲吃了个饱饱。 回到高家,江氏见父母回来,诧异回来的这么早,安排父亲去前院儿高兴的屋子里休息,又扶着母亲去了西厢房巧云那屋。 江姥姥上炕半靠在炕头,把今天在冯家的事儿跟女儿说了,说的同时又狠狠骂了大女婿一顿。 江氏真的是无语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大姐夫早些年还挺好,孙子都抱了,偏偏学了他爹那样。 然后江姥姥说了,他们没有在冯家吃饭,但是又不想回小女儿家吃午饭,没法解释原因,所以就在县里的客来居吃饭,遇到了高女婿,当时蛮尴尬,搞的老两口好像背着儿女在外面偷吃似的。 江氏听了也笑,说道:“爹娘还没有单独出去吃过,就去一次也无妨。” 江姥姥说:“不是因为这个,我和你爹咋会去酒楼里吃饭?当时还想,要是让熟人看到了多不好,又想在店里能见到几个熟人,谁想到让当女婿看个正着。” 自己说着也笑,给女儿说酒楼里的饭菜就是好吃,母女俩说了阵话,江氏让母亲睡下歇会儿,就回到自己屋里。 等晚上的时候,江氏把冯家的事儿给老爷说了,也说了爹娘为何在酒楼里吃饭。 高文林说道:“我说那会看到岳父母吓一跳,在冯家铺出啥事儿了?竟然没有留岳父吃饭。” 关于冯田生,这几年的事儿高文林多少也知道点儿,当初他还言语上点过他。高文林对这方面是看不上不上的,媳妇为一个家操劳半辈子,到老了男人反而花花肠子,作为一个男人这就不应该做的事儿。所以这方面他是有点瞧不起这个连襟。 高文林给江氏说中午是钱县尉请客,他那个二房姨娘生了个闺女,因为是姨娘生的,没有在家里邀请,但是钱县尉还是很高兴。今天中午就请了衙门里的同僚在客来居吃饭。 江氏听钱家添了一个庶女,也为钱玉兰姐弟庆幸。庶出第一胎是个闺女,好过是个儿子,过几年再生儿子,这样和钱玉兰的弟弟年龄上也能拉开,嫡子的地位也能保障。 但他这话没有给老爷说,对于男人来说,无论是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都是他的血脉,可对于原配来说,用女儿的话来说,就要呵呵了。 江氏发现自己如今越来越认同以前觉得女儿是胡言乱语,她不知因为是她从心里慢慢接受这样跳跃的女儿,不是拿教条来衡量,就会去想女儿说的,以往是听了先排斥。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氏偎依在高文林的怀里,听着他睡着了的呼吸声。她抽出身子,想让老爷好好睡,可是老爷的手去拍拍她,她就没敢动。 最近忙这家里的一摊事儿,修坟还有隔壁的建宗祠,老爷是从早忙到晚,躺下没说几句话就睡着。 江氏手落在老爷的胸口,身子瘦了,想着他并不英俊看的脸,可是嫁给老爷,就没让她受过苦,受过气。有什么事都是老爷担着了。当了主簿也没说着急纳个妾让她们当好姐妹。 第二天早晨吃了早饭,江季同夫妻就说回梁各庄,知道外孙女定了亲,老两口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儿,还要女儿女婿招待他们。说等到外孙女及笄寄的时候再过来。 江季同夫妻走了没多久,冯江氏就来了高家。 江氏知道大姐昨儿才受了伤,急忙让大姐上炕坐着,说道:“娘说大姐受了伤,怎么不在家歇着?” “妹子知道了?我还嘱咐爹娘不要告诉你。伤不重,只是磕了下,当时流了点血,你瞅我带着抹额,一点看不出来。” “谁送大姐过来的?” “你姐夫,在外面呆着呢,没敢进来,我也没让他进来。” 江氏说道:“在外面多冷,我让草根叫姐夫进来,去前院高兴屋里歇会儿。” 冯江氏拦住妹妹,说道:“别管他,就让他在外面冻着,不趁着这次机会收拾他,还等什么时候?妹子,这次你姐夫可真把我气着了。上回给我保证坚决再不会犯,可是却让我给个抓正着。” 这时魏枣儿端了糖茶进来,冯江氏停住,接过碗吃了,等下人收拾好了,她才继续说。 “我不是想着秀华嫁了几个月了,也没好消息传来,我就想去外面买点补品给她捎去,谁知我去药房买的时候,掌柜的说,你姐夫也买了一些走了,我还想着他,不吭不哈的,难道是给我婆婆买,我回家路过一个铺子,看看你姐夫在里面,我当时心里就知道不好,我喵悄进去,你姐夫买了补品给那老板娘献殷勤哪。你说我不气啊,当时就拽他回去,当着我婆婆面,我就给他抓个满脸花,他不是爱花花吗?我就让他顶着那个花花脸出门!” 457 随根底 江氏就听大姐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听大姐咬牙切齿的发了一顿牢骚。 她心里叹气,更加更加觉得自己嫁到高家是多么幸运的事,如果她是大姐,遇到大姐夫这样的男人,那只有哭的份儿。 冯江氏说完了之后,又说道:“妹子,你要记得,这男人有的时候是,年轻时老实,到老了他开始偷腥了,但是千万不要说什么忍一忍,或者是听他说下回再也不会了。这男人只要偷了腥气,尝了鲜,那可是忍不住的。想想咱们妇人在家里忙家事,伺候公婆,伺候相公,又养育儿女,到了三四十岁,哪能和外面的风流寡妇比。所以,一定要抓住他一回,狠狠闹一次,你姐夫当初开始有这苗头的时候,我公公还活着。我公公那人你是知道的,他不觉得这是丢丑,还洋洋自得,我一个当儿媳的,又不好说什么,幸好公公没了,你姐夫在家守孝,硬是憋了三年,出了孝,整个跟他爹学了。还好的就是我婆婆在这方面,那是坚决向着我的。有我婆婆压着他,再加上我跟他闹,他还没敢和我公公似的和别人来真格的。但是,不收拾住他,那早晚的事儿,那你说这事让外人知道了,丢人不丢人?我两个小儿子,怎么找亲家?我这回可是明白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那句跟底不强,这就是典型的跟底不强。我就怕我生了三个儿子,哪个要是随了他爹了,那我就跟我婆婆似的,气都要气死了。我婆婆多好强的一个人,为了不争气的儿子,在咱爹娘面前低一头,昨天看我婆婆给爹娘赔罪,我也不好受,我将来可不能像我婆婆那样。给儿子找亲家,我可真是要打听清楚,最起码上面三代,如果家里长辈有这方面毛病的,千万不能定,这玩意还真是随跟。” 江氏是点头记下了,四个儿女,兆儿才定亲,底下三个几个还没眼的事,以后要吸取大姐家的教训。不过这点儿,老爷比她谨慎,他肯定要把对方的里里外外查个清楚才放心。 说了这事之后,冯江氏又忙问道:“妹妹,兆儿要嫁到公主家是咋回事?” 江氏没有多说其他,就只是说因为女儿的八字好,贾先生来县里教书,知道后就让公主的儿子认了老爷当师傅。为的也是两家结亲。最早来提亲的时候,老爷觉得门第相差太大就没同意。之后觉得徒弟人没啥毛病,人也乖巧,问了女儿,她也愿意,才同意定的亲事。 冯江氏对怎么定亲兴趣不大,她感兴趣的就是传说中的平武公主家的,还有这吴家儿郎身子没毛病吧,最后就是,问高兆何时成亲。 她两眼放光,眼神发亮,不亚于江姥姥的当时兴奋模样。 冯江氏听妹妹说一句,嘴里惊叹一声,等知道了来龙去脉,她小声对江氏说道:“我婆婆跟我说了,要给兆儿添几台嫁妆,我没反对,反正没分家,就是我婆婆手底下也有私房钱。给兆儿也是为了冯家。所以昨天爹娘去说了这事之后,你姐夫把我推倒碰了头,我婆婆用石头给了你姐夫一下,那也是打给咱爹娘看的。我可真是服了婆婆,能屈能伸,做事也算公道,说起来三个儿媳妇,她也偏向我多一点,当然那也是因为妹夫是主簿的原因,这以后兆儿嫁到公主家,你看着吧。婆婆以后对我更加和气。我婆婆说给兆儿添嫁妆,我没反对。” 江氏要阻止,冯江氏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子,这个你别管,照收就是。冯家拿得出来。以后冯家也得靠着你高家。我婆婆是心甘情愿的,那你就坦然收下。用兆儿的话说,别犯矫情,该收的就收。” 这时高兆从隔壁回来,最近她每天都是吃了早饭就去隔壁。听香兰过去说冯家姨太太来了,就转回来。 “大姨母,好久都没见你了,我都想你了。” 冯江氏温和的拉着高兆的双手说道:“想大姨母了,怎么不去冯家铺去我呀。” ”我是想去来着,可最近好忙好忙的,我是我家的大总管,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姨母和你说笑呢,哪能让兆儿去看姨母?以后姨母去京里看你,可别不让大姨母进门。” 高兆笑嘻嘻:”我是这样的人吗?姨母提前捎个信儿,我绝对到城门口去接。” 高兆和冯江氏很熟,有时也会说些玩笑话。她知道外祖母他们去冯家铺,姨母是知道了她的亲事专门来的,所以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姨母,秀华表姐最近如何?有没有经常回娘家?” “这才刚成亲,一年不到,哪能经常回娘家。出了嫁的媳妇头几年,也就大年初二回趟娘家。新妇可是要在婆家好好的表现的。” 冯江氏说这话,也是给外甥女说,成亲后不要老惦记着往娘家跑。 高兆听这话知道表姐还没喜讯,如果有喜姨母就会说了。 门外高翠的大嗓门响起:“兆儿大姨来了,怎么冯姨丈大姨丈没进门?这天冷的,他守着马车哪,冻的瑟瑟发抖,我让他进屋,他不肯,兆儿姨母,你赶紧出去,让他进来吧,这要是冻着了,可要要受罪,到时也是你伺候她。” 高翠一看这模样知道,弟妹她大姐收拾当家男人哪,但既然到了高家,总不能不让人进门。冯江氏小声说:“这冻得他差不多了,让他进来暖和会儿。” 说着下了炕走出去,“他大姑回来了,我是让秀华她爹看着马车,可别让人把马车偷了。” 高翠笑道:“放在我家门口就谁敢偷?没事的你放心,丢不了,你就让冯家姨丈进来吧,我交代人去煮糖茶,这冻了半天,喝碗糖茶最好。” 冯江氏谢了高翠,不再拦着。等高翠出去,冯江氏越发羡慕妹子,想想自家那个小姑子,要是得知高家喜事,估计还得惦记自己儿子,冯江氏发恨,说什么都不能和小姑子结亲,那儿子一辈子就完了。 458 白日梦 冯江氏越看高兆越是欢喜,“兆儿,喜欢什么?姨母给你买,对了,姨母给你买个金步摇,下面吊着金葫芦,三个金葫芦。” 这还是小时候高兆去冯江氏那住过时说的话,高兆说等她及笄,就带金步摇,吊着三个金葫芦,那时和冯秀华说的时候,眼里都要冒金光了。 “好,那姨母就买这个,别的不用了,我现在啥都有,不稀罕金子了,以后我要孝敬姨母,给姨母买金首饰。” “好好,姨母就等着兆儿的孝敬。” “巧云哪?” 江氏这才发现小女儿没回来,高兆说道:“妹妹还在隔壁,我听说姨母来了赶紧过来,忘了带妹妹回来。” 冯江氏:……,这都能忘,这要是以后带自己的孩子,也能忘了? 高兆:我家有个细节帝,姨母就放心。 “干嘛去隔壁?”冯江氏问道。 江氏就又把买了隔壁的事说了,兴奋的冯江氏又去参观了一番,终于留下吃了饭,然后带着满脸花的冯田生回家了。 本来冯田生是不愿出门的,冯江氏眼睛一瞪,他乖乖的跟来了。冯江氏才不在乎面子,就是让他丢丢人,再不长记性,就给他剃度。 …… …… 这就要进入十月了,十月初一是寒衣节,也是祭祖节,高家在这一天修好坟,祭祖,二房走之前说那天会回来一起祭祖。 十月初一,开始过冬了,以后气候渐渐寒冷。人们担心祖先冻着,祭祀时除了食物、香烛、纸钱等一般供物外,还会加上冥衣,把冥衣焚化给祖先,叫做“送寒衣”。 中国自古对祭祀十分重视,以示孝敬、不忘本。十月初一用黍矐祭祀祖先。有家祭,也有墓祭,修了新坟一般都是在这一天祭祖。 高兆最近几天又开始忙着帮着母亲来做这些事。 古代,寡妇是不参加祭祀活动的,就是祭祀物品也不允许触及,所以高翠每年都不会动这些,只有江氏忙乎。 关于这个,高兆前世看过祥林嫂知道点,这个是大环境,谁也抵抗不了。 高兆还没有傻里吧唧的拥有挑战整个大环境的勇气和冲动,就算是陋习,她能解决什么?几千年的习俗,当年经过翻天地覆的大环境的改变才把妇女地位提上来,她一个人如何挥臂一声就有人跟从?真当自己是自由女神了? 在这里她敢挥臂吼一声,别说别人,她亲爹都得把她关起来,绝对关小黑屋,没烧了她就是心疼她了。 高兆有时就念念叨叨的吐槽,江氏当她是因为要及笄了,发癫。 于是,发癫抽风的高兆手工做了一些现代物品,手糊的电视、电脑、手机,还有四轮小汽车,没司机,因为前世高兆和奶奶清明节糊各种祭祀物品时,高兆说糊几个仆人好伺候祖先和爸妈,可奶奶说不行,给纸钱就行,他们爱买啥买啥,糊了仆人那就得养活他们。 江氏如今不再管她,只有巧云拿着高兆糊的物件挨个看,没看出来是什么。不过高兆水平也不行。 高兆看妹妹看,就解释说:“这是大姐做梦做到的,给祖先看看,让他们猜猜。” 说到做梦,高兆眼睛发亮,对,以后我要放飞,完全的放飞,有这个做梦的基础,忽悠师兄认同我做梦的事,我要开始放飞! 别看在这里看着我过的很潇洒,可有时我也很憋屈好不好? 我要放飞! 有师兄当后盾,为何我不能放飞?大不了到时拐上师兄跑路!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来这里,师兄肯定是给我的搭送,就像充话费送手机,把我充到这没有手机的地方,送了个白无常倒霉蛋师兄! 幸好倒霉蛋背景强大,那就肯定是给我放飞创造条件的! 标准的有条件那就上的搭送呀! 高兆想仰头大笑!喊一嗓子:老天爷,我向你道歉,之前骂你不对,以后我要一路赞美你! 江氏就看着女儿仰着头,张着嘴,无声的在笑。对,那表情就是在笑。 巧云轻轻拽了拽母亲,小声说道:“娘,大姐做梦哪,白日梦!” 江氏看着小女儿一本正经的小脸,再看还在仰头的大女儿,没等说话,就听小女儿又说了一句:“好同情师兄。” 高兆这时回过神,就听妹妹说师兄,问道:“师兄怎么了?” “你妹妹说薰生脸上伤好了没有。” “疤肯定掉了,估计现在天天抹珍珠粉,和上次我那样,每天脸抹的白白的一层,可以半夜去吓人。” 江氏看女儿又乱说话,懒得教训她了,只管印纸钱。 每家都有个木刻的模子,自己在家印纸钱,这个得自己动手不能让下人来做,过年还有很多,都得是主妇亲自动手,所以每年过年当家主母累个半死,而家里有妾的,就是负责貌美如花等候男主子进屋。 高兆看母亲忙碌的样子,又抛锚了,心想以后我身边有那负责貌美如花的,我要不要开个花楼?花娘和小倌都有了,多好。 就是不敢。 高文林也发现了女儿越来越奔放了,虽然没说啥过份话,可是神情不一样了,眼神也不一样了,一下成熟了,但感觉有时是更加无知哪。 他不知女儿又要折腾啥,心里有些发毛,决定找女儿好好谈谈,将来嫁人了,不像是在娘家,改收敛的就要收敛。 高兆被父亲叫进屋,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听了父亲的话,她同样一脸严肃、郑重的说道:“爹,你放心,我绝对会注意,我是越来越大,不是越活越小,分寸还是有的,就和爹说的那样,就是装,我也得装的像模像样,父亲因为是了解我,外人又不了解我,自然看我表面,我表面绝对没问题,会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里子吗,怎么快活怎么来,当然不能伤害别人,也不能只顾自己快活让身边的人不快活,嗯,就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对吧。” 高文林听着这话没毛病,可就是心里感觉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对女儿的了解,她说的快活,不定会折腾出什么动静。 高文林又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以后要做什么事,一定要考虑考虑家里的父母。 459 退一步 十月初一,高文林一家除了高翠都去了祖坟,二房也去了,高成继带着两房人家严肃、庄重的祭祀。 高文才看着新坟,还有换了的墓碑,就是他亲祖母的墓碑也换了。他是心里复杂。 完后,高成继让二房都回大房吃饭,男的都在前院,高吕氏没参加祭祖,梁氏带着女儿去了后院。 人不多,就都坐一桌,高翠故意说出买了隔壁院子正在建宗祠,梁氏只是听着不接话,高翠也说的没趣了。 梁氏问起高兆的及笄,江氏说道:“到时请些亲戚,没准备大办,弟妹有空过来。” 江氏是顺便说了一句,她是想二房在宣庆府,不可能回来参加高兆及笄,平时两房人家又没啥来往。 梁氏一样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谁也没在意,而高芸娘看了眼高兆,问了一句:“堂姐及笄有人来插簪吗?” 这话就是堂姐问定亲了没有,高翠生气,她以为高芸娘是嘲讽侄女十五了还没定亲。 高兆知道不是,因为上次高芸娘问过师兄的事,她和堂妹说过和师兄两相情愿。 梁氏奇怪女儿为何问高兆这个,女儿和高兆也不熟悉,莫名其妙的问这一句,等听了高兆的回答,明白了,也气的脸色涨红,她怎么不知女儿心思,就这会了还没放下。 高兆说道:“我及笄师兄的母亲来给我插簪。” 高兆坦然的看着高芸娘,话里意思是别当我和人私相授受,我可是长辈认可过的。 高翠听侄女说了这话就说道:“我家兆儿九月定亲了,就是和我兄弟的徒弟。” 梁氏不知此事,也没心想怎么和贾先生的外甥定亲的事,笑着说了声恭喜,眼神看到女儿一脸的苍白。 不一会梁氏就放下筷子,代表吃好了,等大家都放了筷子,下人收了桌面后,梁氏喝了口茶,和江氏聊了几句话就带女儿告辞了。 等人走后,高翠莫名其妙说道:“二房的芸娘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有,为何听到我家兆儿定亲了就一脸发白?难道就她能定亲,我大房的就不能定亲?” “肯定不是啦,没准身体不舒服,小娘子一个月总有脸色不好的时候。” 高翠说道:“不可能,要是小日子来了,梁氏不可能带她去祭祀。” 高兆才想起来,上坟祭祖什么的女子来事是不能去的,本来是想给高芸娘找个理由的,免得大姑乱猜。 “管她哪,爱嫉妒嫉妒去,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你叔祖母不是来说过,把她家芸娘许给薰生,还想让咱说合的?难道芸娘是看中薰生了?” 帮堂妹遮掩就是不想让大姑猜到这个,还是想起了之前那事。 “怎么会?堂妹哪里见过师兄,肯定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堂婶也没什么心思,赶紧带堂妹回家了。谁没个不舒服的时候呀。” 高兆一口咬定堂妹不舒服,反正不能给师兄增加烂桃花,麻烦。 高翠点点头说:“也是,兆儿,你给薰生说,少出门,万一谁来个撞一块了的把戏,气人不气人?不能像珊瑚似的另外找个还能找个强的,比薰生强的上哪找去?” 江氏听了这话心里不喜,一是觉得不吉利,二是侄女的事总提做什么。 高兆看母亲脸色变了下,赶紧抱着大姑说道:“大姑,绝对不可能,我和师兄是八字相合,命里注定,除了我师兄不会娶别人,你就放心吧。“ 高兆故意一脸的得意,因为这是大姑最爱看的,然后搂着大姑说去看看隔壁,姑侄俩走了。 江氏看着她们背影,也笑了,知道女儿是把大姑姐和她岔开,说实在的,她和大姑姐十几年相处如此和睦,里面是有女儿的功劳。 大姑姐说话不注意,有时江氏听了心里是不舒服,女儿在场总会帮着圆场,好在大姑姐是真的心大,她自己不知,但有时反应过来会给江氏道歉。 所以这么的俩人相处下来,没有谁各自存着疙瘩又不得不面上维持,那样就太累。 生活原本有时太累,如果家里人再互相伤害或者防着,那就更累! 没有从头到尾的和气生财、家庭和睦,有的是互相的退一步和容纳。 亲母子还有恨的牙痒痒的时候,只不过是自己骨肉不记恨,外人,那就是看情况了,所以别指望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为你承担一切。 夫婿会是和你最近的人,也会是和你最远的人,看生活几十年中的相处了。 高兆希望能在白发的时候,还能和师兄互相牵着手走下去,身后再有儿孙一群。 高兆拥着大姑走出去,高翠是懊恼的对侄女说道:“兆儿,我又说错话了,如果你不在,我该多尴尬,你说我这嘴,真该找个布堵上,这也是你娘不计较我,换个人都不能容我,早把我赶到下人屋里,都得不让我进屋。” 高兆安慰大姑道:“不会,我娘没那么小心眼,大姑也是为我着想,不会在意的。” 所以说你娘好呀,你看谁家大姑太太归娘家能过的像我这样快活?你爹娶了你娘是有福,这个家能兴旺,就是你娘的功劳。” 别看高翠在娘家干的活最多,还没工钱,江氏给她个零用钱她都存着给侄女侄子花了。就这外人都得说江氏大度,容纳个寡妇大姑子在娘家,还对她像没出嫁的姑奶奶似的。 高兆只能说女子,特别是出嫁了的女子,如果和离,地位还不如这种大归的姑奶奶哪。像苗婉玲也是娘家兄弟人好,能让她回娘家,所以苗婉玲也就一心一意的要为娘家兄弟做事。就像高翠一样的想法。 有很多被休的妇人,就算娘家让她回家,转眼就会再被嫁个人,能在娘家长期呆着的,要不就是手里有一笔银子,要不就是真的心善,像苗家兄弟。 所以以前高兆对嫁人后的生活毫无压力,如果真的过不好,她就和离,父亲肯定会让她进家。 现在和师兄定亲,她很有信心能过好,对俩人之间很有信心。 460 很悲哀 祭祖过后,高家就开始准备高兆的及笄。 江氏亲手给女儿做襦裙,又细细给女儿讲及笄的流程,还当场给女儿演练几遍,就怕女儿到时出错。 中间钱玉兰来了一次,自中秋后,就没招呼钱玉兰和张玉梅来高家跟杜嬷嬷学规矩了。江家姐妹也没再来,冬天和年前都是各家要忙的,知礼的也不会成天去别人家添麻烦。 高兆知道钱玉兰有了个庶妹,她不提,高兆也不问。还是钱玉兰主动说起,最近在家里忙,脱不开身,就是刘姨娘生了是个小娘子。 “兆妹妹马上就及笄了,我叔祖母还问那天谁来给兆妹妹插簪?” 得,都操心她能不能嫁出去的问题。 高兆也不藏着噎着,直接说好了。 “上个月,我和师兄订亲了。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及笄那天师兄的母亲会来。” 之前钱玉兰多少能够感觉到,高兆和吴公子之间好像有点什么,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自己私下有联系,还是家里同意。一直想侧面的问一下,因为家里的事情一直也没有抽开身来高家。 钱玉兰虽然有点儿奇怪,贾家怎么和高家结亲了。但也恭喜了高兆。也为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放了心,小娘子一生当中最大的最关键的事情,也就是婚事了。 “恭喜兆妹妹,等那天我来给兆妹妹贺喜,贾娘子最近没来武成县?张妹妹有一次去我家说,最近也都没来你家了。” “是呀,最近都是各自忙各自的,贾西贝家里有事,一直没过来。” 提到贾西贝,钱玉兰抿嘴笑:“以后兆妹妹就真的是贾娘子长辈了,那兆妹妹成亲会去京里吧?” 想到这钱玉兰心喜,那以后在京里就会有熟人了,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 五姑祖母当初不想和娘家结亲,所以她从来不邀请娘家人去京里,顶多是她自己回来,偶尔带孙子回来一次,还看上了玉兰。 所以,钱玉兰对姑祖母家也不熟悉,自然有些对未来生活的害怕。 高兆大方的说道:“是的,以后我和姐姐在京里要经常联系,我会让香兰给姐姐捎信的,我们写信也可以。” 因为知道新妇不可能没事到处串门,所以高兆就这么说,和钱玉兰从小姐妹一样的长大,高兆还是很珍惜这份姐妹情的。 高翠每次见了钱玉兰都会进来说话,这次更是对钱家的刚出生的庶女很感兴趣,问了情况,钱玉兰说了,一切都很好,妹妹长的也好,祖母和父亲很高兴。 钱玉兰回答的很规矩,高翠心里撇嘴,当祖母和当父亲的肯定高兴,就是不知玉兰亲娘如何反应,高翠是忍住没问。 高兆从来不在钱玉兰面前提钱太太,不好的人和事,就别提,她巴不得钱玉兰能把亲娘从心里放下,那样就不会受伤了。这次没听钱玉兰提她娘一个字,估计她自己也竭力想放下那个期盼的母爱吧,所以高兆就更不能提起。 高翠看了下侄女的脸,忙说要去忙事,出去了,高兆松口气,就怕大姑张嘴问起钱太太。 晚上的时候,高兆去了大姑屋里,上炕钻进大姑被窝,说今晚和大姑一起睡。 高兆先说些闲话,慢慢说到钱家事上,对于钱太太,县里人都认为她病的糊涂了,特别是经过钱玉兰及笄,她不是认错人就是重复打招呼,过后一传出去,外人就理解了为何包家给自己女婿送个二房妾室,那是之前就知道钱太太生了病,怕钱家自家纳妾,还不如包家送一个哪。 除了钱家包家没人知道真实原因,就是高兆都以为钱太太是真病了,钱玉兰得知母亲是怎么病的后,是又担心又害怕。 她想起之前还没退亲时六叔祖母说的话:看不上一个媳妇,想让她让位,各种法子都有,女子不怕被休,最怕被枕边人或者婆家让你没声息的就没了。当初六老太太给钱玉兰说这些时,就是想让钱玉兰多留个心眼。 听说和亲眼见了是两回事,亲眼见的还是自己亲娘遇上这事,钱玉兰心里悲哀,她看到祖母眼里的无奈,她去包家看到瘫在炕上的外祖父,外祖父说都是为了你和运郢,别恨外祖,外祖也是没办法。 外祖父浑浊的眼睛流着泪,伸出的手干枯,“别恨你娘,是外祖父没教好她,以后你娘还得靠你们姐弟,玉兰,别恨你娘,外祖父没办法呀,不能让你娘害了你们姐弟。” 钱玉兰握住外祖父的手说道:“外祖父,放心,我不会不管我娘,我知道不管娘怎么对我,终究是生了我养了我,生恩养恩我都得报答。” 包外祖父只有叹气,不能再过多的要求外孙女。 但是回到家,钱玉兰看到昏睡的母亲,或者是醒后要不就是痴呆,要不就是歇斯底里的喊叫的母亲,她的眼里慢慢的流出泪水。 她觉得很悲哀,不全是为母亲,而是为女子。 将来一个女人出嫁,不管你是做得好还是做的不好,如果夫家不喜,如果夫家在乎名声,那么女人就会悲哀的生病,悲哀的没了。 这一阵子,钱玉兰见到是兴奋的父亲,欢喜的祖母,听到的是小奶娃的哭声,还有祖母和父亲的笑声。她想起高兆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天大地大,一个人将来周围的人肯定会有十个以上,还有能吃到的很多的好东西,为何非要在意和纠结某个人某个事,钻牛角尖很痛苦,只能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放开,天是蓝的,你放不开,天依然是蓝的。 钱玉兰羡慕高兆,她认为高兆是有这样的家庭,是有这样的父亲和母亲,有家里人宠爱着长大,所以她才这么豁达。 其实钱玉兰不知高兆是因为有个前世的经历,作为一个孤儿由年迈的奶奶抚养长大,从小所受的苦,受到的歧视,工作后孤身一人的拼搏,奶奶生病后她四处打工借钱筹款给奶奶看病,还有奶奶去世后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面对这个冷漠的又温暖的的世界。 因为有前世的经历,才有了来到这里的高兆,能珍惜家人珍惜朋友珍惜世上美好的一切,她愿真诚的笑真诚的哭,愿快活的过日子。 461 送快递 高兆搂着大姑睡,俩人说着话,巧云自己一个被窝,支着耳朵听着。 “我就可怜玉兰,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俩手拉这手进屋一起喊:大姑。哎呦!我的心都化了。玉兰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眼睛大大,皮肤也白。” “是啊,小的时候我就像丑小鸭,头发也不多,小鼻子小眼儿,有一回钱姐姐带着我走出去,一个老婆婆看着我们说瞧那小姑娘真磕碜,钱姐姐回头给我说,老婆婆说的是她,不是说我,其实我知道说的是我,不过我装着不知道。” 高兆贴着大姑的胳膊嘻嘻笑,高翠也笑,俩人在被窝里笑的抖动。 “你呀,傻精傻精,你妹子巧云……” 高翠小声说道:“我看巧云不吭不哈,贼精贼精的。” 巧云听到说到她,屏住呼吸,没听清楚。 高兆捂嘴笑,也小声说:“反正都是精,总比里外都是傻强,不过大姑,你看人很准呀,我觉得我就是,有时傻,有时聪明,就是大部分是傻,可傻人有傻福呀,说的就是我。” “你是二皮脸。幸亏巧云不像你,不然你爹娘发愁死了。” 高兆不依道:“大姑再这么说我,我就不理大姑了。” “好好,以后不说。” “唉!有回我们几个出去上街,别人以为巧云是钱姐姐的妹妹,然后我是他们俩的丫鬟,我就长得这么土气?不过想想是没她俩长的好看。” 高翠安慰道:“兆儿现在越长越好看了,再说人这个命呀,跟好看不好看没多大关系,要说没关系那,也有关系,要说完全靠这个哪,也不见得。钱家的五姑太太和七姑太太是亲姐俩,说起来当妹妹的七姑太太长得很比姐姐好看,有的老人见过玉兰的都说她长得像七姑太太年轻的时候,那可有啥用啊,你看五姑太太在京里享福,七姑太太在乡下种地,这要是当初是七姑太太嫁到京里,那现在她也是一个富贵老太太,不会像如今这副模样。就是亲姐俩,嫁人后相差这么多,七姑太太心里越发不甘心,久了就把亲姐当仇人了。” “大姑说的对,七姑太太自个心窄,人得认命,当不了凤凰就乖乖当个老老实实的下蛋鸡,非得当那斗鸡,下蛋鸡能下蛋还能活到老母鸡的年龄,当斗鸡,谁见过老斗鸡?活到寿终正寝的老斗鸡?没有吧,肯定是它斗死别的斗鸡,或者别的斗鸡斗死它,别看耀武扬威,也就那么一时,遇见个厉害的斗鸡,半刻钟都没命。” 巧云:这个月我都不吃鸡了。 高翠:看来侄女想吃鸡了,明天去买鸡炖汤。 高兆心想,我是想来跟大姑说,以后在钱玉兰面前少提钱家的事儿,或者少问她母亲的事,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斗鸡上头去了。明天做烧鸡。 “睡吧睡吧,早点睡。” 高翠拍着侄女,还有半拉月就及笄了,唉!侄女就要嫁了,到时见面都难。 第二天,送快递的来了,嗯,啊,是代秋进屋了。冬天高兆不出门,代秋就在厨房帮忙,她要出现,就是有快递。 接过纸条,画了一小人在蹲马步,旁边有木人桩。高兆心喜,师兄回来了。 吃过早饭高兆找了借口没有带妹妹去隔壁,然后他自己一溜烟跑了,当然是跑到贾家去了。 一进门就见到陶喜给她行礼,还往高兆身后看了一眼。 高兆快速走到吴长亮的院子,见师兄在木人桩旁边等着哪,戴了个帽子,脸上有疤痕。 “师兄,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屋呢?” “不冷。” 高兆伸手,吴长亮伸手,俩人手握一起,高兆手握师兄热乎乎的手,确定他不冷,想松开,可是师兄紧紧的握着。 “屋里有吃的,今天早晨做的。” 吴长亮目前说话把主要的说出来,如果是高兆,她肯定是说:饿不饿呀,不饿也吃一点啦,屋里有好多吃的,都是今天早晨做的。最好最后再加一句:看我对你好吧。 俩人手拉手进屋了。 一进屋就闻到很香的包子味,俩人洗了手坐好,下人从盼龙上拿了龙包子放桌上另一人盛了两碗粥。 高兆忍不住先夹了一个包子,就听师兄说:“小心烫!” 她看看这包子,皮薄,卖相很熟悉,她咬开一个小口,吸了下,顿时!眼泪要出来了。 久违的灌汤包! 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师兄,好感动! 这是之前给师兄说过灌汤包好好美味,说的时候都要流口水。高兆没有亲手做过但是她是只知道灌汤包里要加冻好的肉汤,蒸了后肉汤化了那就是灌汤了。没想到师兄记在心里还琢磨出了肉汁灌汤包。 “师兄,我太感动了!” 不是有一句话说爱要大声说出来,在这里没事说爱有点吓人,那么心里有感动也说出来好了。 高兆前世和今生都是有好听话先说出来的人,让大姑的话说:就是那张嘴会哄人。问题是每个人都愿意听好听话,为什么好听的藏起来,专说那别人不爱听的呢? 经常说好听的,话久而久之,你看到的也是美好,带给别人的也是美好,快乐的气场在人和人之间流淌,扩散。 高兆以前有个闺蜜,她就和高兆相反,但是她又喜欢跟高兆在一起,用她的话来说跟高兆在一起轻松快乐。反而她自己是一个张嘴就挑人毛病的人。 就比如她和高兆一起看网文,高兆就会在旁边说:哎呀笑死了,写的真好玩,哎呀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意思。要是不喜欢看就换一本。 而闺蜜呢,只是看不说话,如果要说,那就是:写的什么吗?这个作者懂不懂啊?写的啥乱七八糟的,哎呦看的真累。 高兆就很奇怪的问她,写的不好你还继续看?换一本看呀。 闺蜜说:没说写的不好啊,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看的,有些地方写得挺好的。 高兆就奇怪了:那我没听你说一句好的,我要是这个作者听了你的话,不沮丧呀,觉得自己写得一无是处,因为你觉得别人写的不错的地方,你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放在心里,稍微觉得不如意的就开喷了,到人家太监了或者仓促收尾了,你来了一句哎呦写的挺好的怎么会烂尾哪?遇到你这样总打击别人的读者不烂尾留着堵心呀! 462 打KISS 高兆打开闺蜜正在看的那个文,指着评论说道:你看的文里读者也蛮多的,留言的鼓励支持的也有,像你这样的读者也不少。 她随意点开了一个挑毛病的读者的留言:你看这个读者,和你一样,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呀,从头挑到尾,不喜欢就不看了吗,看到六百多章说明还有值得看下去的地方,那为何没有支持鼓励别人一句话呢,全是在挑毛病,你再点开她在别的文里的留言,几乎也都在是挑毛病,不是说不能指出别人的问题,而是留言一百条九十八条是挑毛病还有两条是弃文,那么你说是作者的问题还是读者自己的问题?她在给别人找不自在的同时最大的影响是她自己,别以为她把别人的毛病指出来了她心里就舒服了,后遗症就是她会越来越变成一个负能量满满的人。 高兆又点开一个评论,哎呀,这个就好像是我哎,你看人家支持鼓励的留言多,就算指出哪个问题都会来一句其实你写得很好,一点小问题注意下了。这样作者也有信心写下去。从这里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格,生活里对待其他都是这种态度。 高兆转过身抓起闺蜜的胳膊摇晃:夸奖别人一句你会死吗你会死吗你会死吗? 然后然后又说:我真是想不通你,好话放在心里留着发霉还是怎么的,张嘴都是挑毛病,你为啥要跟我在一起?我要是像你那样你还理我吗?就你这性格? 因为是好闺蜜多年的朋友,在高兆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心好嘴损的朋友帮了她很多,所以高兆在这些小地方也容忍了她很多,但是那次正好借着看文的由头,高兆好好把她说了一顿,最后说如果你再不改我会躲着你走,因为和你在一起不开心。 闺蜜默默翻看了好多文的评论,来了一句: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子,这样的人蛮多的。 高兆要晕倒:行行,你觉得这样的挺好你就继续下去吧。 …… 高兆又抛锚了。 感动的吃了包子,灌汤包没法你一口我一口,那样会流的满桌子都是,所以就是你一个包子我一个包子,俩人你笑一下我笑一下吃了这个约会饭。 高兆是真心的感动,有人这样把你放在心里,有人这样会记住你说的话,有人这样为了你喜欢的东西去想办法去做,抛开身份背景啥的这样的人怎么不会给你带来感动? 更何况还具有高大上的身份,又满足了你的虚荣心,这样让你感动的人必须给他一个奖励。 饭后漱口洗手,抹香香。高兆还把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味道不错淡淡的。 抬头看见师兄,她眨一下眼睛,勾勾手,吴长亮走近。 高兆眼神看到屋子里没人,她伸手轻轻揪着师兄的衣领,看大师兄眼里的诧异,高兆坏坏一笑,手用劲,然后……,把师兄的头拉低点儿,视线还是有点不到位。 吴长亮:…… 松开手,高兆心想:一股包子味。 吴长亮:等等……,师妹,再来一个好不好? 高兆:下回一定不能在饭后,哎呀!有种初吻献给了包子的感觉。 门外有猫叫,高兆乐了,“三条夫人来了?娇娇她们也来了吧?” 吴长亮:来的真不是时候。 高兆打开门,陶喜拎着两个木笼进来放下后退出去了。 趴着看,笼里的猫看着高兆,吴长亮过来把笼子打开,五只猫都出来了,首先就是娇娇喵喵娇滴滴的叫声,吴长亮拿出猫食,几只猫围过去吃了。 “都不认得我了,好伤心。”高兆对着几个猫做个鬼脸,抬头看到师兄脸上有汗,看看他头顶的帽子,屋里戴帽子,不热才怪。 “师兄把帽子摘了吧,戴帽子在屋里太热了。” 吴长亮脸上有着不好意思,说道:“头发还没长起来。”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外人。”高兆很想看看他的头发烧成什么样,还要在屋里戴个帽子。 吴长亮听了这话心里很甜蜜,他伸手把帽子摘了。 高兆囧,这长短不齐的,问题是一块一块的跟狗啃的似的。 突然,高兆冒出一个想法,剪个长碎发型?绝对帅气!虽然我没有专业发型师的技术,但也绝对比叫狗啃的发型强。 高兆堆笑说道:“师兄,我帮你休整一下头发吧。” 说完自己胳膊起鸡皮疙瘩,假兮兮甜腻腻,还有点发嗲,也就这纯情少男听了脸发红眼睛发亮。 “好。” 回答真简单,不过总比说不好强。我要是嫁给一个天天说这不好那不好的挑毛病的人分分钟都想掐死他。 高兆说找木工需要那非常快的雕刻工具还有剪刀,吴长亮交代一声,不到半个时辰陶喜就拿进来了。 然后用一块布把师兄围住坐在椅子上,拿着剪刀围着师兄开始转圈儿,造型师要好好琢磨琢磨,这可是处女作品呀。 看着师兄信任的眼神,高兆有了信心,开始动工,不对是动剪刀。 羊毛剪子咔嚓响,咔嚓响啊咔嚓响。 设计师高兆作品完成,没有镜子她左右转圈看看,还行,挺好的,再把后面那一缕长发编成的辫子,多时髦啊,艺术家形象。 高兆很得意,作品很成功。 就是她得避开一下,这么多头发渣滓细节帝肯定要处理一下洗个澡换个衣服啥的。 “师兄,我先回家,一会你收拾好了去我家。” “好的,一会我去给岳父母请安。” 哎呦!改口挺快呀,要不要回家通知父母要给改口费呢。 高兆美滋滋的回去了,见父亲从衙门里回来正和母亲说话,她进屋就把师兄过来的事说了,然后说一会师兄来给爹娘请安。 高文林:闺女留不住了。 江氏眉开眼笑:“那一会在这里吃饭,兆儿去安排一下,做几个薰生爱吃的。” 要不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可恨。 不一会看到未来女婿进门,高文林的八点二十的眉毛都成九点一刻了,就听到女儿笑嘻嘻的说:“师兄的发型好看吧,是我刚才给修整的。” 高文林就想捂眼睛,公主和驸马要是看到了该怎么办哟。 463 儿白养 江氏看到女儿走过去拉着薰生的手,笑嘻嘻的问头发好看不好看,她难堪的看了眼薰生,见他微笑着,江氏更加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文林说道:“外面挺冷的,出门还是戴个帽子吧。” 高兆笑吟吟说道:“出门肯定戴帽子啦,不然会冷,在屋里就这样,反正等头发束起来还得半年吧。” 吴长亮松开高兆的手,走上前行礼道:“岳父,岳母。” 听到他如此称呼,江氏脸上笑开花,高文林也是一脸的微笑。 “哎!一会午饭在家里吃。” 这是高翠和巧云进来,吴长亮又称呼道:“大姑,妹妹。” 高翠更是笑得脸上的肉都抖,“哎哎!薰生来了,今天包了鸡肉饺子,一会儿搁这吃饭。” 巧云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师兄。” 高翠看到桌上的几个包装盒,刚才还没见到的,那肯定就是薰生带来的礼物,更加的眉开眼笑,“哎呀来了就来了嘛,还带什么礼物。” 知道师兄不会说什么应酬话,高兆就说道:“那是师兄对爹娘还有大姑的孝敬,收下就是了,不要客气。” 高文林的脸抽抽,有点儿担忧啊,不知公主家怎么面对这样的媳妇。 又看看徒弟在女儿说完之后点头,心想只要徒弟愿意就行。 吴长亮心想,师妹说的对,哪有空手上岳父家的,以后不要对我太客气。 午饭高文林就把徒弟跟两个儿子带到前院去吃饭了,高兴哥俩如今也知道了师兄是将来的大姐夫,高兴荣一张嘴就是师兄,而高阳荣一张嘴就是大姐夫,高兴荣又跟着弟弟改口叫大姐夫。 吴长亮听了心里很高兴,连着点了两下头。 高文林:你说句话会死吗? 抬头看见父亲,紧紧闭上嘴,心里赶紧祷告:菩萨我收回刚才心里的那句话,你可千万别记着。 高成继好奇的看着给他行礼的吴长亮,这个怪里怪气的头发谁给他弄的? 高兴荣更是看了好久,问道:“大姐夫,京里流行梳这样的头发吗?” 吴长亮解释道:“不是,是我的头发被火烧着了,要等它长起来才能够束发,所以目前只能这样,不过我出门会戴帽子。” 高兴荣和高阳荣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想有一次大姐也差点被火烧着头发,还是大姑手快一把把她拉住,所以家里人从不敢让大姐在厨房里做饭。 “大姐夫不要难受,头发很快就长起来了。” 吴长亮:我不难受。 “好啦好啦赶紧吃饭。”高文林见菜都摆好了招呼他们吃饭。 高文林以为徒弟过来就是露下面送个礼见见女儿然后就回去,没想到他就这么在贾家住下了,而贾家又没别人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堆下人,都不知公主是怎么放心的。 公主在家里是在发牢骚,吴驸马喝着茶听着。 “儿子白养,就这模样了还惦记着往武成县跑,我问他呆几天回来,他却说在那等我们过去,大娘子及笄还有十几天,他就一个人在那呆十几天?怎么不想想爹娘为他操心不?我都想在京里给高家买个宅子,赶紧搬过来得了,在京里好歹晚上得回家吧,在武成县那就住在那儿了,你说这儿子是不是白养?” 吴驸马放下茶杯说道:“要不明天咱俩一起过去?也住在武成县算了。” “我倒是想去,可薰生不让,我也想了我大不了再等一年,一年怎么样高家也进京了吧?” “要不了,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安弟过来?” 吴驸马是找借口打岔,不然公主会没完没了的说。 “上回好像说是给王妃家帮什么忙去了,这个也是个儿子白养的例子,岳父家的事他跑的可快了,我要让他办个什么忙他推三阻四……” 吴驸马:……怎么说什么你都能拐到儿子白养的话头上,还是继续听着吧。 第二天庆王爷请姐夫出去,找了个茶楼坐着也给吴驸马发牢骚。 “你说我姐让我去找个宅子,不能太大不能太小,不能离公主府太远了,又不能离的太近了,说是给高家准备的,还得让我到时候塞给高家,这个倒没问题,我还有送礼送不出去的?就是找个我姐说的宅子就比较困难了,离公主府近的哪里有小宅子?我都不用去打听想都能想到,这样的宅子根本找不着吗,这不是难为我吗?” 吴驸马笑,公主把庆王爷找来说了这个条件的时候,吴驸马就看到庆王爷的脸变来变去,而公主瞪眼说:“你不会连这个都办不到吧?” 噎的庆王爷一句话都没敢讲,只是说知道了。 吴驸马拿出一个房契放到桌上,庆王爷拿起来一看说道:“这个地方不错,周围都是读书人家,就是我姐能愿意吗?” “你就说我给的,到时我给公主解释,我拿给你也是让你不要四处去找了。” 庆王爷笑了,说:“多谢姐夫,我跑了好几天都没找着,有了这个我就不用瞎跑了。” 俩人又说说别的事儿然后出门出去准备下楼,迎面看见花三郎和两个少年上楼。 吴驸马是在儿子被烧那天见过花三郎,庆王爷是知道花家这个儿子的,等花三郎给他行完礼他和吴驸马出了茶楼,庆王爷就不住嘴的笑。 “安弟笑什么?”吴驸马奇怪的问道。 庆王爷边笑边说道:“那个花家的,鲁国公的小儿子,他才叫好玩呢,鲁国公有三个嫡子,前两个都是原配生的,最小的一个是填房生的,可是庶子还有好几个,如果按排行,这个最小的嫡子排到花七郎,可是就怪了,他五六岁的时候死活要按着嫡子来排行,那他就是花三郎,私下里少年之间他还是一口一个爷,一帮奉承他的人就喊他三爷,外人当笑话看,鲁国公偏宠这个老来子,任由他。” 吴驸马倒是听公主说过,公主说这个花三郎脾气乖张一点,但从不惹事,当时公主还说,如果薰生能四处活蹦乱跳,她也任由儿子,又不杀人放火的叫个爷又如何? 庆王爷和吴驸马说笑一阵然后分开上车各自回家。 464 搞名堂 高兆及笄,高家就不打算宴请外人,就自家的亲戚来,其他有几家知道的自己会过来,因为吴长亮的身份高文林不想大张旗鼓的大办。 吴长亮这几天在武成县呆得十分快活,每天去高家正在收拾的那个宅子,和师妹一起琢磨她那个院子要怎么收拾。 巧云全程跟着,高兆虽然有七想八想的各种想法,但她不会自作主张,因为到时妹妹会大部分时间住在这里。 不过看到师兄她又想,没准儿高家全家会进京,那么这个宅子收拾了也住不了多久,真的变成老家祖宅了。那她就算了不用乱出主意了。 吴长亮是师妹说什么他都点头,首先是岳家的宅子,在这方面他又不懂,只好点头。 点头点得多了巧云就会看看他,不知怎么回事吴长亮总觉得师妹脸上有种同情的表情,他以为是同情他这个被烧的头发跟脸,还跟小师妹了一个笑容,笑容里传达的就是放心,过阵就会好了。 巧云收回目光,心里觉得一是大姐好有福气,就这样大姐夫看着大姐美得不行,再一个就是靠同情大姐,成亲后要知道大姐说的梦话,哎呦会不会退货呀! 此时的高兆双手握着仰脸闭眼说道:“感谢上苍!明天我就要及笄了,保佑我顺顺利利吧!” 然后快活的对吴长亮和巧云说:“我们回去吧!” 巧云走过去牵着大姐,不然大姐就要牵着师兄,也不嫌难为情,哎哟!我好辛苦! 回去后,高翠在院里说道:“我正要在院里喊你们呢,下午就别过去了,明天日子就到了还不准备准备呀。” “好的大姑,听大姑的。” 高翠要笑眯眯的对吴长亮说道:“今天下午就去陪你祖父下棋,我先炒点花生瓜子儿,兆儿要是下棋嗑一堆瓜子,不过她也是和高兴他们下着玩。” 吴长亮是没法想下棋的时候嗑瓜子的情景,那得多吵啊。 “好的大姑,那我去前院儿了。” 关于称呼吴长亮是跟着高兆一起喊,这个高家老小都是乐于成见的,他去了正屋给江氏行了礼之后去了前院。 吴长亮的礼貌规矩是得到了高家所有人的喜爱,高成继都每天盼着这个未来孙女婿过来,两个孙子每天要去学堂,他一个人在屋里也很寂寞。以前多年是习惯了,自从去年小孙子搬到他屋住,高成继就喜欢这种祖孙在一起的日子,特别是小孙子废话很多,各种关心话从早做到晚,临睡了还得说一句祖父好梦,让多年孤寂的高成继心里温暖。 这个未来的孙女婿虽然没有这么多话,但是对他也是彬彬有礼,没有贵公子的那些交际的傲气,和他在一起就像当自家长辈般。 来了没几天,高成继就发现孙女婿暗自跟着两个孙子在学,看他们如何对待自己他也跟着照搬。 高成继心里点头,难得,一个贵公子在家从小娇惯,公主家也没有长辈,他肯定不知道如何和长辈相处,但他知道观察和跟着学,这点就很难得。 午饭后,江氏非得拉着高兆重新在走一遍及笄的流程,她充当正宾的角色,高翠和巧云也在旁边帮忙。 把香兰春竹代秋魏枣儿都叫到一旁观摩,看高兆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江氏让打瞌睡的巧云去睡觉,继续培训几个丫鬟,明天招待客人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魏紫儿已经和草根成亲,如今梳的是妇人头,以后就是媳妇婆子了。 对于明天女儿的及笄,江氏是很紧张,这个和当年她在乡下办的不同,公主又会来,她昨晚就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高兆见母亲这样就没有出屋,帮着母亲一起交代香兰她们几个。 这时外面刘妈妈说县令夫人来访,江氏和高兆急忙迎出去。 “张夫人来了,快屋里坐,香兰泡热茶。” 进屋后高兆行了礼,然后拉着给江氏行了礼的张玉梅两人去了高兆的屋子。 这么突然的来访,张夫人解释了是高主簿见了张县令,请张夫人来家说一说及笄的事项,邀请她来参加一定帮着江氏招待下客人。 张县令夫妻得知高家大娘子和吴长亮定亲,高主簿又亲口说徒弟的母亲会来,张县令大喜,巴不得,不请都要主动上门的,所以张夫人带着女儿赶紧过来了。 高主簿是昨天晚上见太太这么紧张,借着拉着太太的手把了把脉,别的他不懂但是脉搏跳动过速但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所以他就去找了张县令,请张夫人过来帮忙。 虽然虽然之前说不请客,高主簿想了想,还是要请一下钱家的六老太太,那就得请钱县尉的母亲钱老太太,不然钱家就钱娘子单独过来,钱家的面子也不好看。 张夫人也不问高兆定的吴家情况,只是说了一些及笄礼的一些事项,让江氏放心,明天一早她会过来帮忙。 有张夫人出面帮忙江氏才放了心,送走了张夫人母女,江氏听刘妈妈说老爷回来了,去了前院。 江氏又赶紧让人送热茶去前院,高兆看母亲如此坐立不安,得给父亲说下,今晚让母亲早点歇下,母亲有点精神紧绷,这种状态如果再休息不好,母亲心脏又弱,很容易就倒下。 高文林听女儿说了这事,说道:“今晚吃过饭后,你去给你娘煮完糖茶,让你娘早点睡觉。还有你大姑,都好好睡一觉。” 说完递给高兆一包药,高兆接过,就听父亲说:“这是安神的,我去贾家找刘太医开的方子。” 高兆点头,刘太医是师兄到哪他跟着到哪。 吃完饭后,高兆就去厨房亲自煮了两碗糖茶端进来,然后说道:“娘,大姑,这是我亲手煮的糖茶,这可是我及笄前对娘和大姑的孝敬。” “难道过了及笄就不孝敬了?”高翠开玩笑道。 高兆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不一样,及笄前是及笄前,及笄后是及笄后,喝了这碗代表我从小到大对娘和大姑满满的爱,满满的糖茶是我满满的心,喝多少就看娘和大姑的了,没感情,那就舔一舔,感情深,那就一口干!满满的糖茶里是我满满的爱!娘和大姑看着办!” 高兆先给母亲端上,江氏接过,一口喝完了,然后是高翠,她也喝完,还把碗底朝下。 “看,感情深吧。” 高兆先是扑上去搂了搂江氏,又转头搂着大姑,嘻嘻笑:“娘和大姑够意思,给足了我高兆面子。” 巧云疑惑的看了看桌上的空碗,怎么都觉得大姐没安好心,又看到父亲挑了下眉,还有大姐给父亲眨眼。 明白了,糖茶有问题,是父亲和大姐搞名堂。 465 撸羊毛 天刚黑,说着说着话江氏和高翠就打瞌睡了,高嘴还打个哈欠说道:“怎么回事?这么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高兆过去扶着大姑起来,说道:“肯定是这两天累着了,大姑早点去睡吧。巧云帮着大姐一起搀扶大姑回屋睡觉。” 巧云明白了糖茶里有让人睡觉的药,不过大姑昨晚翻来覆去的很晚才睡,今晚是要好好睡一觉了。 母亲这边高兆就不用管了有父亲在哪,她和巧云扶着大姑回了西厢房,当着大姑脱了外衣,巧云又让香兰端了热水过来,她递了热毛巾,高兆接过给大姑擦了脸。 高翠嘟囔着:“怎么就困成这样了?不行,我要睡了,你们也早点睡。” 高兆嘻嘻笑,小声说道:“大姑做个美梦哦。” 然后又对巧云说道:“妹妹早点睡,姐姐回屋了。” 高兆下炕穿鞋出去,没听到屋里的人巧云小声嘟囔道:“大姐早点睡,愿大姐一夜无梦好好睡觉。” 回屋洗漱完毕钻进被窝,高兆两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下,深深的呼了几口气。 今夜无眠,那是不可能的,在激动与兴奋也得好好睡觉。只可惜睡不着哦,那就数绵羊吧。 睡不着数绵羊一定脑子里什么什么都不要想,就是一二三四五的数数。 然后半夜香兰过来看大娘子有没有蹬被子的时候,就听到大娘子在说好多羊啊好多羊,我要撸羊毛。 这一晚江氏和高翠那真的是一夜无梦,感觉好多年没这么好好的睡过觉了,睡得非常沉非常舒服。 高翠醒来后穿戴好首先就去问香兰大娘子晚上说了什么,等听了香兰的回话后,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好多羊跟及笄有什么关系,难道侄女今天想穿去年冬天从松山所带回来的那些皮毛之类的? 对了,侄女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去年姑侄俩还研究了很多毛领子毛袖口可以单独拆开和缝在衣服上的。 高翠挑了一些,一会儿给弟妹送去,挑颜色合适的给侄女缝好。 高兆一早起来,刚推开门香兰的声音:大娘子起来了,高翠从西厢房出来,对着后罩房那边喊道:“赶紧的,给大娘子端早饭。“ 又对高兆说道:“先吃早饭,就在你屋里吃,吃好了沐浴。” 高兆见香兰端来的是汤圆,高翠一旁说道:“这个顶饿,兆儿多吃几个,赶紧进屋吃吧。” 一大早的吃甜食,高兆虽然不喜欢,但也吃了。 吃完饭,就见代秋一个人拎着俩木桶,香兰和春竹抬着浴桶进屋,代秋拎的是热水,香兰她俩又端了两个炭炉进来。 热水放好之后,高兆泡了个澡,高兆换上新衣,里衣是新的,袜子都是。抹干头发,先散发等着干透,高兆开始对着镜子开始好好的打扮。 首先就是把眉毛修了,尽量往上挑,用黛青画个眉形出来,抹粉擦胭脂。 这时母亲抱着衣服进来,高兆一看,怎么带毛边的,不过好喜欢。 “多谢娘。”江氏看了女儿披头散发,过来帮着梳头,“赶紧的了,一会客人该来了。” 高兆乖乖的坐好,等母亲给她梳好头,她一照镜子,晕,双丫头上俩毛圈。 江氏原本不喜今天女儿这么打扮,可是大姑姐来说,兆儿最喜欢这些,今天她及笄,就随了她的心意,及笄礼的衣服正规就好了。 所以江氏就听了大姑姐的意见。而高兆是今天根本没想自己喜欢什么,及笄礼是多大的事呀,她怎么可能乱整。 梳好头,又穿了新的襦裙,高兆昨天见的还没毛边哪,今天衣领和袖口就都是毛边了,一看新鞋,鞋面上两个小毛球。 高兆眼睛湿润,那么严谨的母亲,竟然让她穿这样一身,就是想女儿今天穿自己喜欢的。 她搂着母亲,摇晃了下,说道:“娘,多谢。” “这是你大姑一早准备的,我俩一起缝上,一会去谢谢你大姑,给大姑磕个头。” 高翠是有重要场合她就不会露面,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人带来晦气,像今天,她就不进高兆屋子。 高兆穿戴好了,去了西厢房,看见大姑没在堂屋,她喊了一声:“大姑。” 就见大姑慌忙掀帘从里屋出来,眼睛红红。高兆装着没看见,笑嘻嘻说道:“我来给大姑磕头,谢谢大姑把我当闺女一样的照顾这么大了,大姑,你就是我第二个娘,我就是大姑闺女。” 高兆跪下磕了头,高翠捂着嘴,眼泪流出来,那是欢喜,也是欣慰。 高兆起来,上去搂着大姑。高翠使劲抽鼻子,她推开侄女,含泪笑着说:“兆儿长大了,以后好好和薰生过日子,大姑等着抱侄孙女。赶紧去你娘那,一会客人要来了,大姑就不出去了。” 高家现在的宅子不大,隔壁还没收拾好,如果有祖母,还可以在前院办及笄礼,现在只能在后院,反正来的都是女眷和小娘子。 正屋是插簪处,东西厢房招待客人。高兆不能出面,到时有江珊瑚和张县令家的张玉梅来招待来参礼的小娘子们。 最早来的是江家,天刚亮就到了,高兆已经收拾好了。江姥姥带着三个儿媳和两个孙女进来了,江季同去了前院。 高兆和外祖母打了招呼,就去了前院,她要给祖父磕头,刚好外祖来了,就一起磕头。 高成继是很平淡,他以往就是这样,无惊无喜的。江季同就好像还没从当初知道外孙女要嫁给谁的惊喜中冷静下来,浑身都透着我好兴奋好激动的泡泡。 江家的三个媳妇,李氏、刘氏、王氏都很奇怪公婆前一阵子的举动,最近才知道外甥女定亲,还是和京里的教书先生的外甥定的亲。 李氏是高兴,高兆嫁到京里,珊瑚也会嫁到京里,以后有个照应了。 刘氏想,难怪上次和小姑子说起亲事,小姑子脸色不好看,外甥女算是高嫁了,而自己那嘴说的啥话哟,得罪小姑子了,以后可要好好缓和了。 王氏心里想,公爹非得要把她三个儿子送到县里读书,说等年后就送去,不过也好,没准将来还能去京里的学堂读书哪。 于是,三个舅母都是喜笑颜开的来了,喜笑颜开的恭喜道贺,拿出她们带来的及笄礼,在婆婆的要求下,哪个送的都是贵重的。 466 及笄呀 接着就是张夫人母女来了,介绍完之后,江家三个媳妇吓一跳,县令夫人都来了,赶紧一起过来见礼。 张夫人和蔼亲切的让她们不要见外,都是亲戚。江家媳妇知道苗家和县令家结了亲,好羡慕。 钱玉兰自己先过来了,说祖母和叔祖母后面就到。 江氏没想到吴海氏带着吴迎春从京里赶过来,吴迎春两个脸蛋红扑扑,说天没亮就往这赶了,吴海氏紧着拽了拽她。 高兆把来的小娘子挨个抱抱,连说今天太高兴了,感谢大家前来祝贺。 吴迎春还带来了梁梅雪的贺礼,人多,吴迎春没有多说,只是说昨天梁梅雪找到她,托她捎来,说家里有事没法前来。 贾西贝和玉青瓦也是当天赶到,高兆以为她们会提前来。 陆续的人都来了,县衙张班头的媳妇张陈氏带着女儿来的,她能来江氏是预料到的,可看到钱五姑太太搀扶着钱老太太和钱六老太太一起来的时候,江氏还是吃一惊。 钱五姑太太满脸笑容进屋就是恭喜恭喜,又解释说今天刚好回娘家知道大娘子的及笄,就和嫂子一起来祝贺。 冯江氏扶着婆婆进来,江氏没看到外甥女秀华,冯江氏小声说有喜了,江氏顾不上恭喜只是点下头。 张夫人帮着江氏招呼客人,今天猜测到吴公子是公主家的人心里激动着,而不知道的人这会开始琢磨吴公子家是干什么的。 高兆今天是在东厢房坐着,来的小娘子就在她屋里拿出给她的贺礼,说着喜庆的话。 中午的时候,公主夫妻到了高家,张夫人一听外面人报马上紧张的站起来,钱五姑太太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县令是知情,不然前阵子也不会和苗家结亲。 钱五太太和六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的扶着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乐呵笑的钱老太太。 张夫人迎上去了所有的人不可能在屋里坐着,都跟着张夫人和江氏迎接出门。 高文林在前院一直留心等着,草根快快跑来说吴公子带着父母过来了,高文林急忙迎出去,在吴驸马客气声中,领着吴驸马去了前院。 平武公主带着两个嬷嬷去了后院。一进去就看到为首的一个中年妇人,看穿戴是个官家女眷,江氏反而靠后一点。 平武公主对于来到高家会遇到什么状况,已经做了最差估算,只希望能够正常举行完及笄礼,宣布订婚就好。 当看到一帮人迎出来,平武公主还是脸抖动了几下,说都进屋吧。哗的人又跟着她进屋。 江氏已经紧张的不知要该怎么办,好在有张夫人给撑着场面。 及笄礼开始,大家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水红色襦裙的高兆出来了。水红色襦裙很多见,少见的是那个毛领毛袖和头上的毛边。 平武公主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不会是自己儿子送的吧,去年儿子从松山所回来,也把衣服领子上弄了毛边。 又转过念头,儿子是跟大娘子学的。平武公主真想闭眼,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儿子怎么就……,太生气了。 好在平武公主不笑和生气表情差不多,她一来,那脸板着,那个气势,没人敢抬头看她。 高兆自然紧张,尽量保持微笑,端正姿态,完全按照练习过的来过,没出任何差错,完满结束。 平武公主称呼江氏为亲家,那就等于是宣布了亲事,在场的人都被公主的气势镇住,就算后面公主面露微笑,但也没人会出声。 就在这时,刘妈妈在门口说,吴公子舅父来了,要见大娘子。 没人反应过来是哪位,平武公主站起来,说道:“大娘子跟我过去吧。” 高兆知道是庆王爷来了,难道是来让她叫声舅父? 贾西贝陪着高兆跟在公主身后一起去了前院,一进屋就听到庆王爷的声音。 “姐夫,我没来晚吧,你和我姐也不等等我,不过我没给王妃说,不然又该教训我没规矩,啥规矩呀?我给我外甥媳妇送及笄礼,哪里就不对了?” 看到平武公主进来,庆王爷站起来说道:“姐,你别瞪我,是娘让我来的,不然我怎么知道人家小娘子哪天及笄,就算知道了我也记不住呀,是今天我去给娘请安,娘说起来,我就跑了一趟,娘让我捎给外甥媳妇一个礼物,你看你又瞪眼,就是你总这样,娘才不给你说,宁愿让我这个大老爷们跑一趟来参加及笄礼,我还冤枉哪。” 看着后面跟着的高兆,庆王爷又笑嘻嘻道:“外甥媳妇,现在可以叫舅父了吧,你和薰生啥时给舅父磕头认亲呀,我可等的急了,认亲礼都准备好了。” 高兆上前规矩的行礼称呼了声舅父,又规矩后退,和贾西贝并排站着。吴长亮已经迎了母亲坐下。 屋里坐着的是高成继父子,公主夫妻,庆王爷,站着的是吴长亮、高兆和贾西贝。 庆王爷像不认识似的来回看了高兆好几眼,对着高文林问道:“高主簿,你几个大闺女?你要姐妹易嫁?上回跟我们去的大娘子哪里去了?这个太丑,赶紧换回来,要是上花轿的是这个,我可不认这个外甥媳妇。” 高兆不敢说什么,可也悄悄鼓起腮帮子,庆王爷看了拍手笑道:“这才是外甥媳妇嘛,我还以为高主簿给调包了,外甥媳妇,你别怕你婆婆,她是面苦心甜,不信你问外甥,不说这个了,你看那两个箱子没?一个是我娘给的,以后就是你外祖母了,你可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多陪陪她说说话,我娘可怜呀,生了俩白眼狼,还有一箱是我送的,你舅母送的还在京里,我的先拿过来,平时戴着玩吧。”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首饰,不过这么两个大箱子首饰,也太吓人了。 “多谢舅父,多谢外祖母。” “赶紧成亲就是多谢了,你外祖母可是等着你去给她讲两个包子的故事哪,哈哈,我多咱去宫里,学一回,你外祖母就要笑一回,别人说还不行,非得听我说,我说我说的算啥,得大娘子来说才好听!” 高兆羞红脸,高成继面无表情,高文林有点……,那个……,眼神先观察公主和驸马,然后是女婿。 467 憋不住 庆王爷继续说了些废话,又恭维了高成继,又和高文林称兄道弟,说以后有事找他。 吴驸马看平武公主脸色沉了,笑眯眯的说道:“安弟,咱一路回京,回去后去公主府好好喝两杯。” 庆王爷站起来说道:“行,这就走吧,我回去还要进宫一趟,我娘等着我回去给她回复哪,薰生,和我们回去,还是等两天?要不你就过小年前回去,过年前就好好陪陪你娘,你娘为你可操碎了心,你可要带着媳妇好好孝顺你娘。” 他起身给高成继高文林拱手点头边走边说,吴驸马赶紧起来给高家父子二人拱手说了句:吴某先走一步,平武公主起身跟着走了,没有女眷让她可以直接打招呼。 高成继在庆王爷拱手的时候就起身,高家人一起送出去,江季同紧紧跟着高成继,高兆贾西贝吴长亮走在最后面。 贾西贝陪着高兆,她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庆王爷等姐姐姐夫上了马车,他给高家人说以后京里见,也上了公主的马车。 吴长亮留下和高兆站一起,等看不见马车了,高家人才回去,谁也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个轿子,没有轿夫,帘子掀开个缝,露出一双眼。 轿子里的张县令抱着个汤婆子,脚下也踩个汤婆子,直到高家大门关了,他才招呼远处的轿夫赶紧抬他回家。 他一直在外躲着,见公主夫妻进去,后来又见庆王爷进去,张县令猜到是庆王爷,他心里那个激动,幸亏自己手快,赶紧把苗家的给抓住,就是高家的没适龄的,不然非得趁没公开吴家身份时,死皮赖脸的和高家攀上亲。 后院,公主走后其他人才开始恭喜江氏,没一个人问亲家是干什么的,都觉得高兆未来的婆婆好吓人。 其他的没人敢细看,江姥姥更是吓得哆嗦,一直拉着大女儿,把冯江氏的手都掐破了。 等公主走了,江姥姥急忙让女儿扶她出去,夹着腿快步去了后罩房香兰她们屋子,进去就说快快拿马桶。 解决完,江姥姥洗完手说道:“我喝了两碗浓浓的糖茶才没晕倒,可就是憋不住了,再晚点就要来不及。” 冯江氏无语,“娘,那要是公主没走,娘难倒要来个当场失禁?” “怎么会?没看我站门口,我就想憋不住我就悄悄出去,没人注意。” 冯江氏要翻白眼:“我的娘呀!你不会少喝点?” “少喝不行呀,那个心怦怦跳。不给你说了,赶紧去屋里吧,今天兆儿可是给咱长脸了,那可是公主哎!” “娘,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 可是还是让香兰听到了,她那个激动!早就猜到吴公子家里不一般,没想到是公主家的。 刚才再在院里也看到平武公主进来,那个走路,那个气势,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原来是公主!香兰激动的两耳都要耳鸣了,她可是大娘子身边第一大丫鬟,以后可要保住这个位置才行,得拉住春竹,建立自己的人手,还得巴结代秋,难怪给大娘子派个会功夫的,那就是保护大娘子安全。 吴长亮很自然的跟着高成继父子去了前院,高兆和贾西贝回到后院,也没去正屋,去了东厢房,张玉梅和巧云招呼着小客人。 今天最没想到的是巧云,江氏,包括高兆都没想起来这个自家的老小,还让张玉梅和江珊瑚帮着招呼小娘子们。 没想到巧云落落大方,说话举止得体,客气话简短而到位,让来的人吃一惊。张玉梅江珊瑚后面就退一步,不能抢了主家的位置。 万郑氏也来了,她直到看到公主进门,才明白了钱家和张县令行事,她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和高家结了善缘不说,也算是姻亲。 她不知公主具体身份,但一看那架势,就知是贵人。万郑氏才不去琢磨高家为何能和贵人家结亲,这个世道想不通的事太多了,看结果就好。 又想万家唯一的孙女,和吴家结亲,自己好眼光,高家的江氏和吴家关系也好,万家这回可是有了依靠了,再也不怕别人欺负,以后女儿在京里也要靠着高家。 及笄礼通常不会留下吃饭,可是每个来客都不舍得走,还是张夫人带头说告辞,外客就带着自家小娘子走了,亲戚留下来。 高翠不露面,却在厨房安排好了饭菜,等来客散了,立马上菜,都过了午食好久了。 前院一桌,可是后院摆了两桌,冯家和江家肯定留下来,苗婉玲提前送了礼人没来。 两桌都摆在正屋,长辈一桌,小娘子一桌,高兆有点兴奋,给每个长辈敬了酒,好听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一连串。 每个人都在夸她,高翠是江姥姥硬拉着坐下了,她是听到夸侄女就笑得喝喝的,那种骄傲比江氏还要明显。 江氏反而要矜持点,女儿已经奔放的尾巴翘上天了,压都压不住,作为亲娘就含蓄些了。 没喝酒江姥姥就情绪高涨,再和亲家冯老太太喝几杯,回家的马车里就晕乎了。 江姥姥拿开汤婆子,一身发热,哪里需要这玩意,她实在憋不住了,连笑几声,笑声诡秘,然后凑到三个儿媳面前,呼出的气有股酒味。 三个儿媳也喝了点酒,农家妇人哪有不会喝酒的,过年白酒也能喝几杯,所以车里一股酒味。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知道今天来的是谁吗?就是兆儿的婆婆,喝喝!打死你们也想不到吧!喝喝!你们猜猜?好好猜猜!” 大儿媳李氏说道:“肯定是京里的贵人吧,一看那一进门的气势,那眼神扫过来吓得我赶紧低头,那得是几品官的夫人?身上得有诰命,只可惜没穿诰命服来,不然我也能见识见识。” 其他两个媳妇没说话点点头,因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几品算啥?诰命算啥?我可跟你们说一会儿,你们可别晕倒,还有就是这话不能给外面说出去,我可憋了好久,告诉你们你们可得给我憋住,不然我就不说,继续憋住!。” 三个儿媳好奇了,个个都保证绝不透露出去。 468 凑嫁妆 听儿媳的保证,又看着三个媳妇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她,江姥姥满足和炫耀的心膨胀了,借着酒劲儿不想再憋着了,她要说出来。 虽然只能小声给儿媳说,但心里是恨不得站到梁各庄村口大喊一声:我江家和公主家是姻亲了。 于是江姥姥神秘的又凑头过来小声兴奋的说道:“今天来的是公主,平武公主!知不知道?就是皇上的亲姑母!” 说完然后等着看媳妇晕倒,没有一个人晕倒,但是也个个用手捂着嘴,眼睛瞪着。 “娘说的那个公主就是老太妃生的?”李氏吃惊问道。 “对对对,京里只有一个亲王,也是老太妃生的,就是庆王爷,那是兆儿女婿他舅,一个爹一个娘的亲舅!那个教书先生贾先生是表舅,是贾老太妃的亲侄子!今天来的说外孙女婿他舅要见兆儿,就是王爷来了,这个一会到家问你爹就知道,你爹在前院肯定能见到。” 老太妃的高辈分和生了一个公主一个王爷的事,那可是所有妇人们都知道的,虽然不敢满大街去议论,但自个在家里还是会小声议论几句,但具体皇家什么个辈分,没人能说得清,谁没事干知道那么清楚。 首先是李氏捂着胸口说道:“我的娘哎!” 然后一把抓住刘氏的手说道:“快!弟妹:掐我一下!我不会喝多了听错了吧?” 刘氏哪能反应过来,脑子里还是婆婆那句话:那个是公主那个是公主! 王氏眼睛里冒金光:难怪这阵子公婆怪模怪样,每天笑声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婆要给她们要添个小叔子了哪。 江姥姥看到儿媳妇的反应非常满意,她伸手给三个媳妇挨个狠狠掐了一把,听到她们疼得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江姥姥笑的喝喝的,声调都变了。 “高女婿说了,不能往外说,要等到成亲,不到成亲那就得捂着。” 说完还看了一眼李氏,李氏也想到自家女儿,忙点头说:“是要捂着不能说出去,眼红病的人多得很,谁要给咱造个谣说个坏话,公主家不得多想啊?” 一听儿媳说这话,江姥姥这会儿后悔说了,她都憋不住能指望儿媳憋住? “我可跟你们说,这对咱家可是好事儿,不仅是江家,难道你们娘家就沾不上光?别觉得之前我让你们给兆儿送的礼贵了,以为我偏向闺女、外孙女,你们不想想将来你们的儿女不沾兆儿光?再说了你觉得那点东西贵了,公主家看得上不?就是兆儿现在看得上?我刚才可是听说了,那个王爷来给兆儿送的首饰都是一大箱子,我们拿出的一个算什么?只不过是咱是亲外祖家,兆儿会领这个情罢了。” 三个媳妇两眼更加发光,李氏心想:最先沾光的就是我家珊瑚,马上出嫁,将来和女婿在京里,离兆儿最近,表姐妹从小感情就好,哎呦!想想我就要激动的晕倒! 刘氏同样是如此想法,我家琥珀现在不能物色婆家,得等外甥女成亲以后,水涨船高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王氏快速的眨吧眨巴眼,恨不得这会返回高家,问一下外甥女,三个表弟给你当陪嫁,直接带到京里去行不? 不说江家婆媳四人在马车里的兴奋,回京的那辆马车里,庆王爷还在啰嗦呢。 “娘就是怕你吓着高家,所以让我来一趟,我干嘛当着高家面说那话?就是想让高家放心,咱娘中意高家大娘子。” 公主也气了,“我哪里说过不愿意的话了吗?为何都怕我这怕我那的,你看看今天高家那场面,我从没有在这种场合下出现过,我不一样笑模笑样的和她们客气说话?在皇后面前我都没有如此,还想让我怎么样?” 庆王爷扭头对驸马说道:“姐夫你听听,怨不得我娘担心呢,我姐觉得多委屈似的。” 吴驸马狠狠瞪了庆王爷一眼,说道:“你就少说几句吧。” 不是一个阶层的是无法看惯,可是自家情况不是特殊嘛,吴驸马想得开,反正娶进来的是媳妇,以后和亲家碰面的机会少,亲家的那些亲戚他们也用不着来应付。 公主心里本身就有点不甘,听王爷说那些话就有点火上浇油。 平武公主和庆王爷不同,虽然都是金枝玉叶的长大,公主交往的人和所处的环境,可以说是京里的高端人家,而庆王爷是三教九流合得来就交往,京里的几个铺子,东家还都是女的,庆王爷和她们来往好多年,外人都说那是庆王爷的外室,自然也没人敢找那几个铺子的事儿。 庆王爷立刻转了话题说别的,不能把亲姐惹急眼了。 高家等人走了之后,把庆王爷带来礼物抬到后院,打开后,江氏和高翠都看傻眼了。 二尺大小的木箱,十来个首饰盒,打开每个都是精品,宫里出来的能不是精品吗? 从头面到各种钗,发簪,还有手镯,金玉都有。高翠惊叹道:“这要是在咱们县里,这一个首饰就可以算一台嫁妆,我的娘哎,老太妃这是给咱们凑嫁妆来了!” 确实小地方出嫁一件首饰可以算是一台嫁妆,就是达官贵人家嫁女儿,如果有皇后亲赐的首饰或者如意,那都要放在头一抬,同样算一台嫁妆。 江氏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算,她得打听打听,可找谁打听呀,认识的最高官夫人就是县令张夫人。 江氏把首饰盒合上,放入箱里,高翠说道:“弟妹,这两个木箱就放到你炕头,找个薄被盖好,千万不要拿出来,万一我婶子跑来顺走一个两个那可就亏了。对了,文才媳妇怎么没来?上回她走时我听她说了一句说今天会参加兆儿的及笄,我都忘了这事儿,是她那出啥事儿了吧,不然不可能不回来,兆儿可是咱高家的嫡长孙女,她作为二房婶子,又是唯一的婶子,不会不知礼,那就是她二房出啥事儿了,不管出啥事也和我大房无关。” 469 白了头 福星高兆正文469白了头二房的事也就高翠这么说了一嘴其他人都懒得提。 “娘,这些首饰留一些给妹妹,不要都给我带走,反正首饰这个东西我戴不戴无所谓,有几个装门面就行了,我以后还会有,多给妹妹留一些。” 对于大女儿每次的相让,江氏是很愿意的。 所有当母亲的都想家里是平衡法则,只要不是很偏心哪个,那就是希望好的要相帮着别的兄弟姐妹,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几乎所有当父母的大多数都有这个想法。当然偏心的例外。 贾西贝当天没有回京里,第二天高兆找理由说去贾家看贾西贝,江氏点头同意。如今已经定亲她不再干涉女儿,最主要的是也干涉不了。 昨天及笄高兆就没有见到师兄,心里盼望着能当面听到师兄一句祝福。 贾西贝见到高兆先是如果来抱一处,然后就叽叽呱呱,首先就是:“兆姑母,你怎么穿了这一身?你别瞪眼,我不说了,那我再问你,我表叔的头发是咋回事?我听陶喜说了是兆姑母修整的?你又弄哪一出?我姑祖母看了都学会翻白眼儿了,说了一句赶紧把帽子戴上。” 高兆抿嘴不出声,那天给师兄弄了头发之后父亲也训了她一顿,说哪有儿郎披头散发的? “嘻嘻!兆姑母终于定亲了,就要嫁给我表叔,兆姑母高不高兴呀?我们要不要同一天成亲?不行不行,同一天就没法参加你的婚礼了,还是隔开的好,就不知道我们到时谁先成亲了,王小二的姑母去世,他得守孝,我们几个,没准小丸子先成亲,她爹说了,先成亲拜了堂再说,哎呦!我给你说兆姑母,小丸子她未来嫂子可好玩了,看着瘦小,力气大,说是推磨练出来的,小丸子说,让她嫂子陪嫁得带上一个磨盘,到时让她的丫鬟推磨,一定得有把子好力气,上次不是被人给拐了,要是丫鬟有力气或者跑的快,绝对就不会被人给拐了。“ 贾西贝好久没见高兆了,在家就没这么痛快的说过话,玉青瓦因为自家的事,还有就是人家有丧事,虽然不是贾家的,但是贾西贝未来婆家的,她也就没有天天去贾府找贾西贝。 贾西贝叽叽喳喳半天,门外的小菜探头了几次,贾西贝这才想起什么道:“瞧我说个没完了,不耽误兆姑母了,表叔在他院里哪,嘻嘻!明天我和表叔一起回京,冬至要到了,估计年前都没时间来了,兆姑母,我们互相写信,还有,我看到三条夫人了,还有四个小猫,给我一只好不好?我会好好养的。” “这个你得问你表叔,一直都是师兄在喂养。”高兆不想让猫妈妈和孩子分开,推到师兄身上去。 “那就算了,表叔好不容易养个猫,养的挺好,没抓伤他,我可不能要走,不然姑祖母肯定不乐意。” 高兆说道:“我看你别养了,养小动物不能凭一时的兴趣,养了就得好好待它不说,最起码是十几年的照顾,不能高兴了逗逗,不高兴几个月甚至就忘记了,那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对它负责。所以得好好考虑清楚了在说养不养。” 贾西贝都不带想的说:“那算了,我就没那个精力来照顾,交给下人我也会忘记,还是不养了。我不说话了,不然表叔一会该训我了,嘻嘻,兆姑母快去吧,我和小丸子去找张妹妹去玩,昨天约好的。“ 高兆也不回她话,不然会说个没完没了,她直接出屋去了师兄院子。 吴长亮正在看几只猫玩耍,如今不用紧闭门窗,可以随猫乱跑,那个养猫人叫宁顺,有他在也不怕猫跑远。 听到外面陶喜的声音:“大娘子。”门被推开,他看到师妹穿了一件翠绿色的襦裙,一身的绿,上身竹绿短袄,下身翠绿棉裙。发髻已经变了,是及笄后的小娘子发型,发髻两边靠耳朵上方带了两个小步摇,吊着两个绿色的珠子。 吴长亮笑了,师妹好像一棵竹子。 高兆对自己穿的这一身是很郁闷,但是因为是大姑做的,看得出来昨天没穿上这身,大姑很遗憾。 所以今天高兆很有勇气的穿了这一身绿,还找了首饰把下面挂了两个绿色的珠子,既然绿,那就从头绿到尾好了,鞋子都穿了一双墨绿色的。 不过看到大姑欢喜的表情,高兆觉得这么穿也值了。 来这专门看师兄的神情,看他好欣赏的样子,高兆心想不会是色盲吧,把绿看成红。 她试探问道:“师兄,我今天穿的绿色好看吗?” 吴长亮点点头说:“像竹子,好看。” 哦,不是色盲,没有红色的竹子。 然后高兆就见师兄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说道:“恭喜师妹!” 真好!整个心房的美泡泡快溢出! 高兆接过礼盒打开一看,呵呵!好应景哦!是个翠绿翠绿的玉镯。 高兆前世羡慕别人有土豪送普拉达、爱马仕,别说什么只有送面包才是真情,有牛奶加面包也是真情,再来个披萨也不嫌多。 高兆伸出手,吴长亮给她戴上镯子,不知为何高兆觉得这会儿师兄应该给他一个吻手礼,这一幕才是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 吴长亮根本没注意到师妹的思想抛锚,他放下师妹的手,亮晶晶的看着高兆,希望能得到一个奖励。 高兆没有接到感应,再说今天贾西贝与玉青瓦都在,她也没有想到这个。 吴长亮心里有点遗憾。俩人推门出去,哇!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二场雪,纷纷扬扬,如柳絮随风飘。 三条带着猫仔出来,娇娇兴奋的开始爬树,三条腿不方便,只是蹲在门口看着它的孩子们东窜西窜,玩的不亦乐乎。 高兆和吴长亮手拉着手,站在院子里,她仰脸,让雪落在脸上,融化,冰凉。 她扭头看师兄,那个长碎发型长长了,耳边有一缕散下来。 “师兄,今天我俩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看着师妹的头发上落了一层雪,吴长亮点头:“此生白发相守!” 470 我好缺 高兆在脑补:类似小李飞刀似的半披发的师兄,在雪中舞剑,她古装剧里的筷子发型,一身白衣,寒冬里弹琴:沧海一声笑…… 呵呵!呵呵! 吴长亮看着师妹望着雪景在笑,他伸手,雪花落在手心里,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热恋的人可以在寒冷的冬天走一晚上,可以在炎热的夏天,大中午压马路不觉得晒,可以下雨天打一把伞,还觉得雨伞太大。 没有在寒冷的冬天走一晚上的高兆和吴长亮只是在院里呆了一个时辰,脸红了,那是冻的。 主子在外面呆着下人不可能进屋,把手揣在怀里的冻得哆里哆嗦的陶喜,心里祷告主子快进屋吧主子快进屋吧。 还是门外贾西贝和玉青瓦的声音传来,手拉手的两个人这才松开了手。 吴长亮说道:“师妹我这就要回去了,等过年我给岳父岳母拜年。” 高兆点头说道:“我等你。” “好!” 贾西贝没有进来只是在院子门口说兆姑母我们这就要回京了。 出来后贾西贝给高兆做个鬼脸拉着玉青瓦走了,吴长亮把高兆送到高家门口,高兆给他挥挥手进了门。 江氏就看到了一个满脸春风含情的女儿进屋了,她说道:“迎春来了,在巧云那屋呢。” 咽下了那句怎么才回来的话,算了算了,反正薰生今天就回京了,女儿下回含情最起码得过年后了吧。 高兆给娘打个招呼去了西厢房,吴迎春和巧云在玩火柴棍的游戏。巧云不怎么爱聊天,所以如果有人来她就拿出小细棍儿摆出图形,让对方来玩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好啊,不用说话,低头苦想,时间容易打发。 “吴姐姐来了,去我那屋说话吧。” 吴迎春心里松口气,可算回来了,这个古怪小妹妹让我玩的游戏不会呀。 她急忙下炕穿鞋,还对巧云说道:“不好意思了,等下回姐姐来了再跟你玩。” 巧云:玩啥呀玩,只不过找个事情打发时间罢了,不然你太大我太小咱俩在一块说什么。 看到吴迎春高兆想起京里的梁梅雪给她捎的礼物,是一个头上戴的首饰。 “吴姐姐,你认识梁家的梁梅雪?” 吴迎春摇头道:“我不认识,是前天她主动找到我家,说了她祖宅是梁各庄的,在梁各庄和你认识,本来她想在你及笄过来,但是家里有事走不开所以托我把她的礼物给你捎来,她不是还写了一封信吗?” “呀?我忘记看了?” 高兆急忙爬上炕在炕头的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拿出梁梅雪写给他的信,打开看一遍。 梁梅雪信里说说了一些祝福话,不能亲自赶来很抱歉,有机会她回祖宅的时候再来找高兆。 看完后高兆把信放好,香兰进来把炕桌摆好给两位倒了茶,吴迎春还给了香兰几个铜板当赏钱,江南收下福身感谢后退下。 “吴姐姐啥时学会给人打赏了?” “我堂婶教我的,你看,我钱袋子里装好些铜钱,我堂婶说将来出嫁在婆家不要被人看不起,要随时拿出铜钱来打赏。” 这个属于土豪教育法吗? “吴姐姐我跟你说,咱是普通老百姓,先不说有没有雄厚的资金可以打赏,首先人都是有贪心的,你要是每回都打赏,哪一次忘了或者身上没带铜钱,人家就该抱怨了,反过来呢,很少打赏,偶尔打上一次,人家对你万分感谢了,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高兆倒不是那么抠门儿,主要是吴迎春实在太耿直了,而且确实有点不怎么会分好赖人,她要是这种普遍打赏法,肯定会培养一批蛇吞象的人,那还不如从来不打赏呢。 看到吴迎春不以为然,她也知道吴家不算太穷,吴迎春花钱也挺大方,高兆就给她算了一笔账。 “吴姐姐,你婆家也是读书人家,听说人口还挺多,这么的吧,咱就算他一个宅门里同辈的三房,老辈儿的三房,出嫁的姑太太三个,姑奶奶三个,没出嫁的小姑子们三个,这都已经算是最少的了吧,别的不说老辈的三房里的没出嫁的小姑子们不止三个吧,咱都按最少的来说,每个人有三个下人,还有厨房的呢,还有老辈儿跟前得力的下人呢,还有你自个房里的呢,加起来有三十个有吧,你每人打赏五个铜钱,那就得一百五十个铜钱吧,当然不可能每天三十个人你都要打赏,算十天,就得一千五百个铜钱,那就得一两半银子,一个月哦,还有这下人按最少的算的哦,吴姐姐,你算一下,要这么每个人都随意打赏,那就得长期以往的这么做,一旦你不打赏了,你就把这些人全得罪了。我不知道吴姐姐家里的情况,我要每个月拿出二两银子去打赏人,我宁可把银子给吃了。” 高兆这么说是往狠里说的,她不是有银子不花的那种人,特定的条件下说特定的话,能拿银子解决的事儿那就不叫事儿。但是没有银子,拿银子装脸面,高兆不愿意干这事。 吴迎春想了一下,说:“每个月让我最少拿二两银子去打赏下人,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好像我也拿不出来,我不能问我爹娘去要钱就得婆家的下人吧,我知道了,以后我就不给了,主要是给这么几个铜钱没觉得有多少,兆妹妹这么一算,加起来真不少。怪不得贾娘子说兆妹妹算学好的,以后我要算不清楚的我就找兆妹妹帮我来算。” 高兆得意道:“没问题,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吴迎春兴致勃勃说道:“兆妹妹,咱俩合伙做个生意吧?” “做啥生意?”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问你呀,你说做啥就做啥,我和你合股。” 高兆:你瞅我像做生意的人吗?我比较擅长好吃懒做。 “吴姐缺钱呀?” “目前不缺,兆妹妹不是算学好吗?那就做生意赚钱呗?” 高兆翻白眼儿:算学好当掌柜的可以,会做生意不仅是算学好,最重要的要有那经济头脑好不好啊?这方面的头脑我好缺呀! 471 是猴子 高兆展开她的另一项本事。 “吴姐姐,做生意可不是只会算账就可以了,做什么能不能赚钱先不说,你看咱们都定亲了吧,一两年内就要嫁人吧,然后就是新妇一年内回娘家的机会都很少,那么做生意交给谁?那你娘家有陪嫁店铺什么的,那都是做了几十年的老掌柜帮忙,如果从头开始做那不得找人手?要是遇到黑心掌柜你赚的还不够他贪的呢,这种出力不讨好赔钱又赔人的买卖,你说咱们做吗?” 吴迎春想也不想的说道:“肯定不做了!” “对喽!不是咱们没本事是咱们条件不允许啊!” 吴迎春狂点头:“对对,那就等条件允许的时候再做吧。” 高兆:你很好忽悠哎。 “行,就这么说定了。”高兆伸手和吴迎春击掌。 吴迎春很开心的说高兆将来要做什么千万不要忘了她,她现在就开始存银子,到时好入股。 两人说笑一阵,吴迎春就说起她的堂哥吴仲宝,说还给江珊瑚捎来了一个礼物,昨天她悄悄给了江珊瑚。 “兆妹妹,我给我堂哥说,你成个亲我要送双份礼,你得补贴我银子,我是堂妹要送一份礼吧,然后还得给珊瑚妹妹添妆,我存的银子都花光了,我堂哥就给了我一些银子,说添妆的时候买贵的,咯咯!你看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我说要学给我堂婶听,我堂哥赶紧给我作揖,我还没那么傻,到处去学舌。” 提到江家表姐妹,高兆及笄后,外祖母和舅母回去了,因为都留下住也不方便,所以江家堂姐妹住了一晚第二天走的。 江珊瑚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份,李氏之前就来过县里几次买嫁妆,时间充足她就会来高家坐一会儿,但也都当天回去了。 “兆妹妹,明天我就回京了,过年前是没有时间来了,兆妹妹多保重,明天我就不过来说再见了。” 高兆给吴迎春抓了一些大姑做的零食,因为玉青瓦喜欢吃丸子,所以高翠做丸子的水平见长,吴迎春也爱吃肉食,对肉丸子也情有独钟,高兆就给她装了一些丸子,还有馓子之类的。 吴迎春去给江氏和高翠打了招呼回去隔壁。 看着吴迎春走了的背影,高翠说道:“你们这几个小娘子是不是吴迎春最大?” 高兆挽着大姑往屋里走,“秀华表姐最大,已经成亲了,然后是珊瑚表姐,明年成亲,接下来才是吴姐姐,刚才问过她了,说婚期还没定,过年的时候两家在一起商量。” “西贝呢?” “贾西贝比吴姐姐小,比钱姐姐大,然后就是我,比我小的就是小丸子和琥珀表妹,对了还有县令家的张妹妹。张妹妹比小丸子大一个月,最小的就是琥珀表妹了,比他们小几个月。” “除了琥珀,都定亲了,就不知你外祖家会给琥珀定个什么样的人家,因为你的缘故肯定差不了。” 姑侄俩上炕坐下,高翠这才看到侄女手上带的镯子,“这是谁送的?哎呀!我看着水头很好啊,肯定不便宜,昨天那几个送礼的我都看了没看到这个镯子呀,哦!刚才你去见薰生了,难道是薰生送的?” 高兆得意晃晃手:“大姑猜对了,就是师兄送给我的及笄礼物。” 高翠一把拉住侄女晃动的手,急忙说道:“那肯定不便宜,赶紧取下来放好,等成亲后再戴,或者留着给你闺女。” “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算给你和我娘看看,让我娘帮我收起来的,到时都算我的陪嫁,首饰啥的以后娘就不用买了,陪嫁就给我买点布料好了。”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爹娘会看着办的,咱这就去你娘那屋,把镯子放好,戴在你手上我看着都害怕,万一……,啊呸呸,没有万一!” 高翠自己先下炕,然后给侄女拿鞋,着急让子女去把镯子给弟妹放好,要是金的她还没这么担心,是玉的,侄女这个马大哈,又爱乱蹦乱跳的,看她戴着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那玉镯得多贵呀,自从知道最早贾西贝给她的香炉是宫里贾老太妃的,在武成县都可以买个宅子都不止,高翠就把香炉收起来再也不敢用。 她想好了,这个香炉到时要留给高兴娶进门的媳妇,原来是想留给高兆的闺女,想一想高兆嫁到公主家以后不缺这些,还是留给高家好了。 高兆和大姑一起去了正屋,母亲正指点妹妹绣花,没等高兆开口,高翠先说了,“娟娘,你可帮兆儿把这个镯子收好,我看她带着我都心慌。” 高兆上炕还往里面坐坐,然后把镯子取下来递给母亲,又想起来说道:“哎呀,忘记拿装镯子的盒子了,我下去拿。” 高翠伸手摁住她,“你别动弹了,你说放在哪里我去哪。” 高翠这么担心侄女,那是因为侄女的第一个玛瑙手镯,她就是摘了放在被子上,然后忘掉了,然后又一抖搂被子,掉地上碎了。 从那以后高兆自己也几乎不带易碎首饰,太不安全。也所以,她刚才上炕就往里面坐。 江氏也往炕里面坐,拿着玉镯对着窗户看了一下,比在县里首饰店里看的就是不一样,水泽光润。 高兆歉意的对巧云说道:“妹妹,这个是师兄给我的及笄礼物,所以我不能留给妹妹,等以后姐姐给你买。” 巧云嫌弃的看了大姐一眼,说道:“我才不要师兄给你的呢,以后自然有人送给我。” “对对,以后肯定有踩着云朵来的盖世英雄送你礼物。” 巧云难得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大姐爱做梦,以为别人都像她一样的吗?踩着云朵来的是猴子,当我不知道?梦话里已经说过。 高兆见妹妹给她翻白眼,知道是心里笑话她,高兆左右歪头给妹妹翻两个白眼。 江氏满意的看着这两个女儿,姐妹俩虽然年龄相差大,性格不同,感情倒是很好,高兴荣哥俩挨得近,更是一起跟着大女儿长大,家里和睦才是兴旺之兆,这是老爷和娘家父亲最爱说的一句话,江氏知道是她成亲大姑姐就大归,老爷担心自己不容,才会时不时借着别的由头说这话。 不过江氏现在也认为这句话是对的,正因为有了家里的和睦,才有了越来越好的日子。 472 天注定 江氏把玉镯放好,问女儿:“玉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成亲?” 钱家钱太太病了之后,没有可以交际的人,所以对于钱家的事外人不清楚,江氏有啥也是问女儿。 “钱姐姐说是要等过年的时候两家商定,不过之前说过最起码要等姨娘生完孩子之后,钱家内宅的事儿总是要交给一个人,钱姐姐的弟弟成亲还要好几年,不可能钱姐姐不嫁人了在家里帮忙打理家事。” 高翠说道:“那也是,幸好玉兰儿订了亲,城东有一家不就是这样,老大是闺女,下面兄弟好几个,亲娘没了,她帮着祖母拉扯着弟妹长大,又给弟妹娶的娶嫁的嫁,然后就是嫌她在家里吃闲饭了,把大姐嫁给一个娶不上媳妇的穷鬼,后面大姐的孩子有病上门来借钱,当兄弟的给了几个铜钱打发出去,话还说的难听。当然这样的人家也少。不过我看玉兰的弟弟也够呛,你有空就多劝劝玉兰,先把自己顾好了才是真的,不然自己落得啥也没有你看看兄弟会管她不?” “钱姐姐心里明白。” “再明白也抛不掉骨肉之情,可有时偏偏就是这骨肉之情害死人,就像城东那家,当初如果不管吧,看着弟弟妹妹可怜,这一管,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起码五六年,耽误了自己嫁人不说,到头来人家还觉得你是该着的,娶了媳妇就嫌弃这个大姐在家碍事儿了,就要把他们养大的亲姐姐给胡乱嫁出去,那就是一肚子苦水没处说,又不是外人,是自己亲弟。玉兰前面几年可怜,幸好后面有福,不然,就看她爹,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样,还好,玉兰和她弟都大了,这个姨娘生的又是个闺女,不然玉兰她弟弟就要受罪了。” 高兆说道:“钱姐姐说她爹的姨娘挺老实的,从来不在她爹跟前挑拨是非。” 高翠切了声,鄙视道:“这才几年?两年都不到,谁不会为了自己的骨肉着想?不然咱大房怎么搬离祖宅的?还不是黑心后娘?这姨娘要是为了自己的骨肉,一样会变,不信等着看!那个小丸子她亲姨娘为何喝了避子汤?不是说就怕自己要是有了亲骨肉,会变,到时对不起亲姐,干脆没得生,一心一意的带姐姐的孩子。” 高翠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巧云不眨眼的听着。 钱家,那天高兆及笄钱玉兰和祖母回去后,看到五姑祖母的兴奋,她隐隐约约感觉和今天来的高兆的婆婆有关。 钱玉兰突然有个念头出现,五姑祖母定下她当孙媳妇,是否也和这个有关?如果是,她是该失望还是庆幸? 看着五姑祖母和六叔祖母彼此对望,叔祖母脸色沉静,但眼里也有着喜悦,五祖母脸上有压不住的激动,钱玉兰觉得自己刚才想的是对的。 等五姑祖母离开她要问叔祖母,无论是不是她心里要有个底,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嫁了,虽然是嫁得比以前的定的好,但还是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打发走玉兰,又哄着二嫂去休息,五姑太太和六老太太在小炕屋小声说话。 “六嫂,我打听清楚了,就是平武公主家,贾先生是贾老太妃的侄子,那个经常来的小娘子定亲的是王将军府,就是不清楚为何和高家结亲,我看去年贾先生来武成县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管是为何,里面的缘由少打听,贵人的事搞不好就会给自己惹是非,玉兰和高家兆姐儿有着十几年的姐妹情,你就让玉兰自己去相处,千万别在里头指手画脚。别看兆姐儿小,她一直怜惜的是玉兰,不是咱家玉兰照顾她。所以说,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在里面掺和,兆姐儿的性子,别看她嘻嘻哈哈,真要惹急了,那可不是说重头来过就可以。” 钱五姑太太收了笑脸,郑重点头道:“我听六嫂的,六嫂看人比我准,六嫂放心,以后玉兰的事儿我不多管,只要她能生一个儿郎,我就不会让佟哥儿纳妾,这个我能做到。” 六老太太无声的笑了下,说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就当笑话听,兆姐儿前两年,也就是说还没认识贾家的时候,她就说过,如果夫婿纳妾,她就带着孩子走人,然后给孩子找个后爹,如今她嫁公主家不知道她敢不敢这么做,但是我敢说她有能力的情况下,只要她的小姐妹愿意,她敢帮她出这个头!” 钱五太太有点尴尬,忙说道:“我钱家女定是旺夫旺子的。” 六老太太在五姑太太走后留下钱玉兰,问道:“你是否也感觉到了什么?” 钱玉兰点点头,问道:“兆妹妹的婆家是京里的贵人吧?” 六老太太点点头:“今天来给兆姐儿插簪的是平武公主。” 钱玉兰一愣,更是吃惊,她顶多猜到高兆的婆婆会是有诰命身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公主。 “你五姑祖母确实因为这方面才定下你,图的就是你和兆姐儿的姐妹之情,不过她当初只是猜测不敢肯定,你姑祖母和我保证过,如果是她猜错她不会对你有什么,你依然是她的孙长媳。玉兰,兆姐儿没有跟你说开,那也是她不得已,这不是普通事,有关贵人的事也少打听。有的时候,不仅要做一个明白人,还要做一个能够体谅别人的人,还有就是,人的命啊,有时真的是天注定,谁能想到,就是高主簿都不可能想到他能和公主家结亲,所以我很喜欢你曾经说过的兆姐儿说的一句话:做好自己。” 钱玉兰只顾点头,叔祖母具体说的什么她听到了,但是根本没有心思索,她被这个消息镇住,太吃惊,怎么也想不到。 想一想高兆这半年来,身上有着有了意中人的那种欢喜,但是却没有骄纵,见了她们每个人,还和从前一样的说笑。 别人不知道,但是钱玉兰自定亲后心里都有一点点的变化,和姐妹们相处有时她都在想,以后我嫁到京里,过些年我就像我姑祖母一样,再回来就是回娘家,外人看我那是京里。 兆姐儿会如何想她自己? 473 这是我 福星高兆正文473这是我高兆自然是想: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高家大娘子! 不以物喜不以物悲,是我想做的,但是也是我做不到的。我只愿不枉此生、珍惜家人、珍惜身边的人,然后就是这辈子有我的亲骨肉,一家人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无论你怎么看我,对我有什么想法,我还是我,但谁当面说我一句难听话,我自然会气,外人要欺负我,我肯定会还回去。 所以别指望我大度,我又不想进庙里当主持。 这就是我,两世为人,上一世还没过痛快,这一世要热情四射、斗志昂扬的勇往直前的高家大娘子。 高兆就快快活活的、甜甜蜜蜜的过了冬至过腊八,然后就要过年。 今年的年礼高文林发愁了,每家都提前送来,送的都挺贵重,高翠去侄女屋里说你爹娘在为年礼发愁呢。 高兆说道:“把收到的礼全部打散,重新组装一下,不就行了吗?谁还跑别人家去问你给高主簿送的什么?要不就按以前的年龄送,要不打肿脸充胖子,想办法凑银子给别人送点礼,就这三个方法。” 高翠听了眼珠子转一转,说我出去一下转身走了。 高兆跟到门口看见大姑去了正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然后垂头丧气的说道:“你爹不同意,说这样对别人无理,虽然别人不知道,但自己做这事儿自己心里明白。” 高兆耸耸肩,能猜到父亲会这么说,所以她就没在父亲跟前出这主意。 她拿出去年出门贾先生给的银子,这一年花了一些,但她也攒了一些,好歹还有一百多两。 “大姑,这些是我攒的,还有就是去年去松山所路上贾先生给的,为啥给我我就不说了,你帮我给我爹,就说我不想解释里面的缘由,反正银子是贾先生给的,交给爹娘留着办年礼吧,我现在还是爹娘的娘家闺女,所以别跟我客气,就是出嫁了也别跟我客气。” 高翠是没听明白侄女说的这堆话,反正有银子就行,她拿着银子去了正屋。 高文林听大姐说了女儿说的话,拿着银票看了看,心中是酸甜苦辣都有。 女儿以为他不知道去年为何出门,确实刚开始出门的时候高文林是不知道,是后来儿女回来后,儿子悄悄给他说的,说大姐出门是为了赚银子。 高文林当天晚上一夜无眠,虽然女儿没把说出那笔银子,他也装着不知道,但心里知道女儿不会为了自己花而留下那笔银子。 江氏从老爷手上接过银票一看,吃一惊,“这哪来的这些银子?要是薰生给的,那可不能收,这要是让公主知道了,怎么看咱家?” “不是,就拿这些办年礼吧。” 江氏见老爷定了主意,她也就没多说,把银票收起来了。 这一晚高文林又是半晚才睡,心里湿湿。 高兆也是大半夜才睡,因为今天收到了师兄的来信,如今的书信不仅是画画,还有诗句,诗句全是名家名作,大概意思高兆还是可以看得懂。 这一阵子高兆就大量的翻看名家诗作,自己作诗不会,抄诗还是会地。 随着书信来的还有自帖,所以高兆白天不出去也很忙很忙,这一点江氏是最乐意看到的,因为女儿天天在屋里忙着练字帖,高文林有时看看女儿的练字,都觉得有很大的提高,心里表扬了徒弟。 高兆感叹呀,通常说爱情使人头脑发热,轮到我是:爱情使我努力向上,好好学习,争取写的字不要太难看,不然会觉得好丢人! 今天师兄捎来的诗句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高兆哪里知道青梅竹马的典故就是李白这首诗来的,前世有几个女孩子会熟读唐诗三百首?就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在古代也没哪个人敢教小娘子这些情情爱爱的诗词,高兆也不会拿着诗句去问爹娘,现代也没哪个当女儿的会把情人之间的信件给家长看吧。 所以高兆只知道大师兄用这首诗词表达了他的情怀,那么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吗?高兆很得意得归于算。 高兆埋头苦想,当然不是想作诗,而是想抄写诗,她也找不到很唯美的关于爱情的古诗词,只能从父亲那收集来的诗经楚辞里翻找,又不敢问父亲诗经里的具体诗句的意思,反正估摸着差不多照抄过去。 就比如今天晚上,高兆抄了一个她一看就很熟悉,她也觉得可以代表她浓烈的奔放的感情的一个诗,那就是因那个劈天盖地的火了二十年里的格格剧而让普通老百姓都熟悉的诗经里的爱情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别人不知道,高兆第一次看电视剧,知道这个古诗词的时候,她就感觉诗句里的少女有一种斩钉截铁的气势,少女的情感奔放和热烈。 高兆羡慕这种倾心投入的感情,前世她也渴望会有一个人,能让她这么放心大胆的投入自己全部的热恋。 所以她把这首诗词抄下来交给了代秋,只不过心里还有一句没有抄上去,那就是:你若无心我便休。 翻来覆去的高兆半夜才睡,而快要睡觉的吴长亮接到来信,那更是一夜没睡。 看着师妹抄的这首诗,他能感觉到诗句里的少女,那种爱恋都充满着勃勃生机。 吴长亮一下子很清楚的明白师妹吸引他的是什么,是身上的这种勃勃生机,无时无刻都是那种春天大地复苏、青草破土而出、树枝发出嫩芽,那种使劲伸展,那种用力向上。 为何喜欢看师妹奔跑,就是因为师妹奔跑中散发出这种勃勃生机是他内心的渴望。 吴驸马和公主得知儿子屋里一直点着灯,派人去看后,得知是收到了大娘子的一封信,好奇,想法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看了后夫妻俩面面相觑。 吴驸马:好像知道儿子为何这么快的就中意高家大娘子。 平武公主:这个儿媳有点不害臊,儿子招架不住。 可一会看到驸马写给她的,她也招架不住了。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474 掉馅饼 福星高兆正文474掉馅饼大年初二,江氏没有回娘家,因为未来女婿要来。 高兆更是期盼,一个多月没见师兄了,书信来往是俩人感情日渐深厚,没想到话不多的师兄骨子里有种……,怎么说呢,高兆觉得师兄是现代里形容一种男士,表面很斯文,内里很闷骚,另类的“道貌岸然”? 这个估计要等到成亲后才能验证了。 吃完早饭,在全家人的等候中,吴长亮到了,首先给高成继拜年,拿出家里准备的礼物,然后是他自己准备的,每个人都有份。 巧云接过未来大姐夫的礼物,是几本书和字帖,还有一小盒小小娘子带着头花。她心里记住,将来她的未婚夫也得这么送礼才行。 高兆的礼物拿在手里不打开看,她怕是一个稀奇古怪的礼物让家里人笑话。 午饭是在前院吃的,摆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吴长亮仍旧话很少,就连高成继都在想,话多的孙女和他在一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虽然恋恋不舍,吴长亮还是在高成继说:“回去吧,别太晚了,你爹娘该操心。”话中,告辞了。 等他走后,高文林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他要把那个三条夫人带过来。” 高翠扑哧一声笑了,高成继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就是:难怪孙女那样,原来是随了你。 高兆去送师兄,看着他上了马车,给他挥挥手,洋溢着脸上的笑容,看着马车远去,回想师兄上车前的那句话:师妹放心,岳父去京里考试,我会安排好的。 哎呀!有细节帝在,就是有这个好处,你都没有提一句他都能放在心上,并且亲自着手安排。 回到后院儿,家里人都在正屋,都在看师兄给的礼物哪。 “兆儿,快打开看看你的是什么?”高翠实在心里痒痒,想知道薰生给侄女送了什么。 反正这里没有隐私权,高兆很大方的打开了她的礼物盒,拿出来一瞅,三条夫人和她的孩子们,只不过是木头雕的,黑白颜色没法调出来,就调了个形状。 高翠首先拿起来闻闻,“这个没有香味儿啊。” “这一套要用沉香木雕那得多浪费,师兄不成败家子了嘛。” “大过年的又胡说。” 高兆忙陪笑道:“是我错。” 高文林的礼物是一支笔,江氏和高翠的都是一串佛珠,高兴荣是一条马鞭,高阳荣是一本书籍。 高文林挺好奇给父亲的是什么,可是父亲没有打开看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高成继在屋里正对着他的礼物发笑呢,未来孙女婿送他的是玉雕的佛手,底座是墨绿色,拖着一个玉白色的佛手。 佛手的寓意是福寿,孙女婿能想到送这个,真是有心了。 高成继把佛手摆到书架上,回到炕上坐下,摸了摸坐着的老虎皮,这个也是去年送女婿送的。 他一直算不透的孙女的命格,再参看孙女婿的,也就明白了。 孙女和孙女婿的八字排在一起,四柱相合相生,五行相生,命理中,男为阳,女为阴,而孙女婿阳气不足,孙女给他补全了。他二人的八字互为喜用,互相相旺,又互相旺对方的子女星,俩人命局组合后互旺对方富贵福寿之气,把个人之前的霉运冲没了不说,又转化为福禄寿喜。 别说百难一遇,就是千难也碰不到有这两个打字会凑到一起的,难怪公主家会不计较门第主动求娶。 之前算儿子的命格,就是他会因这个女儿而发达。 高成继叹口气,天注定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的愿望是高家儿孙撑起这个家,而不是靠个外嫁的孙女,但是他,无解这个天注定。 过了正月高文林就要去京里赶考,别人赶考长途跋涉,如果只考一天,他要抓紧时间都可以当天来当天回。高兆告诉父亲不用担心,关于吃住师兄都会安排好,有女婿不用白不用。 高文林看着镇定自若的女儿,她是把未来女婿当苦力了吗?女儿懂不懂什么是贵人呢?不过也是,从出生就在武成县,京城都没去过,哪里见到贵人?来了个贾娘子算是个小贵人吧,比女儿玩的还疯,女儿哪里懂贵人的贵格哟! 因为女儿的亲事,高文林就很低调,用读书的借口推掉任何的交际应酬,过年前后在家,除了陪家人外,也是在前院苦读。 就在快要会试的前两天,江家三个舅舅来了,说是将江外祖让他们来陪着高文林去京里赶考。 江大舅江二舅带着崇拜的眼神儿憨厚的笑着,江三舅先是恭喜了姐夫,然后又和两个外甥女打招呼。 高兆见三个舅舅同时出现,又要去护送父亲赶考,开玩笑说道:“舅舅要给我爹当保镖啊?” “又当保镖又当书童,兆儿说行不行?”江三舅性子开朗,每次来都会和外甥女说笑。 “那样舅舅多辛苦,放心好啦,师兄在京里都会安排好的。” 见外甥女提到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外甥女婿,三个舅舅眼睛同时亮了,江三舅说道:“外甥女婿安排事外甥女婿的事,再说科考是多重要的事情,身边哪能没有自己人?可能要喝茶不能自己去倒吧,饿了要吃饭也得有人端上来吧。” 高兆咯咯的笑,“三舅,考试要住在小黑屋里,吃喝都在里面,所以不用人伺候。” “这个三舅怎么能不知道,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在初九,十二日,十五,我说的是还没有考试的时候还有路上那哪能让你爹劳累着,这会儿我们当舅兄的不出面,让兆儿的话说:那不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江氏当然愿意自个儿的兄弟出面,江家别的本事没有,只能出把子力气。 高文林一看这架势也阻止不了,那就让他们一道去。 二月初八,吴长亮亲自来接岳父,江家三个舅舅才第一次见了父母亲嘴里的高大上外甥女婿,端的一个美貌儿郎。 江三舅第一个想法就是:天上掉馅饼啊,这么大的馅饼砸到外甥女头上。 475 没想起 高文林带着三个雄赳赳气昂的舅兄跟着女婿走了,奔赴考场。 高兆和家人站在大门口看着马车远去,春风吹,盼鼓雷,保佑父亲中进士。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句话说的太对了,高兆现在觉得自己可以出口成章,押韵不会,打油诗还是可以来几句的。 “都进去吧,这会儿的天气还是有点凉,小心受凉了。”高翠牵着巧云说道。 高家四个女壮士转回院,回到屋里围着畅想。 高翠说道:“我看你爹这次一定会中,到时去京里的那个算账的地方去上任,哎呦!那我们不得全部去京里?这新宅子收拾好了还没搬进去哪又得搬家?” 高家买了隔壁宅子打通修整之后,原本定在年前搬进去,可高成继算了一卦后,说二月十六入宅,也就是高文林考完的那一天。 高翠两眼冒光的看着江氏和高兆,好像她们点个头就是真的了。 高兆说道:“到那一天再说,反正咱家有祖父在,什么都不用发愁,条条大道通京城,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怎么发现兆儿最近你说话变斯文了呢,一套一套的,原来是一套一套的胡说八道,现在是一套一套的顺口溜。” “大姑,学海无涯学无止境,没看我最近天天看书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果女子能参加科考,别的不敢说,考个女秀才还是可以的。” 高翠一撇嘴道:“你就吹吧,我看你还要上天了。” “给我一对翅膀我绝对能上天,真的!要不咱试试?” “我说兆儿,你可别翻精,我看武成县是装不下你了,你可要千万老实呆到出嫁吧,让大姑睡个安稳觉。” “嘻嘻!知我者大姑也!” 江氏就看着她们姑侄贫嘴,心里想着大姑姐刚说的话,老爷要是高中了,那么会去京里吗?哎呦!想想就激动!想想又发愁! 算了,这事她想也没用,就像女儿说的,到了那一步再说那一步的话。就好比女儿的婚事,几年前发愁没个人选,那会谁能想到能嫁到京里去?还是公主府! 宗祠已经修好,但还没祭祀,江氏高翠每天在个人屋里跪拜菩萨,高兆巧云跟着母亲一起每日一拜。 高兴荣哥俩在前院也会每天向菩萨请求保佑爹爹高中,年龄小没往京里方向去想,高兴荣问弟弟中了能否当个县令。 高阳荣对哥哥的智商很促急,不是因为他是小的,都想拍哥哥脑袋一下。 “当县令?去别的地方当县令?那还不如就在武成县当主簿哪。咱这一大家子都在武成县,爹自己去上任还是拖家带口?” 高兴荣摸摸脑袋说:“就在武成县当县令呀。” 高阳荣真想说声笨,“那挤掉张县令?只有张县令高升了,或者朝廷把他调往别出去,空出县令位置,再说,就算空出来,不见得是爹去当,这个得是朝廷安排,所以我还是喜欢爹就在武成县,咱一家人在一起,要是去外地上任,没几年就换地方,没法拖家带口,那么爹太可怜了。” “可是为什么爹在武城县当主簿当了十几年?” “这个我也就不知道了,钱运郢他”爹当县尉不是也当了十几年吗,那肯定是县令以上的官要到处跑,其他的就不用了吧。” 高阳荣点下头,这个问题对哥俩说有点高难度,也不是他们可以操心的,所以一两句就放开了。 可是有人对高文林这么一当主簿十几年好奇了,吴驸马在看高文林的履历。 古代是异地为官,不得在原籍为官,不能在一地久任,也就是流官制度,核心逻辑是外地人作为一把手能够监督本地人,防止本地人做大,从而阻止地方势力坐大甚至形成割据而天下分崩离析。其次,作为外地人的一把手更有可能将朝廷的政策贯彻下去。这些都是朝廷所希望的结果。 还有为这立了“三互法”,婚姻之家及两州不得交互为官。在媳妇的娘家当官就不允许,也不允许张三在李四的老家当官,同时李四又在张三的老家当官。 有段时期,甚至让“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后来就不限南北了,但除了学官外,“不得官本省”。 就比如高家二房的高文才就可以在武成县在学堂里任职。 关于自己为何能在武成县当主簿,当初武城县是刚成立,没有县令,主簿就相当于县令了。 高文林是觉得奇怪,他也曾问过父亲,父亲只是让他好好做事别的不要多管,所以高文林就没多打听过老老实实一直当了多年的主簿。 吴驸马看着高文林的履历,也觉得奇怪,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次不是要参加会试了吗,他就把之前高家的资料找出来仔细看一下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吴驸马把幕僚找来,把这个问题说了,让他去查一下。等得知原因以后,哭笑不得,而且高文林中举之后委派到原籍武成县当主簿是高家大娘子出生的第二年,所以说,不好说啊,没法说,这就是命。 按理说这事要查出来,哪怕高文林是无辜的,那也是违反了规定,要被罢职的,可他就稳稳当当的当了十几年的主簿。 其实这事儿张县令刚来武成县上任的时候,他也好奇过,但他压根儿就没去打听,不符合规定的事情而别人做的好好的,又不影响自己,张县令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谁知人家背后有什么后台,所以张县令一直对高主簿客客气气,从不敢小看。 二月十五晚上,高文林一行人赶回来了,他是出了考场就往回赶,吴长亮亲自送回来,和高家人见了面打了招呼连夜回了京城。 姜家三个舅舅同样如此,因为高家第二天要祭祀,江家寨是亲戚那也是外人,不好逗留,所以也是连夜赶回梁各庄。 而高兆对师兄送父亲回来,没留下就回京觉得奇怪,师兄没解释,人多她也不方便问,看到师兄,才想起,这一阵子俩人没书信来往,她一心都是父亲高中,师兄难道一心是岳父高中,和她一样没想起来写信? 476 红玫瑰 福星高兆正文476红玫瑰第二天,高家全家一大早在高成继的带领下去了祠堂,完成了庄严的祭祖仪式。 就是江氏带着两个女儿在祠堂外,高翠是不会在这种场合下露面,关于女子不能进祠堂,高兆只敢心里吐槽,不敢多说一句。 这以后,高家就有了宗主、宗子、还有了宗规,高成继立了家法。 整个仪式办完之后,高家四位男壮士脸上是激动,平日里无惊无喜的高成继,眼睛里有着神采,紧闭嘴角微微上扬。 吃饭是在新房子里摆的桌,所有的饭菜从头到尾全是江氏带着两个女儿一手做的,没让别人碰。 除了高翠没到,同样是两桌,男一桌女一桌,菜品都是按照规格做的。 这些一板一眼的所有弄完后,高家搬家入伙了。高成继带着两个孙子住在新房子的前院,内宅的正院是高文林夫妻住,高兆和巧云各有一个院子,高翠还是跟着巧云在一个院里,后罩房是下人们在住,夫妻俩的就住在老宅子的后罩房,高文林打算夏天的时候把老宅子整个重新翻修一下。 三月初一,高家发了帖子,在新宅子里请了亲朋好友,相当于暖宅。 热热闹闹的,恭喜声,欢声笑语,然后高家收了一堆贺礼。 热闹完了,高兆在自己的院子里使劲跳跃。 太棒了,终于有自己的空间了,想翻跟头就翻跟头,呃,这个太不文雅。 那就是想跳就跳,想爬树就爬树,院里有棵树,这个院子比妹妹住的院子要小,按理说应该她住那里,可是高兆就看中这棵树。 高兆对巧云说道:“你要是学爬树那么你就住这个院子。” 巧云只好同意和大姐换院子。 院子里有木人桩,高兆想是否要做个大沙袋,想想算了,还是等以后在师兄的院子里装个大沙袋吧,在这里就不要吓爹娘了。 三月初三贾西贝生日,她带着玉青瓦来了,玉青瓦又带了一位,个小力气大的郭娘子,也就是她未来的嫂子。 等介绍了之后,高兆就呵呵呵呵的笑,因为郭娘子叫郭芙蓉。 贾西贝奇怪高兆笑什么,郭芙蓉红了脸,以为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对,十分紧张。 高兆急忙解释道:“以前西贝不是给了我一个头花,好像就是芙蓉花,当时我还说做的真好看,跟真花似的,郭妹妹长得就跟芙蓉花一样好看,西贝忘记了?我还说过芙蓉花是那种猛一看不打眼,但是越看越好看的花,就是那种娟秀,你看郭妹妹就是如此,长得耐看,越看越好看。”说完使劲点头,用力证明自己说的对。 她这么一解释,贾西贝和玉青瓦都盯着郭芙蓉看,搞的她脸更红了。 玉青瓦仔细看了会,笑道:“兆姑母说的对,我觉得也是,刚开始我还给我哥说傻子长得不漂亮,后来我就觉得嫂子长得挺好看的,这就是大姑母说的越看越好看,我哥哥也喜欢我嫂子。” 郭芙蓉羞的脸要滴出红水来了,贾西贝笑嘻嘻的问高兆:“那么我呢?我就是那牡丹了吧,猛一看好看,使劲看还是好看,左看右看都好看,对吧?” 高兆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动,还摇头,笑眯眯道:“错,错也,你是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 贾西贝接着说道:“桃花依旧笑春风,兆姑母行啊,会背诗了。” 玉青瓦在旁边急着问道:“那我呢?我是什么花?” “小丸子肯定是玉兰花了,那还用说,香喷喷的玉兰花。” 玉青瓦眉开眼笑道:“对对,我就喜欢玉兰花。” 贾西贝斜眼看着高兆,“那大姑母是什么花?” “我?我肯定是梅花了,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说的就是我啊!” 贾西贝捂嘴笑,“我看大姑母是红玫瑰,问君青春得几许,看取架上红玫瑰。” 咦?原来古代就有玫瑰花呀,高兆还以为玫瑰是西洋传来的花哪。 “还有哪,兆姑母是带刺的玫瑰……嘻嘻!” 高兆好奇问道:“你见过玫瑰?哪里有卖的?” “我在宫里见过,有次我想摘还把我手给扎了。” “红玫瑰就红玫瑰吧,反正比狗尾巴好看,对了西贝,我给你拿生日礼物,你等着我找找看,我还以为你会在京里过生日,所以我就把礼物放起来了。” 贾西贝他们三个人过来,都给高家带了礼物,说是乔迁之喜,是一些暖宅之礼,江氏都收下了。 高兆拿出她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用一冬天琢磨出来的袜子和手套,手套就是那种半截子的前面的手指头漏着。 贾西贝接过来,手套能看出来,因为之前高兆比划了多次说要琢磨织这样的手套,袜子她就不没看懂。 古代的袜子是布做的上面要绑腿不然就掉下去了,而高兆用线织的袜子就可以穿在脚上而不往下掉。 高兆把裙摆拉起来给她们看了看脚上的袜子,贾西贝立马换上然后下炕穿上鞋,跳了两下,说道:“这个好哇,你家香兰肯定会织吧,让香兰交给小菜,回头让她们全体给我织袜子。” 她又把手套戴上在屋子中间喝喝的来了两下散打。 玉青瓦激动了,眼巴巴的看着高兆:“兆姑母我也要。” 虽然高兆手头上现在还有多余的,但是因为今天是送给贾西贝的生日礼物,所以不好再给他们了。 “我还没织出来呢,等我织出来了再送给你。” “不用兆姑母亲自织,把我丫鬟教会就行了,明天就让她们来高家学。” 说完又扭头对郭芙蓉说道:“嫂子,等我丫鬟学会了我让她们多织一点到时送给你,不过嫂子有空自己学,也可以织了送给我哥哥。” 郭芙蓉低头害羞了,高兆看她来到这里除了害羞就是害羞,刚开始跟着玉青瓦喊了一声兆姑母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高兆对这个听说力气很大的小娘子很有兴趣,但是头一次见面,不好让人家出来比划给她看,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见识见识女大力士。 477 台下功 福星高兆正文477台下功贾西贝没有去贾家,从京里来直接到的高家,午饭在江氏屋里吃的,高翠还专门去买了排骨,做了烧排骨。 饭后,贾西贝说要赶着回京,她说没给家里人讲来这里,是说去小丸子家的,而小丸子又把她未来嫂子郭芙蓉带上了,所以她们要当天赶回去。 “瞧你们,这么老远过来,也不给家里人说,长辈不得着急呀,赶紧回去,我去给你们装点吃的,路上车里吃,也不早说,这会做肉丸子来不及了。” 高翠慌忙出去装吃的,贾西贝走过去跟高兆似的搂着她说:“不用忙乎了,刚都吃饱饱的,姑祖母,等下次过来,我多住几天,天天吃烧排骨。“ 高翠喜眉乐眼:“好好,姑祖母天天给你做。” 玉青瓦在后面说:“还有我。” “放心,忘不了还有小丸子。” 腼腆的郭芙蓉给江氏她们打了招呼,高兆送她们到大门口。 贾西贝一路观察高家新宅子,说道:“现在你家大了吧,现在单独一个院子,下回我来约上钱妹妹几个在你院里玩,到时天也暖和了,对了,安个秋千多好,可以荡秋千。” “秋千这种危险的游戏,我娘是不会同意装的,我说我院里不装给妹妹院里装一个,我娘也不同意,反正是怕我去玩到时候再给摔下来。” 贾西贝想起去年高兆脸上的疤,嘻嘻笑几声,也不再说玩的事儿。 出去后她们都先上了车,贾西贝在最后,她走到高兆跟前说道:“初三我表叔没来,那是因为吴家祖宅来了人,表叔走不开。” 这事儿高兆已经知道了,师兄书信里给他说了。 “多谢西贝告诉我。“ “嘻嘻,兆姑母有没有伤心呀,不过表叔会给你说清楚的,你不是有代秋吗?表叔肯定会给你写信的,所以我才没问用不用我给表叔捎信。” 高兆推她上车,说道:“赶紧走,把你捎给王家去。” 贾西贝上了车,挥挥手,走了。 高兆回去后先去了正院,进屋听见大姑说师兄哪。 “薰生过生也没过来,这两个月在京里忙什么,是不是在收拾婚房?哎呀!有可能,我看薰生做事一板一眼的,自己的婚房那肯定要自己盯着收拾好了,我就看这样的好,女婿像岳父,我兄弟就是这样的性子,你看咱家里里外外的不都是文林盯着收拾?娟娘,你说会不会是文林教给薰生?我看年前他们翁婿成天在一起读书,备不住文林就教薰生这么做。” 高兆进屋就听到大姑说到这,她脑补父亲耷拉着眉毛拉着师兄的手,语重心长的一句一句的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好女婿的情景。 越想越乐,扑哧笑出声。 对于高兆时不时的发笑,家里人已经习惯,高翠还问了一句:“西贝又跟你说什么好笑的事儿了?” “没有,这次来时间太短,顾不上。”高兆拖鞋爬上炕,靠在床头,其实她想靠着母亲,但怕累着母亲。 江氏吃了一年多的药,身体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但最近又是祭祖又是参加,特别是祭祖,一切都要她亲手做,所以江氏又累着了,脸色有时显出疲惫。 “兆儿,薰生没说最近忙啥?上回送你爹回来,又急匆匆走了,都没顾得上进屋。”江氏问道。 “师兄老家来人了,好像是他一个堂叔。” 高翠好奇问道:“只知道薰生外祖母和舅父,他父族人都不在京里?” “师兄的父族家里是个大家族,祖籍在最南边的福建,但是京里也有吴家人,不过是宗亲,有点远,吴家是没了的先太后母族,师兄的父亲吴驸马是皇上的姑丈,也是皇上的表舅。” 高翠扳着手指头在算,然后小声问道:“皇上的岁数过了半百了吧,那就是岁数跟薰生的爹娘差不多大,可就是辈分矮了一辈。” 高兆也小声回答说:“以后皇家的事儿少说,反正我们也见不着,就算见着了也只能磕头,论不上亲戚,就是薰生一家人去皇宫,那也得喊皇上,哪能按着亲戚辈分称呼?一进大殿来句:表哥表嫂好呀。那能像话吗?” “那倒是,我就问一下心里好清楚这个亲戚辈分怎么算,再说我也进不了宫,我见县令夫人话都不会说了,要让我进宫我估计两腿打哆嗦腿都不会迈步。我也没那个进宫看一看的想法。” 那倒是,普通人要是在大场合,就是提前培训训练,那一来真格的,真的是两腿打哆嗦,事先准备的台词全忘了,紧张的后悔上台了。 前世高兆之前虽然听过很多课程,觉得自己如果要是上台肯定没问题,可就有一次单位年会,有她的上台领奖和发言,她非常自信,可惜头一次这么上台面对台下的几百人,她灭火了,说话都发抖。练习时的阴阳顿挫富有激情的台词,最后全变成了眼睛盯着手心里的稿子,平淡的快速的念完了然后鞠躬下台。 这时就明白了那句话: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之后她是利用任何的机会来训练自己,甚至在逛街的时候商场门口搞活动,司仪邀请台下的观众上来猜题或者唱歌,她都会第一个冲上去,为了就是锻炼自己。 经过了这样的锻炼,高兆才能够自如的在台上展现自己,另外附带的一个就是脸皮越来越厚,来这里也变成了个二皮脸。 奶奶去世后,她办完丧礼,没法在老宅子里住下,睁眼看到的都是奶奶用过的一切,墙上的表虽然早就坏了,那是她开始上学奶奶买的,怕她上学迟到。 这个世上最疼她的,也是唯一一个亲人没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面对这个冷漠的世界。 那时,那个嘴损心好的闺蜜让她住到她家,和她一个床睡觉,闺蜜家人对她就像对家人一样,让她冰冷的心有了温暖。 住了一个月她回到自己租的小单间里继续上班,为了让自己不孤独,不害怕,她每天和同事嬉笑,下班手机看各种搞笑片,笑的哈哈的,有时会笑着笑着哭开了。 没有亲人的她有多渴望有个家人在身边,或者过年的时候能加入春运人群,好过她孤零零的年三十在出租屋里自己吃火锅。 所以,来这里,有高家一家人,有疼爱她的亲人,就是她最在乎最放在心上的。 也是因为家人的疼爱,让她在这里有时口无遮拦的随口说些什么,让她把前世的高兆和这世的合二为一,没有憋屈没有压抑,让她更加快活的活了十五岁,越活越小了,有时想想还不如妹妹巧云哪。 但是这个温暖的家给了她长不大的空间。 感谢! 478 谁不服 福星高兆正文478谁不服高兆伸手握着母亲的手说道:“谢谢娘。” 又抬眼看着大姑一笑:“还有大姑,谢谢。” 江氏拍了下女儿的手说道:“这又是谢哪出?是不是又惹事了?” 高兆轻声说道:“才没有,我是谢娘和大姑对我的好,还有不计较我时不时的口无遮拦,我知道我不够乖,总是让爹娘和大姑为我操心,我是家里老大,可是为我操心最多,所以我谢谢娘和大姑。我以后会改,肯定改。” 高翠趁热打铁赶紧说道:“你知道就好,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虽然是在家里,但是你要说习惯了,在外也会秃噜出去,到时不是丢人的事情了,弄不好就会害了性命,那你嫁人以后,那可不是像在武成县所见的这些人,所以呀,兆儿你可真要长长心了,让你爹的话说,让爹娘和大姑睡个好觉吧。” 高兆坐直身子,伸出胳膊,说:“来,大姑抱抱,让侄女给你一个拥抱,感谢大姑对我的哼哼教导和照顾。” 高翠故意切了声,鄙视道:”谁稀罕!还有,和大姑闹着玩的说着哼哼教导,以后可别这么图了好玩说了,让人家笑话。” 这还是高兆小时候说大姑对她就是哼哼教导,因为不停的在耳边哼哼哼的说教,她也是给大姑逗趣。 那会她和大姑一个炕上一个被窝,大姑刚刚大归回来头两年,在家小心翼翼,总害怕惹母亲不高兴。一开始找借口不上桌吃饭,后来母亲一直拽她上桌,但也不敢放开吃。 高兆不到两岁母亲又怀孕了,她就故意吃什么都让大姑喂,跟前的菜夹一堆,吃不完就让大姑吃,有她装傻充愣的在母亲和大姑中间耍宝,有时故意说错话,惹些笑话,让家里的气氛活跃起来。 因为母亲的善良,还有就是大姑的性子原本就是个开朗泼辣的,加上高兆的厚脸皮说笑耍赖,母亲和大姑之间就越来越走近,后面就是无话不说,大姑也就真的放松,把娘家当成自己家一样的自如,和一心一意的付出。 高兆感叹,原本我可以自小从头开始学,当个古代淑女的,可是为了家里的和睦融洽,我当了耍宝的小品演员,没认识师兄之前还好,这一年师兄对我无条件的纵容,让我得意忘形了,越来越失控,造成我如今二百五这样了。 牺牲自我,成全了多少人的快乐!我好伟大!越想越伟大! 哼哼!换个人穿来不见得做的比我好,就穿成这个貌不美没大脑、家不富裕的本尊身上,看能像我这般快活的活着吗? 还是这样的厚脸皮! 高兆头靠着母亲身上,嘻嘻笑两声,歪头睡了,江氏把她放平,盖好被子,还听女儿说了句:不服来战。 高翠伸脖看了下,捂嘴笑,小声说:“我先出去了,让兆儿在你这好好睡睡一觉。” 她快快回到自己院里,看看巧云醒来没,她要问问大侄女说的不服来战是啥意思。 巧云听大姑的问话,想了一想说道:“大姐说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服气她,那么就来和她打一架。” “咦~,做梦都要和人打架,上辈子是不是个女土匪呀,还是我们巧云好,乖巧,懂事,省心。” 巧云心里撅嘴:当我不知道,大姑还是喜欢那个不乖巧不省心的大姐,算了,我不计较了,谁让我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娘子哪。 发榜之日,江季同一大早的来了,看见女婿没有进京,着急问道:”怎么没去看榜?” “徒弟说,他去看榜,到时来送信,我就不折腾一趟了。” 江季同:这是显摆,肯定是显摆,深深的妒忌!羡慕妒忌恨!不过我这女婿也不错。自我安慰。 笑脸的江季同说道:“对,有人捎信最好,免得来回跑,女婿放心,肯定能中,我出门听到喜鹊叫了,那就是给我报喜哪。” “多谢岳父吉言。” 喝着茶,看着女婿的新房子,坐在前院的客房里,屋子大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来了就在女婿屋里坐着,如今分前院内宅了,就是亲爹也得前院呆着,老妻去内宅找闺女了。 高兆陪着外祖母在母亲屋里,天热不烧炕,还是习惯在炕上坐着,堂屋里的椅子就是给没那么熟悉的客人坐的。 江姥姥盘腿炕上坐着,如今头上也戴首饰了,让她的话说不能给外孙女丢脸。 “你爹还不让我过来,那我在家里能坐得住?这可是大事儿,我得亲自来听着,怎么?女婿没进京?” “有消息京里会有人送信过来,不用跑来跑去了。” 江姥姥满意的看了一眼外孙女,说道:“那也是,有兆儿女婿呢,对了,有没有把婚期定下来?” “外祖母,我才刚过了十五,太早成亲不好。”高兆赶紧声明她的意思,她可不想当个早婚新娘。 江姥姥也赶紧跟女儿说道:“这事你可别听兆儿的,能早点成亲就早点成亲,我今天跟着来,就是想见一下兆儿女婿,问问他,然后给他说八月的日子就挺好,八月桂花香,干脆就定在八月。” 高兆不吱声了,反正两家结亲要在一起商量,看师兄的架势,他爹娘也得听他的意见,那师兄要听我的意见,所以你们琢磨吧,到头来还是我说了算。 这么一想高兆洋洋得意。 江氏如今早就不考虑女儿的意见了,大姑姐没事也跟她说早点成亲好,所以她也早想早点把这个女婿归位,未来女婿和现任女婿是两回事儿。 江姥姥找个借口把外甥女打发出去,然后伸头小声的说道:“其实过年的时候就应该商量,三月成亲就好,一年后圆房,我一直琢磨这事儿,什么早成亲不好,我明白兆儿的意思,怕成亲早了怀孩子对身体不好,那就先拜堂在圆房,你不好意思说,我给兆儿女婿说,反正这个外孙女婿不能跑了,得早点看他们拜堂才行。” 江氏急忙阻拦道:“娘,你可别找薰生,老爷说会和他谈的。” 她是怕母亲说话太直接再把薰生给吓着了,这女婿是贵人不说,有时性子太像小娘子,不能把他当兆儿那样的厚脸皮对待。 “那行,女婿去找他说就行。” 江姥姥放心了,高女婿办事还是可以。 479 有主意 福星高兆正文479有主意没到午时,吴长亮骑马来到武成县,姚师傅和两个护卫跟随。 如今他来高家,开门的都不用禀报,直接迎进去。吴长亮快步走进前院,看见岳父和高家祖父、江家外祖父都在,他行礼后说道:“恭喜岳父,中了!” 江季同首先就咧开嘴笑,道:“恭喜女婿,我就说能考中。” 高成继看了眼儿子,没出声,高文林问道:“多少名?” “第六十八名。” 高文林这才笑了,明经科会试通常是录取一百名,他就怕考了末尾,是怕亲家私下帮了忙,那他就算考中,心里也不痛快。 “赶紧派人给你后院说一声,都等着哪。”江季同说道。 高文林招呼徒弟先坐下歇着,又让草根去后头传消息。 吴长亮却在想要怎么见师妹一眼,好久没和师妹说说话了。 后院,江姥姥早就喝了糖茶伸脖等了一个上午,高兆怎么耍宝也吸引不了外祖母的注意力,那一会一问:“怎么还没消息?” 还是巧云做针线扎了手,哭了,江姥姥才抱着哄半天,责怪女儿干嘛让小外孙女每天做针线。 高兆现在是对妹妹越来越服气,妹妹的存在就是衬托我的傻大白,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俩闺女都是傻大白,也够爹娘发愁的。 等魏枣儿进来说老爷中了,江姥姥首先拍巴掌:“我说女婿就会考中,看,中了吧!” 江氏大喜:“赏!今天给所有的人赏钱!” 高翠嘴要咧到耳朵根了,起身下炕,“我去拿。” 高兆抱妹妹下炕穿好鞋,一起给母亲行礼,说道:“恭喜母亲贺喜母亲!娘以后就是进士娘子了。” “娟娘,以后会封诰命夫人吧?” 如今的江氏只能是举人娘子,因为身上没有诰命,诰命也不是所有的官家女眷都有,那得由朝廷颁布的。 “那肯定会有,外祖母,您老就等着吧,到时就有个诰命夫人的女儿了。” 江姥姥只会笑了,不想说话,美一会再说。 高兆想前院儿的师兄,师兄来信说过他会来通知消息,所以她找了借口出屋,让香兰叫来代秋,说她要去贾家看看。 贾家除了主子不在下人都在,杜嬷嬷还在坚守岗位,就是只有巧云一个学生了,年后巧云自己让魏枣儿送她去贾家,杜嬷嬷很喜欢高家这个小娘子,她倾囊教授,有心在高家当个供奉。 她也知道高家会进京,她准备给大娘子说,给巧云娘子当嬷嬷,反正她在公主府也没个具体事做。 杜嬷嬷原来在宫里,受过贾老太妃身边的秀嬷嬷之恩,公主进宫找贾老太妃要个嬷嬷来武成县,秀嬷嬷推荐了她。 来这知道是为了教导高家大娘子,可是大娘子……,没想到高家还有个小娘子,让杜嬷嬷看中了,心痒痒,就想一手教导。 高兆来到贾家,如今贾家的下人早就当主子一样对待,她进来后,有人领着直接去了吴长亮的院子。 高兆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等着。 这时杜嬷嬷过来,行礼后说了她的想法,又说她是怎么来到武成县的,教了大娘子这么久,早就知道她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否则大娘子不喜。 高兆没有马上说行还是不行,说回去给家里人说下这事。最主要得问下妹妹,那个小人精她心里有数。 不一会吴长亮来了,进来就开口道:“师妹:” “师兄,最近忙什么?” 着急的高兆首先问道,写信也问过,可师兄说以后再说。 “目前还没有完,等下个月再告诉师妹。” “哦。” 高兆虽然心痒痒,但没接着问,最早怕师兄是个妈宝男,接触后才发现,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要说的事情会说,他不说的事情是怎么问他也不说的。 算了早晚会知道,那就不问了。 “师妹,一会儿吃了饭我就回京,有事给我来信。” 高兆看师兄递过来一个东西,结果打开一看,字帖!真是要晕倒,如今不送首饰了,改送字帖了。 看来是有点嫌弃自己的字写的太难看,他送的字贴,高兆有一半都给了妹妹,现在想想以后要好好练练字了,万一将来嫁人后每天要做的事情是练字那就头疼了,看尸兄这个架势备不住会。 微笑,给师兄眨眨眼睛,用无声说了声谢谢。 吴长亮笑了,看见师妹弯弯的眼,和弯弯的嘴,他凑上去香了一下。 高兆眼珠子转了一圈,院里没人,她伸出胳膊搂住师兄脖子,踮起脚尖,然后…… 松开跑了,跑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把自己绊一跤,身后师兄说:“小心!” 高兆这才咯咯的笑着跑了。 吴长亮摸摸自己的嘴唇,刚才牙齿碰到牙齿,还有舌头,感觉…… 他嘴角上扬,眉眼上扬,让悄悄进来的陶喜看到。 陶喜摸了摸嘴,心里恨,前几天喂猫的时候,被那个七喜给偷袭了,我还想留着给代秋的,我的初吻啊! 中午吃饭,吴长亮在前院,江季同非得订两桌席面,上回他要订,女婿没让他付账,这次他手拿钱袋,一副谁和他抢,他和谁急的架势,高文林只好让他付了账。 江姥姥在后院,开了一坛果酒,那还是过年大女儿家送的,冯家种果树,有祖传的酿果酒的方子。 “我说娟娘,要不要请客?我看梁各庄的娘家有一年哪个中了举人,都在村里请了客,摆了三天流水席,我们一家人都去了,你爹那个羡慕啊,说浩儿要是考了举人,那我们也摆三天流水席。” 自从那次父亲给江氏说了那段话之后,侄子江浩在县里学堂读书,江氏一次都没去看过,也没派人去送过食物,高文林有时会去看望,回来给江氏说一说情况。 “你爹这次是下了狠心了,你兄弟的三个小子全送到县里读书,都不让我去看,一个月回家一趟,不过这三个小子淘气归淘气,没那么娇贵,从来没叫过苦,说起来浩儿是家里人给惯的了,还好现在也习惯了。” 没有家里人的照顾和心疼,再说学堂里的学子都是那样,慢慢的江浩也就习惯了。 480 鱼嘴唇 福星高兆正文480鱼嘴唇关于这个表哥,高兆从不参与发言,她发现了,表哥江浩有点眼高手低,江家出了这个读书苗子,也出了这么一个公子哥不是公子哥,农家子不是农家子的,还有点优柔寡断。 好在不是太笨,读书还算可以,父亲说过,脑子再灵活点儿,秀才还是可以考上的。 江季同更希望江家出来一个读书郎,而不是永远借女婿的光,所以全部指望在江浩身上,他每次来县里他每次来县里都去学堂教育孙子一番。 江氏也不插言侄子的话题只是接着刚才母亲问请客不请客的事说道:“这个没有听兆儿她爹说过,我得问问。” 家里的事情江氏一般从来不拿主意,老爷说了他就听着,标准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观念,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没什么主意。 “兆儿你说呢?”江姥姥不死心又问了一下外孙女。 “我爹肯定不会请客的,四月还要参加殿试哪,那可是最重要的,皇上现场出题,要是答不上来,那就当不成进士,所以这一个月我爹要闭门苦读,哪里有心思请客。” 这个江姥姥她又不知,乡下老百姓顶多知道状元探花榜眼,详细的科举他们哪里知道,除非家里有一个中过的才会了解。 “那就不请,好好读书,娟娘,以后谁来上门贺喜,你来招待,别打扰女婿念书。” 和炫耀显摆比起来,那肯定见皇上更重要,江姥姥又格外嘱咐女儿几句。 午饭后吴长亮又骑马回京了,高兆送他出去的时候才看到他骑马来的没有坐马车,吴长亮看到师妹的眼神解释说骑马比坐马车要快。 高兆好感动,这个沉默不语的师兄为了让家里人早点知道父亲高中的消息,不仅亲自来了,还为了快点儿骑马过来。 门口的高文林听见了也赞赏的看了一眼徒弟,他不是送徒弟出门而是正好要去衙门,就一起出来。 到了衙门的高文林,被同僚围着恭喜了一番,张县令早就留意今天的发榜,等朝廷的信使来了后,果然高主簿榜上有名。 高文林又去了县令那,说要准备殿试,请一个月假。早在年后,高文林的工作陆续慢慢交接别人,张县令对于高文林早晚离开武成县心里也有数,所以高文林目前等于手头上没有他具体负责之事,他请假,张县令自然准了。 …… 皇宫,皇上在看高文林的试卷,他知道这个公主姑母要把那个亲家弄到京里来,这本来不是多大的事,可就是心里不爽。 对平武公主和庆王爷的不爽是从小时候开始的,他让人找来高文林的试卷,想看看到底如何。 其实就算高文林名次不行,平武动手脚,他也不能如何,明经科又不是进士科,他难道还能为这个给平武难看? 看了试卷,不用问人,也知道是真实成绩,这个高文林还不是笨蛋,考题里看得出是个务实之人,对他本职工作也熟练,条条引经据典,不是空洞之话。 明经科考的就是能力,而不是纸上谈兵,平武的亲家马马虎虎。皇上得出的结论。 这倒不是皇上多关注平武,不管怎么说,和皇家也论着亲,太差劲绝对不能留在京里,哪远打发哪里去。 又拿起高文林的履历,咦?咋回事?原籍任职十几年? 为何?那要差查! 礼部尚书李海柘战战兢兢的跪在御书房,看着这个高文林的履历,也懵了。 臣不知道呀!一个小县城的主簿的情况也到不了我跟前呀!十几年前这个高文林中举我还没在礼部,我更加不知道了呀! 查查查! 然后,答案是:当年高文林分配到山东武城县当主簿,记录的礼部司务记好了,头晕打翻了刚写好的条陈,重写时就记得武成县,所以高文林就上任了,没县令没县丞,主簿老大,也没人过问,高文林就这么干下去了。 能这么干了十几年不是没人知道,不然礼部干啥吃的? 那个司务能弄错,是那一阵子身体出毛病了,没几天在工作中一睡不起。第二年礼部侍郎发现了这个问题,一查是那个司务的责任,可人已经没了,再说,私下里大伙会有个共识,只要不是很严重的错误,人没了的三年里不要处理,所以这事又搁下了。 礼部侍郎是想三年后找个由头让高文林罢职,悄悄的把这事抹去,谁知没到三年哪礼部侍郎也没了,年数一长也没人留意了,不过有个留意的,却觉得霉头不好也不再管这事儿。 李海柘磕头说马上处理,取消高文林读书人身份,绝对让他回家去种地。 皇上看了看跪着的礼部四人,说道:“这事你们就别管了,下去吧。” 又惊又吓的四人退下,都快快走回去,准备把这个高文林查个底朝天!竟让礼部出了这么个大漏子,主要的是竟然捅到皇上面前,这个高文林是何许人? 何许人高文林哪里知道京里好几个大官都在查他,琢磨他,静静观望,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就等殿试见识见识。 高家是全家备战状态,江氏和高翠每天盯着厨房,高兆每天把两个弟弟叫到她院里好好读书,她也练字帖。妹妹不用管,她安静的很。 关于杜嬷嬷的事,高兆给父母说了,江氏自然愿意,但高兆还是把妹妹叫来,得问她的意见。 巧云听了后点点头说道:“好,杜嬷嬷很好,没有废话。” 这话说的高家三个女壮士互相对看。 江氏:女儿是嫌我话多? 高翠:看来每天睡前给侄女说太多话了。 高兆:妹妹这是说给我听哪,嫌我话多?哼!我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千金买不来的箴言! 所以高兆看着在她屋里读书或者练习木人桩的弟弟,就想,还是弟弟好呀,从没嫌大姐话多,还一脸的葱白,好有成就感,妹妹给自己的是:好有挫败感! 可是,我还是喜欢这个无处不衬托我是鱼的嘴唇的妹妹,娘再给我生一个我也愿意。 高兆看看母亲的肚子,算了,母亲身体好比啥都强,那就让我以后生个妹妹那样的闺女吧。 每天求菩萨保佑父亲殿试顺利的高兆,又增加了一条。 481 住哪里 四月二十一,殿试。 高文林镇定的跟着前面的贡士走进保和殿,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在打量他。他不敢乱看,心里突突,用大女儿的话说:难道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八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 有的会试没发挥好的,殿试还可以努力一下。 全部贡士埋头答题,皇上看见了高文林,稍微撇了下嘴,心想:还以为会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没想到是个干巴小老头,看他那样,闺女能长成啥样?不过平武找媳妇,也不是冲着长相来的。 大殿里的人精们,都不露神色留意到皇上看了那个耷拉着眉毛的贡士好几眼,个个心里暗自琢磨,等下回去想办法查一下那个是何许人。 礼部的四个人已经把高文林查了个底朝天,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不过在高文林进京后是由平武公主的小儿子接待的,又称呼师傅,那四人心里有数了,难怪皇上不让他们再管这事,这以后就是人家家里的事,是管不着了。 殿试完后,高文林住在徒弟准备的一个宅子里等结果,这次没让舅兄跟着来京,他只带了刘管家一人。 殿试结果填榜后,皇上于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进士科考官会选前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而明经科则由考官直接定名次。 皇上多次打量高文林,谁都注意到了,也注意到皇上脸上的不屑神情,所以,高文林的名次还是六十八,保持原样,谁也不评好坏。 其中一个考官心里可惜,这个高文林的考卷可以往前二十名都可以。 然后就是回家,接下来有什么会有通知。 高文林很满意,中了进士此生足矣! 他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女婿家的人送他回了武成县。 吴驸马得知高主簿名次还是六十八,以为是巧合,笑着给平武公主说这个数字吉利。 然后,吴驸马准备找人去透话了,找谁?李海柘。 李海柘自然没啥说的,就是对什么职务不表态,吴驸马点了事先他了解的顺天府的主事一职说了几句,李海柘点头表示明白。 高文林回到家,高兆带着弟弟妹妹给父亲来了个热烈欢迎的场面。 他摸摸小儿子的头,心里感慨和激荡,不容易呀,自己不容易,家人不容易,但,能有这红火日子,满足! 对了,还得给父亲磕头,高文林去了前院。 先跪下磕头,感谢父亲的教导,然后亲自给父亲倒茶奉上,说了参加殿试的情况,又说了亲家吴驸马暗示会调往京城。 高成继只是抬眼看向儿子,高文林看到父亲脸色柔和,听父亲说了句:“我留在老宅。” 高文林扑通跪下了,眼泪流出,“爹,你一人留在老宅,儿子如何放心?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儿子哪能把爹一人扔下?爹要不去,儿子继续呆在武成县,好歹一家人在一起。” 高成继看着痛哭流涕、啰里啰嗦的儿子,眼前出现小孙子,和儿子一样的长相,同样也是啰里啰嗦,可孙子的啰嗦暖心,儿子的啰嗦烦人! 想想搬去京里,又得一番折腾,自己也冲动了,就算要留在老宅,也是以后的事。 “我是说以后,等爹走不动了,让你大姐陪着爹回老宅。” 高文林:……,以后多少年的事您老现在说,害的我哭半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高文林爬起来,觉得脸上眼泪鼻涕的不好看,就告辞回到内院洗脸换衣。 家人看他那样,没有大惊小怪,高兆想肯定和祖父抱头痛哭了吧,当然,哭的是父亲,祖父脸平静。 高翠还没有从激动中平复下来,问道:“文林,要不要请客?通知二房,你现在是进士了,文采还是举人,再让婶子得意?这回气死她!” 高文林换好衣服从里屋出来,高兆给父亲端了茶过来,高文林接过一口喝喝完,刚才父亲呢光顾哭了水都没喝一口。 “通知二房干什么?就算请客也不通知二房,以后出了必须要联系的,少和二房联系,这一两个月事情会多,花钱的地方也多,所以我也不打算请客。” 全家人的眼睛盯着高文林看,高兆又去倒了杯水,高兴荣接过给父亲递上。 “没准、大概、估计、或许下个月我会调往京城。” 高文林学女儿有时这么故意卖关子说话,高翠是兄弟的停顿她点下头总共点了五下头,最后是左看一眼弟妹又看一眼大侄女,然后又回过去看兄弟。 “爹,真的?”高兆欢呼。 “八九不离十!就是做什么还不知道。” 高翠说话都结巴了:“文林,肯……肯定是兆儿说的那个会算账的部门,这下可好了,就是我们全部要搬到京里去吗?住哪?” 高兆:对哦,光想过会去京里,没想过住哪呀?京里寸土寸金,在武成县买宅子都是花光家里所以储蓄,最后还是祖父买下的。哦?难道祖父手里真的有聚宝盆?像变魔术似的,需要就拿出来了? “我想了,先租个宅子,付一年的租金手头上还是有的,然后租个小铺子,冯家的果酒不错,到时想法弄个酒引,咱卖果酒,赚个差价,京里人多,好歹赚个家里开支费用,其他的去了京里再想办法。 高兆吃惊坏了,以前她多次绞尽脑汁想做点啥给家里赚点钱,爹一副清高模样,如今怎么变化那么大?不行,得问问。 “爹,既然可以卖果酒,为何以前不在县里卖?咱家也好赚点银子。” 高文林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神情,他解释道:“果酒虽然不是烈酒,但要拿上酒引不容易,以前县里我可以给自己一份,可是多少人盯着?你冯家姨丈从没有向我张口那是体谅我的难处。但去了京里,做买卖的人多了,我也是找徒弟帮忙,到时让刘管家夫妻去经营,货由冯家提供,如果单是把条子给冯家让他们自己经营,我还不放心,不是不放心银子让他们赚了,而是京里人多事多,怕他们银子没赚到,再惹了事。” 高兆点头,父亲心细,想的周到。 482 盼进京 高翠很想说她去铺子里帮忙,可是又想到侄女要嫁入公主家,她那么抛头露面的给侄女丢人,纠结。 “只要不亲自去做买卖就行,不然光靠俸禄如何养得活一家老小?哪家没有田地或者铺子,不是租出去就是管事儿的去经营,咱们将来多少的也得想点法子,不然以后高兴他们媳妇都娶不上。” 高兆使劲点头,“爹说的太对了,只可惜我是闺女,不然咱家老大我就要扛起这个家,不能让爹一个人操心。” 没等高文林动眼神儿想说话,高翠就笑了,“你可拉倒吧,你要是个儿子,你爹肯定压着你读书哪,再说你也说过不让女子科考不然你最低也能考个女秀才出来,你要是儿郎那不得考状元呀?” 高兆:我咋忘了这事儿,我要是儿子,绝对会说话开始就开始念书,拿出前世经历千百次的考试和高考的拼搏,绝对来个大三元! “那肯定!我要是儿郎,我不考个三甲出来,我就不姓高!” 高兴荣一脸敬仰的看着大姐,高阳荣有点怀疑,大姐写字都不耐烦,考三甲能行吗? 巧云很镇定,关于这个她觉得大姐或许能做到,大姐有股子拼劲,那是她想做的事,但大多时,不太靠谱。 高翠一脸骄傲:“我看行,只要你想做,吃苦兆儿可以,就是缺乏耐心,不过现在挺好,不是儿郎挺好。” 心里想不是儿郎才对了,不然怎么和公主家结亲。 “大姐,要麻烦你,帮着兆儿她娘收整一下,先简单收拾下,我要去冯家铺找冯亲家商谈,还得去京里找房子,自己家的事自己来。” 高翠一口应了:“行,你去忙你的,我带着刘妈妈几个就行,弟妹只收拾兆儿姐弟的就行。” 高兆是听父亲最后一句,才想起师兄今天没送父亲来,奇怪了,师兄忙啥哪。 “爹,今天师兄没一起过来?” “薰生送我上了车,说他有事忙。” 说完给了女儿一个眼神儿,高兆就没有接着问,等后面家里人都散了之后,她去了书房。 如今房子大了,爹娘院里也有一个书房,高兆要是和父亲说什么,父女俩使个眼色就会在书房里碰面。 “爹,要给我说什么?”高兆一进门问道。 高文林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薰生说房子的事儿不用操心,我让他不用多管,其实我想说这是我高家的事儿,他娶的是我高家女,不是我高家一屋子人,兆儿,我想你肯定也不会答应。” 高兆点点头说道:“那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宁可一家人住在租来的破草屋里,也不想住在别人给的大房子里,虽然我也挺想要面子的,但是我更想要的是心里踏实,还有家里人的想法,家里的事情我听爹的。” 高文林:那是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样的时候,你就会说听我的,如果我的想法和你的想法不一致,你肯定会坐下来慢慢给我掰着指头说,爹你看一如何二如何三如何,闺女呀,爹希望你将来对女婿也是这样,不然爹不甘心。 “你把弟弟妹妹看好,还有多操心点你娘,我看你娘最近有点没精神,又要忙外面的事情家里会顾不上,所以这个家交给你,别的你别多想。” 高文林嘱咐女儿,他是怕女儿又去折腾什么买卖方面的事,再说这个家确实要女儿帮着照看着,不能再把太太折腾病了。 高兆想起刚才母亲是没怎么说话,“爹放心,我会把家照看的好好的,爹去忙外面的事儿吧。” 刚说到这儿高兆才转过弯来:“爹怕我去想买卖的事吧,这点放心,我要做什么我会和爹商量,不会自己做决定的,再说这个节骨眼上,我肯定不会瞎折腾,有什么想法等全部安定好了我在慢慢想。” 高文林刚想说教,又想算了,反正等安顿差不多她也该出嫁了,闺女和徒弟再折腾什么我就管不着了,让吴驸马头疼去吧。 “那爹就把这个家交给你了。” “女儿肯定会照看的好好的。” 父女俩沟通好了,互相满意了。 高文林想我怎么觉得女儿早点成亲比较好。 高兆想我好盼着进京呀! 京里的贾西贝问祖父:“高家何时搬到京里来呀?以后在京里多方便,我们也不用去武成县了。” 贾先生,以后就是贾宏光了,那个先生也是冒充的。贾宏光想武成县那个宅子留给谁,要不要给孙女当陪嫁,那个宅子当初他买下的,如今高家买了隔壁后,刚好和贾宅成隔壁了,干脆给西贝当嫁妆好了,就是得给老妻说下,得找个理由,不然又得说他偏心眼子。 贾西贝又问了句话,见祖父心不在焉,好奇的望着不说话了,贾宏光愣了下才问道:“你问的什么?” “我说高家进京了住哪里?” “你王爷叔祖说他来安排。” “嘻嘻!由叔祖父出面那就没问题。” 庆王爷去找吴驸马,俩人坐下他就笑道:“姐夫,你说高家那个主簿,他跑京里来找宅子,就在那靠城边的贫民窟里找,一个院子三间屋的,能住人吗?下人给我汇报我都听不下去,这调令啥时候下去呀,到时我直接去武成县给他送宅子,要不然他真租那个破宅子,难道外甥媳妇就从那出嫁?别人不笑话他高家,笑话的是我姐!” 这个吴驸马怎么会不知道,虽然他也欣赏高文林这种靠自己不占别人光的风骨,可世情在这放着,他高家要风骨,吴家也要脸呢,公主更要脸,这不是你住着茅屋你就有骨气的事儿,在权贵之中崩谈骨气不骨气的,有时面子和骨气共存! 所以吴驸马才会提前准备了个宅子给高家,这不是施舍,这是大家互相给脸,高家毕竟是普通人家出身,还不了解这个贵阶层。 高家这种我住茅屋我心安的心理,和那种我接受别人的施舍我难堪我腰杆不直的心理,吴驸马都懂,懂是一回事,但不能成全你的心理而让我的面子难看。 483 卡时间 高文林去冯家铺去找冯老太太说这事儿的时候,冯老太太喜出望外,这等好事可是从来没有想过。 “高主簿,多谢你还想着提携我们冯家,你放心,这次我带着秀华她娘一起酿酒,以后这趟子买卖肯定是交给我冯家大房。” 冯家酿酒方子是在冯老太太手上,因为没有酒引他们也是酿了自家喝和送人,但是三个儿媳都盯着冯老太太手上的方子,虽然这种祖传秘方通常是传给长子的,但如果长房不争气,也有越过长房传给其他兄弟。 所以这也是冯江氏对自己夫婿生气的原因之一,如果秀华他爹继续跟着他爹那样走下去,没准婆婆就会把方子留给二房三房了。 冯老太太给高文林说这话,也就是表明这个方子会传给长媳,在古代,有时祖传秘方比宅田地还值钱。 高文林满意了,他能想出这主意多少也有点为着岳家姻亲着想,当然如果冯家的果酒不行,他再想帮岳家也不会和冯家做买卖。 “不过这是我先自己想的主意,成不成以后还不知道,只是想过来先给亲家说一声。” “事在人为,我看高主簿好运气来了,这事肯定能行。”冯老太太眉开眼笑一顿恭维高文林。 旁边坐着的冯江氏更是激动的脸色泛红,冯田生一脸巴结的笑,紧着给高文林倒茶。 虽然这两年高文林越来越瞅不上这个连襟,可总是自家子女的姨丈,早些年还好,手上还有种树的手艺,可就是老了糊涂了。 “我对冯亲家一直敬佩,让我家兆儿说是女中豪杰,我家兆儿就服气冯亲家,知道我来冯家铺说这事,说要好好给冯家祖母说,兆儿还说一个家靠妇人撑着不容易,让她姨母多承担,让冯祖母歇着,也该是享儿孙福的年纪,还要如此辛苦。” 这话一说出来,冯老太太顿时眼睛湿润,她死命忍住不让眼泪掉出来,自己多年来的辛苦,千难万难让个小娘子说出来,想想都是酸楚。 可冯江氏心里有另一种想法:我倒是想担着,可婆婆不分家呀,分家了跟着我们大方过我绝对让婆婆享清福。 高文林看着脸上有着羞愧的冯田生,心想:最后一次敲打他吧,如果以后还不改,冯家也就弃了,高家也没多大本事,管不过来,双赢的事可以做,就像这次合作,对冯家好,我高家也盈利。 “唉!说进京,也好也不好,京里可比武成县繁华,就我家兆儿都说去给朝廷做事可以,可别忘了身后一大家子,怕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让我说,再花的世界也比不上我儿女一个指头,所以,去哪我都会为了家人努力做事,让我舍了给我生儿育女的老妻和心疼的儿女,还没哪个有这么大?所以,我家人对我放心。” 说完也不看冯田生,直接起身给冯老太太拱手道:“我是信冯亲家,指望能合作愉快,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自然是咱亲戚一起做,以后这方面就要靠冯亲家多多帮忙了。” 冯老太太马上起身避开,保证道:“高主簿你放心,好不好做了才知,我的性子高主簿多少也了解一些,多的我也不说,好,咱就一起做,不好,你另找别人,我冯家不说一个不字。” 等送走了高主簿,冯老太太才收起来笑脸,对儿子说道:“你听高主簿话里的意思了吗?别以为没冯家的果酒,人家高家就做不了买卖,这是因为秀华她娘给咱家脸,我给你说,因为这我方子给秀华她娘,但家不能分,三房一起出力,赚的是三房的,不能你大房好了把那两个兄弟落下,这个我给你媳妇说,你媳妇比你明白她会想通,对于你我只说一句,如果你以后再敢跟外面的女人眉来眼去,我当娘的就敢打断你的腿,我不能因为你的原因让我冯家断了财路!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冯老太太是恶狠狠的瞪着大儿子说道。 早年冯家这个方子差点被个官家得宠的姨娘夺走,冯家愣是关了铺子赔了好些银两,然后方子捏在手里整整三代人,留下来的话就是没有撑腰的绝对不拿方子出来赚钱。 随后冯老太太去找了大儿媳,别的没有说,就拿冯江氏自己有三个儿子举例,难道把方子给了大儿媳之后,看着大儿子一家凭着方子挣钱另外两个儿子一点得不到,你当娘的能否做得出?因为方子是你给出去的。 冯江氏这么一想就想通了,如果轮到她自己的三个儿子,她也做不到,那不用埋怨婆婆了。 高文林忙来忙去京里的宅子还没有租到,张县令派人叫他去衙门,工作调令下来了,顺天府经历,从七品。 就是这个日期,是否太赶?张县令都糊涂,上写五月底上任。 可是离月底还有五天,如果高主簿自己去上任倒是没关系,带几件换洗衣服带个下人就可以走马上任,没地方住也不用发愁,通常任职的地方会有临时给官员留宿的。 可高家是要嫁女儿的呀,这个画风不对呀。 张县令看到高主簿拿着调令脸色变来变去,知道这里头或许哪里弄错了,他也不再多说,让高主簿先回家准备行程。 高文林是奇怪,这卡的时间让他去上任是怎么个意思? 庆王爷在王府书房呵呵乐哪,给王妃说道:“我去找了那个姓李的让他把日子定死,我看高主簿就这几天时间那上哪里找房子?” 王妃说道:“他不会自己先来上任呀,武成县离京城又不远,多少官员去外地上任,不都是家眷放在老家。” 庆王爷笑着摇头道:“王妃不了解那个高家,之前表哥说过高家是一家子奇奇怪怪的人,等你接触了就知道了,那个高主簿是不会和家里人分开的,别说到京里,我估计让他去岭南上任,他也会拖家带口一家子全走。” 王妃不笑了,点头说道:“难得,能这么想这么做的人难得,没说把妻子孩子放家里呆着只带美妾上道,这就难得。” 王妃一连说了三个难得,庆王爷知道,别说女子大度女子贤惠,哪个做原配的,都不愿自己夫婿左拥右抱,不要说别人,要是他女婿敢这么做,庆王爷就敢打断他的腿,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明天我去一趟武成县,让高家踏踏实实进京,我娘可盼着见到外甥媳妇哪,早点进京安顿好了也好进宫。来了你见一见,嗨!高家大娘子就该是我闺女!” 王妃对高兆分外好奇,王爷说过多次这话,话里也是真的稀罕大娘子,所以她也想见见这个外甥媳妇。 484 咋回事 高文林拿着调令回家,把女儿叫来,说月底前要去顺天府上任。 没等高兆表示惊讶,江氏猛地起身,一阵发晕,站不住,急忙扶着桌子。 高文林父女一同上前扶住,心里同时懊悔,明知最近江氏反应不太对劲,要找大夫,被江氏推脱了。 高翠是一迭声的叫大夫叫大夫冲出去,魏妈妈听到后快步跑出去。 江氏坐下,摆摆手道:“没事儿,只是有点头晕,喝碗糖茶就好了。” 高兆急忙出屋交代魏枣儿去煮糖茶,返回来扶着母亲进里屋躺炕上。 高文林愁眉苦脸,刚把了一下太太的脉,脉搏跳的有点乱,太太可千万别有啥事儿,他宁愿不去京里,也要一家人好好的。 刘大夫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后面的魏妈妈背着他的药箱。 高翠搬了个圆凳过来放在炕前,对着刘大夫说道:“刘大夫,先坐下喘口气儿,刚我弟媳差点晕倒,你好好给看看。” 刘大夫平稳了呼吸后,开始把脉,高家人全部盯着他看。 高文林看刘大夫脸上变换的神情急问道:“如何?” 刘大夫笑眯眯的站起来给高文林拱手道:“恭喜高主簿,高太太这是有喜了。” 高文林:我怎么没想到这? 高翠:太好了!双喜临门! 高兆:爹怎么这么不小心! 巧云:我终于要当姐姐了! 高文林和女儿互看一眼,然后高文林笑呵呵的给刘大夫拱了下手,说道:“多谢大夫,请大夫跟我去书房开下方子,我太太体弱,看怎么好好补补。” 江氏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手被小女儿拉住了,她低头看了下,巧云站在炕前,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娘,以后我来照顾你,大姑和大姐就忙搬家的事儿。” 高兆拉着母亲的另一个手说道:“对,就让妹妹照顾娘,家里的事全交给我,娘就放心,好好养身子到时给我再生一个小弟弟。” 江氏含着眼泪点头说好,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这一胎,虽然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但她也感谢菩萨。 高翠亲自端了糖茶进来,“先放桌上凉凉,里面卧了两个鸡蛋,一会儿娟娘全吃了,是这阵子累着了,这以后娟娘就歇着好好养胎,啥事也别操心,有兆儿哪。” 书房里,高文林发愁道:“刘大夫,你看我太太的身子……” 刘大夫微微皱眉道:“高主簿,这要是一年前,肯定是……,幸好这一年太太身子好了许多,不过,最好是能有个医术高的大夫跟着调养,刘某不才,医术不精,惭愧!” 之前高家拿出几个方子,刘大夫看的出来,高家有高人再给高太太看诊,所以他今天才有此一说。 高文林谢了刘大夫,给了丰厚诊金让刘管家送出去。 然后坐在书房里叹气,太太有孕要是以前,那可是欣喜若狂的大喜事,比他中进士还要激动,可去年查出太太身子不妥,他早歇了再生一个的想法。 谁知这会偏偏就有了?想想是会试完了那次,他心里放松,夜里就放肆了那么一回,好几个月就那么一回,就有了。 但既然有了,就是上天的恩赐,是天意,那么,这一胎,无论男女,都叫天意。 高文林展开了笑容,去前院,先给父亲报喜,又要添孙了。 高成继自然欣喜,高家人丁兴旺是喜事,他去了宗祠磕头去了。 高兆是陪母亲说会话,然后私下里交代妹妹,以后别做针线了,就陪着母亲好了。 找个机会,父女俩又去书房密谈,关于江氏的身体。 “爹,赶紧搬到京里,到时我让师兄找个擅长妇科的太医来给娘看诊,这会了,别管面子不面子,娘的身体比啥都重要,爹别出面,我找师兄。” 高文林看了眼女儿,心道:你爹还没那么腐朽,人命关天,还把面子放前面?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在家人健康面前,在身家性命面前,反正就是在重要的事情的面前,还把面子放在前面的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儿!” 高文林:……把我想的你都说出来了,不愧是我闺女。 高兆一脸的严肃,坐在方椅上,手指还敲着桌子,最后一停,说道:“就这么定了,爹,这事交给我。还有,明天我跟爹去京里吧,咱快点把房子定下来,不要图省钱,租个差不多的,娘的身子环境太乱不利于养胎,银子不够外祖家借点,这会别考虑其他,谁这会给我一个大宅子我二话不说肯定收下。矫情那是犯病!” 她心里想的是:我得暗示一下师兄,你要添小舅子了,提前给个贺礼吧。 高文林想的明天先去京里找宅子,有合适的就定下,然后就回来借银子。 第二天高兆换了男装,给母亲说要和父亲一起进京,早饭后父女俩出门,还没等上车,来了辆大马车,等人下来一看,庆王爷来了。 那就先迎进屋吧。 高兆一起去了前院,高成继给王爷见了礼,庆王爷摆摆手道:“高老太爷是长辈,以后别跟我客气,我这人随意的很,也不会对别人客气,大家客气来客气去的太耽误事儿。” 上了茶,高文林寒暄几句,高兆站父亲旁边,心里好奇请王爷来做什么。 “刚看你们爷俩要出门?外甥媳妇,你穿成儿郎的衣服要去哪里?不会去找我外甥吧?” 高兆大方回答:“我和我父亲准备进京,想要在京里找个宅子,师兄最近很忙我不去打扰他了。” 庆王爷点点头道:“外甥最近是忙,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你婆婆事多,没啥事我也不去公主府。” 高兆对师兄最近在忙啥实在是好奇,不过目前家里事多他顾不上多问,等安顿好之后一定要搞清楚他到底在忙啥。 “哦对了,我来了正事忘记说,我昨天才知道高主簿中了进士,又要去顺天府任职,我就想了,那来京里首先得要有住处啊,刚好我手头上有个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就帮我去看着,有人住也有个人气儿。” 高文林和高兆互相看看,然后异口同声说道:“多谢王爷!” 庆王爷吓一跳,这是咋回事儿?我正等着你拒绝,我还准备了好多说辞没开口哪! 485 急慌慌 福星高兆正文485急慌慌庆王爷来前,心里准备了一堆说辞,高主簿拒绝他要怎么说,外甥媳妇拒绝他要怎么说,反正他想,我总要说的你们把宅子收下为止,长这么大,就还没我办不成的事,我还不信了,送礼还送不出去的? 可是谁知道,高家父女俩没有一丝拒绝,干脆利落的的说了句多谢王爷,就收下了。 哎呦喂!这是奇怪的一家人! 没意思,白让我跑一趟,斗志满满的来了,没表现成,好没成就感。 庆王爷感觉没趣,高兆满脸堆笑一口一个舅父的叫着,说这会儿就去看宅子。 高文林父女俩兴高采烈的坐着王爷的车去京里了,庆王爷郁闷了一路。 宅子在城西,高兆看周围比较安静,有两个仆妇进了一宅子,看的出举止是读书人家的下人。 宅子除了没人,其他家具啥的全部有,用现代广告词就是拎包就可以入住。 三进带倒座带后罩房,每个院子正房带耳房,就当专门给高家准备的,祖父和两个弟弟住一个院子,父母住一个院子,高兆姐妹和大姑住一个院子。 高兆小声问父亲:“爹,这样的宅子京里的租金可不便宜吧。” 高文林只点了下头,给带着他们看房子的庆王爷诚恳的说了声感谢,感谢王爷帮大忙了。 庆王爷把宅子交给高文林后,急忙去了公主府。 吴驸马以为他来炫耀怎么说服高主簿,听了缘由,也感觉奇怪,这个画风不对呀,不应该呀! 平武公主鄙视一笑道:“人都会变化,为何有哪句小人得志的话?高家一步登天,得到的太简单,你们看着吧,以后还会有过份的事哪。” 庆王爷摇摇头说道:“不对,我觉得里面有事儿,高家还没那么眼皮子浅,不可能一个宅子都让他们变了脸,姐姐不要太早下结论,我派人打听去了,等会儿就知道了。” 吴驸马也觉得奇怪,他对高文林的认知,也不是那么一个宅子就让他有了贪心的人。 平武公主不再出声,但心里还是瞧不上高家,原来以为高家好歹还有点风骨,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真为儿子抱屈。 “我觉得里面也是有事儿,高家还不至于如此。”吴驸马说道。 王爷看姐姐脸色不好,马上转话题说道:“不说他了,姐,别人送我一个暖玉,天冷要是握着,出去走一大圈都不冷,不过我还没试,这不还没到冬天吗,我到时给姐送来,姐一到冬天手就冷,到时就把这玉拿手上,就是我让人再找两块,一块给娘一块给王妃,等天冷了我就给姐送来。” 平武公主因为小儿子的问题,大冬天去庙里磕头,手挨着冰凉的地,后面就得了这天冷手冰凉的毛病。 “多谢安弟,你姐夫也给我找了一块,这个你就留给王妃吧。” “给姐姐就拿着,我再去找。” 姐弟俩说起家常,外面有人禀报有找王爷的,庆王爷让来人进来,听了高家最近的事儿,三个人互相看,这事……,不过是喜事。 平武公主的脸展开了:“哎呀!这可是喜事儿,高太太有没有四十?这也是老来子,好,好福气!” 庆王爷拍了一下扶手笑道:“是好福气!我说高家父女俩人怎么这么痛快,这就是外甥媳妇说过的识时务为俊杰也!面子能当饭吃?在子嗣面前,其他全部靠后。” 古代重子嗣,要不然平武公主听到这个也眉开眼笑。 “高家这点好,两儿两女,高太太这又要生一个,无论男女都好,我就希望薰生媳妇能够随了她娘。” “姐,这点你放心,江家就是子嗣旺而且儿郎比闺女多,当初高家求娶江家女图的就是,高家前几代子嗣比较单薄,也就娶了江氏后,子孙多了。” “我对薰生媳妇没别的要求,她能随了她娘,给我生几个孙子我就知足。” 平武公主想想高家孩子个个好身体,嬷嬷说那个最小的也是很少生病,要说高家能挑出让平武公主满意的,就是这个了。 高文林父女欢天喜地坐车回到武成县,高兆拿着钥匙回到后院,把钥匙给母亲看。 江氏不知道庆王爷来了,奇怪女儿这么块就回来, “娘,看这是什么?” 高翠走过来接过钥匙,问道:“不会是京里宅子的钥匙吧?这么快找到宅子了?” “是师兄他舅来了,说家里有套空宅子让我们先去住就当帮他看宅子。” 高翠欢喜道:“正好,咱不用花钱找宅子了,告诉薰生他舅,肯定帮他宅子看的好好的。” 江氏有点疑惑,哪有这么巧,高兆走过去坐到炕沿上说:“娘不用多想,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宅子,先搬过去住,等安顿好了再去找,亲戚之间互相照应,我想师兄也是这个意思。” “你爹知道吗?” “我和爹一起去京里看了宅子,三个院子,咱家住刚好。爹去前院了,我先来给娘说一声。” 江氏一听是老爷同意收下,也就不多问了。 这几天高家根本顾不上别的,高文林派人去将家说了一声,江季同让小贝儿在家呆着,他把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全部带到高家帮忙。 江姥姥来了才得知女儿怀孕,那是喜得手舞足蹈,她就坐在炕上和巧云一起陪着女儿。 江家三个儿媳更是心甘情愿的兴高采烈的帮着小姑子家收拾干活。 高文林去找了吴家族里,把高家收拾好的东西搬进京里。 吴家开武馆之外,还接点保镖送货之类的活计,但不是熟人不接,也不对外声张,因为镖师和走镖就是另外一个行业了。 吴长亮赶来了,人多又乱,高兆也没法问他在忙什么,也没机会单独说上话,师兄一直跟在父亲身后。 先是东西物品搬过去,高兆和三个舅母在京里宅子带着下人收拾,最后就是江姥姥陪着江氏,巧云护着,到了京里。 武成县高家宅子变为祖籍老宅了,就是这次搬家急慌慌跟逃荒似的赶,高兆心里这么嘀咕。 486 初放心 六月初一高文林穿戴整齐去顺天府报道。 江季同给女婿送了一笔银子,女婿上任的贺礼和乔迁之礼。他就是遗憾高家没能在武城县摆宴席请客,女婿高升太匆忙了,想显摆一下都没时间。 江姥姥硬是留下来帮忙,也确实是,高家赶在几天内搬进来,高文林去顺天府报道,家里乱码七糟还没归顺,高成继只能负责前院和两个孙子,后院他也没法帮忙。 江氏倒是想做点事,大姑姐和女儿让她啥也不要干,小女儿像盯贼似的盯着她,就让她还在屋里歇着。 高兆先盯着贵重物品放到父母屋里,其他零碎物件房屋整理大姑带着下人收整,她就让代秋给师兄捎信。 吴长亮是高家搬家那天来了,又帮不上什么忙,高文林让他回家,等收拾好了再来,吴长亮知趣的没有天天来,不然就是添乱了。 接到师妹的信,吴长亮赶了过来,高兆在门口等着,见马车过来,她没让师兄下车,自己跳上去,给师兄说了母亲有喜,想让师兄帮忙找个太医开看诊。 平武公主没给儿子说这事,怎么说呀,说你岳母有喜了,她想反正儿子和大娘子经常通信,让大娘子去解释他娘有喜的事儿吧。 吴长亮一脸囧,但看着师妹一脸的期盼,他收起囧的心思,急忙点头说道:“好,我这就进宫去见外祖母。” 高兆伸手握着师兄的手,歉意的说道:“麻烦师兄了,最近我家里事太多,又忙着搬家,一直没空给师兄写信,以后我还要照看我娘,会呆在家里少出门。” “我明白。师妹,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好。” 这件事情解决了高兆放了心,她回去跟母亲说了声,主要是没准一会太医就来了,得做好准备。 吴长亮离开高家直接去了宫里,到了外祖母那,见母亲也在。 “薰生好久没来了,怎么?没在你岳家帮忙啊?”贾老太妃还调侃了外孙子一句。 平武公主是没想到儿子今天会进宫,自从儿子去了武成县之后,越来越有主意,平武公主倒是想随时掌握儿子的行踪,想随时照顾关心儿子,可越来越够不着,儿子不让她干涉,好心塞。 还好有驸马的宽解和转移方向,平武公主也不再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盯着儿子了。 吴长亮说想请个太医给未来岳母看诊,话刚落,不说平武公主就是贾老太妃脸色也有点不悦。 高太太这个年龄怀孕是喜事,但因怀个老来子就要进宫找太医看诊,高家是否太拿乔?真当自己是贵人了? 吴长亮接着说了岳母的身体情况,并说之前刘太医曾经给岳母看诊一直吃的他开的方子。 贾老太妃一听急了,召来刘太医,仔细问了问,对高家让外孙请太医之事也就理解了。 这不是普通的高龄产妇问题,而是有心疾的高龄产妇,这可是随时要命的问题。 平武公主当初生小儿子和江氏差不多年龄,她对年龄大怀孕更加有体会,肚子越来越大身体笨重喘气都费劲,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有心疾的。 “刘太医,那你看高太太的身子……”苹果公主脸色也沉重了,但谁也没法说不行就落胎的话。 最早高文林问县里的刘大夫也是那个意思,如果不行那就不要这个孩子。 “回禀公主,在下这半年来也不曾给高太太看着,所以不知脉象如何,最好能找个这方面擅长的太医去仔细检查一下。” 平武公主就让刘太医推荐了两个太医,吴长亮带着三个太医急匆匆赶往高家。 本来贾老太妃听女儿说了高家太太有喜之事,心情非常之好,人老最爱听喜事,更何况是外孙岳家之喜。 这会是一脸的担忧。妇人生产本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高太太这种情况,那更是险中险。 平武公主也不再计较高家的无礼之处,还和母亲商量派两位有经验的稳婆去高家。 这倒不是苹果公主一下子多有善心,一是作为同是妇人的关心,二就是儿子刚定亲,未来岳母顺利生产会是一个好兆头,不然那就……,所以平武公主才有这好态度。 吴长亮带着三个太医去了高家后,他在前院等着,三个太医,出了刘太医,另外两个不知高家是何许人,进去听了称呼才明白,这是平武公主的亲家。 把完脉之后,两位太医心里有数了,为何让他们来,俩人不说话,只有刘太医含笑说了几句,什么多歇着少操心之类的通常嘱咐孕妇的话。 之后高兆领着太医出去,去了前院的书房,吴长亮在那里等着。 进去后高兆直接问道:“刘太医,我母亲的身体如何?有问题直接说,到时再想办法解决。” “令堂身体比一年前好了些,但此时有孕终究是会增加身子负担,目前还好,就怕后几个月身子沉了,身体受不住,这个让王太医和卢太医来说说。” 王太医是看妇科的,卢太医是看心疾的,俩人的看法和刘太医一致。 高兆听了先放了一部分心,三个太医又说了一堆,那就是要养,要保,特别是后面几个月,而且刘太仪隐晦的说了一句哪怕现在不要这个胎儿也是会有一定危险。 等父亲散衙回来,高兆把太医说的话和开的方子给父亲看了。 高文林是自从知道太太有喜那个的眉毛就耷拉着,他是担心大过欣喜,一直也在等着太医看诊后的结果,知道这样好歹心里算松口气。 “爹,你就好好去衙门做事,这一年我哪都不去,就守在家里,咱们家头等要事,就是等着弟弟出生,别的全部靠后。” 那肯定,高文林点点头。不过他也很奇怪,刚去了几天,上上下下对他格外和气,就是没他具体什么事,有个知事抱了一堆顺天府的资料说让他没事看看,然后高文林天天坐那看资料,渴了喝茶,急了去茅房,时间到回家。 这叫什么事儿? 487 好遗憾 福星高兆正文487好遗憾高兆一口一个弟弟,倒不是她多期盼再有个弟弟,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只要母亲平平安安就好。 还有这就是从古到今的一个说法,就是现代你听隔壁阿姨的媳妇怀孕了,你恭喜也只会说恭喜你要抱孙子了,没哪个说恭喜你抱孙女,这个好像和重男轻女无关,但又好像和重男轻女有关,只能说风俗了。 高文林对女儿办事还是放心的,女儿要是想操心,那绝对把家里的大小事全部找个小本儿记上,女儿的话说好记忆不如烂笔头,更何况她是个马大哈。 高兆回屋立马拿出一个本子,翻开第一页写下高江氏孕期注意事项。 不好意思去问母亲你最后一次经期是哪一天呀,只能算月份,从一开始到十个月,以后每月都得备注。 另外一个小本本记录日常要事,首先是两个弟弟的读书问题,这个要靠父亲了。然后是管家问题,吃穿住行,吃为第一,那就得是厨房问题。 因为父亲说刘管家夫妻会去经营铺子,那么魏白肯定提为管家,魏妈妈就是内院的总管,于氏负责厨房绝对没问题,家里人口不多,不用增加人手都忙得过来,这一两个月会乱点。顺了就好了。 和于氏一起买的田家四口,马氏一直在做针线,他男人打杂,以后当门房,两个儿子老大田仓跟着草根在前院伺候高成继,小儿子田米粮伺候高兴荣。 高兆的两个丫鬟香兰和春竹,魏枣儿没成亲时就跟着巧云,成亲了后也是在正院伺候江氏为主。 于氏一儿一女,女儿张豆花八岁伺候巧云,儿子六岁张土山已经跟着高兴荣了。 原来没有固定下来,一直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这次就固定下来,各就各位事情也好交代清楚。 高兆早上开了个总管会,把任务派下去,许了个美好前景,因为没给赏钱,只能画大饼。 而高家下人已经被突然的主家高升和搬到京里给惊呆了,每个人是高兴又高兴,谁还在乎目前的一点赏钱? 能猜到主家的大娘子要攀高枝了,更是精神抖擞的迎接着新的变化。 香兰一副我早就猜到的神情,两眼晶晶亮,每顿不敢吃饱,因为怕太胖不让她当陪嫁丫鬟,她可就要气死了。 高兆满意的看着这种情景,觉得她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充满了斗志,就是香兰脸色苍白,要问问了。 等知道是节食造成的,高兆翻白眼,刚来高家时,香兰就像饿了几天的狼,不过也是,饿了多年,如今却要减肥? “香兰呀,想要美,不能单靠少吃,吃方面是要注意点,像你这样,饿的头昏眼花,是让我当主子的伺候你哪还是你伺候我?你得多加运动,加上控制饮食。” “大娘子,香兰姐姐每天都小丸子跳,得空她就运动,可就是还是胖。” 最后一句是越说越小声,因为香兰瞪着她。 高兆看着香兰滚圆的身材,还好个子也长了,这要是不长个,光长重量才麻烦哪。 “香兰,哪天贾娘子来了,小菜肯定也会来,你到时问问她,哪里的医馆大夫医术好,你去把把脉,有的人是身体原因,吃两幅药就瘦了,不过,我是估计的哦,有的人是那样,不是有句话说喝凉水都长肉,其实就是身体原因,你去看看,也好放心,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吃太多,到时再节食。” 高兆看着香兰也发愁,不到十三岁,就跟大姑娘似的,一身都是肉,那脸不是婴儿肥,有点臃肿的肥,以前没怎么注意,今天仔细一看,有点浮肿,所以高兆才让她去医馆看看。 忙了几天,全部都安顿好了,没等她要通知贾西贝,她来了,带着玉青瓦。 先去给江氏请安,送上礼物,然后去了高兆屋子。 江氏打开礼物,眼晕,一礼盒银子,玉青瓦送的也是。说是恭喜高家搬家的乔迁之礼,只能收下。 高兆住的院子,因为正屋她和巧云都相让,所以空着当招待客人的了,她住东厢房,巧云住西厢房。 她领着贾西贝她们去了东厢房,贾西贝好奇问道:“正屋谁住哪?” “没人住,我想我住不了两年,还是让妹妹住,巧云不肯,所以她住西厢房,等我出嫁了,再搬进正屋。” “那也是,哪能越过长姐去住正屋,巧云懂事自然不会那么做。” “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正打算给你下帖子的,我想给街坊送些礼,不知京里规矩,我们武成县是送点家里亲自做的拿手点心就行,我先问问你再准备。” 贾西贝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让小菜回去问下我祖母。” 叫来小菜交代完了让她回去一趟,贾西贝又说道:“兆姑母,我祖母说,看你们哪天方便,请你们去我家里做客。” 高兆抱歉的说道:“我娘这一年都出不了门,去不了你家。” 贾西贝吃惊问道:“怎么啦?你娘生病了?” “我家要添老五了。” “呀!这可是大喜事啊,你高兴不?又要有弟弟了,你想要弟弟呢还是想有妹妹?” “我只想要母亲平平安安,弟弟妹妹无所谓,只要健健康康就好。” 贾西贝这才想起来高兆的母亲身体,她收了脸上的笑,急忙说道:“那让表叔去宫里请太医。” “太医来过了,就是师兄请来的,说我娘得在家好好养胎,所以哪里也不能去,以后我也少出门,要管好家还得照顾好我娘。” 都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贾西贝自然理解孕妇的不容易,“以后我来咱们也静悄悄说话,不要嬉笑玩闹了,有身孕的人最怕一惊一乍的,这也好,兆姑母就在家做个安静的大娘子吧,这不就是你的梦想吗?” 说完了她还哧哧笑,不过是捂着嘴小声的笑,玉青瓦想笑赶紧捂着嘴没出声。 “没那么紧张,只要不大声喧闹就行。” 贾西贝好遗憾的说道:“我还想等你们家安顿好了,带你出去玩呢,到时哪家有宴会我们一起去,让你熟悉一下京里的应酬场合。” 高兆耸耸肩无所谓说道:“等以后吧,这一年是不行,我不放心得亲自守着。” 488 交朋友 福星高兆正文488交朋友小菜从贾家拿回贾西贝祖母写的礼物品类,又介绍了高家附近的两个点心铺子,说如果忙不赢可以去那里买。 高翠装了两个竹篮自家做的食物,让贾西贝和玉青瓦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等她们告辞后,高兆拿着单子去找大姑,叫来于氏,给她念了单子上的几种点心,于氏说她会做两种,高兆就让她去准备这两种,务必明天早晨赶出来十几份。 高家的宅子在城西,叫西绍胡同,是一条马路巷道进去,然后两边延伸,共有五个巷口可以延伸,而高家在第二个巷口左拐第一家,是个叫柳树巷的胡同,每个巷口两边延伸加起来有大概六七家。 这一片儿看着很整洁安静,高兆没出去过几回,但是出去几乎没看到什么闲人。 高兴荣哥俩目前在家,来京马上和在武成县不一样了。以前回家哥俩好好走路进门的少,大多数是你追我赶得进来了,有时去后院儿,那也是大喊着大姐大姐冲进去。 来这里进门出门都是规规矩矩,没人要求他们,让高兴荣的话说,不自主的不敢大声了,虽然站在门口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可就是要规矩起来。 晚上吃了饭后,一家人在一起饭后话时,高文林说给儿子找好了书院,就在城西。 京城出了国子监,官办书院有两个,一个在城东,叫越岭书院,一个在城西,叫嵩山书院,高兴哥俩就去嵩山书院,这也是吴驸马派人送来一个条子,高文林拿着条子去找了嵩山书院的山长,然后说明天带着人去书院报道。 高兆也正准备今天问父亲这个事情,没想到就办好了,真是朝廷有人好办事啊。 “这个大事解决了就好,明天早上,我和大姑去给街坊送入宅礼,也好彼此认识下。今天贾西贝来说她祖母想请母亲去做客,我给推了,说这一年我都不出门,我正好收收性子,好做个安静的大娘子。” 高兆端正坐姿,说完保持微笑,高文林眼神露出的是怀疑,高翠使劲点头,江氏满意的含笑,巧云看了眼大姐,又垂下眼。她心里冒出大姐曾说的一句话:谁信谁是傻子! “兆儿管家那是完美无缺,走出去不说话那也是完美无缺,以后再把这嘴快的毛病改了,把这爱蹦跳的毛病改了,那就是完美无缺!”高翠的神情表示她说这些话是真心真意没有一点浮夸。 脸皮厚的高兆这时却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也感动,这才是真爱呀!啥时师兄对我也是这般的真爱,我就满足了。 想起师兄,更想起这一阵子他没来两趟,这是忙啥哪,总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啥时候是到时候啊! 第二天,高翠高兆巧云三人去给街坊送礼,提前吴驸马给了一个名单,是隔壁邻居都住的哪户人家,做什么的,高兆事先看了下,知道紧挨着的是钦天监里的漏刻博士家,严博士带着两个儿子住在这,孙子也有成亲的。 高兆心里嘟囔,或许和祖父能成为朋友,同行嘛。 附近几家也都是差不多人家,还有个祖上做个翰林的,如今早就落魄,但好在没卖宅子,不过子孙没崛起的也没走歪路的。 高兆先敲开严博士家的门,门房开了门问了是谁后,立马给主子回禀,不一会返回带着她们进了二门。 高翠有点紧张,她打头走在前面,后面高兆姐妹跟着。 进了个院子,接待她们的是个老妇人,估计六十岁左右,慈眉善目,听高翠介绍是姑太太,诧异了下,马上回复神色,笑眯眯的招手,拉着巧云只夸,给了高兆姐妹见面礼。 高翠婉转解释弟妹有孕不方便出门,严老夫人马上说明天让媳妇去高家送回礼和看望高太太。 如此一上午把柳树巷的七家都拜访了,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又都说改日送回礼,同样对高翠出面诧异,听了解释又是恭喜。 不过私下里嘀咕猜测高家内宅是这个姑太太做主,高翠外表高大、利落,谁家有这么个姑太太,主母不得受气呀。 严家刚跟着婆母一起接待的严大夫人就是这么认为。 “媳妇看这高家没规矩,就算当家主母有孕,可大娘子及笄了,能代表母亲出来应酬了,还能让个姑太太出面?有这么个姑太太,高家媳妇难做。” 严老太太冷了脸,她以为媳妇是针对自己闺女,因为前阵子女儿拒绝了大儿媳的结亲,她知道媳妇有点怨气。 “我看未必,这个姑太太神情胆怯,一看就是没出过门的,反而是那两个小娘子神色自若,听说高家是武成县来的,之前是个主簿,太太娶的是乡下的,能养出这样两个小娘子,不错。” 严老太太看着大儿媳叹气,这个媳妇没歪心,就是有点缺心眼,生了个闺女,还是最小的,和她娘一样。 高翠姑侄回家,给江氏说了街坊的情况。 “弟妹放心,和在武成县一样,都是好人家,隔壁那个严老夫人可和气了,看着和钱老太太一样。” 高兆:明明和钱家六老太太一样呀,大姑光看人家笑了,咋没看到眼里的精光? 巧云:那个最里面院子最大的,有个小娘子,想和她做朋友。 “娘,都说来送回礼哪,严家说明天就来,到时娘接待,也认识下,都在朝廷里做事的,以后熟悉了也可以串个门啥的,妹妹到时也有小姐妹相处了。” “娘,我可不可以给陶家小娘子下帖子邀请她来家里玩?” 高兆惊讶,陶家是那个祖上是翰林的,如今落魄了,家里除了宅子大,其他明显的看着很清贫的人家。 刚才接待她们的是个老妇人和一个单薄妇人,很瘦,带着一个小娘子,看着比妹妹小,不知妹妹怎么和她对上眼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就是在武成县,对苗金菊也是相处了几次才交好的。 江氏温和的说:“好,你自己写帖子,到时邀请来咱家玩。” 489 种菜官 福星高兆正文489种菜官严家老太爷是钦天监里的漏刻博士,两个嫡子两个嫡女,庶出是一子一女,大儿子娶的是严老太太娘家嫂子的侄女,娶进来后严老太太后悔,可儿子满意的很。 她想的是如果是老二媳妇是这样就好了,长媳总要精明点才好。 但儿子愿意并且婚后几十年过的挺好,严老太太也不是想不开的人,除了有时媳妇说话做事让她堵心外,别的还好,子女都孝顺。 严老太太见高家有小娘子,就让大儿媳带着孙女严芹去高家回礼。 有新邻居严大太太很高兴,又有了可以串门的人了,看高家情况,不是什么高阶层,这样甚好。 严芹对高家好奇,昨天没见,听祖母夸了高家两个小娘子,作为同龄的严芹有点不服气,祖母都没这么夸过她的。 高家四个女壮士接待客人,严家母女同样的眼神和表情打量了江氏,严家小娘子又格外打量了高兆好几眼,眼神里有着好奇、不服气、又松口气。 高兆心里笑死了,这个小娘子完全可以用表情说话。看她梳着双丫发髻,那就是还没及笄。 严大太太见高太太是个柔美的温和妇人,很热情的介绍了自家,又介绍了其他街坊,又说以后有什么就去隔壁说一声,说她家老爷是个热心人。 江氏给了严家娘子见面礼,高兆和她各自自我介绍,高兆说话是每句话都夸严芹,没一会,严芹立马就高姐姐的叫上了。 巧云心里叹气,就这个我是怎么也学不来的,说不出口呀。 “严妹妹,亏的你给我说了,我可是第一次进京,还没出过门哪,我一看妹妹就是个热心人,热心人哪里都有,可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这么好的热心人我长这么大头一次遇见,以后住这我可就踏实了,要是有不懂的,我就问妹妹,就是怕妹妹嫌我太笨。” 严芹眉开眼笑道:“不会,我这人就喜欢姐姐这样好性的人,以后我能来找姐姐玩吗?” 谁说没人爱和我交朋友?看高姐姐就喜欢我,严芹心里太舒服了。 回去后的严芹把严老太太吓一跳,最近这个孙女天天愁眉苦脸,今天让她出门散散心,在别人家好歹不会见人就掉泪吧。 谁知道从高家回来,跟换了一个人,哎呦!得问问,高家难道有个俊俏儿郎? “在高家都见了谁?” “娘,高太太长得好,高家小娘子就长的像她娘,哎呀,高太太说话也好听,温温柔柔的,高家姑太太是大归的,夫婿没了,又没孩子,大归十五年了。” 严老太太听着点头,难得,在娘家过了十五年,昨天看高家姑侄之间,很是亲昵,看来姑太太在娘家过的不错。 “祖母,高姐姐说可喜欢我了,我也喜欢高姐姐,姐姐夸我聪明哪。”严芹很自得的说道。 严老太太闭下眼,没遇见儿郎,是遇到会说话的了。 她睁开后和蔼说道:“那你就多找高家大娘子去玩,就是要提前派人去说下,高家刚搬来,主母又身子不便,你不要没事不打招呼就跑过去,给别人添麻烦就讨人厌了。” 没办法,要把话交代清楚了,不然孙女听不懂。 严老太太听媳妇说明天摘点院里的菜给高家送去,又闭了眼。痛苦!早晚被这对母女气死! 高兆在家里发愁,物以类分人以群居,我的气场招来的都是同类人?都有点缺心眼呀。 还有,以前看过的穿越,一个个十几岁就智商情商两百分,随处都是给人使绊子、推人落水给人下药的戏码,我怎么没遇见? 还以为是以前呆在武成县那个小地方,那么来京肯定能遇见高宅斗高水平的人了吧,遇到一个和我同类,那绝对就是我的气场问题! 高翠也在和江氏说笑,“哎呀!那个严大太太人真好,还说明天送点青菜来,是她家老爷种的,兆儿,我就没听明白,怎么还有种菜的职务?还是八品官,一个种菜的能当八品官?” 高兆刚才是听明白了,有个叫上林苑监的部门,里面有种树种花草的,有种青菜的,高兆猜是现代的林业局吧。 高翠对严大太太很有好感,觉得她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和气,也没有露出看不起她的神色,说话也直爽,太可交的邻居了。 高兆也觉得这个邻居好,就怕那种读书清流人家,人家骨子里的那种清高,肯定是看不惯高家的,到时一点眼光就会让刚来京里的家里人不自在。 吃了晚饭后,高兆又问了父亲,才明白上林苑监是专为皇家负责的农牧局。 高文林和四个孩子详细解释了上林苑监。下辖良牧、蕃育、林衡、嘉蔬四属。良牧负责放牧、养猪养牛等,蕃育负责饲养家禽,林衡负责花木,嘉蔬负责果蔬。 严家长子严大老爷就是负责蔬菜的署丞,他在自家院里也种了蔬菜,所以严大太太说送高家蔬菜。 高文林听了女儿说的严家,心里也放心,也觉得这个隔壁好,哪天休沐得去拜访严家男主子。 关上门高家还是和以前在武成县一样过日子,吃了晚饭就是全家在正屋里会有一刻到的饭后话时间,有事时间加长。 “爹,那个陶家是做什么的?我看很冷清,院里也很萧凉,陶家老太太穿的也很陈旧,我们去的突然,她和孙媳妇没来得及换衣服,下人也不多,进来进去就一个仆妇服侍着。” 高文林简单说了句:“陶家后面人丁稀少,一个家族兴旺首先得是子嗣兴旺。” “那是,你看我们高家,兆儿姐弟五个了,马上就不一样了,要不人家娶媳妇首先看面相单薄不,弟妹就面相好,当初我就夸你爹眼光好。” 高文林咳咳两声,高翠立马闭嘴,又说秃噜嘴了,当着侄子侄女哪能说这些。 高兆对着父亲眨眼,难得的见父亲脸红了下,她赶紧去看母亲,见母亲也是脸泛红。 眼神瞄见妹妹睁大眼来回看哪。 490 衬着你 福星高兆正文490衬着你第二天,贾西贝母亲过来拜访。 贾宏光有三个儿子,贾西贝的父亲是老二,贾西贝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按照辈分算,吴长亮要叫贾西贝父母表哥表嫂,所以贾二太太和高兆一个辈分,高兆是她的表弟妹。 贾二太太和江氏差不多大,却要称呼婶子,让彼此都有点难为情。 贾二太太不是很圆滑之人,江氏又不是很会交际的人,场面有点尴尬,客气话说完,贾二太太说些多休息多保养的话就告辞了。 贾西贝陪母亲来的,她留下和高兆说话,高兆也有些要问她的事。 高照首先就问她那个陶家她知不知道,贾西贝听高兆问的是陶家,脸色变幻,一脸神秘。 “那个陶家呀,兆姑母,这个陶家是个怪事,我是听我祖母和我祖父说的,我祖母说受了诅咒,我祖父说是命运不济。” 高兆好奇,因为自身原因,她对命运方面的事,感觉这种玄而又乎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咋回事儿?你快说说。” “陶家最早是翰林出身,如今的翰林府华家以前还不如陶家的名声旺,可谁知后来陶翰林迷恋一个青楼女子,非要纳妾,翰林夫人答应,但条件是此女子必须喝避子汤,谁知进门了几年后,那青楼女子有喜了,陶翰林非要生下这个孩子,翰林夫人不同意,说她的子女如何会有一个生母是青楼女的兄弟,于是,翰林夫人硬是落了青楼女的胎,可惜她因此而丧命,那个青楼女死前说让翰林夫人断子绝孙,所以从那以后,陶家日渐败落,陶老夫人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子,嫡子夫妻已经过世,两个庶子都在陶宅住着,亲儿子没了,好歹给陶老夫人留下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谁知大孙子20岁的时候还没成亲也没了,二孙子成亲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没了,嫡长孙女嫁人生孩子的时候没了,如今大房只有二孙媳妇带着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孙女没嫁人,快二十了,没人敢娶呀。” 吓!高兆听了也吓一跳,还有这么倒霉的事? “兆姑母放心,这个宅子我祖父算过,你们家住没事,不然有陶家在,我姑祖母哪能放心让你家搬进来?姑祖父找的这个宅子,找到后就让我祖父算了下,没问题才买的。” 高兆眼睛咕噜咕噜转,这不是庆王爷的宅子吗? 贾西贝哪里知道她说漏嘴,她也不知道是庆王爷送出去的,高兆听了心里明白是公主家出面找的,只不过借庆王爷的手送给高家罢了。 高兆说了那天去拜访见的妇人和个小娘子,巧云还说要和陶娘子做朋友。 贾西贝眼睛转了好几圈,终究是没说,因为她对陶家也没接触过,听的也都是传闻,怎么好说不要和人家来往。 高兆听了觉得奇怪,但也并不排斥,巧云是个心里有数的,她想交往那肯定是有要她交往的理由,再说陶家只是命运不济并不是坏人,要说命不好,当初她自己和师兄不都是如此?所以干嘛要排斥别人。 贾西贝又说到今年的科举上了,说今年的传胪是京里礼部尚书的孙子,刚十八岁,礼部尚书快乐疯了,而且这个孙子还没定亲,现在京里的人都盯着呢,看李家要和谁结亲。 “哎呀!我祖母都动心了,我家是没有合适的,庶出的就别想,人家那可是嫡子嫡孙,我祖母在想她娘家有没有合适的人。” 说完她又小声说道:“我听说华家也想和李家结亲,华家就是庆王妃娘家,都说王妃有个侄女琴棋书画样样都好,颇有王妃年轻时候的风采,我看没准这两家能成。” 自从表叔中秋节被烧,贾西贝知道了华家女中意表叔的事,她没敢给高兆说,但是心里好痒痒,好想说出来,强忍着不能说,这种事情知道了心烦还不如不知道。 高兆没见过庆王妃,贾西贝对她评价很高,所以她感觉王妃就是那种:年轻是学霸女如今是睿智女。 所以高兆感觉华家是那种很高大上的诗才仙仙的人家,实话说,她最惧这种,也最怕和这类人打交道,因为会有种自渐行秽的感觉。 “对了,师兄最近在忙啥?” 贾西贝笑了,说道:“我不能说,嘻嘻!等表叔自己给你说,反正是好事。” “还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见不得人?”高兆嘟囔道,家里实在走不开,不然铁定去跟踪一下,看看师兄在干嘛。 “你表姐不是三月成亲的吗?怎么没动静?不会又有啥变化吧?”贾西贝赶紧转话题,怕高兆追问。 贾西贝问的是江珊瑚,原本是定在三月成亲,谁知年后吴有个亲戚过世,无吴仲宝作为侄子要守孝五个月,那婚期就推到八月了。 为何古代过了及笄差不多赶紧成亲,不然家里亲戚多,有的运气不好的能拖到二十了还没嫁人,那男方等不及就退亲了,还有就是没定亲等过了孝期老大不小的只有给人去做填房。 大舅母李氏都后悔,当初定亲完就成亲就好了。本来这个亲事一波三折,不论原因是为什么,女子退亲就是一个瑕疵,再要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高兆这个表妹,那能找到什么好女婿?所以江家吴家已经商定,八月成亲。 说到守孝,王荆州的孝期还没过,高兆也好久没见到贾西贝的跟屁虫了。 “兆姑母,原来我还想你和表叔八月成亲最好,看你家这样的情况你肯定也不会这么早成亲,最起码要等你娘生了,我祖母说你娘好福气,我想想都好笑,你要是早点成亲,就会有一个比你儿子还小的弟弟,到时两个小不点儿在一起,就是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外甥,好好笑哦。” 高兆白的一眼,说道:“你想要一个很容易呀,让你娘给你生个弟弟就可以了。” 贾西贝叹气道:“我娘巴不得,我娘只生了我们三个,说太少了,我倒是想我娘如果再生就生个妹妹,你看你家巧云,我真想有一个像巧云这样的妹妹。” “为了衬着你是个笨蛋?” 贾西贝呵呵的笑倒,说:“那我也愿意。” 491 大胆说 接下来吴海氏带着吴迎春的母亲来高家拜访,万郑氏的女儿女儿万莲儿和表妹姚月如也过来了,钱五姑太太带着大儿媳来了。 这些人来就是高兆带着大姑出面,没让母亲出来。不是拿架子矫情,而是母亲如今的身体,来个客人寒暄半天,还要端正的坐着,太辛苦。所以她带着妹妹让大姑撑场面,总得要有个长辈在。 几次下来,高翠也比以前自如多了,最主要来的除了万家的都是见过的。 万郑氏的女儿和外甥女嫁的都是商家,万莲儿婆家开了几个粮铺,姚月茹的婆家开的是布庄。不算是大商家,但是生活也过得去。 高兆看姚月茹年轻貌美,穿着也鲜亮,或许因为婆家是经营布庄的缘故。 来的人不约而同送的礼全是现银,通常有做官离家上任,亲戚熟人会送程仪,也就是路费。这些算的上是姻亲的和至交就借这个名义,给高家送了一笔银子。 就是玉青瓦家里,没有主母出面,玉大人亲自去见了高文林,给了程仪,让高文林是推脱不了。 你说说,自己又不是去去远地上任,还个个给送议程外加乔迁之礼。 总之高家收了一笔不算小数目的现银。高翠提着的心放下了点,她别的帮不上,就操心家用够不够。 六月中旬了,高兆来到京里就没出去,等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后,家里也归顺好了,高兆就想师兄是怎么回事? 以前在武成县,他天天来高家报道,如今搬到京里,就搬家那天见了,还有中间来了一趟,然后除了隔两天送点吃食,还是陶喜送来,人没见,怪事。 贾西贝说是好事,高兆在想不会是收拾庄子吧,因为以前师兄说过,要把一个庄子收拾出一个跑道,好去跑步。 暗自瞎琢磨不弄清楚不是高兆的性子,之前是没空,这下有空了,高兆准备自己去打听打听。提溜上代秋,让她带着去公主府,然后蹲点,不信师兄几天不出门。 没等她要行动哪,吴长亮来了。 代秋给了高兆一个小纸条,她看是个马车,她给大姑说出去下,出了大门,有辆马车,高兆上去,代秋跟着到了一个院落门口。 高兆感觉没多远,没有出城。 下车,看到师兄在门口,现在头发长起来了,可以束发,脸上的疤痕也没了,一身蛋青色的长衫,带着方巾。 等等,这个方巾?还有这襕衫? 高兆一下明白了,师兄年后忙什么去了! “恭喜师兄!” 吴长亮作揖,“多谢师妹!” 这一揖也是标准书生礼。 高兆心里荡漾呀,心中高唱: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师兄,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就是那个书生赶考背在身上的那个竹子编的装东西的那个。” 高兆那个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叫什么,她以前和弟弟聊天说,等高兴阳荣去京里赶考,就带上儒巾穿上襕衫背上那个竹筐,太有意境了。 “是书箧或者叫蠹箧。”吴长亮回答道。 高兆:好复杂,我只记得宁采臣背着那个竹箱遇见聂小倩。 高兆算了一下,这个时候师兄出现,那就是刚考了院试,可是还没有发榜,她想起以前曾经鼓动师兄去考明经科,没想到师兄把这事放在了心里,果真去考了。 这样一算时间,二月份的县试,四月份的府试,还有六月份的院试,难怪这一阵子都说忙,特别是搬来京里之后,就露了两面,那是要参加考试,难道要考一个小三元? “师兄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吴长亮抿了一下嘴点点头,“师妹不是希望能够当秀才娘子?两年后我让师妹当进士娘子。” 高兆使劲鼓掌,太棒了,无论能不能当上,师兄能有这个上进心,那就是好事儿。 这辈子她和师兄是不会发愁吃喝的问题,但人生在世不能没有目标的碌碌无为的活着,总得有个目标有个想干的事情,所以,师兄能够为这个去努力,高兆就觉得太棒了! 吴长亮伸手拉过高兆,俩人进了别院。 “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两年,母亲说把这院子给我,刚好是在城西,离柳树巷不远。” 吴长亮边走边介绍,高兆被别院里的风景迷住,被师兄的话语迷住。 进去后就是飘来的花香,高兆想起在武成县跑步的庄子里给师兄说,想有一个鸟语花香、种着果树,一进去就是扑鼻而来的香喷喷的院子。 吴长亮拉着她走到后面,已经收拾出一条跑道,跑道中间平了地,光秃秃的空着。 “这里我想等师妹看过了后,在准备放些什么。” 这会儿高兆没有跑步的心思,她牵着师兄的手,俩人在院里慢慢走着,四处看着。 有一个亭子,进去,吴长亮说道:“那时,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陶喜在旁边站着,没有一个人走动,也没有人陪我说话,我一个人来这里坐半天,然后再回屋坐半天。有时父母陪我一起坐着。” 高兆心里想:不说话多难受?要是我,没人陪着我自言自语都能说半天。 “师兄放心,以后我会陪你说话,你不说话我也会自己说。” 可惜这会儿高兆还不知道自己不仅会自言自语,就是梦里她也会说话滴。 不过高兆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我有时话太多,师兄会不会烦呀?你要是烦了我就少说几句,其实那个话多说几句少说几句没有什么关系,有人听就多说几句。” 开始看师兄喜欢沉默,刚又说自己经常这么不说话的呆着,别师兄就喜欢这种沉默是金相处方式,她在啰里啰嗦的,喜欢安静的人要是遇见一个不停说话的人那也是很受罪的事情。 “不会,我喜欢听师妹说话。” 高兆放心了,要是让我沉默是金,我会憋死啊! 手拉手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高兆: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喜欢说话。 吴长亮:说吧说吧以后放心大胆的说吧。 492 梁表哥 吴长亮送高兆回来的路上,马车里的两人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街景,高兆脑袋在下,吴长亮在上。 有个铺子门口有十来个人排队,高兆一看就知道是卖吃的。 国人自古到今对美食有独钟,只要门口有排队的百分之十都是做吃的。 “那里是卖什么的师兄咱们去看一下。” 高兆一回头,碰着了。虽然位置没碰对,可是挨着温的师兄的脸,她还是脸红了下。 无关矫,恋脸红不分年龄,不是有句话说七十的老头谈恋股都像着了火。 吴长亮夜脸红,不看师兄,让马车停下,两人下了马车走过去看到是卖烧饼的。 “这么多人排队,味道肯定不错,师兄咱们也买点回去。” 高兆跟着排队,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人回头介绍道“王家烧饼那可是百年老店了,他家不用卖别的就卖烧饼只要开门到关门都是排队在买,每天就和这些面,卖完关门,有时晚了还买不上,我小时候就吃他家的,现在头发白了依然还是买他家的,店主都好几代了。” “多谢老先生介绍,我们是头一回买,以后知道了会经常来的。” 高兆微笑感谢,轮到他们,高兆买了二十个分开包装,准备各家十个,不管师兄回家怎么解释,总不好只买自家的。 不过付款是陶喜快快把钱付了,烧饼刚出锅的还乎呢,上了马车高兆拿出一个分两半得给师兄,她自己呼呼吹了吹吃了。 “师兄,尝一尝,是很好吃,比较脆的,还有芝麻。” 没有水,吃了两口高兆就噎着了,不停的打嗝,自己拍着口。 吴长亮慌的让车停下,掀开车帘说了句,代秋快快跑下去,不一会从附近的茶楼里端了一碗水过来。 高兆喝了水好半天才不打嗝了,这会儿想想可真丢人,下回坚决不干这事儿了,再好吃的东西也要拿回家再吃,这样子显得太不好了,形象无。 而他们不知道另外一辆马车跟着他们好久,一直到高兆下了车给师兄挥挥手进了门,吴长亮坐着马车走了,那辆马车也走了。 马车里坐的是华如清,她今天去了外家回来,路过公主的别院,就停下呆了一会儿,没想到看到吴公子下马车,然后伸手牵了个小娘子下来。 俩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笑着手拉手进去。 华如清知道这个就是堂姑说的高家大娘子,中秋节之后华如清直接说看上了公主府的吴公子,她父母虽然吃惊,但还是去找了庆王妃。 庆王妃别的没说,只是说公主已经选好了儿媳妇人选,马上就定亲了,让堂弟另外订亲。 华如清后悔没有早点说出来,错失良缘。最近父母看中李传胪她也知道,除了吴公子,嫁谁都无所谓了。 可今天看到吴公子,华如清忍不住心里又起了涟漪,就这么怔怔的在别院门口等着,然后看着俩人手拉手出来,上了马车,路上看到卖吃食的,吴公子竟然和她一起去排队买这种食物 堂姑没有说高家的份,所以华如清大吃一惊,高家大娘子竟然这么,人长得其貌不扬不说,穿着也很普通,然后大众广庭之下和公主儿子就这么排队买烧饼 太吃惊了 华如清有点怀疑这个是公主挑选的儿媳妇吗难道是吴公子自己看中的平家女要纳回府里当妾 华如清让丫鬟下去看了看高家门口,确实是高宅,她就纳闷了,这个高家是何来头 对高家充满好奇的华如清走了,而严家角门一个双丫头探出来,严芹更加好奇的摸摸脑袋。 高姐姐被一个马车送回来,还笑眯眯的跟马车上的人挥挥手,马车走了,还有个跟着的马车下来一个丫鬟在高家门口左看看右看看。 严芹突然想到什么,马上转跑回家。 “娘,娘,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 严芹就吧啦吧啦的把刚才看到的说了,“娘,你说高姐姐是不是和人私私相授而那人是有家室的,完了,娘,过几天会不会要打上门来不行我得去给高姐姐说。” 严大太太一把拉住转要跑的女儿,说道“你瞎说什么呢,万一俩人是投合意,不然怎么能够送到家门口,或许是表兄妹吧,没准都定亲了呢,你啥况都不知又跑去给人家胡说八道,到时人家不把你轰出来呀,什么打上门的话都能说。” 严芹听了母亲的话坐下喘口气儿,叫丫鬟倒了杯水喝了说道“娘说的对,我这么跑去问太鲁莽了,那改天我去问下高姐姐有没有定亲就知道了。” “下个月你及笄,我看不如嫁回你外祖家得了,你小时候不是说喜欢你二表哥的吗” 严芹撅嘴说道“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而且二表哥也不喜欢我,我喜欢梁表哥,姑母不同意。” “这事你就别想了,娘已经帮你问过了不行,本来想着你嫁到梁家,你是你姑母的亲侄女,你姑母巴不得,谁知道她不同意其实按娘的意思娘也不同意,你姑母家那个原配生的女儿太刁钻,你给他做嫂子,你姑母也护不了你,到时候你尽吃小姑子的气吧,所以呀这事你就甭想了,你祖母给我说了之后我也不同意,早知道我就先问问你祖母在跟你姑母说,现在搞得你姑母对我也有意见,瞧娘都是为了你,所以你要听娘的话不要再惦记那个梁表哥了,说起来是你哪门子表哥,又不是你姑母亲生的。” 一提到这严芹又要哭了,眼泪汪汪,严大太太立马拿着针线篓子出去,“我去找你二婶,你没事也回屋去吧。” 严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然后回屋了,回去后拿出笔墨,写了一首词,不是,抄了一首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 抄完后拿着看了半天,等笔墨干了,叠好放进一个木盒里,里面满满的都是她抄的诗词。 493 同根生 福星高兆正文493同根生巧云给陶家小娘子下了帖子,她自己写的,用的大姐给的信纸,带着花香。 陶老太太拿着帖子,看了半天,才把孙媳叫来。 陶家长房嫡出孙子,大孙子在科举前一个月外出被马车撞了,出了意外没了。二孙子娶的是光禄寺典簿袁家庶女,没办法,想娶嫡女,没人敢嫁进来,就这袁家,也等于是嫡母把庶女给卖到陶家。 幸好陶老太太对孙媳还好,孙媳袁氏投胎生的是闺女,起名陶芊希,第二胎是儿郎,但,是遗腹子。 陶老太太眼睛都要哭瞎,咬咬牙,硬挺着把这个家撑起来。 外面传说的翰林夫人是她的太婆婆,她嫁进陶家就没见过,而陶家对那事是禁忌,不准谈论,而她是在婆婆去世前才知道真实情况,婆婆说外面说的也对也不对。 当年的翰林夫人是大学士府里的嫡女,夫婿要纳青楼女,翰林夫人同意,并让青楼女喝了绝子汤,后来谁也没想到绝子汤失效,青楼女有了,而当时夫人也快生了。 翰林夫人带着下人准备给青楼女落胎,谁知听了个故事。 青楼女说她亲娘是被翰林夫人她亲娘发卖的家里书房丫鬟,卖给南方一花船,谁知已有身孕,后来生下她丫鬟没了。辗转多年青楼女回到京城,依然卖笑,偶遇陶翰林,从养娘那得知身世,她不甘,就有了俩人心心相印。 或许是遗传,青楼女文采非常好,在京里也是名噪一时的花魁。 被纳进府,看着是自己亲姐姐的夫人,青楼女没了以前的愤恨和不甘,过日子罢了,谁知有了身孕。 夫人带人来,青楼女说了这些之后惨然一笑,说就等夫人来哪,她不会生下孩子的,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有个从花楼里出来的亲娘。 她自己喝了放在桌上的一碗药,不是夫人带来的,她喝完药说了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只想安静的活到死,只想将来有个地方埋葬,为何这么难? 药性太猛,胎儿没了,人也没了,翰林夫人也惊得早产,生的儿子体弱。后来嫡长夭折了,这个次子就是陶老夫人这一支。 陶家有庶出,那是因为嫡支不旺,而且从陶老夫人的婆婆那辈开始,就是纳妾也是身家清白从外面物色,不会在家里下人中挑选。 陶老夫人之所以能够知道,那是因为她婆婆就是嫁的那个早产的,开头怀了两胎都没保住,而她的婆婆从没责备过她,她买通婆婆跟前的婆子,得知了这个事,而陶老夫人是和婆婆是姑侄,她婆婆为了提携娘家,聘了她来高家,所以她也就知道了。 陶老夫人的长孙身体还好,二孙子体弱,没知道长孙意外没了,连亲事都还没定,孙子说等他科举完后,肯定会风风光光娶媳妇。 对这事陶老夫人都不能想,想到这就要哭,就是眼泪没了都要捶胸无声无泪痛哭。 多年来,陶家就没什么人来往,陶老夫人娘家早就落魄,孙媳妇娘家更是年初二都不让她回的,庶出两子每房一女一子,跟说好的似的,安静的等着陶老夫人帮着嫁娶,两房都没有在外做事的,虽然这两个是庶出,也是那早产的后代,所以,身体都不算好,陶老夫人后来挑孙媳都往身强力壮方面找,只希望能改改体质。 陶老夫人看着这帖子质地,是贵人家常用的,那天来的高家一看就是平民出生,那个高家姑太太更是在市井中长大,不过两个小娘子举止一看是受过训练。 高主簿是今年的进士,科举后去了顺天府任职,那就是是后面有人扶持了。 也是,没人也不会一进京就住在这里,提起柳树庄的老翰林府京里谁不知道? 被太婆婆叫来的陶袁氏听到那天来的高家小娘子约女儿去做客,她惊喜万分,女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外面的人家的小娘子和她交往过,自己的娘家就从来不欢迎她带儿女回去。 陶袁氏不敢说话,期盼的望着太婆婆。 “你给希姐儿换件衣裙,让邹婆送她过去。” 陶老太太语气温和,这个孙媳被她滴母养的胆胆怯怯,一点儿都立不起来,好的方面就是,没有外心,对陶家如今的状况也不怨天尤人,努力照顾一儿一女。孙媳每时每刻那眼里的那种期盼,都给了陶老夫人力量,她不能倒下去,倒下去这个家就完了。 听到太婆婆允许,陶袁氏脸上有了欢笑,福身一礼后急忙回自个院里打扮女儿去了。 陶老夫人起身走出屋子,看到院里的孙女在收拾花草,蹲在地上把一些枯叶装在一个布袋里。 听到动静,陶慧君站起来对着祖母笑了一下,说道:“祖母,我也刚出来,总在屋里呆着闷,出来透透气。” 孙女前一阵子受了凉,陶老太太嘱咐她少出屋。四个嫡孙子孙女,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最小的,跟着陶老夫人住一个院子,马上就二十了,因为陶家的传闻和目前的状况,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差不多能结亲的人家,这也是唐老夫人最发愁的事情,就算低嫁,那也要差不多的人,现在不要说是中阶层了,就是七八品官家的也不会取陶家女,有几个愿意的那也是家里最不争气的,不是吃喝嫖赌就是屋里一堆通房,陶老夫人也不会同意,所以耽搁孙女到现在。 虽然朝廷有关于过了十八还没有嫁人就会官配或者罚款的条例,但是对于陶家没有一个人会主动上门去说这事儿。官媒私下里也都说谁帮着说这亲那不是得罪人吗。 陶慧君走过来,在一个水盆里洗了手,一个丫鬟递了手帕,她擦了擦后,扶着祖母院里散步。 虽然到现在还没定亲,陶慧君并不在意,如果胡乱嫁掉还不如自梳不嫁人。她已经想好了,等二十生日那天,她就给祖母说,她陪着祖母,将来在佛堂念经,既然都说陶家受了诅咒,那么她就来给陶家赎罪。 494 是颜控 福星高兆正文494是颜控陶老太太很喜欢这个小孙女,这两年她对孙女的婚事也心急如焚,把能走动的能联系的都走动联系了,只希望能给孙女找个人家,不图家世,只要儿郎身体好人好就行,可就这简单的条件都不能找一个能让她入眼的孙女婿,歪瓜劣枣的她也不能坑了孙女。 想起这个陶老太太又要泪满面,孙女自小懂事,别说外人就是亲戚家的小娘子也没有和她来往的,她安静的念书,就是念书也是陶老太太一手教导,然后就是安静的种些花草,如果外出,那也是买一些花苗花种。 每当看到孙女恬静的笑容,陶老夫人心更痛,孙女从不露出一丝愁容,就像如今这样的日子是自然而来的,无悲无苦,对着花草孙女安静的笑容,充满喜乐。 这会祖孙俩就静静的在院里慢步,感受微风吹来,开始热的夏季,风都是热的。 这时,一个婆子急慌慌的跑来,递上一个帖子,陶老太太接过一看,诧异,是礼部尚书夫人的帖子。 “老太太,李老夫人带着一个儿郎在门房候着。” 陶老太太吃惊,忙让孙女回屋,她急匆匆迎出去。 陶老太太身上并无诰命,只是个白身,所以她亲自迎接李老夫人。 她心里直突突,对李老夫人突然来揣摩不定,两家没有任何来往,她都不记得是否见过李老夫人,但知道最近李家出了个传胪,很多家里有适龄闺秀的都动了心,陶老太太不会做着奢想,所以听听也没往心里去。 可这是听到李老夫人带着孙子上门,陶老太太心里想难道是因为婚事? 不可能!李家的身份如何看得上如今的陶家,更何况男方还是个传胪。 陶慧君对李老夫人来找祖母,也就奇怪了下,回屋继续整理她的花草,觉得没过多一会祖母派人过来叫她过去,去了后得知缘由,大吃一惊。 而高家,高兆借着给妹妹送点心,去了妹妹院里,她是想仔细看一看那个陶家小娘子。 陶家小娘子站起来给高兆行了礼叫了姐姐,巧云是让人直接把她带进院里没有去母亲那里打扰,所以陶娘子看到高兆就有点紧张。 “小妹妹,以后有空就来找我家找巧云玩,我是大姐姐,你们在这玩吧,我妹妹有很多玩具,到时让她送第一个,我就不打扰你们啦,要吃什么喝什么随意哦。” 咦~,高兆都觉得自己像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 高兆尽量展开迷人的的微笑,用温柔的声音说话,这会仔细看了,陶家娘子太像个洋娃娃了,难怪巧云要和他做朋友。 这会儿知道了,巧云是个颜控,还是个标准的。记得师兄刚来武成县的时候,巧云就凑到他跟前给他递吃的。 哼哼!难怪经常不用正眼看我,那是嫌弃我的长相。 高兆给陶小娘子展开魅力仪容,临出去,给妹妹翻了一个大白眼。 走出去听到妹妹在给陶家娘子说:“别怕,我大姐很喜欢玩笑。” 晕哦! 高兆就跑去给大姑吐槽妹妹的挑剔眼光去了,交朋友还看人漂不漂亮再交,那个苗金菊长的不错,可是和陶小娘子比,就差很多。 陶小娘子,怎么说哪,真的就像小红帽哎,那两个眼睛,黑又亮,那个眼神儿,纯纯的,像一汪湛蓝的湖水,哎呀!没有任何语言来说清楚,就像大雪后的世界,洁净,就像春雨后的大地,清新。 难怪巧云那天见了她之后,回去就说能不能和陶家小娘子交朋友,难怪以前巧云几乎不和人交朋友,没有能入她眼的呀。 这么想想高兆觉得自己是一个滥交的人,和妹妹相比,什么人都合得来什么人都可以交往,惹着我了我才不理你。不像妹妹,瞧她那个挑剔。 哎呀!人不能比,亲姐妹也没法比。这个问题还是不要想了,想了头疼。 高翠就听了侄女发了一大通牢骚,当然这种牢骚侄女经常发,是没有任何抱怨的牢骚,所以干脆听了从来不往心里去,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心里有话不说出来难受的人,所以就让侄女说个痛快。 发完牢骚的高兆拿着镜子左右照,时而眯眼时而睁大眼,又堵嘴,高翠看了下说道:“眼里进虫子了?” “没,我就是觉得我眼睛不大,但是迷人,嘴也小巧,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第二眼美人,所以,我就服气师兄的眼光。” 说完又去照镜子了,高翠脑海里冒出一句:我就服气你的脸皮。 高兆听到身后大姑的笑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个鬼脸。 要说颜控,每个人都是,你看男人这句话: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那女子更加是,自古到今,女子为了所爱的人赴汤滔火、飞蛾扑火、以至于丧失理智,对象都是美男。 自己当初对师兄也曾神魂颠倒的发过花痴,所以,除了命中注定,比如我和师兄,其他的不看貌美只看心灵美的绝对是天下第一谎话。 牢骚完臭美完花痴完巧云进来了,高兆从炕上爬起来把镜子放好,对妹妹笑着说:“你的小朋友回家啦?” “是的,芊希头一次来有点紧张,不过她约我明天去她家玩,大姐,我把你送给我的布公仔挑了两个送给陶芊希。” “陶娘子叫芊希?名字很好听,人也长的好看。” 巧云脸上神情,高兆看懂了,就是:大姐你很肤浅哎! 巧云用手在桌上写了芊希两个字,高兆点头,她还以为是千禧或者是浅兮哪。 “好名字,有意境,妹妹,你为何会和芊希交朋友的?”高兆还是忍不住要问问。 “没什么,人大了都得有朋友,大姐不是好多朋友吗?” 呃,是这个理,可是你以前一副小高人的模样,还以为你要孤独的长大。 “那就好,以后多交几个朋友,以后在你院里开花会,邀请朋友来做客。” 巧云说道:“芊希说送我一盆花,是她姑母种的。” 高兆想起陶家还有个没嫁出去的大娘子,真为陶家发愁,不知罚款了没有。 495 炸晕了 福星高兆正文495炸晕了知道师兄之前是忙什么,高兆放了心。 倒不是怕师兄会干什么坏事,而是一个事情没搞清楚放在心里,总会惦记着。 如今的高兆每天早晨起来之后会去陪着母亲吃早饭,看看母亲的身体状况,脸色如何,眼睛和脸有没有浮肿,然后把家事管起来,最主要是安排母亲每天的饮食,因为如果吃的营养过剩,不利于以后生产,这方面她和太医一起列了食谱,是追着太医列的,把个太医郁闷的。 今天,公主府送来一个人,高兆万分感激,因为来了一个老嬷嬷,是懂医理的老嬷嬷,基础的把脉看诊都会。 虽然有太医给江氏看诊,但你总不能麻烦人家太医三天两头跑来吧,所以身边有一个这样的老嬷嬷那可是目前高家最最需要的。 白天的高兆挺忙的,到了晚上的时候,才会使劲的想师兄天天在做什么。 而考完试的吴长亮就比较郁闷了,原来在武成县的时候,住在贾宅,离岳父家很近,每天打着读书的称号,在高家前院呆一天,混顿饭吃,和高家祖父下个棋,虽然祖父是个臭棋篓子,好在不说话,俩人一副棋可以下半天。 现在可好,岳母有喜,未婚妻忙着照顾岳母,那么作为未来女婿的他,如何凑热闹? 以前还说跟岳丈去学算学,而如今岳父天天早出晚归去衙门,两个小舅子在学院读书,想一想他还是找个理由去陪高家祖父好了。 而这时京里被一个消息给炸锅了,吏部尚书家的李传胪和老翰林陶家的孙女定亲了!就是那个嫁不出去的孙女! 这个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就是李传胪的父母在家都要急得跳脚。 李海柘一拍桌子黑着脸说道:“这亲事是我定的,是我做的主,你们就等着办婚事吧。” 李传胪李柏枫的父亲李为良是李家次子,任顺天府推官,算得上是高文林同僚,李柏枫是李家孙辈排行为三,之前一直是李家安静的三公子,一心埋头苦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给他定亲,何时定亲他会说的。 都以为他是一心苦读为了中举后能结个好亲,就是他亲娘都琢磨是不是看中哪个高门女,想抬高了自己身份再提亲。 这么一想,李二夫人激动了,比李家还高的门第,大学士府? 等儿子中了传胪,果然,好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门都有结亲意向,老爷回来说郡王府都给他露了话,虽然李二夫人更中意读书人家,但对郡王府看中自己儿子心里是万分得意的,如今回娘家都可以横着走了。 谁知道,公婆给儿子定了陶家,婚期都定了,李二夫人要晕倒。 等父亲走后,李柏枫给祖父跪下磕了头,抬头说道:“孙儿多谢祖父。” 祖父把结这亲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这样家里才不会有人会说什么。 李海柘深深叹口气,说道:“以后好好过日子,陶家的事你尽力就行,万事都是命,你也别把这背在身上,一辈子呀,太累。” 李柏枫脸上的痛苦,并不像一个要成亲的欢喜人。 他默默的又磕了一个头,起来出去。 李海柘叹气,他也没想到,可不能看着孙子痛苦下去,那么他想做什么就做吧。 内宅,李老夫人也在训斥媳妇。 “这事已经定了,你就等着娶媳妇,我先给你说,如果以后你要给陶家女难看,我就会给你难看!我不能让柏枫毁在你手上!” 李老夫人想想更气,给媳妇说了说了别和她娘家多联系,可是还是不听,如何?害了自己儿子还不知。 李二夫人吓得赶紧跪下,原本她就怕这个平时笑眯眯的婆婆,这会婆婆不笑的眼睛里冒火,她哪敢再问。 “你最好记得我的话,柏枫但有个什么,我身边缺个念经的人。” 李二夫人连连保证会好好办婚事,她可不想呆在婆婆身边念佛经。 真气呀!以后连个出气的人都没了。 贾西贝听到消息就急忙跑去找高兆了。 “兆姑母,我就知道你不出屋肯定不知道京里都炸晕了的消息。” 高兆看一进屋就这么咋呼的贾西贝,不知有啥八卦了。 “怎么了?天上掉馅饼了?我咋没看见?”高兆还开玩笑。 “咱不说笑,是你家街坊陶家知道吧,那个快二十的陶家女,你猜和谁定亲了?” “这我咋知道?女子大了总要成亲,哦,就因为年纪大定亲你们就议论?我不爱听!” 高兆当初好怕自己嫁不出去成剩女被罚款给爹娘丢人,所以她很同情陶家女。 贾西贝着急的直摆手,“哎呀,现在跟兆姑母说话真费劲,我说这你扯那,我问的是陶家女和谁定亲?” 高兆摊手道:“和谁定亲你告诉我就知道了呗,你不知道我最怕玩猜猜猜的游戏?” 贾西贝鼓腮帮子,真拿高兆没办法,只好自己说了,“是那个李传炉,就是华家都想和他结亲的礼部尚书的孙子,今年科考中了传胪的李家儿郎,才十八岁,而陶家女都二十了。” 她一口气说完,免得再被高兆扯到哪里去了。 高兆一听,八卦细胞启动,她感兴趣的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是怎么说?李家怎么会主动求娶陶家?” “传闻李尚书曾和陶家有个口头婚约,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定亲。” 高兆八卦眼睛眨眨眨:“肯定不是这么回事,里面还有别的事,西贝你说说咋回事?” 贾西贝看现在来了兴趣的高兆,她也兴奋的凑过头去说:“让我猜呀,绝对是李传胪见过陶家女,你不是说陶家有个小娘子长得不错嘛,那她这个小姑母定是长得貌若天仙,所以被李传胪看上了。” 女子首先对郎有情妾有意的故事最感兴趣,所以贾西贝这么猜。 高兆使劲摇头,说道:“绝对不是这么回事,哪家当爹娘的当祖父的因为家里儿郎看上了人家貌美就同意娶?要是这样不乱套了?别说别人家就拿我们家来说,如果哪天高兴阳荣看上外面哪个门不当户不对的貌美女子,跑回来对着爹娘一跪,说我要娶,你看我爹是给他娶还是打断他的腿!” 贾西贝想想点头道:“也是哦,要是我弟弟这么做我祖父不会打断他的腿,但是会告诉他:你出族吧,你爱娶谁娶谁。” 496 八卦精 福星高兆正文496八卦精所以高兆认为李传胪看上陶家女而求娶的可能性很小,没准真的是礼部尚书的决定。 “你听我说,礼部尚书,那肯定是最在乎礼仪,规矩,也最信守诺言,那肯定这个婚事就是李家说的那样,礼部尚书早年曾经和陶家祖父定了口头亲事,现在只不过是做出承诺,这样才合理嘛,不然李家和陶家现在让谁说这个亲事也不般配,啧啧,这样看来,李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家,人品不错。” 贾西贝想了想也点头说:“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你看外面人左猜右猜的,人家里人家都说了是礼部尚书做主定的亲事,哎呀,这有多少人家觉得可惜哪,我还想有可能会和华家结亲,哎呀,要是按照姻亲关系,王妃的侄女我也得喊姑母,就是不知道到时华如清会和哪家定亲,我挺好奇的。” 高兆奇怪问道:“你怎么对王妃侄女这么感兴趣?王妃的哪个侄女?长得很漂亮?” 女人对同性首先问的就是漂亮与否,高兆也不例外。 贾西贝摇头道:“华家女不是以漂亮为名,而是以文采,翰林府的小娘子吗,当初庆王妃文采一流,写了一笔好字,都说她有个侄女,其实是他堂弟的女儿,就是华如清,颇有王妃当年的风采,王妃的亲侄女反而一般,不过这个亲侄女定给鲁国公家的花三郎了。” 贾西贝说到这就捂嘴笑了半天,高兆就知道这个花三郎有故事了,然后就听贾西贝说了一堆花三郎的事儿。 高兆听了直拍巴掌:“有个性!我……” 差点说出我喜欢了,这个词可不能乱用,“有个性!我欣赏!” 说完想起啥来,高兆也笑道:“我咋觉得这个花三郎应该和陈舅父成为好朋友,俩人绝对可以相见恨晚呀。” 贾西贝更哧哧笑了,“叔祖父说:那个小屁孩儿,没意思。而花三郎说:庆王爷呀,这么老了还瞎折腾,没趣。哈哈!” 高兆也要笑倒,边笑边问道:“这话你怎么知道的?” “也有人像你刚说的那句话说过类似的,然后他们俩又是这样回答的,这话不知怎么传到叔祖父那里,叔祖父当时拍掌大笑,说:这才有意思嘛,这个小朋友可交也,不过俩人还是各玩各的,年龄相差太大也玩不到一处去。” 高兆笑完了坐直说道:“一般鲤鱼有鲤鱼精,耗子有耗子精,西贝,你说你是什么精?” 这么突然的一转话题,贾西贝没反应过来,她想了想说道:“兔子精?不对,应该是玉兔精?” “非也非也,西贝乃是八卦精!是不是京里大小事你全知道呀,那我不用出门有啥你过来跟我说就好了。” 贾西贝一直认为八卦是个褒义词,所以她很开心的说道:“好的好的,我要听到了什么八卦,我就过来跟你说,谁让我是八卦婆投生的哪,嘻嘻!” 高兆学男子拱手道:“多谢八卦婆!” 贾西贝又说了一些京里八卦,高兆不认识的人家,听着只是跟着笑。 等贾西贝走了之后,高兆去了母亲院子,看见大姑和巧云也在,她就把刚才贾西贝过来说的事情说了。 当初陶家回礼是陶袁氏过来的,江氏对陶袁氏印象挺好,但陶家的八卦外面的议论江氏并不知道。 江氏和高翠听了首先是替陶家感到高兴。 “太好了,好歹是能嫁出去了,又嫁一个好人家,这李家做多大官我不知道,兆儿不是说传胪就在探花的下面,那就是排名为四,这就可厉害了,那就等于嫁的人家不出嫁的女婿也不错,哎呀!这隔壁邻居的,是不是要添妆啊?” 这是大姑的话。 “多少肯定要给添妆,到时让兆儿送过去,这是喜事。” 这是母亲的话。 高兆觉得这样甚好,母亲和大姑都是心存良善之人,家里的氛围让她们把良善从心里发散到面上,遇人遇事都是心存欢喜,这样的快乐甚好。 “西贝说了,前两个月京里的婚嫁市场可忙了,每次乡试会试完了之后,要是有高中的没有定亲的那可是抢手,西贝说她不是定的娃娃亲,她也要在及笄前好好挑一挑。” “西贝尽胡说,王家儿郎多好,她就是挑也不见得能挑到比王家儿郎好的,你不说王家还是将军家吗?王家儿郎还中了秀才,最主要的是对西贝多好啊,这女人嫁人,首先婆家要好,然后就是女婿对你好,西贝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兆儿没事多说说她,我咋觉得她比你还小似的,要说你们几个,就小丸子是真小,看她小也有福呀,找了个好女婿,对了她女婿今年高中没有?” 高兆回答大姑:“小丸子女婿中了举人,会试没考,要等下一次。” 高翠咂咂嘴:“啧啧,要不我说小丸子有福哪,不过还是我家兆儿有福,我是发现了,和我家兆儿在一起玩的都有福,江家冯家的表姐妹,你看还有玉兰,还有那个县令家的小娘子,都是嫁的好的,这男人哪,能考中将来就有前途,她们都会当官家娘子,将来还能得诰命哪,兆儿,你说薰生将来会有个什么头衔?公主的儿子会封个什么官?” 高兆得意,师兄参加科举的事她没有给家里人说,因为想等到发榜的时候再说。 “师兄不靠家里,师兄说了他绝对靠自己走出一条道来,肯定让我披霞戴冠!会让我当夫人的。” 压抑不住的激动,压抑不住的得瑟,压抑不住的显摆,高兆端端正正的摆好架势坐着。 只要是好话好事江氏和高翠全部认同,俩人一起惊讶又惊喜道:“真的?太好了!薰生有出息!” 高兆收不住的笑,抿着嘴,眼神瞄见巧云也在微笑,真难得,没有嫌弃的表情。 “妹妹,以后你的女婿一定要让他上进,无论生活条件如何,就算是穿金戴银,人一定要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啥也不会劈柴能劈成整整齐齐的那也是本事。” 终于获得了妹妹的一个白眼。 故意逗妹妹的高兆笑得哈哈的。 497 太巧了 福星高兆正文497太巧了高兆拿出最早在梁各庄认识的梁梅雪留给她的地址,想抽个空去看望一下她,去年高兆及笄梁梅雪还托吴迎春给她送了礼。 给母亲说了后,高兆派代秋去梁家下了帖子,代秋回来说梁娘子在家恭候,她就准备了礼物,收拾一番,自认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串门了。 来京头一回出门,而且是找自己认识的朋友,不是通过贾西贝,所以高兆有点小激动,还没正式下帖子出门做客哪。 啰哩巴嗦的高兆交代妹妹把母亲看好,给大姑说把家看好,又嘱咐那个公主送来的张嬷嬷,巧云看看天,眼神是:天要黑了。 高兆才走出家门。 天气很好,暖风吹吹,穿着水红色的襦裙,发髻是少女及笄后的大众的飞仙髻,高兆尤其适合梳这发髻,显得高挑活泼,及笄后,她大多是梳飞仙髻,春竹已经对梳头是熟手了。 香兰对做细活不行,所以她和春竹分工合作,细致的都归春竹,出力出头的归香兰,来了个代秋,开始香兰很怕会把她俩挤下去,后来一看是女护卫,香兰放心了,两个工作领域,没有冲突。 像今天,就是香兰和代秋两人跟着,春竹在家。 高家要用车肯定是会出现个马车,就是宅子里没有停放,每天高文林去衙门,散衙回家,都有个马车接送,平时高家没人出去,接送完高文林马车就走了,让高文林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没有嘚瑟没有得意有点小别扭和女儿说的矫情。 高兆坐着马车,代秋给车夫说了地址,然后去了梁府,不过目前高兆不知道梁家在京里是干嘛的。 谁知没走多远就到了,下了车高兆一问,说就是在西绍胡同的斜后方,叫六里坊,和西绍胡同挨着,高兆问了下,说走路不到两刻钟。 高兆无语,早知道走路来了。 敲门,递帖子,有个丫鬟带她们进去。 高兆看进门是影壁,侧门一直走,有个抄手走廊,穿过去,是一小花园,然后进去,拐两拐,梁梅雪在门口迎着。 梁梅雪比高兆大半岁多,已经及笄,梳着桃心髻,湖绿色交领襦裙,个子长高了,看到高兆,眉眼亮晶晶。 “兆妹妹,我可想死你了。” “梁姐姐,我也想你。” 高兆福身后被梁梅雪拉着手紧握,两人彼此微笑。 高兆先去给梁家祖母请了安,梁老夫人和蔼的给了高兆见面礼,然后俩人去了梁梅雪院子。 “兆妹妹,我真没想到你家搬进京里了,前一阵子忙,我正要给你去信的,你就来了个帖子,你不知道,我高兴坏了。” 俩人手拉手进屋,在堂屋里坐下,下人上了茶,梁梅雪交代她的丫鬟把高兆带来的两个下人带下去喝茶。 “兆妹妹,快说说怎么回事?你全家都进京了?住在哪里?” “我是今天来到你家门口才知道,我两家挨得很近,走路不到两刻钟,我家在西绍胡同柳树巷一号,有空你去我家玩。” 梁梅雪吃惊道:“你住在柳树巷一号?” 高兆看她的神情觉得哪里不对,“对呀,怎么?那个房子有什么不对?” “不是不是,你家隔壁是不是严家?” 高兆点点头,就见梁梅雪咬牙切齿道:“那个是我继母的娘家,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总想纠缠我哥的就是我继母的侄女!” 高兆张大嘴,这也太巧了吧,不会那个侄女就是严芹? 等等,上回在梁各庄的时候,梁梅雪说了一堆她家里的事儿,还有她继母,她继母的侄女是她名义上的表妹看中她哥的事情,说的就是严家? 哎呦喂!上次听她说,高兆就觉得她有点杯弓蛇影,她后娘没她想象的那么恶毒,当初高兆听了只感觉是她像个刺猬一样的见谁刺谁,总怕后娘对她哥不利,所以梁梅雪外表一副张牙舞爪,其实心里很脆弱。 那回高兆看到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还痛哭一场,因为这,两人交了心成了朋友,虽然后面没有再见面,但这两年来一直写信,是很好的笔友,而且梁梅雪在信里有时也会发发她家里的牢骚,高兆知道她哥梁曦中了秀才之后,乡试没有考,说下一场再去参加考试。 这会儿高兆怎么也不能把梁梅雪所说的她的继母家的侄女和严芹联系到一起,因为严芹一看就是没有城府的那种,不仅仅是天真烂漫,压根儿就缺心眼儿,不像表妹江琥珀和玉青瓦,她俩是真的天真浪漫,江琥珀不缺心眼儿,玉青瓦就是有点直,而严芹是真的有点缺心眼儿,不过人很可爱,真的很可爱,高兆见过她两回,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兆妹妹,你有没有见到严家的人?来了一个月了肯定是见到了,我跟你说兆妹妹,你要是遇到了严芹,对,就是那个叫严芹的,你少搭理她,她会像个黏牙糖一样的黏着你,我和她吵翻过,我骂过她,我让她不要围着我哥转,可她大哭一场下回照来,我哥就训我,说她是个小姑娘,没有坏心,我都快被我哥气死了,我宁可我哥回梁各庄祖宅娶个乡下的,也不愿意他娶我继母的侄女!” 说到这儿,梁梅雪突然停住了,她怔怔的看着高兆,心里有了主意。 而高兆这会儿看着刚才气愤的梁梅雪,她发现,梁梅雪只要说到她继母家的人和事就会失去理智,这难道是相爱相杀的节奏? “这个……,那个……,我们去严家送了街坊里,严芹也到我们家来了两趟,这个……那个……” 高兆不会说谎,但是让她现在去给梁梅雪说其实严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觉得梁梅雪心里会受伤,本来她就是一个敏感的脆弱的小娘子,刚认识严芹就为她说话,这让梁梅雪很难接受。 “不说她了,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不提烦心的事,我家里就我祖母还会护着我哥和我,我爹……,算了不说了。” 刚说到这,就听门口有个声音:“表姐,我来了。” 高兆眼睛骨碌碌转,声音是严芹,梁梅雪脸色顿时黑了。 498 当嫂子 福星高兆正文498当嫂子梁梅雪拉开门,站在门口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严芹睁大眼睛张大嘴指着站在梁雪梅旁边的高兆说:“高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梁梅雪得意说道:“这是我朋友,我认识两年了,怎么?想抢我哥哥不算还想抢我朋友?” 严芹急的摆手道:“表姐,我可真没想抢梁表哥,高姐姐刚搬到我家隔壁,我又不知道是你的朋友,所以表姐不要把这些抢不抢的罪名按到我头上。” “反正你们严家……,算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今天我有客人你回去吧。” 严芹鼓着腮帮子呼着气,然后转身就跑了。 梁雪梅得意的扬扬下巴,对高兆说道:“兆妹妹咱们进屋。” 高兆看着梁雪梅,感觉她就像个负气的小公鸡,斗赢了另外一只小公鸡后昂着头翘着尾巴。 可怜的梁雪梅,今年她都十六了,有的小娘子在她这个年龄都已经出嫁了,可如今她还陷在后娘的这个漩涡里出不来。 高兆相信,如果她的继母不是严家出来的,是尤家出来的,是促家出来的,她依然如此,因为从她懂事到如今,她把继母当个假想敌人,变成为了这个敌人而活着了。 高兆觉得这里面有原因,让她想想,以前好像听她说过她外祖母家如何如何。 梁梅雪也觉得给好久不见的小姐妹说家里的事不好,就关心的问了高家现在的情况。 高兆说了母亲在家养胎,她在家管理家事,所以这一年都估计没什么空出门。 梁梅雪很羡慕,高家一团和气,她母亲这个年龄了怀孕,那肯定是家里没有姨娘,想想她父亲也没有姨娘,可是母亲已不在。 好久不见的俩人东说说西说说时间过得很快,高兆没留下来吃午饭告辞了。 送走高兆梁梅雪急忙去了祖母院子。 “祖母,刚才的兆妹妹外祖家不是在梁各庄吗,我想到了,让我哥娶兆妹妹,兆妹妹说她父亲在顺天府任职,又都是武成县的,祖父也会愿意,祖母,兆妹妹性子可好了,我们一年多来一直在通信,我喜欢兆妹妹当我嫂子。” 梁梅雪并不知道高兆定亲,她只知道高兆和贾家的贾三娘子关系好,无意中得知和京里的吴迎春玩在一处,所以她上回就让吴迎春捎去了及笄礼。 梁老夫人今天才听孙女说高家是武成县的,以前是主簿,梁老夫人正想着等晚上老爷散衙了说一下,好歹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这会儿听孙女说了这话,也觉得是玩笑话,不过在小娘子的年龄,都是希望嫂子会是自己的好姐妹,还是年少无知,更何况自从没了亲娘后就一直想护着哥哥的这个孙女。 “那你问没问高家娘子定亲了没?你不是说她去年积极了吗?” 梁梅雪傻眼,对哦,刚才忘了问,“那我明天去高家问问兆妹妹,兆妹妹他们家就住在柳树巷,离咱家很近,走路就到了。” “哦?”梁老夫人好奇了,刚来京,就能买到柳树巷的宅子,那一片的宅子可不是随意能买到。大多是祖上留下来的,就是梁家来京多少年了,也只是在六里坊买的宅子。 “你先别去,我让你祖父打听一下再说。既然是同乡到时让你爹出面宴请高家。” 梁梅雪很欢喜祖母能注重高家,毕竟是她朋友家,这样她也会觉得有面子。 她就说过几天再去找兆妹妹。 梁老夫人以前只听孙女说过在祖宅认识一个官家女,但没有详细去问,这会儿才和孙女聊聊天侧面的问问高家的情况,越问越好奇,特别是孙女说,高家大娘子和贾太妃娘家侄子的孙女要好,她就更奇怪了。 这个高家不简单,得让老爷好好打听打听了。 等孙女又说了严家表妹来的事后,梁老夫人可怜的看着孙女,心里叹气。 前一阵子因为孙女的婚事梁老夫人费了半天劲才没让她亲外祖家定了去。 梁家太爷梁恒川是太常寺的寺丞,大儿子梁傾常是平武公主府的典簿,次子梁倾平是上林苑监的录事,梁家为官的就这三人。 次子原配出自翰林院的编修杨家,得病没了,续娶钦天监严家嫡次女,孙子梁曦还好,孙女在外祖影响下,就无时无刻的针对继母。 要让梁老夫人说,这个填房媳妇不错,不是因为守孝耽误也不会给人做填房。 刚嫁进来,媳妇也想和继子继女好好相处,最后也受不了刺猬一样的这个孙女,孙子梁曦还好,懂事理,再就是一个儿郎,又不住在内宅,自然没什么矛盾,可这个孙女就像中邪似的,不牵扯后娘和后娘生的弟妹,她都算是通情达理,遇到严家的任何,她就满身是刺。 梁老夫人归罪与前亲家,认为都是杨家挑拨的。杨家还想再嫁个闺女进来给孙子梁曦,梁老夫人不可能答应,可是又有脑子糊涂的孙女在,弄的孙子老大不小了,硬是还没定下亲事。 因为定哪个孙女都疑神疑鬼的认为后娘在里面做手脚,她总能找出问题来,一个小娘子哪里找的问题,自然有人在背后出主意。 而杨家见定下梁希无望,今年又想把梁雪梅聘回杨家,梁老夫人又想办法阻止,搞到现在孙子十八没定亲,孙女十六了没定亲,梁雪梅还认为是严氏的原因,更加为难严氏。 梁老夫人是真气呀,但是又看着这个孙女可怜,儿媳严氏压根不管他们兄妹俩的事儿,躲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上赶着去给自己找麻烦,偏偏这个孙女就看不清。 今天孙女提了高家女,梁老夫人是动心了,只要他兄妹愿意,家世不是太差,又是老爷祖籍过来的,定下也不错。 梁恒川散衙回来,听老妻说了高家,他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孙子梁曦考了秀才,去年他乡试没有下场,说下次再说。梁恒川也由他。 这个孙子学业还可以,就是人有点……,怎么说哪,说他笨,不是,就是为人处事不够圆滑,不是不够,是压根不圆滑,就算将来能中状元,也做不得官,最好做个学业方面的职务,比如学堂里,教书可以,不会误人子弟,还会会尽心尽力。 如果为官嘛,估计没几年把人得罪完了不说,就怕给家里惹祸呀。 可听老妻说今年考明经科的武成县的高主簿进京去了顺天府,梁恒川吃惊了。 妇人不知官场,梁恒川京里为官几十年,不说是老狐狸,绝对不是弱鸡,他放下正在喝的茶,眉头紧皱,思索高家何来头。 这时,大儿子梁傾常慌慌张张进来了。 499 没想到 福星高兆正文499没想到梁恒川见儿子慌里慌张进来不悦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举止?” 梁傾常慢了脚步,上前给父母行礼,然后说道:“父亲,我今天听到一个事,就赶紧回来告诉父亲。” 刚才梁傾常和同僚一起喝酒,妇人交际来往办花会,男人就是喝个小酒,听听小曲,然后彼此交换下消息。 今天有个和梁傾常关系不错的同僚请他喝酒,装作无意说了公主小儿子和武成县来京的顺天府高经历的嫡长女定了亲。 吴长亮定亲,虽然没有对外大张旗鼓,可自家总要开始准备,比如吴长亮的新房就要开始收整,公主府里有正规任职的人员,驸马也有几个幕僚。 得知消息的这位知道梁傾常祖籍就是武成县的,就借着喝酒和他通个消息,卖个好。 古代对于同门、同科、同乡之情非常注重,特别是同乡,那个乡里乡亲,左绕右绕没准就能绕个亲戚出来。 梁傾常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无心和同僚喝酒迅速赶回家。 梁恒川更是吃惊,刚听夫人说了高家,还说考虑高家女定给孙子,人家高家却是公主的亲家。 梁老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今天见了高家大娘子,貌不出众,普普通通,没啥特别之处啊,怎么就是公主的儿媳? 梁恒川也觉得这个门第不对呀?就是刚才夫人还说高家门第是差点,但如果孙子孙女愿意也就将就吧,好歹是官家。 这不对,太不对了,可就是不对,公主也已经定了高家。梁恒川心想难怪刚才就觉得高家是何来头,原来是公主的亲家。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在外乱说,在家里也先不要说,我先去查一下。” 梁傾常应了退下,梁恒川让夫人把孙女叫来,他去了里屋。 梁太夫人找出一个首饰,等孙女进来,她就说刚才收拾东西,看到了这个镯子,很适合孙女,拿回去带着玩吧。 祖孙俩聊聊家常,梁太夫人随意的问起了高家,又问梁各庄都有高家什么人在,重点问了江家的小娘子。 梁梅雪以为梁太夫人是因为她今天的提议让高兆当她嫂子才问起这事儿,所以很开心的把江家的情况说了,说高兆有两个未嫁的表姐妹年龄多大性子如何都说了,说的最多的还是高兆。 梁老太太很有兴趣的听了,等孙女走后,梁老太爷出来,立马叫来管家,书信一封,派人连夜赶回梁各庄。 高兆回到家后,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半天还是去找大姑了。 “大姑,你猜我今天去梁家遇到谁了?” “难道看到梁各庄的人?” 高翠知道今天去的梁家是梁各庄出来的,还是一个六品官,那去梁家除了遇见梁各庄的人,还能遇到谁。 “大姑,打死你都想不到会是谁,我在梁家遇到的是隔壁严家的,就是来找我玩的那个严芹,她娘给咱家送菜的那个严芹。” 高翠也惊讶,主要是太巧合了吧,京城这么大,这都没转过身的地方就能遇到彼此都认识的人。 “他们两家是亲戚?还是两个小娘子是朋友?” 高兆又点头又摇头,高翠看着糊涂了,就听侄女说道:“梁姐姐亲娘不是没了吗,她爹娶了填房。” 高翠点头,“这没啥奇怪的,媳妇没了都会再娶一个,要是不取那才奇怪了呢。” “梁姐姐的后娘就是严芹的姑母,也可以说梁姐姐是严芹的表姐。巧吧?” “呵呵,是巧,这也太巧了,兆儿,那你说,那个梁家娘子的后娘对她如何?你好像说过她后娘又生了一儿一女,那有自己的亲骨肉了,对原配的子女能咋样?你也没问问他定亲了没有?有的是那当红娘的一面看不出来,可就在婚事上来阴的,不过我看严大太太人又好又利索,可严家姑太太没见过不了解。” 这方面高兆也不知道,她也没法说,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巧合的不可思议。 “我都忘了问梁姐姐定亲没有,还在娘家那就是没嫁人,但是定没定亲就不知道了。” 高兆看到大姑的脸上神情,那就是这个你也能忘,高兆叹气,因为严芹那么突然的跑来,梁梅雪和她又争执几句,所以后面她就忘了,都聊了些啥也不知道,反正也没个具体的,不过他看梁梅雪也心不在焉,所以才提前告辞了。 刚给大姑说完,香兰在门口说严家娘子来了,高翠说道:“你回你屋,正好问问她,既然是表姐妹她肯定知道梁家娘子定亲没。” 高兆心里想:这个表妹想当梁梅雪嫂子,不过这话她没给大姑说,因为估计是不成的,那就最好不要说。 回到自己院子,见严芹站在院里来回的走,看到高兆进来,一下扑上去,拉着她的手说道:“高姐姐,原来你认识梁表姐呀?” 高兆拉着她在院里坐下,院里有桌椅夏天可以坐在外面。 “是,我外祖家和两姐姐祖籍是一个地方的,我回外祖家的时候认识梁姐姐,之后我们一直通信,今天是我来京后第一次去拜访梁家,没想到你们是亲戚呀?” 严芹叹口气说道:“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话也听到了,我以前一直喜欢梁表哥,我还让我娘去跟姑母说,姑母不愿意,我今天就是想去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么我就不会在想这事儿了,没想到遇到你不说,梁表姐竟然还是这么对我,高姐姐,你说气不气?我姑母没有恶待他,可梁表姐就是一副她是被恶毒后娘虐待的原配嫡女!梁表哥就不像她那样,如果像她那样我也不会喜欢梁表哥。” 高兆就看着严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高兆心想:我就见过你两回,我和你还不熟,在梁家梁雪梅也说了我和她是好朋友,刚我也给你说了我和梁雪梅早就认识而且和通信了一年多,可你怎么就还是把我当你的知交好友般一顿吐槽你的梁表姐我的朋友。 唉!你是太信任我还是太缺心眼儿!真替你祖母发愁,不用替你娘发愁,因为估计你娘估计和你…… 呵呵。 500 胸有竹 福星高兆正文500胸有竹严芹就把高兆当亲姐妹似的把梁梅雪投诉了个里里外外。 梁梅雪说的是一大堆后娘的不是,而严芹说的就是这个原配之女太刁钻,无理取闹的各种事。 最后严芹深表同情的对高兆说道:“高姐姐,以后你可得留心,不然你会被梁表姐气死的,我是心大,不计较她,我娘说梁姐姐可怜,没了亲娘的孩子可怜,让我别计较梁表姐。我姑母让我躲着她,可我哪能对个可怜人发脾气?虽然我是小的,可每次都是我让着她,每次被她气哭,我还是原谅她,不是因为我喜欢梁表哥我才原谅她,我是同情她,可她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再也不上赶着同情她了,想想我对梁表哥就是一开始同情才喜欢他的,本来没亲娘就很可怜了,又有这么个妹妹,梁表哥太可怜了。” 高兆听完严芹说的这些,都已经偏向于她了。 虽然和梁梅雪认识的更早,相对来说更为熟悉,可是她觉得了解梁梅雪,这会儿又听严芹说的这些,高兆觉得严大太太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然不会这么给女儿说,换个人早就把梁梅雪喷成啥样了,就这样严大太太还说别计较她。 就是到现在,严芹吐槽完了也只是说不再上赶着同情梁梅雪,没有一句对她恶言恶语,相对比梁梅雪反而说的严家每个人话里都很过分。 不过高兆心里还是吐槽,亲!我和你只见过两回,和你吐槽的梁表姐认识快两年了,可你怎么就把我当成你亲姐姐似的吐槽你的梁表姐呢? 高兆当然在面上不会附和她、或者反对她的话,就长了两个耳朵和一双眼睛听她说。 诉说完了之后严芹走了,高兆郁闷了。 一下又想起忘了问严芹梁梅雪定亲了没有,刚才光听她发牢骚,把自己给绕晕了。 这事高兆就又给大姑说了,大姑也叹息没娘的孩子可怜,又说为何小娘子要早点定亲,年龄大了给人做填房,遇到难缠的原配子女,后娘难做呀。 高兆纳闷,她没说梁梅雪像个刺猬,为何大姑这么说。 “通常就两种情况,不善后娘苛刻原配子女,还有就是原配子女让后娘受委屈,能相处和睦的少,严家咱见了,严老太太一团和气,严大太太母女能这么快活的过日子,可见严家人不错,我觉得严家姑太太差不到哪里去,你回来那表情,还有没说梁家和睦,只是吃惊巧合,我就觉得梁家事多,内宅事多,那就是家人不合,那梁家就是后娘和继子女不合了。” 高兆吃惊,大姑说的八九不离十,看到侄女的表情,高翠得意道:“内宅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事,太出格的少,猜都能猜到,等你过个几十年一样都知道了。” “大姑,这就是所谓的吃的盐比吃的米还多的例子是吧?” “是呀,人老了,过的日子多,见得多听得多,年轻时也有不服气的也有抱怨的埋怨的,可是到老的时候回过头看以前,不要说看别人,就是看自己,也觉得那会儿好傻呀,怎么就会那么想不通?” 高兆看大姑一脸的惆怅,惆怅里带着怀念,她很好奇,不知道大姑年轻的时候会有什么故事。 不是有句话说:每个少女的心中都会有个美丽的梦,就不知道大姑少年的时候,有没有一个美丽的梦。 “大姑……” 高兆刚想侧面试探的问下大姑的,看见巧云进来了,她急忙住嘴。 “大姐来了,正好有个事儿想问大姐。” 高兆以为妹妹要给陶芊希礼物,因为巧云的很多礼物都是高兆给的,所以她每次要给礼物的时候都要问一下大姐。 “大姐,后天我过生日,我想请陶芊希来家里。” “没问题,你给她下帖子还是让香兰去说一下。” “我给她下帖子,但我不会说是我过生日,免得人家还要准备礼物,我就是想让她来给我庆祝一下。” 巧云这么一说,高兆觉得妹妹好可怜哟,自己的生日,除了家里人每年钱玉兰都会给她送礼物,前年有贾西贝,去年及笄那是更热闹,可是妹妹从来只是自个家里人给她过一下,最主要是她自己不交朋友呀,那要怨谁? “妹妹,你的生日你想安排一些什么菜,要不要这样吧,这次生日宴由妹妹来安排,做什么菜品做什么主食都由你来安排,试一次啦,我看好你哦。” 高兆觉得巧云跟着她安排家事一段时间了,那就让她试一次,将来她出嫁了这个家也好交给妹妹。 巧云点点头,高兆从妹妹的神色中看到了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想到这个成语,高兆想起以前啊有篇文章说中国的词汇和成语的概括性和形象,外文是很难翻译的,曾经有人解释这个胸有成竹,说心里长了一个竹子,当然是玩笑的翻译。 “妹妹,你是不是觉得这时候心里有个竹子?” 巧云先开始露出不解的神色,然后就是你又胡说八道的眼神。 高兆哈哈笑,“妹妹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你心里长了一个竹子。” 巧云的神色马上转为成一个字:切!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的宴席交给妹妹了,我可就不管了哦,我到时给魏妈妈说一声。” 高翠有点着急,高兆说道:“大姑,没有任何人是天生就会做事的,哪怕是小事儿,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会不会?再说我相信妹妹绝对没问题,有的时候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大姑想想我像妹妹这个年纪的我就已经帮着大姑做事了。” 高翠想想也是,那会的侄女,不大一点儿,就有模有样的,小脸绷着,安排的有条有理,把她和弟妹吓一跳,没教她怎么会? 侄女说她又不是笨蛋,整天看着母亲和大姑做事,看也看会了。 作为家长的,无论孩子是七八岁,还是十七八岁,二十七八岁,总觉得是孩子,离了家长干啥都不行,慢慢培养了一个无法断奶的巨婴。 高兆心想:从我手里带大的弟妹,:///13_13607/ 501 那当然 巧云是六月三十的生日,比钱玉兰晚一天,高兆给玉兰的生日礼交给了快递了,呃,是交给代秋了,她反正有办法送到。 谁知六月二十九江家把江珊瑚姐妹送来了,江大舅送来的,跟着来的还有冯江氏夫妻。 来了就说是给巧云过生日,今年巧云七岁,男女七岁不同席,那就是有了男女之别,再一个,古代有很多孩子七岁之前都是不记家谱,就是因为存活率,所以有的人家会在儿女七岁生日的时候办一下,庆贺孩子长大了。 冯江氏夫妻跟着来自然是想问一下有关果酒的经营问题,其实不用张嘴问,见到冯家人高文林总会想起这方面。 知道高家才入京,安顿自家要紧,不会慌着就张罗铺子的事。 高兆欢天喜地,表姐妹来了,又是江家的人,母亲肯定会高兴,心情舒畅了身体自然好。 冯家带来了满满一车的物产,一半是果酒,说让高家待客或者送礼。 江家同样也是一车物产,江琥珀说她和堂姐在马车里都挤得没位置坐。 笑眯了眼的高翠指挥下人把东西搬进后罩房,高兆搀着姨母去了后院,江大舅和冯田生被草根带去了前院。 江氏见娘家人来,高兴的招呼进屋,江珊瑚姐妹给江氏见了礼之后去了高兆院子。 江琥珀看到高兆的院子,羡慕的说道:“表姐,京里的家好大,你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多好。” 乡下不想城里,有个宅院,乡下盖房就是前后一大片,人口多了就一家一块,走出来就看到别的一房,以前的高家江琥珀都觉得高大上了,看了这里,更加羡慕。 高兆回答:“是呀,巧云和大姑住一个院子,你们来了多呆一阵住我院里,现在地方大了,我们都各住各的,有的屋子够住。” 进了屋高兆拉着去里屋坐下,香兰春竹进来倒茶,又给表小姐行了礼。 “香兰,你好像瘦了。” 江琥珀笑嘻嘻的看着香兰说,香兰最爱听这话了,马上惊喜道:“真的?表小姐看奴婢真的瘦了?” “是啊是啊,脸都没以前大了,你是怎么瘦的?我也想瘦点,我娘说我胖了就会嫁不出去。”江湖话嘟着嘴说道。 高兆说道:“我看表妹就不胖,是微胖,不是有一句话说微胖的小娘子最美,人家相亲都爱看胖点的,没人看中那瘦骨伶仃,所以表妹放心,你绝对是人家抢着要定亲的抢手小娘子。” 江琥珀听的喜眉乐眼。 香兰摸摸自己的脸,说:“奴婢也觉得最近瘦了点,表小姐,奴婢去拿点点心来,是今天代秋去京里的铺子买回来的,可好吃了。” 来京城一个月,高兆早就让代秋把附近的点心铺子小食铺子都打听了个遍,准备挨个买来尝尝,不过就是她没有机会出门,细节帝师兄隔两天会派人送来各种小食,还有点心。 听到有好吃的江琥珀就笑了,使劲点头,江珊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堂妹这一点就和兆表妹很合拍,一提到吃的两眼放光。 “表姐,能见到表姐夫吧?我真的没有想到表姐会和吴公子定亲,太好了,我娘说表姐要给公主当儿媳,我听了都跟做梦似的,表姐这下放心了,终于嫁了一个盖世英雄。” 江琥珀过上炕后就一脸激动的说,高兆嘻嘻笑,玩笑问道:“你怎么知道师兄会是个盖世英雄?” “那话不是表姐自己说的吗?会有一个盖世英雄骑着七彩云来娶表姐。” “对对,嘻嘻!以后也会有你的盖世英雄来娶你的。” 江琥珀点头说:“是,我就给我娘说,别太早给我定亲,早了就遇不到盖世英雄了。” 高兆哈哈乐,满嘴对对对的,江珊瑚在一边也笑,这个堂妹就像长不大似的,和兆表妹在一起就是笑声不断。 江珊瑚观察表妹,看她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来前娘一再嘱咐,说表妹以后就是贵人,让她小心说话,别像堂妹似的说话不注意得罪人,说来了以后,多陪姑母,要有眼色,以后姑母家、表妹就是你的依靠了。 她想起以前祖母还想把表妹娶回江家,表妹不愿意近亲成亲,不过那会表妹发愁盲婚哑嫁遇人不淑,还想着不行就找上门女婿,谁能想到能嫁到公主家里。 说不羡慕是假的,哪有小娘子不向往门第高的人家? 江珊瑚羡慕一下也为表妹高兴,祖母说了,个人有个人的缘分,这个是命里注定,不要拿别人来对比,香兰备不住还拿自己和你来比,为何她是高家下人而不是高家表小姐? 所以惜福最好。 江珊瑚明白祖母的意思,将来她和表妹会是一个天一个地,无论表妹变不变,门第在那放着,那就是隔阂。 对目前江珊瑚很坦然,表妹如果嫁个普通人,她一样也比不了,一样要依靠姑母家和表妹,如今状况更好,拿表妹以前的话来说,如今的大腿更粗了,占便宜的依然是她。 高兆依然和以前一样的说说笑笑,该没形象就歪倒在炕上,她是想让表姐妹和以前一样自如,不能因为和师兄定亲了,又搬到京里来,她就有了变化,虽然高兆觉得她现在比以前斯文多了,但不能在表姐妹面前如此。 江琥珀把她带来的东西打开,一一给高兆展示,“这个是我娘给巧云表妹的,还有我大嫂给的,表姐,看这个是我给的,这个襦裙的绣花都是我绣的,好看吧。” 她送给小表妹的是一个襦裙,淡粉色,领口桃花盛开,江琥珀如今是绣工练出来了,跟着大伯母和珊瑚堂姐多年,又在亲娘的逼迫下,坐不住的江琥珀硬是有了手上功夫。 高兆拿着襦裙看,稀罕,紧着夸:“表妹越来越厉害,凭着这一手的女红,哪能嫁不到好人家?估计六品夫人都上赶着要聘我家琥珀哪。” 江琥珀一点也不害羞,很自豪的昂起头,“我也这么觉得。” 高兆看着表妹的笑容,觉得自己影响了琥珀表妹,人家小娘子一听嫁人的话就要羞红了脸,表妹没一点那种害羞。 江珊瑚虽然觉得表妹这样不好,但看表妹堂妹两人又凑头看别的礼物,她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502 过生日 高文林散衙后回家见了老家来人,在前院安排了一桌款待大舅子和连襟。 后院高兆女眷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然后都留下来住在高家。 冯江氏和江家姐妹都住在高兆院里,两个外甥女,冯江氏还是和大外甥女熟悉不说,最主要高兆的性子有说有笑,小外甥女不爱说话,安静的坐着,就是江珊瑚姐妹也是感觉和高兆在一起比较自如。 高兆安排姨母住东厢房,表姐妹住西厢房,临睡前她去姨母屋里说说话,主要是问问了解冯秀华最近如何。 去年她及笄表姐有喜没有来,现在算算大概快要生了吧。 “差不多还有一个月,我是希望最好能到八月份,男娃还好说,要是女娃一个五月一个七月,将来许亲人家都挑剔。” 关于这个高兆也很无语,这个出生年月日哪是受人控制的,就是成亲,都有禁忌月份,五月六月七月那肯定是不会选择办婚事,五月七月高兆知道,一个恶月一个鬼月,那么六月为何不行,问了大姑才知道,六月妻半月妻,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正月铁定是不谈婚嫁定亲之事,再除了五六七月,只有半年可以办喜事。 高兆还听说有的人家是更讲究,三月不娶四月不嫁,八月九月又是啥,高兆要晕倒,难怪有的月份成亲跟排队似的。 高兆庆幸自己和巧云都不是五月出生的,就算家里人不会在意这个,可是大环境你改不了呀,就好比她能和师兄定亲,首先就是因为命格,不然公主家能看的上高家看得上她? 也幸好母亲肚里这胎大概正月的预产期,无论男女都是好月份。 冯江氏只提了这么一下,随后就是说些喜庆事,她不知道妹子的身体,但也嘱咐外甥女多让江氏活动,得知公主家送来个懂医理的嬷嬷,直念佛说好。 说会话高兆回屋,见代秋在门口,她就知道快递来了。 接过木盒,回屋打开,有封信,如今她和师兄早就不玩只是画图猜猜猜的游戏,开始互相写信,而且师兄对提高她写字水平很有兴趣,时常给她字帖。 信里说木盒里的是明天巧云妹妹的生日礼物,他就不过来了,让师妹转交。 高兆越来越觉得她和师兄是绝配,她性子马大哈,师兄性子细致,她搞笑,师兄死板,可是又不反感她搞笑。 到哪里去找这么般配的一对呀,太合适了! 第二天香兰给大姑太太说,大娘子唱歌了,唱的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 高翠扑哧笑了,大侄女织布?那可要是奇闻了。 香兰却觉得大娘子唱的很好听,回屋练了好几遍,觉得自己唱的也挺好。 民间小调乡下有的妇人都会哼唱两首,这和唱戏无关,香兰的亲娘就经常给她和弟弟妹妹唱,主要是在哄弟妹睡觉的时候,所以香兰很喜欢唱小调,她把大娘子做梦里头唱的那些全学会了,不过没敢告诉大娘子。 最拿手的就是你是风儿我是沙。 六月三十,梁梅雪一早过来了,她离得近,不过梁家有骄子她是坐着轿子带了个丫鬟就过来了。 贾西贝和玉青瓦一起来的,还带着郭芙蓉,吴迎春也来了。 见到江家姐妹,都欢喜互相见礼,就是贾西贝要称呼江家姐妹姑母不说,还得行晚辈礼。 梁梅雪和江家姐妹彼此认识,也都互相打招呼。 陶芊希过来了,来的几位如今对陶家都很好奇,所以每个人都注意看了她,也都被陶芊希的容貌惊住。 这么多人关注她,陶芊希有点拘谨,驾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高兆没想到严芹来了,她本就担心严芹会来,因为前几天大姑嘴快给严大太太说了巧云今天过生日,严大太太还说到时让严芹过来。 高兆急忙扭过脸看梁梅雪,就见梁梅雪脸色沉了一下,马上恢复笑容,就当没看到严芹。 严芹同样如此,这次没有上赶着喊她表姐,不过别人不知道她两家的关系,也没人注意她们的神情。 不认识的都互相介绍了下,贾西贝知道高兆有一个京里的朋友,还在武成县的时候县令夫人的花会上见过,只不过她那时不记得梁梅雪,过后才听高兆说起。 宴席是在巧云院子里办,她先去了母亲那里磕了头,接了大姑和姨母的礼物,然后回到自己院子里招待来给她庆祝的小姐姐们和她的小朋友,虽然只有一个,但也是她的朋友。 陶芊希来前并不知今天是新认识的小朋友的生日,幸好母亲给她带了一个玉佩,她就取下来送给了巧云。 巧云把她院子里收拾了一下,摆放了花草,其中有两盆是陶芊希之前送的,饭桌摆放院里,上了菜上了酒,是冯家拿来的果酒,一种专给女儿家喝的,甜甜的。 但多喝几杯,脸也是红红。 高兆头一个举杯带头说祝词:“祝妹妹巧云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越长越美丽!” 贾西贝那几个时常听高兆说些怪言怪词,也都见怪不怪,也跟着个个说一些吉祥话,贾西贝连女学霸都说出来了,说祝愿巧云姑母将来当个女学霸。 严芹还问到什么是女学霸,高兆看到梁梅雪想张嘴的,但又紧紧抿住,估计是想喷她,考虑是在别人家就忍住了。 还好,没有太失去理智。 巧云这个生日宴安排的挺好,受到了贾西贝热烈的称赞,贾西贝受高兆的影响,好就要说出来,多赞美少打击,特别是这一点用在王小二身上,贾西贝觉得效果最好。 走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告辞,高兆和巧云还有江家姐妹一起送她们到大门口,贾西贝虽然像留下来继续喝兆姑母说说话,一是她带来的人多,留下来怕吵着江祖母,还有就是兆姑母还得招待江家姐妹,所以她也就跟着她们一起告辞,等过几天再给兆姑母说说八卦吧。 503 想喷他 梁梅雪回到梁府先去祖母那里说了今天去高家的事。 她先说来的都是谁,然后就说严芹也来了,是在高兆家,所以就没搭理她。 梁太夫人听说陶家有个小娘子也来了,还有贾家的小娘子叫高兆为姑母,就知道儿子回来说的那事是准确了。 听到孙女把江家的两个小娘子一顿夸,说大的那个已经定亲,八月成亲,还有小的没有定亲,梁太夫人暗自点头。 梁梅雪后面就是说千万不能给哥哥订下严家的,噘着嘴嘟囔说了一堆。 因为梁梅雪的父亲在上林苑监任职,和严芹的父亲是一个部门,官职没有严芹的父亲高,所以梁梅雪很害怕祖父母看中这个把严芹给她当嫂子。 可是她哪里知道,家族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里,再加上这个前后姻亲关系,所以梁家从来没有考虑过严家的小娘子。 梁太夫人说道:“你看看哪天也回请一下高家娘子,正好把江家两个小娘子一起请来,说起来都是梁各庄的,祖母好些年没回去过了,见见老家来的小娘子也好。” 梁梅雪哪里知道祖母打的主意,她很欢喜的答应了,挑了个日子,准备给高兆下帖子,请她们来梁家,她也准备一些花花草草摆院子里,到时热热闹闹,也让兆妹妹看看她在杨家还是很威武的,没受什么委屈。 高家。 高文林和冯田生说了关于开铺子的事情,来京一个月,家里安顿好之后,玉大人来给他送程仪,他就委托了玉大人,帮忙找个铺子。 玉大人是在兵马指挥所任职,让高兆的话说相当于城管副队长,负责城北那一片,所以找铺子问他比问掮客都强。 给高文林介绍了一个铺子,高文林去看了一下还没定,刚好冯家来人,他就带着大舅兄和冯家夫妻一起去看。 这个大姨子和自己的太太不同,冯家因为冯老太太的缘故,富妇可以顶一半事,而且高文林对这个连襟不大放心,宁愿兆儿姨母出头。 铺子在城北,是个前面店铺后面带住宅的一个前后合一的铺子,可租可买,玉大人的意见是手头方便的话买下来。 高文林自然是想买,可就是手头不方便呀,冯江氏里外看了一下,拽了下冯田生,冯田生给高文林说这个铺子不错。 高文林就给玉大人说回去再商量下,明天给他信定下。 回到高宅,冯江氏说道:“妹夫,这个营生,投资都算我冯家的,以后就按妹夫说的办,我冯家只管供酒其他不管。” 通常如果哪个商家能找到一个官家合作,不知还要送上多少礼钱,还要给干股,冯家因为是亲戚,才能什么路子都不走的在京里卖冯家祖传的果酒,所以冯老太太给冯江氏交代了,去了以后就给高家说,前期的投入冯家承担。 高文林虽然明白买卖里面的道道,但他可不想占这个便宜,和冯家是互利互赢,如果只是为了做生意找人合作他不见得做这个果酒了。 所以他摇头道:“那怎么行,这是我开铺子,进冯家的酒,就按以前说好的办。” 冯江氏多少知道高家的家底,昨天又问了妹子,心里有数,见妹夫这样,就怕他会租而不是买。 虽然着急,但也知道妹夫的性子,在武成县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利用职权给自家办过事,也没有向富裕的姻亲伸过手,冯江氏心里暗道死心眼。 “妹夫,我看那宅子不买实在可惜,好歹也得为兴哥儿兄弟置个家业,没准明年还得添个小子哪。我看这样,妹夫还是把宅子买了,钱当我冯家借的,啥时有啥时还,你也不用拒绝,我是当大姨的,无论是出力还是出钱,都是大姨该做的。” 高文林对买下宅子是心动,听了冯江氏的话,立马拍板说行,占便宜做不出来,死装清高让女儿说的话傻,那就借银子好了。 “行,到时给我算利钱,该多少算多少。” 冯江氏听了妹夫的话,心里直翻白眼,吐槽酸文人。 但是心里想着这个情早晚还得还在外甥女外甥身上,你高家不愿占便宜,我冯家也不愿。 这些事儿办好了也就给江氏说一下,以后家用不用发愁,好让她放心在家养胎。 江大舅很羡慕,跟着妹夫在京里转了一大圈,心里琢磨着回家后和父母商量下,江家也在京里做个啥,发财不能把江家撇下呀,江家可是正经岳家。 江大舅和冯江氏夫妻天天早出晚归忙乎外面铺子的事儿,江珊瑚姐妹在宅子里陪着姑母。 有娘家侄女在,江氏自然心情舒畅,她来京后就没出门,也不知道吴家武馆具体在哪,问了女儿后,知道吴家住在城北,在京里算离这有点远,但比武成县要强多了。 所以江氏就给侄女说,将来出嫁了就把这儿当娘家,常回来。 高兆今天不在家,她得知铺子定下来之后,就非要去看看,换了男装带着香兰和代秋跟着冯江氏去城北了。 下了车站在店门口,高兆看着店铺,心里激动呀,家里终于有个买卖了,以后没事我可以跑店里来,我如果当个伙计,绝对进门一个宰一个,不对,是进门一个忽悠一个,想买一坛的买两坛,想买两坛的满车拉走,不想买的也得抱一坛走。 呵呵!想想就美妙。 正傻笑呢,看到有个人跑过来,高兆一警觉,代秋首先站在她前面。 一看,呵呵,是他呀。 跟他后面来的王美莹不好意思的说道:“高娘子,我哥来京里看我,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高兆给姨母说是认识的让姨母先进店铺,她转身看着王家兄妹。 王美莹胖了些,想想之前见她还是个莽撞的小娘子,这会儿变化真大呀,斯文有礼的一个年轻妇人,看来成亲使人成长。 王美莹的哥哥王乐安直接问道:“这位小娘子,贾娘子没和你一起?” 高兆鼓腮帮子,真想叉腰喷他,都知道贾娘子已经定亲,你这么大街上问,缺心眼儿啊你! 504 乡巴佬 王美莹见哥哥那样,急的拽住他,又给高兆赔笑。 “高娘子,我哥已经定亲了,过几天就回松山所成亲,以后没啥机会来京。” 高兆缓口气说道:“我说王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问,让别人听到了,再有心乱传出去,会害死人的!女子清誉多重要你不知吗?要是有人这么打听你妹子,你会如何?我丑话说前面,要是你再这样乱问人,不用别人,我就打你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既然定亲了,回家好好过你的日子,没人对不住你,你也要对得住你将来的妻儿老小。” 王美莹也恨恨的对哥哥说道:“听到没!这里是京里,不是松山所!你回家后别再给爹娘惹事了。” 训完哥哥,又给高兆赔礼:“对不住高娘子,我哥哥性子直,他没坏心,我知道无心也能害死人,我回去会好好给他说,对不住了。” 王美莹一直低三下四,无论是语言还是态度,高兆好吃惊,觉得她嫁人后怎么改变这么大,薛家这么使人成长? 王美莹陪着礼拽着哥哥走了,高兆看着他俩的背影摇摇头转身进店了。 她不知道有辆车在附近,车里有个人掀着车帘把她们刚才的话听了个正着。 花三郎放下车帘,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娘子有意思,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这话说的有意思。” 正准备让车有的他又掀帘看了一下高兆进去的店铺,记住位置了,估计是个商家小娘子。 虽然高兆穿的男装,花三郎听到那人称呼她小娘子,又看她瞪眼鼓腮帮子,没哪个儿郎会如此,会的一般是小馆。 高兆笑呵呵进去了,冯江氏说道:“我家兆儿行啊,刚来京就认识朋友了。” 她见那人问贾娘子就以为是跟着贾西贝认识的,高兆不想多解释,因为解释起来麻烦还要说到松山所。 “就见过一两面不咋认识,大姨,这个铺子好不错呀。” “你还没去后面看哪,里面又可以住人又可以放货,这事多亏了玉大人,不然咱可找不到这么好的铺子。” 高兆进里面转了一圈,家具啥的都全乎,不用收拾都可以用。 “铺子要不要重新收整?我看把门脸换一下换个柜台就可以开铺了。” “那哪行?咱是新买卖头开张,肯定要好好收拾下,我给你爹说了,怎么收整我和你姨丈来弄,你姨丈别的不行,干活还是可以,玉大人又介绍了几个专门收整铺子的人,有你姨丈盯着,要不了几天就能弄好,大姨已经给家里捎信了,秀华她二叔会把果酒送来,等铺子弄好了酒也到了,到时大姨再回去,等兆儿成亲的时候,大姨肯定来。” “我等着大姨给我送嫁,大姨到时给我开脸梳头。” 冯江氏激动了,通常给新嫁娘开脸的,要不就是亲娘,要不就是亲姨母或者请全福人,江氏目前将来都没法出面,可冯江氏想,如今要嫁公主家,她这个身份如何出面,公主家会安排人不说,也担心外甥女都会嫌弃姨母上不了台面。 听了外甥女的话,无论将来让不让她出面,冯江氏这会儿都很高兴。 “兆儿,到时听你师兄家里的意思,咱们就别自己做主。” 高兆当然明白大姨的话,她点点头说道:“我会和师兄商量好的,不过到时再说了,这会儿我只盼着母亲顺顺利利的生下小弟弟。” 俩人又对着铺子指指点点的说了一些,这个铺子一看以前是卖杂货的铺子,所以柜台什么的都比较陈旧,冯江氏说要全部扔掉重新做,就是外面的招牌门脸都重新做,要敞敞亮亮的开个新铺子。 俩人看完了回去,高兆先进母亲屋里说了铺子很好,冯江氏留下给妹妹说话。 高兆回到自己院里,一进去看见香兰,给了她一个帖子,是梁梅雪派人送来的。 要请她和妹妹还有江家姐妹去娘家做客,高兆觉得没问题,拿了帖子去母亲屋里给母亲说了下。 江氏还没有说什么呢,冯江氏欢喜的说道:“也邀请了珊瑚姐俩?那就都去。” 转过头对江氏说道:“妹子,以后有什么聚会,就让让她们去,以前在武成县没什么来往的,这以后机会多了,明天我带他们上街,每人都做几套衣衫,我可知道大户人家出门没有说是总穿一两套,那样会让人笑话。” 冯江氏这趟来京,她自己准备了银两,婆婆也给了一笔银子,说在京里花费大,可别小里小气的让别人看不起。 做事爽利的冯江氏第二天就带着两个侄女两个外甥女给她们买面料去了。 冯江氏前几天出门在外办事早打听好了附近有哪些绸缎庄,挑了一家档次比较高的,打算给外甥女好好买几匹布,高家有做针线的下人,抓紧点几天就能赶出两身来。 这一帮人都是第一次来京,江琥珀小心翼翼的跟在高兆后头,祖母一再交代她出门少说话,江珊瑚年龄大点,原本性子就斯文,所以显得镇定自若,高兆是出门就兴奋,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冯江氏牵着巧云,高兆在身旁,江珊瑚姐妹在身后,他们几个挨个挑选面料。 高兆首先给表姐挑选,“表姐,你看这个颜色好不好?藕荷紫,表姐穿肯定好看。” 江珊瑚女红好,一看面料就是价格不便宜,婉拒道:“兆表妹穿这个挺好,我穿那个姜黄色就行。” 江琥珀的眼睛织往一匹绯红色的面料上瞄,冯江氏看到了就让掌柜的把那个面料拿出来。 “大姨眼光好,这个表妹穿好看。”高兆上手就摸那面料。 谁知高兆昨天才剪了指甲,估计哪个指甲没剪好,或者是最近忙家事手粗,手摸面料时又把面料刮了一下丝。 冯江氏一见马上给掌柜的说:“对不住,这匹布料我买了,一会再挑几匹一起结账。” 掌柜的自然愿意,高兆把手背身后,免得再忘记摸了面料。 她觉得很偶然又很简单的事,没啥,继续看面料。 可就是有人扑哧笑了不说,还说乡巴佬进城惹笑话。 505 哼唧唧 高兆回头看过去,见三个小娘子,身边跟着几个丫鬟。 她首先觉得奇怪,不是说大多数小娘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越是阶层高的就越讲究,见这三个小娘子穿戴不俗,有股子贵女气质,门第不会低。 当然她这么想就一瞬间,看着其中一个小娘子脸上有丝不自然,估计也是嘴快的那种,说完后悔。 高兆也不是斗鸡,见谁都叨,她就看了那几人一眼,面无表情,然后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顾和大姨挑选面料。 哼!和师兄接触那么久了,面无表情还是会的。 最大的反击是藐视!当然那也是我觉得没必要动嘴或动手的情况下。 那三人看这几个乡巴佬这么沉着,有点诧异,但也不想多事,其中一个小娘子对另外两个说道:“选好了咱们就走吧。” 高兆就听女掌柜称呼她们薛娘子,两个是薛娘子,另一个不是薛家的,没听清是哪个姓。 高兆想起贾西贝说起过她有个不对付的人就是薛家的,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心里只是想,不会这么巧吧,出门遇见的不是见过的就是听说过的。 刚笑话她们的那个薛家娘子见高兆望过来,挑下眉,高兆面无表情转过头,转过去后,翻个白眼,却不想被扭头看她们的一个年轻妇人看个正着。 这个妇人扑哧一下乐了,高兆这才觉得难为情,大众广庭之下,翻白眼被别人看个正着。 高兆不好意思的冲那人笑笑,那个妇人微笑下。 薛家娘子走了,冯江氏有点尴尬,出门就怕被人瞧不起,偏偏就遇到了,刚才已经挑的差不多,她又急忙给妹子和高家大姑各买了一匹布,心想下回还是自己出来,别带外甥女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高兆伸手拉着妹妹对江家姐妹说道:咱们走吧。” 高兆还好,神色随意,巧云却绷着小脸,迈着步子,步子大小就像拿尺子量过,头上带着的是师兄给的生日礼,懂货的要看了就知不是平常外面能买到的首饰。 那个年轻妇人看着她们走后,若有所思,问了女掌柜,说不知是哪里来的,刚她们话里像是刚搬入京。 出去后冯江氏也无心逛别处,原本还想带外甥女她们去吃点东西的,干脆还是回家吧。 回去后,江氏看大姐买了这么多,嘴里埋怨花费太多,心里高兴,娘家给自己长脸。 高兆回到自己院子,江琥珀这才舒口气说道:“表姐,刚才我都不敢出气,就怕别人笑话我是乡下来的。” 高兆安慰道:“不用怕,乡下来的又如何?又没吃她家大米,都是长的一对眼睛一个嘴,谁也不比谁多长一个,所以不用怕,不搭理她们就是。” 她是想表妹在这也呆不了多久,让她少说话就是,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万一遇到杠精,她是不怕,但是表姐妹会心里难受。 江琥珀点点头心里想我以后少出门,出去就闭嘴,还是祖母说的对,京里有点害怕,还是家里好。 江珊瑚在江氏屋里和大姑母一起在看面料,看能不能帮上忙。 高兆刚才不舒服所以就回自己屋,估计是亲戚来了。 做好准备上了炕躺下,和表妹说想躺一会儿,一会儿中午给她煮碗馄饨就可以了。 高兆从去年开始来事就肚痛,前世的毛病难道也带过来了?那会儿都说当姑娘来事肚子痛,结婚就好了。 这个就没经验了,因为前世别说结婚了,正儿八经能同居的男友都没有一个,所以每个月痛每个月痛,直到来这里。 来这从婴幼儿到十三岁,那个舒服呀,想想以前过了十几年的月月痛生活,一下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别提多清爽了。 然后,成熟了,就又开始痛了。 等表妹走后,高兆躺在炕上哼唧唧哼唧唧,抱着一个布公仔,脸贴着枕头,准备在哼哼唧唧中入睡。 起来后,守在屋外的香兰赶紧去让厨房煮馄饨,高兆换洗好后吃了。 高翠掀帘进屋,坐炕沿边说道:“我算着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两天,还肚疼不?要不要捂个汤婆子?” “这会不疼,估计要明天,大姑,明天梁家我去不了了。” 高兆可怜巴巴的靠在大姑身上,她并不是多惦记想去,只不过借机撒娇。 “去不了就去不了,明天大姑陪你,让巧云带她们去,大姑给兆儿做烧排骨,咱们坐在炕上一起啃,如今和你娘不在一个院,看不着,到时炕上铺个围布就行了。” 高兆道:“好呀好呀。” 然后看着大姑喜眉乐眼,其实也是故意让大姑欢喜,明天她哪有心思啃排骨,只会哼唧唧。 每月的这两天高兆是能躺着绝不坐着,家里人都知,当然是指内宅。 下午和晚上江琥珀姐俩都来了一趟,说几句话就走,不耽误高兆哼唧唧。 “我好难受呀!” “肚子好痛呀!” “谁来救救我!” 如此这样的哼唧唧。 最开始高翠吓一跳,要叫大夫,高兆说:我就是喜欢哼唧,虽然忍忍就过去了,可是这样哼唧唧就容易忍,不然躺在炕上更加肚痛。 高翠只要翻白眼,还有这样的?哪个小娘子小日子来了都是羞的生怕家人知道,侄女可到好,哼唧的以为要叫大夫。 晚上高翠来陪睡,帮着侄女摸肚子,吃撑了是揉肚子,不过这两年就没让揉过了。小日子来了是摸肚子,把手放汤婆子上捂热了,再捂在侄女肚子上。 高翠在娘家时,肚子疼,她娘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侄女每月肚痛每月她也这么做,然后侄女再捂着她的手,俩人搂着睡了。 七月的天,已经热了,可是两人就这么捂着睡,一夜无梦,就是高翠热的冒汗,起来就去自己屋里洗个澡。 第二天,江珊瑚拿着姑母准备的礼,带着堂妹和表妹去了梁家。 她有点忐忑,巧云很自若,江琥珀反而很兴奋,因为她和梁梅雪还算熟悉,当初在梁各庄兆表姐走后,她和梁梅雪一起玩了大半个月。 506 老不死 等她们走后,冯江氏担心问道:“兆儿不去,她们几个能行吗?” “没事,有巧云哪。”江氏说道,不知为何,江氏觉得小女儿比大女儿还让她放心。 冯江氏觉得妹子心可真大,更加担心,“巧云才七岁个小人儿,你就放心?不过有珊瑚在,她是个稳重的。“ 看着如今面色红润,一身富态的妹子,冯江氏羡慕,但也替妹子高兴。 “我说娟娘,这巧云和她姐性格一点不像,不爱说话不说,最主要是她做事一板一眼,上回看她安排家事仅仅有调,妹子可真有福,将来巧云成亲不用发愁,到时交给兆儿,定个好人家,将来姐俩有个伴儿不说,还能帮着高兴哥俩。” 这么远的事,江氏是不做考虑的,从大女儿身上她已经知道了女儿说的那句话:计划不如变化快,想太远的事没用。 但也笑着附和大姐。 吴长亮昨天从快递代秋那得知师妹几个要去梁家做客,他就准备了礼物,给岳父母的,然后给岳家祖父的,上门了,理由是找到个棋谱送给爱下棋的祖父。 趁师妹不在上门,显得自己就是为了给棋谱才去的,不然最近岳家人太多,他总去的也不好,虽然好久没露面了。 高兆如果知道吴长亮的想法,肯定会说:恋爱中犯矫情不分男女。 吴长亮上门了,岳父上衙门,小舅子上学堂,女眷在后宅,草根带着他去了前院,他给高家祖父请安后递上棋谱,两人沉默下棋。 草根出去后摸摸头,安排人倒茶上点心,然后叫来枣儿,说了吴公子来了,把他带来的礼交给太太。 冯江氏听到外甥女婿来了很想见一见,又不方便去前院。 “这个女婿好,就我来这一阵子,都前前后后送了多少礼了,今天还专门上门一趟。” 冯江氏去不了前院,高翠可以去,一听吴长亮来了,早就去前院招呼去了。 吴长亮听高翠说师妹在家,先是一喜,后又听说不舒服躺着呢,面色又一惊。 “师妹病了?” 这个高翠怎么好解释,只好说没病,就想躺会。 吴长亮了然,他自己身子逗成熟了,公主府里有专门教导人成长的专业老嬷嬷在,他哪里还能不懂。有的人家像他这么大通房丫头都有了。 他脸红了一下,没出声。草草下完一局棋,然后告辞。 躺在屋里哼哼唧唧的高兆,中午的时候代秋拎个竹筐进来了。 高兆第一想法就是:师兄把娇娇几个送来了?可是没心情撸猫。 抬了一下眼皮继续哼唧,代秋打开竹筐拿出一个坛子,“大娘子,这个是补汤,还热乎,起来趁热喝一碗。” 咦!汤水都能快递了? 看到她的眼神儿,代秋回答说:“这个是杜嬷嬷煲的。” 哦,不是同城快递。 杜嬷嬷这次搬家后算是正式留在高家,以后养老也归高家,主要任务就是教导巧云,江氏希望将来有孙女了也让杜嬷嬷教导。 喝着补汤,听代秋说师兄今早来了高家,去了前院,送了礼,陪祖父下了棋,大姑去了一趟后,师兄呆了一阵走了。 高兆就知道师兄怎么知道的,别以为师兄一脸的纯真啥都不懂,其实人家老早就知道咧,去年和贾西贝去关外,俩人曾一起来了小日子而停下休息,那会高兆就发现师兄脸红了下,就知道他明白是咋回事。 切!还以为你是面无表情纯真小童子,原来早就熟透了,以前还担心洞房花烛夜你要盖被子纯聊天,看来担心是多余。 …… 平武公主进宫看望母妃,贾老太妃抱怨怎么不带高家大娘子进宫。 “我就是来给娘说一下,过一阵再来,高家刚入京,高太太身子不方便,大娘子在家里忙家事,过几天,让薰生带着大娘子过来。” 贾老太妃顿时笑了,说道:“娘瞅大娘子就是利索人,那次去武成县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大娘子张罗,平儿,你就放心,娶这个媳妇照顾薰生刚好。” 外孙变化贾老太妃不知。 提到这平武公主就生气,但又不能抱怨给母妃说,还要强笑道:“娘放心,现在新生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天天惦记着要去高家,最近去不,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和几个猫一起团团转。” 贾老太妃已经知道外孙养了几只猫,而且还是高家大娘子给的,特意让外孙带进宫里给她看了,格外喜欢那个叫娇娇的。 “这个你就甭管了,和猫团团转总比以前一个人坐着发呆强,我说你就啥也别管,和驸马想干啥干干啥去,我可跟你说,等薰生成亲了,你要老是挑媳妇的不是,我可跟你急。” 平武公主气得哼了什么不说话,怎么个个都以为她会挑媳妇的不是,不想挑的如今也想挑了。 “那就过几天,你给薰生说把猫一起带进来,我打小就稀罕猫,小时候养过两次猫,一次没养住跑了,另外一只养了几年,等我入宫了就交给你外祖,等以后有了家里信也顾不上问,现在有时做梦还梦见那只猫呢。” “娘要是稀罕就再养一只,找个人专门照看着就行了。” 贾老太妃摇摇头,“不养了,那些养着玩儿的,猫有个好歹感觉不到什么,我要是养了就会操心,还是不养了。” 平武公主看着母妃一脸惆怅,她伸手握着母妃的手说道:“娘,等薰生成亲了,娘就给皇侄说一声搬到我府里去吧。” “娘就是要搬也是搬到你弟弟府里,搬到你那算什么?” 平武公主意外,前几年弟弟嚷嚷着要母妃搬到他府里,可母妃就是不同意,如今怎么想通了? “怎么?娘娘在宫里住着不舒坦?又有谁闹幺蛾子了?” 平武公主马上立眉瞪眼,急忙问道。 “啥事也没,是我自己想过轻松日子,我想通了,就等薰生成亲后我就搬到你弟弟那,也该享享儿子孝敬。” 平武公主松口气,“娘自己想通了就好,要是宫里有谁敢给娘气受,娘可别忍着,有我和安弟在,还能让娘受委屈?” “你就放心,皇家最讲孝道,娘的辈分在这放着,还没谁敢给我脸色看。” 贾老太妃心里道:估计都叫我老不死的。 507 有我在 江珊瑚几个回来后先去了江氏那,说了去梁家的情况。 梁老夫人给了她们见面礼,梁梅雪的继母也在场,也给了见面礼,梁老夫人问了问梁各庄的情况,江珊瑚回话的多。 然后在梁梅雪院里,赏了花,梁家几个小娘子来互相认识了,梁梅雪的妹妹比巧云小一岁,两人坐在一起。 总之还算热闹,又吃了饭回来。 高兆躺在屋里,听江琥珀叽叽呱呱一顿说,还说出门的时候遇见梁梅雪的哥哥梁曦,他还记得在梁各庄见过她。 高兆嗯啊的听完了,继续卧倒睡觉。 过了几天,她就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第一件事就去母亲屋里嬉皮笑脸。 江氏爱怜的看着轻依偎着她并且撒娇的大女儿,又看看端坐着的小女儿,她估摸着大女儿就是生孩子了还会给她撒娇,而小女儿从小就没撒过娇,很少哭,不像大女儿,小时候照个镜子都能仰脸哭。 摸摸肚里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会是什么性子。 高兆也伸手摸母亲的肚子,说道:“娘再生个小弟弟,最好像巧云这样的,好带,要是像我这样,就太调皮了。” “你也知道自己调皮?” “嘿嘿!可是我懂事啊,我不给爹娘惹麻烦,但愿这个小弟弟又懂事又听话。” 她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巧云,收起皮笑,严肃说道:“妹妹,这个弟弟就要靠你带了,要给爹娘带出一个争气的高家小儿子。都说最娇惯的是大孙子老来子,你们几个都是懂事的,最小的一个千万别是个败家子浪荡子,不然我可要吐血了。” 江氏嫌后面几句不好听,伸手捂她嘴,就听小女儿说道:“大姐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那么我就可以放心的出嫁了。” 江氏哭笑不得,瞧两个女儿说的话,把当娘的放哪里?她当娘的就只管生? 冯江氏今天出门,约了高翠一起,说是看看高家的那个店铺,所以高翠就欢喜的跟着一起出去了。 江珊瑚主动说做衣衫,高家做针线的就一个马氏,一下要赶出好几套衣服根本忙不过来,江珊瑚就说她和堂妹的她来做,让堂妹一起帮忙,兆表妹压根不会女红,巧云表妹会点但不能独立做活。 所以高兆带着妹妹陪着母亲。 江氏怀孕三个月了,不怎么显怀,高兆希望母亲这胎不要太大,不然生时会艰难。 母女三人说说话,枣儿拿进来核桃,这个是高兆交代魏枣儿,每天都要给母亲吃核桃,她把能记起来的,对孕妇有益的食物都写下来,让管厨房的马氏换着花样给母亲做。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高兆觉得自己那两下子没必要浪费时间钻研在做饭上,马氏做吃的有一手,你只要说了,有食材她就可以做出来,当然,你不能说我要吃铁板牛肉,那就是为难人了。 核桃谁吃了都有益处,高兆觉得自己更要吃,因为补脑呀。 正吃着哪,大姨和大姑回来了,两人都是一脸的笑容,后面刘妈妈带着下人把几匹面料搬进来。 “妹子,我今儿又去买了面料,给妹夫和高兴哥俩买的,过几天再买一些带回家送人。” 高兆下炕帮忙,江氏要下炕,冯江氏没让,说道:“妹子不用动,我洗了手也上炕歇会,她大姑去厨房了,买了些吃的,说装盘端过来些。” 江氏不害口,吃啥都行,冯江氏就买了些零嘴回来。 高兆是没想到古代已经有了猪肉浦,味道还不错,不过大姨买回来的比武成县的还要好吃,问了地址到时好让代秋去买。 冯江氏说这家是京里比较有名的老店做的,准备回去的时候多买些带回去。 “大姨,我看你走的时候马车都要装不下了。” “难得来京里一趟,家里这么多人,还有亲戚什么的,多少都要送点。” 说完又想起啥恨恨说道:“我来前我那小姑子知道了,非要跟着我一起来,我婆婆把她一顿训,气呼呼的跑回家了,当我不知道,她对我婆婆说,要带着闺女来京,说到时在京里找婆家,真当所有的人给她服务?幸好我婆婆明理,直接训了她,要是到我跟前说这话,就会要闹翻脸,我可真替我婆婆闹心,你说我婆婆这么能干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闺女?我反正是给秀华她爹说了,兄弟姐妹帮忙可以,这样死皮赖脸的我能做得到翻脸,别以为我当大嫂子就该大包大揽,幸好这是小姑子,要是妯娌是这样,那个就是烦死了。” 高兆说道:“就是小姑子也烦人呀,像苍蝇似的时不时的在你跟前嗡嗡,气不死你恶心人。” 冯江氏奇怪说道:“你说兆儿有时说着家里事跟你你嫁过人似的,你一个小娘子怎么明白这些?幸好你嫁的是老小,外甥女婿哥哥姐姐都大了,只会帮着你们,我家兆姐儿有福。” 高兆吃着猪肉脯,又拿起一块举着说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再说我在武成县的时候,有的人家吵架开着大门,听多了也就知道了。” 她不好说是听大姑说的,就算她没听大姑说八卦,前世活了二十多岁,网络那么发达,什么扒一扒吐一吐的帖子,还有上班单位已婚大姐大妈的吐槽,那可听多了。 江氏留意大姐后面说的两句,心里也这么想,大女儿嫁的人家好呀,门第不是一般的高,又是家里老小,哥哥姐姐都比女婿大很多,只有让着的,家里钱财那更不用发愁。 她想起女儿小时经常爱说的一句话:就希望天上掉馅饼不小心砸到我。如今这婚事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说起来还是妹子有福,不过我婆婆说了,当初和咱家定亲的时候,就是看咱娘长的一脸福相,是享儿女福的命,所以给咱家的聘礼多也想接这门亲,如今可不是嘛,妹子以后享闺女的福,咱娘享了你的福,我们都跟着沾了光,因为兆儿的婚事,我婆婆才把酒方子给了我,还给我交了家底,就是指望我为冯家出把力,怕我只考虑自己一房不管其他两房,我没那么傻,好了大家一起好,只我一房好了,将来两房还不是要管?那还不如现在大伙一起使力哪。” 江氏嫁到高家不存在这个问题,高家就独子一个,二房离得远,闹事的只是一个隔房婶子,堂弟两口子一年也就见一两回,没啥矛盾也没啥交情。 想到这儿江氏才想起大房搬到京里来还没有通知二房,不知二房知道了会咋想。 508 好着哪 至于二房会想什么,江氏当然不会操心,高家对二房根本没人提起。 高文林如今在顺天府任职,中午不回来吃饭,这一天突然回来,江氏吓一跳,以为出啥事,高兆说她去书房看看。 去了书房,看见父亲一脸的古怪,“兆儿,你知道你师兄参加科举了?” 高兆点点头回答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之前师兄总说忙些事,没告诉我。师兄中了?他说会让我当秀才娘子。” 父亲这么问,那肯定是中了,没准名次很好。 高兆眉开眼笑,“爹,是今天发榜?” “你师兄不仅中了,还是明经科的小三元。” “太棒了!爹提前回来是要给师兄庆祝吗?” 高文林耷拉着眉毛笑道:“庆祝也是吴家的事,我就是看榜看见薰生的名字,回来问问你。” 高兆得意,心里想:我要给师兄庆祝,怎么庆祝哪,要好好想一想。 回去后先给母亲大姨说了,听到了惊喜声夸奖声,高兆心里都是喜泡泡。 公主府。 吴驸马笑逐颜开,自小儿子出生,头一次这么放开的笑。 平武公主更别提了,不再注意会不会多出眼角纹,笑中有泪,不停的擦着眼角。 “我儿辛苦,娘心里欢喜。” 大儿子吴长远夫妻都在,不一会,公主的两个女儿吴雪梅和吴娇娥回来了,由夫婿陪着回来,没带子女。 四人一同先给父母行礼道恭喜。 “恭喜爹娘!恭喜小弟!” 公主上前扶着挺着肚子的大女儿,责怪道:“在家等着就好了,还专门跑一趟,你们说好一起回来的?” 吴雪梅回答:“门口遇见就一起进来了。” 吴娇娥道:“娘,我一直等着信,发了榜赶紧回来给爹娘道喜,也要给小弟道喜。” 吴家两个女儿,大的性子柔和,小的像公主,长的像,性子也像。 吴雪梅头胎是闺女,前年带着去了武成县,这次怀孕五个月了,得知小弟中了小三元,虽然不是进士科,但也是娘家喜事,所以让夫婿陪着一起回来。 吴娇娥长子才半岁,如今她丰满高挑,和公主像的四方脸上都是肉,凌厉的眉眼里全是笑。 “娘,我婆婆托我给爹娘道喜,还问咱家什么日子请客?到时亲自来。” “你爹说不请客,没必要大张旗鼓,等你弟弟成亲,咱家好好办婚事,到时一定热热闹闹。” 吴娇娥没见过高兆,好奇说道:“啥时让高家大娘子来一趟我见见,大姐说挺好的,我问长的如何,她又不说。” 平武公主脸稍微沉了下,看了眼坐在大儿子旁边的小儿子,浮起笑容说道:“你哪有时间?到成亲时就见到了。” 吴娇娥见状看了看大姐吴雪梅,不提这话题,说起自家小儿来。 吴驸马招呼女婿坐下,大女婿屈和安太常寺主簿,最早就是他教的吴长亮算学。二女婿怀泽浦翰林院侍讲学士的嫡长房次子。 吴长亮挨着大哥坐,心里激荡,心里想:我说到做到,后年继续考举人。 屈和安看着这个小舅子,心情也很激荡,说起来他还是最初的老师哪。 “长亮,不错,姐夫万万没有想到啊,竟然中了个小三元!别人看不起明经科,姐夫不会那么看,要是让那些状元探花的去学算学,不见得比我强,长亮比姐夫强,姐夫要去考,别说头名了,前三都不见得能中。算学,看个表面觉得没啥,越往里学那是觉得越难。” 怀泽普脸上抖动几下,忍住没说。 吴驸马看着两个女婿都是书呆子,别因为这在家里争执开了,所以找话题岔开。 吴长亮嘴角上扬眼角上扬,不说话听着家里的人说话。 最近一两年吴娇娥回家少,特别是吴长亮去武成县住了一年多她见的更少,所以她看见弟弟这微笑模样,非常好奇。 “娘,我咋觉得小弟变了个模样,如今……现在……” 平武公主脸一沉,横了她一眼说道:“薰生好着哪,不会说话少说话。” 她想起母妃说的,说生个小闺女跟你一样不会说话,生了孩子后那脸变成加厚案板。 平武公主看了看女儿,又说了一句:“浩哥儿快半岁了,你也该收收身了,你看你。” 吴娇娥气,小弟就是宝,我就是草,我还气哪,干嘛把我生成这样? 吴雪梅尴尬的看着母亲和妹子,这个妹子不长教训,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撞母亲的忌讳。不知道小弟的霉事不能提? 不说话的吴长亮看到了,他对着二姐说道:“二姐,下次抱浩哥儿回来,我给外甥一个礼物。” 师妹说过,不会说应酬话,就要对着人微笑。 吴长亮很开心的对着大姐二姐笑了,又对大姐说道:“大姐也把华姐儿带来,我也给她礼物。” 别的不会说,就说给礼物就好了。 别说吴娇娥吓一跳,除了公主夫妻,其他人都吓一跳。 屈和安眼睛咕噜咕噜转,小舅子说话了?还说了好几句。 倒不是吴长亮从来没说过话,而是没说过类似的应酬交际话。 怀泽浦诧异了下,看看自己媳妇张大嘴,真想给她合上,就是离得远。 然后都是表情一瞬间,马上个个恢复笑容。 “多谢小弟,下回带华儿回来。” 两个姐姐异口同声说道。 平武公主很满意的看着四个儿女,等小儿子成亲,就更加圆满,再等俩月,得和高家商定婚期了。 吴雪梅主动出击拐话题,:“娇娥,我怎么听说怀家要和华家结亲?定了吗?” 谁知她话刚落,就见母亲脸又沉了,吴雪梅不知哪里说错。 平武公主也听说华家女要嫁怀家,她是中秋节过后,知道连累儿子被烧的华家女看中自己儿子的事,因为她被烧,那就是八字相冲,自然不喜。 “华家怀家,都是翰林,倒也般配,华家女年龄不小了,早点定亲也好。” 吴雪梅和吴娇娥互相看看,知道母亲不喜那个华如清。 吴娇娥心里有数,以后要注意。 509 是我的 屋里人说着话,屋外庆王爷的大嗓门响起。 “我没来晚吧,外甥呢?” 庆王爷推开门看到一屋子的人,不见外的说了一句后才你姐姐姐夫行了礼,除了公主夫妻,其他人全部站起来,等他入座后,全部给他行礼。 “免了免了,都赶紧坐下吧,外甥,我可听说了,这回你可给你爹妈长脸,真不错,要不要舅父包个酒楼庆贺庆贺?” “多谢舅父,我给父亲说过不必如此。” 庆王爷一听这话也没有强求,因为吴长亮开口少,所以全家人对于他开口说的一般都会听从,没人强求他做什么事。 “那就算了,外甥,那舅父给你送礼物,想要什么只管提,舅父绝对做到要啥给啥。” 还是一句多谢舅父不必如此,庆王爷只好转头给姐姐姐夫说话去了。 边说话边瞅外甥的脸,很想问一句你不去岳家报到了? 好久没见外甥媳妇了,听她说话有意思。 怪有意思的高兆在家里苦思苦想,要给师兄一个什么庆祝礼物。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隔壁严芹跑来找她了,高兆以为又来发牢骚,高兆无语望天,我是妇联主任吗? “兆姐姐,我给你说个好消息,我二哥考上秀才了。” 严芹眉开眼笑,高兆心里吐槽:你哥哥考上秀才你跑我家来说什么,我认识你哥吗? 高兆一脸堆笑:“恭喜恭喜。” “我给我娘说了,要是兆姐姐没有定亲,给我当嫂子就好了,两家离的多近呀,将来回娘家跨个院就到了。” 说完还嘻嘻笑。 高兆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定亲了?” “有一天我看到一辆马车送你回来,还和车上的人摆摆手,我开始以为你和别人私相授受,后来想不对,如果是私下里来往那人不可能送你到家门口,那就是定亲了。” 唯一一回和师兄出门,还被人看个正着,不过听她的话好像没见到车里的人,所以高兆故意道:“那是我的小姐妹送我回来。” 严芹掩嘴哧哧笑,“兆姐姐别哄我,姐姐笑得满脸春风,脸蛋红扑扑,绝对不是小姐妹送你回来,只能是情郎。” 严芹言情,因为名字的缘故吗?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敏感。等等,既然猜到我定亲了,今天一来就说你哥哥当秀才了,我还以为你要给你哥哥做媒哪。 “我,高兆,名花有主,所以严妹妹不要误会,那天送我回来的是我的未婚夫。” 严芹好奇问道:“兆姐姐,你要嫁到谁家去?” “这个,目前不太方便透露,等我出嫁你就知道了。”高兆直接这么说,和严芹说话不能拐弯抹角。 “那就算了我也不多问,兆妹妹,我哥中的是明经科的秀才,我爹娘都挺高兴,可我祖母觉得还是进士科的比较好,我觉得管它是哪个,是秀才就行,中了秀才就能够去考举人,秀才都中不上啥用都没,我娘还让我嫁给我表哥,我表哥今年就没中。” 不把高兆当外人的严芹早就把她家里的事说了个遍,高兆很为她发愁,将来嫁人了她婆婆不得把她关屋里不让出门啊。 “我觉得严妹妹说的很对,只要肯学习,进士科也好明经科也好,能考上就是本事。”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认为,所以我觉得我哥哥好本事,但是我哥哥说他们同科的有一个才是好本事,年龄还没我哥大,一考是案首哎,第一哎!我哥说人长的比小娘子还好看,说不知是哪家的,不然结交一番,要是能说亲给我就好了。” 高兆两眼冒花,这个案首是我的,是我的! “可我觉得还是梁表哥好本事,可惜我俩有缘无份,我娘说就当是做了一个梦,你还能强迫梦里的人来娶你?” 你娘威武! 高兆和严芹在一起,经常是她说什么,高兆肚里接话,此时此刻就理解了师兄说的肚里说话的感受。 怪事,也只有和严芹在一起是这样,和别人从没有如此过。 “兆姐姐,我觉得我哥娶梁表姐也可以,可我哥说怕了梁表姐,我觉得梁表姐人不坏,就是嘴不好,他要是把这个改一改就好了。” 这就是高兆挺喜欢严芹的理由,虽然没啥心眼,但是人真的善良,谁要是这么多年的对自己,高兆绝对做不到严芹这样。 不过高兆想严芹和梁梅雪这两人是相爱相杀的例子,梁雪梅就这么对待她,他还想让她做嫂子,难道自己当不成他的嫂子,就得让他来当自己的嫂子。 好深的嫂子情。 又等等,你刚说了想让我当你嫂子,这会又说梁梅雪做你嫂子,你对嫂子独有情钟? “不过我娘也不同意,我娘说梁表姐要给她做儿媳的话,会少活很多年。” 那你还会这么想,你对你的梁表姐有多么的热爱呀。 “严妹妹,那你不打算嫁给你的梁表哥,你娘有没有帮你找婆家?” 严芹垂头丧气道:“原本我娘想把我嫁回外祖家,我不同意,没想到我外祖家也不同意,我娘说我:你还看不上你表哥,你外祖母还看不上你哪,真让我生气!我有这么差劲吗?” 高兆憋不住要笑,严大太太说话也太直接了吧,还有这样打击自己的女儿。 “严妹妹多好的小娘子,肯定能找到好婆家。”高兆安慰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实在忍不住高兆扭头笑几声,严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是我娘发愁,这就要及笄了,到时谁给我来插簪?让别人想到我还没有定亲,我娘说有点丢人。” 高兆看着发愁中的严芹,她长的并不难看,好好收拾打扮一下挺漂亮。 “你啥时候及笄?到时我给你送礼。” “月底就是,七月二十八,我娘说幸好不是七月十五,如果是那天就是当尼姑的命,但是七月女难嫁人,我祖父给我算过,让我别发愁嫁的出去,嫁得出去和嫁个好人家是两回事,我怎么能不发愁?我娘说备不住梁家就是因为这个才不会考虑我。” 高兆真同情她,这个环境之下,七月出生,婚嫁是挺难的。 510 要入宫 送走了严芹高兆继续埋头苦想,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想起什么新颖的给师兄庆祝的方法。 一大早的吴长亮来了,穿戴一新,带着礼物。 高文林今天休沐,在前院招待了女婿。 如今高文林对女婿越看越满意,读书人看重愿意念书的,原本以为这个大女婿只是个富家公子,没想到会在学业上下功夫。 好! 吴长亮也发现了,这是他当岳父当徒弟以来,甚至当未婚女婿以来,岳父今天对他是最和蔼最热情的一次,能感觉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热情和认同。 有点儿受宠若惊,原来讨好岳父要参加科举才行,嗯,知道了,后年接着考。 看来科考不仅让自己的父亲笑得开怀,也让岳父喜眉乐眼,眉毛不再耷拉。 内宅的女眷们除了江氏姐妹全来了。 “恭喜师兄!” 头一个就是高兆,巧云接上说了同样的话,江氏笑眯眯高翠笑呵呵,冯江氏暗自打量,越打量越惊奇,你说这么一个家世好的、外貌好的,还科考中了的一个年轻貌美、啥毛病没有的儿郎,他怎么就……怎么就娶了外甥女哪? 倒不是说外甥女不好,这两家实在是不般配呀,实话说人也不太般配。 吴长亮给长辈一一行礼,又对着师妹微笑下。 高文林开口说徒弟要带兆儿姐妹进宫,给贾老太妃请安。 江氏慌得急忙带女儿回后院重新收拾,幸好这几天赶出两套新衣。 哗啦啦女眷全回内宅,激动的冯江氏真想跟着去宫里,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换好衣服梳好头,高兆自己化下妆,这个江氏觉得可以,女儿化妆还是有点水平。 三个大人一个小娘子就围着高兆,看她动作利索的往脸上涂涂抹抹,还用个黛笔画了眉,立马人就精神了,胭脂抹了腮红,又擦掉,重新抹粉,总之……然后…… 冯江氏看着收拾完后脱胎换骨的外甥女,惊讶!惊喜! 高兆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可塑性的,可塑性就是前后反差大,所以才会有眼前一亮的惊奇。 眼微微一眯,嘴角的微笑带动,她又赶紧守住,忘乎得以表错情了,这个表情应该留给师兄。 高翠见侄女这样子,心里一哆嗦,哎呀,表演啥呀,耽误时间。 “兆儿,赶紧的,别让薰生等久了。”高翠怕侄女搞怪,急忙说道。 急匆匆要拥着高兆往外走,巧云偷笑,高兆伸手,姐俩手拉手走出去。 大门里的吴长亮就看到了未婚妻和妻妹款款走来,师妹今天真漂亮。 高文林看了眼自己女儿,又看了眼徒弟,很满意。 就该这样嘛,我闺女多好,懂事明理,最主要长的好看,我就没见过谁家闺女比我家闺女长的好看的,徒弟眼光好。 激动兴奋的高家人把俩闺女送上马车,看着马车走远了,冯江氏想搀扶妹子进门,看见妹夫伸手搀扶妹子,心里羡慕妹子好福气。 等高家人都走了,严家侧门开了个门缝,严大太太走出来,感兴趣的朝高家看过去,然后就急匆匆进门,快步冲进婆婆院里。 “娘,娘。” 严老太太正打瞌睡,坐着打瞌睡,人老了,觉少,躺下睡不着,坐着瞌睡了就打会盹,也好过眼睁睁躺着睡不着的好。 就是可恨总会有时被大儿媳吵醒。 “这么大嗓门干什么?”严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 严大太太讪讪,又忘记了,她悄悄一旁坐下,说道:“娘,我正要出门,看见门口有个大马车,那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然后高家人出来了,哎呦!高家两个娘子打扮的跟仙女似的,然后上车了,娘,上了那马车哎,有个儿郎伸手扶着高家大娘子上的马车。娘,那个儿郎别提多俊了,我就没见过哪家儿郎有这么俊的,娘,你说,高家和谁家定的亲事?没听说京里哪家儿郎俊美呀,都说鲁国公府的花三郎俊美……” 说到这严大太太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坏了,高家不会把女儿给人当妾吧,花三郎可是订过亲的,我看那马车就像国公府那种品级才会有。” “有句话说:纳妾纳色,高家大娘子……” 严老太太知道有的品级低的官家会把闺女送给高门当妾室,那也是送貌美有才的,高家大娘子哪个也沾不上,所以不太可能。 严大太太点点头:“也是,我看高家大娘子貌不出众,对了,芹儿说大娘子定亲了,那就不可能给人当妾,定的谁家没说,那娘说定的谁家?” 严老太太真想拍媳妇的头,我上哪知道定的谁家?你隔几天给人家送把菜,你都不知,你问我? “定的公主家!”严老太太赌气说道。 严大太太哧哧笑,她也知道婆婆是说玩笑话,“高家才来京,不过上回高家小娘子过生,来了几个小娘子都是京里人,梁家和另外一个开武馆的是武成县的,还有一个贾家的,好像祖父当先生,对了,芹儿说是在武成县当过先生,我说高家才来一个月就认识这么多小娘子,原来都是同乡,那么高家备不住就是和同乡定的亲事,不然刚来上哪找亲家?唉!芹儿京里长这么大,还没找着婆家哪。” 严老太太继续打盹,还别说,有儿媳在旁边絮絮叨叨,很快睡着。 高兆姐俩坐着马车到了宫门,下车后,有人专门候着,躬身迎进去。 高兆目不斜视,端正姿态,拿出跟着杜嬷嬷所学本事,平稳的走进皇宫。 安静,只有走路的声音,高兆牵着巧云的手,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出汗。 说不紧张是假的。 尽量平缓呼吸,脸上保持一丝丝温和微笑,要那种感觉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微笑。 高兆感觉手被妹妹紧紧握了下,她没低头看,但能感觉妹妹给她鼓励。 汗!妹妹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看来,她不如妹妹。 好长的路,还没到? 高兆眼神看见师兄走近,小声说了句:“师妹,没事,有我。” 一股暖流涌入心底。 高兆表师兄笑下,说了声:“嗯。” 511 我错了 进了太妃宫殿,贾老太妃欢喜的招手。 “兆儿,巧姐儿,快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高兆和巧云规矩行礼,然后走上去。 贾老太妃一手拉一个,满眼是笑,“阿秀,让人端点心进来。哎呀,巧姐儿,一晃就长这么大了,兆儿也长高了,变成大娘子了。” 说完又让宫人端了圆凳放跟前,招呼坐下说话。 在宫里高兆不敢随意说话,问一句答一句,别提多规矩了。 巧云反而说了句:“祖婆婆,巧云想祖婆婆了。” 喜得贾老太妃拉着她揽在怀里说道:“祖婆婆也想我们巧云了。” 点心茶水都上了,高兆哪里敢吃,贾老太妃让外孙一块吃,说就爱看小辈吃东西。 三人拿了点心吃起来。 这时外面禀告安西候太夫人来给成宗太妃请安。 高兆和巧云互相看看,起来一旁站好。这是在家说好的,互相看脸上仪容有啥问题没有,如果有稍微摇下头。 高兆见一位和太妃差不多大的老夫人,后面跟着一位小儿郎,和阳荣差不多大,就是眼睛斜上方有个疤,斜插额头。 贾老太妃等他们行完礼,给外孙和高兆姐俩介绍了安西候太夫人,介绍高兆姐俩时,贾老太妃说的是外孙吴长亮师父家的小娘子。 高兆姐俩给候太夫人见礼,候太夫人的孙子左明松和他们互相行礼。 然后贾老太妃让阿秀带他们去外面玩去。 安西候太夫人和贾老太妃多年的交情,彼此算的上熟悉,等人都走后,惊喜说道:“这是公主的小儿郎?就小时见过一回,比小时长的还好,高高大大好身体!等成亲我得亲自去喝喜酒。” 只知道平武公主的小儿子身体不好,安西候太夫人直接夸好身体,这是家人最爱听的话。 果然贾老太妃笑呵呵:“跑不了你,你就准备贺礼吧。” 人老成精,能和贾老太妃来往多年的更得是精,安西候太夫人进来看到贾老太妃身旁的圆凳,又看高兆,还有吴长亮的神情,就知高家大娘子是平武公主儿媳了。 别看那圆凳,不是一般人坐不到贾老太妃跟前,能在远处方椅上坐着的都不错了,有的进来一直站到走,没人招呼,你还敢自己坐下? “不知太妃今儿忙,我是看松哥儿身子好了,带他来给太妃请安。” 贾老太妃点头道:“没事就好,我看松哥儿也大好了,你也放心吧。世子夫人身子如何?” 安西候太夫人脸色暗了下来,“我看不太好,靠养吧。” 贾老太妃没说话,安西候的世子夫人是继室,当初原配是太夫人娘家的罗家女,生了嫡子左明松,怀第二胎时得病没了,后来娶了侯夫人娘家夏家的一个庶女当填房,填房也是世子夫人,又生了个儿子,今年两岁。 前一阵子,左明松出了事,幸好救了回来,接着世子夫人又重病,左家今年流年不利。 安西候太夫人呆了一小会就告退,出去时,看见曾孙回头看向公主之子那边,她牵着曾孙的手,心里急,但又是步伐稳健的走出宫殿。 高兆姐俩受了贾老太妃送的礼回到家。 高翠和冯江氏兴奋的挨个看,小心翼翼的。 高兆是叹气,只能摆放,不能卖了收银子,高家缺银子呀。 进宫一趟,超累的,精神累,没等缓过劲来,第二天,梁家,梁老夫人上门了,带着梁曦,亲自提亲,说都是同乡,一个庄的,成不成自己知道,不成外人不知,面子也好看。 咳咳,当然是向江琥珀提亲。 惊呆了的两个大的江家姐妹,在她们眼里,自小在梁各庄,梁家就是高大上的存在,别说京里的梁家,就是梁各庄的梁家,江氏姐妹都是仰望,如今求娶江家女? 六品官哦! 就是当姑母的坐不了主。 但也激动。 江氏镇定说道:“梁老夫人,这事我会给我爹娘捎信,有何再与梁家捎话。” 梁老夫人也是让高江氏从中透个话,有意向梁家再亲自去武成县提亲。 冯江氏看到梁曦本人,很中意,一看就是实在人,过了秀才,不看梁家,本人也是好人选。 高文林散衙回来得知消息,意外,但也知道梁家为何提亲,单看高家,梁家还看不上眼,又是因为女婿了。 叹气也没法,水涨船高,世道如此。 “老爷,我大姐说明天她亲自送珊瑚姐俩回去,这事她给我爹娘说,我也知道,梁家哪是看中我娘家,那是冲着薰生,老爷,你看这亲事……,能成还是不成?” 高文林知道太太的意思,如果梁家不行,江家不会为了门第坑了闺女。 “我给岳父写封信让兆儿大姨带回去,娟娘别操心,梁家还行,成不成的看缘分。” 高文林去书房,见女儿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高兆自己想好久,她当初在梁各庄见过梁曦,典型的木头脑子,人是耿直,又从严芹那听了许多,说实话高兆对梁曦印象很好,善良,心正,可是要是当妹夫,那就会气人呀,替妹妹生气。 更何况他家有个后娘,还有个刺猬妹妹,还有不同母的弟妹,这个梁家不见得是好去处。 高兆把她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高文林听完,反问道:“你的意思哪?你觉得该嫁什么样的?” 高兆觉得父亲话里意思不对味,口气也有点不对味,她没好继续一股脑说。 “最起码要家里和气,还要人……” 对哦,还要人如何?圆滑? 高文林严肃道:“我没把你当一般小娘子,觉得你该有心胸,该大气,不是所有家里都像咱们家,一团和气,顺顺利利到如今。人有旦夕祸福,亲娘没了,不是孩子的错,哪能挑剔别人家里有后娘和不同母的弟妹?人正直善良错了吗?我同意薰生当女婿就是看他人善良实在,肯上进,难道是看他家世?爹宠着你,爹不认为是错,但要是宠个不知好歹的闺女,那爹就错了,不仅自己错了,还害了你。” 高兆老老实实的低头站着,“爹,我知道错了。” 512 我来也 高文林看女儿的神情是真的认错,不是敷衍,他放缓了声音。 “不要总说这个世道如何,我们生活在这个世道里,有时候要弯腰,但是,该站直的时候站直,不能因为这个世道如何,而把自己品性丧失了,我高家儿女,我自然希望你们过的富贵,过得顺心,但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堂堂正正,你们的眼里心里有正气,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仅要舒坦,更加要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家人。” “爹女儿受教了。” 高兆虽然觉得自己活的挺顶天立地的,但有时候她有她的自私自利,她有她的小心思,人的邪念或者贪婪往往从一丁点开始,幸好每次有什么不对时,父亲会给她时不时上课,告诉她何为何不为。 她给父亲福身一礼,恭敬道:“多谢父亲教诲。” 高文林不是圣人,知道他自己也做不到他说的那样,如果梁家求娶的是自己女儿,他也会在乎那个家庭,也会在乎女婿人选性格是否呆板,他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他不认为今天女儿说的完全错,但是,他必须纠正这种思想。 挨训了的高兆回屋反省去了,知道父亲的心理,也知道父亲为何这样说,她不是真的十五岁,所以高兆明白。 人生一世,太君子累,太小人不对,可是在两者之间权衡,要自己心里过的去,又要无愧于心,有点难。 但父亲做的就不错,高兆是这么认为的。 江珊瑚姐妹并不知道梁家来人是为何事,跟着大姑母返回老家去了。就是遗憾来京没见到未婚夫,吴迎春来说是出了趟门还没回京。 古代怀孕头三个月是非常注重的,过了三个月就会觉得胎稳了。 江氏见女儿一直在家里守着她觉得没有必要,让她去认识的几家拜访一下。 贾西贝来了多趟,高家搬进京里还没有去拜访,所以江氏准备了一些礼物,让高兆姐俩去贾家一趟。 提前下了帖子,去的那天穿戴一新走出大门,没想到吴长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高翠欢喜的把两个侄女交给吴长亮,有侄女婿带着那就更放心了。 吴长亮如今又没事做了,秀才考过了,他在京里又没来往的人,这一年多来已经习惯没事呆在高家,所以知道今天师妹要去表舅家,他就提前来了在门口等着。 高兆很高兴,巧云没觉得什么稀奇,她以为当女婿的都这样。 “师兄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着在贾家见到师兄。” 吴长亮很想说我对表舅家还没有对岳家熟悉,想想没说,因为妻妹在。 不说话的吴长亮和不说话的巧云就听高兆说了一堆贾西贝如何如何的话,最后说好久没见贾先生了,不知道贾先生最近如何,希望他能身体健康。 吴长亮:师妹心眼真好。 巧云:大姐太啰嗦,姐夫会不会烦呢? 她扭头看看姐夫脸色,放心了。 高家在城西,贾家在城东,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下了车,吴长亮先下,伸手搀高兆下来,高兆又抱巧云下来。 看见侧门口有嬷嬷候着,还有小菜。 “高大娘子,巧云娘子,三娘子已经在老夫人那里等着。” 那个老嬷嬷也上前见礼福身然后领着他们进去。 先到了正院,高兆看到贾先生和一个老夫人并排方桌两边坐着,贾西贝挨着老夫人坐着,看到他们进来,她站起身。 吴长亮在前,高兆姐俩在后,一起给贾先生夫妻行礼。 已经定亲,高兆就随着吴长亮的称呼,称呼贾先生夫妻为表舅表舅母,巧云跟着大姐一起称呼。 贾先生面露微笑,侯老太太头一回见高兆,面含微笑和蔼招呼,心里想:蛮斯文的小娘子,怎么在孙女嘴里出来的比孙女还顽皮。 高兆长得小鼻子小眼,不说话矜持着,是看着斯文,而且还秀气,巧云更别说,她是真正的沉稳小娘子,不用装,原装货。 侯老太太听孙女说过,高家小娘子和自己的小孙女北石有点像,所以她多看了巧云几眼,就见她端坐着,一丝神色不变,任人打量。比北石小的时候还要像个小大人,侯老太太感兴趣,她就喜欢这样的小娘子,哎呀,就是辈分不合适,不然贾家娶回来。 拜见长辈,高兆姐俩一向表现很好,说会儿话贾西贝带高兆姐俩去她院里,贾宏光带外甥去书房,侯老太太在想娘家有哪个辈分年龄合适的,那个小娘子太让人稀罕了。 贾西贝拉着高兆去了她院里,一进院里,就看到两个木人桩,高兆还发现有棵树下吊着个大沙包。 高兆要晕倒,这个是她给贾西贝说的,树下吊个大沙包,用来练习拳脚。 可是她自己都没装,怕吓着她娘,贾西贝动作挺快的,院里装了一个。 贾西贝看高兆看那个沙包,得意的说道:“兆姑母,你看如何?我没事儿就在院里踢两下,你要不要试试?” 高兆看看自己的衣服,说道:“我这可是今天头一次上身,还有,如今我可是矜持小娘子,什么打呀踢呀的别找我。” 贾西贝白了她一眼,又笑道:“你就装吧,信你的话就见鬼。我那有衣服,新的男装也有,要不要换了来几下?” 高兆摇头,坚决不干,第一回上人家就搞出格的,这种事不干。 贾西贝也没强求,带她们进屋,然后叫人摆了一桌的小食。 “小丸子今天没来?” “她有自己的家哪能天天来,我没说你们今天来不然她又得跑来了,她家离我家近,不用坐车,自己走着就过来,有的时候天天来,有的时候不见人影。” 小菜和另外一个丫鬟端了水盆进来,高兆姐俩洗了手,然后坐下吃东西。 “这些都是府里厨房做的,兆姑母啥时候有空咱俩去外面吃,我带你把京里的好吃的都吃遍。” 关于这个高兆早就向往了,前一阵子是不放心母亲,这以后就要开始走往京城美食之路。 古代京城,我高兆来也! 513 给礼物 高兆这几次见贾西贝穿的都很淡雅,不像以往,知道是因为王荆州守孝的缘故,未婚妻虽然不跟着守孝,但是穿戴啥的也不能太张扬。 原本要先给贾西贝的母亲请安,但是贾西贝说她母亲有事回娘家了。 高兆觉得京里的女眷还没有自己认为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隔壁严芹她娘隔两天就亲自来找大姑,拿着她家种的菜,说起来也是八品官的太太。 这样就好,将来她也可以经常的回娘家。 在贾家说了会儿话吃了点东西,高兆姐俩告辞回家,走时还是师兄送回去。 车里高兆问师兄几个猫如何,吴长亮就说明天带猫去高家,巧云眼里也露出期盼。 小孩子都喜欢动物,高兆给师兄挤下眼,意思是你很聪明。 吴长亮点下头,心里说:明白了,给小姨子找个小动物。 没有在贾家留饭,别看高兆平时炸炸呼呼,五马六猴的,她不太喜欢在别人家做客,所以就拒绝了贾西贝的挽留,贾西贝以为她要和师兄约会,也没强留。 高兆是把师兄带回家吃饭,因为大姑说了很多次了,好久没见侄女婿来家。 回家后果然,大姑已经把排骨腌好了,就等他们回来了开始烧。 高文林和高兴哥俩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京里的学堂管午饭,江氏觉得吴长亮也不是外人,就说在她院里一起吃。 高家人口不多,高成继在前院吃,后院儿就是高家四个女壮士加上吴长亮。 吴长亮也学会了手拿排骨啃,因为那个烧排骨不是剁成一截一截的,是长长的一跟,拿筷子是没办法吃,就是巧云,矜持小娘子,也是手拿排骨慢慢啃。 高兆啃排骨最干净,因为她喜欢吃挨着骨头的那层,吴长亮早就发现,所以他跟着学也啃得干干净净。 “大姑,将来我想吃烧排骨了我就回家。” 她说的将来是指出嫁后,高翠是巴不得,“到时你让香兰回来说一声,我买好了腌着,回家进屋就做。” 其实高兆很想说大姑你跟我去住几年,专门给我做烧排骨,但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公主府里这么多人,没有哪个媳妇出嫁了还带上娘家人。 吃完饭,高兆找了个理由说有几个算学题要问师兄,让师兄去书房等她。 她回自个院里去拿礼物,这几天一直想给师兄一个礼物,庆祝他考上秀才,苦思夜想之后,发现自己只有忽悠的本事,那就发挥所长,忽悠好了,非得把师兄忽悠的掉眼泪不可。 于是,高兆就埋头苦写了一个故事。 一个心里美的姑娘,遇见了一个品貌俱佳的高贵公子,心里美的姑娘救了贵公子,俩人发生了一曲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看了这么多画本子,又有现代的各种剧,还有陪奶奶看了那么多苦情剧,写个小故事还不是小菜一碟? 绝对是感人肺腑! 就是字体一般般。 洋洋得意的高兆去了书房,把她的杰作送给师兄,还说回家后再看。 吴长亮接过,以为是师妹练习的字,还想最近岳家事情多,师妹还没忘记练字,精神可嘉。 其实吴长亮是希望得到师妹一个香的奖励,可惜师妹没有给,这又是在岳家书房,他有心来一个,没敢。 高兆给了画本子,就让师兄回府,还说回去就看,千万别忘了。 吴长亮想没准是师妹写的信,不想让过外人手,亲自交给他,是否里面有动情的言语? 这么一想,内心激荡,把册子放入胸口,赶紧回府。 走半道被人拦下,下车一看,是舅父,一股酒味。 “我看像府里的车,我的马车我打发走了,护卫我也打发了,娘的,没想到喝多了点,薰生,送舅父去你那院子歇一会,晚上我再回府,免得你舅母担心。” 吴长亮扶着庆王爷上了马车,车里有水,给舅父倒了一杯水,庆王爷接过喝了。 “外甥呀,以后尽量别喝酒,喝了酒回家要挨骂,骂也是心疼的骂,看我可怜吧,喝酒不敢回家,还要去外面躲躲,要是去你家,你娘见了也得骂,去别处,万一酒后乱性,做了啥,说不清楚了,遭罪呦!” 吴长亮拿出帕子给舅父擦擦汗,大夏天,红着脸,吐着酒气,出着臭汗,马车里一股味道。 吴长亮心里想才不会喝酒喝成这样,太难闻。 去了城西的别院,找了个客房安顿好舅父,出门见两个舅父的两个护卫在门口。 看见吴长亮过来行礼说刚庆王爷不让他们跟着,所以就在远远跟随。 吴长亮让他们守着,如果王爷出来送回王府。 回到家的吴长亮首先是洗澡换衣,等收拾好了想起师妹给的册子,赶紧找,完蛋,没了。 着急的吴长亮先是去别院,一路上想会掉在哪里,刚在别院搀扶舅父进来,扶他进屋躺下,招呼人进来给他脱衣洗澡,让后走了。 马车里没有,问了护卫,路上没掉下东西,那就是在别院。 吴长亮进去后,看见洗了澡换了衣服的舅父躺在炕上正看那个册子哪,满脸的笑容,笑容怪怪的。 吴长亮懵了,万一是师妹写的情信,师妹有多火热他可领教过。 “舅父,那个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从你胸口掉出来,本来我想睡觉,想想还是看看吧,写的挺好看,外甥媳妇写的?就是字难看点,有些不认识要靠猜。有意思,写的有意思,你看这句: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用脚踹。” 吴长亮急了,又不好上前去抢,只好恳求说道:”舅父,这是我的。” 庆王爷放下册子,但没给,“这个是外甥媳妇写的?我看像,里面的话熟悉,只有外甥媳妇才会那么说,这样吧,你问下外甥媳妇,我找个戏班子,拍个戏,要是火了哪,外甥媳妇坐地分银子,我看挺好,外甥媳妇不是发愁银子嘛,要是能多写几个,我给联系联系,就是不能告诉你爹娘,那你娘还不吃了我?” 庆王爷把册子递给吴长亮,“你就说是我说的,让外甥媳妇考虑,行的话来找我,好了,我要睡觉了。” 吴长亮只好那些册子走了,不能打扰舅父睡觉。 514 喝喝喝 吴长亮回府后,拿出册子赶紧看。 幸好不是情信,不然师妹知道信被舅父看了多难为情。 知道师妹爱讲故事,不知道的是师妹会写故事,故事不长,看完了。 写的是我们俩,因为有个情节就是我们。 吴长亮把册子放好,不能拿出来,一定不能再让别人看见。 第二天带着五只猫去了高家。 高兆给母亲说了,想看看那几只猫,然后带着妹妹在书房等着。 看着妹妹安静看书,如果在现代,很想发一个帖子:约会带着妹妹是什么赶脚? 师兄来了,三个笼子,如今猫大了,两只猫一个笼子,所以,师兄提一个笼子,陶喜提两个笼子。 好久没见,高兆看着几只猫,有两只比大猫长的大,只有那个爪爪个子最小,胆子也最小。其他的出来后就跳上桌,爪爪探头往外看看,又缩回去。 巧云对那个爪爪很感兴趣,站在桌子跟前看着笼子里的猫,对望。 高兆看师兄一幅有话想说的表情,就对巧云说道:“妹妹,你在屋里和猫玩吧,大姐和师兄出去说说话。” 巧云说了声好的,然后拿出她带来的给猫准备的猫食,开始喂猫。 高兆和吴长亮走出书房,来到树下。 “师妹,昨天的故事我看了。” 高兆一脸兴奋问道:“怎么样?写的怎么样?” 吴长亮点下头。 “那可是我写的,我想了好几天才写出来。” “昨天回去的路上遇到舅父,舅父喝了酒我送他回城西别院,不小心掉出来让舅父看到了。” 高兆看师兄的脸上有着内疚,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看了就看了,我另外再写一个给师兄。” 吴长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舅父的话告诉师妹,虽然他很少出门,但也知道大多数人看不起写话本子写戏本子的人。 高兆看他话还没说完,又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问道:“师兄,有话就说,不说完我着急。” “是舅父,舅父说把你写的故事找个戏班子演出来,到时候师妹坐地分银子,舅父让我问问师妹,愿意不愿意?” 高兆脱口而出:“当然愿意!” 说完闭紧嘴,嘴太快,刚才师兄的表情好像是不愿意,应该问问师兄的意思,然后忽悠他同意。 关于写话本子的事,高兆老早就打过这个主意,写她会写,可是销路呢?在武成县,她要是在屋里闷头写话本子,爹会把她关小黑屋,还别说在外面去找人去卖了。 但是,有庆王爷那就容易了,她只管负责写,什么印刷了销路了自然有庆王爷负责。 哎呀呀!想想就太美了! 银子呀!快到我碗里来吧! 先把师兄忽悠了再说。 “师兄,我昨天给你的那本,那是我给你的礼物,那可是我头一回写的,坚决不能让别人看到,舅父看到那就算了。” 吴长亮听师妹这么说心里很舒服,这个是师妹给他的,舅父看到那是他的失误。 “师兄,今天我本来就想跟你说的,我写的那本字实在是不好看,还有些字我不会写用别的代替,我想让师兄另外再抄一遍,抄得整整齐齐的写上我们俩的名字,多好!这是我们的纪念,成亲前的纪念,等到成亲后,我和师兄一起写一本,到时我们一年写一本,将来每个孩子写一本,找个箱子装起来,到老的时候我们一本一本的翻看,你说好不好,师兄?” “好!” 吴长亮心花怒放,昨晚他已经把那本抄了一遍,两本一起放起来,没想到师妹和他想的一样。 “这个是属于我们的,自然我们要好好保存,可是师兄,我心里好痒痒,我有好多别人的故事,我想把它写出来,如果有人喜欢看,我还能赚银子,喝喝!我这会想想都浑身发抖,激动的。师兄,要不我们俩一起,师兄想个笔名,到时我写,师兄帮我改,然后师兄再抄一遍,交给舅父,不只是戏本子,还可以当话本子,喝喝!谁也不知道是我们两个人写的,喝喝!师兄,赚了银子咱俩一人一半,喝喝喝!我们也可以自己赚银子了。” 吴长亮来前是怕师妹生气,让她写戏本子,万一师妹是觉得看低她,没想到师妹这么高兴。 他知道师妹对银子情有独钟,因为岳家缺银子他知道,但是岳家又不想要他的银子,师妹也不想要,如果这样子能赚到银子,他愿意帮忙。 “师妹,我不要银子,都给师妹。” 高兆意外又高兴,不是在院里,真想扑上去吧唧一口。 “太谢谢师兄了,等我赚了银子,我要买个大宅子给我爹娘住,还要和师兄去旅游,就是去游历,我请师兄。” 眉飞色舞的高兆激动,我终于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师兄,我肚子里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我要好好酝酿一个,一炮打响,就是笔名要师兄来想,我起不好,那就交给师兄了,今天我就要开始胡编乱造,不对,我要开始构思,对了师兄,我写完交给代秋让她给你,放在家里我怕我爹看到了那就麻烦了,我爹肯定不让我写,写了再去卖钱,我爹更不干了,所以师兄要替我保密。” 吴长亮点头,心想:明天我就来,然后在书房里,师妹写,我来抄。 高兆从来没有的激动和兴奋,也无心去逗猫玩,给师兄说要回去好好构思。 巧云看师兄这么快就走了,还以为和大姐生气,可是看大姐那神情,是天蓝地蓝蓝,不像闹气。 那就是大姐又抽风了,不知要干嘛。 高兆回到后院,高翠见她姐俩回来,诧异问道,“不是去看猫的吗?” “看完了,猫长得很好,我要忙事了。” “咦?你又要折腾什么?” 一听大侄女要说忙事,高翠警觉。 “我要好好练字,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要四个时辰练字,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高翠扑哧笑了,“好,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我肯定会坚持下去的。” 白花花的银子向我招手,现在我浑身都是鸡血,我得回去散发散发。 515 巧套话 从古到今,话本子也好,戏本子也好,大众对狗血剧情都分外感兴趣。 古代女子循规蹈距,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什么私定终身、私相授受了,不被人们接受。 所以这些在古代算是狗血,高兆这么认为。 因为戏曲里花园定情,高门女看上穷秀才的戏码不要太多,当然,据说写这些文的都是些自认为怀才不遇,科考不中,做梦都想走捷径的穷书生才在故事里带入自己意淫一番。 但就是这种故事人们精精乐道,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别人不知,高兆如果女扮男装去学堂上课,你看父亲同意不同意? 高兆自然不会写那些不合时宜的郎有情妾有意,但是正正规规的男婚女嫁,写出来没人看有何用? 还有,来这里高兆虽然没看过类似古代禁书类的那种小说,可是她知道有好多那种书那可写的比现代一些同类型的都要让人捂眼睛。 她可不敢写,也不会写。 那要写什么呢? 挠头! 满肚子故事竟然不知道要写什么。 高翠听香兰说,大娘子安静的坐了一上午,摊开纸笔,却一个字没写。 高翠纳闷了,不知道大侄女想干嘛。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兆心不在焉,江氏也注意到了,问道:“兆儿,身子不舒服?” 高兆回过神,堆笑道:“没有,我身子好着哪,我就是在思考问题。” 江氏放心了,大女儿时常会这么说,就不再管她。 “今天练了几张字帖?”高翠问道。 “还没开始,我在想要找一个适合我的字体,好好开始练习,就是不知道适合哪一种,到时我问问师兄。” 女儿如此好学江氏十分满意,“等你爹回来问问你爹也行。” “那也行。” 目前想不起来要写什么暂时就放下,今晚跟父亲在书房聊聊天也行,开发开发思路。 吃了午饭,巧云去午睡,高兆准备回去继续构思,看见大姑的背影,想起大姑也爱看戏,问问大姑好了,没准灵感就来了哪。 高兆跟在大姑后面,但没进去。 高翠安顿巧云午睡后,就走出来,看见高兆还在门口站着。 “有话和大姑说?” 高兆嬉笑着搂着大姑说道:“好久没和大姑聊聊天了,大姑去我那儿坐会儿吧。” 虽说现在高兆自己一个院子,但是还是怀念在武成县住的时候,来回窜不用跨院。 “你又想折腾啥?是不是问大姑要布头做什么?” “我啥都不做,就是想和大姑聊聊天,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大姑,我这就要嫁人了,咱家亲戚少,对于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我没处理过,所以想听听大姑建议。” 高翠认真了,认为侄女是真心想请教她,“确实,这嫁人后,婆媳之间,妯娌之间,还有和小姑子大姑子之间,这是自己一房,那还有隔房的,咱家是人口少,没这么多事,别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事,你看玉兰家,钱家是个大户,姑太太之间,姑奶奶之间,哎呦,过年要坐一起,没准就吵起来。” 姑侄俩边走边说进了高兆屋里,俩人上炕,高兆把窗户推开些,现在天热了,这里的屋子没有前后窗,所以没有对流风,只有把门打开窗户打开,才能透点气。 春竹进来到了茶,高兆让她拿点瓜子来,准备个大姑来个促膝长谈。 “大姑,来这都不知哪里可以去听戏,也不知京里现在流行什么戏。” 高兆先问,不然大姑说八大姑七大姨的能说到天黑。 一听侄女问听戏,高翠就忘了刚才侄女要请教她的事,兴奋说道:“这个我问了隔壁的严大太太,她也爱看戏,说城西就有个戏院,要约我一起去听戏,我说了这一年我都没空,等你娘生了,你也出嫁了,我就约上严大太太去听戏。” 在看戏方面,高翠和高兆很有共同语言,其实高兆听不懂多少,她就看个热闹。古代实在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听戏是唯一的一个女人可以去的地方,那还是高兆小时候,等她大了,高翠也不会带她去,会让别人议论。 不过高翠要是看到了什么戏,她回来会和侄女说,俩人一顿讨论。 “严大太太说,最近有个南方来的邱家班,那些大家族开宴会都请他们去,说唱的可好了,扮相又好。” 高翠长篇大论的开始说,高兆却又发愁了,她想起戏曲可不是那么容易写,整个戏,有说有唱,有文有武,有生、旦、净、丑四大行当,什么南戏北戏折子戏。 她前世陪奶奶也看过好多,什么窦娥冤、五女拜寿,看了好多遍。 高翠说差不多了,口渴,端杯水喝了,说的意犹未尽。 “大姑,你最爱看哪种类型的戏?” “这个嘛,我看的多了,最喜欢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故事,还有那种男方看不上女方悔婚,后来又看女方富贵了,又后悔,该!让他后悔去!” 高兆看大姑咬牙切齿,想一想每次看到有这类情节的大姑都会如此。高兆想起来有一次大姑吐露过什么因为家里穷而别人看不上,她还一直想找机会套大姑话的,那么现在开始套话。 “对,那种不长眼的,嫌贫爱富的,就得后面打他脸,啪啪啪!这样才过瘾,我也爱看这类戏。” 高翠满嘴对对对的开始和侄女热聊了,说着说着就说道:“哼!当初给我说会来咱家提亲,后面又说他娘不同意,虽然没说别的但我知道嫌咱家穷,那会儿你爹还没中举,后来我才知道,娶了临县一个举人的闺女,可是那闺女腿脚不好,不然能嫁他商贾?要是知道现在咱家进京,我到时看看他那嘴脸是啥样?” 高兆眼睛咕噜噜转,难怪大姑曾说过商贾都是奸商的话,原因在这。 她不插话,任由大姑说个不停。 高翠看侄女不和她讨论了,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急忙说看巧云醒了没,下炕穿鞋赶紧走。 高兆趴窗户看,见大姑在院里把两只鞋子脱了,刚走的急,鞋穿反了。 高兆捂嘴乐。 516 没忍住 高兆晚上问父亲要了几个字帖,说了同样的理由,高文林觉得是徒弟促使女儿开始要练字了,徒弟的字确实不错,女儿不服输的心里,让她下狠心开始练字。 高文林觉得是好事。 高兆是从和大姑聊天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但她还得搜集一些话本子看看,现在都写什么类型的,不过这里的可没有现代小说的题材那么丰富。 第二天吴长亮来了,高兆没预料到。 “我来帮师妹抄书。” 呃,我还没写哪。 不过好感动! “师兄,我还在构思,我想好好写一个能一下火起来的故事,所以得事先好好构思一下。” 吴长亮点下头,表示明白,他昨晚也想了好久,没看过话本子,也没看过戏,所以他想,如果我写,要写什么? 越想越觉得师妹好厉害。 高兆在书房里找了找,没有闲杂书籍。 这时,外面下人说贾娘子来了。 高兆让师兄在书房看书,她自己回后院。 贾西贝再给江氏说话,看见高兆进来说:“我听说你在学习,难得呀,兆姑母。” “活到老学到老,时时刻刻充实自己,这是我的宗旨。” “嘻嘻!你就嘚瑟吧。” 江氏看这两个没皮没脸的又开始了,笑道:“你们去兆儿院里玩去吧。” 俩人拉着手出去,江氏欣慰,贾家算是女儿将来的舅家,有西贝在,好歹没那么陌生。 高兆出了屋想起,何不今天去书店逛逛,买些话本子回来看看,哪个畅销买哪个。 “西贝,今天咱们去逛街吧,我想买几个字帖,再买点笔墨纸张。” “买那些浪费钱,我家里有,我给你拿点过来。” 晕! 知道我家穷帮我省银子?看来赚银子的事必须要进行了。 “你家是你家的,难道你贾家还给我们供一辈子?” 贾西贝响起之前高兆说过的话,还有祖父解释的斗米恩,赶紧陪笑道:“好我陪你去,正好今天咱们出去在外面吃饭,我请客。” “你是晚辈不让你请,让你表叔请,师兄在书房,叫上他一起。” “好呀,可惜王小二出不来,早知道叫上小丸子就好了人多热闹。” 高兆回屋换了衣服,贾西贝还参谋着给她戴上首饰,高兆想了想,还是把妹妹带上吧。 出去后上了师兄的马车,先去了京里最大的书店。 下车后准备进去,看到出来的人,高兆乐了,心想,京城这么大,怎么她一出门就遇见熟人或者是认识的。 这会遇见的是熟人。 “姐姐,兆姑母,是你们?” 惊喜完了的玉青瓦又噘嘴,“出来玩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贾西贝看着她身边的郭芙蓉还有身后的她哥和未婚夫,说:“你这么忙,叫你你也没空呀?今天我掐指一算,你不在家,所以就没让小菜通知你,你还怨起我来了?” 双方彼此打了招呼。 贾西贝道:“你们买了啥?咱别堵着门口说话,都进去,一会一起去吃饭。” 哗啦啦,一帮人进了书店。 玉青璋的性子很腼腆,和玉青瓦一点不像,王立州是个沉默的人,吴长亮和他们点头示意下,然后各自站在各自阵营。 高兆:你们玩沉默是金的游戏?谁先开口谁请吃饭? 玉青瓦还在叽叽呱呱,高兆只好说道:“我先挑几个字帖,师兄你也挑几本书。” 人太多,没法说挑话本子。 “小丸子,一会吃饭在说,我要买个话本子,我从我哥哥那看到的,我哥不借给我,刚好来书店,我自己买。” 高兆听到了,装着随意问道:“什么话本子?这么好看?” 贾西贝想起高兆也是爱看话本子的人,在她屋里就曾经看到过几本。 她凑过来,小声说道:“是讲女鬼,女鬼申冤的故事,我哥说怕吓着我,不让我看,我才不怕哪。” 高兆心咚咚跳,也小声道:“西贝,我也一买回去看,我爱看女鬼。” 只要是火文我都要看看,呵呵!今天让贾西贝一起来太对了。 玉青瓦不愿意了,问道:“你们嘀咕什么?” 高兆和贾西贝异口同声道:“我们要送你个字帖让你练字。” 说完了才发现俩人说的一样,互相看看,扑哧笑了。 玉青瓦嘟嘴道:“我又不用科考,我才不练字呢。我要买话本子看,掌柜的,画本子都摆在哪里。” 她开口问了,高兆和贾西贝都看着那个掌柜。 “几位小娘子,这边请。” 高兆她们来到一个柜台前,看到上面摆了一些,高兆随意翻了翻。 “掌柜的,我想问一下,你们哪几本卖的比较好,卖的好肯定好看,这些我都没看过,先买上几本回去看看再说。” 掌柜的拿出五六本,说:“这一年来这几本卖的比较好。“又从五六本里拿出两本,“这一个月这两本卖的比较好。” 贾西贝凑过去一看,拿起一本说:“就是这本,悠娘申冤,这个悠娘是女鬼,掌柜的也给我拿这几本。” 玉青瓦在旁边急忙说:“掌柜的给我也来一套。” 说完对郭芙蓉说:“嫂子你就不用买,我们换着看。” “掌柜的,有没有最新的科考方面的书,还有今年科举考文汇总,有关这方面的我都要。” 高兆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是给王荆州买,故意调侃说道:“买这些书西贝打算去考女状元?” 贾西贝同样调侃回答:“让我去考女状元,还不如让我去写话本子。” “你以为写话本子容易啊?你要能写一本话本子,我背你城墙跑一圈。” 话音刚落,就有人扑哧。 不可能是贾西贝,经常听高兆胡说八道,她和玉青瓦都不会奇怪,吴长亮也熟悉高兆的说话方式,玉青璋和王立州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这俩人是沉默君。 所以高兆听到有人扑哧,就觉得是外人,她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见有两个儿郎从里间出来。 “对不住,没忍住。” 其中一个儿郎拱手赔礼道,问题是他赔礼的表情有点招人恨。 贾西贝首先不干了,立眉瞪眼:“花三郎!” 517 不熟悉 花三郎和工部侍郎的嫡长孙唐沭阳今天来书店,儿郎们看的一些,自然不是放在柜面上摆放的,所以有伙计在里间招呼。 他俩准备走人,出来听见高兆那句背你在城墙跑一圈的话,花三郎就扑哧了。 扑哧完才发现是贾三娘,花三郎和她哥哥认识,算起来他和贾家也是亲戚,他未婚妻是庆王妃娘家,按辈分他比贾娘子长一辈,所以他知道贾家这个小娘子活跃的很。 刚才不知是谁,既然认识,那就再陪个礼走人好了。 眼神一扫,他眯了下眼,立马规正起来,态度诚恳道:“对不住,是我冒犯,贾妹妹别和我一般见识,改天去你家拜访贾老太爷。” 看花三郎如此识趣,贾娘子还以为是冲着她贾家,她也就不再计较。 花三郎和唐沭阳出去后,好奇的唐沭阳问道:“刚才那个俊美儿郎是谁?” 他注意到花三郎是看到了那个长相白净相貌出众的儿郎,才改变了态度,不然就凭贾家,还不至于让花三郎如此恭敬。 “是平武公主的小儿子,你记住了,以后遇见了少惹他,我小时候见过一次,我娘说过,这个也是惹不得的人,出了啥事,我爹娘加一起也保不住我,怪了,不是说病的不轻,不能出门吗?算了,别多事,我可给你说,你自己知道就行,别乱说。” 唐沭阳说句知道了,多少听家里长辈说过平武公主小儿子的事,所以他知道轻重。 刚要迈步走的花三郎顿住,还有一个? 前阵子在一个店铺门口说打的人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对,是她! 有意思,和他们一起,那就不是商家女。 花三郎笑下继续走了,能和贾西贝玩一处的不过都是同类人,没脑子的粗鲁小娘子。 书店里,高兆听贾西贝叫那人为花三郎就知道是听过的那个,她还说是和庆王爷一伙的,想想刚才那人脸上神情,是有点雷同,都有些一点中二期的玩世不恭、天老大我老二的吊炸天神情,可为何后来态度转变了? 是因为师兄?刚花三郎扫了一眼他们,肯定认出师兄是谁。 是个聪明的,虽然中二,知道好歹。贾西贝曾经说过,谁要把师兄给冒犯,平武公主能把他家给翻了。 掌柜的是悄悄擦了一把汗,对高兆他们更加恭敬,能让花三郎态度客气的人,那他更要好好招呼。 高兆挑好了话本子,又问店家要了两本杂剧,买了字帖,回家好交差。 见巧云踮着脚尖在看什么,高兆走过去,巧云回头说:“大姐,给祖父买这本吧。” 高兆一看,是个棋谱,汗!她都忘记了,妹妹都记得家里的祖父。 又挑了几本,家人每人送一本,除了大姑,她不识字,一会另外给大姑买个啥。 小娘子买了一堆,三个儿郎啥都没买,结账是陶喜一起结的账,贾娘子笑嘻嘻的说多谢表叔,玉青瓦跟上,不过她说的是多谢吴公子。 出去后,贾西贝就兴致勃勃说去京里的最好的春风酒楼去吃饭。 酒楼离书店不远,走着就到了,三层,一进去大堂,侧面楼梯。 贾西贝熟门熟路的带他们直接上楼梯,给小二说要个三楼雅间。 “兆姑母,这家做的菜有几道不错,我祖父每次来必点,今天我们尝尝,喜欢吃以后经常来。” 高兆说道:“那我可就大饱口福了,炖汤如何,巧云爱喝汤。” “有个汤不错,笋干炖老鸭,我爱吃里面的笋干。” 巧云心里欢喜,她也爱吃笋干。 …… 花三郎找了借口和唐沭阳分开,来到春风酒楼,直接上了三楼,进了一雅间。 “五皇子,让你久等。” “无妨,我也刚到。” 叫了小二进来点了菜,小二出去,一推门,花三郎听到外面贾西贝的声音,听称呼怎么和长辈来的,再一听,是称呼刚才那个小娘子为姑母。 等门关上,花三郎笑,说了刚才在书店遇见贾家的三娘子,还是那么咋咋呼呼。 五皇子叫陈晗,生母品级低,生下他没几年就没了,皇后怜惜,交给一个无子宫妃抚养。 所以五皇子算是太子阵营的人。如今十七,还没定亲。 听完花三郎说遇见贾家人,五皇子说道:“我要定亲了。” 花三郎一愣,问道:“是哪家的?” “贾家。” 花三郎:…… “母妃想让我定华家,如果成了和你就成连襟了。”五皇子端起茶杯笑道。 又默默喝了一口。 “贾家的贾四娘子?”花三郎问道,问完也觉得多余,贾家不可能拿个庶女嫁皇子。 “五皇子,贾家四娘子和三娘子不同,我娘说四娘子性子娴静,让我说定贾家的比定华家的强,贾家有贾老太爷在,歪不了,华家如今太浮躁,我是没办法,自小定的亲事,背信弃义的事我不做,所以我想早早成亲把媳妇娶回来,正求我娘去华家说哪,我娘顾忌庆王妃,不太好说这话。” 贾家四娘子如何,五皇子早就打听清楚,不然胡乱塞给他一个,他也有办法应付。 贾家为了什么他明白,他娶了贾家女,对他也有好处,里面原因无法给花三郎说了。 “对了,刚才遇见平武公主家的小儿子,他叫什么来着?我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就没在京里出现过,冷不丁的出来,吓人一跳,我看身体没毛病,是不是有隐疾?” 那最后一声花三郎压低声音,脸上有一丝那种坏坏的笑。 五皇子明白他指的什么,笑道:“别胡说,他身体好着哪,那可是我姑祖母的宝,护得厉害,别说我,就是我太子哥哥见了他都不会多说一句,就怕吓着他了。” 他不好说他父皇见了都少说话,拿出太子来说,不过也是,太子在母后的交代下,同样是如此,虽然没见过他几回,就是五皇子总共见了一回,还是在今年。 别说外面人,就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也没人私下议论他,少给自己惹事,所以,对这个吴长亮没人熟悉,有的公主皇子都没见过他本人。 518 好现象 花三郎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五皇子接过谢了。 “不用谢我,那也是你辛苦得来的。” 五皇子诚恳说道:“那也多亏你,不然我也不能因为这个赚点银子,宫里宫外的都需要花费。” 花三郎大手大脚惯了,他是国公府嫡子,亲爹给他,世子大哥为了名声也给他,还别说亲娘给他的,就是外祖母每年都给他不少,一个没有得力外家的皇子不见得比他过的宽松,靠宫里规格给的,饿死不至于,就是没法见人。 五皇子先让花三郎出去,他自己坐着喝茶,看着银票苦笑。谁能想到一个皇子缺银子? 皇后只有太子一个亲生儿子,其他皇子有亲娘,他亲娘没了,外家在外地指望不上,抚养他的宫妃因为养他时,他已经记事,总怕养不熟,对他不算差,但也防着,母子俩面上亲热,内里都彼此留一手。 五皇子不怨,但他会孝敬母妃,可是孝敬母妃也好,自己交际应酬也好,就是现在要定亲了,给未婚妻买礼物,去岳家都得需要银子,哪能像平民百姓那样买几斤肉一尾鱼就可以上门? 想到这五皇子笑了,谁也不会想到他一个皇子连这都知吧。 收起银票,五皇子起身出去,买了些礼带给母妃。 另外一个雅间里,一帮人叽叽喳喳,叽叽呱呱。 “兆姑母,尝尝看,表叔,你自己来,我就不招呼你了,小丸子,你让你嫂子别客气,那个王小三和小丸子哥哥,你们都别客气,自己吃自己的,少吃一口你亏了,多吃几口,没人看见,所以,爱吃哪个吃哪个,巧云,要不要我给你夹菜?” 巧云急忙申明:“贾侄女,我自己来。” 玉青璋听到这个小小年纪的小娘子叫贾西贝贾侄女,实在觉得好笑,憋笑扭过头。 王立州眼皮都不抬,他早就对任何怪事都不会意外,因为来京头两月,他就处处吃惊了,如今没啥让他诧异的。 刚来时吃惊岳家和未婚妻不嫌弃他,说实话他心底都指望,就是家里婶子抱有希望让他来一趟认亲,接着是吃惊未婚妻如此纯真,她的朋友也个个出奇,又吃惊京里的繁华,就是觉得他们太浪费了,不够节俭。 郭芙蓉还没成亲,可玉青瓦总叫她嫂子,开始是害羞,现在也习惯了,和玉青璋见面次数多了后,就喜欢这个长的秀气好看的未婚夫,生怕他嫌弃自己。 因为她只读过一年书,字都认不全,长的一般,只有一把子傻力气,有回玉青瓦嘟囔说她哥抱怨未来媳妇读书少,郭芙蓉回家哭了一夜,如今天天在家读书。 玉青璋只是抱怨那么一下,他和玉青瓦一样,父亲定下的他就认同,也偷着买了礼物送给未婚妻,郭芙蓉这才放下心,一怕退婚,二怕成亲后夫婿不喜,那就是掉进苦水里了,母亲是那么说的,让她讨夫婿欢心。 知道未婚夫喜欢秀气女子,她从来不敢露出力气大那方面。 小娘子坐一块,儿郎坐一块,高兆一边是巧云一边是贾西贝,贾西贝觉得自己是东道主,主要是高兆才来京,所以,兴奋的她介绍起这个酒楼,还有这里的菜。 “春风一曲花十八,拼得百醉玉东西。以前这个酒楼一进门大厅里有这两句,就是刚才那个花三郎五六岁的时候吧,他来了见到那两句,不愿意,非得让店家拿掉,你说够不讲理吧,他姓花,难道就不能出现花字?街上难道不能卖花?我就瞅不惯他,就像兆姑母说的,一副中二少年郎。” 高兆赶紧说道:“我可没说那个花三郎是中二。” “嘻嘻,我就那么比喻,你说的那个什么中二不就是他那样?” 他们不知,伙计端菜进来,门半开,花三郎在外听到了。 外人说他什么话都有,他才不生气哪,就是不知什么是中二,着急。 他刚辞了五皇子准备下楼,路过高兆他们的雅间,刚好听见她们说到他。 就听里面有人问:“花三郎叫什么?” “他叫花与川,还没成亲就让跟着他玩的几个叫他三爷,可笑吧,对了,兆姑母你上次不就说他……” 说漏嘴了,贾西贝赶紧闭嘴。 高兆知道是说她说的花三郎和庆王爷一伙的话,她也打岔说道:“我又不认识他,怎么会说他,你可能听错了。” “对对,我是听错了,不说他了,咱们吃饭。” 又有个伙计来上菜,花三郎只好走了,可是心里着急,那个说话有意思的小娘子到底说我什么呢? 刚才话里明显的打岔花三郎是听出来的,真想推门进去好好问问他们到底说我的是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绝对不跟你们打架。 花三郎无可奈何的下楼走了,真让人着急,说我啥话都无所谓,就是得让我知道啊。 屋里的人哪里知道刚才只说了几句被他听到,不过也不再说开始就这菜品味道发表议论。 有高兆,贾西贝,玉青瓦三个吃货在,别人就别想插话,更何况来的三个儿郎本来就是玩沉默是金的游戏的主子,所以默默吃饭的五个听着叽叽呱呱的三个,热热闹闹的吃了这顿饭。 然后,各回各家。 吴长亮把两个师妹送回去再返回公主府,回去后就准备要把京里的各个地方有什么特色酒楼饭店,还有小食都找出来,好方便他以后随时能想起到哪里去吃饭。 不过回家之前他又去了那个酒楼,要了那个笋干炖老鸭,要了四个,连瓦罐一起打包回去,两个带回家,另外两个派人送到大姐二姐府里。 因为他听到师妹给小师妹说哪天来打包回去一个给爹娘喝,这个味道很好。 公主和驸马刚吃完饭,正喝着茶,儿子进来了,跟随的下人端上一个瓦罐,他俩好奇,不知道儿子又买了什么回来。 “这是什么?” “春风楼里的笋干炖老鸭,我觉得味道不错,买回来给爹娘尝尝。” 吴驸马当即笑了,让人拿了碗筷过来,招呼公主洗了手,俩人喝起汤来。 “要不要一起再喝点?” 吴长亮摇摇头,告辞退下。 吴驸马感叹:“儿子没白养呀,有好吃的还知道给爹娘带回来。” 平武公主放下碗筷,嘟囔道:“刚吃了饭的,肯定又是和高家大娘子出去吃的。” 吴驸马要来护卫一问,得知儿子买了四份,就连出嫁的两个姐姐都各送去一份,他和公主互相看看,儿子如今让他们越来越,怎么说呢,不好说,反正是好现象。 “公主生的好儿子,最近我们享了儿子福,前阵子儿子出门都会买东西孝敬我们,今天还有吃的,这就是福气,我惜福。” 平武公主无语,我说什么了吗? 519 心眼堵 高兆回去后见母亲还没有休息正等着她们。 魏枣儿带着打瞌睡的巧云回她院子睡觉,高兆就给母亲说了遇见了小丸子他们,去了书店,买了书籍和字帖,然后又一起去吃了饭。 “娘,大姑,就是人太多,我没好意思打包,那个汤可好喝了,巧云都喝了两碗,等下回,我单独和师兄去打包回来给家里人喝,这种汤人家有秘方,家是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知道你孝顺,你娘该睡觉了,我陪你说话去。” “我就给娘汇报一下,免得娘担心,这就走,娘,看大姑,我还没出门子就烦我了,着急轰我出去。” 高兆就没想多呆,刚进来也只坐在炕沿上给母亲汇报一下,不然母亲不放心,这会儿她跳下来往外走边说。 都知道她是玩笑话,江氏看着姑侄俩搂着出去,笑着躺下。 “大姑也累了,回屋歇着吧,我买了字帖来要好好琢磨琢磨。” “行,不打扰你。” 高翠也回自己屋里睡觉,天热,吃了饭犯困。如今日子越来越好,想想以前,做不完的家务,买菜、做饭、做鞋,照顾侄子侄女,还有前院的老父。每天晚上躺下了累得腰疼。 现在可好,除了去前院伺候父亲,要吃烧排骨了她就亲自来,其他啥也不干,侄女说了,以后在京里,让人知道大姑在家里干活,别人要骂父母亲,高翠就吓得不敢动手了,不过家里有这些下人,不用她动手,就是她干惯了闲不下来,这闲了两个月,马上就是吃了午饭开始犯困。 高翠自己认为是富贵病。 高兆回屋看话本子去了,首先看那个悠娘申冤。 类似聊斋的故事,就是加了人鬼情未了,申冤后让她复活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古代版重生故事?不会是个穿写的吧。 其实高兆不知,古代这样的故事很多,叫还魂。 古代的话本子都不长,半天就看完了,高兆感慨,故事好单一呀。 高兆这几天就不想着写的事情,先看完这几本再说。 还有七月月二十八严芹及笄,她得去参加及笄礼。 礼物是得知严芹是的生日那天就准备好了,到那天带着巧云一起去。 严老太太见到高兆姐俩来十分欢喜,招呼着巧云到她跟前儿揽着她轻声轻语说话。 越说越看越稀罕,自己要有个这样孙女就好了,抬头看高兆,有个这样的也好呀。 一会儿外面禀报说姑奶奶回来了,高兆就带着巧云给严老太太告辞去说去严芹屋里。 门口遇见二姑奶奶梁严氏,带着梁梅雪和她的亲生女儿梁若珍回来。 看到高兆姐俩,梁严氏和气说道:“是兆姐儿呀,梅雪,你带妹妹和兆姐儿去芹儿那里去吧,我给你外祖母说一声。” 梁严氏见过高兆姐俩,只知道是夫家同乡,又和娘家是邻居,并不知婆婆已经去了高家提亲。 梁梅雪牵着妹妹和高兆一起走,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碍于规矩她来了,但是非得让别人知道她是心不甘情不愿。 高兆真替她发愁,你说说,又抗拒不了这个规矩礼教,来了还要摆张臭脸,何苦呢? 尽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要是遇到一个面上哄着你说把你捧在手心里疼,暗地里龌龊心思的后娘,梁梅雪根本没那个心眼儿和人家拆招。 如今她这样摆个臭脸说个难听话,刺别人几句,解决不了个事啊!要是说这样你心里痛快了也成,问题是她心里也不痛快,满肚子怨恨,自己陷到这个严家的敌人里面出不来,将来到婆家还是这个样子那会受罪的才是自己呀。 可惜她不会明白。 慢慢来吧,有机会真的想好好的影响影响她,太可怜了。 “兆妹妹,你怎么来了?” 瞧!一张嘴就是这个,你讨厌的人,我就不能来? “知道是严妹妹的及笄,我娘和大姑都有礼物送给她,托我和妹妹过来,严妹妹的母亲和我大姑合得来,他们经常在一块说话。” 高兆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和人严家不合是你的问题,高家和严家的来往不会考虑你的想法。 梁梅雪没有说话,她也知道长辈之间不可能因为小娘子的问题来决定来不来吧,高家和严家是邻居,免不了熟了以后会彼此来往的。 高兆发现她一直牵着妹妹的手,并没有说离开了后娘就松开,和她说话间也时不时的注意一下妹妹。 还好,没有把她的情绪迁怒于妹妹,虽然嘴里针对后娘生的弟妹,但并没有做的出格。 高兆觉得她还行,人本善良就好。 进了屋里面的笑声因为她们进来就停了下来,严家的小娘子都在,还有来的亲眷家的,不过大家都知道梁梅雪和严家不对付,所以静下来没人说话。 “严妹妹,恭喜恭喜,我娘和大姑让我替他们恭喜你。” 高兆笑着走上前,拿出礼物,严芹接过来表示感谢。 巧云也走上来递给她的礼物,这时梁梅雪才拿出她的礼物只说了声恭喜,梁若珍十分欢喜的恭喜了表姐。 严芹的及笄礼,高兆就陪着梁梅雪说话,还故意小声给她说点逗趣的事情,好歹让她有点笑容,不然人家一个好好的及笄礼,让她黑着脸搞得没趣。 不过她也是多虑,梁梅雪还没有这么不懂事,在外人面前,她不会做的过份,可是高兆怕这个刺猬万字随时拔刺。 最后回到家高兆瘫在炕上说好累哟,整个及笄礼精神高度集中,就怕梁梅雪说个难听话。 梁严氏也松了口气,不带继女回来吧,人家该说后娘的不是,带她回来吧,就怕像以前那样,还好还好,多亏了有高家大娘子在。 对于这个女儿,梁严氏真的是发愁,现在继子继女年龄大了,外面有人开始议论,说后娘故意耽误他们婚嫁。 梁严氏真的是想哭,她可是被原配之女欺负的人,哪敢折腾他们? 刚才问了母亲,高家大娘子定亲没,如果没有,回去和婆婆说说,母亲说已经定亲。 梁严氏可惜,若果能嫁给梁曦,梁梅雪不会闹腾了吧。 她也知道这个继女被人教唆的傻,也不想想你将来要依靠的是谁?却听了外家的把亲爹亲祖母亲哥都要得罪完了还不知。 高兆瘫在床上给大姑说梁梅雪心眼不坏,就是有点不开窍,心眼被人给堵了,需要一个人给通开。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很快就会让梁梅雪哭鼻子的,也让她认清一些事情。 有这个高兆熟悉的人动手,就不用她发愁怎么影响她了。 520 憋坏了 福星高兆正文520憋坏了八月初,江季同来京,他听了大女儿回去后说了梁家提亲的事,意外又惊喜。 对于梁各庄的梁家他不仅熟悉,又一直是他仰脖看的门第,更别提京里六品官的梁家了,对于江家更是高大上的感觉。 如今却来江家主动提亲,江季同激动,幸好没给小孙女定亲。 没给儿子说,和江姥姥关上门嘀咕,江姥姥见过梁曦,京里的梁家人他回来的次数多,长的瘦高,一看就是,土话说:二愣八蛋。 这样的人不会玩心眼,实在。 儿郎人选可以,但这个事要问过高女婿,因为梁家提亲冲的是高家,都在京里,这官与官之间弯弯绕绕,江季同希望孙女高嫁,但也不能坑了女儿女婿。 所以江季同亲自来京了。 高文林自然知道岳父是为什么来,两人在书房一阵密谈,第二天高文林以同乡的名义邀请了梁老太爷梁恒川。 春风楼雅间,没谈婚事,只是认个同乡,高文林也是头次见梁恒川父子。 梁倾平是梁曦父亲,他莫名其妙被父亲叫上,说和同乡见见面。 他和舅兄一个部门做事,俩人关系不错,主要是舅兄为人不拘小节,对人坦荡。 饭桌上知道高文林又是同乡又是岳家邻居,梁倾平很是热情。 饭桌上没谈婚事,高文林和梁恒川心照不宣,能相约出来,特别是江季同也在,那就是同意了婚事。 因为江氏有孕不方便,不然就会是江氏和梁老夫人联系,再一个,高文林也想见一下梁家人,同样,梁恒川也想见下高文林。 一顿饭吃得欢欢喜喜,梁恒川对梁各庄怀念了半天,由此话题和江季同说上话,梁倾平和高文林相谈甚欢,还说下回约上他大舅兄一起喝酒。 回到家,梁恒川才对儿子说给你找了个亲家,梁倾平一愣,他以为是说高家,梁恒川斜了他一眼,心想:你想得到挺美。 “不是高家,是江家,刚才那个江老爷子的小孙女定给梁曦,这就准备去梁各庄提亲。” 梁倾平有点懵,也有点气,我嫡长子就娶个乡下女? 刚吃饭的俩人什么关系他知道,高经历的岳家在梁各庄,凭啥我亲家也非得在梁各庄找? 梁恒川哪能看不出儿子的心思,他沉下来道:“你儿子的婚事是我当祖父给耽误的?你自己那一房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不好,还怨我不成?” 梁倾平马上跪下道:“是儿子错,儿子对不住父亲。” “那个高经历的嫡长女定的是公主府,平武公主小儿子。” 梁倾平惊呆,他?一打眼看愁眉苦脸的高经历? 无法想象!然后又狂喜。 “除了这一层,还有,梅雪和高家大娘子认识两年,梅雪和江家小娘子也认识,所以结这亲事,从哪方面来说都有益处,不是你娘心疼梅雪,我会让她在梁各庄长大,免得在家里闹事。你当父亲的别只会张口教训,多心疼心疼孩子,这一点你跟你大舅兄多学着吧。” 梁倾平跪着认错,又给父亲赔不是,让父亲操心他这一房。 “提亲时让你媳妇去梁各庄,祖宅有人出面,你媳妇跟着一起,记住,高家和公主府的事先别给你媳妇说,这也是你大哥悄悄回来说的,公主府没往外说,我们不能乱说出去,不然我也护不住你。起来吧。” 梁倾平起来,奇怪问道:“会不会弄错?既然定亲了,为何不往外说?” “这个别瞎琢磨,公主小儿子的事少议论,这事错不了,你大哥打听清楚了,不然你以为高经历怎么来的京?怎么会住柳树巷?” 梁倾平一想也是,老翰林府那趟街的宅子,那可不是轻易能买下的。 给父亲告辞回到内宅二房,梁倾平给严氏说了梁曦的婚事定下,是梁各庄的江家,也是娘家隔壁的高家的岳父家。 严氏奇怪,怎么就突然定了,不过能定下婚事更好,省得她发愁。 丈夫让她回梁各庄提亲,继母也是母亲,所以婚事必须由她出面。 梁曦知道这事,因为祖母带他去高家之前就给他说了。 对于亲事梁曦本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是梁各庄的江家,他点下头,又说是江家的小孙女,他诧异了一下,又点下头。 江琥珀在他印象中好像年龄不大,不过那也是两年前。 梁曦表示知道了,等着成亲就好,该念书继续念书。也没有给妹妹说,他是怕妹妹跳起来,当初妹妹就是担心家里给他找梁各庄的小娘子,要是知道了又该闹腾了。 所有这些没人给梁梅雪说,她不知道,等严氏带着梁若珍回梁各庄,她还纳闷,不过年不过节又没什么事,后娘怎么回祖宅了。 江季同办完这事儿之后,首先就去看高家的铺子。 店铺早已收拾好,就是七月不适合开张,高成继算了个日子,定在八月初五。 冯田生和来送酒的弟弟一起返回了武成县,铺子里如今有刘管家夫妻守着,以后他们也就住在店铺后面的院里。 店铺叫十酒铺。 高兆在大事方面不会插言,店名是祖父起的。高兆悄悄问父亲啥意思,高文林解释十酒就是清酒,不是烈酒。 高成继给儿子说卖点清酒果酒就好,那意思就是烈酒就别卖了。 高文林也是这意思,所以他都没有去找烈酒的货源。 高兆知道店名是啥意思就行,她不会多管,要是让她起,她就会想起个高老庄。 江季同问了店名之后也点头,外人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这个店铺只卖青酒果酒。 高兆穿的男装陪着祖父一起来,俩人店里店外全看了,然后美滋滋的祖孙俩要去购买东西。 江季同是想给两个外孙买点啥,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多少东西来,就装了银子打算来京里再买。 高兆出门就遇熟人的体质,走出自家店铺,一抬头看见花三郎。 花三郎看见高兆那真是巧合,他都想说一声缘分啊。 他和唐沭阳路过,真的是路过,偏巧看到女扮男装的高兆和老者进了这个铺子,还称呼外祖父,他就在门口等着。 因为憋了他好几天,正打算要去贾家找贾西贝的哥哥贾升良,顺便叫出贾西贝,问问她们到底说了啥。偏巧今天遇见正主,那就等着出来问问吧。 521 我骄傲 福星高兆正文521我骄傲花三郎第一次见高兆她穿着男装,第二次见她和贾西贝在一起,就觉得她们是同类人,性子活泛有些鲁莽,如果是那种矜持小娘子,他也就不会想着大街上当面问。 跟着他一起的还是唐沭阳,奇怪的问道:“三爷认识这家?” “不认得,但是见过,我等他们出来问个事情。” 唐沭阳就不再问了跟着一起等,他是没认出高兆,那次见好几个小娘子,哪里会细看。 看到刚才进去的祖孙出来,就见花三郎上前开口。 “这位小兄弟,能否过来一下,问你个事。” 高兆见是花三郎,诧异,“你问我何事?” 江季同把高兆往身后一拉,看着这两位儿郎穿着不俗,不像是恶人,但总归是个儿郎,不能让外孙女和他搭话。 花三郎拱手道:“这位太爷,我和你外孙认识,我和贾家也认识,就问他一句话。” 高兆拉过外祖父,小声说:“外祖父,我认识他,是庆王妃侄女的未婚夫,和贾西贝一起见过,我问问他啥事能告诉他就告诉他。” 然后上前问道:“你说吧,你要问啥?没啥我外祖父不能听着吧?” 花三郎还没怕过谁,更何况看着高兆祖孙穿着也不像是多富贵的人家,他也不走远,直接问道:“上回无意间听到你和贾三娘子说起我,我就想知道你说我啥了?” 高兆愣了,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她扑哧一笑,太可乐了这个花三郎。 “我以前又不认识你能说你啥?你不会像个……一样听风就是雨,然后斤斤计较吧。” 花三郎听出来他没说的词是妇人,恼怒了一下,没等他发火,就见来了辆车停下,然后跳下一个人。 吴长亮是去高家,听说高兆来了这里,也赶着过来,老远就看到高兆和花三郎在说什么,急忙赶来,下车看到花三郎的脸色,顿时板起脸孔。 “花与川!” 花三郎一看是吴长亮,忙拱手道:“吴公子,抱歉,我问这位小哥一句话。” 高兆拉拉吴长亮,叫了声师兄。 花三郎这时才明白为何贾西贝称呼他为姑母,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他知道高兆是小娘子,但也不好当面称呼,“高公子见谅,我没别的意思,我这人吧,不怕别人说我什么,就是我知道,不然我这心里像猫爪似的,你就告诉我呗,没事,我绝对不生气,我就是想知道说我啥话,你告诉我我以后不会因为这为难谁,你可以去京里打听打听,我花与川一口吐沫一个钉,不会说话出尔反尔。” 高兆听了心里乐死了,还有这样的人,不过这点和自己好像,她就是这样,要是知道别人说她啥就想知道个清楚,不见得会把别人怎么样。 所以万分理解花三郎。 “你真的想知道?”高兆笑嘻嘻的问。 花三郎拱手:“真的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呗。” “那好,我说了你可听着,不过我不是说你,我说有一种人,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觉得皇家老大,他老二,鼻窟窿眼长在头上,这种人称为中二,有的人过了几年就好了,有的人会中二到老,哈哈!我说这话的时候可不知道京里有个花三郎。” 花三郎:……啥? 高兆说完自己都要笑死,拉着吴长亮的手说了句:“师兄,我们走。” 扭头又对江季同说:“外祖父,我们坐师兄的车回去。” 花三郎这才注意他们俩人拉着手,吴长亮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然后拉着高兆走到车跟前,又对江季同称呼外祖父,让他先上车。 花三郎笑了,说道:“有意思,这事儿有意思。” 唐沭阳在一旁一直没说话,不过听到高兆说的时候他也在憋笑,等人走了,他走近花三郎身边。 “三爷,这个小娘子……”他听完才反应过来这人见过,还是个小娘子。 花三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自己知道就行,你家有点乱,别回去说。” 唐沭阳点点头,也记下了这个店铺,回去要找人打听打听。 花三郎是好奇,没听说公主给小儿子订的是哪家,如果是两个小人儿私下来往,那也不对,那天和贾家在一起,今天又有长辈在。 这就回府回去就告诉娘一声。 回过头来想刚才那个小娘子说的,中二,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中二!我骄傲! 花三郎心里很得意,回到国公府,首先去了母亲的院子。 鲁国公夫人尤氏是刑部尚书嫡孙女,当初许配太子太傅范家嫡孙,还没成亲未婚夫没了,守了三年孝,可是范家想让她守望门寡,过继一子给那嫡孙一支留后。 尤家没那么死板,自然不干,尤氏也不愿意,和未婚夫就定亲之前见过,后来没见几面他就没了,又没啥感情,为啥给他守一辈子寡? 范家对外放话,说看谁敢娶尤氏,尤氏的母亲性格刚烈,京里有名的母老虎,她能吃这一套? 不过确实也没人踏入这是非里面,再说尤氏已经二十岁,没哪家门第高的原配位子留给她,正巧那会儿鲁国公原配夫人没了,尤氏母亲就去找了庆王爷夫妻,让他从中撮合,把女儿嫁给四十岁的鲁国公,第二年生了花三郎。 生了花三郎后,为了给庆王爷示好,就主动定了庆王妃娘家侄女。国公府的门第还是高过华家的。 花三郎虽然是填房生的,可外祖家门第不低,又是父亲的老来子,才从小到大这么长大了,让高兆的话说是横着长大了。 鲁国公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就再没怀上,所以对这儿子千宝贝万宝贝,但她脑子不糊涂,再心疼也不会溺爱成废物,该教的教,该指点的指点。 花三郎偏偏从小有点乖张,又聪明,鲁国公爱如珍宝。 见儿子进屋,鲁国公夫人站起来,忙吩咐下人多搬几块冰块儿进屋,丫鬟是火速端进来酸梅汤,一到夏天府里的酸梅汤必须有现成的,好方便小主子进屋就喝。 花三郎把下人都打发出去,鲁国公夫人知道儿子在外又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谁家又有啥事儿呢?” “娘,你听没听说平武公主给她小儿子定的亲家是谁?” 鲁国公夫人摇下头,好奇问道:“川儿听到什么消息?” 522 又着急 福星高兆正文522又着急花三郎喝着酸梅汤,鲁国公夫人在旁边给他打着扇,他放下汤碗,拿过母亲手里的扇子,给母亲扇着风。 “不用给娘扇,娘不热。” 花三郎就给自己扇着,说道:“我也是猜的,还没去查哪,公主家的小儿子有个师傅,娘不知道吧,我看他和师傅家的闺女挺亲热,没准是兄妹会结亲,有没有定亲我就不知道了。” “娘前一阵还见了庆王妃,没听她说,不过公主家的小儿子的事情,京里没人提,多年前都以为养不活,谁敢在公主面前提?所以娘跟你说了那个是禁忌,如果有遇到就躲着走,上回烧了人家,娘都担心公主发火,后来没见动静,娘还好奇呢,怎么又遇见了?” 花三郎点点头,“遇见两回了,都是和他那个师妹在一起,头一回有贾家那个三娘子在,今天又遇到,是和那个小娘子的外祖父在一块,那就是过了明面儿的,可就是看着那家门第不高,这为啥要拜师傅?难道是名医家?” 鲁国公夫人也点头:“有可能,去年庆王爷不是说去松山口找名医去了吗?难道是真的?没准就是松山所过来的,对于公主来说,能救他儿子,门第算什么。” “娘也信那个着什么名医,那就是庆王爷打着名义出去玩,我看吴公子身子好着哪,那脸色白里透红,走路也矫健,一点病模样都没,绝对不是有病的样子。” “那就怪了,这么多年没见在京里露面,不是病是什么?奇怪。” 花三郎笑了,说道:“奇怪的事多着呢,别费心琢磨,就留意一下公主和谁家结亲,别得罪了就行。” “行,我过几天就去找庆王妃,也商量下你和倩娘的婚事,早点娶回来也好,娘等着抱孙子。” “美倩才多大?太早生孩子不好,娘就给王妃说,先成亲后圆房,娶回来娘也好好教教她,好过放在华家,我可不放心。” 鲁国公夫人逗趣儿子:“哟!还没娶回来哪就心疼?将来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 花三郎扬了扬眉毛,挤挤眼睛说道:“那哪能?在儿子心里,娘第一,爹第二,媳妇才是第三,谁也别想和娘比。” 明知儿子是哄她的话,鲁国公夫人心里还是舒畅,拿出一张银票。 “拿去花,没事都给倩娘买点礼物,小娘子就喜欢哄着她,多说点好听的多买点礼物,将来对你还不是死心塌地?你也能轻省,我先跟你说少招惹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我可是给庆王妃保证过,有嫡子绝不会纳妾。” “娘,这话从我小就说,放心吧,我早和美倩说了,就我们俩过,什么小妾姨娘的,我没银子养她们,我就是让美倩听我的,别听他们华家,教的呆头呆脑,一股子霉味。” 鲁国公夫人哧哧笑,儿子自小就经常说一些怪气话,人家都说翰林华家书香门第,可儿子就说是一股子霉味,头次听这话的时候,是当着母亲面说的,可把母亲乐的,背着儿子给她说,以前的范家才是霉味哪,棺材里的霉味。 “我爹哪?”花三郎坐了半天了没见父亲进来,开口问道。 鲁国公夫人就又笑起来:“找贾家老太爷下棋去了,除了贾老太爷能陪你爹下棋,其他人受不了你爹,臭棋篓子不说,还要悔棋,你外祖父都说和你爹下棋太受罪。” 鲁国公比岳父小不了多少,可爵位高啊,所以这个岳父拿这个老女婿没办法。 当初尤氏嫁鲁国公算得上赌一时之气,哪个小娘子不想嫁一个年纪相当的情投意合的心上人,鲁国公比她大整整二十岁,好在鲁国公长相并不难看,那会儿四十岁也不算老。 成亲后,有个小妻子,鲁国公更加注意外在形象,特别是小儿子会说话之后,会说:爹,你不要再老下去了,不然我很难为情。 害的鲁国公硬是学了妇人的保养方法,每天倒腾那脸比妇人都勤快,还跟着护卫学打拳,昂首挺胸大步走,不然儿子说佝偻着腰像个小老头。 这要是大儿子这么说,鲁国公会踢上去,可这从小抱着长大的宝贝小儿子说的,鲁国公气得呼呼,只好也格外注意保养,年年注意。 晚上搂着小妻子,也心满意足,受小儿子的委屈不算什么,在儿子他娘身上找回自信就行。 “忘了给娘说,五皇子定了贾家四娘子,过阵子就下聘礼,我倒是希望和五皇子做连襟,这和贾家一定矮了我一辈。” 鲁国公夫人说道:“你还小哪里想得那么深,五皇子定贾家好过定华家,先不说华家如今的状况,就说这亲戚,贾家是庆王爷的亲舅,华家是王妃的娘家,哪个近哪个远?对于贾家来说,之前没有一个皇家搭上的,那也是贾家知趣,再一个就是没拿得出手的人,踏入皇家门,长得多漂亮都没用,要脑子好使,贾四娘子那可是贾家格外培养的,你别当何家三娘子一样,贾三娘子,呵呵,那是贾老太爷放在外面的迷糊人的,以为贾家人就那样,川儿,你还小,见的少,虽然人聪明,那也得见识多,所以多留意,有啥回来细想一下,不明白的问你外祖父,别问你爹,你爹就看个表面,这京里要是只看表面,呵呵。” “娘,我知道,要不然小时候娘让我怎么横怎么来,别惹事就行,大不了觉得我是个纨绔,嘿嘿!” 花三郎想起刚才那个小娘子说的中二,嘿嘿!我就是中二! 得打听打听那个小娘子家是干嘛的,怎么会是吴公子的师傅。 等花三郎打听完了,有点不知所措,学算学的师傅? 高家土生土长武成县,对了,那个吴长亮在武成县呆了一年多,竟然没有人知道。 还有,高家这么个门第,平武公主竟然会给小儿子定下这门亲? 有古怪?里面绝对有古怪! 可这古怪在哪呢? 心里好痒痒,我想知道。 花三郎又着急了。 523 八卦精 福星高兆正文523八卦精江季同说了外孙女冯秀华八月初一生了个闺女。 高兆嘀咕,要是男娃叫建军最好。 不过为表姐高兴,这个日子好呀,要是提前一天,就是七月女,坏菜了。 江氏准备出生礼,高兆让母亲帮她准备一份,因为她不知道要给什么礼物,怕买了禁忌之物。 江季同说江珊瑚八月二十出嫁,在家再过一个中秋节。从梁各庄迎亲,江季同说要风风光光嫁孙女。 来京的事办完了,江季同走时带上了江氏准备的好些礼。 高家开始忙铺子开张的事,说是忙,是心里忙,因为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 庆王爷又送来两个人手,一个掌贵一个伙计,高文林心中有数,他开这个铺子,不仅亏不了,生意也差不了。 有庆王爷帮忙,还有那个蟋蟀大人,将来再知道他是平武公主亲家,那就是坐等生意上门。 所以,他才想着开这个铺子赚取养家银子。 对于女儿,高文林是严厉和她说了不准去铺子里抛头露面,不是高文林思想固执,而是女儿的婆家容不下出格的媳妇。 别说是公主家,就是一个普通的九品官人家,你看人家会不会接受儿媳妇在铺子里抛头露面。 高兆懂得好歹,她才不会傻里吧唧的用那种方式找存在感,到时候丢的是爹娘的脸。 开业那天,高文林没出面,是刘管家和掌柜的一力张罗。 晚上的时候高兆才知,庆王爷不知从哪忽悠了一帮人前去购买,在玉大人的暗示下也有不少人去帮衬,路过好奇的人也有进去买的。 喜得刘管家回来说赶紧给冯家铺捎信再送酒来,特别是桂花酒,马上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高兆在忙中也没法安静下来构思她的写作,虽然不用她出去张罗,可在家里惦记呀,等每天的账目出来,她才放心,这样下去,不用发愁亏钱了。 接着又要忙进京的第一个八月十五,九月初九高家要回武城县祭祖,高成继说过了十五他就回县里,去准备祭祖的事项。 到时高文林带着两个儿子回去,高家四个女壮士留在京里,一是江氏怀孕,二是她们回去也不能参加祭祖,那就留在京里照顾江氏好了。 所以高兆目前就不想写文的事,有空就把买回来的话本子重新再看,还有买的戏曲杂剧,就是看不懂哦。 吴长亮给高兆找来一些话本子和戏本子,高文林最近比较忙,又想女儿已经定亲,现在总说在屋里练字,也就没在意,不知道女儿在屋里抱着话本子在啃。 一天正抱着话本子趴在炕上看得笑呵呵,贾西贝来了。 她直接来到高兆院子,门口香兰说了声贾娘子来了,高兆坐起来,还没下炕,她就进了里屋。 “干嘛哪,大白天窝在炕上。” “就今天有空闲,我趴炕上看话本子,我给你说过,老低头将来脖子疼,所以没事我就趴着,仰头趴着看书刚好可以仰脖。” 贾西贝脱了鞋上炕,说:“我看你就是懒,我祖父要是知道我趴着看书,那得教训我。” “在自己屋里怕啥,你祖父也不会进去,我爹也说我趴着看书是不尊重书本,我看个话本子还得多尊重的心才能看?当然我不敢这么给我爹说,免得挨训。” 贾西贝笑了道:“你爹还舍得训你?你一哭,不会又说:心疼死为父了吧?” 说完哈哈乐。 高兆一副怀念的神情说道:“这两年我爹就没再说过这话,那是因为我大了,再说不合适。巧云太乖巧了,没机会让我爹说呀,我看我爹留着给老五说哪。” “别让我羡慕了,瞧,一来就废话,我来是想给你说,我堂妹,贾北石,就是我说和巧云一伙的,拿兆姑母的话来说,她的存在衬托我是鱼嘴唇,我堂妹定亲了,定给五皇子。” 高兆对这俩人都不认识,说了声恭喜。 “西贝,皇宫有几个皇子?公主几个?我是指皇上的女儿这辈的公主。” 八卦精来了兴趣,“准备茶水,来点瓜子,我一直想给你说哪,今天就给你说个全乎。” 高兆喊声香兰,让她准备,想一想,这样的日子太舒服了,主要是和贾西贝太合拍,说八卦方面。 “当今皇上有六个皇子九个公主,皇后生了三个公主和太子,太子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兆姑母明白吧。” 贾西贝说完挤下眼,高兆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意思是说皇后头两胎是女儿,那一阵肯定是后宫风云。 “我先跟你说,京里有四座府邸,皇家封的,驸马府、状元府、将军府、翰林府。驸马府就不用说了将来兆姑母的婆家,状元府是皇后生的大公主也就是沁阳公主招的驸马的府邸,当初沁阳公主看上那届的状元招为驸马,如今生了三女两子,小儿子才一岁。将军府那是我将来的婆家,翰林府是庆王妃娘家。” 高兆用心听着,这以后是她备不住会接触到的人家,光听不行太乱,得拿个小本本记住。 “西贝,你稍等一下,我找个本子记上,这一股脑给我说,我哪里记得住?” 高兆下炕去找笔和本子,她有简易笔,就是方便随时记东西。 “不用,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这个是我祖父让我给你,京里的人物关系图,让你这段时间没事用心记下来。” 这个可是好东西,高兆接过来把它放好,还是找了纸笔,叫香兰进来又支了个炕桌,准备自己记录,自己记一遍才记得牢。 “你说我记,这样印象深刻。” 贾西贝拿把瓜子开始嗑,“我得边吃边说,就怪兆姑母,说什么说八卦要瓜子茶水奉上,我这就养成习惯了。” 高兆嘻嘻笑,“我先把你刚说的先记一下,你先嗑瓜子,酝酿酝酿感情,说八卦的感情。” “那你先记,我给你拨瓜子,一会你没空嗑,你就吃我拨好的瓜子米米,我对你好吧?” “好好,你是我的好侄女。” 贾西贝翻白眼。 524 像螳螂 高兆把前面贾西贝说的记好,让她继续说。 “我先说皇后生的,大公主是景阳公主,二胎是四公主,封号是永怡公主,三胎是太子,快要而立之年,最小的是七公主,封号是丰原公主,这个七公主今年二十六岁了,可是就是一直不成亲,谁说都没用,大部分时间住在公主别院里。听说吃斋念佛,难道要出家?” 高兆说:“没准看破红尘,要不就是要求太高,没看上的人。” 公主又不发愁吃喝,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高兆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父亲一直交代他皇家的事少说话。 “皇后几年前年给丰原公主选婿,公主就是一个不见,这两年皇后也死心了,由她去,皇后如今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只有嫡公主才有封号,其她的按排行,现在只有最小的九公主没有成亲,今年十六岁了,京里都以为九公主今年会在科举里选驸马,因为好几个公主都是这么招的驸马,也就是说自己相中的,可是今年科举完了也没见有动静,大伙猜那就是要嫁到哪个府里。我只见过九公主几次,和她不熟,因为我总跟着我祖父外出。” 高兆低头记录,心道:你和贾先生到处在找我。 “下面来说皇子,太子排行是三,如果没分太子那就是三皇子。大皇子的母妃是淑妃娘娘,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母妃是王昭仪,听说当年王昭仪容貌十分漂亮,不然也不会接连生下两个皇子,也是宫里唯一的有两个皇子的嫔妃,不过只是昭仪,五皇子和六皇子相差一岁,就五皇子可怜,生母当初是个才人,生了皇子后分为美人,可惜在五皇子五岁的时候得病没了,后来是庄嫔抚养长大。六皇子今年十六,他母妃是宁妃,五皇子比较可怜,有年龄差不多的六皇子,而他生母养母等级都不高,六皇子是最小的皇子,母妃又是得宠的宁妃,外家是西昌府大族。我觉得嫁五皇子比六皇子好,那个六皇子才是中二哪,别看花三郎中二,他只是有点怪,那个六皇子是就是有点太嚣张,可他有个得宠的亲娘,又是小皇子,只好别人忍着了。” 高兆记好,旁边备注:傻中二。 “兆姑母先记着,到时我姑祖母会带你入宫认亲,你别怕,皇子公主都得叫你表婶,嘻嘻,没人敢为难你。” 高兆心想:幸好师兄辈分高,不然哪个看我不顺眼给我点教训我也得受着,如今,哈哈!只有我给别人脸色看的,当然我没那么傻缺。 高兆全部记好,等着贾西贝继续说。 “现在宫里就是六皇子的娘宁妃和九公主的娘和嫔最得宠,要说长的好看,那是和嫔娘娘,我见过一回,真的是话本子上写的:羞花闭月之貌,可是曾姑祖母说,谁都不如五皇子亲娘好看,所以皇子里五皇子长的最好,嘿嘿,我堂妹赚了,嫁个俊俏夫婿,就我的王小二长的难看,跟螳螂似的,这话是我祖父说的,气的我说退亲,祖父又说螳螂好,有力气,那两把大刀挥舞的多带劲!” 这个贾先生,说话太逗了,还有这么形容人的,别出一格,高兆憋笑,不好笑出声来,不然贾西贝该生气了。 “太子有几个孩子?”高兆问道。 贾西贝这会脸上出现八卦神色,高兆就知这太子有故事。 “要说太子,得说太子妃,太子妃姓鱼,这个是老姓,太子妃不是京里长大的,那年太子要选妃,京里那个紧张呀,哪个府里不想自家出个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了。京里有个曹家,世族,就是落魄了的世族,太子妃是曹家亲戚,来京玩的,曹家人给先太后请安带上她,谁知就让先太后看上了,选为太子妃,如今生了三子一女,太子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对了,那个老和我吵架的薛娘子的堂姐是太子良娣,今年怀孕五个月,如今薛家拽的很,有啥了不起,生了也是庶出,哼!” 高兆来这里发现,嫡庶界限很分明,没哪个得宠的庶女能混在嫡女圈子里,当然她见识有限,来京没认识几个人,就一个严芹,那也是正牌原配嫡女。 贾西贝说完觉得不好,因为那个是太子府,皇家对嫡庶有讲究,但就是皇家的庶出也比平常人家地位高,庆王爷和平武公主要是按平常人家算都是庶出,可本朝唯一一个王爷谁敢说你是庶出别在我面前摆谱? 还有五皇子,贾家还不是拿出嫡女,也不敢拿出庶出的来结亲吧。 平常人家几乎没有庶子继承爵位,宗子更不可能是庶子,可皇家不同,有太子是庶出的,有皇帝是庶出的,所以,那个位置只要是皇子都会心有所动。都会想凭啥我就不能坐? 高兆脑补各种宫廷大戏正在皇宫上演,咦~,浑身起鸡皮疙瘩,以后要远离是非,没事不进宫,虽然辈分高,还是保命要紧。 “其他京里的各大府里,以后再慢慢说,这会不知要说谁家,太多了,对了,八月十六看花灯,兆姑母去不去?” 提到这,高兆想起去年师兄就是中秋节被烧了,不知道今年师兄还不会出门。 贾西贝说完也想起这事,她撇撇嘴,不问了,没等高兆回答,接着又说道:“巧云还和陶家小娘子在一块玩吗?我听说她姑母八月成亲,好像是八月二十五,那个陶家娘子都没在京里露过面,好些人都等着成亲后看看什么样哪。” 巧云和陶芊希仍旧在来往着,不过巧云从来不说,不像高兆跟谁出去了,在外面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回来总会叽叽呱呱学一遍。 “珊瑚姐也是八月成亲吧,到时你回武成县?你要回去把我的添妆礼带回去,替我恭喜她,还有小丸子给的已经交给我了。” 高兆奇怪今天她怎么没有带上小妹,贾西贝说她姨娘病了,她在家要服侍他姨娘。 玉家和贾家离得近,俩人没事就窜一趟。 525 我很忙 玉青瓦婚期定在十月份,还不到十六岁,她是正月初五的生日,今年及笄,不过高兆那时在武成县,只给了礼物,人没来。 高兆是没想到最早成亲的会是玉青瓦,贾西贝说,先成亲后圆房,成亲的时候王立州老家会来人。 贾西贝说完八卦也没留下来吃饭,高兆送她出去,大门口看见吴长亮和一个儿郎在说话。 高兆看了看不认识,见那人满脸是笑,师兄面无表情,场面滑稽。 仔细看看那人和严芹有点像,想起来了,严芹说过他有个哥哥和师兄同科。 吴长亮去了别院后来岳家,在门口看到一个儿郎从门口过,看到他愣了下,又惊喜的走上来,介绍说是同科,家住隔壁,叫严葵。 这个同科很热情,自我介绍完了又邀请吴长亮去他家做客。 吴长亮拒绝,这时高兆她们出来。 严葵不知哪个是高家大娘子,只好对着二人拱手道:“高大娘子,我叫严葵,家住隔壁,我妹子叫严芹,在下和吴兄是同科,对吴兄十分敬佩,没想到在这遇见,各位如有空,改日去隔壁严家做客,在下盛情款待。” 态度看得到的热忱,京里人都这么好客? 吴长亮开口了:“不必客气,我们很忙。” 严葵:…… 高兆:…… 贾西贝:…… “那打扰了,有空联系。” 严葵还是一脸笑的给他们拱手走了,走老远挠挠头,又拐回家。 高兆送了贾西贝上了马车,对吴长亮说:“进去吧。” 如今吴长亮来了直接去书房,有祖父在前院,家人也放心两个小年轻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 只要高兆在,高翠就找理由时不时窜一趟,拿个吃的端壶茶,气的高兆翻白眼,高翠就当看不见。 “师兄直接从家里来的?” “我去了城西别院,然后来了这里。” 城西那个别院,总是说城西城西的,怎么没有名字。 “师兄,那个别院叫什么?” “没名字,师妹取一个。” 高兆想了想,拿出笔墨,写下两个字,吴长亮看了眼师妹。 “辰溪别院,就这个了,好记。”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巧云进来了,给吴长亮行了礼后说大姑出门了。 高兆无语。 吴长亮遗憾,好想和师妹单独说话。 巧云来了后就自己拿本书端坐着看,高兆本来想给师兄说写话本子的事节后再说,可是不能让巧云知道。 她就拿笔在纸上写了,吴长亮点点头。 没趣,高兆只好带着妹妹回去了,让师兄自己在书房呆着或者陪祖父下棋。 在武成县吴长亮就是经常这么呆在高家。 平武公主最开始担心儿子刚懂情事,再每天和高家大娘子腻歪在一起,万一做啥出格事,太丢丑。 可是知道儿子就这么在高家呆着,高家大娘子并没有时刻陪着,她又心疼又气。 驸马说:你儿子愿意,屁股跟着了火似的往武成县赶,你生气有何用?如果大娘子不知羞成天和薰生呆一处,你也看不上。 所以平武公主那会是真心实意想赶紧定亲,赶紧让高家进京,儿子以后就算去高家,最起码每天能回府吧。 就像今天,知道儿子去了别院去高家,平武公主心里万般滋味,不知该生谁的气。 这时大儿媳带着孙女来请安,平武公主这才露出笑容。 平武公主嫡长子吴长远今年已到而立之年,娶太医院院判孙女杨书桃。如今已有三个孩子傍身。 嫡长女吴琼九岁,嫡长子吴芝进六岁,嫡次女两岁,叫吴丹一。 吴驸马受家里下人影响,给孙子孙女取名费尽心思。吴琼是儿子起的,还行,无穷就是不穷,嫡长孙出生,是芝字辈,吴驸马想破头,起了个吴芝进,无止尽。 二孙女出生,起名吴丹一,无单一。 把吴长远郁闷的,也不敢反对。 平武公主很喜欢小孙女,那也是头两个出生她一门心思在小儿子身上,无暇顾着,后来找到了高兆,儿子又去了武成县,平武公主就有时间关心孙辈了。 大的两个每天要跟先生读书,小的她时常让嬷嬷抱过来。 “丹姐儿,来,祖母抱。” 吴丹一走上前,平武公主抱起放在腿上,揽着孙女,问道:“书娘,玉琼睡的可好?这几天天热,入秋了反而热起来,夜里派人守着,别露了肚子着凉。” 虽然这些儿媳不会想不到,可总要表示当祖母的关心。 杨书桃一一回答,又说着别的方面。 平武公主满意点头,这个儿媳最早是母妃看上的,她还有点不愿意,嫌门第低,六品官的孙女,她哪里看的上。 娶进来后,儿媳做事让她满意,幸亏没答应儿子,要是娶了那个只会吟诗作词的风一吹就倒的美人,如何担起这个家? 杨书桃对婆婆毕恭毕敬,她嫁进公主府十年,孝顺公婆,相夫教子,谨言慎行,生怕哪点没做好让婆婆不喜。 她知道相公对她只是夫妻之情,并无心里爱慕,她也不强求,能嫁到公主府当长媳是她杨家高攀,之前以为婆婆难伺候,谁能想到在外名声嚣张的婆婆在家是个好妻子好母亲,而且因为小叔子的事,婆婆没心管大儿子院里事,这让她松口气,一心一意打理自己院落。 婚后几年,夫婿想纳妾,她心苦却只能点头,不想被公爹驸马知道,狠狠教训了夫婿,婆婆叫她过来,说了一句:不是给夫婿纳妾才叫贤妻。 杨书桃回去哭了,心中的闷气吐出来,从此一心抚养儿女,对公婆更加恭顺。 和很多妇人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命好,两个小姑子从不曾给她为难,就是不知即将娶进来的弟媳会是如何。 得知未来弟媳家境后,杨书桃松口气,就怕弟媳是个高门女。 可是门第太低了,万一合不来,公婆肯定是向着小叔子那一房,杨书桃目前就担心这个问题。 她希望弟媳是个好相处的,平时她多让着点,让这个家和睦,让公婆放心。 她也多次给婆婆承若,一定会做个合格的长嫂。 526 我养着 高兆带着巧云回后院,刚进屋,严芹来了。 她看了看巧云,高兆让巧云回自己院,还好,严芹知道等巧云走了,才开口问道:“兆姐姐,我听我哥说,刚才在你家门口遇见明经科的小三元吴公子,是你家亲戚?” 高兆就知道她跑来问这事,真是的,别说过夜了,连午饭都没过,就跑来了。 “是我家亲戚。”高兆卖个关子,知道她会继续问。 “你表哥?我没见过那个吴公子,我哥说长得太好看了,姑表亲还是姨表亲?不是姑表亲,你说过就高大姑一个亲姑,那么就是姨表亲了,我看江婶子长得好看。” 高兆道:“你真想知道?” 严芹点点头道:“是呀,我好奇呀。” 高兆掰着指头说:“那我说了,你听好,吴公子和我家好几重亲戚关系,他是我祖父的孙子的大姑的大侄女的未婚夫,还是我娘的兄弟的妹夫的大闺女的未婚夫,第三是我爹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兄,这个简单,一说就知道。” 看着严芹也在掰着指头算,高兆忍不住使劲笑。 严芹是前两个算了半天没算明白,灵机一动,问道:“那么和你什么关系?” 高兆严肃脸:“吴公子的娘将来是我孩子的祖母,他的孩子我养着,就是这个关系。” 严芹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吴公子有孩子了,你要去当后娘!” “啊呸呸呸!谁当后娘!我可是要当原配的。还有我师兄还没成亲哪,哪来的孩子。” 看着严芹眼睛咕噜咕噜转,脸上表情古怪,高兆知道她心里想狗血剧情,赶紧说明白了,不然她回家乱琢磨个啥故事出来,那可就完了。 “你刚说的小三元吴公子是我未婚夫,我俩去年已经定亲,还没定下婚期,我娘身子不便,我要留在娘家照顾我娘。” “那你刚才说的他的孩子你养着的话啥意思?” 高兆叹气摊手,怎么就不会换个方向想问题? “他的孩子我生的,我不养着谁养着?” 严芹这才明白,哈哈笑,“谁让兆姐姐那么说,吓我一跳,哎!兆姐姐,我哥说吴公子在你家,我能不能去看看?总听我哥哥说吴公子长得好看,我都没见过能长多好看让我哥哥惦记。” 高兆故意说道:“那可不能让你看,万一看上了我可要揍你……,啥?你哥惦记?你哥……,喂喂,谁惦记师兄我都揍,我先给你说好。” 轮到严芹呸呸呸了,“我哥可没那断袖毛病,他喜欢小娘子,只不过诧异吴公子怎么长的那么好看而已,兆姐姐可别瞎想。” 高兆得意,师兄如今张开了,头一次见他,小正太一枚,如今可是俊朗男儿,就是肤色比我还白,这点气人。 高兆看着严芹,想起她中意的梁表哥就要定亲,她知不知道?会不会受打击? “严妹妹,如果你的梁表哥定亲了,你会不会难过?” 严芹没想到高兆问这个,她想了想,点下头,道:“会,毕竟我喜欢了他好多年,但他要是定亲,我就当他是表哥,也希望他娶了表嫂好好过日子,梁表哥是个好人,我不会对他再有什么想法,不然表嫂不愿意,我也要嫁人,就是发愁,不知道要嫁给谁。” 这就是高兆喜欢严芹的地方,虽然她不够聪明,但会为别人考虑,内心良善。 就是太单纯,就像刚才只是好奇师兄,一点没问吴家是京里哪家。 高兆给她添了茶,又把小食推到她跟前,安慰道:“不用你发愁,你祖母和你娘会帮你找人家的。严妹妹,尝尝,刚炸的果子。” 严芹拿了一个吃起来,外面香兰说梁娘子来了。 高兆起身,严芹放下手里的果子也起身,大夏天门是开着的,她俩又坐在堂屋,所以看到梁梅雪进院然后走进来。 “梁姐姐,快进屋,正巧严妹妹也刚到。” 严芹叫声表姐,然后对高兆说她先回家。 可是梁梅雪开口道:“我一来你就走,难道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严芹赶紧声明道:“我哪有?” 高兆先让严芹回去,招呼梁梅雪坐下,表情稍微严肃点,她是想说说梁梅雪了,别把任性当本性,别人让着你是可怜你并不是怕你。 “梁姐姐,之前我不知道,但是我认识严妹妹以来,她从来没有说过你坏话,只说过你没了亲娘可怜,还有她的母亲也总让严妹妹让着你,梁姐姐比严妹妹大,为何要让着你?梁姐姐,我们认识两年了,记不记得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你说话很难听,当然,我不是严妹妹的性子,我反击了,梁姐姐,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让着你,让着你的人是心疼你。” 高兆深呼一口气,慢慢来,一下不能说太多,不然这个刺猬接受不了。 “我不是认识严妹妹了,和她家住隔壁才替她解释,如果说你们俩,我认识梁姐姐时间更长,我更希望梁姐姐心里开心。” 梁梅雪沉默了下,她来并不是因为严芹,而是刚巧碰到,习惯性的刺她一句。 “梁姐姐认识严妹妹时间更长,严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姐姐比我更清楚,所以再多的话我不说,姐姐心里也有数。” 高兆叫了香兰进来重新倒茶,另外再拿个果盘进来。也是转个话,刚才说的那几句太严肃了点。 “兆妹妹,你知不知道我哥定亲了,定的还是你表妹。” 高兆点头,“我知道,前几天我外祖父来了,就是因为这事,是你娘家来提亲的,这门亲事也是两家长辈做的主。” 高兆真想问一句:你不愿意?干脆你自己给你哥找媳妇好了。 “我继母回梁各庄亲事已经定下,回来才告诉我,我知道不可能是我继母私自给我哥定亲,可是那是我亲哥,为何不事先告诉我,就这么怕我……?” 梁梅雪没说下去,咬着嘴唇,眼圈红了。 高兆叹口气,唉!你也知道家里人怕你闹事,可你这样不仅耽误了你哥的亲事,同样也耽误了你自己,谁敢娶这样的媳妇回家? 527 没对手 高兆看着梁梅雪扭过头,用手擦了擦眼角。 或许是因为没有朋友,或许是因为高兆之前在武成县,离着梁家远,或许是因为高兆善解人意,所以梁梅雪这两年通信的过程中,多少的发了家里的牢骚,也因为高兆回信时常的开解,所以她得知哥哥定亲,而又定的是高兆的表妹,第一时间就来高家了。 但是来想说什么,她也不知,反对?为何反对?因为江琥珀是乡下女? 心底是有点想法,可是让她对着高兆说出来,她又说不出。 “梁姐姐,你如果是因为亲事来的,我只想说一句:我高家也好,外祖江家也好,绝对不是高攀你梁家,这个你家里人清楚为何提亲,所以你就放心你哥哥的亲事,回去你也不用多问,那是长辈的事情。” 梁梅雪诧异了下,她听出来高兆的意思,就是说别以为我表妹是乡下女就高攀了你家,这婚事不定谁高攀谁呢。 其实高兆就想说这么个意思,你梁家不是因为我要嫁到公主家会向江家提亲吗? 但是看梁梅雪并不知道这事,所以高兆也不可能说太多,这梁家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会把梁梅雪养成这样? 从没见过如此的高兆,梁梅雪无从反驳,对高兆,她不可能张口就刺,“兆妹妹,我没那个意思,我哥能娶江妹妹我挺高兴的。” 她也知道,她高不高兴两家已经定亲,祖父出面了,不可能因为她的反对而悔婚,祖母说了,这事已定,让她好自为之,别连累了兄长。 说起来她还没有去问哥哥,听了后直接来了高家。 “那就好,我也希望以后你们姑嫂能好好相处,我表妹人单纯,女红好,长得也好,没人会舍得为难她。表妹小的时候总爱哭,大了不哭了爱嘟嘴,小时候我还给表妹开玩笑,说将来表姐我罩着你,我可是会功夫的,要是表妹夫欺负你,我就打上去,不过以后表妹夫是梁哥哥,我看梁哥哥也是好脾气的,会对我表妹好。” 高兆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这话,如果梁梅雪的嫂子是别人,那么她和梁梅雪近,如今却不一样了,再怜惜梁梅雪,可是琥珀是一起长大的亲表妹,不能让她被小姑子欺负。 梁梅雪尴尬的随着高兆的笑声笑几下,远近她自然知,她向着亲哥,高兆自然向着亲表妹。 “以后我表妹就指望多梁姐姐护着,说实话,嫁到梁家我当表姐的也放心,梁家是同乡,梁哥哥人好,梁姐姐心善,你继母娘家就住我家隔壁,没人会为难我表妹。” 谁敢为难,我照打不误,高兆嘀咕。 高兆的话让梁梅雪实在没话好讲,说完话高兆招呼她吃东西,梁梅雪虽然食不下咽,又不好起身走人,就拿着花生剥着吃。 高兆这才恢复日常的嬉笑玩闹,说些笑话。 过了会,梁梅雪提出告辞,高兆送她出去,她没坐车,走着来的。 两个丫鬟跟在她后面,高兆怎么看都觉得梁梅雪背影很孤单。一直维护兄长,如今兄长要成亲,她该如何? 高兆还没转身进门,就见梁梅雪又转身又回来。 “兆妹妹,那个严芹喜欢我哥好几年,要是知道我哥和江妹妹定亲……” 她没说下去,高兆也知道没说的话是什么。不就是提醒高兆严芹是个麻烦。 “严妹妹还不知道你哥和我表妹定亲,不过我刚才问她了,严妹妹说你哥哥定亲,她会祝福他,你哥还是她的表哥,希望表哥表嫂过得幸福,她说你哥哥是好人,不会对你哥哥再有想法,让表嫂误会只会让你哥哥为难,这是严妹妹说的,我和梁姐姐好了两年,我没必要在这方面为严妹妹说话。” 梁梅雪若有所思,点点头转身走了。 高兆见她走远了才进门回家,来这认识的小娘子,各有各的性格,但都不是歪人,没有歪心,她希望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就目前来看,除了梁梅雪都定亲了,这个梁姐姐呀,高兆都替她发愁。 护着的哥哥要定亲了,成家后自然有表嫂照顾,一只假想的敌人严芹,说句祝福把这事儿完结了。 就好比拔出的剑,对面没对手了,剩下她孤单单一个人拿着剑站着。 凄凉啊!没有对手的日子。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所有的心碎全与我相伴…… 高兆哼着歌,路过前院,探头看看,院里树下,师兄陪祖父下棋。 就是没见走棋,两人低头看着棋盘。 关于这个,高文林曾和女儿说过,佩服徒弟,因为父亲下棋能把人急死,两刻钟不走棋,一局棋可以下几天。 高文林曾经在旁看过父亲和徒弟下棋,俩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走棋,不知在想啥。 反正有了徒弟陪老父下棋,高文林松口气。 高兆站院门口看半天,没见一个人动,她没进去,耸耸肩回到后院。 回屋翻翻以前玩的东西,搬来京里还没打开过,这会就看看还有啥吧。 哼着歌曲打开木箱,大姑把她小时候折腾的东西都带来了,还开玩笑说,这就可以凑两台嫁妆了,都是宝贝。 翻着一个个看,突然发现一个跳棋。 呀!这可是好东西。 当初高兆做了这个跳棋,和两个弟弟玩,有了巧云之后,和巧云玩过一阵,可惜回回都是巧云赢,受了打击的高兆就不玩了。 没想到大姑把这个也带来了,太好了,让弟弟教会祖父,然后她再教给师兄,然后让祖父和师兄玩吧。 美滋滋! 高兆把跳棋拿出来,准备吃了午饭之后就教师兄。 今天师兄会在家吃饭,高兆就去厨房看看,安排两个师兄爱吃的菜。 贾西贝说师兄对饮食挺挑剔,可高兆发现师兄在家里吃饭并没有表现的很挑食,反正家里上下都知道师兄爱吃鸡肉香菇馅儿的饺子,高兆好像从来没问过。 那么今天就做鸡肉香菇馅儿的饺子吧,然后问问师兄到底是爱吃鸡肉还是爱吃香菇。 578 纳妾法 吃了午饭,高兆拿着跳棋去了书房。 “师兄,给你看个好玩的,这个是跳棋,到时让高兴教会祖父,你和祖父可以玩,不用对着棋盘发呆了,没事我们俩也可以玩。” 听到和师妹也可以一起玩,吴长亮微微一笑,看师妹拿出一个古怪棋盘,都是洞洞。 高兆把涂了颜色的木珠子放到洞洞里,一面一个颜色,和师兄面对面坐着,开始。 她先自己和自己下,边下边讲规则,跳棋就两条,一步走和跳着走,谁的珠子全部先到达谁赢。 吴长亮看了半天,说道:“和格五类似。” 高兆不懂,问:“啥叫格五?” 吴长亮不明白师妹竟然不知格五,他还以为师妹根据格五想了这个玩法。 他让下人去买副格五棋回来,然后和师妹下这个跳棋。 高兆没想到师兄看了一遍就会了,不过也是,这个跳棋太简单,当初巧云给她讲了一遍,她玩了两回,就开始回回赢自己。 等下人买了格五回来,吴长亮给高兆讲了玩法规则,高兆晕,古代版跳棋,难怪她小时和弟弟玩,父亲看了没觉得奇怪。还夸她聪明,估计是以为她去钱玉兰家玩了格五回来自己改成这样玩法。 古代人才聪明哪,高兆心道:幸亏我没时时拿现代的一些出来嘚瑟,没准啥的人家已经有类似的了。 俩人完了几盘,又是师兄赢的多,高兆无趣,在哪我都是鱼嘴唇。 草根在外禀告说贾娘子来了。 高兆奇怪,上午来过这会又来? 那就是有不能过夜的八卦。 兴奋的高兆让吴长亮在书房看书,她要回内院,吴长亮心里真恨这个表侄女,好不容易和师妹面对面头挨头的机会,又被她打扰。 贾西贝已经在高兆院里等着了,如今她来了也不去江氏那,免得劳累江氏招呼她,每次来直接进高兆院子。 看见高兆进屋,贾西贝挤眉弄眼道:“和我表叔在前院?” “对头,我俩下棋哪,一会我也教你,是一种新的玩法,以前忘记给你说了。” 对于高兆时常的忘东忘西贾西贝已经习惯了,她现在着急要讲八卦,所以别的先等等。 “大姑母,我听说了个事儿,赶紧跑来告诉你,我从你那回去路过小丸子家,不是想起她说她姨娘病了吗,我就去买了礼物去她家看望一下,谁知道去了后才知,她姨娘不是病了,是有喜了。” 吓!玉青瓦她姨娘不是喝了绝子汤了吗? 贾西贝看到高兆惊讶的表情八卦心理满足,没等高兆问他接着说道:“小丸子她姨娘喝了绝子汤,这十几年都没消息,这次不舒服有一阵了,小丸子他爹找来大夫看诊,这一看才知道有喜,说是两个月了,小丸子她姨娘跪下说她不知道,当初买的是绝子药,她玉姨娘说不要这个孩子,她不能失言,小丸子他爹肯定不干了,当初是为了不想小丸子和他哥哥两人受苦不娶妻,也没想要纳妻妹当妾,只不过事赶事到这份上,和玉姨娘过了这么多年,一家人相处的也好,怎么能说孩子已经有了就不要了哪?小丸子和她哥哥也不同意,跪下求玉姨娘留下这个弟弟妹妹,所以小丸子跟你一样也在家照顾有孕的姨娘哪,我说这两天没见她去找我。” 高兆没有认为玉姨娘作假,虽然没见过她,但是从听说里感觉玉姨娘是个可信的人,还有,绝子汤失效,不是陶家也有一个?那还是原配亲自给喂的,不一样也是后面失效怀了身孕。 高兆这样想贾西贝也是这么想的,“我看玉姨娘是买到假药了,不是说陶家那个姨娘也是喝了绝子药之后怀上的,是不是买的一家药店的药呀?” “不可能,陶家姨娘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肯定是药的分量不足,或者是店铺的东家没给配那么足的分量,就是怕人家喝了之后将来后悔,那就过几年还能再怀。” “那这个玉姨娘也过得太久了,小丸子都十五了,也就是过了十几年,不管咋说,玉姨娘能有自己的亲骨肉也是好事,哪怕是个闺女也好,小丸子可高兴了,她说她也要当个好姐姐,像兆姑母这样。” 也是,玉青瓦和她哥哥都要成亲,家里再有孩子是热闹,不会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就苛刻原配孩子的现象,就算苛刻,也苛刻不到哪里去,那就要看玉大人的了。 “小丸子说了,他爹说的生下来记到她母亲名下,当嫡子一样,就是还是要叫她姨娘为姨娘,不过玉姨娘愿意。” 唉!自己亲骨肉叫不了自己一声娘亲,那得多难受,不过有了自己亲生的,欢喜大过难受吧。 “我回家要是给我娘说了,我娘肯定会说,将来要是给小妾喝绝子汤,得买双份,哈哈!我以后也买双份。” 说完呸呸呸几声,“我就不让王小二纳妾!他要是敢纳妾,我给他喝双份绝子汤,然后我带孩子找上门女婿。” 高兆晕蛋,如今贾西贝、玉青瓦、还有那个张玉梅全部学会说这话,这要是让人家知道是最先是她说出来的,该怎么看她?再传到公主那,那才更晕蛋哪。 我在想个说头,把这个说法换了。 高兆一脸堆笑,开始忽悠。 “西贝呀,干嘛让他有纳妾的念头哪?如果有,这样子,家里的事要公开表决,纳妾也是家里的事吧,又不是偷偷家里藏一个人,妾将来生的孩子也得管你叫娘,所以纳妾必须公开表决,第一,婆家人表决,叫上公公婆婆啦,如果有祖父祖母一起叫上啦,大伯子小叔子妯娌们一起叫上啦,表决后少数服从多数,这是第一场,第二场,妾生的孩子是不是要管你的兄长叫舅舅,那么第二场就把你娘家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舅舅舅母、大姨母二姨母的都叫上,少数服从多数,第三场,妾生的孩子得管你的孩子叫哥哥姐姐吧,那么,就让你的孩子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告诉你相公,不要着急,想纳妾,等三场人数都凑够了吧,咱公平合理,愿赌服输,不对,应该是无论什么结果,你会少数服从多数,咱是文明人,讲文明讲公平。” 高兆一板一眼的还慢慢的说完,贾西贝听着点头听着点头,听完了一拍手:“对,这个方法好,就这么办,我到时告诉小丸子去。” 告诉吧告诉吧,咱多讲文明讲礼貌呀,就是摊了是我,如果表决,结果不是我要的,我可不会少数服从多数,还是想法带着孩子跑路,绝对会让负心人和他的真爱有个深刻的情深意长。 就是这话不能再和贾西贝说了。 579 送子酒 兴冲冲的贾西贝说完八卦就走了。 高兆想起来还没问师兄喜欢吃鸡肉还是香菇,刚才光说跳棋忘了这事。 那就再去问一问吧。 进去一看,师兄自己和自己下跳棋哪,想起师兄说过,以前经常在屋里就是这样的过日子。 可怜的孩子。 “师兄,我先问你个事,不然又该忘记了。我看师兄爱吃鸡肉香菇饺子,是因为喜欢吃鸡肉还是香菇?” 吴长亮不知道师妹为何问这个,如实回答:“香菇。” 高兆好蓝廋,香菇。 早说就包猪肉香菇馅的了,鸡肉还得买鸡,取鸡胸脯肉剁馅,现在有下人,以前都是大姑亲自剁馅,还不让高兆帮忙,怕她再把自己指头跺着了。 吴长亮看着高兆脸上神情不解,不明白那个饺子有啥问题。 高兆赶紧说:“没事,我就猜到师兄喜欢吃香菇,我也爱吃,小鸡香菇炖粉条,下回师兄来了咱就吃这个。” 粉条是老百姓家里的冬天主要食物,大锅顿的必要食材,高兆不知贵人们吃不吃,一直没直接问过师兄你家里都吃些啥,那样问显得太掉价了。 吴长亮点头,听着师妹继续说:“师兄,我先说我不会做饭,可别成亲后让我做一桌子菜,那我就傻眼了,我可以学,成亲后在咱们院里安个小厨房,但是现在我家里不让我学,怕我把食材糟蹋了。” 吴长亮还是点头,关于师妹也是个倒霉蛋他早已经知道,所以理解岳母不让她动针线动菜刀,这个他和父母说过,是想说我媳妇啥也不会,将来不用考验她。听说新媳妇进门婆家都要考验各种手艺。 这会听师妹说成亲后在自己院里学做饭做给他吃,吴长亮还是很高兴的。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高兆早就想拥有自己的厨房,好亲自动手做饭。 做那个酸菜鱼,就是没有辣椒,不然做水煮鱼,不能想,想了就要流口水。 门外高文林脸抽抽,又悄声走了。 今天休沐,一大早去店里,遇到玉大人来买果酒,看到他非得请他吃饭。 吃饭的时候才说,他又要有儿女了,高文林对他家里事不知,只是奇怪他有儿女请他吃饭做什么。 兴奋的玉大人说他从来不喝果酒,就是高文林搬到京里后给他送了两坛,他一家几口喝了,喝了那果酒,他姨娘怀孕了。 高文林还是奇怪,你姨娘怀孕跟我家果酒有啥关系,玉大人也就说到这,高文林也没问,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喝了酒。 回到家习惯性的问兆儿呢,下人说在前院书房,他就知道徒弟来了。 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口,听到女儿说的那几句话,脸抽抽,心道:脸皮真厚。 因为喝了酒,不好回后院怕熏着太太,高文林就去了儿子房间,叫人来给他拿浴桶泡澡,梳洗一番去见父亲。 等酒气散得差不多了,高文林才回到自己屋子,江氏知道老爷在前院,因为刚才魏枣儿过来找老爷的衣服,说老爷喝了酒要在前院洗漱。 “中午遇到玉大人,他非得请我喝酒,说是又要当爹了。” 玉家的情况江氏知道,她惊讶问道:“玉大人又纳妾了?” “那我咋知道?他说她姨娘怀孕了,笑死个人,还非说是喝了我送的果酒怀孕的,这要是喝了果酒能怀孕,那咱家可就发了,不要叫十酒铺,干脆叫送子就算了。” 高文林边说边笑,江氏没联想是玉姨娘怀孕,她知道玉姨娘喝了绝子汤,所以以为玉青瓦他爹又纳妾了,心想这男人当初还说为了一儿一女不娶妻不纳妾,这儿女大了还不是一样。 就是玉姨娘可怜了,亲姐姐的儿女抚养大了,难道还要抚养另外妾室生的? 听老爷说喝了果酒有喜,江氏也跟着吃吃笑。 两个月前高家进京城,冯家送了很多果酒,好让高家送礼,高文林就送了京里为数不多的亲朋好友,每家两坛。 开业后有玉大人和庆王爷帮他打广告,生意不错。 鲁国公晚上吃饭时拿出一坛酒,给夫人和儿子倒上酒。 “这是今天庆王爷给我的,说是中秋节的年礼,这个小气王爷,年里就送我两坛酒,太小气。夫人,三郎,尝尝这什么宝贝好酒,庆王爷还告诉我地址叫什么十酒铺,让我以后府里要买果酒全去那,我真怀疑那是他开的。” 鲁国公夫人和儿子对眼一看,明白,庆王爷是帮他外甥的岳家。 各府年礼自有主母打理,庆王爷只是那么一说,鲁国公也是当玩笑话给夫人说。 “送你你就喝,让咱帮衬就去帮衬,反正去哪都是买。” 鲁国公夫人时常在家陪公爷喝酒,烈酒也会喝点,因为她娘说过,这男人哪,好喝个酒,一个人喝没意思,你陪着喝点儿,好过他出去和乱七八糟的人喝。 “来,我先尝一杯。”鲁国公妇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咦!不错,难怪王爷会送你,酒不好他也不能乱送,公爷,尝尝,我再给你满上。” 鲁国公夫人拿起小酒壶一旁等着,鲁国公美美的滋溜一口喝了,举杯子等夫人倒酒。 花三郎低头吃菜,懒得看爹娘恩爱现眼,吃了几口菜,喝了那果酒,暗自点头,味道是不错。 “该过节了,那就让管家去那个铺子多买一些,每房送几坛,正好要送年礼的再加两坛酒。”鲁国公夫人说道。 对于夫人的大气鲁国公很满意的,他有三个嫡子,四个庶子三个庶女,两个嫡女也不是填房夫人生的,娶了夫人后,他府里的小妾都养着,这么多年了,早就忘记还有几个小妾在府里,几乎没再见过了。 倒不是夫人阻拦,是他自己没了那些闲心,一个夫人都恩爱不过来哪。还有就是儿子大了经常说些怪里怪气的话,让他更没了再找美人的心。 儿子有回说:爹,你要是再找小妾给我生弟弟,干脆放我娘带我回外祖家好了,不在这里受气。 气的鲁国公直瞪眼,夫人也呵斥说哪听的胡言乱语。 花三郎说他就是这么想的,没人给他说。 鲁国公问他要是他娘再生一个哪,花三郎说绝对抗在脖子上让弟弟长大。 鲁国公哈哈笑,直给夫人抛媚眼。那会花三郎才十岁,可惜,就是没能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也好呀。 现在府里庶子也都成亲生子,夫人对他们从不苛刻,就是有闹事的也是让鲁国公出面重罚。 后来花三郎长大了,更加向着他亲娘,如今国公府里平静的很,没人敢整幺蛾子。 花三郎吃饱饭喝了两杯酒,快快跑了,留下鲁国公和夫人慢慢品酒吃菜,互相抛媚眼。 就是鲁国公夫人心里起鸡皮疙瘩,而鲁国公是挑眉晃头得意的很。 看,我还是风度翩翩,不亚于少年郎! 瞅瞅外面,天快黑了,撤桌,准备沐浴,晚上来一曲俏冤家,这还是今天听庆王爷哼哼了两句。 530 阑珊处 福星高兆正文530阑珊处高兆想问师兄中秋节怎么过,想想还是写纸条问好了。 于是,同在京城,代秋又开始快递了。 吴长亮更愿意对两人面对面说话,就是在岳家说话不方便,没法痛快,总被人打断,写纸条又怕父母看到,因为他发现他收好的书信被人动过,除了父亲支使,没人敢动他的东西。 所以好期盼成亲呀。 头一个期盼成亲不是急迫的为了亲亲我我,而是为了好好说话的人诞生了。 要是高兆知道了,得多丧气呀,我的魅力只是叽叽呱呱? 吴长亮院里的人对未来的主母更加好奇,又不敢偷着打听,见过的陶喜和代秋,还有何来福家的阿花,回京后有了身孕,后生了个闺女,他们几个也不乱说话。 吴长亮知道岳家如今情况,师妹是要等到岳母平安生子后才能放心出嫁。 那得明年下半年了。 接到师妹的纸条,吴长亮回了个。 今年的中秋,他安排好了。 虽然他很想和师妹两人单独去走月亮,但师妹不会不管家中的弟妹,所以,他带高家四姐弟去看花灯、猜谜、走月亮,还有去许愿树。 接到纸条高兆很满意,以后有了细节帝,她万事不用操心了。 八月十五全家在前院吃饭,喝桂花酒吃桂花鸭,坐在院里赏月。 等回到后院,设香案,摆上月饼和几种水果,高家四位女壮士拜月。 第二天,晚上天没黑,吴长亮就来接人了。 高文林对徒弟把儿女都带上很满意,不说家世,这个女婿人实在,做事周到,最主要对女儿好。看着儿女走了,高文林赶去衙门,今晚要加班。 高兴荣哥俩早就对京城的花灯向往已久,来了京城去了学堂,可好,一天休息都没,就中秋节放一天假,今天还去上了课,想想还是在武成县念书好,贾先生时常给学子放假,还会带着去郊游。 坐车到了城中,下了车,灯会那不让过车,得走着过去。 天已经黑了,但街道上灯火辉煌,高兆想起一句那人在灯火阑珊处,看看师兄,想手牵手,不方便。 我的人就在身边。 在古代,大众广庭之下,搞个暧昧都不行,小手都不能牵,真遗憾。 高兆牵着巧云的手,高兴荣要牵弟弟,被高阳荣甩开。 街上人真多,今天七喜和雪碧含冬都出来了,和代秋一起跟在后面。 除了代秋,三人都打量高兆。 觉得主母一团孩子气,可看主子的眼神时刻留意高家姐弟,主要是停在主母身上,三人心里有数。 七喜打量完高兆就盯着陶喜,她知道陶喜中意代秋,七喜问过代秋,代秋说何嫂子做媒,她要嫁给另外一个护卫。 所以七喜放了心,不怕陶喜能躲开她。 “兆姑母。” 高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贾西贝,就见她和玉青瓦郭芙蓉,身后是玉青璋和王立州。 “我就在这等着,知道你们会从这边过来。” 吴长亮这会刚好站在高兆身边,高兆见他脸色暗了下,她小声对师兄说:“明天我们单独出来。” 然后扬起笑脸迎上去,“就知道能遇见你。” 贾西贝挽着她笑嘻嘻道:“兆姑母头一次在京里过中秋,我肯定要陪着啦。” 又扭头对吴长亮说道:“表叔,我们小娘子在前面走,你们跟在后面,一会人多,可别走散了。” 三个沉默君加上高家两兄弟跟在他们后面,四个女护卫在高兆她们周围走着,姚师傅带着几个护卫跟着吴长亮后面。 街上的人很多,都是小娘子在前面走,儿郎在后面跟着。 路过卖花灯的,很多人买了人手一个,而高兆他们是因为去年师兄被烧,没人提买花灯的事,玉青瓦在外从来不多说话,虽然心里奇怪干嘛不买灯,但也不多嘴问。 所以满大街就这帮人手里没一个拿灯的,招来一些好奇的眼光。 花三郎陪着华美倩来了,这次同行的是唐沭阳和他妹子。 看到那帮人没拿花灯,花三郎捂嘴笑,停下脚步,让他们先走,他可要离远点。 唐沭阳看到了好奇一下,见花三郎笑,不知为何,他并不知花三郎去年中秋把吴长亮烧了的事。 扭头看见妹子两眼放光,顺着眼神一看,吓得他赶紧小声对妹子说道:“我可告诉你,那人已经定亲了。” 唐舒月白了哥哥一眼道:“你看美貌小娘子还流口水,为何我不能看美貌儿郎?” 花三郎听到了又是捂嘴笑,唐家妹子当初见到五皇子也是如此,吓得唐沭阳千嘱咐万嘱咐。 唐沭阳对这个妹子要气死,不是娘交待,压根不想带她出来。 唐舒月又看到一个美貌儿郎,回头问道:“大哥,这个不会你又认得吧?” 唐沭阳看过去,见一个俊朗青年,独自街上走着,不认得。 可是又见到一个小娘子过来,俩人彼此一笑,并排走着。 唐沭阳看向花三郎,发现他已注意到了,两人对视,花三郎摇了下头,唐沭阳就知他也不认识那个青年。 可是看到那个小娘子,唐沭阳奇怪,没听到什么风声呀。 高兆牵着妹妹的手,贾西贝在另一边和她叽叽呱呱,一路介绍。她四处打量看着热闹的街景,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他?好久不见,一下子成熟了,个子也长高了,不过还是那么俊美,五官立体,眼窝有点深。 因为高兆的打量,那人也望过来,愣了下,又微笑点头示意。 高兆看到他身边的小娘子问了他句什么,然后又看向他们这里,那神情是吃了一惊,急忙扭头,拽了下那人转了方向走了。 按照本能高兆觉得那个小娘子是认识师兄,回头看师兄并没注意,心里猜能认出师兄的是何人,好像是兄在京里很少露面,贾西贝说:别说一般人了,就是很多大户人家都不认得表叔。 他说的大户人家是指高门和勋贵人家。 奇了怪了会是谁哪?看那表情不像是烂桃花。 这时听贾西贝说道:“咦?我怎么好像看到九公主,难道跑出来会情郎?没听说九公主要招驸马呀?” 531 发月饼 福星高兆正文531发月饼高兆惊讶道:“哪个是九公主?” 贾西贝看向刚才匆匆走的两人,高兆明白了,那个拉着郑学良走了的是公主,难怪看到师兄她急忙躲了。 别人不认识,九公主在皇宫或许见过师兄。 原来郑学良被九公主看上了,今晚俩人出来约会,估计他要被招为驸马。 “那个和九公主在一起的是谁?”贾西贝自言自语,她是绝不会想到高兆会和郑学良认识。 “管他是谁?估计要不了多久九公主就要公布婚事了吧?俩人能够公开出来,宫里肯定知道。” 贾西贝点点头道:“那也是,不管了,咱们逛咱们的。” 人多,小娘子们更多,高兆他们也是随走随逛,看个热闹。 到了猜谜的地方,贾西贝兴致勃勃,“大姑母,咱们猜谜吧,你不知道去年我叔祖父找了好多你说的那种谜语,可把人笑坏了,谁都不知道猜谜还有那样的猜法。我哥哥回来还学给我听,我说他孤陋寡闻,我早就学会了,给他说了几个,把我哥吃惊坏了。” 贾西贝洋洋得意,和高兆学了很多新东西,每次回京都会和哥哥显摆,终于让他刮目相看一回。 高兆对正规的谜语那是水平不行,所以拒绝道:“今天人多,我还带着弟弟妹妹,不去凑那个热闹,安全重要,你忘了我家隔壁那个吴大壮,不就是被人给拐了?” 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贾西贝也收了兴致,她也知道自己玩起来顾不上别的,到时再让拐子钻了空子,虽然表叔出来会有护卫,但是就怕万一呀。 所以他们这帮人跟着人群走,东看西看,不买东西,不参加活动。 偶尔遇到有认识的,贾西贝就点点头,微笑下互相打个招呼,熟悉的她就走上去说两句话,也不介绍高兆他们。 直到看到几个人,贾西贝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高兆看了一眼,见过。 是上次和大姨在布料店买东西遇见的,当时还想姓薛,难道是贾西贝的对头薛娘子? 果然是。 薛向芳和堂姐堂妹一起逛花街,每人手里拿着花灯,她看到吴长亮,急忙把花灯放身后,上回把人家给烧了,回家被祖父祖母骂了还受了罚。 她的堂姐薛向蓉是太子良娣的亲妹,所以在薛家未出嫁的小娘子当中最傲气。 可她也不认识吴长亮,看到堂妹见到贾西贝那个缩头模样,恨她给薛家丢人。 贾西贝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因为是宫里的老太妃的娘家人,太妃已经这么老了,可姐姐薛良娣肚子里怀着太子的骨肉哪。 转眼又看到上次在布店里看到的高兆,她打量下玉青瓦和郭芙蓉,一瞅穿着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 在外面场合,薛向蓉也不可能闹事,同样昂首挺胸走过。 高兆就看两只小公鸡谁也不看谁,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好好笑,憋住。 薛向芳看到高兆脸上的憋笑,想发火又不敢,低头匆匆走过。 吴长亮哪里知道这里面有烧他的人在,只是感觉不对,看贾侄女的神情,知道是和侄女有关,也没在意,悄悄站在师妹旁边。 场面很滑稽,虽然马路挺宽,都是游玩的人,这两帮人差不多是并排,贾西贝前面打头昂首挺胸,不远处薛向蓉打头,昂首挺胸。 这会儿花三郎正在旁边的一个酒楼二楼坐着,趴在栏杆往下看,刚巧看到这一幕。 看到吴长亮他们就要走到他站的下方,花三郎首先看旁边有没有人拿着灯笼,看到华美倩拿着灯笼晃悠,赶紧拉着她回房间。 晚了,他这么一拉,华美倩一吃惊,灯笼又掉下去了。 花三郎急的拉住栏杆冲着下面喊:“快躲开!灯笼掉下去了!” 他这一喊,有胆小的听到快躲开那句就四处跑开了。 一时间,小娘子的尖叫声,儿郎的呼喊声,远处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也开始四处逃窜。 高兆一看,完蛋!这要出现踩踏现象。 虽然他们这帮人有护卫护着,可是这么多老百姓哪?想想这条街今晚会有多少人出来,这要是乱了,那就死伤人无数。 她抬头看到花三郎急的两只胳膊挥舞大喊不要跑,灵机一动。 把他们这群人和护卫全叫来,一起喊:“花三郎发月饼啦,不要跑,是花三郎发月饼。” 薛向芳听到头顶有人说灯笼掉下去了,吓得扔了手里的灯笼抱头要跑,被薛向蓉一把拉住,骂道:“这会跑找死吗?” 等听到高兆她们在大喊,再看四处乱跑的人群,已经有摔倒被人踩住大声哭的人,她马上明白过来,对着薛家人厉声喊:“跟着她们一起喊!” 于是大街上响起巨大声音:“花三郎发月饼啦,不要跑!” 楼上的花三郎在听到第一声大喊时就明白过来,招呼酒楼里的人全部站在二楼栏杆处一起大喊。 京里年轻人哪个不知花三郎,听到喊声停下来,远处的人见人群停下,也都停下,一起向声音那边张望。 这时,顺天府的人手也都出动了,原本在街上都派有人手,就是预防万一。 可人群一乱,他们也不知咋回事,赶紧疏散人,可是一个衙役在一处,谁听他们的。 站在二楼的花三郎一头大汗,见人群停下,心里松口气,总算没酿出大祸。 他看向楼下的吴长亮,心里暗恨,和那个吴公子是恶缘,遇见了就没好事。 下面的人全部仰头看楼上的花三郎,从没见过他如此神情狼狈过,纳闷,发个月饼整这么大动静,还有过了十五发月饼? 也就是这个花三爷能干出的事。 高兆看到花三郎那神情,有着恼怒有着后怕有着发懵,她两手放嘴边,仰头说道:“还不去准备月饼!” 衙役们把受伤的人集中到一起,送去附近医馆,顺天府刘府尹带着所有公职人员是气喘吁吁跑来。 每年的过节顺天府所有人都要加班,所以高文林也在里面。 跑过来一看,自己四个子女全在,还有女婿,再一看,都好好的,高文林松口气。 知道孩子们去逛花灯,高文林揪着心,就怕出事,两个倒霉蛋呀,虽说两个倒霉蛋在一起就不会有事,可万一哪? 刘府尹又不认识吴长亮,看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立眉瞪眼道:“咋地了?咋地了?谁闹事?” 高兆伸手指指楼上:“花三郎发月饼。” 刘府尹:…… 抬头一看,花三郎一脸无奈的站那哪。 姚师傅走过去给刘府尹看了腰牌,他立马后退,神色没刚才那么恶狠狠。 高兴荣对着高文林喊了声:“爹。” 刘府尹真想再后退,让高经历来处理这问题。 532 掉眼泪 福星高兆正文532掉眼泪安顿好受伤人员,刘府尹派衙役通知街上的人,说鲁国公府发月饼,可以排队去玖香楼领。 花三郎早已吩咐人去各大点心铺子买月饼去了,唐沭阳头回经历这么吓人的事件,那会只管拉着同样吓得不轻的妹妹,这会他才平静下来,也不知道干啥只好跟着花三郎。 华美倩已经吓哭了,不敢哭出声,紧紧咬着嘴唇,花三郎安慰她说没事,让她和唐舒月在一起,千万别乱跑。 贾西贝是等人群没有乱跑的了,顺天府也来人,她才抚摸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高兆在叫人大喊之前,已经把妹妹交给代秋抱着,这会儿看妹妹的神情,还好,没被吓着。 玉青瓦和郭芙蓉那会吓得不知所措,高兆让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使劲大喊,这会才觉得嗓子不得劲。 吴长亮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刚开始也是惊住,姚师傅带着护卫把他们几个围住,吴长亮见师妹指挥人大喊,这样才让四散乱跑的人停下来。 他对师妹的机智佩服,对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慌乱羞愧,那会只是想到要带着这群人冲进这个茶楼,而没想过怎么让乱跑的人停下来。 受了惊吓的人没有多少人去领月饼,没心情逛花灯急匆匆回家,后面来的人听说可以领月饼,好奇去排队,然后就听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有经历过就没有害怕,还彼此议论着。 刘府尹赶紧回去上报,又调派了指挥所的人来一步一岗的站着。 高文林走前千嘱咐万叮咛让他们赶紧回家,又拜托姚师傅把贾家的玉家的安全送到家。 有小主子在,姚师傅比谁都紧张,送他们回去看他们进门后离开。 吴长亮自然是先送师妹师弟回去,自己返回公主府。 吴驸马和平武公主焦急的等着,早有人回来报告了事情,并说小主子平安。 平武公主因为去年儿子被烧的事情,是不想吴长亮出门,可是驸马说不能因为喝水呛着了以后就不喝水了吧,再说这次有高家大娘子在一起。 虽然这么安慰公主,吴驸马心里也没谱,儿子这种倒霉体质,难说呀,万一…… 夫妻俩也没心赏月,就听着门口的动静,等到有个护卫来报,说花街乱了,小主子没事,平武公主那更坐不住了,想要出去,吴驸马说在家里等着,出去走岔了耽误时间。 这会见儿子进门,夫妻俩首先就看儿子脑袋,还好还好,再看身上,和出去的时候一样,两人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 “薰生,没事吧?大娘子如何?” 平武公主首先一步上去拉着儿子的手问。 “父亲母亲,刚已经送师妹回去了。” “那你也赶紧回屋歇着,看看娇娇它们。” 平武公主先让儿子回去,然后问了姚师傅怎么回事,听完之后,公主睁大眼睛,和驸马互相看看。 吴驸马一听又是花三郎,奇了怪了,他倒没认为花三郎是有意,只是奇怪这俩人的缘分。 “这个花三郎!”平武公主咬牙切齿道。 吴驸马挥下手,姚师傅退下去。 “我看花三郎是无意,只是巧合。” 说到巧合吴驸马忍不住扑哧笑了,“哈哈!如今我儿子好了,这个花三郎变倒霉蛋了,哈哈!” 平武公主不爱听倒霉俩字,瞪了驸马一眼,然后也笑了。 吴驸马唏嘘说道:“幸亏有高家大娘子,这不是因为亲家家里有事,赶紧给他们成亲得了。” 现在平武公主不承认也得承认,这个高家大娘子就是儿子的福星,以后有她在,儿子平安无事。 就这一点,高家大娘子也好高家也好,门第高不高的,其他的都不是事,这个儿媳我认了。 这一刻平武公主才从心里真正的认可了高兆。 “大娘子不错,能在突发事件中,还能机智的想出一个法子,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是她这个年龄,换作是我,别说是十几岁的年龄,就是今天我在场,我首先想的是我自己人的安全,大娘子不错。” 吴驸马微笑点头,连说了几个不错,平武公主想了想,虽然没说话,心里也是赞叹。 小娘子能做到如此,难得。 鲁国公福府,国公爷夫妻花园里听女先生说书,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等听完了,问问下人,说三郎还没回来,夫人还笑道:“这是和倩娘在一块舍不得回来,难道不送倩娘回家?等着华家骂他吧。” 鲁国公说道:“没准看完花灯又和唐家的小子喝酒去了,坏了!不会又把谁给烧着了吧?” 夫人呸呸呸,“胡说什么?去年那也是薛家烧的,关川儿什么事?我们川儿是好心救人!” 虽然这么说还是不放心,要派下人去街上找花三郎,这时见儿子垂头丧气回来了。 鲁国公夫人一看,坏了!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神情就是去年的今天,今年的今天神情比去年还丧呀! 急的站起,颤抖着问道:“又把谁烧着了?” 花三郎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望月亮,有气无力说道:“差点把一街的人给烧了。” 别说夫人了,鲁国公都吓坏了,猛地站起,头发晕,真要这样,他的国公帽子都保不下儿子。 虽然儿子在眼前好好的,可鲁国公夫人仍旧是吓得一脸苍白,她一把抓住花三郎的手。 “到底咋回事?先别说,川儿,你赶紧跑吧,去娘说的地方,回头娘让人给你送银子,快!别在家里躲着!拿上银子跑远远的。” 鲁国公这会也反应过来,拉起花三郎就要往外面跑。 花三郎哭笑不得,拉住父亲,安抚父母坐下。 “爹,娘,没事了,都处理完了,就是我买了一堆月饼,没发完,还有好多,拉回府里来了。” 鲁国公夫妻听的晕乎,也不问为何买月饼,异口同声说道:“买了就买了,没事。” 花三郎感动,掉了眼泪,这下更把鲁国公夫妻吓坏了,儿子三岁后,就没流过眼泪,今晚发生何事? 533 不靠谱 福星高兆正文533不靠谱花三郎是回到家,坐下后,又看父母这样,才后怕。 能让父亲害怕只能让他跑路避祸,如果没有高家大娘子那么一嗓子,他就完了。 自己完了不说,那得害了多少人?多少人因为他,又在他眼皮子下丧命受伤,花三郎想想就恐惧。 掉泪一是感动父母对他的偏疼,再是万幸没有酿出大祸,他不由的不受控制的掉泪了。 低头捂着眼,无声的哭了。 夫人那更是哭开了,又不敢问,抓住国公爷前襟头抵着哭。 鲁国公一手搂着夫人,一手去摸儿子的头,扭头找跟着儿子去的下人。 “来一个会说话的,说说到底咋回事?” 花三郎抬起头,鲁国公夫人拿出帕子,他接过来擦擦眼睛,摆下手。 “我来说吧,是这么回事……” 吧啦吧啦把街上的事说了。 国公夫妻听了没出大事先是松口气,又听说是高家大娘子把事端平息了,又异口同声说:“给高家送厚礼!” 鲁国公夫人和花三郎早把高家打听清楚,可鲁国公不知,他说完又问道:“高家是谁家?” 花三郎看母亲要解释,赶紧说道:“高家和贾家认识,就是和爹下棋的贾老太爷,今天高家的子女和贾三娘子在一起,所以和平武公主家的小儿子还有另外两个儿郎都在一起。” 哦!刚才儿子说了,就是看到平武公主家的小儿子,害怕灯笼掉下去烧着他,谁成想灯笼还是掉下去了,儿子这才喊一嗓子,把人吓得乱跑。 这个吴家儿郎! 鲁国公心里恨恨的想,但不敢说出来,这个吴家儿郎和儿子就是孽缘,难道上辈子是冤家? 啊呸呸! 鲁国公夫人对国公爷说道:“这事你就别出面了,我去给公主赔礼,给高家送礼我去。” “娘,还是我去高家好了,我惹出来的事我去。” 鲁国公没吱声,高家什么人家,还值得夫人走一趟,儿子要去让他去好了。 高兆带着弟弟妹妹进了院,他首先低声说道:“今天的事儿千万不要在家里说出来,放心,爹不会说的,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给娘和大姑说。” 高兴荣哥俩和巧云都点点头,明白大姐的意思,怕把娘给吓着了。 高兆说完两手向上,像指挥音乐的一样,“笑一个,都笑起来。” 除了巧云,高兴哥俩都耸鼻子眯眼一脸堆笑。 进了母亲屋里,高兆笑眯眯道:“娘,我们回来啦。” 四人一起进屋,江氏看到儿女回来,才算放下心。 “饿不饿?你大姑还留有菜,说回来给你们当宵夜吃。” “那让高兴哥俩去前陪祖父吃,我和巧云陪娘吃点。” 高兆是要把两个弟弟打发到前面,怕他俩露馅儿,巧云没事,她能沉住气。 江氏点头,过节让儿子去陪陪公爹,就是老爷还没回来。 高兆给母亲说街上的热闹,花灯漂亮,街上有很多小娘子,贾西贝带着玉青瓦和她嫂子也去了。 说到玉青瓦,江氏想起来老爷说的事,问道:“兆儿,玉家又有姨娘了?” 高兆不解,江氏就说了玉家有喜的事。 说是喝了果酒有喜,高兆也笑个不停,还问母亲是否也是喝了大姨送来的果酒才…… 江氏看眼巧云,高兆吐下舌头没继续说,就给母亲解释是玉姨娘有喜。 给前院安排好饭菜的高翠进屋,刚好听到这,急忙问道:“是小丸子她姨娘?” “大姑,饿了,先吃饭。” 高翠这会儿才明白,巧云在哪,不能当她面说,“好,你们先吃饭,吃了巧云也该困了。” 巧云:就知道是这样,又是大姐说的小儿不宜,我都是大娘子了,不是小儿,还背着我说事情,哼! 等安排巧云去睡了之后,高翠一脸八卦的凑到高兆跟前。 “兆儿快说,小丸子她姨娘不是生不了了吗?” 高兆摊手,“那谁知道?或许送子娘娘想起来了吧,反正小丸子她们家高兴的很,小丸子也很高兴,说要当个好姐姐。” “哎呀,这才是好人有好报,小丸子她姨娘把他们兄妹当亲生一样的养大,所以老天爷就给了她一个亲生的。” 江氏和高兆都不接话,因为高翠没有亲生子女,所以有关这方面她们都不发表议论。 高翠自己抒发了情感,她是对能有自己亲骨肉这方面很是向往,但从来不带入自己。 “兆儿,给小丸子说,让她来咱家,大姑给她做烧排骨,这可是喜事,大喜事,小丸子是个好孩子,欢喜就对了,她这个姨娘不同别人,那是她亲姨,又为了他们兄妹两个才给他爹做姨娘,所以她姨娘生的,就和亲妹妹一样。” 高翠下意识的就想生个闺女是最好了,不管咋说也是庶出。 高兆说道:“西贝说了,玉姨娘生的记在小丸子母亲名下,一样是她嫡亲的弟妹。” 高翠没出声,那是人家一家的事情,其实按照她的想法,己在小丸子母亲名下反而不好,庶出变嫡出,万一是个儿郎,到时影响小丸子哥哥。 江氏明白玉大人的意思,那就是不让家里有庶出的,一样是嫡子嫡女,将来也好娶亲嫁人。 不过玉家的情况和普通人家纳妾生庶出不一样,所以不能用普通人家的情况来论。 总归有孕是喜事,江氏说准备些礼物到时让女儿送过去。 高兆是想到表姐珊瑚这个月二十嫁人,她给表姐说了要给她添妆送她出嫁,之前也给母亲说过要回梁各庄,父母也都同意。 “娘,你说我回梁各庄带不带妹妹?路有点远,天气也凉了,怕来回带着妹妹路上受凉。” 江氏没打算让小女儿回去,大女儿当代表就可以,“你自己回去就行,你外祖外祖母会理解。” 高兆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任何防疫针都没有,受凉感冒不赶紧治就会咳嗽,咳嗽时间长小病成大病,风寒变伤寒更加完蛋。 “师兄说陪我一起回去,回去后在贾宅住着。” 有女婿跟着江氏更加放心,女儿不靠谱,可女婿办事仔细,江氏老早也发现了。 534 难为情 福星高兆正文534难为情第二天,鲁国公夫人去了公主府,带了厚礼,一顿给平武公主赔礼道歉。 平武公主始终不笑,一副案板脸从头到尾,鲁国公夫人是从头到尾赔笑。 她也没法,用换位思考法安慰自己,如果换成花三郎,她不仅掉脸,还要骂人哪,更何况对方是平武公主。 看在国公府的面上没把自己轰出去算好。 花三郎拿着礼物去了高家,下人领到前院,高成继不知咋回事,花三郎一看高老太爷神情,只说是吴长亮好友前来拜见。 高成继更加莫名其妙,孙女婿的好友来高家拜访啥意思? 高兆听下人说花三郎来了,急忙跑去前院,三言两语打发花三郎走,还主动送他出去。 出了前院门,高兆说道:“花三郎,除了我父亲我家人不知那晚的事,我母亲身子不便,过去的事也就不要提了。” 花三郎哦哦的点头都走了,出了高家门,才觉得这个高家好奇怪,还有小娘子出来见外客的。 还有,那晚那么大的事竟然不给一家之主老太爷说,奇怪的人家。 那晚的事京里议论纷纷,高家风平浪静,高兆想法这几天不让大姑出去,理由是她要回梁各庄,帮她收拾东西,准备礼物,姑侄俩天天挑礼物。 贾西贝来了一趟,高兆也是把她拉进屋里小声交代不要说。 就是高文林把女儿叫进书房,仔细问了情况,得知是女儿想的主意,他像不认识自己闺女似的瞅半天。 高兆眨巴眨巴眼,嬉笑道:“我那会儿也是见花三郎大喊不要跑,急中生智,才想了那个主意,太突然了,没法好好思考,只能那么办。” 高文林:我能说你傻人有傻主意吗? “兆儿想的主意好,不是你那么一急中生智,就要酿成大祸了,爹谢谢你。” 高兆给父亲一福身,“都是爹教的好。” 高文林:…… 不过对女儿在突发事件中能够冷静的想出主意,他还是很满意的。 还是我闺女好啊,其他小娘子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吓蒙了,你瞧我闺女随时想个主意又办大事了。 公主府娶了我闺女可真占便宜,上哪找这么好的儿媳妇去? 高文林的心里始终都是我的子女是最好的,不仅仅是对高兆,四个孩子里最笨的高兴,他也认为是最好的。 重阳节要回去祭祖,高成继说他提前回去收拾,再说当初匆忙搬家,武成县的家里还没好好收拾,也要继续拉一些东西过来。 所以八月十九吴长亮送高家祖父和师妹回武成县。 到了武成县,先把高成继送到高家,然后又送高兆回梁各庄。 高兆这次不仅带了自己准备的添妆礼,还有贾西贝和玉青瓦的,没想到梁梅雪也亲自送来她的一份,不过经过那次的谈话,俩人多少有点不自在。 高兆是因为看到梁梅雪的不自在,而开始不自在,要是按照她的性格,过去的早就忘到脑后勺。 吴长亮也准备了一些,高兆建议母亲再添一些占地儿的,买了几匹布,和师兄的给的凑了一台嫁妆。 加上母亲给的一台就等于帮表姐凑了两台嫁妆。 回到江家,吴长亮受到了热情又恭敬的迎接。 进屋喝了茶歇了一会儿,高兆就让师兄回去了,不然师兄在这也别扭。 吴长亮上车前说他住在贾宅,到时每天去高家帮祖父干活。 高兆很满意很满意的挥手和师兄再见。 回头一看,外祖父带着江家人全在门后躲着看哪,要晕倒。 一进门外祖母就拉着高兆的手,一个劲的说:“我的乖孙,想死外祖母了。” 再看三个舅母六只眼睛发光,三张笑脸,高兆不自在了,这样对我好不习惯。 回屋坐下,东西抬进来,江姥姥一迭声的我的乖乖我的乖乖,喜的满脸菊花盛开。 大舅母李氏是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真想当场打开看看。 高兆说去看表姐,赶紧离开。 看到表姐,高兆笑嘻嘻说恭喜,江珊瑚红了脸,最近母亲这几天给她普及夫妻之事,江珊瑚看着还是这么天真烂漫的表妹,不知她知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会不会难为情。 想到这江珊瑚脸更红了。 高兆哪里知道表姐想到那了,还以为表姐只是单纯的少女要出嫁时的害羞,她拉着表姐的手说道:“表姐,我带了好多好东西,都放外祖母那了,不过西贝她们送的要专门给你。” 把刚放在桌上的几个礼盒打开,一一说是谁送的,巧云也自己挑了个玲珑手镯送表姐。 这会江琥珀也急忙跑进来,高兆拉着她一起看,江琥珀羡慕。 “表妹,不要着急,到时你出嫁也会有。” 江琥珀知道自己定亲,定的还是认识的梁家哥哥,听高兆这么说,急忙说道:“我哪着急了?我不嫁人,在家陪我娘。” 说完就红脸,高兆觉得奇怪,为何这里大多数小娘子提到嫁人这么难为情,当然,除了她和贾西贝玉青瓦张玉梅这种的,成天把嫁人挂嘴边一点不害臊。 江琥珀虽然性子活泼,可毕竟是跟着母亲长大,受高兆荼毒少。 “好,我们琥珀不嫁人,陪着二舅母。”高兆玩笑逗她。 江琥珀又堵嘴委屈道:“表姐!” 高兆搂着她哈哈笑,江珊瑚看着表妹抿嘴笑,不知表妹出嫁后是否还是如此模样。 午饭晚饭江家做的都十分丰盛,外祖母和三个舅母一个劲儿的劝菜,高兆吃撑了,晚上和江琥珀一个炕上躺着,直摸肚皮,还哼唧。 “表姐,我给你揉肚子吧。” “不用,我就是喜欢哼唧,因为这样舒服。” 高兆边摸肚子边哼唧,顺时针方向一百下,逆时针方向一百下,这样有助于消化。 怎么样揉肚子高兆就交给了表妹,江珊瑚也是转圈儿的揉。 今天晚上是大舅母陪珊瑚表姐睡,高兆在想难道是里写的只有这一晚上小娘子才知道男女之事? 关于这个问题她哪里敢问人,就是和贾西贝胡扯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 :///13_13607/ 535 好基友 福星高兆正文535好基友古代婚礼是白天迎亲,晚上拜堂。 要不就有外人热热闹闹,新娘子饿肚皮的传说! 当然这个传说高兆是前世看网文看来的。 高兆陪着表姐,先是见外祖母和大舅母欢天喜地,最后表姐出门,俩人又满眼泪,表姐泪汪汪跪拜。 我的娘呀!女儿就要离家,千不舍万不舍,女儿泪撒家门口。 当然,这是高兆心里在替表姐哭嫁。 等江珊瑚出了门,江家摆宴招待来客。 梁家来了代表,还是梁家祖宅的族长太太,一称呼,来客才知江家和梁家结亲了,再一问,是和京里的梁家。 惊讶,又纷纷给江姥姥道喜,个个心里羡慕,江家有个好女婿,去了京里,你看马上最小的孙女攀了高枝。 高兆不想在众多来客面前惹人眼目,就和江琥珀还有江珊瑚的几个好姐妹在表妹屋里凑一桌。 等到表姐三日回门,高兆看到含羞的表姐,傻笑又绷住脸的表姐夫吴仲宝,看来俩人相处的和谐和谐。 吃了午饭,吴长亮也到了,他走前说了要来接,高兆就又带着江家送的一堆东西先回武成县。 江珊瑚在他们前面走的,嫁人后婆家就等于在高家隔壁,高兆到了家之后,让师兄先进屋,她直接去了隔壁吴家。 表姐的婚房重新收拾那一番,吴海氏看到高兆欢喜的拉着手上下打量。 “这才多久没见,兆儿变的伯娘都不认识了。” 高兆嬉笑道:“是吧,伯娘,我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 “是,女大十八变,我们兆儿是七十二变。” 知道这里还没西游记,不然高兆以为吴伯娘说她是猴子哪。 “伯娘也越来越年轻了,肯定是娶了媳妇心情好。” “那是!能娶到珊瑚是吴家有福,我当婆婆的做梦都要笑醒。” 吴海氏学了一句高兆以前最爱说的话,拉着高兆进屋。 江珊瑚这时已经是妇人发型,不用化妆,满脸的风采都耀眼。 “表妹来了。” “表姐,我刚到,还没进屋哪先过来看看你。” “哎呀,你瞧你表妹,生怕你在婆家受委屈,兆儿放心,伯娘对珊瑚就像对亲闺女一样。” 因为和高兆熟悉,等于是看着他长大,所以吴海氏开了句玩笑。 高兆转身搂住吴海氏,嬉皮笑脸道:“给伯娘做媳妇我最放心,我表姐是嫁到了好人家,我娘还说来了见到伯娘替她问好哪。” 吴海氏见高兆和公主家的订了亲,依然还跟以前一样对她,心里十分欢喜。 “今儿就在这吃饭,伯娘亲自做菜,做你小时爱吃的扣肉。” “不用麻烦伯娘,师兄在等着我,一会我们就要回京,所以我先来看看伯娘。” 江珊瑚和吴忠宝要在武成县住一个月,然后再去京里,高兆也是来看看吴家情况回去好给母亲说。 听高兆如此说,吴海氏也不挽留了,把准备的礼物让他带回去。 “这是给你娘补身子的,等一个月后我们回到京里,我再带珊瑚去看望你娘。” 高兆想起还给吴孙氏生的龙凤胎带了礼物,去年中秋节出生,刚好周岁。 吴海氏带着高兆去了孙氏屋里,高兆见吴大壮也在,意外。 好久没见,觉得他突然一下长大了似的。 没人知道他具体年龄,也就猜是八九岁,吴孙氏给他定了是八岁,七夕节救的他,把那天定为他生日。 如今吴大壮个子也高了,长相俊美,不说是孙氏对他和亲生的一样,就是万郑氏对他也是爱如珍宝,经常接过去住在万家。 见了高兆,吴大壮还认识,上前行礼称呼姐姐。 高兆拿出提前准备的礼物给了他,无非是笔墨纸砚之类。 吴大壮接过谢了,高兆又去看炕上坐着的龙凤胎,姐姐叫吴宁姐,弟弟叫吴仲岩。 “宁姐儿,岩哥儿。” 高兆拿着玩具逗宝宝,可惜人家不买账,冲着吴大壮咿咿呀呀。 看来吴大壮没少陪他们玩。 孙氏关心的问候江氏,已经得知江氏怀孕,孙氏托高兆给江氏带回龙凤胎穿过的衣服。 高兆知道这个风俗,感谢了孙氏。 来的时候带了一车,回去又带了一车。 跟着高成继回来的是草根,他对武成县街面上熟,高成继要办个啥事由他去跑腿。 回去的只有高兆,和师兄坐在车里,俩人这才含笑对望。 “师妹,这几天我陪祖父下那个跳棋。” “多谢师兄了,替我给祖父尽孝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师兄,你看我带了什么?我外祖母给我准备的黄米糕,有豆沙馅的,还有炸小鱼儿,我们先来吃点。” 不是贾西贝说吴长亮不爱吃红豆,高兆都不知,但是他在高家从来没说过,最主要是都以为他爱吃每次都给他做,他都吃了,所以高兆就装不知道,也不想惯他那毛病,就当他爱吃。 看着师妹打开竹篮一个一个往外拿,吴长亮心里真舒服,这回可以无拘无束的说话了。 “对了,忘记告诉师兄了,那个花三郎来过我家,说是赔礼,他给我赔哪门子礼?不过我觉得花三郎这人不错,有担当,虽然有些奇奇怪怪。” 高兆虽然爱叽叽呱呱,但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比如上次花三郎堵着她问背后说说他什么话的事,她就没给师兄说。 那天晚上见花三郎在二楼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喊不要跑,高兆对他抱有好感,一个鼻窟窿眼朝上的贵公子能在乎平民百姓的安危,那就难得,说明心地良善。 吴长亮听到花三郎是脸一沉,不过高兆没看到,继续说道:“我是觉得他人不错,会为大众老百姓着想,换成其他公子哥,没准在二楼哈哈笑哪,不是有一个点烽火台逗妃子笑的昏君?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哪里会为百姓的安危着想,所以花三郎不错,而且出了事儿肯出面担责,承认是他一时失误造成的,这样的朋友可交,他那天来,我给他说了,等过完节忙完事,再让师兄约他出来坐坐,当个好基……,当个好朋友也不错。” :///13_13607/ 536 二师兄 福星高兆正文536二师兄高兆看到吴长亮神情有点不对,问道:“怎么?你和那个花三郎以前认识?” 不能吧,不是说师兄在京里没啥交往的的人吗? “去年,就是因为他我才被烧了。” “啊!” 高兆惊讶,想到中秋就是花三郎喊的那一下快躲开灯笼掉下去了,才出了乱子。 去年师兄被烧,高兆只是知道被灯笼烧的,哪里知道是谁烧的他,没想到就是花三郎。 高兆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猿粪啊。 好想笑咋办? 不是笑师兄被人烧,而是笑师兄与花三郎的缘分。 “没准你们前世是亲兄弟,这辈子用灯笼来结缘,没事,师兄,我看花三郎这辈子都不会点灯笼了。” 吴长亮:“我也不会点了。” 说完又想:我干嘛跟那个花三郎一样,他不点我点,我在我院子里点。 “以后中秋节咱们不出去,就在辰溪别院里点灯笼,点一院子灯笼,还是算了,就点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高兆想想师兄没准是易燃体质,一院子灯笼有点危险,到时点两个小灯笼意思意思。 吴长亮笑了,师妹说的正合他意。 俩人一路说话的到了家,高兆和师兄挥手拜拜进了大门。 先去给母亲报平安,把表姐出嫁回门还有外祖家目前情况都说了,最后又说去武成县的吴家视察一番,还见了吴嫂子的龙凤胎。 最后说吴大壮长大了,越来越俊秀。 然后是高翠说京里和高家的情况,京里的大事是最小的公主招驸马,具体是谁她不知道,只是上街听别人说。 高家的大事是,用高翠的话说:“你爹又有徒弟了。” 呀?趁我不在就收徒弟? “不能说是你爹收的,是薰生他舅带来的,说什么一个徒弟太孤单,再收一个凑成双。” 关于庆王爷能说出什么话来,高兆已经不惊奇了,不知为何她突然看向巧云。 “那个徒弟多大了?” “十岁,还没阳荣大哪。” 高兆看向巧云,没别的意思,下意识的觉得父亲的这个徒弟比她小,那么就是她师弟,对于巧云来说就是二师兄。 呵呵!二师兄! 巧云看大姐看她,脸上又是怪笑,她面无表情。 只能你有师兄,我就不能有师兄? “这个师弟是谁家的?不会是师兄他舅舅家的吧?”高兆这会才想起来问。 江氏说道:“说是安西侯府的世子,过了中秋才封为世子。” 来头不小呀,高兆心想,父亲的徒弟都有来头,父亲又该郁闷了。 高文林也在琢磨,不知这个挂名徒弟塞给他到底是为何,想起把公主的儿子塞给他是为了大女儿,这回难道是为了小女儿? 吓得高文林这几天就打听安西侯府,别再给他塞个奇奇怪怪的女婿。 一打听,只是个可怜孩子,亲娘没了,前一阵子出了车祸,伤了头,难怪额头有个疤痕。 再可怜也是人家的孩子,塞给我算什么事?还天天来,又是学什么算学,京里比我算学好的就没人了? 高文林咋想咋古怪,又想自己在这方面是个什么命呀,头一个徒弟是贾先生死皮赖脸塞给他,这个徒弟又是庆王爷死皮赖脸塞给他,根本不容他说话,就让那个侯府世子行拜师礼叫师傅了。 这叫什么事? 徒弟门第太高,问题是徒弟有父亲,为何父亲不出面,让庆王爷出面? 这里有古怪。 高文林下意识的又去打听安西侯侯爷,说是一个温文尔雅之人,没什么坏名声,原配没了,娶了填房,又生了一子一女,二徒弟左明松是原配嫡子,填房名声也不错,对待原配子如亲生。生了女儿后身体不好在休养。 也没问题呀。 高文林单独见徒弟时,问了生辰八字,就是父亲不在,等重阳回老家,好好算算,难道又是一个倒霉蛋? 有可能,不是说前一阵子出车祸了吗。 这么一想,高文林哭笑不得,我成倒霉蛋收容所了。 吴长亮是第二天进宫,高兆从乡下带了些食材让他送过去,她自己不想进宫。 进去后,见以前见过的安西侯老太夫人带着左明松在殿里。 行了礼问了安,左明松称呼吴长亮为师兄,吴长亮奇怪。 “薰生,来,这是你师傅的二徒弟,以后你们就是师兄弟,好好相处。” 贾老太妃给外孙介绍,看着俩人,心想:以后外孙的连襟不用高家乱找人了。 不过这个左家,安西侯府,倒不是贾老太妃找的,是送上门的。 左家的事,贾老太妃都知道,罗老太夫人和贾老太妃几十年的交情,因为有求于贾老太妃,所以没有瞒她。 那天在贾老太妃这看见高家姐妹,又得知大的是公主府定好的儿媳,罗老太夫人回去暗查一番,有了主意,要给曾孙找个依靠。 所以才有了庆王爷硬塞给高家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弟。 贾老太妃听了罗老太夫人的拜托,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安西侯府给左明松立世子。 贾老太妃想的是你安西侯府想依靠公主府,那必须自个身份够,至于你侯府内宅事,不能让外人出手吧。 至于安西侯侯爷怎么递的请封折子,贾老太妃就不管了,只要你立了,只要高家认可这个女婿,我就护着左明松。 唉!内宅事,还得内宅妇人来,没想到罗老太夫人一辈子精明,却栽在自己孙子手里。 贾老太妃知道杜嬷嬷如今在高家,她想了想,还是让甄嬷嬷给杜嬷嬷交代一番,以后从哪里教导高家小娘子。 幸好罗老太夫人果断,不然也不能把高家小娘子填进去。 高家哪里能猜到这个二徒弟怎么来的,高兆从武成县回来,就又要去给陶家送礼。 陶芊希的姑母要嫁给李传胪,就是八月二十五,虽然俩家没交情,可是巧云和陶芊希玩的好,陶芊希说姑母没朋友,没人给她添妆,有以前不登门的亲戚,那些人来了更烦。 最后巧云说道:“娘,我去给陶家姐姐送添妆礼。” 江氏听了女儿的说的话,觉得陶家怪可怜的,就让高兆带上巧云代表高家去送份添妆礼,远亲不如近邻。 537 不容易 京里对于陶家婚事都在观望,最近陶家亲戚陆续上门,陶老太太淡然招待,并无欢喜神色。 多年的人情冷暖她也看透了,这种有好事就上赶着,平时恨不得躲着陶家的那些亲戚,自此不来往更好,陶老太太不怕得罪他们。 孙媳袁氏受宠若惊,对上门恭喜的娘家恭恭敬敬,被陶老太太训斥,说不要丢了陶家的脸。 从陶老太太表了态,陶芊希就阻拦母亲见外家,一是免得曾祖母不喜,再她也不喜这般势力的外祖家。 对于高家上门送礼,陶老太太意外,虽然柳树巷的街坊有来送礼的,但陶家是新搬来,除了曾孙女和陶家小娘子有来往外,两家没有任何交情。 这条街,陶老太太只对严家十分感谢,要说陶家偶尔和有什么人来往,那就是严家了。 严老太太和蔼,严大太太经常拿些菜送给陶家,有时还和陶老太太说说话,说说京里的事街坊的事。 陶老太太看得出严大太太是个纯真之人,在她心里不会参杂任何是非,她觉得你好就来往,不会因为别人的议论而排斥。 所以除了严家来送礼是真正的恭喜,其他接访是看在礼部尚书李家的面上才来送礼说恭喜。 这就是世道,锦上添花的人太多,雪中送炭的人也有,但是屈指可数。 而高家能来,陶老太太不能把高家归于那种眼里只往高出看的人家,因为不了解,也不能说是真正为了恭喜,实在是之前没有任何交情。 陶老太太是被伤的太多,没法做到心中是佛看谁都是佛。 面上还是欢喜的接待了高家姐妹。 “恭喜陶姐姐。” 高兆拿出母亲准备的礼,还有她自己的,巧云也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陶慧君接过说了谢谢,陶芊希感激的看了看巧云,被陶老太太看到,她明白了。 等高家姐妹走后,陶老太太留下小孙女问道:“希姐儿,是你对高家小娘子说什么了吗?” 陶千玺摇摇头又点点头,“曾祖母,我只说了我不喜欢家里来的那些人,巧云姐姐说她会过来给姑母送礼,曾祖母,我喜欢巧云姐姐来给姑母送礼,但是我不知道高家大姐姐也来了。” 陶老太太有时也会问问陶芊希去高家的情况,巧云来每次给她请安,她也发现高家小娘子是有专人教导过的,而且还是宫里出来嬷嬷,那举止就不同。 高家小娘子虽然人小,但和她说了几次话后,陶老太太就嘱咐曾孙女要多和高家小娘子来往。 至于高家大娘子,陶老太太是一眼看透,难怪严大太太说她家芹姐儿经常去找高家大娘子玩。 陶家顺利嫁了老姑娘,三日回门也没意外,京里等着看热闹的议论几天就没趣了。 高兆这才空闲下来,给吴长亮说,她要见见庆王爷,说说话本子的事。 约在辰溪别院,去王府见礼请安寒暄客道太耽误时间。 吴长亮和高兆先到的,在院里看风景。 已经秋天,树叶随时落随时有人扫,正院里两棵树,树枝茂盛,都能互相搭着。 听吴长亮介绍,高兆脑海里出现勾肩搭背这个词。 “以后娇娇它们爬树可以两棵树之间来回窜了,我还想有空了给它们做猫爬架哪。” 吴长亮问什么是猫爬架,高兆比划着,又兴致勃勃的回屋里画图。 这样,这样,如此一画,再解释下,吴长亮明白了,说他找人做。 高兆眼神儿看到门外好像人在探头,因为天冷进屋就关了门,她看过去,吴长亮也朝门口看。 不用猜肯定是庆王爷,其他没人敢这么窥视。 门被推开,庆王爷进来问道:“你俩干嘛,指手画脚的。” 心里却想,我趴门缝等了半天,你俩只比划也不搂在一处,没意思。 高兆请了安回答道:“比划着给猫做玩具哪,舅父,我想问下,怎么想起来给我爹塞个徒弟?” “什么叫塞个徒弟?我那天进宫,见安西侯府请封了世子,老太夫人说想给曾孙找个师傅,我一想,给你爹找个徒弟,侯爷世子是你爹徒弟,以后你家后台不是更硬了?” 高兆心里翻白眼,有师兄给我爹当徒弟又当女婿,这个后台还不硬?她是不相信听王爷的话,这个小师弟肯定有古怪。 不问这事了,问了也不会说实话。 “舅父,我是想问问那个话本子戏本子的事。” 庆王爷来了兴趣,道:“写好了几本?” 高兆懵,还几本? “我还没写哪,我就是不知道要写什么?戏我都没好好看过几本,让我写戏本子我估计不行,不过我对话本子感兴趣,我想知道买话本子的是儿郎多还是小娘子多?儿郎一般都看什么类型,小娘子一般都看什么类型,这个我能知道一些。” 庆王爷刚跳翘上腿,又觉得不好赶紧放下,“这个戏本子你别管,你就按照上次你写的那种,再拿出你说那两个包子吃一个扔一个的调调,先写一本出来,然后我找人按照你写的故事再写成戏曲形式,至于话本子,儿郎看的不是你该了解的。” 庆王爷还对着吴长亮挤挤眼,吴长亮脸红一下,高兆了然,和现代一样,男孩子到了年龄都喜欢看动作片,女孩子都喜欢看言情片。 本性呀。 男孩子就不说,女孩子希望一生当中能找到一个她爱的,对方又爱她的,这是女孩子的美好希望。 高兆叹气,之前还兴致勃勃,幻想了新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等要实践了不是那么回事。 儿郎要看的她不会写也不敢写,女孩子看的情情爱爱,花园幽会私下定情,这种故事在聘为妻奔为妾的古代背景她不愿写,省得害人。 原以为随便写写银子就哗啦啦的来了,这回才知道写故事的人不容易。 “舅父,我要好好构思构思,等重阳节以后,重阳节我们要回武成县祭祖。” 庆王爷虽然不指着高兆赶快交稿,他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就好奇外甥媳妇能写出什么故事而已。 但听说高家回武成县,庆王爷心里也在吐槽:你高家可真忙。 538 套路文 庆王爷非要请客,带着高兆他们去了春风楼。 高兆和庆王爷吃饭可以吃到一起,俩人口味相同,都爱吃辛辣的菜。 古代,辛辣调料有花椒、姜、茱萸、扶留藤、桂、芥辣等。花辣、姜、茱萸三者使用最多。 高家除了高兆,没人爱吃辛辣,特别是江氏,吃了过敏,所以几乎饭桌上都是清淡为主,要不就是红烧,高兆也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要求厨房单给她做。 上次去松山口,她就发现了,庆王爷爱吃辛辣的,特别是芥辣,吃了不流眼泪。 这个高兆就不行,虽然可以吃,就是吃了跟被人打哭了似的,她也就没敢当众吃。 庆王爷没问他们,点了一桌子菜,高兆看了,好几个菜里都有茱萸。 蒸鱼里放茱萸,去腥鱼肉鲜美,带点辣,就是茱萸的辣和现代的辣不是一个味,有茱萸替代,也好过没有辣椒。 庆王爷上次去松口所时没注意,今天发现高兆专挑辛辣的菜,就像吃青菜,眉头都不皱一下。 有意思,很少见小娘子能吃下这个味,主要是他点菜,辣味是加重做,他可是春风楼的常客。 再看外甥,那几样菜一筷子都不动,有意思,以后成亲了吃饭都吃不到一块。 不过也没什么,他和王妃同样吃不到一块,他想吃辣的了就出来吃一顿。 高兆是吃的真舒服,有可乐就好了,她吃辣菜爱搭配可乐,辣的火热,冰的可乐,冰火两重天。 她挑师兄爱吃的菜夹过去,吴长亮也挑师妹爱吃的菜夹过来,俩人各吃各的口味。 对于吃食,高兆觉得没必要让对方迁就你,她也没必要迁就对方,好好美味,也是指自己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再贵做的再好也是不好吃。 所以她给师兄说过这方面,就像给贾西贝解释吃货等于美食家这个问题,给师兄说了千万不要干涉她吃的方面。 任何问题,小到大,双方都要事先沟通好,把自己怎么想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事先说出来,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也轻松。 当然,这是指亲密的家人之间,偶尔出去吃一顿饭的人,那就没必要和别人说那么清楚。 吃饱喝足,不能抬屁股走人吧,那就聊聊天好了。 高兆问道:“舅父,你要是看话本子,喜欢看哪类型的?” 庆王爷见她吃了饭还纠结于话本子,就知道她对话本子比对戏本子感兴趣。 “这个嘛,话本子我看的少,我喜欢听戏,喜欢的戏我都能背下来,年少的时候看了一些话本子,那会儿除了小娘子不能看的以外,其他的胡乱看了几本。记得看了一本,讲一个人吃喝玩乐,家产败光,得病没了,阎王说他虽然吃喝玩乐,但没害过人,狐朋狗友中有从他那借也好骗也好,得来的银子有几个用在家里救人上了,所以他下辈子投胎还能去个富贵人家。可那人听了后,说有个人对他有恩,他得回去报恩,希望阎王容他返回人间,如果就此投胎,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没法报恩。阎王说等他回来就没这个好胎留给他,那人说无妨,阎王同意,半年后,那人报完恩又回到地府,阎王问受尽磨难的那人后不后悔,那人说,不后悔,心已安。” 高兆等了会,见庆王爷喝起茶来,她问:“后来哪?” “没了。” “不对呀,应该还有个结尾呀,比如:阎王重新给他一个更好的投胎人家,这样故事才完整呀,不然这个故事怎么能满足看书的人善有善报的心里满足感哪?” 庆王爷一拍手道:“对呀,外甥媳妇说的对,可它怎么就没了哪?” 庆王爷使劲绷住笑,这个是他临时现场乱编的,看外甥媳妇认真的神情,心里乐坏了。 高兆说完心里有个模糊印象,记得前世看过文章,说古时的很多民间故事,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劝人向善。 对哦,那本悠娘申冤不就是如此套路的故事? 可惜有个写鬼神故事的了,不抢人家饭碗,没准是个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的穷书生写的,咱挣钱买花戴的就不和别人凑热闹。 那就回去继续构思。 庆王爷是看看外甥,看看外甥媳妇,他很想问问中秋那晚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陪王妃,没出去,俩人院里赏月看院里花灯,庆王爷还回忆去年那个时刻,给王妃说外甥和高家大娘子出去了,要是遇见花三郎,看看谁倒霉吧。 等晚上得了信,庆王爷是吃惊又觉得好笑,好可怜那个国公府的花三爷。 这会外甥在,还是别问了。 庆王爷觉得和外甥媳妇反而可以无拘无束的想说啥说啥,当然,不能说过份和不该说的。 可是和外甥反而要顾忌太多,真是以前外甥媳妇说的:金娃娃。 不过也是他们,是亲爹娘,包括他这个亲舅舅把他养成了金娃娃。 好在有了外甥媳妇,金娃娃才慢慢有了人气。 咦!想到这,庆王爷心里赶紧呸呸呸,身上起鸡皮疙瘩。 不再乱想。 聊也聊好了,准备走人,刚出雅间门,看到一个人。 庆王爷满面笑容的上去了,“公爷,好巧,怎么样?我送的果酒如何?” 鲁国公刚想说话,看见庆王爷身后的一男一女,男儿俊朗。 他挤挤眼:“酒不错,正要问王爷多要几坛,今天请客?” 庆王爷看他那神情,捣捣他说:“别瞎想啊,这是我外甥。” 鲁国公不带想的,立马退后躲开,反应过来,又讪讪笑道:“头回见,以前都没见过。” 两手身上摸,把腰间一个玉佩拽下来塞给吴长亮,“拿去玩吧,我和你舅你表舅都熟的很,有空去我府上找……,找我孙子去玩。” 本来想说找花三郎去玩,又赶紧转弯。 一边的庆王爷要笑死了,吴长亮给鲁国公平安,高兆跟着福身。 “我先走了啊,有空约你喝酒。” 鲁国公假笑说再会再会,然后去了友人定的雅间,说有急事,赶紧回府,不在外面呆着。 539 抢位置 福星高兆正文539抢位置出去后庆王爷要送他们回去,吴长亮谢绝了。 上了车,高兆问道:“刚才那位公爷就是花三郎的父亲?” 吴长亮点点头,高兆继续问道:“本朝有几位公园?” “就一位,世袭的爵位。” “难怪呢。” 高兆心想,难怪花三郎敢在京城明晃晃的中二,如果是世子或许还会在乎点形象,他是老来子,要那么好形象干嘛,衬托他大哥啊! 高兆来这里明白了为何有的人家,得宠的横行霸道,要不就是被家里真的惯坏,要不就是故意。 嫡长子勤勤恳恳,里外都要博个好名声,其他的兄弟如果也是勤勤恳恳博好名声,那老大不得想啊,你想干啥?想抢我的位置? 普通老百姓,没有位子可抢,这方面还好些,自然希望家里兄弟个个争气,将来互相扶持。 高兆不知道公主家有什么位置让儿子继承,但又不好直接问师兄,等回家问父亲吧。 吴长亮看师妹在思索,以为他还在想话本子的事情,他拉着师妹的手,说:“师妹,想不出就不用写了,我有银子。” 他的意思是我有银子我给你。 可高兆想,你有是你的呀,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老公有还要伸伸手。 我要是自己能赚银子,那多爽。 “师兄,我没想那事,对于写话本子,我不发愁,等有时间了,我随便写写就能写好几本。” 吹牛不用打草稿,高兆不想给师兄增加心理负担,所以先把牛皮吹了。 “我相信师妹。” 看着师兄信任的笑容,高兆心里发狠,无论如何我得写一本出来。 到了门口下车,让师兄坐车回家,高兆刚要推门,门从里面打开。 是大姑送严大太太出来。 “大娘子回来了。” 高兆福身问安, 高翠解释说侄女去见侄女婿他舅父舅母去了,严大太太羡慕道:“就是教书先生的舅舅?难怪府试考第一,有个当教书先生的舅舅就是好。” 高翠嗯啊的附和,严大太太笑着挥手回自己家。 “严家大太太是个好人,说天凉了,最后一伐子菜,她送点来,今年不种了,明天春天再种,到时再送菜,你说到哪里找这么好的邻居去?” 高兆挽着大姑往内院走,“谁说不是,我觉得咱们家可有福气,在武成县的时候隔壁是吴伯娘家,也是好人家,来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闲气。” “是,真要是遇到邻居不好,那真是天天堵心,你爹还没娶亲的时候,我们以前住的宅子邻居就太烦人,谁家做个肉菜,邻居可以闻得见,那个邻居可好,咱家一做肉菜,当家男人先来串门,不一会妇人带着孩子就来了,说是来找她男人,但是一家三口坐下吃饭,咱家那会条件不好,有点肉的留着给你爹补身子,夜夜读书辛苦,可每次你爹吃不着两口,都让那邻居一家人吃完了,后来又生一个孩子,每次就带俩个孩子来,你祖父拉不下脸来,可我气呀,从那以后不做肉,做了自家人也吃不着,隔段时间买了外面做好的回来给你爹和你祖父吃。那个邻居吃不着了,到处说咱家穷的一年都吃不上一回肉,你说要是遇到这种邻居,真的要气死。” 高兆心想,那也是祖父和爹要面子,再就是心太善,轮到我,一回两回不好意思说,哪能让你长久吃下去。 这样的人啥德性街坊肯定会知道,也不怕和她闹翻,不来往才好,这种厚脸皮的人就是抓住人家脸皮薄不好意思轰她出去,才得寸进尺,常年占人便宜。 “你娘睡了,不用去说一声,回你院里去吧,今天在外吃的啥好吃的?” “好多哪,大姑,等我有了银子,我带大姑去吃一顿,大姑来京还没尝尝馆子里的菜,味道好极了。” “别介,外面吃多贵?你有银子也别乱花,大姑在家啥都能吃着,兆儿,你可别费那心,将来在婆家可不能把娘家挂嘴上,哪个婆家也不喜这样的媳妇。” 高兆是是是的,关于这个,大姑翻来覆去的给侄女说,怕她到时惦记娘家让公主不喜。 高翠那会出嫁后,放心不下家里,一个父亲一个弟弟,弟弟还小没成亲,总往娘家跑,因为这,婆婆不喜,妯娌说难听话,夫婿说再偷着往娘家跑,就休了她。 要不说古代女儿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所以高兆经常给师兄洗脑,说将来她会操心娘家,当然,她是尽自己的能力,绝不会没头脑被人当取款机。 再说高家也不是那样的,如果是,她不会一味的被人扒皮,会想办法脱身。 但,如今的高家是她甘愿尽力去护着的她的家,以后是娘家。 这些不会和大姑说,大姑说什么她都嗯嗯,这方面就没必要给大姑洗脑,也洗不过来,根深蒂固的思想,哪能听她几句就认同? 不可能的事。 晚上吃了饭,高兆说要去书房找本书,问父亲放哪里了,高文林就知女儿有话要给他说。 等他找借口去了书房,一问,女儿是问公主家的情况。 关于这个高文林早就打探清楚,他说道:“薰生的大哥身上有个散官职务,正六品,承德郎。” 这个高兆明白,就是白拿俸禄不用上班的那种。 “那师兄有没有?” 高文林心想,你未来的婆婆没顾得上,你师兄要是个正常人,估计早就也有个白吃饭的职称了。 “你师兄目前是秀才,他自己考的。” 高兆点点头,这会明白了,平武公主没顾得上,不然的话也得给他儿子搞一个有面子的职称。 “你就问这事?” “对呀,今天和庆王爷出去吃饭,遇见鲁国公了,然后我就想起鲁国公府有世子,那公主府有没有什么类似于世子这样的名称可以继承的那种,如果有,以后我和师兄就要离那个位置远点,我们靠自己。” 高文林郁闷,都不知道女儿脑袋瓜里想些啥,以前没接触高阶层不懂,认识贾西贝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仔细的了解下? 540 婆婆嘴 福星高兆正文540婆婆嘴高文林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道:“闺女,以后你就长长心吧,有什么事,先多了解,实在不行少出门应酬,要不就是出门了少说话。” 高兆:爹开始嫌我脑袋不够用了吗? “爹,我不傻,以前一直觉得我就嫁个差不多门第的,有爹护着,我快快活活的,最主要是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谁知变成这样了?之前放松惯了,一下把自己放松成傻大白了,也是爹娘太宠我,给了我可以傻吃傻喝的条件。” 高文林郁闷,难道宠闺女还错了? 自从进京,高文林郁闷的时候比较多,在衙门里成天看资料喝喝茶,无比郁闷,女儿嫁高门,担心大过欢喜,无比郁闷。 果酒铺子生意渐好,不用发愁家用了,可是女儿的嫁妆还没凑齐,还是郁闷。 如今看女儿对嫁人后的生活一点不上心,更加郁闷。 她知不知道长了富贵眼的那些贵人怎么看她看高家,人家话里不会说什么,可眼神就会让你难受。 高兆见父亲一脸忧愁,安慰道:“爹,放心,有师兄哪,师兄心细,他会把一切安排好的,呵呵,我就是傻吃傻喝的命,爹不用发愁。” 故意呵呵两声,是想让爹放松,谁知高文林更郁闷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这个女婿能照顾好女儿。 高兆对将来不是很发愁,她明白,在背景身份下,一切都是浮云。 当然她不会大街上惹事,或者惹事后嚣张的叫什么“我婆婆是公主”的话来。 花三郎这么大背景,中二还挑不碍事的事情中二,一到正事上人家就正经起来。 高兆现在没心思考虑成亲后的事,目前最紧要的是母亲。 母亲如今快五个月了,情况还好,再往后身子越笨,对心脏的负荷越大,那会才是时刻都小心的时候。 这也是高文林最发愁的事情,虽然他今年才调入顺天府,没安排他什么具体事,他郁闷但也不上心,主要担心家里太太身子,就是铺子他都不管,交给刘管家打理。 看着一脸笑的女儿,女儿又给他点点头,他深呼口气,明白,女儿是让他放松,别自己给自己紧张。 …… 鲁国公从春风楼快快回府,夫人好奇,“不是约了人,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鲁国公脱了外衣让夫人换个长衫,坐下说道:“别提了,刚上楼,看见庆王爷带着他外甥,今天没看黄历,肯定是不宜出门,还是回家安全。” 夫人哭笑不得,说:“公爷也太……” 话没说完就听鲁国公急问道:“川儿哪?不会去春风楼吃饭去了吧?” “已经回来了,在他院里哪,今天没在外面吃饭。” 鲁国公放心坐下,接过茶喝了口,问道:“今天见公主儿子旁跟着个小娘子,吴家和谁家定的亲?没听说呀?前几天还遇见吴驸马,没听他说要办喜事。” “估计是快定了,不过公主不说,没人多问,公爷要是见到贾老太爷就装不知道,啥也别问。” 鲁国公笑了,“我又不是妇人,我问这个干嘛?” 夫人:你快变成妇人的老婆婆嘴,比我亲娘都啰嗦。 “对了,夫人,既然吴家快办喜事,咱们就准备贺礼吧,提前准备好……” 吧啦吧啦一顿。 鲁国公夫人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花三郎进来看到母亲那生无可恋的脸,再看滔滔不绝的父亲,扭过头无声笑。 “哎呀,川儿,今天陪爹娘吃饭,爱吃什么菜,我去安排。” 鲁国公夫人赶紧撤,最近越来越不耐烦了。 “川儿,怎么没在外面吃?” “我约了人,本来要去春风楼,看见庆王爷带着他外甥去了,我顿时没了心情,干脆回府,出门不利呀。” 刚走到门外的鲁国公夫人脚步一顿,掩嘴使劲笑,一旁的嬷嬷怀疑的看了看夫人肚子。 最近夫人有点反常,那脾气说来就来,又说笑就笑。 可上月来了小日子,那就再等等。 九月初九重阳节,高翠留下来照看江氏,高文林带着四个儿女回了武成县。 初八下午回去,东西收拾好,高文林不放心的把家里里里外外看一遍,带着魏白认一下公主府大门,说有啥急事就往这跑找吴公子。 又左交代大姐又交代大姐。 高翠:自从弟妹怀孕,兄弟变老婆婆嘴了,应该跟着玉大人做事比较对口。 高兆也不放心,凑过来要继续说话,被大姑伸手糊住脸。 扭头对高文林说道:“天要黑了,再说就晚了路上不好走。” 临上车高文林还是对着媳妇和大姐说了句:“后天一早就回来,你们赶紧进去。” 高翠挥手,江氏含笑。 等车走了,俩人要进屋,看见严大太太站她家门口。 每次她来高家见的都是高翠,江氏就刚搬进京里见过一回,这会看见,不好不打招呼就走。 “哎呀,高太太,这是有五个月了吧,高太太气色好。” 江氏微笑客气寒暄,高翠和严大太太说了几句就扶着江氏进去。 严大太太又急忙回家,进了婆婆院里,蹑手蹑脚的趴门口听见婆婆和婆子说话,她才门口说道:“娘,是我,我进去了。” 严老太太无奈的招手让婆子退下。 “娘,我刚要去陶家,在门口看见高家一家子出门,不对,高太太和姑太太没去,说是回乡祭祖,娘,高太太挺着肚子在门口送,那高经历真有福,太太长的好,她家小闺女长的和太太一样,大闺女长的和高经历像,可那个吴公子怎么就看上了大娘子?她还没我家芹儿好看哪。” 严老太太歪头听着儿媳叨叨,脑子里想女儿前几天来说了,她那个继子和高家太太的侄女定了亲。 以后高家和严家也算是姻亲了。 女儿说这个亲定的有点古怪,女婿高兴的很,按理说嫡长子女婿是注重的,那个梁曦不错,不该呀。 严老太太最近也在琢磨,这会听着儿媳废话叨叨,没用的放过,听到有用的心里记下。 “姑太太说她侄女婿的舅父是教书先生,难怪,外甥考了第一,我问是哪里的教书先生,姑太太说是武成县的,娘,吴家是武成县的?嘿嘿!我明白了,那肯定是看上高家来京了才和高家大娘子定的亲。” 严芹这时进来了,听到最后一句,解释说:“才不是哪,吴家是京里的,贾三娘子的祖父曾去武成县教书,所以认识了高家。” 严老太太眼睛眯起,贾家?吴家? “以前怎么没听芹儿说起。” 严芹无辜道:“不是祖母说不要认识把小娘子说的没用的废话告诉祖母吗?” 严老太太看着孙女,再看看儿媳,真想两只手给她们糊上去。 太气人了有没有。 541 我装的 严老太太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贾家是干啥的?住在哪里?” “我没问,祖母不是让我不要直接问人问题吗?” 严老太太直喘粗气,不让你直接问,侧面不会问问吗?听人说话听不出来? 严大太太看婆婆神情,急忙呵斥女儿:“让你不要多说话,以后不要和她们来往了,你以后少去高家。” 又转头对婆婆说道:“娘,以后我也不去高家了,你别生气。” 头晕!眼花! 我还能活着真不容易呀! 还得笑着给她们娘俩说,不然听不懂,要不就是误解。 “没不让你们去高家,高家挺好,一看就是实在人,高家大娘子也是老实孩子,芹姐儿有空带她来家里玩。” 严大太太听婆婆这么说松口气,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合拍的,再不让来往太可惜了。 “娘说的是,高家人可热心了,姑太太热心肠,每次拿不少吃的招待媳妇,好几次让我带回来,我没敢给娘……” 越说越小声,缩头。 严老太太心里叹气,这个儿媳心善,这点她挺喜欢,因为人实在是……,所以儿媳也没个真正从心里接受她愿意和她来往的。 最近和高家姑太太你来我去,看得出儿媳很快活,严老太太也由她去,儿子说了,这样的人才活得快活,也给人带来快活,又不吃谁家蔬菜,管人家怎么说。 说得严老太太自个生气,好像她多不容儿媳似的。 “下回再给你,拿来给娘尝尝。” 话音刚落,孙女快活的声音:“祖母,高大姑做的烧排骨可好吃了,下回我也拿回来给祖母吃。” 严老太太深呼吸,“芹姐儿是好孩子,等高家回来请大娘子来咱家玩,你也别总去高家,也得回请人家。” “多谢祖母。” 严芹眉开眼笑。 等儿媳和孙女走后,严老太太回想曾经见过的高家俩个小娘子,难怪看着举止做派像是宫里嬷嬷教导的,特别是那个小的,行走坐姿一看就不是普通小娘子做派。 没人教导的话,没有人天生就有气派,为何说皇家气派,大家气派,世家气派,那得是在那种气派里熏陶和教导,得有时间积累。 第二天严老太太回了趟娘家,原本就在考虑要不要把芹姐儿嫁回她娘家去,如果猜的是真的,那就把孙女嫁回去,反正孙女傻人有傻福。 高文林带着儿女赶回武成县,天已经黑了,进家一看,里外都收拾的利利索索。 高兆见开门的不是草根,是一个中年男子,腿有些瘸,不知祖父从哪里找来的。 请了安后,高成继叫来一对夫妻,高兆见那男的就是刚开门的。 这对夫妻给高家老小行了礼,男的叫王长根,妇人是王于氏,快四十岁,看着精神。 等王长根夫妻退下后,高成继说这是姚师傅送来的,男的原来是护卫,腿受伤后瘸了,夫妻俩无子,以后在老宅当个看房子的。 这个行,老宅也得要人看着,如果祖父回老宅住也有人伺候。 高兆心想细节帝安排的好,她就上次和师兄从武成县回京,路上无意说了老宅没留人,没想到师兄就记着了,回去就安排好了。 安排了还不告诉她,回去打屁屁。高兆得意的想。 高文林看看女儿,看女儿脸上神情,以为是女儿交代女婿的,心里不知是该叹气还是还发愁。 我要有这么个儿子,得堵心。是娶媳妇哪还是儿子去当上门女婿去了? 吴驸马得知儿子找姚师傅安排人去高家老宅,心里有点堵,这会体会了公主的心情。 捧在手心里、一心呵护着、担惊受怕养大的儿子,他没事了,却给岳家当儿子去了。 深呼吸,再安慰自己那个不是别家,是儿子的岳家,是能救你儿子命的岳家,可想想儿子的举动还是堵心呀。 有种给高家养儿子的心情。 叫来儿子,还不能直接问,侧面问问,看是不是高家支使的。 “薰生呀,前几天我想找姚师傅,说你派他出去了,怎么?有事?有事告诉父亲,父亲去安排。” “我让姚师傅找了一对护卫夫妻,腿脚不好,但看个宅院还是可以,让姚师傅送他们去了高家,以后就留在高家老宅,在高家养老了。” 哟!这话说的,好像是给下人找去处。 “咳咳,薰生怎么想起这事了?高家没合适的人?” 吴长亮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师妹没说,我只知道高家祖父以后会经常回武成县住,可老宅没下人,我就帮着找下,省得师妹担心。” 吴驸马:…… 这么好的女婿咋没给我来一个?回头把屈女婿和怀女婿叫来上上课。 “哦,安排的不错,就该如此,一个女婿半个儿,高家兆姐儿是老大,弟弟还小,你就得多出力。” 吴驸马温和的说了这些话,没敢咬牙切齿。 吴长亮害羞一笑,吴驸马那个恨呀,我这么好的儿子,他就……他就……变成别人半个儿子去了。 等儿子走了,吴驸马使劲两手拍桌子。 发完狠,才舒了一口气。 难怪当婆婆的看儿媳不顺眼,感觉儿媳把儿子抢跑了。 吴驸马咬牙切齿道:我现在是看高家不顺眼,特别是那个耷拉着眉毛的高经历。 哎呦!他咋这么好命!有我儿给他当半子。 这些事瞒着平武公主,公主如今对高家没啥想法了,除了抱孙女之外,还时不时的逗逗那几个猫。 这会儿让人把娇娇抱来,她拿了猫食在喂着。 “娇娇,少吃点,不用急,薰生说你刚吃没多久。” 七喜在一旁候着,怕猫抓了公主。 “最近怎么没见大猫?”平武公主问道。 “回公主,大猫叫夏,和猫仔隔离了,公子说不让它再生。” 平武公主笑着摇头,这些就不管了,不生也好,不然一年一窝一窝的生,儿子要是养着,那就闹心了。 这时驸马笑呵呵的进来,平武公主站起来问道:“和儿子去说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吴驸马:我是装的我是装的。 542 杜绝话 武成县 初九,先是扫墓,二房也回来了。 高家进京没通知二房,所以二房不知,他们先回来,刚好高成继出去了,高吕氏来了大房,没人,去隔壁一问,才得知。 心里那个气哟! 人家的眼神就是你二房竟然不知道的古怪眼神,气得她立马回家嚷嚷大房去京里了。 所有人吃一惊,梁氏原本是打算高兆及笄回去一趟,偏偏脚扭着了,无法行走,所以没回去。 过年回祖宅,给大房拜年也是说完话就走。 因为大房另外修坟建宗祠的事,高成望灰头灰脸,高文才也觉得没面子,除了过节就没回来,也拘着高吕氏不让她回武成县。 中秋节在宣庆府过的,就想重阳节回来祭祖。 谁成想回来了听说大房搬到京里去了。 高文才吃惊之余,恼怒,就是分了宗,那也是一个祖父的,堂兄竟然这么过分。 “娘,为何搬到京里?有没有说搬到京里做什么?住哪里?” 高女士气哼哼说道:“我怎么知道?大房隔壁吴家的门都没让我进,就在门口给我说搬到京里去了,我问啥她都不说直接关门。” 这事高文才再气也没辙,这是大房的事,没规定非得给二房讲,你当初搬到宣庆府不一样走了后才通知大房? 高文林可不是有意不告诉二房,那阵子高家人仰马翻,又是月底上任,又是没住处,又是江氏怀孕,他哪有闲心想到要不要通知二房。 就是到家了,要上坟,才想起。 对了,二房也要回来吧,正好给他说下。 在坟头两房相遇。 高成继发现自己兄弟看向他有种幽怨,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他闭眼。 一脸油光的肥头大耳的怨妇?没法看。 梁氏诧异江氏和高翠没回来,这会没法问。 刚想到这就听婆婆的大嗓门:“文林,你媳妇哪?这刚去京里半年就娇贵的不回来上坟?我看都是你惯的,一个乡下媳妇还当自己是贵人了?” 面对随时随刻都要找大房茬的叔祖母,高家虽然已经习惯,但也恼怒。 晚辈没法发言,特别是在祖坟很少,但每个眼里也是忿恨。 “弟妹,慎言。”高成继冷冷说了句。 高成望猛地拽了下高吕氏,差点把她拽个蹶倒,她看着高成望恨恨眼神没敢再出声。 上完坟,各自回家祭祖。下午高成望父子来了,高文林简单说了下他中举后调入顺天府,又说要当父亲了,家事衙门事太忙,没给二房捎信,说了抱歉。 高文才恭喜了堂兄,问了地址,说有机会入京就去给伯父请安。 高成继说道:“以后我在老宅住,不必去那请安。” 因为高成继一向话少,说出这话那就是杜绝二房上门,高文才一脸尴尬。 回去后给梁氏说了,说完气愤。 梁氏吃惊江氏的怀孕,羡慕。江氏和高翠都没回来,她也不好上门恭喜。 第二天一早,婆婆急慌慌跑进来。 “文才媳妇,你听说没?那个死丫头和先生的外甥定亲了,就是那个吴公子,难怪当初不肯帮着给芸娘说,原来是留着给自个家。” 梁氏去年祭祖时听江氏说过,但没给婆婆讲,所以她并不吃惊,只是问道:“吴家是京里的哪家?做什么的?” “不知道,反正说吴太太来给死丫头插的簪,死丫头撞大运了,还能嫁到京里去,这会大房也搬去京里,她更加得意了,我看那个吴家不定是哪个角落里的人家,没准是商家,不然怎么会看上死丫头?哼!” 梁氏实在是不愿听婆婆讲话,眼神看见女儿在门外,她皱眉。 又扬声说道:“不管是哪家,已经定了亲,等成亲我当婶子的得送份礼,兆姐儿也快十六了,嫁了人堂嫂也该放心,堂嫂又有一个老五,大房今年喜事连着,听说之前的伯娘是个良善人,地下有知也该放心。” 高吕氏听媳妇称赞大房,恨恨的骂人,门外的高芸娘默默走了。 虽然知道堂姐和吴公子要定亲,等亲耳听到,心里还是像一个锤子打过来。 疼,心疼,闷闷的疼。 回屋趴在床上哭了。 高家决定初十下午回京,上午高兆去了钱家见钱玉兰。 钱玉兰看到高兆很欢喜,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钱姐姐,不认识我了?怎么这么看我。” 钱玉兰笑道:“好久不见妹妹,觉得妹妹一下长大许多,也长好看了,眼睛都大了。” “真的?” 虽然知道钱玉兰说话有夸张成分在,高兆依然欢喜。 “我今天化了妆才来的,就是想让姐姐吃一惊,钱姐姐,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一套妆粉,这个外面没有卖的,是一位长辈给的,我留了一套给你,等你出嫁用这个上妆,绝对把佟公子迷的找不到北,嘻嘻!” 钱玉兰见高兆还是以前那样活泼,抿嘴笑,拉着她坐下。 “姐姐婚期定了吗?上次我表姐成亲我都住在梁各庄,没在县里住下,就没来看你,想着重阳节回来住两天再来。” “定在十月二十五,我小妹已经周岁,姨娘如今家里已经上手,父亲说,等我嫁到京里,明年让我弟弟去京里念书,说姑祖母说的。” “那也好,你也能多照顾你弟弟,让佟公子多管着他,运郢这个年纪,当姐姐的说多了他烦,不如让当姐夫的多教导。” 钱玉兰笑,就像小时候那般,点点高兆鼻子,说道:“你小小年纪,尽说些大人话,从小就这样,也不知是谁教的。” 高兆装着无奈摊手,道:“我是家里老大,我爹心疼我娘,尽量不让我娘操心,我也不让我娘操心,那就得我事事操心,所以,就这样了喽!” 说完故意苦恼的耸耸鼻子,发愁道:“我担心我未老先衰,所以以后我就要傻玩傻乐不操心,哈哈!” 以后就是师兄操心喽! “你还不够傻玩傻乐呀?我看没哪个当爹的像你爹这样宠孩子,我爹经常说你爹会把孩子惯坏。” 高兆只乐不接话,心道:我爹是该宠的宠,该教的教,不像你爹,又不宠又不教。 543 一点通 高兆又给钱玉兰说了她家要添老五了,一脸的兴奋。 钱玉兰说了恭喜,想起母亲,如今越来越痴呆的母亲。 高兆看到她脸上的阴郁,才想起钱太太的病。 “怎么了?你娘病重了?” 钱玉兰勉强一笑:“还那样,一直吃着药哪,大夫说要养着。” 如今那个药不再给母亲吃了,但已经药性入身,变成痴痴呆呆,不认识人,但就是看到她咬牙切齿。 钱玉兰心里悲哀,母亲连最疼爱的弟弟都不认得,就是记得她,可是记得的是恨,她不知自己为何那么让母亲恨,见了她就喊打喊杀。 祖母不让再去见母亲,说不要刺激母亲,就让她养着吧,钱家总会给她一口饭吃,也有人伺候着,亏不了她。 钱玉兰很久没见母亲了,问了下人都说好着哪,能吃能睡。 高兆拉过她的手说道:“钱姐姐,抱歉,你娘会好的。” 钱玉兰道:“没事。” 高兆不知要怎么开口说钱玉兰成亲她没法回来送她出嫁,最近连着回来两趟了,表姐成亲她代表母亲必须得回来,这次全家是祭祖,以后母亲越来越身子沉,再和钱玉兰像亲姐妹,毕竟不是亲的,她不能放下母亲跑回来,如果当初在武成县还好,出门一个时辰还是可以。 没等她要开口,就听钱玉兰说道:“兆妹妹,我成亲你就不要赶回来,等我去了京里,我们在那见面。” 高兆松口气,不好意思说道:“我正想给钱姐姐说这事,我娘年纪大了,这胎怀的艰难,我回去就在家里守着,哪里也不去,如今我家里有懂医理的嬷嬷在,今天下午我们就要赶回去,等姐姐来京,我再去佟家看你。” 俩人互相留了地址,高兆对京里不熟,不知道佟家在哪个方位,只能回去再问。 依依不舍的道别,高兆回了家门口,先没进门,又去吴家见了表姐。 吴伯娘已经去了京里,表姐夫妻等十月底去京里,俩人约了京里再见。 高文林上午去见了张县令,交流交流消息。 高兆回家看到张玉梅在等她,和巧云下棋玩哪。 于是,两只画眉鸟一顿叽叽喳喳,听了高兆所说,张玉梅羡慕说一定监督未婚夫苗忠泽好好读书,非得考中进士不可,那样才能住到京里。 高兆哧哧笑:“中了进士不见得留在京里,一般分到外省做官。” 张玉梅眼睛咕噜咕噜转:“那不一般的会留下来吧,哪种是不一般的?” “这个?你得问你爹,我可不清楚。” 张玉梅信心百倍学着高兆的握手使劲动作,道:“好!等我问好了,就让苗哥哥努力考,到时我和你在京里可以串门子了。” 晕!还有为了能串门鞭策夫婿苦读的? “加油!” 高兆给她鼓气。 吃了午饭,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整理好的东西,事先找了吴家的大车,表姐夫吴仲宝亲自赶车送到京里。 王长根夫妻留下看宅子,草根跟着高成继一起回京。 回到京里天还没黑,高翠领着下人往院里搬东西,高兆带着弟妹给母亲报平安,见吴伯娘在。 “吴伯娘,多谢你来陪我母亲,我今天还去见珊瑚表姐了,说吴伯娘回京了,还想着过几天给伯娘请安。” 一看就知吴伯娘有心来陪母亲,高兆立马腻歪在吴海氏身边。 “和伯娘还客气,知道你们要回去,我来陪你娘说说话,累了吧,赶紧歇会,伯娘也该回去了。” 高兆搂着吴海氏说留下来吃饭,吴海氏哪里肯,人家一家子刚回来,还得费心招呼她。 送走了吴海氏,高兆回来,这才给母亲说了回去的事,二房她提都没提。 巧云抬头看了大姐一眼,没吭声。 江氏说道:“这两天你吴伯娘一早就来了,天黑才走,娘睡了她就和你大姑说话,真是给她添麻烦,兆儿过几天去吴家送些礼,替娘谢谢吴伯娘,放着一家老小,却来陪着我,怪难为情,说没事让她家去,你吴伯娘不肯,说家里有人在忙乎,她来咱家躲两天清静,你吴伯娘会说话,怕我不好意思才这么说。” “娘,后天我就去吴家,刚好好久没见吴迎春了,不知她回京没有,娘,你不用操心,有我哪,以后我不出远门,就在家守着。” 江氏也知道因为她怀孕,公主家就没来商定婚期,也是让女儿留在家里好照顾。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这么通情达理,江氏为女儿庆幸。 高兆是想幸亏很多事不让母亲知道,不然任何事放在心里,多想就会多愁,就会有压力。 嗯,看来还得她平时装傻充愣,一是有些事好瞒着母亲,再就是她是个开心宝宝呀,能给母亲逗乐,都像巧云似的,闷! 晚上给大姑来了顿自我表扬,美得晃脑袋。 高翠一把把她的头摁着,让她动不了。 “我说兆儿,你以后可别做怪样,将来遇到的都是贵人,不经意露出怪样,让人家笑话。” 高兆挣脱出来,吐下舌头,又闭嘴,光点头。 一会又说:“我就在大姑跟前这样,真的!在外面我可淑女了,端庄大方,仪态万千,就像这样。” 高兆端出姿态,稳稳的走了两圈。 高翠无奈笑道:“你呀,可要记住了,在大姑跟前以后也要规矩着。” 舍不得呀,但也要为侄女着想。 高翠知道,侄女在她跟前才这么放肆,也怪自己,从小就没纠正过她,侄女在弟妹跟前都不这样,那也是侄女和自己亲近。 想想高翠心里柔软,今晚和侄女一起睡吧。 “大姑,我想今晚和大姑睡,大姑给我讲故事。” 高兆是想听听大姑讲故事,没准来点灵感。说从武成县回来就要构思,这个构思可真难。 高翠一听侄女和自己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上辈子铁定就是亲母女。 顿时眉开眼笑:“行,晚上吃啥?大姑让厨房安排。” “我想吃大姑煮的馄饨,放点葱花,最美味了。” 不是支使大姑,高兆挑个容易做的,说爱吃,大姑开心的很。 544 心太软 晚上,高兆和大姑钻一个被窝,这会儿天气凉了,俩人一起睡正好。 高兆平躺着,听大姑给她讲故事。 大姑讲的无非也就是那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大快人心的类型。 高兆这么想,没指望大姑能讲什么有新意的,就当听催眠曲。 可是今晚大姑讲了一个最近听来的真实故事,自然是从严大太太那里听来的。 这人还和高家有关系,是父亲二徒弟左明松的父亲安西侯。 左明松是嫡长子,他父亲不大,刚过而立之年。 安西侯前两代侯爷寿命都不长,可侯夫人身体倍棒,安西侯的祖母罗老太夫人快七十岁,是刑部老尚书家的嫡女,现在的刑部尚书是花三郎他外公。 安西侯的外公是永成伯,现在是他舅舅继承爵位。他原配夫人罗氏是祖母娘家人,现在的侯夫人夏氏是母亲娘家。 据说安西侯文质彬彬,和原配夫人伉俪情深,原配夫人怀二胎时得病没了,续娶表妹小夏氏,俩人也是情投意合。 可就是前一阵子小夏氏生了病,安西侯陪着在庄子里休养,亲自照看。 有人见到最近的安西侯神色黯然,两眼无神,一点精神气都没。 京里人都说安西侯是个情深意重的男人,要是小夏氏不好了,不知哪个有福会嫁给安西侯。 高翠说完连声赞叹,说京里人对小夏氏风评非常好,她嫁进来后对原配嫡子就像亲生的,母子感情也好。 高兆想起见过的师弟,神情也有点忧郁,估计是为他继母担心,怎么说也是母子般相处了五年。 赞叹完高翠期盼的说道:“哎呀,要是你爹这个小徒弟能和巧云是一对就好了。” 高兆一惊,翻过身爬起,问道:“大姑听谁说这话了?” “哪有人说,是我自己琢磨,你看,你爹收了个大徒弟,变成大女婿,只要是二徒弟变成二女婿,那该多好,这门第合适呀,侯府哪,那可是薰生的连襟,门第太差了也不行吧。” “大姑,你可别瞎琢磨,咱家定亲可不看门第,最主要合不合适,还得巧云愿意把,我和师兄那是情投意合,将来不能为了门第嫁巧云,而且巧云可是个有主意的人,我看她要是不愿意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她。” 高翠想辩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能自己找女婿……” 没说完就想起自己年轻那会,虽然没有私定终生,中意那人,那人又说会来家里提亲,谁知是空欢喜一场。 高兆同样狡辩:“我没说私定终生啊,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得本人愿意吧,最好父母之命来上四五个,到时让巧云挑一个她中意的,或者是她中意哪个告诉父母,父母觉得合适再想办法凑一对,这样子也行。要是自己看中一个,爹娘不愿意,她死活要嫁,岂不完蛋!我想巧云没那么傻。” 高翠点头道:“那是,巧云可比你……” 高兆看着大姑收声不说,她鼓腮帮子拉长调:“大姑……” 高翠赶紧说:“大姑是说巧云比你乖巧,不会做出那种事。” 唉!高兆躺下,这个智商是天生的,不服不行,妹妹就是比她聪明。 巧云在她屋里躺着,今晚想事情,睡不着。 二师兄眼里有悲伤,为什么哪? 当初大师兄眼里是没精神,后来慢慢的有了光彩。而二师兄是伤心,不对,是心伤。 大姐说过,伤心和心伤是两回事。 心里难过是伤心,心里受了伤害是心伤。 唉!真让我操心。 巧云辗转反侧,不知要怎么帮助二师兄。 那头高兆和大姑瞎扯完呼呼大睡,半夜梦话:写小说死路一条。 高翠听了半天没下句,闭眼继续睡。 高家回归平常,去衙门的去衙门,念书的去学堂,徒弟每天来,现在是两个。 高文林把二徒弟交给大徒弟,反正说学算学,大徒弟教二徒弟绰绰有余。 高兆在后院照看母亲之余,想方设法的想去前院见师兄。 这天,巧云准备了一盒点心要送给二师兄。 不能搞特殊,她给了大姐一盒。 高兆打开一看,咦?是心太软。 红枣里面放糯米,还是她小时候让大姑做的,说大姑的心就是心太软,吃了这个甜品,那个心就像糯米一样,软软的,满心里都是甜蜜和欢喜。 巧云昨晚想到半夜,就想起给师兄做这个点心,让师兄心情好点。 高兆哪里知道妹妹的弯弯绕绕,她伸手要摸巧云的头,被她躲开,一脸那种我是大娘子的表情。 “呵呵,多谢妹妹,好久没吃这个心太软了,我每次吃心情都会十分舒畅,就爱吃糯米做的一切点心,吃了心里暖洋洋,好舒服。” 巧云捧着盒子不知声跟着大姐往前院走去。 就是因为暖洋洋好舒服才要给二师兄吃,希望他吃了以后也能暖洋洋。 吴长亮已经开始教这个师弟了,还算好,不笨,每天讲一点,剩下的让他自己看书,不明白的再问。 他是拿他最早和大姐夫学算学的方法来教师弟,当初大姐夫可没空天天来公主府,就给他找了一堆资料,然后就是布置一些题让他算。 看见师妹来了,还有小师妹,不知为何,吴长亮看看小姨子又看看师弟,不会师弟和他一样,也是打着当徒弟的名义来当女婿的吧? “师兄师弟,来吃点心,是妹妹让厨房准备的。” 姐妹俩把盒子放桌上打开,那俩人洗了手后,吴长亮招呼师弟自己动手。 吴长亮吃过没什么稀奇,左明松是好奇的看看,拿起一个吃起来。 师傅家最爱给人吃的,没到吃饭,各种点心小食都要吃饱了,不过,是好吃。 “师弟,猜猜这个点心叫什么?” 高兆就喜欢玩猜猜看的游戏,是她让别人猜,如果让她猜猜看,她就郁闷了,猜不出来。 “红枣。”左明松回答。 问你点心名字又不是问什么做的,不过,没人能猜出来,当初师兄说的是红枣糯米糕。 “这叫心太软!”高兆得意,“心情不好的时候吃这个最好了,甜甜的,软软的,柔柔的,整个心都要融化。” 不对,高兆看看妹妹,今天谁心情不好? 哦!昨晚大姑说小师弟为他继母担心,巧云是安慰师弟来了。 上心了? 太早熟了吧! 巧云拉了拉高兆,对两位师兄说道:“两位师兄慢慢吃,师妹和师姐先回去了,午饭有羊肉汤。” 高兆被妹妹牵着出去了,她扭头往屋里看,好奇怪,羊肉汤也是她曾经说过的,心冷了喝羊肉汤最好了,喝下去暖暖的,舒服极了。 大姑笑话她为了吃找任何说头,问题是今天这两个的说头都是暖暖的。 不行,要问问巧云,让别人暖暖,别把自己搭出去呀。 545 妹妹心 福星高兆正文545妹妹心姐俩走出去,高兆跟着妹妹一起回到她院子。 好久没和妹妹谈谈心了,最近事太多,还有自己老在屋里琢磨话本子的事。 “妹妹呀,小师弟给你说什么了?”高兆坐下直接问道。 没那个智商最好坦诚说话,想绕弯子估计现在也绕不过巧云了。 “我没和二师兄说过话,但是我觉得二师兄心里很悲伤。” 这个很悲伤巧云还加重了语气,高兆奇怪,她没注意师弟,不知巧云怎么留意了。 “你从哪里觉得?” “二师兄的眼睛里,有一种……,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像大姐说过的,经历过什么苦难,不用拿话说出来,眼神就可以表现出来。” 高兆更吃惊了,不知为何妹妹会这么留意那个小世子。 “妹妹呀,我想问你,你怎么就注意师弟了哪?再说了侯府世子,养尊处优的长大,才十岁,能有什么苦难?” 突然高兆想起左明松出了车祸,对于娇贵公子,或许就是苦难了。 再看巧云,她眼里有种无奈,好奇怪哦,十岁的世子有苦难,八岁的妹妹有无奈,这是什么情况? “唉!大师兄归大姐了,二师兄我得护着,真累。” 高兆张大嘴,这……,这…… 什么情况? 一不留神发生什么事了? “大姐放心,这个大姐就不用管了,把娘照顾好就行。” 继续张大嘴,妹妹话里意思她要把师弟大包大揽,问题是她才多大?她想的是啥? “这个……,妹妹呀,你考虑的有点多,小师弟家里有人护着他,他有曾祖母、祖母、还有父亲母亲……” 等等,想起来了,这个母亲不是亲生的,高兆马上脑补一个宅斗大戏,那侯府更不是好去处,谁嫁过去是把宅斗当生活必需品?谁家愿意她管不着,可不能让妹妹填进去。 巧云很有深意的看了眼大姐,说:“他家能护着他,送咱家来干嘛?” 我里个槽! 巧云能想到这里? “对呀,既然他家都不能护着他,咱家就能护着他了?妹妹别管,他是来和爹学算学的,你就把他当师兄,我让大师兄多护着他就行,咱家多关心关心他,妹妹太小了,护不住。” 巧云眼里露出坚定,语气肯定,很严肃说道:“我会护着的。” 高兆要晕,完了完了,要去找爹,这个师弟能退回去不? 回到自己屋里的高兆开始理顺安西侯府,昨晚听大姑讲的,那就是京里能知道的侯府情况。 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罗老太夫人性子爽利,夏太夫人温婉和蔼,小夏氏更是好评一片。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对了,左明松出了车祸,难道小夏氏表面温柔骨子里蛇蝎心肠? 有可能,高兆阴谋论开始了。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散衙,高兆快快找了借口和父亲去了书房。 高文林吓一跳,不知发生何事,着急问道:“出了什么事?是你娘……” 高兆急忙摆手:“不是娘,是我有个问题要问下爹。” 高文林松口气,吓死个人。 “你问吧。” “爹,安西侯府情况要仔细查下,我觉得不对,干嘛非得塞给咱家呀?会不会打巧云主意?这个左家有点乱,我昨晚听大姑说,安西侯的夫人是续娶的,还是侯爷表妹,难道要给表妹腾地方所以原配就没了?吓!要是这样,千万别盯上咱家巧云,那个坑咱家巧云可不能跳进去。” 高兆一股脑说完,没说妹妹说啥,刚好昨晚听了大姑的八卦,如此说了。 关于这,高文林哪能不打听,他可是个谨慎性子。有关子女的事,更加谨慎。 “我打听过了,安西侯原配是得病没的,那个填房是原配没了一年才娶,安西侯给原配守了一年孝,上次出车祸,左明松和他祖母去上香,回来遇到一乱跑小儿,候太夫人护着孙子,伤的重,侯夫人不是生病,是怀孕没留住,如今在休养。” 高兆哦了一声,点头,这么说安西侯府没宅斗故事。 “那侯府有没有姨娘?” 高文林摇头,“没有,都说安西侯侯爷是个有情之人,当初和原配在一起,身边就没妾室,现在续娶了填房,依然如此。” 女儿也要嫁人了,高文林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什么直接说。 高兆是相信巧云的感觉,反正就觉得左家古怪,以后留心就是,现在没法了。 “爹,能不能帮着师弟另外找个师傅,咱家庙小,不接这个大神。” 这会换高文林眼里有无奈了,哪有女儿说的那么简单,他是哪个庙里的,能说不要就不要? 高兆说完也知道说的是废话,耸肩摊手,当然是心里。 “当我没说,既然是爹的徒弟,咱家就多护着点,以后我也留意,对了,等我出嫁,干脆让师弟跟师兄学算学,不用来咱家。” 高文林心一动,这个可行,“到那时再说,就麻烦兆儿了。” “没事,反正师兄没什么具体事,就教师弟好了,既然打着学算学的旗号,在哪都是学,那就这么定了。” 哈哈!事情解决了,以后可以和巧云隔离了,妹妹想护着,够不着了。 哈哈! 高兆放心了,快活的回屋,想想去看看妹妹。 一进去,看见巧云蹲着,和一小狗对望。 “咦?哪来的小狗?” “二师兄给我的。” 高兆:…… 一下午没出屋又发生何事? 高兆立马跑去找大姑,见大姑正在做针线。 “大姑,大姑,巧云那哪来的小狗?她说是师弟给的?巧云什么时候问师弟要小狗了?” 高兆下意识觉得是妹妹主动要的,师弟不会突然送一只小狗过来。 “哦,是前几天巧云说想养一只狗,说你有猫,她就养一只狗吧,我听了就给明松说了,让他帮忙找一只。” 高翠说完还挤挤眼,“今天下午送来的,看,我先做个垫子,再做个狗窝,巧云说以后她负责照顾小狗,就养在她院里,我看也好,养狗能看家护院。” 高兆:…… 大姑,你知不知道,你小侄女不是要照顾小狗,她是想照顾那个师弟? 546 没头脑 福星高兆正文546没头脑高兆又返回巧云院子。 这次她想去看看那只小狗,刚才没注意看。 高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狗,前世小时候被大狗追过,那也是几个小朋友一起在村里玩,有只狗跑过来,别的小朋友都不动,她拔腿就跑,那狗就追她,吓得她大哭拼命跑。 结果就是狗追她一人,幸好村里有人把狗拦住。 那以后,奶奶牵着她在村里走一圈,见到狗就让她喂火腿肠。 村里养狗是散养,高兆长大,没少买火腿肠,因为总有新的狗出生。 村里的狗熟悉了就不怕了,以后在城里上班,城市养宠物狗比较多,就这,就是贵宾小狗她也怕,要是遇见没牵绳的大狗,你再说金毛温顺,她一样大叫:谁家的狗快看住。 要是听到狗的奔跑声,那是毛骨悚然,心砰砰跳。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她去朋友家,巷道里出来一只狗,奔跑的狗,那会儿她刚从一个小商店出来,当时想都没想立马返回去,老板正在扫地,她抓住老板的两个肩膀把他堵住门口。 吓得老板问:怎么了怎么了? 她说有只狗,那个老板笑死,这么大人了还怕狗,我以为抢劫哪。 去了巧云屋子,大姑已经做好了一个小狗窝,那个狗卧在窝里,看到有人进来,警戒。 巧云摸摸它的头说:“别怕,这是我大姐。” “有没有狗食?我喂喂它,它就不怕了。” 其实是我不怕了,高兆心道。 巧云拿来一个小碗,里面有肉片,高兆拿了一片放到小狗面前,小狗站起,高兆急忙松手,肉片掉到狗窝,小狗低头吃了,又期盼的看着高兆。 看大姐还要拿,巧云说道:“二师兄说了,不能喂太多,小狗会撑死的。” 俩人碰面了? 巧云似看懂大姐的表情语,说:“是师兄写了一张纸,有养狗的注意事项。” 晕,他们也玩小纸条的游戏? 高兆看是一只黑色加黄色的狗,肚皮上有黄,眼睛上方有两个椭圆形的黄色,像四只眼睛。 “起名字了吗?干脆就叫四眼,你看它就像长了四只眼睛,不然叫拉克,有气派,叫大黑?或者狐狸?” 巧云看了眼大姐,眼神里是你好幼稚,高兆堵心。 “叫阿飞,长大了跑起来像飞一样。” 什么?阿飞?流氓阿飞?长大了不会飞一样的跑去找女朋友吧。 “是弟弟狗还是妹妹狗?” “妹妹狗,阿飞将来会有宝宝的。” 说完又看了眼大姐,眼神是:不像你的娇娇。 还是撤了吧,堵心。 高翠欢喜的很,帮着给狗洗澡,用棉布擦干。 巧云在她院里让人挖了一浅坑,隔一个时辰带阿飞去方便,还细声细语给它说这是它的茅厕。 小狗很聪明,教几次就知道了,从不在屋里方便。 高兆去见了吴长亮,私下说让师兄监督左明松,吴长亮明白的点点头。 中旬,贾西贝来找高兆。 九月十七是她堂妹的及笄,贾家要办及笄礼,来的人会多,她带高兆认识下其他小娘子。 对这方面高兆没有多大兴趣,但想既然贾西贝好心邀请她,那她就去。 江氏却很激动,急忙要给女儿做新衣,高兆说之前做的没穿过几次,不用浪费银子了。 “那可不行,这可是你来京后头一次出门,贾家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少,没准王妃会去,哪能穿旧衣?” 其实江氏想说没准公主会去,怕说了女儿更不去了。 拿出面料,挨个在高兆身上比划,高兆见母亲挺着肚子都要给她忙乎,立刻兴致勃勃的很快敲定面料款式,让做针线的马氏赶紧做出来。 江氏又亲自给高兆挑首饰,还交代梳什么发型,说那天要亲自给女儿梳头。 她不太喜欢女儿梳那个飞仙髻,觉得有点张扬,那天最好斯文点。 为了母亲安心,高兆什么都答应,母亲的审美比大姑强,最怕大姑让她穿一身绿出门。 可是吴长亮派人送来了一个礼盒,是送到江氏手上。 打开一看,高兆发懵,高翠乐。 “这个好看,多鲜亮呀,水灵灵。” 可不水灵灵?跟翠花上酸菜似的。 面料质地款式无一不美,连首饰都送来了,步摇,下面吊着红珠子,红配绿。 不是高兆穿绿色难看,而是她被大姑从小就是非绿不美的眼光整魔障了,排斥。 “快试试,看哪里要修改的没有。” 为了另外三个女壮士高兴,高兆换上新衣,心里嘟囔,细节帝能送来不合适的衣服吗? 快被大姑和细节帝逼成强迫症了。 换好后,微笑,转身,福身,假声假气说:高家大娘子给诸位请安。 江氏满意的点头,女婿眼光不错,女儿穿着好看,高翠稀罕的拉着以后左右看,不住嘴的夸。 巧云嘴角上扬,大师兄做的好,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跟着学。 等她回到屋,丫鬟张豆花说左公子派人送来了东西。 巧云打开盒子一看,呃,也是送来衣服,不过就是阿飞的。 张豆花母亲是厨房的于氏,搬到京里来后,张豆花就在巧云院里当值,之前大多数是魏枣儿照顾巧云,自从江氏怀孕后,巧云让魏枣儿专心照顾母亲,不用服侍她。 巧云看看张豆花,年龄太小,才八岁,顶不了事。 问二师兄要两个人吧,最好像代秋那样的。大姐有事都是找大师兄,尽量不给母亲添麻烦,那么我也找二师兄。 于是,江氏面前站了两个十一二岁的丫鬟。 大女儿还没去参加宴会呢,老爷的徒弟左明松送来两个丫鬟,说是照顾前几天送来的小狗。 江氏有点迷惑,高兆急忙说道:“娘,这是我让大师兄去找的,估计大师兄没空,又让小师弟找来的,我想养狗也是门技术活,趁狗还小,找懂的人专门训练,我们养它也就是让它傻吃傻喝,大了只会捣乱可不行,训练过的狗可有规矩了,让它干啥就干啥,不让它干的事绝对不干。” 高兆边说边点头,江氏信了她的话,主要是家里只有大女儿才会干这没头没脑的事,小女儿乖巧,从不折腾乱七八糟的事。 547 她太傻 福星高兆正文547她太傻巧云看了看母亲,又看看大姐,想说是她要的人,可是知道大姐这么说的意思,咽下要说的话。 “名字巧云自己回去去吧,我要扶娘院里走走,今天好天气。” 高兆笑眯眯走到母亲跟前,她是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免得杵在跟前让母亲问东问西。 巧云快快带人走了。 江氏也就不多问了,随着女儿往外走,想问问明天去贾家的事,再交代女儿一些注意事项。 贾家四娘子的及笄,也是贾家想对外公布和五皇子定亲的机会。 贾家虽然没有任何官职,但是本朝唯一一个王爷亲舅,别和皇家论嫡庶,更何况庆王爷再是庶出皇子,也是皇上亲叔,唯一健在的亲叔。 还有就是贾家几十年没有乱七八糟的事,那是贾老太爷识时务,亲表弟敢蹦跶,人家姓陈,有个侄子是皇帝,贾家敢蹦跶,总会有被人收拾的那天。 按照贾宏光的意思,他是不想和皇家结亲,最终听了姑母的,让贾北石和五皇子定了亲。 贾家,一二三四娘子的称呼是嫡出,在外露面多的也都是嫡出,花三郎当初非得也要按照嫡出排也是受了贾家影响。 那时花三郎还小,贾西贝也不大,俩人在庆王府遇见,不知怎么因为排行吵起来,贾西贝得意说三娘子那是因为她是嫡出的第三。 不过这个贾西贝早就不记得了。 一大早,高兆换上吴长亮准备的绿色襦裙,淡绿色的立领连身长裙,外面蛋青色褙子,上面是绿色绣花,滚边和襦裙同色。 江氏给女儿梳的是垂挂髻,两缕头发在耳边绕环,步摇插在左侧上方,一走路珠子晃动。 高兆这会觉得步摇不好了,为何?因为必须端着才能尽量不让珠子晃动的厉害。 她小时只是好玩,如今大伙都知道她喜欢步摇,高兆要哭。 江氏又给她腰间带了个禁步。 禁步,顾名思义,就是禁止女子大步走的意思。 今天高兆要做个内心是个女汉子,外表是个轻盈步态举止端庄的贤淑小娘子。 没法不端庄呀,走快了,头上珠子晃,腰间禁步响。 妆容是高兆自己化的,香兰和代秋跟着,又带了一套衣服拿着。 出门见吴长亮在车旁等候。 高翠对这个侄女婿太满意了,挥手告别。 贾宅在城东,宅院是非常大,贾北石是三房嫡女,贾西贝是二房。 吴长亮送到门口后说午时来接,通常及笄礼客人不会留下吃饭。 门口有人候着接待客人,贾西贝专门派了小菜等候高兆。 见到高家大娘子来了,小菜迎上去,行完礼带高兆进了贾宅。 去了后院,直接进了二房贾北石院子,高兆上次来没见着贾北石,这次贾西贝拉着她的手给俩人介绍。 就见一个细眉细眼的面条的少女,一笑带着羞涩,羞涩里带着点妩媚。 高兆觉得和贾西贝说的不像,她的印象里贾北石应该和巧云相似,不爱笑,端正,像个小大人,不过,小大人如今长大了,是少女了。 互相介绍完,贾北石称呼高兆为姑母,她知道这个是未来的表婶,可是屋里其他的人不知,各自猜测高兆是何许人。 高兆拿出礼物,贾北石接过诚恳道谢,招呼高兆坐下,让堂姐替她招待。 又有人来,贾北石去迎接,贾西贝偏偏凑高兆耳边说道:“别被我堂妹外表给骗了,她和我不一样,我祖母说十个我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高兆明白,现在她也觉得十个她加起来也比不上巧云。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前世里虽然没有活到人老成精的年龄,好在她有为了生活在社会上爬摸滚打的经历,又有打工时蹭了好几年的各种课程,如果没有这些,她只是个原土著,估计自己就是个真正的傻大白,来这认识的小娘子,她那个也比不了。 贾西贝把她介绍给贾家其他两个小娘子,高兆知道那是庶出,大房三房各一个,二房有一个已经出嫁,今天来院里的都是未婚,已婚的在贾老太太院里。 陆续有各家的小娘子来了,有个唐家娘子,见到高兆就像认识似的欢喜上前叫高姐姐,贾西贝介绍是工部伺郎唐家二娘子唐舒月。 高兆微笑叫了唐妹妹,奇怪,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唐舒月是认出中秋那天指挥人大喊的高兆。 她那天吓哭了,后来想想都后怕,所以格外敬佩高照的举动,她向哥哥打听,哥哥只是说姓高,其他的没说,只是让她少打听高家的事。 贾西贝要招呼其他来的各家小娘子,正好唐舒月陪着高兆坐着,挨个给她讲谁是谁家的。 猛的一下见了这么多,高兆无法一一记住,有人向她看过来,就点头微笑下。 一会贾西贝过来,唐舒月知趣走开。 贾西贝坐下凑近小声给高兆说:“兆姑母,你看,刚进来的,那个穿红色襦裙,嘴角有个痣的,那个是永成伯夏家的,叫夏杏瑜,夏家姑太太是安西侯府太夫人,夏杏瑜的亲姑母是侯夫人,所以她傲气的很,可我不爱搭理她,她比她姑母差远了,虽然都是庶出,她姑母当小娘子的时候就安分守己,从不招摇,呃,我也是听我娘说的。” 高兆眨眨眼,一脸的兴趣,有关安西侯府的八卦我爱听。 “不是庶出小娘子很少和嫡出的来往吗?为何她来了?” 高兆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贾西贝小声解释道:“她有个当侯夫人的姑母,侯夫人之前总带她出去,还有,听说她要嫁到清河郡王府,有没有定亲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她能来,呵呵!” 贾西贝捂嘴笑,凑近高兆耳边说道:“她太傻,没她姑母教着她就犯傻,兆姑母等着看,今天是有人整她,郡王府她嫁不进去了。” 高兆不明白,转而一想,是呀,对你如亲生的姑母病重,你花枝招展的参加宴会。 “那谁请她来的?” “我还没问,赶紧过来告诉你,还有我堂妹给我说薛家会来人,那个丑八怪又来了,兆姑母,她要套近乎千万别理她。” 高兆知道她说的是薛家娘子,:///13_13607/ 548 打人脸 福星高兆正文548打人脸高兆以为贾西贝因为和薛家娘子不对付,才每次说到薛家娘子就交代不要理她,反而更加对薛家有印象。 中秋那晚见的骄傲小公鸡是太子良娣,后来出事,她带着薛家人一起大喊,高兆觉得她不错,分得清好歹不说,遇事没冷静。 那个和贾西贝吵架的薛三娘子就是一普通小娘子了,平时瞎渣渣,遇事不知所措,将来婆家会教她做人的,碰个头破血流才会长大。 唉!就像现代,家里宠爱养大舍不得教,社会可不会因为你是你父母的爱儿就网开一面,会毫不留情甚至很残酷的教你长大。 “那晚遇见的薛家两个娘子定亲没?”高兆问道。 “没听见风声,不过也快了,薛向蓉已经及笄了,管她定谁家,别嫁到我家就行了。” 正说着,薛家两个娘子来了,薛向蓉大大方方,带着堂妹给贾北石恭喜之后,又和贾西贝问好,看到高兆,她点头微笑道:“高娘子好。” 高兆同样问好,贾西贝拿出了堆笑面孔和薛家娘子招呼,看的真假。 幸好没傻缺在别人及笄给人不痛快,真笑假笑都是一片笑。 吉时到了,全部去了前院,贾老太太坐上桌,旁边是庆王妃和平武公主。 高兆想到平武公主会来,所以她今天更加的谨言慎行,就跟着贾西贝。 庆王妃给贾北石插的簪,鲁国公夫人玩笑一句说这个簪子是五皇子预备的吧,挑明了贾北石和五皇子定亲。 来的客人事先知道的和才知的又是一轮恭喜,贾北石红着脸告退。 而此时,平武公主对高兆说道:“兆姐儿,来,坐我旁边。” 所有人看向高兆。 高兆被这么突然一下,心慌乱了,使劲咬舌尖一下,镇定。 尽量神色自若稳步走过去,福身行礼,问安。 她自己都能听得出来声音发抖。 然后坐在平武公主身旁一圆凳上,那一桌,贾老太太、庆王妃、平武公主、鲁国公夫人、安西侯罗老太夫人,还有高兆以前没见过,刚行李问安时知道一个是华家的华老太夫人,一个是贾老太太娘家嫂子侯老夫人,一个是清河郡王妃。 这下来的人都明白了,这个是平武公主挑的小儿媳妇。 小娘子们大多是好奇的眼光,高家?没听说过呀,高家大娘子更没见过呀。不过平武公主的小儿子也没见过。 薛向蓉吃一惊,仔细看了看高兆,薛向芳是妒忌羡慕的眼光,夏杏瑜是闪过一丝忿恨,被罗老太夫人看见,她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今天永成伯贺夫人也来了,她是安西侯小夏氏的嫂子,辈分也好,爵位也好,她都不够格坐上桌。 贺夫人看向罗老夫人,瞥一眼满面春风的夏杏瑜,低头喝茶。 今天她带了自己亲女和这个小叔子的嫡女,交代亲女一定要少出声,风头让给那个夏家宝贝,她也就今天最后一次蹦跶了。 清河郡王妃笑眯眯的招呼薛向蓉坐过来,还让她多照顾高家大娘子,以后就是长辈了。 含羞的薛向蓉给上桌人行完礼后,又给高兆行了晚辈礼,在场的小娘子马上看向夏杏瑜,只见她一脸惨白。 夏杏瑜不可置信,就差下定了,怎么就变成这样? 她身边的夏晋瑜时刻注意着堂姐,见她要站起,死死拽住她。 母亲说了,尽量不要让堂姐今天出丑,如果她非要出丑,伯府任,丢个脸也算给安西侯罗老太夫人赔罪。 高兆和薛向蓉收了在坐老夫人们给的见面礼,跟事先说好似的,给的都很贵重。 完后,平武公主又招呼贾西贝过来,说把你姑母招呼好,就让高兆下去了。 高兆脑子都是懵的,保持微笑,端坐,还好,没人和她说话了,只有贾西贝。 平武公主走时还交代高兆几句,其他人陆续走了,高兆是等上桌的人走完了,赶紧抓着贾西贝回到她院子。 “好紧张,吓死我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又不事先说一下,我手心里都是汗,西贝,你也不给我说一声。” 高兆坐下就拿出帕子擦汗,脖子里都是汗。 “我哪里知道?就是姑祖母来不来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叔祖母会来。” 贾西贝说完凑过去,她对刚才郡王妃定下薛向蓉的事感兴趣。 “兆姑母,你说是咋回事?薛向蓉怎么定给郡王府了?京里都以为会定那个夏杏瑜,我刚说对了吧,有人今天让她出丑,呵呵!谁让她嘚瑟,仗着有个亲姑母是侯夫人就想在京里贵人家的小娘子中间站一席地,拿兆姑母的话来说,京里水深着哪。” 高兆糊涂了,问道:“打脸还得看主人,今天永成伯夫人也来了,这不是打永成伯府的脸?” 贾西贝也不明白,她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夏杏瑜也不是永成伯那一房的,是永成伯的庶弟,也就是安西候夫人小夏氏的亲哥的女儿。肯定是永成伯府得罪人了吧,不然不会这样当面打人脸。” 不说高兆和贾西贝瞎猜,永成伯贺夫人带着女儿和侄女匆匆赶回伯府。 她理也没理夏杏瑜,让自己女儿回房,她回了自己屋子。 不一会,永成伯进来问道:“郡王府定了薛家的?” 贺夫人点点头,接过丫鬟递的茶喝了口,挥手把下人打发出去。 “今天开始,这一年咱们府别出去应酬,我过年不回娘家,年后就病,二房他们想怎么你别管,娘前不久对外说病了,你刚好带着晋瑜兄妹伺候娘吧,幸亏今天娘没去,不然,这个脸可丢大发了。” 永成伯不耐烦的皱眉,听了夫人冷笑着说了宴会上的事。 刚起身准备出门,听到身后夫人的嘲笑声:“虹瑜要不要高嫁了?还让我帮着去物色吗?” 永成伯猛地一转身,恨恨的又尴尬的瞪了一眼贺夫人,开门摔帘走了。 贺夫人深深吐一口气,叫来心腹婆子,大声说道:“偏院开支全部减一半,谁有意见去找伯爷,别让人进我院子,虹瑜那院同样。” 549 躲着走 福星高兆正文549躲着走永成伯贺夫人出自武将家,不够温柔似水,不得永成伯欢心。 贺家远在辽东,她是指腹为婚,已故的老永成伯去辽东时不知怎么和贺将军拉呱上了,两家定了亲事。 贺夫人在辽东长大,因为要嫁入京里,自小家里给她请了嬷嬷,按照文人家闺秀教导。 但耳熏目染,贺夫人还是具有贺家女子特色,那就是貌不是羞花,拿个木棍能上战场。 但小娘子对未来充满憧憬,贺夫人也不例外,等出嫁,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嫁入永成伯府,贺夫人没两年就心灰意冷。 永成伯府嫡庶不分不说,对表妹格外亲和,府里总有表妹常年居住。 贺家也有表妹,贺夫人也是别人的表妹,表兄妹就像兄妹般,表姐妹来来往往像亲姐妹,可是永成伯府? 特别是安西侯娶了夏家的表妹后,那府里表妹地位高涨,不是做梦哪个也取代贺夫人,就是盯着她的儿子,好当下一个伯夫人。 刚才贺夫人嘴里的夏虹瑜就是永成伯表妹妾室生的,永成伯的庶长女,前阵子永成伯让贺夫人带着夏虹瑜去应酬好把这个心爱表妹生的爱女攀上哪个高门。 最近瞄上今天去的贾家,可笑至极,以为别的府里都像永成伯一样,把庶出当宝贝? 哪家聚会庶出的比嫡出的还风光? 贺夫人冷笑,她生了一儿一女,生了小女夏晋瑜就没让伯爷进过她的房,她嫌恶心。 想起小姑子小夏氏,贺夫人皱眉,不知她最近如何,小夏氏刚怀孕那会她还去探望过,那如花似玉的脸还跟没出嫁一般,娇羞、含情。 去了庄子后再没见过,是死是活也不知,永成伯亲自去也没见到人,回来说妹夫安西侯神色淡漠。 贺夫人以前对这些没上过心,一心护着自己儿女,偶尔去安西侯府也是给姑母夏太夫人请安。 姑母当年是被老安西侯看上的,那是真正的柔和,贺夫人在永成伯府只从她那里得到了温暖。 姑母前段时间伤了腿,再也就没出来过。 想想夫婿,呵呵!一个无能的男子才会指望靠女子出头。 贺夫人心里发恨,她的儿子,她宁愿儿子去战场上拼搏,也不愿靠姐妹高嫁才能继承伯府。 …… 高兆回到家,先去给母亲报平安,说了宴会上公主把她叫到身旁的事。 江氏听了放下心来,这就等于平武公主公开宣布了亲事,总算能安心了。 她还以为公主会在自家开个宴会来宣布此事的,一直等着消息。 原本平武公主是这么打算的,等高家入京后,她在公主府开个花会,让儿子和高兆同时亮相,谁知高家太太怀孕,高家前前后后都在忙乎,儿子说在等等。 这一等到九月了,贾家宴会她去了,高家大娘子也去了,如果她不表示下,以后人家知道了还以为她多看不上高家。 她看不看的上是一回事,但绝不能落把柄,所以也就有了平武公主突然叫高兆到跟前坐的事,等于公布了儿媳是谁。 回去后,平武公主把儿子见到跟前,说了此事。 吴长亮对母亲躬身道:“多谢母亲。” “等明年,过了年后,三月就给你们成亲。” 三月高家太太也生了,满月后也能操持女儿婚礼了,平武公主如是想。 吴长亮心里期盼,脸上露出微笑,冲着这,平武公主心里也欢喜,说几句话让儿子回去。 回到自己屋里,吴长亮让陶喜把娇娇四个拿进来,陶喜手拎一个猫笼,七喜手拎一个,现在猫长大了,一个猫笼放不下。 把猫放进去后,陶喜七喜守在门口,七喜欢喜的看着陶喜,陶喜一脸的无奈。 七喜来到公主府后,勤力巴结陶喜母亲,不当值就去陶家,陶家的啥活都抢着干,月钱发了给陶喜弟妹买衣服吃食,没多久就得到了陶喜母亲欢心。 顺理成章的给陶喜定了七喜当媳妇,陶喜得知代秋也要定亲,大哭一场,只得听从家里安排。 七喜来找了他,说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就不定亲,而陶喜不定她,也不知要娶谁,既然爹娘愿意,那就七喜吧。 就是实在不知道七喜怎么就看上他了。 七喜是一来公主府就认出了陶喜,几年前她在外面遇到拐子,自小受训的七喜哪里会怕拐子,可陶喜上去拉着她的手说是妹妹,之后要送她回家,她说了个认识的人家,陶喜送她回去,怎么都不说是谁家的。 送到门口就跑了。 七喜认出陶喜之后,就想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给他生儿育女。 至于陶喜心里有谁,七喜不怕,当初能对陌生的她出手帮忙,以后还能对妻儿差了? 陶喜两眼望天,母亲给他说要对七喜好点,等明年小主子成亲后就给他成亲,母亲等着抱孙子。 唉!我的心上人要和别人成亲了,以后给别人生孩子去了,我好命苦。 谁在捣我?肯定是烦人的七喜,低头一看,烦人的递过来一个点心。 陶喜翻白眼,当我是娇娇? 又被捣一下,气的他接过来就想扔地上,想想算了,吃了吧。 七喜看着陶喜吃了点心,虽然是咬牙切齿的吃了,也欢喜的笑了。 陶喜对她的态度是让她伤心,她还在代秋面前哭了,可代秋说,谁没有年少时的糊涂?将来这就是他的黑历史,到时你就拿着这把柄使劲欺负他吧。 又解释了从高家大娘子那里听来的说法,什么谁没中二的时候。 七喜心想,你就好好中二吧,你会为你此时的中二后悔的。 正当中二的花三郎听完母亲眉飞色舞的说完,问道:“就这么宣布了?” “是呀,所有人看着那个高家大娘子,还行,举止得当,我看公主脸上没有勉强之色,对了,我怎么听说安西侯府新封的世子也给高家当徒弟去了?这个高家有何特殊之处?怎么一个二个都要给他家当徒弟?难道罗老太夫人看上那个小的了?” “这我哪知道?反正我躲高家还来不及哪,以后只要是吴家高家我都躲着走,犯冲!” 550 躲不开 福星高兆正文550躲不开过了几天,高兆去了巧云院子,见妹妹在写字,她就没进去,出来看见阿飞在院里跑着玩,那个叫豆花的丫鬟躲在木人桩后逗它。 “缘分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你要认命,你要明白,这就是猿粪……” 高兆哼哼着篡改的歌词,准备去前院关心关心师弟,顺便看看师兄,嘿嘿! 刚进院,看见祖父和贾先生出去,旁边还有一人,好像是花三郎的父亲。 她停下行礼,等人走了赶紧进了书房。 鲁国公去找贾宏光下棋,却听他说要介绍一棋友,那人大把空闲,何时去都能陪他下棋。 哪里还有这么个人?鲁国公很高兴的来了,认识了高成继,聊会天,约了明天来下棋,然后出去。 高成继送到门口,摇摇头,让他和个国公爷下棋,啥意思?回头算算。 鲁国公上了马车,觉得刚才见的那个小娘子有点熟悉,赶紧去追贾宏光,一问,真是他外甥媳妇。 慌得赶回府里。 鲁国公夫人正和儿子说事,看见鲁国公急慌慌进来,脸色不对。 “怎么了?” “你们猜我刚去谁家了?遇到谁了?” 夫人心里不耐烦,满京城这么多人家,谁知你去谁家遇到谁? 鲁国公也不等夫人和儿子猜,直接说道:“是高家!平武公主的亲家!” 夫人睁大眼问:“你怎么去那去了?” “我去找贾宏光下棋,他带我去的,说介绍棋友,出来时看见高家大娘子,我觉得熟悉,出门想起来,那次在春风楼见庆王爷时见过,我赶紧去问贾宏光,果然是,我就回来了,这叫什么缘分?躲都没躲开,我自己送上门去了。” 夫人和花三郎面面相觑,这真是上赶着的缘分? “爹娘,我先回屋了。” 花三郎想回去静静,走出去后又直接出府了,去找唐沭阳散散心去,不去想那破事。 鲁国公给夫人叨叨这叫什么事,夫人抽空打断他的话,说道:“老大家的均为我准备定永成伯府二房嫡长女,已经给老大媳妇说了。” “你看着办。” 这些事鲁国公从不过问,夫人也不会乱给他的子孙定亲,永成伯嫡女嫁给他的庶孙,儿子媳妇挑不出毛病。 这个媒是鲁国公夫人亲娘做的媒,她也好奇母亲揽永成伯那烂摊子事干嘛,可母亲让她别管,定下就是。 花三郎准备去找唐沭阳,掀开车帘,看见路边一个熟食铺子,贾家那个三娘子从里面出来。 他立马放下帘子,心里想出门不利,要不要去了?算了,回家去吧。 贾西贝买了只烧鸡,准备去高家说个大事。 高兆被香兰叫回后院,就看见贾西贝守着烧鸡坐着哪。 画面很美妙。 “兆姑母,我来给你说个事,路上又想起这家烧鸡你没吃过,我买了三只,咱俩一只,给你娘和你大姑巧云一只,再给高兴他们留一只。” 高兆洗了手坐下,如今她对京里的事更感兴趣。 “要说什么事?” “边吃边说,这家店专卖烧鸡,也是老店,祖传的方子,我祖父吃烧鸡专吃他家的,兆姑母尝尝。” 高兆先撕了鸡大腿,吃鸡必吃鸡大腿是高兆的爱好。 “说到我祖父,就是和我要说的事有关系,兆姑母,你猜,我哥哥和谁定亲了?” 这个谁能猜到?高兆咬着鸡大腿,味道不错。 “打死你也猜不到,是你家隔壁那个严芹!想不到吧。” 高兆吃一惊,拿帕子抹下嘴,道:“说说咋回事?” “我祖父认识一个人,也姓贾,国子监的教授,嗯……不是去武成县那会,别人都以为我祖父是贾教授吗?” 贾西贝有点心虚,高兆心里哼哼,那是你们冒充。 “祖父通过贾教授,认识了他外甥,就是严芹的父亲,祖父说那个种菜的,他很喜欢,又打听了严家,就定了严芹给我哥哥。” 高兆听着,吃着,想着,想起上次见严芹,她还发愁要嫁给谁哪,这么快就要当贾西贝的嫂子了。 不过要论起辈分比较乱,跟着贾西贝要喊我表婶,跟着江琥珀喊我姐姐。 晕哟!古代大家族,又不分散,群居,论起亲戚来,谁家和谁家都有亲。 “祖父说严芹的父亲豁达,不拘小节,家里人过得快活,娶他家闺女好,说我爹娘牢骚太多,以后跟着亲家多学学。” 高兆对贾先生一直很敬佩,觉得贾先生有种不羁之风,思想潇洒,尊重女性,最主要,她觉得贾先生有时想一出是一出,这点和她有点像。 就像这次,给孙子找媳妇,看上女方父亲,只有贾先生才能做出来这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严芹你也见过,你愿不愿意她当你嫂子?还有你哥愿意吗?” 贾西贝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严芹比我还……” 她用手指着脑袋:“不是说傻,是太纯真,我是替我哥担心,我哥可没有严芹父亲的豁达,他比较小心眼,不过我家的事,我祖父决定了他愿不愿意都得娶。” 高兆没想到贾先生在家里还是一个专制的家长,不过这个家长脑子不糊涂也是一件好事。 …… 严家。 严合富欢天喜地回家了,先去见了母亲,他要说个好消息。 请了安后,严合富说道:“娘,我给琴儿定了门亲事,这是门好亲。” 严老太太吓一跳,她上次回娘家和兄弟说了准备要把这个孙女嫁回娘家去的,这话还没给儿子说哪,怎么突然的就定了? 想想儿子有时做事不靠谱,连老太太急的问道:“你定给谁了?我告诉你听,你要是给芹儿胡乱订亲,我可就……我可就……” 严老太太气死,儿子真要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那她也没办法。 “我不是跟你说过严芹兄妹的亲事问过我再才能决定吗?哎呦,你可真气死我!我早晚不是被你媳妇气死就得被你这孝子气死!” “娘,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自个的亲闺女,我哪能胡乱定亲……” 严老太太那是气的一个茶杯扔上去。 551 你不懂 福星高兆正文551你不懂严合富熟练的躲过扔向他的茶杯,走上前要给母亲抚背,被严老太太一把甩开。 “娘,给芹儿定的是贾家,不是我舅父的贾家,是庆王爷的亲舅家。” 严老太太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儿子。 严合富赶紧申明说:“我可不是看在贾家是庆王爷的亲舅家才定的,我是看上贾老太爷这个人,要说我这人服谁,贾老太爷算一个,他这人不去教书屈才了,为人坦荡,做事清明,家风又好,他能看上我的芹儿,主动提出给他嫡孙求娶琴儿,我立马答应,芹儿能嫁给贾家是高攀,娘,我说的高攀可不是说门第哦,娘也知道我家芹儿是什么样,说实话,要是嫁到别的高门里,我还不愿意哪,我怕芹儿以后过的不快活,可是贾家我放心。” 在震惊沉思中的严老太太又被儿子最后的话气着了,你媳妇闺女的快活就这么重要? 那天严老夫人听孙女说高家大娘子未婚夫姓吴,贾三娘子叫她姑母,贾三娘子跟着祖父去了武成县教书,她就怀疑吴家就是公主家。 严老太太一兄一弟,弟弟就是贾教授,她有次回娘家见贾教授呆家里不去国子监,兄弟说那个贾老太妃的侄子,吃饱了撑的冒充他去武成县教书,还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严芹一说贾三娘子祖父去武成县教书,严老太太怀疑高家因为女儿的原因才调往京城,这样就解了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没根基没关系,全家除了高经历都是头一次进京,来了就在柳树巷住下。 虽然奇怪公主怎么看上了高家,一看就是太普通的百姓之家,从媳妇那得知,高家就高经历这辈才做了官,在武成县就是一九品主簿,单看门第,严家都不会给子孙娶的门第。 严老太太那天回了娘家,兄弟贾教授早已销假,还升了职务,严老太太不动神色侧面问了问情况,去找了大哥,准备把严芹定给大哥的孙子。 因为想先给严芹的哥哥严葵定门亲事,再说严芹的事,还没给儿子说,儿子来了这一出。 不过,定的好! 严老太太猛地一拍儿子,喜笑颜开:“合富,这次做了件好事,不错。” 严合富被母亲拍的差点吓倒,但见母亲欢喜也跟着笑,好不容易得到母亲一回表扬。 “你知道隔壁高家的亲家是谁吗?” “这我哪知道?” 严老太太不住嘴的乐,“我没猜错的话是平武公主,芹儿和贾家的三娘子认得,就是在高家认识的,呵呵!还真是缘分,等等,我想一下,贾家的三娘子定的娃娃亲,是将军府,好像就是二房,难道就是给那个认识的三娘子当嫂子?快快,叫芹儿过来问清楚。” 严芹过来后被问得蒙擦擦,她哪里知道贾三娘子是贾家的几房,也不知道贾三娘子未婚夫是谁,只知道定的娃娃亲。 严老太太又猛地一拍,拍了椅子扶手,笑眯眯说道:“芹儿,你没事就去高家玩,多找那个大娘子玩,小娘子出嫁后就没功夫出去玩了,去了后,长点眼色,要是人家脸上有疲倦之色,你就告辞,对了,你不是说大娘子喜欢吃各种小食吗?祖母给你银子,你挑京里的好吃的买给大娘子吃。” 严芹受宠若惊,长这么大祖母从没有这么鼓励她和谁去玩的,看来高姐姐就是招人爱。 我的眼光真好,拿了银子的严芹得意洋洋。 严大太太也莫名其妙被叫过去,接了婆婆给的银子,让她去高家别空手,明年种菜继续给高家送。 吓得严大太太以为婆婆病糊涂了,当时伸手就摸严老太太的头,不见发烫,又要翻婆婆眼皮看看。 气的严老太太都想把她踹出去。 不过对这个没心眼但心肠好的儿媳,严老太太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满意,虽然平时没少气她,但平时孝顺公婆,有个病痛,儿媳是真心着急并日夜伺候。 无聊的日子里有时逗的她开怀。 严老太太推开媳妇的手,说道:“我身子好着哪,就是想,这么多年多亏你,给你银子你就拿着,想买什么就去买。” 严大太太怀疑,见婆婆神色真诚,她顿时眉开眼笑,“多谢婆婆,那媳妇去买话本子看。” 严老太太捏了捏自己的手,温和道:“买去吧,就是别给芹儿看到。” 看到儿媳欢快的背影,严老太太笑着摇头。 第二天高兆见到了拿着烧鸡来的严芹。 高兆心想,京里流行吃鸡吗? “高姐姐,我买了烧鸡,这家的烧鸡最好吃,我想你没吃过,买来给你吃。” “谢谢严妹妹,就是我刚吃了点心,肚子饱饱的,实在吃不下。” “没事,放着,你啥时饿了啥时吃。” 高兆让香兰拿下去,就见严芹又拿出一个话本子,“高姐姐,我娘新买的,买了好几本,我给你拿一本过来,看完了再换别的,就是别让你大姑知道了,我娘偷着给我看的,不让我给别人说。” 那你还给我说,真不把我当外人,不过以后就不是外人了,你得叫我表婶。 高兆看书名是金钗记,撇嘴,估计又是私定终身,金钗定情的故事。 “高姐姐,这本和悠娘申冤是一个人写的,我娘最爱看他写的话本子,只要有新的就会买,我爹也看,这个也是鬼故事,一个大家闺秀被人害了,她不肯投胎,想找出害她的人,魂魄附在她戴过的金钗上,后面我不说了,高姐姐自己看。” 高兆有了兴趣,上次买的悠娘申冤写的不错,看来这个空空崖客有点文才,讲故事的文才。 空空崖客写了一系列的鬼故事,设有悬念,他的套路就是结局出乎你所猜。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金钗记就没人害女主,只是一个曲折故事。 “结局是不是找不到害她的人,就没人害她。” 严芹惊讶道:“高姐姐,你看过?” “没看,我猜的。” 严芹一拍手:“姐姐真聪明,我和我娘猜哪个是凶手,猜到看完都没猜出来。” 那是因为你们不懂套路。 552 乱说话 福星高兆正文552乱说话高兆一会就看完了金钗记,果然如她所猜,就是一个曲折的故事,套路不一般,出乎意料,但是悬念设的好。 她对自己写什么没有头绪,把所有话本子拿出来摆炕上,就看书名。 最近京里流行的就是空空崖客写的,男女老少都爱看,出一本火一本,看的就是悬念,吊人胃口的猜猜猜。 来京不久,弟弟阳荣都悄悄给高兆介绍过他的书。 唉!牛皮吹大了,随便写个是能写,可是想写的似空空崖客那样,那就太难了。 扯头发,挠头,苦思苦想,想不出来。 算了,还是吃。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虽然没到晚上,既然有鸡还是吃吧,吃饱了才能思考。 高兆吃着鸡腿,想着前世最火的是什么,游戏?可惜她不会玩,会玩也不能在这里做游戏,误人子弟。 不想了,先想想该取个什么笔名吧。 想一出是一出的高兆不吃鸡了,洗了手拿出笔墨,准备开始取笔名。 要起一个一下就让别人记住的,还得通俗易懂,得像白大师写诗似的,不认字的老阿婆都能听懂。 然后高翠进来就看见咬着笔头、支着下巴,歪头发呆的侄女。 两眼无神。 “写字写累了?那就歇会,又不去科考,不用那么辛苦。” 高翠以为侄女要嫁人了,怕婆家小瞧,开始用功,虽然平时也没少劝慰侄女练字,可看到高兆如此模样,高翠还是心疼。 高兆回神,把桌上的纸张收起,手上沾了墨,让香兰打水洗手。 “巧云干嘛哪?” “巧云在跟杜嬷嬷学规矩,我看最近杜嬷嬷总给巧云讲故事,规矩不怎么学了。” 高兆不知道这个,杜嬷嬷怎么教导巧云她也不知,反正对于古代女子培养,她是外行,所以从来没去听过。 这会没事,去听听吧。 于是,去了巧云屋子,见巧云端坐着,杜嬷嬷端坐着,俩人方桌两旁面对面坐着。 见高兆进来,杜嬷嬷起身,“大娘子来了。” “没事,我来看看妹妹,杜嬷嬷继续。” 杜嬷嬷坐下,微笑一下,接着说起。 高兆听了下,晕,杜嬷嬷竟然讲的是京里各家关系图。 看巧云,一本正经,不知能不能理解和接受。 悄悄退出,不打扰她们。 看到豆花带着阿飞静静的院子里呆着,不声不吭。 训练过的狗狗就是不一样。 回屋继续趴着,就想小师弟,想起巧云说的话:他家能护着干嘛送咱家来? 一个侯府竟然护不住嫡长子? 外仇?内乱? 外仇也不该找无根基的高家呀,内乱? 有填房肯定就有区别,玉青瓦她姨娘当初喝了绝子汤,就是说怕有了亲骨肉会区别对待玉青瓦兄妹。 填房侯夫人风评很好?我要装贤淑也能装。 别说广大群众都爱看狗血,高兆之前就脑补过师弟是个苦命孩子,这会更加脑补出了一个大戏。 有了! 趴着的高兆翻身坐起,想起来了,就写狗血,从狗血里写出大众套路:善有善报那有恶报,结局是大快人心,皆大欢喜。 想想大姑每次看戏如果看到此类结局那巴掌拍的啪啪响,回家必须念叨半个月。 高兆拿出简易笔,把主要剧情支线写下,不能太明显,主角家换成商家。 就这么定了! 这个不仅能写话本子,还能拍成戏曲。 呵呵!想想就美妙,那个空空崖客写的,拍成戏就很难拍,而我写的这种那就容易拍了。 有了方向有了目标,高兆开始思索。 这回思索不像之前,现在就是思索情节,人设,还要联想舞台效应。 高兆给师兄写了小纸条,说最近要写书,很忙。 吴长亮是在前院接到的纸条,看完后,放起来,给师弟布置了作业,然后陪高家祖父下棋去了。 如此到了九月底,江珊瑚来京,以后就要住在吴家。 吴家武馆在城北,最近一直没见吴迎春,说是跟着堂兄去了松山所,还没回来。 江珊瑚安顿好了,夫妻俩来高家给长辈请安。 如今吴家已经知道了高兆的婆家,江珊瑚自然在吴家媳妇里为第一,原本吴海氏夫妻是来给亲戚帮忙,住也是住在亲戚宅子。现在亲戚鼓动他们久居京里,守着高家,不怕没个前程。 吴海氏动了心,目前也在留意买宅子,京里的宅子虽然贵点,要是有合心的,吴海氏就去本家借银子。 江氏热情招待了侄女夫妻,再三交代要常回来,她是考虑娘家太远,就让侄女把这当娘家。 吴仲宝恭恭敬敬,给高家每人都送了礼物,高兆觉得宝哥哥对她格外恭敬。 唉!没办法,身份决定一切。 留他们夫妻吃了午饭,送走了侄女,江氏心情很好,如今的日子顺风顺水,她觉得京里很清静,还没武成县的是非多那是没人告诉你,看来贵人多的地方没人敢乱说话。 鲁国公府,也有个人兴奋的说道:“谁敢乱说话?我还不信了,谁敢乱说我大耳刮子打上去!” 说完伸手去扶夫人。 坐着的鲁国公夫人使劲推开,“扶我起来去哪?我可告诉你,不能满京城去说,要是外人知道,我就不生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知道,头三个月不能说,我等,我憋着。嘿嘿!到了日子,我可要大摆筵席,成宗皇帝五十生的平武公主,五十三生的庆王爷,我!今年五十六!哈哈!” 鲁国公夫人一把捂住那哈哈的嘴,气道:“皇家的事你也敢胡说?你要气死我!” 鲁国公急忙作揖:“别气别气,我是高兴,以后不胡说了。” “川儿都十六了,马上就要成亲,我这又怀了,臊也臊死了。” “这有什么,人家想生老来子,还没那个福气哪,对了,平武公主最小的儿子不也是老来子?” 一提到这,鲁国公不笑了,谁不知道平武公主这个老来子生下来到现在都没在京里露过几面,以前的传闻是养不活。 鲁国公夫人想起她打探来的消息,高太太如今也是身怀老来子。鲁国公是想起那晚喝了公主亲家高家的果酒。 553 都一样 福星高兆正文553都一样花三郎不知父亲叫他回来什么事,进来就看见父亲异常激动的脸,胡子都在抖动着。 看向母亲,有着羞涩,有着恼怒,他随意开玩笑道:“这么急找我回来啥事?不会要给我添弟弟了吧?” 鲁国公惊奇道:“咦!你怎么知道?” 花三郎懵,猜中了? 我猜那个金钗记都没猜中,随口一说就猜中了? 急忙看向母亲,就见母亲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花三郎又看向得意捋须的父亲,那是从下看到…… “爹,要不要再找个太医来瞧瞧,你都……” 鲁国公第一次舍得拍打儿子了,急道:“臭小子,你等着,你娘这次给你添个弟弟,下回再添个妹妹,再下回……” 这回换夫人急了,高声道:“再下回我回娘家去!” “女婿给你气受了?那跟我回家!” 鲁国公一听门外声音急忙站起,花三郎也起来迎上去。 “外祖母来了。” “岳母,我哪能给夫人气受,谁也不敢,岳母坐,来的正好,有好事,大好事。” 鲁国公夫人还没从惊吓的怀孕消息中缓过神来,见娘家母亲来了,尴尬,听国公爷又要开始嘚瑟,瞪他一眼。 “你先和川儿出去,我和娘说。” 鲁国公父子出去,鲁国公越想越兴奋,提了下裤子,低头看肚子,嗯,要锻炼锻炼,不能大腹便便,免得将来的儿子又嫌弃。 花三郎嫌弃的看了看父亲不雅举动,斜着走几步,不与父亲为伍。 “咋啦?不服?哈哈!本朝有谁能在五十六了还能抱儿子?也就是你爹!” 鲁国公啪啪的拍胸脯,仰着头,胡子翘老高。 “爹,你把胡子剃了吧。” 鲁国公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你小时候拽胡子我都不嫌疼,你弟弟拽我更不嫌。” “我怕弟弟嫌你老。” 花三郎说完跳着跑了,气的鲁国公站那跺脚。 屋里,尤太夫人问道:“咋啦?啥好事?不会你怀孕了吧。” 又是一个随口一问,这么多年鲁国公夫人都没有消息,鲁国公如今已过半百,任谁都想着花三郎是鲁国公夫人独子了。 尤太夫人性子,怎么说哪,京里有名的母老虎。 顾名思义,比较厉害不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虽然当初也是读书人家里出来的,可就是生性豪放。 “娘!” 鲁国公夫人脸红了,她今年三十七岁,生了花三郎头十年还年年盼着再生一个,这几年就死了心,没再指望,不是她的年龄不能生,而是鲁国公如今要花甲之年了,还……,羞也羞死了。 尤太夫人一看女儿神情,惊喜道:“还真怀了?” 一拍巴掌道:“哎呦喂!这可真是喜事,找太医了吗?多久了?有没有反应?” “府里的大夫号得脉,说才一个多月,没反应,就是脾气大,不耐烦。” 尤太夫人眉开眼笑道:“肯定是个小子,我怀你哥就是脾气大,那会烦了就捶你爹。” 鲁国公夫人一吓,她哥脾气急的很,要是像舅那就麻烦了。 “我看这老女婿还行呀,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也没生,他也没找小妾,肯定是不中用了,问你几回你也不说,谁知五十多了还整出一个小儿子,比你爹强。” 鲁国公夫人在京里中女眷当中,也算是性格爽利,说话痛快,可听她娘这么说,那是又羞又臊,都不敢抬头。 “害什么臊呀?敦伦敦伦,就靠这个延续血脉哪,古书上还有七十多了生子的哪,幸亏你院里如今没小妾,不然给你生一堆庶出的,膈应死你。” 说完又压低嗓音说道:“如今你怀了,陪不了女婿,可别让他找人,你就让川儿缠着他爹,还有我给你说,过了三个月……,怀川儿那会我给你说过,你没忘吧。” 尤太夫人坐直身子,看着脸红扑扑的女儿,虽说是中年了,面色没那么娇嫩,可眼里似水,再瞅身子圆润,这就招男人稀罕。 “你没了的外祖母说过,女人到了中年,夫妻恩爱不,夜里快活不,从脸上就能看出来,这话说的对,你也别害臊,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什么情呀爱呀,晚上睡不到一块去,白搭!男人没女人不行,女人……,寡妇能那么好当?不然那个马家让你去守望门寡,我当娘的拼死都不会答应。当初挑上女婿,一是他爵位高,马家不敢把他如何,还有,你外祖母说了,男人头上俩犄角,身子强,可不是,娶你之前,不算闺女,他就有了六个儿子,如今五十多了,还能让你生,娘给你挑的女婿没害了你,你看京里多少妇人,过了三十多,男人就不进房,守活寡。女婿虽然老点,夜里不点灯,看不着,还不都是一样!” 鲁国公夫人平时没少听母亲的惊言,可今天的太……吓人了,有木有? “瞧我,今天来是给你说太子妃有喜了,这个太子妃娶的好,还是先太后有眼光,说她是多子多福命,前面四胎,三个儿子,如今又怀上了,要是再生一个儿子,那就是四个儿子在手,谁能比过她?以前太子不是很愿意娶,如今不一样对太子妃恩爱?大皇子二皇子鼓着劲生,嫡子就一个?差了一大截,有嫡立嫡,祖宗规矩放着哪。女人呀,得靠肚子争气,你是填房,川儿上面有哥哥,我们不眼红国公爵位,娘就希望你能多生几个,再生一个也好,川儿也有同母兄弟作伴,这隔母的,哼!靠不住。” 说完凑到女儿耳边小声说了句。 鲁国公夫人睁大眼:“真的?” “我猜的,别以为嫁到国公府是高攀了,这是要收拾夏家哪,可惜了永成伯夫人,我给罗老太夫人说了,放过贺氏母子,虽然我和她没交情,可贺夫人做事我瞅得上,给你说,也是让你灵醒点,别得罪了人。” 鲁国公夫人道:“我就要养胎了,啥事也不管,府里有川儿,外面事,川儿明白,不该惹的人他不惹。” 提起外孙,尤太夫人笑了,拿出银票放桌上,说给外孙花,出门别小气了让人笑话。 554 咦咦咦 福星高兆正文554咦咦咦高家。 刘管家急忙从酒铺回来说了个事。 刘管家叫刘旺财,以前是管家,来京后负责十酒铺。 刘旺财说鲁国公府买了一大批果酒,货源不多,要赶紧进货。 高文林觉得奇怪,不过年不过节的,买这么多果酒干嘛。 又想,他家那个老儿子年龄到了,估计是要办婚事了吧。 管他的,有买卖就做,高文林赶紧派草根回武成县通知冯家送货。 买卖的事就没必要和家里人说了,坐在书房算账,生意越来越好,等到过年又会是一大笔进账。 如此甚好呀,家用不愁不说,还能赚点,可就是离女儿的陪嫁还差一大截。 高兆现在除了每天按时去陪母亲外,就在自己屋里埋头苦写,越写越狗血。 她想,除了当家男人无能,或者是当家男人纵容,不然一个嫡长子怎么会被人害了? 写完之后,疑邻盗斧,联想翩翩,越来越觉得安西侯可疑。 哼!可疑不可疑我也要写出来,大不了将来你不要对号入座嘛。 美滋滋的看完后发现,又是一个英雄救美,还是女救男,上次给师兄的写的就是,这本也是,看来自己对美女救英雄的情节很中意。 我得的内心是大女子,女汉子。 最近高翠频频和严大太太交往,没有蔬菜送了,严大太太开始送针线,小儿虎头鞋啦,虎头帽啦,都是亲手所做。 高翠依然是礼轻情意重,送些厨房做的小食。 有一天她急匆匆跑回来,一定高兆院子就低声嚷嚷:“兆儿,兆儿,我跟你说个事。” 高兆急忙把正在写的东西塞进被窝,从里屋走出来,“大姑,啥事?” “严家那个芹姐儿定给贾家了,说是二房的,是不是贾西贝那一房?” 高兆点头说:“对呀,就是给西贝当嫂子,是他祖父定的。” “你知道了?我怎么没听你说。” “前两天西贝过来说的,我不是忘了嘛。” 满脑子都是话本子的高兆,是真忘了把这事告诉大姑。 高嘴翻白眼:“这你都能忘,每天吃饭咋不忘的?” 高兆一本正经道:“因为会肚饿,肚饿就提醒我要吃饭,那大姑咋不提醒我问一下严芹的婚事,那我就想起来了。” 这时魏枣儿门口说老爷在书房等大娘子,高兆奇怪,还没午饭呢父亲怎么回来了。 “快快,你赶紧去,是不是有什么事?”高翠催促道。 高兆就去了书房,看到父亲一脸的不可思议。 “咋啦?爹,咱家发大财了?” “兆儿,你知不知道九公主和谁定亲了?” 怎么每个人都要玩猜猜猜的游戏,可惜这个我不用猜就知道。 “是和郑学良,武成县郑家庄的。” 高文林吃惊:“你怎么知道?” “中秋那天,就是差点出大事的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了郑学良,他旁边有个小娘子,贾西贝说好像是九公主。” 上回大姑说过九公主定亲,但不知道是谁,高兆也就没提。 “前一阵子已经定亲,说明年成亲,刘府尹说驸马是咱武成县的,没想到就是郑学良。” 高文林是吃惊坏了,当年和女儿相亲的郑家子,如今女儿嫁给公主的儿子,郑家子当了驸马,就是辈分矮了一备,兜来兜去兜到一家子去了。 “爹,你就为这事儿回来的?” “还有酒铺接了几个大订单,我猜是鲁国公介绍。” 高文林就说了前几天鲁国公府定了一批果酒的事,高兆眉开眼笑:“好事啊,咱开门做买卖,不管谁买,生意兴隆就是好事。” 那是,高文林点点头,开这个铺子就是指望赚银子,不然靠俸禄全家要饿死去。 鲁国公上赶着帮高家,那是想既然躲不开的缘分,那就多帮忙吧。 他从夫人那里得知高家太太也怀了老来子,立马看高文林顺眼了,心想我俩是一伙儿,能人呀。 高太太和自己夫人差不多年纪,我给你帮忙让你多赚银子,你高家顺我花家也顺,最好你生个儿子我也生个儿子。 那天给他介绍了高成继,约了第二天下棋,他没去,等他从夫人怀孕的消息中兴奋下来,准备了礼物去了高家。 既然有缘分,躲是躲不掉的,那就下棋去吧。 被门房带着去了前院,看见两个小儿对着个木头在比划,他好奇了。 吴长亮带着左明松在练木人桩,听到有人走过来,停下。 “国公爷。” 鲁国公没见过公主之子,还奇怪高家的儿子怎么认得他。就是高家儿子比闺女长得好。 左明松也跟着行礼。 鲁国公走到木人桩跟前,东摸摸西摸摸,问道:“这是干嘛的?” “锻炼身体。” 最近正在锻炼身体的鲁国公感兴趣了,他退后一步,说道:“你们练练我看看。” 吴长亮就对着木人桩啪啪啪一顿开始。 鲁国公看的手疼,直咧嘴,面上称赞:“不错,练的不错,你们继续。” 心里想:这不是锻炼身体,这是胳膊受罪。 鲁国公没让门房通报直接跟着进来的,所以高成继不知他来。 进了屋后,高成继急忙起身迎接。 “高老爷子,别客气,真不好意思,那天家里有急事,失约了,今天花某前来赔礼。” 高成继哪能让国公爷陪礼,急忙邀请他坐下,招呼下人上茶。 “刚刚和木头打架的是你两个孙子?” 鲁国公不知高家人口,所以有此一问。 “不是,那是小儿两个徒弟。” “咦?” 鲁国公刚坐下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没想到平武公主的小儿子长得俊俏,和我家三郎差不多。 “你家还请了武学师傅?” “没有。” “那谁教他们练那个和木头打架?” “那是我大孙女教的。” “咦?” 鲁国公奇怪,不是说拜了师傅学算学的吗,怎么又学起功夫来,还是未婚妻教。 哦。鲁国公转眼明白了,难怪,不是说公主的儿子身体不好吗,难怪和高家结亲。 “你家是学武出身?” “不是,我大孙女学着玩儿的。” 高成继心想:这个国公爷有点像妇人。 鲁国公看桌面上有个东西,六角盘,五颜六色,细看都是洞洞,上面有珠子。 “咦?这是什么?” “跳棋。” 听到是棋,鲁国公来了兴趣,就让高成继给他说说。 高成继一说他就明白,格五棋他也会玩,立马来了兴趣的鲁国公开始下棋了。 555 真好吃 福星高兆正文555真好吃高成继和鲁国公下了几局棋,明白了贾先生干嘛给他介绍鲁国公。 贾先生别的都行,就是下棋不行,臭棋篓子,而高成继下棋是为了打发时间,无心研究棋局,经常是半天走一步,然后想事情,或者发呆。 鲁国公是臭棋篓子不说,他爱悔棋! 如果是真下棋的,那就是最恨悔棋的人。 鲁国公悔棋不仅是悔一次,经常反复悔,还能悔好几步。 幸好高成继无所谓,你爱悔就悔,重新来过也行。 哎呀!鲁国公痛快呀,从没有人让他如此痛快悔过棋,太舒服了有木有? “高老爷子,你怎么不早点来京?一看你就是心胸宽广之人,和你下棋真痛快。” 高成继无语,以前你下棋憋屈?是你让别人憋屈好不好,我这心不在棋盘上的,被你整的都有点憋屈了。 还是和孙女婿下棋好,谁也不说话,各发各的呆,想起来就走一步棋。 痛快下了棋,直到中午,厨房送了午饭,鲁国公本来想告辞,闻到香味,问:“做的什么?” “烧排骨。” “哎呀,我就爱吃这个,特别是连着骨头上的那层,我啃过的排骨扔给狗,狗想吃点肉都难。” 高成继:…… 这是国公爷? “冒味,可否留我吃顿饭?” 鲁国公以为刚他那么说了,高成继会开口留饭,可人家玩沉默是金,只好自己开口了。 “错茶淡饭,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外面啥好吃的没吃过,就爱这粗茶淡饭。” 高成继:…… “把那两个小的招呼进来一起吃,人多热闹。” 鲁国公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着外面大声说:“那个谁,吴家的,叫什么?你们俩一起来吃饭。” 吴长亮左明松进来了,洗了手坐下。 鲁国公伸手拿了根排骨,歪头啃起来,“都别客气,自己来,我就不相让了。” 每人伸手拿一根,左明松在高家吃了好几次,也没了不好意思,不然大家都歪脖啃,就自己装斯文,更特殊。 “味道不错,比我家厨子做的好,高老爷子,把你家厨子借我几天,专做这烧排骨给我吃。” “这是小女做的。” 鲁国公:…… “冒味冒味,那……下回我来下棋,还吃烧排骨。” 高成继:你还预定? 烧排骨好吃,肉丸子也好吃,还有鱼丸子,高家做菜不错,不精,但我中意这个味。 鲁国公看看左明松,额头上有个疤痕,再看看吴长亮,刚说了是两个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家是名医家哪,收的徒弟都有毛病。 “小家伙,你是谁家的?” 鲁国公不知左明松的来历,所以有此一问。 “回公爷,我叫左明松。” 吴长亮一旁解释:“师弟是安西侯府世子。” 哦?这个高家,徒弟来头不小,要不要我把三郎送来凑个热闹?算了,我家三郎和吴家的犯冲。 “哦,我和你祖父挺熟……” 鲁国公吧啦吧啦一顿,说完觉得不对劲,小家伙的祖父早就没了,他当人家面胡吧啦一顿不好。 “高家挺好,你就在这好好学习,对了,拜师学什么?” “算学。” 这个鲁国公就不懂了,最怕算账,看到数字就头疼。 吃饱喝足非常痛快的鲁国公告辞了。 国公府,鲁国公夫人还奇怪的对儿子说:“你爹说今天去高家,怎么这会儿了还不回来?” “没准又转到别处去了。” 鲁国公夫人撇嘴,最近这几天公爷恨不得围着他转,一会问饿不饿一会儿问渴不渴,要不就是张着嘴傻乐,一口一个我的儿子哎,他哪里舍得出去乱逛。 正说着话鲁国公回来了,花三郎一瞅,父亲笑模笑样,一副从头舒心到脚的感觉。 “爹,大白天逛花楼去了?” “胡说八道什么?自从娶了你娘,我就没去过花楼,花楼现在啥模样我都不知道,我刚从高家回来。” 鲁国公夫人惊奇了,“在高家吃的饭?” 鲁国公拦住要给他换衣的夫人,自己脱了外衣换上长衫,坐下说道:“就是在高家吃的午饭,烧排骨肉丸子,还吃了饺子,他家的烧排骨味道不错,只可惜是高家姑太太做的,要是厨子做的,我就要回来了,不过我说了,下回下棋我还要吃烧排骨。” 花三郎皱眉扭头,太丢人了。 夫人深呼一口气,吐出来,懒得再说他。 “对了,我拿回来一个棋盘,这个有意思,回头我教会你们,川儿没事在家陪你娘下棋。” “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 “哎呀,不是那个费脑子的棋,这个简单的很,和格五棋有点像,一说就懂。” 花三郎起身准备说告辞,就听父亲叫住他。 “川儿,高家又收个徒弟,是安西侯的儿子,我就奇了怪了,这高家什么来头,收的徒弟都不一般,我还想要不要把你也送去凑热闹,一个公主之子,一个侯爷之子,加上你国公爷之子,那,高家老厉害了。” 花三郎一吓,赶紧说道:“爹,我可不去给人当徒弟,特别是给高家,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胡说什么话?”鲁国公夫人不愿意了。 “我说错,我是想说我和那个吴长亮犯冲,高家是他岳父家,我还是躲着点。” “放心,我只是那么想了一下,没说出来,不过高架有点稀奇古怪,那个老爷子一句话不爱说,两个徒弟在院子里对着木头打来打去,我问了,高家不是武术之家,那个和木头打架是高家大娘子教的,你说奇怪不奇怪,还有,左家的拜师去学算学,这是啥意思?” 鲁国公夫人发懵,婆婆嘴到人家婆婆嘴去了? 花三郎一听是高家大娘子教的,想起最早就是听她说了那句: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怪不得敢说那话,不过和木头打架,好奇。 花三郎对着父亲笑,说道:“爹,下回你去,再要个那个打架的木头回来,我看看是什么。” 鲁国公一口答应:“好,没问题。” 鲁国公夫人咬牙切齿。 花三郎看到了,赶紧说道:“下回去多带点礼物,咱不白要别人的东西。” “对对对!” 火冒三丈的鲁国公夫人对着国公园后道:“对你个头!” 花三郎赶紧跑了。 556 头踢爆 福星高兆正文556头踢爆十月初八是玉青瓦兄妹成亲的日子。 玉大人来了个新潮,让龙凤胎子女一同成亲,说省事,反正给女儿陪嫁了一个宅子。 呵呵,陪嫁宅子就在隔壁,他老早就买下的,一早就打算将来女儿最好住隔壁。 以前王立州没来的时候,玉大人就想给女儿榜下捉婿,捉个外地的,想在京里买宅子,不可能,只有住女儿的陪嫁宅子。 就在隔壁,他好照顾。 高兆要给玉青瓦的添妆礼早已准备好了,母亲也准备了一份,听老爷说,玉大人给高家帮大忙了,铺子是他介绍买下的,又在他管辖之地,没有来骚扰闹事的不说,还介绍了不少生意,就是女儿婚事他也在十酒铺订了酒。 还差几天,江氏就给女儿准备去玉家穿的新衣。 如今高兆的衣服真多,幸好她没什么出门应酬的机会,不然母亲还要给她做,说不能丢了公主的人。 面料是前不久公主派人送的几匹,她们来京后,公主送了几次面料,都是街上没有卖,皇宫定制。 只可惜就那么一次去贾家的机会,穿的还是师兄送来的衣服。 高兆找了借口要去首饰店看看最近有没有新款首饰,出了门。 其实是约了师兄去了辰溪别院,在哪里会见庆王爷。 高兆带上她的大作,坐上了吴长亮的马车,一路到了别院。 去了后,庆王爷已经到了。 庆王爷问了外甥好几次了,他是好奇外甥媳妇能写出什么样的故事,可过了好久不见动静,追问,就说很忙。 他就奇了怪了,一个小娘子在家有什么忙的,他闺女没出嫁前在家整天没事干。 终于,今天说让他看话本子,他就早早来了。 “我说外甥媳妇,你写的话本子写的可真够久了,你看那个空空崖客,一会儿一本,都写了好几本了。” “姨?舅父,你认识空空崖客?” “我上哪认识他去,不过他写的我全看了,看了一本就等下一本。” “哦,那我不是忙吗,再说我也想想好好写一本不一样的故事,写比较容易,构思比较难,所以构思的时间比较久。” 庆王爷接过高兆递过来的书册,一看封面,乐了。 “我的夫婿我做主,桂花上酸菜著。哈哈!” 高兆道:“这是我随便瞎起的,书名还有笔名要师兄和舅父帮着起哪,我是起名废,就是不会起名的意思,故事里的人名到时都要重新起,舅父,你就看内容。” 不是因为大姑叫高翠,就写翠花上酸菜了。 “你和薰生院里玩会去,我一会就看完了,我看话本子有个习惯,头一遍匆匆看个大概,我得知道内容,第二遍才细细看哪,那个金钗记,我是看了开头看结尾,知道结局了,再慢慢看,我心急,不玩那猜猜猜的游戏。” 高兆:……今天急死你,这是上本,下本我还没写哪。 她憋住笑,拉着师兄出去了,就是在院里有点凉,十月初,都穿夹衣了。 高兆看看身上的衣服,太华丽,不然和师兄在这里跑两圈。 吴长亮看师妹低头看了衣衫,脸上有丝遗憾,他一招手,代秋七喜俩人上前。 “师妹,你跟她们去屋里换衣服,细棉布的,一会咱们跑步,我去那边屋里换。” 高兆惊喜,不愧是细节帝。 换了衣衫,摘了首饰,还有跑步穿的布鞋,带绑带的,不会跑起来鞋子掉了。 高兆出来,见师兄已经换好,细棉布的裋褐,最适合跑步穿,而自己这一身有着宽大裙子,跑起来不如裋褐方便。 裋褐是劳苦大众穿的,但平民小儿大多数会穿,高兴哥俩小时也穿过,方便玩耍。 俩人手拉手走到跑道那,先是活动活动身子,高兆来了京就没跑过布,就是快走都没。 所以她笑的咯咯的,还往上弹跳了几下。 吴长亮伸展了胳膊,踢了踢腿,他如今大了,不像在武成县庄子里那次,跟着师妹一起跳,他有点不好意思。 “师兄,来,一起,不过我好久没跑了,估计现在跑不过师兄。” 说完提着裙子先窜出去,吴长亮笑下跟上,他几乎天天会来这里跑几圈,今年长的高,归功于每天的跑步和弹跳。 运动是不坚持那就退步,没跑两圈,高兆气喘。 “不行,我得歇会,看来久不运动就是不行,师兄也来歇会。” 有摇椅,有石桌,高兆歪头一看,咦?大沙包! 再看,吊环,压腿木杠,双杠。 高兆看向师兄,真想上前啃一口。 这都是她给师兄说过的,并且画了大概图,没想到师兄都做好了。 高兆站起来,伸出手,吴长亮拉着起身。 “师兄,谢谢你。” 吴长亮含笑点头。 “来,我们挨个玩玩。” 远处的庆王爷笑眯眯看着。 他是看了一会高兆写的,然后就好奇这俩人再干嘛,走出去,问了人,说是在园子里。 过去一看,俩人围着圈跑,外甥跑起来有劲,外甥媳妇跑着笑着,俩人又坐下。 庆王爷想,人家小娘子约会,含情脉脉倒向情郎,外甥媳妇可好,玩你追我赶? 见俩人坐下了,还没倒一块,无趣,庆王爷准备回去继续看话本子,就见俩人手拉手去了一个吊着个发布袋那里。 高兆站好,两手搓搓,哈口气,对着沙袋左勾拳右勾拳,抬腿踢,侧踢正踢后踢。 “这个位置好比对手的头,拳头猛击,脚踢,都要在这个位置,当然,我会的都是花架子,这个要底盘稳,腿有力,才能把对手头踢爆。” 高兆边踢边说,远处的庆王爷一缩脖子,吓人。 刚要走,又看到外甥媳妇一跃抓住了那个两个木杠,身体吊着,两手分别向前走。走了几下松手站稳。 “不行了不行了,好久没锻炼,现在丸子跳都不做了,手没劲腿没劲,师兄有空就练练。” 吴长亮一跃,两手抓起木杠,熟练的走到头,手反转,又走到头。 高兆猛拍巴掌,吴长亮松手跳下。 庆王爷:…… 俩人约会真特殊,不过有点熟悉,刚才话本子里写过。 557 憋死你 福星高兆正文557憋死你高兆活动完了,出了一身汗,回屋,浴桶都准备好了。 洗了澡换了衣,本来另外有给她准备的衣服,高兆没换,还是穿来时穿的,这要换了衣服回家说不清了。 代秋给她梳了头发,戴上首饰。 出去后,吴长亮也收拾完了,高兆见他另换了衣服,心里嘟囔师兄有点讲究。 回到书房,庆王爷还在看,一见他们进来,急忙问道:“外甥媳妇,好像没写完呀?” 高兆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是呀,这是上半部,下半部我还没写哪,就是想让舅父看看如何,不行我就换个故事写。” “哎呀,行不行的也得写完呀,这让我看个半不拉,着急!要不你先告诉我结局是什么。” 高兆还是眨巴眨巴眼睛,忍住笑,说道:“结局我还没想好,我是随想随编,而且我也想,如果舅父说行的话,就先印上半部,要把胃口吊足,然后下半部再印。” 庆王爷一拍桌子:“好,这个办法好,不过你先告诉我,我绝对不说出去。” “行,等我写完了第一个给舅父看。” 庆王爷着急道:“别介,这会儿先告诉我,不然我睡不着觉。” “我都不知道结局怎么告诉舅父啊!” 高兆心里想,我就想看你急得团团转,哈哈!证明我写成了。 庆王爷急得挠头:“那你现在想,不行我帮你想,这个结局应该……” “舅父,你要说了就打扰我的思路了,还是让我慢慢想吧。” 庆王爷这这这了半天,喘口气,真拿这个外甥媳妇没办法。 “舅父,你看我对你多好,师兄都没看过,你可是第一个看的,我爹都不知道,舅父,我先说好,千万不能说出是我写的,不然我爹知道了铁定让我撤回来,还得把我关小黑屋不让我出门。” “这个没问题,我谁都不说,我还怕你婆婆知道了要跟我急。” 吴长亮是真没看过,今天来了就直接给舅父了,他好奇,不知道师妹写的什么。 拿过来看着书名和笔名,觉得有点…… 高兆看了师兄的表情,对庆王爷说道:“舅父,你看这书名要叫什么,还有笔名。” “这个嘛。”庆王爷敲敲桌子,“笔名就叫这个,大俗即大雅吗主要是从没人起过这样的笔名,一下子就记住了,书名不行,夫为纲,妇人哪能做丈夫的主。” 高兆翻白眼,心里吐槽封建大男人。 “我看书名应该叫锦画奇缘,对,就这个,书里的顾娘子不是有个锦画,哎呀,说起这个,我又着急了,顾娘子这到底是谁家的?会不会找到亲生父母?我知道肯定是能找到,但是会是谁家的?” 高兆:就不告诉你,憋死你。 “舅父起的书名好,我怎么就没想这个,舅父真棒!” 高兆伸出拇指点赞,庆王爷洋洋得意道:“那是,我看了多少话本子,我说外甥媳妇,你快点写,这个我先找人去印了,你就等着收银子吧。” 庆王爷把话本子收起来,高兆忙说道:“舅父,先等两天,我让师兄抄一遍,师兄还没看,还有就是,我的字体虽然不好看,但也不能流传出去,不然将来我爹要是知道了,我可就是死定了。” 一提到高文林,庆王爷就笑了,“我倒是想知道你爹看了这个话本子,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你写的那些话太有意思了,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还有这句:我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太有意思了,这句话太得我心了,外甥媳妇,你接着写,我看这样写不错。” 高兆笑了,能得到庆王爷认同,那就是可以,桂花要出名了。 这会儿她没想到,不是桂花出名,是酸菜。 解决了这个大事,高兆舒心多了,下半部虽然没写,但是剧情都在脑子里,回头花费了几天时间就可以写完。 古代的话本子不可能像现代的网络那样长,头一本,没经验,太长她也没把握写。 庆王爷又要带他俩吃饭,高兆拒绝,说出来时间太长,不放心家里。 吴长亮送高兆到家门口,没进去,匆匆赶回去,要看师妹写的是什么,还要再抄一遍,舅父催着要。 后面的事高兆就不管了,她只负责写,至于修改,还有印刷,还有销路,她都不管。 这就是有人好办事,如果不是庆王爷,就算写得再好,上哪卖去呀。 初六去玉家给玉青瓦送添妆,顺便给他哥哥贺礼。 贾西贝也去了,高兆在玉家见到了吴迎春。 礼物送上,恭喜话说了,吴迎春才和高兆打招呼。 “兆妹妹,我才回来不久,准备过两天去你家,我去松山所给你带了礼物。” “谢谢吴姐姐,我大姑还惦记着说好久没见你。” 吴迎春凑到高兆耳边小声说道:“我才知道你聘给公主家了,兆妹妹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娘说要给你准备大礼。” 高兆也小声说道:“给你娘说别多准备,意思意思就行了,今天不说等你去我家了我们再聊。” 吴迎春点点头,贾西贝和玉青瓦说完话走过来。 玉家没有主母操持婚事,玉姨娘怀有身孕也不方便,明天的婚礼玉大人请了他的同僚家的女眷帮忙。 玉家在京里是光杆司令,没有亲属,玉青瓦外祖家就剩一个亲姨,这也是玉大人想儿子闺女亲事一起办的缘故。 玉青瓦没有亲姐妹,也没有堂、表姐妹,闺友就贾西贝这几个,以前都不知她怎么过来的。 有几个街坊来送礼,看穿着就是普通人家,其中有个脸上带着傲气,送了礼后使劲打量高兆她们。 “玉姐姐,没想到你还有朋友来给你添妆?不是说最近一两年去乡下了吗?怎么?她们来了都住你家?” 说完还看向高兆几个。 贾西贝心里嗤笑,听那话就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大户人家,再不对付,也不会当人面说什么,面子情是要给的。 高门里谁家要有这么个闺女,那是关到家里不让出门,出去是丢全家的脸。 贾西贝和薛向芳不对付,见面顶多是争执几句,都是在私下里,从不当着别人面。 558 小心眼 福星高兆正文558小心眼玉青瓦说道:“为什么要住我家里?她们家在京里,不过多谢你的操心。” 其实想说你操心的有点多余。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话玉青瓦没准觉得是关心她,可是这个每次都要说难听话的刘家小娘子,她就知道是嘲讽。 怪事,和她又没玩到一处,总是那么阴阳怪气说话。 “哟,以前没见来你家,各位姐姐,家住哪里?” 高兆她们谁也不接她的话,凭什么她问就得回答? 玉青瓦得意的挨个介绍,看着刘娘子吃惊的脸,又说道:“贾姐姐要嫁到将军府,兆姑母要嫁到公主府,吴姐姐的夫婿是秀才,家里大着哪。” 刘小姐转眼笑模样对着对着高兆几个说道:“姐姐,以后我去找你们玩,我和玉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我父亲在刑部任职……” “是照磨,正八品。”玉青瓦赶紧插话。 心里乐翻了,这个刘娘子总爱在周围小娘子面前显摆她父亲官职,这下可好,在贾姐姐和兆姑母面前,正八品算什么。 吴迎春首先扑哧笑了,她是被玉青瓦脸上那种终于打击到你的神情逗笑了。 其他来的几个小娘子各有表情,谁也不敢说话。 其中有一个上前福身道:“给姐姐们请安,不打扰姐姐们,我们先回去了。” 玉青瓦派她丫鬟送出去,等人走了自己笑得咯咯的。 “活该!让她每次把我气哭,转过头又给别人说我小心眼大泪包,我就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从小她就是这样。” 高兆道:“以后别理她,她不过是眼红你嫉妒你,小丸子长的好看招人稀罕,在家里又受宠,嫁的夫婿又好,她心里不平衡,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贾西贝连忙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样,我也遇到一个,莫名其妙回回针对我,我祖父也是这么说的,让我淡然处之,别针锋相对,还说为何说宁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小人会无时无刻都要撕咬你一口,刚才那样的只不过就是在表面嘴上争个高低,要是遇到一个阴险小人,那就是背地里随时给你一刀,何时倒下、为了什么倒下都不知道。” 高兆都想拍巴掌了,贾先生说的太对了,她前世也遇到这么一个人,在公司里两人无话不谈,她以为是知己,后来她被辞退,才有人给她说就是她认为的知己背后搞鬼。 俩好友在一起怎么都会吐槽同事或者领导几句,觉得关系不错,才放心吐槽,可那人转头说出去不说,背地里能给高兆使坏就使坏,俩人一同出去办事,高兆又去另外公司办公事,那人回去说高兆逛街去了,等高兆回来说去办事,别人以为她撒谎。 如此种种,结果就是高兆被炒鱿鱼,那人升职。 高兆如何知道?因为那人也会给别人吐槽高兆,她也会得罪人,就有人告诉高兆了,还说那人说的,看不惯高兆,就要整她。 什么理由嘛,就因为看不惯,看不惯的原因还是俩人同时应聘这家公司,高兆勤快,干活多,衬得她对工作不积极。 高兆那次深刻明白奶奶说的社会上人复杂,啥人都有,说话说三分,自己留点心,对你笑得不见得是朋友,对你厉害的不见得是坏人。 就像刚才的刘娘子,虽然她明显的不对付的样子,俩人成不了朋友,但她没有太阴险恶毒,反而会让你成长,最起码和她口头交锋,嘴皮子都能练的利索吧。 走出去的几位小娘子,看看刘娘子,分开各回各家。 刘娘子一脸的愤怒,刚才说告辞的小娘子拉着她快快走,责备她说:“给你说了几次了,不要这样,玉妹妹又没对你怎么样,你怎么总要说那些话?” “我就是看不惯她,凭什么亲娘没了她还那么好命?她爹宠她,可我爹就疼那个小妇养的庶妹,她家也有姨娘,姨娘不会生,她嫁人也这么好命,凭什么?为何我就是命苦,我爹要把我许给吃喝嫖赌的表哥?” 说着说着哭了,那人无可奈何说道:“这和玉姐姐有什么关系?” 刘娘子恨恨一跺脚,快快跑了。 她长大后想嫁到玉家,想让玉青瓦帮忙,可因为她总针对玉青瓦,所以玉青瓦不爱搭理她,于是越来越气,变成如此这样了。 玉青瓦那,贾西贝高兆给玉青瓦讲人心险恶,你举一个例子我举一个例子。 吴迎春也凑热闹讲家里有的亲姐妹还因为妒忌就使坏,玉青瓦听得笑咯咯,她觉得好玩,让人无语。 不过玉青瓦嫁人没有妯娌小姑子什么,这方面不用担心,外面,女眷又不用面对社会去上班,也没啥事。 高兆想为何古代女眷家斗,守着内宅一亩三分地,太无聊了,斗斗更健康。 王立州的叔婶带着子女来京,看到玉家情况,侄子如今中举,他叔婶激动,目前住在隔壁,等婚事办完再返回乡下。 高兆回到家,高翠问如何。 对于玉青瓦,高翠也很喜欢,又可怜她自小没娘,格外心疼她。 成亲那天高兆就没过去,玉大人倒是请了高文林,因为高家女眷没法上门,高文林只封了红包,人没去。 贾西贝的婚事也延后到年后,她嫁了贾北石才能出嫁,不过贾北石才过十五,贾家打算过了十六再出嫁。 严芹也给玉青瓦了添妆礼,让高兆捎过去的,她本来想亲自去,偏巧身子不适,没敢出门。 好了之后就去了高家,高兆见她一脸的可不思议神色,就知道她知道自己婚事了。 “兆姐姐,你猜我要嫁给谁?” 不猜也知道。 “恭喜严妹妹。” 严芹吃惊道:“姐姐知道了?” 又明白过来说:“是贾姐姐给你说的?真没想到,我竟然要当贾姐姐的嫂子,太不可思议了。” 高兆笑道:“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听说西贝祖父认识你舅祖父,长辈做主,你就安心待嫁,这下不用发愁嫁到谁家了,西贝家里很好,她哥哥也不错。” 就是听贾西贝说她哥有点小心眼,没准和严芹的没心眼合拍。 559 叫表婶 福星高兆正文559叫表婶严芹说道:“这个我不发愁,看贾姐姐就知道,还有,兆姐姐,梁表哥和你表妹定亲,太让我吃惊了,我是真没想到。” “没啥吃惊的,你也知道梁家的祖宅和我外祖家是一个村,上回我表妹来京,还去梁家给梁姐姐的祖母请安,我大舅母和梁家祖宅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太太关系不错,两家也算的上是知根知底。” 严芹点点头道:“我娘也是这么说,说是同乡,没准就是上回去梁家被梁家祖母看上,我娘说你表妹虽然是乡下长大,可人长得好,女红又好,婆家就喜欢那样的,我娘发愁我女红不会,只会种菜,又不是嫁到乡下,会被人瞧不起。” “不会的,贾西贝也不会女红,她家不会看不上你,你会种菜也是本事呀,我又不会女红又不会种菜,我都不发愁,所以,严妹妹比我强,将来婆家会喜欢你。”高兆安慰她。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高姐姐心眼儿好,你婆家也会喜欢你,我祖母就夸你好哪。” 严芹转眼就眉开眼笑了,高兆挺服她这方面,这样才活的快活。 难怪贾先生说看上了严家的快活。 “对了,兆姐姐,你知不知道梁表姐也定亲了。” 高兆惊讶,梁梅雪? “定的哪家?” “是我姑丈的同僚,也是我父亲的同僚,我父亲是种菜的,梁表姐的公爹是种花的,未婚夫中了童生,我也是听我娘说,我娘还说这样也好,梁表姐将来种花总比种菜好,我将来的嫂子嫁到我家就得种菜了,嘻嘻!” 高兆好奇,严芹原来还说过梁梅雪做她嫂子也行,那就是她哥没定亲,这么快就定下了? “你嫂子是谁家?” “是我哥小时候先生的女儿,没想到我哥对人家念念不忘,我爹找了媒婆提亲。” 高兆心想严芹父亲够开明,难怪严芹母女在严家过的没有烦恼。 “对了,我娘让我问你,九公主的驸马是你们武成县的人,问你家认识不认识。” 这个没啥不能说,高兆道:“认识,我有个表姐,是我大姨母家的表姐,我表姐夫和九驸马是堂兄弟。” 严芹羡慕道:“那就等于你和九公主是亲戚了,真好。” 高兆嘚瑟道:“那是,将来九公主得叫我表婶。” 晕!自己说出来了。 严芹想了下,说道:“不对呀,你表姐夫的堂弟是驸马,你和九公主平辈,如何叫你表婶?叫你表婶,就得叫你夫婿表叔,九公主的表叔是郑家的?不对,你婆家姓吴,姓吴……,哦!我知道了,不对,我再算算,九公主的表叔就得是皇上的表弟,皇上的表弟……?” 严芹睁大眼睛,张着嘴,指着高兆,“你……,你……你婆家是公主府!” 虽然没接触过高阶层,但严芹知道平武公主,只不过能知道的少,任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她认识的人会嫁到公主府。 是嫁到公主府的人她认识了而已。 高兆也奇怪她怎么不知道,上次贾北石及笄,应该京里知道了呀。 那也是该知道的知道,没啥关系的也没消息来源知道,就像严芹母女。 高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婆家你知道吗?” 严芹奇怪,刚说了怎么高兆忘记。 “知道呀,我舅祖父认识,和我祖母一个姓。” 晕!还是不知道。 “贾西贝叫我姑母。” 严芹点点头,认识她们就这么叫的。 高兆又说道:“等我成亲,贾西贝要叫我表婶,你要成亲也得叫我表婶。” “为何?” 晕! “因为我夫婿的表舅是贾西贝祖父。” 严芹又张大嘴了,“成宗太妃?贾家?” “你娘怎么给你说的?” “我娘就说把我许给贾娘子的哥哥,我就跑来了,不行,我得回家问问。兆姐姐,回头我再来。” 严芹起身跑了。 高兆:…… 随后高兆哈哈大笑,谁要娶了严芹,小心眼也得变成大心眼,不然自己会堵心死。 香兰见严家娘子匆匆跑了,又听大娘子的笑声,以为出什么事,赶紧进屋,就见大娘子笑得在炕上打滚。 她悄悄退下,继续守在门口。 如今香兰比以前瘦了,看了大夫,吃了药,说了一堆,反正吃了药,没以前那么饿了,慢慢的加上运动,春竹说像个葫芦,好过以前像个缸。 严家。 严老太太喘两口气问道:“你就这么让芹儿去问了?” 严大太太说道:“我随口说的,问问隔壁,认不认识九驸马,一个县的,没准认识,我是这么想,我刚说她就要给贾三娘子当嫂子了,芹儿就跑去高家了,不是娘说的嘛,我都忘了说,让芹儿把贾三娘子带来让我看看,芹儿说人不错,和高家大娘子玩的好,我想我看看才能放心,一会芹儿回来,再交代她。” 带来给你看看!给你看看!你有多大脸? “祖母,娘,不得了了!” 严芹冲进来,严老太太闭眼。 严大太太急忙问道:“咋啦?咋啦?是不是认识九驸马?” 严芹喘着气点头,跑太急。 严大太太对婆婆说道:“娘,我就说嘛,一个县的,备不住认识。” 严老太太意外,看向孙女。 “不仅认识,还是亲戚,兆姐姐的表姐夫是九驸马的堂哥,祖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啦,祖母知道兆姐姐要嫁谁家吗?是公主府!” 京里只有一个公主府,那就是平武公主的府邸,所以严大太太大吃一惊,严老太太之前猜到,后面是听到确实消息。 “真的假的?”严大太太惊道。 “这个谁敢造假,祖母,兆姐姐说我将来也得叫她表婶,是不是真的?” 严大太太奇怪了,问道:“为何?” 严老太太更奇怪,儿子没给媳妇说贾家是谁家? “因为贾家是成宗太妃的娘家。” 嘴里可以塞进一个鹅蛋的严大太太,静止了,然后看向婆婆。 “芹儿她爹没说呀!” 严老太太:…… 歪头打呼噜。 严大太太拉着女儿悄悄退出,出门关好门,娘儿俩紧紧挨着走,小声说话,“快回屋,我要好好理理,有点糊涂。” 严老太太睁开眼,被儿子媳妇要气笑了。 560 土哥儿 高家一家人不知外面事,当然,除了高文林的其他高家人。 自从平武公主公开儿媳人选,消息在上层家族里一天就传开了。 高文林觉得刘府尹对他更客气,同僚对他那就别提,让坐着喝茶的高文林的眉毛更耷拉。 他主动去找了刘府尹,说了他在武成县的工作,点出他所长,希望能为朝廷效力。 刘府尹就安排统计京里人口的工作给他,还说不着急,慢慢来,有事让书办来做。 高文林等于做起了老本行,又做那可以把谁家查个底朝天的工作。 巧云约了陶芊希来看她的小狗阿飞,得知小伙伴养了狗,陶芊希带了骨头过来。 她出门走了,来了辆马车,停在陶家门口。 嫁到李家的陶慧君带着礼物回了娘家,礼物是夫家祖母准备的,她不知为何让她回娘家,只有忐忑不安的回到了柳树巷。 出嫁一个多月,陶慧君除了三日回门那次,这是第二次回娘家。新嫁娘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要好,婆家人对她没有不亲近也不热情,夫婿对她还好,没人刁难她也没人和她走得近。 陶慧君不苛求其他,能够出嫁,还是嫁到李家,让祖母放心,她就满足。 她只想做个相夫教子的妻子,普普通通过一生。 陶老太太看到孙女回来,欣喜,忙站起说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派人捎个信儿。” 陶慧君上前扶着祖母坐下,“我想祖母了,回来看看,希姐儿和土哥儿可好?” 陶浙土是陶芊希的弟弟,今年四岁,他是遗腹子,是陶老太太唯一的儿孙,陶府其他庶房的不是陶老太太血脉。 所以给这个曾孙起名为土,陶老太太只希望曾孙像土一样结实,将来好把嫡枝血脉延续下去。 听到孙女问,陶老太太脸上发光,“都好,都好,希姐儿去了高家,说是看小狗。” 陶慧君见过巧云,对她印象很好,一个安静的小娘子,眼里有着不合年龄的沉稳,就像她小时,总是静静的看着悲伤的祖母。 反而高家大娘子性子活泼,长得也不如她妹妹好看。 “我看高家人淳朴,多来往对希姐儿也是好事。” 陶老太太诧异,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要是孙女知道不会这么说。 陶慧君不明白祖母问的什么事,“知道什么?” “是你婆婆让你回来的?你先给祖母说说说在婆家如何?” 陶慧君就挑好的说了几句,陶老太太点点头,这刚出嫁一个来月,也不能看出什么来。 “这样祖母就放心了,现在家里都好,以后别总回娘家,到时婆家不喜,我猜你婆婆让你回来,是因为柳树巷的高家,高家大娘子是平武公主没过门的儿媳,祖母之前还琢磨高家怎么回事,原来如此,难怪高家两个大娘子的举止像是宫里嬷嬷教的,估计高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了京里住在柳树巷。” 陶慧君吃惊,顿时明白婆家为何让她回来,无非是让她自己知道然后让娘家和高家多来往罢了。 “你婆婆既然让你回来,你回去就告诉他们,说高家一搬来这里,她家小娘子就和希姐儿成了好友,这么说对你有好处,还有,严大太太说了,高家收了一个徒弟,是安西侯世子,是听高家姑太太说的,听说平武公主的小儿子就是高家的徒弟,都是跟高经历学算学,我都在琢磨要不要把土哥儿送去,就是交情没到那一步,土哥儿要是有了这么两个师兄,这一辈子也就有能帮的人了,我将来也能安心闭眼。” 陶慧君拉着祖母的手说道:“祖母放心,还有我呢,我不会不管侄子侄女。” “你别太管娘家,顾好你自己,早点生个嫡子,才能站稳脚,我看孙女婿是老实人,你刚出嫁,辛苦点,伺候公婆,还有祖父祖母,照顾好相公,妯娌之间,要是有闹气的,能让一步就让一步,长辈会看着,最主要把相公照顾好,低头做事,生下几个孩子后腰板才能挺直,咱家不同别家,这方面最重要。” 陶慧君明白,婆婆的眼神,妯娌的眼神,扫过她的腹部,怕是担心她会和陶家的其他人一样。 “祖母,孙女明白,我会做个好媳妇。” 对孙女陶老太太是放心的,刚才也只不过多说几句,这个孙女自小沉稳,出嫁前也看了大夫,身体没问题,大夫也说送你这个年龄成亲怀孕最好。 这时,袁氏牵着陶浙土来了,她是听说小姑子回娘家来,赶紧带儿子来请安。小姑子高嫁,她将来的一儿一女就要靠亲姑母提携,别的不说,希姐儿大了许亲都能嫁个好人家。 “小妹回来了。” 陶慧君起身,给嫂子行礼,袁氏忙扶住,一旁的陶浙土给姑母行礼问安。 “土哥儿,来姑母这,姑母给土哥儿带了好吃的。” 陶慧君打开回来时去点心铺子买的糕点,“土哥儿,吃点心。” “多谢姑母。” 陶浙土拿了一个,靠在陶老太太怀里吃着。 陶慧君看着侄子,心里发酸。 大哥二哥长得就像,侄子越长越像二哥,猛一看和大哥也有点像。 都不知祖母天天看到土哥儿,心里会多难受。 大哥没的时候,陶慧君十二岁,她最喜大哥,大哥说等他科考,他要来个大三元,让陶家重整旗鼓,是名副其实的翰林府。 所以大哥一直没下场,就那年准备下场,突然出了意外没了,别说祖母要哭死了,就是陶慧君都哭的几天没吃饭。 大哥还给她说,不仅要骑马游街,还要给她娶个好嫂子回来。 陶慧君玩笑说那就等着媒人把陶家门槛踩烂吧。 八年了,恍然如梦,土哥儿如今都四岁了。 陶老太太看到孙女眼神,有着晶莹,如何不知孙女想什么,每次看到土哥儿,面前就浮起大孙子铭辰。 我的辰哥儿,那天还给祖母买了个玉镯,说玉养人,让祖母健康长寿。 我宁愿用我的寿命换回我的辰哥儿。 561 可多了 陶老太太催促孙女早点回婆家,别让人挑理,袁氏带着陶浙土告退。 不愿意想过去,可是看见了土哥儿没法不想。 大孙子像土哥儿这么大,已经开始拿笔练字,端坐在书桌前,一板一眼,每天拿着写好的字给她看,得了夸奖眼睛发亮。 辰哥儿,如果你还活着,孩子都会比土哥儿大,我陶家不会落到如今这样,靠孙女才有人看一眼。 陶老太太湿了眼睛,不能想,一想心就收缩般的疼。 她问身边的嬷嬷:“希姐儿回来了吗?” “还没,要不要奴婢去高家接一下?” 陶老太太摇头道:“不用,高家会派人送她到家。” 曾孙女每次去高家都很开心,说高家好,巧云姐姐好,高家姑太太还说把弟弟也带过去玩。 陶老太太心动,但是高家太太如今身子不便,她不好让两个孩子去打扰。 慢慢来。 陶芊希和巧云蹲着看啃骨头的大奔,巧云细声细语说道:“狗吃东西时不能去摸它,不然它以为要抢它的吃的,会咬人,我大姐说了,不能给小狗吃鸡鸭骨头,会卡着的。” 陶芊希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拿的是排骨,专门让厨房炖的,炖的久,一咬就烂了,不会卡着。” 来了个丫鬟端了一碗水,巧云说:“这个丫鬟是我二师兄给我的,给了两个,我起的名字,叫海棠,她们来的那天,你给我送了一盆海棠花,所以就叫海棠,另一个叫水仙。” 陶芊希还是点头,她以前送过水仙花。 高兆正好来看妹妹,陶芊希站起来行礼。 “希姐儿,别这么客气,就把我当大姐姐,以后有空来找巧云玩,带你弟弟来也行,小朋友都喜欢小狗,我还有猫哪,就是不在家里。” 高兆越看陶芊希越稀罕,见过她娘,可她长的和她娘不像,估计像父亲。 那小脸粉粉的,眼睛黑又亮,睫毛很长,来这里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陶芊希腼腆一笑,“多谢大姐姐。” “你们继续玩吧,大姐姐不打扰你们。” “姐姐慢走。” 高兆走出去,又回头看站着目送她的陶芊希,心里想将来我要生个这么萌的女儿就好了,像师兄没准就会,千万别像我。 想到这脸红,因为想起了洞房花烛夜,春心荡漾了。 前世总想把第一次留到洞房花烛夜,所以对那事只有理论没有实践,今世,到时一定好好品尝。 柳树巷经过严大太太一宣传,都知道高家大娘子的婚事,除了陶家,每家都有当家主母上门,高翠接待,虽然老早家家户户都知道高翠是大归的姑太太,所以也没有人看轻他。 高翠很是兴奋,让杜嬷嬷教她一些礼仪,每天一早穿戴整齐装模装样的端坐着。 高兆从巧云屋里出来后,还没进自己院里,看见严芹又急匆匆来了。 “兆姐姐,给你看个话本子,最新出来的,你猜猜后面是什么?” 高兆心砰砰跳,师兄说已经印出来了,这几天会放京里所有书店卖。 带着期盼和忐忑,毕竟这是头一回写故事,前世都没想过拿笔写东西,认为自己没那个文才。 进了屋,严芹把话本子递给高兆,兴奋说道:“这次不是空空崖客写的,是酸菜,不对,是桂花上酸菜,我娘要笑死了,说这个名字太有趣了,写话本子那人媳妇肯定叫桂花,酸菜做的好,我娘说她酸菜也做的好,如果写话本子就要叫梅花上酸菜了,我娘叫梅花,哈哈!要是我写就叫芹菜上酸菜,笑死我了。” 高兆发懵,没想到这个笔名还有搞笑的成分,幸好因为大姑的名字,她从来没在家说过翠花上酸菜这句话。不然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完蛋!话本子里写了很多的平时胡言乱语的话,这要是让父亲看了,一下就能猜到。 不行,一会儿找师兄,让师兄当这个桂花上酸菜,到时自己坚决不认。 高兆接过话本子,封面就是通常话本子的那样,书名下面是笔名。 “兆姐姐,我先借给你看,就是可惜这是上半部,下半部还没出来,兆姐姐看完了猜猜顾娘子是谁家的小娘子,我娘说肯定是个大官家的,这样将来才能帮着蒋易元报仇。” 高兆低头装着看书,心里嘿嘿乐。 前世奶奶对电视剧里的换子、丢子剧情格外有兴趣,所以她加了进去,女主是母亲路上遇到土匪时弄丢的,被个猎户收养,学了一身武艺。 靠人不如靠己,女主肯定是靠自己,不然当初书名怎么起了我的夫婿我做主。 高兆放下话本子,说道:“严妹妹,我要慢慢看,你先给我说说,买话本子的人多吗?” “多,可多了,是我哥回来说的,我哥也买了,他说他们学堂里的学子都买了,我哥还说要在院子里安几个木杠,就是书里写的那样,我哥说他也要开始练习,将来也能拳打猛虎脚踢饿狼!” 严芹说完还握紧拳头一下打出去。 高兆发萌,她只是随意写的,写女主救了男主之后,开始教男主功夫,那几个木杠是为了练基本功。 没想到有人对这感兴趣。 幸好没写木人桩。 “兆姐姐,我也要练习,姐姐你先看,看完了就知道是什么了,到时你也在院里安几个,我们一起练。” 严芹不知道高兆会拳脚,所以才这么说。 高兆:…… 真想在她面前嘚瑟一下,来个竖劈叉。 要不要让她加入悍妻队? 算了,别吓着严家老太太,主要是严芹太兜不住话。 高兆摇头道:“我不学那个。” 是我不用学,我早就会。 “也是,姐姐的婆家是公主府,肯定不愿姐姐学那些,我不管,反正现在我还没出嫁,我就在家里学,我爹娘不会干涉,我娘还说等安好了她也学。” 呵呵!谁要给严大太太大媳妇也是好命。有句话说生了儿子和儿子一起玩着长大,严大太太是有了孙子,还会和孙子一起玩着长大。 严芹让高兆赶紧看,看完了好猜猜结局再告诉她,又急忙走了,说哥哥找人来安木杠,她要看安好没有。 562 我担着 晚上吃了晚饭,高兴荣说要给姐姐一个东西,高兆随着弟弟去了前院。 她猜想是因为话本子的事,果然,高兴荣拿出锦画奇缘,问道:“这个是大姐写的吧?” 高兆忙说道:“不是“ 可是看两个弟弟都不信的表情,她又说:”也算是,是我和师兄两个人写的。” 高阳荣一副你就瞎掰的神情,高兴荣道:“大姐,师兄可没那么多话,就像那个蒋易元,大姐就像顾娘子,话又多还有花样,还有那个把你扔狼窝里你就会长大了,还有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都是大姐说过的。” “那个,那个是我说师兄写的,真的!”高兆信誓旦旦道。 高兴荣有点相信了,高阳荣却不信,“大姐撒谎,我就没见大姐和师兄在一处。” 高兆反问道:“你天天去学堂,你怎么知道?我白天来前院和师兄一起写的。” “我每天都问草根,孤男寡女不能总在一处,会出事,大姐没,所以我得盯着点。” 高兆鼓腮帮子,气呼呼,最小的巧云盯着她,一去前院就跟着去,小弟又派人盯着他,我就这么没脑子? 高阳荣还解释:“不是说大姐会怎样,而是所有的小娘子要出嫁的年纪都会这样,这叫控制不住自己,爹说过,要做一个能自控的人,可是这个很难,所以旁边的人得帮忙。” 看着长的和自己像的小弟,高兆就想自己怎么没长小弟的脑子。 如今高阳荣十岁了,高兴荣十三岁,高兆想揉他们脑袋都不行了。 手痒痒。 “你们知道就行,不能给家里人说,不然爹知道了会生气,娘现在不能多操心,所以你们要替我保密。” 高兴荣点头,可高阳荣说道:“大姐,写完这本,不能再写了,你就要出嫁,将来婆家知道会看不起,师兄现在向着你不会说什么,要是以后有什么,这就是把柄,会说女子妇德什么的,你看写话本子的都是用笔名,没一个敢用真实姓名,像那个空空崖客,只是为了赚银子,而真正写诗写文章的,都是用自己的名字,那才是正道。” 这个高兆当然明白,所以她才会再三给庆王爷说不能说出是她写的。 可这下完了,她话里的风格太明显,只要相熟的看了就会猜到,比如贾西贝。 如今没有办法了,已经写了,想想自己太冲动。 高兆再三交代弟弟不要说出来,还拿出家里的经济状况来说,说自己就是想多赚银子帮帮家里,不然将来的小弟弟就要受穷了。 这么一说,高兴荣哥俩内疚,原来大姐这么做是为了家里,想想自己身为儿子却不能为家里分忧,还得靠大姐。 看到弟弟的脸上神情,高兆安慰道:“你们好好念书就是帮家里了,写话本子对大姐来说小菜一碟,不费什么功夫,闲着也是闲着,大姐就随便写写,所以你们不用不好意思。” 吹!继续吹!不能让弟弟心里有负担。 这个高阳荣有点相信,从小就听大姐讲故事,大姐讲故事还是有一套的。 屋后,高兆想起要给师兄说的事,她想最好是面谈,写小纸条写不清楚,再一个就是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更麻烦。 找来代秋,说要见见师兄,可是在哪见呢?这会让师兄来高家不可能,在外面让人看到那就说不清楚了。 对了,去别院! 等家里人都睡了,高兆悄悄从后门溜出去,有代秋跟着不怕。 夜半三更,没有月亮的晚上,高兆没有穿一身黑,但也穿了代秋的粗布衣裳,悄悄地溜出了后门。 门口有辆车,旁边站个人,那是师兄。 就这么鬼鬼祟祟的到了辰溪别院,幸好不远。 进去后,高兆拍拍胸脯说:“这会儿心还跳呢,跟做贼似的。” 高兆看看院里,下人们院里守着,她关上门说道:“师兄,话本子已经开始卖了?” 吴长亮展开笑容说道:“今天舅父派人给我说,让师妹快点写下部,说卖的好,舅父说等下半部出来后,他找人改成戏曲,然后开始拍戏。” “师兄我这么晚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个事,现在麻烦了,我有点后悔写话本子了,我两个弟弟都能看得出来是我写的,这下可完了,要是人家知道是我写的,你母亲肯定生气,我都怕我爹知道了会生气哪,这下怎么好?” 吴长亮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不生气就行了。” 高兆心里舒服极了,但她想听到的是:你别怕,我担着。 “这会不生气,那要是将来两个人吵架师兄把这拿出来说,说什么:哼!你当初怎么怎么还写话本子怎么怎么,就不是贤淑小娘子,我当初怎么怎么瞎了眼怎么怎么,如今我要怎么怎么” 吴长亮伸手捂住高兆的嘴,说道:“不会,师妹放心,我不会那么做。” 高兆不说话了,也没动,看着吴长亮。 师兄从来不会说花言巧语,但他简短的话总会让人心里踏实,让人放心。 见师兄要收手,高兆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张嘴轻轻咬住还在她嘴上的师兄的手。 感觉到师兄手哆嗦了一下,高兆笑了。 突然,被搂住了,被贴住了,牙齿被碰到了。 不可描述一百字。 俩人松开,都是面红红,高兆看到师兄随着吞咽上下动的喉咙,她掂起脚尖。 不可描述五十字。 相拥中,高兆突然想起今天小弟说的,要做个能自控的人,因为做不到所以让旁边的人帮忙。 高兆急忙松开,后退两步,都不敢抬头看,只是说我要去了。 说完转身疾走开门出去,听到身后师兄的脚步声。 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含情对望。 高兆时不时低头,又忍不住抬头看。 吴长亮拉住她的手,高兆想抽,被握紧。 “师妹,关于话本子的事你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如果有人要说,我就说是我写的,还有我爹娘那里,你也放心。” 太感动了有没有! 有一种天塌下来我担着的感觉。 563 好男儿 高兆喵悄从后门进去,看到一个黑影,高兆一惊。 “是我。” 一听是父亲的声音,高兆放下准备抬起的腿。 “爹。” 老老实实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高文林最近在衙门里忙,没留意其他,再说他也不看那些话本子。 今天吃了晚饭后,陪太太说说话,又想着去看儿子,就去了前院。 一进儿子的房间,就见两个儿子慌忙把一本书藏起来。 他走过去,大儿子老老实实拿出来递给他。 高文林一看是话本子,还想着是不是那种那种类型的,他年少时也看过,但也是在十五六岁,儿子才多大,就看那个? 生气! 翻看几下,一看不是,再看看书名和笔名,总觉得有点熟悉。那个笔名,那种调调。 坐下后看了几章,越看越熟悉,明白了。 高文林以为女儿和儿子一起做的这事,他觉得胡闹,特别是女儿,越大越胡闹。 “你们说说到底怎么事?你大姐什么时候写的?你们都知道?” 高兴荣哥俩都低头站着,听到父亲的问话,高兴荣抬头答:“爹,我和弟弟今天才知道,问了大姐了,说是和师兄一起写的,大姐让我和弟弟不要告诉爹。” 高阳荣着急哥哥不会说话,这样说父亲会生气。 “爹,大姐害怕小弟弟将来会受苦,说出嫁前多赚点银子,让爹娘少操心。大姐没让我们帮忙,是师兄帮的大姐。” 高文林沉默,心里酸疼。 高兴荣哥俩相互看看,高阳荣慢慢走到父亲跟前,小心翼翼说道:“爹,别训大姐,大姐给我说了,就写这一本,以后不写了,没人知道是大姐写的。等我和哥哥长大了,我们来担着家里,不让大姐操心。” “还有我,我是长子,该由我承担。” 高文林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安慰,觉得自己无能,竟让子女为家里担忧。 “你们好好读书,考个秀才出来,爹娘就高兴。” 不知怎么想起几年前女儿说的话,先哄着他们考秀才,再哄着考举人。 科考还有哄着考的? 为何一看书就知是女儿写的,太熟悉的调调了。 高文林挥挥手,两个儿子退下。 自己在书房坐了半天,又打开手里的书开始看起。 这一看看到夜深了,看到书里有一句话:我会认真对待我活着的每一天,我会认真对待我身边的人,我会认真对待我做的每一件事。 这是书里顾娘子救了蒋易元之后,给他鼓气,给他希望,又一点一点训练他,让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时说的话。 高文林知道,书里的话是女儿的心声,可是看到那句:我用嬉笑掩盖我的孤独时,不知为何,高文林心里更加难受。 到后院,不知怎么就来到女儿院子,现在院门口,院里漆黑一片,他很想给女儿说不会责备她。 算了,既然女儿害怕他知道,就装不知道吧。 突然听到小女儿院里有小狗的叫声,后门外有动静。 高文林悄悄走过去,听见女儿的声音,他站着不动。 高兆进去书房眼神瞄见桌上的锦画奇缘,心里就两个字:完蛋! “爹,我错了。” “哪里错了?” “不该写话本子,不该半夜出去,爹,我没干坏事,这是我第一次出去,我就想找师兄,让师兄说那个是师兄写的,我怕爹生气” 越说越小声,缩脖子低头。 高文林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那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话是谁说的?” “是我说的,我错了,不该让师兄顶包。” 看父亲不说话,高兆心里忐忑不安,挨训她不怕,就怕父亲生气。 “别让你娘和大姑知道,以后别写了,家里賺钱是爹的事,你在家照顾好你娘就行,明年出嫁了,孝顺公婆,照顾相公,别再胡闹,爹就放心了。” 高兆惊喜抬头,就这么过关了? “可是,这本还没写完,庆王爷等着” 又秃噜一个出来。 高文林早就想到肯定是有庆王爷帮忙,不然就大徒弟京里的街道都不知道几条,他哪里会去做那些事。 “把答应别人的写完,以后好好在家呆着。” 高兆使劲点头,“多谢爹。” “快屋睡觉吧,早点睡别吵醒你娘了。” 到屋里的高兆换了衣服钻进被窝才放松呼气。 刚才吓死个人,不让她写没什么,就怕把父亲气坏了。如今家里的情况,不能有任何波动,母亲生产还有两个多月,家里不能出任何事。 蒙头赶紧睡。 来时还想夜里肯定睡不着,要甜蜜的滚两滚,好好想刚才的香贴。 被父亲这么一下,睡着了的高兆都没想起来那个温柔的热烈的甜蜜的香香。 吴长亮到公主府,吴驸马和平武公主才躺下睡觉。 “半夜三更的,去别院约会,高家大娘子也太”公主嘟囔道。 “不会因为那个,如果因为那个白天岂不更方便?或许有什么急事,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吴长亮洗漱了躺下,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师妹。 摸摸喉结,伸舌头舔下嘴唇,觉得身子火热,起来穿着单衫开门出去,陶喜从耳房出来。 “公子,要喝茶?” “我站会。” 陶喜点头哈腰哭丧着脸说:“公子,夜深了,天凉,小的给爷添件衣裳。” “不必了。” 吴长亮关门屋继续躺下,盖好被子,闭眼睛睡下。 陶喜在门口听了半天,没动静了才了耳房,今晚要灵醒点,公子要是冻着了,那他就要挨训了。 屋里的吴长亮又睁开眼睛,望着啥也看不见的床顶,在想。 师妹写的话本子他抄了一遍,他也看了好几遍,书里的顾容悦是师妹,也不是。 顾容悦说,一个人活着得做自己,得做一件想做的事,不能无所作为,得对得起自己。顾容悦对蒋易元说,揭露真相后你要做什么? 吴长亮想,我活着为了什么,我要做件什么事?娶了师妹我很开心,但以后我要做什么? 没有人给他说过,从小到大他知道父母只希望他平安,他也希望能平安,不让父母家人操心。 如今有了师妹,有了平安,那以后做什么? 顾容悦说好男儿顶天立地,我也想顶天立地。 564 缺银子 第二天一早,吴驸马就叫来人询问,得知情况后,和公主面面相觑。 “胡闹!” 平武公主拍扶手,吴驸马拿着话本子,看了名字,扑哧一声乐了。 “你还笑!像什么话?身为女子,贤淑妇德,高家怎么教的闺女?” 吴驸马说道:“咱家是按照贤淑妇德娶媳妇吗?虽然是胡闹了些,但也不能这么说,你儿子高兴,半晚都没睡,除了高家大娘子,你再去找个让薰生如此高兴的人也行。” 平武公主深呼吸,才觉得认同了这个儿媳,又来了这一出。 吴驸马派人去找庆王爷,又说道:“这里面少不了安弟的事,不然你让两个京里东南西北还没分清的人上哪去卖话本子?” 提到自己兄弟,平武公主更气了,“以后让薰生少搭理他,都让他给带坏了。” 吴驸马摇摇头,不说话了,免得火上浇油。 为何说慈母多败儿,不好的都是别人,自己儿子难道是傻的?别人说什么做什么? 不过自己儿子遇到高家大娘子,就是大娘子说什么,他做什么,也是个傻的。 情事之中无法说傻不傻,只能说愿意不愿意。 庆王爷来了,看见姐姐一脸怒容,姐夫还给他眨眨眼,抬手让他看看手里的书。 “咦?这么快就知道了?” 平武公主怒道:“你多大了?跟着小的一起胡闹?还帮着去卖?你缺银子?” 庆王爷自己坐下,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道:“对呀,京里谁不知道我缺银子?我总不能老问侄子们要吧,所以我就想了个辙,我让外甥和外甥媳妇给我写个戏本子,我要赚点银子。” “你认识的人还少吗?你府里的门客呢?你让薰生他们写?你好意思?” 庆王爷摊手说道:“别人写的我看不上呀?总是那一套,看来看去看烦了,这本不一样,那是,火了!我正在让别人抓紧印,跟不上卖呀。” 平武公主看他说话那表情,气得猛拍扶手:“都停止!卖了这些不卖了,我告诉你听,不能流露出是薰生他们写的。” 都不提高兆,拿薰生代替。 “来不及了,我投了那么多银子,我还请了戏班子,让我停止那可不行,亏钱的买卖我不做,至于谁写的,姐姐姐夫放心,我府里门客那么多,说谁写的不是写,这个姐姐你就不用管。” 平武公主大声说道:“你缺银子我给,以后少带着薰生他们胡闹!” “你给的是你给的,我赚的是我赚的,这是两码事,我的事姐姐也别管,姐姐没事多带带孙子,薰生的事你也少管,没看薰生现在多快活,以前姐姐给菩萨捐了多少银子希望薰生平安喜乐,如今就是一个话本子,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我是他舅,我都愿意他怎么快活怎么来,又不是杀人放火,你当亲娘的就这么做?” 平武公主一个茶杯扔上去,当然都是扔在别处。 庆王爷起身拱手:“姐姐姐夫,我先走了,我如今忙着哪,没啥事别找我。” 说完快快走人,走到门口又转头:“我说姐姐姐夫,看没看?没看的话,好好看看,写的可好了,你出去走走,满大街都在说。” 看平武公主瞪眼,赶紧走。 每次他们姐弟闹气,吴驸马从不插言,等庆王爷走了,他才说道:“要不要把薰生叫来?” 见平武公主瞪他,装着没看见,眼睛往上瞅,心里想:就是叫来了你敢儿子像对庆王爷那样,我算服你。 想完又笑了,搞得好像薰生不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高家。 高兆夜出被父亲抓个正着,又让父亲知道了她写话本子的事,高兆准备开始低调做人,好好在屋里猫着。 她不出门,有人来呀。 一大早的,贾西贝就跑来了。 “兆姑母,你说这个是不是你写的?” 高兆翻白眼,心里那个后悔呀,你说自己写就写了,怎么就把平时胡言乱语的那些也写了,这下可好,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不过写的真好看,为何没写完?兆姑母,你先给我说说后面的呗,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 高兆赌气说道:“不知道!不是我写的。” 贾西贝眨巴眨巴眼,小声问道:“咋啦?你爹训你啦?” “我爹哪里舍得训我,是我后悔了。” “这有啥,我是不会写,我要会写我也写,你不知道好多人买哪,我哥哥来眉飞色舞的跟我说,他要在院子里安木杠,还问我那个大沙包是不是跟叔祖父学的,你放心,我没说你,我哥说,外面人都知道是庆王府的门客写的,之前不是那些猜谜出来了吗,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庆王府出来的话本子,再说叔祖父得意的到处送话本子,所以人家都知道了。” 这下高兆放心了,不用师兄顶包,心里给庆王爷点赞,做得好。 “你知不知道,我快憋死了,真想给我哥说,这是兆姑母写的,兆姑母,你怎么想起这个名字?桂花上酸菜,哈哈!” 高兆解释:“我家有个下人,叫桂花,就是枣儿的小姑子,以前她娘管厨房,酸菜做的可好了。” 贾西贝捂嘴笑,“是不是每次吃酸菜都是她端菜?” “错!她只会劈材。” “哈哈!” 高兆也不知道贾西贝笑什么,她又没见过桂花,只会劈柴有何好笑的。 “话本子里顾娘子说劈柴能劈成整整齐齐的一堆那也是本事,桂花有没有嫁人?她是不是让她夫婿劈柴也劈成整齐的一堆?” 晕! 这句话好像是给巧云说过。 桂花她娘就没打算让女儿嫁人,不过这个就不给贾西贝解释了。 高兆转话题:“就这么明显吗?一看就知道是我写的?” 贾西贝连着点头:“嗯嗯,我一看就知道了,不过不认识你的人不会知道,像我哥哥,说写的太有意思了,说叔祖父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人,之前那些猜谜肯定就是那人写的,还有,我哥说那个笔名就是叔祖父起的,只有庆王爷才会这么乱起名字。” 565 发呆中 书没卖之前,高兆有着期盼,如今火了,她反而提不起劲来。 之前想的,要是销路好,她会高兴的跳起来,绝对关上门在屋里转圈圈。 如今却害怕火,害怕别人知道。没想到马甲掉的太快,她以为好歹能糊弄到出嫁,到时有师兄罩着,谁知几乎没过夜,马甲就掉了。 如果是在前世,她怕什么?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就是桂花上酸菜。 环境不同,大规矩不同,离经叛道的事,她还没那个胆量广而告之。 可是这会对面有一个无比兴奋的人:贾西贝。 “兆姑母,后面还要写什么?要不这样,把我写进去,我是顾娘子好朋友,这个顾娘子不是捡来的吗,就把我写成她的亲妹妹,我要帮这顾娘子和蒋易元,怎么样?” 真晕!她还想跑龙套,当个恶毒女配如何? 高兆趴在炕桌上,有气无力说道:“你来写好了,接下来的交给你。” 贾西贝摇头:“嗯,我不行,我想不出来,我只喜欢看,写故事头疼,看故事高兴,还是你来写我来看。以后你再写不拿出去卖的话就给我看,我保证不给别人说,这样你爹就不会说你了吧。” 高兆翻白眼,我辛苦半天写了只给你一个人看,累不累呀?还不如卖了变银子哪。 先哄了她再说:“不过你得保证谁都不能说,给你祖父也不能说是我写的,这本也一样,不然以后我们绝交!” 贾西贝伸手,两人一击掌。 “绝对不说!” 高兆叹气,既然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己做事还是有点冲动,昨晚看到父亲脸上的疲惫,她就后悔了。 外人怎么说她,高兆倒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家里,是父亲,这么一大家子,全靠父亲撑着,最主要目前还有母亲的身子,父亲心里压力大,她还来这么一出。 高兆是因为这个后悔自己欠考虑。还是性子冲动。 还好,才来京里不久,没有熟悉的可以胡说八道的人,所以除了贾西贝,估计没人能猜到是她写的。 偏偏有一个人猜到了。 花三郎看到那句: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脑海里出现第一次见高家大娘子就说的这话。 接着往下看,先入为主套上了高兆,怎么都觉得是她写的。 虽然他和高兆没有接触过几次,正面说话也就那次解释中二,可就觉得是她写的。 还有这种写一半不写了吊人胃口的调调,就是高家大娘子干的事。 花三郎这个急,怎么还分上下?哎呦喂!急死我了! 这时随身小厮进来,说春风楼有人等他。 花三郎换了衫急匆匆赶过去。 进去后看到五皇子也在看那个锦画奇缘,花三郎坐下问道:“殿下,你也看了这本?” 五皇子合上书,问道:“知道是谁写的?外面人说是庆王爷府里,庆王爷何时找了这么个人?” 花三郎:你陈家的事问我做什么? “我不知,我也是今天才看,是唐沭阳给我了一本,最近我出去的少,家里有点事。” 五皇子点下头,花三郎是外面露面少了,原来国公府有事。 “需要我帮忙吗?” “多谢殿下,是家母身子不适,我在家陪着。” “有空帮我打听着点,我倒好奇了,是谁写的?完全没见过的风格,总感觉是个女子所写,最近没听说我皇叔祖又有什么红颜知己,奇怪!” 花三郎应了,出去后心想,就是知道也不能说,你陈家的事傻了才在里面乱说话,更何况是个小娘子。 可就是真想去高家把大娘子关小黑屋,不写完了不放出来。 太没有写话本子的品格了,写一半就是没品。 又匆匆府,重新看一遍,这会不琢磨谁写的,放松了看,边看边笑,椅子扶手拍的啪啪响。 看到书里那个木杠,想起父亲说的高家有个打架用的木头,跑去找父亲。 “爹,去没去高家下棋?要了那木头没有?“ 鲁国公在院里打拳,收起胳膊说道:“小点声,你娘才睡,以后进来轻点。” “知道了。”花三郎放低声音。 “上我去给高老爷子说了,他说让我下去再拿,找人给我做一个。” 花三郎着急了,“那爹赶紧去拿呀!” 鲁国公瞪眼:“我哪有空?最近你娘吐的厉害,我不得在家守着呀,臭小子,要不你去拿。” 自从鲁国公夫人怀孕,花三郎从川儿变成臭小子了,有次气的他说等弟弟出来就使劲打他屁股,被鲁国公追着打。 花三郎现在也听惯了,被迫不在意。 他想想,实在不愿去高家,可是心又痒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里没写那个。 算了,去一趟吧,不可能平武公主的儿子天天在高家吧。 第二次去高家了,第一次是去赔礼,高娘子嘱咐他不要说中秋的乱世,怕家人担心,那时对高家对大娘子印象不错。 打听来的也是高家一团和气,接纳一个大归的姑太太,姑嫂和睦十几年,不容易。 花三郎多少也听过有的家里人贪了大归姑奶奶的陪嫁后,翻脸不认人的,别说普通老百姓,就是有些读书人家也有这样的事。 高家不富裕,大归的姑太太空手来,之后十几年还能如一家人一样相处,高家人品不错。 花三郎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他不是奇怪平武公主为何定了高家大娘子为儿媳吗,就派人去了武成县打听了个全乎,就是高家大娘子交友少,大娘子方面知道的少。 到了高家,被门房带进去,进了院,一看,堵心。 四个人站院里等他,两男两女。 高经历的两个徒弟和两个儿女,花三郎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小徒弟将来也得是女婿的感觉。 幸好他爹没把他送来当徒弟,不过送来也没事,高家没有闺女了。 想到这花三郎心里呸呸呸,赶紧神。 高兆他们四个,除了她都是不爱说话的,是不爱和陌生人说话。然后就是,他们全部看着花三郎进来后看着他们发呆,也不说话。 怪事,来了不说话发呆是啥个意思?高兆在他脸上下看,别是五医院出来的吧。 566 硬下心 就见花三郎哆嗦一下,拱手说道:“打搅各位,我父亲让我来拿一个木头,说是打架用的。” 高兆看看躺在地上的木人桩,这个她也是刚进来才知道,草根说是老太爷交代让人做一个,原来是花家要,不知要这个干嘛。 花三郎随着高兆的目光看到地下横着的木桩,又看看院里摆着的两个,一高一矮。 他走上去了摸摸木桩上的两个手臂,奇怪问道:“这个是干嘛的?这就是和木头打架?” 然后转身对着高兆他们说道:“能否让我看看是怎么打架的。” 说完又是一拱手。 没人动。 花三郎尴尬,高家人,咋事? 高兆说道:“你家的车在门外吧?我让人搬到车上去。” 花三郎着急,就这样拿去,干什么用啊,就竖在院里,当摆设? 他勾勾手小声说道:“高娘子,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 吴长亮黑着脸挡在高兆面前,冷言说道:“有什么话你和我说。” “这个,不太好吧。” 高兆让巧云带着左明松去书房,然后对花三郎说:“没什么话是我师兄不能听的,你就说吧。” 本来花三郎是想说我知道那个话本子是你写的,你告诉我这个木桩是怎么打架的我就不告诉别人。 可是看到如此坦荡的两个人,他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有点要挟别人的意思。 “没什么,我就想说我这人性子吧,啥事儿都要知道个明白,你说就这么让我拿去摆在院子里,别说别人不知道,就是我看到了也着急,不知道干嘛使,所以我就想让你们演练一下,拜托,是我唐突,你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放心,我就看一下,绝对不往外说,我也知道家学武艺不外传,你看我这么娇弱,我也不学武艺,我就是好奇。” 高兆都要扑哧笑了,一个男人还说自己娇弱,看在他如此贬低自己,那就给他看看。 当然不可能他们来演练,高兆把香兰叫来,练一把给花三郎看。 肉墩墩的香兰来了,听让她练习木人桩,激动。 好家伙,就见她摆好架势,嘿哈喝的开始。 不能给大娘子丢脸,怎么用力怎么来,打的木桩哐哐响。 花三郎看的咧嘴,觉得自己的胳膊都疼,这就是和木头打架? 算了,既然都张嘴要了,拿去安在院里,让画眉鸟当个落脚处。 高兆看着花三郎走出去还头看看摸摸脑袋走了。 “这个花三郎,有意思。”她学庆王爷的口头禅。 吴长亮皱下眉,他不太喜欢花三郎,不仅是因为烧了他的原因,主要是觉得他这人奇奇怪怪。 今天高兆让香兰盯着前院,要是吴公子来了就告诉她一声。 现在小纸条也不敢传了,因为要开始低调做人。 知道师兄来了后,她就带着巧云去了前院,想给师兄说马甲已经掉了,不用他顶包了。 刚进院儿看见师兄和师弟两人在练木人桩,走过去没说话哪花三郎就来了。 巧云和左明松在书房,高兆就在院子里和师兄说了父亲知道是她写的话本子的事。 “师兄,我想了,要是家里人问,就说是我写的,师兄不用帮我顶着,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担。外面舅父已经说是他找人写的,这个我们就没必要去澄清了。对不住师兄,是我太冲动,以后做事我会三思而后行。” 吴长亮自那晚后一直在思索自己的将来,至于师妹的将来,当然是做他的妻子,然后生几个孩子,至于师妹想干什么,那肯定是师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不会干涉。 “师妹,以后想好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高兆点头,有无条件支持她的师兄,以后做事前更加要深思熟虑,不能冲动。别出嫁了还让父亲提着心为她担忧。 屋里的巧云却在严肃的和左明叔谈话。 “二师兄,将来你会纳妾吗?” 左林松奇怪了一下,答说:“不会。” 巧云点点头,又问道:“二师兄,你会重男轻女吗?就是嫌弃小娘子吗?” 左明生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喜欢儿子讨厌闺女。 他摇摇头说:“不会,儿子闺女都是亲骨肉。” “那好,你要多看着大师兄,跟着大师兄学,我爹、娘、大姑,都喜欢大师兄这样的。” 左林松点头说:“好!” “以后不要难过,我在你身边陪你。” 巧云说完站起来,郑重的点下头,“放心,我说到做到。” 左明松沉静了一下,重重点头,说道:“师妹,我也说到做到。” 巧云站起推门出去了,不知为何,左明松眼里有了泪,他想起记忆中的母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说:“对不住,娘不能陪你了。” 下午到安西侯府,左明松给曾祖母说了和师妹说的话,罗老夫人看着他说道:“答应了人就要做到,这个是曾祖母给你挑的媳妇,将来左家要靠你,你有媳妇帮你不会那么累,曾祖母没看错,高家小娘子是你的良配。” 左明松点点头。 去高家拜师,曾祖母就说了那个小娘子是你未来媳妇,你要好好对人家。 左明松什么也不问,听从。 罗太夫人欣慰曾孙听话,当初在宫里见到高家姐妹,她一眼相中了那个小的。 高家?她还不至于为了高家是平武公主的亲家才打高家的主意,是为了高家那个小娘子。 她不会看错,唯一看错的是自己孙子,那个小夏氏?不过是贪心的女人罢了,这样的女子何其多! 儿媳夏氏如今还在休养,除了时不时哭哭啼啼烦人外有何用? 难怪都说一个好媳妇旺三代,当年心软,也是看夏氏确实温柔贤惠,才答应了儿子的请求,谁知,侯府当家主母不是靠温柔贤惠就能支撑。 可惜了我罗家女,是我,是我害了自己娘家人。 唉!贾老太妃说的对,不能人老了就心软,为了祖宗爵位,为了子孙后代,必须要硬下心。 只是自己硬下心的时候也晚了。 567 亲姐妹 就这么到了十月底,直到钱玉兰上门,高兆才想起来钱玉兰十月二十五出嫁。 幸好那次武成县把添妆礼提前给了她,不然忘记了这事,太难堪了。 唉!都是话本子的事闹的。 钱玉兰出嫁前一天六叔祖母来了钱家,专门给她说了高兆的婆家。 钱玉兰吃一惊,她猜想到高兆会高嫁,但没想到会这么高。 吃惊之后,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她怎么这么好命。 钱六老太太看着她,等她神色恢复正常,才说道:“记不记得很早之前我给你说的话?” 钱玉郎迟疑的点点头,叔祖母说过很多,不知问的是哪句话。 “我曾经说过,不要和任何人攀比,保持本心,努力生活,你的心是什么样的,会决定你怎么做事,不要让自己心里有不平不满不甘,你要是有这样的心思,长久下来人就会面目全非,别人依然是别人。想想你七姑祖母,她是自己把自己折腾的亲人躲着她,子孙没教好,就是现在她依然抱怨是别人的错。玉兰,当时叔祖母还问你将来要做什么样的人,你是怎么答的?” 钱玉兰记起来了,当时她还以为叔祖母担心她嫁到京里后,会和人攀比,会有心里落差,让自己内心变得丑陋。 她记得当时自己给叔祖母说,她想做叔祖母和五姑祖母这样的人,堂堂正正的过自己的日子,她不会因为嫁到京里了就看不起家乡的小姐妹。 这个小姐妹其实就是说兆妹妹。 等等,钱玉兰想起当时她说完话后,叔祖母又说了一番话:将来不管是因为你的地位变了,还是因为别人的地位变了,都不要让自己心思歪了,别人嫉恨对你没影响,你还是过你的日子,你嫉恨别人,除了让你变的面目全非,却影响不了别人。 她以为是说她地位变高,原来说的是兆妹妹。 原来那会叔祖母就知道了? 原来兆妹妹瞒了我这么久? “我那会给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高家都不知贾家是何许人家,这也是我猜到后让你五姑祖母去打听,上我也给你说过,是,你五姑祖母因为这聘了你,你没必要觉得不舒服,再过十年你就会理解,要是兆姐儿没给你说,你也别在意,因为她婆家不是普通人家,她没法张扬,换成是你,你能做到哪一步?” 当晚钱玉兰想了半晚,要说心里没有想法,那是骗自己。 她和高兆一起长大,钱家是大户,虽然母亲对她不好,但生活各方面比高家好。 她长得比高兆好看,小时候,俩人手拉手出去玩,谁都夸她。 她女红好,经常送高兆针线活,高兆啥也不会,但会说话哄你开心会安慰你。 佟表哥对她情深义重,又要努力考学,高兆那会发愁嫁不出去要找个上门女婿。 可如今? 高家因为她高升来京,她一跃嫁高门,五姑祖母因为我和她交好才聘了我。 叔祖母说人不可能没有不平,没有贪念,但,要看自己如何纠正。 钱玉兰想,如果是我,我又会做到如何? 我也做不到所谓的姐妹之情放在家人之前。 她又在想五姑祖母和七姑祖母是亲姐妹,现在又如何? 我不想变成七姑祖母那样。 如此一想,释然。 就像六叔祖母说的,你要感谢兆姐儿,如果不是因为她,被退亲的你会有什么好亲事轮到你? 最后叔祖母说,这都是命,以后看你怎么走。 嫁到京里后,三日门,祖母拉着她的手泪涟涟,让她千万不要忘了娘家。 弟弟运郢期盼的说何时带他去京城。 五姑祖母,不,以后就是夫家祖母了,准备好了去高家的礼物,殷勤的问她何时去高家拜访。 钱玉兰说等表哥有空一起去,祖母满意的点点头。 钱玉兰没想到因为她和高兆的姐妹之情才让她有了好日子。 佟家在城南,一个叫桂花坊的居民区,有在衙门里打杂的都是官家让人高看一眼。 佟家本支是刑部的司狱,从九品,住城东。 钱玉兰婆家是旁支,祖父闲在家里,公爹是工部柴碳司未入流的副使。 所以佟家在桂花坊还是属于高等门户。 佟向钟是嫡长孙,桂花坊里有不少人家盯着想和佟家结亲,谁知他娶了祖母娘家侄孙女。 平时没见有这么个钱家表妹来京,自有些妒忌的等着看是何等美娇娘。 成亲那天,佟家邀请亲朋好友,本支也来了人。 当初悔婚的是本支嫡长房,长房媳妇是佟张氏,是她拜托弟媳佟钱氏帮着给她腿脚不好的孙子找个媳妇,定了钱氏娘家侄孙女后,可她娘家有个远亲娘儿俩来投奔她,没想到自己孙子和那个远亲家的小娘子对上眼了,死活要娶。 原本家里对这个孙子就没啥指望,娶妻生子就行,不指望女方家的门第。 佟张氏一是因为孙子要退亲,二是觉得如果钱家女是个好的,佟钱氏为何不给自己孙子定下?这么一想,果断退亲。 如今见被自家退了的钱家女,佟钱氏又娶来,太意外,如果想聘娘家侄孙女早干嘛去了? 所以佟张氏是要好好看看这个钱家女。 钱玉兰是被高家大姑高翠从小夸到大的,典型的中老年妇女眼里的标准媳妇模板。 中等个头,身子圆润,天庭饱满,旺子旺夫相貌不说,两眼水汪汪,一笑俩酒窝。 佟张氏心里更加琢磨,不知弟媳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再看佟钱氏,宴席里她那个笑声,就像她孙子娶了公主似的。 佟张氏撇嘴,和她一起来的儿媳佟周氏小声说道:“娘,我刚去新房看了,那个新媳妇戴的手镯是京里的新款式,说是陪嫁,哼!估计是我堂婶给的陪嫁吧。” “小点声!”佟张氏捣捣儿媳,“钱家在武成县是大户,钱氏的侄子是个县尉,那也是肥差,给闺女陪嫁个镯子算什么。” 佟周氏心里发酸,又有点埋怨婆母退了钱家的亲,不然这个有钱的媳妇就是自己儿媳,到时那镯子还不得给她戴呀,哪像现在的媳妇,婆婆的穷亲戚,一个陪嫁没有,还得养着儿媳老母。 她忽略是她自己撺掇婆婆退的亲。 佟钱氏转了一圈来坐下,佟周氏笑眯眯说道:“堂婶,我刚看侄媳妇戴的手镯不错,京里没见有那种新款,可真好看。” 她故意这么说,看钱氏怎么答。 佟钱氏心里乐开花,正想找话题说这事哪,送上门来了。 “京里有啥新款我也不知,不过我娘家给孙媳妇陪嫁的不少,特意戴这个,那是因为孙媳妇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送的添妆,让我说一个没出嫁的小娘子送这么大礼,怎么好收下,谁知是高家大娘子送的,那得戴上。” 佟周氏不明白了,问道:“高家是谁?” 佟向钟的母亲佟孙氏洋洋得意道:“平武公主的小儿子和高家大娘子定亲了,高家大娘子和我们玉兰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姐妹一样。” 女眷席上鸦雀无声。 这些钱玉兰和高兆都不知,高兆没想到她来京里还没打任何人的脸,就让钱家五姑太太借了她的身份好好打了本支的脸,扬眉吐气了一番。 钱玉兰也没想到,因为五姑祖母的打脸,她以后在钱家只有别人巴着她的,从没人为难她。 568 随便用 钱玉兰带着婆家准备的厚礼,和夫婿佟向钟来到高家。 佟向钟跟着草根去了前院给高家太爷平安。 钱玉兰去了后院,先去给江氏请安。 江氏接待了她,高翠看着梳了妇人头的钱玉兰,那是满脸笑。 “玉兰总算来了,兆儿说你月底进京,我就算着日子哪,婆家待你可好?还习惯吗?” “大姑,钱姐姐才来几天,最起码要适应半年,不过佟家是钱姐姐姑祖母家,不会有什么问题。” 高翠接过香兰端进来的点心,放到桌上,“玉兰,吃果子,今早新炸的,小时候你和兆儿就爱吃,不过现在我很少做饭,来到京里可享福了啥活也不干,天天等着吃。” 可算见到一个县里来的人,高翠赶紧显摆。 “多谢大姑,大姑有福气,我叔祖母都说好人有好报,大姑是个有后福的人。”钱玉兰微笑道。 高翠一拍大腿:“你叔祖母说的太对了,我就是看见蚂蚁都要绕道走,月月去庙里添香给菩萨磕头,让菩萨保佑我高家子孙平安健康,多行善多积德,菩萨见我一片诚心,才让我有了后福。” 来了京怕给侄女丢脸,高翠请教杜嬷嬷规矩,虽然装模装样给外人看,可是不自在呀。 在玉兰跟前,跟自家人似的,高翠总算放开了,拍了好几下大腿。 高兆怕母亲坐久了辛苦,说道:“娘,我要和钱姐姐去我屋里说说话,一会再过来。” 高翠也反应过来,站起来送她们出去。 “玉兰,一会搁家吃午饭,大姑让厨房添菜。” 钱玉兰应了,她在高家留饭和不留饭,反馈给婆家的是什么,她知道。 来之前祖母给她说了高家住的地方是什么环境,那是佟家本支都住不上的区域,周围都是读书人家,有个老翰林府。 进了高兆屋里,看摆设家具比以前武成县的高家要好。 高兆招呼她上炕,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拿个火盆进来。 “别忙了,我穿的厚,不冷。” 俩人脱鞋上炕,高兆给她一个小被,用来盖腿。 胖乎乎的香兰进来倒茶,春竹端了小食。 两个丫鬟给她行礼问好,又恭喜她。 钱玉兰给了她们赏钱,香兰春竹接过福身感谢。 除了房子变了,其他还和以前一样。 看着高兆递热棉帕给她擦手,招呼她吃东西,钱玉兰记忆里能记住的是五六岁时,兆妹妹给她抹药,胳膊上被母亲拧的青紫部位,兆妹妹细声细语教她,见母亲抬手就哭,使劲哭,可是母亲是你越哭她越使劲。 兆妹妹在父亲面前耍赖,非把自己留在高家住,她知道是不想让自己回家挨打。 兆妹妹说要是看母亲心情不好,赶紧跑来,她想办法留自己住几天。 高家不如自家富裕,高家大姑都要在厨房帮忙,高家吃的也不如钱家好,可小时候的钱玉兰宁肯当高家的女儿。 钱玉兰眼睛湿润,看着兆妹妹又让香兰拿来两个手炉,递给她一个。 “这会天凉,拿着手炉,我家是我娘那屋早就烧了炕,我要过几天,年纪小,别那么早烧炕,到时火气都没了。” 这个说法还是前世的奶奶说的。 光顾忙乎的高兆这才注意钱玉兰眼里有晶莹,她吃惊问道:“怎么了?佟家有人欺负你?新婚进门三把火,可别让人压住了,该忍的忍,不该忍的千万别忍,钱姐姐,我有件事没给你说,以后你就用我来压人,随便用。” 钱玉兰强忍住泪,兆妹妹还和以前一样,以前玩笑说要是出嫁受了欺负告诉她,她就打上去,别以为娘家没人。 现在大了,不说打人的话,却让用她现在的身份去压人。 “钱姐姐,我没给你说的事,在武成县我说过我没法说,不是故意瞒着你,是真没法说。” 钱玉兰隔着炕桌拉着她的手说道:“我都懂,兆妹妹,出嫁前叔祖母告诉我了,多谢妹妹,因为你,我才能嫁给表哥,不然我不定会……” “钱姐姐,别这么说,你这么好的人,肯定会嫁个好人家,是你表哥中意你才娶了你,和我没关系,以后我们都在京里,还和在武成县一样。” 钱玉兰噙泪点头。 如果不是高兆,表哥再中意她,姑祖母也不会让表哥娶一个被退亲的她,更何况是被本支退亲的她。 午饭是在高兆屋里吃的,佟向钟在前院吃。他已经知道在武成县见过几回的那个贾先生的外甥吴公子是公主之子皇上表弟,所以去前院看到吴公子在,分外紧张。 吴长亮不善交际,就让佟向钟陪高家祖父下棋,他继续教师弟算学。 高成继挺无语,多年习惯了独处,后面一年两个孙子和他一个屋里住,他觉得舒心。 搬到京里,他挺希望孙子继续和他住,可是大孙子说长大了,自己住一间屋去了,小孙子说冬天了再住一个屋,省碳。 白天俩孙子去学堂,大孙女婿常来陪他下棋,高成继高兴,后来又来了个儿子的徒弟,大孙女婿就教那个小徒弟算学去了。 高成继又孤独了,贾先生带来个话多的国公爷,棋品不好,就是最近不来了。 这会大孙女婿又送来一个下棋的人,高成继很想问问,这个是临时的还是长期? 吃饭时高成继才知道这个佟公子是武成县钱家女婿,钱家女儿在后院,刚才是打发他那等媳妇。 高成继无语的是如今他院里成天几个儿郎把这当家。 吴长亮今天来给师妹送银票,顺便给师弟布置几道题,他也发现了,这个师弟和他一样,就是来占个师徒名分,不过侯府里给他请了算学师傅,不然他不会学的那么快。 师妹让他留意,吴长亮明白了,左家打的主意,心里想:干嘛跟我学。 这个他不会多管,只是听师妹的多留意,还好,师弟人不笨,话不多,教他什么学什么。师妹说没事教教他拳脚,师弟点头跟着学,从不叫苦,让吴长亮心里点赞。 吃了饭,佟向钟走了,儿子的徒弟学算学去了,高成继拿出跳棋,自己和自己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69 聪明人 午饭后送走钱玉兰,高兆去了前院,吴长亮给了一张银票,她接过来一看,呵!这么多! “舅父说把后面的一起给了,舅父先垫上。” 高照急忙说道:“那怎么行?怎么能让舅父垫银子,舅父帮了这么大忙,我还想给师兄说,和舅父对半分。” “舅父说了,他不缺银子,就图个热闹,让师妹不要不好意思。” 高兆不知道庆王爷成天叫唤的就是缺银子,既然给她就拿上,她知道家里为她的嫁妆发愁,那就用这些补贴嫁妆吧。 高文林从女儿手上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吓一跳,没想到女儿这么胡乱写一本比酒铺子赚的还多。 “这个是你赚的,你自己收好,到时在婆家花费多,手头上不能没有银子。” “爹放心,吴家什么都有,用不着我花银子,我现在还是高家女,不是父母在不能有私房钱吗,爹拿着就是,要是给娘,没法解释啊。” 高文林心想你还知道没法解释,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写话本子赚来的,那么你给我的时候你要怎么说? “我们家没那个规矩,是你的就是你的,爹不要。” 高兆想算了,留着以后给弟弟娶媳妇用吧。 目前有个果酒铺子,经济没那么紧张,家里只是在凑她的嫁妆。 咦?那我干脆自己给自己办嫁妆,外人哪知道谁掏的银子,只是看嫁妆有多少台。 这么一想高兆痛快的把银票收好,这个交给细节帝去办。 开始烧炕了,屋里暖烘烘,高兆开始写锦画奇缘的中部。 她早已想好,分上中下,不说别的,看花三郎着急也是一个乐趣。 写前面的时候,高兆还想着怎么写的有剧情,跌宕起伏也好,狗血也好,能火、能赚银子就行。 经过掉马甲之后,经过了这阵子猫在家里从没想过书的剧情,高兆现在像从沸腾的热水里冷却下来。 现在想,我写这个,除了银子外,带给读者的是什么,等多年后,自己翻看这本锦画奇缘,会不会捂脸觉得是个黑历史,还是得意曾经写了这本书。 银子是我需要的,写出能带给别人快乐和正能量也是我想要的。 故事曲折是为了看点,但不是看完糟心,为何以大姑为代表的大众喜欢看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故事,那是符合上层教化老百姓的方向,告诉人们要多多行善,看得人也有种大快人心的满足感。 高兆坐在桌前没有动笔,重新理了下思路,根据严芹和贾西贝的反馈把脑海里后面剧情进行调整。 也把自己写文的态度端正。 这时香兰说太太让她去前院,有客人来高家。 高兆奇怪,不知是谁,能让母亲接待又叫她过去。 进屋一看,是万郑氏来了,还带着她孙女万若男和吴大壮,陪同的是她女儿万莲儿。 高兆上前行礼问安,又和万莲儿互相问好,吴大壮牵着万若男给高兆行礼。 万郑氏欢喜表情拉着高兆的手说:“大娘子越来越好看了,还是京里的水养人,瞧这肤色白里透红,看着都招人稀罕。” “那是伯娘稀罕我,就跟我看若男妹妹似的,还有我们大壮,越长越结实。” 万郑氏喜得眉开眼笑,如今她就指望看着孙女和孙女婿过活哪,吴大壮读书好,家里请的先生说可惜了,因为上门女婿是不能参加科考。 如果吴大壮将来要是能够科举,万郑氏不打算招女婿,只要将来生个男孙姓万就好。 这次来也就想借着和高文林商量此事,登门拜访,无论远亲还是近邻,常走动才能有交情,不走动有事儿都没法张口。 这时巧云也进来了,又是互相见礼。 万郑氏同样夸赞了巧云一番,拿出两个首饰分别给了高兆姐俩,江氏也给了万若男和吴大壮见面礼。 巧云头一回见万若男,就是吴大壮也是很早的时候见过,这会一看比自己高好多。 高翠抱起万若男,紧着给她拿吃的,高家人在武成县都没见过她。 高兆看她长得和她姑母像,万莲儿一旁含笑坐着,听着母亲和高太太说话。 郑家的郑学良和九公主定亲,让郑家欢喜疯狂,没想到郑学良独自去京里一趟,让七夕节溜出去的九公主看上了。 郑学良一点没露口风,直到召驸马的旨意到了郑家,郑家才知道。 郑学良父母不在武成县,但郑学良回来科考,名次在前,中了秀才后没有下场,他说等三年再下场,郑家族长虽然遗憾,但也随他。 谁知,一转圈,他当驸马了! 驸马可是眼跟前的富贵,驸马家族眼跟前的沾光,科举?考中举人还得考进士,考了进士也得从从头熬资历。 郑家顶多是个乡下人眼里的大户,又不是祖辈读书人家,只看重读书,郑家更在意眼跟前的富贵。 所以郑家族长决定要给郑学良在京里买个宅院,除了郑家掏钱外,他希望万郑氏也能出点。 万郑氏自然愿意,賺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如今儿子只有一个孙女才两岁,以后要靠亲戚帮衬。 所以这次她跟着郑家族人来到京里,消息灵通的她已经知道高家的事,知道高家和隔壁吴家熟悉,对她的孙女婿吴大壮也熟悉,干脆把两个小的带上来拜访高家。 见江氏挺着肚子热情招待,没一会脸色疲倦,万郑氏话收尾后告辞,说年礼到时让女儿万莲儿亲自送过来。 万郑氏不可能在京里久住,这次来带着女儿,就是让女儿以后和高家来往。 高翠和高兆姐俩送她们出去,万郑氏每次送的礼都很厚重,刚又问了高兆何时成亲到时她来添妆。 以前和万家没任何来往时,高翠就佩服万郑氏,后面有了来往,万郑氏出手大方,又会说话,话里话外的夸高家的每个人,高翠对她印象更加好。 送完她们走后回屋的路上高翠都一个劲儿的称赞万郑氏。 高兆先回母亲那看看,让母亲躺好休息,她陪着说会话回屋,准备继续思考锦画奇缘。 巧云进屋了,说了句话高兆吃一惊。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70 做酸菜 福星高兆正文570做酸菜高兆听巧云说了句话吃一惊。 巧云说道:“大姐,我看大壮和陶芊希的弟弟长得像。” 吴大壮被收养那会巧云还小,可是身边有个八卦大姑,所以她知道吴大壮是被大姐救得的后来被吴家收养,又做了万家的上门女婿。 刚才一见,巧云就注意看了,要是吴大壮和陶芊希的弟弟土哥儿站一起,那就是亲兄弟俩。 高兆吃惊,她没见过陶芊希弟弟,但想想吴大壮和陶芊希不怎么像,因为男女不同,所以她也不好说像不像。 都说吴大壮念书好,难道是遗传?陶家能被称为老翰林府,那学问就不是一个人撑起来的,最起码祖辈三代。 可是据高兆所知,陶家没丢过孩子呀,不过具体丢没丢,外人不见得知道。 “巧云,这事你先别说出去,等大姐打听打听再说,对了,你啥时候让希姐儿带她弟弟来玩,就说和大奔一起玩,来了后我看看像不像。” 巧云说好,等妹妹出去了,高兆也不想话本子的事,开始理一理陶家的人口。 陶家长辈陶老太太,亲儿子儿媳都没了,府里还有两房是庶子,全部静悄悄,外人不知情况。 孙辈四个,大孙子没成亲没了,二孙子留下的是陶芊希和她弟弟,大孙女生孩子没了,二孙女陶慧君嫁给李传胪。 这是嫡支人口,难道吴大壮是庶支的?陶家内里也是一团乱? 不像呀。 陶家情况,庶子两房人口都养着,陶老太太不会做暗害庶孙的事,陶芊希的母亲一看就是懦弱性子,她也欺负不了别人。 吴大壮明显的比陶芊希大,也不会出现狸猫换太子的情况。 先打听打听,没准就是长得像,现代都有多少撞脸明星的人哪。还分男版女版的。 刚巧第二天严芹来了,她是个小八卦,高兆先从她那侧面打听下。 严芹是来抱怨那个锦画奇缘的下部还没出来。 “兆姐姐,我娘说那个酸菜肯定是帮着媳妇做酸菜哪,没准家里是卖酸菜的,酸菜就冬天卖的好,那得抓紧时间做,所以没空写话本子,我娘还说那个酸菜是个怕媳妇的,不然怎么光做酸菜不写书了?难道写书没有做酸菜赚的多?难怪人家说穷秀才穷秀才,穷人家要是有个秀才那就是更穷,好在我哥有家里养着,不然靠他自己?比穷秀才还穷!酸菜都吃不起!” 高兆两眼发蒙,没想到一个笔名竟让严芹母女联想了这么多,她们不去写话本子亏了,浪费了脑洞。 上回严芹让高兆猜一猜结局,高兆故意说猜的透露了一点,反正古代又没网络,严芹不可能到处去吆喝,顶多母女俩关上门讨论一番。 “我猜那个酸菜是吊胃口,就得让看书的人着急,你等着,估计再写出来也没完,最起码得上中下部,要是你写,还不写上十本才算完,是不是严妹妹?” 严芹一听高兆这么说,就对对对,“那肯定,我得让他们急,哈哈!兆姐姐猜得对,我得回去给我娘说。” 高兆急忙拉住她说:“别这么快走啊,今天我家炸小鱼儿,吃点小鱼儿再走。” 严芹坐下了,说道:“那就吃点吧,今天我来忘了给你拿点我娘做的酸菜,我娘做的酸菜好吃,我爱吃酸菜饺子。” 高兆对酸菜不感兴趣,顶多吃个酸菜鱼。 “不用拿,我家里厨房早就淹好了酸菜,我说你们冬天也都吃酸菜呀。” 春竹端了炸小鱼儿进来,严芹洗了手拿起一个就吃,完全没有高兆想象的读书人家小娘子矜持撕文劲。 “谁家都腌酸菜呀,不然冬天吃什么,我们家有回我爹去庄子里盖了个屋子种菜,冬天是吃到青菜了,可是我祖母要揍我爹,说烧的碳能买一屋子肉,严家要被我爹吃菜给吃的倾家荡产。” 高兆边吃小鱼边想,难怪没有反季菜的,费用太高。 “要说腌酸菜,陶家婶子腌的好吃,就是芊希她娘,我娘说芊希娘的亲娘是个姨娘,是厨娘的女儿,所以做饭做的好,酸菜腌的好,有回给我家送了一小坛,说是她亲自腌的,我娘不是经常给陶家送菜吗,陶家有回还礼就是酸菜,不过就那么一次,我娘说估计陶家祖母不让她送了,嫌丢人。” 高兆正想打听陶家,刚好不用找话题了。 “光听你说陶家,那陶家其他两房还有谁?不见有什么动静?” 严芹放下手里小鱼,脸上有着高兆熟悉的神色,在大姑脸上看到过,在贾西贝脸上看到过。 “我娘说,别看陶家祖母现在像木头人似的,其实厉害着哪。陶家土哥儿不是遗腹子吗,陶芊希父亲没的时候,还不知她娘怀孕,从庶房过继个儿子,通常人家会这样。” 高兆点头,为何大家族为了子嗣兴旺纳妾生子,就是怕断子绝孙。 陶家家族可不管那两房是不是陶老太太血脉,姓陶就是陶家子孙,正常的家族,陶老太太到了这个地步,再憋气,也得给自己儿孙过继,不然她没法面对列祖列宗。 可是在她儿子刚没了就提出过继,陶老太太不干了。 “陶家祖母把一根绳子扔过去,说:先勒死我再提!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了几回了,我的亲生儿子孙子孙女没了,我恨不得跟了他们去!我儿孙没个上坟人我没脸见陶家祖宗,可是你们等不及希姐儿给她爹守完孝?那你们先把我们嫡支都勒死了一切都是你们的。” 严芹学的惟妙惟肖,口吻都像一个老妇人说的话。 “你们怎么知道的?当着街坊面?”高兆奇怪问道。 “这要是当着街坊的面,那庶房就要落个不孝的名声了,是当着陶家族长的面,我娘是听芊希她娘说的,后来知道芊希她娘有孕,陶家祖母从那以后每月吃半个月的素,一直到现在。” “为何吃半个月?” “陶家祖母说,按道理她应该就此吃全素,可是为了芊希姐弟,她要好好的活着,所以不能光吃素,我娘也劝陶家祖母,心诚就行,不在乎吃不吃素,不吃肉身体哪里会好,到时候土哥儿娶媳妇有了玄孙都没力气抱。我娘有时会去陶家和陶家祖母说说话,陶家祖母太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止送了一次,还这么坚强的活着,我娘说要是她哭都要哭死了,唉!” 说完还叹气。 高兆住这几个月了,和严芹最熟,一是她们母女太自来熟了,二是她也喜欢严家。 从严芹嘴里就知道严家什么样,严家老太太和蔼脾气好,严芹父亲,贾先生说是豁达,高兆还要加个老逗比,严芹母女心善。 整条街敢和陶家自然往来的只有严家,高家不算,才搬来不说,母亲身子不便,哪家都不走动。 571 记性差 福星高兆正文571记性差既然聊到陶家,高兆就着严芹说的问道:“那两房人丁兴旺吗陶芊希同辈的有几个堂兄弟” 刚严芹说到过继,那庶房肯定是有子孙,还得是两个才能过继一个给别人。 高兆问完后就见严芹神秘的凑到高兆耳边说道:“我娘说陶家祖上害了人报应到后人身上。” 说完回身做好,高兆觉得耳边一股子炸鱼味道。 “那两个庶房是陶家祖母的庶子,各家生了一个儿子,陶家祖母亲子没有纳妾,庶子一样没有,那时嫡支比庶支兴旺,陶家祖母亲孙子两个亲孙女两个,两个庶子都是一个儿子,闺女我就不知道了,到了陶芊希这辈,一房是两个儿子,一房只有一个,陶家族长就想把庶房的过继给芊希他大伯,就是没成亲就意外没了的那个,族长把他一个孙子过继给芊希她爹,我娘说吃相太难看,欺负陶家孤儿寡母。” 高兆想知道的是庶房三个男娃多大,她装着随意问道:“那希姐儿在她这辈最大的了庶房的三个男娃比她小” “庶房后面又生了,是和丫鬟生的,现在等于庶房四个,两个比芊希大,两个比她小。” “比她大,那么是七八岁了吧。” 问完高兆才想起,问人家几岁干嘛,重要的是问陶家有没有丢孩子,脑子成浆糊了。 严芹道:“大概吧,具体我也不知道,很少见,常见的就是芊希和土哥儿,每次我去送菜,陶家祖母都会留我和芊希玩会,我娘还带芊希来我家玩。” “听说京里拐子会盯着大户人家的孩子,趁人不注意就拐,我小时候还遇到抓拐子的,好多人围着拐子打。你看到这样的情况没有” 严芹乐了,捂嘴笑半天,然后说道:“兆姐姐,我给你说个事,你绝对会笑,小时候,我爹带我和我二哥去看花灯,还有我娘,到了地方,我爹拿出一根绳子,把我们的手用绳子穿一串,说怕走丢了被拐子拐了,我爹正在穿,衙役来了,把我们带回衙门,我爹解释说是亲生的,顺天府尹问,那干嘛还把媳妇串起来,我爹说,要是人丢了,第一个就是媳妇丢了,后来是我祖父过来把我们接回家,我祖母罚我爹跪了一个时辰,说丢人丢到顺天府去了,再后来,什么灯会的,几乎没去过。” 高兆要笑死了,太搞笑了,可是不好当严芹面大笑,强忍着,忍得肚子抽抽。 “那柳树巷有没有被拐子拐了的人家” “没有,谁家孩子丢了不到处找呀,还得通知顺天府帮忙找,找不到,顺天府要备注一下。” 高兆一下想起来,以前父亲在武成县就是干人口登记的,哪户人家几口人,如果孩子夭折、失踪也得登记,不然丢孩子了,不去衙门备报,过几年人口普查,你来一句孩子丢了,那不好使,去衙门说清楚吧。 晕真晕找父亲问问就可以了,现在父亲又是干老本行,可以随便调查人口。 又和严芹胡聊一会,等严芹走了,高兆猛拍脑袋几下,前世的说法,谈恋爱的女人智商为负数,说的太对了,如今可不是智商负两百五了嘛。 先不问父亲,等见了陶芊希的弟弟再说。 高兆在备忘录上记下:吴大壮和陶家。自从把钱玉兰成亲忘记后,高兆就整了个备忘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更何况她如今记性太差。 高文林今天休沐,郑家来京的人请他出去吃了饭,作陪的是万郑氏的女婿和外甥女婿,两个人年龄虽然没到三十,可是交际说话一等一。 高家和郑家也可以算是姻亲,高文林最早物色女婿时还后悔怎么没考虑郑家,后来来了个郑学良,人好可惜八字和女儿犯冲。谁知人家如今是驸马了,不过比自己女儿矮一辈,高文林心里舒服点。 郑家来的是万郑氏的亲哥郑大传和郑家族长,俩人对高文林恭敬里带着恭维,一个劲的劝酒,害的高文林回家后先去前院换衣洗澡又呆了一下午,晚上吃饭才敢回后院。 吃完晚饭后,他扶着太太屋里走几圈,边走边说话。 江氏也说了万郑氏来说的事情。 高文林想了想,当初万郑氏和吴家只是口头上的协议,吴大壮户籍并没改。 高文林是赞同万郑氏的主意,他是读书人,自然看重这方面。虽然万郑氏是女流之辈,高文林从来没有因此看轻她。 万家又不是读书人家,用不着讲究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让女儿的话说谁有能力谁就上,难不成看着家里被无能的夫婿败光 当初万郑氏虽然定下吴大壮当上门女婿,但是一样请了先生教导吴大壮,并没有因为上门女婿不能科考就不让吴大中读书。 就这一点高文林就高看万郑氏,还是女儿的话,格局要大,眼光放远,才能做大事。 或许老早万郑氏就想到这方面,所以才没有着急把吴大壮的户籍改了。 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当初唯一的儿子让人给带歪了。 这些就没有必要和太太细说,太太说,他就点头,再夸万郑氏两句。 说着说着又转到女儿的嫁妆方面,高文林安慰太大:“这个你不用愁,我都准备好了,铺子这几个月的盈利,都用来置办嫁妆,买铺子的银子,咱晚点还她大姨。” 因为江氏的身子,她没法亲自去操办女儿嫁妆,高文林利用休沐的时间,去采买了一些。 就是发愁家具,按理说应该女方去男方家看看新房,量量尺寸,然后开始定做家具。 可吴家压根儿不提这事儿,再一个就是,高家也置办不起能放在公主府里的家具。 高文林猜到吴家就没指望高家陪嫁,自家准备了。 又不能张口问女婿,女儿也没提,估计她自己都忘了这方面。 反正也凑不齐这些,高文林只好装傻,死要面子活受罪,问题是他死几次也要不了这个面子,打破头也充不了胖子。 那就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572 慎言语 福星高兆正文572慎言语江氏怀孕七个多月,古代没有具体的预产期,自有一些传下来的经验算法,说是在正月底的样子生产。 家里有个公主府送来的懂医理的张嬷嬷照顾江氏,太医隔几天来把把脉。 或许因为心情舒畅,江氏一切还好,身子也不臃肿。 高兆担心后期母亲体重增加会对心脏造成负荷,幸好江氏胃口不大,吃的和平时一样。如果穿个宽松衣服,看不出来是孕妇。 后面三月最关键,高兆更不可能外出,每天早起去母亲屋里,和母亲说说话,帮母亲按按腿脚,外面有太阳就扶母亲出去走走。 中午父亲和弟弟不回来吃饭,她和巧云在母亲屋里吃饭。饭后,母亲午睡,高兆就回屋写话本子。 这次写完了先给父亲看看,最好让父亲把把关,顺便问下有没有有关十酒的诗句。 因为高兆想来个植入式广告,把她家的果酒铺子加进去,既然要賺钱,干脆双管齐下。 她只记得有关酒的那一句最有名的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惜酒铺没有葡萄酒。 十酒铺主要是卖桂花酒、菊花酒、李子酒、石榴酒、梨酒、枣酒,最好的葡萄酒是西域过来的,冯家不种葡萄,所以也没做葡萄酒。 高文林看完了女儿写的锦画奇缘的中部,看的比较费劲,因为女儿拿那个她小时候偷懒不想用毛笔写字乱做了个细棍沾着墨写,字体难看。 故事一般般,胡言乱语的话太多,不知道为何卖的好。 还有,没有结局,就是没写完?还要来个下部? 高兆来了书房,心里忐忑,不知在父亲这边能不能过关,以前还想写写男女主腻腻歪歪,全部不敢写了,怕被关小黑屋不说,一个没出嫁的小娘子如何懂得那么多,解释不清呀。 高文林看着小心翼翼的女儿,就是不知她写的时候怎么没小心翼翼?啥话都敢写。 “为何那个蒋易元改了姓尔?顾娘子改了姓哈?” 高兆没想到父亲先问的是这个,回答说:“因为他们用了假名去打仗,下部他们会封为将军,合称二哈将军。” 高文林不明白尔哈将军有何意义,继续问道:“当将军那么容易?两个十几岁的就能当将军?” “这不是话本子吗?花木兰从军十二年没人发现她是女子,太不可能了吧,所以这叫艺术加工。” 振振有词的高兆看父亲脸色严肃,忙说道:“那我改,叫二哈千户。” 高文林咧嘴,更别扭,还不如是将军哪,一看就是胡编的。 再看看首页那句:本书逗大家一笑,切勿对号入座。 唉!自己的错,把女儿惯的,不知将来公主府退货不? “这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啥意思?没看明白。” 高兆开始讲经营法了。 “爹,我这句和故事情节没关系,我只记得有关美酒的这一句,我是想,把咱家果酒铺子里的哪种酒有关的诗句写上,只可惜铺子没有葡萄酒,不然就是这句了,太好记了,我要让二哈将军喝了咱的酒呀,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酒,浑身有劲不生病,喝了咱的酒,二哈敢走松山口,喝了咱的酒……好酒出在咱的十酒铺。” 高兆没敢唱出来,念了,改了词,就是那句见了皇帝不磕头在这里可就是大忌讳了。 说完眼睛亮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得加上。” 高文林闭眼,这都什么跟什么?眼前兴奋的女儿,谁家要,赶紧领走! “胡闹!这个不行,酒铺子不要写进去。” 高兆萎了,不写就不写。到时告诉庆王爷,私下里唱出来就行了。 高文林把女儿写的册子递过去,说道:“好好抄一遍,有不对的地方我注明了,还有几个修改处。” “谢谢爹,那我抄完就给师兄。” 欢天喜地的高兆回屋抄去了,见前面父亲修改的地方还比较多,后面少了,估计是气的不改了,再改就是父亲写的了。 高兆偷笑,因为父亲改成中规中矩的话,很有违和感。 费了几天功夫,终于在十一月十三前一天把中部交出去了。 因为高兆要过十六岁生日,去年及笄算是定亲,今年不是母亲有孕,没准都嫁了哪。 之前信誓旦旦一定要十八嫁人的高兆,现在做梦都会披上了红盖头。 十三,吴长亮来了,送的礼物中规中矩,一套笔墨,代母亲送了个手镯,高文林晚上回来得知后,心里想:你也觉得你媳妇的字看不下去? 左明松同样送的笔墨,这个倒不是他知道师姐写话本子,而是送笔墨是通常礼物,挑不出毛病,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总不能给师姐送盒胭脂吧。 巧云今年不送手帕了,送了盒胭脂,托大姑去买的。 江氏反而送了女儿一个肚兜,让高兆想起当初她送师兄一个,后来忘了问,嗯,以后有空问问他穿了没有。 高翠给侄女送的是她的拿手活计,一双鞋。 高文林写了一副字: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 高兆头顶想冒烟,今天必须多吃点安慰安慰自己。 两个弟弟早饭时送了礼物上学去了,现在大了,不像小时候好糊弄,哥俩凑银子合着买了笔墨。 所以高兆这次生日礼物是笔墨大丰收。 为何说是大丰收?因为贾西贝来了,玉青瓦穿着已婚妇女服装梳着已婚妇女发髻来了,吴迎春来了,梁梅雪来了,严芹来了,钱玉兰来了,表姐江珊瑚来了,不约而同,跟说好了似的,全部都是笔墨。 高兆以为她们都知道她写话本子的事,心突突。 给江氏请了安,江珊瑚留下陪姑母说话,其余的都去了高兆院里。 说了一阵话,高兆知道除了贾西贝,别人都不知,不知道的原因是熟悉她的人没看,看了的人没听过她说的那些胡言乱语。 每个人都给高兆说了祝福话,没见过严芹的高兆又介绍了下。 互相见礼姐姐妹妹的称呼。 严芹被梁梅雪刺的有她在话就少,更何况现在又要当她嫂子,所以严芹规规矩矩的坐着。 玉青瓦好久没来,虽然成亲了,但没有圆房,还跟之前一样,叽叽喳喳说的好不开心。 贾西贝给高兆眨了好几回眼,高兆就知道她有话和自己说。 573 丢孩子 福星高兆正文573丢孩子贾西贝抽空小声问话本子下部写了没,高兆说过阵子就印出来了。 “兆姑母,我帮你看着外面反应,到时来给你说。” 高兆点头,见玉青瓦望过来,捣捣贾西贝,小声说:“你可别告诉小丸子。” “放心,我发过誓,谁也不会说。” “你们说啥悄悄话?” “说你何时生宝宝。”高兆和贾西贝同时说道,说完又扑哧笑。 玉青瓦虽然没有圆房,但也知道了生宝宝是怎么回事,脸腾地红了。 她来了一句:“你们将来也得生宝宝。” 在场的笑个不停,严芹想笑,看了看梁梅雪又闭紧嘴。 贾西贝故意逗笑说:“你先成亲,自然是你先生。” “我先成亲的,可是我没……” 玉青瓦没说完就停下,尴尬,姨娘说这种话不能当人面说,会让人笑话。 高兆看着她一脸的不自在,找话岔开,说起别的。 当初救了她回来,仰脸闭眼哭的方嘴,跟着贾西贝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如今成亲了,过两年也该有自己的宝宝,就不知会不会一哭也是方嘴。 她们没有留下吃饭,就是江珊瑚也走了,怕姑母费心招待她。 高兆送她们出去后,去母亲那,见巧云在,还有陶芊希带着一个小儿郎。 惊!难怪巧云说吴大壮和陶芊希的弟弟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哥俩。 高兆让巧云邀请陶芊希姐弟来玩,可是前阵陶浙土受了凉,陶老太太不敢让他出门。 今天陶芊希说是高家大姐姐生日,陶老太太就让他们姐弟来送礼物,正好让土哥儿来高家混个脸熟。 高兆看向母亲和大姑,见她们脸上神情,就知道怎么想的。 陶芊希牵着弟弟给高兆行礼,递上了礼盒,高兆接过感谢,说了几句话后让巧云带着去她院里看小狗,又交代香兰跟着看好了别让小狗吓着小朋友。 等人出了院子,高翠急忙说道:“兆儿,陶家丢孩子没?大壮和土哥儿太像了,要真是陶家的,陶老太太要急死。” 都知道陶老太太的血脉嫡亲男孙就土哥儿一个,所以陶老太太把他当命根子一样,有回土哥儿不知怎么跑到后门外面,严大太太看见急忙带他回去,从不打罚下人的陶老太太把土哥儿屋里的人全部罚了。 高兆说道:“那天万伯娘带大壮来,巧云给我说了这事,我让她先不要出声,等我打听下,我问过严芹了,陶家没有丢过孩子。” 高翠还是疑惑,说道:“不对呀,太像了,准是陶家的,不说别人家,就咱家,你们姐弟站一块,一看就是一个爹一个娘的,会不会是土哥儿他爹在外面偷生的一个,又弄丢了?” 高兆听大姑这么一说,又拍脑门一下,以前只是往陶家家里儿孙方向想,如果是大姑说的这样,也对,陶芊希她爹在外面有了外室,生了吴大壮。 高翠开始讲故事了:“土哥儿是遗腹子,就等于是四年前他爹没了,之后你救了大壮,没准就是土哥儿他爹知道大儿子丢了,一着急没了,对!我看就是这么回事。” 江氏问道:“土哥儿他爹是怎么没得?” “我听严大太太说过,是得病没的。” “陶家这个情况,知道是自己血脉不可能不接回来,为何要养在外面?” 高兆也迷糊,道:“难道他娘是青楼里的?陶老太太不认?” 高翠否认:“不可能,随爹不随娘,人家子孙太多有的会嫌弃,可陶家不会,管他娘是谁,只要是陶家血脉,陶老太太会接回来。” 江氏也认为是陶芊希她爹在外面生的一个。 高兆分析说:“没准土哥儿他爹那会没成亲,看大壮的年龄,刚好那会土哥儿大伯才去世,土哥儿他爹哪敢说在外面偷生一个儿子?只好养在外面了。可惜万伯娘带着大壮回去了,不然我就带大壮去趟陶家,让陶老太太看看,如果是自家血脉,陶老太太会认出来的吧。” “那就得等明年了,万郑氏说九公主成亲她会来京,带不带大壮就不知道,离得太远,不然让大壮他娘带大壮来一趟。” 只能这么办,现在也不能跑去陶家说有个孩子像你陶家的,那还不把陶老太太吓着了。 光顾想陶家这方面,高兆又想起吴家和万家。 “娘,真要是陶家的,那吴嫂子咋办?她可是把大壮当亲生的,还有万伯娘,陶家可不会让自己男孙给万家当上门女婿。” 高翠和江氏互相看看,高翠说道:“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大壮认祖归宗,吴家的到好说,反正现在有了一儿一女,就是万家的,只能另外找女婿了,哪能耽误大壮?陶家可是翰林府,我听严大太太说,以前最高做到三品官,不会让大壮给商户人家做上门女婿,就算不是上门女婿,也不成。” 高兆赶紧交代大姑:“大姑,这事先别给严芹她娘说,那陶家该乱了,陶老太太年纪大,万一突然着急……” “放心,我知道轻重,子孙血脉那是大事,我哪能乱说?等你爹回来问问你爹,合计合计怎么办。” 也是,在外做事的人看问题比宅在家里的妇人看问题要全面,这事不能瞒着高文林。 高文林知道后,也想了下陶家人口,柳树巷街坊家里情况,他早就查了个遍,陶家这么特殊,他肯定记得清。 “爹,如果你是陶家人,会怎么做?”高兆问道。 “那还用说,是自家血脉就得认祖归宗,更可况陶家这种情况。” 高兆又问:“会不会是庶房的?” “不会,要是庶房的,早就接回来了,不会藏在外面,如果是嫡房的,这里面有事,不能接回来肯定有事,只可惜陶家二孙子没了,没法问。” “要是找到大壮生母就好了,就能问清楚,可上哪里去找?爹,你查查四年前丢孩子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高文林点头,这个容易,翻看以前宗案就行。 因为吴大壮不在京里,这事只能放下,等明年来京再说。 574 同属性 高兆放下琢磨陶家的事,开始惦记话本子的反应。 如今她不出去,就等着别人来高家告诉她。这个别人肯定是贾西贝或者是严芹。 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花三郎跑来了。 花三郎给书店说了,锦画奇缘的下部一到货马上给他府里送一本。 一看封面写的中部,就急了。 啥意思?高家大娘子啥意思?这是年都不让我好好过的意思? 掀桌!还上部中部?难道还要来个下部下下部? 先不管看了中部再说。 看完后,郁闷了,顾娘子改名哈三娘,花三娘?还花木兰哪。 不行我得找她去! 高兆听下人说有鲁国公府的人找她,去了前院。今天师兄没来,就师弟在,祖父也出去了。 路上遇见巧云,大奔旁边欢快的跟着。 “大姐,我带大奔给二师兄看看。” “嗯。” 让师兄盯着左明松,师兄说师弟是个能吃苦的孩子,空闲时间就写字,和他小时候很像。 听师兄口吻对这个师弟印象很好,高兆想巧云还小,就是师弟也小,想太远的事没用,也就不用在这方面费事了。 进了前院,见花三郎在院里转圈,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听见脚步声,转圈的人不转了,停下,可是高兆感觉停下后的花三郎表情…… 怎么说哪,就像浑身寒毛竖起,脸上是一种毛骨悚然的表情。 没等高照想看身后有什么,就见花三郎大步跳向旁边的草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对着高兆的方向。 草根惊呆的表情后马上摆开架势,以为有啥突发事件。 就听大奔汪汪两声,还有花三郎颤抖的声音:“快把它抓住!” “大奔过来!”巧云出声了。 高兆扑哧笑了,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怕狗的属性。 这时左明松走过来把大奔抱起,一脸好奇的看着花三郎。 花三郎这才把草根松开,高兆看他额头都出了汗,晕哟!大冬天的被只小狗吓出了汗。 不过同一属性,非常的理解花三郎,这怕狗的人,不在乎狗大狗小,狗咬不咬人,只要看到狗的奔跑那就是毛骨悚然。 “哎呀!你家养狗,吓死个人!” “大奔很乖,它不咬人,你别怕。”巧云说道。 花三郎很想说它咬不咬人我都怕,又觉得这么说太没面子,只好说道:“刚才这么猛的一下跑过来,我没留意,所以才吓一跳。” 高兆让巧云和师弟把大奔抱去书房,然后问道:“你找我有事?” 花三郎被狗一吓,忘记提前想好的说辞。 “那个……,那个,我就想问你,你那个锦画奇缘还要写几部?你这样老不写完让人看的着急。” 高兆一惊,他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谁告诉你是我写的?你可别胡说,我一个贤淑小娘子,门都没出过,我写什么话本子?你说话可得负责任。” 花三郎看高兆小眼一瞪,一脸防备,他掂掂脚尖,眯下眼笑了。 “没人告诉我,可我就知道是你写的,我是谁呀?中二花三郎!” 说完一脸的洋洋得意,那个表情,让立眉毛的高兆扑哧笑了。 突然想起下部要出来的二哈将军,哈哈!花三郎就是二哈将军。 不过管你从哪里得到的,反正我就不认。 “高娘子,你放心,我谁都没说那锦画奇缘是你写的,你就告诉我一人,不看到结局实在着急,你提个条件,我肯定办到,只要你告诉我这本书后面是什么。” 真没见过这么急性子的人,高兆后悔中部结尾没来个条件选项,预定多少本就提前发布下本。 高兆非常诚恳的说道:“花三郎,我真的不知道,你问错人了,如果你让我猜,我只能猜过年前这本书肯定会完,别的猜不到了。” 其实花三郎过来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可就是一冲动就来了。 虽然遗憾,但也拿高兆没办法,这不是普通人,又是个小娘子,不能威胁恐吓。 “抱歉,打扰了,有什么需要派人去国公府找我花三郎,我肯定帮忙。” “好走不送。” 花三郎走出去,到门口回头看看摸摸头走了。 高兆这才扬头哈哈哈笑起来,太有意思了,真想把他写进去。 正笑着,觉得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祖父站门口。 吓!刚才自己好没形象的那一幕大笑被祖父看到? 高兆叫了声祖父赶紧溜,好怕怕。 因为小时候对祖父就害怕,大了是敬畏,高兆见到祖父总还是有点胆怯,只要祖父在,她就老老实实。 回到后院拍拍胸口,想想刚才祖父的诧异表情,觉得自己放肆了。 高兆对未来开始发愁,将来在公主府可没家里这么顺意,要是像在家里一样的胡言乱语,说说笑笑,公主不得吓坏? 她不知现在的公主已经没力气惊讶或者生气。 现在不用担心儿子会发生什么意外,可就是儿子天天不在家,生气又不是,不生气堵心。 驸马说还是闲的,干脆把孙女抱过来养好了。 公主又不干,等着小儿子成亲。 每天吴长亮出门前都会去父母院里说一声要出门,平武公主今天忍不住问去哪里,吴长亮说今天去街上买东西,公主说需要什么让管家去买,干嘛亲自去。 吴长亮没解释,吴驸马微笑着说那赶紧去,银子不够去账房那领。 儿子走了,公主又开始发牢骚了,吴驸马解释是高家大娘子用赚来的银子给自己置办嫁妆,儿子这是去采买了。 平武公主瞪大眼,还有自己给自己办嫁妆的?高家干嘛呢? “咱们就别管,对于亲家的陪嫁,咱也没指望过,他们能赔多少算多少,要是少了,咱们凑够就行了,多少的要给外人看,至于他们两个小人折腾什么,别管,就当他们玩闹,图个开心也好。” 这时下人送来话本子,是吴驸马交代锦画奇缘有新出的买一本回来。 吴驸马翻开封面,看到那句请勿对号入座就笑了,也学了小舅子的口头禅:有意思。 见公主看过来,就把话本子递过去,公主接过来一看,“怎么还是中部?还没写完?这是要干啥?” “不是说了别管了,先看看中部写的什么。” 平武公主扔过去起身出去了。 “你自己看吧,我去看丹姐儿。”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75 绣鸳鸯 吴长亮那天听了师妹所说,去账房要了两个姐姐的嫁妆清单,都是七十二台。 细细看了,又算了下银子,好像师妹赚的银子差太多了。 可是师妹说了,就按照她给的银子来置办,不然就是嫌弃她。 师妹的意思是凑一台是一台,没必要哪个都买。 吴长亮前阵先去了木匠那,定了一套,有两个樟木箱,两个木盆,子孙桶,妆匣,洗脚椅和洗脚盆卧室用品。 他主要是看上那个樟木箱,今天又买了丝缎放进木箱。 事先问了草根,让他打听了岳家还没置办这些,不然重复了也不好。 然后送到高家。 高兆让人抬进库房,江氏以为是老爷定的,挨个看了看,很满意。 回屋后说道:“辛苦你爹了,置办的不错。” 高翠是啧啧称赞:“那个樟木箱真好,里面的绸缎也好,看着都鲜亮。” 高兆以为陪嫁布匹就是这两箱,却听大姑说道:“等你爹再买面料时我跟着去,我已经打听好了,京里陪嫁兴什么样的面料,你爹一个爷们哪里懂?” “咦?这不有面料了吗?还买?” 江氏笑了,说道:“这个是取好意头,箱子里放入丝绸,是两箱丝绸。” 哦,两厢厮守,师兄能想到这个,不错。 “怎么是薰生送来的?你爹没空?” “是我让师兄帮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爹最近衙门里可忙了,快过年了,事情多,我又不方便出门,不像在武成县,京里不熟悉。” 江氏心想就是熟悉也不能让你出去,那还是女婿帮忙好了。 “娘,我去前院谢谢师兄,一会儿就回来。” 高翠跟着出屋,说道:“正好,锅里蒸着黄米糕呢,你外祖家送来的,那我说你爹就是有福,你外祖对他像亲儿子似的,哪年都没少给咱家东西,搬到京里,这么大老远,你过生,你外祖还送了一车东西,有你爱吃的黄米糕腊肉,还有几只鸡,今天中午就做鸡炖蘑菇,薰生爱吃。” 高兆搂着大姑嬉笑道:“我替师兄谢谢大姑。” “将来给大姑生几个侄孙子侄孙女就是谢大姑了。” “我生一打,到时全部让大姑帮我带,所以大姑要健健康康的等着哦。” 虽然知道不可能的事,高翠还是乐意听侄女这么说。 “好,都带,你快去前院吧,一会我让香兰把黄米糕端过去。” “好嘞。” 高翠欢喜侄女婿来家,每次来也让侄女过去,但就是她没事过去一趟就是让香兰过去,反正不能让俩人单独呆太久。 高兆上午去过一趟,见了花三郎,大笑还被祖父看个正着,这会又去,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看祖父在院里没。 看到呼吸有哈气,才想大冬天的,没事祖父在外面干嘛,真是傻了。 踮着脚尖溜进书房,见师兄和师弟一个看书一个写字。 见她进来,吴长亮放下书,起身说道:“师妹。” 高兆先笑嘻嘻给左明松说道:“师弟,一会有黄米糕吃,累了就歇会,我找师兄有事,先出去一下。” 左明松已经站起,说了声好。 高兆拉着师兄出去,现在外面太冷,可是书房有师弟,不能俩人去弟弟屋子,只好现在院里说话。 “师兄,多谢你,我刚看到了那两箱丝绸,我很喜欢。我娘也说多谢你,不过我娘以为是我爹置办的,是你帮忙拿回来的,别说漏嘴哦。” 吴长亮听高兆说很喜欢,心里高兴。 “师兄,我问下你,去年我送你的礼物,你穿了吗?就是我塞在猫玩具里面的那个?” 吴长亮听师妹问这个,脸腾的红了,那个肚兜,师妹没绣花,可是绣了两个字,鸳鸯。 他当晚试着带了下,就收起来了,可是晚上做了个梦,又湿了被褥,后来来了个老嬷嬷给他讲了男女之间,详细的讲了,不像舅父讲一点其他让他自己看。 看到他脸红,高兆说道:“大小合适不?我用的最软的面料,线头都在两层里面,费了我好大功夫哪,喜不喜欢?” 吴长亮不敢看师妹,只是点下头。 “那我就再做两个哦,等我话本子写完,再写一部就完了,以后不写了,写个话本子胆战心惊,太不痛快,师兄,成亲后,我要做个贤淑好媳妇,不再折腾别的。” 好话要说出来,留在肚里又没利息。 吴长亮还是点头,这时香兰提着食盒过来,俩人进屋。 下人端了水盆,洗了手,高兆招呼左明松吃糕点,自己给师兄拿一块,三人坐着吃。 左明松刚来时奇怪高家好像随时吃东西,想吃的时候,没事的时候,总有各种食物。 不像自己家,吃饭按时,点心也是按时辰才吃。 曾祖母说他自从去了高家胖了,左明松觉得就是吃各种点心小食吃的。 奇怪的是高家人这么吃也不胖,两个舅兄不胖,大娘子不胖,小媳妇也不胖,师傅更是瘦。 都吃到哪里去了? 高兆吃完一个又拿一个,遇到黄米糕那就没节制,必须吃完碟里的,不是要给师兄师弟留。她自己就能干光一碟。 她家碟不小,还层层叠放,还两盘黄米糕,大姑就是怕她不够吃。 “师弟,自己拿着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我家,可别矫情,喜欢吃什么就吃,大师兄来我家从来不挑食,有啥吃啥,这才是好孩子,浪费粮食的人天打雷劈,能吃就多吃,吃不了留着下顿吃。” 左明松点头,吃完手里的,又自己伸手拿一个。 “乖,这才是好孩子。” 左明松:能吃才是好孩子? …… 庆王爷在看锦画奇缘的中部,虽然印刷前看过了,可是今天他依然买了一本印好的再看一遍。 边看边笑,椅子扶手拍的砰砰想。 “好!这句说的好!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给那几个挑嘴的说说,谁要天打雷劈躲远点,不要连累我。” 旁边的庆王妃一脸无奈,哪个府里没有挑食挑嘴的小儿,别说是小儿,就是大了,也有这不吃那不吃的,谁家吃饭菜盘饭碗都是吃空空? 不知王爷哪里找的人,胡写的什么话本子。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76 怕雷劈 庆王爷觉得外甥媳妇有一套,能够想出上中下,那就会多赚一点。 就是找的戏班子还得等等,等下部出来后,立马开始拍戏,争取在过年前上演,绝对来个红红火火过大年。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红红火火过大年也是外甥媳妇写进去的,刚好应景,绝对赚个满盆钵! 庆王妃看着拍着扶手笑的庆王爷,问道:“王爷,怎么没见王爷赚的银子拿来?” “我补贴外甥了,这个王妃就别管了,到时等着我找人拍出来的戏。” 王妃也是随口问,王爷不祸祸家里就行,反正卖话本子拍戏也赚不了多少,随王爷高兴,好过他到处哭穷找人要银子。 “王妃呀,外甥媳妇家里不富裕,到时候我们给凑五台嫁妆,好歹给我姐争个面子,不然指望高家,估计也就十台八台的嫁女儿,他高家不要面子,我和我姐丢不起这个人。” 庆王爷心里想,这高家是穷日子过来的,难怪外甥媳妇能写出这句话来。 庆王妃应了,这些不算什么,只要王爷高兴。 前阵子娘家,侄女华如清的婚事定了,定给翰林院侍讲学士的二房嫡长子怀泽彦,是平武公主二女婿的堂弟。 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怀泽彦今年中了秀才,三年后乡试下场,听说学问不错,华家也欢喜。 但庆王妃知道侄女的心思,她就奇怪,对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只是中意人家外表,就能让自己神魂颠倒? 庆王爷长相俊美,庆王妃想想自己年少时,虽然知道王爷是自己未婚夫,又在一处长大,也没有说迷恋王爷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反而担心将来王爷会招蜂引蝶,到时内宅没个清静。 至于外面都说王爷在外养外室,庆王妃从没打听,王爷说过,信他,除了王妃,他不会和别人有肌肤之亲。 所以庆王爷在外胡闹也罢,装疯卖傻也好,庆王妃从不干涉,对于王爷和平武公主姐弟之间,她更不多管。 外人说她嫁给王爷可惜了,可庆王妃觉得她幸运得此夫婿,不是因为夫婿是王爷,是俩人能白首不相离。 高兆没想到她的话本子让京里的年轻人开始节俭了,从饭桌上开始节俭,因为怕天打雷劈。 等严芹来给她说时,高兆两眼冒花,不按套路出牌的? 她以为中部出来,小年轻应该热血沸腾呀,保家卫国是每个好男儿的心底激荡处。 高兆不写男女情爱了,就想写好男儿志在四方。 男主蒋易元的家里争斗放后,战场拼搏,自己拼个出身出来,以前的家宅妇人之间的暗斗算什么?让他去争那点家产有何意思? 严芹兴奋道:“我爹说写的好,辛苦种粮食种菜,可是那些豪门贵族顿顿浪费的比吃的多。就该这么着,省下来冬天接济穷苦百姓,我爹说去街上施粥,天冷了,好多人粥都吃不上。” 唉!能让那些有钱人家节俭后帮助穷人也是好的,不算白写一个故事。 “我娘说她猜对了,就是卖酸菜的穷秀才写的,不然不会知道饿肚子的难处,所以才写了那一句浪费粮食天打雷劈。” 高兆真的想说我真的是随便写了这么一句,没有想刻意表现什么。这句话前世经常开玩笑说,怎么到了这里就成口号了哪。 她跟着附和:“我也觉得你娘猜的对,是个穷秀才写的,而且还是卖酸菜的。” 严芹一脸舒心的说道:“我娘说她要多买两本放着,想让酸菜多赚点银子,以后就不会饿肚子了,还有就是有了银子就能快点把下部写出来。兆姐姐猜对了,果真是上中下,那兆姐姐再猜一下,顾娘子女扮男装去打仗,会不会让人认出来?难道也像花木兰那样一去十二年?那他们何时成亲呀?” 高兆继续透露:“不会,我猜他们肯定在十八岁的时候就能当将军,然后成亲,还要把蒋家的事情调查出来。” “那顾娘子她亲爹娘是谁?会不会到时不让他们成亲?” 这个就不能透露了,高兆说猜不到,严芹很遗憾。 花三郎在国公府变成说书人,给怀孕的母亲读了锦画奇缘。 女人看故事就注意什么内宅斗争,身世寻亲上。 “那个蒋易元是不是他父亲的填房害的?顾娘子能找到她亲娘吗?” 花三郎:这个我咋知道,高娘子她不说。 鲁国公在旁边说道:“肯定能找到,她不是有个锦画吗?到时就凭这个认亲,唱戏唱戏皆大欢喜。不说这个,我想咱府里也该节省节省了,我去给他们说,饭桌上要是有剩菜,下顿继续吃,多少人家粥还喝不上哪,明天,让老大去施粥,咱花家,是积德行善之家,除了施粥,给灵虚寺捐一千两,川儿你去办这事,多磕几个头,保佑你母亲平平安安生下你弟弟。” 花三郎痛快答应了,母亲这个岁数生子,那是得求菩萨保佑。 皇上不知怎么也看了锦画奇缘,在早朝后,和几个老臣说完朝廷之事,笑着问有没有看了新的话本子,有句话写的不错,哈哈笑两声又说起别的。 害的几位老臣贿赂了皇上跟前的大太监,才知是那句浪费粮食的话。 立马,家家户户餐桌无剩饭,然后见鲁国公带头施粥,各府也跟着开始。 鲁国公府放话了,施粥到开春,让几个抠门人家暗恨,不知鲁国公如此为哪般。 高兆写话本子赚的一半银子给吴长亮,让他去置办一些棉花,再找一些匠人,看城里有没有穷苦人家孤老寡小的帮着修修房子,给些棉花做被褥,如果家里有壮劳力,那就让他们去修渠,每天发点粮食。 具体怎么操作,高兆让师兄去问公主府里的专业人士。 高兆说了句:帮孤老,但不养闲汉,绝不能帮出一帮啃朝廷的懒人。 高兆为何没让高家做这些?一是财力不够,她给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她想做的那些事。 二是家里因为母亲身体,最好安静为好。 吴长亮找府里父亲的幕僚,说了这句话,吴驸马得知后,给平武公主说这个媳妇娶的不亏。 577 不服输 高兴荣哥俩回来说,他们学堂要比赛玩双杠,兴冲冲的让魏白找木匠在前院安双杠,并让高兆来教,争取得第一。 因为他俩知道书里的那些是大姐写的,就是奇怪为何大姐没有早点教他们。 高兆抓狂,深刻体会了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 双杠安好,高兆让弟弟想法让祖父出门,祖父要在院里,哪怕在屋里不出来,她也不敢放开在木杠上摆动和倒立。 关于双杠,高兆前世不是专业运动员,但练过一段时间,拿出几个简单动作,就能让他们震惊。 换上男装短褉,先活动活动手脚,生疏了这么多年,能不能上去很难说。 还好,两手撑上去了,前后走几下,找找感觉。 转身用手走回去,只能如此,但也赢得了弟弟们的掌声。 目前只能做到这个,胳膊没劲呀。 “这是基本,能做到这个才能学别的,大姐哪有时间练习,所以别的还做不来,你们得练,练的胳膊有劲,熟练的抓着双杠能引体向上才行。” 高兆又做了几个引体向上,是憋着气强撑着做完,唉!花木兰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们比赛什么?”高兆好奇问道。 “就按书里的,看谁能倒立在木杠上走。” 晕晕晕!危险动作让一帮学子来做? 忘记书里写上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了。 不过估计没人能做到吧,能引体向上做十个都不错了。 “高兴,你得号召他们比赛刚才我做的那个拔高,对,这个就叫拔高,多练习可以长个子,看谁做的多,你先练会了再教他们。” 高阳荣有兴趣了,他最近发愁自己不长个,“大姐,真能长个吗?” “那当然,不信你练上两年,绝对一下窜老高。” 两眼放光的高阳荣走到双杠跟前,跳起来抓住双杠,使劲也不行,松手下来,沮丧。 高兆安慰道:“一口吃不了胖子,长高也不是一夜就长高了,你得天天练半个时辰,不到一个月,肯定能做十个,个子也会长,这样吧,咱们那笔在墙上画下,一个月后比下,没长高罚我一年不能吃烧排骨。” 小时候都玩过背靠墙划线,过阵子就比一下,看长了多高,这种幼稚的游戏。 高阳荣兴奋,找个位置背靠墙站好让大姐划线。 高兆故意画的低了一点,头顶板子斜一点,过段日子肯定长高了。 心里哧哧笑,哄的小弟能多运动也好。家里四个,她和大弟是一伙的,动手不动脑的那种,小弟和巧云是一伙的,不爱运动。 高兆让管家在她院里按了双杠,不练会那个杠上倒立,她就不是桂花上酸菜!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陪完母亲,回到自己院里,大冬天院里练双杠,然后回屋写话本子下部。 下部写完了,高兆也能双杠上倒立这头走到那头,就是有次让突然进来的高翠看个正着,吓得跑过来伸开两手要接侄女。 高兆来个完美落地,笑的咯咯的。 高翠上去使劲拍打侄女几下,“吓死个人!我说你们安这个干嘛,随便玩玩得了,可别爬上爬下的,再磕着,忘记那年你磕的满脸花,用了多少珍珠粉才好,这就要出嫁了,难道要当个麻子新娘?啊呸呸呸!我乱说,菩萨没听到。” 高兆赶忙道歉:“对不住,以后不玩了,我是安了让香兰减肥用的,她太胖了。” 香兰在一边早就眼馋了,听说能减肥那更是两眼发光,偷偷问旁边的代秋:“代秋姐姐,你看清楚了吗?以后教我。” 代秋点点头,春竹表情是害怕,担心让她练这个,她给大娘子说说,还是练小丸子跳好了。 别说别人家了,就花三郎也在他院里安了一个,每天在上面吊呀吊的,呲牙咧嘴使劲往上,身边的护卫就怕他摔下来,屁股就要挨板子了。 因为国公爷打人就是打板子,还专打屁股,说屁股肉多打不坏。 猫在家里的高兆不知,全城儿郎兴起了双杠热,师兄在家已经练习的可以做二十个引体向上了,根据师妹画的图和详细解释。 下部印出来了,顾娘子和蒋易元回京封官,朝廷封了他们尔哈将军,蒋易元派人调查是后娘暗害他,父亲知情却偏袒后娘,等儿子是将军了,又把责任推到后娘身上,休妻后想认回儿子,被蒋易元拒绝。 顾娘子进宫拜谢时被一品诰命认出,拿出锦画母女相认,可是家里不让她和尔源成亲,另嫁一高门,顾娘子说了一句:我的夫婿我做主。 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顾家认可了女婿,二哈将军成亲后去边防驻守,打鞑子护百姓。 写完后高兆心里好轻松,发誓再也不写什么话本子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很不好,如果是男儿……,就算是男儿,父亲也不会让她写,因为这不是正道。 读四书科举才是所有人眼里的正道,哪怕你写的话本子从南流传到北,也没哪个读书人敢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写的。 反而画画,画出名了,被尊称大家、大师,可就瞧不上写话本子的,上不了台面。 高兆再心有斗志也无法和整个大环境做抗争,再说她真没这个单挑的本事,还是乖乖猫着吧,别给自己和家人惹祸。 高文林看着女儿写的下部,看到那句我的夫婿我做主,想想女儿说过的从小到大说过不少犯忌讳的话,书里的顾娘子十岁救了蒋易元,训练他,十五六岁两人去战场,虽然女儿说是艺术加工,可高文林感觉女儿心里不服输的想法。 想想女儿很小的时候说:凭什么不让女子去科举,凭什么女子就得呆在内宅? 还有万家的,当初女儿就说过谁有能力谁上,说佩服万郑氏。 让她读书练字,她说又不科举那么辛苦干嘛。 高文林这会意识到女儿想和男子一样,可以科考可以为官可以做事,而不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他害怕了,有这个心境怎么会安心在内宅呆着? 难怪女儿鼓动徒弟去科举,鼓动徒弟要做事,她是鼓动她自己! 高文林想和女儿谈谈。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78 石榴酒 高兆被父亲叫到书房,还以为是交代她以后不要再写什么话本子了,她自己也不想写了,正好给父亲说清楚。 去了书房,父亲让她坐下,神情严肃。 “爹,我以后不再写话本子了,我保证。” 高文林点点头,这个他放心,女儿说到会做到。 “这事过去了,就不提,我想问你,你写的顾娘子就是你自己吧,兆儿,给爹说实话,你是不是不甘心,身为女子不能像男子那样做事?” 高兆被问愣住了,不甘心?她有不甘心吗?表现这么明显? 要说不甘心,有一点,但还没膨胀到要挑战一番,没那个头脑和能力呀,只不过万分怀念前世女人可以凭自身在社会上立足,虽然辛苦,虽然付出很多,但总比这里女人就是某某氏强。 “爹,要说不甘心有一点,但我不会做我做不到的事情,主要是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野心,我愿意做爹的女儿,我也很高兴嫁给师兄,爹,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 高文林:这话说的,如果你有能力难道要闯一闯? 真想问这句话,算了,也知道自己女儿确实没那个能力,问了也白问。 “闺女,爹没那么愚昧,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安分守己、相夫教子,不能给家里惹祸,才是女子本分,爹希望你和巧云,你们姐妹平安健康,嫁人后子孙满堂,女子不同男子,就是男子,冲动后也很难重新来过,爹没有大能耐,但尽量给你们担着。” “爹。” 高兆热泪盈眶,父亲是这个男权朝代中的一员,有着根深蒂固的这个朝代的思想,但从没有死板教条的按照什么规矩来要求家中女性。 当年大姑婆家不容,父亲毅然接来,母亲柔弱,父亲里外兼顾,就是对她,疼爱却不纵容。 正是有父亲的开明,才有了高兆快活的长大。 婚事上,她不愿意,能说出让父亲信服的理由,父亲会听取她的意见。 也幸好有父亲的引导,她才没忘乎所以的自以为是闯下祸事。 如今父亲为她的胆大内心担忧,但那句我担着,让高兆感动又难受。 她长大了,应该为父亲分忧,帮父亲一起担着,而不是让父亲为她操心,生怕她胆大妄为害了自己。 “爹,我明白,以后我要做个贤妻良母,我还要孝顺爹娘照顾弟弟妹妹。” “家里的事你不用多管,好好和长亮过日子,爹就放心了。” 屋后的高兆痛定思痛,要收敛性子,不能让疲惫的父亲再为了她更加疲惫。 话本子火不火卖的好不好她也不管了,也没了上部出来时的兴奋。 给师兄说了,如果有钱赚,就置办嫁妆,也坦诚给父亲说了,让师兄帮她买嫁妆了,买的什么清单递上,免得父亲再买重复。 高文林拿着清单发愁,又难受,觉得对不住大女儿,女儿是为了帮家里,才想着折腾事。 他想着要年跟前了,果酒铺子生意会好,到时赚的银子都给女儿置办嫁妆,幸好太太有孕婚期得往后推,有了时间来准备。 高文林没想到十二月初,十酒铺的酒竟然供不应求,特别是石榴酒,全部卖完,急的刘旺财请求老爷让他家草根亲自冯家铺拉货。 高兆被这个消息惊呆,严大太太跑来高家预定石榴酒,说去铺子里没买到。 然后说了为何都去抢石榴酒,因为鲁国公说了,他夫人怀孕了,就是喝了庆王爷送给他的石榴酒。 鲁国公夫人怀孕过了三个月,鲁国公就急不可耐的嚷嚷出去了,还说他要是早喝了石榴酒,那还不再生三四个嫡子? 口吻还埋怨庆王爷没早送他石榴酒。 鲁国公说了还不算,玉蟀大人也说了,他也喝了石榴酒,姨娘有了。 这个可比鲁国公夫人怀了老来子还要劲爆,因为玉姨娘是喝了绝子汤,十几年没生一个,太神奇。 再一听鲁国公的婆婆嘴说高家主母生了两儿两女,如今又快生了,那更有说服力。 所以,石榴酒一抢而空。 惊呆了的高兆说道:“怎么没人想想庆王爷也没少喝,王妃怎么没怀孕?” “王妃都四十多了,孙子都有了,哪能说怀就怀,妇人三十多能怀就很难,也怕年龄大生时出意外” 严大太太立马闭嘴不说了,幸好是在高家姑太太屋里,这要是当着高太太面说不成咒人家了吗。 “你家要是来货了,给我留上六坛,我要给芹儿陪嫁两坛,给两个儿子一人两坛,我先预定,先给银子也行。” 高兆说货到了去铺子里再付账,严大太太千谢万谢的走了。 没想到陶家的袁氏也来了,期期艾艾的说要预定两坛,准备送给小姑子。 高兆说到货给陶家送去,袁氏千谢万谢的走了。 高兆倒不是区别对待,她是想刚好借着送酒,她去陶家看看,再和陶老太太说说话,熟悉熟悉,将来吴大壮来了,也好带着去陶家。 过了一天,一个不怎么熟的街坊来了,说娶来的媳妇连生三个女娃,发愁,听说了石榴酒,去了没买上,厚着脸皮上门预定两坛,一坛也行,得了复千谢万谢的走了。 高兆找个小本本记录下来,又让代秋去酒铺子交代预定的。 然后和大姑讨论这事。 “大姑,明显的就是巧合,不说鲁国公夫人和玉姨娘,就是我娘盼老五都盼了好多年,咱家年年喝大姨家送来的果酒,外人一分析就能想到的,为何就偏听偏信?要生孩子该找大夫,喝酒算怎么事?万一将来喝了咱铺子的酒,没怀上,到时再来找麻烦,岂不完蛋?” 高翠解释道:“其实谁都明白,就是图了好意头,石榴多子。我当初听了别人的还喝过符水,就是把符烧了放水里喝下去,不也没生?生孩子不仅要有好身体,还得要有缘分。人家就期盼那个缘分得有个东西来连接,所以你看求子的,那是想法到处打听,就是将来没怀上,那也是没缘分,哪能怪别人?再说没人敢怪,只会怪自己,谁也不会得罪送子娘娘。” 高兆听了还是发懵。 579 看仇人 听了大姑的解释,高兆不再担心,她担心将来人家喝了酒再没怀孕来砸场子就麻烦,既然归到缘分上就好说。 偏偏这会吴海氏派人来送了喜信,江珊瑚有孕,吴家送了喜信不说,又去酒铺子定酒,货还没送来,吴家大张旗鼓说高家太太侄女有孕。 成亲后有孕很正常的事,可是吴家这么一宣扬,中等人家知道了。又一轮的去铺子里买酒。 吴家那是乐坏,宣扬的目的不仅仅是儿媳怀孕,而是儿媳是高家内侄女。 还没到过年,上门送礼的人哗哗的,吴海氏前阵子到处物色宅院,就是想在城西买个,好靠高家近点,又是托玉大人帮忙,在城西买了个三进的宅子。 吴海氏专门来给江氏报喜,说了买了宅子,年前就搬家。江氏自然高兴,以后也算有个娘家人在京里可以来往。不然在京里过年过节都没个直系亲属可以走动。 高兆自从那天和父亲说过话后,就猫在家里当乖宝宝,陪母亲,去找妹妹说说话,只要是她说,巧云听着。 逗逗大奔,再双杠上引体向上两下,已经可以用手在双杠上来回走个几圈。 香兰热衷于那个拔高,听说能减肥又能长高,那是天天的练,高兆都怕她练出铜墙铁臂出来,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哟。 前院她也不去了,偶尔传递两个小纸条,也是规规矩矩的说事。 吴长亮不知发生什么事,师妹突然的不来前院了,看了纸条明白,师妹说她要学习女红,给自己绣嫁妆。 吴长亮想师妹好辛苦,不过新嫁娘都要亲自动手,他也愿意看到师妹穿上亲手绣的嫁衣。 这是高兆找的理由,她也想付出行动,开始绣肚兜,争取成亲前绣出两个,和师兄一人一个,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穿。 不过看到巧云已经绣了好几个肚兜了,高兆丧气,心里安慰自己,我是现代人,在前世有几个不到十岁会绣肚兜的 外面如何高家不出门不知,高翠和严大太太来往频繁,听到的都是好的。 严大太太这人有个好处,从不说不好的,她眼里看到的也都是好的,所以她才能这么快活的活着。 严博士专心他的职业,就是算卦,只不过是朝廷里专业的算卦先生,不像高成继是个野路子,说出来还是下九流,所以高成继从来不说他的专长,顶多是个爱好。 锦画奇缘全部写完,庆王爷请了邱家班,十二月中旬热火朝天的在京里上演了。 戏院里演不说,各大家族办宴会也会请邱家班去上演,红火的很。 安西侯罗老太夫人在别家看了锦画奇缘后,回来左思右想,只能归为巧合。 安西侯回来了,罗老太夫人以为是快过年,孙子回来看看家里,没想到回来后就把曾孙左明松叫到书房。 等她过去,人已经走了,罗老太夫人问左明松,他父亲找他说了什么,左明松说什么也没说,父子俩呆坐了一会,父亲就走了。 罗老太夫人以为孙子还是惦记长子,心里安慰。 可是左明松没说的是父亲看他如看仇人,眼里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战。 他没给说,是不想让曾祖母伤心,再就是子不言父过。 那天,他躲在书房的桌子底下,愣是把嘴唇咬烂了才没发出一点声响,他听到了曾祖母和父亲的对话。 那天晚上,他惊呆了,也怕极了,之后,他想,没有父亲了,那人只不过是给了他生命的人,但,别想再伤害他。 高翠虽然没有出去看戏,但通过严大太太的广而告之,也对锦画奇缘故事好奇,怎么都觉得熟悉,回来后偷偷去了侄女院子。 “兆儿,你看了锦画奇缘没有那个酸菜是你是不是” 高兆故作惊讶:“大姑说什么哪,我听不懂。” 高翠心道:小样,穿了马甲就以为我认不出 这个马甲故事是侄女说的,侄女梦话里曾经说过翠花上酸菜。高翠猜到因为她名字有翠,所以侄女改成桂花,家里还有个傻里吧唧的桂花。 “这个就是你写的,别糊弄大姑了,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虽然我没看过话本子,可戏里说的那些话,听你说过。” 唉就知道是这样。高翠决定和大姑坦白。 “大姑,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告诉我娘,我爹已经知道了,也训斥了我,我保证再不写了,就这一本,师兄拉回来的嫁妆都是我赚的银子买的,这样家里就少置办一点。” 高翠惊讶:“吓赚这么多那干嘛不写多写几本不就赚更多了” 说完又赶紧说道:“是不能写,公主知道了不得生气呀还有高兴哥俩还得科举,说出去不好,兆儿,别写了,嫁妆的事你别愁,你爹会想办法。” 高兆点头道:“我不写了,大姑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可别给严芹她娘说漏嘴了。” “放心,有关你名声的事,我傻了才出去乱说反正严大太太说是个穷书生写的,她把那人叫酸菜,笑死我了。” 高兆想起严芹一口一个酸菜,也呵呵笑。 高翠笑完又小声说道:“以后不写了,可要给大姑讲,大姑爱听兆儿讲的故事。” 高兆想翻白眼,和贾西贝一样。 想想最近贾西贝没来,家里有事 第二天贾西贝就来了,兴奋的就像锦画奇缘是她写的一样。 给江氏请了安,去到高兆屋里,脱了裘皮大袄,上了炕,迫不及待就开始白呼了。 “兆姑母,我看了好几场,跟着我娘去别人家,都有锦画奇缘的戏,演的可好了,我祖母我娘都爱看,我祖父也看了,叫我过去说你何时也写一本出来,我说我哪里会写,我祖父说平时你不是挺会喳喳的,就和高家大娘子一样,怎么你就写不出来也写一本让祖父瞧瞧。我没敢问,这话是不是猜出是你写的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猜出来就猜出来吧,没准师兄爹娘早就知道了。 对于这事,高兆以后就要死猪不怕开水烫,最担心父亲知道,自从父亲知道后,高兆心里轻松了,谁爱知道就知道,反正当面我不认,奈我如何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80 玩杂耍 高家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马上过年,就是正月,江氏正月生产,生孩子有早生的,也有晚生的。 而江氏的身体状况,难就难在生产那一关。除了高成继和下面三个小的不知,高文林父女和高翠开始紧张起来。 又是年底,还要准备年礼。虽然高家才来京,可今年的年礼收到手软,不让江氏操心,高兆和大姑俩人准备回礼的礼物,派魏白家的挨家送去。 幸好酒铺子赚了银子,不然年礼都要送不起,不能别家送十两你回个五两的,一来一往都要差不多。 忙到年底了,腊月二十九,高翠和高兆商量去灵虚寺上香,为江氏求平安。 一早沐浴后,吃素,态度恭敬,姑侄俩带着香兰和代秋出门。 吴长亮护送,几人坐着吴家的马车去了灵虚寺。 灵虚寺在城东,是京里的一个大寺庙,今天是华严菩萨圣诞日,来上香的人很多。 没到庙门口下了车,要走一段路。因为寺庙是在城里,周围有商铺有居民,有小商贩卖各种商品,还有杂耍艺人卖艺,趁着过年得的赏钱多些。 走到庙跟前,高兆一看到门口台阶就想起滚下来,小心翼翼快快上去,进了门才呼口气。 都要落下对台阶恐惧症了。 上香、跪拜、捐银、放生,哪个都不落下,高兆每个大殿菩萨跟前磕三个头,求菩萨保佑母亲平安生产。 完后,准备回去,最近要在家里守着,不好在外逗留时间太长。 高翠在庙里只管磕头紧闭嘴,就怕说话说出什么不好的来,高兆同样如此,吴长亮本来就是沉默君,跟着的下人见主子不说话,更不敢说。 所以一行人从进了庙里到出来全体沉默。 高兆是进了庙门呼口气,出了庙门呼口气,正要下台阶,身后有人疾呼:“让让,小儿病了,赶去医馆。” 高翠拉着侄女急忙让道,他们一行人正好堵着庙门,前面有上来的,听到有小儿病了,也全部让出一条道。 高兆侧过身子,看一男子横抱着一小儿极速跑下台阶。一晃而过的小儿脸通红,看着像是突发病。 等那人跑下去,高兆觉得不对,那小儿面孔熟悉。 一下想起是土哥儿。 高兆拎起裙子狂奔冲下台阶,大喊:“拦住他!抱小孩的那个!” 吴长亮代秋跟着冲下去,身后的姚师傅和一个护卫也迅速跟上,并跑到高兆前面。 前面人反应过来,开始阻拦那人,那人一见不好,把抱着的孩子一扔,转头跑向旁边表演杂耍的一个玩爬杆的,拽下那个刚要爬杆的杂耍艺人,他猴子一样爬上去。 爬杆是竹子做的,有弹性,那人一弹一跳一松手就飞到了一居民屋檐上,拔腿就跑。 姚师傅几个在下面,有人群没法快跑,被那人扔下的小儿有妇人抱起。 高兆眼盯着那人,见他爬杆她也跟着,同样一弹一跳到了屋顶就见那人已经又去了对面,还对她呲牙一笑。 这是一街道的两边,不知怎么有个木杆横在对面两个屋顶中间,那人是从木杆过去的。 吴长亮同样跟着师妹爬杆弹跳过去,后面是代秋。 三人看着呲牙笑的拐子。 高兆站在屋顶鼓腮帮子,深呼一口气,蹲下,抓住木杠,身子吊着,迅速用两手交替走过去了。 她走过去了! 下面的人们瞪大眼睛的瞪着,捂嘴的捂着,没等有人惊呼高兆走过去了。 同样的是吴长亮跟着走过去。 那人没想到一个小娘子跟他似的这么两手走过来,愣了下,马上转身要跑,姚师傅和护卫已经爬上屋顶紧追而去。 高兆拿起一个瓦片,像小时候扔雪球似的照那人扔过去。 啪叽!正中后脑勺! 那人一个踉跄,停顿了下就被姚师傅摁倒,两手抓住直接从屋顶扔下去。 哎呦一声就被下面的群众摁住,衙役也赶过来,用铁锁把那人锁住。 这时的高兆听到下面一片掌声,就听一人喊道:“尔哈将军!” 她一惊,锦画奇缘里有一情节就是顾娘子深藏密信用木杠从城墙滑下。 高兆缩头捂脸,问姚师傅从哪爬上来的,说是一茶楼后面,她快快跟着姚师傅下去,外面尔哈将军的呼喊声震破天。 下去后觉得楼上有人,还面熟,她抬头一看,晕!花三郎! 继续缩头捂脸从茶楼后门跑了。 花三郎今天也来上香,因为约了五皇子,就约在灵虚寺附近的一茶楼。 在茶楼里听到外面有动静,他站在窗前往外看,看见一人爬杆弹跳,他以为是杂耍艺人,刚要转身,就见一小娘子也爬杆弹跳到屋顶,他觉得好玩,站住看会,身后五皇子问看什么,他还说了句看杂耍。 等吴长亮爬杆弹跳,他愣住了,这不是平武公主家的小儿子吗? 再一看前面的小娘子,晕!高家大娘子! 他们没事干跑庙门口来玩杂耍? 仔细听听下面人的说话,哦,是抓拐子。 花三郎探出身子扬头看,这一看更晕,高家大娘子两手抓着木杆荡过去对面了,就在他头顶。 这时五皇子也走过来,看花三郎身子都要探出去,一把抓住。 “小心!” 花三郎一脸惊恐,指指天上,五皇子探头出去,也晕。 他看时高兆已经走过去,是吴长亮正在荡过去。 再就是听到屋顶动静和哎呦声音,花三郎和五皇子又跑到后面窗户,正好看见高兆仰头。 五皇子没见过高兆,见吴长亮已经下来,身后有护卫,他往后一退,不想让表叔看见他。 不过心里又自嘲:没准表叔都不认识他,堂堂一皇子,混都不如个公主之子。 等他们走后,五皇子问:“我表叔怎么和杂耍艺人在一起?” “那是你表婶!想不到吧?你表婶可……,可不简单。” 五皇子惊,花三郎哈哈笑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五皇子纳闷,他的印象里这个小表叔身体不好,怎么突然就会爬杆了? 还有高家不是文官吗?怎么家里的小娘子会杂耍? 581 要上天 那会在庙门口,高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侄女冲下去了,然后爬杆了,然后弹跳了,然后就是手抓木杆荡过去了。 吓得她捂紧嘴不敢惊呼,这时就见陶老太太从庙里冲出来。 “土哥儿,我的土哥儿!” 高翠急忙拽住踉跄要倒的陶老太太,交给香兰,她跑向被人抱起的土哥儿。 香兰扶着陶老太太奔过来,看土哥儿还在昏迷,高翠急问人医馆在哪里。 得知不远就有一处,高翠抱着土哥儿跑向医馆。 进去说了情况,大夫知道这是拐子常用的迷药,拿了解药冲水灌进去,不一会土哥儿醒了,看见一帮人围着他,曾祖母也在,他小声叫了声曾祖母。 陶老太太一把抱住他,满脸泪水。 “是谁救了土哥儿?”陶老太太看向高翠。 香兰急忙表功:“是我家大娘子。” 高翠一把拉住她,解释道:“不是的,她看错,是个杂耍艺人。” 她刚才看到侄女的举动,要是让人认出来,大众广庭之下,公主的儿媳在人头顶上像玩杂耍的,虽然穿着裙子,可是两条腿在人头顶上,多少人仰头看,哎呦喂!这可咋整! “真的不是,我侄女和侄女婿早走了,是我贪玩想看热闹,刚好看见有人抱着土哥儿出去,我就喊了声,好多人追拐子,拐子把土哥儿放下他跑了,后来被杂耍艺人追上。” 陶老太太放下土哥儿,给高翠行礼,“多谢她大姑,不是你认出来,我的土哥儿就会……,你这是救了我的命,救了土哥儿,救了我陶家……” 高翠伸手扶住,不让陶老太太行礼下去。 “老太太,我可受不起,街坊邻居的,遇见了哪能不伸手?赶紧带土哥儿回去压压惊,这也吓坏了,以后可别出门,过节人多,外面太乱。” 陶老太太现在也顾不上别的,让大夫开了压惊药,带着土哥儿回府。 高翠回到庙门口,没见侄女,这时代秋过来,带着她走了一段路,看到吴家马车。 上车后高翠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无非是众人下举止不当,高兆低头认错。 “你说你,土哥儿已经救回来,你一个小娘子追什么追?衙役干什么的?还有姚师傅他们在,你可好,你是猴子吗?还带着薰生爬杆!你要吓死大姑?你爹知道了该多担心?要是薰生爹娘知道了怎么看你?” 高兆拉住大姑,恳求道:“大姑,别告诉我爹,刚没人会认出我和师兄,不会有人知道的,大姑,我娘就要生了,爹夜里都休息不好,眼睛都凹下去了,别让我爹知道,以后我不出门了,一直到出嫁我都不出门,就在家里呆着。” 我就是出门遇事遇熟人的体质哟!还得想法封花三郎的嘴,别那个中二男加八卦男说出去了。 “大姑,我一时没想那么多,可我是做了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陶家土哥儿,我是给我娘积福。” 高翠叹口气,“谁说不是哪,刚陶家陶老太太都急疯了,我说是我喊的一嗓子,是杂耍艺人追的拐子,陶老太太还要给我行礼,说救了她陶家,就这么个命根子,怎么就……,陶家祖上是做了什么孽,大壮……” 高兆咳咳两声,高翠收声,看看车里的吴长亮,她赔笑道:“薰生呀,我没给陶家说是兆儿救的,要是你爹娘知道了,你就说你早带着兆儿去书店了,不在庙里,千万别让你爹娘知道是兆儿干的这事。” 吴长亮说道:“不会的,我爹娘不会责怪师妹。” 高翠又叹气,“不是责怪不责怪,救人的事是好事,可是女子抛头露面让人说是非,你家又不是平民百姓,兆儿到时让人看不起。” “大姑放心,我护着师妹。”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高翠立马说道:“那就辛苦薰生,以后多说着兆儿,让她做事别那么冲动,多想想家人,你可别什么都听她的,不然她要上天!今天可不差点就要上天了,都敢像猴子一样爬杆了。” 说完赶紧闭嘴,尴尬一笑,因为刚才薰生同样爬杆了,岂不是说他也像猴子? 高兆偎着大姑赔笑脸,保证以后不冲动。 回到家,装的若无其事,平平安安,高家没人知道。 陶老太太惊魂动魄的回到家,哄着土哥儿喝了药,她才抚摸胸口喘气。 今天是她带着土哥儿去的灵虚寺,烧香磕头,也保佑孙女陶慧君早日怀孕。 她想见见方丈,问了寺人,说方丈闭关,初五出关。 一转头,土哥儿不见了,吓得她赶紧问跟着的婆子,说另一婆子带着去了许愿池。 没等过去就见那婆子慌里慌张跑过来说土哥儿不见了。 这时外面有惊呼声,有人说抓拐子,陶老太太扶着婆子的手跑出去。 幸好土哥儿没事,不然陶家就完了,嫡支没男孙不说,那个受了诅咒的传言永远洗不清。 外面怎么说陶家,陶老太太如何不知,但她没法解释,解释也没人信。 陶老太太泪流满面,揪着胸口喃喃道:“我的辰哥儿,心疼死祖母了。” 陶家一两代人中出一个聪慧之人,陶老太太的大孙子陶铭辰不仅聪慧,身体还好。自小苦读,又因为守孝他一直没下场。 孙子说要来个大三元,二十了也没定亲,一是那时好人家的闺女也不会嫁到陶家,二是陶老太太期望孙子下场后能娶个好媳妇。 谁知,就差一个月,孙子夜里外出被马车撞了,那个撞了人的马车逃了,大冷天,孙子就这么没了。 要是大孙子还活着,不说大三元,就是中个举人,娶妻生子,陶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辰哥儿说他要把陶家担起来,让祖母以后儿孙绕膝,五世同堂。 辰哥儿说他等科举完了他要娶世上最好的小娘子,陶老太太还玩笑说到时媒人要把家里门槛踩烂。 可如今,不是李家聘了孙女,慧君都要嫁不出去。 我的辰哥儿,陶老太太无声痛哭,一下一下捶打胸口。 门外的婆子拿出帕子不停的擦泪。 582 给我上 高兆给母亲报了平安,回到自己屋里,她一直握着手,在车里在母亲那都没送来。 手心一阵阵疼,回去后发现蹭掉了一块皮。 让代秋帮着处理,上药,哎哟的叫唤。 “大娘子太冲动了,不该爬高,有姚师傅他们哪,还有我,还能抓不住一个拐子?幸好没出事,不然没法给主子交代。” 高兆也觉得自己冲动,也幸好这阵子每天练习双杠,不然就要掉下去。 没想到的是师兄跟上来了,真不错,体能合格。 “我知道了,以后再有啥你们上,我退后,将来你们跟着我出去,我一摆手说:姐妹们,给我上!哈哈!那场面!别提多帅了。” 代秋见她这会了还开玩笑,无奈,笑下继续给大娘子包扎。 “能不能不包着?让我娘看到了该着急了。” “包着好的快,大娘子就说绣花扎着了,这样太太不会让大娘子动针线,岂不正好?” 唉!只好这么说,反正以前拿针还扎过手背,这次扎手心母亲也不会怀疑。 等去了母亲屋里,江氏见女儿手包着,果然问了。 高兆说针扎的,江氏奇怪问道:“怎么两只手都扎了?你左右手拿针?” “最近脑子晕乎,把手当布料,想插针,对着自己手插下去,用劲过猛,插了个洞,一着急,拔出来,针又插另只手手心。” 江氏:还能这样? “算了,针线活你就别做了,屋里让香兰好好检查下,别再忘记插枕头上一个针,以后动剪子动针的活计交给针线房,呆着还安全。” 高兆嬉皮笑脸道:“师兄说他家里针线房就十几个人,用不着我动手。” 江氏奇怪道:“薰生还给你说这个?” “是我先给师兄说的,我可是帕子都不会绣,师兄说没事,家里有绣娘,娘,放心,师兄对我可好了,以后我就等吃等喝,享福一辈子。” 江氏溺爱的点点女儿额头,“你呀,嫁了人要孝顺公婆,可不能像在家里这样随随便便,你是娘亲生的,娘挑你但不会看不上你,婆婆妯娌挑你就有说头了。” 高兆乖乖点头,最近母亲总会教她各种女子贞贤女子为妻为媳之道,说什么高兆都听着应着。 江氏摸摸肚子,最近身子沉,可胎动的厉害,她感觉这一胎或许和大女儿一样,是个好动的。 如果是个闺女,再不能让老爷惯着,看巧云她教的多好,安安静静。大女儿就是从小被老爷惯的,没个小娘子样。 高兆没看到大姑,母亲说去陶家了,说送点年礼。 “陶家也怪可怜的,你大姑说这些年没什么亲戚走动,孙女嫁了李家,才来了些人上门,可这些亲戚还不如街坊哪,严芹她娘是个心善的,也就她这么多年时不时陪陶老太太说说话,你大姑说去看看陶家,我让她多备些礼,咱家今年酒铺子生意好,手头宽松,街坊邻居的走动走动。” 高兆明白大姑肯定是交代陶家祖母去了。 高翠回来后想了想,万一陶老太太打听了,知道是侄女救的人,再来家里感谢,弟媳就该知道了,她再去嘱咐一下。 陶老太太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知道是高家大娘子救的土哥儿,外人不知,回来告诉她后,陶老太太明白那个爬杆的小娘子是高家的。 虽然惊讶高家大娘子竟然有这身手,但还是感激,不是高家大娘子,土哥儿不知会被拐子卖到哪里。 想想都后怕。 她是想去高家感谢,可在医馆里高家姑太太一口否认,她也明白为了啥。 该如何? 不一会高家姑太太来了,陶老夫人亲自迎出门。 “姑太太,我正想不知怎么去你家感谢,你怎么还给我拿礼物?让我怎么好意思?” 高翠坐下,放下礼物说道:“这些礼都是我弟媳准备的,让我提前给老夫人拜个年。” “多谢高家太太了,自从你们搬来,我都没去看望过,还让你们过来给我拜年,你看让我说啥好。” “老夫人,我提前来拜年,就是想说一下,我弟媳这一胎怀的艰难,正月里就要生了,受不得惊吓,如今家里都是我侄女安排,外面啥事儿都不让我弟媳知道,所以今天这事儿土哥儿平安就好,以后不提。” 陶老太太心里明白,高家太太身子或许有什么问题,也就明白了从没见高太太出门。 “这个情我陶家记着,总之多谢你家兆姐儿了,何时办喜事,我可要去喝喜酒。” 这话就是会在高兆成亲还这个恩情。 “日子还没定,就等我弟媳生了之后在选日子,最近我家里这是头等大事,别的都不提,等有空了我再来找老夫人说话。” 唐老太太起身要送高翠出去,被高翠死活推掉没出屋。 高翠走出去叹气,偌大的宅院,可就是死气沉沉,没点人气儿。 要不说子嗣兴旺,一个家才能兴旺,如果大壮是陶家的,能回到他家也是好的,两个儿郎将来成亲多生几个,慢慢的也就兴旺了。 不说高翠回家如何说陶家的事,花三郎回府后,实在忍不住,跑去给母亲学见到的那一幕。 鲁国公夫人听了后万分惊奇,又不停念佛。 “亏了高娘子,不然谁家孩子让人给拐了,岂不要急死?就没听说拐了的能找回来的,多谢菩萨,好人有好报,高娘子做的好,我要有这么个闺女我也愿意。” 花三郎看看母亲的肚子,心想还是别了,他要有这么个妹妹得揪心,太能生事了,写话本子不说,还会像猴子一样爬杆。 带着夫婿一起爬杆,不知公主知道了会如何想。 “娘,别给我爹说是高家大娘子救的人,总归是公主儿媳,让人议论也不好,我爹知道了那满京城都知道了,如今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个个见了我那种笑容,好像我喝了石榴酒似的。” “这有啥,我也觉得是石榴酒的功劳,你爹去高家铺子抢了两坛,说给你成亲后喝,争取当年就怀上。” 花三郎哈哈笑:“还抢了两坛?当是送子酒吗?没听说的奇闻!”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83 拜托你 “送子酒?说对了,可不就是送子酒嘛。你小子,爹好不容易抢了两坛给你,说说怎么感谢爹?” 鲁国公进屋听到儿子最后一句接话说,满脸的笑。 花三郎起身,现在看父亲那种笑容,浑身起鸡皮疙瘩。 “儿子给爹多生几个孙子就是感谢,要不这样,将来我儿子爹娘一块养,和他小叔一起玩。” “想得美!只管生不管养?再说你娘没空,我还指望你娘再生一个,我决定了,以后喝酒就喝高家的,让你娘像葡萄串似的,呼噜生一串,不对,应该是像石榴,肚子里都是子。” 花三郎:…… 他小声对母亲说道:“我爹已疯!” 咳咳两声起身出去,边走边说:“我也去抢两坛,送给五皇子,爹娘,不回来吃饭了。” 鲁国公在他身后说:“大过年的去哪吃饭?” 花三郎回头说道:“混饭吃去,不然在家对着爹吃不下去呀。” “臭小子。” 见儿子嘿嘿跑了,鲁国公又转头对着夫人的肚子眉开眼笑。 “儿子哎!” 夫人拍掉要摸她肚子的公爷的手,问道:“不是去我娘家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是呀,岳母要留我吃饭,我哪能把夫人一人扔下独自吃饭,所以回来了,路上遇到个熟人打招呼,听到个新鲜事,有个拐子去灵虚寺拐了个小儿,被一男一女救了,看到的人都说是尔哈将军,我要笑死,书里乱编的,还能从话本子里跑出来救人?会爬杆铁定是玩杂耍的艺人,要不有句话说艺高人胆大,要是咱家川儿,只会跳脚让护卫上。” 公主儿子?艺人? 不知道平武公主听了会不会生气。 “管什么人救得的,能救下就是好心人,要是咱家川儿救了人,我得给他大奖励!那是多大的功德!咱也养儿,想想如果孩子丢了,我都活不了了,所以,不管是谁,是艺人也好,是谁家公子小娘子也好,都该敬佩。” 鲁国公夫人严肃说道,说的也是真心话,换成是她,就算是艺人救得,她也要把艺人当救命恩人。 “那是,我这人最恨拐子,拐人家小儿,只是图了点钱财,抓住就该千刀万剐!谁家孩子不是宝?被拐子拐了让一个家怎么活?” 花三郎小时调皮捣蛋,经常躲起来让人找不到,鲁国公给下人和护卫说了,看好了,别的错可以放过,可要是小主子弄丢了,全家卖到矿上去,还分开卖,一个矿上去一个,无论男女老少。 “公爷去顺天府交代一下,抓住的拐子审问清楚,没准能交代出被拐了孩子,要是能找回来,找不到人家的咱国公府收养,我想想心里就不得劲,就当为咱肚里的孩子积福,也不知今天被拐的孩子是哪家的,能救回来是幸运。” 鲁国公这才一脸的好奇,说道:“我听说是陶家的,这也奇了怪了,陶家八百年不出一趟门,出门一趟孩子差点让人拐了,这叫什么运气!难道外面传说是真的?要不说要多做善事为子孙积福,不行,这大年初一我得去上香,头炷香上不了,二炷三炷我也得排上。” 鲁国公夫人更是吃一惊,这要是真丢了可是要了陶老太太的命了。 高家对陶家可是大恩,不过这个不能给国公爷说,他个婆婆嘴的嚷嚷的满城都知道。 花三郎出门后遇到公主府的护卫,说吴公子有请,他看了看路边的马车,上去了。 吴长亮接到师妹的纸条,拜托他找花三郎说一下,不要把看到他们的事说出去。 所以他就来找花三郎了,虽然万分不想见他。 “吴公子找我有事儿?”花三郎上车直接问道。 吴长亮也直接说道:“今天的事麻烦花公子不要说出去,拜托。” 花三郎摸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救人是好事,为何怕别人知道?” “那是我们的事,只是希望你不要说。” “行,我今天就当没看见,不过我要多谢你和高娘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敬佩!” 吴长亮不再说话,花三郎不见有回音无趣,抱拳告辞下车。 下车后看到吴家的马车远去,花三郎好奇,高家大娘子一看是话多的,不知和吴公子俩人在一起怎么相处,一个不停的说一个不吱声,会不会两人都感觉到无聊? 在门口站了会儿,想想还是回府吧,没事干就练练双杠,一个小娘子都能做到用手抓木杠走过去,我就还不服我练不会? 公主府,姚师傅回去就给主子汇报了,只要跟着主子出去,大小事都要汇报。 平武公主和吴驸马面面相觑,儿子会爬杆? 公主虽然没有细看过杂耍,但是去灵虚寺的时候看到过庙门外杂耍艺人表演。 儿子天天在那个木杠上翻来翻去吊来吊去,一转眼就会爬杆? 吓人不? 以前走路都要拌跤,下台阶都要踏空,一院子人天上鸟飞过,鸟屎掉他头上,今天是? 姚师傅不可能夸大,平武公主和吴驸马还是不相信,觉得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换装坐车去了灵虚寺,要实地考察一番。 庙门口旁边杂耍艺人还在爬竿,竹子做的长杆在半空中晃悠,杆上的一人两手抓杆翻跟斗。 平武公主头一回大众广庭之下张大嘴,扬头看着,又看看驸马,看到驸马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然后姚师傅又带着他们去了前面那个两边街道店面楼顶横着的木杠。 平武公主问道:“为何搭个木杠?” 姚师傅解释:“是过年准备打横幅。” “他们就这么用手走过去?” “回主子,是的。” 吴驸马问了句:“没掉下去?” 平武公主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你还盼着儿子掉下去?” 吴驸马用手掩嘴磕磕两声,“我不是奇怪嘛,一会儿我回去试试那个木杠。” 公主人就瞪他一眼不说话宝马车那边走去,都能听到周围人再说救小儿的话。 回到府里,吴驸马去了儿子院子,院里没人,他走到双杠跟前,伸手够了够。 呵!冰凉。 搓搓两手,吴驸马跳起抓住木杠,想松开一手挪动,一只手吊不住,只好松手下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84 一家人 平武公主想了下,也去了儿子院子。 看到驸马松手下来差点摔倒,公主哎了声,见驸马站稳,又笑了。 吴驸马讪讪道:“还别说,有点难度。” 平武公主马上虎着脸道:“刚看那个竹竿多危险?还有那个木杠,街面那么宽的长度,他们就……,出了事谁担着?” “不是没出事吗?好好的回来了,有大娘子哪,我看薰生好本事,刚我试了下,一只手根本吊不住,还别说用手走过去,以前薰生饭吃不了两口,如今得吃两大碗,以前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事,多亏大娘子,你看现在,个也高了,身子也壮了,还会爬杆了,要是岳母知道了,那得多欢喜。” 这时吴长亮也从屋里出来,吴驸马看着和几年前变化很大的儿子儿子,肤色虽然还是白皙,但不像以前是苍白,如今透着健康气色。 终于不用担心了,会爬高还没掉下来证明以后扫把星要转运了,高家大娘就是儿子的福星,表哥没说错。 吴长亮开门让父母进屋,吴驸马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全是儿子自己安排人收拾,平武公主几次忍不住想插言,都让驸马拦住,说别管,你又不住去掺合什么。 平武公主说一个儿郎哪里懂,驸马说不懂不会问?再说还有大娘子,俩人天天见面都不够,还纸条来纸条去。 平武公主也只会给驸马发牢骚,见到儿子就是一脸笑的夸赞。 “这个架子做的好,准备放花盆?” “给猫爬着玩。” 平武公主:…… 扭头看到两个木人桩,那个知道,打架用的。 巡视了一番的公主驸马回自己屋了,坐下后的公主说道:“我就纳闷了,这个高家到底是文官还是武馆?让闺女学武艺?” 高兆会点拳脚公主早就知,儿子在高家学点拳脚她也知,见儿子身体日渐强壮,公主也高兴,这个儿媳她是没法挑,再挑再嫌弃又换不了,也就不计较高家学文学武什么门第。 但就是好奇。 “不是说他们在武成县的隔壁吴家学的吗,吴家学武之家,我看大娘子就是自小好动,高经历又是个宠孩子的,他家人口少,大娘子又是老大,没事就跑隔壁去玩,好奇跟着学了。” 吴驸马当初调查出来这些,他到不计较这方面,认为女子练武身子好,身子好那就更好了。 “高太太正月就该生了吧,除了自家儿媳,我还没把谁怀孕月份记得这么清楚的,我希望高太太平平安安。” 平武公主已经准备了两根百年人参,过年让儿子给高家送去。 吴驸马也知道了高太太的心疾,这也是他们不提婚事的缘由。高太太生之前,大娘子不会安心出嫁,如果高太太……,又想不会,有女儿这个福星在,高太太不会出事。 高家过年没回武成县,高成继觉得儿子最近有点精神恍惚,叫来儿子一问,得知儿媳情况。 高文林早就想让父亲算一卦,又不敢,怕算出不好的。 这会父亲问了,他鼓起勇气问了句:“爹,帮我算算?” “你不是鳏夫命。” 这么一说,高文林安心了,就怕太太生产出事,到时孩子没了亲娘,他没了太太,这个家可怎么办? 高文林回去后暗暗发誓,等太太生了,一年后,他喝绝子汤,喝上两大碗。不再让太太受罪。 如此状态下的高家哪里也不去,除了来拜年的,也没亲戚串门,江氏初二不可能回娘家,江珊瑚怀孕不可能来,只有吴仲宝来拜了年。 一直到初五,吴长亮来给岳家拜年,然后说带师妹进宫给外祖母请安。 贾老太妃知道江氏的身子,不再惦记让高兆进宫陪她说话,就是吴长亮进宫请安时她问上几句。 高兆穿戴一新,跟着师兄去了宫里,在殿门口就能听到庆王爷的笑声,还有一个,高兆听了觉得熟悉。 进去眼神一扫,是花三郎。 规规矩矩请安,被招呼上前,贾老太妃拉着高兆的手说长大了,长高了,又送了一堆礼物。 有别的诰命前来请安,庆王爷说带着晚辈去酒楼喝茶听曲,花三郎厚着脸皮跟着。 高兆以为就是喝茶,她不想跟着凑热闹,可见庆王爷给她挤下眼,知道有话说,可花三郎跟着说话也不方便呀。 四人去了茶楼,高兆有点别扭,就她一个小娘子,那三个,虽说一个是一个是未婚夫,一个是未婚夫的舅舅,还有一个是奇奇怪怪的花三郎,咋想她都不应该跟着去。 看看师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花三郎和庆王爷边走边说着话。 出了宫门,分别坐车,高兆和吴长亮一辆马车。 上车后,高兆说道:“师兄,舅父有事?要不一会我先回去,你和舅父去喝茶,回头告诉我什么事就行。” “好。” 高兆:多说一个字你会累死? 吴长亮:有那个花三郎我心情不爽。 走了一阵,停下,下了车,高兆不认得这是哪,抬头见是一茶庄,大过年的倒也营业。 不过京里除了家门口,高兆哪里都不认得,没出过几次门。 “舅父,要不我先回家,你们喝茶听曲,我就不打搅了。” “别介,今天要说的事你得知道,都是一家人,一起坐会。” 吴长亮马上看向花三郎,心道:谁和他是一家人? 花三郎道:“就是,就是,一起,一起。” 高兆看了他两眼,等他们先走,才跟着师兄进了一茶楼。 刚上了二楼,花三郎遇见个熟人,说过去坐会一会找他们。 进了雅间坐下,上了茶,庆王爷拿出一话本子递过来,高兆觉得奇怪,来这看话本子? “外甥媳妇,你翻翻看。” 高兆接过,封面写着:翡翠恩仇录。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又递给师兄,见他也是不明白的表情。 庆王爷解释道:“这个故事是讲一个大家公子让父亲姨娘暗害,被猎户之女救了,那个大家公子小时算过命,命里有一劫难,救他人是他命中注定的媳妇。” 高兆:握草!这算不算融梗?古代也有融梗借鉴? 585 有大才 高兆说道:“或许是巧合,总不能我写一命里注定的姻缘别人就不能写。” 庆王爷哈哈乐,说道:“也对,哪天我写个从小的倒霉蛋只有将来的媳妇是他福星,难道不允许别人这么写?” 说完还眨眨眼,喝口茶继续说道:“如果是别人写,我会觉得是巧合,虽然做法难看,没准为了养活妻儿老小,没法子。可是你看看,谁写的?” 高兆看了下封面,写着玉阳瑶著,她不解,没看过他的话本子不知道这人是谁。 “外人不知道,我可是门里清,这人姓曹,人称曹玉郎,听这名就知长相不错,他有个妹子,那更是……,他妹子是我二侄孙的房里爱宠,所以曹玉郎这个假舅兄在京里混的有一帮不长眼的人奉承他,他很得意。” 高兆没算过来庆王爷侄孙是哪一个,不吱声听着这八卦。 “这个曹玉郎有个爱好:写话本子,写了十几本,我知道的就有一半和别人雷同,人家写忘了事的女鬼,他也写,人家写在地府当绣娘他写本在地府开绣品店,就说你这本,里面有个蒋易元被狗追着咬,你写的在后面,他放到开头,我就奇怪了,他不会改成被鸡追?被鸟追?这巧合的一模一样?” 高兆扑哧乐了,庆王爷的表情很搞笑。 “他就不会自己想个故事来写?是笨还是懒?”庆王爷说完撇嘴。 高兆好奇,说道:“没准人家就是这爱好:借鉴,就爱借鉴别人的故事,他不差银子。” “说来也可笑,我侄孙府里有几个门客,也有写话本子的,曹玉郎一样借鉴,可曹玉郎是谁?爱宠她哥!我侄孙照样让人把曹玉郎写的放书店去卖,还让书店有人来买话本子就介绍他的。” 高兆一脸你可真闲的慌,连这都知道的表情。 庆王爷嘿嘿乐了好一阵,笑完后道:“我有阵子太无聊,正好看到他又出一本雷同的,我侄孙还送我一本,我就好奇,打听了下,没想到曹玉郎借鉴不认识的不说,一个府里混饭吃的他也借鉴,靠着有人罩着他,真当自己是秀才了?呸!童生都没过,写个话本子就是文人?让我说下九流不应该按行业来分,得按人品来分,这就属于下九流,什么借鉴?这叫投机取巧?啥玩意吗!别人忍气吞声,我可不干!” 高兆心想:别人忍气吞声那是没辙,你个王爷自然敢给自己做主,如果我不是靠着你,一样忍气吞声。没准还得说我先写的借鉴他后写的。 现代法制可比古代健全多了,又拿抄袭狗如何?更何况只是借了人设梗或者一点雷同而已,而已!说出来也只是纯属巧合。 “我让人找来我侄孙,训斥他一顿,让他把那个翡翠恩仇录撤了,别再让我看见,作假做到我跟前,不知锦画奇缘是我王府里出去的?我告诉我侄孙,曹玉郎一个玩物而已,要是喜欢的舍不得放手,你就让府里门客给曹玉郎写个故事大概,让他照着大概去写,也好过出去丢人现眼。” 高兆伸大拇指给王爷点赞,“舅父做的好,这样安排就好,分工合作,一举两得,其他门客也有事做也能赚银子,对于曹玉郎来说,等于他买来的大概,借鉴啥的不存在。” 庆王爷又笑了,道:“你猜我侄孙说啥?说他这么说过,可曹玉郎指天发誓说纯属巧合,是他苦思夜想想破头才想出来的。” 高兆:……真让我说对了,说是巧合,巧合的概率有点高你能怎么着? “巧合?哪来那么多巧合?不说锦画奇缘,就说有一本稀奇古怪的话本子,人家开头写荒岛上一只肉虫破茧而出,饿了吃茧,他想破头就想了个同样荒岛快绝种的一条破肉虫破茧而出吃茧?同样接下来遇见个人?他咋想的都是巧合?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还写了多少巧合?我说这么不要脸的人还留他干什么?我那侄孙说,曹玉郎自有妙处……” 庆王爷赶紧收住后面不雅词,接着说道:“看来外面说的不错,确实是爱宠,那我就说,写就写了,你也不差银子,放府里让他自己看,你陪他看也行。” 说完又一拍桌子,“丢死个人,气的我把侄孙轰出去了,冤家来冤家去的时候答应了那个玉郎,卖个话本子图他高兴。” 高兆两眼冒花:你侄孙男女通吃?还是兄妹俩? 这时花三郎推门进来了,自说自话说遇见熟人去招呼下。自己找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茶,庆王爷也就不再说了。 花三郎端了茶准备喝,看到桌上的话本子。 “呦!你们知道了?我正想今天说说这事哪,笑死我了,曹玉郎又干了这种事,这回有人收拾他了吧,上回有本和空空崖客写的雷同,什么女鬼绣娘,我就想找他麻烦,被人劝下,不了了之。我看以后二皇子再有了新宠,他再卖……” 想起在坐有位小娘子,花三郎咽下后面不雅词,眼神瞄见吴长亮对他怒目。 花三郎也不看他,接着说:“翡翠和锦画写的内容不一样,锦画里热血男儿上战场打鞑子护百姓,翡翠里那男的见了小娘子两眼开花,一副饿中色鬼,不是人物那个缘分和男的被人害被人救和锦画有点像,我想看个究竟,不然我是看不下去,怎么?还有卖的?听说没写完。” 庆王爷说道:“我让老二把书从书店撤了,丢人丢到我跟前,明知锦画奇缘是我府里出来的,还敢大张旗鼓的卖,呵!我去书店看了,翡翠摆在锦画前面?打我脸?我踹了老二好几脚。” 高兆明白了,侄孙侄孙,皇子都是庆王爷侄孙,这个是老二。 不过他的侄孙特别多,还有各个郡王府的哪。 花三郎心里暗笑:叔祖父哪有爱宠会疼人? “行了,不说那恶心人了,花三郎,何时成亲呀?要不要我送你两坛石榴酒?” 庆王爷一脸的坏笑,花三郎端杯喝茶,吴长亮一句话没说,不过大家见怪不怪。 高兆桌子底下拽拽师兄,吴长亮站起来说:“舅父,我们先回去了。” 庆王爷点点头说:“你们先走吧,我和花三郎说说话,外面人都说我俩像,一直没坐在一处说过话,今天好好说说,反正没地方去。 高兆起身给王爷说告辞,跟着师兄出去,身后听花三郎说:“谁说我和王爷像?王爷是有大才之人,吃喝玩乐玩的精那也是大才,我给王爷牵马都不够格。” 庆王爷美滋滋的声音:“那是!” 高兆:花三郎拍马屁有一套。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86 金手指 福星高兆正文586金手指回去的路上,高兆沉默。 她是在想,如果锦画奇缘真是严芹说的一个家里卖酸菜的穷秀才写的,得给翡翠恩仇录让道吧,不然让你酸菜都卖不了。 唉!谁让人家背靠大树有人罩着哪。 不论在哪,勤勤恳恳努力做事的人,遇到有人罩着的恶心人,只能忍气吞声,谁让你脸皮没人家厚,做事没人家无耻,又没人给你做主哪。 悲哀!又万幸来到古代后,虽然小磨难不断,总得来说是顺风顺水长大,又要嫁给师兄,以后不会有人欺负。 所以之前她只是心里做着发财梦,从没有实施行动,一是家里不允许,再就是怕遇到父亲也罩不住她的人,那她就给家里惹祸了。冯家果酒早年不是如此? 真以为穿越人士每人具备金手指,金手指那么好使?在权贵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等等,我好像也有金手指,但那个金手指发不了财呀,总不能盯着财主心里默念银票掉出来,那不成盗贼了吗? 长这么大没用过几次,除了叔祖母没可用的对象呀。最后一次用,头发晕,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不是今天想起,都把这事忘记了。 找机会试试。 吴长亮见师妹脸色不悦,伸手握着师妹的手说道:“师妹,我让人去找他。” 高兆不知师兄说的是找二皇子还是曹玉郎,她对师兄笑下,摇头说道:“不用,舅父已经处理,我们不要多管,我只是觉得,好歹写话本子也算是念过书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突然想起三年前因为大姑说奸商时,父亲说过的话,父亲说大多数人都是老老实实做事的,不好的也是极个别,就是读书人也有败类,有个词叫斯文败类,还有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多是屠狗辈。 是呀,人要是无德不分是不是读书人,前世不是还有句话说:最怕流氓有文化。 幸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正直的、努力的、积极向上的人多,不是小人当道。 所以社会在发展在进步。 “师兄,这个月我哪里也不去了,我要在家陪我娘,你也在家多陪陪父母,去姐姐家串串门。” “好。” 无力纠结他的一个字回答话,今天的事高兆多少有点不愉快,因为前世她就是个普通人中的没家人没背景的穷苦人,更能体会遇到那种事的那份无奈。 蔫哒哒的高兆回家了,高翠以为侄女进宫出了啥事儿,一问说没有,马上说道:“是不是小日子来了?” “快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赶紧上炕,我去给你拿个汤婆子,你抱着哼唧吧。” 高兆换衣脱鞋上炕,高翠把被褥给她铺好,高兆钻进去说道:“多谢大姑。” “躺着吧,我让香兰给你端一碗糖茶过来,喝了就好好睡。” 喝了糖茶后高兆迷糊睡了,做梦他拿着话本子到处给人解释,冤枉啊,是我自己写的,真是我自己写的。 可是所有人都在嘲笑,就是花三郎笑完了还说:谁管是不是你写的,人家有二皇子做主,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和人家比? 高兆一气之下把退回来的一院子的书给烧了,宁肯去卖酸菜也不再写话本子。 醒了,但能感觉到梦里的那个气呼呼还在。 香兰在堂屋听到大娘子说梦话,说什么六月飞雪又如何,还大喊冤枉。 这个戏香兰看过,她以为大娘子在构思下一本话本子。 高兆写话本子可瞒不住身边的两个丫鬟,虽然她没交代,香兰和春竹不会给她泄露出去。 香兰悄悄的让代秋帮她买了锦画奇缘,她躲屋里看了好几遍。她最希望大娘子能接着写几本。 “大娘子,要喝水吗?” 此时的高兆仍旧不知道她有说梦话的习惯,从来没人告诉过她。 “烧点热水,我要洗下。” 高兆觉得身上黏糊,又该在炕上哼唧了。 哼唧了几天到了年初十,江氏还没动静,她自己不慌不忙,生了四个,有经验,什么情况开始生,她知道。 江氏不知自己有心疾,就是有时心慌心跳归为年龄大怀孕的原因。 而高文林时刻紧张,虽然问过父亲,可还是担心。兆儿的祖母就是心疾去世,养了多年,可仍旧突发病,来不及叫大夫就没了。 高翠同样紧张,只有高兴哥俩不知,巧云老早猜出来母亲身体有事,但没问,只是安静的陪着母亲。 这时候的高兆根本不会去想别的事,每天早上起来去母亲屋里,陪母亲说话,扶母亲走走,每天都要问张嬷嬷母亲脉象如何,得知还好,当天晚上才敢放心入睡。 贾西贝来了躺,说王荆州出了孝期,俩家定了婚期,今年三月二十八成亲,刚好过了十七生日。 “兆姑母,我想和你同时成亲,不是同一天,同一个月也好呀,可是没人听我的,我祖母都说赶紧成亲,万一又有啥事要延期哪。” 高兆算是明白为何好多人家女儿过了及笄可以嫁人就赶紧嫁女儿,双方家里亲戚那么多,说不准就要守孝服大功服小功,运气背点的,接连个几年,男的还好说,定了亲,女方通常会等,可有些女方守孝,男方等不及,退亲。 没定亲的守完孝二十出头了,只能给人做填房,严芹姑母梁梅雪后娘不就是个例子。 贾西贝是三月初八的生日,十七了,在这算成亲晚的,不是王荆州守孝,她去年就会嫁了。 “那提前恭喜你,到时我给你添妆,那会我娘已经生了,我也可以出门。” 贾西贝本来想问高兆正月十五去不去玩,想想她肯定不会出去,一是江祖母快生了,二是十五看花灯,想起花灯就会想起去年中秋节的事。 “嘻嘻,再送我一个礼物吧,等大奔生了小狗,送我一只。” 贾西贝喜欢狗,每次来都会去巧云那看大奔,带着各种狗食。 如今大奔长大了,五个月就到巧云膝盖那,黑色,可肚子和小腿爪子是黄色,眼睛上方的两个椭圆形就像两个眼睛。 身上虽然黑色吧,可毛尖尖有的又是黄色,毛还长,有点像狐狸狗,又不是,像前世的二哈,却比二哈毛长。 总之,很漂亮的一只狗。 贾西贝一见就喜欢上了,问了说是母狗,开始惦记要小狗。 高兆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是巧云的,你得问巧云。” “我问过了,巧云姑母说要给大奔选个好女婿后再决定,我要笑死了,还好女婿,我给巧云说行,我也帮着找,我让王小二问他父亲,王家庄子里养狗的人多,到时给大奔找个好女婿,可巧云姑母说她得把关,大奔要是看上渣狗那可不行,哈哈!我要笑死了。” 贾西贝笑的抱肚子,高兆也哧哧乐。 587 猫玩具 福星高兆正文587猫玩具说笑一阵,高兆说:“西贝,你过生日我得看情况去不去,要是去不了我让代秋把礼物送过去。” “没事,你家里忙,你就不用过去了。这个月我也不过来了,你多陪陪你娘。对了,我今天拿来的东西里面有人参,是我祖母准备的,留着给你娘补身子。” 知道江氏身体状况的都送了人参,没准生的时候能用上,没法明说,只好说补身子用。 高兆知道师兄送年礼里面也有平武公主准备的两根老参。 “多谢你祖母,回去给你祖母说,等我母亲生了老五,养好了身体,去给你祖母请安。” “嘻嘻,我祖母说你弟弟洗三她来看小侄子。” 高兆忍不住笑,可不是,按照辈分,自己弟弟就是贾先生的子侄辈。要不有句古话:摇篮里的爷爷。 贾西贝没有久留,告辞回去。 高兆去了母亲房里,正听母亲和大姑说那人参哪。 “西贝还拿了人参过来,薰生今年也拿了两根,一瞅都是老参,留着给爹和老爷补身子,问问杜嬷嬷怎么做。” 高翠道:“给你的就留着给你,爹这些年调养的不错,文林喝鸡汤也是补,咱家如今天天都有补汤喝,我看高兴哥俩长得也壮实,就是明松来了这几个月明显的长胖了,刚来时那个瘦,脸上还有疤痕,现在那个疤也不明显了,细看还是有,幸亏是个儿郎,这要是小娘子那可就是大毛病了。” 有疤属于破相,破相女难嫁。 看到侄女进来高翠问道:“西贝走了?没说留她家里吃饭?” “说了会话就走了,她家里也忙着哪,她说三月二十八出嫁,我要给她开始准备添妆礼。” 江氏说道:“这么快定下了?也是,西贝比兆儿大半岁多哪,过了年儿都十七了,不是因为我,兆儿的婚期也该定下了,等我生了后就去给公主请安,也把婚期定下。我看八月成亲就好,五六七不适合成亲,那就八月份。” 这个高兆就不发表意见了,等母亲顺利生产后,两家长辈商量,不过,高兆心里也期盼着曾经的那一天,想想师兄那个害羞样她就觉得好好笑。 到时我这个心里熟女,别把师兄吓坏了。 不过目前最近主要的是母亲,别的不想。 “娘,你希望老五是弟弟还是妹妹?” 江氏想了想说道:“儿子闺女我都喜欢,你爹说想要个儿子,不是你说的那种重男轻女,而是闺女太让人操心,在娘家是爹娘的心中宝,大了操心婚嫁,嫁人了操心在夫家过的好不好,要是受委屈了,爹娘就算想帮闺女,不也得上人家门?平时的时候为了闺女好,还得给亲家尽量说软和话,除非是不想过了,才敢撕破脸,不然总要多陪笑。儿子就不一样,我们能做到对儿媳好,尽量不让儿媳受委屈,要是儿子跟儿媳闹气,我也会训斥儿子,将心比心,儿媳也是她爹娘的宝。可是有多少人家像我和你爹这么想?闺女要操一辈子的心。所以现在我和你爹想的一样,还是生个儿子好。” 高兆做出一副面瘫脸,她知道因为她才让爹娘担心,这回只想要个儿子。 唉!反省反省自己。 以后必须要过的幸福让父母放心才行。 “娘,放心,我将来不会让爹娘操心,师兄对我多好?以后对我会更好。” 江氏看了看女儿,发愁道:“你爹又说了,薰生太老实,以后备不住你欺负,人家爹娘能愿意?到头来我和你爹还得给薰生爹娘赔笑脸。” 高兆:…… 这是什么情况?哪里看出我会欺负师兄?我是个多么软萌的妹子呀? “兆儿,娘知道你好强,可是夫为妻纲,女子三从四德,不能太霸道,以后不能任由性子做事,在夫家,听婆婆的听夫婿的,孝顺公婆妯娌和睦,照顾好夫婿有了孩子照顾好孩子。” 高兆是是是的,态度好极了,让母亲很有成就感,痛快的说了一堆女子贤惠为上的话,高翠旁边补充。 最后说了句一看女儿就是大了,懂事了。 高兆:我刚心里在背现代版三从四德,不过母亲要是穿越现代,就开个什么什么女什么班,绝对够资格,而且还是正统的,不是那种胡说八道的。 一副乖顺受教模样的高兆回到自己屋里,首先伸两个懒腰,然后原地低头一阵狂奔。 再吐口气,这才舒服了。 又没形象的躺在炕上,两眼望着屋顶。刚说到婚期还无限向往成亲,被母亲一顿说教,怕了。 在公主府可没在娘家这么松快,就算刚才那狂奔动作让爹娘看到,她撒个娇就能混过去,可是要被公主看到,会不会罚她背女戒? 背女戒不怕,早就背的滚瓜乱熟,就是不让狂奔或者弹跳,天天故作矜持,太憋屈。 高兆不知道她和师兄在武成县的边跑边跳早就让公主驸马看到,就是前不久的爬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也知道了。 这会的她不知,吴驸马让人在师兄院里安了一个竹子的爬杆。 “儿子呀,以后想玩在家里玩,我看这个挺好。”吴驸马口吻里带着调侃。 刚说完,就看到有只猫迅速爬上去了,竹竿晃悠,猫不动,随着竹竿晃动。 吴驸马:…… “这个是娇娇?你娘说最好动的就是它,就好像……” 不说了,公主当时说的是:就像大娘子。 吴长亮笑了笑,点下头。此时也知道父亲知道他那天爬杆了。 看着这爬杆,吴长亮想那天怎么爬上去的? “你上去我看看?” 吴长亮无语,我不会呀。 “父亲,我忘了。” 吴驸马:…… 扭头看竹竿,上面五个,瘸腿的也上去了,排对对随着竹竿晃悠。 今天公主带着大女儿去宫里,吴雪梅今年八月初三生了嫡长子,如今儿子快半岁,贾老太妃稀罕的很,时常让公主带着外孙女和曾外孙进宫。 所以吴驸马就让人给儿子安了个竹竿,没想到的是变成猫玩的了。 不过将来的将来,会是他孙子孙女的玩具。 588 疼就喊 之后的高家每天戒备中,高兆给师兄传了纸条,说母亲生那天拜托师兄请卢太医和王太医来高家。 来京后一直由这两个太医给江氏看诊,王太医看妇科,卢太医看心疾,隔阵子来一趟。 给江氏说的理由是平武公主当年生吴长亮时就是他们看诊的。江氏以为是同是高龄生子的原因,平武公主安排了太医过来,没有多想。 江氏反应良好,所以她很自然,还安慰家里人,说她生了四个儿女,不会有问题。 因为她也发现了家里人的紧张,就是小女儿巧云时不时的会握着她的手。 对巧云笑下,拉着女儿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说道:“弟弟在动,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抱弟弟了。” 巧云轻轻抚摸母亲的肚子说:“弟弟,你要听话,将来不能调皮,姐姐到时带你玩,教你认字。” 她很认真的一板一眼的说完,江氏忍不住珉嘴笑。 老爷说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叫天意,是老天给他们的宝贝。儿女的名字都是老爷起的,江氏不会反对,她也觉得天意好。 高兆在算日子,今天是正月十四,她打算过了十五把外祖母接来,哪个女人生孩子都希望自己亲娘在身边。 母亲说生她时难产,所以以后母亲再生弟弟妹妹,外祖母都来家里坐镇。 高兆没有祖母,大姑没生过孩子,家里没有女性长辈,只能外祖母前来守着。 她自己虽然是个老芯子,两世年龄加起来也是老姑娘一枚,对于生孩子就是看电视女人满脸是汗头发散乱,然后憋气使劲,然后婴儿哭声。 小时候和奶奶看电视,曾经问过孩子怎么生出来,奶奶农村长大,哪里会科学讲解,说了句土话:就像要上厕所,一使劲,呼哧生出来了。 正琢磨着,就听母亲哎呦了一声,吓得高兆跳起来。 “娘,要生了吗?” 江氏皱着眉,一手撑着炕,一手摸着肚子,“好像开始了,肚子有点疼,不过没那么快。” 要生时肚子疼和别的疼不一样,江氏有着前面四个经验,这点她还是知道。 “大姑,大姑。” 高兆跑出去推开门大喊,高翠慌得冲过来,“怎么?你娘要生了?” “我娘说肚子疼,说还没那么快,要不要煮糖茶?” 糖茶里有鸡蛋,可以补充体力。 “你去厨房说下,我去守着你娘,给你爹捎个信。” 听到动静的张嬷嬷跟着高翠进屋,高兆让香兰去厨房,派春竹去找草根去顺天府找父亲,派代秋去找事前请好的稳婆。 然后屋看母亲情况后再做安排。 产房早已收拾好,就在东厢房,张嬷嬷说才开始发动,等会再去产房。 高兆进去,见母亲又没事了,她给张嬷嬷使了眼色,两人找理由说看看产房一起出去了。 “张嬷嬷,我娘如何?刚才肚子疼是准备生的前兆吗?今天能生吗?” 这会才是上午,高兆期盼今天之内母亲能够顺利生下,拖久了,母亲撑不住。 “大娘子,现在不好说,得看接下来的情况。” 张嬷嬷心想大娘子哪里知道妇人生孩子有的生好几天,有的快,几个时辰就生了。哪个也不能事前预算出来。 稳婆气喘吁吁的被代秋拽着跑来了,高兆又让代秋去找师兄,派车去接外祖母。吴家的马车又快又稳,高家没马车,去顾一个哪里比得上公主府的马车。 关键时刻管他面子不面子,太医先不去请,母亲还没发动,请来了干坐着也不好意思。 安排好了进屋,江氏已经吃了糖茶,见女儿一脸紧张兮兮,没怀疑什么,因为她生高兴他们几个,大女儿都是如此。 生高兴兆儿才三岁,不让她进产房,她在门口大声说:娘,要是疼就使劲喊,一喊就不疼了。 当时顾不上,后来问她如何知道生孩子会疼,女儿说她趴门缝听到母亲哼哼了,那是疼的哼哼。 高文林得到信跑来了,气喘的比刚才的稳婆还厉害。 推开门进来扶着桌子呼呼喘气。 高兆听到后出去,见父亲一脸的汗。 “你娘如何?” “刚开始,爹,你去前院换衣服,趁着这会还没动静洗个澡,这么跑来,衣服都要湿了。” 高文林也觉得自己一身汗味,今天街上不让马车行走,不然他就借衙门里的马车来了。 高兆就见父亲转身冲去前院,那动作不像平时的父亲,矫健的很。 午饭谁都没心思吃,匆匆几口填了肚子,江氏开始发作,肚疼到了两刻钟一次,高兆和巧云哄着母亲吃了碗面条。 产房布置好了,早就每天烧炕,屋里暖和,高文林搀扶着太太去了产房,到了门口,高兆和大姑把母亲扶进去,张嬷嬷和稳婆跟着进来,几人合力把江氏抱上炕。 然后高翠把侄女轰出去,高兆只好和父亲呆在院里。 看到巧云不出声的站在院里,高兆小声说道:“妹妹,你你院里。” 巧云摇头,高兆只好说道:“你在这里,我还得分心看着你,你屋,写福字,多写一些,给娘祈福。” 巧云这才去了。 高文林不安的来走了几圈,又一脸期盼的看着女儿问道:“你娘没事吧?” 他只是想听个人说没事,因为太害怕了。 高兆斩钉截铁说道:“没事!肯定没事!外祖母说过,我娘最有福,而且有后福,女子有后福就是儿女孝顺子孙满堂,我娘还要当诰命夫人哪,高兴将来立了功得给我娘请封诰命。最起码得三品!” 高文林心里燃起信心,对,太太不会有事,不说父亲说过,就是岳母在兆儿定亲后说过,太太小时算过命,是个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哪里会短寿。 天快黑了,没生,张嬷嬷出来说,还得等一阵,得给太太做点吃的。 这时外面一阵慌乱脚步声,江姥姥和李氏快步走进来。 “怎么样?娟娘生了没?” 江姥姥本来就打算过了十五就来京,她得守着闺女生产,高家没个女性长辈,她不放心,江姥姥还不知女儿身体状况。 今天来人说是高家大娘子吩咐来接,高太太提前发作。 慌得江姥姥带着大儿媳顾不得带上提前准备的物产上了车赶过来。 589 命由天 高兆上前扶着外祖母,“还没,外祖母快进屋歇会。” “不用歇,我先去产房看看。” 江姥姥婆媳俩人进了产房,见女儿躺在炕上,她没脱鞋爬上去跪在炕上着急问道:“娟娘,怎么样?多久疼一次?” 江氏见母亲来了想起身,被母亲阻止,“你别动,躺着就行。” “娘来了,是兆儿告诉你的吧,我还好,这会儿一刻钟疼一回,稳婆说大概午夜的时候生。” 江姥姥放了心,坐在炕沿边,问道:“晚饭吃了吗?趁着这会儿多吃点,到时疼起来顾不上。” 张嬷嬷回答说正让厨房做,江姥姥下炕,俯身对女儿说道:“娘去给你做,给你做爱吃的馄饨,吃上一大碗,一会儿有劲儿生。” 又交待儿媳李氏在屋里守着。 高兆见外祖母出来急忙问:“外祖母,我娘如何?” “好着呢,要生还得等一阵,我给你娘去做馄饨,你们吃了没?没吃一起吃点。” 知道都没吃,江姥姥说她去做,高兆看外祖母神色轻松,犹豫不知该不该说母亲的身体状况。 想想还是先不说吧,现在啥事没有别在吓着外祖母。 高兴哥俩下学回来,知道母亲要生弟弟,在院门口探头探脑,高兆让他们去前院等着,不要来后面添乱。 这哥俩不知情,没什么紧张害怕,答应了大姐去前院等着,哥俩一路讨论是弟弟还是妹妹。 很快馄饨做好,李氏出来和高兆一起吃,江姥姥亲自喂女儿吃了一碗,自己才匆匆的吃了。 “没事,再过俩时辰就生了,要是子时后,那就是正月十五的生辰,好日子,娟娘是八月十五,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正月十五那更是有大福,今年你们没回去,娘准备了好些东西,你爹说过几天他送过来。” “多谢娘。” “谢啥谢,给自己闺女……” 江氏肚子又开始疼,她哎呦一声,两手抓住被子,江姥姥给女儿擦汗,安慰道:“再忍忍,很快就生,我带你大嫂来的,想着你婆家没人手,高大姑又没生过孩子,有些事她不懂,你啥都不用操心,娘住下,伺候你坐月子。” 江氏疼过之后,感激的对母亲笑笑,没力气说话。 高文林吃了馄饨就在院里等着,觉得冷了来回走,高兆陪着父亲一起,外祖母和大舅母都在产房里。 父女俩谁也不说话,脸上都是焦急和不安。 深夜,冷而没风,魏白家的拿了老爷斗篷进来,高文林摆手没要,香兰也给大娘子拿了大袄,高兆一样没穿。 远处有鞭炮声的声音,夜空亮了,高兆抬头,流光溢彩,烟花璀璨。 产房门被推开,张嬷嬷匆匆出来,高兆几步上前,就听张嬷嬷说道:“大娘子,派人去叫太医。” 高兆顾不得问,急忙让一直在院门口等着的代秋去找师兄。 吴长亮一直在高家门口,坐在马车里等,见代秋出来,听了大娘子让他找太医,不用他吩咐,赶车的姚师傅驾车就奔。 院里的高兆急坏了,听张嬷嬷给父亲解释说母亲羊水破了,可就是没力气,一使劲心跳加速,脸憋的通红,喘不上来气。 她冲进产房,听外祖母让外祖母使劲,加油使劲,母亲喘着气想再憋气用劲。 “娘,先歇着,我让师兄请太医了,听太医怎么说。” 江姥姥拉着高兆出去,急道:“你个小娘子来什么产房?生孩子的事你不懂,你娘快生了,使使劲就生了,你快出去,别在这耽误事。” 高兆反手拉着外祖母出去,江姥姥不知咋回事,但看着外孙女脸上神色也知出了问题。 “咋啦?兆儿,你别吓我?你娘咋啦?” 高兆拉着江姥姥去了耳房,把门关好,严肃说道:“外祖母,有件事一直没给你说,我娘患有心疾,一直太医看诊,如今状况不能使劲。” 江姥姥眼晕,晃了晃,高兆一把扶住,“外祖母,我娘不知道,可别说出来。” “我的娟娘……”江姥姥捂嘴哭,心疾生孩子能有几个活命的? 这时怨恨女婿,早知道宁肯让女婿纳妾,好歹女儿命还在。 “外祖母,当务之急得安抚我娘,一会太医来了听太医的。” 江姥姥擦了擦眼泪,挺直背,点点头。 不一会两位太医来了,这会顾不上男人不能进产房,三个男人进来,江氏吃惊。 “娘,这是公主派来的,给娘把把脉,回头要给公主回话。” 江氏无力点头,高兆拿出母亲胳膊,两个太医把了脉,只是说热水什么的准备好。 江氏这才放下疑惑,不知太医故意这么说让产妇放心。 出去后,高兆父女看着两位太医脸上的沉重,心都不会跳了。 王太医先说道:“羊水破的太早,这叫干生,原本就要费力,可高太太的心疾……” 卢太医说道:“高太太心阳不足,气血推动力弱,一是没力气,二是一用力心跳太快……” 后面他不说了,高兆急道:“那怎么办?含人参行不行?” 卢太医摇头,他实在没法说听天由命这句话。 “那有没有药方?针灸行不行?卢太医,别顾忌男女大防,只要能救我娘。” 卢太医真想说我还没那么愚昧,人命关天,大夫是救人者。 高文林跪下了,他不是跪太医,而是跪下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头。就像当年生大女儿时。 高兆不知所措,急得要哭,不知何时江姥姥在她旁边,太医说的都听到。 “兆儿,你过来!”江姥姥一脸的坚定。 高兆急忙紧跟着外祖母走到西厢房门口。 “兆儿,听天由命,不使劲你娘生不下来,一尸两命,使使劲,没准……” 江姥姥说不下去,高兆哭了,明白外祖母说的,没准还能活一个。 “不哭,你娘有福,不会这么没了。” 说完江姥姥自己都不信,一脸的泪水,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我先进去,你把你弟弟妹妹叫来,在门口等着……” 等着见亲娘最后一面。 江姥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那句话,挺直背进了产房。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90 蹲马步 福星高兆正文590蹲马步高兆叫来弟妹,巧云拿着她写的一叠福字,脸色严肃,高兴哥俩不知为何。 “你们在耳房里等着,一会叫你们,你们就进屋,听话,都别吵。” 巧云缓缓点头,咬着嘴唇,眼泪流下来。 高阳荣反应过来,急问:“是不是娘……” 他有个同窗就是亲娘生他时没了,刚进院就觉得不对头。 高阳荣一问高兴荣也反应过来,看着大姐,眼里露出害怕。 “你们给娘祈福,不要出声,大姐去陪娘,娘会平安,会平安……” 高兆忍泪快步走出去,听到身后的哭声。 门口的李氏紧握手,恐慌,多少猜出小姑子出事了,高兆让大舅母看着弟妹,她去了产房。 进去后,见稳婆跪在炕上使劲推母亲肚子,外祖母握着母亲的手说:用力!娟娘,再用力!你都生了四个,知道怎么用力才能生!” “娘,我……,我没劲……我……不行了,我……喘不上……气。” ”不行也得行!天意还在你肚里,高兴他们在外面等着见弟弟,听娘的,再使劲一次!” 江氏使劲喘几口气,憋着气,用力。可是那点力气对于生产根本没用。 稳婆已经没力了,瘫坐在炕上,张嬷嬷给江氏号脉,两人对望,眼里都是灰暗。 江姥姥满脸的不知是汗还是泪,抬头望向走过来的外孙女。 “兆儿……” 高兆握着母亲的手,这是第二次无望的感觉,第一次是前世奶奶的去世,奶奶说不出话,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肯闭眼。高兆知道那是放心不下她。 她说会好好生活,找个好男人嫁了,将来嫁人生子带给奶奶看。 奶奶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这会握着母亲的手,高兆绝望,让我来到这里,又让我尝一回悲痛的感觉? 老天!为何不给我一个能救我母亲的金手指? 高兆眼睛亮了,金手指!我有! 她顾不得让稳婆和张嬷嬷出去,站起来,面向母亲,心里默念:出来!出来! 只听到母亲的喘气声,没有任何动静。 高兆急了,想起奶奶说过生孩子就像上厕所,一使劲儿就出来了。 她站在屋子中间,蹲着马步,憋着气,就像自己要解决,使劲,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 不知为何,高兆感觉肚里有东西似的往下,一惊,回气,那东西又上去了。 高兆重新来过,这次憋足气,使劲,嗯嗯声更重。 江姥姥不知外孙女在干嘛,就见她两眼瞪着,憋着气,脸通红,两手紧握身体两侧,这个动作她知道,蹲马步,可是外孙女那神色声音就像…… 张嬷嬷和稳婆更是迷惑,江姥姥看向女儿,就见女儿的肚子在动。 无力躺着的江氏喘气都费劲,可是肚子在动。 江姥姥惊愕的又看嗯嗯使劲的外孙女。 婴儿的哭声响起,稳婆惊呆,孩子怎么生出来的? “快!赶紧收拾!”张嬷嬷推了一把稳婆说道。 江姥姥更是惊呆,外孙女刚才那样在生孩子? 张嬷嬷给江氏号脉,惊喜道:“叫太医来!” 外面人听到婴儿哭声全部在门口伸脖,听到张嬷嬷的声音,高文林推着两位太医进屋了。 “卢太医,你来号号脉。”张嬷嬷让开位置说道。 卢太医号了脉,快快开了方子,高文林拿着方子冲出去。 交代魏白家的抓药,又冲回屋里。 收拾好婴儿的稳婆抱着大哭的婴儿不知该怎么办,因为没一个人问孩子怎么样。 王太医又看了看婴儿说很健康。 高文林点下头送太医出去。 人都走后后,张嬷嬷和稳婆开始料理产妇江氏。 江姥姥刚才魂都没了,又被外孙女那样吓住,这会抱着孩子都没回过神。 “恭喜老太太,得了外孙,听声音就是结实儿郎。” 稳婆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就是笑的心惊胆战,是刚才的心惊胆战劲没过去。 刚进来的人没人留意高兆,她强撑着,等人走了才在炕头坐下,靠着墙喘气。 江姥姥抱着外孙,看着大喘气的外孙女,先把外孙放下,从身上拿出两个金叶子,分别给了张嬷嬷和稳婆。 “你们也知道我外孙女的婆家是谁,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不用我多说,我外孙女是菩萨保佑的人,你们到时别把自己害了不说还连累家人。” 张嬷嬷两人收下金叶子,眼神是敬畏,她们吓都吓死了,哪敢回去乱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神人。 对!高家大娘子就是神人,能帮母亲生产的神人。 稳婆抱孩子去了侧屋,江氏昏睡着任由张嬷嬷给她处理下身。 江姥姥把女儿散乱的头发归拢好,又让外孙女去休息,因为看高兆有气无力的歪靠着炕头。 “外祖母,我没劲,让代秋进来背我回去。” 高兆觉得自己身体被抽干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想抬胳膊都没劲。 江姥姥慌得下炕,叫来代秋,又让香兰去找太医给外孙女号号脉。 高兆没等回屋就昏了,觉得像背了三天砖,累的。 等她醒来,看见守在炕头的巧云,还笑下,说道:“天亮了吗?” 她以为睡了一夜。 “大姐,这会是午时,大姐睡了三天了,爹要急死,大师兄每天来看你。” 高兆:…… 高文林这几天头发都要白了,开始是太太的生产,让他绝望,之后是大女儿莫名其妙睡倒,太医号了脉,也觉得奇怪,说是累的昏睡,没毛病。 高文林以为是那晚的惊吓,又守着太太一天半夜,女儿累着了,可是睡了一天不醒。 又请来太医来看,还是那句话,累着了。 徒弟每天一早来,傻傻的守到天黑。 高文林没有一点得子的喜悦心情,太太平安了,岳母守着,孩子由李氏照看,可大女儿咋回事? 江姥姥是想外孙女这么昏睡和那晚古怪动作古怪事有关,本来不想给女婿说,可是外孙女一睡两天还不醒,女婿着急的两天没睡觉。 这样不行,别再倒下一个。 于是,江姥姥把高文林叫在书房,给他说了那晚的事。 还学高兆蹲马步憋气鼻子发出嗯嗯声,然后女儿肚子动了,孩子出生了。 高文林看着岳母那动作,发晕,蹲马桶? 591 耗能量 福星高兆正文591耗能量江姥姥站起来,看着发懵的女婿,伸手在他脸前晃几下。 “女婿,高女婿。” 高文林回神,啊了一声。 “你别啊呀,多亏兆儿救了她娘,不过我没来得及问她,这到底是咋回事。女婿,我先给你说,兆儿可是你闺女,你可别嫌弃她,这世上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和人,那也是受菩萨之托,借了凡人之躯,来帮受苦受难的人。不然你媳妇我闺女那晚就没了,不过这事别给娟娘说,她胆小,该吓着她了。这次娟娘可是受了罪,女婿,以后可别再生了,三儿两女,娟娘对得起你高家,再生娟娘受不了那个罪。” 江姥姥真想说不行我买个人伺候你。 高文林赶紧说道:“不生了不生了,我有兆儿他们心满意足。” “兆儿的事,等她醒了我来问,你就装着不知道,你有菩萨护着的闺女,那是你高家的福气。” 高文林只有点头,还没回过神来,得回去好好想想。 平武公主知道高太太生了个儿子,可是大娘子昏睡不醒,儿子每天过去,回来后无精打采。 她让人把张嬷嬷叫回来,问问高家出了什么事。 张嬷嬷就把经过说了,虽然江姥姥嘱咐她不要说,给别人她是不会说,平武公主是她主子,不可能隐瞒。 平武公主看着张嬷嬷做的动作,一头雾水,又想刚才她说的经过,浑身寒毛竖起,惊得 “你说大娘子就这么的,高太太就生了躺着不动就生了” 张嬷嬷站起身说道:“回主子,是这样,然后大娘子就跟脱虚了似的靠在炕头,走路都走不了,是让代秋背回去的,没到屋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这会儿还没醒。高老爷着急,太医看了两回,都说是累着了,睡够了就醒了。小主子天天去守着。” 平武公主又惊又想不通,让张嬷嬷退下叫来驸马。 驸马听了后,沉思一会,说道:“公主,这等事不好说,古书上记载过一些奇事,我以为是编造,当初打听高家时,也有一件奇事,那年寒冬不下雪,冬天打雷不说,闪电都出现了,大娘子出生后当晚开始下雪,所以高经历给大娘子起名高兆,就是说好兆头。” 平武公主一脸震惊,急忙说道:“会不会” 吴驸马摇头,道:“要这么想,大娘子就是上天派来救咱们儿子的,我看大娘子是福星,我查了,高家是有了大娘子才开始转运,以前一年到头肉都吃不上,高经历也是有了闺女中了举不说,阴差阳错的在原籍任职,一家人守在一处越过越好。还有薰生,只有和大娘子在一处啥事没有,这两年除了被烧那次,出了事吗你得想大娘子是菩萨派来救薰生的。” 平武公主若有所思,她再是公主,也是凡人,对鬼神是敬畏的,大娘子让亲人化险为夷,让儿子逢凶化吉,她哪敢胡思乱想。 就凭这个,什么大学士府,什么皇亲国戚家的,哪个也比不上大娘子。 吴驸马接着说道:“你放心,大娘子的八字表哥算过,我也找人算过,和薰生是绝配,真正的天作地和美满婚姻。” 平武公主蹬了驸马一眼,“我说什么了吗你也放心,我不会搅和的家宅不宁儿子过不好,等薰生成亲,看着他们过上几年,跟你说的那样,我们去庄子里住,谁也不管。” 心里想眼不看为净,爱咋折腾咋折腾,要上天都不管。 吴驸马笑道:“就该如此,管了他们这么多年,公主也该管管我了,不然我好失落。” 平武公主抿嘴一笑,道:“给你纳个妾你就不失落了。” “夫君哪敢这辈子有公主为妻我吴某心满意足。” 虽然快要半百,可是听到驸马如此说,平武公主那板正的方脸柔和了,含羞瞥了一眼驸马。 吴驸马伸手道:“走,儿子不在家,看娇娇它们爬杆去。” 平武公主扑哧笑了。 高家。 高兆醒来,坐在炕上吃了一大碗馄饨,外祖母亲自做的,她饿坏了。 “慢点吃,先垫垫肚子,一会再吃。” 刚一帮人围着她,大姑擦眼泪,父亲眼里晶莹,师兄,好像眼里也有晶莹。 高兆得知自己睡了三天,吓坏。 看来金手指消耗能量,以前只是小小的用不费劲,这次不同。 感觉好饿,外祖母亲自去做馄饨,父亲说了句好好休息,带着师兄走了。 巧云说了句娘很好弟弟很好让大姐放心也走了。 屋里只有江姥姥和高翠,想法把高翠支使出去,江姥姥给高兆身后放个枕头,让她半躺着。 “兆儿,你给外祖母说,那天,你蹲着使劲嗯叽,你娘才生了天意,你说,是不是菩萨教你的” 高兆眼睛咕噜咕噜转,就知道醒来要解释这个事,没想到外祖母自己安到菩萨头上去了。 她招招手,江姥姥凑过去,高兆搂着外祖母的脖子小声说道:“外祖母,那会我要急死了,听到半空中有声音,说蹲着,使劲,快使劲。所以我就照做了,外祖母,别给别人说,我害怕,会不会把我当妖怪烧了” 松开手,无辜的眼神,带着害怕,带着眼泪。 江姥姥坐下,念声佛,拉过高兆的手安慰道:“别怕,外祖母谁都没说,嬷嬷和稳婆外祖母给了她们金叶子,又吓唬了她们,她们不敢说,谁也不敢得罪菩萨。就是你这么一睡,吓死你爹了,以为你被你娘吓着了,还有外甥女婿,我听说那晚他一直在门口守着,你睡的时候天天来守着你,让他回去也不回,这个女婿好,兆儿嫁了他外祖母放心,是个会体贴人的。” 高兆心里感动,刚才看到师兄眼里都有血丝,这三天他肯定也没睡好。 “师兄对我很好,外祖母放心。” 江姥姥可不是放心吗,就是外孙女以后生孩子都没事,都能帮亲娘生,她自己到时还不是顺顺利利 “你醒了就好,家里可算能安心了,你还没见天意呢,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样,哭起来也一样,扯着嗓门嚎。” 江姥姥一脸的笑容,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外孙子能吃能睡能嚎,外甥女醒了,一切都好了。然后是给女儿好好坐月子。 王太医说女儿伤了身子,以后不会再怀,江姥姥听了心里想,不用给女婿买小妾了,更好。 男人六七十了还得有女人伺候,女人年轻时不会生那是大毛病,快四十了还要生,那是受罪,没准命都没了。 难怪那些贵人家的当家主妇给当家男人纳妾,保命要紧。 592 是福星 吴长亮见师妹醒了,还能吃一大碗馄饨,放了心,给师傅告辞先回府了。 高文林疲惫,让草根送徒弟出去。他瘫坐在椅子上。 两天没睡,就昨晚睡了三个时辰。太太那岳母守着,夜里也陪着,小儿子天意哭声响亮。 这次太太吃药没法喂天意,就是有法也喂不了,太虚弱。 高文林提前想过这个问题,早就预定了一个奶娘。 这几天他从没有过的慌乱,大女儿睡不醒,其他儿女眼里是不安。 反而是岳母镇定,安排好一切。 这会女儿醒了,他才觉得心落下去了。 门口有岳父的声音,高文林起身迎出去。 “女婿,又是个小外孙,好!正月十五生辰!好!有福之人!” 说着笑着,一听就知道还不知家里情况,可能是刚问了草根,只知道太太生了。 江季同看着高文林,吃惊! 又不是你生孩子,怎么那脸色,那眼眶,那身子,站不稳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个赌鬼才出赌场。 惊!又怕,江季同颤声问道:“出事了?娟娘她……” 高文林赶紧回答:“没,都好着哪,娟娘是岳母照顾,天意有奶娘喂着。” 江季同松口气,“那你这幅模样,吓死个人,我以为……” 收住不吉利的话,高文林招呼岳父进屋,坐下,倒茶。 “你爹哪?先去给你爹拜个晚年,今晚和你爹喝两杯。” “我爹去庙里了。” 高文林也奇怪,太太生那天,顾不上,又是女儿昏睡,两天后想起来,去看父亲,草根说老太爷十四一大早去了庙里,说去几天,该回来就回来,别找他。 对于亲家时常外出,江季同也不奇怪,嗯了声,看女婿精神实在是差,让去他休息。 高文林让下人去后院叫来岳母,江姥姥说后院一切都好,非得让女婿去高兴屋里睡一觉。 等高文林走后,江季同问有什么不妥,女婿那样不止是休息不好。 江姥姥叹叹气,把这几天的事儿说了,江季同瞪大眼半天没说话。 “我说他爹,你说说兆儿……,我这心都突突。” 别看江姥姥给女婿说的斩钉截铁,可她不能深想,外甥女说的话她也不全信,想一想外孙女从小到大的事,就有点发毛。 江季同想半天,看着等他回答的老妻,说道:“世上是有奇人,我祖父说过,他小时候听我曾祖父说,我高祖父从小就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小时候他不懂,以为所有的人都能看见,清明去上坟,他就说,哪个坟头坐的什么人,穿着打扮长相,吓到家里人交代他在外面不能说,那以后,谁要是给下面的人捎话都悄悄找他。家里不敢让他外出怕惹祸,就是娶媳妇专门娶了个不会说话的,就是我高祖母,可也是怪事,我高祖母虽然不会说话,但谁家生孩子都请她去坐镇,难产的都会顺产,不过就我江家人知道,从没改外传。” 江姥姥捶了老伴一下,道:“老家伙,以前怎么不说?” 江季同揉揉被捶的胳膊,低声说道:“这种事哪里敢说,万一说漏嘴,外人怎么看不说,再以为我江家女有这个本事,有事求上门,你说不去,人家说你家里说出去的,那可是惹祸,这么几代人,江家再没出现过什么奇特之人,我都忘了,不是你说兆儿那天帮娟娘生孩子,我才想到那事。” 江姥姥同样放低声音:“我这两天都在琢磨,兆儿出生那天就不平常,还有,高女婿可是有了兆儿之后才发达,还有,公主家定了兆儿,女婿不是说是公主家按照八字找上来的吗?我外祖母说过,有种人,天生八字带福星,能让人逢凶化吉,估计兆儿就是因为这八字才让公主家看上,不然女婿家的门第哪里配的上公主府?” 江季同点头,江姥姥继续说道:“我外祖母说,遇到福星,得让她高兴,她要不高兴的事,强迫没用,那就是招祸。外祖母听长辈说过曾经有个小娘子,就是因为这八字好被一个大官家强纳,四十多人纳人家小娘子当二房,那小娘子说让那人家破人亡,子孙三代内流落街头去要饭。说完跑了,大官想抓她,一家人都没了,又没亲戚,只好作罢。谁知那人当年被罢官,查封家产,流放千里之外,儿孙没受连累,可没了家产,只能要饭去了。” 江季同听了明白了,为何外孙女婿最开始是塞给女婿当徒弟,就是想让两个小儿接触,让外孙女自己看上。女婿说过,公主家来提亲,女婿和外孙女开始是拒绝,那个贾先生提出两年后再提婚事,行就行,不行也不会为难高家。他们是怕得罪福星。 想到这江季同笑了,福星是我江家外孙女,嫡亲的! 江季同又低声问道:“你没问那个福星女姓什么?没准跑了后又嫁给高家,不然兆儿怎么会有这八字?” 江姥姥皱眉思索,道:“不记得,那会我还小,在我外祖母家住了一阵子,晚上外祖母哄我睡觉时当故事给我说的。” 刚说到这,江姥姥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叫照娘,外婆说,她娘生她那天太阳老大,照的人眼花头疼,然后当天就生了,所以起名叫照娘。” 江季同和江姥姥对望,又惊又喜! 同时说道:“给谁也别说!” “亲家会算,没准女婿知道,没看女婿自小就宠兆儿,她想干啥就让她干,娟娘干涉都不让,这事烂在我们俩肚里,知道吗?”江季同交代老妻。 江姥姥使劲点头,她不是个没主意软和性子的妇人,自然知道内里厉害关系。 江季同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平时总讲究讲究,这会搓着两手,激动。 “我说咱一年比一年收成好,我爹以前看上的那块地,人家不卖,后面卖给我了,我想想,那年兆儿几岁?两岁,对,兆儿来梁各庄住了一个月,那会和珊瑚一起住。” “不到两岁,对!那年琥珀她娘生琥珀,琥珀生下来就胖,她娘差点难产,那会稳婆还问保大还是保小,娟娘带兆儿回娘家,那时我哪有功夫招呼她们母子,可就是娟娘她们来了琥珀她娘才生了,母女平安!等收拾完了,我去我们屋里,娟娘帮着照看珊瑚,珊瑚那会听到她婶子的哭喊声,吓得哭了,可兆儿一脸镇定,还问我是表弟还是表妹。吓!吓死个人!兆儿小时我总说她有时像个小大人,可顽皮起来像个男娃,都敢地下打滚,还说滚一滚骨头长得好。” 江姥姥说着话还拍拍自己胸口,“娟娘生兆儿是难产,这以后每次生孩子我都揪着心,娟娘和她大姐不同,从小娇弱,有的头胎难生,后面更难,可高兴他们哪个都是顺顺利利,这次生天意,因为心疾生不下来,最后母子平安。他爹,你说的有可能是对的,那个照娘没准就嫁到高家,不知是兆儿曾祖母还是高祖母那辈,反正不是女婿他娘,我听说女婿他娘是心疾去世,可惜去世早,再坚持坚持,等有了兆儿,没准还能活到现在,再活几十年看到儿孙满堂,那才是闭眼都是笑。” 高兆不知道,外祖父外祖母给她安排了个福星长辈,把她也归为福星。 593 对我好 高兆醒来后,仍旧有些没精神,外祖母让她继续躺着。 高翠看着以前生龙活虎的侄女,蔫哒哒的样子,心疼坏了。虽然她不知弟媳生那晚发生什么事,因为自己是寡妇的原因,产房她从来不进去,怕晦气带给弟媳。 “多喝点汤,这是你外祖去买的参,张嬷嬷煲的汤,说是补元气。你外祖家对你们姐弟几个那是没说的,你这一睡,可把你外祖母急坏了,家里也幸亏你外祖母来了,里外的张罗,就是你大舅母也是忙里忙外,天意她守着,大姑是个不祥之人,得等你娘出了月子才能照顾她们。” 这才是心底善良的大姑,有的人可能会说:可把我担心死了,可把我忙坏了,尽量把自己的功劳放在前面提起。 甚至有的母亲对子女也是如此,高兆前世有个闺蜜,她工作几年的钱给了家里,可她母亲很少提,给她说的最多的,甚至给外人说的也是我怎么怎么心疼她,我怎么辛苦,我给她做了什么好吃的,一年做不了一次,可回回拿出来说。 可是轮到她弟弟,那就是不一样,不住嘴的夸,弟弟小时拿着妈妈给的钱买了个雪糕给妈,她妈妈夸奖了十几年。弟弟工作头一个月工资给了她妈一半,她妈激动哭了,哪怕弟弟以后再也没给过,但亲戚都知弟弟比她孝顺父母。 可是她给了五六年,她妈觉得理所当然,哪个月有事用了点给少了,那亲戚们都知她大了不管父母了。 她自己要结婚,她妈哭穷不给陪嫁,早忘了以前说帮她存钱到时陪嫁拿出来也好看,还问以后工资怎么给,不能不孝顺父母,你看你弟多孝顺。 亲姨来说教,闺蜜气哭,说工作五六年自己手头没有五千元,全给父母了,亲姨这才知道是月月给,之前以为给了没几次,转头她妈又花在她身上。 可她妈振振有词,说白养了她吗?养大一个女儿到头来便宜了人家,就该以后工资给娘家一半,不能让婆家占便宜。 她姨说你怎么没月月给咱妈钱,是外婆逼着她妈拿出了三万给了她当陪嫁。 从此,母女成仇。 高兆喜欢家里的温馨,父亲宠她没得说,母亲性子柔软,可又不用母亲去打架,要这么厉害干嘛,柔软的母亲做着古代贤妇模版,孝顺长辈,伺候好夫婿,照顾好子女,对每个孩子都是一心一意,是那种宁肯自己少吃一口,也得让孩子吃好的付出型母亲。 高兆心里的母亲就是这样,就是有这么柔软怀抱的母亲。有这样的母亲填补了上辈子的缺乏母爱的空缺,她不会抱怨母亲不够强悍,强悍打架什么的她上。 大姑是她另外一个母亲,柔软加强悍,谁敢欺负她,大姑第一个嗷嗷叫着冲上去。 她昏睡不醒,两个弟弟每天下学就来看望,巧云守了她三天,听说和师兄俩人谁也不说话的守在炕边。 我爱我的家人! 高兆抽了下鼻子,让正在絮叨的大姑吓一跳,看到侄女眼里有泪,急忙问:“咋啦?哪里疼?” 高兆摇头,含泪撒娇说:“大姑,你对我真好,我感动的。” 高翠松口气,又笑了,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以后嫁人可得收敛点性子,别让家人为你操心,你外祖母这么大年纪,总操心着你,你可得为她老人家想想,还有你娘,这几天没见你,问了几次,都让你外祖母搪塞过去,等精神好点了,去看你娘。” 高兆靠在大姑身上,乖乖点头。 得了信的人家都派人送了礼,听说高家不办洗三,等着满月酒再上门。 高家哪里顾得上外面,一家人忙。江季同呆了两天,高成继回来了,两个亲家喝了顿酒对有了孙子外孙表示庆贺。 第二天江季同返回武成县,不留下添乱,免得女婿还得费神招呼他。 江氏虚弱,喝着药,每天见两回天意,听到哭声,江氏放心,这么大嗓门身体好,就怕猫叫一样的声音。 没看到大女儿,母亲说堵着没让兆儿进来,江氏点头称是,该拦着她,要出嫁了,进血房不好,还说幸亏有母亲在才能拦着她。 两个儿子在门口大声说让娘好好养身体,他们能照顾好自己,让娘放心。巧云每天来几趟,哄着她多喝汤。 江氏觉得安心,就是那天生孩子,心跳加速气喘,后面怎么生的记不得,母亲说是张嬷嬷给她针灸才生下来。 太医来诊脉,她说了症状,太医解释说,年纪大生孩子,耗心血,所以心慌心跳还气喘,要休养一年才行。 和她想的一样,江氏没再多想,就是遗憾因为喝药,没法亲自喂儿子。 江姥姥和女儿住一个屋,吃喝拉撒都是她亲自伺候,全在炕上,不让女儿下炕。 江氏难为情,江姥姥让女儿躺着就行,把身子养好了就是孝顺母亲。不然让老母亲操心,那就是不孝。 江氏只好受着老母亲的照顾,虽然家里有下人,可江姥姥不放心,非要自己动手。 幸好是庄稼人,比那些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身子硬朗。 高兆恢复精神气了,拿着这几天窝在炕上做的小肚兜,故意趁外祖母不在偷偷溜进产房。 “娘,我可算进来了,外祖母拦着不让我进来。” 江氏半躺着,见女儿进来露出笑容,高兆坐在炕沿边,拿出小肚兜。 “娘,这是我给天意做的,前面几个没做好,我就没拿来。” 江氏道:“你做这个干嘛,天意的小衣服娘都做好了,你大舅母又拿拿了好多,不用你忙这些。” 看到女儿脸色不如之前红润,以为做针线忙乎的,心疼道:“不是说以后别动针线了吗?如今春竹什么都会做,将来你的小衣就让她做。” 高兆撒娇道:“娘,我给天意的礼物,得自己动手,娘得帮着收好,等天意大了,这可是证明,大姐给高兴他们都没做过肚兜,就偏着他了,他可不能气我,气我我就拿着肚兜教训他。” 江氏笑道:“好,娘给你收起来。” 江姥姥在外面等的时间差不多,进来后故意轰着高兆走了,说不准再进来,来了打屁股。 高兆捂着屁股赶紧跑,江氏笑,没怀疑什么。 594 看不上 江氏的状况,高家不准备办满月酒,江姥姥和女婿商量,干脆天意到时过百日好了,等那天再大办。 大办也是为了喜气,高文林自然愿意。 他是感谢岳母,难怪人说家有一老那是一宝。 这个一老是指女长辈吧,因为内宅是妇人的天下。料理家里琐碎是妇人做的多。 高文林深刻的这么认为,为何说没亲娘的孩子命苦,男人媳妇没了,续娶不觉得什么,可有几个后娘把心能扑在继子女身上? 父亲没续娶,就说过:没了亲娘已经够苦了,不会让你受后娘的苦。 是呀,父亲都没敢说:放心,我娶回来的后娘对你像亲子。 女儿说过一句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天意满月李氏才回去,她久留不方便,因为高文林天天回内宅,才不顾月子房男人不能进的禁忌。 江姥姥留下继续照顾女儿,女婿家老的老小的小,顶事的大孙女也要休养,她不放心。 高兆这次确实老实了,不老实不行,因为就跟自己生孩子似的,昏睡了三天,又躺了几天都没缓过来,这会知道什么耗了心血,为何有的产妇坐月子一个月都不行,要坐双月子,就是如此。 她给师兄写了纸条,只是说要忙家里事,让师兄不用来高家。 吴长亮没想那么多,师妹醒来后他不方便再去,至于师妹昏睡,江姥姥给他的解释是累着了。师妹醒来后给她的纸条上说因为紧张,为母亲揪着心,又累又怕才睡了那么久,又有太医看诊说累着了,吴长亮只有心疼,没有多想。 平武公主准备了好些补品派身边嬷嬷送去高家,江姥姥亲自接待,万分感谢。 鲁国公夫人留意着高家动静,得知高太太平安身子,又打听了是平武公主找的嬷嬷和稳婆接得生,心里暗想,到时提前去求下平武公主,自己也是三十多了,有经验的嬷嬷在身边也放心。 没事和儿子说话的时候,也让儿子和平武公主的小儿子交好,两家多联系联系感情也是好的,还鼓动鲁国公去高家找高老太爷下棋。 多交朋友多走动,多个人脉多条路。鲁国公夫人深知其道,所以花三郎从小朋友就多,虽然花三郎有时比较个性,可他出手大方,办事利落,人家也愿意和他交往。 这样一晃到二月底了,高兆琢磨要给师兄送个竹箧。 古代是有读书人用竹箱装书,也能背,高兆仔细回想前世看的电影里的,印象最深的是竹箱往上延伸,在头顶有个挡板,就是挡板是布做的。 高兆当初和闺蜜一起重温老电影,她还说这个是用来防雨,免得弄湿书本。 对了,全部用竹子做,就像前世去超市的拉拉车上有个布兜,用竹子做个长方形,再用麻布做个四方兜,这样不重。 高兆开始画图,因为是送给师兄,不好让师兄找人做,她准备自己亲手做。 不用通过大姑,问厨房于氏让她找几个俩拇指粗的竹竿,再问做针线的马氏要了结实厚麻布。 做了个小点的,叫来阳荣。 高阳荣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不知干嘛用,等大姐给他背上,明白了。 “大姐,送给我的吗?” 高兴荣期盼的望着高兆问道:“大姐,我的哪?” “呃,你的明天,今天先做个小的,你看大姐手都被竹子划破了,这是第一个,不熟练,等大姐熟练后,每人一个,这个是样品,我得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大街,不着急,慢慢做。”高兴哥俩异口同声说道。 高兆围着阳荣看,让他伸开胳膊,看看背带是否紧,总觉得还是滑稽,只能当搞笑版竹箧,还得做个竹箱的,不用布,上面挡板保留,用油布挡雨挡太阳。 又帮着阳荣取下来,道:“你们等着,等大姐做好了就送你们一人两个。” “好。” 哥俩嘻嘻哈哈的走了。 竹箱的高兆自己做不了,就是这个竹竿钉的歪七扭八,只能给木匠当样品。 找来代秋,让她去找草根,照着这个去木匠那里做上几个,高兆准备送人,贾西贝她们看见了定会要。 两天后,高兆屋里摆了一堆竹箧,有竹箱的,有麻布的,大的小的都有。 高兴哥俩想背着去学堂,高兆说等过了三月初三。 阳荣一副明白的神情,还说他也要给师兄准备礼物。 高兆给师兄的自然是自己亲手做的麻布兜的,反正师兄不用去学堂,送他也是在家里摆放。 将来她嫁过去一定让师兄背上,然后她演聂小倩,俩人院子里奔跑一下。 嘻嘻!想想就美妙! 母亲身体恢复的慢,但一天好似一天,天意的身体,拿外祖母的话来说,就没见过这么结实的男娃,当然里面有夸张成分在。 高兆放心了,不用天天去母亲那儿露面,家里有外祖母在,也没她什么事。 高翠不让侄女总去弟媳那,怕她马大哈,又忙着家事,所以没人留意高兆做的这些。 等高翠见木匠送来这么多竹箧,无奈的看着侄女。 “你又折腾了这些?就不能好好歇着?让大姑说你什么好。” 高兆搂着高翠嘻嘻笑,“大姑,我是想送师兄生日礼物,今年我不出去,只送礼物,刚好多做几个,西贝见了肯定要,还有小丸子严芹她们,干脆提前做好,咱家和她们家比不上,让我回回送贵重礼物我没那么多银子,不是大姑说的礼轻情意重嘛。” 高翠推开她,说道:“那是平时你来我往,薰生过生,你就送个这个?怎么的也得去买个玉佩啥的吧。” “谁说我没买?我早就准备了。” “那你买的啥?拿给大姑看看。” 高兆看着大姑一脸的好奇,嘻嘻笑道:“不给大姑看,这是我的隐私。” 高翠撇嘴:“什么隐私不隐私的,我是你大姑还不能看呀。” 高兆成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荷包,打开,递给大姑。 “我说就是送玉佩好。” “重点是这个红绳儿,红绳是我编的,那可是我的心意。” 高翠看着美滋滋的侄女这心里直撇嘴,长到十六了,会编个络子就美的不行。这是从小疼到大的侄女,要是侄媳妇那就真看不上眼。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95 说说他 三月初三,吴长亮提前收到师妹的纸条,说礼物会让代秋送去,她不出门。 期盼的坐在屋里等着。 不知道礼物被父母截胡了。 平武公主和驸马看着这两个竹箧,没想到礼物有点大,还成双成对。 走过去看那个麻布袋,里面一个荷包,打开,一个红绳坠个很简单的小玉环,没有任何雕刻。 荷包里一个小纸条,上写:祝师兄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年更比一年壮! 字体一往如继的不好看,公主夫妻俩见怪不怪。 公主摆下手,代秋把礼物拿走送给公子。 “大娘子倒是有些花样,我上回说了,薰生去考明经科也是大娘子怂恿的,不过也好,考上秀才总比白身强,我们是能给他荣华富贵,要是薰生将来有个事能做,好过一生碌碌无为。” 平武公主歉意的拉过驸马的手,她知道驸马心中有个遗憾,那就是当了这个碌碌无为的驸马而没有为朝廷做事。 吴驸马继续说道:“下回薰生要是参加乡试,就让他去,不管中不中,他想做事,我就去给他找,我看在这方面大娘子能做个贤内助,没准还能折腾做个事出来。” 又拍拍公主的手说:“你呀,别舍不得,平时你不是也说瞅不上那仗着家里门第胡作非为的小辈吗?薰生已经长大,这两年变得我们都不认得,大娘子心气高,相夫教子相夫教子,相夫放在教子前面,这才是一个贤妻首要做的。” 吴驸马从高兆的举动,还有她和儿子的小纸条内容,到最后写的那个话本子,驸马能感觉到高兆和别的小娘子不一样,有种充满生机的不服输的劲头,如果儿子以后不再是扫把星,他倒是希望小儿子有所作为。 因为男子和女子不同,还有就是,他没有做到的,希望儿子替他能够做到。 所以今天他说这些话,慢慢的让公主接受,免得儿子将来突然说,平武公主又该上火,迁怒大娘子。 “只要薰生愿意,不过怎么也得生两个嫡子才行。” 吴驸马笑道:“大娘子随她娘,嫡子嫡女不会少,你就等着抱孙子吧。呵呵,不知咱儿子看到那礼物什么表情?去看看?” 一副促狭表情,平武公主来了兴趣,起身俩人去了儿子院子。 进去后,摆手,下人沉默行礼后退下。 公主夫妻推门进去,忍笑。 吴长亮接到师妹的礼物,先打开那个竹箱,有个一个布做的玩偶。他拿起在胸前抱抱,然后放在床上。 又看那个麻布兜,从荷包里拿出玉环自己带上。看到小纸条笑了,把纸条放在一个木盒里。 木盒里全是师妹写的小纸条,叠放得整整齐齐用个镇纸压好。 走到竹箧跟前,把竹箱放在桌上,稍微蹲下背起,来回走了几圈。 又换那个麻布兜竹箧背起,在屋里来回走。想起师妹说的一个书生背着竹箧遇到下雨一路狂奔。 公主夫妻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儿子背着竹箧在屋里奔跑。 看着儿子一脸的呆状,吴驸马忍住笑,说了句:“继续,你继续。”然后拉着公主出去,还把门关上。 吴长亮听着门外父亲的大笑,脸通红,自己也笑了。 高家。 巧云把两个竹箧,小型的,送给左明松。 “二师兄,这是我大姐让人做的,装书用,我哥哥也有。” 左明松行礼道:“多谢师妹。” “不用客气,我娘说,来这就像自己家,不要太拘束,还有,想吃什么就说。” 巧云记得这是大师兄最早来家里时母亲说的话,二师兄来母亲没机会说,那么她说好了。 左明松点点头。 “不要长时间念书,眼睛会坏掉,念会书陪祖父下棋,劳逸结合,这是我大姐说的。” 左明松还是点头,巧云小脸绷着,有点嫌弃,准备好好说说他。 “二师兄,不要总点头,说句话累不着,你又不是大师兄,总让别人猜,你可别和大师兄学这个,我不是大姐,没功夫猜,我忙着哪。” 左明松:…… “跟我来,去见祖父。” 巧云转身走出去,左明松只好跟着。 俩人来到高成继屋里,在门口,巧云道:“祖父,我和二师兄进去了。” 等听到进来吧的声音,巧云推开门,还让左明松先进。 先行礼,然后说:“祖父,麻烦祖父看着点二师兄,最近我爹顾不上,大师兄有时没空,就让二师兄陪祖父下棋,打拳也好,我比较忙,不忙也不方便总来前院。麻烦祖父。” 又是一个规矩行礼。 看到祖父点头,巧云告辞退出,站在门口叹气一声:总让我操心。 高成继看着留下来的左明松,俩人大眼瞪小眼。 他在想刚才孙女说的比较忙,一个小娘子忙什么忙? 不过两个孙女两个样,大孙女太跳跃,小孙女太安静,今天头回听她说这么多话,平时跟着父母来,一言不发。 看着同样安静的这个没准又是孙女婿的左明松,高成继发愁,他哪里会和小儿交谈,两个孙子都是多话的,他们自己叽叽呱呱,也是热闹。 只好拿出跳棋,招招手,下棋吧。 左明松下午回到候府,刚下车,正巧遇见父亲回来。 规矩上前行礼,“父亲。” 就看父亲看了看他身旁的两个竹箧,奇怪一笑:“怎么?还想科举?” 不等他回答,直接进门。 左明松咬咬牙,沉默跟着。 “我去见你祖母,你不用跟着。” “是,父亲。” 左明松回到房间,呆坐了会,去了曾祖母那里。 罗老太夫人住在挨着花园的一个偏院,自从曾孙受伤,她就把左明松接到院里,小夏氏生的一子一女跟着太夫人夏氏,如今夏氏腿已经好了,但罗老太夫人也不让她出府,让她抚养那两个小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左家血脉。 左明松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妹,弟弟左明基三岁,妹妹左明珠一岁多,以前左明松很喜欢弟弟妹妹,经常带着弟弟玩,可如今? 可惜弟妹那么小,但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无法像以前那么对他们。 。_手机版阅读网址: 596 想退亲 三月初,大地复苏,春暖花开。 高兆又恢复到生龙活虎,每天去母亲屋里转几圈,看看小弟弟天意。 三月初十高家准备请客,办个百日宴。 江氏这次生产耗了心血,人就虚弱,但可以下炕。江姥姥打算百日宴之后再走,那天江家会来人,就是冯家铺也会来人。 高天意一直是奶娘带着,江氏抱一会儿江姥姥就拦下,说抱久了胳膊疼。 高天意能吃能睡能嚎,越看越像高文林,也就是和高兆高阳荣姐弟像。 “你看我们天意长得多漂亮。”高兆抱着天意摇晃着说道。 江姥姥心想,你是夸你自己吧。当初高兆刚生下来的时候,江姥姥看着女婿的翻版脸,发愁。小娘子长成这样将来可怎么嫁人哟。 可外孙女验证了老人的一句话:好命不在忙,我看这好命也不在长相。 江氏抿嘴笑:“兆儿刚生下来就这样,两三岁才慢慢展开,如今可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母不嫌子丑,当初江氏虽然遗憾大女儿长得不像她,但也从没觉得女儿丑。现在虽然和老爷还是像,可小娘子和儿郎不同,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女儿一点不难看,不然也不会嫁个好女婿。 “明天西贝过生日,你就别管家里,出去玩一天也好。”江氏说道。 高兆不太想出去,去了无非见一堆小娘子,和贾西贝熟得不能再熟,礼物到了就行,不一定非得去做个面子。 “去,咋不去!我看隔壁严家的芹姐儿不错,带上一起去。”江姥姥鼓动道。 她是希望外孙女多结交人,贾家又是老太妃的娘家。 “嘻嘻!外祖母,严芹是西贝没过门的嫂子,她肯定是要去的,不用我带着。” 严芹来过两趟,江姥姥很喜欢这个实心眼儿的闺女,听了高兆的话,喜道:“那可真好!谁娶了芹姐儿有福,多好的闺女,她娘也好,没把咱家当外人,炸点小鱼也送来。” 高家隔壁是个热心人家,江姥姥当然欢喜,这隔壁邻居的一住就一辈子,相处好了你来我往,要是遇见个膈应人的,那才烦人呢。 “那你们俩就一起去,家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娘这你闺女家的也帮不上忙,家里有我呢,放心去,好好玩一天。” 外祖母都这么说了,高兆只好准备明天去穿的衣服。 入春了,又做了几件新的衣服,面料是用公主送来那几批里面挑的,为了满足大姑的心情,两套绿的,还有外祖母中意的水粉色。 上身水粉色,下身水绿色,高兆觉得自己像池塘里的荷花。 想起好像有荷花的簪子,拿出来插头上。 去母亲屋里让大家过目。 江姥姥拍手:“就这么穿!多水灵!首饰带的太少,带俩镯子,头上再多插几个簪子,别走出去让人笑话。” “外祖母,插多了人家还以为我是卖簪子的,一个就够了。” 江姥姥不爱听,道:“富贵人家小娘子走出去都这样,哪有只插一个,外祖母帮你去挑,当初你娘去庙会就是外祖母给打扮的,跟你今天穿的一样,水灵水灵的,让你爹一眼看中。” “娘,当着兆儿面说这些。”江氏有点不好意思。 “好,不说,你歇着,娘去兆儿屋里。” 江姥姥推着高兆出去,到了外孙女屋里,把门关上,从怀里拿出个包着的手帕,打开后,拿出个金叶子。 “拿着,这是外祖母给的,拿去花,想买点什么就买,别跟你娘说。” 高兆推过去:“外祖母,我不要,我有银子,爹娘都给我,以后我也不会缺银子,该我孝顺外祖母,怎么能要外祖母的。” “你爹娘给的是你爹娘给的,这是外祖母给的,小娘子大了,要买的东西多,和小姐妹出去,总不能花别人的,咱们门第不高,但走出去也不要让别人看不起。该花的时候花,等你成亲,外祖母还给,到时在婆家用银子的地方更多。我听说大户人家叫下人办事都打赏银子,不然他们给你使绊子。” 高兆一瞪眼:“谁敢?干活的就是干活的,每月领月钱,哪有这件事就打赏银子的,那是养姑奶奶呀?就不惯他们那毛病,该奖励的时候奖励。外祖母放心,料理家事我手到擒来,再说,公主府自有公主府的规矩,按照规矩来就行了。” 江姥姥不和她扯,扯下去会没完没了又说不过外孙女,她把金叶子塞到高兆手上转身走。 来之前带了几个金叶子,就是打算花在女儿家,“拿着就是,外祖母忙着哪,不和你啰嗦了,你把礼物准备好,别在明天出门忘了拿,还得拐回来。” 高兆无语,丢三落四的印象大家都深刻。 那就收下吧,回头给琥珀成亲添妆,对了,没听外祖母说表哥江浩何时成亲,也该准备礼物了。 江姥姥回屋后,上炕盘腿坐着,江氏也在问侄子江浩的亲事。 江姥姥想了想,给女儿说道:“定在九月成亲。中间出了点事,本来不想给你说,既然你问了,就说说。” 江氏好奇道:“何事?是刘家出了事?” 刘家是江氏二嫂的娘家,二嫂有心让自己儿子娶娘家侄女,所以侄子和刘家女青梅竹马,刘家女读过书长相娇柔,二嫂也中意。 江姥姥摇摇头道:“不是刘家,刘家巴不得早点成亲,虽然不知兆儿要嫁给公主家,没准也知道了,可琥珀嫁到京里,刘家自然想江家越来越好,也想赶紧成亲。是浩儿。” 江姥姥顿了顿,脸上一股恼怒。“浩儿不是在县里学堂读书吗,你爹让你少去,谁知他回来给你祖父说,想退亲,说先生的女儿看上他,你爹把他一顿好打,说当初给你定亲问过你,你自己愿意。人不能出尔反尔,婚姻大事,哪能儿戏?就算给你退亲,难道将来公主看上你,你还要休妻?做人不能那么缺德。” 江氏虽然吃惊但也没有多意外的感觉,想想女儿曾经说过,表哥优柔寡断,分不清状态,不是好去处,将来刘家女有的吃苦头。 597 笑的抖 江氏心想幸亏女儿当初不愿意,不然听了自己安排,嫁给侄子可就糟糕。 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听着母亲继续说。 “你爹不让他去县里读书,在家里学也是一样,你爹说,学问重要,可做人更重要。人都做不好就是考上状元也没用。你爹连带把你二哥训斥一顿,让浩儿在家等着成亲。” 说完江姥姥叹气,江氏无奈,娘家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苗子,一家人对江浩寄予很大的希望,可如今……,唉! 江姥姥恨恨咬牙,“可把你爹气着了,你爹说我江家可以种一辈子庄稼,但不能培养出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说这两年让浩儿在家种地,秀才没考上,以为自己是高门子弟?我是又心疼又生气,你爹还说我给惯的,什么都不让他干养成一副娇公子模样。” 江氏问道:“我二嫂知道吗?” “开始不知道,没给她说,听了让浩儿回家种地,她急了,来我这求情不说,话说的有点不好听,我一气之下给她说了,你二嫂懵了,回去大哭。一个是她亲儿子,一个是亲侄女,心疼儿子退亲她有脸回娘家?她嫂子得吃了她!为了攀高枝退亲,这是最让人不耻的事。说我惯的,我看是你二嫂惯的。对浩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读书就没干过活,地里再忙,你大嫂和珊瑚琥珀不做绣活帮着忙事,浩儿一副公子哥模样坐在屋里读书,还得别人端饭进去。” 江氏听着不说话,母亲这会抱怨是二嫂惯的,可是母亲不也一样如此? 兆儿就给自己嘟囔过,说不该这么着,庄稼人就该知道庄稼活,别读书没读出来养个老太爷出来。 当时自己训斥女儿,说江家人不会如此,当年你三个舅也上过学堂,读书不行一样下地,不也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女儿撇嘴,说等着瞧。 没等两年,就瞧出来了,还是女儿看的清,至亲的都是看的好的一面,想的好的一面。 最主要平时老老实实的长辈说什么都听的侄子怎么会变得如此? “你爹死了心,不再为江家出个读书人执着,顺其自然,能读出来的就是坐在田地边也能读出来,以后还是想想多赚点银子买些地到时分家的时候,给儿孙多留点产业。” 江氏点头,她自然希望娘家越过越好,出个读书人科考中举自然好,没那个本事,好好种地也行。 说到这儿江姥姥探头小声说道:“你爹这次让我跟你商量商量,问问女婿和兆儿,看咱家做点什么。你看你大姐家,如今靠这招女婿,那果酒卖的,哗哗的银子到手。今年过年你大姐回娘家,脸笑得跟开花似的,礼拿的也重,说多亏妹夫帮忙。你大哥眼红着呢,他可是正经大舅哥,但不指望伸手白要,就是想想也帮忙想个事儿,要是能在京里开个铺子卖个啥,到时给你干股,两家一起挣钱。” 江氏不敢做主,说等老爷回来问问。 “再问问兆儿,看兆儿怎么说。” 江氏不解道:“问兆儿?她才多大?外面的事儿她又不懂。” “你爹说的,兆儿心里有主意,没准说出来一个东南西北。” 江氏笑道:“她那是瞎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兆儿性子不定,成天瞎想瞎扯,问她也说不出正经事来。” “你爹说问就问,又不耽误事儿。” “行,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问老爷和兆儿。” 江姥姥看不当回事儿的女儿,心里真是服气。她来着一阵子算是看出来了,女儿嫁人十几年没长大,是女婿和外孙女惯的。 啥事不让她操心,好事给她说,不好的瞒着她,连带下面小的一个个全体哄着亲娘。 江姥姥看大孙女嫁了人之后,小孙女巧云又顶上来了,继续惯着亲娘。 这才是有福之人哪。 高兆在屋里准备礼盒,香兰在旁边帮忙。 没出去过几次门,但现在好像已经固定了,出门就是代秋和香兰。 香兰比以前瘦了点,还是圆呼呼胖墩墩。她非常发愁,觉得这样有损大娘子形象。 所以每天不敢吃饱,饿得两眼发花,眼睛直往桌上的零食上瞟。 高兆看见了,拿了个糯米糕递给她:“饿了就吃一块,你要饿晕了我可不带你出门了。” 香兰想忍住,可是肚子咕咕叫,舔舔嘴唇伸手接过几口吃完。 高兆看着她也发愁,香兰每天的运动量很大,以前吃饭多可现在吃饭不算多,怎么就不瘦呢? 来京看了大夫吃了几副药,消了些浮肿,没那么吨位,可还是一看就是财主家的胖丫头。 “香兰,早晨你就吃五谷杂粮粥,中午多吃菜少吃主食,晚上别吃饭,加上你每天运动,这样半年绝对瘦。” 香兰哭丧着脸说道:“大娘子,我半年晚上都没敢吃饭,中午我也控制,可还是不瘦啊。” 高兆耸肩,那就没办法,前世就是个瘦子光吃不胖,来这也是,所以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减肥。 或许这就是体质问题,喝凉水都胖的那种。 “那要是这样你就别太饿着自己,不要吃得太饱,但也别饿着,我看你每天一看到吃的两眼发绿光,都害怕哪天你把我给吃了。” 高兆边说边吃吃笑,香兰也学大娘子平时爱鼓着腮帮子表示气呼呼的样子,可是她这么一鼓,脸更圆了。 高翠进屋看到,笑着说:“这是干嘛嘛?你家大娘子又逗你玩?” “大姑,香兰发愁太胖嫁不出去,嘻嘻!” 高翠满不在乎说道:“这有什么发愁的,多少人家就喜欢胖乎乎的媳妇,那是福气,而且也好生养,进门三年生俩,五年生三,全是大胖小子,搁谁家谁不高兴?香兰放心,到时肯定有人抢着娶。” “大姑太太,真的?”香兰两眼发光,她可最怕嫁不出去了。 “那当然,等我家高兴要娶媳妇,要是太瘦肯定不要,风一吹就倒,怎么养孩子?” 这话说得香兰笑,高兆看她腮帮子肉都抖,也笑了下试试,可惜腮帮子不抖。 高翠见侄女托着下巴笑不知为何,心道又做怪样。 598 石榴姐 第二天高兆带着香兰和代秋去了贾家,约了严芹一起。 严芹明显的梳妆打扮一番,衣服也是新的,脸上有着从没有过的羞涩。 高兆看着她微笑,十五六的好年纪,这才是标准的少女心呀。不像自己嫩芽老芯子。 “兆姐姐,这是我娘给我新做的,我穿着可好?” “好看,芹姐儿长得好看穿啥都好看,我大姑经常夸琴姐。” 严芹抿嘴一笑,和平常比今天好矜持。 “我祖母说让我少说话,兆姐姐,一会儿去了我就跟着你,要是有什么你帮我说话,我怕说错了惹人笑话。” “没事,西贝肯定会照应你,你可是她未来的嫂子哪,对了,你见过西贝哥哥没?” 严芹含羞点点头,脸上出现红韵。 高兆收起了想逗她玩笑说心,别没去贾家她就害臊的不敢抬头了。 到了贾家,先给贾老太太请安,这次贾西贝母亲贾史氏在。 高兆看下贾史氏,还好,看到严芹笑眯眯,没有不喜神色。 贾家男人没有出仕的,所以女眷没有诰命,是明面上没身份的身份人家。 贾老太太客气几句让她们去了孙女院里。 一进院就听到玉青瓦的笑声,她家离贾家最近,一早就过来了。 “兆姑母来了,严妹妹来了。” 贾西贝迎上去,虽然定了亲,可没过门,不好称呼嫂子,还是按以前的称呼。 玉青瓦和吴迎春都在,都是来的早的,不过不是及笄,也就是几个好友和贾家的姐妹。 贾北石带着她一个庶妹上前给高兆见礼,行的是晚辈礼。上回贾北石及笄彼此见过,没什么好奇目光。 高兆把礼物递给贾西贝,严芹跟着。 贾西贝打开,夸赞一番让小菜收起。 玉青瓦知道了严芹要嫁给贾西贝哥哥,看着她嘻嘻笑,说道:“贾姐姐要叫严姐姐嫂子才对。” 严芹脸腾的红了,不知该说什么,高兆笑道:“等成亲再说,现在就让西贝占占便宜,多叫几声妹妹才是。” 贾西贝嘻嘻笑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严妹妹不要生气哦。” 严芹急忙道:“不会不会,我不会生气。” 几人嘻嘻哈哈,贾北石含笑不说话,她庶妹一直安静坐着。 抽个空,贾西贝把给高兆叫出去悄悄说道:“兆姑母,一会我祖母的侄孙女会来,也算是我表妹,我大舅爷去世了,表伯父在江南常州府任知府,侯表妹跟着父母在江南长大,和她母亲回来过几次,她母亲是常华县主,浏阳郡王府的。没想到侯表妹长大可好看了,一举一动稳稳当当,我祖母稀罕的很,说人家这才是大家女子,我是皮猴。我猜是回来定亲,就不知便宜哪个臭小子。” 高兆问道:“及笄了吗?” 贾西贝凑到高兆耳边小声说:“没,是五月端午出生,可是对外说是六月初一,没人知道,反正她是在江南出生。” 高兆心道:真不愧是小八婆,这么隐秘的事你也知道。 “我记事早,小时候躲在我祖母那,听我祖母让我祖父给侯表妹算八字,我祖父说孟尝君也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又如何?祖母说女子能和男子一样吗,孟尝君绝嗣无后代你怎么不说?祖父说表妹不会,她八字是子孙满堂,我祖母才放了心。表妹叫丹若,就是石榴,我祖母起的名。” 高兆:石榴姐? 这时院门口有动静,俩人不说话了,看见两个小娘子走进来。 “丹若表妹,燕婷表妹。”贾西贝走上前笑迎。 “表姐。” 二人行礼。 贾西贝拉着二人走到高兆面前,介绍道:“这是兆姑母。” 二人福身行礼,称呼兆姑母,高兆称呼她们侯娘子。 贾西贝介绍那个穿姜黄色襦裙的、长相柔美的、一笑眼睛弯弯的是候丹若,另一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叫侯燕婷。听姓就知是侯家女。 都进了屋,又互相介绍,玉青瓦直打量候丹若,悄悄给吴迎春说长的真好看。 高兆是有不熟悉的人在可矜持了,微笑点头。一帮小娘子,就她辈分高,两个侯娘子来前已经知道高兆身份,候丹若自如,侯燕婷有些胆怯,偷偷打量高兆好几眼。 候丹若说话柔柔,带着江南语调,委婉动听。 高兆发现候丹若说话面面俱到,话虽不多,每个都照顾到,还问她小表叔如何。高兆回答很好,听了她后面的话,才反应过来是问天意。 看到她和贾北石说话,高兆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回来和六皇子定亲的吧。 如果是,那就和贾北石是妯娌了。 忍不住悄悄问了贾西贝,她说不会,以后再详细说。 可高兆怎么看候丹若那做派就是从小宫里嬷嬷教导的,进宫绝对没问题。在宫里也撑的住场面。 在贾家吃的饭,因为有候丹若在,大家都拘谨了点,贾西贝再说笑,也没人附和她。 一个候丹若,一个贾北石,都是标准模版,高兆拿出学来的模版装模作样,菜什么味不知。 严芹头回和这么高大上的小娘子一桌吃饭,紧张的不敢伸筷子。 平时不爱在意别人举止的玉青瓦也斯文起来,吴迎春从头到尾闭嘴。 一顿饭吃的就贾西贝开头说笑几句,然后也闷头吃饭。 饭后喝茶,又去院子里坐了会,高兆第一个提出告辞,那几个哗啦跟着一起,候丹若笑着说去姑祖母那。 互相说再见,贾西贝送高兆她们出去,无奈的笑了笑,和高兆挥手告别。 上了车,高兆舒口气,幸好师兄辈分高,又没什么交往的人,将来嫁人不用应酬,不然和贵人们应酬,太别扭了。 瞧人家候丹若,那才是贵女做派,教养、谈吐,一看就是受了良好教导。 草根和人家没法比,就是贾西贝性子活跃,和她们在一起嘻嘻哈哈,可是和贵女在一起也自如,不像她们几个,全体灭火。 这就是底蕴,就像前世说的暴发户,财富达到了,可别的没跟上。 高兆想:我就是暴发户,在一堆凤凰里的麻雀。 599 一抹黑 在车上,严芹感叹道:“还是我祖母说的对,我这样出去会惹人笑话,兆姐姐,刚才别说说话了,就是呼吸我都憋着气,怕出声重。” 高兆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是不自在,幸好跟着杜嬷嬷学了一段时间规矩。看来出嫁前必须接着学,临阵磨刀不快也光,表面功夫要做到。 没想到严芹也是这么想的。 “兆姐姐,今天回家我就跟嬷嬷学规矩,我祖母请了个老嬷嬷来家,之前我还不以为然,偷懒不想学,现在知道了,不学是不行,我不能丢了严家的脸,我娘说让人退回来再嫁就没好人家可以嫁。” 高兆:严大太太真敢说,这种话都给女儿说? “以后严妹妹多听你祖母的话,有句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祖母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还多,有睿智有经验,听了咱少走弯路,反正自己乱走还不如听老人家的经验之路。” 严芹一副我就是这么想的神情,“对,我祖母也这么说,兆姐姐,以后不懂的我就问你,其他人我也不敢问,将来我去公主府找你,你可别嫌我烦。” 哟!预定了? “没事,你下个帖子,我在家等你。” 高兆先说好,怕她跟这会一样,不打招呼就上门,高家无所谓,在武成县和街坊经常如此,可是公主府有什么规矩高兆现在不知。 “我知道了,我祖母教过我,嫁人后,去谁家都要先下帖子,不能像去你家似的,迈腿就过去了,我说那也是我和兆姐姐熟,合得来,去别人家我去的少。” 高兆:真不把我当外人。 严芹虽然性子直,但也能分清谁对她真心谁对她假意,高家和高兆实打实的和她交往,不像别的小娘子,面上和气,背后笑话她,有时故意引她出丑。所以高家来后,她只和高兆来往。 如今又是亲戚了,以后可得结交好了。严芹并不是因为高兆要嫁公主府这么想,而是因为高兆从没看她笑话,该玩闹玩闹,该教她教她。 祖母说的对,朋友不在多,一个好的比身边一帮小人强。 不说严芹回家要发奋图强学规矩,高兆回家看到外祖母两眼都是兴奋,好像外孙女去了外星球回来。 “咋样?去了多少人?” “除了贾家的,还有西贝祖母娘家来了两个小娘子,就我和严妹妹、小丸子、吴姐姐,不是及笄,外人没请。” 江姥姥满意的说道:“那也是没把你当外人,贾娘子是个好的,我听你娘说她婆家是将军府?那可了不得!以后兆儿结交的都是贵人,将来多提携提携你珊瑚和琥珀,你们可是亲表姐妹。” 高兆搂了下江姥姥,道:“那当然,要不是表姐身子不便不能出门,今天我肯定带表姐去,西贝和表姐也熟,可喜欢表姐哪。” 江姥姥美滋滋,外孙女怎么的不姓江,孙女以后得靠外孙女,孙女才是江家人。 “西贝祖母娘家是做什么的?”江氏问道。 “西贝的外曾祖父是工部的郎中,她祖母嫡亲的就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过世,侯家现在做到最大官的是西贝的大表伯,任江南常州府知府,表伯娘是县主,今天来的就是他们俩的女儿,在江南长大,长的可好了,不止是长的好,是身上那股气质,看着就心情舒畅。” 高兆说完,突然发现,母亲就类似这种,虽然没人家那么高贵,没人家那么会迎合众人有城府,可让人舒服这点是一样的。 难怪父亲当年一眼相中了母亲,娶回来心疼母亲十几年,以后也会一直心疼到老。 “知府是几品官?”江姥姥问道。 她如今对这个最感兴趣,以前女婿是九品,在武成县就是大官了,来到京城升为从七品,了不得! 可周围人家,还有来的小娘子家里都是九品以上,想起孙女琥珀的婆家,六品官,江姥姥那个美滋滋。 高兆回答:“知府是正四品。” 江姥姥吓一跳,“喝!比六品还高?难怪县主肯嫁过去。” 高兆哭笑不得,解释说:“成亲时西贝表伯父肯定没当知府。”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哪有那么年轻的知府?” 江姥姥不琢磨了,另外说道:“不管人家是几品,后天天意百日,你爹咋安排的?都请谁?” 这个高兆不知,都是父亲安排,不让她管。 江氏说道:“兆儿她爹说就请几家姻亲和隔壁邻居,还有天意出生送礼的,说去外面酒楼订席面,家里不忙乎了,又定了一批桌子,下午送来,兆儿,到时你安排放到库房,后天一早摆到前院。” 高兆应了,心里想今晚还是和父亲碰个面,看看来多少人,怎么安排。 就是有点奇怪,满月酒百日宴通常都是女眷来的多,为何摆前院? 当母亲面不问,回头问父亲。 晚饭后父女俩不约而同去了书房。 高文林是听太太说了江家想做事还要问女儿,他觉得好笑,这是把女儿当财神? 岳父家还不知兆儿写话本子的事儿,知道了更觉得女儿是财神,胡乱写个话本子就赚钱。 高兆进屋就直接问道:“爹,百日宴不都是女眷来的吗?我听娘说要摆在前院。” “玉大人问我几回,问什么时候请客,他要来沾沾喜气,我几个同僚要来,我顺便请了隔壁严大人,到时女眷摆在后院,你帮着招呼着。” “今天送来的桌子我数了下,有十个,还有椅子,库房和后罩房都塞满了,有这么多人来吗?” 高文林心想:我定了有五十张桌子,就是因为放不下才没有都拿回来,你将来出嫁请客不得用这些呀。 也不用跟女儿说,免得她又啰里啰嗦。这次看女儿累着就没把这事交给她。 “我叫你来是你外祖想在京城开个铺子,不开铺子做个别的也行,说问问你做什么。” 高兆发懵,问我?我哪有主意,以前在武成县想做事没人问我,这会儿在京里俩眼一抹黑的,我怎么知道要做什么赚钱? 600 分水岭 高兆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高文林没指望女儿能出什么主意,只不过岳父让问他就问一句。 “没事,想起来再说,你给薰生说一下,看哪天方便,我和你娘去趟公主府,和薰生爹娘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 这个母亲给高兆说过,所以她就点头说好。 高文林每天晚饭后抱抱儿子,和太太说说话,然后去前院睡觉。 前院父亲住正屋,大儿子东厢房小儿子西厢房,最近他住在正屋里的小炕屋。 高成继看到儿子进来就皱眉,两个孙子和他在一起叽叽呱呱说些学堂的事说些好玩的事。 可儿子给他说的都是乱码七糟的。 就像现在说初十请客正院摆两桌,估计都谁来,后院摆三桌预备一桌。订的哪家的酒席,服侍人都是酒楼提供。 高家没这么多下人,办酒席哪桌不得几人服侍,大女儿问过这个问题,高文林让他别管他全部安排好了。 其实高文林请教的玉大人,热心的玉大人帮他联系提供全套服务的酒楼。 高成继听着儿子给他啰嗦真想说要是嫌麻烦直接酒楼里包桌好了,可是包桌的话女眷又不太方便出门,孙子又太小。 高成继不太善于这方面,家里琐事从来用不着他操心,他把自己照顾好就是给儿女省心,所以他不管事也尽量不给家里添麻烦。 高文林说完之后,又提起小儿子,眼神期盼的望着父亲,高成继明白他是想让自己给小孙子算一卦。 可他就不接话,好好的没必要算,当初给大孙女算那是个例外。 没得到回应的高文林只好给父亲道晚安,回屋洗漱睡觉去了。 初十一大早,吴长亮和左明松来了高家,高兆之前小纸条拜托师兄今天帮着父亲招呼客人。 高兆荣哥俩学堂不让请假,女婿是半子,反正师兄也得代表他父母前来送礼,那就早点来帮忙好了。 不到巳时,武成县来了一帮人。高兆带着巧云跟着父亲去大门外迎接,见三辆马车,江家外祖父带头,三个舅舅三个舅母和琥珀表妹。 冯家冯老太太和大姨夫妻还有秀华表姐,苗家表姐带着女儿坐在冯家车上。 没想到另一辆马车下来的是万郑氏祖孙、吴孙氏带着她的龙凤胎,还有吴大壮。 高兆和巧云分别招呼各位迎进去,高文林带着男人去了前院,女眷们去了后院。 江氏收拾利落抱着天意在屋里等,江姥姥和高翠在二院门口看到来客也是满脸是笑的迎上去。 见到吴大壮高翠和侄女互相看一眼,把人迎进正屋,首先是冯老太太欢喜的从江氏手上抱过天意,不住嘴的夸。 然后是其他人挨个凑上来看。 江氏看到吴大壮也意外了下,看了看女儿。幸好女儿说给陶家下帖子,一会儿陶老太太过来,可以亲自看到吴大壮。 吴孙氏的龙凤胎一岁半,长的一样,听母亲的给众人行礼。 江姥姥稀罕的揽着他们给了见面礼,第一次见的各位也都给了礼物。 吴孙氏来是万郑氏鼓动的,孩子小,只好随身带着。 这个时辰到,肯定是天不亮就上路,江姥姥招呼亲家冯老太太去她屋里歇着,让吴孙氏带着龙凤胎一起。 巧云把万若男和苗金菊带到她院里,冯秀华女儿才半岁,她没带来,高兆是表姐出嫁后头回见,见她身子圆润,少女变少妇,最明显的是眼神,看来嫁人生子是女人的分水岭。 高兆悄悄给表姐说回头再说话,冯秀华让她先招呼客人。 贾西贝和玉青瓦一同进门,高兆没空招呼她们,她们帮着巧云照顾小朋友。 宴席是午时,陆陆续续客人来了,最早来的是吴海氏带着吴迎春,江珊瑚有喜没有过来。 吴海氏见到本家侄媳意外但也亲热上前挨个抱起龙凤胎姐弟。 梁家是梁老太太婆媳带着梁梅雪来的,陶老太太带着陶芊希来了,严老太太婆媳和严芹。 还有几家街坊都是老太太带着长媳前来,长辈由江姥姥和高翠招呼,小辈由高兆招呼。 高家来了快一年,街坊也知江氏没有婆婆,知道江姥姥亲自来京照顾女儿,所以没有惊讶,都是笑脸迎奉。 安西侯罗老太太的礼是让左明松带来,鲁国公府庆王府人没来,都是派人送了礼过来。 佟钱氏带着长媳佟周氏,高兆没见钱玉兰,佟钱氏说孙媳怀孕,收到一片恭喜声。 佟周氏如今对这个婆婆做主娶的婆婆娘家侄孙女满意极了,以前一肚子抱怨,现在明白过来婆婆是为了什么。 吴大壮在前院,高兆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想怎么怎么让吴大壮和陶老太太见一面,当着众人恐怕不太方便,怕陶老太太惊讶太明显,让街坊在胡乱猜测,给陶家带来麻烦。 万郑氏对在场的每位老太太奉承着,高翠介绍九公主的婆家就是万郑氏的娘家,来的客人对万郑氏另眼相待。 陶老太太因为高兆救了土哥儿,这次亲自上门给高家贺喜,不然只是街坊,她送份礼就行,京里谁不知陶家几乎不出门应酬。 开始她也犹豫,是否自己要来,怕高家忌讳陶家不祥的名声,等收到高家的帖子,放心前来,也感激高家。 多少人家办喜事躲陶家还来不及,高家却主动下帖,她不会不识抬举拿乔,再说如今陶家也没什么资格好拿乔。 来了看到高家老乡来了好些人,都是平民,祖宅隔壁带着一对龙凤胎的一看就是村里人,没见过世面,畏畏缩缩。 看得出高家为人处事不错。 高文林同僚有几个夫妻同来的,男的去了前院,女眷来了后院。虽然头一次来高家,那些女眷都是交际应酬惯了的,没一会就和来客说上话。 院里摆了三桌,老太太那桌江氏同坐,太太们那桌高翠招呼,好在有万郑氏这个会说话的左右逢源。 小辈一桌,自然是高兆忙乎。 吃饭间万郑氏说出因为九公主的亲事她会在京里留下住一阵子,高兆就想今天先不做声,等明天想法让吴大壮来家里玩,:///13_13607/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01 别变味 整个宴席欢声笑语,江氏是高家搬来京后头次露面,她身穿大红绣花襦裙,面孔白皙,眉眼弯弯,让头次见她的街坊心里吃惊。 没想到高太太如此年轻,有个年轻媳妇跟着婆婆来的,回去后还问婆婆,高太太是不是填房,高家大娘子是原配生的,被婆婆训斥,说高家五个子女都是高太太亲生。 不过也感叹高太太有福,生了三儿两女,站出来还像小媳妇似的。 宴席上街坊都想难怪高太太娘家是乡下还嫁了高家,那副容貌和举止不像个村妇。 饭后喝茶说会话告辞,送完京里客人,万郑氏和吴海氏一同出去,走前说会女儿家住一阵子,得空再来看望。 高兆心里一动,笑着走上前道:“伯娘,麻烦明天带着大壮来一趟,我娘好久没见大壮,备了些礼,今天没空收拾出来,明天来拿好了。” 万郑氏诧异了下,看高兆给她使个眼色,含笑答应。 吴海氏也知大壮当初全是高兆救回来的,没有过多注意。 外客走了,江姥姥急忙让女儿赶紧去歇着。江氏这一上午到最后强撑着,早已疲惫。 高兆扶着母亲进屋,上炕躺下。 江氏刚才听到女儿给万郑氏说的话奇怪问道:“兆儿,你让你万伯娘过来,如何解释大壮的事?” “娘,我想了,这事得给万伯娘说,不能瞒着她,万一大壮真的是陶家人,将来会牵扯到认祖归宗,大壮是万伯娘的孙女婿,又是上门女婿,两家肯定要扯皮。如今只是咱们猜测,冒然背着万伯娘我想不太妥当,先不要告诉吴嫂子,免得将来是误会让她虚惊一场。” 江氏犹豫道:“那要是万一你万伯娘不同意带大壮去陶家哪?” 高兆道:“我想不会,万伯娘比别人更加知道子嗣的重要性,她会体谅陶家。” 其实高兆觉得万郑氏不是内宅里的普通妇人,眼界心胸都不一般。再一个就是,孙女婿大不了可以换人,人家的血脉,万郑氏不会死霸着大壮不放,得罪陶家。 无论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陶家再破落也不是一个小县城万家可以比的,万郑氏自会衡量其中重点。 这些建立在吴大壮是陶家血脉上,如果不是,就当结交了陶家,万郑氏何乐而不为? 听女儿这么说江氏也没意见,高兆让母亲歇着,她还得去招呼没走的亲戚们。 冯老太太一大早的赶来,到这会也累了,江姥姥安排她去高兆小炕屋休息,她和大女儿冯江氏俩人院里坐着说话。 高兆送走了贾西贝她们,和表姐冯秀华回屋。 冯秀华明显的就是一年轻妇人,无论是装扮还是言语神情。高兆看表姐年龄才十八,在现代刚过未成年,而这里就是妇人,带入自己一下,一阵哆嗦。 还想貌美如花个几年哪,和师兄商量一下,晚点成亲可好? 互相问问彼此情况,冯秀华说郑家如今全体兴奋,三月十八公主和郑学良就要成亲。 她想当初表妹和郑学良还相亲过,如今一个给公主当儿媳,一个要娶公主,都是贵人命,难怪那次表妹从台阶上摔下来,牵错线了。母亲在家里也是这么说。 冯秀华对表妹的高嫁恭喜完又表示羡慕,没哪个女子不会羡慕高层次的生活,羡慕带着向往是一回事,嫉妒带着怨恨那是心术不正。 高兆最怕因为自己高嫁,让家人之间、表姐妹之间、朋友之间变味,她前世也有身边一起长大的闺蜜,或者是工作后结交的好友,因为她们嫁了条件好的男人,马上生活品质提高了,以前一起逛街买东西专挑打折的,嫁人后人家买东西直奔专柜,如此对比和落差,没有哪个女人心里一点波澜没有,一点不吃味。 高兆也会吃味,也会心里酸溜溜,所以在这里,她能理解别人的心思。 冯秀华羡慕归羡慕,但心态很好,说起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幸福。高兆问表姐夫对她可好,她脸上出现娇羞,又大方说道:“民哥对我很好,对初一稀罕的很,闺女小名叫初一,我婆婆也疼爱孙女,说先有闺女再有儿子,表妹放心,我在郑家过的很好。” 这个自然,冯秀华没说的是,自从知道表妹高嫁,婆家对她更好了,这次来京,婆婆让她放心去,会把孙女照看好。 高兆拿出事先准备的礼物,小儿带的金锁给表姐,“这是我给外甥女的,等初一大了,你带她来京玩。” 冯秀华接过道谢,俩人继续说些别的。 下午江家冯家两家人赶回武成县,江姥姥随着回去,走前抱着天意掉了眼泪,舍不得呀。 江氏也泪眼朦胧,高翠紧着对众人说有空就来,江姥姥又拉着高翠的手感谢,说女儿有这么个大姑姐在身边,可是帮了大忙。 高兆抱着外祖母贴脸,巧云也红了眼,眼泪在眼眶。这是她她和外祖母相处最多的时候,才有了感情就分开。 琥珀拉着高兆的手眼泪汪汪,现在大了不说哭就哭,但也是说有眼泪就有眼泪。 三个舅母上了车了还挥手,激动大于不舍。李氏是想女儿在京有机会她还会来,刘氏同样,王氏琢磨着等高兆嫁了想办让自家三个儿子来京城念书。 看着马车远去,高兆扶着母亲高翠抱着侄子几人转回家。 回到家没外人了,高翠也问侄女让万郑氏吴大壮明天来的事,高兆把给母亲说的同样说了一遍给大姑。 高翠点头说:“兆儿说的对,我看万家的是个明白人,做事又敞亮,这要是大壮真是陶家的骨血,她肯定会让大壮认祖归宗,万一陶家不肯让大丈做上门女婿,另外再找一个,也不能耽误人家子嗣大事。” 其实高兆想的是陶老太太不会那么不讲道理吧,上门女婿做不了,但给万家做女婿还成,大不了将来把次子姓万,让万家有个后代就行。 但她没说,因为所有人都想陶家的门第和万家实在相差太远。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02 当事人 晚上,吃了晚饭后,高兆打发走每天要抱弟弟的高兴哥俩,巧云在,不过最早是她说出来吴大壮和土哥儿像,所以没必要背着她说事。 高兆给父亲说了让万郑氏知道此事的缘由,高文林点头称是,就该如此。 “兆儿想的周全,无论是真是假,不要绕过万家的,毕竟我们都是外人,吴大壮是万家孙女婿,两家族人定了的,就算真是陶家的骨肉,陶家也不能不认这事,以后认不认这门亲,陶家只有和万家商谈,但不能不认这个账。我看万家陶家都是明白人,怎么做对自家有好处,她们会考虑。” 这也是高兆决定告诉万郑氏的原因,她们不是当事人,不用打着道义隐瞒哪一方。 高家发现的,那么高家把两家凑一起辨认,如何处理就是万家和陶家的事了。 第二天万郑氏只带着吴大壮来了。 江氏按照女儿说的准备了礼物,吴大壮行礼道谢。 高兆让香兰领着吴大壮去前院和左明松玩会。 万郑氏昨天从宴席回家后,想了一晚不知高家找她何事。猜想高家是否要做什么买卖找人入股,想到这很兴奋,如果是这样那可是大好事。 到时她会把女儿女婿推出来,她年龄大了,精力顾不过来,以后主要的心思是把孙女抚养长大,供孙女婿读书,将来有个好前程万家这一支也有希望。 和吴大壮接出这么两年来,万郑氏瞧得出孙女婿品格才智不俗,对孙女若男也爱护,三岁看到老,这样的人长大,只要不被人带歪,是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当初自己儿子被人带歪,也是吃喝玩乐,女色上没个注意,其他方面,从没害过人对待朋友算的上是胆肝相照,可惜都是狐朋狗友,没一个正经人。 只能说明自己儿子傻,被自己的宠爱教傻了。 来到高家,寒暄几句后,没等她问,高家大娘子开口说的事吓她一跳,万万没想到叫她和来大壮的事情有关。 高兆看着万郑氏无比惊愕的脸,说道:“伯娘,我知道你心疼大壮就像心疼自己的孙子孙女,可是陶家的情况和别人家不同,陶老太太这么大年龄撑着一个家,大壮要真的是陶家血脉,对于陶老太太说意味着什么,我想伯娘也能理解。我娘和大姑都说伯娘是个善心人,做事明理,我大姑最佩服的人就是伯娘了,顶天立地不亚于男子,这可不是我奉承伯娘说的话,你可以问我大姑。” 万郑氏发懵的只是点头,高家大姑对她如何她知道,每次见了她都是夸赞。 只不过还没成这样消息中反应过来,在想:怎么会这样? 江氏同情的看着万郑氏,儿子没了留下个孙女,找了个满意的上门女婿,一心一意的抚养,突然冒出这种事,搁谁谁也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万郑氏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思量一二,既然高家提出这事,她同意与否又有何用?如果高家猜测是真的,陶家铁了心的要大壮认祖归宗,她告到衙门都没用,这会儿何苦做恶人。 “高太太,兆姐儿,把大壮带过去吧,是不是让陶家看看,我当初因为儿子没留下子嗣恨不得不活了,后来有了若男我才有了精神气儿,若男只是孙女,我给她招婿把万家传下去,想想陶老太太这个岁数,我能理解,万一是真的,将来的事将来说,我把大壮当亲孙子,自然是怎么对大壮是好的我就怎么做。我没那么不讲情理,知道好歹。” 江氏伸手拉过万郑氏,湿了眼眶,“她伯娘,苦了你了。” 万郑氏红了眼,拿出帕子擦了擦,说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不为自己想想总得为儿孙着想。” 高翠也感动:“万嫂子,我就说你是个明白人,你放心,陶家老太太也是个善心的,昨天吃饭时你也见到,要是大壮真是陶家的骨肉,陶老太太感谢你还来不及。” 陶老太太昨天还给了若男见面礼,万郑氏也给了陶芊希礼物,她对这个祥和的老人家很有好感,回去后还打听了陶家的事儿,联想到自己连连叹息。 真没想到能和自己有联系上的事。 高兆本来想由她带着吴大壮去陶家,先去探探风,可万郑氏说她去,带着吴大壮给陶老太太请安,让高兆引荐。 “我想还是我带着大壮去,别看大壮小,可他很敏感,这要万一不是,我怕他会想是不是我不想要他才这么做,我在这儿跟你们说一句,我巴不得是个误会,我会一直把大壮当亲孙子,但要是真的我绝对不会耽误大壮。” 江氏准备出一份礼让万郑氏拿着,高兆领着她和吴大壮去了陶家。 陶家看门人见是高兆,很殷勤的领进去。 陶老太太听到下人禀报陶家大娘子带着人来给她请安,微笑着让进来。 她也猜到是昨天的万郑氏。 昨天酒席上万郑氏给她说过会在京里住一阵子,有空来给她请安。就是没想到这么快,今天就来了。 陶老太太看得出万郑氏是个商家妇人,并且是一个顶门户的商家妇人。要是她年轻的时候或许会看不起,可如今她却欣赏万郑氏。 如果她的孙媳是这样性子的人,也用不着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苦撑着,一点不能放松。 再累也要咬牙挺住,只希望熬到土哥儿成亲,到时不看什么门户,哪怕是商家之女,也要娶一个够顶门户的曾孙媳妇,这样才能放心闭眼。 门响了,婆子推开门,让客人进来。 高家娘子先进来,像不像平时来了那么满脸笑容,反而带着严肃。 见她进来后让道,后面果然是万郑氏。 陶老太太以为万郑氏会带着她的女儿来,因为昨天饭桌上万郑氏介绍过她的女儿在京里,所以以为今天万郑氏趁热打铁,把女儿带过来请安。 微笑着的陶老夫人等着给她请安的人上前,可是看到万郑氏带着的一个儿郎,她惊了,猛的站起。 “辰哥儿……” 603 躲远点 高兆看到陶老太太猛的站起,她急忙走上前扶住。 “陶祖母,知道你今天见我们来高兴,咱们坐下慢慢说。” 陶老太太点下头慢慢坐下,盯盯的看着吴大壮。 万郑氏上前请安,并介绍了孙女婿,吴大壮行礼问安。 陶老太太只是点头话都不会说,心里全是震惊。 万郑氏拿出礼物,陶家下人接过退下,见此情况万郑氏客气几句带着吴大壮告辞。 高兆借着介绍万郑氏和吴大壮,把吴大壮的来历说了。 她并非想表功,但是吴大壮怎么到的吴家要说清楚就得说她七夕节救了玉青瓦而抓了拐子间接救了吴大壮,然后是隔壁吴孙氏看他可怜收养,万郑氏又给唯一的孙女招婿,把万家和吴大壮的关系说了。 陶老太太怔怔的听着,听到吴大壮的惨状时流下眼泪。 高兆又说了妹妹巧云发现土哥儿和吴大壮长得像,所以这次趁万郑氏带着吴大壮来京,来陶家看看。 如果是别人带来的人这么说,陶老太太备不住会想到别处,是高家,又是高家大娘子,陶老太太全信。 “大娘子,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儿郎是我陶家人?” 高兆点点头,说:“不瞒陶祖母,我暗自打听陶家是否丢过孩子,最后想得让陶祖母亲眼见见,不然心难安。” 陶老太太听了那句心难安,看着高兆真诚的眼睛,她明白高家的意思,只是为陶家着想没想其他。 “我陶家没有丢过孩子,至于外面有没有……,我的询问一二。不管怎么说,我要多谢你,你大姑让我不要提,但是我知道那天救土哥儿的是你,这份大恩大德我陶家记着。今天这件事,无论结果怎样,我陶家依然记着。多谢大娘子。” 高兆见陶老太太精神恍惚,但还保持清醒说了这些话,她也不久留,说了打扰后告辞。 陶老太太震惊是因为吴大壮不仅是和土哥儿长得像,和她的大孙子陶铭辰小时候一模一样。 刚才吴大壮走上前给她行礼,她以为就是她的辰哥儿回来了。就像以前每天来给她请安一样的进门。 可是辰哥儿走前还没成亲,别说成亲,定亲都没,只有一次说娶一个天下最好的小娘子回来孝顺祖母。 家里没有哪个丫鬟和辰哥儿有染,不可能留下血脉。外面? 陶老太太摇头,她的辰哥儿不会私养外室,辰哥儿一心重振陶家,昼夜苦读,哪里有心思做那等事。 可是那天晚上,辰哥儿到底干什么去,陶老太太查了很久没有查出来。 辰哥儿过了十八岁就不用小厮跟着,所以没人知道他要去哪里。 会不会是二孙子在外……? 陶老太太决定重新查一下。 高兆回到家万郑氏还在,大壮去了前院,几个人眼里都是迫切。 “娘,大姑,伯娘,陶家祖母说陶家没丢过孩子,但她要询问一下,我看陶祖母有点被这事吓住,没再多呆,先回来了。” 万郑氏说道:“我刚给你娘也学了,陶老太太看到大壮,那是吃惊的站起来,虽然我没见过土哥儿,那肯定是很像才能如此吓到。” “既然陶家也不能确定,只能等信了,备不住陶老太太要查下土哥儿他爹有没有养外室,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长的再像,没个准信,陶家也不能乱认子嗣。”高翠说道。 这个自然,没人会乱认个骨肉回来,除非另有目的。 高家万家不会扯谎硬塞人给陶家,陶老太太也不会没证据接个孩子回家,陶家族里那交代不过去。 只好如此了,万郑氏带着吴大壮告辞,说在女儿家住着,等九公主婚礼结束后再回武成县。 留了女儿婆家地址,有什么事派人送信她再来。 没了外人高翠急巴巴说一定是陶家的,就等陶老太太查清楚了,好让大壮认祖归宗。 江氏和高兆理解她对这事上心,是因为自己没骨肉,很为陶家着想的心情。 她们也不说破,听高翠带入陶家抒抒发了情感。 这时贾西贝来了,没人好奇昨天她也来了宴席今天怎么又来,因为昨天高兆忙得顾不上和她说话,今天来找高兆叽呱。 请了安后俩人去了高兆屋里,上了炕贾西贝迫不及待的说道:“兆姑母,昨天想给你说,没机会,我来给你说个大八卦。” 一脸的神秘。 “京里又有新闻了?哪家的?” 贾西贝小声说道:“陈家的,京里不知道,我是去了宫里,不小心听到的。” 怎么个不小心她就不说了。 高兆听是陈家,没反应过来,又听进宫,哦,明白了。 “以前跟你说过丰原公主吧,就是皇后生的最小的公主。” 高兆点点头,记得贾西贝说丰原公主一直没嫁人,不是嫁不出去,是她不想嫁。 “那会我就给你说,没准儿看破红尘想出家。果然,让我猜对了。丰原公主最近闹着要出家,皇后娘娘要气死了,说你妹妹九公主马上要出嫁,你这会儿要出家,要闹腾什么?” 贾西贝一脸的不解,“我没见过丰原公主,我祖母说丰原公主长得可好了,性子又好,别看是嫡公主,可是待人和气,谁也不知后来怎么变成这样。对了,丰原公主以前和表姑母关系好,要说这么些年还和谁有来往那就是表姑母了。” 高兆也不知道他说的表姑母是谁,等贾西贝解释知道了,是师兄的大姐,去过武成县的,最早就是她上门来说亲,还让大姑和她给轰出去了。 吴雪梅看着也是温柔性子,大和公主交好或许两人性格相投。 “皇后娘娘请表姑母去劝说丰原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后续。兆姑母,你说丰原公主是为了啥?” 高兆:“我又没见过我哪知道?” “我知道,我不是让你猜吗?” 高兆凑到她耳边说道:“陈家的事少八卦!” 贾西贝鼓腮帮子,也凑到高兆耳边说道:“就咱俩猜猜,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高兆心想:就算我信你,但我要保持原则:皇家的事躲远点。 604 无生趣 高兆摇头:“我猜不到,不过我同意你的想法,看破红尘。” 贾西贝叹口气,又凑过去说道:“兆姑母,你说那么年轻,有什么看破红尘的?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嫡公主,还是最小的,哥哥姐姐都很疼爱她,太子每年都去别院看望这个妹妹,可偏偏就看破红尘了哪?红尘多好呀,好吃的好玩的,再嫁个如意郎君,看九公主,自己挑的驸马,我有次去宫里见到了,风姿俊朗端的是一表人才。” 说完哧哧笑,高兆也笑,“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说到话本子贾西贝又遗憾,“可惜兆姑母不写了,不然我又能看到新故事了。” 高兆眼睛往上瞟,不接她话。 “哎!兆姑母你说,丰原公主是不是看上个男子,却嫁不了,等到现在,没指望了,就要出家?” 高兆想哪有公主想嫁嫁不了的?参考大唐薛驸马。 “或许是。”附和她,反正就是自己不乱猜。 贾西贝开始编故事了。 “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公主太痴情,天下男子多的是,挑个好儿郎还不是很容易?殿试上那么多俊秀,挑个没家室的,穷点怕啥,陪嫁都够活几辈子。九公主挑的不就是你们武成县的平民,你们还是亲戚,让我说真巧,九公主的堂嫂是你表姐,算起来和你一辈,可按照师兄那算,九公主得叫你表婶,到时看怎么称呼。” 对于这个,高兆也晕,搞不清楚,估计是她要跟着男方来称呼。 不过贾西贝的话里是丰原公主看上的人有家室,她又不肯让原配让位,只有自己默默暗恋,如今无望了,就想出家。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唉!” 高兆听她这么说吓一跳,何时贾西贝能有这境界了? “这话是我祖父说的,不过可不是说丰原公主,我祖父说,任何事都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得到了无非也就那样。多少人家那些看似情深意长、非她莫娶非他莫嫁的人,成亲后反而不见得长久,有的闹的鸡飞狗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是一辈子白头。祖父是教训我,那时我不是看不上王小二嘛,我可不是看上别人才挑剔他,就是他总跟在我身后:西贝妹妹西贝妹妹的,我烦,我才不会看上一个家里反对的人,我可没那么傻,长辈反对自然有反对的理由。别看我成天说退货退货的,让我自己找,到哪里去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又不能像男子那样满大街溜达,就算满大街溜达,谁知遇到的是人渣还是有家室的?再说女子在婆家要靠娘家撑腰,自己找的过不好有脸回娘家哭诉吗?王小二要是欺负我,我肯定就要找祖父,你给我挑的什么人?退货!嘻嘻!” 高兆跟着笑,当初她也是这么想的,嫁一个父亲给她挑的人,反正父亲不会害她,就父亲那个仔细劲儿,会方方面面替她考虑好,她就按部就班的嫁人生子。要是欺负她,不用找娘家帮忙,捋袖子自己上,绝对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呵呵!好久没说这话了。 不过师兄好像不会欺负她吧,就算欺负了她也不敢打他爹妈都不认识。 “因为丰原公主这事,后面两个公主,八公主和九公主,看上哪个嫁哪个,快快成亲。皇后娘娘都怕了,为这挨了训斥,说没教好公主。有公主嫁了后又休夫再嫁的,可这不嫁人出家算哪门子事?听说丰原公主是最温顺的性子,到头来闹出这等事,可让其他几个和皇后娘娘不对付的妃子背后笑话。皇后娘娘又气又心疼,表姑母天天去别院劝说。” 有时越是温顺的人越执拗,表面看着柔和,犯起倔来,谁说也没用。 吴雪梅就是拿如此的丰原公主没办法,怎么说丰原公主都是沉默,只有一句话:了无生趣。 败退。 出来后,吴雪梅先回了趟娘家。 平武公主也知道这事,上回进宫,皇后对着她哭诉,说想不通女儿为何如此。 皇后虽然比平武公主大,但要叫平武公主姑母,是真把她当长辈,受了委屈般痛哭一场。 平武公主怎么不知道那是因为皇上训斥了她,所以皇后娘娘觉得委屈。 丰原公主自小到大和平武公主的大女儿吴雪梅交好,后面那几年丰原公主闭门不出,也只有吴雪梅上门她才会接待。 所以皇后娘娘拜托平武公主请吴雪梅去劝说丰原公主。 平武公主见女儿回来,问道:“可说了为了什么?” 吴雪梅摇头道:“没说,娘,我看公主像是受了打击,以前,虽然精神不济,总觉得她在期盼什么,如今,眼里都是灰暗,没有生机。” 对这个侄孙女,以前平武公主见的算多,因为女儿和她爱在一处玩,她也常来公主府。 那会一个娇柔小娘子,亭亭玉立,雪梅都嫁人生俩孩子了,可她…… 平武公主沉思了下,她想女子为之着魔为之疯狂为之迷恋为之心灰意冷的只有情情爱爱,可没听说丰原公主相中什么人。 “那会你总和她在一起,不知她看上过谁吗?” 吴雪梅道:“没有。” 她从没有给外人说过,丰原公主曾经看上过一个人,不过她也不知是谁。 丰原公主说过阵子再告诉她,可是过阵子后,丰原公主病了好久,好了之后就开始念佛吃斋闭门不出。 “随缘吧,出家的公主好过一个四处丢丑的公主。” 吴雪梅知道母亲指的是一个去世的公主,她要叫姨母,嫁了人不安分,养面首不说,看中有妇之夫也归入裙下,曾被母亲教训过。 “丰原说她等九公主出嫁后再剃度,不去庵里,就在枫菱别院的佛堂里,让我以后不用再去了。” 平武公主叹气,这个谁也没办法。一心向佛,心已定。 “你也尽了心,我会进宫给皇后说。” 吴雪梅惦记家中幼儿,和母亲告辞回府。 一路上她回忆,当初她和夫婿定亲,每天心里幢景将来的美好,忽略了丰原公主那边。 等她再去,吃惊,丰原公主消瘦,眼里是不安和急躁,和她没说几句话就打发她回去。 那以后就见的少,她自己嫁人后也没太多时间。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05 来就来 这个三月是多事之月,不过都是喜事。 没两天玉大人派人送来了红蛋,玉姨娘生了龙凤胎。 高翠首先是欢喜,“这可真是大喜事,小丸子和她哥就是龙凤胎,玉姨娘不年轻了,又是龙凤胎又是平安顺产,这下玉大人可要高兴坏了。” 天意在奶娘那屋睡觉,江氏有空,说道:“我去库房挑选礼物,一会儿兆儿送过去。” 话音刚落,贾西贝来了。 “江祖母,你们得到信了吧,我来接兆姑母去小丸子家。”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收拾下就回来。” 高翠看着贾西贝,笑眯眯上下打量,贾西贝看看身上,没问题呀。 “西贝,这月二十八就要出嫁了,没几天了,你娘还让你出门?” 贾西贝嘻嘻一笑道:“我娘是不让我出门,可我说嫁人后哪有功夫出门,还不趁着这会儿天天出门呀?不过我也没有天天出门,有事才出来。” 高兆知道古代新嫁娘有的一年都不能出门,回娘家也是大年初二,除了有事儿才回娘家,有的甚至几年里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娘家。 幸好家里搬到京城,在一个地方都很难回娘家,要是娘家在武成县,那就不可能找个理由迈步就能回去。 江氏收拾出礼品,又封了礼金,装满一个大礼盒,代秋拎着,高兆和贾西贝和长辈告辞出去。 上了贾家的马车,直接去城北玉家。 下车后看见玉家门口热热闹闹,俩人凑前一看,是咧着嘴笑的玉大人亲自在发红蛋,身边一个大筐,全是染了红色的鸡蛋。 晕哟!玉大人太兴奋了,给路人发红蛋不说,还带着儿子和女婿一起发。 两个刚成亲还没孩子的不到二十的男人脸上有着别扭,微低着头不敢看人。 高兆看着真想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玉家的红蛋吃了生俩…… 玉大人看见她们俩眉开眼笑,“你们来了,青瓦正等着你们哪。” 打了招呼进去,下人领着去了正屋,郭芙蓉妇人穿戴装扮,玉青瓦在一旁。 郭芙蓉和玉青瓦同一天成亲,如今是玉家可以出面接待客人的主母,不过就是脸上还是稚气。 “兆姑母,姐姐,你们来了。”玉青瓦一见她们来,脸上的欢喜显而易见。 郭芙蓉迎上去招呼她们坐下。 “恭喜小丸子,有了弟弟妹妹。” “我弟弟妹妹长的可好了,哭声大,我爹说比我小时候好,我小时候哭的跟猫叫似的,我爹说发愁怕养不活,所以以后我一哭我爹什么都答应我。” 看得出玉青瓦很喜欢才出生的弟弟妹妹,吧啦吧啦说的都是他们。比划着,说软软的她都不敢抱。 郭芙蓉让人给高兆她们上了茶,想插话插不进去,只好歉意的笑笑。 对于嫁进来就要服侍姨娘生子,以后还要照顾小叔子小姑子,郭芙蓉的母亲教导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做好媳妇的本分,还悄悄说有个小叔子也好,玉家就不会紧盯着你,到时头胎要是生女也不会计较。 因为玉姨娘怀孕,玉大人让儿子推后圆房,免得孙子比儿子大,所以郭芙蓉和玉青瓦一样,是梳着妇人发髻的小娘子。 又有人来贺喜,郭芙蓉迎上去,高兆和贾西贝告辞,玉青瓦送出门外,看到王立州,她掩嘴笑。 贾西贝捣捣她说道:“将来等你生了,让你家王小三也站在门口发红蛋。” 玉青瓦嘻嘻笑道:“你要是让王小二哥哥发,我也让王小三发。” 贾西贝来了兴趣,说:“好,无论生男生女都要发,王小二敢不去,我就不让他闺女叫他爹,来不来?” 玉青瓦伸出手来了个击掌:“来就来!” 高兆发懵,大门口就把夫婿当爹那天打发门口发红蛋的事定了? 同情两个王。 上了车,贾西贝羡慕的说道:“我将来要是生双胎就好了,一下解决俩,最好是龙凤胎,儿女都有了。” 高兆可不想,没有剖腹产的古代,双胎多危险。 “兆姑母,你说将来小丸子随了她娘,一胎生俩,生个三胎,六个,那才叫好,太省事了。” 高兆心里想哪有那么巧的概率,但嘴里说:“对,要是六个都是儿子,估计玉大人得带着女婿满城发红蛋。” 哈哈!想想那个场面,壮观!玉大人带着女婿王立州满街道走,见人就发红蛋,多喜庆! 贾西贝也笑,俩人笑一阵。 马车路过城中,高兆掀开车帘往外看,看到一家首饰店,上写王记银楼,好像听贾西贝说过,是京里最大的首饰店。 “西贝,咱们去银楼吧,我给你买个新婚礼物,你自己挑,我现在有银子了,你喜欢哪个挑哪个,别替我省银子。” 虽然添妆礼早就准备好了,既然今天出来,那就再给贾西贝买一个,主要是自己赚了银子,不用向爹娘伸手,这两年贾西贝给高家的给她的东西不少,高兆早就想送个贵重点的礼物给她。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贾西贝知道高兆现在不穷了,不再客气,反正到时高兆出嫁她也要送礼物。 下车后贾西贝说道:“我还说你来京后带着你在京里好好逛逛,大半年了你都没出几次门,要不今天咱们好好逛逛?” 高兆想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事,那就逛逛吧。 要不是家里因为母亲怀孕生子,这要是让她憋在屋里大半年,那要憋坏了。 “好呀,可惜你月底出嫁,不能常出门,现在我有空了,不过我可以约吴姐姐和梁姐姐,吴姐姐说她的婚期定在八月,她还说还能玩上几个月。” 贾西贝遗憾,她性子再活泛,也知道嫁了人和没出嫁不一样,不能随心所欲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兆姑母你何时成亲,我猜也是八月份吧,嘻嘻!我表叔要都等不及了。” “那有啥等不及,师兄才和你一样大,都没十八岁,着啥急?最好二十岁成亲。” 贾西贝挽着她高兆往店里走,“我可不信你能等到那会儿。” 高兆嘘了声,她不出声了,店里女伙计迎上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06 事突变 银楼分上下两层,进去后女掌柜迎上来。 “贾三娘子,楼上请。” 高兆心想贾西贝是熟客呀,一来人家就记得。 跟着掌柜的上楼,坐下,有伙计上茶,贾西贝直接就问有什么新款。 女掌柜拿出个画册,“今天才出来的,贾三娘子来的巧,不知想要什么类型,妇人介绍一下。” “放这我们自己慢慢看,有需要招呼你。” 女掌柜含笑退下,留下个女伙计伺候着,她下了楼。 高兆翻开画册,各种分类,竟然是彩色的,名称种类都有标注。 她递给贾西贝说道:“你自己选,喜欢哪个挑哪个。” 贾西贝接过随意翻了翻,选了镂空金钱花卉细长钩簪子,高兆一看,又是她的爱好。 女伙计接过画册,去拿实物,高兆起身去看柜架上摆放的首饰。 贾西贝在她身旁介绍。 “这家店有专门去各个府里送货的,我祖母要买什么都是让人上门,我母亲喜欢来这里自己挑,我跟着来了好几回,不过我也喜欢自己来,可以有理由出门,嘻嘻!” 高兆问道:“你的陪嫁都是这里挑的?” “陪嫁是订货,提前下单子预定,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平时买个啥来这里挑挑,他家以金银为主,还有一家以玉石为主,我喜欢金银,因为我好动,玉石不小心就碎了。” 高兆暗想,那我的陪嫁也得要金银,要事先告诉爹娘。 看到柜上摆了个蓖梳,半月型,瞧材质是木质,暗红色。 贾西贝看高兆停留,看了下说道:“这个是金丝香木的,我也有一个。” 高兆咋舌,还以为是普通木质,打算给家里女士每人买一个。 算了,挑个普通木质的吧。 女伙计拿来贾西贝挑的簪子,高兆问她篦梳的样品,普通点的,女伙计说楼下有。 俩人准备下楼,这时上来两个小娘子,坐下后小声说话。 “不知六皇子能否娶到侯家女,就看常华县主肯不肯嫁女儿了。” 另一个说:“自然肯了,谁不知六皇子……” 看到有人张她们望过来,她二人住嘴。 贾西贝脸色变了,高兆拉着她下楼,说:“你先回家,我让店家把簪子送你府上。” “不用,我先送你回去,这事我回去又没用。” 高兆也不看篦梳了,结账走人,幸好今天出门带了张银票。 贾西贝心不在焉,送高兆到家门口,没下车就走了。 高兆刚听那话知道说的就是在贾家见过的候丹若。不知怎么传出这个话来。 从贾西贝的学舌当中知道她对六皇子印象不好,候丹若要是嫁他可惜了。 公主府里,常华县主正给平武公主哭诉。 平武公主一脸黑,她格外瞅不上六皇子的母妃宁妃,因为娘家是西昌府大族,进宫就封为美人,后生了六皇子一步步升为宁妃。 六皇子作为最小皇子颇得皇上宠爱,宁妃也知上面几个皇子,太子嫡长子十岁了,自己儿子将来就是像庆王爷那样的闲散王爷,对这个儿子要求不高,也是怎么心疼怎么来。 六皇子算是溺爱长大的熊孩子,中二可比熊孩子强多了。 平武公主瞅不上宁妃,是一次宁妃拿儿子和庆王爷比,话里又带出她比成宗太妃出身高,成宗太妃再得宠生了一儿一女,成宗皇帝在世也没给太妃封为妃子,只是个嫔。 虽然是关起门来和她娘家表妹说的,可隔墙有耳,传到平武公主耳里,不是那阵吴长亮生病,平武公主就要冲到宫里教训宁妃。 而这次,六皇子看中候丹若,那可是平武公主亲表嫂娘家人。 候丹若来京后,跟着母亲拜访了一些人家,又随母亲进宫给皇后请安。 浏阳郡王是皇上嫡亲皇叔,已经过世,皇后和郡王妃一直有来往,所以对常华县主也亲热。 候丹若和九公主年龄相仿,一见如故,彼此相交。 可不知怎么六皇子见到了候丹若,惊为天人,回去就闹着宁妃要娶候丹若。 六皇子不仅磨缠母妃,对外放话要娶候丹若,一天之内传开了。 而常华县主回京是为了女儿婚事,但是有眉头的人家。 侯秉岫的父亲在世时在工部任职,有个同僚,唐家,两家交好,所以侯秉岫和唐沭阳的父亲唐堰文从小一起玩到大。 唐堰文如今在詹事府右春坊任职,只是个从六品的右赞善,算是个闲职,但归属太子门下。 两家心照不宣,唐沭阳和候丹若见了面彼此点头后,常华县主和唐夫人才开始商量婚事。 还没公开,就来了这一出,这会让唐家为难,常华县主气的在家砸了茶壶,安慰了女儿,直接来找平武公主。 常华县主只有一女,她自己和夫婿感情和美,自然希望女儿嫁的好,这个好不是说门第多高,而是差不多的门第,女婿要好,女儿也得相中。 唐家是侯秉岫建议的,多年来两家来往不断,常华县主每次回京都会去唐家,对唐沭阳也中意,只不过等孩子大了后看看如何。如果没问题就定下。 唐沭阳长相随了他父亲,相貌堂堂,举止也斯文,谈吐得体。 常华县主又打听了下,夫家表姑母贾侯氏对唐沭阳赞不绝口,所以问过女儿后准备定下。 半中间插了六皇子,他这么一嚷嚷,唐家怎么想?女子名声最重要,难道带着女儿灰溜溜回江南找婆家?将来他们回京女儿怎么办? 就是让女儿出家都不能嫁给六皇子,不仅是看不上六皇子,她们侯家贾家甚至平武公主的驸马吴家都是太子营地的,而宁妃却投靠了大皇子的母妃淑妃,把她表妹嫁给淑妃的娘家人。 常华县主更加会多想宁妃是用儿子婚事来拉拢侯家。 平武公主听了常华县主的哭诉,沉思一二,如今她不再是年轻莽撞不知事的年龄,跟着驸马几十年,多少知道朝局和各府姻亲复杂关系。 “你先别急,看唐家什么反应,唐家要是缩头等你来处理,这个亲不结也罢,另外找一家,你放心,我敢说这话就敢给你做主。” 常华县主喜出望外,她何尝不知,来公主府就是想让平武公主出面,唐家不成了还能另外找亲家。 607 就哆嗦 福星高兆正文607就哆嗦唐家。 唐沭阳的父亲唐堰文把两个儿子叫进书房。 唐沭阳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 他对候丹若很中意,从小到大见过几次,最后一次见是他十二岁,虽然不知情事,但有了这个妹妹好漂亮的感觉。 没想到这次候丹若回京比小时候出色的还好,见面低头含笑,甜糯的叫他沭阳哥哥,让他心动。 每晚都兴奋的睡不着,想我就要和侯妹妹定亲。 六皇子的嚷嚷要娶侯丹若让他要气炸。 唐沭阳和五皇子交好,自然看不上经常欺负五皇子的六皇子。 唐堰文看着儿子眼里冒火,问道:“你们说如今该怎么办?” 大儿子唐述海说道:“父亲,不如我唐家先不动,看看县主如何解决,我想县主肯定会去找庆王爷,庆王爷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唐堰文又看向小儿子,唐沭阳等大哥说完,立马接话说道:“我认为不妥,外人不知道,可是侯家和唐家已经商议婚事,我们唐家不能缩头,如果就此不吱声,等着侯家来解决问题,让侯家怎么看我们唐家?” 唐堰文心里叹气,自己年少时不如儿子,他点下头。 “那么你说,咱家该如何?” “父亲,现在和侯家碰面,一起商议,就说我唐家和侯家自小定亲,此次县主带侯妹妹回京,就是下定和准备亲事,如果县主同意,那么我唐家立刻对外宣布两家婚事。” 唐堰文站起身说道:“好,我让你祖母和母亲去一趟侯家,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等着。” 唐老太太和唐夫人急忙去了侯家。 县主回京自然住在婆家侯府。 公爹去世还有婆母在,府里还有叔父一家。按道理是可以分家,可是这小叔父和婶子,两人都是无法独立,要依靠别人来存活的人,只好一个府里住着,好照应他们一房。 常华县主和婆婆侯老夫人接待了唐家婆媳,听了来意,侯老夫人和媳妇互相看看。 常华县主从公主府回来就给婆婆说了平武公主的话,侯老夫人同意公主的意见,说那就再等等。 没想到这么快唐家就来了人。 常华县主道:“就这么办,我表姑平武公主说定好了日子告诉她,她来做这个媒人。” 唐家婆媳惊喜,平武公主因为儿子的事这么多年很少在外应酬,这次能够给唐家做媒人,那可是意想不到。 有平武公主出面,不仅是这婚事顺畅,对唐家更有好处。 欢喜异常的唐家婆媳回家后,说了这话,唐堰文心想还是儿子说的对,唐家如何做侯家看着哪,不单单是侯家,侯家背后有贾家有庆王府公主府还有吴家,这要是唐家缩头,那可是得罪一大片。 一天之内,上午六皇子嚷嚷要娶侯丹若,下午唐家放出风声,已和侯家定亲。 满城哗然,但没人敢议论,全部观望着。 六皇子气得在宫里大发雷霆。 “好你个唐家!唐沭阳!敢和我抢人!” 宁妃一脸扭曲,觉得被打脸了,她倒不是多在意儿子要娶侯家女,可是就在儿子放话之后,唐侯两家竟然敢如此做,这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母妃,你可得帮我,现在我不是要娶她,我要纳,我要她为妾!县主的女儿就了不起?我还不信了。” 宁妃一拍桌子,厉声说道:“胡闹!堂堂县主之女,四品官的嫡女,给你当妾?别说给你当妾,就是太子不见得敢纳人家为妾,这话不要在外胡说。” 六皇子跳脚:“那怎么办?我还就咽不下这口气!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宁妃深呼吸,劝慰儿子道:“乖儿,这婚事不成了,母妃另外再选一家。” 这事皇上不知,皇后知道了。 她在宫里掩嘴笑,太想大笑一场,看宁妃母子怎么收场。 平武公主要是出面,那可是比庆王爷出面更有效。 多年来平武公主因为儿子的事很少露面,外人怕是忘记了平武公主是如何性子。 庆王爷胡搅蛮缠耍个无赖,可平武不是。 “呵呵!呵呵!” 皇后越想越笑,自小女儿闹出家以来头一回笑的这么痛快。 淑妃宁妃不是抱成团嘛,看看这次宁妃会找淑妃帮忙不?看看皇上怎么心疼她那娇滴滴的宁妃,心疼他这个老来子。 皇后娘娘叫来心腹,低声嘱咐几句,她倒要看看贾老太妃知道了会如何,那可是她侄媳的娘家人。 不到晚上,传出贾老太妃病了,皇后娘娘急忙带人前去探望。 第二天,平武公主夫妻,庆王爷夫妻,贾侯氏全部进宫。 侯丹若和贾西贝贾北石召进宫服侍贾老太妃。 贾先生算了一卦,说需要至亲冲喜。 一对不行,越多越好。 贾西贝候丹若吴长亮,三个。 贾老太妃看着目瞪口呆的平武公主,笑道:“刚好,三月二十八,一起成亲,这个日子你表哥算过,是个好日子,你不是盼着薰生早日成亲吗?多好,没几天媳妇进门,你要喝媳妇茶了,哈哈!” “娘也知道没几天,什么都没准备,怎么成亲?” 贾老太妃奇怪问道:“咦?你不是说都准备齐全了吗?又不指望高家的嫁妆,人过门就行。” 平武公主要气死了,小儿子的婚事,她还想大办,热热闹闹的办,可是冲喜算怎么回事? 急匆匆成个亲,儿子怎么想,高家怎么想,哪个小娘子嫁人不想风风光光,这样的匆忙,一辈子的遗憾。 “把兆姐儿带来,我给她说,兆姐儿是个好孩子,会体谅我这个活不久的老人家。” 平武公主一听母妃说这话,泄气,只能应允。如今风声出去了,她还得去高家亲自解释。 “先给你说,我可是为了你早点抱孙子才想了这一出,不然为了唐家侯家,我还没必要,我就是盼着薰生早日成亲,兆姐儿进了门我才放心,你不是也打算今年三月办喜事的吗?高家太太生了,没啥事了,早点嫁女儿也好,不然再出个啥事,又得耽误。” 平武公主的脸让贾老太妃闭嘴不说了,越老越像她爹,难怪皇上看了平武就哆嗦。 608 亏欠谁 福星高兆正文608亏欠谁高兆那天和贾西贝分开回到家,只跟母亲说了去玉家的情况,还有买了个簪子送给贾西贝,别的没说。 关于六皇子和侯丹若的事,一个是具体情况不知,再一个就是上层人物的事离高家太远,没必要让母亲知道。 可是没两天哪,高文林去衙门匆匆赶回来,还没开口说话,那边说平武公主夫妻来了。 江氏匆忙换了身衣服和高文林去前院接待。 吴驸马歉意说这么久才上门,原本打算要下帖子,可出了件事,所以前来商讨。 高文林匆匆赶回来就是去衙门听说了件事,女儿的婚期定了,还是冲喜。 吴驸马过多没有解释,只是抱歉的说高家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江氏不知道这事儿,懵擦擦的看着高文林。 高文林说道:“既然日子已经定了,那就成亲吧,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推迟一年圆房,我家兆儿年龄还小,我原本打算让她十八再出嫁,现在说这个已经没用,只能先成亲后圆房,到那时兆儿也才不过十七。” 说完他还站起身,对着公主夫妻行礼道:“我家兆儿就交给公主驸马了,她从小被我娇惯着长大,以后有什么不妥之处,请公主驸马多担待。” 吴驸马起身扶起行礼的高文林,“亲家,这个你放心,我和公主只盼小两口过得和和美美,我们抱上孙儿孙女就心满意足。” 平武公主今天保持微笑,看着江氏的惶惶不安,心里有丝难为情。 都是做母亲的,谁不希望女儿嫁的风光,高兆还是高家头一个孩子。 可是她也没法,事情已经这样了。 高兆在母亲屋里等着,她以为是前来商定婚期。 等父母回来一说,大吃一惊。 太没心里准备了,就这么的要嫁人了?还有,老太妃身体不行了? “我在衙门里听说,三月二十八一起成亲的有三对,你和你师兄、贾娘子,还有侯家的,县主的女儿和唐家的。” 高兆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她刚要说六皇子看中候丹若的事,大姑高翠急匆匆进屋了。 高翠一早去街上,溜达溜达,如今有身份了,不好意思亲自上街买东西。等江氏生完身体慢慢恢复,她就搁两天出去一下,要不就是约了严大太太,要不自己转一圈。 最爱和严大太太去附近一茶楼喝茶,可以听到好多八卦。 今天听了一个,和侄女有关,慌得她急忙赶回来。 “不得了了,我听说了个事,兆儿月底要出嫁!还是冲喜!” 高翠说完看大家没有惊讶的表情,道:“咦?你们知道?” “刚师兄他爹娘来了。” “快说说咋回事儿。” 高翠坐下急喘气,看得出是一路跑回来。 高兆就说了那天和贾西贝在银楼听到六皇子看中侯丹若的事。 “我想肯定是因为这个,侯家不想嫁女儿给六皇子,西贝说过,县主这次回来就是要给女儿定亲,没想到找的事唐家的。” 高文林想了想说道:“侯家老太爷以前是工部郎中,唐家老太爷是工部侍郎,两家相熟也有可能,这要结儿女亲事也正常,这么看来贾老太妃身子没事,打了这个幌子,只是让侯家唐家结亲,那就太明显,六皇子那也难堪,干脆把你们凑一块儿了。” 高兆无奈说道:“我猜也是这么回事,爹,还有十几天,嫁妆有多少算多少,既然说冲喜,我不带嫁妆又如何?” 话里有点气呼呼,高文林不悦的看了女儿一眼,高兆闭嘴不说了。 “已经定了,别的话不要再说。嫁妆的事你别管,我得给你外祖家捎信,还有二房你堂叔家,不管咋说,那是高家的亲戚,你成亲得通知他们。” 高翠想说话,可看看兄弟那脸色,也闭嘴不说了。 江氏着急说道:“好多嫁妆还没准备呢,我还想着给兆儿订一批首饰,这个时间哪来得及?” 高兆说道:“不用订了,上回庆王爷和贾老太妃送了两大箱子,再加上我及笄别人送的,凑吧凑吧分成十台。” 高文林起身说道:“我去书房写信,有啥和你娘好好说,不要太着急。” 高兆起身跟着父亲往外走,“爹,我给你研墨。” 高文林知道女儿有话和她说,点下头。 父女俩刚进书房,外面下人禀吴公子来了。 只好又去了前院。 吴长亮见到师傅,也是行礼,说今天才知这消息,感到抱歉。 平武公主和驸马回府后,才想起还没给儿子说,这几天儿子没出府,他们昨天光顾着夫妻俩商量,忘记告诉儿子了。 长辈对子女的婚事,都有我们操持你就等着入洞房吧的心里。 可儿子和大娘子不一样,别等大娘子小纸条来了儿子才知道,那就尴尬了。 赶紧把儿子叫来,说了这事,吴长亮点下头说知道了,又说出去一趟。 公主和驸马互相看看,公主道:“还是没啥表情?那是生气?” 吴驸马说道:“除了对大娘子有点表情,你看他对谁有表情了?错了,还得加上那些猫。” 平武公主被驸马语气里的怨念和表情逗笑了,不过想想儿子多年来孤单单的身影,心里难受。 又想高家大娘子能让儿子变化,那就别人替代不了的,又因为自己母妃神来一笔,匆忙出嫁,觉得亏欠了大娘子。 人家好好的闺女,你来个冲喜过门。谁不知冲喜的媳妇抬不起头来,进门夫家都看不起。 “委屈大娘子了。” 吴驸马看一眼公主,能让公主说出这话来,难得。 庆王爷在宫里听母妃给她解释为何要来写一出。 “你别跳,你姐还没挑哪,我早就想来这一招了,你姐这人,要是觉得亏欠谁,那就会照顾谁。我不是怕大娘子将来嫁进来,你姐四处挑毛病吗?有了冲喜进门,还是假冲喜,你姐肯定会想对不住大娘子,正好,以后婆媳之间就好相处了,对大娘子也好,不用看你姐那案板脸。” 庆王爷:…… “娘,那也不能拿自己说,你早点说,我去想办法呀,找我表哥,算个必须早成亲的理由。” 贾老太妃撇一眼儿子,道:“傻!” 609 合得来 吴长亮面对师傅和师妹非常不好意思。 他自己也有点郁闷。 原本想着给师妹一个风光的婚礼,让师傅放心,让师妹欢喜。 可现在的一突然,两家都得着急。 高文林原本憋屈的心理,看到徒弟那内疚的眼神,他反而释然了。 女儿的一句话说的对,计划不如变化快。已经这样了,那就尽量操办吧。 “你父母今天早晨来已经说了情况,我高家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放心,我的女儿我会好好让她出嫁,当师傅的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互相体谅,互相照顾,有事儿好好说,兆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就是急了点,你当男人的多让着点,拜托了。” 吴长亮赶紧起身行礼,说道:“师傅放心,我和师妹说好了,此生不相负。” 高文林点点头,徒弟虽然话不多,可以说是句句金言,能这么表态,他很满意。 高兆很感动,并不是感动师兄如此说,而是感动父亲总是替她考虑,能想的到,父亲在师兄爹娘跟前一样会说些让他们担待自己的话。 “爹……” 高文林看下泪眼朦胧的女儿,万分不舍的说道:“以后好好过日子。” 就好像这会儿要出嫁了一样。 “回去吧。”高文林对徒弟说道。 吴长亮看了眼师妹,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行礼告辞。 高兆走过去拉着父亲的胳膊,头靠在父亲肩膀上,“爹,我会好好和师兄过日子,不让爹娘操心。” 高文林只点点头,心里难受呀,这么心疼养大的闺女,就要给别人家去了。 高兆放开父亲胳膊,含泪微笑道:“爹,恭喜我吧。” 高文林突然转过身,仰起头。 高兆默默走出去,在院里站了会儿,擦了眼泪回后院了。 江氏这会抱着睡醒的天意,听着高翠说库房里现有的物件。看到女儿回来,问道:“刚薰生来了?” “师兄来说抱歉,这会走了。” 高翠替吴长亮说话:“这又不关他的事,难为他了,还来说一声。” 对这个侄女婿高翠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江氏同样对女婿很满意。 “你告诉他我们理解,兆儿以后也别觉得委屈,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你婆婆年纪大,以后好好伺候着,尽媳妇本分。” 高兆坐下凑过去看天意,边逗她边说道:“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你能放心,我将来肯定让师兄爹娘稀罕我跟亲女儿似的。” 她故意轻松的玩笑的说,就是想让母亲不要太紧张。 高翠在旁边嘱咐道:“去了婆家,可别像在娘家那样的啥话都说,说多错多,不说啥毛病没有,你自个不都说微笑点头是最合格。” 高兆抬头看着大姑,脑补师兄一副面瘫脸,她旁边微笑点头,两人都不说话面对公主。 捂嘴使劲笑,高翠对她翻白眼:“你看你看,都要出嫁了,还这样。” “大姑,我记着了,我以后少说话,让师兄去说话,我躲在他后面,嘿嘿!” 这会儿换成高翠脑补,侄女婿站在前面,侄女在后面使劲推他,还小声说快说话快说话。 江氏就看女儿捂嘴笑完,大姑姐扑哧笑,她也抿嘴一乐。 高文林第一个就是给岳家捎信,因为他每天要去衙门,没法亲自操办女儿婚事,这么急这么赶的,必须要有个有经验的长辈在。 父亲那就别指望,江家娶媳妇嫁女儿熟门熟路,那就还是请岳家来帮忙好了。 贾西贝在宫里服侍病倒的贾老太妃,高兆没法知道具体的事情,第一个上门来的是严芹。 因为对外是冲喜,严芹进来了也没法说恭喜,只是说:“兆姐姐,我听说了,你别难过。” 高兆也没法表现的多有心情,这会儿不能微笑点头了,只能平静的说道:“没事,成宗太妃肯定没事。” 严芹点下头,看丫鬟倒完茶退下去,她小声说道:“我娘说了,冲喜是假,是因为六皇子,我娘说常华县主又不傻,又不用女儿攀高门,干嘛要嫁给六皇子,所以赶紧选了个唐家。唐家可占便宜了,娶了侯娘子,侯娘子长得多好啊,性子温柔,可惜我家门第不高,不然给我当嫂子就好。” 高兆看着这个嫂子控,只要觉得哪个小娘子好,她就是给我当嫂子就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哥是天下最美钻石王老五。 其实严芹就爱这么表达,她是觉得姑嫂是很亲近的关系,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把她哥抛开的,并不是因为她哥多优秀。 “在外可别这么说,祸从口出。” “我知道,我只在兆姐姐这说,对了,我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陶家姐姐有喜了,就是嫁给李传胪的,陶老太太高兴的很,我娘去了,正好遇见李传胪来陶家报喜,我娘说陶姐姐嫁到好人家了,李家对她不错,李传胪屋里没人。” 高兆好奇极了,李家又不住在附近,严大太太竟然还能打听到人家内宅事。 严芹解释道:“我娘不是爱看戏吗,她有次在外听戏,遇见有人说李家的事,说陶家女掉福窝里,外人还以为李家不说为难她吧,也不会多善待她,没想到李传胪祖母特别偏疼她,府里其他人谁也不敢为难陶姐姐。李传胪祖母不像我祖母性子好,她可敢替儿子休妻的,所以李家媳妇都怕李老夫人。” 高兆不认识李家,听着严芹八卦。 “唉!我就希望贾家也能对我如此,我看贾姐姐的母亲有点厉害,她祖母还好,和我祖母一样和气,我娘说让我多巴着贾家祖母,就像对自己祖母那样,婆婆要是厉害,别多嘴,回去给夫婿哭,反正教我不能和婆婆对着来,我爹说,我女儿多好呀,谁家不喜欢?不喜欢的那是眼神不好。” 高兆乐了,虽然没见过严芹她爹,可是对这个种菜的严大人太有好感了,古代的五好男人。 “我觉得你爹说的对,严妹妹多招人稀罕,我大姑就最喜欢你。” 严芹喜眉乐眼,她能感觉到高家大姑见了她毫不掩饰的喜爱。 “我也喜欢你大姑,我娘说长这么大最合得来的就是你大姑了。” 610 好姻缘 严芹走后,高兆在想陶慧君有喜,她这个年龄生育正好,但愿能顺利生产,陶老太太太可怜了,估计这一年又不好过,得担心一年。 不知陶老太太查的事如何,大壮是不是陶家的也不知道。 高家开始忙碌,外面传出贾老太妃身体好转,还把九公主叫到身边给了个如意。 九公主暗恨六皇子,原本之前和他就不和,两个母妃之间算的上是死对头。 皇上这几年去宁妃和九公主的母亲和嫔住处多,要说之前得宠,和嫔更得宠,长相也娇美,可惜娘家不如宁妃娘家,宁妃又生了皇子。 侯丹若来了京和九公主交好,又因为六皇子闹的事,成宗太妃病了,九公主婚期已近,眼看要耽误了自己的婚期,九公主能不恨的咬牙切齿? 九公主的婚期是三月二十,马上就到,婆家虽是平民,但也在京里买了宅子。 宫里除了平武公主有公主府,其余公主都是住在婆家,或者是自己母妃和婆家准备的府邸,九公主的亲娘一直跟随皇后,又得宠,私下攒了不少银子,早就给公主在京里买了个大宅子。 郑家匆忙在京里买宅子,不可能买的在权贵居住区域,九公主自己有宅院,对此也无所谓。 对于郑学良,九公主一见倾心,不是清贵又如何?公婆外地赶来,继室婆婆看着也不是歪心人,郑学良给她说过,虽然是后娘,对他和气,和后娘生的弟妹相处也好。 九公主更加觉得自己嫁对人,要是夫婿家里人一团糟,将来过日子也堵心。 这次宁妃母子被老太妃打脸,和嫔母女开心的在屋里庆祝,和嫔每天一早去老太妃殿里,天黑才回来,抢着宫人的活计勤力伺候。 害的老太妃不得不早点好转,成天躺着腰疼。 宁妃来了两趟,哭诉,贾老太妃翻白眼浑身抽搐,太医针灸才缓过来。 缓过来的贾老太妃说有人哭丧活不了了,皇后痛斥宁妃,让她禁足,不要再来。 贾老太妃透露过外孙吴长亮成亲后,她就搬到庆王府。皇后很矛盾,又高兴又舍不得。 因为贾老太妃一直相帮皇后,平时啥也不管,但是宫里要有针对皇后和太子的事情,贾老太妃总会在侧面协助皇后。 就是庆王爷在宫外,他胡搅蛮缠闹的对方头疼的绝对是皇后给贾老太妃说过的不是太子阵营的人家。 贾老太妃在成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封位并不高,可是架不住人家辈分高啊。 现在的皇上也要花甲了,那也是贾老太妃孙子辈。这个孝道放在那,谁也不敢忽视。 有贾老太妃在宫里顶着,皇后省了好多事。 皇后年轻时还以为老太妃母子就是撞了大运有福之人,后面慢慢的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人老成精就是说的老太妃,平时看着和蔼,只顾吃喝,和小辈都能玩的开心,有时闹点小脾气,嫌药苦不喝骗着宫人帮她喝了。 一副天真无邪的老人家。 和传说中成宗就是看上贾老太妃的乡下土气和傻气才宠爱她的传闻一样,但如今,皇后不这么想了,老太妃母子……,呵呵! 不是太子给皇后说,皇后万万没想到。 平武公主才是表里如一,就是那张脸,每次皇后见了,不得不恭敬,甚至想哪天平武公主换上男装,绝对把那些老臣吓得跪下。 目前让皇后发愁的是小女儿的出家,怎么劝都不听。 皇后觉得最对不住丰原,丰原小时候,她忙着太子的事,提心吊胆,忽略了丰原。 也主要是丰原乖巧、懂事,从不给皇后惹麻烦。大了来往的也就平武公主家的吴雪梅。没等给她选驸马,就吃斋念佛了。 皇后怎么也想不通女儿为何,接她回宫死活不回,急了就说就当没这个女儿好了。 皇上训斥她教女无方,皇后觉得冤死了,自己忽略了女儿,可皇上那会记得还有这个女儿吗?每天不是牵着六皇子,就是牵着九公主。 皇后目前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太子顺利……,二是丰原嫁人。 最小的公主马上就要成亲,六皇子的婚事,她不会插手,娶谁都是祸害了人家,她倒要看看皇上给他心爱的皇子娶个什么好媳妇。 这时,太子来给皇后请安,说了件事,皇后大乐,越发感激老太妃母子。 宁妃有个表姐钱氏嫁给西昌府都指挥佥事霍家嫡长媳,生了两儿两女,霍佥事来京公办,带了钱氏生的一儿一女入京,也是打算看看能否和京里哪个府联姻。 孙女霍英桂和孙子霍英凯一个十五一个十七,孙女浓眉大眼英姿飒爽,孙子高大威猛,霍佥事颇为喜爱这一对孙辈。 带他们来京是宁妃是他们表姨母,亲姨母也嫁在京里,是大皇子母妃淑妃的娘家。 淑妃父亲过世,家里兄长当家做主,在上林苑监任职,正五品左监正。 淑妃娘家姓奚,哥哥奚树正,叫的好名字,这辈子就醉心于种树,恨的淑妃经常给母亲抱怨娘家不得力,害她在宫里没有个助力。 宁妃的表妹钱氏嫁给淑妃的堂弟,叫奚树学,不好种树,好读书,如今在国子监任职监丞,不教课,掌管校规整理书籍,也算合了心意。 霍佥事带着孙子孙女进宫,先去了御书房给皇上请安,倒不是他让孙子孙女在皇上面前亮相,是想坦荡些。 谁知遇见庆王爷。 庆王爷一听是宁妃的表外甥表外甥女,眼睛一转,道:“哎呀!这是送孙女来京完婚?我看很般配,郎才女貌,我那六侄孙这下心愿了了,好姻缘!看来我得准备贺礼,霍大人,恭喜恭喜!” 可把霍佥事给急的,皇上疑惑,没听宁妃说呀,不过他正发愁要给六皇子找亲家哪,以前物色了几家,不是自己越想越不好,就是六皇子不同意。 这个最小的皇子,皇上只想找个清贵读书人家,像庆王爷的岳家一样。 这会皇上明白了皇祖父为何给庆王爷找了华家,还是自小定亲。 读书人家自有他的傲气,但也事少,这个事少是指不掺合朝政。 611 有热闹 霍佥事急的都想说孙女已经定亲,倒不是他看不上六皇子,而是他刚来京,俩眼一抹黑的,六皇子如何他不知道。 能知道的是老早在西昌府打听来的六皇子母子最得皇上宠爱。 虽然想用孙女联姻,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六皇子身份是好,如果是个纨绔皇子,他还舍不得这个孙女。 没用的皇子还不如一个有实权高官家的子弟,所以霍佥事着急。 正好门外宫人禀报礼部尚书求见,庆王爷看到李海拓那是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把李海脱吓得不知庆王爷又要如何。 “李大人,你又该忙了,六皇子要成亲,真是门好姻缘,瞧人家千里迢迢的从西昌府来京,你可得安排好了,就是这位霍大人。那你们忙,我先走了,我得通知我的几个好侄子,最近喜事多,我母妃听了肯定心情好,心情好恢复的就好,没准还能亲自参加喜宴哪,别送我了,我自己走。” 庆王爷跑得快快的,李海拓不知咋回事儿,以为是真的,对霍佥事道恭喜。 皇子公主成亲那是礼部的事,所以最近李海拓比较忙,时常来找皇上汇报工作。 皇上是在庆王爷说话的功夫,也琢磨着婚事,觉得可行,宁妃娘家自己人,她没得挑了吧,看着这小娘子长相也不错,小儿子也会满意。 最主要的是庆王爷这么一嚷嚷,出宫绝对满城都知道了,那就干脆定下吧。 刚才皇上想开口阻拦,又怕阻拦了这个二混子皇叔不定给六皇子安个什么名声。 前两天的事他也知道了,庆王爷刚才为何如此皇上明白,虽气也奈何不得,只有这个皇叔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他还拿他没办法。 不然他去皇陵哭,皇上更难办。 皇上微笑对李海拓说道:“接下来要辛苦李爱卿了。” 得!这么句话那就是承认庆王爷刚才说的好姻缘。 霍佥事带着孙子孙女急忙告退,回去就打听六皇子,打听完了那个气哟,好好的孙女要嫁给那么个货色,心疼啊,又知道了最近六皇子嚷嚷要娶侯家女的事。 难怪庆王爷搞这一出,侯家是庆王爷表嫂娘家,六皇子这么祸祸人家小娘子名声,更何况小娘子她娘是县主,爹是江南知府。 霍佥事后悔呀,不该一进京不打听好了就带孙子孙女进宫,这下把孙女添火坑了去了。 霍佥事只是宁妃的娘家姻亲,又不是娘家人,就是她娘家人也都明白,有了六皇子,图个富贵,不会和其他皇子牵扯,更不会站在太子对立面。 朝廷上下稳当,皇上年龄老了,天下早晚是太子的,谁傻里吧唧的和太子闹对立? 可就宁妃是个傻里吧唧的人,和淑妃搞到一起去了。 霍佥事不傻,就是舍了孙女他也不会干傻事。 他也不背着孙子孙女,把打听来的事全说了。霍英凯急了,道:“祖父,不能把妹妹嫁过去,就说已经定亲,难不成逼人家退婚?” 霍英桂道:“谁家把个定亲了的小娘子这么远带到京里?” “那怎么办?” 霍英桂干脆利落道:“我嫁!我还不信了,我的夫婿我做主。祖父,放心,我不会和宁妃母子搅和到一处。” 霍佥事看着孙女,一阵阵心疼,后悔呀。 “祖父,京里人不都说咱西昌府女子彪悍吗?从今天起,我就是个无头无脑的彪悍女子,母老虎的诰命夫人有,不缺一个母老虎皇子妃,不乐意退亲更好,我回西昌府,要是成亲,等我生了两个嫡子,我把后院变花楼,管他如何?祖父放心,我不会给家族惹事。” 霍佥事叹气,霍英凯咬咬牙,说道:“祖父,我留下来,我得帮妹妹。” 原本霍佥事打算来京后,让孙子孙女住她们姨母家奚府,他走之前如果亲事有眉目,就让孙子孙女留下,如果没有眉目,他办完事了解下朝廷情况,再带他们回西昌府。 现在可好,就算孙女婚事定了,他也不能在京里久留,让孙女一个人面对京里的这么多的老虎嘴,他不放心。 孙子留下也好,兄妹俩做个伴。 前两天孙子孙女去给姨母请安,钱氏抱着霍英桂痛哭一场,话里话外的可惜了。不仅如此,又暗示她和宁妃淑妃逐渐疏远。 霍佥事听了孙女所说如何不明白,更加觉得宁妃是个脑子糊涂的蠢人。 “祖父,我看好了一个小娘子,就是六皇子嚷嚷要娶的侯家女定亲的唐家,也就是侯家女的未婚夫的妹妹。这个小娘子和我姨母家的表妹有来往,要是哥哥能娶了她,我霍家就好行事了。” 唐家?霍佥事想想所知道的唐家,问题是人家唐家小娘子嫁不出去了?非要和六皇子有关系的霍家结亲? 霍英桂知道祖父想什么,继续说道:“祖父,没有小娘子不中意对她一心一意的人,再说我哥要娶她真不亏,唐家娘子貌美人直爽,只要我哥对人家好,将来不纳妾,我霍家门第也不差,唐家娘子也不亏。” 霍佥事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沉思片刻说道:“强娶的事咱霍家不能干。” “两情相悦的事,唐家也不会拆散,到时我哥再考个武状元,绝对也配得起唐家。” 唐英凯知道自己头脑不如妹妹,听了妹妹说的点头同意,并给祖父表态说:“祖父,我会听妹妹的。” 只能如此了,霍佥事说了句走一步算一步,让孙子孙女退下。自己呆着想事。 原本打算来京里后能走动的府里走走,同乡家里走走,如今变成六皇子岳家,那就老老实实呆着吧,让自己的一对彪悍孙子孙女去闯吧,好在孙女心里有数,孙子不如孙女,但也不傻,闯祸不会,没准还能让他俩闯出一条道来。 两天不到,京里都知西昌府来了一对兄妹,那是,怎么说呢,兄妹相貌都好,可偏偏像山上放羊的下山来了,又听说那个妹妹是未来的六皇子妃,哇!京里人都想,这下有热闹看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2 我害怕 贾老太妃身体好转,就让服侍她的三个小娘子回去。 贾西贝回府见了祖母后,立马跑到高家来八卦。 六皇子已经定亲,对方是西昌府来的表妹高兆已经知道,虽然她不出门,有大姑这个大八卦,还有严芹这个小八卦,街上大新闻她很快就知道。 不过谁也比不上贾西贝这个八卦精。 贾西贝先去给江氏请安,江氏问了问贾老太妃的情况后,让她和女儿去说话。 看着俩人的背影,江氏微笑,三年了,贾娘子就像自家亲戚似的,比亲戚来的次数都多。 女儿有这么个闺友加亲戚,将来在夫家也有个想帮的人。 贾西贝进了屋没上炕就笑着恭喜。 “恭喜兆姑母,我以前说过最好咱俩一起成亲,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我还想送你出嫁,这下送不了了,正好今天你把添妆拿回去,不然等你添妆那天我去不了。” “行,明天我也把给你的添妆给拿过来。兆姑母你听说了吧,六皇子和他表妹定亲,那个表妹,哈哈!以后有六皇子受的,皇子妃不是别人,可以任由他欺负,是他表妹不说,那个表妹的性子,啧啧,我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哪,将来也是一母老虎。” 两人上了炕,春竹香兰进来倒茶拿了点心退出。 高兆问道:“是亲表妹吗?” “不是,大皇子和大公主是淑妃娘娘生的,淑妃娘娘的娘家在京里,他兄长是上林苑监的左监正,对了,和严妹妹的父亲是一个衙门。宁妃的表妹钱氏嫁到了淑妃娘家,她还有个表姐是钱氏的亲姐姐,就是将来的六皇子妃的亲娘。” 高兆心想,为何古代表兄妹结亲的多,有的有血缘关系,有的根本没血缘关系也可以成为表兄妹,比如她和二房叔祖母娘家的那个羊粪蛋蛋,也算是表兄妹。 群居,姻亲多,互相有些亲戚关系的同辈,称呼都是表兄妹。 “六皇子在宫里跳脚,说不娶这个野蛮表妹,宁妃给皇上哭,皇上说表兄妹结亲多好,老六顽皮了点,有个厉害的能管住他,更好。气的六皇子去花楼不回宫,那个表妹找过去揪着六皇子的耳朵拽回去了,说人家宠妾灭妻,你想宠个花魁让我难看,没门!那么她就先让六皇子难看。她也不坐马车,一路揪着六皇子的耳朵拽回去皇宫。旁边霍英桂的哥哥护着,六皇子挣脱不开,护卫不敢拦,小两口的事,自己解决。这下六皇子可丢了大丑,宁妃要罚霍英桂,对了,那个表妹叫霍英桂,她说为了花魁罚她,那她把六皇子送给花魁,她让位,然后要去皇后宫殿外跪着。吓的宁妃赶紧把她拉住。哈哈!笑死我了。” 高兆惊呆,古代版野蛮女友? “不是要回来成亲,我都不想回来,在宫里看戏多好。还有兆姑母,曾姑祖是装的,没病,你不用担心,冲喜就是为了不想让侯表妹嫁给六皇子。” “这个我知道,外人都猜得出来,就是婚期太赶了,我还没准备好哪。” 贾西贝到:“这有啥好准备的,到日子嫁人就行。后天九公主成亲,我跟我娘和我祖母去观礼,你去不去?” 高兆摇头道:“我不去,明天我外祖家过来,我娘和我大姨母会去郑家,我要留在家里看家。” 她是不想去郑家露面,虽然那次庙里相亲她不知道,但总觉得俩人再见面怪怪的,还是少接触好。 “九公主也要气死,她自小和六皇子不和,这次差点耽误她婚事。我这次在宫里住着和她接触,觉得九公主人不错,属于兆姑母说的那种心里敞亮之人,她和侯表妹好,所以经常来曾姑祖这里,所以我和她熟悉了,以后介绍你们认识,嘻嘻,不用我介绍,以后都是亲戚,会有来往。” 高兆还没怎么出门和走动,已经有了贵圈真乱的感觉,好想说:娘亲,我害怕! “我偷偷问了侯表妹,唐家是不是因为六皇子的事儿匆忙订的,要是那样就可惜了。侯表妹说不是,已经在商谈,正准备下定,六皇子嚷嚷出来,只好提前公布了。不过六皇子能娶霍英桂也是运气好,大伙儿都看他笑话,不然你等着看,早晚有人收拾他。唐家的和侯表妹定亲的是唐沭阳,就是那次中秋节和花三郎在一起的那个,带着他妹妹,能和花三郎玩在一起的绝不是傻子,嘿嘿,想想花三郎要是出手,嘿嘿!六皇子被人卖了还得叫他好兄弟哪。” 高兆想起那个被狗吓得魂飞魄散的花三郎,她总觉得花三郎挺温和,还有点傻气,怎么每次贾西贝说到花三郎,都是他很聪明的样子。 鲁国公府,花三郎看着唐沭阳咬牙切齿的模样,说道:“你也别气,好好想个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是五皇子拉着我,我倒要好好会会他,放心,欺负我兄弟,就是欺负我,先别动,让那个霍家女折腾折腾他,等空闲了咱们再上。皇子就了不起?嘿!隔两代试试?我国公府还是国公府,他一个皇子就是镇国将军,没准是奉国将军府,就皇上那个抠门劲,将来给他封个亲王,我算他有本事。” 皇上拿庆王爷当借口,他的兄弟一个都不封亲王,将来除非太子登基给几个皇子兄长兄弟封亲王,但满朝文武没一个觉得太子将来会这么做,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三年过后,谁还能在这方面盯着?提醒皇上:哎,你该给你兄弟封亲王了。谁傻呀。 唐沭阳缓和了脸色,外人不知唐家侯家两家在商谈婚事,都以为他是个临时抓来顶杠的,给他恭喜,接着就是说他好福气,意思是说不是六皇子这么一闹,他可娶不上侯丹若。 这可把个唐沭阳气的呦,少年好胜,少年人最在乎面子,唐沭阳自此可仇恨上了六皇子。 在家没法说,跑到国公府来找花三郎,还好,好兄弟肯帮忙,以后走着瞧! 613 看好戏 皇上有点后悔给儿子定早了。 谁能想到霍家女是如此,人家河东狮吼是成亲后,好歹成亲前装一装,可霍家女如此坦荡,根本不装,是啥样就是啥样。 难怪说挨着胡子的西昌府民风彪悍。 别说皇帝开了口,君之一言还驷马难追哪。皇帝只好让皇后派个嬷嬷给奚家送去,好好教导。 霍佥事想事到如今,干脆把孙子孙女送到奚家借住,他自己住衙门招待外地官员公办之处,打算月底返回西昌府,赶紧溜。 因为孙女的莽撞行事,他去了宫里,给皇上赔不是,说会好好教训孙女,别跟在西昌府似的,京里不一样,女子要温婉。 顺便说把孙子留下,准备考武举,将来给朝廷好好做事。 间接的说在西昌府苦呀,为何女子如此,因为随时拿着擀面杖都能抗敌,西昌府一带能年年安稳,和这些女子的功劳分不开。 举例哪个的夫人当初刚生了孩子,抱着小的背着大的躲避胡子,身边仆妇杀出一条血道来,这要都是娇滴滴的,能活下来吗 所以,那里养女儿教导的是不能拖累家里,还得学拳脚,打起仗来,一样上。 又老实交代,说孙女是偷偷跟着来的,半道才发现,没办法只好带着一起来,走走亲戚见见世面也好,还没来得及教女四书,现在拜托孙女姨母开始教导了,请皇上放心,绝对教导出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霍佥事说到动情处泪涟涟,皇上能怎么说说女子不该如此,呆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本分,相夫教子才是贤妻,抗敌是爷们的事。 安慰了霍佥事,让他放心,打发走了人,皇上才想起宁妃也是来自西昌府,怎么没那样她表妹嫁到奚府也没彪悍名声传出来。 估计来京前都教导过,宁妃他知道,因为貌美自小按照京里规矩教导,就是为了送往京城。 就这样和别的嫔妃比,宁妃都算粗俗没脑子,生个儿子和娘一样。 霍佥事不是说了吗,没打算把孙女嫁到京城看来是真的,谁会把个这样的小娘子嫁过来,那不是要和亲家成仇人 算了,幸好我大度,接纳这个儿媳,好好教导教导。 想明白了的皇上觉得没啥大不了,安慰儿子,等成亲后再纳个可心意的妾室就行了。 宁妃见皇上如此说,知道哭闹没用了,跟着一起安慰儿子,和皇上说的一样,等成亲后再给他纳一房可心的,随他心意挑选。 六皇子见这样,只好作罢,开始琢磨怎么对付霍英桂,最好让她过门就当娘。 谁知霍英桂说知道错了,派了她一个随身丫鬟进宫服侍六皇子。这个丫鬟进宫后就召集六皇子的宫人,说哪个敢偷着爬床立马卖到花楼天天去爬床。 还把已经爬过床的集合起来培训,如何伺候将来的主母。 宁妃为了儿子能娶个高门第家的闺秀,自然不会让儿子先有庶出,所以服侍儿子的人有,怀孕的没有。 不止是六皇子,所有大户人家都不会允许儿子先有庶出再结亲,哪家肯把闺女嫁进来肯的人家也不是好人家。 六皇子那个憋屈呀,那就出宫,可是宫外有霍家兄妹,他去哪霍家兄妹都能知道,不出一刻钟,就捉他回宫,美名回去尽孝。 花三郎躲着看六皇子被霍家兄妹压回宫,那是笑的跺脚拍大腿。 六皇子一出宫五皇子就给花三郎捎信,花三郎派人告知霍家兄妹,当然,匿名告知,然后花三郎就躲着看好戏。 这是后话了,先不提。 高家,武成县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人,江季同带着老妻,三个儿子媳妇,江琥珀,后面是借用武馆吴家的五辆马车,满满的粮食和物件。 江家得信后吃一惊,赶紧准备东西,这么多人去女婿家,自己带粮食好了,别还没办事就把女婿家吃垮了。 对于女婿如此信任江家,把这等大事交给江家来办,江季同还是很得意的。 他把家里所有现银带上,又让老七把外孙女要成亲的消息散不出去。江姥姥早憋坏了,三个媳妇同样,这下可是低调又兴高采烈的宣扬出去。 低调是因为名义上是冲喜,不过话里说亲事早就定下,外孙女及笄来插簪的就是平武公主。 为何这会儿才来,那是因为江家门槛被快被人踩破,前来随礼恭喜的,特别是三个儿子的亲家,礼金厚实。 这会儿梁各庄的人才明白,为何梁家京里六品官肯娶姜家孙女,冲着江家的女婿高家。 到了高家,那是喜气洋洋,高翠指挥下人搬运马车上的东西,高兆带外祖父和三个舅舅去前院,江氏领着母亲去后院儿,江家三个儿媳帮着高翠一起收拾物件。 江季同坐下喝了茶问问具体情况,知道是假冲喜,放了心。这要是真冲喜,万一老太妃有个啥,那外孙女以后日子可就难了。 又一想外孙女是个福星,就算是真冲喜,也绝对能把老太妃冲的再活几十年。 “兆儿呀,虽说成亲早了点,可早了点也好,你放心,外祖父绝对风风光光把你给嫁了。虽然咱是小地方的人,但也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嫁妆除了你爹娘准备的,外祖父也给,我打听过了,一般高门里成亲,女方家陪嫁最少三十六台,太高咱达不到,外祖父怎么的也能给你凑齐三十六台。” 吴长亮给高兆说过,他嫂子进门是三十六台,所以不用超过三十六台,不然让哥嫂难堪了。 江季同听高兆说了,道:“那就二十八台,满满当当的二十八台。” 高兆道:“二十八台已经凑齐。” 高文林准备的,高兆托师兄准备的,庆王爷抽风送了五台来,万郑氏送了两台,全是好物件,吴海氏送了一台,贾家送了两台。 人家成亲是送添妆礼,轮到高兆,整台的送,都知高家家底,帮着凑嫁妆哪。 江季同听了太满意,觉得女婿人缘好外孙女福气好,琢磨着还得亲自和外孙女谈谈,怎么也得帮帮江家呀,这可是亲外祖家。 出个好主意,让江家也跟着发发财,赚了也好补贴女儿女婿。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4 那个美 江家人安顿下来,江季同和三个儿子住前院,江姥姥带着琥珀和高兆住,三个舅母住在巧云那。 第二天午饭过后冯老太太和冯江氏母女来了,今天是九公主成亲,做为郑家的亲家,特意来京贺喜。 随着来的是两大箱嫁妆,冯江氏说她们一早就到了,先去京里买了这些。 首饰是上次江氏来京自己出去事先定好的,冯江氏觉得婆家很给她露脸,一脸的骄傲。 江氏不知道酒铺子里的弯弯绕绕,以为只是女儿高嫁让大姐家破费。 她不好意思的对冯老太太道:“这怎么好意思,家家都紧张,兆儿的嫁妆已经准备好了。” 冯老太太笑道:“这是我的心意,兆姐儿和我家秀华跟亲姐妹似的,我就当是嫁孙女,应该的,你也别见外。” 看着这个掉进福窝里的自己媳妇妹子,冯老太太心里感慨,这就是命呀,有福不在忙。 高翠心里乐开花,嫁妆越多越好,侄女进了门腰杆才能硬。 “多谢亲家祖母,我家兆儿她大姨是个有福之人,有你这么个婆婆带着,将来子孙兴旺,过两年冯家出个秀才,到时我和弟妹去喝高中酒。” 冯老太太笑的一脸褶子,“接你吉言,借你吉言,我也等着喝兴哥儿的高中酒。” 江姥姥拉着冯老太太的手道:“亲家,多谢你,就搁这住下,喝了兆儿的喜酒再回去,咱老姐俩好好说说话。” 冯江氏说道:“娘,我婆婆说怕给妹妹家添麻烦,今晚就要赶回去,我说那怎么行。刚我们去了酒铺子,买了被褥,我们都去酒铺子住,那里宽敞,住得下。秀华他们小两口明天回去,二十八再来。刚好我带婆婆京里转转,来了几次都没好好看看京城哪。” 冯家来的还有冯秀华夫妻,要是都住高家,虽然挤挤也能住下,可是别人还得费心招待,不如住在酒铺子里方便。 江姥姥客气几句,这样也好,这几天实在没空招待人。 让冯老太太去休息会,半下午还要去郑家参加婚礼,一大早的赶路,又逛了一上午给高兆买嫁妆,年龄大早就疲惫不堪。 这也是冯老太太留在京里等高兆成亲再回去的原因,没几天了,赶来赶去,坐马车老骨头都要颠散架。 把冯家人安顿休息,高兆和冯秀华琥珀回到她院里。 高兆让表姐上炕躺着休息,问道:“外甥女谁看着?” 冯秀华歪靠着被褥,道:“我婆婆看着,她也想来,可郑家那么多人,不能个个都来,我和你表姐夫肯定要来,不是因为你,我们也排不上,初一太小,只能留下,所以我和你姐夫明天一早赶回去,等你出嫁那天再来。咋回事?怎么突然提前了?” 高兆简单给她说了下,又多谢她祖母送的礼物。 冯秀华笑道:“你也别客气,我祖母如今精神的很,带着家里人每天忙个不停,家里院子里都是酒缸,我两个婶子见了我娘紧着奉承,就是我爹,每天累的倒下就睡,哪有时间出去乱逛。” 当闺女的不好说自己父亲出门找风流寡妇,有这么个爹,冯秀华也气,嫌丢人。如今好了,都忙着做事赚银子,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精力。 “这次九公主成亲,果酒全是我娘家送的,祖母说为了给我做脸,也多亏了你家,不然谁知道这个果酒,送了没准人家看不上,如今郑家感激的很。” 这也是冯家人能来参加公主婚礼的原因,郑家也怕九公主瞧不起,高家能来人,是郑家出场最有身份的客人,将来高兆又是九公主的表婶。 高兆见表姐脸色疲惫,让她睡一觉,自己出去掩好门让下人轻声。她和琥珀去看大奔。 半下午,去郑家的人一起走了,高翠和三个江家媳妇整理库房,高兆去看看她的嫁衣。 她的嫁衣由马氏在做,幸好江氏早就准备,不然这么急慌慌的,那是赶不出来。 由于高兆女红上是废手,江氏让她在红盖头上动两针意思意思。 而高兆自己做了两个红肚兜,这次上面不绣鸳鸯两个字,肚兜中间是两个桃形心的图案,代表心心相印。 一切都在心里面。 高兆听贾西贝说九公主成亲,皇后强硬让丰原公主回宫里送妹出嫁。 对于这个丰原公主,高兆好奇,觉得她身上肯定有故事,不然不会如此,哪有一个好端端的妙龄少女突然就吃斋念佛快十年,看破红尘要出家,又不是自小把佛经挂嘴边的立志投奔佛海中的带佛缘的人。 听到天意醒了的哭声,高兆急忙去了母亲院里。 天意这点好,睡觉睡的踏实,就是醒了恨不得把全城人叫起来,不是拉了就是饿了,收拾好了马上不哭。 江氏说上面四个只有高兆是这样,其余几个没这样的。 高兆汗颜,那是因为她是老芯子,能用哭来表现。 长辈对哭声大的婴儿欢喜,说是身体结实才有劲哭,所以天意如今是高家第一宝贝。 赶过去的高兆见巧云在屋里,一点不嫌弃屋里有味,看着奶娘给天意换尿布,清洗小屁屁。 高翠进屋见侄女在,她又返回库房,最近她可是忙的很,每天都要整理侄女的嫁妆,因为总有人添礼进来。 发现巧云从来没好奇过弟弟和自己不一样,多长了个东西。这方面她也不好问,万一让她解释,她没法解释的清楚。 姐俩一起看着洗完吃完的天意,睁着眼,小手握成拳头,咿呀咿呀的,没人逗他,自己笑的咯咯的。 巧云拿起个拨浪鼓,天意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没声音,就咿呀,有声音就听着。 “娘说弟弟乖,喜欢听动静,还喜欢看大奔,就是娘不让大奔来这里,说等大了后才能和大奔玩。” 大奔如今长大了,大小跟牧羊犬那么大,高兴哥俩每天都会早起带出去溜一圈,找个没人地方让它撒欢跑一阵。 还是高兆说的,这种大型犬呆在院里不出去不好,奔跑才是它的本能。 高兴荣哥俩对大奔稀罕的紧,遛狗就交给他俩,刚好高兴荣每天跟着一起跑。 他如今已经确定目标,考武状元。双杠玩的比高兆还熟练。上回学堂比赛,他得了第一,收获一帮小弟,那个美。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5 亲生儿 高文林被郑家邀请过去,晚饭高翠和高兆的三个舅母带着高兆姐弟一起吃。 等参加婚礼的人回来,每个人脸上红扑扑,都喝了酒,说起婚礼上的热闹。 九公主是从宫里直接到她自己的宅院,来的客人,出了郑家族人外,梁家作为武成县的同乡也被郑家请了去。 还有些本来是给九公主贺喜的人家,去不了宫里,也都去了郑家。 所以婚宴热热闹闹。 江姥姥和冯老太太惊叹九公主的陪嫁,整整七十二台,金银珠宝、古画古玩,还有几大箱书籍。 冯江氏兴奋的说那些面料,见都没见过,晃花了她的眼。 江氏注意公主的陪嫁人,听说宫里赔了一套下人,从管事的到厨房的,幸好是在公主自己宅院,要是在郑家买的宅子,人都没地方站。 又发愁女儿陪嫁人只有香兰和春竹,那个代秋还是公主府的人员。 这样嫁过去让别人笑话,可女儿说谁不知高家是什么门户,就算能制备起全套人马,别人也以为是公主府送过来的,谁会相信高家会准备起这些?所以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现买不可能,不知根知底的哪敢带进公主府。 江琥珀说新郎新娘像一对玉人似的,还说难怪九公主能看上郑学良,长了一副好相貌。 她是头一次见郑学良,高兆是知道,上回见他比两年前见更加出色。 高兆在出嫁前是哪里也不能去,在家呆着也没她什么事,每天守着娘看着天意,再给巧云上上课,等她出嫁了,家里就要交给她。 巧云很认真的听,不像以前眼神里有一丝大姐好嗦的神情。 没过两天,吴长亮突然来了,说要接师妹去个别院,高家人全体不问为何,江姥姥还催着高兆换衣赶紧去。 高兆翻白眼,个个让她呆在屋里别出门,这会儿怎么不说这话了? 上了车,问道:“师兄,有什么事儿?” 未婚夫妻成亲前不见面,特别是办婚礼前不见面,好像是个规定。师兄出来找她肯定是有事,不可能为了出去吃顿饭。 “我大姐在别院,她想问你点事。” 高兆哦了一声,觉得好奇怪,能有什么事问她,京里的事她可不知道,难道是武成县的事? 最近能和武成县联系上的也就是九公主,九公主刚出嫁,难道郑学良有毛病? 可是有毛病也不能问我呀,这种事情应该问长辈,我还是个没出嫁的小娘子能知道啥。 吴长亮也好奇,今天一大早的大姐派人捎信给他,让他接师妹去别院,他也不知大姐为何。 难道是要给师妹添妆?可是添妆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 俩人心里都在猜,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就到了辰溪别院。 进去后高兆行了礼,见吴雪梅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女儿,想起她的儿子没过一岁,儿女都放下过来找她,都等不及过几天她嫁到公主府,那就是很重要的事。 “薰生,你出去一下,我有个事要问一下兆姐儿。” 高兆更奇怪了,啥事还背着师兄? 吴雪梅说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问,我知道你在武成县救了个儿郎,后来被你家隔壁收养,叫吴大壮。你把你所知道的吴大壮情况说一下。” 高兆一个灵醒,她知道九公主成亲万郑氏带着吴大壮出席了,莫不是京里有人参加喜宴,认出了吴大壮? 高兆就把怎么救的吴大壮怎么被吴孙氏收养,后来万郑氏看中选了当上门孙女婿,和陶家土哥儿像的事她没说。 吴雪梅听完点点头,又问道:“你在柳树巷也住了快一年,有没有觉得吴大壮和谁家长得像?” 高兆一听这话,就知道吴大壮的人已经全部打听了,只好又把吴大壮和陶家土哥儿长得像的事说了,曾经带吴大壮见过陶家老太太,还有陶家老太太的反应。 她边说边看吴雪梅的神情,见她神色复杂,有着吃惊有着不可思议,但没有紧张。 高兆放下心来,那就和吴雪梅没关系,她刚才听吴雪梅直接问,心里有一丝不会是吴雪梅的孩子吧? 这会儿看那神情,一定不是。因为如果是亲娘不会是那种表情。 “等你嫁进公主府,能否找个理由带吴大壮来别院。” 高兆也不多问,点头说好。 吴雪梅说了句这是别告诉别人,让她退下。 吴长亮送高兆回去,询问的眼神,见师妹没回答,他不出声。 而高兆在琢磨和猜想,难道是吴大壮的生母去参加喜宴发现了吴大壮和陶家人像,找上了吴雪梅。 能参加九公主喜宴的人,身份都不低,那么吴大壮的生母是高门女。 可是她和母亲猜想陶芊希的父亲养的外室生的吴大壮,外室绝对不可能高门女。 突然,高兆想起来贾西贝说过丰原公主和吴雪梅交好,难道吴大壮的生母是丰原公主? 丰原公主和陶芊希的父亲偷情生了吴大壮? 不可能啊?没听说过陶芊希的父亲多优秀。 对了,陶家优秀的是陶芊希的大伯,那个没定亲出意外去世的陶家嫡长孙。 高兆想起来那天带吴大壮去陶家,陶老太太猛的站起来,说了一句成哥儿。 赶紧回去打听一下,陶家嫡长孙叫什么就清楚了。 辰溪别院,等高兆出去后,书房里间冲出一个女子。 她一脸的泪水,哆嗦着嘴唇,紧紧抓住吴雪梅,急急说道:“是勇哥儿,绝对没错,我见了,和辰哥长得一样,就是我的勇哥儿。” 吴雪梅看着丰原公主,苍白带着不正常的红的脸,她握着丰源的手安抚道:“别着急,再等等,等我弟妹嫁过来带勇哥儿过来。” 丰原公主喃喃说道:“我以为他没了,奶娘找到他的褓衣,那家人说他没了,我不想活,可我不能让我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想着出家,我要接勇哥儿回来,我要守着我的勇哥儿。” 吴雪梅心里叹气,如果这是真的,接回来哪有那么容易,一个没出嫁的公主,怎么对外解释有个亲生儿子。 今天一大早,丰原公主派人找了吴雪梅,她去了公主别院,就听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而吴雪梅从来没有想到,丰原公主是因为这事儿才变成这样。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5 气翻天 丰原公主在七夕节认识了陶家的陶铭辰,一见倾心。想法打听到了他是谁,又想法接近认识了他。 俩人彼此爱慕,陶铭辰说要第二年下场,大三元不敢确定,考个前三甲后风光求娶公主。 不过是再等一年,丰原公主同意,再一个就是陶家的状况,她目前给母后提出,也会遭到反对。 丰原公主那时自己有枫菱别院,她以前时常和吴雪梅在别院玩几天不回宫,皇后也没啥奇怪。 有的时候皇后都不知她在没在宫里,那时宫里出点事,皇后顾不上这个自小听话懂事的小女儿。 有一年过年前,丰原公主带着陶铭辰去了别院,说出嫁后,每年在别院里住几个月。 年轻男女,情不自禁,失控,紧要关头陶铭辰要走,公主含羞拉住。 第二年,陶铭辰二月要下场,他得从县试开始,可丰原公主发现身体异样,奶娘陪着偷着去看了大夫,怀有身孕。 当晚丰原公主给陶铭辰捎信,可是等了一夜,等到的是噩耗。 丰原公主自责,如果不是她让陶铭辰出来,就不会出事。 奶娘劝她为了自己打算,可丰原公主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 用不知情的吴雪梅做掩护,肚子大了之后住在别院,生了个儿子起名涌哥儿。 陶铭辰曾说过,将来的长子叫陶浙涌。 可是偏偏有一天太子妃去看丰原公主,而涌哥儿正大声啼哭,慌得丰原公主让奶娘的女儿陌娘抱着勇哥儿从别院后门出去,去外面躲一下。 等太子妃走后,怎么也找不见陌娘,丰原公主急了,派个护卫和奶兄四处去找,城外发现陌娘,已经没了呼吸。 丰原公主要疯,奶娘猜测遇见了拐子,陌娘拼死抵抗被害,小主子被拐子带走。 奶娘下跪说和儿子在外寻找,一年回来一趟,那个护卫跟着。 今年,找到一家,可是说孩子早没了,那褓衣当初是几人在她家借住,走后留下的东西里有这褓衣。 那孩子病的不轻,看了大夫说已经不行,大夫走了就断气了,他们草草埋了就走了。 那家妇人猜出那帮不是好人,可胆小不敢说出去,偷着留下褓衣,就想没准将来有人打听。 奶娘带回骨灰,丰原公主心死,以前还有个盼望,如今是不想活了。 奶娘苦苦哀求,说想想皇后娘娘,这才有了丰原公主死活要出家的事情。 吴雪梅想难怪她去了多次劝说,公主只说了无生趣。 九公主成亲,丰原公主没有露面,派人送了礼。又发现一个项圈,当初她买了一对,一个给了九公主。 丰原公主收拾了一些首饰,想着将来用不着,就让奶娘给九公主送过去,这个妹妹小的时候喜欢跟着她玩,自从出事以后,她和宫里没啥来往,而这个妹妹经常来看她。 奶娘送过去的时候,发现了吴大壮,惊呆! 先打听这个小儿郎是谁家的,然后连万郑氏带着吴大壮去陶家都打听出来。 差不多能确定才给丰原公主说了。 丰原公主带着奶娘守在郑家门外一天,才见到吴大壮,公主一眼就觉得是她的涌哥儿。 涌哥儿没死,她一刻也等不了,没办法等待。 第二天她给吴雪梅捎了信,把一切说出来。因为这事儿牵扯到高兆,吴雪梅让弟弟把高兆约出来,好问清楚。 年龄差不多对的上,长相对得上,但最好还要有个确切的证据。 丰原公主说,涌哥儿两个脚底各有一颗红痣,就是涌泉穴的位置。所以丰原公主觉得这是上天安排,是辰哥把涌哥儿送到她身边。 这才有了吴雪梅说的让高兆成亲后想法带吴大壮来别院,好进一步确认。 吴雪梅送慌乱不安的丰原公主回去,安慰她再等几天,等弟妹嫁过来后才好行事。 高兆回府后,江姥姥问有什么事,高兆说师兄在别院准备了一套家具,让她去看看怎么摆放,有没有需要增加的。 江姥姥不住嘴的夸这个外孙女婿,三个舅母眼里全是羡慕,高翠是一幅引以为荣的表情。 高兆说有点累,全体人赶紧让她回去歇息。 回屋后,高兆躺在炕上,在想丰原公主的事。越想越觉得吴大壮就是公主生的。 可陶芊希的大伯怎么就出了意外了哪? 回想严芹给她说的陶家事,陶家这两个兄弟,老大身体还好,健健康康的,陶芊希的父亲身体比较弱,所以土哥儿是遗腹子。 严芹还说,她娘说的陶家祖母以前说起大孙子,那就是骄傲,说学识好,身体好,将来陶家就要靠大孙子。 自从陶芊希的大伯没了之后,陶家祖母也没了精神头,从此再也不提大孙子。 严大太太有一次不小心提起,陶家祖母当时就是满脸泪水。 吓得严大太太再也不敢提陶家大孙子。 可是陶芊希的大伯叫什么呢?从没有人提起过。 那要怎么打听? 对了,去找巧云,让巧云想办法去问陶芊希。 高兆爬起来去了妹妹那里,见她正在和大奔对望。 走过去看,不知妹妹在练什么功夫。 巧云看到大姐过来,起身。 “你坐你的,我就是来想问问你,你找机会打听一下,陶家希姐儿父亲叫什么,她大伯叫什么,还有土哥叫什么。” 巧云坐下回答道:“陶妹妹父亲叫陶铭启,她大伯叫陶铭辰,土哥儿叫陶浙土,她娘姓袁。” 高兆惊讶,问道:“你何时打听的这么清楚?” “觉得大壮和土哥儿像的时候。” 高兆要晕倒,自己可一点没想起来打听这个。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巧云很平静的说:“大姐没问我。” 高兆鼓腮帮子,这回是气自己,人比人气死人,大姐比小妹,那是气翻天! 巧云一样不问高兆为何问她这些,继续和狗对望。 高兆受了打击般的走了,走之前还给妹妹说一句:“你继续练功吧。” 她觉得妹妹是在练功,就像前世两个人对望看谁先绷不住表情。 如果玩这个,高兆永远是输的,做不到面无表情,更何况和别人对视。 所以很佩服师兄,再加上这个妹妹。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6 不知道 高兆回到屋里,这回不躺着了,趴着,支着下巴颏趴着。 她在想陶芊希的大伯叫陶铭辰,不管是哪个成,发音都是成哥儿,那么吴大壮就是和陶芊希的大伯像,而不是和陶芊希的父亲像。 吴大壮是陶家的没错了,让她成亲后带大壮去别院,估计是身上有什么印记,再确认一下。 难怪父亲查了资料,报案丢失的孩子没有和陶家有联系的,当年张县令押送拐子回京并查丢孩子的情况,也没有查出来。 如果是公主生的,那就是根本没有报案,没成亲生子,怎么可能去报案? 不管咋说,好歹有个眉目,公主能够一直不成亲,吃斋念佛,等到现在,那肯定是一直在寻找这个儿子。 这样对母子俩也是一个好结局,吴大壮最起码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公主也能找回自己的亲儿子,算是好事。 高兆十分同情丰原公主,母亲失去孩子,那种煎熬能把人逼疯。 还不像是孩子得病没了,哭一阵子,难受一辈子,但丢了孩子不知下落,那就像心被摘了。 人贩子该千刀万剐! 这件事只有等她成亲后才能证实,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家里忙忙碌碌,高兴荣哥俩每天下学后都要去大姐院里,高兆就把巧云叫上,姐弟四人呆在一起,不是玩耍就是她给弟妹上课。 让高兴荣好好读书好好用功学拳脚,争取十五岁下场考个武秀才。 让高阳荣除了念书外,多出去运动运动,没事儿出去遛狗。 让巧云照顾好家里,盯着母亲每天吃药,当好高家大总管。 最后说谁要惹爹娘生气,她绝对回娘家好好收拾。 弟妹每个给她保证,让她好好出嫁,不要欺负大师兄。 高兆囧,我是悍妻? 高兴荣说道:“大姐,我们是你的亲弟弟妹妹,会包容你,可是婆家不见得能包容你的一切,所以大姐,在婆家可不能像在娘家似的,想说啥就说啥,一定想一想再说。” 高兆晕,最后那句话是她总教大弟的话,现在还给她了。 出嫁前一天,小姐妹来添妆了,除了贾西贝。 江珊瑚来了,她怀孕四个多月,圆圆的脸,李氏小心翼翼扶着女儿,一进来,高兆忙扶她上炕靠着坐下。 她自己送了个金翡翠步摇,高兆看到这个就想不会所有人送步摇吧。 谁让她以前说过最喜步摇,一走路步摇上的坠子晃悠。 江琥珀拿出的也是个步摇,严芹来了,幸好没给她说过,严芹送的是一对玉镯。 梁梅雪来了,送的华胜,没想到贾北石和候丹若一起来的。 贾北石送了一套金丝香木的篦梳,候丹若是一套金头面。 钱玉兰怀孕三个多月是佟钱氏陪着来的。 同样送的是步摇,佟钱氏则是送了金手镯一对。 吴迎春和江珊瑚一起来的,她送的是母亲准备的首饰,因为自己不会挑选。 当闺女时认识的朋友都来了,街坊邻居来的在母亲那屋,佟钱氏说了几句客气话也去了江氏那里。 大家都笑吟吟恭喜高兆,高兆看梁梅雪和吴迎春比她大,还没成亲,让她早了一步。 吴迎春定在八月,梁梅雪定在十月,都是今年。 说笑中,高兆看着两个大肚的,还有其他的,就想,等两三年,大家再聚,那就是带着孩子,个个满嘴都是我家孩子如何如何。 时光真快,感觉昨天还是表妹一逗她就哭,表姐低头绣花,钱玉兰温言说话,梁梅雪提到后娘气鼓鼓,吴迎春策马飞驰。 转眼个个出嫁,转眼个个要当娘。 晚上吃饭,满满当当,高兆挨着外祖母,每个人都给她夹菜,高兆本来想说句玩笑话,可看到母亲眼里的晶莹,还是闭嘴吧。 吃了饭,高兆亲自给各位倒茶,说了感谢话,非要上炕歪在母亲身边和外祖母说话。 说了一会话,她想父亲肯定在书房,找了借口去了。 果然,父亲一个人坐着哪。 “爹。” “你怎么来了?多陪陪你娘。” 虽然这么说,还是指了指旁边椅子,高兆坐下。 两人都没说话,高兆以为她来了会有很多话给父亲说,可是又不知说什么。 半天都高文林说道:“家里你放心,以后是吴家媳妇,做好本分。” 这时高兆有丝倔强,道:“我姓高。” 高文林叹口气,道:“你呀你,爹知道你啥意思,有啥顺着来,别犟,你不是说过:傻子才和别人总唱反调吗,有啥不如意回来和爹说,人在世,总有不顺心的时候,也别憋着,回来给爹说。” 高兆点点头,“好。” “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 高兆起身给爹福身,然后退出。 高文林自己坐了会,他也憋得慌,舍不得嫁女儿,也找他爹说说去。 高成继正听江季同说话,见儿子来了,旁边听着,等亲家走了,高成继听了半晚上的儿子的废话。 高兆回去后,洗澡水烧好,她洗漱完了,钻被窝,大姑来给她说早点休息走了。 巧云又来了,偏偏给了高兆五两银子,说自己攒的,让大姐带到婆家去用。 放下后没等高兆说话走了。 高兆半躺着,感动这个妹妹有心记着她总说家里没钱,她要賺钱的话。 香兰进来要吹油灯,高兆没让,她等着母亲来给她上婚前一课。 不都说出嫁前一晚母亲陪睡,会上生理卫生课程的吗? 高兆挺好奇,古代如何传授这方面知识,想想当着母亲面看妖精打架图,高兆这个现代人都觉得好羞羞。 不一会,江氏来了,高兆让母亲进被窝,可没看到母亲拿了什么。 江氏吹了油灯躺下,搂着女儿,细细说嫁人后第二天要早起,不能等到下人门外出声才起身。 认亲要如何,说了一堆,就是没有说如何妖精打架。 难道洞房花烛夜自己看画册?自己实地亲自研究研究? 高兆也不敢问,只是听着应着。 正屋,李氏问婆婆,小姑子去说那个了? 江姥姥说一年后圆房这会说太早,到时候再说。 先拜堂一年后圆房没人告诉高兆,所以她不知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8 没白活 江氏搂着女儿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像女儿小时候哄她睡觉时轻轻拍着。 听着女儿发出轻鼾声,她收回手,抽出胳膊。 自己却无法入睡,看着女儿,江氏无声笑了。 想想自己出嫁那晚紧张的根本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怕影响身旁打鼾熟睡的娘。 到女儿出嫁,她可好,呼呼睡着了。 还是年幼,不知成亲是什么,没准以为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江氏可不知自己的女儿理论可比她知道的多,妖精打架虽然没真枪实弹的来过,但多少从手机上广告弹出的小窗口见过。 就当江氏迷糊着要睡了,听到女儿梦里嘻嘻笑了,来了句: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还是唱出来的,唱完了又嘻嘻笑两声睡了。 江氏又发愁,将来女婿要是听到了女儿梦里又是说又是唱的,该如何? 想想女婿那个表情,希望他能够保持原样,继续面无表情。 一大早起来,高兆坐在炕上伸懒腰,真好,一夜无梦。 她还以为会一夜无眠,没成想睡的挺香。 母亲的怀抱是最温暖的。 想想今晚的花烛夜,嘿嘿!那是最浪漫的吧。 听到动静香兰进来,端了热水。 高兆下炕,洗漱完了去了母亲屋里,一屋子人等着她。 吓!起来晚了?刚看天色还早呀。没人叫她的? 江姥姥招呼着:“先吃饭,一会沐浴换衣裳。” 高兆听话坐下,心里低估昨晚洗了澡的,再洗就洗秃了皮。 今天她准备全天闭嘴,大喜日子,讲究吉利。 早饭是汤圆,没汤汁,抬头看看,低头吃,差点噎着。 高兆知道全福妇人请的是严大太太,别看她性子憨爽,是这一片有名的全福太太,公婆健在,娘家父母在世,儿女双全,最主要的是夫妻和美,家里别说小妾,通房都没,妇人眼里有福之人。 这个福气谁都想沾沾。 所以江氏就请了严大太太当全福太太,可把她欢喜坏了,据严芹说,每天揪着她梳头,虽然早已熟练,可还是怕出错,把梳头歌背得滚瓜乱熟。 嫁妆昨天已经抬过去,和聘礼一起,高家一点没留。 吃了早饭,回屋沐浴,出来换上全套嫁衣,然后坐着。 严芹、梁梅雪和吴迎春来送嫁,和江琥珀陪着高兆屋里坐着说话。 上午冯秀华来了,苗家表姐带着张玉梅也从武成县赶过来。 好久不见,高兆发现张玉梅长高了,她抿嘴一笑,比以前矜持。 说她娘在正院,送给高兆一个礼盒,还小声说晚上再看。 说完眨下眼睛,这模样才是熟悉的张玉梅。 江氏那屋,张夫人给江氏道喜,江姥姥赶紧让座,李氏妯娌见是县令夫人来了,起身行礼一旁站着。 张夫人含笑招呼都坐下,说一家人了,别外道,李氏妯娌才规矩坐下。 这时外面有声音,屋里熟悉声音的人都变了脸色。 谁都没想起,高家还有个二房。 虽然高文林给宣庆府二房捎了信,他也忘到脑后勺。 等下人把高成望、高文才领进来,高文林才想起他还有个叔。 内院高吕氏一进来看着宅院,撇撇嘴,对媳妇梁氏说道:“不定怎么得了这么个大宅子,难怪能调入京里,卖……” 反正在高吕氏心里,能看上大房高兆的人家绝对有问题。 没等梁氏拽她,领路的魏妈妈怒目道:“二老太太。” 二房重阳节回了宣庆府,一直没回武成县,因为高成望和高吕氏打架,在炕上,高吕氏身强力壮,高成望酒色掏空,被高吕氏一脚踹下炕,伤了腰。 高成望一直休养,高吕氏伺候没机会回去,所以不知高兆要嫁入公主府。 接到高文林来信,说高兆成亲,原本高文才打算带着媳妇梁氏来就行了,可高成望非要来京看看,高吕氏如何能落下,梁氏带上了女儿高芸娘,无非让她死心以后好好嫁人。 进了正院,高吕氏大嗓门喊道:“侄媳妇,婶子来了,生了没?也不捎个信,没个长辈教导就是不行。” 江姥姥呼的站起来,江氏使劲拽住,女儿大喜日子,吵起来那就麻烦了。 门推开,高吕氏打头进来,一看,县令夫人在,她急忙上前赔笑。 张夫人道:“身为长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也是我失职,我家大人管辖之地,作为县令夫人的我没好好教化百姓。” 说完对着江氏歉意的笑下。 高家两房的矛盾张夫人如何不知,也知道处于孝道,晚辈不好和长辈争执,所以高吕氏屡屡欺负大房江氏。 再加上江氏一看就是性子柔软的人,哪里说的过蛮不讲理的高吕氏。 没看见罢了,遇见了张夫人自会相帮江氏。 江姥姥虽说性子厉害,可她是外家,出声又不占理。 张夫人一开口,明晃晃的打脸,高吕氏赔笑的脸僵住了,弓着腰伸着脖子不动。 梁氏是一脸通红,拉着女儿给张夫人行礼,又道歉。 张夫人道:“难为你了,母不慈,当媳妇难做。” 不是因为今天是喜日子,梁氏都想掉眼泪。 她赔笑,一屋子人坐着,她一家三个站着,没人让座。 张夫人对江氏说道:“陪我去看兆姐儿。” 江氏领着张夫人出去,又招呼着涨红脸的高芸娘去了高兆院里。 江姥姥这才一脸笑的招呼:“她婶子,赶紧坐,芸娘她娘,坐,路上辛苦了吧,一会还有贵人来的,我家兆姐儿成亲,诰命夫人都来贺喜。” 又对高吕氏像自家姐妹似的说道:“不是我说老妹子,这可不是咱武成县,哪能乱说话,这要是让贵人听到了,那就要连累儿女。前阵子国公爷来女婿家,兆儿他外祖父都不敢坐下,还是国公爷不见外,当兆儿外祖是自家人似的招呼一起下棋,来这我可算是见了世面,宫里贵人给我家兆儿添的妆,闪的我的眼哟,夜里都明晃晃的。” 高吕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江姥姥,就是梁氏也是疑惑。 没人敢这么吹大的吧。 旁边冯老太太说了一句:“活到这个岁数,能见宫里出来的礼,我可没算白活。”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19 来娶我 冯老太太自然给高家做脸,看着一脸惊愕的高吕氏,心里耻笑。 如果不是这个老虔婆,高家两房如何能分宗。 现在可好,大房飞黄腾达,你二房毛都沾不着。 “在武成县,我可没见过哪家嫁闺女有二十八台,就算有,那也恨不得一个簪子算一台。可兆姐儿的嫁妆,可算让我开了眼!整整二十八台,一点空隙都没,满满当当,头一抬是成宗太妃给的,一箱子首饰,打头是个玉如意。别说我没见过,刚县令夫人说她都没见过。” 听了冯老太太说的,高吕氏惊呆了,梁氏也诧异万分,不知大侄女嫁的何人家。 高吕氏忍不住问道:“兆姐儿的婆家是干嘛的?” 江姥姥道:“我说了你可得坐稳了,我怕把你吓着。” 看着高吕氏睁大眼,江姥姥心里那个得意呀。 “平武公主知道吗?成宗太妃知道吧?” 高吕氏点点头,光说平武公主她想不起来是哪个公主,她也不知道宫里有几位公主。 一说成宗太妃那是知道了,平武公主是成宗太妃生的,听说辈分极高,皇上都得喊她姑。 “我家兆姐儿的婆婆是平武公主。” 高吕氏身子晃了晃,江姥姥一把扶住:“我说让你坐稳了,别吓着。一会来的贵人多,老妹子要是头晕就后头歇着,也省得不会说话得罪贵人。” 高吕氏立马说道:“我不头晕,我不乱说话,今天绝不乱说话。” 梁氏也呆住,怎么回事?那个吴公子看着没毛病呀。 任谁想这婚事,门第差太远了,都会往男方身子方面去想。 高吕氏反应的快,满脸是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兆姐儿有福,她娘生她那年,刚生下她就是一夜大雪,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儿,好兆头。可不就是好吗?” 变脸变得太快了,冯老太太心里直撇嘴,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江姥姥只是想在她面前显摆,可是见到她这副笑脸,顿时没趣。 “喝茶,喝茶。” 招呼完江姥姥起身,冯老太太也起身,俩人让高吕氏婆媳屋里坐着,说去外面看看。 李氏妯娌原本和高吕氏她们不熟,听说过恶名,出于礼貌,招呼她们喝茶,过多的一句话不说,笑脸也没。 梁氏有点尴尬,高吕氏不管那些,对着李氏妯娌一顿夸高兆,好像从小她多稀罕高兆似的。 外客一般吃了午饭后才来,高家午饭是男的在前院,女的在内宅,小娘子在高兆屋里。 高芸娘除了刚进来给堂姐说了恭喜外,再没多说话,只是一副幽怨的眼神看向堂姐。 高兆想你这个表情,好像我移情别恋抛弃你似的,太渗人了。 别人发现了,也以为高芸娘知道堂姐高嫁,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那么看高兆。 谁也不知身为堂妹,竟然不知道堂姐要嫁到谁家。 半下午客人陆续来了,严大太太第一个到场,穿戴一新,严芹悄悄给高兆说她祖母陪着去买的面料,这两天赶出来的新衣。 有几个街坊小娘子跟着母亲或者祖母来的,也来了高兆这里。 前院就是热闹开始,恭喜声,笑声,高吕氏很想往上凑,梁氏死死拉住她,气的她拧梁氏,被注意着她的张夫人看到,吓得高吕氏松开手。 张夫人走过来说道:“吕老太太,我看你累了,让你媳妇陪你去兆儿大姑那歇会去吧。” 又对梁氏道:“辛苦你了,送你婆婆歇下,你过来跟着我,今儿就当服侍我一回。” 张夫人身上有诰命,说这话不算过份,也是帮梁氏解围。 梁氏福身应了,强搀着高吕氏跟着下去去了高翠那。 今天高翠不会露面,见婶子表弟媳妇进来,马上明白。 “我婆婆累了,县令夫人让婆婆来这歇会,麻烦堂姐帮着看着。” “弟妹,交给我了,你去前头吧。” 气的高吕氏呼呼的,也不敢大声,看着梁氏出去后,恨恨坐下。 “婶子,这也是为你好,要是乱说话,得罪了哪个贵人,看你年纪大不会把你怎么着,可害了文才前程那可怨不得别人。” “谁敢?我可是兆儿她叔祖母!算起来可是成宗太妃那一辈,皇上都得叫我……” 高翠一把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婶子不想活了,别连累我!这话让人听到了可是杀头的罪!你以为是在你二房?” 高吕氏使劲扒拉开高翠的手,道:“我傻呀?就和你说说,别以为我没见过世面,我在宣庆府可是高家老太太,知府夫人我都见过。” 高翠为了防止她胡说话,故意装着感兴趣,又学着侄女说过的,后来哪,然后哪,你说的对,真让人羡慕这些话。 引得高吕氏说个没完,茶水喝了几壶,蹲了几回马桶,高翠不嫌脏的伺候。 就怕她要去前面。 又让下人送了一堆吃的,说完宣庆府的事,高翠知道婶子是个戏迷,又爱看热闹的戏,引得高吕氏说宣庆府最近有什么新戏上面。 然后高翠就听了侄女写的锦画奇缘在宣庆府如何红火。 不知不觉一直说到天黑,才想起前头的婚礼,慌得高吕氏跑过去,新人已经出门了。 高翠在后面捂嘴大乐。 时辰到了严大太太给高兆搅面开脸,然后唱着梳头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然后是江氏给女儿上妆,涂腮红画眉毛。 外面敲锣打鼓,新郎前来迎亲。 新人跪别高堂,高成继还好,江季同夫妻受礼时两人都泪涟涟。 江姥姥说完吉祥话就是我的兆儿好好过日子。 轮到高文林父亲,高文林面上镇静,可是几次说话都停顿,听的出来强忍着泪。 江氏哪里忍得住,眼泪哗哗的,连哭带说。 高兆哭的不能自忍,吴长亮搀着她。 盖上红盖头,新人出门,高兴荣背着大姐上花轿,临了给吴长亮说:“不准欺负我姐姐,不然我揍你。” 吴长亮道:“放心,我对师妹好一辈子。” 花轿里的高兆猛地想起很久以前做的那个梦,一个人伸手,她拉上,两人腾云驾雾,那人就说过“一万年” 好一辈子!一万年! 那个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了! 师兄身穿大红衣,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0 赶出去 新人出门后,高家宴请来客,依旧是请的外面酒楼里来做的席面。 恭喜声祝贺声,欢声笑语。 这时高成望父子已经知道大房的亲家是谁,高成望那个后悔呀。 高文才是面上恭喜,心里发酸。 男客这里,高文林同僚来了许多,刘府尹倒是想去公主府参加喜宴,没帖子呀,能来高家也不错。 严博士来了,还带着他小舅子,国子监的贾教授。 去不了公主府的能和高家联系上的都来了。 玉大人满场敬酒,句句都是和高经历是知己。 走哪不忘带着儿子和女婿,闺女去贾家给贾娘子送嫁去了。 女客这更是热闹,江姥姥怕给女儿出丑,尽量稳稳端坐,只含笑点头。 江氏原本不爱应酬,平时没见过大场面,好在事先公主知道江氏是什么性子,又知她身体状况,安排了个能说会道的李夫人来,带着江氏把场面撑下来。 笑着恭喜的人中自然有羡慕嫉妒恨的人,看看高家亲眷,哪个能上得了台面? 高芸娘在小娘子那桌,梁梅雪受了高兆所托照顾着她,看到她听到新郎进门眼里发亮,明白了高兆为何让自己照顾高芸娘。 小娘子们起哄看新郎,梁梅雪紧紧跟着高芸娘,故意拉着她躲开往前凑的人,尽量站在后面。 高芸娘看到吴公子脸绯红,眼里都是笑意,她觉得是往她这里看,是看到她了才这么笑。 她使劲踮脚尖,梁梅雪拉着她说:“芸妹妹,你娘叫你哪?” 其实并没有,到高芸娘回头看见母亲正看向她,她眼神暗了。 之后高芸娘心不在焉,梁梅雪想法和她说话,又拉上严芹这个话多的。 严芹见梁表姐头一次和她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激动,高兴的说起来,又觉得高芸娘是高兆堂妹,不能冷落,她热情招呼。 宾客走后,高家亲戚坐在前院,一个个都是喝了酒的红脸。 江氏一直是巧云跟着,又有李夫人替她喝酒,所以没有多喝。 这时高翠把高吕氏说皇上要叫她什么的话说出来。 全体惊呆! 高文林气急,高吕氏解释说只是家里说又不去外面说。 高成望上前就想抬手,高文才紧紧抱着父亲。 “家里说?这话敢胡乱说?你不害死我全家你不死心?” 说完对着高成继跪下,哭道:“大哥,对不住,是我错了。” 他也不说他哪里错,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分宗。 高成继这会是气了,大喜的日子,你二房又闹又哭? “今天是我大房大孙女出嫁,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要作死谁担着!既然已近分宗,抄家灭族也和我大房无关。文林,派人送你叔父一家回宣庆府。” 高文林扶起痛哭的高成望,黑着脸,强拉着出去。 高成望回头喊:“大哥,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 江季同道:“既然是兆儿亲叔祖,你哭嚎想为难谁?” 高文才夫妻是满脸涨红,好歹知道礼义廉耻,但自己亲身父母做的这事,他们连赔礼的话都说不出口。 高文才扶着父亲,其实是硬拉着一起和堂兄把父亲拉出去。 出了门,急忙送上马车,他匆匆对高文林说声对不起,赶紧上车去捂父亲的嘴。 在人家门外哭嚎算什么事。 高吕氏早己经吓懵,媳妇拽着她出来都不知道,只是跟着走,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大房赶出来了。 以前她怎么闹,高成望一去赔礼就没事了,这回怎么就赶出来了? 高吕氏恼羞成怒道:“我看大房就是故意,攀了高枝了,故意找茬轰我们走!就是不想认我们!没门!我去他门外哭去!有了公主亲家就不认穷亲戚,还算是人吗?我要让京里人都知他大房是什么德性!最好那个死丫头被休才好,原本是我看上的人,他大房抢了我家芸娘的婚事……” 没说完就被高成望一个巴掌打个头撞到车。 高成望想到刚才大哥说的抄家灭族也连累不到大房,他觉得明白了大哥为啥要分宗。 这个老虔婆会惹事惹到抄家灭族的祸事,大哥早就算出来了,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要的搬离祖宅。 “我打死你这个祸害!你要害得全家上断头台!我先打死你再说。” 高文才痛苦的闭上眼睛,也不拦着父亲在马车里揍母亲。 梁氏盯着女儿的脸,看到她听到抢了她的婚事时,女儿脸出现忿恨,梁氏心沉。 “这门婚事,是公主府按照八字找的,不然为何娶了兆姐儿?京里高门闺秀哪个不能娶?想嫁进公主府的人多的是,可惜没那个命!人家去武成县就是冲着兆姐儿,那是兆姐儿的福气,谁也拿不走。” 好像是给别人解释,但她看着女儿说,高芸娘已经知道了堂姐嫁的谁,刚才看到了迎亲的新郎玉人似的,比以前更加耀眼。 她心里一丝嫉妒一丝不服,凭什么,我比堂姐长的好,我家继承了祖业,堂姐跟猴子似的爬上爬下,我是从小规矩长大举止斯文。 如果高家两房和睦,我经常去找堂姐玩,吴公子看中的人会是我。 这会听到母亲的话,她想,八字算什么,为了八字就让吴公子委屈娶个不中意的人?如果吴公子看中我,两情相悦,谁也拆不散。 这会心里期盼祖母说的对,堂姐被休,我愿意做填房,我不在乎原本是原配变为填房,我会好好心疼吴公子,不让他再受委屈。 梁氏看着女儿恍惚的神色,又出现了一丝羞涩,如何不知女儿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却把婆婆的话听进去了。 她眼里流出泪。 鬼迷心窍说的就是女儿这样的。 这两年梁氏虽然拘着女儿,不让婆婆和女儿接触,可高芸娘不吭不哈,每天自己呆在院里。 越是独处,越爱胡思乱想,想她和吴公子情深意重,想只要她出现,吴公子眼里不会有别人。 梁氏哪里会管公婆打架,心里盘算着早日让女儿出嫁,嫁了人生了孩子就好了。 女人生了孩子,心里只装着孩子,一心一意为孩子打算。 看着叔父家的马车走远,高文林想想不放心,这大半夜的路上再出点事就麻烦。 派人去武馆吴家,找两个人追上去护送叔父一家回宣庆府。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1 穿肚兜 上了花轿的高兆不知娘家里发生的事。 她喜滋滋,心扑腾扑腾跳,刚才看到师兄好好看。 脸红眼神炙热,给爹娘长辈们磕头恭敬郑重。 给大弟保证会对自己好一辈子。 这样的师兄才是老天让我来这里的目的。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刚才和父母恋恋不舍痛哭好像不是她。 到了公主府,新郎踢轿门,背新娘,夸火盆,喜娘一旁唱喜词。 拜天地,入洞房,揭盖头,称心如意。 吃子孙饽饽,喝交杯酒,一仰一合,大吉!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看新娘,说贺词,羞答答,乐滋滋。 等人都走了,紧张的香兰这才问:“大娘子,饿不饿?” 高兆也紧张,哪里会感觉饿,她摇头。 屋里就她们四个,高兆坐着,香兰春竹代秋站着。 有点渴,不敢喝水,怕急。 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高兆只好打量屋里摆设。 床好大,睡惯炕的高兆看到木床,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咯吱咯吱想。 好羞哦! 红色的喜字,红色的枕头。 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会不会失眠? 高兆东想西想,又想师兄在酒席会如何,可别喝多了耽误洞房。 哎呀呀!怎么一想就想到那方面,捂脸! 新房没人敢来打扰,就是前面酒席,也没人敢灌吴长亮喝酒。 鲁国公带着花三郎来了,花三郎看到没表情的吴公子今天面有喜色,眼神都柔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多谢。 他好奇,吴公子的洞房他会如何? 心痒痒,好想去听壁角,可是不敢,这个吴公子可不是别人。 来的人吴公子大多不认识,跟在父亲后面听道喜声回答多谢。 女眷那,看到平武公主的笑脸,来客心里有数,这个媳妇平武公主满意,不然平武公主的性子,才不会为了面子强装笑脸。 几个年龄大的诰命夫人,看见平武公主出来,心里都呀一声。 因为平武公主好久没有出门应酬,这个好久就是十几年。 半百的平武公主可比十几年前老了,那脸那眼,就是成宗皇帝。 等平武公主和吴驸马带着儿子给男客敬酒时,那些老家伙们一阵哆嗦。 娘呀!太吓人了! 猛地一看以为是成宗帝来了,有几个还差点行礼说臣,再看头上凤钗,哦,反应过来,是平武公主。 刚还热闹欢笑的人群静了,没见过成宗帝的人不知咋回事,都以为是惧怕传说中的平武公主。 平武公主才不管那么多,今天儿子成亲,终于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还是块大石头。 等着抱孙子,想想小孙子满地跑那就是好日子。 虽然说是冲喜,可前两天贾老太妃就活蹦乱跳了,还见了几位诰命夫人,说这个冲喜冲的好, 谁不知这是借口,但顺着老太妃的话说,然后宫外知道了,所以平武公主大办喜宴。 办的热热闹闹,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庆王爷夫妻最早来的,庆王爷说要帮着外甥喝酒,吴驸马让他今天招呼男客,有小舅子在,不想热闹都不行。 吴驸马也想儿子的婚礼喜庆热闹,新郎带不起来热闹,就靠小舅子了。 女眷那里有鲁国公夫人她亲娘尤氏,那是能喝的,有她在,女眷那也是乐乐陶陶。 总之就是圆圆满满的一场婚礼。 等吴长亮回到新房,下人退下,吴长亮头一句就是:“师妹,饿不饿?” 高兆老实说没觉得饿,就是渴。 吴长亮倒了一杯茶递过来,高兆接,两人的手指碰到,高兆觉得师兄手温热,吴长亮觉得师妹手冰凉。 高兆喝了茶,吴长亮接过茶杯,放下,然后给师妹捂手。 “师妹。” “师兄。” 两人同时说,又同时红脸。 捂了一会手,吴长亮出去叫人上几个菜,高兆小声说:“拿壶酒,我敬师兄。” 她是怕头一次太紧张,喝点酒晕乎了没那么紧张。 吴长亮说声好吩咐下去。 高兆让吴长亮先出去,把香兰叫进来,没喝水也忍不住了,要去里面更衣室解决一下。 哎呀!更衣室比有的人家屋子还大,完事洗手抹香香。 更衣室还有个门,来了个丫鬟收拾,拎着桶出去。 不一会摆了一桌菜,一壶果酒。倒出来是红红的石榴酒。 看到好吃的,高兆才觉得饿了,对师兄说一句:“一起吃点。” 开吃,斯文,做样。 亲自给师兄倒杯酒,含笑道:“我敬师兄一杯。” 吴长亮喝了,又给师妹倒酒,同样敬师妹一杯。 不好意思吃太饱,酒也只喝了三杯。 撤了饭桌,代秋带着含冬进来伺候主子沐浴。 自然先是高兆。 高兆脱了一层又一层的嫁衣,穿着里衣去了更衣室,大大的木桶,两个人都能装下。 又想到那方面,羞! 泡了澡,出来后香兰给她抹干头发,高兆看到吴长亮已经脱了外衣,穿着里衣,看到高兆披头散发出来,他没敢多看,赶紧进去。 高兆心里噗哧笑,好个童男子,今晚推倒吃。 高兆让春竹把她刚从胳膊那取下的肚兜拿过来,卷吧卷吧继续绑在胳膊上。 她自己绣的两个心心相印的肚兜,怕放在陪嫁箱里不好找,所以今天穿上新嫁衣时,就把两个肚兜绑在胳膊上了,随身带着,用时方便拿出来。 等头发抹干,梳了个新娘花烛夜发髻,吴长亮也洗了澡出来。 下人全体退下。 吴长亮知道和师妹成亲是先拜堂一年后圆房。 但新婚夜肯定要夫妻共眠,纯睡觉而已,所以他稍微有些害羞,但不会多想。 高兆不知呀,又期盼又紧张,第一次会如何?哎呀呀! 新婚夜喜烛亮一夜,所以高兆想先穿上肚兜好行事。 当然要互相穿。 上了炕,羞答答,从胳膊里拿出俩肚兜,递给师兄一个,自己拿一个。 暗示的够明显了吧。 他有满满一目柔光 只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来啊,脱衣吧! 来啊,穿肚兜吧! 就听师兄说了句:“师妹放心,我答应了师傅,一年后圆房。” 我里个槽! 没人告诉我呀! 太丢人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2 流星雨 吴长亮刚才看到高兆拉起袖子,解开绳子,拿出个东西,递给他。 他接过一看,是肚兜。 吴长亮以为师妹提醒他,穿肚兜睡觉,不能肌肤相亲。 所以他说了答应师傅的话。 高兆觉得自己好傻,不敢看师兄,赶紧钻被窝,头埋进去。 吴长亮打开另外一个被子,盖好躺下。 寂静的夜晚,外面一点动静都没。 高兆悄悄露出脸,呼吸才畅快。 屋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 突然,一声猫叫。 高兆睁开眼,问道:“是娇娇它们?” “是。每天晚上都会来屋里转一圈。” “师兄,那让它们进来,我都好久没见它们。” 高兆心想,当初说这是我的嫁妆,如今嫁妆不认得我。 “好。” 俩人起来,吴长亮拿了件外衣给高兆穿上,他自己也穿了件。 去了外屋,吴长亮推开门,外面值夜的听到动静早就侯在门外,听了吩咐把猫笼拎进来。 三条带着它的四个孩子出来,说是孩子,除了爪爪最小,其他三个都是肥溜圆。 首先就是娇娇过来,还是那么娇滴滴的喵喵叫。 三条腿不好,在桌子上蹲着,其它的开始熟门熟路的每个地方走一圈。 娇娇跳上窗台,用爪子扒一下,扒不开,再去别处走。 然后走到门口冲着吴长亮喵喵叫。 吴长亮微笑,解释说:“它是要去院里。” “那就让他们出去玩,咱们也出去。” 高兆想将近四月的天,屋外多凉爽,屋里关着窗关着门不透气。 这会儿又睡不着,俩人干躺着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 打开门,猫全出去了。娇娇非常快的顺着一个竹竿爬上去,其它几个跟着。 四个猫蹲在晃悠的竹竿上。 高兆好奇问道:“专门给娇娇它们玩的?” “是的。” 吴长亮不好意思说是父亲做了让他爬高,不过现在已经成了猫最喜欢的玩具。 院子里有椅子,吴长亮牵着她走过去坐下。 其实高兆觉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胳膊肘支在腿上,再用手支着下巴,这样看夜空最有意境。 可是如果这样,师兄绝对回去后要再洗遍澡,算了,自己不要多事。 竹竿上的猫就这样排队的卧着,高兆和师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天上没有月亮,突然,远处有个耀眼的光在夜空划过。 “流星!”高兆惊喜道。 “夜中星陨如雨。” “什么?”高兆没听明白。 “是庄子里的一句话,我曾见过,像天上下雨,很好看,就是太短暂。” 高兆听明白了,师兄说的是流星雨。 以前或者师兄孤独的自己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不然怎么会看到流星雨。 高兆伸手握着吴长亮的手,说道:“师兄,以后我们一起看。” “好。” 高兆只好自己找话说:“听人说遇见流星就许愿,小时候不睡觉,望着夜空等,好不容易遇见一回,没等我许愿哪,它没了。” 吴长亮笑出声,问:“师妹想许什么愿?” “不告诉你。”高兆脱口而出。 然后又说:“那时候家里穷,我想许愿,让我出门捡银子。” 这会换吴长亮握住高兆的手,高兆心里暖暖。 “后来想许愿,家人健康。没什么比健康还要重要,在这时光里,人的一辈子就像刚才的流星,很短暂,所以要珍惜,不要太贪心。这是我爹说的。“ 吴长亮对师傅敬重,虽然还没有府里的先生教得多,一是岳父的原因,一是那一次师傅话不多,但句句说的到位。 “岳父很好。” 高兆看他一眼,难得夸奖人。 院里有两个灯笼,不是很明亮,但能看得见师兄的脸。 朦胧中,像金雕玉琢般的脸庞,高兆真想伸手摸下,可惜怕下人看到。 吴长亮感觉师妹在看他,他也转过头,看师妹明亮的眼睛,弯弯的笑容。 他想凑过去含着那笑容,怕吓着师妹。 高兆看到师兄眼里跳跃的光芒,赶紧岔话道:“明天早晨认亲都是谁来?” “舅父一家,表舅表舅母会来,还有大哥大姐二姐。” 没有吴家的人,这个高兆目前也不方便问,以后再说了。 起了风,风吹的树叶哗哗响。 娇娇几个匆匆从竹竿爬下来,又上了树,看不见跑哪儿了。 “三条呢?” 吴长亮指了指双杠那里,见三条卧在双杠上面。 “三条喜欢卧在那里。” 木杠是定死的,估计三条腿不方便爬在竹竿上晃悠它会掉下来,所以它就呆在双杠上。 高兆这么给师兄解释了下,吴长亮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 风有点凉,吴长亮说道:“夜深了,我们回屋吧。” “好。” 手拉手回去,脱了外衣,下人打了热水进来,洗了手,进去里屋。 有热茶,高兆喝了一小口,怕夜里急。 俩人重新躺下,经过刚才,互相自然了些。 吴长亮握着高兆的手,两人胳膊在外面被子上。 “睡吧。” “好。” 公主那屋,平武公主听了下人的汇报,说儿子媳妇坐在院里看猫。 平武公主一阵阵心疼,又欣慰。 以后有人陪儿子了。 吴驸马怀念,“我也曾陪薰生院里坐着过,可是当爹的不能陪一晚上,就算能陪一晚上,陪不了每天每夜。以后可算放心。咱俩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吹了蜡烛睡下,吴驸马说道:“以后别再过问小两口的事,问了就会操心,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放手吧。” 平武公主不回答话,这句话母妃给她说过,说儿子成亲后,当婆婆的手别伸太长,管的越多越生气,母子搞不好越来越疏远。 母妃说,虽然你一直没和婆婆住在一起,那么你自己想一下,你指望驸马和你亲,还是什么都听他娘的?你婆婆成天盯着你们屋里,放个屁是香是臭,不用过夜你婆婆就知道了,你什么感受? 平武公主当时想的是,把她们都轰出去。 母妃说你是公主你能选择和不和婆婆住在一起,可别的媳妇没法选择,你自己看看京里,那些管的多的婆婆有几家是过的好的? 不要以为不好过的只是媳妇,其实遭罪的是自己儿孙。 母妃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这点鲁国公夫人她娘尤氏做的最好,京里有名的母老虎吧,你听过她家婆媳不和吗?媳妇对她个个孝顺不说,敬重。 做个让人敬重的婆婆,不是让媳妇怕你、面上敷衍心里讨厌的那种婆婆。 平武公主听了回来想了好久,她让下人汇报儿子的动静,那是因为担心和关心,当母亲的疼爱孩子才会如此。 可是母妃说薰生五岁,就算十岁你这么做无可厚非,是当娘该做的,可是薰生成亲了,你再那么做,就是招人烦,就是没媳妇,儿子也会烦,不烦的是有毛病。 儿子从来不会像人家孩子似的,会表达他的想法,平武公主只有让下人汇报才能知道一二。 多年的习惯,一时改不了。 媳妇怎么认为平武公主不在乎,可她怕哪天儿子亲口说出来,那她可受不了。 因为母妃的一句话,才让她回来想很久。 母妃说:你不怕将来儿子说母亲你让我很累。 就像驸马说的那样,她对儿子的关心会变成儿子的负担。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3 说梦话 吴长亮等师妹睡着了才闭眼开始睡。 他觉少,睡得晚起得早,又觉轻,一点动静就醒。 有了娇娇它们,刚开始夜里睡不好,哪怕不在他院里,猫一叫他就醒了。 后来慢慢习惯,才能睡个整夜觉。 就在吴长亮逐渐入睡的时候,听到师妹嘻嘻笑了。 他睁开眼,见师妹侧着,手抱着被角,眼睛闭着。 又嘻嘻笑两声,喃喃说道:真傻,我真傻,嘻嘻,肚兜。 吴长亮开始以为师妹是给他说话,等着听,可是没声音了。再一看,还是闭着眼。 说梦话? 吴长亮无声一笑。 又听一句:一起去看流星雨。 吴长亮心里说:好,一起去。 第二天,高兆醒了,没睁眼感觉身边有人,猛地坐起,看到床帘,反应过来,昨天出嫁了。 汗!还以为是在娘家。 旁边的人坐起来,高兆问道:“师兄醒了?怎么没叫我?” “天还早,让你多睡会。” 高兆不好意思,娘说了,得在夫婿醒来前起来,好帮夫婿穿衣。 可是不熟悉呀,不是人不熟悉,是不熟悉怎么穿衣。 高兆下床,先穿上外衣,找师兄昨晚穿的那件。 吴长亮跟着起来,自己拿了外衣穿上,高兆走过来帮忙。 “不用,师妹,先洗漱,然后去给父母请安。” 高兆哦了声,走出去推开门,见天蒙蒙亮,几个丫鬟守在门外,香兰圆墩墩的打头。 “香兰,端热水来。” 香兰神色激动,但没像在高家似的大嗓门回一声,只是福身,然后转身,气势很足。 高兆奇怪的看了下,转身回屋。 洗漱完毕,春竹和一个没见过的丫鬟捧着衣物过来。 进了里屋,高兆见师兄在外屋,她赶紧对春竹说道:“快!跟我去更衣室。” 刚一直忍着,不好意思给师兄说你先出去,我要解决生理问题。 出来了才舒服了,怪不得有句话说,人有三急,急为首。 丫鬟上前给高兆换衣,里外全换了,大红的新娘服,难怪要让丫鬟服侍,自己没法穿,共三层,里衣月白色,接着一层桃红色,外面大红色,交领边露出两层领边。 那个丫鬟给高兆梳头,如今挽发了,以后就是妇人发髻,出门别人一看,已成亲的标志。 就算遇到流氓也是调戏良家妇女,而不是调戏小娘子。 高兆心里呸呸呸,都想什么哪。 收拾完了,高兆坐在妆台前准备化妆,吴长亮走进来,高兆不知谁给他换衣。 就见下人退出,高兆忙起来,道:“师兄,我来给你换衣。” 她看见刚丫鬟拿来的是两套,那套在桌上。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高兆不知是真的忙自己的去,还是过去服侍。 吴长亮见师妹站着不动,笑下,道:“我都是自己来,习惯了。” 高兆突然想刚才自己是里外全换了,这会师兄也要? 人体展示? 慌得她赶紧坐回去,拿起粉扑扑脸。却从铜镜里偷偷看。 见师兄脱了外衣,又脱了里衣,高兆忙闭眼,又赶紧睁开。 里衣里有条长裤,上半身光着,吴长亮拿起个月白色里衣伸胳膊。 高兆看到了……,又闭眼,等睁开,铜镜里的师兄在穿大红色外衣。 扑扑扑,扑脸,这会才看自己的脸,晕! 扑的五官都要看不见,慌得高兆拿个帕子使劲擦。 擦完一看,不用抹胭脂了。 高兆自嘲,自己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昨晚还要扑倒吃,今天见个上半身,就吓得闭眼。 专心致志化妆,不能像昨天似的画的那么夸张,但也画了眉毛,胭脂点唇。 铜镜里看到师兄走过来,高兆抬头,见师兄拿起带笔,给她画了眉毛。 说是画,其实只是轻轻一点。新婚第二天,新郎给新娘画眉,像新婚里的一个步骤,表达夫妻恩爱。 张敞画眉就是一个典故,还有那句诗词:画眉深浅入时无,鸳鸯两字怎生书。 这些是母亲告诉高兆的,说新生要是给她画眉,可别不好意思,丈夫喜爱妻子,想和妻子恩爱到白头,才会给妻子画眉。 高兆微闭的眼,感觉戴比在两个眉毛上划过,然后睁开眼,看着师兄,脸一红,装着去照镜。 又见师兄打开妆匣,给她插戴首饰,而高兆抬头看师兄的头发,已经梳好,发冠是碧玉。 不知是谁给他输的头,以后自己要给师兄梳发了,就像前世老婆给老公打领带一样。 都收拾好了,可是天还早,认亲没那么早,高兆也不知该如何。 自己吃早饭好像不妥,新媳妇不是要每天给公婆请安的吗? 那就先去请安,伺候公主吃早饭,干呆着不如献爱心去。 “师兄,咱们给爹娘先去请安,回来了再吃早饭。” 吴长亮点头,两人一起先去给公主驸马请安。 平武公主早已起来,今天忍着没让人去儿子那,所以不知他们过来。 听下人禀报二爷二奶奶前来请安,平武公主惊喜。 吴长亮高兆进屋,行礼问安。 “吃了饭没?时间还早,他们还没过来。” 高兆说道:“师兄说先来给爹娘请安,服侍爹娘吃了后我们再回去吃。” 平武公主看了下儿子,驸马道:“刚好,一起吃,都坐下吧。” 他扶起平武,高兆想上前帮着,又觉得不妥,就捣捣吴长亮。驸马父子二人扶着公主饭桌那坐下。 公主夫妻俩都看见了高兆那动作,驸马心里是好笑,公主是五味俱全,说不上来。 吴长亮坐下,见高兆站母亲身旁,他也站起站父亲身旁。 吴驸马都要笑死了,捣捣平武公主,不能总是他说话。 平武公主道:“都坐下,以后不用这样,服侍有下人。” “多谢娘。” “多谢母亲。” 这回换高兆用眼神看了下师兄,俩人坐下,饭菜上来,啥味高兆不知,因为心里紧张,又要注意公婆,等公主放下筷子,她也赶紧放下。 等公主起身,这会她快快扶着。 坐下后,平武公主道:“你们先回去吧,等人来齐了,嬷嬷会去说一声,再过来就好了。” 俩人告退。 驸马叫来个人吩咐给馨园送点心,让人说是公主送的。 平武公主道:“你不是说少操心吗?” 驸马道:“这个不是瞎操心,是长辈的关爱之心,没看刚才大娘子没吃什么,回去要是吩咐人上点心,是表达在婆婆这没吃饱,嫁到我们家还能吃不饱饭?不吃吧,饿着,难道当我家媳妇就要饿着?所以婆婆送点心,一是对小辈疼爱,一是得让你儿子吃饱饭,没看你儿子也没吃几口吗?” 平武公主道:“我没让他们吃吗?活该饿着。” 说完又走出去交代下人。 吴驸马摇头,嘴硬心软的。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4 二奶奶 高兆和吴长亮出了正院,她跟着往回走。 刚来时没细看,这会才打量周围。 公主夫妻住在正院,没注意看有几间屋子,刚进了堂屋,就很大。 走出院子门又是个园子,有抄手走廊,出了穿堂,右手边一绿茵小道,看得见一大门,又是一片房屋。 吴长亮见高兆看向那里说是大哥住在那里。 接着往前走,又是穿堂,过了后是他们院子。 抬头看院门上写着:馨园。 高兆不知是新取的名还是以前就叫这个,等以后让香兰她们打听下。 进了院门,院里相对而言比较空旷,两棵树,双杠、木人桩,有些单调。 高兆知道那是因为师兄倒霉蛋原因,一切能带来危险的都没有。 刚看公主那院子里连水塘都没,不然谁家园子依山傍水,建个假山都有个水榭亭轩的。 甬道对着正屋,两边各有个月亮门 吴长亮带着高兆穿过月亮门,又是一个院落。 高兆感觉好大呀,师兄自己的院子就这么大,加上公主的,大哥的,还有两个姐姐的,那公主府得有多大。 走出来吴长亮说道:“两边是一样的,后面还有个院子,比我们住的小点。有空师妹再去看。” 高兆只会点头了,跟土包子似的,心里震撼。 回到正屋,看见桌面上的点心,香兰说是公主派人送来的。 高兆心想,公主蛮体贴人,看到她刚才没吃饱,不过师兄也没怎么吃。 洗手后,俩人又吃了点。 重新整整妆容,过了阵,公主派人过来,高兆俩人又去了正院。 一进去,就见坐了一屋子人。 高兆跟着师兄,先给公主夫妻跪下,奉茶。 先是驸马接过茶,说了两句,平武公主痛快喝了茶,说了句好好过日子,又痛快给了红包和一对金凤钗。 好爽利! 接下来是庆王爷夫妻、贾宏光夫妻,然后是大哥大嫂。 公主都这么痛快,其他人全部没有废话,只说恭喜然后递上礼物。 接下来是大姐吴雪梅夫妻,二姐吴玉娇夫妻。高兆发现师兄兄弟姐妹四个,就二姐吴玉娇长得像公主,其他长相和驸马像,师兄像驸马但更像庆王爷,要不庆王爷总说抱错了。 小一辈儿就是高兆给礼物了,大哥家的三个,嫡长女吴琼十岁,嫡长子吴芝进七岁,次女吴丹一三岁。 吴雪梅的大女儿屈美华高兆见过,那年三岁,如今五岁了,儿子不到一岁没带来。 吴玉娥夫妻也是单独来的,儿子刚一岁。 但高兆也给没来的准备了礼物。 每个人都是笑吟吟,庆王爷话不断,说的都是好听的,平武公主也是从头到尾眉眼弯弯。 因为母妃说认亲那天你得笑,你要是不笑,那脸就像雨淋了的案板,嘴边跟刀劈了两下似的。 气的公主回来对着镜子瞅半天,觉得自己才是皇家威严,哪像皇侄,脱掉黄袍和看大门的没两样。 平武公主说带他们先去宫里请安,夫妻回来再一起吃饭,庆王爷夫妻跟着一起。 吴长亮不说话,高兆作为新妇更加不出声,小两口跟着长辈行事。 进了宫,先去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已经下了早朝,昨天庆王爷就来“提醒”说外甥要过来,“提醒”皇上准备见面礼。 所以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了皇后宫里。 皇上皇后头一回见高兆,皇后笑眯眯夸赞,皇帝心里撇嘴,皇姑母千挑万选就挑了这么个儿媳,还没宫女好看。 太子夫妻也在,吴长亮和高兆虽然是长辈,但按照国礼是必须给他们行礼,轮到太子夫妻只是口称表叔表婶。 吴长亮还好说,何时都是荣辱不惊神态,高兆一直紧张,没敢细打量。 只见太子三十岁上下,和师兄大哥差不多岁数,太子妃容貌端庄,略丰盈,眉眼柔和。 之后去了太妃宫殿,庆王爷夫妻在,贾老太妃见他们进来,笑呵呵招手。 吴长亮高兆走近,跪下磕头,贾老太太一手拉一个,放在一起,道:”兆娘,薰生就交给你了,俩人互相照顾,给我多生几个曾外孙,我可盼着哪。” 看着这个印象里活蹦乱跳、伶牙俐齿的外孙媳妇,如今知道害羞了,贾老太妃笑,又拿出礼物。 高兆接过道谢,和师兄站起退到一旁。 平武公主没有跟着一起,和驸马留在皇后那说事。 等他们回来后,一起告辞回公主府。 午饭在正院吃的,庆王爷是劝姐夫酒,灌小辈酒,好在没让吴长亮高兆多喝,夫妻俩只是敬了酒。 饭后平武公主让小两口回去,让儿子媳妇退下女儿女婿回家,他们三对老夫妻一处说话。 吴驸马说道:“之前我和皇上提过几次,今天又和皇上说了,准备带公主和薰生夫妻回趟福建,理由自然是我成亲后,从没带公主回去过,这次小儿娶妻,我们夫妻带他回去祭拜祖先。” 平武公主这点愧疚,当初公婆去世,一次是她怀孕,一次是她刚生薰生,都没能跟着驸马回吴家,只是大儿子跟着赶回去奔丧。 庆王爷说道:“京里你放心,别的本事当弟弟的没有,护着咱家人还是可以的。” 贾先生看了眼驸马没说话,几个妇人各自思量,谁都没说话。 吴驸马道:“不会这么快走,起码得等薰生过了新婚一个月后,大概六七月吧,我和公主也都半百,赶不了路,慢慢走,也当游山玩水,到了福建在那过个节,年后回来。” 没人发表意见,这是公主家事,最后吴驸马对贾宏光说道:“薰生能成亲,多谢表哥,表哥辛苦了,好久没和表哥下棋,咱俩书房里下盘棋如何?” 都知贾宏光并不爱下棋,驸马这么说是有话和他说,庆王爷夫妻告辞,平武公主送表嫂出门。 高兆和吴长亮回了内宅,进了院,下人称呼他们是二爷二奶奶,高兆觉得进了大观园,幸亏自己不叫高宝,不然就是宝二奶奶,别扭。 不过她心里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好像没听师兄称呼公主为娘,都是母亲,一个就是婆婆应该是大长公主,平武大长公主,怎么没有这个称号。 有机会分别问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5 欣慰呀 进了屋,换一套水红色立领连身襦裙。 三月底,天已经热了,刚穿三层捂的快要出汗。 新婚三日不理家务,回门后才开始接管家事。 高兆就两个陪嫁丫鬟跟来,她也想了,还是按照原班人马,反正师兄是婆婆的心头肉,没人敢捣乱。 代秋早就一点点的说了些师兄院里情况,所有人都是安静干活,公主府从上到下没刺歪的下人。 所以高兆不担心她嫁过来后立什么下马威,有师兄在,也没人敢找事。 晚上,高兆问吴长亮为何叫公主母亲而不是娘。 这个她觉得当面问比较好,在公主府打听事,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高兆能想到府里没有公主不知道的,有个风吹草动不用过夜公主就能知道。 所以何苦做些没见识的事,让人看不起。 吴长亮没想到师妹问这个,从来没人问过他,就是父母也没问过。 想了想说道:“小时候父亲说你母亲怎么,母亲又说你父亲怎么,所以我就父亲母亲的称呼,一直到现在。” 高兆无语,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刚她还瞎猜是不是因为大户人家都是如此,或者是算命后让他这么称呼,谁能想到是师兄自己这么认为。 自己家里,父亲要说什么都是你娘说,母亲就是你爹说,所以她和弟妹爹娘的叫着多顺口。 要是每次都规矩的叫父亲母亲,还以为是有亲娘后娘的缘故。 因为高兆见过梁梅雪把继母称呼母亲而不是娘。 “我从小都是叫爹娘,今天在正院,我说多谢娘,师兄说多谢母亲,我觉得怪不得劲的,以后我跟着师兄也称母亲好了。” 吴长亮道:“不用,我改。” 其实吴长亮早就发现这个问题,母亲和舅父没外人的情况下,都是叫外祖母娘。 大哥是成亲后才不再爹娘的称呼。 可是这么多年,让他一下改口,他不知怎么改,每次到嘴边又是叫了母亲。 高兆听师兄说他改,欣慰呀,要的就是你改,如果你默认我刚才的话,那我还得废口舌,必须让你来改才行。 没想到忽悠小能手还没发挥作用,师兄就自己说了,奖励一个。 于是,胳膊搂上来,先说一句师兄你真好,然后来个香香。 一阵缠绵,幸好不是在床上,不然控制不住咋办? 不过师兄是个自控的人,非常自控,高兆能预见一年后圆房,师兄绝对做到不会提早一天。 第二天一早,俩人继续先去正院。 行完礼,公主发话说一起吃饭。 昨晚她也想了,让儿子媳妇回屋自己吃绝对不可能,媳妇都得每天来请安服侍,每家新妇都是如此。 那干脆一起吃好了,互相也熟悉下。 没想到的是儿子过来搀扶她起身,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儿子说:“娘,儿子扶你过去。” 不说公主意外,就是吴驸马也都意外,但两人不露声色和平时一样。 至于儿子一直称呼公主夫妻父亲母亲,以前夫妻俩也叨叨过。 平武公主想起母妃让她和弟弟自小叫娘,说这辈子没当个正室,要是在普通人家,妾听不到孩子叫声娘。 不过是宫里,又是高辈分,那也是母子三人在时才那么叫。 平武公主那时体谅不到母亲的感觉,可是小儿子从小就是父亲母亲的,她觉得别扭。 有次还给驸马说她又不是后娘,驸马说难道我是后爹? 不过夫妻俩都有些遗憾。 四个儿女,说实话,对小儿子付出的精力最多,也最有感情,当初有两次儿子命在旦夕,那种无望,那种只要儿子好了,能娶妻生子,他们就知足。 所以其他小事一概不计较,对于儿子这么称呼,夫妻俩也不费劲去猜,也不问,怕万一触到儿子哪个心思了,本来还叫父亲母亲,别来个整个闭嘴才麻烦。 高兆要是知道是公主夫妻是这么想的,真想给他们上一堂课:沟通很重要。 还有就是公主太把师兄当金娃娃,不是,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其实师兄挺耐摔的,只不过公婆害怕,对师兄一直有点小心翼翼。 或者是以前总怕养不活带来的后遗症。 高文林父女对江氏也有点这样,以前高文林舍不得让妻子受苦,后来又因为妻子的身体,他更加小心翼翼,把江氏当瓷娃娃。 不止父亲,高兆何尝不是? 高兆拉开椅子,吴长亮扶着公主坐下,不是公主老的让人搀扶,而是孝道的表现。 这次高兆不像昨天头一回那么紧张,今天她不仅自己吃饱了,又给公主布菜,公主看哪个菜,她马上起身。 看得出来公主脸色柔和,法令纹没那么深。 走时,吴长亮又说了句:爹娘,我们先回去了。 儿子媳妇走后,吴驸马说道:“终于听儿子叫了声爹娘,欣慰呀。” 平武公主想说成亲了啥都听媳妇的,怕说了驸马又得说她挑刺。 昨天她也注意到媳妇叫娘,儿子叫母亲。也能猜到媳妇之前不知咋回事,俩人回去说了这个问题。 没想到是儿子改口而不是媳妇改口,虽然平武公主心里愿意的很,但多少有点儿子是白眼狼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忽悠小能手在絮叨:“看,娘刚才看着都高兴,师兄,好话别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别人不知道,得说,你看我就喜欢说,所以我爹娘我大姑,还有我外祖家每人都喜欢我。要说我可不是个贤惠小娘子,不会做饭不会女红,但是我心里装的全是家人,当然,以后心里还要装婆家的人。自家人,不是外人,不用客气,有啥说啥,我也喜欢咱爹娘,对咱俩像心肝肉似的,咱们得表达出来这份喜欢。不说出来,爹娘以为给咱们做了这么多,还没得一句好,多失望呀。这可是亲爹娘,没啥不好意思的。看我刚才给爹娘布菜,可不是因为是新媳妇做个表面,我是真心真意的把咱爹娘当亲爹娘一样。你也看到我在娘家就是这么做的。” 吴长亮一路点头,最好说了句:师妹说的对。 高兆欣慰,总算比以前那个好多了几个字。 她奇怪,以前师兄也曾说话好几句,甚至一连串,为何有时就是一个好字就完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6 吃脚丫 第三日,高兆回门。 先去正院请安,吃了早饭,收拾一番,回门礼是公主准备好的。 到了高家门口,吴长亮扶着高兆下车。 “大姐,大姐夫。” 高兆听到两个弟弟的声音。 高兴荣哥俩先见过礼,然后高兴荣道:“娘让我们出来等着,今天学堂放假。” “爹哪?”高兆问道。 “爹娘都在前院,还有大姑。” 先去前院,进屋,看一家人都在,外祖父外祖母,也在。 高兆夫妻先给高成继跪拜行礼,然后是高文林夫妻,接着是江季同夫妻。 江氏看着梳着元宝发髻、上身桃红色短襦下身深桃红百褶裙,大红滚边,绣的是牡丹花开。 这一身不是嫁妆里的,那就是公主府提前准备好的,江氏紧绷提着的心松下来。 三天没见,就似三年没见似的。 高兴荣高阳荣巧云上前给姐姐姐夫行礼。 吴长亮递上礼物,每人接过道谢。 之后高兆随着母亲外祖母去了后院。 高兆三个舅舅才从别的屋出来,进屋,吴长亮分别给舅舅们行礼。 其实三个舅舅舅母很想一起在正院,被江季同阻止,说让回门的高家女儿女婿给外家舅父挨个磕头? 江季同知道他们也不该留下,可就厚着脸皮跟着,高女婿也不好开口说你老别去。 高兆回到母亲屋子,大姑和三个舅母都在,她首先给大姑跪下,被大姑一把拉住。 “可别,行礼就好,别把衣服弄脏了。” 瞧可爱的大姑说了这么个理由。 但高兆要给大姑行大礼,出嫁那天,大姑没露面,高兆遗憾。 大姑就是她另外一个母亲,三日回门,不能带师兄一起给大姑磕头,她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给大姑磕头。 高翠没能拉住侄女,受了侄女一个磕头礼,她擦了擦眼泪,又微笑。 给大姑都磕了,不差多磕几个,但大舅母死活拉着高兆不让,只好福身行了礼。 回头看巧云正好奇的看着她。 “妹妹,怎么?不认识大姐了?” 巧云道:“大姐好看了。” 一阵笑声,都知高兆没圆房,不存在别的变化,李氏道:“你大姐本来就好看,收拾下更好看了。等巧云出嫁也是一样好看。” 巧云抿嘴笑下,心里想等我出嫁会是什么样呢? 通常回门礼女方亲戚到场,所以江家人没有走,高家实在太孤单,留下来人多也显得热闹。 江姥姥问高兆在婆家如何,高兆把自己说成婆家的手中宝,公主婆婆对她和蔼,认亲那天都有谁,又去了宫里见了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还有贾老太妃。 江姥姥和三个舅母听得激动不已,对于一辈子在乡下伺候庄稼的人,以前觉得县令夫人都是高高在上的、遥远的够不着的贵人。 如今外孙女见到皇上皇后,那可是做梦都不会做到的事。 江姥姥很想拍手,但收住,以后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必须讲究一言一行。 “好,好,兆儿好,我外孙女好。” 江氏只对女儿在婆家的事关心,问居住环境,下人们如何。 高兆照实说,就这都把所有人惊住了,别说家里人了,就是高兆自己嫁过去都有种贫穷限制了我想象的想法。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缺。 所有人都这么想,羡慕,没有嫉妒,相差太远,无法嫉妒。 外祖母笑容里带着骄傲,三个舅母的笑脸里带着丝讨好。 高兆看母亲笑容里带着放心,大姑笑容里带着欣慰,俩人眼里有着晶莹。 “娘,今天的回门礼是公主准备的,我没看有什么,到时给外祖母带回一些,来趟京,总要带回京里的东西回去,给亲戚们分分。” 李氏妯娌马上看向江氏,江氏点头应了。 李氏带头感谢,婆婆不是小气人,拿回去肯定会让她们拿回娘家一点,那可是长脸的事。 一会天意醒了,奶娘抱过来,高兆眉开眼笑伸手包过。 她时常逗弟弟玩,所以天意见到高兆也是笑,眼睛一条缝。 “外祖母,我小时候也是这样?” 江姥姥以为说的是别的,道:“你小时候比天意还好带,能听懂大人说话似的,我和你娘炕上坐着说话,你左右看,有次我骂人,你还笑,吓得我要死,你娘说你经常这样,没事就笑。” 江氏从女儿手里接过天意,高兆哧哧笑,她可不是能听懂吗?那会听外祖母骂叔祖母,驴屎一堆走哪臭哪。 小婴儿吃了睡睡了吃,醒了也不闹,除了要吃要拉嚎几嗓子,其余没怎么哭过。说啥谁也不背着她。 然后就听母亲大姑说话,外祖母来了和母亲关上门说话,没也没想到躺着的小人能听懂。 有次高文林夫妻晚上说话,说着说着,高文林来了句:**一刻值千金。 高兆咯咯笑出声,吓得高文林赶紧点灯,看见女儿抱着脚丫子使劲往嘴边够,够着了就咯咯笑。 等再关灯,高兆使劲吐口水,刚灵机一动,吃自己脚丫子。 那以后高兆就送大姑屋里去了。 这会江姥姥学了不少高兆小时的趣事,逗问她记不记得,高兆笑着摇头说不记得。 午饭是精心准备,前院一桌,后院一桌。大家心思也不在饭菜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高兴。 江氏听高兆还是师兄的称呼女婿,道:“出嫁以后,不能再称呼师兄,当着公婆更不能这么称呼,得称呼二爷。” “我知道,不是在娘跟前说习惯了嘛,以后定会注意。” 高兆心里想坏了,第一天太紧张好像当着公主面说的是师兄,不知公主听了怎么想,以后一定改口,不然习惯了顺嘴说的就是师兄。 江姥姥也教道:“回娘家,得说姑爷,你爹娘说女婿,将来巧云成亲,你姑爷就是吴女婿。” 这个高兆知道,父亲在江家就是高女婿。 现代哪有这么多亲戚聚在一起,来这里高家亲戚少的可怜,江家亲戚多,可高兆又不是从小在江家长大。 又听了江姥姥为首的一堆人紧急的补课,时间差不多,高兆要告辞,给外祖母说有空来京,她不能说有空她回武成县,许不了这个承若。 全体把高兆夫妻送出大门,行礼后上马车挥手道别。 高文林看女婿扶着女儿上车,心里点头,这个大女婿算是可以放下一半心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7 缺点啥 上了车,高兆这才有了已经是出嫁女的感觉。 以后不能说回娘家就回去,最近一年没重要事都不能回去,要在那个陌生的家里开始生活。 哪怕新家比娘家富有、生活条件更舒适,伺候的下人排对对,但是,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嬉闹玩耍,就算有个出格的,爹的引导、娘的说教、大姑的包容,让她听而没改多少,从没有给她造成压力。 在婆家的生活,高兆没法估计,但有师兄在身边,她有信心,俩人一起共创美好未来。 喊个口号吧,鼓励鼓励自己。 吴长亮看到高兆的沉默,以为是舍不得娘家,说道:“师妹,想回来我陪你回来。” 高兆眨巴眨巴眼,让眼睛湿润一下,面露感激的说道:“多谢师兄。” 说到这个想起母亲的教导,又改口说道:“多谢二爷。” 别说吴长亮,她自己听了都感到恶寒,浑身起疙瘩。 赶紧解释:“我娘说了,以后不能喊师兄。” 吴长亮稍微皱了一下眉,道:“那也别叫二爷。” 因为下人们都这么叫,自己的妻子也跟着这么叫的话,感觉很生分。 “那叫薰生?长亮?” 高兆觉得不太好,薰生好像是师兄的乳名,长亮是他的名字。 哎呀!不都说我嘴甜的像抹了蜜一样吗? “师兄,那我叫你亮哥好不好?” 高兆说完自己都觉得声音有点假,发嗲。 吴长亮微笑,“好,兆妹。” 哟!他改的倒快。 不过还得多说一句:“这是我们自己在屋里的时候,要是出了咱们院子,我还得叫师兄二爷。” 小娘子外人称呼是姐儿,成亲之后名字一个字再加个娘,比如高兆,熟悉的外人都得称呼她为兆娘。 至于师兄,除了这个院子估计他都不说话,所以不用交代。 俩人在马车里就把称呼定了。 回到公主府,先去给公主夫妻请安,公主和颜悦色的让他们去休息,晚上不用过来了。 高兆发现公主对她说话,是尽量的和颜悦色,放低声音,难道怕吓着她了? 耸下肩,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娘家,赶紧板正身体,跟着二爷回自己院子。 晚饭俩人在屋里吃的,就俩人,也是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没有外人,高兆也不用下人旁边伺候,给吴长亮夹菜,同样吴长亮也给她夹。 “亮哥,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亮哥,这个汤做的很好。” 得熟悉亮哥这个称呼,所以饭桌上高兆就亮哥亮哥的。 吴长亮却是很自然的兆妹兆妹的。 高兆猜测他心里头是否已经兆妹了好久,不像自己路上才想起亮哥这个称呼。 晚上睡觉,依然是各盖各的被子,盖被纯聊天,互道晚安。 夜里,吴长亮被梦话吵醒。 “亮哥,亮哥,嘻嘻!好肉麻哟!可是我喜欢。” 吴长亮支着胳膊探过身,贴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兆妹,我也喜欢。” 第二天,在公主正屋吃了早饭,回来后,香兰禀报说馨园的下人等着给二奶奶请安。 高兆知道香兰和春竹在她出嫁前,一直由杜嬷嬷培训着,没想到香兰表现不错,很有气势,往那一站,够份量。 在堂屋里,吴长亮和高兆一起坐在方桌两旁,先是一四十岁上下、中等个子、身材偏瘦、发髻梳得光溜溜的一个妈妈,还有一个眉眼祥和的妈妈,后面是香兰春竹代秋她们四个女护卫。 偏瘦的妈妈自我介绍是温妈妈,管外面事物,眉眼祥和的叫厉妈妈,管内宅事物。 高兆想起贾老太妃身边的甄嬷嬷。 四个女护卫分别是代秋含冬七喜雪碧,高兆看下师兄,没想到她瞎扯的一句,师兄竟然记住了。 香兰春竹站一旁,代秋四个退下,进来一帮年轻小姑娘。 厉妈妈介绍着,四个一等丫鬟,六个二等、八个三等。 高兆发懵,名字都记不住,只看到一个熟面孔,在武成县家宅见过的煮茶的那个,也是里面年纪最大,叫彩红,十八岁,梳着女儿发髻,说明还没出嫁。 她们出去后,进来几个媳妇婆子,分别是管厨房的秦妈妈、管针线的常妈妈、管库房的施妈妈、管花草的水妈妈。 合起来:情长似水。 有点好笑。 而她们手下的人则没有进来。 高兆心里是我的妈呀,光师兄这里就几十个人伺候着,要是找的是高门贵女,再带进来几十个,不啃老,拿啥养活这些人。 外院吴长亮还有两个小厮,两个长随,姚师傅和手下四个护卫,没法进内院拜见主母,以后再说。 高兆早就准备了主母开场白,顺利完成主仆见面会。 对于这个小地方来的主母,院里下人没一个掉以轻心,久闻大名呀。 又有二爷亲自坐镇,谁敢看轻二奶奶? 就算二奶奶不说话也没人敢轻视她,更何况二奶奶说话得体,废话一句没有,最后一句:馨园没事二爷高兴,二爷高兴了什么都好,二爷要是不高兴,那也只能让二爷高兴。 谁能让二爷高兴不高兴,二奶奶呗! 全部出去后,温嬷嬷和厉嬷嬷互看一眼,各自出去办事。 屋里高兆看着桌子跟前的几个账本,自己要突击下了。 古代如何记账她早已清楚,父亲教过她,现在要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整理一遍。 找来笔墨,不过还是习惯用自己的简易笔。 先把所有的账目看一下,按照交上来的账目分类,画好支出表格,填写上去。 高兆倒不是查账,就算查账也查不出什么,嫁进来之前的事她不会多管。 就是以后得用自己的方法来记账。 就他们一个院子的账目,一上午都整理完了,整理的过程中也清楚了各项开支的比例。 馨园所有的费用是由温嬷嬷去公主府的账房支取,账目记录的是馨园的费用。 那二爷他自己的零花哪?还有以后他们院子里该如何? 难道还是像以前那样,那她要花银子找谁? 伸手问二爷要?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里面缺点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8 一把火 高兆想了半天,想起来了缺什么,缺心眼! 她缺心眼! 因为成亲突然的提前,江氏是想起什么就给女儿讲下,高门规矩又不懂,杜嬷嬷倒是想好好给大娘子讲讲,可从没安稳讲过一整天,因为高兆总有事。 高兆想起杜嬷嬷说过,府里每房有固定的月例,大奶奶也有,将来她嫁进去也有。 每月每房有固定开支,超出了范围自己补贴。 高家的财政是高文林管大江氏管小,孩子们从没说每月给钱,都是过年给零花钱,平时看情况,要买什么找爹娘。 所以高兆没那个概念,杜嬷嬷讲过一次,她哪里记得住。 于是乎,嫁进来两眼一抹黑。 于是乎,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草鸡变凤凰不是那么好变的,基础太差。 就在高兆懊恼自己智商不够的时候,来了个嬷嬷。 周嬷嬷是公主身边的嬷嬷,送来了二房主子的月例。 高兆看到她和二爷两人就有这么多,吃惊。 周嬷嬷就当没看到二奶奶露出的诧异神色,心里想毕竟是小门小户里出来,见识少。 送走了周嬷嬷,高兆立马叫来温妈妈,准备把府里规矩方面问个全乎。 她不担心温妈妈小瞧与她,因为都是二房的人,主母以后要是出丑,她个管事妈妈就长脸? 主母不出大错丢个小丑以后还是主子,可下人就不好说了。 流水的下人铁打的主母,常换下人的有,没听说换主母的。 聪明的下人更希望主母能担起事来。 温妈妈有问必答,没问到的也侧面说下。 比如平武公主不吃芫荽,二爷不吃豆类。 听到这高兆无语,府里竟然不知二爷早就吃豆类食物了吗?高家几乎每天有豆腐,还专门给他做红豆饼,没见他吐出来。 “多谢温妈妈,以后有不懂的我再问你。” 温妈妈福身说不敢当,随时恭候。 高兆拿个小本本记录下来,其他的以后慢慢了解。 目前主要是装鹌鹑、睁大眼、用心记,最主要的是永远二爷在前她在后,有人顶着才能放心。 所以,夫为妻纲,不对,夫为妻的屋檐,大树底下不仅好乘凉,更是遮风挡雨之处。 为了表达妻心,将来有小厨房了必须献上真诚的、炙热的、能滚烫亮哥内心的一碗闹着热气的鸡汤。 大姑说了鸡汤是大补汤,缺啥补啥。 那么,缺心眼的补心眼,亲爱的亮哥缺火,对,就缺我这把火。 高兆拿起小本本,哼哼一把火,走近里屋,准备把小本本放好。 反正屋里没人,二爷出去了。光哼哼不过瘾,于是,她手拿小本本当话筒,屋子中间动起来。 我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你心窝 每次当我悄悄走近你身边 火光照亮了你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 我虽然欢喜却没对你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我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你 我就像那一把火 熊熊火光照亮了你 哦哦!亮哥! 哦哦!亮哥! 高兆得意,想当年单位年会我可是凭这首歌曲得了一等奖,奖品一部手机。 唱到我就像那一把火,手举小本本,从上扭到下。 就是不敢大声,怕院子里听见,有点遗憾。 高兆背对着门,扭的欢,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根本没注意身后有个大眼睛。 吴长亮进来,听到声音,掀开帘子看了会,忍笑出去了。 午饭去荣禧堂。 刚温妈妈说了,公主住的地方是荣禧堂,大房是静园。大姑奶奶没出嫁住在秋夕阁,二姑奶奶住在微雨轩。 前两天紧张,再一个荣禧堂写的繁体字,字体又看不清,这会知道了。 和二爷进去,见大姐来了。 看见吴雪梅,高兆知道是为了吴大壮之事,猜出丰原公主等的着急,她刚过三日回门,就来催了。 平武公主抱着外孙一脸的笑,吴雪梅见弟弟弟媳进来,从母亲手里抱过儿子。 吴雪梅去年八月生的嫡长子屈致鸿,如今快八个月。她借着带儿子回娘家,来找弟媳说事。 高兆他们刚进来,门外有个嬷嬷求见公主。 进来后喜气洋洋的禀报说大奶奶有喜了,刚看了大夫确诊。 平武公主大喜,吩咐周嬷嬷给大房送补品,说让大奶奶好好歇着。 小孙女三岁多了,大儿媳没有动静,不过公主也不会多着急,儿媳年轻,还有机会。 有了更好,大房一个嫡子,太孤单。 说是孤单,每个当婆婆的当亲娘的都希望多几个嫡子,不仅是亲兄弟互相扶持,更在意的是嫡子多才保险。 益江郡王就是嫡子两个都没存活,郡王想给庶长子请封世子,抠门皇上驳回,理由是庶子不能继承爵位。 益江郡王想过继一个儿子,偏偏郡王妃捅出过继的那个是郡王爷用庶子偷梁换柱的。 皇上大怒,取消了益江郡王封号,让宗人府立了个规矩,没嫡子爵位由宗人府选宗亲子孙报备皇上定下人选承继,违规者取消爵位。 这也杜绝了有些宠妾灭妻偏宠庶子,嫡子因此性命难保的事情发生。 有的当婆婆的还能想庶孙也是儿子血脉,可当媳妇的可不愿意自己辛苦操劳一辈子的家业落到小妇生的庶子手里,所以更加希望多生儿子,那才保险。 自古儿子继承家业,有女儿心疼闺女是一回事,但也得有儿子才能地位、家业都能保住。 江氏是生了三个儿子,如果高家无子,哪怕再看不上二房,除非能做到宁肯绝户把家产捐给寺庙也不过继,或者和万郑氏似的,给女招婿,不然只能从二房过继一个继承大房,延续大房这一支。 高兆有时想祖父当初分宗没准抱着万一父亲无子宁肯招婿也不要二房子孙过继,因为分宗了,二房不能插手大房之事。 吴雪梅抱着儿子,让儿子给舅父舅母请安,屈致鸿在母亲怀里笑嘻嘻拱手,发出听不懂的声音。 高兆走到吴雪梅跟前,夸鸿哥儿长的好,只是夸,没要求抱孩子。 抱别人家孩子属于危险举动,高兆怕自己马大哈再出点意外。 午饭吴雪梅留下一起吃的饭,吴家吃饭不是全场饭不语吧,是很少说话。 平武公主关切的让女儿多吃点,对高兆就是说不要光顾着服侍她,吃自己的。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29 哧哧笑 饭后,一起坐了会,吴雪梅说去弟弟院里看看,公主以为女儿要给小儿媳交代什么事,没有多留意。 大女儿心细,性子柔和,没出嫁的时候经常带着薰生,就是出嫁后,也时不时回来看望。 高兆是在那一天被吴雪梅叫过去之后,就让代秋给万伯娘捎了口信,说先不要回武成县,到时有事找她。 路上吴雪梅和高兆并排走着,吴长亮在身后。 吴雪梅边走边说府里的情况,说的也只是园林景物,那里种的什么哪条路通往哪里。 到了馨园,吴长亮说去书房,他也猜到大姐有事,和那天找来师妹的事有关。 进去坐下,上了茶,打发走了下人。 吴雪梅说道:“兆娘,你看明天是否有空?我想见下吴大壮。” 高兆点头,就听她又说:“明天你想个办法让大壮沐浴换衣,其他的不必多管。” 这是要确认身上有何印记,高兆应道:“好,我会想办法。” 说完这个吴雪梅才关切问道:“在府里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爹娘对我很好。” “我娘性子有时比较急,要是有啥你多体谅。当年因为薰生的事,我娘操太多的心,现在能见你们成亲,我看我娘心情也好了多。只要你和新生过得和美,别说我爹娘,就是我们当哥哥姐姐的,也都能放心下来。” “多谢大姐,二爷对我很好,能嫁给二爷是我的福气,我会珍惜。” 吴雪梅一笑,想起当初被高家轰出来的事,调侃一句道:“这回不轰我了吧?” 高兆不好意思,红了脸,头一回扭捏着说了句大姐,不知要说什么了。 吴雪梅不再逗她,接着细细说了些府里的情况,有些事温妈妈说过,有些事下人不方便说的方面。 吴家京里有族亲在,但和吴驸马亲戚关系远不说,吴驸马辈分高。 吴驸马除了过节带儿子去吴家宗族一趟,吴长亮从没去过。 所以吴驸马的子女不曾在京里的宗祠记家谱,而是在福建的宗族。 算起来福建吴家是祖宅,而京里是分宗。 没了的建安皇太后娘家是京里的吴家,为了儿子从福建找来这个小从堂弟,就是想和小姑子平武公主凑一对。 那会成宗皇帝宠爱平武公主和庆王爷,特别是平武公主,比庆王爷还受宠,所以还是太子妃的建安皇太后才想了这么一个方法。 这个小堂弟外貌俊美,人也聪慧,娶了平武公主,做了一辈子吃软饭的驸马。 等建安皇太后见了长大后的堂弟,有些后悔,那时平武公主还是傲气谁也看不上的时候,就算吴驸马跟在她后面多年,她也是鼻窟窿眼朝上。 建安皇太后问吴驸马,不愿娶平武,那就另择贤媳。 吴驸马拒绝,说平武公主很好,他愿意。 吴雪梅自然不知老一辈的事,只是给高兆简单说了下吴家情况,她觉得自己兄弟估计都不知道京里吴家情况。 又说了太子母族是刘家,刘家祖宅在湖广,京里的刘家只有一个刘皇后伯父,原是鸿胪寺左少卿,如今已过世,太子母族靠不上,妻族更指望不上,暗地里和吴家联系的多。 这些是高兆从吴雪梅流露的几句话里总结的,吴雪梅还说了句刘家送了个女儿进了东宫,刘皇后和这个侄女倒是相处融洽。 说到这没说了,高兆明白,那就是刘家女并不得太子喜爱。 吴雪梅能说出的,肯定是很多人知道的,高兆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止这些。 看来以后得找机会给老太妃请安,那里才是正确消息来源地。 吴雪梅说的差不多约了明天在辰溪别院见,说她会给母亲解释,让高兆不必多说,明天直接过去。 高兆送她出去,吴雪梅在院门口告辞,不让高兆继续送,还玩笑说薰生等急了。 回去后,高兆让代秋给万郑氏捎了口信,让她明天带着吴大壮和万若男去高家,想法带巧云一起出来。她会派车在柳树巷口接她们。 又让代秋拐一趟高家,别惊动家人,告诉巧云明天跟着万伯娘出来。 高兆觉得这事巧云知道点,再就是想让吴大壮沐浴换衣,必须让他们几个玩耍,或者是巧云想法把大壮衣服弄脏,这才有理由换衣。 安排好了,高兆去了书房,见二爷在画画。 她凑过头看去,画的是穿桃红色襦裙的新娘子,脚下围着五个猫,一只猫孩扒着裙摆,头往上伸。 一看就是她。 “新郎呢?” “还没画完。” “那你继续。” 高兆也不打扰他,随意拿了本书翻看,看到有个书签夹着的位置,是介绍福建。 刚听吴雪梅说了,福建是吴家的祖宅,公爹的直属亲戚都在福建。 高兆还想这要是祭祖的话,还要跑老远。 “兆妹,今天父亲给我说,父亲母亲带我们回趟福建祖宅。” “啊!” 刚想到跑老远,真的就要跑老远了。 “不是现在,大概六七月份吧。” 高兆想一想挺激动,可以出门游山玩水了。 大好河山任我游,各地美食任我尝,还是贵宾级的。 “好呀,趁着年轻四处走走多好,亮哥,我跟你说,外面的好的吃可多了,风景又好,当然,这是我看书里看来的。哎呀!想想就是美。” 吴长亮笑了,在书房想起师妹的快活,他就拿出笔墨来画一幅。 本来想画身妹刚才的摆动,但怕师妹知道了他在后面偷看,所以还是画个端庄的师妹。 “亮哥,福建那么远,我们岂不是明年才要回来?” “嗯,父亲说在福建过年,过了年后再回来,父母年龄大了,不好看赶路,慢慢走。” “对,就是。” 高兆想起那年去松山所,坐的是贵宾级的车,在车里一整天,她都受不了,更何况年龄大了的公婆。婆婆养尊处优一辈子,哪里受得了那个颠簸。 可惜自己对改造马车一点本事都没有。 这会儿想,咋不穿越来一个理工男呢? 不过只是想想,哪个现代男人穿来不想揭杆为旗自己当皇帝,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 我没那个本事,有的话,当个女帝,后宫美男八千可好? 哧哧笑,吴长亮回头看了眼,高兆赶紧坐好继续看书。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30 化自然 第二天,高兆夫妻先去给公主请安,陪吃了早饭。 饭后,平武公主让他们回去收拾下,说一会大姑奶奶来接他们。 等儿子媳妇退下,平武公主给驸马说道:“雪梅有说有事拜托兆娘,有什么事?新婚一个月没过完就出门。” “小辈的事,随他们去,雪梅性子稳妥,不会乱来。” “那是,要是玉娥,我就得问清楚了,我说玉娥怎么就和她姐不像?那个莽撞,说话不注意,从小教了她多少回,每次做事总让人头疼。” 吴驸马端起茶杯,喝茶。 四个儿女,长子偏安静,长女善解人意,次女不仅长相随了公主,某方面也像,但又没公主的心胸,有点小肚子鸡肠。 她以为别人不知,只不过哥姐都让着她。小儿子,长子长女格外护着,玉娥也心疼小弟,就是有时会抱怨父母太偏心。 又不敢直接说出抱怨,只好在别的事情上嘟囔,每回被公主训斥,又不长心。 吴驸马承认,他和公主是在小儿子身上偏了心,那不是情况特殊吗? 小儿子出生,上面几个都大了,偏偏薰生又摊了那样命格,他和公主小心翼翼,操心的多,付出的多。相比之下,确实偏心。 长子吴长远从没有计较,驸马老早就说把这个家交给长子,他和公主照顾薰生。 吴驸马没指望儿子能有多大抱负,平安是福,对长子也是这么期望。 就是长子当初反对他娶心上人后,变得沉静,以往还有丝活力,如今像个学者,玩沉默寡言。 小儿子沉默,大儿子也如此,小女儿有时斤斤计较,吴驸马叹气。 怪自己忽略他们,可是现在又不知怎么做。 他知道公主的心理,就是你们是哥哥姐姐,又大这么多岁,应该和爹娘一样心疼弟弟才是。 这么想也对,但做为同是父母的子女,谁不希望一样得到爹娘的心疼。 虽然父母会心疼每个子女,可就是会有所重轻。 听公主说着话,吴驸马想平武自从那次在武成县,被岳母被表哥戳开了内心后,她消沉了一阵。 之后,谁也不再提,岳母还和以前一样,就像从没有发生母女那次谈话。 但平武变了。 吴驸马能感觉到,公主消沉之后,她释怀了,一点点的释怀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出身那么敏感,以前哪怕别人说其他人的事,她都能联想到自己,觉得是暗嘲讽她。 释怀后的公主一下的变得比以前琐碎念叨,变得像个老妇人,不再外表坚挺着,内心敏感又紧绷。 当年吴驸马是建安皇太后授意,为了那会的太子,接近和讨好平武公主。 但是多年的相处,他从最初的刻意到怜悯,再到想呵护她,想给公主安全。 所以,堂姐让他不必勉强自己另娶她人时,他拒绝了。 他想和平武公主共度一生。 平武公主说完没见驸马应答,看了一眼,看见驸马眉头皱着,以为在想回福建的事。 “你不用担心,皇上已经应允,我娘本来想搬去安弟府里,现在说等我们回来再搬。” 吴驸马回神,嗯了声。 平武公主笑起来,道:“可笑的很,以往巴不得我娘出宫,如今又舍不得,几次去我娘那里掉眼泪。这会知道娘帮了她多少?没我娘在宫里,就她?那年就得被淑妃给吃了。如今还让刘家女去了太子宫里。幸好太子不像他爹娘,一个心眼比针小,一个眼里就看到后妃争宠,大事上拎不清。” 吴驸马知道平武说的是皇后。 就是因为太子,不然他早就举家回福建了,怎么的也忽悠庆王爷带着岳母一起回南方,躲开这是非。 平武也是妇人,比岳母差太多,所以很多事,吴驸马也不会让她知道,怕她担心。 “要是皇嫂还活着就好了,现在看来,还是我皇嫂能干,眼光好,选的太子妃也好,娘家不显更好,免得将来外戚当权。她也快生了,我娘说,看怀相又是个嫡子。四个嫡子在手,太子不得不敬重。大皇子成亲早,鼓着劲生,嫡子也就两个,就算嫡子五个他也是庶出。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他怎么看不清?总以为会有例外,可笑。” 吴驸马心想糊涂爹生糊涂儿子,要说立嫡有好也有不好之处,遇见个嫡子没能耐,那也是祸祸祖宗留下的天下。 好在本朝皇上没多大本事,小心眼,不算太糊涂。 再一个就是他继位才十多年,一直想坐稳这龙椅,胆子小,没敢祸祸。 成宗皇帝在位时间长,建安皇帝在位也不短年,拖的如今皇上当了多年的太子,从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到后来的小心翼翼,生怕白发了再来个换太子他就悲催了。 所以就变成了如今这模样,让平武的话说:脱了黄袍就像哪个府里的看门的。 按理说,庆王爷是他皇叔,但一个皇上想收拾一个皇叔不算太难,可就让庆王爷在他跟前胡搅蛮缠。 不过庆王爷只是吃喝玩乐,要点银子,所以皇上图了名声,也就忍痛给银子打发。 夫妻俩说些事,下人来说大姑奶奶接了二爷二奶奶走了。 吴雪梅先把丰原公主送到辰溪别院,然后来接的高兆。 因为弟弟新婚,不好大刺刺的出门,她亲自来接,万一有人看到也好托辞。 高兆这头出门,那头就让代秋去接万伯娘她们。 进了辰溪别院,吴雪梅说她在书房,要是吴大壮沐浴换衣会有个老嬷嬷过去。 吴长亮听着,什么也不问,给高兆说他去另一小院等着。 等人都到了,高兆笑吟吟迎上去,看到小师弟左明松也在。 “万伯娘,真不好意思,让你送我妹妹前来。” 万伯娘道:“正好今天去你娘家,想着要回武成县了,给你娘说一声,遇见了就一起过来,打搅二奶奶了。” “没啥打搅不打搅的,都是同乡,我家巧云可喜欢你家若男了,还说要有个妹妹像若男就好,长的又好又懂事,不吵不闹,我也稀罕的很。” 边走边说,把这个突然来次化为自然。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31 不小心 福星高兆正文631不小心高兆迎了她们去了正屋,吴大壮打头,给高兆见了礼。 吴大壮牵着万若男,巧云和左明松站一起。 两对小人,就是吴大壮和万若男相差有五六岁,这两年又长高了不少,俩人站一起,有点差距。 万郑氏以前觉得孙女婿大个几岁好,男人大了沉稳,会照顾小妻子。 如今却想万一吴大壮亲生爹娘是高门,这门婚事就保不住。 可惜了,多好的儿郎。 相处一两年,她万分中意吴大壮,总是想,要是若男她爹能给自己生这么一个孙子就好了,她会倾其所有,好好培养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儿来。 高兆微笑道:“大壮,你带弟弟妹妹去外面玩会,我和你祖母说会话。” 让代秋领他们去院子里。 等没人了,万郑氏问道:“二奶奶,是不是找到了大壮的亲人?” “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我也不知,等今天过后再说。万伯娘,这阵子你先不要回去,有什么我会让代秋给你捎信。” 万郑氏点点头,不再多问。 在院子里的吴大壮看向正屋,眼里有着思索。 上次莫名其妙的带着他去了陶家,陶家老太太看到他吃惊的站起来,他就有点警觉。 吴大壮知道自己不是吴家亲生的,也能记得在拐子手里的生活。但是更小的时候的事他不记得。 除了在衙门大人问过他之前的事,养母从来没有问过,万祖母也没有问。 养父母对他很好,他期盼的亲生爹娘就是如此,哪怕有了弟弟妹妹,养父母对他没有改变。 万家祖母同样如此,把她当自己的孙子一样。 他想就算找不到亲生爹娘,有这样的父母这样的祖母也是他的福气。 可是万祖母带他来京,之后去了陶家,包括今天来这里,吴大壮依稀觉得和他的身世有关。 他的心里很复杂,如果真找到了亲生父母,他该如何? 吴大壮把若男抱到椅子上坐好,看到高家小娘子走过来说道:“大壮,我看着若男,你和我师兄去那边玩。” 若男挥着小手说道:“去吧去吧。” 左明生带着吴大壮去了双杠那里,双杠有点高,他跳了几下够不着。 在别人家,都有些拘谨,不知道要玩什么。 下人端了些点心放到院里的桌上,巧云对着他们招手。 “过来先吃点心。” 四人围着坐,吴大壮挨着若楠,巧云挨着左明松,见吴大壮给若楠拿点心,倒茶,看她嘴边吃的有点心渣滓,拿手帕出来给他擦。 “我来照顾若楠,大壮先喝点茶。” 巧云站起来给他倒茶,隔着若男,茶水不小心就倒他身上。 “哎呀,对不住,是我不小心。” 一着急,碰倒了茶壶,撒了吴大壮和左明生一身。 代秋和香兰赶紧过来,拉他们站起抖搂身上的茶水。 俩人都是湿了一大片,彼此尴尬看一眼。 巧云要哭不哭的咬着下唇,左明松安慰道:“师妹,没关系,一会就干了。” 这时来了个老嬷嬷,看了看说道:“湿着贴身不好,容易得病,进屋换了衣服。” 巧云看若男身上也有点被溅到,抬头问:“给万小娘子也换身,最好洗一下,茶水黏身很难受。” 那嬷嬷回道:“高娘子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除了巧云,三个被人带着去屋里沐浴换衣去了。 吴大壮和左明松别扭,又不好拒绝,特别是吴大壮,茶水撒了他一裤裆,湿漉漉的,别提多难受。 伺候他的是那个老嬷嬷,他说自己来,可老嬷嬷说伺候主子是应该的。 吴大壮在万家也有老嬷嬷伺候他洗澡换衣,刚来吴家的时候,都是养母给他洗澡,他就没拒绝。 洗完了擦汗身子,穿衣,是一套新的衣服。 坐那,老嬷嬷蹲着给他穿袜子穿鞋。 吴大壮觉得老嬷嬷手有些抖,他诧异,想起外祖母,就是养母的母亲,手也抖,养母说人老了的缘故。 他有点不好意思,让个老人家伺候他。 “我自己来吧。” 老嬷嬷低头说道:“这就好了。” 等老嬷嬷起身,吴大壮看到她眼里有泪,觉得不对劲,联想起之前的古怪。 老嬷嬷退后,开了门,吴大壮走出去,见他们三个已经洗好了,若男和左明松都换了衣服。 高兆和万伯娘从屋里出来,她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原本该留你们吃顿饭,可外子有事,下回再请伯娘。” “没关系,下回我请。” 万郑氏带着他们离开,说她送巧云回高家。 之后,高兆给吴雪梅告辞,见她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好问,和二爷一起走了。 吴雪梅送走了弟弟妹妹,回到书房,听到呜咽哭声。 她进去,看见那个老嬷嬷跪着,满脸的泪,丰原公主揪着胸口压抑的痛哭。 老嬷嬷见她进来,爬起来退下。 丰原公主抬起头,眼里都是红丝,“表姑,是涌哥儿,我要接他回来。” 吴雪梅拿着帕子给她擦泪,柔声道:“找到了就好,先好好想想,你也看到了,涌哥儿现在很好。” “我等不了,我一刻也等不了,表姑,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天天睡不着,我怕他再没了,让人带走了,我怕。” 说着说着又是哭。 吴雪梅给她不停的擦泪,心里叹气,但又不得不说明。 “怎么对皇后娘娘说,怎么对涌哥儿的养母家还有万家说,还有陶家,是陶家的血脉,总得让涌哥儿知道他爹是谁。” “我去说,我去求她们,把涌哥儿还给我,她们要什么我都答应,我给母后请罪,我不当这个公主,贬我为庶人都可以,我不能离开涌哥儿。” 吴雪梅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明白当娘的心,可是丰原公主不是普通人,陶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何况陶铭辰不在人世。 这个局难解。 “你别着急,我们好好想想,想个万全之策,怎么做对涌哥儿好。千万别冲动,涌哥儿够苦的了,万一处理不好,对涌哥儿造成什么,那后悔也来不及。” 听了这话,丰原公主才逐渐平静,她怎么受苦都可以,但是不能让涌哥儿再遭罪。 632 凑热闹 福星高兆正文632凑热闹吴雪梅先送丰原公主回别院,然后坐车回家。 屈家在城东,要穿过城中,虽然路过公主府,她没下车。 走过一阵,听到外面有人嚷嚷声,吴雪梅掀开车帘,看到两男一女在争吵。 其中一个是六皇子,那么其他的两个就是传闻中的未来的六皇子妃兄妹。 吴雪梅不喜六皇子,听闻霍英桂的脾气,也是不喜。 宫里之人,她只和丰原公主熟悉,其他的一概没有来往,更何况是个最小的皇子。 吴雪梅没有下车,派身边的丫鬟去叫六皇子过来。 就听六皇子嚷嚷一声:“你家主子谁呀?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小六。” 六皇子听到车里人喊他小六,就知是长辈,赶紧走到马车跟前。 “没事少在外面晃荡,大街上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六皇子人不知是谁,知道敢这么教训他的宫里没几位,他行礼低头应了。 和他争吵的两位也走上前对着马车行礼。 吴雪梅打量了一下霍英桂,见她浓眉大眼,身姿挺拔,一身水绿色连衣襦裙。 可惜了这副好相貌,吴雪梅心道。 “哟!这是干啥呢?” 吴雪梅听到声音,急忙下车,对着来人行礼道:“舅父。” 庆王爷准备去公主府,路过这儿就看到霍英桂拽着六皇子,他就让马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看笑话。 看到外甥女招呼六皇子过去,那小子还来句你家主子是谁,他下了马车走过来。 六皇子一看是庆王爷,心里打个寒颤,行礼问安,退到一旁,心里想要找个理由溜。 谁知庆王爷走到他跟前,猛拍他肩头一下,“我告诉你这是谁,是你姑母,请安了吗?目无尊长的家伙。” 六皇子刚才听吴雪梅叫舅父,已经知道是平武公主家的,还没来得及请安,这不庆王爷来了,还被他抓个正着。 被庆王爷拍的一个趔趄的六皇子,站稳了冲着吴雪梅见礼喊表姑。 霍英桂也上前见礼喊了声表姑。 吴雪梅只点了下头,脸色冷着,霍英桂退到兄长旁边站着。 “去看你娘了?我也正准备去哪” “是,不打扰舅父,我先回去了。” “好,早些回去,有空带孩子去王府,你舅母还挂念着鸿哥儿哪。” “多谢舅母了,有空我带鸿哥儿给舅母请安。” 等吴雪梅上车走了,庆王爷对着六皇子三人道:“说说咋回事?小六又去花楼了?” 又对霍英桂道:“侄孙媳妇,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叔祖给你做主。可怜哟!孤零零的在京里,没个娘家人做主,被人欺负了还得自己上,我要是你爹娘可不心疼死。” 六皇子心里可要气死了,被欺负的人是他好不好,这个皇叔祖,不向着自己家的人,向着这个狼窝里出来的母狼,对就是母狼,老虎都比不上。 皇家里的人,皇家里的事,还有京里大多数人家,霍英桂早就打探清楚。 知道面前这个是京里唯一的王爷,还是六皇子祖父那辈的。 “多谢王爷体谅。” 六皇子赶紧解释:“皇叔祖,侄孙可没去花楼,我就拿了她一只小狗,她不依不饶的非扯着我要回来。我都送人了,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霍英桂怒瞪眼到:“你那是拿吗?不问自取那是盗!” 前面几次和六皇子争执那是做戏,可这次霍英桂是真生气,她从西昌府带来的一只狗,最近生了六只小狗,她珍爱如宝,还没满月,就被六皇子悄悄拿走一只。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跑来奚府,霍英桂去前院见他,觉得莫名其妙。等回到后院,下人说六皇子派了个丫鬟抱走一只小狗。 偏偏她的两个丫鬟,一个跟着她去了前院,一个被人调开不在场,奚府的人哪敢阻止。 霍英桂急得去宫里找六皇子,他躲着不见,让宁妃把她好一顿训斥。 只好天天守着宫门,幸好总给她纸条说六皇子行踪的人又来了个纸条,今天就逮住他了。 六皇子得意洋洋冲着霍英桂说道:“你是我媳妇,你的就是我的,不过就是一只小狗,拿了又如何?” 六皇子能感觉到霍英桂这次的生气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是声音大,这次是眼里喷火。 有庆王爷在,不然她绝对会扑上来咬他一口的架势。 六皇子赶紧站在庆王爷身后,还冲着霍英桂做鬼脸,“就不还你。” “你……” 霍英桂握紧拳头,咬住下唇。 庆王爷看戏不怕台高,笑眯眯看着。 还有个不仅看戏不怕台高,还喜欢凑一脚的花三郎来了。 他早躲着听了个全乎,这时走过来,先给庆王爷见礼:“王爷。” “花三爷,是你呀。“庆王爷调侃道。 花三郎躬身道:“不敢不敢,那是几个捉弄小子的人瞎起哄,笑话笑话,让王爷见笑。” “没事,啥时成亲呀?成亲就是爷们了。” 俩人大街上聊开了,霍英桂不好再说什么,六皇子在想借口好溜。 这时花三郎对霍英桂说道:“我知道小狗在谁家,你敢去要回来?” 霍英桂急道:“在哪?我去要。” 六皇子急赤白脸道:“你敢!我才送了人你就去要,打我脸是吧?信不信我退亲!” “有本事你去退!我等着!” 俩人又对着嚷嚷开了。 一旁的花三郎插一句:“在阜阳郡王府。” 六皇子转头瞪向花三郎:“要你多嘴!” 霍英桂给庆王爷福身,又对花三郎说了谢谢,那架势是要去郡王府。 六皇子急了,走过去要拽霍英桂,被她甩开。 “你敢去要我和你没完!” 霍英桂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前走,霍英凯对着几位抱拳,跟着妹妹走。 庆王爷开口了:“侄孙媳妇,正好,我要去看望阜阳侄子,一块去?” 花三郎心里嘟囔,刚才你说要去公主府的,这会变成要去郡王府了。 他也笑眯眯说道:“正好,我爹让我给郡王爷请安,一起一起。” 霍英桂忙说多谢,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凑热闹,但明显的是帮她。 六皇子见皇叔祖跟着一道,哪敢阻止,只好跟着一起。 633 吓够呛 福星高兆正文633吓够呛阜阳郡王七十有二,他小孙子陈冬青和六皇子玩一处。m 六皇子拿了小狗,因为宁妃不喜猫狗之类的,他没法抱回宫里,就送给陈冬青了。 阜阳郡王听下人禀报说庆王爷来了,吓得赶紧上前迎接。 阜阳郡王最怕这个小皇叔,问他要银子是小事,怕他胡说八道。 好久没见庆王爷上门,不知又有何事。 “大侄子,王叔想死你了,最近忙的抽不出空来,正好今天遇见几个小辈,一起来看你。” 阜阳郡王是皇上的庶长兄,皇上那辈年龄最大,也活得最久。满头白发,胡须都是白的。 颤颤巍巍的上前行礼:“有劳皇叔,侄子身体欠安,没去给你老请安,万望恕罪。” “没事没事,好好保养身体,活个千岁百岁的,也是我朝一大喜事。” “不敢不敢。” 阜阳郡王迎着庆王爷进屋,哪敢看他身后那帮人。 庆王爷坐下后,见阜阳郡王站着,关切说道:“大侄子,你也坐,你站着我心里别扭。” 阜阳郡王赶紧坐下,反正庆王爷说什么他做什么。 霍英桂好奇的看着这个传说中的本朝第一纨绔王爷,见他面容俊美,穿着华丽,水青色长袍,阳光一照泛着光。手上一个大扳指也是水青色。 “今天我来一是来看望大侄子,二是有件事麻烦你。” 阜阳郡王赶紧起身道:“皇叔请吩咐。” “不是啥大事,这几个小辈的事,来,你们给长辈请安。” 六皇子为首,挨个见礼。 阜阳郡王这才看到跟着庆王爷来的是谁,纳闷,他们怎么凑一块了。 就听庆王爷说道:“小六和他媳妇逗着玩,把她媳妇养的小狗藏你家了,小狗还没满月,怎么能离开狗娘哪?这不今天他们来接走,给大侄子添麻烦了。小六,赶紧给你皇伯父道歉,胡闹到皇伯父府上,小心你父皇知道了揍你。” 六皇子对着阜阳郡王行礼赔罪,这会他只能顺着皇叔族的话来,怕惹皇叔祖不高兴,再胡乱给他扣帽子,说什么偷来的狗窝藏到郡王府。 阜阳郡王哪知道什么小狗不小狗的,知道小孙子和六皇子没事瞎胡混,派人去见孙子过来。 这时轮到花三郎上前给阜阳郡王见礼:“给郡王爷请安。” 庆王爷心想这会儿你咋不说你爹派你来的? 阜阳郡王不认识这是谁,不熟悉没见过。 一看他那表情,庆王爷笑道:“这是花家的,国公爷派他来给你请安。” 阜阳郡王吓一跳,他和鲁国公可没有来了,这鲁国公是要闹哪一出? 花三郎心里真恨哪,他家和谁走的近他知道,这话传出去让人家以为国公府和阜阳郡王府走的多近似的。 “俊王爷,冒昧打扰,小侄是听我爹经常给我说,阜阳郡王是个好人哪,心地善良,孝顺长辈,时常教育我要像郡王爷学习,今天正好在街上遇见六皇子来贵府,小侄十分仰望郡王爷,所以跟着一道来给郡王爷请安。” 庆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花三郎满口胡扯,好小子,有潜力。 又看看一旁站着满脸憋屈的六皇子,心道:这才是个傻的。 再看看霍英桂,心里也是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想起这句话多年前是形容他的,不那个牛粪是他,庆王爷忍不住笑了。 然后一屋子人全部看向他,庆王爷当啥事没有端杯喝茶。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抱着小狗进来,霍英桂急忙上前,霍英凯不让妹妹伸手,他要从少年郎手里接过小狗。 少年郎是陈冬青,黑着脸抱着小狗不放。 阜阳郡王呵斥道:“冬青,放手。” 陈冬青不情不愿松开手,走上前,一看庆王爷坐着哪,赶紧行礼。 “见过曾叔祖。” “这是大侄子的孙子呀?一表人才,好相貌,长的魁梧,像员武将。” 陈冬青被庆王爷几个词夸的那黑脸发红,一脸的骄傲。 他自小喜欢舞棍弄棒,因为名字是冬青,还养了只海东青。 六皇子送他一只小狗,一眼就看上了,亲自伺候,睡觉都放床上。 又给六皇子见了礼,然后走到霍英桂年前,抱拳道:“皇婶,送我这只小狗呗,我肯定好好养着,我饿着都不会让他饿着。” 霍英桂看的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看那小狗收拾的干干净净,胖乎乎的,一点没瘦。 想了下说道:“现在不行,太小了。” 陈冬青一听这话,连作几个揖道:“我等着,可千万把这只留给我,别弄错了。” 花三郎不敢上前看,老远看着这个小狗有点儿像高家的那只,一个品种? 他心里有了主意,一会儿要跟着霍家兄妹,也要讨要一只。 就是因为怕狗上次在高家出了洋相,这回他要养一只小狗,到时狗长大了,威风凌凌,自己养的狗肯定不怕。 庆王爷看他们这么愉快的解决了问题,没意思,还以为要打一架。 他磕磕两声,起身道:“好了,事情解决了,那我也走了。” 阜阳郡王觉得奇怪,他还没准备好银票呢,是不是当着一帮小辈们黄叔不好意思。 他赶紧上前小声说道:“黄叔,要不留下喝杯茶?去书房喝。” 庆王爷个高,阜阳郡王个矮,他低头凑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给郡王。 “大侄子,见你身体好好的,当叔的放心了,这个拿去好好补身子。” 护阳郡王手里被塞进一张纸,听那话是银票,他不知是啥意思,但又不敢和皇叔拉扯。 把人送走,阜阳郡王赶紧拿出银票一看,一千两! 啥意思? 又把他儿子找来,说了这事,问道:“你说庆王爷这是啥意思?” 世子想了半天,也不明白。 “你出去打听打听,宫里有啥事,亲王府有啥事,对了还有公主府。” 世子躬身应了,回屋换了衣裳出门。 其实庆王爷就是心血来潮,又觉得带一帮小的去打搅阜阳郡王,看他那被自己吓得够呛的模样,就掏出一张银票安慰安慰他。 没想到没安慰成,反而把阜阳郡王吓的琢磨他好一阵儿,晚上都无法安睡。 634 娇滴滴 福星高兆正文634娇滴滴庆王爷要送六皇子回宫,六皇子说要和陈冬青还有事,婉拒了。 几人看着庆王爷走了,霍英桂给花三郎道谢,也不理六皇子,兄妹俩径直走人。 花三郎追上去,“等等,霍娘子,麻烦你件事。” 六皇子不干了,追上去,冲花三郎瞪眼道:“你干嘛?” “一点私事,和殿下没关系。”花三郎看六皇子那样,故意这么说。 六皇子急了:“她是我媳妇,怎么和我没关系?” 花三郎咦了声,道:“殿下不是要退亲吗?退了亲自然和你没关系。” 六皇子噎住,胀红着脸:“这会儿没退,就是我媳妇。” “那我问的事你也做不了主。” 说完花三郎对霍英桂拱手道:“霍娘子,我这人特别喜欢小狗,又挑剔,入我眼的不多,是没有,你可以打听下,我就没养过狗,没看的上的。今天一眼看中你的小狗了……” 跟着过来的陈冬青急了,道:“这个可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 花三郎斜了他一眼,“狗只生一个?傻!” 陈冬青被他说的脸发红,知道自己是犯傻了,花三郎又没说要这一只。 花三郎继续对霍英桂堆笑道:“霍娘子,拜托,给我留一只,我吃什么它吃什么,绝对不会委屈它,到时找个专门养狗的,好好伺候着。” 霍英桂听他说话就知是没养过狗的,虽然送这些公子哥可惜了,但在京里和西昌府不一样,她没法都养着。 她本打算等哥哥回西昌府时把小狗带回去,京里有人养也好。那个陈冬青算是稀罕狗养过狗的,这个国公府的一看就是养着玩的。 算了,到时让他找个下人训狗吧。 霍英桂装着想,为难的表情,最后点下头道:“行,不过这狗可不是养在宅子里逗乐,要出去打猎,你得找个懂行的人来喂养,还得训练,不然我就上门要回来。” 花三郎连连保证,六皇子听霍英桂最后说不行就要回来,心里才舒服点。 心想,以后得想法让这个霍母狼去国公府要回来,不然今天的面子白丢了,也得让花三郎丢丢脸,让他今天跟着看我笑话。 陈冬青见不是要他看中的这只,也不管,他和花三郎没啥交集,只是见面打个招呼。 花三郎和他们道别上了自家马车,坐下后琢磨,这个霍娘子比高家大娘子性子痛快,现在是吴家二奶奶了。 问她个事从没痛快回答过,没意思。 等以后养了狗,一定牵着去高家,和那只大奔比一比。 嗯,我的狗叫大虎,嘿嘿! 高兆在院子里打了个喷嚏,嘟囔道:“谁在叨叨我,肯定是我娘和大姑。” 旁边的香兰道:“回二奶奶,奴婢觉得也是。” 高兆无语,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每句话都要加上回二奶奶。 从别院回来,给公主回了声,二爷被驸马叫去书房,高兆回到馨园。 没意思极了,她坐在院里发呆。 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来回窜,和大嫂又不熟,再说大嫂又有喜,高兆派了温妈妈去送了礼。 人家新妇要打理院子,安排自己人手,她就香兰和春竹俩人,没啥安排。 想到这想起自己院里下人还没认清哪,叫啥不知道。 让人拿来花名册,先认认人名吧。 四个大丫鬟分别是彩红、夜蓝、灵紫、若白。 香兰在一旁介绍道:“彩红姐姐已经定了亲,许配水妈妈的大儿子,夜蓝姐姐十六岁,还没定亲,灵紫和若白去年才提的一等,之前的两个一等成亲了。” 她看看四周没人,小声说道:“历妈妈说,奴婢和春竹也归为一等,二奶奶,一等月例可多了。” 高兆也小声道:“可别掉价,你可是二奶奶身边的第一等,要有金山眼前过,都当是粪土的心胸。” 香兰点头,就是心里想,看见金山忍不住会眼发光,就是粪土里藏个金块,也得拾出来,绝不嫌弃沾过粪土。 “二等六个丫鬟不进屋里服侍,代秋她们四个,现在主要是抓猫,七喜姐姐和陶喜定亲了,代秋也要定亲。” 香兰说完又小声说道:“奴婢以为代秋会嫁给陶喜,陶喜见了代秋眼睛就亮,二奶奶,奴婢看了,七喜长的也挺好,但代秋长的比七喜小巧。二奶奶,奴婢还得减肥,不然嫁不出去。” 高兆看她一眼,才多大就恨嫁了,想当年我二十五六,还以为自己是十八的姑娘哪。 “你这样挺好,没准就有人看中你这样的,多有福气呀。” 香兰笑了,“奴婢也这么觉得,二奶奶说过好媳妇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蜚蠊,翻得了围墙,上马会赶车,下车会盖房,斗得过极品,打得过无赖。奴婢觉得除了不会盖房,其他没问题,谁娶了我那才是享福哪。” 一脸的得意。 高兆:…… “香兰呀,那个是女爷们干的事,如今好媳妇的标准是:厅堂里是花骨朵,厨房里是美食家,见不得蜚蠊,绣不了手帕,上马头会晕,下车让人扶,遇到极品哭嘤嘤,听闻无赖忙躲开。娇滴滴、柔弱弱,叫声我的郎。” 香兰噗哧笑,又收声。 俩人身后的温妈妈:…… 就听二奶奶继续说道:“香兰,记住,男人不喜欢女人比他强,你啥都干了显得他不是废物吗?所以你得把这机会让给男人,你得让他保护你,可别就显得你强你厉害,得学会娇滴滴。” 温妈妈退下,倒不是她故意偷听,二爷院里的下人早就学会走道没声。 退到门口,温妈妈在想二奶奶刚才说的话。虽然话粗糙了点,可就是那个理。 大爷中意的女子,就是花骨朵一样的娇柔,动不动就泪水涟涟。 大奶奶大方得体,做事仅仅有条,上孝顺公婆,下抚养儿女,如今又怀有一胎,可就是抵不上人家娇滴滴一声远哥。 静园的胡妈妈发愁死了,大奶奶有孕,可大爷去见了那人。 公主前阵忙着二爷婚事,还不知道,等知道了不知要怎么发火,到时谁都不好过。 635 认不全 福星高兆正文635认不全如此这样过了十几天,高兆也就熟悉了温妈妈、历妈妈和四个大丫鬟。 温妈妈话少,历妈妈说话和气。彩红负责煮茶,夜蓝负责屋里总事,灵紫负责衣物,若白负责杂事。 打扫卫生是二等丫鬟,三等负责院里活计。 香兰春竹目前跟在高兆身旁。 高兆觉得除了每天早上去给公婆请安,顺便混顿饭吃,她就负责养神。 还有和二爷说话。 没有圆房,甜蜜的事干不成,真的变成换个地方睡觉。 二爷不在,她就在屋里和香兰瞎聊,没人时想想吴大壮的事。 陶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让吴大壮认祖归宗,可怎么给宗族说这是没了的陶铭辰的儿子? 还有,怎么解释孩子的亲娘? 说是和丫鬟生的,丰原公主不会同意,堂堂公主之子如何能顶一个亲娘是下人的名声? 可没成亲的公主爆出有个私生子,皇家也不会同意。 公主这边,如果想堂堂正正认下吴大壮,难。 陶家这边,或许想能认回吴大壮,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但对方是公主,也没法随便,也是难。 正想着,门外禀报大姑奶奶来了。 高兆起身出了里屋,见吴雪梅进来。 “大姐来了。” “回来看望爹娘,来你这坐会。” 高兆明白是为了吴大壮之事,辛苦大姑姐频频找借口回娘家。 她让香兰守着门口,迎了吴雪梅进了里屋。 等彩红进来倒了茶退下,吴雪梅端茶喝了口,说道:“彩红煮茶是宫里学的,她当初是我外祖母身边的小宫女,聪明伶俐,跟着煮茶嬷嬷学了一手功夫,外祖母心疼薰生,让她进了府。” 高兆不知她为何说起彩红,端茶听着。 “刚见她进来,想起这事,丰原公主以前来府里,我有时也会让彩红去我那煮茶给我们喝。” 难怪说起彩红,找个由头好说丰原公主。 吴雪梅放下茶杯,开门见山说道:“兆娘,估计你也能猜出来,吴大壮的亲生母亲是丰原公主。” 高兆也不否认,点点头。 吴雪梅简单说了下情况,高兆才明白吴大壮怎么到了拐子手里,万分同情丰原公主。 爱人没了,儿子又没了,还能坚强的挺到现在,换个人早就崩溃了。 也能理解她等不及的迫切心情,让吴雪梅频频来找她。 “我和公主商议,这事儿得和你说,因为要和陶家明说的话,还得通过你。” 高兆还是点头,她不是当事人,没法发表意见。 只不过这事儿牵扯到她,她也只能当个中间传话人。 “兆娘,这事我不知该怎么劝说公主,公主的意思是想光明正大认回大壮,可这事没法光明正大。要认回大壮就得说出他父亲是谁,陶家知道了,会让大壮认祖归宗,同样要交代他母亲是谁,陶家是可以编造一个原因,那会委屈大壮,公主又不愿意。” 吴雪梅这一阵子去了枫菱别院好几次,都是和丰原公主商量这事。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这事儿又不能跟任何人说,今天既然和弟妹说了实话,吴雪梅也就说了这方面的烦恼,也没指望让她出个主意。 弟妹年龄小,又是小门户出来的,哪里遇见过这种事,估计只会吃惊。 高兆早已吃惊过了,想得和吴雪梅发愁的一样,就是没说,只是点头。 可说着说着吴雪梅就来了句:“兆娘,你说该如何?” 这是惯性思维,和别人说事时,自己没主意的时候会顺嘴问,还有就是吴雪梅没个人吐露,弟妹既然知道了,顺便问了。 高兆睁大眼,很想说别问我。 吴雪梅看她神情,反而想听听她的意见。 “没外人,你就说说,最近为这事,我也替丰原公主发愁。” 高兆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事得给陶老太太说,看看她老人家怎么说,老人家年纪大想事周全,我看陶老太太是个明白人,能把陶家撑到现在不容易。还有,大姐,这事要不要给咱娘说下?” 吴雪梅不解,高兆解释道:“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能理解当母亲的心情。再说你我都是知情人,可是关键的时候,帮不到丰原公主。” 高兆没法说咱俩加起来分量不够,如果将来有事,都有个够分量能帮丰原公主。 因为这事,高兆已经牵扯其中,丰原公主又把吴雪梅拉进来,将来要是公主婆婆知道了,就算为了闺女儿媳想帮丰原公主,也太临时了,还不如事先知情。 “娘比咱们见的多,咱们关上门再商量也没个好法子,不如听听长辈怎么说。” 吴雪梅若有所思,然后说道:“我回去跟丰原公主商量一下,就是辛苦兆娘,回头我给娘解释。” “没事,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会出面,大壮算是我救回来的,能找到亲娘我心里也替他高兴。” 门外香兰的声音传来:“二爷回来了。” 吴雪梅起身到:“那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回来。” 高兆送他出屋,见二爷拿了几本书回来,把书放下,招呼了一声大姐。 “我来找兆娘说说话,这就走了,你们别送我。” 高兆和二爷还是把大姐送出院子,回到屋,她看桌上的书,翻了翻,是郡县图志,也就是地方志。 开始为出门做准备。 “亮哥想得周到,我也要好好看看,路上我们把这些书带上,走到哪好对应着看,最好有介绍各地美食的就好了。” 想想走一路吃一路就流口水。 吴长亮说道:“到了地方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父亲今天让我过去,说明天咱们去趟宗亲吴家,认认亲,也跟我说了吴家的情况,我都记下来了。” 递过来一张纸,高兆接过一看,吴家人物关系图。 大家族这个人物关系看了头都要发懵,有几房,几房娶的媳妇都是哪家的,儿子又和谁家结亲,女儿又嫁给谁家,小辈又有几个。 难怪说有的新娘嫁人后,一年家里人都认不全。 高兆想幸好公主府人少,二爷又是宝,所以她才成天没事干。 636 不懂事 第二天吃了早饭,平武公主夫妻带着儿子媳妇去了族亲吴家。 吴家京里的祖宅在城南,非常大的一个宅院。 大门显示一种古朴,门口两个管家两个婆子恭候着。 高兆昨晚看了关系表,吴家族长六十五岁,建安皇太后是他堂姑母。建安皇太后一个亲侄子早已过世,侄孙三个还在祖宅里居住,最高品级只是六品。 一代皇帝一代臣,一代皇后也是一代兴旺。 吴驸马辈分高,是建安皇太后的从堂弟,如今的族长得叫他从堂叔。 所以,高兆夫妻和白发族长一个辈分。 走进前院大堂,门口吴族长带着一帮中年男子迎接。 吴族长几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堂叔,公主殿下,有失远迎。” 吴驸马伸手扶起,“族长,不必客气,今天带小儿前来认认亲,一家人不必如此。” “里面请。” 进了屋,驸马和公主坐上座,吴长亮和高兆在俩人身旁站着。 吴族长带着进来的那帮人重新行礼问安。 “族长,你也坐下,一时半会完不了,族长腿不是不好吗?站着太辛苦。” 族长退让半天,吴驸马直接吩咐下人给他搬了个方椅,他就是坐着,也没坐踏实,身子前倾,手抓着扶手保持平衡。 然后吴长亮高兆给族长见礼,称呼堂兄,族长给了见面礼。 吴长亮高兆坐下,一帮中年人给他俩行礼,称呼堂叔堂婶。 高兆心里这个别扭,中年人行完礼站在两旁,门外进来一帮年轻的,称呼公主夫妻就是曾叔祖和曾叔祖母,吴长亮高兆就是叔祖父和叔祖母。 还有再小一辈的十几个,听介绍今天到场的都是嫡出,高兆一个没记住。 之后有个中年男子说女眷在另一大院子,准备给公主请安。 来了个仆妇领着公主婆媳去了那边,门口是个老年妇人带着一帮妇人恭候。 那是族长夫人吴孟氏,头发倒是黑亮,就是脸上的褶子看得出六十往上了。 进屋坐下,吴孟氏先给公主问安,高兆给她见礼。 然后和刚才那边一样,中年妇人一帮,年轻妇人一帮,小娘子近十个。 都偷着打量了高兆,高兆是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叫她叔祖母,心里顾不得上吐槽,保持微笑。 不是认亲,是她展示,别人能记住她,高兆是一个没记住。 也不是,只记住了族长夫人,这么大年纪一根白发没有,在古代可没有染发膏,真想问问吃啥能不长白头发。 平武公主和吴孟氏说说话,问问族里情况,高兆想婆婆也许只熟悉族长夫人,别的人她直接说话,名字都没叫。 每个人都恭恭敬敬。 这时门口有喧哗声,所有人看向门口,吴孟氏急了,急忙让她大儿媳出去。 高兆看到一个妇人脸色恼怒,其他妇人都看了她一眼又急忙避开。 平武公主不悦,知道是族里内宅事,她也不好过问。 高兆记得刚才介绍那人是建安皇太后的大侄孙媳妇吴王氏,如果建安皇太后的侄子活着,族长或许就是这一支。 吴孟氏看平武公主黑了脸,忙赔笑道:“一个丫头打了茶杯,让殿下见笑。” 平武公主也不拆穿她的理由,毛手毛脚的下人今天怎么会指派来前院。 吴孟氏刚想找话岔过去,就听外面一个尖利女声:“求公主救救我哥哥。” 平武公主正要端茶杯,哐一声放下。 “带进来!” 吴王氏这会脸发白了,扑通跪下道:”殿下,侄孙媳院里不懂事的庶女作怪,我这就去打发。” 族长夫人气的直瞪那人,平武公主原本不想管人家家里事,一是外面那声求公主,还有不懂事的庶女。 想起小时候有个嫔妃就曾说过她这句话,说什么她是不懂事骄纵的庶出公主而已。 平武公主冷冷但:“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个如何不懂事的庶女!” “殿下赎罪,侄孙媳自己去处理。” 平武公主身后站着的周嬷嬷走出门口,喝了声:“带进来!” 吴孟氏不敢坐着,起身旁边站着,看着吴王氏,是又气又恨,心里又说了声活该,这会怎么不说这是自己院里的事,别人管不着的话。 平武公主很少来族里,今天来了偏巧她院里闹出事来。 吴王氏仗着她那房是皇上亲外甥,从不把族长这支放在眼里,这下可好,撞上枪口,活该。 进来的是一位十三四的小娘子,穿着下人衣服,眼里全是悲愤。 她跪下磕了头,抬头道:“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救救我哥哥,我哥哥快死了,母亲说太娇气,饿两顿就好,可是三天了,求公主殿下给我哥哥请个大夫。” 吴王氏跪着扭脸怒道:“胡说八道!请了大夫,是你哥不喝药,我当嫡母的哪点亏待了你?你看看你穿的戴的,和你嫡姐一样,我养大了你们养成白眼狼!” 平武公主看了眼周嬷嬷,周嬷嬷福身退下,出门对着一个管事媳妇说道:“先去看病人。” 吴王氏转身跪下对着公主磕了头,抬起头是一脸泪水。 “公主殿下,她胡说,侄孙媳院里姨娘三个,庶子两个,庶女三个,侄孙媳从没苛待,木娘她胡说。” 高兆注意看那个叫木娘的,她一句话没反驳。 直挺挺的跪着,身子偏瘦,但不柔弱。眼里有着泪水,神情倔强,有种赴死的那种毅然。 平武公主冷冷道:“都退下去。” 木娘磕了头退出去在院里跪下,族屋里的人赶紧出去,没人敢说话,互相使眼色都不敢。 吴孟氏拉起吴王氏推着她往外走。 “孟氏,你留下。”平武叫住族长夫人。 她返回来,这会不敢坐下,躬身站着。 “说说吧。” “吴王氏是长房嫡长媳,连生三胎都是闺女,抱了妾室生的庶长子来养,五年后生了嫡长子,把庶子还给妾室,这以后……这以后……” 吴孟氏说不下去,证明她知道吴王氏做的事。 高兆听明白了,嫡妻有了亲生儿子后,就苛待当初养在身边的庶长子,庶女今天才大胆求到公主面前。 而且族里人知道,任由吴王氏行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37 要体面 你就没管过?” 族长夫人吴孟氏愁眉苦脸道:“侄媳说过多次,如果不喜见就送到庄子里去,可是王氏说没少他们吃喝难不成把他们当祖宗供着?侄媳有回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被娘娘训斥,说容不下隔房晚辈,那以后……,再说她是原配嫡妻……“” 平武公主对皇后无语,自己事都理不清,不了解情况就干涉别人家事。 吴孟氏接着又来了句:“王氏是皇后娘娘的表外甥孙女。” 平武公主点下头,忘记这事了,当初结这门亲她就不看好,只不过吴家族里事她不干涉。 她没见过王氏,只是觉得皇后的家的人,呵呵! 皇后娘家不显,京里没得力娘家人,所以把王氏嫁到建安皇太后的娘家吴家来,想来个吴刘两家合力。 傻! 平武公主只想说句皇后傻。 “原配嫡妻更要做人做事站住理,妾室守好本分,嫡出有嫡出的身份,庶出有庶出的身份,宠妾灭妻可恶,但苛待妾室庶出就应该?如果容不下,开始就不让纳妾生庶出。我记得吴家族规里有一条,爬床的不能进门,那个妾室是爬床的还是王氏安排?” 孟氏回道:“回殿下,是她自己安排,当年连生三个闺女,安排了两个人给大侄子,其中张姨娘生了一子一女,后来大侄子自己看中一个,三个姨娘生了两个庶子三个庶女。也就怪了,对那个庶子还好,这个她还养了几年,可就……” 说完叹气,脸上露出不忍。 平武公主问道:“那个叫木娘的如何?” 孟氏更叹气了,道:“对木娘是不理不睬,但吃穿不差,就是前段时间把木娘许给她娘家一个侄子,那个侄子……” 说到这不说话了,平武公主嗯了声,孟氏赶紧说道:“公主殿下赎罪,怕污了殿下耳,也是听我家孙子说的,那王家的儿郎不爱男装爱女装。” 平武公主啪的拍了下扶手,怒喝道:“当家男人哪?” 公主不知王氏男人叫啥,吴家族里又不是驸马直接亲属,这十多年她为了儿子外面事一切不管,但怎么说都是吴家人,如何能容忍这等事? 看着平武公主发怒的黑脸,吴孟氏是一哆嗦,低头回道:“公主殿下息怒,大侄子吴芝旭或许不知,侄媳也是听小孙子回来说了一句。” 平武公主知道没有确实的事孟氏也不敢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让木娘进来!” 周嬷嬷走出去带了木娘进屋,平武公主见她还要跪下,道:“站着回话吧。” 木娘还是磕了一个头,起来后福身站着。 “你说,你怎么到的前院?” 今天能来请安的都是嫡出,庶出的别说是庶女,庶子都没进来。 “母亲不让木娘随意出院子,木娘从丫鬟那偷听到公主殿下会来,今天木娘趁着母亲去了前院,换了丫鬟衣服,想法溜进前院,才敢大声呼喊。木娘知道惊吓了殿下,但是木娘没法,怕以后再没办法救我哥哥。” 说完又扑通跪下含泪道:“木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知道子不言父之过,可是身为妹妹,木娘只想让哥哥活着,木娘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说完磕了三个头。 高兆一旁听着,对木娘很同情,别说是个庶女,就是嫡女,就算父母无恶不作、密谋造反,当子女的揭发出来也是罪大恶极。 为何很多家族里乌烟瘴气,都是关起门来处理,前事奶奶说过一句话,屎捂在被窝里臭死也不让外人闻见。 听族长夫人那话也受了王氏不少气,看不下去管不了,也没来找公主出面。 就是要保持整个家族形象。反正都是屈死了家族也得摁住,别说一个庶出,就是有的家里嫡媳嫡出屈死的还不是顶多知情的私下议论几声,对外还得歌颂锦绣一团内宅祥和。 标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高兆想,如果我嫁了这样的家族里,就算自己院里没有糟心事,看见别人院里是这样的,宠妾灭妻或者苛待庶出害人性命,我会如何? 不关自己的事就当看不见,可是自己看不下去。如果拔刀相助,别说别人,或许公婆、夫婿都会嫌你多管闲事。 木娘这么闹出来,嫁不了王家,也很难嫁出去,谁家都怕这样的性子,吴家也不敢把她嫁给哪个家族,万一有个啥就闹出来,那就是给娘家夫家惹祸。 不过公主府也属于吴家人,看公婆怎么处理这事了。 “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照顾你哥哥,有什么找族长夫人。” 等木娘出去后,平武公主对孟氏说道:“你派个人去伺候,下午让吴致旭去公主府。” 孟氏躬身应了。 原本打算午饭留在吴家吃的,出了这事,公主毫无心情,让周嬷嬷通知驸马,带着儿子媳妇回去。 那边院子多少听到动静,族长尴尬,原本笑着的吴驸马,不知发生何事,也冷了脸。 一屋子人不知所措,互相看看都沉默。 等公主说回府,驸马起身告辞,族长也不敢说饭菜已经准备好,跟着驸马身后送出大门。 然后气急败坏的冲回院儿里,把人都打发走,关起门来问了孟氏。 孟氏就把刚才的事儿学了一遍,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族长瞪了她一眼。 “你不用瞪我,这事要是早点解决,能现在被公主撞个正着?” “一个庶女,还让她闹出来?你干嘛吃的?王氏干嘛吃的?人都拦不住?” 孟氏毫不示弱站起来大声道:“庶出也是一条人命!早让你教训大侄子,就算为了积德也不能待人如此,为了媳妇娘家,就把亲闺女嫁给不男不女的,你们男人狠的下心,我就见不得!” 族长指着孟氏,手哆嗦道:“是你!今天是你安排的?” 孟氏自嘲一声,道:“我倒愿意是我,可惜我也是无能,就连这个勇气都没有,我要是有把家丑捅出去的勇气早就去公主府。王氏拦得住她院里庶女,拦不住我出门,可惜,我就是那么无能,为了你嘴里的外人眼里家族的体面,我现在恨不得今天的事是我安排。” 孟氏说完看也不看族长,摔门出去。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38 不知道 孟氏回到自己院子,狠狠的呼了两口气。 不止是因为王氏苛待庶子之事,更因为她仗着是皇后娘家人,谁也不放在眼里。 孟氏是长辈,就这样,有时她说话带刺,动不动找皇后娘娘做主。 这次可好了,看她还能搬来皇后娘娘这个救兵? 公主可是吴家媳妇,处理这事也是关起门来的吴家人。 门口丫鬟禀报珍娘子来了,孟氏见孙女如珍走进来。 “祖母,孙女说个事,祖母别生气。” 孟氏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今天这事是你办的?” 吴如珍点点头又摇头,“我没和堂妹说,是我让小卉给堂妹的丫鬟说今天公主会来,等堂妹换了衣服,让小卉陪着进了前院。其他的我一句话没说。” “你怎么知道木娘会去见公主?” 吴如珍道:“我也不敢肯定,就看堂妹自己选择,反正我看不下去,虽然是那一房的事,我和堂妹也没来往,可是堂伯娘太狠了,那么对堂哥不说,还要把堂妹许给那样的人,二哥说了,这要是嫁给王家,他都没脸见人。” 孟氏继续问道:“木娘知道王家儿郎的事?” 吴如珍道:“我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祖母,虽然堂妹是庶出,但也是吴家人,她又没做坏事,嫁给王家可惜了。有那样一个妹夫我将来在婆家也会被人笑话。所以我才想着帮她,我又不是大房的,可不怕堂伯娘。祖母不是教我人要心正,不说是亲堂庶妹,就是街坊小娘子遇到这种事我也会伸手。” 她怕祖母说她多管闲事,就强调堂妹嫁了那样的人会影响到她和哥哥,这样祖母才会重视。 孟氏何尝想不到这一点,这也是刚才给公主说的原因,都是吴家人,公主也不愿吴家小娘子嫁给那样的人。 拉着孙女的手,孟氏说了声好孩子。 当年自己像孙女这般大,也有颗纯粹的心,老了,心杂了,忌讳的太对,顾忌的也太多。 ”珍姐儿,你要记住,帮别人得量力而行,不能因为帮别人给自己添麻烦,还要看清楚人,有的时候你帮的人反而会咬你一口。” 吴如珍道:“祖母,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和堂妹接触,帮堂妹我也没指望她领我的情,都是姓吴的,帮她也是帮我自己。” “回去吧,这阵子少出门,呆在屋里。” 吴如珍应了退下。 孟氏叫来个婆子,吩咐她去大房守着那个庶子,王氏要说就说是公主吩咐的。 平武公主回到府里,把儿子媳妇打发走,给驸马说了吴家的事。 吴驸马听了气得拍下桌子,“那个吴志旭呢? “我让他下午来公主府。” “娶媳娶贤,妻贤夫祸少,当年定下亲事我才知道,不然我不会同意他娶王家女,小门小户,就凭皇后做主,嫁到吴家来。她要是当个贤内助也算是帮皇后,可是这样在内宅祸祸,害我吴家,难道不是害皇后和太子?” 说完吴驸马想起一个人来,手指敲了敲桌子,给公主说去趟书房。 等下午吴族长和吴芝旭一起来到公主府请罪。 吴芝旭进了书房就跪下,说家宅不宁惊扰了叔祖父和殿下。 “我也不问你后宅之事,你可以说那是妇人所管,你不方便插手。可儿女亲事,你做为父亲,总不会说不知道吧?” 吴芝旭愣了下,道:“叔祖父问的可是小女如珍婚事?王家是嫡子,小女是庶出,就是王家儿郎体弱了点,但并不有碍子嗣,不然拙荆也不会拿庶出许给王家嫡子。” 吴驸马呵呵笑两声,道:“这么说你媳妇还是个贤妻?” 吴芝旭羞红了脸,低头道:“拙荆性子有时急躁,侄孙会好好教训她。” “二皇子有个别院,经常去那里听戏,京里人大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芝旭点点头,奇怪叔祖父为何说这个。 “可是还有个宅子,别人就不知道了,那个宅子,你未来的好女婿经常去,你知不知道?” 不说族长和吴芝旭大吃一惊,就是平武公主也一惊。 难怪上午驸马去了书房就没回来,午饭也是在书房吃的。 “还有,那个宅子是大皇子送的,他为什么送宅子?王家儿郎怎么就认识了二皇子?你女儿怎么就许给了他?你知不知道?” 随着最后一声吴驸马猛拍一下桌子,吴芝旭懵了,被这消息弄懵了。 “叔祖父,侄孙不知,真不知那小子是……,其他的更不知。” 吴驸马冷冷说道:“你知道吴家多少人命会丧在你这句不知道上?” 吴芝旭不停的磕头,族长也是气懵,恨不得上去踹他。 “那个王氏送去家庙,和王家的婚事取消,你,辞去职务,在家反省几年再说。” 又对族长说道:“长葛侄子。” 族长忙躬身应道:“侄子在。” “好好整顿吴家上下,内宅一样,不能掉以轻心。” “是。” 人走后,吴驸马叹口气,道:“幸亏今天带了薰生夫妻去了族里,不然等吴家女嫁给王家,那时再爆出王家儿郎是个兔子,再有人说太子为了拉拢二皇子做的事也好,或者就是恶心吴家恶心太子也好,吴家这个耻辱是吃到嘴里吐不出来,做媒的是吴家自己媳妇。我能查到这事,我吴家和太子有联系大皇子一样能查到。可恨!” 吴驸马握拳砸了下桌子,也不知这声可恨是说二皇子还是说王氏。 “这事怎么没听说?安弟也不知道?” “为何没在别院?反而在一个小宅子里,就是想避人耳目,避开这段时间,王家准备提前迎娶,给的聘礼够多。王家不知二皇子之事,只是知道他家儿子是什么货色。” 平武公主奇怪问道:“那孟氏如何知道?我还是听孟氏说的。” “是孟氏的次孙,王家小子去过吴家俩人会见面,安弟就说过,是不是那种人他一看就知道。不过他只给孟氏说了,吴家其他人不知。” 平武公主说道:“明天我去趟宫里。” 吴驸马点点头,这事必须让皇后和太子知道,不然吴家帮他们这么多,不要认为是应该的。 太子是吴家血亲,大皇子也是吴家血亲,只不过吴家站在嫡长规矩上,还有就是,互相利益。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39 等将来 里面的事高兆并不知道,平武公主也不会跟他们说。 而高兆回来之后,给吴长亮说了吴家发生何事。 最后说道:“亮哥,你说要将来我连生三个闺女,为了子嗣着想,是不是也得纳个妾生个儿子抱过来养?” 吴长亮想都没想说道:“不会,到时我们招女婿。” 高兆心里满意极了,二爷不会过多的说些甜言蜜语,但有啥说啥。 继续道:“可是,有的时候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做主,有长辈有族里,他们肯定会替我们着想,不是还有过继一说吗?” “这是我自己家的事,有没有儿孙招不招女婿也是我说了算,兆妹放心,我会和父母说的。只要父母同意,其他人我们不管。” “亮哥也放心,我是多子多福命,绝对会生下儿子的。” 吴长亮笑了,兆妹说这话好有自信,就是不知道兆妹知不知道怎样才能生孩子,他有点拿不准。 因为总觉得兆妹好像不懂,有次睡到半夜还把腿搭在他身上,一下让他有了反应,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就怕把兆妹惊醒,再问他那个是什么。 以前以为一年后圆房很容易过去,现在一个月不到,吴长亮就觉得很难熬,夜夜难睡。 高兆也发现二爷最近有了黑眼圈,成亲之后就知道二爷睡眠不好,现在俩人同屋同床不同被,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没流鼻血都算不错。 所以她就想过了新婚一个月,找个理由分房睡,不然这样下去公主该不干了。 还以为他们夜夜笙箫,把二爷炸干,一脸憔悴两个黑眼圈。 平武公主早就发现,平时儿子少吃一口她都知道的人,现在儿子状况怎么不知道? 这会儿埋怨亲家为何提出一年后才圆房的条件,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又不能说为了自己儿子,让儿媳妇赶紧滚被窝。 她也在想过了新婚一个月后,让儿子媳妇分房睡,不然这夜夜守着,又得忍着,那谁受得了。 平武公主夫妻进了宫,先给贾老太妃请安,并无说其他事,然后平武公主去了皇后那。 最近一年皇后对平武公主很是殷勤,所以也没有人会多想。 自从传说中的平武公主儿子身体好转后,平武公主就在京里露头了,参加过几个宴会,去宫里的次数也多。 以前平武公主的名声大,再加上她现在出来,见过成宗帝的人,无论是老臣还是老诰命夫人,看到她全部恭恭敬敬,不敢多言。 其他人不知咋回事,也都对平武公主敬畏。 皇后很高兴的迎接了平武公主,最近丰原公主不再闹着出家,知道是平武公主的大女儿吴雪梅的功劳,自然对平武公主感激不尽。 抛开公主的身份,丰原怎么说也是她亲生的小女儿,来个出家算怎么回事。 招呼完之后,皇后看到平武公主的脸色并不好,不知有何事。 “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你找个理由把太子叫来。” 皇后心里突突,以为平武公主知道了前一阵子她教训太子的事。 把刘家唐侄女送到太子跟前封了个良娣,而太子并不喜。刘良娣在她跟前哭诉,所以皇后把太子叫来训斥了一顿。 皇后派人去叫太子,心里埋怨平武公主,还是以前好,平武只忙乎自己的儿子,进宫也是去看贾老太妃,很少和她打照面。 最近来往频繁了些,就伸手多管闲事。 平武公主看到皇后的脸哗的掉了下来,又急忙堆笑,心里鄙视。难怪一个区区淑妃,都能折腾得她团团转。 就这城府,能稳坐后宫几十年,只能说皇上无能。 平武公主也不给她解释,冷着脸坐着,皇后找了几句话来说,见她那样,尴尬。 等太子来了之后,皇后还想暗示儿子,抢先说道:“皇儿,你皇姑祖母来看看你,想问一下学敏的身子如何?” 太子妃姓鱼,叫学敏。 太子行礼之后回道:“多谢皇姑祖母,学敏一切都好,母后派了嬷嬷来照顾。” 平武公主道:“那就好,交代服侍的人伺候好了太子妃。” 然后她扫了眼门口宫人,皇后给身边嬷嬷使个眼色,嬷嬷退下把门关好,守在门口。 “大皇子给二皇子送了个宅子,只有个王家儿郎会进去。那个王家儿郎的姑母是吴家吴芝旭的媳妇,就是王氏把庶女许配给了她侄子。” 一段话说完,皇后还没明白过来,太子惊愕完,一脸发冷,看了下皇后。 “这事驸马处理了,王氏送家庙,理由是苛刻庶出暗害庶子,这个不是找借口,是她在吴家横行霸道所为。王氏为何敢如此?不用我明说了吧?” 平武公主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时间,接着说道:“如果再有下回,我和驸马老了,经不起,不能拿吴家儿孙来填坑。” 说完起身走了,也不管皇后母子一个发愣一个发狠。 皇后气恼,也是气平武公主说话不留情面,最后一句话是威胁她们母子? 不敢大声,小声恨恨道:“不就是占了辈分高吗?等我儿以后……,她再是皇姑祖母,也得行礼,让她怎么活还不是我儿一句话?” 太子压低声音,道:“母后!” “不用等以后,就刚才那事,要是传出来,母后娘家人吴家媳妇把庶女嫁给二哥的禁脔,和我没关系?让吴家如何抬头?皇姑祖母儿孙都姓吴!” 皇后辩解道:“她自己不是查出来是大皇子搞的鬼吗?王氏如何知道?她也是被骗。” 太子无力再说,遇到和母后娘家有关的,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一边倒,哪怕刘家人杀人放火那也是逼不得已是别人错。 沉默了会,太子告退,回道宫里,下人来报刘良娣前来送汤,太子一股火涌上来,刚想说滚,心里一动。 等刘良娣进来,看到眼里温柔似水的太子,心里不免得意。 良娣又如何?那也是先太后硬塞给太子的,皇后姑母并不喜欢她,等将来,还不定皇后姓鱼还是姓刘哪。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0 正经事 大皇子得知消息后,遗憾了下。 他这么做,并没指望传出去能动太子筋骨,只是想恶心恶心他。 还有就是你吴家不是跟在太子身后吗?看你们以后还会全心全意的帮太子? 最近他是想一想吴家的灰头灰脸,想一想太子的气急败坏就高兴。 只是可惜了,提前让吴家知道,坏了他的事。 他比太子大五岁,小时候母妃对他万般宠爱,多多少少有点他是皇家长子皇位没准是他的思想灌输,二皇子吃喝玩乐,他从小该学的学,从不会因为是皇子就骄纵。 可是等有了太子,长大后明显的不一样,太子的老师太子的属从下官,那都是按照储君规格配套。 大皇子心里不甘,凭什么? 看到阜阳郡王,一个庆王爷都把他吓得浑身哆嗦。 阜阳郡王也是庶长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当年的阜阳郡王难道甘心?如果甘心之前也不会接他递上的橄榄枝,不过这两年阜阳皇叔想甩开他,没那么容易。 幸好父皇小气,太子想保持个好印象,一直节俭,从不敢在外面敛财。 而他就不一样,母妃给了他一个好表妹,这个远房表妹外人不知,以为是他下属送来的,表妹有一副经商的头脑,所以他不缺银子不说,他可比太子手上宽松多了。 太子的母族指望不上,只好拉拢了吴家,就靠吴家那点财力,压根不可能给他上供,顶多拉拢一些人罢了。 听说吴驸马要带妻儿回福建,大皇子交代表妹南方那边的生意还有其他都收敛点,他不怕平武公主,而是吴驸马不简单,福建的吴家又是个大族,京里的无家是没法比,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要是让吴驸马发现什么,闹到父皇面前,他将来就算想当个富贵王爷也难。 平武公主夫妻回到府里后,并没给驸马说刚才之事,皇后的表现让她觉得丢人。 只是给驸马说说家里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小儿子的身体。 “过了这个月,驸马给儿子说一下,另外收拾个屋子出来,我看最近薰生休息不好,眼眶也深了。” 吴驸马是男子如何不理解,说了声好,开始埋怨亲家高文林。 “你说说那个高经历,闺女也不小,人家极及笄成亲有的是,偏偏他来的一年后圆房,还说什么本来要等到十八岁,真不知道他怎么想,早抱外孙不好吗?” 平武公主心疼儿子归心疼儿子,她反而比较理解亲家。因为她也有两个女儿,哪个都是等到十八才嫁,生头胎是二十,玉娥二十二才生头胎。 母妃曾经说过,女子过了十八成亲,这个岁数生孩子最好,那些十五六岁生孩子的,你看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就算活下来后面接二连三的生,不到三十身子就垮,一身的毛病。 所以平武公主成亲就晚,两个女儿,定了亲,定婚期也是她说了算,男方也不敢催促。 高家提出这个,平武公主没有很大的反对,如今看到儿子这样,只是稍微抱怨一下。她更希望儿媳能多生嫡子,晚一年圆房又如何,那也不到十八,刚刚好。 吴驸马这么抱怨只是因为每次他说了,公主反而不会说,所以有啥都是他抢着来当这个坏人。 果然,平武公主听驸马这么说,反而解释道:“高家是真心为女儿着想,比那些不顾女儿只顾自个家沾光的人家强多了。我看了,高家虽然也是小门小户,甚至连小门小户都比不上,可做人做事难得。如果薰生媳妇像王氏这样,为了儿子,休又休不得,那可算娶了个祸害进来。” 吴驸马不知道怎么想的随口问道:“那要是将来薰生媳妇连生三个闺女,你会如何?” 平武公主瞪他一眼:“有你这么咒儿子的吗?表哥不是说了,薰生将来是儿孙满堂,谁家儿孙满堂是闺女多没嫡子?” “算我乱说,我想薰生将来儿孙少不了,你看我们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安弟三个儿子俩闺女,高家那边就别说,亲家三个儿子两闺女,亲家的岳家那更是生的儿子比闺女多,所以,薰生将来院里孩子满地跑吧。” 说到这儿想起什么,“坏了,我说我按那俩竹竿干嘛,将来孙子要是随了娘,没事爬杆玩,太吓人了。” 平武公主嘟囔道:“老了老了成老小孩,我看你是找借口安了想自己爬吧?” 吴驸马嘿嘿一乐,“我可没这么想,其实我想看看儿子怎么爬的,谁知他不爬了。那次听人说薰生爬竿过去,吓一跳,不过心里高兴,这么高竟然没有掉下来,只能说明媳妇娶对了,所以,我才想看看他怎么爬的,反正也掉不下来。” 平武公主瞪眼,然后自己又笑,“要不咱们院里安两个,你爬给我看看,我还没见驸马爬过竹竿哪。” 吴驸马摇摇头,又得意道:“现在是不行了,这要是换成我像薰生这么大的时候,别说爬竿,跳房我都敢。” 平武公主回想起安弟小时候逗他,两人爬上房顶要往下跳,吓的母妃匆匆跑过来,让宫人拿了梯子。 平武公主以为母妃是让他俩顺着梯子下来,没想到是母妃从梯子爬上房顶,揪着他俩耳朵。 当天安弟挨了打,吴驸马被罚,还是平武公主去求的情。 两人都想起了那时的事,互相对着笑。 “安弟给我说,如果我敢跳下去,他就同意我当姐夫。” “你傻呀,你要是跳下去成了瘸子,我怎么会嫁给你?” 虽然这事说过很多遍,可俩人就像第一次说那样。 “后来安弟给我说了,他就是看我有没有那个勇气,要是我真跳,他会把我拉住。” “安弟也是傻,真要跳了,能拉住?到时后悔也晚了。” 嘿嘿!吴驸马一直没说的是,跟着伺候他的宫人,在屋檐下等着,他要是跳,那人会接住他。 俩人怀念儿时,就把这两天的不愉快都忘了。 “对了,安弟好一阵没来了,最近他又在忙什么,不会又去胡闹了,也都四十多了,就像没长大,幸好弟妹把府里打理妥当。” 平武公主羡慕弟弟,一点不显老,和庆王妃站一起,就像大姐和小弟。 她看看驸马,心里丧气,驸马原本就比她小,如今两人走一起,她就是老姐姐。 吴驸马不知公主想什么,接着话说道:“有次在外面见了面,安弟跟我说了,有点儿事,过两天就会过来。” 平武公主不满道:“他能有什么事?无非胡闹罢了。来不来看我无所谓,总得在家多陪陪弟媳。” 吴驸马只是笑笑没说话,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以为庆王爷只是瞎胡闹,没想到他借着胡闹做着正经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1 结鬼婚 如此过到四月底,高兆出嫁一个月了。 找了个时机,高兆对二爷说道:“亮哥,我从小就睡炕,觉得还是睡炕舒服,又大,在上面打滚都行。我每天睡觉前都会从炕头滚到炕尾,让骨头松快松快。要不咱们把旁边那屋整理成炕屋,还有就是我这人睡觉不老实,怕吵着亮哥,都不敢睡踏实,今年我就先搬到那边去睡。” 吴长亮无语,每天半夜睡的嘻嘻又哈哈,还说梦话的人,竟然说睡不踏实,睡不踏实的人是我好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兆妹是找借口。 他们住的正院虽然也有东西厢房,但是搬出正房好像又不好看。正屋有五间屋子,两间大的三间小的,把另一间大的收拾出来做炕屋是不错。 就算没有这个先拜堂后圆房,高兆都会在屋里整个炕出来,因为冬天睡炕舒服。 吴长亮早有打算,只不过还没开始整修,就提前成亲了。 “好的,我去安排一下。” 吴长亮先去给父母亲说了一声,然后去找管家安排这事。 吴驸马本来说他去安排,被儿子拒绝。 平武公主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觉得有点失落。 觉得儿子这么突然的长大,以前也有这种感觉,但没有像今天这么明显。 儿子成亲了,和媳妇俩人自己安排,她白操心,这几天还一直琢磨怎么给儿子媳妇开这个口。 平武公主对别人从来不会如此,就是对大儿子和女儿,都是想说什么就说。 可是对小儿子,就会想,怎么样说让儿子不要多想。 吴驸马舒心的说道:“总算放心了,就算离了我们,薰生一样过得好,不服不行,薰生做事有时比我还心细,想的周全,安排的妥当。” 平武公主鼻子里哼了声,起身出去了。 去了馨园,看见高兆在院里指挥下人搬东西。 看见她来忙上前。 “这是在做什么?” “娘,二爷说修整个炕屋出来,等弄好了,得烧几天,媳妇怕二爷休息不好,就先搬到跨院里去住。” 平武公主往跨院走去,高兆身后跟着。 进去后,下人行礼退下。 跨院正屋三间房,一个房间是床,一个是炕。 大户人家通常都会有炕屋,夏天睡床,冬天睡炕,高家以前是房间不多,没法另腾出个房间放床。 平武公主先去看了正房,里面摆设是儿子常用物品。再看炕屋,明显的是媳妇的物件,炕上有几个大靠枕,做的乱七八糟,以前儿子屋里见过,说是娇娇的模样。 高兆在旁边解释:“娘,我习惯睡炕,所以就……” 实在不好意思说分房睡,大家明白就好,可要**裸的说出来,难为情。 平武公主里外看了下,走出去,见院里种的有东西,高兆又解释:“这是凤仙花。” 高兆是想种了后等夏天染指甲,平武公主少女时期也染过,但都是宫女给她染。 看了眼儿媳,还是年轻小娘子,随她吧,等以后有了孩子不会再有心思弄这些。 高兆忐忑,不见婆婆说话,不知哪里做的不好。 “挺好,你接着忙吧,我先回去了。” 高兆舒口气,这要是当着下人挨训,怪丢人。 这时有个嬷嬷来禀报说大姑奶奶找公主殿下。 高兆知道大姑姐是要和婆婆商议吴大壮的事,她送平武公主出了院子,回去后也没心思收整,让历妈妈看着,她回书房去猜婆婆知道后的反应。 平武公主听后,愣了半天。 关于丰原公主,多少的她认为是因为情爱。 女子只有因为情爱才会糊涂和魔障。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生了儿子,还弄丢了。 更加没有想到对方是老翰林府的陶家,人还没了。 “你是说丰原想要回儿子?” 吴雪梅有点紧张的点点头,她怕母亲会说丰原没成亲就生子是不知廉耻。 如果陶家子没死,丰原公主奉子成亲,平武公主会看不上。 等到成亲再亲热不行吗? 女子应当守住贞洁,就算能出嫁,挺着肚子进门也让婆家看不起。 可是陶家子没了不说,丰原这几年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找儿子,以为儿子没了,才想着出家。 平武公主这时看到的是一个悲情母亲,忽略了她婚前失贞,又站在陶家去想,幸亏有了婚前亲热,不然陶家子连个后人都没。 “那得给陶家说,认祖归宗。” 吴雪梅道:“怎么解释生母之事?” “给陶家自然要说清楚,这点放心,陶家只会感激丰原,就是对外……要是说是丰原是亲娘,皇后那关就过不去,皇上也不会同意。” “可是丰原想守着儿子,再也不分开。” 平武公主道:“怎么守着?陶家不会同意,那是陶家血脉,再一个丰原接回去抚养,让亲儿子顶着个私生子的名义?她愿意?” 吴雪梅知道,问题是就是卡壳在这里了。 “娘,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平武公主脱口而出:“两全其美?总不能嫁个鬼婚吧?” 鬼婚也叫“冥婚”、“阴婚”。一种是未婚男女死后,按习俗不能埋入祖坟,大都埋葬于荒山野岭或地头。其父母为了安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托媒人提亲,为之举行婚礼。 二是未婚男女死后,父母为死者找配偶,让死人作活人的亡夫或亡妻。 无论是哪种形式,双方亲家礼尚往来如常。 但丰原公主不可能结鬼婚,就算让她出家也不可能,再一个就算能嫁进陶家,那也是认祖归宗的亲儿子的继母。 吴雪梅鼓起勇气说道:“娘,能不能说之前和陶家定了亲事,因为陶铭辰没了,孩子又丢了,所以丰原公主没告诉陶家,等找到儿子才说了此事。” “定亲得两家同意,陶家那怎么说都可以,可是宫里哪?皇后哪?她会同意?” “正因为皇后不同意,所以这门亲事才没对外公开,之后陶铭辰没了,就更不能提。” 平武公主看着女儿道:“这是丰原想的?” 吴雪梅摇头道:“是我自己想的,丰原现在心神恍惚,只想把儿子接到身边,我替她发愁,就想有没有个万全之策,哪怕就是说给外人听,图个表面好看,别让皇家丢丑就行。丰原是不会再嫁,何不全了她的心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2 出主意 吴雪梅期盼的望着母亲,道:“娘见下丰原吧,我怕她要承受不住,每天都是嬷嬷强迫她吃几口饭,睡不了两个时辰。” “你是想让我帮忙,去给皇后说这事?” 吴雪梅点点头,“娘,这是我想的最好的法子,但丰原要是回宫给皇后说,我怕皇后训斥她,那她就要疯了,现在那模样就是快崩溃。” 平武公主沉思,点了点头。 吴雪梅急忙说这就去接她过来。 这会平武公主知道女儿上次来接儿媳去别院的为了什么,她就奇怪,儿媳和自家是有缘分。 没有她当初的相救,那个孩子不定流露到哪个下贱地方,偏巧高家和陶家是街坊,不然那个孩子也不会让儿媳觉得和陶家人像,而丰原的妹妹又嫁给高家的姻亲,继而被丰原的下人发现。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平武公主经过小儿子之事,她求菩萨不知磕了多少头,再凌厉的心早已柔软。 能体会丰原,薰生她一直亲自在身边守着,都让她精力憔悴,想想要是像丰原的儿子那样,她会疯。 只有当母亲了,才明白和体会母子分离会是什么样的痛苦,何况是丢了孩子。 就是这样想,等平武公主看到丰原,还是大吃一惊。 不是雪梅搀着她进来,平武绝不会认出这个就是当年笑着给她行礼,调皮的说偷着溜出来找姑母玩的那个亭亭玉立花一样的丰原公主。 丰原身形消瘦,脸上没肉,两个大眼睛,看的出恍惚和焦虑,又带着期盼。 平武公主当时就站起来抱着丰原,眼泪流出来:“我可怜的孩子!” 丰原公主噎噎的哭,声音小小。 这时平武公主怨恨皇后,自己女儿这样了她不知? 平武公主这么多年没见过丰原,可皇后是亲娘,只听她抱怨女儿不听话,不回宫,要出家等等。 吴雪梅在一旁捂嘴哭,屋里一片哭声。 “乖孩子,丰原,放心,姑祖母给你做主。” 一听这话,吴雪梅放了心,让母亲见丰原,就是想让母亲主动说帮忙,只有母亲才能压住皇后,皇上那最后说一声就行。 平武公主亲自把丰原扶到椅子坐好,吴雪梅给她背后当个枕头靠着。 “雪梅,你去交代厨房,熬完粥来。” “姑祖母,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不然怎么见涌哥儿?” 丰原公主眼睛发亮,乖乖的点点头。 平武公主已经想好了主意,直接给丰原公主说,不然这样下去,儿子没见着,她要倒下。 “丰原,刚才雪梅回来给我说了这事,都交给我,你放心回去养着总要养好了身体,才能母子团聚。” 平武公主的主意是就说当年丰原公主爱慕陶家嫡长孙,可是皇后不同意,平武公主做主定的亲,因为皇后不满,所以成亲后京里也不知。 谁知刚成亲三月,陶家子没了,陶老太太怨恨公主克夫,丰原一气之下回了别院,没想到发现怀孕,赌气就没告诉陶家,自己抚养。 没想到被下人偷走落在拐子手里。 后面就都是真的,等九公主成亲,丰原下人觉得像陶铭辰,这才发现就是亲子。 听完了平武公主的主意,丰原公主挣扎起来要给平武公主跪下,被一把拉住。 平武公主柔声安慰道:“你别如此,你要是同意,回去只管养身体,你也不想让涌哥儿见到你这个模样,风一吹就倒,涌哥儿该多难过?等都办好了,你回陶家,当陶家的嫡长媳,母子守在一处。” “谢谢姑祖母,我愿意回陶家,我给辰哥说过,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要守着涌哥儿。” 吴雪梅亲自端着粥进来,平武公主接过,一口口的喂着丰原。 丰原是止不住的泪水掉下来,没人再劝,任她把眼泪一起吃进去。 高兆自己在屋里想这个事。 她想的是,最好就说之前成过亲,找个理由说没给外面人说。 对,不是说陶家晦气吗?因为这个皇后不愿意,丰原公主死活要嫁,没想到刚嫁没俩月夫婿没了,她伤心欲绝回到别院疗伤,发现有孕。 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孩子是亲生的。 开始她还想不行她带着吴大壮去别院,让吴雪梅带着丰原公主去别院,无意遇见,再弄个巧合,让丰原公主认吴大壮当义子,过两年再让陶家无意发现是陶家血脉。 就是这样丰原公主只能当一辈子的义母,估计她不愿意。 那么只有开头的方法好,要是大姑姐再问她有什么主意,她就这么说。 这时香兰门口禀报公主有请二奶奶。 高兆想这是公主知道了,要问她吴大壮的事,谁让她也是知情人不说,还是救命人。 进去后,只有公主一人,大姑姐不在。 “坐下说话吧。” 高兆福身后坐下,偷眼看婆婆眼睛红红,像是哭过,为丰原公主的遭遇难过? “那个陶家孩子的事我知道了,也不再问你。你明天回趟娘家,再去一趟陶家,把这事给陶老太太说明白,就说是我的主意,让陶家做好准备,给公主的屋子收拾出来,准备接丰原公主母子回陶家。” 高兆听的没头没尾,只管应,不敢问。 平武公主就把怎么给陶老太太说的话说了,高兆想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对婆婆的出手帮忙,并大包大揽,高兆想伸大拇指点赞。都说婆婆如何严厉,没想到能出手相帮。 这个相帮可不是出出主意就完了,要对外揽下她给定的这门亲,如今还要去找皇后说谈,皇后要是不愿意,只有婆婆才能逼她同意。 帮丰原得罪皇后。 虽然没见过皇后,也没听说皇后如何,但高兆本能的觉得皇后不是通情达理之人,不然丰原公主不回宫求助,反而来求婆婆? 嗯,以后再见皇后要躲远。 平武公主让高兆回去收拾回娘家的礼物,在想儿媳之事。 吴家王氏之事是带着儿子媳妇认亲暴露的,丰原公主能找回儿子,又是和儿媳有关。 难道表哥说的是真的? 她就是一福星。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3 直觉是 高兆回了娘家。 江氏吓一跳,她以为是女儿自己提出回娘家,刚过一个月就回来,让婆家怎么说。 “你说你,回来做什么?娘知道你惦记家里,可不能说想回来就回来。” 高兆放下拿回来的礼品,抱着母亲撒娇道:“娘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呀?是我婆婆让我回来的,还托我给你们带回来礼物,天意呢?” 江氏这才放下心来,“刚睡,一大早就醒了,吃饱了玩了一会儿才睡着。” 高兆坐下,看着熟悉的家里,又觉得有点陌生。 以前进屋就去里间脱鞋上炕,歪着躺着,如今规矩坐着,再看自己穿戴这一身,也不太好弄出褶子,一会还要去陶家。 巧云走了进来,看到大姐满脸欢喜:“大姐。” 把高兆感动的,从来没见到妹妹这样的表情。 “想死大姐了,巧云有没有想大姐啊?” 巧云:当人家媳妇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快过来吃东西,大姐带了好吃的回来,路过点心铺子买的。” 巧云:大姐就知道吃,发愁死了,这要是被公主家嫌弃可怎么好。 江氏问道:“女婿呢?” “我让他去前院陪祖父了,大姑又出去玩去了?” “约了芹姐儿她娘出去了,兆儿给娘说说在公主府如何?” 高兆就把在婆家的情况说了,就算不捡好听的说,照实说那也是好的不能再好。 江氏一脸的笑,为女儿一直提着的心是放下一半。女儿出嫁,她总怕公主会嫌弃,还有就是女儿能不能打理好她自己院子,公主府可不像自个家,怕懒散随意惯的女儿无法适应。 和母亲聊了会儿天,高兆装的随意,问巧云:“巧云没去找希姐儿玩?” 巧云回道:“昨天希姐儿还来咱家,她喜欢大奔,每次来都给它带骨头吃。” 说起大奔,江氏无奈道:“现在白天都不敢让大奔出门,怕吓着街坊,立起来有人高,我见了都怕。” 说完又笑,“有回你爹晚上带着大奔在周围溜达,引的衙役上来盘查。” 高兆奇怪道:“我爹干嘛晚上带着出去?” “你爹说睡不着,外头溜达溜达,我看你爹是操心你,他又不说。” 眼泪要出来了,高兆眨巴眨巴眼忍回去,故意问道:“娘就不操心我?” 江氏翻她一眼:“对就是,娘从来不操心你。” 高兆嘻嘻笑,从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两块银子,一个五两一个二两,分别递给母亲和妹妹。 “这是我的私房钱,娘和妹妹拿去花。” 前世高兆很羡慕那些结过婚的偷偷拿私房钱给娘家妈的人,因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在这里是有了,那一定要满足自己的这个愿望。 江氏把银子推过去,责怪道:“刚嫁过去,就私拿银子回来,让婆家怎么看?” 高兆骄傲自豪的挺着胸说道:“娘收下就是,我以后每月都有月例,比爹的俸禄还高,这是当女儿的孝心,娘不拿我会伤心的,真把女儿当泼出去的水呀?” 见妹妹把银子放桌上,她又说道:“这是给妹妹的,妹妹想买什么就买,以后大姐回来还会给你。” “有没有给你大姑准备?要不把这个给你大姑,你大姑每天都要叨叨你一回。” “那是给娘的,给大姑的一会我亲自给。” 江氏这才把银子收下。 “巧云,大姐想吃黄米糕,你去吩咐厨房今天中午做,我和你姐夫中午在家吃饭。” 等巧云出去后,江氏反应过来,女儿回来是有事。 “怎么了?有啥事?” “娘,现在还不能说,我得去陶家一趟,等我回来再告诉娘。娘放心,我婆婆让我去的。” 江氏知道,是关于吴大壮的事,就是奇怪公主怎么牵扯进来,难道是女婿家的哪个? 吓!不会是女儿大姑姐吧。 高兆一看母亲神情,就知母亲猜啥,道:“不是我婆家的,只是认识,娘,不说了,我得去办事。” 跟她回来的是代秋香兰,俩人拎着给陶家的礼物,去了陶家。 陶老太太也在收拾些礼派人送去李家,孙女怀孕五个月了,过了三月才敢对外说。陶老太太激动,时不时派人送些补品。 陶家现在虽然破落,因为人口少,花费也少,以前的家底都在,不然族长也不会惦记把孙子过继给陶家。 陶老太太又不是稀里糊涂之人,守着家产,没有增添多少,但也没败家,去年给孙女陪嫁,除了丰厚嫁妆,又给了不少现银。 上回高兆来和她说的事,陶老太太是前前后后的查,土哥儿他爹在外就没有人。 二孙子出生后从小体弱,能生两个孩子都是奇迹,陶老太太连通房都不敢给他,就怕糟了身子,到时有碍子嗣。 查来查去,陶老太太想莫非是辰哥儿? 辰哥儿说他会娶个天下最好的小娘子回来,她以为是哄她开心,当时笑笑过去了。 现在回想,辰哥儿说这话眼睛发亮。 陶老太太后悔,为何没有追问,没准孙子多说几句,她也能顺着话猜出来孙子有没有意中人,猜出意中人是谁。 如果是辰哥儿的血脉,对,就是辰哥儿留给我的。 陶老太太知道这种可能性太小,可是忍不住心里这么想,恨不得马上去找高家。 但高家大姑奶奶才嫁人,她不能打搅,所以陶老太太打算这两天给高家说一声,就说大姑奶奶回娘家她有事找她。 等下人禀报说高家大姑奶奶来了,陶老太太手里的东西掉下来,她匆匆走出去。 高兆就看到奔出来的陶老太太,她上前扶住。 “陶祖母,慢点走,我今天回娘家,顺巧来给陶祖母请安。” “里面请。” 陶老太太交代人上茶。 再着急也得说客气话,先关心问问新婚可好,婆家如何。 高兆一一回答,然后说道:“陶祖母,今天我来有件事要说,希望陶祖母能冷静听我说完。” 陶老太太揪着心,直觉告诉她那次见过的儿郎是陶家血脉,不然大姑奶奶不会如此说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4 少发愁 高兆看着陶老太太紧张的握着椅子扶手,手在发抖。 没有办法,必须得明说,预防万一,她还找让陶家管事媳妇把大夫找来在外面候着。 “陶祖母,上次带过来的吴大壮是陶家的血脉,生父是希姐儿的大伯,生母是丰原公主。” 陶老太太猛的站起,牢牢抓住扶手,就这样,感觉浑身的血冲到头顶,两耳嗡嗡的,想使劲看清对面的大姑奶奶,只见一个模糊身影站起来。 高兆就见她一说完陶老太太站起来,摇晃了两下,她冲过去抱住,对着门口喊:“代秋,代秋。” 代秋抓着大夫推门进来,和二奶奶把陶老太太抱进里屋炕上躺下。 大夫拿出金针对着穴位灸下去,一会,陶老太太吐口气醒了。 她使劲睁着眼睛,伸手拉着高兆,“大姑奶奶,你说的是真的?” 这个大夫一直给陶老太太看诊,他拿出一个药丸,叫个嬷嬷端来红糖水。 “糖水送服,有什么等老太太缓缓再说,一刻钟之后吧。” 不用人喂,陶老太太自己迅速服下药丸,喝了红糖水。 高兆把她扶好靠在炕头,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你们都出去吧。” 等人都走了,陶老太太道:“大姑奶奶,你说,我抗的住,我这把老骨头得等着我陶家骨肉回家。” 高兆只好从头说起,因为让陶老太太等,她更揪心。 陶老太太听着,眼泪慢慢流出来,哆嗦着嘴唇,喃喃道:“我可怜的……,怎么不早给我说,让她独自一人受煎熬。” 等听到丰原公主要带涌哥儿回陶家,陶老太太脸上只有泪。 “我同意,都同意,是我陶家欠公主。” 说完使劲捶着胸口:“老天呀,没白让我活到这会,我的辰哥儿又回来了。” 再也不忍了,放声痛苦,引得高兆跟着呜呜的哭。 高兆也不劝慰,让陶老太太好好发泄出来,痛哭也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哭了一阵,陶老太太抹了抹泪水,问道:“涌哥儿哪?” “我还没去找万伯娘,不过,万伯娘之前说了,如果是陶家的,她会还给陶家,让涌哥儿当若男的哥哥。还有,涌哥儿的养父养母在武成县,还不知道这个事,还得给他们说,陶祖母放心,吴嫂子是个善心人,会同意。现在丰原公主要养身体,最主要的,还要给涌哥儿说。” 陶老太太拉住高兆都手说道:“我亲自去说,都是我陶家的恩人。还有大姑奶奶,幸亏你救了涌哥儿,上次土哥儿也是你救回来,我得给你行礼。” 陶老太太挣扎着要下来,高兆摁住道:“陶祖母,你可别这样,都是菩萨保佑,借我的手来让你们祖孙团聚。” “是是,是菩萨保佑,一会我就去灵虚寺上香。” 已经说了事情,陶老太太都应承,高兆告辞,走之前嘱咐老太太好好养身体,她还要给万家吴家捎信。 陶老太太急着问何事能见涌哥儿,高兆说得问问,是不是先给涌哥儿说明了再见面,让陶老太太等着她的消息。 回到高家,大姑已经回来,得知侄女回娘家,亲自去厨房做烧排骨。 高兆乘机把事情给母亲说了,按照平武公主的说法说的。 “陶老太太因为婚事没公开,她也不敢往外说,怀疑大壮是大孙子的骨血,但那时和丰原公主闹翻,又不敢去问公主,刚才我给她一说,陶老太太当时就晕了。” 江氏只念佛,道:“难怪上次希姐儿说她曾祖母病了,可不要着急上火?幸好丰原公主肯带大壮回陶家,以后就好了,一家人团聚。” “娘,我得见万伯娘一面,让她给吴家捎信,得让吴嫂子一家来京,要接走大壮,必须得给吴家说清楚。” 江氏道:“那是,你吴嫂子对大壮可是当亲生的一样,大壮能找到家人,你吴嫂子舍不得也会替大壮高兴,幸好自己生了龙凤胎,不然养了两年的儿子还给人家,怎么受得了。” 挺到外面有大姑的声音,高兆忙说道:“娘,这事先别给我大姑说,都解决好了,我在亲自给大姑讲。” “能知道,不用你嘱咐。” 娘俩都怕高翠说话不注意,最近又和严大太太常在一起,怕她说漏嘴了传出去就麻烦。 高兆笑眯眯的打开门,等大姑进来,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大姑,我想死你了。” 高翠满脸的笑,又推开侄女到:“别挨着我,我刚去厨房,身上有油烟。” 高兆从桌子上的包袱里拿出一块银子,拿在手里在大姑面前晃悠,嘴里发出她的招牌声响。 “铛铛铛…铛!我是可爱小铃铛!大姑,这是我给大姑的。” 高翠稀罕的拿着,“呵!这有三两了吧。让我说你给我银子干嘛,在婆家花费大,留着自己用。” 高兆硬塞回去,说:“大姑,给你的你就拿着,这可是当侄女的孝敬。” 高翠捏在手里,又要给弟媳。 “给你娘,我住家里吃家里,没地方花银子,给你娘。” “我娘也有,巧云也有,给高兴和阳荣每人一两,就是没给祖父和爹银子,给他们的是茶叶,我公爹平时爱喝这茶,亮哥准备的。” 说完捂嘴。 江氏和高翠装没听到,心里高兴,她们巴不得小两口感情好哪。 高文林散衙回来,看见女婿在家也吓一跳,问了没啥事心才不跳了。 翁婿俩坐着说说话,吴长亮给岳父说了六七月份要陪着父母回一趟福建。 高文林不能说啥,女儿是人家媳妇了,得跟着夫家走。 后院高兆也给母亲和大姑说了要出门,说的语气很兴奋。 高翠直接说道:“看把你欢喜的,终于可以缠缠绵绵到天涯了吧” 最后是唱出来的,笑的高兆搂紧高翠贴脸。 江氏无奈的笑,心里发愁,去那么远,回来得明年了。 女儿性子原本就跳跃,跟着公婆走一路,原型暴露,让亲家怎么看。 看着笑着和大姑姐逗乐的女儿,想想算了,老爷说了,活着,就该多笑少发愁。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5 要落雨 午饭过后,万郑氏独自来了高家。 高兆带她去了书房,并没有说出原因,只是拜托她回趟武成县,把吴嫂子夫妻带来。 万郑氏明白大壮亲生父母已经找到,这是要让大壮认祖归宗。 既然大姑奶奶不说,她也不问,但心里极速跳动。 对于吴绍留夫妻,对方会感激,对于她万家,没那么舒服了。 上门女婿的名声不是那么好听,幸亏当初没有改户籍。 或许对于万家是好事,或许更糟,就算她不会要求婚事继续,对人人家来说,这个是个黑点。 送走了万郑氏,高兆夫妻回公主府。 先去给公主婆婆汇报下结果,把陶老太太如何反应说了,又说她问何时可以见涌哥儿。 平武公主道:“等涌哥儿养父母来京,然后把几家叫到辰溪别院,把事情说清楚,会给万家补偿。” 话里意思这门婚事作罢,是呀,任谁都不会让个嫡公主之子给个小商贾当上门女婿。 高兆回去后,才把所有事情给二爷说了一遍。 吴长亮虽然知道大姐找高兆有事,但没想到是这事。 “幸好找回来了,不然当娘的一辈子心难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可得看好了,要是把孩子弄丢了,没法活了。”高兆说道。 吴长亮看着高兆,她从椅子上蹦下来,胸前跳动。 咽下口水,心想不滚被窝如何生孩子? 高兆进了里屋换了衣服,走出来看见二爷在发呆。 突然想逗逗他。 吴长亮就看到高兆愁眉苦脸的走过来。 “亮哥,大姑说成亲俩人睡一个炕,然后就会有孩子,我要是有了,怎么办?没法和亮哥去福建,我自己在京里生孩子,有点怕。” 吴长亮:……我就说兆妹不懂。 “放心,不会有孩子的。” 高兆无邪纯真的眼神:“为什么?” “因为……因为……,生孩子得睡一个被窝。” 高兆心里要笑死,这会儿她不会以为二爷什么也不懂,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那就好,吓死我了,这几天就担心这事,亮哥也不早点给我说。” 吴长亮:…… 今夜我无眠。 看着二爷脸红转过头,高兆也不逗他了,干正事去,跨院都收拾好了,准备今晚就搬过去住。 刚出门,香兰拿个帖子过来。 “二奶奶,这是王家八奶奶送来的帖子。” 高兆没反应过来是谁,接过帖子打开一看,笑了。 想起贾西贝说过,王家没有分家,一大帮人住在一起,王荆州同辈排行第八,那么贾西贝就是王八奶奶。 哈哈!王八奶奶! 笑死! 身边的吴长亮就看到高兆拿着帖子笑的抖肩。 香兰咳咳两声,高兆急忙收声,板正身子。 夫妻俩去了跨院,一抬头,有个竹竿,娇娇它们上面卧着哪。 “咦?啥时安的竹竿?” 吴长亮纳闷,他没吩咐人安竹竿。 香兰道:“回二奶奶,是管家派人来安的,说是老爷吩咐。” “亮哥一会去谢谢父亲,肯定是给娇娇它们玩的。” 进了屋子,看一切都收拾好了。 富豪的生活就是好呀,跨院里睡觉的屋子最里面都有个更衣室,也就是放马桶的地方。 最好的是不用自己收拾,分房睡太好了,出嫁后最憋屈的是不敢多喝水,怕起夜,有时硬是憋住,早上找借口让二爷出去,才敢畅快。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如今没滚过被窝,解决生理问题觉得好羞羞。 吃了晚饭,俩人院里走走,逗逗猫,把下人都打发出去,高兆让二爷转过身,她使劲蹦两下,然后低头原地一顿跑,这才舒服了。 再伸伸懒腰,动动脖子,听到脖子咯咯的响。 这样呆下去,首先要得劲椎病。 吴长亮背对着高兆也能感觉她在干什么,发笑。 没动静了,他转过身,拉着高兆去了正院。 静悄悄,来到双杠旁,吴长亮伸手抓住,一跃撑起,使劲一晃,两腿搭上双杠。 高兆鼓掌,啪啪声,又赶紧停下。 “二爷,真厉害!” 天黑黑,要落雨。 高兆急忙道:“要下雨了,二爷赶紧下来。” 吴长亮跳下来,俩人拉着跑回去。 幸好刚开始下,身上没淋多少。 进屋后高兆急忙给他脱衣服,夏天了,只穿一件,脱了就是光膀子。 尴尬! 虽然同床而眠,见到的也是换了里衣的对方。 高兆转身去了炕屋,心砰砰跳。匆匆换了件衣服,出门交代送热水进来。 刚转身,见穿了衣服的二爷眼里跟冒火了似的看着她。 被拉进怀抱,接着是令人窒息的缠绵。 门口香兰的声音:“二奶奶,热水好了。” 忘我的俩人被这突然的声音打断,高兆急忙去了炕屋,都没敢看二爷,心跟打鼓似的,咚咚咚。 各自沐浴,谁都没出房间。 躺着的高兆翻来覆去,抱着被子偷笑,恋爱的感觉真好,爱会让人燃烧。 躺着的吴长亮望着床顶,微笑。幸亏今晚分房睡了,不然……。 半夜,睡着的高兆习惯腿打上去,哐,腿砸到炕上,醒了。 看下四周,想起分房睡了,伸手拽过一个公仔抱着继续睡。 难怪前世有种公仔叫男朋友,暖床用的。 吴长亮很晚才睡,又被高兆的动静惊醒。 天亮起来后的高兆看到二爷的黑眼圈,着急。一会去见公婆,顶着这俩熊猫眼,怎么解释? 公主院里的周嬷嬷来转达,说公主吩咐,以后就初一十五过去请安,平时不用去了。 “这都是当媳妇应该做的,怎么能偷懒。” 周嬷嬷道:”殿下说,太早了打搅她休息不好。” 堆笑的高兆脸僵住,心里嘟囔:这理由太直接了吧。 不过心里松口气,不用让二爷去展示他的熊猫眼了。 吃早饭的时候,高兆硬是让二爷多吃,必须把他养的肥肥胖胖,好交差。 又想起了一直想拥有个小厨房,自己炖汤也好呀,汤谱菜谱还记得几个哪。 “二爷,不是正院在垒炕吗?要不要建个小厨房,我想吃什么自己做,我给二爷煲汤。” “已经安排了。” 真想再给细节帝吧唧一口。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6 是朋友 第二天晌午时候,贾西贝就来了,应该说是夫妻二人一起来的。 他们先去给公主请了安,然后来到馨园。 吴长亮陪王荆州去了书房,高兆带着贾西贝去跨院。 虽然贾西贝没来过这里,也觉得不是正院,开口问道:“怎么去那里?” “昨天才搬过来的,正院那里要改个炕屋,所以先搬这来住一个月。” 进了屋,贾西贝才放松下来嬉皮笑脸道:“想死我了,表婶。” 这身表婶声调拉长,还挤眉弄眼的。 刚才两对夫妻见面都很正经的互相问好,这会儿她原形毕露。 高兆看到贾西贝梳了个发髻,又是她改良的有点儿尖形的包包头,身穿粉绿色短襦裙,下摆很大。 脸色红扑扑,两眼水汪汪,看来滋润的不错。 “表侄女,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呀,瞧两眼含情,我可不是你家王小二,你这样看我我不会发酥只会起鸡皮疙瘩。” 贾西贝脸红了一下说道:“表婶也过得不错呀,这阵子不见,肤色都白了。” 高兆激动了,手摸脸问道:“真的吗?肯定是不出窝在屋里捂白的,看来以后要做把小伞,有太阳的时候打着小伞。” 贾西贝无法想象高兆打着小伞扭哒哒的走路,哈哈哈大笑。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你瞧我现在多矜持。” 高兆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 “得了吧表婶,我还不知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和我表叔如何?” “有啥如何的,我们可是纯洁的师兄妹。反而是你要跟我说说,王小二如何?我何时当叔祖母呀?” 别说手边拍扶手,想一想都晕,没准儿我还没圆房呢,人家孩子都生了,自己就是祖母辈。 “才成亲一个月哪里有这么快。” 贾西贝虽然没有和高兆直接的说过成亲是怎么回事,反正觉得高兆都懂,有点怕她继续问,赶紧转换话题。 “表婶,我听说你们要去福建,羡慕死我了,我都想鼓动王小二跟着一起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到时表婶去哪一定要给我写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写信告诉我,将来我有机会我就去。哼!等我有儿子了,让儿子带我去。” 一听这话,高兆就知道肯定因为这事和王荆州有了争执。 没等他问,贾西贝继续说道:“王小二那个家伙说妇人怎么能够到处乱跑,我跟他吵,他给我背书,气的我晚上不让他进屋。” 又想怎么又说到这方面了,又转话题:“表婶你知不知道,京里又闹笑话了。” 高兆心想,我这新婚一个月倒好,出门三回,都是有事,两回是还是别人的事。然后在屋里出了请安就是吃饭,然后和亮哥呆在一起,上哪听说八卦去。 “哈哈!笑死了,我跟你说表婶,那个花三郎,他和唐沭阳玩的好,就是和咱们一起成亲的侯丹若嫁的那个人。所以唐沭阳这一个月也不怎么出来。花三郎可好,他最近和阜阳郡王府的陈冬青好上了。” 高兆哪里知道陈冬青是什么人,听着贾西贝边咯咯笑,边说。 “那个陈冬青是和六皇子一处玩的,性子就是个愣头青,唐沭阳和五皇子一处玩,花三郎和五皇子熟悉。六皇子看自己的队友和五皇子的队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哪里会舒服?说要和陈冬青割袍断义。嘿嘿!可是,霍英桂和唐沭阳她妹妹唐舒月又玩到一处,六皇子更气了,朋友被对手勾搭走了,听说是因为小狗的事情,未婚妻又和对手的妹妹成了好姐妹,六皇子如今出来就黑脸,以前是霍英桂把六皇子揪回宫,现在是六皇子去找霍英桂,让她不能和唐沭阳有关系的人来往。” 高兆听着懵,没弄清里面谁是谁。 “表婶猜猜,霍英桂说什么?” “这我哪里知道?我都没见过她。” 贾西贝眨眨眼,道:“可人家对你可熟悉了。” 高兆吓一跳,我门都不出,哪里招惹霍英桂了? “霍英桂对六皇子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哈哈!这不是酸菜写的锦画奇缘里的话吗?霍英桂说了,她最敬佩顾娘子,就想认识酸菜,可以交个朋友。” 晕!那都是杜撰的呀,可别照着学! “气的六皇子跳脚,回宫请求早点成亲,说要把霍英桂关在后宅,看他再去找什么敌人的敌人。” 高兆奇怪问道:“我说八卦婆,你这一个月就在外面听八卦了?” “哪能,新婚一个月谁到处乱跑呀,我可是出了这个月,第一个回了娘家,第二个就来看表婶了。” “那你怎么这么清楚?” 贾西贝捂嘴笑,“王小二他二姐给我说的,如果我是八卦婆,我二姑姐就是八卦太婆婆,没成亲的时候,二姑姐和我合得来,没事就给我东西,嘻嘻!” 难怪,有共同语言。 “表婶,下个月王家要办个宴会,到时我给你下帖子。是王小二她伯娘办的,王家年年各种由头办花会,请亲朋好友来,我婆婆说等秋天时她办,就是你那会走了,不过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办个花会。” 高兆心想王家是个花会爱好者。 贾西贝凑头过去道:“其实是王家人太多了,小娘子儿郎成串的葡萄似的,一批一批成熟了,就办花会来相亲,其他人家借着王家花会认识人和相看小娘子,以前我在京里的时候,王小二最不喜欢我参加,因为有一次,有个儿郎看中我,还给王小二说,说那个穿绿衣服的是谁家的?家世合适让长辈提亲。咯咯!后来我总和祖父出门,很少在京,也就没机会参加。” 说到贾先生,高兆上次认亲见他精神不太好,想问亮哥,后来忘记。 “你祖父如何?身体可好?” 贾西贝叹口气,“我祖父最近被我舅爷气死了,候丹若是我大舅爷的孙女,大舅爷去世,还有个小舅爷,上回和候丹若一起来的那个侯燕婷,是小舅爷原配嫡妻生的嫡子的嫡女。” 高兆想起来,那次去家宅见到的跟在候丹若后面,很拘谨,不敢抬头见人,她还以为是个庶女,一问不是,那会贾西贝说以后再说。 后来也就机会没提。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8 大灰狼 贾西贝没留下来吃饭,在公主府可不能像以前在高家那样随便。 高兆等她走了之后在想,古代的女子也就是没出嫁的时候,过得还算轻松,这也是中高层人家。 平民老百姓和穷苦人家,没出嫁也是干不完的活,遇到实在太穷了或者是当爹的不争气,弄不好还要被卖掉。 参考香兰春竹。 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虽然足不出户,工作量也就相当于上班。 要是头顶着婆婆不慈,中间的妯娌是事妈,下面再有数出的捣乱,再来个亲生的儿女不争气,同床共枕的丈夫没事再找个真爱,那可真要活活累死加气死。 如果一个男人把家能顶起来,女子在家里打理好内宅琐事,要是内外全靠女子顶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 参考万郑氏。 所以自古到今,婚姻是女人的一个分水岭。 有的婚前娇娇女,婚后老妈子,有的婚前劳碌命,婚后像公主。 高兆想,前世吃了太多苦,老天爷让我来到这里,就是弥补一下我,所以做了高家女儿,做了吴家媳妇。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她快快活活去书房找二爷去了。 吴长亮在书房看一个砚台,是王荆州送的,说是难得的好砚台。 他见高兆进来,放下砚台。 “亮哥,刚才西贝来说了京里的八卦。” 叽呱叽呱把听到的说了,问陈冬青是谁家的,吴长亮想了想说:“是阜阳郡王家的,我得叫阜阳郡王表哥,陈冬青就是叫我们叔祖了。” 高兆吐下舌头,这辈分,这以后出门真的要横着走了。 高兆看到桌面有几本书,拿起翻看。 “也是王荆州送来的,说有关福建方面的杂书,让我看看,了解一下。” “他还怪细心,刚好西贝粗心,互补。” 说完感觉这话是说自己和亮哥,那才是真正的互补哪。 高兆顺口说道:“亮哥,要是去福建能带上我大弟就好了,让他一路骑马,锻炼锻炼,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去出远门?儿郎就得历练,历练就得各地方走走,高兴十四岁了,正是学本事长能耐的年龄,能去一趟,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 她是想到哪说哪,之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吴长亮道:“好,我给父亲说一声。” 高兆惊喜,但又怕不合适,只是他们夫妻还好,有公婆一起,别觉得她这么顾着娘家人。 “先等我回去给我爹说下,我也是刚想起来,亮哥,你真好。” 她以为吴长亮会害羞一笑,没想到听到的是:“那你怎么感谢我?” 说完把她搂进怀里。 吓?小白兔变大灰狼! …… 贾西贝走了没多久,贾宏光夫妻到了。 公主和驸马招待,心里低估,不知什么事表哥表嫂一起上门。 看表哥表嫂神色不悦,公主夫妻相视一眼。 “表哥,出了何事?” 贾宏光道:“是有件事,我和你表嫂刚从侯家过来,为了侯秉贵娶填房的事,就是我那个宝贝小舅子侯海栓的嫡长子。” 平武公主听表哥话里没好气,也就不出声,听他继续说,但也纳闷,侯家的事来这里说什么说。 贾侯氏横了贾宏光一眼,嫌他语气不善。 “原本侯海栓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想管,不就为了你表嫂少操点心,老了老了该享福了,自家儿孙都能放开手,偏偏记挂着这个宝贝弟弟一家。所以我出了个主意,让他娶个商贾寡妇,你表嫂不同意,那我就不管了。后来你表嫂勉强同意,今天是去侯家说这事,县主是没意见,那就是大房没意见,侯海栓父子俩不愿意,嫌弃人家门户底。” 贾侯氏插嘴道:“门户低不说,还比秉贵大两岁……” 贾宏光扭头冲着她说:“女大三抱金砖这话你不是常说?” 贾侯氏一噎,急赤白脸道:“那也是说初嫁女!” 贾宏光也不理她,对着公主说道:“侯海栓父子想娶个小点的,还能再生几个嫡出,哈!只管生不管养?以后这一大家子指望谁?如果能找到个有能耐把二房撑起来的初嫁女也行,我更高兴!” “什么不管养,吃的是二房自己的,没问别人要。” 贾先生又扭头,这会是瞪眼:“那回回给他二房张罗事处理事的是他们自己?你就心疼你弟弟这一支,怎么不心疼你大侄子二侄子?能干的累死就让他们不能干的吃喝玩乐享清福?这么好的事你干嘛不让守寡外甥女嫁进去?舍不得?” 公主和驸马面面相觑,头一回见表哥这样,问题是你夫妻俩吵架回家去吵呀,在这里吵架算什么? 贾宏光挤出个笑脸,对吴驸马拱手道:“让妹夫见笑,我是实在火大,为这事头疼的很。” 吴驸马安慰道:“你也别着急上火,有话好好说,再说这是侯家的事,他们自己愿意就行,你是当姐夫当姑父的人,侯家还有秉岫哪,早晚他要回京,到时就是他的事了。” 贾宏光冷笑几声,道:“以前是大舅兄在,秉岫不会说什么,以后他回来,难道还让当侄子的去管叔父那一房?就算外面事秉岫可以安排个人帮着管,可内宅哪?指望常华县主?” 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没喝,猛地放下,砸的桌子一声响。 “秉贵的次女还没定亲,这下亲娘没了,守孝三年,之后谁帮她张罗?你表嫂可以帮忙,问题是不是帮这一个,二房的大小事都得帮着,哪个生病了,自己不去找大夫,还得去大房给老二媳妇说,这是养了一窝子废物吗?我这些年帮的少?开始还得句谢谢,以后就是应该的还得按照人家条件去帮,这不,娶个填房也得来找你表嫂物色,要家世好身体好,还得贤惠要对前头原配子女好,他有本事自己找这么个!他侯秉贵能抢一个进门我都算他能耐!” 贾先生越说声音越高,贾侯氏脸越来越黑。 吴驸马站起来去扶他,“表哥,咱去书房,有啥慢慢说,别着急。” 他看表哥脸红脖子粗,先赶紧把他俩分开,别一个说一个顶,再把表哥气个好歹。 等他们出去,贾侯氏呜呜的哭开了,太没面子,当着小姑子夫妻面,就这么对她吼。 不过她也吓着了,刚在侯家丈夫只是说话难听,所以她才对他气鼓鼓。 谁知来了公主府更加过份,把侯家说成什么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7 苦劳力 高兆以为又是填房苛待原配留下的子女之事,谁知不是。 “我小舅爷性子温和,拿我祖父的话来说,是个没本事的人,就连做坏事的本事都没有。当初和原配情投意合感情很好,生了一子一女。后来原配得病没了,小舅爷就跟没魂儿了似的,一年都打不起精神。我祖母就帮着找了一个,想着找个贤惠的,好好善待前面原配生的子女,谁知道人是个贤惠的,小舅爷和填房过的也好,我小舅是原配也好填房也好,都是情深意重,没有小妾通房,又生了两个嫡子两个嫡女,几个不同母的孩子相处的也好,难得的和睦吧?” 高兆点点头说道:“是呀,像这样的家庭可真少,一般不同母的就像两个帮派,多多少少总会有矛盾。” 她想起梁梅雪,不就是成天盯着后娘,总怕她哥受委屈。 “那你小舅爷家会有啥事把你祖父给气着了?” “按理说父母在不分家,我外曾祖父母都没了,小舅爷应该分出去单过,刚不是说了他啥本事也没有吗,那个填房也是柔弱性子,把他们分出去让他们怎么过?” “爹娘立不起来,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吗?总得有一个立起来的吧?” 贾西贝望着高兆,一脸的无奈。 “偏偏我这三个表伯父表叔和他爹一样。都是等着别人给他安排好,在家混吃等死。” 妈宝男家族? “当初给我这三个表伯父表叔娶媳妇的时候,我祖父就说过,别在照着贤淑的模板娶了,宁肯娶个商家的,只要人能干,把这个家顶起来就行,可我祖母不愿意,那会儿我外曾祖母还活着,做主娶的。” “那这会儿你祖父又气什么?” “我大表伯娘没了,又要娶填房,我祖父说娶个商家的寡妇进来,我祖母不同意,说宁肯娶有门第的寡妇,也不能娶商家的寡妇,太没面子。我祖父说如果能找到一个差不多门第里的寡妇,一是人家愿意嫁人,二是这个人必须有能力撑起这个家,说我祖母要是能找着也行。” 侯家嫡出有两房,侯丹若的祖父是大房,贾西贝说的小舅爷是二房,因为二房立不起来所以就分了家产却没让二房搬离,靠大方帮衬着。 侯丹若的父亲在同辈里是老大,偏偏去了江南,侯丹若的二伯忙着家里庶务,没有任职。早就对二房不满。 虽然家产已经分了,二房花费是他自己的,可是二房所有的事情全靠大房给他张罗。 侯丹若的二伯娘疲惫不堪,看在侯丹若父母一再交代和许诺之下,才操劳了这么多年。 现在有机会摆脱,也鼓动着娶一个能干的填房。 高兆突然想到贾先生能够提出来并气恼,肯定是他有了人选,不然何苦为之生气。 “你祖父有了人选?” 贾西贝奇怪的表情,道:“我祖父和武成县有缘,他看上的人就是武成县的,呸呸!是帮我表伯父看上的人。” 高兆也奇怪,武成县能干的寡妇?武成县能干的妇人是万郑氏,可她不是寡妇呀,难道万郑氏有个寡妇妹子? “是谁?” “祖父没说,只是说如果侯家愿意,他再去托人捎话,我也在猜呢会是谁?表婶,你说说你们县妇人中都有谁能干?” “武成县最能干的就是万伯娘,可是她有男人,其他的就没听说过了。” 贾西贝还开玩笑道:“难道是我祖父的红颜知己?不可能呀,要是红颜知己也不会说给我小舅爷家。” “那现在定了吗?要娶谁家的?” 贾西贝摇摇头:“没定,我祖母也找不出来哪个能够顶立门户的人选,这会儿也知道了小舅爷家必须要有一个这么样的人,我二伯娘来找我祖母哭了好几回了,说她年龄大了再也管不了,自己的儿孙事都忙不过来,小舅爷那一大家子人,娶的娶嫁的嫁,都是我二伯娘张罗,小舅爷和小舅祖母俩人每天花前月下开开心心,俩人还出去看戏。二伯娘说了,这回不管娶哪个,她都撂手不再管。我祖父说我祖母,既然你不放心,那你回侯家坐镇,帮着你弟弟把家撑起来,还得把他的子子孙孙都撑起来。反正贾家儿子儿媳哪个都能打理自己房里,我祖父还说我祖母回侯家,他去松山所找那个静闲大师论经去。气得我祖母扔了好几个茶杯。” 高兆在想这样的家千好万好都不能嫁,能把人累死。何况是个填房,如果又是个商家寡妇的填房,一屋子人看不上,帮忙的本事没有,再给人捣乱,那才要短寿。 不知贾先生物色的人选能不能够镇住这一家人,最起码让他们老实听话不找事。 这个就是人家家的事了,只能听听。 贾西贝放低声音悄悄问道:“表婶,你大姑年龄也不算很大,如果想改嫁也可以呀。” 高兆吓一跳,赶紧说道:“我大姑说了,她不会改嫁,将来高兴给她养老,再说还有我呢,不会让我大姑老了没有依靠。” 她害怕贾先生要是看上大姑那就麻烦,首先大姑不是那种能够顶立门户的人,使劲干活是可以,但是要打理内宅撑起门户,大姑可没这个本事。 就算大姑想改嫁,也不能嫁到侯家,那是累的吐血气的吐血。 “我还想要是你大姑就好了,我祖母肯定不会反对,但我祖父没说是谁,表婶放心,我祖母问过我,我没提你大姑。” 高兆赶紧嘱咐:“你可千万别瞎猜,你祖父要找的是顶门户的,我大姑可不是那样的人,将来我大姑是要享福的,可不是去给别人当劳力。” 贾西贝鼓腮帮子,高兆才不管她爱听不爱听,继续说道:“你自己现在也嫁人了,知道当人家媳妇可不是当小娘子那样,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一大家子全要靠当家主妇来操持,你祖父的意思本来就是要找个能干的、头脑聪明的苦劳力,所以才要物色一个商家的寡妇,不然按照侯家的门第,娶个稍微门第差的,耽误了婚期二十出头的未嫁女都可以,别因为是你舅爷家,就不承认事实,成亲了就要学会长大。” 贾西贝气呼呼道:“不成亲我也已经长大了,将来我肯定能把我自己这房撑起来,绝对不给别人添麻烦。” 高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伸出大拇指:“给王八奶奶点赞!你是好样的!” 说完实在忍不住,憋着嘴笑。 贾西贝扑上来咯吱她,“让你笑话我。” “不得了了,目无尊长,我找你表叔收拾你。” “你去叫你就叫,我才不怕呢。” 俩人屋里追着跑。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49 这么狠 公主等贾侯氏哭够了,让人端了热水进来。 贾侯氏洗了脸,眼睛红红。 “殿下,让你见笑了,你表哥最近脾气大,又遇见这事,本来我兄弟和侄子已经同意娶那个寡妇,所以才来你这,谁知你表哥又说了那些话。” 平武公主因为贾宏光为了薰生的事,多年在外奔波,心里十分愧疚。 而贾家是表嫂打理,平武对表哥表嫂一直敬重。如今听表嫂这么说,侯家的事她才不管,着急表哥的身体,今天头一回见他如此发火。 “表嫂,我明天找个太医给表哥诊诊脉,上了岁数,千万得注意,小问题耽误了那就糟糕。之前浏阳郡王不就是如此,总说自己身强力壮,说倒下就没了。” 贾侯氏道:“刘太医一直看诊,说是上火,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也怪我,不该和他急赤白脸,以后绝不这样了。” 这会贾侯氏明白了,这是丈夫的表妹家,公主自然向着贾宏光,要是丈夫气出个好歹,公主定会怨恨侯家。 平武公主这才放了心,问道:“表哥看上的是谁家?京里的?” “不是,是武成县的,说是姓郑,对了,是九公主夫家的人。你表哥说他无意得知这个郑氏是个人才,丈夫没了,来武成县投奔郑家,后来帮着她堂姐打理家产,一直在背后,没出头露面。只有一女,嫁给京里一个商贾。” 平武公主想起那个万郑氏,就是涌哥儿给她当孙女婿,不也是郑家女?没准帮的就是她。 刚表哥说了,那寡妇比秉贵大两岁,那就是四十岁了,人家能愿意再嫁? “和郑氏说好了?” 贾侯氏摇头道:“没,说侯家同意,再去给郑氏提,你表哥说不见得人家愿意淌这趟浑水,这是他觉得人不错,说我侯家瞧不上,也得看人家肯不肯嫁。” 说到这,贾侯氏又气了,当公主面只得忍着。 书房里,贾宏光在给吴驸马说郑氏。 “我是觉得郑氏肯嫁进来,是我小舅子家有福,女人能干,六十了也能打理好内宅,更何况郑氏如今四十,看着像三十多,有个二十年,带出一个也行。她虽然不出头露面,可万家的买卖都是她出谋划策,做事不比男人差。年龄大就不会再生,也免得原配子和填房子有矛盾。我那个小舅子妹夫也知道,那一家必须得有个能干的撑起来,不然等秉岫回京,大不了再分给二房一些银子,肯定把他们分出去,不然他用我这个办法,但等那时哪有机会娶填房?不能纳个二房让家宅不宁吧。秉岫可不是我,我还能看在老妻的面上,尽量让海栓他们得益,要是秉岫出手,将来你表嫂心里难受,我也不舒服。你表嫂身为郎中嫡女,嫁给我这个放牛娃,没嫌弃过我。这些年我四处走,家里全靠她操持,我不能让她老了心里受苦。唉!所以我才伸手把侯家的事管了,这会不管,将来也得管。” 吴驸马心里过意不去,起身给贾宏光行了礼,道:“表哥,多谢你,这些年辛苦都是为了薰生,以后有啥只管来找我。” 贾宏光摆摆手道:“这话以后不要提,是我外甥,应该的。” 吴驸马坐回去,担忧说道:“表哥,我见你今天火太大,要不要找个太医看看?” 贾宏光说道:“不用,刘太医一直给我调养,我也是薰生成亲了,我一下松下心,又没事做,内里有火,偏偏遇上海栓家的事。妹夫也知道我是最看不上这样的,当男人不能顶立门户,那就聪明点,娶个能干的媳妇,生下孩子让媳妇来管,这不就品种改良了吗?薰生媳妇还知道说谁有能力谁上,他们一窝子废物,等着让人喂食?一代一代如此!” 说完贾宏光恨恨的猛拍了下扶手。 “你知道薰生媳妇说什么?说她弟弟,如果是这样就扔狼窝里去!我看就该把他们扔狼窝里去,想活命就得吃狼肉,不然就被狼吃掉。” 吴驸马目瞪口呆,儿媳这么狠? “薰生媳妇说养孩子得和狼学学,狼崽大了就要教他们觅食,袭击对手逃脱强大敌人,等学会了赶狼崽出去谋生。我觉得说的对,在家娇养着,以后如何面对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靠爹娘?爹娘总有不在的那一天。靠兄弟姐妹?靠子侄?那怎么不想想靠自己儿孙?自己没本事,有个有本事的儿子也成,不指望像秉岫那样,最起码打理个庶务管理家产,也好过只会赏花饮酒,哼哼两句诗词。” 吴驸马明白当初大儿子看上的那家闺秀,平武公主原本不同意,禁不住长远哀求,有点松动,被表哥一顿说教,才听了母妃的娶了杨家女。 表哥考虑的周全。 吴驸马不好说你夫妻俩来我府上说这事,和我家无关呀。 刚想问问,表哥又说道:“妹夫,今天来就是想让薰生媳妇给万家的先透个话,有意向我就让你表嫂跑一趟武成县,不然冒昧前去太突然。原本应该找高经历太太,想想还是找薰生媳妇。” 吴驸马也只亲家母刚生了孩子,身体又弱,所以才找了薰生媳妇,也就是为何今天来这里。 “行,回头让平武给薰生媳妇说下。” “那就麻烦表妹和妹夫了。” “瞧这回表哥给我客气,表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直说千万别客气,平武这两天还记挂着表哥表嫂,说这几天去带薰生媳妇去看望你,没想到你们今儿来了。正好,我这有些补品,族里送来的,表哥拿回去补补身子。表哥好了,母妃也放心,母妃总说贾家就要靠表哥。” 贾宏光想着好久没去宫里,明天得让老妻去宫里给姑母请安。 等他们夫妻走了,平武公主恨恨的对驸马说道:“郑氏如果不同意,我去帮着找个,找个厉害的,再也不让表哥辛苦。你看表哥现在身子,比之前瘦好多,都是侯家的事拖累了表哥。” 吴驸马心想最大的拖累是我们儿子。但没说出来,公主心里也明白,只不过撒气到侯家身上。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50 卖豆腐 “门第算什么?人能干才是。” 如今平武公主最不爱听门第低的话,因为高家就是门第低,虽然她当初也看不上,如今媳妇已经过门,就是吴家人,谁要是是说门第低,哪怕是别人家事,她听了也不舒服。 “我刚才给表嫂说,要说门第低,我堂堂公主的亲家是何门第?我才不管她爱听不爱听,不是为了表哥着想,他侯家关我何事?” 听完平武公主黑着脸发了一顿牢骚,吴驸马就说了表哥让新生媳妇出面的事。 平武公主想了一下,把丰原公主的事说了,因为高兆让万郑氏回武成县,没准过两天就来京。 吴驸马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 “想不明白,那个郑氏算起来拐着弯的和薰生媳妇联系上了,表哥可不知道丰原的事,也太巧了。” 吴驸马道:“要是郑氏愿意,也行,有九公主做后盾,再加上丰原,侯家也不能小看她。听表哥说,郑氏不是一般人,只不过命苦守了寡,自己没个施展之处,只得帮着堂姐。嫁到侯家,打理个内宅,处理下产业,还不是小菜一碟?表哥说,她承蒙万郑氏庇护,唯一一个女儿又嫁到京里,为了还情,为了自己女儿,聪明的会考虑。这个岁数,不会看重情情爱爱,只会为自己和儿女打算。郑氏和她夫家早就没了来往,女儿再孝顺也不能接她去女婿家养老,她也不可能去万家养老,将来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如再走一步。对她自己对她女儿只有好处。凭她的头脑,哄一个秉贵还不是随便?所以表哥断定郑氏会同意。” 平武公主想的多,问道:“那她要是贪心,把侯家的贪给她女儿,岂不是引狼入室?” 吴驸马笑道:”不会,表哥说了,智者不会做傻事,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有本事的人借东风能赚更多银子,名正言顺,还让人高看一眼。贪那点除了给亲人惹祸有什么好处?侯家任由人欺负?不说别人,常华县主能看着妯娌把二房败了?败了将来二房又是他们大房的事。就常华县主都能让一个平民家破人亡。郑氏没那么傻,相反,她会利用这个机会。” “如果像表哥说的那样,侯家能让她顶起来,就是给她这个东风又如何?不能只让人出力不给好处。如果是我我也不干!” 吴驸马道:“是呀,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呵呵,这话是表哥说的。表哥希望找个人给侯家,他以后也轻松,我们看表哥轻松也放心,以后大不了给郑氏撑个腰,让侯家人别拿她不当一回事。” 平武公主点头,这个容易,到时成亲,她给郑氏送份大礼,侯家哪个敢小看? 突然的吴驸马笑了,笑的肩膀抖动。 平武公主奇怪,不知他想起什么。 吴驸马笑完说道:“我想起当初薰生媳妇不愿意婚事的事,你我都奇怪想不明白,公主府、薰生的相貌,还有不愿意的人?记不记得儿媳怎么说的?她说是嫁男人不是养儿子,儿子可以养大成人,可夫婿养一辈子太累。” 吴驸马指指自己脑袋,“这里累。可不是吗,你看海栓原配累死了,娶个填房担不起事,让大房受累,表嫂表哥跟着一起辛苦。你说一个小娃怎么就看的这么清楚?人家小娘子只想到花前月下、良人似潘安,可就薰生媳妇就想到这里?搞不懂。” 对于高家如何情况,平武公主早已知晓,她没有深想,觉得没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没准是看她母亲那样,高家不就是如此?江氏虽然长在乡下,小女儿,被爹娘宠着。嫁到高家,高经历外面撑起来,内宅兆娘从小就帮着,还有个大归的姑太太帮着,不然就靠江氏,那就是高经历要累得吐血。别小看内宅琐事,大户人家的主母得会打理,小户人家得自己亲自动手。兆娘从小帮着操持,怎会不明白?” 吴驸马道:“是呀,这次从侯家身上,深刻体会了那句夫婿养到老会累死的话。幸亏儿子不是侯家那样人,不然这个媳妇娶不进门。” 平武公主却想到大儿子长远,如果不是嫡长子,同意儿子娶心爱之人也就娶了,儿子愿意,那么将来他受罪他自己承担。 但嫡长子不能只考虑自己喜欢,嫡长媳的责任大,吴家的将来不可能给长远的情爱让路。 可是至此长远郁郁寡欢,平武是又心疼又生气,一个男儿,为了个女子就置家族置父母不顾? 要死不活的给谁看? 平武公主想现在有时间了,该好好和大儿子谈谈。 …… 沉浸在准备和亮哥缠缠绵绵到天涯的高兆,又接到了个任务。 说媒? 被叫到前院儿的高兆,目瞪口呆。 没想到贾先生看中的是万郑氏的堂妹,问题是万郑氏的堂妹是谁她也不知道,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武成县有个风吹草动,首先大姑就知道了,这么多年没听大姑提起这个人呀。 “过两天涌哥儿的养父母和万家的来京,你和万郑氏说一下,如果同意,你表舅母会去一趟武成县商议婚事。” 高兆应承,出去后一路走一路琢磨,贾西贝给她说了之后,她还在想会是谁呢。 武成县就那些人,能有些名声的也就那几个,可哪个也不像会被贾先生看中。 想想万郑氏的能干,她堂妹能被贾先生看上和她不相上下。 回去后高兆叽呱叽呱把这事给吴长亮说了,对这些内宅之事吴长亮没有兴趣,只是听着。 就听高兆说道:“亮哥,你这会该明白我当初为何不同意婚事了吧。我那时以为你就是西贝她小舅爷那样的,不过那会我可不知道侯家的事,我就是看你娇滴滴的,不爱说话,什么都听长辈的,让你娶谁就娶谁,你现在了解我了,我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让我里外都忙乎,太累。太累的事我可不想干,哪怕嫁个卖豆腐的,俩人一起磨豆腐,你卖豆腐我在家带孩子,不能又让我磨豆腐,又让我卖豆腐,还要给你洗衣服做饭,还要生孩子养孩子,我是嫁丈夫还是养儿子?将来我们的女儿,你会不会同意她嫁侯家这样的人?哪怕他是皇子。” 吴长亮道:“不会。” 又赶紧说:“我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高兆微笑,这还差不多。 “正因为亮哥不是这样的人,我才会嫁给你呀,我要嫁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甜言蜜语这会不说,等待何时。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51 为何查 高兆决定回趟娘家,让代秋问了父亲何时休沐,就去给公主婆婆请示。 首先说了想带大弟一起去福建,问问婆婆是否方便。 公主已经从儿子那听说了这事,驸马首先同意,并认可儿媳的主意。 “我觉得不错,就比如侯家二房立起来,表哥不是省心?” 公主明白,驸马不好直说,高家立起来,自己儿子将来省心。 出门不是享福游山玩水,儿媳能够舍得让自己兄弟吃苦,公主怎么会拦着。 “也好,就是路途遥远,怕路上辛苦。” 高兆道:“娘,我弟弟人老实,别的本事没有,不怕吃苦,他小时候我每天带他跑步,冬天都不落下,我娘心疼,我说从小不吃苦将来就受苦……” 秃噜嘴忘乎所以,忘记二爷从小可没吃过苦,是个金娃娃。 平武公主看着儿媳面上尴尬,内心抽抽,但也无奈。 “回去吧,替我向你娘问好。” 快快行礼告退,本来想给二爷说她说话不注意,怕婆婆生气。 想想不解释了,越解释越留意她刚说的话,就会越觉得她说错。 回到高家,先去前院,给祖父、父亲请安,让二爷陪祖父下棋,高兆和父亲去了书房。 先说了要带高兴一起去福建的事,高文林意外,听公主驸马同意,他更没意见。 有这样的机会让儿子出门,那是难得。跟着公主一行人,能吃什么苦?反而能增长见识,锻炼自己。 然后高兆说了贾先生看中万郑氏堂妹想说媒给侯家的事情。 高文林又是意外,郑氏这个人贾先生竟然能够知道。 “爹,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她又不经常出门,外面知道的也是一个老老实实、足不出户的一个寡妇,你当初一个小娘子哪里会知道有这些。” 高兆惊讶,看父亲的神情知道郑氏,想起来了,父亲就管户籍,县里有谁他怎么会不知,更何况是万郑氏的堂妹。 “那爹知道万家的事都是她在背后帮忙吗?” 问完就知道问的多余,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当初还帮万家算过帐。 高文林笑笑,并没直接回答,说道:“郑氏这个人,不显山不漏水的,确实是个人才。万家的生意,自从她来了之后才扩大。就是万郑氏的女儿和她自己的女儿嫁到京里的那两家,都是她建议的。” 高兆对这种人是万分敬佩,有的时候,并不是你努力做事就会有相应的回报。 就像她自己,智商不够,再努力脑子不好使又有何用。又不是劈柴,有力气使劲使。 高兆问道:“爹,你说郑氏会不会同意嫁进侯家?” “如果是我,我会同意。”高文林回道。 女儿从小到大,他总会把事情说明白,就像女儿说的,脑子不够用,但总要脑子清楚吧。 女儿不是郑氏那样的人,就算是他也不希望女儿能做出什么成就,那样太辛苦。 “郑氏不是二八少女,只有一女,唯一的心愿也就是希望女儿能过得好。现在有这个机会,不嫁,在别人眼里是不识抬举。她帮了万郑氏,同样万郑氏也帮过她。而这个机会是万家和她的女儿翻几身的机会。她如果骨子里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那种妇人,也不会千里迢迢带着女儿投奔郑家。” 高兆有一个地方想不通,如果郑氏真要是能干,为何当初在婆家怎么不做出成绩来?那也能够在婆家立足。 高文林听了女儿的不解,说道:“首先要看有没有这个条件和机会,再一个也得看郑氏肯不肯。郑氏之前的婆家如何不知,但看她带着女儿回来,一种是婆家不容,一种是她压根不想留在婆家。没那个心何苦受苦受累?” 这样说高兆就明白了,在婆家,一个没儿子的寡妇,再辛苦再操劳,名声不好不说,赚来的不见得娘俩能得上,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换成是她,出力不落好的事她也不干。 然后又说了吴大壮的事,高文林已经从太太那里听说,知道吴大壮能够认祖归宗,这一点上高文林还是古代男子,那是赞同吴大壮回陶家,至于丰原公主想不想回,那就看公主个人想法。 最后,高兆叹气道:“爹,嫁人后我是想当一个安静规矩的新妇,可这一个多月,一会一个事一会一个事,出门好几趟。不过都是因为是重要事,所以我婆婆同意我出门。唉!女儿发现了,我就是劳碌命。看吧,我自己个人没事了吧,周围人有事,我还是闲不住。以后爹就不要再说我瞎折腾,不是我要折腾,是折腾找我。” 高文林哭笑不得,瞧女儿这胡乱解释,不过也是,没准女儿就是闲不住的命。 高兆是有什么和父亲的敞开心扉说,对母亲是不该让她知道的事不说,只是说天说地说吃说喝哄着娘开心。 回娘家肯定要留下吃饭,吴长亮在前院,先是被岳父问了一堆问题,等两个小舅子回来,又是一堆问题。 话里话外的暗示不能欺负大姐,大姐可是有三个兄弟的。 吴长亮:…… 你大姐是我媳妇是我媳妇!我的媳妇我护着。 话到嘴边,只是一句:“我不会欺负你大姐。” 高文林就当儿子们的威胁听不见,高成继面无表情里微微皱眉。 高兆在后院嘻嘻哈哈,高翠越看侄女越美,每回回娘家衣服首饰都不同。 侄女嫁到福窝里去了。 吃完饭高兆说要去看大奔,因为刚看到巧云给她使眼色,知道妹妹有话给她说。 去了巧云院子,大奔跑过来,摇头摆尾,虽然高兆和它不亲近,但自家人,大奔一样很热情。 高兆快快进屋,等妹妹进来把门关上。 “大姐,大奔不会进屋,你别怕。” 高兆解释:“我不是怕,就是有狗毛鼻子痒痒。” 巧云也不拆穿,说道:“大姐,我看二师兄和他父亲之间有问题,大姐帮我查一下。” 吓! 高兆吓的不是左明松家里的事,而是妹妹为何要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52 想太多 福星高兆正文652想太多高兆不解,为何妹妹要查左家。 “他们父子如何也是左家之事,和咱们家不相干,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师弟和他父亲有问题?为何要查?还有,查出来你将如何?” 巧云微微皱眉,嘴角抿了一下,道:“有一回我在前院,左家的下人来接二师兄,说他父亲找他回去。我看二师兄脸色沉了一下,第二天二师兄没来,过了两天来了,脸上有一种……,怎么说,就是大姐说的好伤心好伤心的样子。我想查是想清楚原因,如果不是二师兄的错,我会告诉他,父亲好,就当他是父亲,如果父亲有问题,就当他是生你的人好了。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一个对你不好的人为何放在心上让自己难受。我不喜欢闷在鼓里的感觉,所以我想知道有什么事。” 高兆听完了上下打量巧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巧云对左明松有点太关注了吧。 “我可以去打听,你得告诉我,为何格外留意左明松。” “大姐有师兄,我也有师兄。” 什么……,什么意思? 此师兄是那个师兄的意思? “妹妹呀,不是有师兄就要嫁给师兄,我和大师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没因为他是师兄才嫁的,男婚女嫁……,你还太小,起码得到了及笄才能考虑,就算考虑,也是爹娘考虑,不能自己私定终身。” 高兆准备苦口婆心的好好给妹妹讲讲,不然她以为父亲收左明松为徒就是给她找的女婿。 “大姐,我没说现在定下,总要等待及笄。” 啥?话里意思是现在默认,将来再定? 哎呦喂!人小主意大,自己给自己做主? 高兆急了,道:“我说巧云,左家一看就不是好去处,太复杂,还有你和师弟都太小,等长大了再看合不合适,万一合不来哪?还有爹要是看不上左家哪?你现在想这事太早。” “这些我会考虑,所以让大姐帮我查下,我好帮二师兄。” 我的妈呀!你多大?你帮忙? “我给爹说去。” 巧云给了高兆一个你好幼稚的眼神,就像两个小孩打架打不过去找家长告状的那种。 果然,巧云叹口气说道:“大姐,你要学着长大,给爹说,爹对侯府什么的不熟悉,所以才找你。还有,真以为爹不明白?真让我替大师兄发愁。” 高兆两眼发晕,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妹子教育,她还是穿。 真是聪明的人在哪都聪明,无论是穿还是原土著。 不是看着妹妹长大,又试验过几次,真想问一句:英语过了几级?高等数学学了吗? 深叹一口气,只好说:“好吧,我去打听,但是妹妹,你要记住,女子不能付出太多,不然吃亏的就是你。” 巧云又给了一个你好傻的眼神,没有回答。 蔫哒哒的高兆走了,大奔跟着她摇尾巴送到院门口,她停下,招招手,看能不能把它哄走。 可是见大奔停下,蹲着,怎么招呼也不走,只是目送。 谁养的认谁,没办法,就是娇娇,还只认亮哥哪。 高兆想想还是要去找父亲说一说妹妹,然后就去了前院,给父亲说巧云没准要把左明松当小女婿。 高文林听女儿问了这事,是有点意外,意外的是小女儿。 因为小女儿自小很乖巧,跟着太太的多,不像大女儿,一个因为是老大,从小抱着,第二个就是大女儿有什么都和他说。对小女儿他只是平时关心的问几句。 如今看来,这个小女儿心思有点重,想的太多,又想得太远。以后要注意,不能因为年龄小就忽略父亲的责任。 “左家的事我也在查,是有点古怪,安西侯爷住在别院,对外说是夫人在养病,但并没见大夫时常上门,他家要是个烂摊子,爹是不会把女儿填进去,管他是不是侯府。” 不过高文林没说的是,他把俩人的八字让父亲算一下,没啥问题。算八字不是想攀这个亲,而是他一直觉得把这个弟子塞给他,是打小女儿的主意。 左家的事高兆没有给吴长亮说,因为没指望他去打听,实在是亮哥对京里人不熟。 在马车里高兆给吴长亮说父亲同意带着大弟弟去福建,问当初那个叫红兔子的马在哪。 搬到京里高家没地方养马,又把马还给了姚师傅,所以高兆也不知道马养在哪里。 吴长亮说在庄子里,走的时候带上就可以。 高兆眼睛亮了,她也想挑一匹马,去福建的路上坐车累了就骑马,起码累了就坐车,可以换着来,不然总坐在车里骨头要颠散架。 “亮哥,咱们也去挑一匹。” “好。” 美滋滋的高兆眼前是一幅画,骑着一匹白色的马,奔驰在广阔的天地,最好穿上大红色的骑马装,身上挂把剑,遇到土匪顺便剿个匪啥的。 吴长亮眼前也是一幅画,他和师妹共骑一匹马,他可以一只手搂着师妹,俩人紧紧相贴。 车里全是粉泡泡在叠加。 吴长亮掀开车帘给车夫说去庄子,高兆感激的一笑,亮哥太懂她的心,可不,刚才心里就恨不得立刻去庄子里挑马。 庄子再城外,出了城门,走了两刻钟,车停下。 下了马车,抬眼见庄子门口有一个年轻男子和两个小娘子在张望。 高兆看到有个狗,猛一眼看过去像大奔。 “大奔。” 她对着他们叫了一声,三人一狗都转过身,狗没动,看来不是大奔。 高兆吓一跳,还以为这么快狗就被人偷了。 看见他们,其中一个小娘子脸露出笑容,跑过来。 “高姐姐,哦,吴二奶奶。” 高兆吓,这么快就有人认识她? “吴二奶奶,我姓唐,叫唐舒月,去年中秋我见过你,就是花三郎发月饼的那次。” 高兆知道了,那次差点出现踩踏事件,不过她对这个唐娘子没印象。 另外两人走过来,一看长相就是兄妹俩,穿着打扮,还有身后的狗,高兆一下想起贾西贝的八卦。 这个就是传闻里从山上下来的未来六皇子妃霍英桂。 653 虾找虾 福星高兆正文653虾找虾只见霍英桂身穿一件翠绿色连衣襦裙,袖口紧缩,单螺发髻简单一个金钗。 浓眉大眼,高鼻梁,身姿挺拔,对着高兆微微一笑。 羡慕! 高兆心里喝一声彩,好一个英姿煞爽! “吴二奶奶。”霍英桂含笑行礼,行的是晚辈礼,因为六皇子要叫高兆表婶,这会没成亲,没法称呼表婶,但礼数上要到位。 霍英凯给吴长亮行礼,自我介绍,吴长亮是老模样,只点下头。 高兆不知他们来这里为何,明显的就是来吴家庄子。 没等她问,唐舒月说道:“吴二奶奶,我和霍姐姐前几天发现这里有个马驹,霍姐姐一眼看中了,今天想来再看看,刚好遇见你们,我们可以进去吗?” “我也头一次来,一起进去吧。” 唐舒月见面熟似的上前挽着高兆,又对霍英桂说了句霍姐姐一起。 高兆觉得来这尽遇上自来熟的小娘子,不过她喜欢。 车夫敲门,来人一看急忙把门大开,迎他们进去。 庄头和姚师傅远处看到,跑着前来,行礼问安。 吴长亮直接问道:“有才出生的小马驹?” 唐舒月一旁兴奋道:“是黑色的,脑门有块白色。” 姚师傅回道:“是的,二爷,还不到一个月。” “在那里!” 唐舒月指着远处踮着脚尖,又拉下高兆:“二奶奶,让我们走近看看好不好。” 高兆见一个萌萌的小姑娘摇着她胳膊,眼里哀求,没法拒绝,好像你要说个不字,她眼泪马上出来。 “好吧。” 唐舒月立马笑了,说了声“多谢二奶奶”,转头对霍英桂眨眨眼。 几人走过去,见一黑色大马,呵!高头大马,一个黑色小马驹在它身下吃奶。 霍英桂想走近,被姚师傅拦住,道:“这位小娘子,乌影认人,小心。” 乌影低声嘶叫一声,姚师傅过去摸着它脖子。 霍英桂对着高兆说道:“吴二爷,吴二奶奶,冒昧了,能否把这个小马驹转让给我,我会养马,我肯定会好好对它。” 这个高兆可不能做主,看向吴长亮。 “不好意思,小马是否有主我目前不知,这个要问一下才能回你。” 霍英凯走上前一抱拳:“吴二爷,有劳,如果有消息麻烦通知在下一声。” 吴长亮还是只点了一下头,唐舒月还想说什么,被霍英桂拉了一下。 “不好意思,今天冒昧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告辞!” 看着三人向门口走去,高兆才发现那只狗没有跟着进来,她对吴长亮说道:“那个狗和妹妹养的大奔很像,没准是一个品种。” 吴长亮点了下头然后问姚师傅赤兔在哪里,姚师傅带着他们去了后面,见赤兔和几匹马在戏耍。 姚师傅吹了声,赤兔跑过来。 高兆伸手,手里有块糖,赤兔走过来,舔着吃了,又亲昵的蹭了蹭高兆。 高兆咯咯的笑,“二爷,它还认识我。” 吴长亮摸着马背,赤兔跟见到熟人似的,扭头蹭他的脸,还打了个喷嚏。 “姚师傅,给我和二奶奶找匹马,回福建时带上,赤兔也带上。” “属下遵命。” “对了,刚才的那匹马,是给谁准备的?” “回二爷,乌影是王爷放到庄子里帮着养。” 高兆好奇,这个纨绔王爷舅父又要出什么花样。 “刚才那几人下回来,直接告诉不是我们庄子里,免得再来。” 高兆奇道:“二爷怎么知道他们还会过来?” “猜的。” 当着外人面,面无表情说句猜的,口气却轻松,高兆心里翻白眼,何时学会这个画风。 姚师傅装着看后面,转过身去。 高兆看看自己今天穿的,骑马不方便,不然来到这里,真想骑马跑两圈。 吴长亮让姚师傅把马鞍安上,高兆睁着眼睛看,心里欢喜。 就见师兄把长衫撩起,一脚踩马镫,手拉缰绳,飞身上马,伸出手。 高兆一手拎起裙摆,一手紧握二爷,脚踩他的脚背,上了马,坐在前面。 姚师傅和一个护卫各自上马,紧跟着。 吴长亮骑马出了庄子,往远处跑去。 不远处的一个庄子里,三个人从大门缝往外看。 “霍姐姐,你怎么知道他们要骑马出去?” “这个庄子只养马,他们俩来只会是挑马,能来挑马就说明他们会骑马,会骑马就要要跑马,跑马就得出来。” “霍姐姐真聪明。” 唐舒月蹲着,她一仰头,上面的人低头,晕!不是霍姐姐,是霍家哥哥。 他俩何时换了位置? 唐英凯脸红,急忙退步,霍英桂装没看到,伸脖从门缝往外看。 “看他们骑术不错,我猜那个二奶奶也会骑马,京里的女眷会骑马的不多,要是能交个朋友就好了。” 唐舒月刚才也红了脸,见霍英桂没注意,她跟着点头。 “我看二奶奶像会骑马的,霍姐姐,以后我带你认识她,我早就听说过二奶奶,那回我还亲眼见她沉着冷静,临危不惧,很想认识她,就是没机会。” 霍英桂心想,那你还说带我认识她,你自己和她都不熟。 “好羡慕呀,霍姐姐,你教我骑马吧。” “可惜我祖父没有给我留下马,祖父说京里的女子哪里有机会骑马,再说我姨母家也没地方养马,要是我能要到那个小马驹,我也买个庄子。唐妹妹,要说骑马,我哥可比我强多了,让我哥教你最合适。” 霍英桂说完,拽了下他哥。 霍英凯急忙说道:“我送唐妹妹一匹马,到时我教你。” 唐舒月不敢看他,只是红着脸说:“哪个让你教?我让霍姐姐教我。” 听到有辆马车往这赶来,三人又同时从门缝往外看,唐舒月的头一下碰到霍英凯,两人立马分开,霍英桂看了眼外面,脸拉下来。 就见马车上下来三个人,第一个下来的是六皇子,然后是花三郎,还有陈冬青,前面的六皇子黑着脸,跟着的花三郎笑得邪性。 唐舒月看了一眼霍英桂,然后捂着嘴笑。 “最近他们三个怎么老凑一块儿?” 霍英桂没好气的说道:“鱼找鱼虾找虾蛤蟆找蛤蟆。” 654 是坏怂 福星高兆正文654是坏怂这个庄子是唐家的,霍英桂在姨母家认识了唐舒月,有心交往。 唐舒月也是一个性子活泛的小娘子,原本就对霍英桂好奇,一接触发现她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彪悍,反而性格爽朗,为人大气。 所以两人很快相熟,就是那个霍英凯老跟他们一起,霍英桂解释说她哥对京里不熟,没有什么认识的,再一个就是,万一遇到六皇子,也好保护她。 唐舒月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子,平时会跟着她二哥出去玩,就无所谓。 有一回霍英桂说在京里无趣,以前在西昌府,地方大,可以四处玩,还可以骑马去很远的地方。 唐舒月就说她家有个庄子,隔壁那个庄子里面好像有马。 于是她们就去了那里,瞧见了乌影带着小马驹出来,霍英桂对马熟悉,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小马驹。 唐舒月打听了一下,说那个庄子是平武公主家的,就对霍英桂说想买那个小马就估计会很难。 顺便给她详细说了平武公主家的事。霍英桂听了以后更加动心,无论能不能够买到那个小马驹,但能用这个机会认识,对霍家有好处。 于是又鼓动唐舒月来了一趟,没想到能见到正主。 霍英桂看到吴长亮,心中喝一声彩,好一个美貌郎君。 再看看吴二奶奶,心里可惜,郎才女不貌。 这会儿看到六皇子过来,霍英桂不耐烦。 以前六皇子看到她恨不得躲着走,如今几次就要追着她教训。 切!还没嫁给他呢,就想管东管西,不是这么硬凑着被迫当了这个六皇子妃,霍英桂是八只眼睛都看不上他。 长相比不上那个公主的儿子,走个路身子摇晃,站那掂个脚尖,以为自己风流潇洒,她一根指头都能把他戳倒。 霍英桂打开门走出去,故意叉着腰恶狠狠的说道:“这里没有花娘,你跑错地方了。” “没有花娘有你,找的就是你。” 跟着出来的霍英凯一听他把妹妹比成花娘,立马上前瞪眼,六皇子后退一步。 霍英桂嗤笑一声,拉回哥哥。 “殿下,找我干嘛?难道是去花楼没银子付账,让我去帮你结账?” 六皇子:“你……” “那个唐沭阳呢?躲着不敢出来?” 他这话一说唐舒月不干了,好像霍英桂和她二哥有什么。 “殿下,我二哥和我二嫂还在新婚,自然陪我二嫂在家里,殿下这么说什么意思?” 六皇子说完也知道他说错话,哪有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他转身对花三郎说道:“你不是说唐沭阳出府了?” 花三郎耸耸肩道:“我说他出府,我又没说他去哪。” “是你告诉我唐家庄子在这,那个母……,我媳妇她来这里了。” “对呀,你也看到了,霍娘子可不在这儿吗?” 六皇子真气呀,那会花三郎可不是这么说的,但是想想他是真没说唐沭阳来这里,可自己怎么就想唐沭阳那个混蛋娶了侯丹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说,还专门盯着他身边的人,气得他当时就跑过来,那个花三郎还说保护他,一路跟上。 真不是个玩意! 花三郎心里在笑,真是个傻货,随便几句就能让他胡思乱想。 陈冬青看看六皇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同情。 花三郎明明说的是霍英桂故意和唐沭阳妹妹交好,为了气六皇子,可六皇子怎么就听成那样? 幸好自己诚心诚意愿意和花三郎交往,不然哪天也要被他耍的团团转,不过以后自己一定注意不能得罪他。 花三郎自从那天去阜阳郡王府认识了陈冬青后,他有心热乎,陈冬青性子直,俩人很快成兄道弟。 他是没事儿找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和六皇子的朋友成为好兄弟,看六皇子跳脚也不错。 早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他决定和陈冬青教好不说,到时再和霍英凯成为朋友,越热闹越好。 今天和陈冬青在一块不知怎么遇见六皇子,然后花三郎一顿胡说八道,六皇子气呼呼的跑来了。 霍英桂不想在城外和六皇子吵架,又没有观众,没心情演戏。她对唐舒月说道:“咱们回去吧。” 唐舒月也不想搭理六皇子,屈身行礼告辞。 这时马蹄声传来,吴长亮他们骑马回来,正好路过他们庄子。 花三郎一看,大声喊道:“吴二爷。” 他早就打听了唐家庄子旁边是公主府的养马庄子,这会儿能看到吴家二爷,太棒了,一会看看六皇子的模样。 吴长亮停下,看到喊他的是花三郎,皱了下眉,怎么在这看到他,晦气。 花三郎捅捅六皇子,小声但能让周围人听到:“殿下,快上前请安,这是你表叔。” 六皇子没见过几回这个表叔,突然的这么遇见,又骑着马,前面还有个年轻女子,他哪里知道是谁。 被花三郎这么一提醒,急忙上前行礼问安:“表叔。” 花三郎在身后,伸着脖子又提醒:“还有你表婶。” 六皇子又躬身请安:“表婶。” 马上的高兆能感觉到花三郎那种不怀好意的提醒,还无声笑得抖肩一下,心想这是个坏怂。 花三郎抱拳道:“吴二爷,好巧,在这遇见。” 吴长亮哪里想和他们应酬,只说了一句:“你们忙,我先走了。” 松开缰绳,两腿轻夹,回自己庄子。 六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不远的庄子是皇姑祖母家的。 扭过头对花三郎说道:“你怎么早不给我说?” 花三郎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故意装傻道:“给殿下说什么?” “那个是我姑祖母家的庄子。” “我哪里知道?我刚才只是看吴二爷眼熟,喊了一声,我跟吴二爷见了几回,所以面熟。” 六皇子撇嘴,好像你跟谁都认识似的,我表叔我都没见过几回。 眼神看到霍英桂拉着唐舒月往一辆马车走去,六皇子着急道:“哎!你要去哪里?” 霍英桂转过身:“我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去哪里你干嘛要盯着?” “你去找花娘,等于是害我名声,我自然要盯着你,其他的我管你那么多!” 六皇子上前几步道:“你到处乱跑也是害我名声,自然我要问清楚!” 花三郎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吵架。 655 没想到 回城的路上,高兆在想刚才看到的霍英桂。 眼神清明,笑容透出一股爽利,完全没有贾西贝八卦里的那种蛮狠和虎劲。 没见过她之前,高兆想的霍英桂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大咧咧的,走路像男子的一个姑娘,俗称男人婆。 哪知道会是这么个透着精神气的美人。 再看六皇子,个子中等,长相不丑,算的上是个俏郎君。头发抹的油光,身着华丽。行礼时,脸上有丝畏惧,抬头时眼光看过来又匆匆垂下。 可惜了霍英桂,高兆头一回真切的感觉到什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是冒热气的牛粪。 不过想想霍英桂和唐舒月玩在一起,有点好笑,难道她是故意?故意气六皇子? 有可能,如果是我,我也这么干,气死你。你和谁不对付我就和谁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吴长亮看着表妹眼睛咕噜咕噜转,嘴角上抿,眼睛弯弯,连握着她的手都不知。 他还以为和他一样,也是在想刚才的骑马。 兆妹坐在前面,随着马的奔跑,发髻蹭到他的脸,有时他下巴碰到她的脸。 他试着一手抓缰绳,一手搂着,兆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 在马上的一起一落,手无意碰到兆妹的胸前,他立马脸发热,可舍不得松手。 这会看着兆妹,眼光移开,又透着喵一眼。 车里只有一种粉泡泡,笼罩着高兆。 而高兆在猜想他们走后,六皇子和霍英桂会不会干起来。 如果能看到热闹就好了。 还有那个花三郎在旁边起哄。 对了,怎么忘了他?之前他不是说过有事找他,绝对帮忙。 那么打听安西侯府的事交给他。 原本高兆是想找贾西贝,可是想贾西贝只能打听到外面能知道的。花三郎这个坏怂肯定能打听到外人不知的。 这个人嘴还算紧,没把她就是酸菜说出去,有点口德。 那么就找他了。 可是怎么联系他?如今成亲,背着亮哥肯定不行,不背着亮哥,就得给他说。 算了,等回家说吧,夫妻一体,别隐瞒了。 两人各想各的,回到公主府。 先去给前院请安,得知吴驸马外出,公主带着二娘子去了馨园。 一进跨院,看到公主和吴丹一院里桌旁坐着。 看到他们,周嬷嬷把吴丹一抱下来,等高兆夫妻行完礼,她给二叔二婶见礼。 平武公主听了高兆说从娘家回来又去了庄子,心想难怪出去这么久,还以为一直在娘家呆着。 看儿子的神情,虽然还是没啥表情,可是有种喜悦在里面,眼睛闪闪发亮。 平武公主心里高兴,如今的儿子可比三年前快活多了,又没了霉运,这个不就是自己磕头求菩萨的心愿吗? 她和颜悦色说道:“回屋换衣服去吧,我带丹姐儿回去了。” 高兆哪里会扔下婆婆自己回屋,她送出院门。 然后吩咐香兰打热水,要洗澡。 天热了,马上跑一圈,出了汗,洗下才清爽。 和二爷在各自屋里坐在浴桶里洗白白。 用手往身上淋着水,水流过前胸,高兆低头看下。 小笼包早就变成大包子,那会骑马,师兄搂着她,大包子随着上下颠簸,和师兄的手接触到。 能感觉师兄的手往下了点,又悄悄移上去,好让随着颠簸的大包子碰到他的手。 还别说,高兆跟触电似的,浑身麻酥,不仅脸发烫,大包子也发烫,好想破衣而出。 脸碰到二爷的下巴,一阵滚热,自己的脸都发烧。 怕这样的接触让二爷受罪,高兆只好说累了要回去。 因为太危险,怕彼此控制不住,来个野外那啥,虽然奔放,但第一次天为被地为床,不够浪漫,只有怒放。 吴长亮在那屋,洗了两桶水,才清清爽爽换了衣服出来。 听到那屋兆妹在和丫鬟说话和笑声,他又想起城外的骑马,赶紧回神,不能想,不然还得洗一回。 炕屋代秋在给高兆抹干头发,高兆还奇怪今天怎么是她,那个积极的香兰跑哪去了。 一问,小日子来了,休息。 高兆给下人规定,每到小日子可以连休两天,在高家就是如此。 女人月经期不保护好,以后身子受凉落下病,哪里有精力干活。 代秋今天进来服侍是有事给二奶奶说,高兆听了她说的事,张着嘴,又扑哧笑。 没想到呀,太没想到了。 那个最近两年天天恨嫁的、不敢放开吃饿的两眼发绿光的、就怕胖嫁不出去的香兰有人看上了。 “代秋,你先别动,让我笑会,哈哈!喝喝!哎呦呦!笑的我肚痛。” 代秋用棉帕抹着发尾,这样不会让大笑的二奶奶扯着头发。 香兰一进府就被陶喜他娘看上了,陶喜爹娘因为给儿子取了好名字才进了馨园。 夫妻俩老实巴交,只是在花房打杂,因为陶喜府里没人敢轻待陶家。 陶喜有个弟弟叫陶福,今年十四,二爷一成亲,所有下人就盯着二奶奶陪嫁丫鬟。 陶喜娘看中了香兰,陶福说太胖,被他爹一巴掌拍了后脑勺。 陶喜娘说胖点才好,不胖也轮不到你,还说看见你哥没,跟着二爷才让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娶了二奶奶身边丫鬟,你以后也有个前程。 陶喜回家说教了弟弟,陶福才同意。 陶喜娘先下手为强,等二爷二奶奶新婚一个月一过,急忙找了代秋,提出看中香兰的事。 代秋不觉得奇怪,也有人暗里托她,但看中春竹的多过香兰。 不过代秋偏向陶家,因为陶家爹娘人实在。 给香兰说了,香兰激动,有人提亲?不怕嫁不出去了! 她偷着见了陶福,首先愿意,因为陶福比陶喜长的高大,一看就是身子好的,就像二奶奶说的,别的本事没,劈柴的本事总会有。 但她提出要和陶福见一面,问几句话,这一见面,香兰更满意,没想到陶福对这个胖乎乎的丫鬟也改了观,没那么不舒服。 两人都愿意,代秋就来给二奶奶说了这事。 高兆首先问陶福愿意还是他爹娘看中,因为她知道,凭着是她身边的人,香兰会嫁出去,就怕目的不纯。 有目的不怕,但别太功利性,将来再对香兰不好。 听代秋说香兰见过人了,问了话了才点头同意婚事。 高兆放心,香兰这几年跟着她,早就被洗脑,能想想她会问什么。 首先问什么娶她,得坦白说,撒谎死全家。 接着是将来要是在外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勾三搭四,和离,孩子给她家产给她。 最后是当着陶喜爹娘写下字据,按手印。 到时字据会交给高兆的。 高兆想想就好笑。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56 吓懵了 高兆收拾好了,头发梳好走出来。 没见二爷,问了下人,说去了正院。 搬到小跨院住以后,高兆没再过去看,反正有二爷这个细节帝在,一切都会安排好。 这会儿没事儿,她就走过去看看。 进了正屋,见厅里所有的家具用块布罩上,炕屋有温妈妈的声音。 高兆觉得不好意思,本来这应该是当家主母来安排的事,可搬去小跨院之后,二爷说了句你别管了他来安排。 然后高兆就真的什么也没管,放手的如此轻松。 悄悄走进去,见炕已经全部弄好。 以前这屋就是炕屋,只是吴长亮小时睡炕差点起火,就把炕给拆了,现在是重新盘下炕,烧火的小屋都还在。 炕有睡觉的炕和休息的炕,比如临窗大炕,或者有种叫炕榻,不烧火,只用来待客和休息。有的主母在临窗大炕上做点针线活,靠着窗户光线好。 一般普通人家就没这么讲究,直接一个火炕解决问题。 而火炕就是夏季也要时不时烧上几回,不然夏天睡凉炕对人体有害,会腰酸背痛,时间长了还会得风湿病。有句土话说:“傻子睡凉炕,全凭时气壮”。 以前高家,每次夏天烧炕轮换着烧,正屋烧炕江氏搬去高兆那屋,高文林去前院住。 有种手艺人,专门盘炕和帮人家清理烟道,公主府里自然有精通这门手艺的下人。 新盘的抗,要反复烧好几次才能住进来,所以他们要搬到小跨院居住一段时间。 高兆进去,温妈妈和历妈妈给她行了礼后退出。 吴长亮说道:“兆妹,哪天我们去库房挑几件家具。” 火炕配套的有一系列的家具,炕桌,炕屏,炕案,炕柜,炕茶几等等。 高兆的陪嫁里面也有一些,其中江琥珀给她送的就是亲手绣的炕屏。 公主府有大库房,和各房的小库房,高兆只看过自己院里的库房,听二爷的话里那是要去大库房挑。 蠢蠢欲动,好想看看古代豪门里的家具,放在现代那就是古董,还是高档古董。 高兆看这炕沿儿的木材,就不一般, 高家用的是桦木,木质坚硬,表面光亮平滑,手感温润柔和。 可这个不用摸,一瞅就不一般。 吴长亮见她伸手去摸炕沿,说道:“这是梨木,兆妹要是喜欢,到时找一套梨木家具摆上。 “不用,等哪天去看,没准看中另外的了。” 高兆的草根意识,贵重的当古董欣赏可以,使用的话,还是价美物廉、用着方便、结实的最好。 最主要是结实,不然自己毛手毛脚的弄坏了,换是可以换一个,问题是难为情呀。 想当初她就把一个炕几踹下炕去了。 又出去看了小厨房,已经建好,高兆想,可以先来小厨房做吃的,如今成亲了,不会再干出火烧厨房的事了吧,最主要这里她当家做主,没人敢阻拦,不像在娘家,大姑见她要去厨房,如临大敌。 哈哈!我要做炖排骨蒸面饼,那可是前世奶奶的拿手菜。 想想就流口水。 晚上高兆做梦,做了一大锅排骨,她强迫亮哥吃完,一大锅可是灶台大锅呀,吓得亮哥使劲跑,她拿着锅铲后面追。 嘴里嚷嚷着:“吃吧吃吧,吃了就会说话了。” 值夜的是春竹,听着二奶奶的梦话就是:“别跑!赶紧吃,吃完了才给你生孩子。” 如今不用给大姑太太汇报二奶奶梦话说的啥,春竹自己琢磨,难道吃什么东西才能生孩子? 大姑太太一再嘱咐了,二奶奶说的什么梦话不能说出去,不然菩萨会让你变哑巴。 所以香兰和春竹从不敢说,就是她两人之间也不会说。 第二天,美美心情的高兆准备去试验做一回,代秋来说,二奶奶娘家让她回去一趟,说是武成县老家来人。 高兆知道是万郑氏和吴嫂子他们来了。 换了衣服,去给公主婆婆说一声,还有就是问问婆婆有什么交代的,怎么和她们说。 “你先和长辈们说清楚,然后单独和涌哥儿说,明天去辰溪别院,我让你大姐带丰原过去。到时我也去。” 高兆应承后,带着代秋回了娘家。 这次没让二爷跟着,回回跟着婆婆该心疼儿子了。 到了柳树巷,见家门口一辆大车,上次万伯娘来就是这辆车。 快步去了后院,万郑氏和吴嫂子屋里坐着,母亲和大姑陪着,吴嫂子一脸的惶惶然。 看见高兆进来,万郑氏和吴嫂子都起来,虽然不用行礼,如今的高兆不是之前在武成县的高家大娘子。 “伯娘,吴嫂子你们坐,一早赶过来,累了吧,先歇会,喝杯茶。” 吴孙氏两手抓着衣襟,眼里是泪,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说道:“二奶奶,万婶子说是找到大壮亲人了,这……,可我舍不得……” 万郑氏拉了下她,吴孙氏抹了泪,不再说话。 “大壮哪?” 万郑氏道:“没带他来,在我家莲儿那,有啥我派人去接。” 高兆道:“先不用,我先给你们说说,吴嫂子,大壮能找到亲娘,那是好事,他娘为了找他,那是命都快没了,嫂子也有亲骨肉,会理解当娘的心。” 吴嫂子抽抽鼻子点点头。 高兆就把婆婆编好的事说了,给娘和大姑也是这么说的。 万郑氏眼睛都睁圆,看看高兆,又看看江氏,再看看吴孙氏,心里是扑腾扑腾的跳。 她能猜到大壮亲爹娘是高门,可怎么也想不到大壮是丰原公主亲生。 丰原公主万郑氏自然听说过,难怪前阵子听闻公主要出家。 万郑氏有点怕,有的权贵怕人家知道家里子侄曾有过不好之事,就会暗里打压,逼的人家离京。 万家怎么办?还有莲儿一家都在京里该如何? 吴孙氏是吓住,这会可不是想舍得不舍得的问题,想的是我们一家能不能保住性命。 平民哪里和权贵接触过,戏里看的、长辈那听闻的,那就是权贵捏死你就跟捏个蚂蚁一样。 吴孙氏扑通给高兆跪下了,哭道:“二奶奶,我不要大壮了,二奶奶给公主说,绕了我们一家,宁姐儿和岩哥儿不到两岁……” 高兆看着吓得哆嗦的吴孙氏满脸泪,这是吓懵了,啥意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57 南蛮子 没等高兆说话,高翠拉起吴孙氏。 “我说宁姐儿她娘,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大壮的养母,没你收养大壮,她们上哪能找到大壮?你放心,有我家兆儿在,没人会为难你,做好人还要得罪人,哪有这个理?” 虽然吴孙氏没明说,谁都知道她啥意思,就是高翠私下还和江氏嘟囔过,可别因为这连累自家。 高兆这才明白,跟着说道:“吴嫂子,公主说了,这份大恩她记着,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她一定办到。” 吴孙氏抹了眼泪,急忙摆手道:“没要求,啥要求也没,只要大壮好好的就行。” 高兆看看万郑氏,脸色也是发白,瞧把她们吓得。 “万伯娘,把大壮接来,我给他说这件事的经过,然后明天你们在家等着,我让代秋去接你们去我那个别院,公主也会过去还有陶家老太太。” 万郑氏出去交代车夫,吴孙氏脸色好点,有了刚才高兆所说,才稍微放了点心。 重新想了一遍高兆刚才说的话,大壮亲生父亲没了,曾祖母就是上回天意过百日见过的陶老太太。 听说是个老翰林府,难怪大壮学问好,以后回到陶家也好过跟着他们。 为了大壮,舍不得也只能还给人家,最好不要给自家惹麻烦。 高兆为了让她放松,询问武成县的情况,还有高家的祖宅,虽然有两个下人夫妻看着,但也拜托隔壁吴嫂子多照看。 高翠也打听县里相熟的街坊,吴孙氏一一回答。 等吴大壮来了后,高兆带他去了书房。 看到他眼里有着不安,有着害怕。 也是,和巧云差不多大,不到十岁,能猜到有事已经不是单纯没心思的小儿。 高兆给他说着,见他震惊,又转为难过,听到丰原公主多年都在寻找他,流出眼泪,闭了下眼。 不知为何,高兆觉得大壮神情进门时很沉重,这会跟卸下包袱似的。 她没说话,准备听大壮说什么。 “我父亲已经不在?” “是,你还没出生他出了意外。” “多谢婶子救了我。” 这是头一回听他说谢谢,救回来他还小,后来被吴家收养,过去的事谁也不提。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能做到的。” 吴大壮沉默了一会,道:“以后我也会做我能做到的。” 高兆对他笑笑,大壮眼里有泪,也笑下。 万郑氏带着他们走了,高翠赶紧问大壮听了说些啥。 高兆就学了一遍,高翠连说可怜。 “可怜呀,亲爹没了,好在亲娘还在,以后大壮可不能忘了吴货郎夫妻,养父也是父亲,吴货郎对他没得说,每天卖货回来都要买个吃的给他,夫妻俩舍不得,隔两天给大壮炖鸡炖肉。幸好是陶家的,换了是卖孩子扔孩子那种人家,孙氏可舍不得还回去。刚才你没来,孙氏就说了,万一不是好人家,还不如他们养着,不图大壮给他们养老送终,只为了大壮好,不能再让他受罪。” 高兆这下明白了刚才为何大壮会有那种神情,他也怕自己是被卖掉的或者是爹娘不要。 谁也不想有那样的父母。 和母亲大姑对这事唏嘘一阵,又说说话,高兆回了府。 平武公主也没多问,让高兆回自己院子,免得儿子去大门口张望。 想想自己当初和驸马新婚,恨不得俩人天天腻歪在一起,一刻不分离。 一辈子顺风顺水,除了这个小儿子之外。 现在都回归原位,再也没啥揪心的了。 吴驸马等儿媳走后,才从里屋出来。 “给皇后说了没?”吴驸马问的是丰原公主的事,“怕皇后不同意你的主意。” 平武公主不喜皇后,实在是可怜丰原才一口揽下这事。 “她不同意又能如何?丰原这架势宁愿说出自己未婚生子,也得和儿子在一处。我出这主意还不是替她面子着想?再说了,别忘了是陶家的血脉,陶老太太要是跪在椒房宫门口,也够她喝一壶。当初陶老太太和先太后曾有过交往。” 但多少的也是为了自己家,女儿和儿媳都被丰原拖下水,总得要圆了这个场面。 “等明天见了面,我见了陶老太太再说,然后带丰原去宫里商议何时回归陶家。” 吴驸马并不插言,听完了接着说刚才他说的事。 这两天他去了组里,族长和他商议孙女的婚事。 阜阳郡王府求娶族长嫡孙女吴如珍,族长做不了主,找来吴驸马商议。 因为对方是阜阳郡王,又是给陈冬青求亲。 阜阳郡王有三个嫡子,最小的嫡子娶的的是贵州那边土官的女儿。 土官是世袭制,新土官上任带着女儿来京,求娶京里俊秀。先帝就把阜阳郡王的小儿子陈样折封了个四品散官赞治尹送给土官了。 为何说送,因为就像本朝的驸马似的,跟着土官回家。 陈样折很知趣,有了嫡长子送回京里,就是陈冬青。 阜阳郡王府来提亲,带着陈样折的亲笔信,等于说不是郡王府给陈样折做的主。 吴驸马衡量了下,又和族长里外分析,同意了这门亲事。 回来没有说过多,只是说吴家的这门婚事。 平武公主才不管吴家人的婚嫁,只不过听说对方是阜阳郡王府,眉头皱了下。 “怎么是阜阳?安弟好像和他不对付。” 吴驸马笑道:“安弟是瞎闹,前阵子还去了郡王府,跟着几个小辈瞎胡闹,吓得阜阳病了几天。” “只是怎么说的是老三家的?他媳妇总归是个南蛮,好歹许个京里的哪家总也有个母族帮衬,许给他家,万一将来要去他父母跟前,当媳妇的难道说不去?” 吴驸马道:“这是他家老三亲自写了信来,我看这门亲事还成。” 平武公主听驸马这么说,一样不多言,吴家有吴家的成算。 吴驸马心里在想:我吴家也该出来个人了,京里的吴家人口太少,成器的没一个,这次回福建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可惜自己大儿子带不出来,小儿子又太小。 只能回祖宅找一个。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58 守承诺 第二天早上,高兆一早起来,吃了早饭,收拾好等着婆婆传话。 巳时刚到,周嬷嬷来传话,说直接去门外。 高兆立马派代秋去接万郑氏和陶老太太她们,她小步急走先去大门,不能让婆婆等她。 同样这次没让二爷跟着去,只送她到门口,温妈妈跟随她去别院。 出了门,一辆马车在门口,高兆在门口候着,见婆婆出来上前搀扶,吴长亮在另一边。 平武公主对儿子笑下,“不用,娘还没这么老。” “这是二爷的孝敬,娘一点也不老,我大姑说,娘看着比她还年轻,还悄悄问我娘是用的什么脂粉,我说这哪是脂粉能做到的?那是娘心胸宽阔,身安不如心安,屋宽不如心宽,心宽福自来,这是娘的福气,有福之人自然年轻,是吧二爷?” 吴长亮道:“师妹说的对。” 平武公主寒毛竖起,从没人当她面这么说过话,太……那个了。 自己儿子接话接的那个顺溜,可见平时没少听儿媳如此说话。 不知如何,想起表哥说的,说儿媳是个妙人,安弟说儿媳就像他闺女,这会有点感觉像。 能说出这话的人,首先脸皮要厚。 高兆是因为婆婆那么说话了,二爷肯定沉默,她再不说话,有点尴尬,所以就拍马屁,反正好听话谁都爱听,哪里想到婆婆就没听人这么说过话。 到了马车前,高兆掀开车帘,吴长亮搀扶母亲上车,之后是高兆。 周嬷嬷收起马凳和温嬷嬷上了后面一辆车。 高兆给二爷挥手,放下帘子看到公主正看着她,她笑下,端正坐好。 一路没话到了别院。 进去后,吴雪梅和丰原公主已经到了,高兆看着给婆婆行礼的丰原公主,见她真的是瘦,小脸尖尖,要是在现代,不用整容。 脸色苍白,就是眼睛发亮。 “起身吧,我看丰原气色比那天好很多,可还是单薄,要记得多吃饭,太医开的补药要按时吃,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哪,那得有个好身体才能看着涌哥儿长大成人,娶亲生子。” 丰原公主脸上有了一丝红润,又福了一礼,道:“多谢姑祖母,一直吃着药,最近身子好多了。” 高兆好同情,现在这样都是风一吹就倒,那以前啥样?难怪婆婆肯伸手帮忙,实在是看不下去。 轮到高兆给丰原公主见礼,丰原一把拉住,感激说道:“可别,我听说了,是表婶救得涌哥儿,我该给表婶行礼。” 丰原公主是有品级的公主,高兆是白身,国礼是她要给丰原见礼,但按照家礼,还要是丰原愿意,她可以给高兆见礼。 高兆如何能受她的礼,拉住她:“丰原公主,是菩萨指引,我可不敢当。” 丰原公主拉着她的手,微笑道:“叫我丰原就是,以后我请表婶去我,带着涌哥儿给表婶道谢。” 都坐下,丰原着急问涌哥儿知道了如何说的,高兆照实说了,丰原公主泪一下子出来。 “我的涌哥儿和他爹一样,以后他要做什么我都会让他去做。” 指的是吴大壮说的那句:以后我也会做我能做到的。 高兆看丰原公主眼里晶亮,说到他爹眼里闪着光。 不知陶家的陶铭辰是何等的优秀,能让丰原公主如此念念不忘。 女子一辈子能有个心中挚爱的、并且值得你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陶铭辰又早逝,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在丰原公主的心里位置。 一个嬷嬷给丰原公主端来一杯热茶,冒着甜味的药材味道。 丰原公主喝了,说是补身子的药茶,因为只是她单独一杯,就解释下。 一会门口有脚步声,丰原公主立马起来冲到门口,扶着门框。 高兆和吴雪梅跟上,现在她身旁和身后,怕她一激动再给晕了。 陶老太太在中间,牵着吴大壮,身后是万郑氏和吴孙氏。 她们停下,陶老太太首先跪下,吴大壮跟着跪下,身后的万郑氏和吴孙氏紧跟着跪下,不敢抬头。 高兆就见丰原公主走过去,对着陶老太太跪下,一句话没说,只是流泪。 高兆知道她是在赔罪,因为她的捎信,陶铭辰才出了意外。 陶老太太伸手给丰原公主擦泪,喃喃道:“可怜的孩子,应该要告诉我,让公主受了那么多苦。” 转头对大壮说道:“涌哥儿,这是你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母子分离,让我失了曾孙这些年,是曾祖母的错。” 丰原公主看着吴大壮,伸出手,害怕又急切的说道:“涌哥儿,我是娘。” 吴大壮磕了三个头,跪着走近,叫了声娘。 丰原公主紧紧抱住大壮,无声的哭着,陶老太太揽着她们母子,搂在一处痛哭。 吴雪梅走过去一手扶着丰原公主,一手扶着陶老太太,“先进屋,有话进屋再说。” 高兆也过去帮忙,一起扶着她们祖孙三人进屋。 万郑氏和吴孙氏起来在院里等着,没人让她们进去,只好院里等着。 高兆把门关好,转身见丰原公主让吴大壮给婆婆磕了头后,紧紧拉着他,就是坐下了也不松手。 陶老太太给平武公主行礼,被吴雪梅搀扶住,让了坐。 所有人都坐下后,首先陶老太太万分感谢平武公主,当着吴大壮没法说真实原因,只是话里音到。 “今天把你们都叫到这里,就是给这事一个圆满,万家的,还有武成县涌哥儿养父母家,只要她们提出什么,都应承,对于你们,她们有恩,知恩图报,其他的别瞎想。” 没等丰原公主和陶老太太说话,吴大壮让母亲松开手,他走到屋子中间,行了礼。 “我养父母对我像亲生,如今有了弟弟妹妹,养父母将来有人奉养,我放心,但我会给弟弟妹妹当一辈子的哥哥。还有,我和若男妹妹的婚事,我要遵守承诺,将来次子姓万。我请求曾祖母和母亲同意。” 谁也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但没人会多想会是万郑氏和吴孙氏教他这么说,因为她们不敢。 平武公主先是惊愕了下,继而赞赏的点了下头。 659 快夸我 丰原公主听了大壮所说,首先赞成。 “涌哥儿做的好,你爹知道了,也会赞成你这么做。” 和陶铭辰相恋,没有人知道,后来他去世,自己生子又丢了,丰原独自一人经历了心伤、崩溃、焦虑,唯独没有后悔。 从不后悔认识辰哥,从不后悔生下涌哥儿,就是没法给任何人说,她的辰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如今,她和辰哥的儿子就是好男儿。 如今她不会藏着掖着她的辰哥。 陶老太太听了那话,心一阵阵疼,但看到涌哥儿,就像看到跪在她跟前的辰哥儿说:祖母,这个家我来担着。 你走了,又给祖母送回涌哥儿,你放心,祖母会好好待她们母子。 平武公主看了眼高兆,高兆这会脑子反应快,出去把万郑氏和吴孙氏叫进来。 俩人进来,万郑氏还好点,吴孙氏紧张的两手捏着衣摆,眼神瞄着万郑氏,好跟着她行动。 高兆介绍道:“这是我婆婆。” 万郑氏跪下,吴孙氏急忙跟着跪下。 “起来说话,兆娘让她们坐下。” 高兆扶起俩人,万郑氏道:“多谢公主。” 吴孙氏紧跟说多谢。 高兆又介绍丰原公主,虽然刚才在院里见了,但没正式介绍。 万郑氏又要跪下,丰原公主走过去搀住道:“若男她祖母,可别这样,以后就是一家人,就把我当涌哥儿的娘,不用多礼。” 又扶着吴孙氏坐下。 走回去坐好,拉着吴大壮的手说道:“我家涌哥儿的名字是他爹起的,陶浙涌。” 这就是说以后没有吴大壮,是陶浙涌。 “涌哥儿刚才说了,他还是吴家弟弟妹妹的大哥,是若男的未婚夫,以后我们就当一家人,有空我带他去武成县看望你们。” 不说吴孙氏是惊喜交加,万郑氏更是狂喜,心咚咚的跳,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事情解决,丰原公主要带陶浙涌回别院,陶老太太恋恋不舍,知道过阵子她们母子就回陶家,也就没那么难受。 吴孙氏是从屋里走出来就泪水掉个不停,陶浙涌牵着她的手一道走出去。 大门口,万家的马车旁,吴绍留焦急等待,看见人出来,快步走几步,又停下。 陶浙涌拉着吴孙氏走过去,对着他们跪下,“爹娘,我还是你们的大壮,有空我会回去看爹娘。” 吴绍留慌得拉起陶浙涌,吴孙氏哭倒在丈夫身上。 “去吧,跟你亲娘回家,大壮以后也有家了,快回去吧。” 吴绍留忍着泪,一手抱扶着孙氏,一手给陶浙涌挥手。 然后搀着妻子上车。 万郑氏给丰原公主和陶老太太告辞,又给高兆点下头,准备上车。 高兆一下想起还有个说媒任务哪,她走过去拉住她,小声说道:“伯娘,下午我去接你,有个事要给你说。” 万郑氏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提起来,就听高兆说:“算是个好事吧,下午见了再说。” 她这才心掉下来,吓死个人。 高兆让代秋送陶老太太回去,才进了院子。 平武公主院子里转了一圈,自打别院给了儿子之后,她就没来过,如今见全部修整了,原本是花园的改了跑道。 上回去武成县偷看儿子,他们就在这样的跑道上跳跃奔跑。 同样又那个木头做的双杠,还有打架用的木桩。 都不知儿媳有多好动,又不是出自武将之家。 不过,将来孙子身体肯定好,这个就不用发愁了。 看到儿媳走过来,平武说了句我们也回府,儿媳马上上前搀住。 虽然做的不够自然,但也能看出来真心诚意。 其他的,举止什么的,就不用挑了,儿子愿意,自己何苦做坏人。 高兆马车里给婆婆说了下午要去见万郑氏,说她堂妹的事,因为不好约在娘家说这是,所以还得来这里一趟。 她的意思是我可不是为了我的事一天出门两趟。 平武公主点下头,她还真不知道和这个儿媳能说些什么,大儿媳好歹有孙子孙女,问问儿孙。 这个小儿媳,不可能说儿子吧,一般儿媳会难为情。 可惜平武公主猜错了。 高兆是想我和婆婆如果能有共同语言,那就是二爷。 去的路上两人不说话,回来还不说话,太尴尬。 那么我就找我们的共同话题来说。 “娘,我让二爷建了个小厨房,刚好盘炕,一起修建。虽然我在娘家没怎么做过饭,可我愿学,为了二爷我也得好好学做吃的。到时给二爷煲个汤,补补身子。二爷这两年运动量大,多吃才能有劲,我当媳妇的,首先要照顾好二爷身子。等儿媳学会了煲汤,给爹娘送过去,也是我和二爷对爹娘的孝敬。” 高兆眨巴眨巴眼,放射出快夸夸我吧的信号。 信号太足,平武公主能够强烈感觉到,心里抽抽,这不是我儿媳,就像我侄女,安弟的亲闺女。 想当初安弟也是这样,买了两个糖葫芦回来,还要说:看,还是弟弟想着姐姐,在外没舍得吃一口,赶紧拿回来给姐姐,弟弟好吧。快,夸我一声,不然以后不给姐姐买了。 “你有心了。” 只夸了这么一句,就见儿媳脸放光芒,甜腻腻的说了一句:还是娘对媳妇好。 哎呦呦!有这脸皮才能给儿子写出山无陵那话来,辣眼睛。 不过安弟也说了,薰生就该找个这样的媳妇,不然俩人都死气沉沉,将来有了孩子和爹娘一个样,走出去还以为是哑巴家族。 气的她朝弟弟扔了一个茶杯。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那个滚蛋兄弟,就听外面声音:“姐。” 马车停下,高兆掀开车帘,让婆婆好和庆王爷说话。 “你这是去哪?” “刚见了姐夫出来,姐,我找外甥媳妇有事,外甥在我车里哪,姐自个回府,我带他们外面吃饭。” 高兆看向公主,公主说了句去吧。 但对着庆王爷交代道:“你可别出馊点子让他们干什么,不然我可和你没完。” 庆王爷装着害怕样子,说:“我哪里敢?就是好久没在一处吃饭,我和外甥媳妇可是吃友,能吃到一处。” 高兆有点尴尬,忙看向公主。 真恨这个王爷舅父,他这么一说,我不成嘴馋之人了吗?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60 先记着 福星高兆正文660先记着高兆看向婆婆,等公主说了声去吧,才下车。 那辆车上,吴长亮伸出手,拉了她上车。 “舅父。” 庆王爷歪靠在车上,马车动起来,他摇晃下坐好。 “外甥媳妇,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我说的是在外面吃饭,在家吃饭是好,有时没意思,今天就让你们夫妻陪我一起吃,去春风楼,尝尝新鲜。” 高兆激动,问:“舅父,有新菜?” “也不算是新菜,以前也有人做过,但水平欠佳,原本能吃那道菜的人不多,后来就没人做的好,听说是南边来的厨子,我立马想到外甥媳妇,嘿嘿!” 高兆看到笑的不怀好意,不知是什么恐怖菜,顿时满身鸡皮疙瘩。 千万别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来吃。 “舅父说说是什么菜?” 庆王爷神秘兮兮道:“保密!去了再说。” 高兆心里翻白眼,难道想看她吓得尖叫? 有可能! 到时一定要冷静,就是看到蟒蛇……,如果看到蟒蛇肯定躲舅父大人身后。 很快到了春风楼,去了雅间,坐下后,庆王爷让高兆点菜,高兆推脱。 他就点了几道,又说把你们最新的那个鱼脍上一份。 高兆开始没听清楚,什么愉快鱼块?你就是上生鱼片我照吃不误! 什么?是鱼脍! 哈哈! 高兆兴奋,我的最爱好不好? 她装着没听懂似的看向庆王爷,见他得意的扬扬眉,笑道:“我可是好久没吃过了,天下美味!” “鱼羊鲜也,难道鱼肉炖羊肉?”高兆一本正经问道。 庆王爷眨眨眼,道:“一会你就知道了,我说外甥媳妇,到时你可得陪舅父一吃。” 高兆仰着头道:“没问题,我最爱吃鱼肉和羊肉,一会吃上一大碗汤。” 庆王爷只笑不说,转头问外甥别的事。 高兆心里盘算,一会得和庆王爷打个什么赌,好好赢他一回。 别的菜上齐了,小二端了一个大盘,颜色那个好看,高兆好奇看过去,看看古代的生鱼片是如何。 大盘中间红白绿相间,还有萝卜雕刻的一个小船。四周几个小碗,像是蘸料,还有几个小碟,有萝卜丝、姜丝、香菜段、生菜叶。 最奇特的是,中间的生鱼片下有冰块!大夏天的有冰块,富人的吃法! 庆王爷看到高兆好奇的眼神,问道:“如何?敢不敢吃?” 高兆装着掩鼻退回坐好,嫌弃道:“这是什么鲜美?看着像生鱼?吃生的?我看舅父怎么下口?” 庆王爷哈哈乐,夹了片鱼,蘸着酱料送入口,几下吃进去,还说了句味道好极了。 高兆装着闭眼咧嘴,看着庆王爷表情发笑。 庆王爷的表情是终于找到一个能为难你的东西了。 得意的庆王爷放下筷子说道:“不吃就不吃,外甥媳妇那得答应我一个事。” 高兆心里急的要死,大哥,要说赶紧说,一会鱼肉不好吃了。 “什么事?犯法的事不做,昧良心的事不做。” “那肯定,舅父是那样的人吗?外甥媳妇,你就再写一个话本子,等你们去了福建,我再拿出来,绝对不让你婆婆知道。” 高兆一口回绝:“我说过封笔就封笔,不能出尔反尔。” 庆王爷道:“你要是吃了这盘鱼脍,我以后不提这话。” 高兆摇头道:“那不行,让我豁出性命来吃一个菜,只是不写话本子,划不来。” 庆王爷好奇,问道:“那你要如何?” “暂时没想起来,先记着。” 庆王爷哪里在乎这个,一个小年轻还能把他为难住? “行,但我说的不是吃一口,是全吃了。” 高兆点点头,心道:“这点算啥,想当初吃自助餐,我就盯着三文鱼扇贝啥的吃个痛快。 废话少说,直接上筷,夹鱼片,蘸料先尝下,嗯,这个料是小虾酱,不喜欢。 在蘸另一个,高兆眼睛凉了,芥末炒过的姜丝,虽然有点怪,但好歹是芥末呀。” 庆王爷就夹了一筷子,然后就吃惊的看着高兆嗖嗖嗖的一下吃完了,动作迅速,吃法老练。 哎呦!又载到她手里。 “我说外甥媳妇,你吃过?不能呀,武成县没人会做这道菜,难道你家里人会做?” 高兆吃完最后一片,很遗憾,估计京里人会吃的不多,所以看着盘子大,没多少鱼片。 看来我就是嘴馋之人。 “我在这就没见过这个菜。” 高兆说的是实话,来到这里,可不就是头一回见到吗? “那我看你吃的麻溜,就像吃了多回。” “梦里吃的。” 庆王爷噎住,就和上次去松山所,有什么就是梦里遇到的、见过的、吃过的。 咋不让我做做这样的梦,梦里解解馋也行呀。 庆王爷招呼小二,又点了一份,他还没吃哪。 这时高兆给二爷夹菜,刚才光顾和庆王爷逗趣,看二爷菜一口没吃。 反正没吃饱,陪着二爷继续吃点。 等鱼脍又上了一份,高兆殷勤的要给二爷夹一片生鱼片,被拦着。 “我不吃这个。” 高兆只好自己吃了,可惜,难怪庆王爷说在家吃饭有时无趣。 不过这个就不要强求别人,吃不爱吃的食物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庆王爷蔫哒哒,本来以为能拿住外甥媳妇一回,谁知又被她给拿住了,还欠了一个未知数的条件。 “我说外甥媳妇,你就写一本呗,放心,银子赚的都是你的,我就图了热闹,不然活着太没意思了。” 高兆坚决不答应,当初给父亲说了,又给婆婆间接保证不写。 庆王爷的嘴那也是厉害,高兆被缠的没法,就说了娘家父亲和婆婆开口让她写就写。 庆王爷瞪眼,无可奈何,自己姐姐还能哄骗着同意,那高经历,虽然没有深交,一看就是表面看着和气,内里就是犟骨头,说通他?不可能。 高兆看着庆王爷无可奈何的样子,发笑,和吴长亮吃饭中。 吃喝完了,出门,走廊里一门开了,出来一个人。 高兆觉得自己出门遇熟人体质,瞄一眼不熟,还好不认识。 她退到吴长亮身后身后,见他直接往前走,跟着,后头庆王爷就打了招呼,也跟着下楼。 661 太意外 出了春风楼,看见几个人。 高兆:出门遇熟人,还是花三郎,就是这几个怎么混一起了? 六皇子打头,旁边是花三郎,还有陈冬青和霍英凯。 六皇子一看是庆王爷,赶紧上前。 “皇叔祖,表叔表婶。” 其他几个也行礼。 “呦!你们几个呀?我说咋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们怎么凑一块儿了。” 六皇子有点尴尬,花三郎解释道:“是陈冬青,他说这里有道新菜,请我们几个过来尝尝。” 陈冬青接着说:“我还和他们打赌了,不敢吃的是胆小鬼,有件事就得听我的。” 庆王爷来了兴趣,问道:“啥事儿?跟我说说。” 没想到陈冬青咧嘴笑道:“这会儿不能说,吃的时候再说。” “切!你们玩吧。” 庆王爷送他们回了公主府,等马车走远,高兆说道:“亮哥,我先不进去了,我跟娘说了要出去一趟,要找万家伯娘说个事,让代秋跟着我。” 万郑氏女儿万莲儿的婆家在城南,那一片商贾居多,但也划分开,东南为大商贾,西南就比较杂。 万莲儿婆家住在西南靠城中,算是西南里的中等,看宅院就能看出来。 高兆没下车,只是让代秋去叫人,没想到出来的是两个人,万郑氏和一个中年妇人。 高兆以为是万莲儿的婆婆,听万郑氏介绍说是堂妹,她才仔细看了下。 郑氏和万郑氏比起来有点纤柔,面容秀丽,眼神清明,微微一笑,很柔和。 谁能想到这么个柔弱女子能打理万家产业和生意? 再看万郑氏,一看就是性格爽利、眼神犀利的那种,所以没人怀疑,都以为万家就靠万郑氏走到如今。 “见过二奶奶。” 万郑氏解释道:“莲儿的表妹嫁到京里,我堂妹顺便跟着一起来看看女儿。” 高兆知道她是因为陶浙涌之事跟来的,万郑氏或许在大事上要让她堂妹拿主意。 可今天这事不太方便当着本人谈。 “万伯娘,有件事我想私下和伯娘说,回去你和郑婶子再商量。” 万伯娘吃惊一下,郑氏还是温柔一笑,“那就不打搅二奶奶了。” 原本也是送堂姐出来,顺便见见这个公主儿媳。 万郑氏上了车,也不问去哪,高兆说了句去辰溪别院。 突然觉得,那个别院成联络据点了。 万郑氏也不提上午之事,只是问了问高家,说这次来还没去给高太太请安,过几天会带着堂妹拜访高家。 高兆诧异,郑氏要从背后走入前台?难道就是因为陶浙涌还是若男未婚夫,万家要崛起? 她没猜错,这次跟着来的不仅是郑氏郑芜娘,还有郑家的族长。 郑家族长知道郑芜娘一直在帮万郑氏,如今有了这个机会,郑芜娘从背后走出来最合适。 高兆也不会问万家的事,俩人说说武成县最近事情,到了别院。 进去书房,高兆直接说了贾先生替侯家向郑芜娘提亲之事。 就见万伯娘眼睛都要瞪圆了,很少在外人面前失态的她张大嘴,话都不会说。 “二奶奶,有没有弄错?贾先生如何知道我堂妹?还有侯家是怎么回事?难道……” 难道什么,不好说,也想不到,一个官家娶个寡妇,还是四十岁的寡妇,怎么想想都不可能。 就是冲喜也得找个黄花大闺女呀。 “贾先生怎么知道郑婶子的我就不知道了,侯家的事我知道一点。” 听了高兆所说,万郑氏明白了,就是要找个能打理好内宅安排好产业的当家主母。 这个对于堂妹来说不是问题,可就是堂妹四十了,她肯不肯再走一步,万郑氏不敢确定。 凭私心而论,万郑氏心里是希望这门婚事能成,但她不能太自私,堂妹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年,堂妹的将来她个人的事情必须由她自己决定。 “我回去和我堂妹说一下。” “好,有答复捎信给我,派人去公主府找代秋就可以。” 辰溪别院离公主府近,高兆先回去,让代秋送万郑氏回城南。 万郑氏下了车,道了谢,然后就是跑着进了祁家。 万莲儿的婆家姓祁,祁家是做粮油生意,祁桢堂是万莲儿夫婿,是祁家二房长子,今年祁家分了家,这个是二房分的宅子。 因为九公主嫁给郑学良,万郑氏在祁家可是上宾待遇,这次郑家来人,那也是当贵客招待,一点不敢怠慢。 陶浙涌的事万郑氏还没给祁家说,没见到丰原公主和陶家之前她不敢乱说话,上午见了,高兆又说下午找她有事,万郑氏就又憋着。 这会是一连串的意外,得先给自己人一起商量。 把族长和堂妹叫到书房,让下人退下,急忙说了侯家婚事。 祁桢堂正好在家,母亲祁曹氏有些不满。 “亲家这次来怎么鬼鬼祟祟?今天大壮没跟着回来,问她说是留在高家了。桢堂,你说出什么事了?莲儿她娘这次脸色不怎么好,还有,月茹她娘来了,怎么没去林家?也没见月茹来看她娘。还有郑家族长来了不去郑家宅子,娘不是嫌弃人家,人也是我们挽留住下的,就是奇怪,觉得不对。亲家也是的,有事说一声,祁家难道不伸手帮忙?” 祁桢堂也觉得里面有事,问了妻子,她说不知道,看情形是真不知道。 “娘,那也是人家事,说,咱就听着,不说,或者是人家不方便。莲儿都不知,我看这事有点大,郑族长没去郑家,也许就是目前不方便说,咱家只管招待好客人就是。” 祁曹氏道:“娘随便说说,放心,慢待不了客人。娘没那么小心眼,就和你叨叨几句。莲儿哪?” “岳母刚出去了,莲儿带着若男和芳卉玩哪。” 祁曹氏想了想说道:“我总觉你岳母家的那个上门孙女婿不一般,小小年纪举止说话哪里像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要说是哪个高门里的公子也有人信。要是咱家芳卉能定个这样的女婿就好了。” 祁桢堂赶紧嘱咐道:“娘,你可别乱来,不然莲儿得和我拼命。” 祁曹氏白了儿子一眼,道:“娘就这么没出息?再好也是人家的,更何况是你岳母家的,我只是希望咱芳卉也能嫁个读书郎。” 祁桢堂笑下,谁不希望?他也希望有个读书郎女婿,可读书人家看不上他们商贾。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62 是和离 书房里,郑族长听了万郑氏所说,并没露出惊喜,反而复杂的看了看郑芜娘。 万郑氏觉得奇怪,看向堂妹,见她刚只是吃惊了一下,这会恢复平静。 “按照二奶奶说的,是贾先生的提议,侯家只是缺一个有主意的人?”郑芜娘问道。 万郑氏点点头,说道:“原本侯家大房和二房已经分家,只不过大房为了照顾二房,就没有让二房搬离,一直是大房的二太太帮着打理。大房大太太是长华县主,过阵子她要回江南,如果亲事能成,会给二房一个宅子搬出侯家。不过堂妹要是不愿意,我就给二奶奶捎信。” 郑芜娘看了眼族长,又看了看堂姐。 堂姐话里并没说她的想法,只说了侯家情况,最后说的也是自己不愿意的话。 她理解堂姐的想法,没啥抱怨的,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也不是为了她们母女,有些事没告诉堂姐。 “堂姐,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原本就是想这次回去就给堂姐说清楚,我不是寡妇,只是和离。” 郑族长赶紧说道:“这事我知道,是我的主意,当初给芜娘落户,是我找人做了手脚,写成寡妇。我想一个寡妇的名声要比和离的强。” 郑芜娘用眼神拦住族长,解释道:“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当初姚家嫌我生了一个闺女,要给月茹她爹娶平妻,我不愿意,带着女儿和离。” 里面的是是非非她暂时还不想解释。 万郑氏听了后觉得堂妹不会同意这个婚事,侯家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哪里没有妾室姨娘、庶出子女,恐怕堂妹不会容下。 “那我就给二奶奶捎信,就说堂妹无心另嫁。” 郑芜娘平静的说道:“不,我嫁,但我就是有个条件,把月茹改姓郑。” 郑族长想开口说话,又被郑芜娘阻拦。 “堂叔,这是一个机会,对我而言,我不想姚家来人来搅合月茹,不管怎么说,月茹姓姚,但是有这个机会,就断了和姚家的关系,姚家找来又能如何?” 万郑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不知道发生何事。 “堂姐,真的很抱歉,之前的事不是诚心想隐瞒你,而我不想再提。最近的事,本来就是想这次一起告诉你。姚家知道九驸马是郑家的,打算来这找月茹。无非是仗着月茹的亲生父亲,但是我当年提出和离带着月茹离开,就不想再和姚家有任何关系。月茹已经嫁人生子,如何能让贪图富贵的人来攀扯什么父女关系?别人或许能够退一步,我郑芜娘,绝不会容忍!” 万郑氏看着堂妹,她眼里有丝怒火闪过,转而是平静。 “可是,侯家目前或许就有姨娘,或许以后也会纳妾,不可能屋里清静。”万郑氏提醒道。 郑芜娘笑了下,道:“各取所需罢了。我有何本事拒绝?就算侯家贾家不计较,也落下个不识抬举。嫁,就是出个苦力,帮着打理侯家,让二房不要给大房添麻烦,首先就能得常华县主一个好感,我也不问贾先生如何知道我这个人,能挑我出来,无非是让侯家老姑太太省心,不然贾先生为何插一杠子?看来侯家不是乱,而是一窝子吃喝玩乐。” 万郑氏这会反而没了之前的激动,就算侯家高门,让堂妹去受苦,她也不会为了自家好,就愿意堂妹嫁进去。 郑芜娘见她神情,安慰道:“堂姐,没事,我就当自己是个掌柜,侯家有姨娘更好,省得我伺候。其实这样也好,既然让我打理二房,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做事,对我们、对莲儿对月茹都好,学良是不可能沾染生意方面,只能有个驸马名声,他也说了,以后还会参加科举,哪怕考上了因为驸马不能出仕,他也会去考。那么,郑家得靠我们自己。堂姐,大壮既然回了陶家,以后肯定是走仕途,你就不要出头露面,好好抚养若男。等祁家和林家知道消息,会抓住这个机会,以后怎么做,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我嫁到侯家,对我对大家都是好事。” 万郑氏自然知道是好事,听堂妹这么说反而是安慰自己,觉得惭愧。 “得把我是和离的事告诉贾家侯家,还有我的条件,如果不介意,那么我就嫁。” 郑族长拍了下桌子说道:“好,既然你愿意,等出嫁我郑家陪嫁妆,就按照规矩陪送,不会让侯家小瞧。” 郑芜娘说了声多谢,没有拒绝,各取所需,互相帮衬。 万郑氏说道:“我去打听一下侯家,过两天再给二奶奶回话,如果侯家有什么乱子,堂妹不去蹚那浑水,侯家贾家能耐我们如何?” 郑芜娘笑了下,“这个放心,贾先生不会如此,吴二奶奶也不会,看得出来。” “那也打听下侯家二房个人秉性,嫁进去就有几个儿子儿媳,内宅事处理起来也够头疼,事先知道也好。” 郑芜娘没反对,堂姐要打听就去打听,她自己反而无所谓,什么事也得遇见了才知,再说,妇人之间的那点是非,她还没啥在意和难解决。 以前在姚家,她不稀罕,不愿意,不然也不会带女儿回祖宅。 这么定下之后,出了书房,万郑氏和郑芜娘回到房间。 万郑氏之前是有想让堂妹嫁到侯家的想法,这会儿却犹豫,怕堂妹这么大岁数了将来受苦。 “堂妹,你再好好想一想,这要是一出嫁,将来过不好,和离不是那么容易,忍着过太苦了。看看我如今这样,还不如是个寡妇。” “我明白堂姐是为了我好,我这样做对我有好处。” 郑芜娘坐下,对堂姐真心为她着想心里感激。 想了想,还是把事给堂姐说清楚,免得她担心。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提过月茹他爹,因为我不想说起他,并不是因为他伤了我的心,二是觉得恶心。” 万郑氏也很奇怪,以前堂妹不提,她也不问,认为妹夫没了,再提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徒劳伤心。 “我娘家和月茹她爹家互相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因为小时候定了亲。月如他爹外貌俊俏,又会讨好人,哪个小娘子不喜?情投意合时,婚前给我说这辈子就我们俩。我自然欢喜,但也没天真的认为一辈子不会出现意外。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有,如果我能遇见,那是我的福气。将来出现意外,我只不过会为了儿女当好姚家的主母。” 是呀,一生一世一双人,哪个女子不想如此? 万郑氏点头,就是若男她祖父也曾给自己说过这话,如今她和丈夫是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是丈夫没那个能耐纳小而已。 663 想美男 郑芜娘眼前出现一个风姿俊朗男子。 当初的爱恋是真,新婚的甜蜜也是真。婆婆说女子相夫教子,贤惠为主,她一一做到。 可是没等几年,婆婆又说她没本事,只会呆在内宅守着闺女。 而他说,他需要一个能帮他的妻子。 每个人都知道他外面有人,挺着肚子要进门了,她才知。 她震惊,头一回和他争吵,爱之切恨之切,可惜不知自己怀孕,孩子没了。 他确实心痛,心痛之余指责她连孩子都护不住,有何本事。 那时她只是伤心,可是他以此为借口要娶平妻进门。 看着幼小的女儿,她想娶就娶吧,好歹没让她下堂,不然女儿该如何? 谁知他转头说起对她的情深意长,就算有平妻依然对她如当初。 还说娶平妻不怨他,他只是去表姐家认识了那个女子,人家对他一见倾心,又主动献身,他不忍辜负。 他让她放心,以后定会让她们如姐妹般和睦相处。她还是大,那人是小。 那一刻,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心里想:我怎么会对他爱恋、伤心? 无耻之人! 如果他说就是变心了,就是喜欢那人,她觉得他还是个男人。 可是这头对她情意绵绵那头让人大了肚子,回头来还想做好丈夫,还让她大度。 好像恩赐她一样。 那一刻,她不再恨他,只是觉得自己当初无知可笑,竟然中意这么个人。 她先回了娘家,探听母亲和哥嫂的想法。 母亲说的就像大多数人说的一样,哥哥劝她回去和夫婿好好过。 她试着说和离,哥嫂翻脸,说郑家不接纳和离的姑奶奶。 她不怨,世道如此。 但她不会就这样守着那人过一辈子,让她恶心。 母亲劝她为了女儿着想,忍一忍,生个儿子站住脚了就好了。 可她不愿。 或许她自私,只想着自己能呼吸痛快,正好那人等不及,在外放话她伤了身子不会生,所以才要娶平妻。 她提出,和离带女儿走,不然她吊死在姚家大门,看着新妇进门。 有郑学良的父亲继母也是她从堂哥帮忙,她和离后,带着女儿投奔了武成县郑家祖宅,路费都是堂哥给的。 郑学良当了九驸马,他父亲继母一家来京,说姚家不知怎么打听到她在武成县,准备来认女儿。 她鄙视,又庆幸,幸亏离开了那人,不然一辈子要恶心死。 宁肯受穷,宁肯孤独,也不愿和那样的人在一个屋檐下。 万郑氏听了堂妹的往事,很理解。如果是她,她也不愿意凑合,会憋屈、堵心。 “堂姐,放心,我这个年纪了,不会再想什么情情爱爱。我愿嫁,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谁说女子不如男?虽然我借了侯家的势,可我想试一下,他们让我做的我能做到,但我也想试一下,给我十年,我要做我自己,做郑芜娘。” 万郑氏看着堂妹眼里的闪亮,她说了一声好。 “堂妹,芜娘,我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帮忙。” “给二奶奶传话,我要见贾先生一面,既然贾先生坦诚,我也得坦荡,以后堂堂正正。” 这时门口有万莲儿的说话声,她独自进来,看母亲和姨母神色,收回想问的话。 万郑氏说道:“莲儿,最近是有些事,目前不方便说,等事情定了,会告诉你和你婆家,放心,是好事,到时你在祁家没人敢把你如何。” 万莲儿道:“现在他们也不敢把我如何,娘,我婆婆人挺好,当初生了芳卉,我婆婆也没为难我,如今有了学良当驸马,我算是尝到娘家硬气在婆家更硬气的滋味。” 说完一阵笑,万郑氏爱怜的看着,儿子没了,还好女儿过的好,又生了一儿一女,以后还会有。 孙女将来更加好,给公主当儿媳,看看高家,万郑氏想想就兴奋。 高兆那头回府,决定对自己所说的做出行动。 去了小厨房,让历妈妈把所有厨房用品和调料准备齐全,明天她要大显身手。 让历妈妈明天买排骨,她要做排骨蒸面饼。 这可是前世奶奶拿手菜,从小吃到大,永远吃不腻。 后来她也会做了,奶奶不在了,每次想奶奶,就会做这道菜,饭桌对面放个碗和筷子,就当奶奶还在。 有一次吃的满面泪水。 以前在娘家,她没给大姑说过这个菜,怕自己吃到嘴会忍不住掉泪,让家人多想。 也怕心里难受。 如今不一样了,她要告诉奶奶,她嫁了个好夫婿,让奶奶看到她如今的幸福。 吴长亮不知为何兆妹从厨房回来精神不佳,以为她担忧做不好饭菜。 “兆妹,不想做就不做,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就是了。” 高兆展颜一笑,说道:“是我想做,我要给亮哥做顿饭,你就瞧好了吧,绝对让亮哥恨不得舌头都吞下。” 说完很得意,心想,都以为我不会做饭,到时让你们惊呆。 不敢说做的和大厨一样水平,但也绝对出乎你们意料。 她也不说要做什么菜,吴长亮也不问。 高兆觉得这样的亮哥让她舒心,她废话时,他就听着,她想做什么,他来安排。 不会多问也不会阻止。 就是话再多点就好了,不是能看到他在跟前,有时觉得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可是,看到亮哥眼里冒出的想吃掉她的亮光,吓得她赶紧回屋。 会想爹干嘛提出一年后圆房,看把亮哥给憋的。 有的人家,男儿十五六就安排通房了,亮哥十八了,没通房,守着的妻子不能碰,同情亮哥十秒钟。 高兆以为今晚睡前会想美食,没想到是想亮哥这个美男。 然后又想到通房的问题。倒不是担心自己院里冒出俩通房,而是想,这里是如何让通房不生孩子? 就靠避子汤?听说伤身体。 那她将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不是想生个独生子,而是想孩子最好间隔三岁,最起码也得两岁。 前世有个同事大姐,说她老公说她是什么体质,一碰就怀孕,什么措施都奇迹般失效,害的她一年做了三回人流。 高兆可不想如此,将来有机会问问贾西贝。 夜里做梦,一群孩子抱她大腿喊娘,吓得她躲,啥时候生了这么多孩子。 664 笑死我 第二天的午饭,就是高兆的杰作。 红烧小排骨,用烫面擀面,越薄越好,排骨做好后,不出锅,把面放在排骨上,让排骨的热气把面蒸熟。 吃的时候面饼在菜里过一下,好好美味。 因为菜的味道全在饼里。 这个菜最好边吃边蒸面,类似锅仔菜,下面有火最好。 厨房有吃锅子的红泥暖锅,上面是火锅,中间放炭,下面有承接炭火的盘。 高兆做了两锅,给公婆送去一份,让厨房去个人,按照她教的擀面蒸面饼。 吃这个菜,面饼必须边吃边做才行。 大嫂有孕,她就不送这样的食物了,以后做点心再送。 然后她就和她的亮哥美美的开吃,当然还有别的菜。要是只高兆自己,就这一个菜就够了。 前院,今天来了个客人,是鲁国公,他来是想问公主府借个人,张嬷嬷。 虽然国公府早就准备了稳婆,太医也是隔几天上门看诊,可鲁国公夫人叨叨过给高太太接生过的公主府派的人。 这不,鲁国公夫人快到日子了,鲁国公就上门来借人。 来了不能说见了人就走吧,又没有和吴驸马下过棋,于是,鲁国公和吴驸马在书房下棋。 这一下,该吃午饭了,鲁国公不见外,留下吃饭吧。 平武公主就把高兆派人送来的菜送到书房去了。 鲁国公一看,哟!这啥玩意儿? 尝一口,哟!味道不错。 薄薄的饼筋道,用排骨的热气儿来蒸,入味儿了。 “你家厨子不错,我就爱吃这种,还有那个高经历家做的烧排骨味道也不错。这个红烧排骨蒸面饼好吃。” 吴驸马尝了一口,看看鲁国公,心想,你应该是高经历的亲家,爱吃的这两排骨都是高家的人做的。 他咋知道这个菜是儿媳做的哪,因为自家菜吃了几十年,没吃过这种。公主偏偏今天又问了下人儿子在干嘛,回答说在帮忙做菜。 当时他听到回复扑哧笑了,还追问如何帮忙,下人说二奶奶让二爷和面,还说男人有劲和面最好。 想到这吴驸马多吃了两块面,儿子活的面,难得,必须多吃两口。 “这个面饼挺筋道,如果方便告诉我怎么做的,回家让厨房也做试试。” 鲁国公边吃边说,别的菜没动,就吃排骨和饼了。 吴驸马就让下人说了下,他好奇,堂堂一个国公爷,口味奇特,说起来爱吃的都是算得上是农家菜。 可这么一个从小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国公爷怎么就像庄稼地里长大的? 不用吴驸马问,鲁国公自己解释了。 “我不是我家最小的嫡子嘛,上面俩哥哥,按理说这国公的位置轮不到我,就是我那两个哥哥短命,没到成亲就没了。小时候我最调皮,我爹娘也不咋管我,那会儿有一阵子不知怎么的我总去我的一个小厮家里去玩,他家有个长辈,我一去就给我做吃的,就是老百姓吃的那些,不精致味道还重,咸香咸香的。后来我就挺喜欢吃这种大锅菜,自己没事也去街上找那种小馆子吃一顿,不过要说好吃,还是地地道道的家里做的好吃。” 鲁国公吃完了还打个嗝,把吴驸马恶心坏了。 “不错,又是饭又是菜,一个菜就吃饱了。让我说没事整一大桌子菜,有啥用?怎么也都是吃饱吃好为主。” 吴驸马很想问你家平时吃饭做几个菜呀? 吃饱喝足的鲁国公打着嗝挺着肚子走了。 吴驸马自己笑半天,这顿饭没吃饱,又让厨房给他上俩菜凑合吃了顿。 国公府,花三郎陪着母亲痛快吃了顿饭。 “今天我爹不在家,可算吃了顿舒服饭。” 吃完饭喝着茶的花三郎如此说道。 国公夫人皱眉,虽然不喜丈夫有时吃饭模样,但也不喜儿子说父亲。 “那是你爹。” “知道是我爹呀,可是我爹哪里像个国公爷?就像泥腿子出身。吃饭打嗝,让不让人吃饭了?还爱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怀疑祖父从哪个乡下抱来的说是嫡子,不然国公帽子就要没了。” 国公夫人训斥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朝廷那么好糊弄?你爹可是名正言顺、生在国公府长在国公府。不是你两个大伯没了,也轮不到你爹继承国公府。” 花三郎赔笑道:“我就是比如,我哪里敢质疑我爹?那不是傻吗?” 说到这想起昨天陈冬青,更乐了,他才傻! “娘,还没来得及给娘说,昨天陈冬青请客,去吃鱼脍,我可不吃那玩意,生的不说,还一股腥气。六皇子也不吃,就陈冬青和霍英凯俩人吃的高兴。让我说不愧是蛮子,一个西南的一个西北的,我怀疑生肉他们没准都会吃。” 国公夫人快一年没出府了,只能听丈夫儿子说说外面事,她也好奇,儿子怎么和那几人玩一处去了。 花三郎听了母亲问话,撇嘴道:“那个唐沭阳见色轻友,好久没见他,其他人没意思,我看霍家兄妹挺好玩,每次气的六皇子跳脚,跟着看个乐子。还有陈冬青,愣是愣了点,人还不错,够爽快。我也纳闷,他怎么和六皇子搅和到一处,我看他也不巴着六皇子,不像其他人一副阿谀奉承嘴脸,看着恶心。” 郡王府别的小辈国公夫人不知,但陈冬青是京里贵阶层差不多都知道的,因为情况特殊。 “听没听说陈冬青定亲没?” 国公夫人问道,这也是很多人家观望的,没人会主动和郡王府说这个亲事。 “我侧面问过,没,我看他不像撒谎,他也不是撒谎的人。还有哪,那天不是我和六皇子不吃鱼脍吗?陈冬青就说听他的,让我和六皇子和好。我要笑死了,哪里有这样的人,谁不合嘴里承认?就是六皇子都瞪眼说哪个说我们不合?我们可是好兄弟。我能落下?当着他们面和六皇子来了个紧紧拥抱,感觉到六皇子浑身打颤,估计他也恶心坏了。喝喝!笑死我了。” 国公夫人笑的用手托住肚子,最爱听儿子说他们儿郎之间的笑事。 665 常青树 国公夫人笑完又赶紧说道:“你爹不会留在公主府吃饭了吧?” 花三郎顺嘴道:“没准。” 国公夫人扶额,“如今就怕你爹去别人家吃饭,要是在外面饭馆里,随他。这跑人家家吃饭,让人怎么说?” 花三郎看母亲发愁,说:“今天不会在公主府吃饭吧,我爹吃饭挑着呢,公主府的菜估计他嫌太精致,没准又路过哪个小馆子,闻到味儿了进去吃一顿。” “但愿如此。” 国公夫人可真是怕了,国公爷以前还好点儿,现在仗着年龄大,越发不讲究。 害得娘家母亲来了说啥不跟他一个桌吃饭,说吃不下。 暗示他听不懂,明着轰他又怕他难堪,所以母亲来了都是让儿子硬拽着国公爷另外一个屋吃饭。 正说着国公爷回来了,花三郎迎上去让了座。 国公夫人让人上了热茶,这是国公爷的爱好,吃了饭喜欢喝滚热的茶。 鲁国公喝口热茶,舒服的摸摸肚子说道:“今天可吃了顿饱饭。” 花三郎每次听父亲说这话都要扶额,好像以前饿着他似的。 国公夫人见怪不怪,问道:“这是又去哪个馆子吃了?” “在公主府吃的。” 国公夫人母子俩互相看看,花三郎问道:“公主府有啥好菜?” 鲁国公美滋滋道:“红烧排骨蒸肉饼,那个味儿,绝了!” 花三郎裂嘴呲牙,脑海里冒出高家大娘子,不对,如今是吴二奶奶。 “我要了做法,到时让咱厨房也做,不知能不能做出这个味儿来。做这个菜,不要精致,入味就行。说起来好久没有去高家混饭了,怀念那个烧排骨。” 鲁国公说完又咦了一声,“怎么都是排骨?难道这个是高家做法?有可能。” 国公夫人母子俩谁也不接他的话,同时冒出的就是丢人丢到公主府去了,就是不知道吴驸马吃饱饭了没有。 平武公主不可能作陪,作陪的就是吴驸马。 “对了,回来的路上遇见阜阳郡王,他说要请我喝喜酒。” 花三郎笑道:“怎么?老郡王要娶妻?” “他都六十多了想娶他儿子也不肯啊,是他那个孙子,就是南边儿送回来的那个,和吴驸马家的吴家族长的孙女定了亲。我在公主府没听吴驸马说,难道这事儿驸马不知道?” 国公夫人又和儿子相互看看,真心话不能给他说。 “或许不知道吧,吴家孙女和谁定亲,他爹娘祖父做主就好,关驸马什么事?” 鲁国公点点头道:“也是,我自己的那几个孙子跟谁定亲我都不管了,花家旁支的人,我更加不管了。” 又絮絮叨叨说些别的。 花三郎说出去溜达,下午回来的时候趁父亲不在屋,和母亲议论这事。 “娘,我去找了陈冬青,他乐坏了,说相亲的时候见了吴家娘子,中意的很,我问谁给他定的亲,他说是他大伯。那就是阜阳世子提的亲?” 国公夫人想了一下说道:“不会,陈冬青的婚事,没他爹娘同意,世子可不敢私自做决定。还有吴家,驸马不可能不知,这么看来,两家亲事定的有些问题。川儿,和陈冬青继续交好,可别像对六皇子那样,真诚点。” “娘,我可是把陈冬青当真正的朋友,以前没接触,觉得他有点傻愣,现在交往了,反而喜欢他的性子。没那么虚假,有一说一。我猜六皇子爱和他一处,没准就是因为这一点。身边一帮阿谀奉承的人,那陈冬青就是一个常青树,阳光、开朗,一起说话也痛快。” “娘就是嘱咐你一声,你也是贵公子被人围着长大的,年龄小有时分不清人好赖,被人哄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记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觉得自个聪明轻易看不起人。” 花三郎起身对着母亲行个礼,说道:“多谢母亲教导,这些年要不是母亲时常在一旁教着我,没准我还不如六皇子。” 国公夫人笑笑,道:“那也是我儿聪明。” 花三郎坐下感叹道:“聪明的人多了去,娘不是说陶家以前就有一个聪明的,可惜人没了。” 国公夫人回想见过的陶铭辰,“是呀,那个可算是眉目疏朗、惊才风逸的好儿郎,当年你外祖母都看上了,就是忌讳陶家的晦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多少人家会抢着他做女婿。可最后还是应了那个传闻。陶家老太太自那以后精神不济很少出门,可怜哪,就指望这个长孙能够让陶家重新立起,谁知连个后都没留下来。” 花三郎听到这,又赶紧老话重提:“娘,去和华家商量商量呗,给我把婚事定下,定在八月就好。老放在华家我不放心。” 国公夫人取笑儿子道:“是不放心呀还是着急了?” 花三郎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有啥着急的,我还能连这个都控制不住?” 但也不好意思和娘继续说这个问题,找个理由赶紧跑,留下国公夫人自己哧哧的笑。 …… 大皇子府。 大皇子听了郡王府的婚事,冷笑几声。 他把表妹叫来,让她去安排一件事。 侯家那个废物二房要娶填房了,填房人手他安排不了,那就安排个美人儿进府好了,找个人勾搭侯秉贵还是容易。 看贾宏光还能把手伸到内侄房里去? 你们让我不痛快,我也得让你们不痛快。 第二天,贾宏光和郑家族长见了面,同行的还有万郑氏姐俩。 听了郑芜娘所说,贾宏光没有多吃惊。 虽然这个和离他没有查出来,但是也理解郑芜娘隐瞒的原因。 至于她提的条件,那就更没问题。反正她女儿已经嫁人。 郑芜娘最后又提了一个,说最好让俩人先见下面,如果侯家大爷实在不喜,也不用勉强。 贾先生派人叫来侯秉贵,一起去灵虚寺进香。 那头万郑氏姐妹俩也去了灵虚寺。 这门亲事对于侯秉贵来说,等于是强迫。 他觉得自己对填房人选没有很挑剔,但也不能塞给他一个四十岁的寡妇,又是乡下来的。 想都没法想。 满脑子里都是一个一脸褶皱、眼神阴晦、面色枯黄的老寡妇。 666 我做主 进了灵虚寺,侯秉贵无精打采的跟着贾宏光烧香磕头,心里盼望最好那个寡妇看不上他。 出了大殿,又去另外一处,突然看见一人。 心噔的下,停跳了一拍。 款款玉步、聘聘婷婷,一身素净,头上一个银钗。 柔和的眼神,就像一汪泉水。 年轻时是柔美,到了三十出头,就是温婉。 我心中的爱侣就应该是如此娟秀。 有的女子年轻时是美,过了三十身子臃肿,要不然就是枯瘦如柴,没法看。 看人家,清秀如水,一笑眼睛弯起,虽然没有少女的亮眼,可就让我心跳加速。 想到这,侯秉贵赶紧回神,这么看一个妇人,小心被人打。 嫉妒那女子的相公。 贾宏光见他失魂落魄盯着女子看,皱眉,不悦。 再一看,愣了下,心里发笑。 带着侯秉贵继续拜菩萨。 万郑氏和郑芜娘见贾先生看到她们就像不认识,只好也装着不认识。 就是奇怪,她们去哪,贾先生也会去哪。 侯秉贵跟着姑丈一路走,太巧了,回回见到那女子。 这就是缘分? 心里琢磨,看穿着像寡妇,门第也不高,但举手投足出自大家闺秀。 哎呀!既然都是娶寡妇,我宁肯娶她。就是不知谁家的,一会给姑丈说说。 烧完香了,出了寺庙,上了马车,侯秉贵才反应过来,怎么没见姑丈说的那寡妇? 肯定是不敢露面,哼!这样的还让我娶? 这次非得抵抗住。 鼓起勇气问道:“姑丈,既然人家不出面,婚事那就算了。” 贾先生忍住笑,说道:“人来了。” 侯秉贵发愣:“没给我说?怎么不让我看一下?” 好气呦!只让人家相看我,不让我看看人如何?欺负我听话是吧? 我这次偏偏就不听! 贾先生伸手猛拍他的头一下,故作严厉道:“你一个大男人盯着人家从头看到尾,像个登徒子一样,还说没看一下?丢死个人!” 侯秉贵摸着脑袋懵了,转而又笑了。 “是她?” 贾宏光叹口气道:“既然你说婚事算了,那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侯秉贵急忙说道:“那是我胡说,我听姑丈的。” “人家可比你大两岁。” “我不嫌,大两岁更好。” 贾宏光哭笑不得,想起他爹,这个还有随的? 他爹当初原配没了,就跟没魂似的,娶了填房,又是情深意长恩恩爱爱。 看来侯秉贵这点随了他爹。 不过也好,总好过让人家嫁进来,对着一屋子糟心事,再对着一个糟心人,那他也过意不去。 他看那郑氏人能干不说,外貌长相也不错,就想她不会过得太差。 如今能让侯秉贵看上那就更好了。 “你姑母有点儿嫌弃人家门第不高。” 贾宏光是当着他面把话说清楚,别以后再挑三拣四。 “我是娶填房,要那么高门第干嘛?我家里的事我做主。” 哟!这会儿他做主了,你要真能做主今天垂头丧气跟着我来干嘛? “那有件事儿我今天要跟你说清楚,是我瞒着没有说。” 贾宏光就把郑氏和离的事,为什么和离,还有郑氏提出把女儿改姓郑的条件都说了。 侯秉贵毫不在意说道:“这个没事,那也是她前夫混账,由此看来郑氏更是难得。至于她女儿,跟娘姓也没啥。” 贾先生心里想,幸亏自己插一杠子,这要是娶一个糟心的填房,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到时侯家二房一团糟,老妻放心不下,自己也要跟着收拾烂摊子。 “那就让你姑母去提亲了?” “多谢姑丈。” 在马车里侯秉贵就给贾宏光行礼,虽然事情向好的一面发展,可是贾宏光心里还是觉得糟心。 这叫什么人嘛? 那头,万郑氏和郑芜娘也上了马车回家。 万郑氏掩嘴笑道:“堂妹,我看那个侯大爷相中你了,一直盯着你看,估计贾先生事先给他说了哪个是我们。” 郑芜娘笑了下没回答,看那人反应明显的不是,所以贾先生才没和她们打招呼。 “我看侯大爷还行,虽然胖点,也不算太胖,干干净净。我是最怕男人到了中年,大腹便便,一身老人味,吃饭打嗝,走路放屁,睡觉吐的气都是臭的,令人作呕。遇到这样的巴不得有小妾伺候他,一堆烂肉,谁爱要要去。” 说完才发觉光顾自己说的痛快,堂妹十几年身边清静,再别让她倒了胃口。 郑芜娘道:“所以,要是家有小妾也省心,贤惠我可是能做到的。” 这么说也就是婚事没问题了。 万郑氏喜气洋洋,最近全是好事,太令人激动。 到了祁家,万郑氏把女儿和亲家叫来,她先说了大壮的事。 别说万莲儿目瞪口呆,就是祁曹氏都以为是唱戏。 以为万家出了事,还一直往不好的事方面去想,首先想的是不连累祁家的情况下伸手帮一下。 谁知道是这个情况? 哎哟我的娘呀! 这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对于我祁家也是好事。 公主的儿媳妇是我祁家长媳的亲侄女。 万莲儿发呆问道:“娘说的是真的?大壮真是公主亲生子?” 万郑氏压着兴奋,小声道:“你小点儿声!这种事我能胡说?这事外面还不知道呢,你看大壮都没回来,跟着他亲娘走了。” 祁曹氏往前凑了凑,同样小声问道:“是老翰林府陶家的?” 她的心砰砰跳,老翰林府陶家可是几代翰林,那学问!以后我祁家也要陶府成姻亲,我儿孙的将来…… “是的,陶老太太都喊我亲家,我是敬佩她老人家,一点没看不起我们万家,说要感谢我对大壮像亲孙子。丰原公主说以后带着大壮去武成县看望我们,我想了,我要把武成县的产业处理一部分,在京里买个宅子,以后好好抚养若男。” 祁曹氏赞成道:“对,亲家应该这样,离的近也好让两个小孩常来常往。” 她心里想的是你家若男才两岁多,万一时间久了人家悔婚你不也没辙,有的定个娃娃亲将来还退了亲事哪,这会儿人家是感激你,为了面子好看认可,万一将来有了好的选择…… 不如干脆搬到京里,让大壮和若男常在一处,青梅竹马长大。 667 为自己 万莲儿自然希望母亲能搬来京里,将来回娘家也方便,不像以前,总是母亲这么大年纪了每年来看她。 以后母亲越来越老,离得近她也方便照顾。 “对,娘就带着若男搬到京里,让芳卉她爹去打听宅子。” 万郑氏这个倒是不急,要买也得买个好地段,不能让孙女在市井里成长。 “还有个事哪,是你姨母的事。” 万莲儿这才注意到姨母不在,问道:“我姨母的事?娘是不是让姨母跟着搬来?我看行,这样离月茹也近,娘也有个作伴的,我也放心。” 祁曹氏只是跟着点头,那是万家的事,她不管。 万郑氏实在忍不住欢喜,哧哧笑了一阵才说:“你姨母要嫁人了,一会把月茹叫来给她说。” 听的两人又是目瞪口呆。 “娘说什么?姨母嫁人?嫁谁?可别被人骗了。” 万莲儿知道姨母帮着母亲算算账,打理家中产业,有时给她和表妹讲讲怎么处理问题。平时呆在宅院里绣花打发时间。 母亲对外人尚且大方,所以给了表妹陪嫁,万莲儿也不生气。一是和表妹自小一处长大,可怜姨母和表妹。还有就是她知道母亲过的苦,有姨母陪着劝解也好。 难道是因为母亲要搬到京里,姨母不想拖累母亲才想着改嫁? “娘,让姨母不要多想,搬来和娘作伴,表妹也说了,将来她给姨母养老。” 祁曹氏是吃惊完,问道:“要嫁给谁?” “侯家,就是贾老太妃的侄媳妇的娘家,四品官家。”万郑氏骄傲说道。 “贾老太太她兄弟?听说原配没了,娶了个填房,难道……” 祁曹氏想的是填房没了又要娶?难怪,那么大年纪,娶个四十的也行。 哎呦!莲儿她姨母可是一步登天,四十的寡妇嫁到侯家,那可是庆王爷表嫂娘家。 肯定是因为那郑氏是九驸马族里人,不然怎么会高嫁? 万郑氏有点不高兴,心想我堂妹难道只配嫁个老头子? “不是贾老太太她兄弟,是她侄子,原配没了,贾先生做的媒,侯大爷比我堂妹还小两岁哪。” 祁曹氏吃惊道:“啥?” “要嫁的是侯家二房嫡长子。” 侯家内里事小门小户哪里会知道,震惊归震惊,马上想到的就是自家利益。 “给亲家道喜,这可是大喜事,何时成亲?我祁家添妆可要添大份。” 管他二婚不用添妆,反正要找理由送礼。 万郑氏也不拒绝,替表妹谢了。 又说道:“亲家,这几天这些事瞒着你们,是实在不能说,就这外面人都不知,我可是把你当好姐妹,不想让你为我们操心。可要是传出去坏了事,谁也担当不起。贵人们的事,不是咱小门小户撕开脸骂几句都行,搞不好就连累家族。” 祁曹氏急忙保证:“那是那是,亲家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谁敢乱传话,我先就剥了他的皮。” 最后一句恶狠狠说道。 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自家要是犯口舌,损失的就是祁家。人家有人罩着,万家要是和祁家翻脸,谁认识你祁家是谁。 不过不给外人说,给自家老爷和儿子可得要说。 姚月茹得了信让夫婿林植同陪着来了祁家。 进了屋子,只有母亲在,说姨母去了表姐屋里。 姚月茹知道母亲来京,母亲让她先不要来祁家,是万家的事,以后再说。 她以为是姨母家出了啥事,难道是姨丈不行了?不会,要是病危姨母和母亲不会来京里。 等听了是大壮找到亲生母亲,又是公主之子,大吃一惊。 又可惜,谁知大壮仍旧是万家孙女婿,替姨母高兴。 接下来母亲说了改嫁之事,姚月茹话都不会说了,因为太突然。 郑芜娘拉过女儿的手歉意说道:“月茹,娘没问过你就做了决定,要是你不愿意,娘回绝就是。” 姚月茹摇摇头道:“娘,不用考虑我,娘这么做自然有娘的打算,就是娘,别因为怕老了没人奉养才走这一步,我和康儿他爹说好了,将来让娘跟着我们过,女儿给娘养老。” 郑芜娘看着长得和前夫很像的女儿,说道:“你爹想来京里找你。” 姚月茹愣了一下,她是知道她爹没死,母亲是和离带着她离开家。 她大了以后,母亲才告诉她为什么要和离。 多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嫁人后生子,更加能理解母亲为何不想和父亲过下去。 换了是她,天天看着一个糟心人,憋也会憋死。 “娘,我不认他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已经是林家的人,他找上门来又如何?娘也别为了我委屈自己。我爹的事我给康儿他爹说过,我不怕他来闹腾。” “不只是为了他。”郑芜娘摇下头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是娘一直不甘心。当年嫁给你爹,娘没做过事,以为给别人当个好媳妇,就是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来到武成县,帮着你姨母打理产业,娘觉得那样活着才有劲。对于你爹来说,娘或许不是个好媳妇,应该大度,接纳平妻接纳妾室,还要抚养庶出,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家人,可是娘做不到。你爹没有给娘一个心甘情愿的理由让娘愿意这么做。这次与其说是娘嫁人,不如说娘嫁给了自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听懂,或许娘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姚月茹紧紧握住母亲要抽开的手,急急说道:“娘不是,女儿知道娘不是那样的人。我现在听不懂,将来会懂,如今我也是当娘的人,知道只有我好了我的儿子才能好,我受委屈我儿子也要跟着受委屈。娘当初离开姚家,是不让女儿受委屈。只有当娘的才会全心全意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当爹的,心里有你才会有你的孩子,心里有了别人,你的孩子就像是草。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 郑芜娘欣慰女儿能体谅她。 她不会让女儿像自己那样天真不知事长大,该教的教,必须让她明白外面的世界不是你眼跟前看的那样。 668 能由她 平武公主去了宫里,先把丰原公主的事给母妃说了。 贾老太妃这会才明白为何丰原这几年如此,也认为皇后会发怒。 “一会你给皇后好好说,别一急眼撂了话就走,还有皇上那,最好你去说,不然皇上训斥皇后,她又该找丰原撒气。本来就够苦的了,亲娘再那样,搁谁谁也会伤心。” 平武公主轻言轻语道:“我知道,我也是看丰原可怜才伸把手,娘是没见丰原,瘦得不成人形了,幸亏孩子找回来,不然我看她坚持不了几年。” 贾老太妃叹口气道:“唉!一般当娘的都是这样,有几个像皇后那样,除了太子之外,不给她添麻烦的才是好的。丰原要是进宫让她带孩子来让我看看,可怜的孩子受苦了,幸亏兆娘,不然这上哪找去?所以有的时候见别人困境伸把手,给自己积德不说,对别人来说,那可是救了一命,像这事,可不止救了一命,救了好几个命,当娘的丰原,还有陶家老太太。你让兆娘进宫,我给她好东西。” “好。” 平武公主答应了。 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精神气儿也不如以前,平武说道:“娘,找个日子搬到安弟那,让弟弟弟媳好好孝顺你,我也方便时常去王府。” 贾老太妃摇摇头道:“等明年吧,我还是等你们从福建回来再说,不差这一年。” “那皇后没说啥?” 贾老太妃笑道:“倒是挽留了我几次,说舍不得,说她会好好孝敬。舍不得什么呀?还不是看我真要走,那以后再没人帮她。她如果不犯糊涂也没啥事,就怕她犯糊涂又看不清楚事,又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到头来可别害了她亲儿子。” 平武公主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贾老太妃也不再说这事,转而问外孙如何。 平武公主露出笑脸,“薰生现在没事,一切都好。昨天和兆娘还一起做了菜,驸马说好吃。” “你没吃?”贾老太妃责怪的眼神。 平武公主马上不笑,委屈道:“娘总是这么想我,昨天是鲁国公来了,和驸马一道吃饭,我就把那菜让他们吃了。” “那就好,小辈孝敬的,不论喜不喜欢总要夸奖一声,多给个笑脸多说声好,累不着,大家都高兴。最主要你儿子高兴。” 是呀,这一点平武公主能够感觉到,虽然有时也恨恨的想,儿子是个白眼狼。 但是看到薰生高兴,驸马也高兴,一家子和和气气,她何苦为难谁。 平武公主只是性子有点专横,人并不傻,更何况那点专横在儿子面前早就没了。 去了皇后宫里,见皇后喜气洋洋,还有一人是太子良娣,就是皇后娘家侄女。 刘良娣请安告退。 皇后解释道:“学敏下月就要生了,身子不便,多亏春秀照顾暄儿,又常来陪我说话。” 平武公主脸抽抽,不接她话,怕张口刺她。 太子陈暄,幸亏没随了他娘,驸马说像成宗帝,还说皇上和先帝一个样,要是太子再是一个样,那就…… 看着皇后的笑脸,为了她娘家侄女表功,想想丰原,平武不由的生气。 一个是你亲闺女,一个只是堂侄女,又是你儿子的一个妾。 当娘的如何当的? 平武公主也知道自己几个孩子中她偏着小儿子,那也是因为小儿子自小命格原因。其他子女她没落下关心,也没说忽略哪个。 刘皇后见平武脸沉了下,有点尴尬,后悔夸侄女了。 心里耻笑一声:你还不是宫女生的?有什么看不上我侄女,当年你娘的封位级别还不如我侄女哪。 平武公主懒得听她赞扬侄女,直接说道:“有件事给你说下,这事我给做了主,你听着就好,那也是为了丰原,为了皇家脸面。” 刘皇后吓一跳,以为丰原做了丑事,咬牙切齿道:“我就说她为何不回宫,给她哥哥丢人她有何好处?” 当年有个公主嫁了人养面首,被平武公主教训过,刘皇后还以为丰原也是如此。 平武公主自然猜到皇后想什么,她当年教训那个公主不仅仅是她养面首,是看中有妇之夫,逼的人家原配要上吊。 如果丰原养面首,她才懒得管。 平武也不解释,直接简短说了事情,然后说她出面把这事办了。 刘皇后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丰原出了这样事,听完平武说的安排,赶紧说道:“那就让那个孩子回陶家,别说是丰原生的,反正孩子爹已经没了,另外嫁人谁也不知。” 能想到皇后会这么说,一般当娘的是为了女儿以后的生活着想,但平武知道皇后不是。 果然听她继续说道:“说出去多丢人?一个未嫁公主和人私通生了孩子,不给她哥争气,尽添麻烦,让淑妃那几个怎么笑话我?” 平武公主深呼吸,放慢声音说道:“丰原要守着儿子过。” 刘皇后一瞪眼:“由着她?这么多年由着她让人风言风语,淑妃几次暗里说闲话,她就不为她母后着想?为她哥着想?” 平武公主再也没耐心,厉声道:“我就是为了太子着想,为了皇家脸面着想才出了这个主意,让丰原全了心愿,让你们得了脸面,难道就让丰原带着私生子回陶家?” “她敢!” “她不敢我敢!” 刘皇后一噎,不再高声,慌乱道:“姑母,你劝劝丰原,不想嫁人也行,出家也行,别回陶家,那个人已经没了,回去有什么好?” 平武公主静静看着皇后道:“丰原愿意。” 又缓了语气:“皇后,丰原什么脾气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谁能说动她?她一心记挂儿子,咱们都是当娘的,你为了太子付出多少?我为了我家薰生你也看到,丰原已经够可怜了,儿子找回来了,哪里舍得丢开手?再说陶家虽然没落,以前的声望还在,丰原儿子无论是长相还是读书,就是陶家人,过不了几年,科举考中,出仕为官,也是太子的帮手。” 刘皇后心动,一是因为平武公主出面,她管不了丰原,不过有平武帮忙也好,没人敢瞎议论。还有就是,陶家声望,那可是太子最需要的。 669 李传胪 “那皇上那里怎么说” 平武公主看着皇后的犹豫,她就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皇后妥协,她犹豫、担忧只不过是怕皇上的训斥。 “大不了说你几句,你就认错,再让丰原带着孩子给皇上请罪,皇上不会责怪。 刘皇后还是有点惴惴不安,道:“那姑母帮我说话,不然皇上责怪我拦着丰原出嫁。” 平武公主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说你让我承认当面是我阻拦丰原嫁陶家,那么这会儿就得帮我说话。 “放心,主意是我出的,我知道怎么说。我这就让人叫丰原母子进来,一会儿跟着我去给皇上请罪。” 她心想,皇上如何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同意。 平武公主带着丰原母子来的,但是没让她们进宫,就等给皇后说好了,再见皇后和皇上,一次性搞定,免得丰原单独见皇后还得听她训斥。 等丰原进来,皇后看着她的模样,上前搂着哭了。不管如何也是她亲生,这一刻是心疼。 丰原母子跪下,皇后伸手拉起来,给丰原擦泪,一口一个我的儿。 哭了一阵,丰源重新让陶浙涌给母后磕头。 皇后看着这么大的外孙,心里欢喜,心想这样也行,有个儿子下半辈子也有了指望。 平武公主等她们哭够了,洗了脸,一起去见了皇上。 皇上好几年没见这个女儿,见她就像不认识,心里内疚。 又听了皇姑母的解说,他哪里不明白,感激皇姑母出面圆了这个场。 既然女儿愿意,他也不阻拦,让皇后按照嫡公主待遇准备嫁妆。 又把陶浙涌叫到跟前,问了几句话,送了礼物。 丰原公主忐忑不安的心落下了,相对于母后,她更怕见父皇,知道自己做错,给皇家丢丑,怕父皇对她失望。 如今父皇对陶浙涌和颜悦色,就是看她,眼里没有责怪,反而有丝愧疚,丰原泪眼。 皇上头一回见皇姑母这么有耐心见他一家子骨肉相聚,又看看那酷似皇祖父的面容,今天才敢细打量了下,觉得皇姑母也老了,两鬓有了白发。 感叹 姑母也不容易,为了小儿子闭门不出操碎了心,如今为了丰原跑前跑后,人老了心软了,要是以前,她哪里会管这么多,要管也是令她生气之事。 “多谢姑母操心。” 平武公主含笑说了声不用,心想难得皇上敢正视对她,这有多怕他皇祖父。 平武公主提出告辞,刘皇后也不敢久留,带着丰原母子告退。 出去后,丰原说给贾老太妃请安,皇后找了借口没有同去。 五月下旬,一大新闻满京城愕然,要出家的丰原公主有了个儿子还是陶家没了的嫡长孙的 除了私下议论,没人敢当面互通消息。 陶府迎接丰原公主母子回府,陶府焕然一新,门口大放鞭炮。 陶家宴请来客,没发帖子,倒也是宾客盈门。 平武公主早就放出消息,她全家会到场,庆王爷夫妻到场,除了陪嫁外,皇后送了大礼,皇上送了副亲自写的字,听说太子也会到场。 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去了,那陶家还能不热闹 平武公主夫妻带着长子和次子夫妻去了陶家,见陶老太太精神抖擞,那个精神气像吃了神丹妙药,一下年轻了二十岁。 丰原公主比前一阵胖了,脸色红润,眼神晶亮。 见了平武公主一家,急忙上前行礼。 “多谢姑祖母。” 这一阵子忙来忙去,都没有亲自去感谢姑祖母。 “以后守着涌哥儿好好过。” “是。” 丰原迎着平武公主去了陶老太太那一桌,在座的全体起来行礼。 “免了,都坐下。” 鲁国公夫人母亲尤老夫人笑道:“给殿下道喜,又快抱孙子了。” 在坐的以为是新娶的二奶奶,听了公主所说才知是大奶奶有喜。 男士去了男客那边,高兆去了年轻媳妇那边,看见贾西贝已经先来,对着她招手。 高兆走过去说道:“我先去我娘那,过一会过来。” 她走过这一路也注意到很多人看向她,人太多,没法一一打招呼,反正她也不认识,只有别人认识她的。 江氏也来了,坐在街坊那一桌,本来陶老太太要另外安排,江氏说和严大太太熟悉,就去了那一桌。 高兆来也只是和母亲打个招呼,在别人家也没啥好说的。 和在坐的街坊含笑问好,又给母亲说贾西贝找她有事。 回到那桌,见侯丹若到了,三人相视一笑,三人同日子成亲,高侯俩人是成亲后头回见。 贾西贝拉着她俩坐下,给她们介绍人,趁她们说话,悄悄对高兆说道:“明天我去你那,有大八卦。” 高兆猜到是郑氏改嫁之事,也不说破,点点头。 这时有人问陶家二姑奶奶回来了没有,另外一人说听说好像怀孕五个月,但今天这日子无论如何得回来。 高兆知道她们说的是陶慧君。 陶慧君前天才知此事,惊喜的都要晕了过去,当天晚上无法入睡,只好让夫婿去了书房,她不知夫婿李柏枫同样一夜没睡。 李尚书和李老夫人也是半夜后才睡下。 第二天李柏枫跪在祖父母跟前,说要全部说出来。 李老夫人说道:“柏枫,你说出来你是心里舒服了,你让慧君怎么办你让你将来的孩子怎么办你就忍心让她们活在痛苦当中是你的错,你自己得扛着,你是男儿,不能把痛苦留给妻儿,祖母不是为了自己孙子着想,是为了慧君,你说了自己解脱了,可是慧君哪再说你那会多大十岁,撞人的不是你,是你那个混蛋舅舅我如今都恨不得杀了他连累我孙儿如此痛苦” 李尚书如今也感觉棘手,不单单是孙子心理包袱问题,这事要说出去,陶家、丰原公主会吃了他们李家。 李柏枫张了张嘴,又无力垂下头。 抬起头重重点头说道:“孙儿明白。” 走出去,还没走到门口,有人说外面有人找,李柏枫冒着红丝的眼睛露出一抹恨色。 李尚书叹口气,上朝去了,有老妻劝慰着但愿孙子能不要这么自责。 李老夫人想想觉得不对,最近孙子几次被人叫着外出,她叫来贴身嬷嬷,悄声嘱咐几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70 赎一生 李柏枫出了门,没注意后面有人跟着。 他去了一个地方,是一小宅院,敲了门进去,径直走到正屋,看见三舅跷着腿剔着牙,见他进来,把腿放下。 “外甥来了,快坐。” 李柏枫把门关好坐下。 “放心,这里除了你小舅母没别人,她出去了,这事我可没告诉她,女人家胆小,怕她吓着。” 李柏枫冷哼,一个外室而已,还小舅母。 他不出声,猜三舅听到丰原公主之事又来要银子。 “我可是听说了,陶家陶铭辰有个儿子,嘿!还是丰原公主生的。这个短命鬼临死还勾搭上一个公主,也算值了。” 果然,叫他来就是因为这事。 “外甥,你说要是丰原公主知道了情夫是妹夫撞死的,害的她当了寡妇,她会怎么样?” 李柏枫虽然能猜出三舅会说什么,可是亲耳听到还是怒火中烧。 以前拿陶家来威胁他,如今用公主。 “三舅,人是你撞的,我说救人去医馆,你不同意。” “可后来你不也没管吗?到头来还娶了人家妹妹?你媳妇知道了她亲哥是你……,就算知道是我,可我是你舅呀,你说你媳妇会如何?听说现在还怀着身子……” 李柏枫咬着牙,死死握着拳头。 “别觉得三舅过份,三舅也没办法,家里一个子不给,你舅母是母老虎,死死捏着嫁妆,我可是指望外甥你了。” 李柏枫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要多少?” 见三舅伸出一个指头,“给我这个数,以后三舅啥也不提。” 李柏枫恨的磨牙,这回因为牵扯到公主,陶铭辰又有了后,所以舅父狮子大开口,问题是永远没有以后。 “我上哪凑这么多?” “你们李家还能少了一个传胪的银子?再说了,你媳妇嫁妆可不少,拿几个出去当了不就凑齐了?” 见外甥眼里露出杀人一样的光,他心里嗤笑,能把我如何?文人都是胆小鬼,哪次要没给,有本事吃了我。 李柏枫站起道:“没有,三舅要去说我不拦着,我早就受够了,陶家要我的命我给!” 转身要走,被三舅拦住。 “瞧你,你活够了,你爹娘哪?还有你祖父,你死了一了百了,陶家能放过你祖父?别小看陶家如今没落,当年陶翰林带出的学生朝里为官的可不少。” 李柏枫甩开他,眼睛里冒火。 “这样,后天陶家宴请来客,你那天给我一半,另外一半月底前可得给我,舅父等着银子救命哪,我可是你嫡亲舅舅,你娘知道了不也得帮我?” 李柏枫也不说话,直接走人,身后三舅的声音:“记得呀,到时送这里来,不然我可去陶家参加宴会,去见见那个接回来的陶家子。” 见外甥停下,又快快走了,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个外甥好,没想到考中了传胪,以后官越做大越好,那我就是躺着数银子了。 想想就美。 哼哼着小曲倒了杯酒喝了。 李柏枫出去后,也不坐车,自己一路走。 那年,他刚十岁,跟着年轻好玩的三舅去了庄子里玩,李家规定不能在外留宿,他求三舅送他回家。 三舅为了玩,亲自赶车,马车跑的飞快,那天晚上有点下小雨,路上没人,到了城西,突然看见有一人急匆匆走着。 三舅喝了酒,兴奋大笑着撞上去。 那人听见声音赶紧躲开,可惜晚了一步,被马踢了又被车碾过去。 车里的李柏枫吓得要死,求三舅救人,三舅说他傻,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讹他们银子? 三舅下了车把那人移到个胡同里,上车送他回家。 李柏枫害怕,又不敢给家里人说,本来祖母就不让他和外祖家来往。 他想悄悄溜出去救人,可是被家人发现,关他祠堂里罚跪。 他不敢说,一夜没睡,跪着祈祷有人看见救了那人。 第二天他去打听,得知是陶府嫡长孙,人已经没了。 从那以后,他远离了外祖家的人,沉默寡言,但一直关注陶家动静。 知道陶铭辰是人家嘴里的有可能是状元的才子,他后悔,恨自己胆小顾忌家里人知道。 等他考中了传胪,给祖父祖母坦白,提出求娶陶家女。 谁知道三舅知道他娶了陶家女,就问他要银子,开始不多,他想办法给了,谁知要了一次又一次,这次得知丰原公主要带着儿子回陶家,更是狮子大张口。 知道丰原公主母子的事,李柏枫更加痛苦,如果那晚他给祖父坦白,去救人,陶铭辰不会死,丰原公主会嫁给他生下儿子,一家人在一起。陶铭辰会是个状元郎,把陶家撑起来。 可是这一切都让三舅给毁了,还有他。 这一辈子他没法轻松的活着,还不如…… 李柏枫没目的的顺着街道一路走,一直到走不动了,去个杂货铺买了把杀猪刀。 陶府宴会,李家是亲家,肯定会到场,李传胪一早出去了一趟,又匆匆赶回来。 李老夫人神情隐晦,看了看进门的嬷嬷,那嬷嬷只点了下头。 带着孙子孙媳妇,拿了大礼,李家人去了陶府。 男女分开,李尚书今天一直把孙子带身边,让鲁国公玩笑说可真是宝贝这个传胪孙子,李尚书也玩笑把话茬过去。 等见了陶浙涌,所有人安静,见过陶铭辰的是想,太像他父亲,没见过的也会想就是陶家人,一点没错。 宴席结束,李家人回府,李柏枫听说外祖父家出事了,母亲急匆匆已经赶回去。 三舅死了,在城外被马车撞死。 李柏枫惊愕,难怪今天去给他银子,当然也想结束这一切,没找见他人。 李尚书夫妻俩书房里坐着。 李老夫人看着丈夫眼里的疑问,说道:“我不能看着柏枫背上人命,我已经老了,要是有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你要是……,那就送我去家庙。” 李尚书没说话,拉着老妻的手,俩人沉默。 李柏枫回屋看到妻子在抹眼泪,见他进来,赶紧擦了泪。 “见了涌哥儿,我就想要是我哥还活着,他该多高兴。今天祖母就像我哥还在的时候那样精神。” 李柏枫心想,祖母说的对,宁愿我自己痛苦一辈子,也不能让慧君知道真相。 就让我赎一辈子罪吧。 没过多久,李尚书生病,上折子请求辞职。 第二年李柏枫带着妻子儿子去了湖广任职。 这是后话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71 该出手 江氏从高家回来,激动的高翠就来打听。 “见到丰原公主了?如何?” 巧云跟着一道去的,她扶着母亲,人小够不着,一手拉着母亲的手,一手扶腰。 高翠急忙进里屋把靠枕放好,扶着弟妹上炕。 “我没事,瞧你们把我当七老八十了似的。” “出去做客可不是累吗?坐半天还得说应酬话,费神也累人。” 江氏脱鞋上炕,接过巧云端来的水,喝了一口问道:“天意哪?” “奶娘喂了刚睡。就是闹了一会要找娘。”高翠在炕沿坐着,那架势得听了八卦才能走。 “这孩子,一会儿都离不开,真磨人。” 话是这么说,但江氏心里很满足。大女儿小时候不磨人,小女儿更不闹人,前面两个儿子好点,如今这个最小的,虽然是奶娘喂,可一会儿看不见她,就得哭。 当初江氏担心儿子有奶娘喂,到时和她不亲,如今这样她放心了。 这会儿才接上一进门大姑姐问的话:“见了公主,大壮和他娘不太像,看来是像爹的多。大姐,你说奇怪不?大壮的生辰是九月初五。” 一旁坐着的巧云纠正道:“现在是涌哥儿,不叫大壮。” 江氏对着女儿温言道:“是娘说错,是涌哥儿,他的生辰是九月初五。” 高翠惊讶道:“咦?和万家的若男一天?” 江氏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原来以为比巧云大,其实比巧云小三个月。” 高翠一拍大腿道:“这就是缘分,命里注定。要不公主家没退了这亲事,啧啧!什么门第不门第,年龄差五岁,月老牵了线,难怪当初万家的挑中大壮当了孙女婿。啧啧!这以后万家的可不得了了。吴家的好心有好报,只要大壮认这个养父养母,那吴货郎一家也算攀上高枝了。” 说完想起自家侄女,那也是攀高枝,高翠急忙转换话题,免得弟妹听了不舒服。 “不是说太子要去吗?去了没?” 江氏摇头:“没去,但太子妃送了礼,几个皇子公主都送了礼,丰原公主的两个亲姐送的礼最大。” “那可是嫡亲的妹妹,可不要送大礼?一个娘的又是嫡公主,就是人咋没来,人要是来了,那才长面子。” 江氏猜是没法来,嫡公主一来,下面的公主都得到场,皇子也得来,那陶家宴会就是皇家集合会了。 这和出嫁不同,平武公主来,因为当初她给丰原做的主嫁陶家,所以得出面。 平武公主一家回到公主府,让儿子媳妇回自己院子,她对驸马说道:“今天李尚书夫人来了,这会人都夸她娶了个好孙媳,不像以前暗地里笑话李家一个传胪娶了陶家女。李老夫人我还是佩服,是个明白人,当年她的一个儿媳仗着是她娘家人,作天作地,以为婆婆能向着她,谁知李老夫人直接要代儿休妻,儿子跪求都不行,还是娘家人来求情才作罢。吓得她儿媳现在见了她都哆嗦,以为谁都讲个情面,偏偏遇上李老夫人这样的。京里那些老家伙,我就服李老夫人和鲁国公夫人她娘,还有陶老太太和安西侯府的罗老太夫人。首先自己做的正,几个儿媳不偏不向,内宅料理的清楚,没人敢作妖,主子清明,下人也不敢乱来。” 说到这想起自家两个儿媳,大儿媳进门时间长,人选是母妃挑的,她当初是有点不太满意,如今看来,儿媳做的不错。 小儿媳……,看起来也不是那是非之人,虽然身上有的众多缺点,带着小门小户里的出身教养,好在心底善良。 现在年龄还小,自己带几年,多见识见识,就像母妃说的,她还不如兆娘呢,好歹是个官家女,母妃当年就是一个乡下喂鸡喂羊的进了宫,如今看下,那些诰命夫人对母妃的尊敬,不只是因为是陈宗太妃的缘故。 平武公主自从那次贾老太妃戳开了她的伤口后,她也慢慢释怀,很多事情用另外的角度来看又不一样。 看小儿媳高兆,要说一下改变的见了就欢喜,那是不可能。虽然有时见了心里还会吐槽两句,但也慢慢接受。 吴驸马听着公主的话,心里却在想大儿子,觉得他最近好像有事,特别是今天,在陶家宴席上,心神不定,一副着急要走的架势。 长子一直挺安静,除了因为婚事争取了一下,最后还是听了父母的安排。 长子夫妻不冷不热,孩子也生了几个,不说平武公主怎么想,吴驸马都想的是随着时间淡去,过日子也就那么回事。 可是看如今,就怕长子再闹出什么事来,不说别人,平武都要气死。 不过这事不能告诉平武,还得自己去查一下。 高兆回屋后发表了感叹。 她是一个感性的性格,通常感性的性格做事比较冲动,不会先想后做,只会做了之后再想。 就像救玉青瓦那次,顺带救出陶浙涌,灵虚寺救土哥儿,两次都算是冲动之举,只看到当时根本没想以后。 还好,都是救了应该救的人。 今天陶老太太的荣光焕发,丰原公主的温馨笑容,还有陶浙涌望向母亲的那种亲密眼神。 割不断的骨肉之情显而易见。 高兆感叹完了又表扬了自己,又说了一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没听到掌声,泄气! 这要是在贾西贝跟前白呼,肯定能收获一片掌声。 尴尬的收回伸出的手,因为刚才还摆了个造型。 心里忿忿不平,哪天非来个两手握胸前的诗朗诵不可。 喵一声叫,高兆一看,娇娇在门口,还歪着头看。 还是我的娇娇好,知道夸我一句。 高兆走过去要抱它,谁知猫掉头跑了,嗖的一下上了竹竿。 感觉背后有人,她转过身,见二爷看着她,一手把门关上,一手搂着她。 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我喜欢这样的你。” 高兆心就像第一次见他那样砰砰跳,不由自主的搂住他的脖子。 脚尖踮起,闭上眼睛。 就是这时心里想:喜欢见义勇为的我还是胡说八道的我?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72 接生婆 第二天贾西贝来找高兆。 一进去就嚷嚷热,用手呼扇着。 高兆觉得奇怪,还没到最热的时候,怎么会热? “会不会有喜了?” 高兆顺口说,说完一想,成亲俩月了,要是有也有可能。 就看贾西贝脸红了下,说道:“没有。” 高兆道:“没准,你可是个马大哈,别不记得小日子的时间。” “我记不得,身边嬷嬷可记得。” 对哦,高兆就是她在娘家大姑把她的小日子记得牢牢的。 贾西贝奇怪问道:“姑祖母没给你安排嬷嬷?” “有呀,有个温妈妈,管外事,历妈妈管院里事。” “不是那种,也对,你还没圆房,自然先不用,等你圆房了,就会有个贴身嬷嬷,专管你……” 贾西贝不说了,高兆眨眨眼,明白,专管房里事,提醒你小日子到了,平时调养你身体,以后怀孕负责孕妇一切事物,包括夫妻不能太亲热。 “不说那个,今天来是给你说,上次我不是说我祖父帮我表伯父选中的人是你们武成县的吗?是九公主婆家的人,就是大壮……,就是涌哥儿未婚妻的祖母的堂妹。表婶,你见过那人没有。” 高兆说道:“以前在武成县没见过,前一阵子你祖父让我给万家的捎信,刚好郑婶子来了我见了一面。” 贾西贝气呼呼道:“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可是你没来找我呀?而且这一阵子事儿又多,我又不能出去找你。你知道涌哥儿的事,也是我去告诉陶家,来来回回出门好几趟,咋好意思再乱跑,就等着你来我给你说那。” 贾西贝感兴趣问道:“正好我这次来还想问你,咋找到涌哥儿的?是你发现?我都没见过勇哥他爹,不然我在武成县就会认出来。” 高兆没说是巧云最早发现,因为要说就在说出丰原公主其实没嫁人就生子的事,她只是说是丰原公主的下人去九公主府上认出来。 贾西贝哦了一声,又问郑氏如何。 “郑婶子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让我感觉就是在家里就绣绣花种种花悠悠闲闲长大的,面色温柔,要说长得多好看,也不是,就是看着很舒服。我要是到了那个年龄,像郑婶子这样就满足了。” “哎呀!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不过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像你娘,江祖母给我感觉就是这样。” 高兆想一想,对哦,母亲就有点像这样,难怪严芹有回给她说,有个街坊说母亲像后娶的填房,说自己是原配生的,和母亲长得不像。 当时听了这个的高兆气呼呼,回去瞅了母亲半天,母亲纳闷问有啥事,她就夸娘长得好看,越看越好看,舍不得不看,所以就要看半天。得了母亲说了她一句又胡说八道。 贾西贝奇怪了,祖父说娶一个能把小舅爷他们一家打理好的人,可这样娇娇柔柔的人如何能顶起一个家。 “别看郑婶子柔弱,听说万家的生意都是她帮忙在打理,你祖父不会选错人。” “也是,要是再选一个在家只会种花的人,我祖母又该操不完的心。我听说下个月就完婚。” 高兆奇怪问道:“不是说六月不适合娶妻?” “二婚没那么讲究,最主要是侯丹若她娘要回江南,她得看着表伯父成亲,然后搬家什么的就是新娶的表伯娘来安排。不然就得常华县主忙乎这些事,那就干脆先成亲,刚好也能看一看娶的填房如何。” 高兆想想也是,娶的就是打理内宅的人,不可能还让大房给二房忙乎。 俩人在馨园说话,荣禧堂平武公主面对尤余氏左右为难。 鲁国公夫人难产,鲁国公急的把太医都找来了,可是太医说高太太生产是张嬷嬷接生的,其他不知。 夫人母亲尤余氏问请来的张嬷嬷,高家太太那次难产,太医都去了,如何生下孩子的。 张嬷嬷哪里敢说,尤余氏只好来找平武公主,她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猜里面肯定有事。 来了后说了来意看平武公主表情,更加确定。 尤余氏扑通跪下道:“公主,我求求你,救救我闺女,那可是两条命,有啥为难的我扛着,天打雷劈我受着,只要能救我闺女。” 平武公主看着一脸泪的尤余氏,满头白发,她站起要伸手拉起,可尤余氏只是磕头。 “尤夫人,不是不帮你,我也不知能不能帮到,这事没法说,也说不清楚。” 尤余氏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能不能看天意,要是……,那也是命,是我闺女没福,只求公主让张嬷嬷出手。” 她以为是张嬷嬷有什么隐秘本事,只不过没主子发话不敢行动。 平武公主派人去叫二奶奶,尤余氏愣了下,但也不敢多问。 高兆正送了贾西贝出门,还没走到馨园,就被人叫过去,然后莫名其妙的跟着上了车。 平武公主说道:“刚才鲁国公夫人的母亲来了,说鲁国公夫人难产。” 高兆点下头,猛的回过味儿来。 “娘,我……” “你过去看一下,能救人就救人,实在没有办法再说。” 高兆知道婆婆知道她帮母亲接生的事,也是,张嬷嬷是婆婆派去的。 可是高兆也不知道她的那个金手指还在不在,就算在对外人有没有用也不知,她一直认为那天用在母亲身上,那是因为母女连心,可是外人和她没啥可连的。 哎呦喂!我可不是接生婆! 前身今世我自个都没生过孩子。 平武公主能感觉到儿媳的慌乱,猜得出她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估计那天是看到亲生母亲那样,才有了那种神奇能力。 所以她才不敢给尤余氏确定说能帮到忙。 到了鲁国公府,尤余氏已经先到,看见她们急忙过来扶着公主下车。 几人匆匆进门直接去了产房,就见产房外鲁国公在门口团团转,还有那个花三郎。 一见来人,鲁国公就冲过来了,“殿下,你可来了,快快快进去。” 尤余氏一把拉开鲁国公,推开门让高兆先进去,然后跟着进去把门关上。 花三郎觉得奇怪,吴二奶奶进去干啥? 举起手又赶紧放下,忙吩咐人搬来桌椅,请公主坐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73 前滚翻 福星高兆正文673前滚翻高兆进去后,张嬷嬷一见她,如见救星,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二奶奶,是逆生。” 见高兆一脸听不懂表情,解释道:“就是横生,胎位不正,不是头在下面。” 这个高兆听明白了,问道:“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怎么办?” 没等张嬷嬷回答,尤余氏急道:“保大,保我闺女。” 张嬷嬷一脸为难的表情。 高兆走过去看疼的叫唤的鲁国公夫人,炕上的两个稳婆满脸是汗。 “尤夫人,你带稳婆出去,张嬷嬷留下来。” 尤余氏也不问,带着稳婆走出去。 高兆想,胎位不正,她帮着使劲也没用呀,只能让胎儿转身转到头朝下。 “张嬷嬷,你能不能看到胎儿大概什么姿势?就是面对产道方向是如何?” 张嬷嬷洗了手,掰开产妇屈着的两腿,伸手去摸。 “是屁股。” 高兆发晕,难怪,屁股朝下,前世不知在哪里看到过,古代难产,把产妇产道整个剪开,扩大出口,好让孩子出来,产妇肯定大出血没了。 想一想浑身打颤。 不管了,先试一试自己的法子。 “张嬷嬷,你仔细看着,看有没有胎位变化,有就告诉我。” 又对鲁国公夫人说道:“夫人,你闭着眼睛,一会张嬷嬷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鲁国公夫人无力点头,闭上眼睛。 高兆爬上炕,学胎儿姿势,屁股朝下,头脚朝上。 深呼吸,闭眼,慢慢转动。 用力! “二奶奶,动了,胎儿动了。” 高兆换气,就听张嬷嬷说:“又回去了。” “是不是一下转过去最好。” “对对,一口气转过来。” 高兆继续,集中精力默念:前滚翻前滚翻。 憋足气猛地一翻滚。觉得头发晕眼发黑,像被卡在一个罩子里,透不过气来。 “转过来了转过来了,夫人,用力!使劲!” 张嬷嬷抬头看高兆脸涨红,像被人卡着脖子快没气儿的样子。 “快快!夫人快用力!深呼吸用力!不然孩子憋在里面出不来。” 鲁国公夫人咬着牙,深深呼口气,大叫一声,一使劲感觉下身有个东西出来。 婴儿哇哇大哭,外面的人直到听张嬷嬷喊稳婆,尤余氏稳婆急忙进来。 “我女儿怎么样?” 张嬷嬷处理产妇下身,回答道:“母女平安。” 两个稳婆收拾婴儿,尤余氏这才看到炕上躺着的高兆。 “二奶奶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也不直接回答:“派人送二奶奶回公主府。” 尤余氏匆匆走出去找了两个健壮婆子,背上高兆。 产房外的平武公主一脸焦急,看到儿媳被人背出来,跟着往外走。 鲁国公再着急妻儿,见此情况,也只有跟着送出去,稀里糊涂的花三郎疾跑前面带路。 上了马车,周嬷嬷抱着高兆,手放在鼻子下试探一下,又摸摸脉搏。 马车飞快跑着回到公主府,平武公主先下车,让门房叫两个壮婆子来,把高兆一路背回馨园。 吴长亮正在书房,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如此心里一惊,赶在前面把门打开。 等把高兆放的炕上躺好,吴长亮才问道:“娘,怎么回事?” “回头再说,一会刘太医过来。” 刘太医赶过来,把了脉,道:“二奶奶费了心神,好好休养。” 开了方子,代秋接过跑着下去。 平武公主和他一起走出去,问道:“刘太医,是否和上次高太太生产二奶奶昏睡时一样?” 刘太医回道:“是,不过比那次好点。” “如果经常这样,会不会……” “一是靠休养,再就是靠二奶奶自我恢复能力,但尽量不要如此,太耗心血。” 平武公主把周嬷嬷留下,让她最近留在二奶奶身边伺候。 回到荣禧堂,不明就里的吴驸马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会你不在家,鲁国公夫人难产,她母亲来求我,我带着兆娘去了,具体情况得等张嬷嬷回来问下。” 俩人同时都在想,救人是好,但如果每次如此,也不行。 馨园里吴长亮等药熬好了,吹凉,托起高兆喂药,可是昏睡的高兆没法咽下。 他含了一口药,嘴对嘴喂下。 之后把高兆放躺好,盖上被子,交代周嬷嬷守好。 去了荣禧堂,直接问父母:“到底发生什么事?” 平武公主和驸马互相看看,平武公主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你岳母生天意是兆娘帮忙,不然就……,今天鲁国公夫人难产,尤老夫人来求,我带着兆娘去了,鲁国公夫人母女平安,刘太医说兆娘伤了心血,要好好休养。” 吴长亮诧异,上回兆妹昏睡三天,他就觉得奇怪,只不过见兆妹那么解释,他就听着。 吴驸马说道:“你娘已经让刘太医准备能用到的最好药材,刘太医说了好好休养,恢复过来就没事了。” 吴长亮沉默了一下,说了声多谢爹娘,就告退出去。 “以后可别再揽这事,不是咱心狠,儿媳有个好歹,让儿子怎么过?” 平武公主也后悔,人都是自私的,保了人家母女平安,可是自己儿媳变成这样,要是以后次数多了影响了儿媳身子,那就是影响自己的儿孙,到那时她要找谁去? 这时外面禀报张嬷嬷回来。 张嬷嬷进来后不用主子问,首先把事情说了。 平武公主摆手让她退下,吴驸马都纳闷,不知什么神奇功能。 平武公主紧缩眉头,上回是蹲马桶,这回来个打滚,问题是儿媳怎么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产妇生孩子,她自己连同房还没经历过。 平武公主起身道:“我进一趟宫。” 驸马知道她是去问岳母,人老了见得多听得多,岳母小时在乡下,听的稀奇古怪事也会多。 驸马跟着起身道:“我去找表哥,表哥去的地方多,我问问他。” 平武公主点下头,两人出门后分开坐车走了。 贾老太妃听了女儿所说,只说了一句少问少说,就把她打发出宫了。 回到家听驸马说表哥的回答是不可问不可说。 吴驸马感叹道:“不愧都是姓贾,说话都一样。那以后我们就别再琢磨,也别多想。” 平武公主点下头,准备亲自去看下儿媳。 674 我爱他 福星高兆正文674我爱他高兆睡了一天一夜,馨园的两个妈妈不知发生什么事,见那天二奶奶跟着公主出去,回来让人背着,平武公主派了身边的周嬷嬷亲自照顾,自己每天来几趟。 别说二爷跟着不吃不睡的陪着。 没人敢劝他,就是公主驸马也没劝一句你多少吃点。 平武公主有点心疼,吴驸马说道:“让他去,媳妇躺着昏迷,他哪里吃的下?要是我我也吃不下。再说两天不吃饿不死。” 平武只好作罢。 整个馨园鸦雀无声,就是三条和四个猫仔也被养猫人宁顺带到别院去了。 高兆觉得睡了好长好长一个觉,非常踏实,一个梦都没做。 就是饿,好饿呀,饿醒了。 睁开眼,一个人脸,眨眨眼,是二爷。 又是眼里有血丝,咋回事? 还没回过神来。 “兆妹醒了,饿不饿?” “饿,还有,叫香兰进来。” 憋死了,先解决问题再说。 香兰一溜烟跑进来,扶着高兆下床,知道二奶奶要去更衣室。 高兆头有点晕,勉强站稳对又进来的二爷说道:“二爷,安排马上能吃的饭,我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打发他出去先。 等解决好,先洗了手脸,吃了饭再说别的。 刚蹲马桶才想起来怎么回事,又当了一回接生婆。 看来这个金手指太耗体能。 “香兰,我睡了多久?” “二奶奶睡了一天一夜,二爷不吃不喝陪着,公主殿下每天都会来看二奶奶。” 高兆急了,“那赶紧做二爷要吃的,我是昏睡,他一个好好的人不吃不喝能受得了?让厨房熬粥。这会什么时辰?” “快午时了。” “先喝点粥,一会再熬个鸡汤,放点药材,这个问历妈妈,我也喝点,陪二爷一起喝。” 出来堂屋,见府里大夫在,知道是给她把脉。 把完脉,大夫只说了多修养,其他没啥,高兆放了心。 陆续下人进来摆饭,熬的出了粥油的白粥,还有别的清淡小食。 再看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 “二奶奶,我给厨房说的二奶奶爱吃馄饨。厨房这两天饭菜一直有,就不知二奶奶何时醒,就一直准备着。” “赏她们,做的好。” 吴长亮把白粥端到高兆跟前,“先吃粥。” 高兆挤个笑脸道:“二爷陪我吃,一个人吃不下去。” 饿的笑的力气都没了。 吴长亮坐下,香兰退出去。 “亮哥,辛苦你,赶紧多吃点,亮哥的脸都瘦了,瘦了不好看,我喜欢看白胖白胖的亮哥。” 吴长亮见兆妹如今这样还要哄着他,心里发酸。 “你也多吃。” 给他给高兆夹了个素炒萝卜片萝卜,这也是兆妹说的,每天一个小人参,天天都是白透红。 你和我夹一口我给你夹一口,加上高兆使劲劝吃,吴长亮吃的饱饱。 平武公主听下人回禀二奶奶醒了,又叫来大夫问问情况,得知没有大问题,只需要休养,放了心。 估摸着他们吃了饭才过去。 高兆半躺着,看见婆婆进来,要起身,被拦下。 “别动了,我来看看,哪里有不舒服的?” “没有,刚府里大夫诊过脉,说休息几天就没事。” “那就听大夫的,好好休息,想吃啥吩咐下去。” “多谢娘。” 外屋有动静,周嬷嬷吩咐人抬东西进来。 平武公主解释道:“今天一早尤老夫人亲自过来送礼,说等你好了之后她再来面谢。” 高兆赶紧说道:“可别谢我,我都不知咋回事,娘,让她们千万别说出去,万一把我当妖怪……,娘,我可不是妖怪,我娘家祖父就懂周易,我要是妖怪早把我给……” 平武公主见她着急的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急的额头都冒汗。 又见儿子拿了个手帕给她擦汗,平武公主道:“放心,我给她们交代过,以后那事不提。” 又安慰几句,吩咐周某嬷嬷好好伺候着。 高兆要下炕送,被拦着,只好让二爷去送公主婆婆。 靠着床头躺下,刚才见婆婆的关心是发自内心,高兆心里放松。 面对公主婆婆她是紧张。 不说传闻,婆婆长了一个严肃脸,和外祖母贾老太妃一点不像。 高兆联想自己,也是长的像父亲不像母亲,开始发愁,将来老了,自己就是去掉胡子的父亲脸,亮哥是庆王爷那样,那可完蛋了。 她要是个男的,对着那样的脸,别说相亲相爱了,估计饭都吃不下。 招呼香兰进来,拿面镜子过来,左照照右照照,觉得不是女版父亲脸,长大后变化了。 香兰自然知道主子心里想什么,说道:“如今二奶奶越长越像太太。” “是吗?哪里像?” “皮肤越来越白了,就像太太。” 高兆泄气,真会夸奖人,看来是得了自己的真传。 这会儿吴长亮进来,高兆把镜子递给香兰。 “亮哥,你上来睡一觉,我在旁边守着。” 把里边腾出位置,她要铺被褥,被吴长亮拦着,自己从炕柜里拿出被褥铺了。 都躺好,高兆决定给吴长亮坦白她的金手指。 “亮哥,我给你说个事,以前没说,我怕吓着你,再以为我是妖怪。” 她就从给叔祖母使坏那时发现自己有这个神奇能力,也就用了几回。 后来自己也都忘记了。 吴长亮知道兆妹说的是实话,她经常忘东忘西,能把这个忘记没什么奇怪。 高兆说了母亲难产,她想起来,顾不上别的,就试试,没想到帮到母亲,又说了鲁国公夫人母亲来府里求,她只好去试试,能救人就救人,她不后悔。 吴长亮握着高兆的手,道:“多谢兆妹。” 高兆明白他说的多谢是说她救人。 “亮哥,以后要是别人把我当妖怪,要把我烧了咋办?” “不会,我不会允许,兆妹不是妖怪,是我的妻。” 高兆心里好温暖,搂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多谢亮哥,你快睡吧,我给你唱小曲。” 来段什么哪?小二黑结婚吧。 我爱他身强力壮能爬杆, 我爱他拿起算学真是有本领, 我爱他能写能算他的学识好, 回家来他能给我做先生, 我爱他会说会笑会疼人, 他要是疼起人来呀,我是梦里梦外全都是美, 我爱他来他也爱我,我们两个相爱不愿离分,老天爷你可不能给我们断散,您若是断散了那可不行。 吴长亮微笑,慢慢入睡。 675 上哪了 鲁国公府。 鲁国公要气死了,本来夫人平安生了个女儿,他满天欢喜。 他儿子不少,闺女也不少,娶了填房尤氏只有一个儿子,多年来就盼着再生一个,闺女也行。 十几年没消息也就不指望了,谁知老了老了老天给了一个。 他只顾在家里乐呵忙乎,就是花三郎都不出门,每天要看一眼妹妹,说提前学习。 没几天,尤尚书没了,本朝年龄最大的老臣,是鲁国公夫人的外祖父。耳不聋眼不花,兢兢业业,恪守职责。 没有任何征兆,睡了一觉没起来,算是喜丧。 鲁国公带着儿子花三郎去尤家祭拜,听了句议论,说五月女克亲人。 气的鲁国公回府跳脚,花三郎虽然气,但也没办法。 妹妹是五月底出生,外人都知道,没法作假说六月生辰。 换成别人家鲁国公也会这么认为,可这不是他亲闺女吗?只能在府里骂人。 骂完了又为女儿的将来担心。 五月女谁敢娶? “不行,得给你妹妹定个娃娃亲,谁家好哪?人口太多的不行,不能让你妹妹嫁过去听闲话,门第低点的陪嫁多给点,敢对你妹妹不好,我跺他全家!” 花三郎想了想说道:“爹,你不会看上高家了吧?” 鲁国公问道:“高家?哪个高家?” 转眼明白了,一拍手道:“对呀,怎么忘了高家?门户低也不低,最主要家里人少。他家的小儿子没到一岁,和你妹妹年龄相当。你看你娘和你妹妹就是高家大姑奶奶救回来的,这是天注定。高家好,就高家了。” 花三郎惊愕的脸,道:“人家高家愿意不?” “我鲁国公府嫡女他还有啥不满意的?” “爹,你要是强迫别人,高家如今可不是好欺负,平武公主能愿意?” “那我就不强迫,让两个小儿自己愿意。等你妹妹大点,我天天带着去高家,我找高太爷下棋,把你妹妹交给高太太照顾。哈!就这么办。” 笑完又看着儿子,交代道:“等你守孝完,没事多找高家儿子玩去,你不是和谁都能交上朋友吗?为了你妹妹,把你妹的大伯子哄好了,这点事为难不了你吧。” 花三郎哭笑不得:“我都十六了,高家大儿子才十二,咋玩到一处去?” “那就去找公主的儿子,多给他们送礼,拿人手短,到时高家大姑奶奶也会向着你妹妹。就这么定了,别给爹把事办砸了,咱父子一起上,还不信搞不定一个高家?” 花三郎想反正妹妹刚出生,满月还没过哪,先答应了父亲,等娘出了月子再听娘的。 “对了,这事别给你娘说,你曾外祖父的事也别说漏嘴,别让你娘伤心难过。” 这个花三郎早就吩咐好了,外祖母也说了,人已经没了,再别让活着的人落下病来。 歇了两天的高兆哪里知道自己弟弟天意被人盯上了,她也在和吴长亮说花三郎。 “亮哥,我想让花三郎帮我打听个事,就是小师弟他们家。我看花三郎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成天乱逛,最主要是他的门道多,没准有些啥秘闻的他能打听出来。反正他们家欠我的情,不用白不用。” 高兆这么说是怕二爷把这事拦下来,二爷要去打听,无非是找姚师傅,那姚师傅知道了,就等于公婆知道了。 她觉得没必要搞的人仰马翻的,就直接让花三郎去打听好了。 “我也不用出面,派代秋去送个口信就行。” 吴长亮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本来就瞅不上那个花三郎,偏偏兆妹不让他去反而找他。 “亮哥,我觉得我们是做大事的人,那件事嘛多少的不够敞亮,所以就让那个花三郎去办。亮哥帮我做个事,帮我找一找有什么书籍上面会写奇闻奇事,看看有没有类似我这样,我也好踏实,不然自己都害怕。” 其实高兆就是想安排点事情给他,关于自己这个金手指,高兆并没有想怎么查个究竟,也没法查,又不能到处去乱问人。 吴长亮想让兆妹别在意,他不会介意,但兆妹想查查,他就去找找资料好了。 于是,花三郎就接到了这个任务,一,安西侯府原配夫人是怎么没的,如何取的表妹填房,二,现在的填房什么状况。 最后来传话的那个丫鬟还学了她主子的一句话:我很看好你哦。 花三郎回府,边走边挠头,啥意思?什么叫做很看好我? 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男女方面,突然想起镜花奇缘里面就有这么句话,那个女扮男装的顾娘子,让一个小兵去办事,就说了这句话: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哦! 晕!他把我当什么了? 爱!没办法,谁让他救了我娘和我妹子了,还有就是,万一像父亲说的那样,那她就是我妹子的大姑姐。 这个忙必须得帮。 花三郎开始筹划了,想想安西侯府里有什么亲戚,对了,那个填房夫人出自永成伯府,她家比较乱套,先从他家入手。 还有,我好像有个侄子要娶伯府的一个小娘子。 侄子太多,不知道成亲了没有,找个下人来问问。 花三郎开始部署了,就是最近守孝出不了门,不过那个陈冬青,虽然有点楞头青,但是那人做事爽快,还有那个山上下来的霍英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看上了唐沭阳的妹妹,我可是唐沭阳的好朋友。 安西侯府的别院在城东,周围有郡王府功夫的别院。最近左侯爷出门看到两个年轻人打打闹闹。 问了看门的,说是护阳郡王的孙子和六皇子的大舅子。 左侯爷知道是哪两个了,心里鄙视两个蛮子凑到一块。 不过没有多想,因为阜阳郡王的别院也在附近。 陈冬青和霍英凯有天趁着左侯爷回府,把他从我霍英桂那要来的小狗,想办法放进别院,然后俩人进去找狗,找到狗又撒开,把整个别院逛了一圈。 然后告诉花三郎,别院里好像没有女主子。 花三郎吃惊到:“不可能吧?不是说侯夫人生病在别院休养吗?没人?那人上哪去了?” 676 烦人的 霍英凯说道:“会不会在城外庄子?我看左侯爷有次去了城外。” “我说你查他家干什么?”陈冬青问道。 “不是让你们不要多管吗?算了,就告诉你们吧,我有个侄子就是我大哥的庶子,不是要娶左侯爷夫人的亲侄女吗?我就打听打听。我是为了我娘,还有我刚出生的妹子着想。这里牵扯到内宅,你们没成亲哪里会懂?妇人们之间,那要是斗起来,啧啧!那可是不见血的硝烟。我妹子那么小,我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陈冬青了然的点点头,霍英凯却想:那也没必要查安西侯的夫人呀,要查也得查永成伯府。 不过他心里记下,要告诉妹妹,留意安西侯府。 “不过,这事不能说出去,要是外面风言风语,到时朋友没得做!不是因为我要守孝,我自己就出去查了。” 陈冬青拍胸脯道:“三爷放心,我可是连六皇子都没说。” 花三郎忍不住,实在是问个清楚,这会就问了:“我说老弟,我一直纳闷,你如此豪爽之人,为何就和六皇子搞到一起去了?” “三爷这话说的,啥叫搞到一处?我可不是兔儿爷。我知道六皇子别人都瞅不上他,有时他和我也闹气扯皮,那时我就烦他,让他别理我。但过后又没事了。” 花三郎好奇问道:“那你们怎么熟悉起来的?” 陈冬青想了想说道:“最早吧,大概六七岁,我小时候傻,不知道为何有些人当我面说话我以为是好话,听不懂,惹得人哄堂大笑,大了知道那是因为我外祖父是土官,瞧不起我出身。你说要瞧不上别和我玩呀,和我玩又笑话我。有次祖父带我去宫里,碰到一个被长辈带去的男娃,又说起这方面,气的我要上去打,谁知六皇子先动手了。然后我俩一起把那人给揍了,不过也一起受罚。我觉得他人不错,就一起玩到现在。不过他对我是不错,从没笑话过我是南蛮子。” 花三郎笑道:“不打不相识,不对,应该是一起打别人才相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在家自己琢磨半天,还猜是不是阜阳郡王教孙子和六皇子交好。 谁知就是两个小儿自己玩到一处去,害的他琢磨里面有没有阴谋。 陈冬青不知六皇子也在给霍英桂白呼哪。 “问我怎么和陈冬青玩到一起?我觉得他够朋友够仗义,小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那时我们都五六岁还是七八岁,他和祖父进宫,有个不知谁家的孩子嘲讽我,我气的动手了,谁知陈冬青在一旁帮着我一起打那个家伙,然后我俩罚跪。我觉得他够意思,以后就和他一处玩,他也不像别人,只会巴结我,有时还给我耍脾气,我看他可怜,爹娘不在跟前,我就多让着他,不然你看我让过谁?就是看他为人豪气,值得交往。” 霍英桂今天是没办法,得过阵子进宫来给宁妃请安,顺便接受“教导”,谁知这个烦人的家伙来了,来了还不走了。 霍英桂就问他怎么不出宫去找陈冬青,六皇子说陈冬青最近找不到,霍英桂随口问了他们怎么凑一起玩的。 听完六皇子说的,霍英桂斜眼看他,心里想既然要嫁给他,也不能没事找事,反正只要他不惹事,尽量让他正常点,他要是惹事,就别怪她不客气。 “我说六殿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把头抹的那么油光,又不是……,人没到跟前,就闻得到那股头油味,实在让人无法呼吸。” 六皇子想发火,忍住,又用手抹下头,闻闻手,霍英桂看了犯恶心。 “我闻着挺香的,别人怎么没说。” 说完想起陈冬青说过这话,他还笑话陈冬青不懂,这样才会招小娘子欢心,哪个小娘子不喜欢风流潇洒之人。陈冬青说那不是风流潇洒,是风流桂花油,气的他换了个头油,改用茉莉花。 霍英桂道:“别人……”本来想说别人哪个敢说你,又换了说法:“别人鼻子不好使,我鼻子过敏,一点不好的味道就闻得见。” 六皇子撇嘴,心道:我还没说你羊骚味哪。只可惜她没有传说中的羊骚味。 头一回俩人没吵架,心平气和的说话,六皇子想的是:我是男人,我让着你。 霍英桂想的是:总要平静一回,没事总吵显得我太没教养。 宁妃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坐着的俩人,心想还得我来教育,今天说了要是总这样蛮狠,就先娶个妾室进来,看,把她吓住了吧。 外面坐着的霍英桂想起了宁妃说的先娶个妾进来的话,她上下打量六皇子。 六皇子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低头看自己衣裳,没问题呀,难道颜色不对? “殿下,刚才宁妃娘娘说了,我得贤惠,得给你先娶个妾进来服侍你,我是没问题,绝对做得到贤惠,就是怕你让人笑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六皇子虽然知道发妻没进门就娶妾室进门,是没规矩的人家才会做的事,但要说丢人那女方更丢人,反正他是皇子怕什么。 只不过他不会这么做,不过现在气气霍母狼也好。 “哈哈!我有啥可丢人的?要是人家笑话,也只是笑话你。” 霍英桂问道:“你确定? “那当然!” “行!那我就去物色了,那要找个什么样的哪?娇柔的肯定不行,宫里那么多美人都没法让你……,得找个强壮的,还得找个久经沙场的,不然哪能伺候一个急不可耐要纳妾的人?最主要还得貌美,这几个条件大户人家可能没有。我得去花楼里挑挑。哦?我明白了,难怪你以前总去花楼,是为了这个呀?怪不得娘娘着急,催着我给你纳妾,幸亏你提醒了我,这要是纳个良家女子,可不害了人家吗?殿下放心,我绝对给你办好这事,纳一个让你称心如意的心上人。” 说完起身要走,还说了一句:“麻烦殿下转告娘娘,我听懂了娘娘的意思,这就去办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77 百花放 六皇子一听霍英桂这么说,急得跳起来,上前拉住她说道:“你不能乱来!谁说要纳妾了?我跟你说,你不能出去嚷嚷!” 霍英桂甩开他的手,说道:“那个是宁妃娘娘的意思,我看宁妃娘娘也是心疼你,怕殿下受委屈,你放心,别说这会儿给你纳妾,就是成亲以后,我把每个花楼里的花魁娘子都给你纳回来,让皇子府来个百花齐放!看我,够贤惠吧,你可再也娶不到像我这么贤惠的皇子妃,你就偷笑吧。” 六皇子脑海里出现满城儿郎笑话他,纳一个花楼娘子来泻火,这个霍母狼绝对会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 要气死了! “你不能去!” 霍英桂又被他拽住,可惜在宫里,没法硬甩开他。 “我可不敢违抗宁妃娘娘,到时办不好,挨训的是我。” “你放心,不会训你。” 霍英桂撇嘴道:“你傻呀,想找别的茬训我还不是一样?反正我西边来的,不懂规矩,想怎么训就怎么训。我看你也不能为了给我说话惹你母妃不高兴。算了,我还是乖乖听话,让我去给你纳妾就去纳,又不用我养活。” 六皇子不撒手,这个霍母狼做的到四处去嚷嚷,丢人的事她可不怕。 “我说了不会训你就不训你,我是男子汉,说话算话,要是训你我替你挨训,这总可以了吧?” “你发誓!” “发誓就发誓,我陈晗如果不帮着你就让我娶不到媳妇。” 霍英桂心想:我巴不得你娶不到媳妇。 “那好,相信你一回,要是你说话不算话,我就去花楼里挑人,到时你结账就好,给你纳妾不能让我花银子,再说我也没银子。” 六皇子气鼓鼓,掏出一张银票,“这个拿去用,别给我丢脸,喂!可不是让你买妾,买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霍英桂才不会要他的银子,直接走了。 六皇子跺一下脚,冲进屋里。 “母妃,你干嘛给霍母狼说要给我纳妾的话?” 宁妃娘娘笑眯眯道:“怎么了?她吓着了吧,该!让她再没规矩。” “是我吓着了!她要是满城花楼里给我纳妾去,丢的是谁的人?让我以后出宫怎么见人?” 宁妃一愣,转而气急道:“她敢?” “母妃说她敢不敢?” 宁妃噎住,别人不敢,那个霍英桂没准就敢。 哎呦喂!这是什么儿媳妇呀?要规矩没规矩,话都不会听。 “母妃只是吓唬她。” “吓唬她也得她听懂呀,刚她还怕办不好母妃训斥她,我给她说了,绝不会训斥她。母妃,以后别在什么暗示、提点什么的话,她听不懂,只能听懂字面上的话,你说纳妾是吓唬她,可她就听成了母妃让她给我纳妾。哎呦喂!亲娘呀,以后别训斥她了,不定她听成什么,倒霉的还是我。” 宁妃咬牙切齿道:“等你父皇来了,母妃来说,赶紧让你们成亲,以后不让她出门,看她能如何?到时你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要是以前六皇子听到这话,肯定得喜笑颜开,可这时想到刚才霍英桂说的百花齐放,到时自己的内宅跟花楼似的,每个院子一个花魁,自己一回府,没准就出现个声音:“姑娘,接客啦。” 想想就一阵恶寒,心里发毛。 六皇子刚想张口说不纳妾,算了,免得母妃再啰嗦,走人先。 垂头丧气。 出宫吧,又没事,别人懒的见,陈冬青那个家伙定了亲事就不见人了。 回自己宫殿去吧。 路过五皇子住处,六皇子想了想,去里面坐会吧,好歹是自己五哥。 宫人一见六皇子进来,吓一跳,急忙迎接。 六皇子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来五皇子住处,进来后看见院里冷冷清清,有点奇怪。 到门口,见五皇子站在门口,一身素衣。 “五哥,刚好从门口过,进来看看五哥。” 五皇子觉得好奇怪,不知他抽什么风。 俩人进屋后,六皇子看到五皇子手上有墨,问道:“五哥在念书?” 纯属没话找话。 “抄本佛经。” 提到这六皇子心里不舒服,想起和五皇子几年前就是因为佛经打起来,继而成死对头。 那年他来找五皇子,想约着一起出宫,可五皇子不去。 六皇子就把他正在抄的佛经撕了,还笑着说没了明天再抄。 谁知五皇子把他给打了,俩人抱成一团打,谁都拉不开,还是父皇来了各踢一脚,他们才分开。 俩人都受罚,五皇子先动手打兄弟受罚重,六皇子从此就和他不对付。 “那年……,对不住,我当哥哥的不该先动手。” 六皇子吃一惊,没想到事隔多年五皇子提起那事。 “是我不对,不该撕了五哥佛经,也不该和五哥动手。” 五皇子是突然想这么说,长大了,也没少年时的不忿。六皇子只不过是被宠大的不懂事的皇子,如果自己亲娘在,他也会如此吧。 “五哥,你不会想出家当和尚吧,怎么总是抄佛经?” “今天是我生母忌日,那天也是。” 六皇子哪里记得上回打架的具体时间,这会听了五皇子的话,心里愧疚。 他起身给五皇子行礼道:“对不住五哥,是当弟弟的不对。” 这会体谅那次五皇子玩命似的揍他了,换成他,他也得往死里揍。 再看看屋里的摆设,知道霍英桂说他不就是有亲娘宠着才惯的四五不分鼻窟窿眼朝上的话。 六皇子坐下后说道:“五哥也真是,干嘛早点说出来,我这点事还能不懂?早知道我给五哥赔不是,能到现在搞的人都说我欺负你?” 心里也知道确实没少欺负他。 五皇子:…… 你没脑子还得我提醒你? “我母妃这月生辰。” “她生辰关你……” 六皇子看到五皇子不悦眼神,明白了。 抚养五皇子的庄嫔娘娘过生辰他如何能大张旗鼓给生母祭拜,只好抄佛经。 难怪那次后,母妃说庄嫔娘娘对五哥冷淡了。当时他还说活该。 六皇子又鞠一躬,“对不住,以后当弟弟的不会那样了,有什么需要弟弟的,只管说,弟弟绝对能办到。” 五皇子心里苦笑,自己落到让这个糊涂弟弟伸手帮忙的地步。 “多谢六弟,我很好,母妃对我也很好。” 六皇子不再说什么,也不打搅五哥抄佛经,告辞出去。 678 太抠门 六皇子回到宁妃那里,这次长了心眼,没给母妃学五皇子抄佛经的事,只说了路过进去瞅了瞅。 宁妃奇怪儿子的举动,问道:“怎么想去老五那儿去了?” “我不是在想早点成亲的问题吗,那我要是早点成亲哪能越过我五哥,所以我进去问问他。” 宁妃更奇怪了,平时都是老五老五的称呼,这会儿叫起五哥。 六皇子感叹道:“我进去一瞅,五哥院里可真萧条,屋里摆设也简单,宫人也没几个。” “他亲娘没了,庄嫔哪里舍得给他花费?再说庄嫔身上也没几个银子,不得留着养老?这回你知道有亲娘和没亲娘的区别了吧?以后少气我。” 六皇子腆着脸笑道:“儿子可没惹母妃生气。” 压低声音说道:“母妃放心,等儿子成亲出了宫,以后母妃跟着儿子过,让儿子媳妇好好孝顺你。” 宁妃笑着的脸听到最后一句拉下脸:“等你媳妇孝顺我还是气死我?到时我也学成宗太妃,留在宫里不出去。” 说这个有点犯忌会了,六皇子这点还是知道,赶紧拐话题说道:“母妃,帮我准备给五哥的新婚礼物,反正他要在我前面成亲,我当弟弟的总得给贺礼,母妃多准备点,到时也显得兄友弟恭,父皇也高兴。” 宁妃不是小气的人,见儿子如此说,夸赞道:“我儿长大了,懂事多了。” “我一直都懂事,就是世人误我,唉!” 说完叹气。 宁妃扑哧乐。 霍英桂出宫后,直接回了奚府。 她不想住在姨母家,可是霍家就她和哥哥两人,不可能搬出去住,但她也留意着京里的宅子,要是遇到合适的,就买一个。 如果哥哥能娶唐舒月,最近几年都要留在京里,那就当给哥哥的住处。 祖父走前留下了足够的银两,也是这么安排,和唐家婚事不成就当留给她在京里的陪嫁宅子。 不过她看唐舒月有点儿喜欢哥哥,就是得再加把劲,中间还缺一个长辈牵线。 自家姨母肯定不成,最好是唐家那边的人。 唐家里外她都打听了一番,没什么幺蛾子的人和事,唐沭阳和五皇子交好看来是唐家默认的,不然不可能让他独自跑出来站队。 霍英桂在奚府和表妹奚木兰一个院子,姨丈在国子监任职,人有点古板,对亲戚倒也和颜悦色,还交代太太好好招待霍家兄妹。 奚木兰开始是好奇这个远方来的表姐,没想到刚来就变成了六皇子妃,别说她吓一跳,就是奚府人都吓一跳,更加的好好款待霍家兄妹。 和霍英桂接触了一阵,奚木兰发现在外人口中莽撞不知礼的表姐,在奚府并不如此,虽然表姐故意在下人面前表现的粗俗。 所以奚木兰心里有数,但也坦诚和表姐相交。 谁知她的好友唐舒月来了后,表姐和唐舒月好上了,奚木兰暗中观察,知道了原因。 等母亲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表哥霍英凯时,她拒绝。她可不愿意搅和到是是非非里面。 今天表姐进宫,母亲拿来个帖子,她有点为难,母亲也是一脸的无奈。 “既然二公主让你们去,你多提点着你表姐,可别让表姐在她府里出事就行。” “娘,二公主想做什么?无端端请表姐,还有表哥,表姐表哥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她下帖子,我怕她……” 钱氏道:“没事,淑妃和宁妃关系不错,二公主不会对六皇子妃做什么,她不怕宁妃吃了她,也要怕她亲娘吃了她,反正王家的人不管是谁你都躲远点,娘和爹没办法,你们就尽量撇开。” 等霍英桂回来,听表妹说了后天去二公主那,她耸耸肩。 大皇子和二公主都是淑妃生的,二公主是姐,嫁给翰林院侍讲学士的嫡长子,夫婿是翰林院五经博士,是个文人之家。 钱氏夫婿是淑妃的堂弟,霍英桂是六皇子妃,又能连上亲戚关系。 淑妃的父亲还在,就是已经老的耳背眼花,淑妃的亲哥,只管做事不管是非,经常被淑妃抱怨。 奚府人和皇家尽量避开,钱氏嫁进来多年,自然明白夫家风向。 霍英桂以为二公主无非是想拉拢她而已,自己不听她的就是。 “表妹,明天去就是了,说起来公主们我没见过几位,正好见见二公主。” 她见表妹一副想说话又为难的表情,故作满不在乎说道:“表妹放心,我会注意,到时少说话,跟着表妹行事。” 奚木兰只好点点头,这里面的事没法和表姐说,主要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霍英桂就装着随意和表妹聊天,说东说西说到平武公主。 她一直留意贾老太妃生的庆王爷和平武公主,说起来她的婚事还是庆王爷当时胡说八道把她和六皇子安到一块了。 后来祖父一打听,祖孙三人明白怎么回事儿,六皇子得罪了侯家,也就是庆王爷的表嫂娘家。 在里里外外一打听,这个王爷的大腿要抱,既然要抱王爷大腿,那王爷的亲戚就得交好。 那天说看上那匹小马,其实霍英桂早就打听了那个庄子是平武公主家的,无非是找借口套近乎而已。 偏巧正好遇上了平武公主的儿子和媳妇,你看那儿媳妇和她同龄,心里记上。 “我看上那小黑马,就是人家说有主不卖,可惜了。表妹,要是能和平武公主的儿媳妇认识就好了,我看她挺和蔼,不像那盛气凌人之人。以后我嫁给六皇子,算起来和平武公主是亲戚。” 奚木兰说道:“平武公主的儿媳妇以前不是京里人,大家对她都不熟悉,虽然私下里议论,说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知为何嫁到公主府,但没人敢四处打听。表姐,有关公主府的事,以后在外尽量不要问。” 霍英桂又问道:“表妹,姨母也给我交代过,我就是奇怪,平武公主是皇上的姑母,为何没有封位大长公主?” 奚雨荷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听我娘悄悄给我说过,当初成宗帝没了后,建安帝是要给平武公主晋升长公主,可是平武公主拒绝了,后来现在的皇上继位后,所有的公主皇叔王子一个都没有升位,所以……,就这样了。” 奚木兰也学表姐那样耸耸肩。 霍英桂眼睛咕噜咕噜转,心里明白了,听说这皇上很抠门,这要是全部人封位,那得分出去多少食邑。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79 抱抱我 高兆正听完贾西贝的解释。 这几天她在府里休养,吃的好睡的好,应该是躺的好,躺的她腰酸背痛。 所有人一见她出来,就要搀着她进屋休息,不是在自己家,错了,不是以前在娘家,这刚嫁进婆家还不算熟,只好听话的进去躺着。 正巧贾西贝来了,贾西贝不知发生何事,见她如此以为是小日子来,问了之后,说不是,只是有点头晕就多躺躺。 然后俩人聊天,贾西贝给她说说京里的八卦,高兆想起来关于公公婆婆封号的事,就问了贾西贝。 听完贾西贝的解释,高兆就明白了。 “我说怎么回事,还以为所有的公主到时统一升级。” “除非公主很少,不然要有十几二十个公主,个个都封为长公主,再来几个大长公主,朝廷就要穷死了,公主这头还不算什么,大头在皇子那边,因为亲王郡王可以继承,就算降爵继承,那也是人数越来越多,而公主的子孙不用继承。公主府将来公主……那个了,得归还朝廷。” 这么一说,高兆十分理解现在的皇上,换成是我,我也想,你们就坐在家里生儿育女,然后等着我养活,嗯哼!那我也找各种理由这不给你们封号。 贾西贝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叔祖父,就是庆王爷那会是成宗帝驾崩前几天封的亲王,不然建安帝顶多封个郡王给叔祖父,所以姑祖母就退一步,没要封位。我祖父说没有曾姑祖母,就没如今的庆王爷,辈分高又能如何?皇家可不是看辈分的地方。” 高兆明白,是贾老太妃的功劳,如今贾老太妃不出宫跟着儿子享清福,一定有原因。 “对了,我舅爷家办喜事了,我见了郑伯娘,和你说的一样。” 高兆惊讶道:“这么快?” “是呀,没对外请客,就是亲戚去了,没想到表伯父可高兴了,侯燕婷在我跟前哭了,说她娘走了没半年,她爹就欢欢喜喜娶填房,虽然知道是长辈做的主,可也不能这么表露出来吧。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要是别人高兆估计会同意这个观点,但是郑婶子,高兆觉得不可能。 “西贝,我觉得这话你不能给你表妹说,郑婶子不会那么做的,你要想一想,她这么大年龄了不会再生,吃饱了撑的在夫家搅风搅雨?那不是害自个亲闺女?聪明的人不会这么干。为何娶她?就是让她打理内宅,照顾子孙教导闺女,我看郑婶子不错,你还不如教你表妹多跟郑婶子学着点,只有好处没坏处,将来到了夫家总不能唯唯诺诺哭哭啼啼滴,有点事就傻眼,娘家哪能回回给你去处理问题?” 贾西贝道:“我只在你跟前这么说,当她面我也这么教她,我这个表妹和丹若表妹差远了,只可惜丹若表妹回京太晚,不然让她教教燕婷,一个嫡女走出去像个庶女一样,我都替她发愁,将来嫁出去还不被婆家人吃了,就算娘家靠的住,但也要看自己,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是个软柿子,谁都想上去捏一把。像你我这么心正的人太少。” 说到最后贾西贝不忘表扬自己一句,顺便拉上高兆。 关于这一点高兆是承认,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要不前世有句话说:长了一副包子样,就别怪人人上来咬一口。 “只可惜王家明天有宴会你去不了,我还给我婆婆说请你过来,你身体不舒服等下回吧。” “你在婆家如何?王家那么人,相处的来吗?新婚不到一年我看你就乱跑,你婆婆不说你呀?” 贾西贝得意道:“我是谁呀?人见人爱,哈哈!我开玩笑,我和王小二自小定亲,他家里人我都熟悉,还好啦,武将之家,没那么规矩。就是人多,换成别人嫁进来,一年都认不清谁是谁。我看我祖父是怕我寂寞才把我嫁到王家,人多,热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规矩,一般新妇在头一年娘家都不回,不串门不请客,除非婆婆带着,我也没敢大张旗鼓以我的名义请客,一年后再请吧,免得让人嚼舌头。就是王家姑奶奶经常回娘家,每次回来,各房来回一窜,啥八卦都能听见,一点都不闷。” 高兆羡慕道:“我天天呆着,闷死了,京里的谁家也不熟,我婆婆原本想请客,我还想把你们都叫来,不是这事那事的耽误了嘛。那给我说说最近有啥八卦呀?” “都盯着太子妃这胎是儿子还是闺女,我婆婆说是儿子,二姑姐说是闺女,她有次进宫见了太子妃,说肚子圆圆是闺女。表婶,为何说怀孕肚子尖尖的是儿子,圆圆的是闺女?到时我怀孕了,你帮我看是尖的还是圆的,我不会重男轻女,就是早知道了好早点准备小娘子的衣物。” 高兆发懵道:“我哪里会看,我看怀孕的就是大肚子,全是圆的,哪里分的清尖的圆的。” 想起母亲怀弟弟妹妹,每次大姑总要瞅半天,大姑没生过孩子没经验,每次都说看不出来。 贾西贝点头道:“也是,到时让我祖母看,我祖母喜欢琢磨这个,我家里哪个怀孕,她背后都得猜半天,不过当人面从来不说。我祖父不爱听,说男娃女娃都是上天赐给贾家的,珍惜才是,哪能因为男女不同就分别对待?所以我家里从没有人敢明面上偏心眼。我祖父不是爱带着我出去吗,有回我娘去找我祖母,说我是小娘子,外出不像话,想让我祖父带我哥哥出门,还说一个女娃家什么的话。我祖父在里屋听见了,走出来问:你是男是女?为何如此说话?吓得我娘一年都没敢见我祖父。不过见了我冷哼了几天。” 高兆同情,没有娘的温暖是人一生的缺失,贾西贝还能这么快乐的长大不容易。 “你怨你娘吗?” 贾西贝摇头道:“不怨,我娘只不过和大多数女子一样,看中儿子多过女儿,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我娘对我不差,也会心疼我。这个世道,是我出格,又遇见这样性子的祖父随我撒野。我得到了很多,有何好抱怨的?” 这就是高兆很喜欢贾西贝的地方,她心大,包容,这样她自己也快乐。 “其实,多少会有遗憾和渴望,特别是在你家,看到你爹娘对你们几个,我很羡慕。我从来没和我娘腻歪过,有时还歪倒在祖母身上耍赖。我祖母最早并不喜欢我这样的性子,喜欢我堂妹那样稳重斯文的,只不过我跟着我祖父外出多,祖母心疼我,我又厚脸皮粘着祖母,时间久了,也有了感情。我算知道了,人和人之间要有感情,就是父母和孩子之间,也得常常腻歪在一起,你客气我守礼,久了就像客人,如今我和我婆婆,我就不客气,抱着她撒娇,夸我婆婆比我年轻好看。” 贾西贝嘻嘻笑,高兆脑补自己抱着公主婆婆撒娇夸年轻好看,公主婆婆会是什么表情? 贾西贝哼哼从高兆那里学来的。 爱我你就陪陪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爱我你就夸夸我,爱我你就抱抱我 高兆看到她眼里有泪。 贾西贝说道:“将来我有女儿,我就会抱她亲她,让她给我撒娇,绝不会训斥她没规矩。” 680 最痛苦 高兆不解,问道:“你也可以抱着你娘撒娇呀?亲母女怕什么?” 贾西贝摇摇头道:“表婶,你不懂,正因为是亲母女,反而做不出来。因为……,心伤了,怕了,可婆婆一是性子和我娘不同,她对我绝对比不上对她儿子,我对她没有奢望,我们都是努力往好里相处,就算相处不好,我也不伤心。我娘……,我会孝敬她,我也会心疼她,可在她面前就是做不出来你和你娘那样。” 这个高兆就没法理解,她前世没有父母,没享受过父母之爱,也没有被亲人伤害的痛苦。 来到这里,全是爱,父母之爱,长辈之爱,兄弟姐妹之爱,后面是夫妻之爱。她享受了满满的幸福,没有贾西贝的这种体会。 不过她想起钱玉兰说过一句话,心底里缺失的那一块,是没有另外人能弥补,因为母亲只有一个。 贾西贝又扬起笑脸:“没事,我如今知足,我比太多人过的好,祖父说千万别拿自己失去的来和别人拥有的去比较,得到的是不平,心不平,就会往歪里想,时间长了,人也就歪了。我可不愿意做个歪人,我最自豪的就是我有颗方正的心,我不愿失去。” 高兆鼓掌:“西贝你是好样的!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你祖父说的也棒!” 被高兆表扬的贾宏光这会儿正严肃的和吴长亮的大哥吴长远在谈话。 贾宏光自从回京后,休养一段时间,又帮着处理了内侄的婚事,心里闲下来,四处走走。 出了城,看看风景,无意发现大外甥和个女子见面。 气恼至极,把外甥叫进自己家,在书房一顿训斥。 “十年了,你们娶的娶嫁的嫁,你也是为人夫为人父,就算姚家妇人成了寡妇,你待如何?莫非要另娶?” 吴长远争辩道:“表舅,外甥不曾有这种想法,只不过是……” 贾宏光猛一拍桌道:“只不过是什么?同情与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姚家没人了吗?沈家没人了吗?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来同情?你又能帮到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让外人知道,你要置姚家妇于何地?你要如何面对你父母你妻儿?既然能被我看见,别人就看不到?” “表舅,我今天本来就打算最后一次见静芝,劝她既然听家里安排,就好好抚养女儿嗣子长大。” 贾宏光是气的连喘几口气,说道:“这是姚家的事,沈家人可以说这话,你是谁?” 吴长远:“我……” 贾宏光压住气,道:“长远,如果你心里放不下,没她过的不快活,有了她才能舒畅,表舅给你爹娘说,让你另娶,表舅亲自去姚府提亲。你放心,你爹娘那里我来劝说,你的孩子交给你娘抚养,以后你守着姚家妇过你的快过日子,不必再有此苦恼。” “表舅,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见她难过劝慰她……” 贾宏光叹口气道:“这话你自己信吗?只不过用这话来欺骗自己而已。” 见吴长远沉默,贾宏光接着说道:“为何有句话说自欺欺人害人害己。我不否认你是这么想,你有家人,有妻儿,不可能做到弃他们不顾,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算现在你爹娘、姚家、沈家都同意你娶她嫁,但我相信,你做不到扔下妻子孩子,就算目前扔得下,以后的日子不会快活。能只顾自己快活的人,那不算是个人了。” 看着吴长远眼里有着痛苦,贾宏光一点不同情他,这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也不知随了谁。 要知道妹夫吴驸马头脑清楚,不大时就能分清楚时局家族,剩下的才想个人的事。 而这个大外甥,想抛开一切只为个人,他又做不到,依靠家里,又想达到自己心愿。达到心愿违背家里,他又难受。 “当断不断,特别是男女情爱,到头来不止是害人害己,公主府、姚大学士府、沈大学士府,加起来多少人都会被你俩个无脑人连累?如果你能控制住,今天会见了第三次?什么最后一次?不是被我撞见,第四次第五次一样有,直到满城风雨!你想过没有,那会姚家妇的下场是什么?你是男子,无非责罚挨打跪祠堂,姚家妇有没有命在?不用姚家动手,沈家自会料理嫁出去的丢人现眼的姑奶奶。这就是你想给人家同情造成的?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后果?为何一次次的按捺不住?” 吴长远跪下道:“表舅,我再也不去见她,求表舅别告诉我母亲。” “人一生不止是为自己活着,娶妻,有多少人是彼此情投意合互相爱慕成亲?” 贾宏光也没看外甥,似自言自语。 “都说侯家四品官家女嫁一个宠妃的侄子,乡下来的放牛娃可惜了。可放牛娃也有向往,向往彼此携手共步之人。情不自禁,谁都会,不见不想,最好是没这么个人,哪怕会有遗憾,也不能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我曾听一个小娘子说过这么一段话:世上有三种人,只有两种人不受良心的谴责,一种是从不做亏心事的人,那是圣人;一种是良心完全被狗吃了的人,那是恶人;大多人是良心被狗吃了一半,还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良心常常折磨他们。既然做不到良心都被狗吃了人,那么少做昧良心的事,因为最痛苦的是自己。” 吴长远这时流了泪,喃喃道:“我做不到,我哪个也做不到。” 贾宏光明白他说的做不到是抛家弃子他做不到,放下心爱之人他也做不到,所以痛苦。 “那就做到不见,以后让自己不去想,看你想保住哪头,如果硬下心保你的眷恋,豁出去一回,将来不要苛求家人原谅你,不然就做吴家长子。” 吴长远点点头,磕了个头。 等他走后,贾宏光想,这是外甥,如果是自己儿子,先一顿板子再说话。 又想起刚才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话,他自己苦笑。 幸亏自己还有一大半良心,狗只吃了一小半,所以没那么多的痛苦。 最近老妻为了娘家事累着了,回屋哄老妻去吧。 681 堂前燕 吴长远回到公主府,没回自己院子,被父亲叫到书房。 一进去,被两个下人按倒,噼里啪啦一顿板子。 吴长远抬头看到父亲一脸的失望,他也没求饶,咬牙受着。 打完了,下人退出,吴驸马问道:“你知道为何打你?” “父亲,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去见她……” 吴驸马摇头,叹口气道:“人活着,不是为所欲为。做人做事要负责,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为夫就要有为夫的担当,为父就要有为父的担当。同样,我是你父,我就有教育你的责任和当父亲的担当。你的情爱以前我还觉得有丝愧疚,当初没能让你顺心意,如今,我不屑一顾。我现在庆幸没顺着你心意让你成亲,不是因为沈家女和你又见面而看不起,是她和你一样,脑子糊涂,当家人脑子糊涂会造成什么?回去好好反省!” 吴驸马叫来两个下人把他抬回去,自己静坐了好久,同样反省自己。 这一切平武公主并不知,等知道了大怒,不是驸马拦着,她就又要去教训一顿。 “当初幸亏没顺了他的意,沈静芝哪里像大学士府教出来的大家闺秀?不知廉耻!他们怎么见得面?” 吴驸马道:“长远不是和她一个弟弟有来往吗?男女有情,见了一次,忍不住就会有第二次,头脑发热时哪里会考虑其他?” “头脑发热?有妻儿不知吗?都是有儿女的人,不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难怪姚夫人看不上这个媳妇,不是因为她生了两个闺女没儿子。姚夫人当初架不住儿子哀求,想着反正不是长子,让他顺了心意,娶进来可倒好,没事吟个诗画个画,赏赏花,遇事就哭哭啼啼,好像婆家恶待了她。没生儿子也可以,不让夫婿纳妾也可以,大不了过继。可是自己的闺女教不好,琴棋诗画?培养花楼娘子吗?自己的院子打理不好,那把夫婿照顾好了也行,姚夫人为何现在恨她,说儿子是累死的,为了这个媳妇累死的。害完了一个,如今想来害长远?” 吴驸马苦笑道:“那也是你儿子愿意。” 平武公主瞪眼道:“他愿意?问问他父母愿意不?我算知道了,为何你们男人喜欢花楼里的美人,弹琴写诗,你情我浓,哪里管身后一大家子如何?我倒是要问问沈府如何教女儿?干脆生了闺女全送花楼,别嫁给谁家害人!” 吴驸马急忙道:“平武,平武,你别冲动,一个巴掌拍不响,咱儿子有错,不能怨别人,管好自己儿子才是。” 平武公主狠狠发了一顿牢骚,越发觉得大儿媳不错,挑了一些补品和首饰,说是宫里的外祖母给你,亲自送过去。” 同样,给小儿媳也送了一份。 过了两天,吴雪梅来了,母女俩说了会话,她去了哥嫂院里,发现门匾的静园换了,变成了燕前堂。 先去看了怀孕的嫂子。 杨书桃如今怀孕三个月,前几天夫婿被罚她不知为何,婆婆带了东西来探望,说长远惹了他父亲,受了罚。 后面见夫婿把院子门匾换了,她心情复杂,隐约猜到是为什么。 燕前堂,堂前燕。 新婚时她曾给夫婿说过,小时候母亲曾叫她燕姐儿,因为母亲姓王,说旧时王谢堂前燕。 换了门匾她松口气,日日见这两个字,无法静下心来,有时恨不得自己劈了那门匾。 吴雪梅关心问候,把带来的礼送上,杨书桃感谢一番。 除了夫婿,对于婆家,杨书桃是满意,两个小姑子,小姑子说话不太注意,对她也关照,公婆从不插手管她院里事。 都说婆婆跋扈,可是她见到的是个慈母。 嫁公主府,夫婿又是斯文俊秀,杨书桃就像任何一个新嫁娘一样,满心欢喜。 时间长了,她知道夫婿心里有人,那个叫沈静芝的女子。 她想法见过一次,是个清高的有着诗才的女子,她也明白婆婆为何最看不上用诗才博名头的女子。 如果夫婿喜爱这样的女子,杨书桃自愧不如,但也不再把这事压在心上,过自己的日子吧,好好抚养儿女。 她做好吴家大奶奶就是。 能猜的出来夫婿挨打是为了姓沈的,自从知道姓沈的当了寡妇,她就揪着心,不怕下堂,因为公婆不可能允许,就怕孩子没爹。 小姑子打着来看她的旗号,眼里有着愧疚,杨书桃心里为小姑子这个眼神温暖。 她含笑,装着啥也不知,俩人说说胎儿方面事,小姑子没有久留。 出去的吴雪梅心疼大嫂,女子怀胎需要丈夫的关心,可大哥的关心给了别人。 她去了书房,去看望大哥,想说说他。 吴长远挨了打住在书房里,免得让妻子操劳。 看着趴着的大哥,吴雪梅也是又气又心疼。 家里父母,母亲看着严厉,对儿女心最软,父亲是看着和蔼,但最为严厉。轻易不动怒。 这次看来是真生气,头一回这么打子女。 吴长远看到大妹进来,用手撑起身子,说道:“妹妹来了。” 吴雪梅上前扶着,“大哥别动,今天回来看母亲,过来看看。” 吴长远继续趴着,羞愧道:“让妹妹见笑了。” 吴雪梅坐下,责备的眼神,让吴长远更加惭愧。 “大哥,你不该……” “我知道,是我莽撞,对不住。” “你最对不住的是大嫂,还有爹娘。大嫂哪里做错?无非是不得你心。大哥,我当妹子的不该说,可我不说,让娘来说吗?娘为我们几个,哪个没操过心?是,当初没随了你的心愿。但,你是吴家长子,娶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喜欢沈姐姐,我就不看好,你说我小不懂,我虽然小,但我知道当人家媳妇和在娘家当闺女时不同,不要说我是公主之女,就是咱娘,公主府也是娘一手打理,谁家娶的媳妇都是如此。你说沈姐姐那么聪明,不会连这个都做不到,可是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就是没做到。”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82 子女心 吴长远一脸的难堪,被妹妹这么说,又是因为沈静芝。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我没想和她会如何,看着她难过我总不能,我也知道不关我事,可就是” “就是放不下大哥,不是每个男子娶的都是心上人,但人家知道身负一个家,不会至家人于不顾。生活不是戏台,才子佳人只是戏曲,把那些当真是糊涂人,沈姐姐就是如此。不是说沈姐姐人不好,而是没找到她的位置。自我成亲后,我才明白,沈姐姐要的是情郎,不是丈夫。我不知道将来侄子如果要娶这样的媳妇你是否同意,如果我儿子要娶,除非我死了看不到,否则休想。所以我说娘心软,当初差点同意你的请求。大哥,你不要怨恨爹娘,要怨只能怨自己,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吴长远经过这两天,挨了打,被表舅教训,父亲说了他几句,最怕母亲知道,怕母亲那种我早就知道你们是如此的眼神。 母亲当年说过,一个月里嫦娥似的人不配当我媳妇,我儿不是后羿也不是吴刚。 他什么都明白,就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才如此糊涂。 如今想想,更怕沈静芝因此受到什么责罚,那才是表舅说的害人害己。 “妹妹,静芝她如何” 吴雪梅真想把实情告诉大哥,又怕他冲动再做下糊涂之事。 姚夫人把沈静芝的两个女儿接到身边抚养,沈静芝先去庄子里“休养”,将来如何随他们沈家,大归也好,改嫁也好,姚家不管。还说过几年给儿子过继一个成年嗣子直接娶妻,把儿子这一支延续下去。 这是沈静芝的小姑子给吴雪梅说的,因为是公主府的吴长远,姚家不能上门来指责,才间接给吴雪梅说了。 幸好姚家并没亲自看到大哥和沈静芝见面。 “姚家给沈姐姐过继了个嗣子。” 吴长远松口气,沉默了下说道:“那就好,以后我会做吴家长子。” 吴雪梅忍无可忍,压住气说道:“是做你自己。大哥,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都有放不下的心结,可如今我们不是一个人,有儿女,这才是我们更加放不下的最重要的人。” 走出去后,吴雪梅烦闷的扯着手里的帕子,都没去母亲那告辞,直接出府,她怕去了会忍不住发大哥的牢骚,再让母亲生气。 如今看来,大哥和沈静芝是般配的一对,俩人应该活在一个漂亮的园子里,有吃有喝,你情我浓,有人伺候,还不能要孩子,就俩人相爱到白头好了,有了孩子也是害儿女。 吴长远心里有着后悔,有着担心,那天沈静芝说有重要事要说,刚遇见,就被表舅发现。 听到门响,他抬头看,有人轻轻掀开门帘。 是大女儿吴琼。 “爹。” “小蝶,怎么不守着你娘。” 大女儿出生那晚,母亲梦见蝴蝶,所以乳名叫小蝶。 “爹,我悄悄来的,娘哭了,担心爹,让嬷嬷好好照顾爹。” 吴长远不知要说什么,他知道妻子为何哭,在他交代人把门匾换了之后。 那时,他把门匾改为静园,想着娶了静芝,俩人过着美好生活。 成亲后,他没心情改动,任由静园两字挂着。 这么多年来,妻子从来没问过一句,有时他希望她能问出来,他再把这门匾取下来。 “爹,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吴长远吓一跳,问道:“谁给你说什么了” 吴琼摇摇头道:“没人说,我自己想的,爹爹心里闷,是我们让爹爹烦闷。” 吴长远招招手,吴琼走近,他伸手摸摸女儿头。 感觉是一晃眼,女儿就这么大了,那双眼睛就像自己,里面有迷惑,有着敏感,又有着脆弱。 她说我们,没说弟弟妹妹,吴长远知道,我们里包括她们的母亲,自己的妻子。 “爹不会不要你们。” 看到女儿明显的松口气,吴长远心里湿润,觉得对妻儿内疚。 “放心,爹爹永远是你们的爹爹。” “那娘哪” 听女儿的这句追问,吴长远怔住,看到女儿眼里有泪,任流,只是紧张的盯着他看。 “爹娘会看着你们长大成亲。” “谢谢爹。” 女儿擦了泪走了,留下吴长远趴着流泪。 平武公主进来后听到里屋抽泣声,悄悄出去。 不自主的走到馨园,听到里面儿媳的笑声。 她没进去,直到听见儿子说:兆妹,是不是这样算儿媳回答:对,亮哥真聪明,一下就算出来,当初我爹教我,我算了好几遍。 平武公主慢慢走远。 高兆并不知婆婆来了,正坐在院子里吃东西,看着亮哥在算题。 呆在院里没事干,院里诸事两个妈妈全部安排好,几乎不用她干什么,想起来才问下。 “亮哥,爹娘有没有说何时动身去福建” “没说,这一去就要大半年,总得安排妥当了才能走。” 高兆想想也是,哪能像她和亮哥,无事一身轻,抬屁股就能走人。 “再说也要等你恢复好了,长途跋涉很累。”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打老虎都可以,不信咱俩打一架嘻嘻” 高兆笑完往嘴里塞个蒸饺,又给吴长远夹一个。 刚出锅的,热乎乎,味道好极了。 她不知老远两个下人躲老远看着。 “我就知二奶奶爱吃,香兰说过,二奶奶爱吃有馅的食物,包子饺子还有馄饨。” 说话的是厨房里的一个媳妇,她当家的叫马六。 另一人说道:“看把你美的,那也是秦妈妈让你大显身手,不然哪轮到你给二奶奶做。” 刚说完看见历妈妈走过来,吓得她俩赶紧走了。 历妈妈站着看着小主子,刚温妈妈来说,静园出事了,门匾换了下来,大爷挨了打。 终究是被主子发现。 以前她和历妈妈担心二奶奶小门小户嫁进来,有什么事首先她们管事的被罚,如今看来,二爷二奶奶感情甚好。 有了二奶奶,二爷变化很大,以前哪里会在院子里吃东西。 看到二爷张嘴,二奶奶给他夹蒸饺,自然而纯熟。 再过几年,馨园再有几个小主子,更加热闹,哪像以前,一整天的静悄悄。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83 心上人 六月十二,太子妃平安生子。 太子有了四个嫡子,这时他感谢皇祖母给他做主娶了太子妃。 给父皇报喜,看到父皇的笑脸,太子心里松口气。 母后更加高兴,千嘱咐万叮咛,就是问了句春秀怎么还没怀上,让太子收回了笑容。 心里想她永远不会有喜。 出了御书房,路上遇见沈凌越,给他请安后道喜。 沈凌越风度翩翩,年过中旬,就像时光停止,风采依旧。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多少小娘子为他朝思暮想,暗地里嫉恨他自小定的未婚妻。 太子想起初见沈凌越的次女,脑海里冒出诗经里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 这样的佳人谁都想拥有,更何况年少情动时的太子。 他期期艾艾的去问皇祖母,可皇祖母问他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他不解。 皇祖母说,有的女子是你贤内助,有的会是你劫难,沈家娘子不适合入宫,她要的你给不了。 太子更不明白,他一个堂堂太子,国之储君,有什么是给不了的? 皇祖母给他解释,通常这样的女子要的是一心一意,要的是长相厮守,要的是你无时无刻陪伴在她身边。 太子明白了,渐渐忘了沈家娘子,如今她叫什么都记不得。 想想那时整夜为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敢写她的名字,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叫出,指望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能听到他的呼唤。 后来听说她嫁到姚家,夫妻恩爱也是一段佳话。 是呀,那个神仙似的人物就该有人精心呵护,而他,要呵护全天下的老百姓,而不是美人。 正在府里招待亲戚的二公主听到消息,脸抽了一下,心里暗恨,又觉得太子妃真是好命,五胎四个男儿。 一直观察她的霍英桂不知发生何事,就见二公主转眼又笑着说道:“来了就不要客气,等将来你成亲就是我弟妹,咱们常来常往,我六弟就是顽皮了点,男人嘛,成亲后就好了。” 霍英桂起身道了谢,又大大咧咧说道:“没事,等成亲后,六殿下还是要如此,我可不惯着他,揍他都是轻的。” 二公主的女儿王荟香掩嘴笑,就听霍英桂继续说道:“你可别笑,男人是给鼻子上脸,刚开始就要把他收拾过来,不然就受他欺负一辈子。” 奚木兰装着没看到二公主脸上闪过的一丝鄙视,认真的慢条斯理的对霍英桂说道:“表姐,在京里可不能这样,会让人笑话。” “谁爱笑话笑话去,我过我的日子,管他们如何?” 奚木兰无奈的对二公主歉意道:“我表姐性子直,人是好的,我娘目前也在教她,家里也有嬷嬷。” 二公主有一儿一女,儿子王绍翔刚到十六,女儿王荟香十四岁。刚才让儿子招呼霍英凯,见到霍英桂,先是随意聊聊,慢慢说出她今天想说的话。 “听说你和唐家小娘子玩的不错,我也见过几回,聪明伶俐,令人喜欢。” 霍英桂警觉,不知二公主为何提起唐舒月。 “公主殿下也喜欢唐妹妹?我来京里除了表妹,唐妹妹还是我第一个朋友哪。” “不知你哥有没定亲?既然你和唐家娘子如此合得来,给你当嫂子不错,就不知我这个媒人是否做得?” 霍英桂懵了,不知二公主何意思,是真的要做这个媒,还是试探? 哥哥倒无所谓,坏了名声对男子伤不到哪,可小娘子的名声伤不起。 霍英桂虽然想要唐舒月做她嫂子,但也不能拿她做筏子,万一二公主和唐家不对付。 “公主殿下,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唐妹妹是好的,我霍家能娶到唐妹妹那是三生有幸,但也得唐家愿意。不然害人名声的事我霍家可不干。” 奚木兰眼睛已经不会转了,她可是怎么想也没想到二公主会是因为这事请她们来。 “其实这事本来先应该问问你姨母,但是我想怎么也得是你们愿意,我觉得唐家娘子挺好,和你哥哥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正好荟香祖母和唐家老夫人彼此熟悉,跑趟腿儿说个媒也添添喜气。” 听到这里那么说明是真而不是什么试探,霍英桂起身行礼道:“那就拜托殿下,婚事能成,我给我祖父去信,让祖父大礼感谢公主殿下。” 然后就是喜笑颜开,张嘴呵呵,还对奚木兰说道:“表妹,没想到唐妹妹能做我嫂子,我哥做梦也想不到能娶京里的小娘子,他还准备玩够了就回西昌府哪。” 二公主笑道:“正好娶个新娘子回去,也让你父母高兴高兴。” 霍英桂面上呲牙乐:“那是那是,我哥回去后可得要显摆了。” 可是心里若有所思,觉得二公主没怀好意,真和唐家有仇?不然为何着急想让唐舒月嫁到西昌府。 看着霍英桂兴奋的拉着奚木兰告辞,等人走远,王荟香不解的问道:“娘,明知道哥哥喜欢唐舒月,为何要做这个媒?” 之前并不知母亲叫霍英桂过来是为什么,这回是明白了,母亲是为了杜绝哥哥的念想。 二公主咬牙切齿道:“我绝不会让你哥哥娶唐舒月,就让她嫁那个野蛮人,看你哥哥能如何?” 王荟香非常不理解母亲的想法,唐舒月长得不难看,家世也不低,哥哥又十分中意她,母亲就是不愿意。 “他就死了这条心!等那个唐舒月去了西昌府,一辈子见不到最好。” 王荟香无奈,母亲一向如此,不愿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她。就可怜哥哥了,娶不到心上人。 “这事你别跟你哥说,你要是先说了等着我收拾你。” 王荟香答应了,出去看到一脸愤恨的哥哥,吓一跳,以为哥哥知道了母亲做的事,要跑来和母亲争吵,家里又得大乱。 “哥,那个霍英凯哪?” “走了。看到他就烦,母亲还请他来家里,当我不知道,京里都传开了,说他中意唐妹妹,整天跟在唐妹妹身后,今天不是在家里我都想揍他。我去找母亲,不给我娶唐妹妹,我就去当和尚!” 见他冲到母亲屋里,王荟香也不跟着进去,进去了也是听母亲和哥哥争吵,头疼。 想想自己,伤心。 哥哥还能为了心上人和母亲争吵,可我的心上人从小订了亲,我只能躲在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说。 684 兄妹话 霍英桂路上也不问表妹,只是和哥哥互相看看。 到了奚府,霍英桂先去见了姨母钱氏,一进门就嚷嚷。 “姨母,给你说个好事,二公主要给我哥做媒,说的是唐舒月。” 钱氏大吃一惊,如果是别人做媒,她不会乱想,可是二公主,她不得不想里面有什么事。 “怎么想起给你哥说媒?” 奚木兰解释道:“我猜是因为王绍翔喜欢唐舒月。” 钱氏就更不明白了,给你儿子喜欢的人做媒,二公主想干什么? 霍英桂明白,公主不喜欢唐舒月,如果唐舒月嫁给别人,那他儿子就没辙。 不过干嘛要把唐舒月嫁给自己哥哥?对了,二公主说那话就是哥哥把唐舒月带回西昌府,这样离他儿子就远了。 虽然希望唐舒月嫁给哥哥,但是二公主这样的目的,霍英桂心里就不爽。 “英桂,你家里长辈不在跟前,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可别冲动帮你哥订下,这事得问过你爹娘才行。” 霍英桂无奈道:“我已经答应公主了。” 钱氏着急,不是自己闺女不能教训,只得好好说:“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唉!以后做事先好好想想,你们兄妹俩,你哥还好点,你以后嫁了人,又是嫁到皇家,可千万要注意,一不小心那可就是连累家里。” 奚木兰急忙拽下母亲,使个眼色。 霍英桂诚恳道谢:“多谢姨母,我以后会注意。” 等霍英桂走后,奚木兰说道:“娘,我不是跟你说过,表姐没那么傻,她啥都明白。” “可你看她刚进门那高兴样,好像二公主做媒多荣幸似的,她来京才多长时间?哪里知道谁是啥样,二公主没那么好心眼。” 奚木兰心里咆哮:她是装的装的装的! 算了,娘也是好心,她要说就让她说吧,反正霍家的事,表姐自己心里有数,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霍英桂出去就见了哥哥,说了二公主要给哥哥做媒的事。 霍英凯先是心喜,又想今天王绍翔怪里怪气说话。 霍英桂听哥哥那话,那个王绍翔对哥哥不友好,话里话外的嘲讽哥哥是个西边来的蛮子。 “哥,你别气,他是因为唐妹妹不喜欢他,又知道你喜欢唐妹妹才那样,和六皇子一样没脑子。以后要是出门遇见了,躲远点,这样的人不要有牵扯,他说让他说,装傻就是。记住,无论怎么样,不能把唐妹妹扯进是非里面,小娘子不同男子,有了坏名声就是出嫁了也要受影响。” 霍英桂郑重点头,“我知道,今天他说什么我装没听懂,胡乱和他扯,妹妹,你说二公主真要去说媒,唐家会愿意吗?” 霍英桂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不过,不管谁去说媒,只要有人说了,哥,那时你就去唐家见唐舒月的父亲,你就是个爱慕唐妹妹的痴情男子,给唐家保证永不负唐妹妹,不提霍家,就是你个人的事。” 霍英凯脸红道:“妹妹,我对唐妹妹是真心,不是为了……” 霍英桂抿嘴笑,道:“我知道,唐妹妹是哥哥的心上人,那以后不能朝三暮四,我最讨厌那种男子,夫妻两人过一辈子不好吗?非得加上别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是没办法,哥哥,你不要跟那些男人学,将来无论娶谁,都要一心一意对人家。” “知道了,妹妹,难怪咱娘不让你来京,说京里哪里能找到你想嫁的人,我该拦着祖父带你来,唉!” 想想那个糟心妹夫就替妹妹惋惜。 “没事,哥哥,我能过好,只要不把情情爱爱放心上就好,嫁谁还不是一样?” “其实……” 霍英凯想说京里也有好儿郎,可惜妹妹已经定亲,算了,不说了,说了也只能给妹妹添堵。 想起最近帮花三郎办的事,又有新发现,霍英凯给妹妹说了。 霍英桂说道:“所以娶了妻就不要胡思乱想,会给人别的想法。内宅里,女子不能心善,也不是,是有些方面不能心善,为何祖母从不接亲戚家的小娘子长住,就是因为住久了不定和哪个情投意合,要是未婚的还好,成了亲的闹出一个休妻另娶、非你不嫁那就恶心了,有的还要害了人命。我不是说安西侯府原配夫人就是被人害,但你说那个填房夫人曾经在侯府住过一阵,就有问题,不过没有证据,我也不下定义,有的是姐夫没了,长辈做主,给姐夫当填房的。这事我记下了,以后会留意。哥哥,和那个花三郎在一起要注意,那人不是陈冬青,他可是歪心眼多着哪,没准就被他给装里面去了。” 霍英凯笑道:“他挺好玩的,心眼是多,好在人不坏,妹妹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也留意下京里的宅子,总住在姨母家不方便,幸好表妹不是那种一见外男两眼发光含羞装模装样的那种小娘子,不然我得让你住客栈。这个小表妹,可比姨母强,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没成想我装傻她知道,知道了还没乱说,有时在她面前我都装不下去,有点尴尬,可在外面她却帮我掩盖,你说这脑子咋长的,难怪唐舒月和她交好,两家长辈却没来往。” 霍英桂自小和这个哥哥玩的最好,有啥话也不瞒他,年龄小,还没那么城府,总有憋不住话的时候。 “对了,今天在王家,二公主听到一个嬷嬷给她说了句话,脸色变了,我得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啥大事。” 没等她要出去,表妹派人找她,回去后,知道太子妃生了第四子。 难怪二公主变脸,又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担心呀,她去给哥哥说媒,别把事搞砸了。 奚木兰来给表姐说,是因为太子妃是表姐将来的妯娌,表姐得备礼恭喜。 钱氏听到消息慌得帮外甥女准备贺礼,怕她年纪小准备的不周全。 霍英桂带着贺礼进宫。 东宫有太子妃贴身嬷嬷接待来贺喜的人,然后客人去了皇后那道喜。 能这会来的都是亲近人,皇子妃、公主等。 霍英桂和一起来的贾北石结伴去椒房宫,看到跟着平武公主来的高兆,眼睛一亮。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85 归乡情 高兆跟着婆婆去宫里给太子妃道喜。 太子妃又生一个嫡子,平武公主很高兴,子嗣兴旺在皇家更是喜庆之事。 大儿媳有孕不能进宫,那就带上小儿媳,逐步带着她走入京里人视线。 从东宫出来去了椒房宫,皇后是喜笑颜开,孙子不怕多,嫡孙多了更好。 沁阳公主和丰原公主和其它几位公主、皇子妃都在场,高兆挨个行礼后现在婆婆身后。 然后就见霍英桂和贾北石一道进来。 霍英桂和贾北石最后给高兆见礼,口称吴二奶奶,但行的晚辈礼。 高兆就见霍英桂频频看向她,视线对上她就微笑。她以为只是好奇她的缘故。 平武公主客气完,说去福秀宫,众位送出宫门。 贾北石说也去给成宗太妃请安,霍英桂笑吟吟说一起。 很自然的跟着平武公主她们身后。 高兆只是那次在城外庄子门口见了她一次,好奇这个传闻中的彪悍女子。 想起以前和贾西贝白呼什么悍妻队,如今看来,霍英桂才是队长。 想到这一扭头,霍英桂就在她身旁,看到高兆望过来,笑下。 到了福秀宫,贾老太妃也是一脸的笑,看见高兆进来还对她招招手。 行了礼,贾北石给老太妃介绍霍英桂,霍英桂上前福身一礼,起来后说道:“太妃娘娘,英桂早就想来娘娘请安,怕冒然打扰,今天刚好遇见公主殿下,英桂厚着脸皮跟着一起,英桂祝娘娘贵体安康!万福金安!” 说完又是一福身,礼仪标准,姿态恭敬。不说高兆和贾西贝,就是平武公主也格外看她一眼。 贾老太妃眯着眼,招招手道:“过来,让我看看,多好的闺女,嘴又巧。小六有福,能娶个好媳妇。” 霍英桂大大方方走上前伸出手,贾老太妃拉起她的手,还用手摸了一下,“瞧这小手,水灵灵的,长得又好看,听说你们那儿吃羊肉吃的多,是不是多吃羊肉才长得这么好,瞧瞧这身板也好,哎呀!以后我也得多吃羊肉,这两年都觉得身子缩了,本来就个小,越发像个小老太太。” “太妃娘娘说笑了,英桂可羡慕娘娘,刚一进来,我都不敢抬头,偷偷瞅一眼,吓一跳,以为是菩萨娘娘,惊的我差点跪下叩拜。” 贾老太妃一副被她奉承的眉开眼笑模样,让甄嬷嬷去拿前儿才得的一对玉镯,分别给了贾北石和霍英桂。 “不是啥好东西,拿去戴着玩儿吧,以后你们就是妯娌,得空来我这玩,有好东西给你们留着,我就稀罕小娘子,听你们说话心里都高兴。” 贾北石和霍英桂把镯子带上,谢了贾老太妃。 贾老太妃又对高兆说道:“兆娘你可别和他们争,她们是小娘子,做女子的,最好的时光就是当小娘子的时候,所以趁这会儿好好打扮打扮。” 高兆笑道:“我做长辈的怎么会争这个?虽然我巴不得外祖母也给我一件,等下回我单独来,就我自个让外祖母稀罕稀罕,也得了外祖母的好东西。” 又对贾北石他们说道:“今儿我也不和外祖母争,以后单独请你们去我那,我也有好东西给你们。” 霍英桂对着高兆行一礼:“那英桂就先多谢二奶奶了。” 得!顺竿爬的快。 贾老太妃道:“好,这样好,都差不多年纪,我就喜欢看你们这样。兆娘,带她俩去院里玩会。” 三人退下。 贾老太妃不再眯着眼,但也是脸上带着笑。 “这个就是小六的媳妇,我看挺好,是个聪明人。” 平武公主道:“听说性子不好,和小六闹了好几回,不过他们的事娘别管。” “我就说说,我管他们做什么?刚从皇后那里来?皇后高兴坏了吧?” “可不是?见人就笑,直夸太子妃。” 贾老太妃看了眼甄嬷嬷,等她退下后,说道:“皇后不算太聪明,但也不傻,大事上分得清,只不过先太后活着的时候,压着她,和先太后比,不就衬着她傻了点。等先太后没了,她算松口气,人呀,一得意就忘形,所以我一直给你和安儿说,该收敛时收敛,当初给安儿谋了个王爷,是我让你退一步。你的性子,如果再封大长公主,谁还能压得住你?这些年因为薰生,我看你也变了很多。如此甚好,有时我都琢磨,老天给了你这样的儿子,就是来磨你的。” 平武公主点头,确实如此,如今她早没了以前的那股心气,就像个普通为儿女的妇人一样。 “兆娘在府里可好?她没啥心眼,你也别太挑,小儿媳妇又不用顶立门户,只要她和薰生过的好,多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就行。” 听到这,平武公主想起大儿子的事,又不想告诉母妃,免得她操心。 “好着哪,和薰生呆在他们院里,俩人还一块学算学,我让她初一十五来前院,其他时间不用来,省得我一大早的起来等她们来请安。小蝶她娘怀着身子,我让她好好养胎,家里都好着哪。” 贾老太妃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好,你和驸马定了时间没有?走之前也该请回客,让兆娘和人熟悉熟悉,有几个老夫人家里请客,想给你下帖子,又不知你怎么想。” 平武公主知道,别人以为她不满意这个儿媳妇,自然不敢请她们婆媳,免得得罪她。 “这些人精子,没事就瞎琢磨,本来我六月初就想请客,三月底成亲匆匆忙忙,总得让她熟悉下,五月办宴会不好,那就只有六月,偏偏五月底鲁国公夫人难产,兆娘又……,所以得等她休养一阵,那就六月底吧,驸马之前说八月出发,谁知这俩月会有什么事,所以,目前准备着,安弟说帮我们做几辆马车,适合走长路的,这一路,太医得带上,再带几个用惯了的人手,驸马说走快都要两三个月才到,想想我都怕,又不好说不去。” 贾老太妃道:“你是吴家妇,再辛苦也得回去一趟。我自从来京,就没回过家乡,做梦都想回去看一眼。虽然说家里没人了,只有你表哥,也都在京里娶了媳妇安了家。可人越老越惦记家乡,所以我理解驸马,说起来和我一样,自小离开家乡来到京城,他家里还好些人都在,能不想家吗?” 686 储备粮 平武公主道:“他回去过两次,再说驸马自小来京,等于是在京里长大,家乡话都不怎么会说,这次还找了个福建举子跟着一道。” 话里的意思有点反驳刚才母妃的话。 贾老太妃摇摇头道:“你们不懂,叶落归根,乡情……” 她望向远处,眼里有着回忆,“驸马是不是经常吃着南边的饭食?有时哼着家乡的小调?” 平武公主刚想说驸马从不哼唱小调,见母妃的神情,住了声。 “小时候,害怕闹灾荒,你外祖父每年存一些粮食,冬天存地窖里。有一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出去要饭,你外祖父带着你舅也跟着村里人一起去,要不到再回家偷着煮藏着的粮食,谁也不告诉。没办法,要是有人知道了,一家来借一点,自家都不够不说,到时借不到的人家就恨你一辈子。你外祖母不忍心娘家挨饿,想偷着给一点,被你外祖父一顿打。我那时也不解,平时没见你外祖这么小气,外祖父说,我只能保我亲生子女,因为在灾难面前,人是狼。我是狼,别人也是狼,我们要好心只能害了全家,成了狼嘴里的肉。当闺女的都心疼自己娘家,我那个伯娘就偷着给了娘家粮食,后来她娘家人都来借,伯父没给,是给不起,借的人太多,给了外人自己儿女就要饿死,结果开始好心的伯娘被娘家人骂,一辈子没让她再回娘家。我娘这才明白,还说我爹打的好,不然一家子要保不住,那年饿死了好多人,我们有那点藏着的粮食,就是喝天天看得见米粒的粥,我和你舅都活下来了。” 平武公主静静听母妃说着,她一个金枝玉叶长大的公主哪里会理解苦难,只是觉得母妃就像她说的老了,每次来都会说些在老家儿时的事。 看着回忆中的母妃,听到外面有那个霍家女的笑声,女人这一生,平武公主是荣华富贵。 高兆和贾北石她们在外面看凤仙花,霍英桂说西昌府也有,她每年都会染指甲,还说到时花开了相约一起染。 贾北石和高兆都答应了她,贾北石是斯文性子,高兆是不熟悉的人话不多,如今嫁了人,怕丢面子,更要矜持,所以就听霍英桂叽叽喳喳。 不过高兆一点没觉得她蛮狠,开朗活泼、爽利直爽的性子。 贾北石虽然话不多,但也不是一句不说,总能说的恰到好处,不算冷场,免得霍英桂独自说笑,也尴尬。 等平武公主出来,说太妃累了,不必进去告辞,三人跟着平武公主一起出宫。 高兆扶着婆婆上车,看霍英桂给她挥手。 回到府,见门口有辆车,是庆王爷经常乘坐的。 平武公主让高兆回后院,她估计有事,就不让儿媳去请安了。 进了屋,见驸马和庆王爷一脸凝重,不知出了什么事。 看见平武公主回来,庆王爷问了问宫里情况,说今天一早礼部尚书递了折子,人没去,说突发疾病,请求辞职。 皇上派了太医去,回来说李海拓得了眩晕症,无法站立。 刑部尚书尤老尚书去世后,尚书空缺,暂时由刑部左侍郎戚开森担任,按照常规,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尚书就是戚开森了。 而戚开森是二公主婆婆的娘家兄弟。 如今礼部尚书突然空缺出来,就不知皇上会选哪个当任。 平武公主听了情况,无法谈论,对于朝政,她没上过心,京里官员她也不熟悉。 只是开玩笑说道:“皇上那个抠门劲,没准会选一个和他一样的,宫里的十二监总管不就是一心跟着皇上走,别说嫔妃,就是皇子公主想手头松快些只能亲娘贴补,想让十二监多花银子,比登天还难。” 庆王爷眼睛一亮,笑道:“那我猜是怀大人,外甥女婿的祖父,要说抠门,怀大人那可得排第一,皇上和他比,差得远。” 平武公主愣了下,继而笑道:“那五皇子六皇子的婚事可就倒霉了。” 二女儿吴玉娥回娘家每次都要抱怨婆家,说家里总账祖父天天查账,多花一个子都要全家挨训。白天去衙门,晚上回家查账,兢兢业业,从不休息。每房子女想吃点好吃的都是拿嫁妆补贴。 庆王爷拍手大笑,“如果是怀大人,就有好戏看了,哈哈!” 吴驸马笑着摇头道:“朝政之事,岂能儿戏。” “那可没准,我看皇上越老越任性,总爱出其不意,看别人发懵觉得自己好聪明,谁也猜不透他,每回我去说个啥事,然后摆出一副又让你猜着了的模样,他就得意的很,给银子也痛快。” 平武公主劝道:“你也别总去要银子,惹他不高兴,娘还在宫里哪。” 庆王爷摊手道:“我不去要银子怎么解释我花费那么多?有时我也买好东西给皇侄,不然他怎么会痛快给我银子?” “那也是你说从哪个郡王那里要来的银子给他买的,他能不高兴?” 庆王爷嘿嘿道:“所以呀,我要来要去的,还不是这家花到那家,我又能花多少?” “你也收敛点,别惹急了他。” 庆王爷满口答应,又说道:“我给外甥媳妇找了丫鬟,她爹娘是福建人,所以她自小会说福建话,爹娘和弟弟留在我府里做事,她跟着你们去福建,在外甥媳妇身边也好当个翻译,不然回去后,和内宅妇人打交道一句听不懂,也不方便。” 平武公主感激兄弟想的周到,但故作吃味说:“怎么没给我安排个人?我也听不懂那边的话。” “姐夫能听懂就行,你们夫妻同进同出,不需要。” 吴驸马说道:“我现在也好些听不懂了,找了个举子,说家乡话,我得靠猜,所以呀,这一路,让薰生跟着一起学学,听懂一点也行,最好能说几句,不然回去了,称呼人都不会。” 庆王爷哈哈乐,道:“我首先问了,夫婿怎么说,说是唐摸。哈哈!夫婿是躺下来摸的?” 他也不管平武公主瞪他,非让吴驸马说媳妇怎么说,儿子怎么说。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87 吃了你 高兆在馨园也在问新来的丫鬟阿月,福建话丈夫怎么说。 “回二奶奶,是唐摸。” 先是懵,后是笑。 继续问道:“那儿郎和小娘子怎么说?” “回二奶奶,唐莫仔、诸娘仔。” 高兆哈哈乐两声,赶紧闭嘴,让那个叫阿月的丫鬟退下,和香兰一阵笑。 “太好玩了,我要开始学福建话,香兰诸娘仔,你也要学,你年龄小学得快。” 香兰惊喜道:“二奶奶,要带奴婢去福建?奴婢一定好好学。” 高兆原本就打算带香兰去,要说吃苦耐劳,香兰比她强,还能挨饿,三天不吃都行。 “不过,看你学的如何,要是学不好,就留下。” 香兰赶紧保证:“二奶奶,奴婢一定好好学,让阿月和奴婢一个屋子住,每天和她学十句,一个月也能学三百句了。” 高兆给她鼓气,握拳道:“加油!” 香兰也握拳使劲:“奴婢一定加油!” 香兰已经和陶喜的弟弟定了亲事,她说要等十八再成亲,陶家巴不得愿意。 主子跟前得力的几乎都成亲晚,好在主子身边多干几年,成亲生子就得耽误,再以后除非是贴身妈妈,只见主子一等二等三等丫鬟,没见一帮成了亲的媳妇分几等围着主子的。 高兆前世语言方面就不行,这个语言也得要有天分,有的人在外省上大学,一年不到流利的当地话学会,有的大学毕业了,还听不懂。 而且学语言,越小学容易学,高兆认为她是老芯子,学语言肯定不如香兰这个嫩碴。 没几天,霍英桂派人给高兆送了凤仙花,说她在一个花圃里找到的。 高兆感叹,瞧人家有心,也知道那会说相约一起染指甲不太方便,干脆送来花。 能感觉霍英桂释放的善意,有心结交,高兆对她不了解,但见了那么两次也有好感,觉得嫁给六皇子可惜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一个这么大老远来的小姑娘,要在前世,初中不见得毕业,就离家几千里孤零零的准备嫁人。 虽然亲姨母在京,又不熟悉,当然想结交一些京里的女眷。 十五六岁不可能和妇人们来往,只能在差不多年龄中找合得来的,或者是对自己有帮助的。 高兆把自己归为对霍英桂有帮助的人,因为她辈分高啊。 这么一想好得意。 得意的高兆当天晚上就让香兰和春竹给她染指甲,手也染脚也染,两人同时工作,一人负责左一人负责右。 吴长亮等她染完了,进来,看高兆坐在炕上,两个手的指甲都包着,再一看脚指甲也一个一个的包着。 “亮哥,等我染完了明天给你看,然后我给染脚指甲,手就免了。” 高兆是想到凤仙花可以治疗灰指甲,虽然他们都没有灰指甲,但是杀杀菌也好。 吴长亮笑了,说道:“哪有男子染指甲,让人笑话。” “所以染脚指甲,穿上袜子穿上鞋别人也看不到,凤仙花可是药材,活血消胀,花外搽可治鹅掌疯,又能祛风除湿。对了,怎么忘记这个,还可以治疗毒蛇咬伤。亮哥,咱们收集一些随身带着,听说南方毒蛇多,被咬一口划不来。所以给亮哥染脚指甲,只有好处没坏处。” 吴长亮耳朵听着高兆说话,眼睛看着她白白的脚丫子,随着说话一动一动。 好想摸摸。 想起那个让兆妹笑了半天的唐摸,吴长亮不受控制的手摸上去了。 摸上去了!就是摸的是脚丫子。 光滑的肌肤,圆润如玉,轻轻握住,拇指摩擦。 高兆正在说话,脚被人给摸了,被这个“唐摸”给摸了。 有点惊,没敢动,感觉亮哥的手好热,脚丫子温热一片。手上有老茧,划着皮肤,有点痒,更有着颤抖。 心里却激荡一片。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发呆,一个低头。 发呆的微张小嘴,手伸开张吧着;低头的手慢慢挪动,顺着脚踝往上游走。 高兆:我的心扑扑跳,好想伸出九阴凤仙爪,把那个摸脚的人拽过来搂一搂。 吴长亮的手缓缓往上,身子前倾,压过去。 高兆举着两手,倒下去,幸好有靠枕,没砸出脑震荡。 于是…… 片片红唇转,它低叹相聚了这段缘 片片红唇转,抬头望心颤了爱恋 爱似风花叶,用力再灿烂再燃 爱似风花叶,凝聚了美丽似火 片片叶儿随梦却倾刻眼前 相看对望心含情 片片叶儿携着我此生所爱 一飘再飘人眼前 远远夕阳照着你此刻归来 心中爱火似暖阳 远远夕阳携着我此生所爱 春风给我梦片片 … 两人气喘分开,高兆都不知何时她的胸前有个大手,大手的主人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脑子一片灿烂的凤仙花,没听清楚。 “嗯?” “我的诸娘仔。” 高兆这会听懂了,她哧哧的笑,用手抚摸亮哥的脸,就是包着的手指没有手感。 “唐摸,嘻嘻!” 俩人又缠绵上了,彼此的心贴着,听得到心跳声,花儿开着,叶儿含着,樱桃熟了。 窗户开着,夜风吹过,吹灭了火烛。 忘我的俩人谁也没动,互相都想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 “今晚我睡这。” 高兆点点头,她不怕亮哥吃了她,反而觉得今晚如果没有染指甲她会把亮哥吃了。 就是不想第一次弄的满身凤仙花绚丽的色彩。 谁也没脱衣,就这么搂着。 吴长亮躺下,从背后抱紧兆妹,手悄悄伸进去。 他脑海里出现前不久看过的书,上面有句:兰麝细香闻喘息。 耳边发丝磨转,手里的柔软颤动,含苞欲放,嗅绽放的味道,含怒放的花蕾。 高兆酥麻阵阵,舍不得推开。 背贴着吴长亮,反手搂过他的脖子,片片叶儿相凑,丁香相弄。 窗外的夜空黑漆漆一片,有雨声,滴答滴答。树梢被风吹的哗哗响。 吴长亮摸黑爬起把窗子关紧,拉开被,先给高兆盖好,他也钻进去,伸出胳膊让她当枕头,另一手搂着。 夜半无眠。 相贴的俩人低喃情话。 女声三句男声一句,最后是迷糊的女声说:亮哥,等哪天我要吃了你。 男声:我夜夜都想吃了兆妹。 688 气盛时 霍英桂确实是有心去找的凤仙花,她借住亲戚家,没法邀请,冒然上门太唐突,就收集了花瓣给吴家二奶奶和贾北石送过去。 人与人熟悉得常来常往,她就记得祖母给她说,见人有难伸把手,平时没事常来往,诚心对诚心,千万别对人用你时脸朝前,不用脸朝后。 不熟悉吴家二奶奶,认识的人对她不是很了解,只有唐舒月说起她一脸的敬佩,更加引起霍英桂的好奇心,决定想法结交她。 霍英桂自那天二公主说要给哥哥做媒,她就打听了二公主一家,还有她说的王老太太戚氏。 知道戚氏的娘家兄弟有望刑部尚书,还有和二公主一子一女差不多年龄的戚家嫡出的戚耀成和戚桂珠,霍英桂知道二公主想给儿女谋戚家的婚事。 难怪要把唐舒月赶紧嫁出去,还要嫁的远远的。 确实,二公主是打算让儿子娶戚家的戚桂珠,实在不行,就把女儿王荟香嫁过去。 二公主嫁给王家并不是十分满意,可是她喜欢的人有了家室,还给了她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恨的她啥时想起啥时恨。 等儿女大了,才收心要好好给儿女寻个好亲事。 儿子要是看中另外的家世差不多的小娘子,或许她会考虑,偏偏是那个人的,二公主觉得羞辱的往事涌上来。 有时想,就把唐家的娶进来,以后日日折磨她。但儿子只有一个,不能把儿子的婚事当自己的泄愤,也不能自己天天看着唐家的女儿,那也是折磨自己。 王戚氏听了儿媳说的做媒,她不管媳妇心里打什么主意,她自己也是不愿孙子娶唐家小娘子。 倒不是唐家不好,因为儿媳那点心思她也知道,没必要娶个闹的家宅不宁的孙媳进来。 所以,就当顺了媳妇的意,去找了唐家老夫人。 唐家老夫人诧异,但也给儿子说了王老夫人做媒的事。 唐舒月的父亲唐堰文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想想。 第二天霍英凯去见了唐堰文,求娶唐家娘子。并说了二公主主动以亲戚关系见了他们兄妹,提出做媒。 霍英凯诚恳说自己对唐舒月爱慕,一生不负,夫妻二人白头到老。 唐堰文一句没有问他,只是让他回去。 霍英凯忐忑不安的走了。 唐堰文叫来女儿,没提婚事,只是询问霍家兄妹的事,见女儿脸红了,不安的看向父亲。 “月儿,你也大了,该许亲事,你对你的婚事如何想?” 唐舒月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听爹娘的。” “那爹娘听你的哪?” 唐舒月鼓起勇气道:“那女儿想嫁一个彼此同心、顶天立地的男子。” 唐堰文沉默了下,突然问道:“霍家儿郎打算将来如何?” 唐舒月一下愣住,忙解释道:“爹爹,女儿没有和他单独说过话,就是和霍姐姐见面时见过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顶天立地好男儿?” 唐堰文教子女并不是古板,并没有觉得女子只认女四书才是好,有时和子女也会畅谈五湖四海,所以他的子女性子活泼,心届开阔。 唐舒月也想对父亲坦诚,婚事上扭捏,可就害了自己。 “爹,我喜欢霍姐姐,她不是外面人说的那样蛮狠粗鲁,只不过是对六皇子才那样。霍姐姐说了,她哥哥要留下来考武状元,到时当将军,还说她家长辈不会干涉儿女院里事,只要夫妻二人愿意,无子过继都行,就是无论是子是女,不能当废物。” 唐堰文点点头,自然明白所有小娘子的心愿,嫁一个不纳妾的男人,再苦也能夫妻同心。 “那么说霍家儿郎将来是上阵杀敌的,当这样的妻子可不是在内宅过安逸日子,担惊受怕、没准就……” 唐舒月诚恳道:“爹说过,人可以成人,可以成佛,又能披着人皮不做人事。我是普通女子,但也不愿糊涂过一生,霍姐姐说,如果她有本事就去当女将军,就像锦画奇缘里的顾娘子一样,还有,她说她也愿意她的夫婿她做主,只可惜……” 唐堰文听到这里笑了,调侃了女儿一句:“以前听你总说平武公主的小儿媳沉着冷静,是个难得的女子,怎么现在又喜欢上别人了?” 唐舒月娇笑,说道:“爹,我以前以为我和别的小娘子比,算是英勇无畏的,中秋那次,我明白了什么是临危不乱。突发事故,我吓得慌乱,只是想怎么逃,而吴二奶奶能站出来处理事情,可见吴二奶奶不是别人说的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见识的女子,公主府能娶她自然有人家的缘由。霍姐姐和吴二奶奶又不一样,吴二奶奶会是个贤妻,霍姐姐是要当女将军的人,我更加佩服。” 年轻一辈的女眷如何,唐堰文顶多听下外面传闻,和家里女眷的议论,他如何能接触到后了解,不过女儿能这么说,也算是独道见解。 听女儿的话外音,嫁给霍家她愿意,甚至后面会过什么日子她也明白,不是一味的遐想男子钟情。 让女儿回去后,唐堰文想二公主之事,能猜到她的心思,呵呵,无非把我的女儿嫁到西蛮之地受苦。 可以对于别人是受苦,对于我唐家和唐家女儿来说…… 唐堰文年轻时也算是风流倜傥帅哥一枚,但他知道自己性子,比较自我强势,最怕别人干涉。所以娶妻他让母亲给她挑了个柔顺的,真正的出嫁从夫的女子。 谁知都有了儿女了,偏偏那个自以为是的二公主看中了他。 唐堰文不喜大皇子二公主姐弟为人处事,那是又年轻气盛,做事不会婉转,直截了当给了二公主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不说,眼里的嘲弄根本不想掩饰。 虽然并不后悔,可多年后还是觉得自己那会有点年轻气盛,以至于后来大皇子频频给他难堪。 儿子唐沭阳那次婚事对上六皇子时的处理,让他绝对儿子比自己强,首先会冷静分析利弊。 而自己只图那一刻鄙视二公主时的痛快。 明白了那句话,宁肯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 689 脸皮薄 六月,因为太子妃生子,普天同庆! 各府找着名头办宴会,老夫人老太太们带着媳妇或者是适龄要许亲的小娘子赴宴。 夏天了,百花斗艳,小娘子人比花娇,时不时的就有哪家和哪家接亲的喜讯传出。 平武公主定了公主府宴请的日子,六月二十五。 提前给要请的发了帖子,并让高兆给自己相熟的人发帖子。 馨园温妈妈历妈妈开始忙,势必要推出一个完美的二房女主子。 赶着新做几套衣裳,要让高兆自己选,好多没穿的,不用在费事做,可是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只有听从。 自己相熟的,高兆很想请表姐江珊瑚和好友钱玉兰,可惜她俩有孕,只能等她从福建回来有宴会再请了。 那她就请严芹、梁雪梅、还有吴迎春,给贾西贝、贾北石姐妹,玉青瓦郑重发了帖子。 虽然知道贾西贝会来,还是正式一下,显得对她的注重。 那回既然给霍英桂许诺了,就一块请,听说她有个表妹,帖子上写邀请奚娘子。 帖子让婆婆过目后交给温妈妈,她会亲自送过府。 自己的妹妹巧云得请来,也要是大娘子了,要渐渐见些大场面。 高兆给公主婆婆报备一下名单,平武公主看都不看,直接说你看着办。 高兆对婆婆的态度舒心,嫁进来后,婆婆没有表现多亲热,但也从不过问她院里事。 让她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抽空回趟娘家去吧,那天让你母亲和妹妹过来。” 平武公主递给高兆一张帖子。 高兆接过,感激的行礼道谢。 她想过让不让母亲过来,但这个得婆婆邀请,婆婆没发话,她没法回娘家说。 得到婆婆的允许,高兆立马收拾下东西,带着她的亮哥回娘家。 江氏见女儿回来吓一跳,这么突然的以为出了什么事。 “女婿哪?”江氏张口就问。 “二爷去前院给祖父请安,娘只惦记女婿都不问问女儿的?” 高兆噘着嘴,把东西放桌上,见大姑急慌慌进来。 “薰生哪?” “娘,看到没?我算知道了,为何女婿是半个儿,只惦记儿子不要闺女,唉!亏得我天天都想回娘家,以后就让半个儿回来得了。” 江氏也不理女儿的贫嘴,对高翠说道:“薰生去前院了,我就问了一句,她就啰嗦一堆。” 高翠笑道:“那是把她憋坏了,就让她啰嗦吧,在婆家哪能像家里似的随她说,都不知公主烦不烦。” 高兆洋洋得意道:“我婆婆可喜欢我了,今天就是婆婆让我回来的,还说没事就回娘家看看。” 高翠一脸的引以为荣,“我家兆儿谁都会喜欢,你娘担心你,怕你说话随意,再让婆婆不喜,我说兆儿最招老人家欢喜,那年成宗太妃来,不知道多稀罕兆儿哪,当娘的稀罕,闺女能挑出毛病来?所以我让你娘放心,别想那有的没的。” 高翠对高兆,永远都是别人孩子是熊孩子,我大侄女就是天使的心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哪都好。 想到这,高兆想起染指甲那晚的甜蜜,自那天后,亮哥每天都会和她来一阵片片凤花开。 哎呀!好羞! 江氏和高翠就见她脸腾的红了,好奇怪,没说啥呀,出嫁了,脸皮变薄了? 高翠眼尖,发现侄女脖子上有红印,江氏随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呦喂! 高兆一脸奇怪,摸摸脖子,突然想起昨晚亮哥在她脖子处……,赶紧解释道:“我染指甲了,脚指甲也染了,睡着了包的凤仙花掉了,身上都染的是,洗半天没洗掉。” 江氏和高翠信了她的话,因为有回她染指甲早上起来,脸上被染了几块,气的她在家好几天没出门。 高兆松口气,赶紧把帖子拿出来。 “娘,我婆婆二十五办宴会,这是给娘的帖子,婆婆说带上巧云一起去。” 江氏接过来,高翠激动的凑上去看。 “还专门发个帖子?真好,我还没见过公主发的帖子哪。” 江氏心里欢喜,听了大姑姐的话,心想:好像你见过多少帖子似的。 “没帖子进不去门,贵人办宴会,哪能说个明号就让进?管事的只认帖子。”江氏解释道。 高翠跟着附和:“那是,不然有人冒充不乱套了。” 高兆又拿出给严芹的递给大姑,“大姑,这是给严芹的,婆婆让我自己给相熟的姐妹发帖子,只可惜表姐和钱姐姐有孕,等以后有机会了。” 江氏对女儿能想到外祖家的表妹心里高兴,就是时间来不及,不然让琥珀来京一趟。 高翠接过帖子放好,说道:“今儿在家吃午饭,我去交代厨房。” “大姑,今天不在家吃饭,一会就回去,巧云哪?我找她说说话。” “去陶家了,丰原公主时不时派人来请巧云过去,还来咱家了一回,拿了好些礼,说可喜欢巧云哪。” 高兆感兴趣问道:“现在陶家如何?” “和以前大不一样,原来没个人气,如今呀,满院子花草,公主带来了好些下人,陶老太太满面红光,好多人家给陶老太太下帖子,好多人家主动上门,咱这条街天天人来人往,街坊都说陶家起来了,老翰林府兴旺了,好多人家盯着希姐儿和土哥儿,想想以前,谁会考虑陶家?不然希姐儿她姑母耽误到二十才嫁。对了,严大太太说,李传胪他祖父生病辞职了,幸亏是这会生病,要是早俩月,又该怪到陶家姑奶奶身上,如今李家老太太时常来看陶老太太,最近没来,在家伺候李尚书,兆儿,那谁会接替李尚书?我问了,那可是二品官,啧啧!你爹啥时候能混到三品咱就知足。” 瞧高翠心大的。 高兆是咋舌,三品官在大姑嘴里跟七品官似的,父亲再能耐也做不到三品官呀。 江氏无心听她们姑侄说别人家事,她发愁让女儿带什么回去。 每次她回娘家,江家都会给她装上满满的物产,可给公主府哪能送这些? 问题是送什么高家能拿得出手的,公主府也不稀罕。 发愁。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0 女壮士 高兆看母亲心不在焉,不知想啥,问道:“娘,家里有事?天意哪?” 江氏回神,道:“没事,天意刚去睡,他和巧云小时候一样,爱睡觉,白天得睡好几回。” 高兆遗憾,回来都没抱抱弟弟,总是在睡觉。 这时巧云回来了,带着陶老太太准备的礼物,一些小食,看见大姐回来,巧云上前规矩见礼。 “哎呀!别整那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是你亲大姐,让我好好看看,我家巧云长高了,是个大娘子了。” 又对江氏说道:“娘,我带回来几个首饰,适合巧云,留着出门应酬戴上,巧云不打扮好看,打扮起来更好看,二十五那天,可要让别人亮瞎眼,我高家女,一个比一个好看,让她们嫉妒去吧,哈哈!” 还是在家说话痛快,在公主府哪里敢这么说,怕下人听见了笑话。 巧云又福身谢过,高兆没法,妹妹跟着杜嬷嬷,早就把礼仪刻在骨子里了,不像她,就算是从小学规矩,有前世二十多年的记忆,也是刻在骨子里的随意,没法像原土著似的,从一张白纸开始学起。 江氏自己心里琢磨半天,拿不定主意,还是开口问问女儿吧。 “兆儿,给你带点啥回去好哪?回趟娘家总不好空手回去,上次急慌慌的没准备,今天准备点啥好哪?” 高兆这才明白刚才母亲走神为了什么,她想过这个问题,娘家就这样,不可能硬充面子,公婆啥好东西没见过?不如给这物产,让厨房去做。 我就是这么坦荡和实在,没办法,谁让我有这个优点哪? 高兆自己给自己点赞。 “娘,家里还有没有小黄米之类的杂粮,我带回去给厨房,大姑做的酱菜还有没有?我带去一坛,对了,走的时候我去十酒铺,挑几坛清酒回去。” 江氏道:“一会让你大姑和你一起去,把二十五那天公主府要用的酒准备好,明儿让高兴送过去。” 高兆没拒绝,这是娘家想给自己做脸。 “多谢娘。” “谢啥谢,以后需要只管去说一声,记我账上就行。” 虽然是自家铺子,可高文林记账分明,谁去拿都得按照卖家价付银子。 高兆觉得这样好,现在弟弟们没没成亲,不觉得啥,如果成亲了,大弟今天去拿几坛,二弟明天去拿几坛,弟媳回娘家再去拿几坛,这是生意还是自家后花园呀。 “哪能记娘账上,我自己付银子,话说,咱家的果酒,我自己都没怎么喝过,等哪天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高兆回味甜滋滋的果酒,来这就没放开喝过,想想那个世界,好闺蜜一起去唱k,喝的嗨了,一顿吼,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吼歌必须这一首。 高翠看侄女又跑神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兆儿不会拿回去自己喝吧,你可千万别喝酒,喝酒出丑太难看。” 高兆郁闷道:“我啥时候喝酒出过丑?我从来没敢多喝。” “你忘记我可没忘记,小时候偷喝酒,然后大晚上不睡,唱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第二天我就去买了萝卜,蒸了一锅,让你吃个够,省得做梦都惦记。你说你哪里见过萝卜有胳膊大腿粗?” 高兆汗颜,幸亏那次只唱了那么一句,要是全唱出来,那得把大姑吓傻。 赶紧岔话:“巧云,去你那看大奔,看它还认不认识我。” 回头看大姑一脸我还没说完的表情。 快快跑,别让大姑把她黑历史都秃噜出来,有的是母亲不知道的。 如今自己出嫁了,大姑没倾诉的对象,所以在母亲年轻开始啰嗦。 去了巧云院子,没听到动静,巧云说道:“大奔在前院,二师兄给它洗澡。” “巧云,上回你给我说的事,我找人去打听了,还没给我回话,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巧云点点头道:“不着急,我也能猜出来,不过是想证实一下。” 高兆每次和妹妹说话都要吓一跳,“猜出来?左师弟给你说啥了?” “没有,大姐,我看了锦画奇缘。” 高兆赶紧分辨:“哎,我说巧云,我可是杜撰的,没照着谁来写,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纯熟巧合,你可别受话本子的影响,小娘子就该好好打扮,赏个花呀,吟吟诗呀,别在心里琢磨事,费脑子,容易老。” “我没琢磨呀,我不爱吟诗赏花,我也不累。” 高兆投降:好,好,你是女壮士女超人。 高兆发现和妹妹没有共同语言了,傻大姐对上女壮士,完败! 还是呆在我的亮哥跟前有安全感。 回府! 当然不是赌气,是时辰到了。 白天府里高文林和高兴荣哥俩都不在,江氏高翠巧云把高兆夫妻送出大门。 高兆掀开车帘使劲挥手,这一次有了这是娘家,而我要回自己家的感觉。 终于心理上是出嫁女了。 高兆在车上给吴长亮说去十酒铺拿酒,马车直奔城北。 城北商户比较多,店铺也多,属于中档,高端的在城中,玉青瓦的父亲负责这一片,当初铺子是他给介绍的。 高兆有次和外祖父来这,还遇见了花三郎,旁边的就是唐舒月的哥哥,娶了侯丹若,和她同一天成亲。 想到这,高兆想起自己出门遇熟人体质,不会今天又遇见谁吧。 还好,拿了酒,又定了宴会需要的,上了马车也没遇见面熟的。 到了公主府,先去给婆婆汇报一声,送了几坛子酒。 又说从家里带了些杂粮,交给厨房,让她们看着做。 平武公主说了句替她谢谢亲家,就让她回去。 高兆回去后,交代人又把带来的腌菜分了一半出来,装个小坛子里,再拿上些物产,去燕前堂看望大嫂。 静园发生的事,高兆不知道,为何改名她就更不知道了。 嫁进来大嫂就有喜,高兆去看望过两回,不能总去打扰人家,让大嫂费神招待她。 大嫂杨书桃很和气,大哥看着斯文,一对安静的夫妻。 杨书桃见弟妹过来,面露微笑,她身边的宋妈妈赶紧接过来香兰手里的物件。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1 纠结心 杨书桃如今怀孕四个多月,已经显怀。 高兆上前扶着她坐下,道:“大嫂,别对我客气,把我当自家妹妹,以后我和二爷就靠大哥大嫂多关照。” “亲兄弟,应该的,弟妹有时间就来我这说说话,我头三个月不方便,要不我早该去看你和二弟。” “大嫂只管照顾自己,我和二爷那好着哪,院里有温妈妈历妈妈料理,我也跟着学。大嫂知道我娘家人口少,该学的东西多,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大嫂教教我,婆婆都说以后让我跟着大嫂多学着,以后就拜托大嫂了。” 高兆说完起身给杨书桃福身,宋妈妈上前扶起。 杨书桃也知高兆说的客气话,各院管各院,哪里用得着大房对二房指手画脚。 俩人一顿客气话,实在是不熟,没有可聊的。 最后高兆说道:“大嫂,我刚回娘家,拿了坛酱菜,给大嫂拿来一半,我母亲怀小弟的时候就喜欢吃酱菜,还有我外祖家自己种的杂粮,都是乡下物产,让大嫂见笑了。” “怎么会刚好我这几天没什么胃口,就想吃酱菜哪,多谢弟妹了,有心给我送来。” 高兆话说到东西送到,跟完成任务似的,笑吟吟告辞。 杨书桃让宋妈妈送高兆,她看着桌上的东西,微微一笑。 看得出弟妹这次来,就表明了我就是小地方来的,家境就是这样,但如今我们都是吴家儿媳,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自己。 其实她猜错,高兆哪里会有这心眼,只是表达善意,大哥安静,二爷沉默,大房二房只能靠女眷们常来常往了。 杨书桃当初因为娘家身份低嫁进来,格外在意这方面,所以她对高兆觉得跟理解,感同生受。 宋妈妈送完人回来,满脸是笑。 “大奶奶,二奶奶还给了奴婢赏钱,让奴婢好好伺候大奶奶。” “给你你就拿着,宋妈妈,你觉得二奶奶如何” 宋妈妈是杨书桃带来的陪房,三十来岁,她一家子跟着主子来到公主府。 杨书桃格外器重她,夫婿那个样子,杨书桃郁闷时也只有和宋妈妈说说。 听了主子的问话,宋妈妈说道:“大奶奶,二房人嘴紧的很,从不说主子的事,奴婢接触了几次二奶奶,觉得二奶奶人不复杂,没那种小里小气劲,看到点好东西那眼神就像没见过似的,对下人和气,有回在公主那见了她,也没有萎萎缩缩,大大方方的,公主虽然没说话,面色笑着。” 说到这看看主子,杨书桃笑下,道:“这样更好,家和万事兴,婆婆对我也是和气,我也知足。” 说完神色黯然。 宋妈妈自然知道主子想什么,她没法在劝。 要让宋妈妈说,夫婿心里有人,管他如何,反正娶不进来,其他的有几个能比得上主子 公婆向着你,儿女都有了,好好抚养孩子,孩子爹随他去把家操持好,做好嫡长媳,以后儿子娶了媳妇,家交给儿媳,好好抱孙子就是。 多少人家,院里有小妾,婆婆挑事,小姑子不省心,妯娌唧唧歪歪,主子要是嫁到那样人家,就知如今的日子是多难得。 杨书桃什么都明白,可就是心里有块位置装了那个新婚时温文尔雅、清清淡淡的夫婿。 头一次明白什么是女为知己者容,知道痴情两个字怎么写。 她明白,所以更明白夫婿,那是一种煎熬。两个煎熬的人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每次说心里放下,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是孩子们的爹,可是,又做不到。 偶尔见二爷和弟妹,羡慕他们之间的眼神。 完成任务的高兆回到馨园,没见二爷,一问,说在正院哪。 高兆想起昨天亮哥说了要把正院收拾好了,搬回去住。 自己是个废物了,内宅都要相公来处理,不过,高兆知道细节帝往往是强迫症,所以,随他去,反正也是动动嘴,对于二爷来说更好。 去了正院,进屋,一切都收拾好了,吴长亮从炕屋出来说道:“兆妹,下午去挑几件家具放炕上。” “好呀,太谢谢亮哥了,屋里屋外都是你收拾,我好难为情。” 吴长亮笑下,心想我住的地方我得看着舒服,幸好兆妹和我一个眼光。 高兆是太了解细节帝和强迫症了,前世单位有个大姐,天天吐槽她老公,装修房子,她的意见总被驳回,气的她啥也不问,装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以后不管不问,乐呵等着享受就行,谁让细节帝愿意什么都干哪。 “我发现我和亮哥的爱好一样,亮哥挑的我都喜欢,那就拜托亮哥多操劳。” 对着吴长亮福身一礼,起身笑吟吟道:“午饭来不及了,晚饭我给亮哥煲鸡汤。” 俩人相视一笑,手拉手出去。 高兆看见代秋从外面进院,就知找她有事,和二爷说去小跨院。 进去后,代秋递上一纸条,说是花三郎派人送来的。 高兆猜到是这事,过了好久了,也该打听点眉目。 看了纸条吓一跳,花三郎说安西侯府的侯夫人不在别院也不在庄子里,侯府里也没有。 想法打听了永成伯府,也没有小夏氏。 还有,小夏氏在原配去世前一年在侯府住过一段时间,原配去世,她回了伯府,一年后当了填房。 就这些足够让人联想翩翩,就不知安西侯在里面是什么态度,如果是自己猜的那样 高兆浑身打寒战,马上想到妹妹,难道巧云女壮士要单挑侯府 想想太吓人了。 就算我妹妹是超人也不是给你安西侯府填坑去的。 不行,得把这事告诉爹,想办法给巧云定个亲事。 可惜刚从娘家回来,不能再跑一趟,没法捎话,得当面说才行。 把纸条撕了,坐着想想,哪家有合适的人选,好提供给父亲参考。 只可惜对京里人不熟悉,等二十五那天,看看来的女眷们,先相看婆婆,再打听她家儿郎。 婆婆要是不好,那也不行。高兆突然感受到父亲当初给她挑女婿时的心情。 纠结的嫁女心。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2 表面看 下午去了库房,吴长亮本来说去大库房挑,被高兆拦着。 “亮哥,就从我陪嫁里挑几个摆上。” 她不想落人闲话,刚嫁进来就贪心。吴长亮以为她是喜欢自己的陪嫁,目的一致,去馨园库房挑炕上摆放的家具。 炕柜必须要有,被褥啥的白天放里面,炕桌、炕屏、炕几,成套。 炕屏挑了和琥珀表妹送的她亲手绣的四季花开。 这会细节帝不强迫症了,一切随高兆挑选。 历妈妈安排人摆放好,全部都收拾干净,把二爷二奶奶在小跨院的东西搬进来。 高兆依然自己住炕屋,吴长亮住有床的那间。 再忍忍,等从福建回来,俩人就可以滚被窝了。 幸好跟着公婆去福建不然这一年太难熬了。 我这个熟女守着小鲜肉不能吃,遭罪。 本来要煲个鸡汤,荣禧堂周嬷嬷来说,庆王爷来了,晚上让二爷二奶奶过去吃饭。 对于为何没叫大哥,高兆只知道大哥前阵子受凉在休养。 庆王爷这次来是说俩八卦的,一个就是礼部尚书果然是怀大人,还有一个是西昌府来的霍家兄妹,妹妹定给了六皇子,哥哥这次是王戚氏做媒,和唐家小娘子定亲,就是那个侯丹若女婿的妹妹。 这么一连,唐家是平武公主和庆王爷的姻亲,那个霍家也是了。 不过,对于拐了这些弯的姻亲,关系好,想认可以当亲戚,不想认,就当没这个亲戚。 不然京里谁和谁都能连上亲,从这家算是平辈,从那家算,又是长辈了。 庆王爷拍手笑个不停,道:“听说怀大人,不对,以后是怀尚书了,一上任就接到两个任务,五皇子八月成亲,六皇子十月,错开两月。哈哈!估计这将是史上最为简洁的皇子婚事了。” 平武公主听二女儿吐槽多,她说道:“那不会,顶多是该花的花,不该花的,超出规格的那就一个子都不给,怀大人就是太认真,皇上没准就是看上他的那个认真劲,礼部可不就需要这样的人?一丝不苟、办事认真仔细,我看挺好。” 庆王爷点点头道:“姐说的是,朝里有这么几个老臣,我那要面子的皇侄也不敢过份。我看他活得真累,想铺张浪费吧,自己舍不得,想潇洒任意一次吧,又要树立形象,幸亏登基才十几年,又有先太后把持,留下的老臣忠心耿耿,所以也就国泰民安到如今。” 平武公主冲他呵斥道:“啥话都乱说了,你吃你的喝你的玩你的,别的别管,少让娘操心。” 庆王爷耸耸肩,看了眼驸马,他叹气道:“我姐嫁给姐夫真有福,我算明白了,我娘说我姐比我有福的话啥意思。不说这话了,姐夫,那个唐家把女儿嫁给霍家啥意思?难道指望招个上门女婿?霍家的不回西边去了?” 吴驸马说道:“霍家是后起之秀,那个霍佥事不可小窥,听说他有个堂侄是员猛将,可霍家缺的是京里没人,有两个妇人,一点忙都帮不上,不然霍佥事不会带孙子孙女来京,只不过和六皇子定亲是意外,不过这个意外没准就是一条路子,要看霍家女怎么走,别信外面传言,敢把孙女带京里来,傻的能放出家门?和六皇子成亲,不当悍妻就得和她亲姨母那样当个内宅妇人,做个安稳的皇子妃,京里谁记得其它几个皇子妃贵姓?但说起六皇子妃谁都知道,你要是霍家女你会如何?” 庆王爷又拍手笑道:“我要是霍家女,绝对打的六皇子他亲娘都不认识。” 吴驸马笑着摇头:“只图一时痛快解决不了问题,霍家女嫁六皇子也不算亏,换成五皇子,那就没那么容易。” 五皇子妃是贾家的贾北石,挑五皇子的是贾老太妃,而贾北石从小专人培训,方向定的就是为家族出力。 唐家这么和霍家一定亲,京里人就不明白了,觉得唐堰文滑头,哪边都想沾好处。 吴驸马听了这话还是摇头道:“非也,那个唐堰文做事没那么肤浅,有时传闻就当传闻来听,要不就是话面上的意思,要么就是另有深意,只要看当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办什么样的事。唐堰文年轻那会是有点清高不可一世,现在,早就磨练出来了,如果只是为了目的把女儿嫁去西边,换个人我信,唐堰文不会这么做。” 关于唐堰文拒绝二公主之事,知道的人少,贾老太妃给吴驸马说过,也是让他知道后心里有数。 当初贾宏光看上唐沭阳,贾老太妃不同意,选了五皇子,那时才给贾宏光说出前事。说二公主是个心窄自私之人,唐堰文有点狂傲,给他家做儿媳辛苦,女眷出门遇见二公主,她再没事找事就麻烦了。 但侯家女嫁给唐沭阳,一是侯家和唐家父母做的主,二是侯丹若是四品官家女,亲娘是常华县主,二公主得忌讳。 这里面有些事贾老太妃不给平武公主说,但会告诉吴驸马。 平武公主的性子,知道二公主的事,没准以后遇见就要给人难堪,何苦当面得罪人。 “二十五那天,兆娘请了霍家表姐妹来。”平武公主说道。 庆王爷仰仰眉毛,“这么快就和外甥媳妇拉呱上了?厉害。前阵子我不是放在庄子里有匹母马生了小马驹,庄头说有人要买,猜猜是谁?” 他也不等人回答,接着道:“是霍家女,呵呵,说出多少银子都愿买。所以,姐夫说的对,只可惜我俩闺女都大了,嫁了人,不然二十五让她们来,结交结交。” “嫁人了也可以来,没给你发帖子,就是想那天让弟妹带着她们来就是。” 庆王爷喜气洋洋道:“不过来了,大女二女都有了,王妃最近忙得很,所以今天我自己来姐姐这混饭吃。” 平武公主顿时脸笑开花,大外甥女还剩了一个,小的外甥女成亲两年了,没动静,王妃着急,私下里没少和平武公主念叨。 “那可是大喜事,让她们好好养胎,别过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弟妹要是忙也别过来,我这也没啥重要事,就是亲朋好友的聚聚。” 庆王爷道:“那天肯定得过来,带上老大媳妇,你家老大哪?我说奇怪了,咱两家的老大像亲兄弟,都爱安静的呆着,京里提起庆王爷没有不知道的,提起庆王世子,没见过。不是那长相还随点我,我都怀疑谁给我儿子换了。” 平武公主解释大儿子前阵受凉得了伤风,喝着药,就没来给舅父请安。 家丑还是别说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3 慢半拍 等外甥和媳妇过来,庆王爷也就不说朝里事,开起外甥玩笑。 “我说外甥,成亲后明显的不一样了,是个男子汉,去福建,可要靠你照顾爹娘了,可不能再像金娃娃似的。” 吴长亮也早知道当初高兆嫌弃他是金娃娃,俩人有时嬉闹时,高兆一口一个金娃娃的叫着他。 “舅父放心,别说去福建,就是以后也该我来照顾父母,爹娘为我操心最多,如今我成了亲,就由我和兆妹孝顺爹娘。” 庆王爷呀的张大嘴,吴驸马意外,平武公主感动,我儿最好。 要是以往,谁这么说话,他顶多羞涩一笑,低下头,代表听到了,难为情。 庆王爷又看看高兆,悄悄伸出大拇指,做的好。今天能说这么多话,肯定是外甥媳妇教的。 高兆也意外,今天她可没教,只不过有时她就在啰嗦当中说感激别人要说出来,不然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以为是白眼狼,该着为你做的。 见缝插针,每次啰嗦点,再实操演练,时常说:亮哥对我真好,婆婆对我真好,我们要好好孝顺公婆。 有时也噘嘴吐槽:“你把话放肚里留着下崽吗?” 吴长亮:其实我在慢慢习惯,猛一下张嘴我别扭。 在肚里说完,他赶紧张嘴说一遍,高兆明白咋回事,鼓励他:“就这样,要是不太习惯,你就肚里说完再张嘴说一遍。” 心里吐槽:感觉像反应慢,慢半拍。 想想又吐槽:说情话怎么没见你慢半拍。 庆王爷道:“今儿舅父是个可怜人,来这混饭吃,让外甥外甥媳妇陪陪这个可怜人。” “舅父就会说笑,你老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家二爷巴不得你老天天来府里,我们好顿顿陪舅父吃饭,要说吃喝玩乐,京里舅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别小看吃喝玩乐,这也是一门学问,能把这达到精致是本事。” 庆王爷哈哈笑:“我就爱听外甥媳妇说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不过,我可不敢说样样玩到精致,要说这吃,我就比不上表哥,那才叫会吃的人。” 平武公主和吴驸马是头一次听儿媳这么说话,平时总听庆王爷说外甥媳妇像他闺女,喜欢听她说话。 也听到几句她夸人的话,可这样赤裸裸的奉承夸赞又说的好,这样的厚脸皮难怪庆王爷一直说该是他闺女。 庆王爷吃饭可没食不语这一说头,让他的话来说,又不是哑巴,吃饭还不让人说话。 这一顿饭,庆王爷故意的主动的逗趣,高兆和他一个捧一个逗,赶上说相声了。 高兆没像以往那样全放开歹公婆在场,又是在饭桌上,但时不时接上庆王爷的一句,也是妙语如珠。 高兆是想这是个机会,总要把自己真面目慢慢表露出来,免得将来吓着公婆。 有庆王爷合作,最好,公主婆婆要怪,就先怪她自己兄弟没大没小。 吃了饭,又坐着喝茶,庆王爷一脸的向往。 “我要能跟着去福建就好,这一路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外甥伺候着,美哉!乐哉!” 平武公主道:“你可拉倒吧,出门受罪你不知道?上回谁从松山所回来咋呼着受苦遭罪?” 庆王爷先是咦了一声:“这个你可拉倒吧好像是我的词,呵呵,听着好亲切。” 高兆就见公主婆婆一脸的哭笑不得,想继续说话,又看了眼她和二爷。 就听庆王爷继续说道:“我知道受罪呀,所以我专门给姐姐姐夫定了三辆特制马车,到时跟着上船,到了杭州就用自己的马车,其他人的,常华说了,她给侯秉岫捎信了,需要什么,他们准备。” 吴长亮起身对着庆王爷道:“多谢舅父。” 庆王爷对着吴驸马说道:“我怎么有种我家儿郎初长成的感觉,好!好!成家立业!过两年薰生考个进士,舅父给你去要个职务,最起码得五品官,低了咱不干。” 都知他胡说八道,高兆再想他刚说的坐船。 对了,京杭大运河,兴奋,可以坐船了。 庆王爷看到高兆兴奋的眼神,问道:“没做过船吧?我给你说,有的人坐船会晕,一路晕到尾,那个吐呀,胆都要吐出来,虽然我没做过,可我听说过。” 高兆道:“骑马我都会了,坐船有什么?” 庆王爷挑眉道:“打赌!你要是不晕船,我给你一千两银子,要是坐船,得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现在没想到,想起来再说。” 高兆那个乐呀,庆王爷就是来给我送银子的,前世我就是个适合到处旅游的人,不晕车不晕船,啥条件都能睡的好,第二天精神抖擞继续走。 高兆先问一句:“舅父确定?” 庆王爷一听她这么说话,犹豫,怀疑的看看她,问道:“你先说做过船没?” 高兆眨巴眨巴眼,道:“没呀,最远就是上次去了松山所。” 心里回答:梦里做过,还做过飞机。 庆王爷一拍桌子,道:“那就赌了,不就是一千两吗,再输,以后绝不和外甥媳妇打赌。” 高兆掩嘴偷笑,吴长亮看向她,眼里是信任。 喝了茶歇了会,庆王爷告辞,吴长亮高兆送他出大门。 近黄昏,院里蒙蒙,吴长亮拉着高兆的手。 “亮哥,今天这么说很好,以后心里想什么就说,要是忘记张口,就重复一遍,说出来别人听了多高兴,今天舅父笑的都比平时多,可见是真开心,因为亮哥说的好。” “好。” 俩人一直往馨园里走,没注意旁边有人。 平武公主和吴驸马。 “很好很好。”吴驸马捋须称赞。 平武公主没说话,但也点下头。 夫妻俩走回荣禧堂,也在叙话。 “坐船还好说,就是下了船,之后走官道,越往南山路越多,公主要跟着受苦。” “没事,难走的道就慢点,不赶时间,我身子还行,这几年都没啥大毛病,刘太医推荐了他侄子,年轻,医术不错,刘太医说他很想去,一路采集些药材,就是年纪大了,不敢走这一路。” 虽然还有俩月才能出发,但也要提前准备好。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4 嫡长媳 六月二十五,公主府举办宴会。 这可是近十年来公主府除了婚嫁外头一次办宴会。 平武公主只邀请了亲戚和相熟的人家,其他人家官再大,没啥交往的都没下帖子。 最早来的是杨书桃娘家杨夫人婆媳,杨夫人是想早点来能去看望有喜的女儿。 平武公主自然明白,一见杨夫人,招呼完就让人带着她们去了燕前堂。 贾家是贾宏光之妻侯老太太带上她的大儿媳来了。 高兆娘家母亲江氏带着巧云来的,收拾了一番的江氏格外年轻,算起来近四十的人看着就像三十出头。惹得来客都纷纷打量她,又有不知高家底细的人心里嘀咕江氏莫非是填房。 庆王妃婆媳来了,尤家守孝没给发帖子,不然尤夫人会来。 将军府王荆州的祖母王张氏带着儿媳王全氏和孙媳贾氏,也就是贾西贝来了。 老翰林府陶老太太和丰原公主带着陶芊希一起来,普通人家寡妇不能出门,这个对于公主就没人会计较。 常华县主带着妯娌郑氏一起来的,女儿嫁入唐家,要来也是得跟着唐家夫人一起来,就不知公主请没请唐家。 吴家族长夫人吴孟氏带着长媳和孙女吴如珍,来客头一回见吴如珍,知道这个就是许配给阜阳郡王府那个土官女儿生的陈冬青的吴家女。 平武公主没请其它郡王府女眷,因为辈分高,来了也都不自在,当着外人面尽行礼去了。 还有几家平时和平武公主有来往能说得上话的婆媳带着适龄小娘子来赴宴。 高兆这边玉青瓦、严芹和吴迎春梁梅雪说好了一起进来,高兆让贾西贝来招呼她们,她要跟着婆婆身后挨个拜见来客。 高兆发现了,嫡长媳很重要,来的客人带的都是嫡长媳,两个舅母都有两三个儿媳,但都是只带一个。 这就是大家族娶嫡长媳要格外注重的原因,在内宅顶起一个家族,出门代表一个家族的女眷。 心里庆幸,幸亏不是嫡长媳,不然会累死。 贾西贝虽然不是长媳,因为她熟悉高兆,谁都知道平武公主这次是要把新娶的二儿媳亮出来,所以才带上了贾西贝婆媳两个,不然其他宴会,轮不上她出来。 如果哪家当婆婆的没带嫡长媳出面,只有三种情况,第一,长媳有喜、有病,第二,长媳不得婆婆欢心,第三,不带长媳带另外的,那是打长媳脸除长媳有喜有病之外。 但明理的婆婆不会打媳妇脸把自己拉上,因为这样别人首先看不上的是你这个当婆婆的。 所以有些婆媳在家再不合,出门还得搀着,表现婆媳和睦。 如果今年平武公主去参加宴会,可以带上高兆,因为杨书桃怀孕。 将来两个儿媳都可以带上,如果以后没有缘由的单带高兆出门,那杨书桃以后在京里就没法抬头了。 今天的高兆身穿藕荷色短襦、绿色马面裙,腰间的带子是墨绿色的,就像荷花,高兆心里吐槽自己。 头上带的一个白玉簪子,一个墨玉簪子,简单而贵气,就是得斯文做派,拿着劲走路。 梳妆时她提出换金的,怕玉的戴头上不牢固,温妈妈让她放心,就是去爬杆也不会掉下来,没那个手艺不敢来给二奶奶梳头。 高兆就注意看了那个紧张的不敢说话的一个妈妈,介绍说是院里的顾妈妈,以后专门伺候二奶奶梳发。 高兆让人赏了她,跟着她去荣禧堂的是馨园的两个妈妈和四个大丫鬟,外加实习的香兰春竹,她俩今天只是站着看,不干活。 夜蓝和灵紫跟着二奶奶身后,来的女眷都给了高兆见面礼,无论以前见没见过,这算是第一次正式会见,谁也没空手,就是庆王妃也给了对玉镯。 高兆接过礼谢过,然后夜蓝再从二奶奶手里接过。全部拜见完了,平武公主让她去招呼年轻媳妇和小娘子们。 接下来每个跟着长辈来赴宴的小娘子又去拜见平武公主和各府女眷,送礼收礼。 江氏介绍小女儿巧云,来客就见一个秀美的端庄的斯文的小娘子上前,走路、福身、行礼、起身,抬头,眼神角度,那没几年功夫学不来。 和她姐姐吴二奶奶一看就不一样,吴二奶奶做的是面子活,可这个妹妹,走之形,站之姿,礼之仪,神之态,那是款款玉步,骨子里带出来的。 所有人诧异和赞赏的眼神让江氏激动和满意,终于有个女儿做到了她心目中的闺女模样。 高兆今天不能和贾西贝私下说话,她得应酬。 平武公主和各府老辈一桌,江氏和杨夫人两个亲家一起,常华县主怕江氏不自在,让妯娌郑氏陪着江氏,两人都是武成县的,而郑氏比江氏交际方面强多了。 来客对郑氏好奇,早听说侯家二房长子续弦一个大两岁的妇人,还是乡下来的,如今一看,出乎意外,见郑氏大方得体,面色娇柔,和江氏站一起像姐妹俩,不是长的像,就是俩人身上都有那种让人舒心的感觉。 多少有人等着看侯家笑话的人如今却猜不出这个郑氏有何来头,能让常华县主带着来赴宴。 平武公主见了郑氏热情招呼,侯老太太更是拉着郑氏的手说话,常华县主见人就介绍这个弟妹,可见妯娌关系很好。 让人对郑氏刮目相看。 郑氏微笑,谁看过来都是微微点头示意,和人说话,温温柔柔,说给对方下帖子到时去侯家二房做客。 总之,给别人的印象好极了,想起侯家传统,娶填房就得贤惠好照顾前头原配子女。 想一想侯家二老太爷,又有人好奇并多心,就让二房这么搬出去,常华县主好手段,难怪把这个弟妹捧出来,将来二房立不起来,可不关她事。 常华县主哪里知道别人如何议论她,她带郑氏来无非这个亲事是贾家挑的人,成亲那天,平武公主给了大礼,她们都想给郑氏撑腰,好让她早点把二房拿下,让那些不干事想找事的人不敢乱来。 所以,常华县主里里外外的帮着郑氏。 当然还有一个神队友侯秉贵,天天屁颠颠的,媳妇指东不去西的好丈夫。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5 去见谁 高兆今天精神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边有温妈妈跟着,没记住的人她就悄悄说下。 “王太太,早就听西贝说起你,跟她说的一样,看着就亲切,西贝说她可是嫁到福窝里,和婆婆就像亲娘儿俩。” 反正贾西贝亲娘今天没来,可劲夸她婆婆吧。 王全氏笑得脸开花,搂着贾西贝,俩人还贴下脸来映衬高兆刚才的话。 “西贝也总说起二奶奶,有空去王家,带上你妹妹,哎呀!我可是真稀罕你妹妹,怎么这么乖巧?你娘教得好,姐妹俩都是这么出色。” 高兆一听,心动,王家好呀,王家儿郎多,让巧云去王家玩不错。 赶紧把巧云叫来,等她行完礼,说道:“妹妹,有空就去你贾侄女家里玩,西贝,没事带我妹妹玩吧,交给你了哦。” 贾西贝没有多想,以为高兆是要去福建,把巧云交给她,好带着认识京里人。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款待巧云姑母的。” 王全氏尴尬了,按照儿媳的称呼,这个小娘子她得喊妹妹,郁闷。 好在有姓氏,直接用姓氏称呼。 “高二娘子,以后就让西贝带你来。” 高兆咋听咋别扭,我当姐姐的难道是“高一”娘子?没时间吐槽,又得笑脸招呼另外人。 这时很想用赵老师的经典台词,见谁都:嗨!哈喽!嗯哼! 多好。 期间,杨书桃由宋妈妈扶着出来给各位老夫人见礼,给两个舅母请安。 杨书桃面色红润,刚显怀的肚子看着不大,没人受她的礼,都是让人快快扶起。 平武公主让人搬了方椅给杨书桃,下人还铺了个垫子,才扶她坐下。 杨夫人看向平武公主,心里想女儿说的没错,这个公主看着严厉,却是个心慈人。刚那个没人交代,下人自动拿了垫子,就是平时也是如此。 每人关心问几句,杨书桃一一回答,庆王妃说回去歇着,别久坐,杨书桃才行了礼告退。 杨书桃看向高兆,见她和人招呼着,一点不发怵,倒也难得。 如果不是怀孕,今天就该由她这个嫡长媳出面,然后把弟妹介绍给来客。 杨书桃没有任何不平,反正这个嫡长媳是谁也抢不走,她做到该做的,不让公婆挑出问题就行。 公婆最恨心思不正之人,只要妯娌不是挑事的,杨书桃能做个合格嫡长媳。 这两三个月看来,妯娌不是那找事之人,宋妈妈有次悄声给她说,二奶奶有点缺心眼,被她训斥。 缺心眼不怕,就怕歪心眼的人。 刚才母亲带着大嫂来看她,杨书桃是太医院院判之嫡长孙女,自小受着嫡长女的教育,也是为以后做长媳做准备,当初是成宗太妃定的亲事。 杨夫人也不知这婚事怎么就落在自己女儿身上,但也欢天喜地嫁女儿。 门第高,女婿好,又是长子,真是啥毛病没有。 后来知道女婿心里有人,对于当了多年主母的杨夫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她也打听到沈家女被姚家“休养”去了,可是看到女儿闷闷不乐,杨夫人以为是今天的宴会,她劝慰道:“桃儿,你可别计较这事,不能因为你有喜公主府就不办宴会,二奶奶总要在京里出面,你是媳妇,二奶奶也是媳妇,更何况多少人盯着看你婆婆如何待二奶奶,所以你婆婆得办这个宴会。” “娘,我怎么会多想这个,婆婆对我是真的好,弟妹来看过我几回,看得出人单纯,胡妈妈也说二奶奶人不错。” 胡妈妈是公主府的,宋妈妈是杨家带来的。 杨夫人道:“那我看你神色不悦,我是你娘,你给我装笑没用,我还能看不出来?对了,大爷哪?” 问的是女婿,见女儿脸变了下,杨夫人让儿媳出去,单独询问女儿咋回事。 杨书桃就把前阵子大爷挨打,门匾换了的事说了,怀疑和姓沈的有关。 杨夫人松口气,还以为女婿纳妾了,按理说这时很多妻子会安排人给夫婿,但亲眼看到夫婿去找小妾心里能不堵吗? “我早就给你说过,这事别放心里,谁成亲前没个爱慕之人?你爹没娶我之前不也中意哪个小娘子,人家都不知道你爹是谁。” 看到女儿诧异的眼神,杨夫人道:“你也别吃惊,我还暗地里中意过别人哪,潘安出门,老太太都要扔水果,爱慕是人之常情,不过男婚女嫁各过各的日子,想那些没用的,管他心里有谁,总比纳一个回来在你眼前晃悠强。这点我服你婆婆,从不往媳妇院里塞人,我也是当婆婆的,你嫂子有孕,我还心疼你哥没人服侍,恨不得塞个丫鬟给他。可你婆婆是公主,还是名声跋扈的,所以,你得抓紧这几年,有长辈向着你,再生几个,将来要是院里有妖精,让她们伺候,你守着儿孙,把家打理好,将来儿媳妇一定要娶好,一个好媳妇旺三代,特别是嫡长媳,当初你祖母就是让你从小受教育,为的就是能被好人家挑中,谁家娶长媳娶个花一样的女子?别想那没用的,心里再有谁还不是要和你生娃?他就是敢抱回一个私生的,对你更有利,你公婆更加向着你,过几年你生不动了,照着沈家女那副做派买两个回来给大爷完事,还省得你伺候哪。” 杨书桃头一回听母亲说的这么直白,有点接受不来。 杨夫人又放低声音说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也会这么想,只有小年轻才想情情爱爱,你是我亲闺女我才这么跟你说,要是你大嫂,我肯定不会这样说。” “可……,可……小蝶他爹没那么……” 杨书桃想说相公没那么差劲,怎么母亲说的就像扔破烂似的,将来把他扔给小妾。 “管他有没有,你要记住,首先得保你自己,你在你孩子才能在,然后就是保你孩子,把这个放前面你就没啥伤心,你看哪个府上的嫡长媳会看中这个?聪明的女人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记住没?” 杨书桃赶紧点头,不然母亲得追问她想明白没。 看时间差不多了,杨夫人带着媳妇回荣禧堂,还交代女儿过会去露个面,给长辈请安。 杨书桃都照着做,就是母亲不交代,她也会一趟荣禧堂。 回来后,坐在院里,听着远处的欢声笑语,想着母亲说的,把自己和孩子放在前面,其他的就没啥伤心难受的事。 这时宋妈妈急匆匆过来小声说了句话,杨书桃摸着肚子,心想,母亲说的对,管他如何,什么都比不上我肚里的孩儿。 头一回这么心平气和,不再揪心大爷去了哪里,会去见谁。 696 酸溜溜 荣禧堂。 有人问江氏小女儿定亲没,因为这个岁数是可以开始寻摸亲事。 问的人通常是有意向,自己家中就是亲戚家里有适龄儿郎。 江氏微笑道:“我家老爷说,闺女最好在及笄那时定亲,巧云大姐当初也是及笄定的亲。” 她不是能言善道之人,提前就预料有人问这个问题,就问了高文林,高文林就让她这样回答。 反正高文林本来就打算这么办。 有人试探问过他儿女亲事,他都是这么回答,儿子的就是要等到过了十六再定亲。 别人以为他是怕定早了万一有个变故,那就留下克人的名声。 关于巧云,陶老太太都觉得惋惜,几次给丰原公主说不是土哥儿太小,娶了巧云该多好。 因为是不可能的事,陶老太太也是表示对巧云的看中,所以丰原公主没说什么。 她知道高家有个安西侯府的世子徒弟,还是罗老太夫人送去的,心中有数,巧云早就被人盯上。 丰原公主找到儿子安定下来,多次和吴雪梅叙话,把这几年京里的大事了解了一下,又问起公主府怎么娶的高家女。 知道是公主府塞了个徒弟过去变女婿,罗老太夫人跟着学,虽然没定亲,但也告诉明白人,高家小女儿是我左家的。 丰原公主多年为情为儿子才诸事不管,如今儿子找回来,她回陶家,立马变成一个万事为儿子打算的母亲。 所以她不会呆在内宅吃斋念佛,她得帮陶老太太把陶家撑起来,因为陶家将来是陶浙涌的,他可是正宗的嫡长这一支的嫡长孙。 要对京里人熟悉起来,要知道各府亲戚关系,所以回陶府后,第一次赴宴就是来的公主府,以后再出门,就没人会多加议论。 谁也没有想到未来六皇子妃霍英桂来了,平武公主自然知道,她给丰原公主说了,说到时让她帮忙招呼霍家女。 霍英桂带着表妹奚木兰,高兆先迎进她们,把奚木兰介绍给贾西贝,然后带着霍英桂去给长辈请安。 高兆介绍说上回在宫里遇见定了相约,众人明白未来的六皇子妃怎么来到这里。 皇亲国戚,庆王妃是平武公主弟媳,丰原公主那是因为上次她回陶家的事,其他公主皇子妃一个没请。 所以独独一个霍英桂就让人琢磨了,所以高兆才解释一番。 等再带霍英桂回小娘子那里,高兆又说道:“多谢霍娘子,你看我当天就染了指甲。” 还抬手给她看,霍英桂也抬手,两人都是芊芊玉手红指甲。 相识一笑,贾西贝旁边道:“表婶,有好东西也不给我一份,过份了哦。” 听话听语气也知她和吴二奶奶彼此不是一般的熟。 霍英桂大方说道:“是我给二奶奶的,八奶奶要是喜欢我也让人送你府里。” 简简单单把两人认识缘由说了,贾西贝是圆场的,当然是好呀好呀,说了将军府,又互相说哪天约她去王家做客。 由于贾西贝这个王八奶奶,所有人只称呼八奶奶,去掉那个王字。 小娘子这桌霍英桂看着最大,高兆毫不客气让她帮忙招呼。 梁梅雪虽说伶牙俐齿,可是头一次见这种场合,分外拘谨,严芹和吴迎春就当哑巴,只微笑点头,顶多说是、好。 巧云帮着大姐照顾她们,还要关照陶芊希。见来了个霍英桂,她松口气,直觉喜欢这个爽朗笑容的姐姐。 贾西贝和玉青瓦属于妇人,在年轻媳妇那里,玉青瓦本着跟着姐姐走的选择,见人就笑,一笑俩酒窝,可招人稀罕了,特别是中老年妇女,都问那个小媳妇谁家的,没见过,听了介绍,明白了,吴二奶奶认识的,不过又和贾家姑奶奶熟。 妇人们爱八卦,小娘子的消息一样灵通,就有个小娘子给霍英桂道喜,说霍英凯和唐家女定了亲,郎才女貌、天地之合的一对。 霍英桂笑着说谢谢,并不多解释,让留意她的几个夫人看她好几眼。 玉青瓦一直偷着看传说中的母老虎霍英桂,越看越喜欢,超过了喜欢贾姐姐,怎么办? 贾西贝看见玉青瓦眼里有泪,吓一跳,急忙带她去出去,拐到偏僻地方问道:“怎么了?又想哭?” 实在是怕她众人面前展示她的方嘴,那玉家可要出名了。 玉青瓦含泪道:“对不起姐姐,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贾西贝吓一跳,今天来的都是女眷,没有男子呀。 “喂!你可是有丈夫的人,千万不能红杏出墙,不然你爹就要撞墙了。” 玉青瓦张嘴哇哇一顿哭,吓得贾西贝拉着她一路跑冲进高兆院子,下人一看是她,退到远处。 玉青瓦必须哭够了才能说话,为何刚才贾西贝拉着她就跑的原因,不然她可不管什么场合,先哭了再说。 急的贾西贝旁边跺脚:“哭完了没?你倒是说说为啥说喜欢别人了?” 哭的差不多的玉青瓦抽抽搭搭说道:“我喜欢那个霍姐姐,她好好看,笑的也好看,走路也好看,听说敢打六皇子,好厉害。” 贾西贝松口气,明白了她为何哭,觉得对不起自己,因为遇到了另外一个让她喜欢的姐姐。 “那有啥可哭的,你去喜欢她呀,就像家里有大姐二姐三姐,以后我是大姐,她是二姐,没准还有个三姐。” 玉青瓦睁着含泪的眼睛问道:“你不生气?” “我有啥生气的?只要不是喜欢王小二就行,要是喜欢王小二我们朋友没得做!” 玉青瓦笑道:“我有王小三,谁喜欢你家王小二呀。” 贾西贝看着这个成了亲却还像娃娃的玉青瓦,无奈。 没有亲娘的孩子心里总是缺一块,以前在武成县玉青瓦总跟在她身后,有时她真的烦,是高兆给她说,小丸子潜意识里把你当娘,别不耐烦,多点理解。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管玉青瓦,爱跟着就跟着。 让人端了水来,玉青瓦洗了脸,她不用上妆,和贾西贝返回去,一路上说她要认识霍英桂。 贾西贝有时给高兆吐槽,赶紧出现个小丸子喜欢的人吧,把她快快领走。 真有这么个人,贾西贝心里酸溜溜。 。_手机版阅读网址: 697 人外人 平武公主这次没让两个女儿回来,一是因为二女婿祖父新上任,女儿回来的话,奉承二女儿的人多过大女儿,干脆两个都不让回,省得大女儿心里有落差。 谁也不会主动问平武公主怎么没见两个姑奶奶回来,多少也能猜着和新上任的怀尚书上任有关。 有人打量着贾西贝带来的小娘子,就见那一笑俩酒窝的梳着妇人头明显是小娘子的玉青瓦坐在霍英桂旁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附言趋势之人。 霍英桂开始奇怪玉青瓦怎么从那边儿走到这边,然后就一直和她说话。 不过听她说几句再问几句,也就知道这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子,看着她眼里欣赏和爱慕,怪哉!真的是一种爱慕,却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舔犊之情的爱慕。 玉青瓦问能不能经常去找她玩,霍英桂根本没反应就直接点头说好,就见她开心的笑了,好像自己的同意真的让她很开心。 霍英桂知道那不是一个歪心思的人,但是好奇,等玉青瓦说给她去拿个好吃的时候,吴二奶奶的妹妹巧云悄声给她说了一段话。 “这是我大姐的朋友,她娘生她时没了,以前爱跟着西贝侄女,我大姐说,她是把西贝侄女当娘。” 霍英桂听了心生怜悯,不过对高家二娘子好奇,她怎么知道自己想什么,奇怪! 难怪祖母说去了京里一定小心,不要看轻任何一个人,不要觉得自己聪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你聪明的人有的是。 看看这个小小娘子,给了我一警钟,最近有些得意忘形。 等玉青瓦再过来,霍英桂含笑拉着她的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金镯给玉青瓦戴上。 “玉妹妹,我一见你就感觉像亲妹妹似的,正好我在家最小,没有妹子,玉妹妹就给我当妹子好了,这个镯子刚好是一对,咱俩一人一个。” 她伸出手,玉青瓦也伸出手,俩人手腕上是一样的金丝镯。 “多谢姐姐,那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二十八去我家做客,我叫上贾姐姐和兆姑母一起,还有吴姐姐严姐姐梁姐姐。” 反正都是今天高兆请来的客人。 霍英桂说好,问了地址,玉青瓦眉开眼笑说一定要去哦。 等贾西贝知道,她已经邀请完了,就差通知高兆。 梁梅雪和严芹相爱相杀了多年,可出门在外,觉得互相是亲近人。 梁梅雪经过哥哥定亲,她自己也定亲,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是刺。 没了假想的敌人,回过头想想自己和谁斗了多年? 想想在梁各庄高兆陪她哭那次,说了好几遍可怜的姐姐,她一直以为是同情她的遭遇。 现在想想,是同情她个人。 如今她就孤零零的独自一人站着,以前没人和她过意不去,如今一样没人和她过意不去。 严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还是该笑就笑,该说话就说话,可有时害怕她又张口刺人的表情,让梁梅雪难过。 为自己难过。 她把高兆在武成县写给她的信反复看,发现高兆一直在告诉她没人针对你,你想的有点多,你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会发现天地之广,人太渺小。 为何以前没有明白她写的意思?我就这么傻?她去问哥哥,哥哥说你不是傻,是没放下,是执拗了,放下心结,敞开心扉,一切都好了。 所以,她要慢慢走出来。 严芹看到梁梅雪对她展颜一笑,有点惊,但也回复个笑容。 贾西贝招呼她,严芹走过去,贾西贝拉着她去了平武公主那桌,侯老太太介绍是一个没过门的孙媳妇,另一个该王家介绍。 众人笑的哈哈的,贾西贝是谁早就知道,她拉着严芹笑道:“这是我嫂子,不过没当我嫂子之前就认识,没想到这么巧,成了一家人,可见还是有缘分。” 她还帮着严芹拿见面礼,嘻嘻哈哈说分一半给她。 严芹是羞红着脸只管点头,侯老太太道:“有几个像你一样是泼猴。” 又对其他人说道:“我这个孙女,性子算是她祖父给惯的,别说别人,就是我说她一句都不成,我说这样出了嫁可怎么办?他祖父说王家不仅惯闺女更惯媳妇,你们说,还有他这样说的?” 侯老太太话音一落,就有捧场的说道:“这话没错,谁不知王家对媳妇跟对闺女一样,那也是媳妇可人心招人疼,你说是吧,王老太太?” 王张氏笑道:“那是,我王家的媳妇个个都好,那也是她们娘家教的好,所以嫁进来我们当婆婆的才当闺女一样稀罕,我王家女嫁出去一样得婆家稀罕。” 常华县主也跟着凑趣道:“可惜我只有一女,要是再有一个,铁定给你当孙媳妇。” 来回几人说笑把贾家王家一起夸了,谁都知道贾西贝定的是娃娃亲,所以她跟着奉承夫家:“我祖父就是看中这个才把我定个给了我相公,不然我上哪找这么个好婆婆好女婿?所以我得感谢祖父祖母。” 说着给祖母福身行礼,又给婆家的祖母行礼。 “多谢祖母对我的疼爱,以后我和相公一定会好好孝顺祖母。” 两个祖母都说好好的,贾西贝得了众人夸赞,严芹用心记下她说的话。 之后俩人回到年轻人那坐下,严芹这才深呼吸,对着贾西贝说谢谢。 贾西贝说道:“你不用紧张,我祖母人很好,你有空多陪陪她,听她说话就行。” 严芹感激的点点头。 平武公主说的少,一直保持微笑,偶尔和庆王妃说几句,有时远远观望高兆那边言行。 见小儿媳待客说话还行,也就不再关注。 回过神听她们说话。 午饭摆在荣禧堂的会客厅,平武公主带着老夫人和老太太们,高兆迎着夫人太太们,霍英桂自来熟的招呼年轻小娘子,玉青瓦紧紧跟在她身后。 这时的吃饭,让高兆见识了什么是食不语,婆婆那桌还好点,其他几桌静悄悄,连餐具都不带弄出声音的。 每桌都有七八个丫鬟站身后服侍,所以不用谁伸筷子去夹菜。 吃了饭,漱口,然后是喝茶,小娘子去外面花园里互相接着熟悉,妇人们在屋里继续寒暄互通八卦消息。 也等于饭后歇一会,之后庆王妃提出告辞,紧接着众人带着各家人给平武公主行礼告辞。 698 我错了 高兆送完人之后,回到荣禧堂,准备服侍公主婆婆休息。 看的出来,应酬一上午,婆婆也疲乏。 平武公主是等着她回来,只说了一句,做的很好,让她回去休息。 高兆没想到得到了表扬,立马精神了,不觉得累,屁颠屁颠的上前,一脸的堆笑:“娘,媳妇扶你去休息,坐一上午也累,要不要媳妇给你按按?我大姑累了就是我给按摩,大姑说我手有劲按的好。” 平武公主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有周嬷嬷,你下去吧。” 高兆道:“那媳妇走了,以后要是想试试我的手劲,随时叫我过来。” 周嬷嬷看着二奶奶走了,一脸的遗憾,好像没能给公主按摩好遗憾。 刚才看公主急忙摆手说不用,因为二奶奶那架势就是要马上上手,所以公主赶紧说不用。 恐怕公主长这么大还没不怕她就这么敢说话的人。 周嬷嬷心里偷着笑。 平武公主看她一眼,自己也乐了,道:“你还笑,下回二奶奶还要这样,你拦着点,我不习惯和人靠那么近,你说她扶就扶吧,还要贴着你走,怪难受的。” 周嬷嬷叹气,主子生了孩子,都是奶娘喂着,大了也是抱会,等会走了,很少母子母女亲热的贴在一起靠在一起,所以主子不习惯。 可二奶奶对她娘家母亲就是扶着走也紧紧靠着,亲母女有什么? 就是对婆婆这样也没什么,只会更好,可惜主子不接受。 “驸马哪?”平武公主问道。 “和王爷一起出去了。” 平武公主知道弟弟送的弟妹她们来,估计呆着没事约了驸马去外面吃饭。 “大奶奶那边饭菜送过去了吧?” 虽然燕前堂有小厨房,但今天的日子必须要送过去才行。 周嬷嬷回道:“都安排好了,主子,奴婢扶你去歇歇,累了半天了,其他都好,二爷跟着驸马一道出去的,大爷那边,大奶奶派人照顾着,主子先睡会,奴婢给主子按按腰。” 说到这想起二奶奶刚才的跃跃欲试的神情,她掩嘴乐。 平武公主同样也想到,那方脸柔和了。 高兆回到馨园,没见二爷,一问说是跟着驸马王爷他们出去了。 她换了衣服让春竹把首饰去掉,上炕趴着让春竹好好给按按。 应酬累人呀,主要是紧张,第一次,生怕搞砸了,出了丑就难看了。 提前交代温妈妈,让她一定紧跟着自己,有什么的意外好救场。 顺便秃噜出自己出现过的意外,比如从台阶上滚下来,温妈妈严厉的面容出现笑意,听着二奶奶说些趣事,又保证会跟在二奶奶身后,有什么就提醒她。 之前馨园的下人多少的知道二爷去了乡下,表舅爷带着去那住了一年多才娶回来的二奶奶,所以馨园从头到尾没一个敢看轻二奶奶的。见过二奶奶的彩红态度啥样她们啥样。 这可不是外面说的高家高攀公主府,而是公主府求娶进门的。 这可就不一样了,所以温妈妈和历妈妈从不敢掉以轻心,尽心尽力把馨园里外操持好。 这会见二奶奶让春竹按摩,温妈妈叫来历妈妈,见馨园没什么事,俩人也去耳房歪下歇歇,让个小丫鬟盯着,二奶奶有什么吩咐赶紧来说一声。 高兆这个不午睡的人,被按摩按的睡着了,醒来一看,哎呦喂!以为睡了一夜天都大亮了。 外屋的若白听到动静掀帘进来,端了一杯温水,高兆接过一口喝了。 “什么时辰了?二爷回来了吗?” 若白接过空杯放下,又给二奶奶拿鞋,“回二奶奶,申时已过,二爷还没有回来。” 高兆下炕穿鞋,走出去,想想公公和二爷一起出去的,婆婆一人,那就去陪陪婆婆好了,献孝心去。 去了荣禧堂,平武公主带着大房的吴丹一在园子里。 “二婶。” 吴丹一给高兆行礼,高兆说声“乖”,冲着公主笑嘻嘻。 “娘,媳妇回去歇了一阵才缓过来,看来娘的身体好,这一大家子全靠娘打理,辛苦娘了,以后媳妇就跟娘学,绝对把二爷照顾的好好的。” 平武公主实在不知怎么接话,没有哪个小辈和她这么不见外的说话,就是自己两个女儿,都要看她脸色说话。 可偏偏这个儿媳就不看人脸色。 其实贾老太妃上回偷着给高兆说过,说别在意你婆婆的案板脸,不然没法说话,你就当她是我,看她就像看到我,反正案板脸闺女是我生的。 所以高兆一看公主婆婆就会想到贾老太妃,想到贾老太妃就满心欢喜,好可爱的老人家。 之前对着公主婆婆是有点发怵,因为她不笑就像沉着脸不高兴,让人不敢说话。 所以高兆就试了试贾老太妃说的话,一看挺好,心里放松,说话自如。 就这么办。 高兆也不等婆婆能接她的话,拉过吴丹一,给她看自己染的指甲。 “丹姐儿,好看不?要不要二婶帮你染?” 吴丹一点头又摇头,道:“多谢二婶,丹姐儿不染。” 高兆鬼使神差的对公主说道:“娘,媳妇给娘染指甲吧,二爷说凤仙花是药材,可以活血。” 说完自己也呆住,傻不傻呀,今天得了婆婆一句表扬,就得意忘形了,竟然要给公主婆婆染指甲,胆肥了你,高兆兆! 平武公主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就听吴丹一叫了声:“爹!” 一看,大儿子和驸马他们一起进的院,看几人脸色不好,平武公主让高兆带吴丹一去馨园看猫。 高兆不知发生何时,也不敢上前招呼,牵着吴丹一福了福身,急忙走,不一会就见二爷跟上来。 平武公主跟着驸马进屋,一进去吴长远跪下。 吴驸马气恼道:“你待如何?” 平武公主不知什么事,猜又是沈家女之事,见驸马如此神情,她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说!你待如何?我们当父母的这次成全你!” 吴长远磕了个头,脸上说不出来的神情。 “父亲,母亲,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说完自己一脸的泪水,不知是为谁哭。 699 要私奔 吴驸马看到如此这样的儿子,越发烦闷,平武公主一头雾水,庆王爷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心里为他们可惜。 嫡长子这么窝囊,看来回头也得把我的嫡长子提溜起来,不然哪天给我来个磕头哭,那才气人哪。 “知错就改就是好汉子,你先回去理理心情,然后再来说你错在哪了,这么哭着,你爹娘心里难受。你也是当爹的人了,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应该深有感触才是,好外甥,先回去。” 庆王爷拉起吴长远像哄孩子似的把他送出去,让下人带他回书房冷静冷静。 平武公主这才问出了什么事,吴驸马一脸的怒色,拍一下桌子。 “今天又去见了那个沈家女,要不是我和安弟出城,没准他就跟人私奔了!” 平武公主大吃一惊,无法想象,也气的握紧手。 这头嫡妻要生第四胎,丈夫玩私奔,如果她女婿是这样的,她得撕碎了那俩勾男女。 庆王爷一旁解释道:“大外甥可没要私奔,是那女的,我看这里不清楚。” 他还指指脑袋,耸耸肩。 平武公主更气了,冷笑道:“为了一个疯子要死不活十年,我看他也是脑袋坏掉。” “所以长远不是说他知道错了吗?虽然晚了点,但也来得及。我说姐夫,干脆你们去福建把长远带上,让他磨练磨练,知道下人间疾苦,别成天做梦似的,对了,高家不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嫡长子跟着一起去吗?” 庆王爷使劲一拍巴掌,道:“就这么办,让长远看看人家嫡长子如何,我说大姐,如果你让长远跟着这一路,我敢打保票说长远回来得变一个人,只能变好了。薰生能有这些变化,那就是高家姐弟的功劳。” 吴驸马点下头:“安弟说的不错。” 平武公主道:“老大媳妇怎么办?生孩子丈夫不在身边。” “哪个重要?到时姐姐给大外甥媳妇说下,府里我让王妃多照顾,外甥女常回来,还有杨家,不是头胎,谁都能理解,带儿孙回祖宅,不是进哥儿太小,这次父子俩一起带上。历练,为何历练过的人长见识,那是心胸打开,容纳东西多了。” 平武公主反对,带儿子她没意见,孙子不到十岁,去福建不行,水土不服成年人有的都上吐下泻,孩子哪能熬得住? “你别乱出主意,进哥儿不能去。” 吴驸马说道:“安弟说的不错,对于老大,你我那几年因为薰生的事,确实忽略了长子,这是我当父亲的错,那么,既然他知道他错了,我也知道我错了,就让我们父子一路共同改正吧。” 又对平武说:“这事你别管,如今薰生成亲一切都好,我也该管管老大,说起来是我当父亲的没尽到责。” “不,是我当娘的……” 庆王爷捂脸不看他们夫妻情深,抓个空隙岔话道:“表哥说小外甥媳妇是个有福的,今天为了她办宴会,我想拉上姐夫和薰生去你那个庄子里看马,嘿!那可是匹好马,谁要我都不给,留着给薰生。没想到出城在三里亭遇见了长远,和个妇人拉拉扯扯,姐夫赶紧喝住,薰生把长远拽回马车,我让人把那个妇人送回姚家了,这下只有剃发出家这条路了,可惜,好端端的非勾引有妇之夫私奔。” 平武公主问道:“长远真的要跟沈家女走?” “没,估计是沈家女有这主意,长远不同意,才下了车,那妇人追上去拉扯才被我们看到。幸亏呀,不然明天公主府没法见人了,所以我说刚好乘此机会把长远带走,万一沈家女……,你们不在,谁能招架的住?” 平武公主心里庆幸,幸亏驸马把人带回来,如果让别人堵个正着,那丢人就丢到城外去了。 恨的咬牙切齿。 又想起上次带小儿媳回吴家祖宅,发现了木娘兄妹的事,幸好解决的快,不然吴家要丢一大丑。 这次丢的丑会更大。 这么一想,平武公主果断说道:“让长远跟着,没啥事早点走,沈家女的事,找人给沈老夫人传个话,给姚家也说一声,这次因为牵连我儿,我过往不咎,要是还有下次,姚沈家出了任何事别来找我麻烦。” 不是怕挨打受伤不能出门,平武公主真想亲自看着让人打儿子一顿,上回说过再也不见她,今天怎么又出去了? 吴长远在书房坐着,想到静芝的神情,他恐惧。 最近他在家里反复想了,特别是长女一晃就要定亲事,他当父亲的确活在梦里似的。 该清醒了。 今天家里办宴会,本来没他什么事,也就呆着看书或者睡觉,院都不会出,有女眷,他出现也不方便。 谁知沈静芝的弟弟给他捎信说,他姐姐要见他最后一面。 吴长远想起上次见面没说话就被表舅发现,不知她找自己有何事。 算了,就去见最后一面,当面告诉她,我要肩负吴家嫡长子责任,希望静芝以后好好过日子,俩人再也不见。 谁知,见了面,沈静芝说无法在京里呆下去,两个女儿姚家人抢了不给她,让她去庄子里自生自灭。 吴长远吓一跳,问她不是给她过继嗣子了吗? “姚家想熬到我差不多死了,再过继一个连家带口的,我算什么?” 吴长远这时是同情她的,好言劝道:“要不你给姚家说,过继个小的,你一手抚养长大……” 沈静芝盯盯的看着吴长远道:“远哥,你也是这么想?那我是什么?为何没人为我想想?远哥,当初你说你会说服家里长辈同意,可是你先娶亲了。我们是什么?为何要屈服别人?” 吴长远沉默,是,当初是他食言,给静芝说过对不起。 “对不起。” 沈静芝一脸的激动:“远哥,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远哥,咱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有首饰,当了买个宅子买块地,没有别人,就我们俩,以后永远不分开。” 吴长远快要被她的话吓死。 700 终明白 吴长远吓坏了。 就算没有被表舅教训,没有被父亲责罚,他也不会抛家弃子和人私奔。 这不是我的风格呀 沈静芝两眼放光,神情恍惚,“远哥,你说过,我俩住在静园里,恩爱到白头。将来买了宅子就叫静园,我给远哥生孩子,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分离。” 吴长远要疯,我有孩子,还有一个在她娘肚里。 “静芝,你冷静一下,我已经成亲,有儿女,你也有两个女儿,现在不是十年前。” 沈静芝冷笑道:“十年前你不敢,如今还不敢吗我的女儿姚家自会抚养,你的儿女,你娘也会照顾,你放心,她们还有亲娘。” 吴长远已经从傻中醒悟过来,沈静芝上次给他说有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他私奔 不就算十年前我都做不到,更何况如今我有儿有女。 不对,十年前谁答应她了 没等问沈静芝自己说出来:“十年前,我给你捎信,你不敢来,偏偏让姚家那人过来说你要娶妻,既然你娶妻,我就嫁人,姚家那人愿意娶我,他待我是好,可是,远哥,和我心灵相通的人是你,不是他现在有机会,给我们俩的机会,远哥,我们一起走吧。” 吴长远根本不去分辨十年前他没让人捎话,也没收到她的信,现在他就想躲。 俩人是在车里说话,吴长远掀开车帘跳下去,车是停着的,还好没摔着。 沈静芝大叫一声远哥,跟着下车去拉吴长远,吴长远爬起来甩开她,刚好被庆王爷一帮人看到。 惊魂般的吴长远被吴长亮扶上马车,失魂落魄,吓得 脑海里都是沈静芝远哥远哥的呼唤声。 吴长远大叫一声捂住耳朵,车里的人谁也不问他,直接回了公主府。 才有了吴长远一进门跪下说他错了的话。 后面被舅父哄着回去,吴长远无论如何都无法都不信今天见到的沈静芝和以前的沈静芝是同一个人。 这一刻,吴长远深刻明白了妹妹说的话,说沈静芝没有找到她的位置,说她是糊涂人,才把才子佳人当生活。 这一刻,明白为何家里阻止他娶沈静芝,因为公主府不是戏台上的公主府。 他为之茶饭不香的心里人竟然是这样又想起妹妹说过,说哥哥和沈姐姐是般配的一对。 他那时以为妹妹赞同他,现在想想,妹妹是说他和沈静芝一样,是个糊涂人。 捂脸 感觉无地自容。 用了十年的沉默来反抗父母,让我尽到长子责任,我做到了,嫡子嫡女都有了,可你们控制不住我的心。 如今却是一场笑话,每个人都看得清,就我在心里面哀悼自己失去的爱情。 继续捂脸 和沈静芝相比,我是懦夫,她敢冲破阻力大声说我们去没人的地方俩人共度此生,而我 没这个胆量,也受不了那个苦。 面对我,沈静芝就是远哥我们在一起。 面对她,我就是我有家有妻儿我不能跟你走。 我不仅是懦夫,更加自私,打着有妻儿的借口来掩盖我的胆怯。 这方面,我不如沈静芝。 吴长亮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只喝了水,没吃东西,也不让人打搅。 平武公主不放心,要去看看,被驸马看住。 “三天不吃饿不死,他要是反省就好,要是用绝食威胁父母,我这次带他回去,就不带回来,省得将来害人。” 平武公主看驸马神色,咽下要说的话,也没出去。 高兆能感觉府里出了事,就是那天宴会后,她哪敢打听,只好问二爷。 吴长亮想了想把事情说了,高兆惊呆了。 安静的大哥还有这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 难道是棒打鸳鸯,如今要来个缠缠绵绵到天涯,被逮住了。 幸亏逮住了,不然大嫂怎么办还有肚里的孩子。 高兆上下打量吴长亮,他明白是啥意思,忙说道:“我不会做那种事。” 不做最好,如果敢和人玩私奔,绝对让你们躺炕上恩爱一辈子。 高兆堆笑:“我就知道亮哥不会做和人私奔的事,如果有,请提前告知,我好准备马车,支持你们来个公奔,私奔的名声太难听了,孩子不能有个私奔的爹。” 说到孩子,吴长亮蠢蠢欲动,不圆房哪里来的孩子哟 缠缠绵绵让人更加冒火。 所以吴长亮白天就和那个举子学福建话。 包举人是来京赶考的,没中,返乡路途遥远,干脆留京谋个差事,也好养活自己。 不知怎么有人打听会福建话的,他去了,说了祖籍,就得了这个差事。 包举人开心呀,又能回家一趟,跟着公主府的人马走,可比他当初来的时候舒服多了。 还能结交庆王爷和吴驸马,就算下次考不上进士,在王府谋个差事都行。 高兆是偶尔和那个阿月学一两个词,香兰为了能去福建,每天和阿月说话。 那天宴会结束,贾西贝才说玉青瓦要请客,定在二十八,主要请霍英桂。 高兆看她笑的一脸猥琐,人多不好问,想想那天玉青瓦就跟在霍英桂身后,明白了。 小丸子移情别恋了 高兆来这里认识的这些小娘子们,玉青瓦是真正的纯真,没有一点杂念的纯净。 毫不掩饰她的喜欢,谁见了她心里都会柔软。 她请客,自然要去。那天都没好好和吴迎春她们说上话,等到了玉家好好叙叙旧。 如今吴长亮出了吃饭回院里,白天不是跟着包举人,就是跟着父亲去办事,有时还被舅父叫去。 晚上回去也只是和兆妹说句晚安。 他在克制。 前一阵子的缠绵让他无法静心,总想还要,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干脆就少见。 等出门有父母在,私人空间没了,也不会再有这种烦恼。 等明年回京,一年时期到了。 多好。 所以他打着要准备出门用的东西天天不在院里呆着。 高兆也习惯了,她不会想太多,也体会不了男人那种眼看着不能下口的难受劲,所以每天鼓励二爷好好做事,要不就是好好学习福建话,等回去了就靠你了的之类的忽悠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01 我也要 高兆准备好给玉家的礼物。 玉青瓦龙凤胎弟妹三个多月,去针线房挑了些柔软的细棉布,再让代秋去外面银庄买两串小银元宝手链,都是给一岁之内的娃娃送礼。 那天吴长亮送她过去,当初在武成县,吴长亮和王立州彼此认识,还一起蹲过马步,所以高兆让他去玉家找王立州说话。 目前是想方设法的让他从肚里说话还成直接张口说话。语言这个东西必须经常张口才行。 高兆觉得自己去的挺早,没想到霍英桂表姐妹已经来了,门外都能听见小丸子的笑声。 “兆姑母。” 玉青瓦还是以前的称呼,“来,我给你介绍,我新认识的姐姐,霍姐姐,兆姑母,霍姐姐也会功夫,刚才她问我为什么都要叫我小丸子,我就给她说了我们在武成县时的事,还说是你和吴姐姐把我从拐子里救出来的。霍姐姐不信你这么瘦弱怎么能把拐子打倒,兆姑母,你给霍姐姐来个竖劈叉,我好久没练了,学不来。” 高兆要晕倒,一进门就让她来个竖劈叉? 也就玉青瓦能说出来这话。 郭芙蓉在一旁拽她,她还说没事,都是熟人,霍姐姐说也认识兆姑母,还约了一起染指甲哪。 这么一打岔,高兆赶紧伸手让她们看。 “好不好看?我连脚也染了。多谢霍娘子,我院里也种了凤仙花,就是没开花。” 霍英桂道:“二奶奶就叫我英桂好了。” 玉青瓦一旁笑嘻嘻道:“以后姐姐要叫兆姑母表婶哪。” 高兆道:“以后再说以后的事,今天来是都是小丸子的朋友,没辈分高低。” 玉青瓦又对对对的,高兆问她的双胞胎弟妹,玉青瓦又带着她们去了玉姨娘那院。 刚好两个都醒着,躺在摇床里伸胳膊伸腿。 高兆把带来的礼物递上,玉姨娘接过福身感谢。 霍英桂提前打听好了,也带了一对小金锁,奚木兰送了一对银锁。 夸赞龙凤胎几句,就和玉姨娘告辞去了玉青瓦院里。 玉青瓦如今还没圆房,她陪嫁宅子在隔壁,可是她经常住在娘家,于是,王立州也跟着在岳家。 玉大人无所谓,巴不得女儿女婿以后就这么过。 进了屋,吴迎春已经来了,和严芹俩人,梁梅雪有事没来,最后到的是贾西贝。 一进屋就嚷嚷热,赶着要喝酸梅汤。 就连玉青瓦都问:“姐姐是不是有喜了?” 贾西贝如今不是人家一问就脸红,大方说道:“没,小日子才过去。” 想起这里都是黄花大闺女,谁再问个和小日子啥关系,她要怎么解释。 立马转话题道:“表婶,你们何时动身去福建?” 高兆道:“还没定,这个要看公婆的安排。” “反正到哪了记得给我写信,有好玩的帮我买一个。” 玉青瓦跟着要,高兆说好好,到时专门用一个船来装给你们的,就是不知让不让带回来。 霍英桂看着她们说笑,暗自打量每一个人。奚木兰更是不说话,眼睛都不眨的,听到好玩处嘴角弯起。 不知怎么,玉青瓦又想起那个竖劈叉,这会让贾西贝来一个。 贾西贝二话不说,撩起裙摆,翘腿手前后摆开,还别说,如今这动作可比以前那半蹲的好看多了。 然后收腿站好,嘻嘻笑道:“我婆家就是武将之家,我有次就这么摆了下,她们吃惊坏了,亮瞎她们眼睛,哈哈!别以为贾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我可是文武双全!” 别说霍英桂了,就是奚木兰都是头一次在京里见小娘子聚会不说衣裳不说首饰,不说谁家娶媳谁家嫁女,只说怎么玩,还是真的玩,不是没话找话。 难怪唐舒月一直说想和吴二奶奶认识。 严芹更是认识高兆以来,头一回见她们这样热闹,兴奋的脸都发红。 贾西贝展示了一番,非得让高兆来个正宗的,她还对霍英桂说:“我们都是和我表婶学的,表婶会的东西可多了,别看你长得高大,不见得你能打赢她。” 霍英桂面上微笑,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来京还没见过能打的女子哪。 高兆笑道:“西贝就瞎吹我,要说能打,应该是吴姐姐,武术之家出来的男女都能打,不过我们干嘛说打架呀,我可是贤惠的吴二奶奶,打架的什么别找我,我怕怕。” 装着害怕缩着肩躲到吴迎春身后,贾西贝扑上去咯吱她。 “你就装吧,赶紧的,把你那个绝活亮出来,不能就让我一个人亮相。” 高兆躲不过,求饶说好。 然后现在屋子中间,一抱拳道:“来到贵宝地,借个场子白呼白呼,高兴哪你就笑一声,不爱看哪,麻烦把眼睛闭上,我乃武成县人士高兆兆,您瞧好了。” 活动手腕脚踝,好久没做这个了,生疏。 经典黄飞鸿造型摆开。 玉青瓦使劲鼓掌,推吴迎春上前。 吴迎春一出手那才是行家,屋里全是掌声。 吴长亮和王立州在书房都听得到笑声和掌声。 俩人在下棋,不用说话。 奚木兰手都拍疼了,太好玩了,太有意思了,我也想有这样的朋友。 霍英桂含笑,看得出她们是真心朋友,里面人王家的媳妇贾氏出身最高,那个吴迎春出身最低,可是她们之间没有门第之分,只是姐姐妹妹,虽然称呼表婶姑母的,其实在一起就是姐妹般。 好!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姐妹我也要。 高兆是好久没这么撒丫子嬉笑玩闹,和她们几个在一起才是畅快。 这会体会了长辈们说的,出了嫁就和当闺女时不一样。 午饭在玉家吃的,玉姨娘专门请了个厨娘来家里做饭。 全是以前她们在武成县聚一起时常吃的。 玉青瓦一个劲给霍英桂夹菜,贾西贝一旁酸溜溜说道:“有了新欢忘了旧人。” 玉青瓦给她夹个鸡大腿,“你一个,霍姐姐一个。” 光听她霍姐姐的叫着,高兆想想,好像玉青瓦年龄大,就问了。 果然,玉青瓦比霍英桂大一岁,主要是玉青瓦太像小娘子,而霍英桂英武大气,俩人站一起,谁都会认为玉青瓦小。 702 心柔软 霍英桂说:“那我要叫玉姐姐了。大家叫我英桂就好。” 这么一算,除了表妹,她最小,但高兆的辈分她可不敢直接说叫姐姐。 玉青瓦郁闷:“可我还是觉得叫霍姐姐舒服。” 奚木兰睁大眼:还有这样的? 贾西贝道:“那你就还叫霍姐姐,就以为她大你小。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按道理这样是很没礼貌的事,可奚木兰怎么就觉得她们是很宠玉青瓦,是那种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就行的那种宠。 玉青瓦摇摇头道:“这样不好,该乱了,我还是叫英桂吧。” 霍英桂看着大伙,一副想说又为难的表情,鼓起勇气说道:“我说个事,你们别笑话我,其实我实际上是大一岁,反正实际上我比小丸子大,大那么几个月,我只给你们说了,千万别说出去。” 玉青瓦这才高兴的抱着她说道:“霍姐姐,放心,我谁也不说。” 奚木兰吃惊的望着表姐,高兆了然,贾西贝若有所思。 是个聪明人,看出来玉青瓦在意是姐姐,她需要一个让她敬佩的能罩着她姐姐。 因为她当姐姐就会觉得自己很没本事,所以不开心。 高兆一看,明白人很多,真正傻的人不多,顶多是糊涂人。 可玉青瓦是个纯真的但真正的某方面糊涂人,也就是现代人说的稍微有些智障。 为何玉大人这么宠着她,为了儿女不肯续弦,万一娶个心思歹毒的,正常的女儿还会受后娘恶待,玉青瓦这样的更加可怜。 王立州来了玉大人就定了当女婿,陪嫁宅子提前买在隔壁,还给自己儿子娶了磨豆腐出身的郭家女,就是以后他不在了好让儿子照顾女儿。 为何中老年妇人都很喜欢她,大伙心里都有块柔软的地方,见了真正这么纯真之人,没人舍得给她一丝为难。 高兆和贾西贝没有因为这个说开过,可心里明白,小丸子和正常人比,缺一点点。她们谁也不忍心说出来。 如今,霍英桂看出来了,她也和她们一样,想宠着小丸子。 开心的玉青瓦把她的好东西找出来,非让她们一人挑一个。 所有人都挑了一件,奚木兰也挑了一个耳钉。 “木兰妹妹,再挑一个。” 玉青瓦叫奚木兰妹妹,倒是叫的很欢快,奚木兰只好又挑了一个头花,心里想,回去就买一个新首饰给玉姐姐。 然后准备告辞,玉青瓦依依不舍。 “兆姑母成亲了不出来,贾姐姐也成亲了,霍姐姐,我能去找你玩吗?” 霍英桂拉着她的手说道:“可以,就是我成亲了,你也可以去找我玩,我和她们不一样,成亲后就我和六皇子,你随时来找我。现在找我去我姨母家,就是木兰家里。” “那好,我要是想姐姐了,就让丫鬟去问你在不在,还有,霍姐姐,你要是出去玩,可要来叫上我,不然我在家没意思,还要叫上吴姐姐,她八月成亲,等成亲了也没功夫出来了。” 霍英桂欣然同意。 谁也不问她你顶个妇人头,成亲的人怎么可以到处玩。 出去后,奚木兰问道:“表姐,那个玉姐姐……” 霍英桂停下来看她一眼,说道:“表妹,有时候心里知道就行。” 奚木兰点点头,跟着表姐上了自家马车。 高兆和贾西贝都认得王立州,一起去了书房,没看到王荆州。 “你家王小二哪?” 贾西贝道:“没让他来,早知道表叔过来,就让他一起来了。” 下棋的俩人都起身,王立州给高兆行礼称呼兆姑母。 跟着玉青瓦的称呼。 高兆看着这个青年,瘦高,他肯定也知道玉青瓦如何,但这一两年来,没见他嫌弃过,就把玉青瓦当小妹妹似的,随着她。 但愿能一辈子如此。 不过玉青瓦不是很严重,外人一看,就像长不大的孩子,天真了点,顶多像是被家人宠的如此不知事。 王立州中了举人,玉大人让他在家念书,好考进士,想办法留在京里。不然要去外地任职,他可不放心让女儿跟着。 他跟着玉青瓦称呼高兆为姑母,却称呼吴长亮吴二爷,以前是吴公子。 对于玉青瓦有时胡乱称呼人,没有人说什么,贾西贝会耐心纠正一下,见她明白,执意要那么称呼就随她。 这就是高兆很喜欢贾西贝的地方。 她也是个娇娇女,最初见她鼻窟窿眼朝上,其实心底善良。最早不知玉青瓦如何,见她总跟着她,贾西贝也烦,高兆哄她说是把你当娘了,你就多担待。 贾西贝愣了下,眼睛转转,点点头。这么憋不住话的人从来没问过高兆玉青瓦怎么了。 俩人平时会玩笑说:“你是不是傻?” 但从来不会对玉青瓦这么玩笑说话。 后来贾西贝再也不真的说烦小丸子,吐槽说出来的都是开心话。 玉青瓦挨着王立州站着,她穿的花枝招展,王立州穿的朴素。 贾西贝曾吐槽,本朝第三大抠门人物王小三也。 高兆问都是谁,贾西贝说,第一是你夫婿的大表哥,高兆想了想才知道说的是谁。 第二是你夫婿的二姐的公公。 高兆懵,都和自家有联系。 第三就是王立州了。 以前在武成县高兆就听说过,高兴哥俩回来也说有个学子很会过,写大字的纸留着,空白处再写小楷。吃饭后饭碗干干净净。外裤没有补丁,里裤有,还是他自己缝。 那时玉青瓦的哥哥带着王立州住过学堂一阵子,所以学堂里的人背地里笑话。 高兆却让弟弟们分析他为何会这样,两个弟弟分析完后,得了个任务,开始节俭两个月,学着王立州那样。 不过那以后,高兴哥俩再也不浪费东西了。 出嫁后,除了三日回门见过两个弟弟,那几次回家都没见着。 十分想念。 于是,和玉青瓦告别后的高兆决定回趟娘家,哪怕进屋坐上一刻钟也好,最好弟弟们今天在家。 贾西贝上车前给她说过两天去找她说个大八卦,今天人多没法说。 高兆又开始盼着过两天的大八卦了。 如今的日子很充实,有期盼有快乐,真好。 欢天喜地的高兆先去点心铺子,又去书店,然后去了布料店,这次给祖父和父亲买。 因为刚才看到王立州穿的朴素的模样,让高兆想起祖父和父亲多年来就是这么朴素。 想一出是一出的高兆带着女婿半下午回娘家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03 说得对 带女婿回家的高兆进门看见高兴哥俩往外走。 “大姐,大姐夫。” “今天没去学堂?” “今天休息。” 高兴荣接过姐夫手里的东西,跟着往回一起走。高阳荣冲着前院喊:“祖父,爹,大姐大姐夫回来了。” 高兆就看到父亲急忙从前院出来,才几个月没见,就觉得父亲怎么腰有点佝偻,两鬓有了白发。身上穿的还是印象中的那个蓝布长袍。 高兆鼻子发酸。 “爹,女儿回来了。” 高文林一脸欣喜却张口责怪道:“怎么又回来了?前不久才听你娘说刚回来一趟。” 说完又对吴长亮含笑说道:“以后别听她的,哪能说回来就回来,又没啥急事。” 高兆知道这话是说给吴长亮听的,当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出嫁的女儿时常回来看看,只不过规矩在那放着,没办法,还得给女婿陪笑脸。 高兆不再嬉皮笑脸反驳,乖乖说知道了。 然后先去前院,给祖父请安,递上买的点心。布料就没必要给了,交给母亲大姑就好。 然后高文林和高兴哥俩陪着高兆夫妻去了后院正屋,没有别人,也让吴长亮去给母亲和大姑请安,上两次来都没见着面。 江氏听到儿子的喊声已经出来,见了面也是责怪怎么又回来,歉意的对吴长亮笑笑,招呼进来坐。 高翠在后面抱着天意,高兆过去伸手。 天意不到半岁,已经认人,扭头抱住高翠脖子。 “小家伙,不认得大姐了吗?” 都进屋坐下,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巧云听信也过来了。 高兆解释:“今天是玉青瓦请客,我和贾西贝都去了,还有未来的六皇子妃,二爷陪我一起去的,回来我想顺路来看看家里,几次回来爹也不在家,高兴哥俩也不在,天意又睡觉,今天回来的好,都在家。” 高兴荣已经知道要带他去福建,很想问问大姐,得等大家都说完话。 高文林点头,他也好久没见闺女了,看那模样,过得不错,听太太说前两天宴会,看得出公主对女儿挺好,这就放了心。 高兆让高兴把布料搬进来,对江氏说道:“娘,这些是给祖父和父亲做夏天衣服,吸汗,贴身穿舒服,那两匹做长袍。” 高文林摆手道:“我有衣服,不缺,你拿回去给薰生做。” 说到这想起自己闺女女红不会,赶紧拐弯说:“爹都有,以后啥也别买。家里都好,不缺。” 高兆也不管,直接给母亲说道:“下次来再给娘和大姑还有高兴他们买,这是我自己的银子,我赚来的,就算我没银子,你们的半个儿也会孝顺爹娘。” 说完捣捣旁边坐着的吴长亮,他张口:“师妹说的对。” 也行,慢慢来吧。 谁都没露出什么表情,免得他尴尬。 高翠道:“晚饭搁家吃不?” “不了,时间不早,要回府,最近二爷跟着公爹一直在外面忙,准备出发用的东西,我们得赶回去。” 谁也不挽留,婆家的事比较重要。 高兴荣跟在后面,小声问道:“大姐,真带我去吗?” “你得天天锻炼身体,去南方没个好身体,出门就趴下,到时我可让人送你回来。” 高兴荣激动的说道:“我从没有落下,天天练。” 看了看姐夫,没说话,高兆觉得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等一会上车再问。 父亲也送出门,高兆不让,可父亲说看他们上车,心酸,发誓……发誓没用,是保佑自己多生儿子少生闺女,生了闺女就招婿,不必对女婿赔笑脸。 以后给亮哥洗脑,就拿自己比喻,必须让他接受这个方案,招婿的方案。多生子的方案谁说了也不算呀。 马车走远,看着门口的父亲身影模糊了,高兆才放下车帘,想起刚才大弟那个眼神,准备问问亮哥有什么瞒着她的。 没等她问,吴长亮“招供”了。 “兆妹,舅父把那黑马送给我,我把那个小黑马送给高兴了,最近隔一天会带他去庄子,姚师傅说养马最好是从小亲近,就是去福建带不了,太小了。” 高兆惊讶,细节帝这都想到了? 上次他们去庄子里骑马,霍英桂看上的那个小马,原来是亮哥帮弟弟找来的。 太感动了有没有! “赤兔马留着给兆妹,那个大黑马我留着。” 啥也不说了,扑上去吧。 赶车的就听咣当一声,像脑门砸到车身,收紧缰绳,没听到动静,继续赶车。 车里的俩人揉揉脑袋,吴长亮伸手帮着高兆揉揉,然后捧着脸凑过去。 高兆发现这家伙越来越闷骚,逮着机会就缠绵。 到了家,他们下车没看见庆王府的马车才走。 回去先去前院,周嬷嬷说公主有事,让他们回去,不用过来了。 高兆知道府里事也不会给她一个刚嫁进来小儿媳说,从不多问,和二爷回了馨园。 荣禧堂里,公主黑着脸,驸马也无可奈何,好在庆王妃帮他们处理了。 刚庆王妃过来,是说沈静芝的问题,上次庆王爷不是派人把沈静芝送回姚家,姚家人吓一跳,以为王爷招惹了姚家妇。 等来人按照王爷交代的说了,姚家不愿意了,以前是看这个儿媳就像是守不住的,如今都敢约人私奔。 找到沈家,沈家说既然是你姚家妇,你姚家处理,沉塘也好,送送家庙也好,是你姚家的事,又不是新婚,孩子都生了俩,如何来责怪沈家? 姚家郁闷,沉塘的理由哪?扯出平武公主之子,问题是庆王爷的意思是你姚家妇逼人私奔,不然怎么会让他们一帮人遇见? 如果只是庆王爷说,姚家或许不信,说吴驸马在场,姚家不敢怀疑。 丢人呀,审问沈静芝,她口口声声说十年前就约好的私奔,还是丈夫来说吴长远失约。 儿子没了,又审问当年的跟随,得知自己儿子一直中意沈静芝,想法截了她的信,又说吴长远让他来拒绝。 姚家傻眼,自己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管好鸟坏鸟人已经没了。 姚家好歹是大学士府,让儿媳沉塘做不到,关自己家庙吧,她嚷嚷的谁都知。 无奈,去求庆王妃,让她找沈家,他姚家对外说儿媳暴毙,沈家接回去,休养也好,关家庙也好,姚家再也不管。 沈家也忌讳庆王爷,万一他嚷嚷满城人都知沈家姑奶奶勾引他私奔,那沈家也完了。 所以两家坐下来商谈,准备几日后姚家妇沈静芝暴毙。 自此,姚家沈家几代人不往来,沈家不再教女儿诗词书画,读完女四书就学女红和管家。 庆王妃回了趟娘家,找来大嫂密谈了一上午,给快出嫁的华如清专门培训。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04 一朵花 高兆等着贾西贝的大八卦,她第二天就来了,让高兆觉得王家可真好,主要是西贝的婆婆好,不然西贝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想出门就出门。 贾西贝来了就问表叔哪,高兆说一早就出去了。 然后贾西贝拉着她的手进了炕屋,高兆让香兰把茶端来,准备好瓜子花生,开始吃瓜。 俩人上炕,盘腿坐对面,炕桌在中间。 贾西贝环顾看看,道:“收拾的挺好的,表叔住炕习惯吗?” “你表叔住正屋,我自己住这里?” 贾西贝挤挤眼睛,笑的色色,“咋啦?害怕?” 高兆挺着胸歪着头,斜眼道:“我怕啥?怕的是你表叔!” “得了吧,我表叔巴不得。” 香兰进来,她不说了,看着香兰惊奇道:“我说香兰,你怎么瘦了!饿的?可别饿着,你家主子要是饿着你,你跟我走,绝对你想吃啥就吃啥。” 香兰把茶倒好,后退一步,眉开眼笑道:“八奶奶,奴婢真的瘦了?二奶奶说奴婢还不信,以为是哄奴婢开心,八奶奶,奴婢多谢您了,奴婢哪里也不去,就跟着我家二奶奶。” 春竹把零食摆上,抿嘴笑,说道:“是陶喜他娘给了香兰姐姐一包茶,说喝了会瘦,香兰姐姐天天喝,所以瘦了。” 其实香兰并没瘦多少,大家为了她开心,陶喜他娘会想,为了安慰香兰,给了她一包茶叶,哄着她说喝了就瘦了,因为说不嫌弃她胖,她更难受,干脆就说那个茶能让人瘦,让她有个期盼。 贾西贝知道香兰定了亲事,还是陶喜的弟妹,她笑道道:“香兰,何时成亲?到时我给你添妆,首先子孙饽饽给一筐,其他的你说,要什么我给什么?” 香兰和贾西贝也熟悉,她毫不客气道:“那奴婢先谢谢八奶奶,送奴婢一个银发簪就好。” 贾西贝调侃道:“银的怎么行,最起码是金的。” “那奴婢多谢八奶奶,金的更好。” 香兰赶紧给跪下磕头,起来后咧着嘴乐,又拉过春竹说:“赶紧给八奶奶磕头,到时也少不了你的。” 春竹慌得跪下磕头,道:“多谢八奶奶。” 贾西贝指着香兰,然后扑哧乐了,道:“这个滑头,行,以后都给金簪子,就是春竹和谁定亲了?” 春竹一脸红,香兰笑道:“还没定哪,早晚要定,八奶奶准备着就是了。” 高兆哈哈笑,贾西贝也笑,道:“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我算是服了。” 香兰呵呵乐,拉着春竹福身退下。 等她们出去,高兆急忙问道:“你要给我说什么八卦?” 贾西贝手挡在嘴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大表叔有个心上人?” 高兆点点头,贾西贝奇怪,问:“怎么?你也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的。” 高兆就把那天二爷说的事说了。 贾西贝哦了声,说道:“那天的事我也知道。大表叔有心上人我很早就知道,我还专门留意看了,那会她已经嫁人了,她夫婿很宠她,她也经常出门,谁家举办花会她也去。” 高兆插嘴问道:“长得很美吗?” 贾西贝点点头,“是挺好看,不过我不喜欢那种,好像没吃饱饭,站着都要倒,需要人扶一把。我喜欢看霍英桂那种美人,挺拔、爽朗、大气,还有表婶啦,嘻嘻!” 高兆吐槽:你不喜欢,但大多数男人喜欢那种娇柔造作的美人,要不然丹姐儿他爹为之十年朝思暮想,忘也忘不掉。 不过高兆这时不知道吴长远这会给吓得恨不得躲她远远的,当初有多想念这会有多害怕。 高兆说:“你不用哄我,我可不是大美人,我有自知之明。” 贾西贝笑几声,继续说:“沈家女,怎么说,看到她就冒出一个词:闭月羞花,好看、娇柔、眼睛含情。听说她爹就是美男子,她兄妹几个就她最像她爹,自小又聪慧,沈家对她从小培养,诗才书画都是京里女子拔尖。” 她又压低声音说道:“我以前偷听我祖母和祖父说起她,祖母说沈家原本想谋太子妃,祖父说这样的人进宫就是送死,沈老夫人明白,不让她进宫,只想嫁在京里大户人家就行。那会大表叔看上了,哀求姑祖母,姑祖父是坚决不同意,姑祖母有点心疼儿子,我祖父去说了一顿,然后现在的大表婶是曾姑祖母定的。” 高兆点头,难怪觉得大嫂娘家门第也不是太高,公主婆婆怎么看得上。 “大表叔挺好的,从小斯斯文文,对人可亲切了,就是成亲后消沉了,不过又不惹事,所以姑祖母就没多注意,最主要,沈家女嫁入唐家,过的挺好的,夫妻恩爱,没人会再留意这方面,谁知后来闹了这一出,还要私奔?” 高兆问道:“京里都传开了?” 贾西贝摇头道:“那没有,我回娘家,和祖母说话,听到祖父脚步声,我急忙躲起来,嘿嘿!以前就经常这样,我祖父以为没别人,和我祖母说话,我就都听到了。” 高兆对她翻白眼,幸好是老年夫妻,要是偷听个情话啥的,你难为情不? “我祖父一进来就气呼呼说:约人私奔?还自小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大学士府?丢人现眼!我祖母等祖父发完火才问什么事,知道了也急了,问这要是传开了怎么好,祖父说庆王爷说了,他派人盯着哪,一有啥风声就传是约他私奔,反正只要扯上庆王爷就是胡闹事,没人当真。” 高兆发笑,不过也是,谁会相信一个王爷要和人私奔,就是知道是胡闹,王爷又不在乎这个名声,倒霉的还是女方。 “祖父说,让大表叔跟着去福建,祖父说早该让他出出门,知道下民间疾苦,不然以为粮食像下雨似的,从天上掉下来的。” 高兆惊讶,没听二爷说呀,让个真正的玉面贵公子跟着,说实话,高兆觉得公主婆婆都能吃这一路苦,这个大伯子不见得能吃。 虽然不了解,没接触,但是这次事出来,她感觉大伯子就是男人里的娇花一朵。 705 假惺惺 高兆好奇对沈静芝的处理,一个寡妇不仅红杏逃墙,还是主动的,不知这里会怎么处理。印象里就是沉塘,还是装猪笼里。 贾西贝道:“那是抓了现场闹的人尽皆知,宗族必须处理,不然都跟着学,你也跑我也私奔,没个规矩。” 高兆道:“那也太残忍了吧。” 贾西贝道:“这是处理寡妇私奔的,其实很多家族并不是严格要求寡妇不能改嫁,有的娘家接回去后一样改嫁,就是选择了守寡又闹出和人偷情或私奔,那宗族肯定要处理,不然影响太大,就这样,私奔的娘家姐妹们都不会好过。” 这个高兆能明白,当初大姑大归,父亲接回来,之后也问过大姑,愿意改嫁就找媒人,可大姑不愿意,说在娘家过一辈子。 贾西贝继续说道:“祖父说姚家对外称暴毙,沈家接人回去,那就不知沈家要怎么处理了,反正是不会再放出来,太吓人了,我祖母说活这么大只在戏台上看过,还说以后不准家里的小娘子看戏看话本子。我祖父说关戏曲啥事?看戏的小娘子几百个不止,怎么没那样?西贝还会唱两句,怎么没跟人私奔?我祖母又气的扔了一个茶杯,祖父赶紧跑了,我也赶紧跑,免得被祖母教训。” 高兆笑个不停,她觉得贾西贝的祖母有福气,有这么一个豁达、风趣的丈夫,生活不会枯燥。 贾西贝也笑,笑着笑着看高兆的眼神里面有着好玩,高兆奇怪。 “大表叔跟着你们一道去,说起来还是因为你。”贾西贝说道。 高兆奇怪道:“为何?我可没说什么呀?” 贾西贝捂嘴乐半天,道:“祖父说,让你用那种狼教育方法,肯定就改过来了。” 高兆对她使劲鼓腮帮子吹气,以前给她说的啥都大嘴巴说出去了。 “行呀,那就别跟着去福建,去辽东,找个狼窝子,把狼崽赶出去,把人扔进去。” “你是喂狼呀,嘻嘻!反正这次刚好你弟弟不是一起去吗?我祖父说那也是嫡长子,看看人家嫡长子怎么做的。” 高兆不发表意见了,她有意见也没辙。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所以赶紧来告诉你,你心里好有个准备。” 高兆道:“多谢贾侄女。” 难怪说过两天来的她今天就跑来了。 高兆知道她以前把她们之间说笑话学给外人听她也觉得不好,所以有啥有关高兆的事,她都快快来告知。 “别客气,你别生我气就行。 “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我们说些啥你再都说出去,那就一辈子绝交!” 贾西贝把刚剥好的花生推到高兆面前,一脸堆笑:“绝不会,自从你和表叔定下来了,我就没有事事汇报了,表婶原谅我是不得已,以后不会那么做。” 高兆撇嘴道:“笑的假惺惺。” 扔颗花生用嘴借住。 贾西贝道:“跟你学的,祖父说深得你表婶真传。” 高兆一噎,贾先生说话总有神来一句。 “还有,前面没法和你聊,那个霍英桂她哥哥和唐家的定亲,我觉得挺奇怪,京里人也没想到,表婶,别被霍英桂骗了,我看她一点也不傻,对六皇子是故意的,估计她也看不上六皇子,可惜了,被王爷胡说一通要嫁给六皇子。我挺喜欢她的,虽然只见了她两回,眼睛透着清明,她表妹比她沉稳,但也是聪明人。哎呀,以前不认识奚家人,不然和她一起玩也挺好。” “还嫌你朋友不够多呀。” 其实贾西贝的朋友高兆没记住,可她的不对付的朋友她记住了,就是薛娘子,不知她如何了。 “对了,你的那个朋友,薛家的你说她堂姐是太子良娣的那个。” “她呀,也定亲了,定的是华家的,就是庆王妃娘家,对了,那个花三郎未婚妻是华美倩,她爹是庆王妃亲弟,庆王妃还有个堂弟,堂弟有个儿子叫花江均,女儿叫华如清。” 哎呦!这就是古代大家族不分家,人太多了,表亲堂亲,不是自家亲戚根本分不清。 “那个华如清要嫁给怀府,就是第二抠门的怀尚书家里,算起来将来要叫你夫婿的二姐为婶子。” 贾西贝要是给高兆介绍京里人物,就不说什么:要叫表二姑母为婶子,这样高兆根本不知是说谁。 高兆听着,不知刚问薛娘子怎么说到这里来了。 “那个华如清有个哥哥华江均,薛向芳就是定给他了。” 贾西贝说完心里吐槽:华江均真悲催,自己的妹子喜欢表叔,将来的妻子喜欢表叔,就是不能告诉高兆。 高兆这才明白了,拐了这么一大弯子,不过知道就行,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啥来往。 “西贝,华家不是文人吗?为何给儿子取名华将军?” 高兆刚一直听的是华将军。 贾西贝扑哧乐,道:“他就叫华江均,是江河的江,均匀的均,不过,其他儿郎都开玩笑叫他华将军,其实听音分不出来是不是将军。” 高兆也乐,她觉得古代妇女那个某某氏才好玩,不能说,说了不尊重人了。 “我还担心别和你家接亲了,或者是嫁到王家,那你就要和薛娘子凑近一辈子,到时不知会不会变成好闺蜜。” 贾西贝撇嘴道:“不可能,我俩头回见面就不对付,她看不上我我看不上她,就算能做妯娌,那我也不爱搭理她。我看估计是属相不合,你还别说,为何结亲都要合八字,属相不合就是成了亲,也得吵吵闹闹,还有,父母与子女,那可是亲生的吧,也有属相不合就是不喜,我祖父说有的人天生没有父母缘,要不有的人家明明两个儿子都是亲生,偏偏对一个像宝,对另外一个捡来的,祖母说那是上辈子欠了父母,这辈子来还债。” 高兆点点头,确实,现代也有这样的,亲戚都很奇怪,当父母的也说不上为啥,就是看了那个就烦,但看了另外的满心欢喜。 就说这里的钱玉兰,她自己也说,估计上辈子欠了亲娘很多,这辈子投生称她女儿来还债。 好久没见钱玉兰了,过几天抽空去看看她和表姐,等从福建回来,她俩都要生宝宝了。 贾西贝说了一阵就告辞了。 如今嫁了人,不像以前,说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贾西贝还算好的,大多数人出嫁一年都不会出门。 不过很多都是出嫁没几个月就怀了,那更不能出门了,就像江珊瑚和钱玉兰。 高兆送了贾西贝出院,她挥挥手不让远送,香兰跟着送出去。 俩人这一顿聊快午时了,没见二爷回来,高兆自己在屋吃了午饭。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06 是神人 高兆吃了饭院里散步,想着贾西贝刚才说的话。 有些人因为孩子太多,要不就是偏疼老大,要不就是偏心最小的,这个属于是偏心眼子,和有没有父母子女缘没关系。 有的真的是没有父母子女缘。 但高家,高父高母对哪个儿女都疼爱,顶多是偏心那么一点点。高兆是这么认为的。 可有人明晃晃的偏心眼子,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嚷嚷的恨不得满城人都知道。 自然是鲁国公了。 鲁国公夫人出了月子,首先得知自己外祖父没了,痛哭一场,去上了坟磕了头。 回来后得知别人议论女儿是克亲命,也气的咬咬切齿。 鲁国公安慰夫人,说没事,亲家已经物色好了,就是高家。 夫人一听,觉得不错,不但不错,而且是太好了。 她生女儿,没有昏迷,虽然吴二奶奶让她闭眼,但都听到咋回事。 也能感觉二奶奶在她身边打滚,肚里的孩子翻身。 吴二奶奶是神人! 鲁国公夫人明白了平武公主为何给儿子娶高家女。 娘家母亲偷着给她说过公主之子不是病秧子,是倒霉蛋扫把星,交代她千万别说出去,所以她没敢给鲁国公说,对儿子也没说。 那次儿子差点把吴二爷烧了,她知道也是儿子倒霉,被倒霉蛋连累。 这么看来,平武公主娶高家女就是为了给儿子消灾改运的。 那是,我要是知道我也得给儿子娶回来。这样的人不能得罪不说,还得巴着。 这会听鲁国公的主意,夫人拍手称好,就是交代国公爷千万别搞砸了,一定把高家巴结好,多的话不敢对他说。 然后把鲁国公打发出去,迅速找来儿子,母子俩悄悄说话。 花三郎听了母亲说的,大吃一惊。 对于吴长亮的亲事,他琢磨过,知道里面有事,因为门第不般配,长辈愿意娶,里面有原因。 他也查过,这个吴二奶奶还是吴家巴着娶的,吴二爷亲自去了武成县一年多,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花三郎心想,幸亏没有得罪过吴二奶奶,还给她赔笑脸说话,他心想:我有先见之明呀。 “我给你说,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将来就是你媳妇也不要说。你妹子和你娘可是吴二奶奶救回来的,为了你妹子,你得巴着吴二爷,你爹的主意好,等你妹子一岁后,让他带着去高家,平时你没事多和高家大儿子来往,还有吴家二爷。就是高家二娘子让左家盯上了,不然让你外祖家娶回去。” 花三郎想了想,把高兆拜托她查的事给母亲说了,主要是女眷内宅事母亲比他明白。 鲁国公夫人讥笑道:“我最讨厌这种,什么给姐夫当填房,没问题的少,大多数有问题。你外祖母就说过,罗老太夫人老了老了被人打了眼,京里人传那个小夏氏对原配子多好。对原配子好的只有两种人,一是真心良善之人,二是假的,做给外人看的。我看小夏氏对原配之子就是想惯成纨绔,又有了好名声又教歪了继子。川儿,内宅事娘也给你说过很多,为的是让你清楚,以后子孙别被内宅妇人耽误了或者害了。害人不见得是恶毒人,有的是溺爱,不是有句话话说:惯子如杀子。将来你媳妇要是教孩子不恰当,你千万别把孩子交给她,孩子傻不怕,有的是傻人有傻福,就怕教出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到时害人害己害家人。” 又低声给儿子说了个事,花三郎惊奇了下,毕竟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不熟悉。 “上次我回娘家你外祖母给我说的,你外祖母说有那样连累家族的闺女,不如是个傻子,只傻她自己,不会祸害家族名声,顶多费点粮食养一辈子。” 花三郎道:“娘,我就没打算让美倩教孩子,华家的跟我是不信的,万一随了她华家自命清高那副德性,我就送去庙里清高去。不过庆王妃也是华家女,怎么没那样?” “庆王妃是她祖父一手教出来的,当年庆王爷也跟着老华翰林一起念过书,所以庆王爷再胡闹,不是歪人。” 花三郎笑道:“王爷要是歪人华翰林也不嫁孙女呀?” “皇上赐婚你以为不想嫁就不嫁?就算庆王爷歪了,华家不嫁女,除非出家当姑子去,不然就得嫁。就像现在的霍家女,不嫁六皇子,谁敢娶?” 花三郎一副我能不知道这的神情。 鲁国公夫人伸手戳戳他的脑门,道:“别觉得就你聪明,庆王爷也是个聪明人,他如今这样,说起来是成宗帝造成的,我听外祖父说过,说当初成宗帝玩笑说了一句话,说庆王爷像成宗帝。如果是说平武公主,没啥事,可是说庆王爷,虽然那时庆王爷还小,才几岁,可是这话让别人知道,那会的太子怎么想?老臣怎么想?所以自那以后,庆王爷怎么胡闹怎么来,平武公主一路跋扈,平武是真跋扈,庆王爷那就是没办法了。所以,成宗帝驾崩前给最小的儿子封了王爷。还有,别以为庆王爷巴着华翰林是怕翰林府不嫁女,皇家赐婚怕什么?庆王爷要的是王妃心甘情愿而不是为了赐婚而嫁。娘让你自小和美倩接触,让你们青梅竹马,同样的原因,娘为了报恩给你定了娃娃亲,但娘不希望将来你们夫妻没感情,这样不是报恩,是结仇,这样说,你明白了吧?庆王爷为了自己的夫妻感情,如今他也做到了,得到了,华家这两代最出色人嫁给了庆王爷,夫妻恩爱,什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人家是神仙眷侣。” 花三郎起身对着母亲行礼,诚恳说道:“儿子感谢娘,儿子对美倩很满意,将来肯定会夫妻和美,给娘多生孙子孙女。” 鲁国公夫人叹气道:“你不说娘也知道,如果不是娘给你定的这亲事,你不见得会娶美倩,你是为了娘,不愿娘难做,娘都知道。” 花三郎以前确实是为了母亲,不然他可看不上华家,也看不上华美倩,但从小他知道那是他的未婚妻,他大了要娶她。所以现在已经习惯,其他不会多想。 但要说他中意谁,中意什么样的,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可能的事为何要多想?给自己增添麻烦。 这个妻子不满意他也得娶,所以他从小就教华美倩,别听你家的,把脑袋学坏了,到时他可不娶。 好在华美倩性子软和,万事都听他的。 不过今天听了母亲说的话,他明白了,皇上赐婚谁也不能改变,庆王爷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为了夫妻和美,才跟在华翰林身后,而庆王妃同样如此。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得真心付出,真心对人。 “多谢母亲,儿子知道怎么做。” 花三郎明白了,又给母亲深深行个礼。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07 老妖精 鲁国公不知上哪转一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 女儿睡了,他伸脖看,被夫人拽着腰带拉出去。 “我还没看看阿宝哪。” 花三郎的妹妹叫花贵宝,小名阿宝,是鲁国公起的。花三郎对妹妹的名字直撇嘴,他想还不如叫花宝珠,总觉得贵宝像小厮的名字。 “刚睡下,别吵醒了,你又不知阿宝的性子,胡闹起来没完。” 鲁国公小声嘿嘿,说:“像我,能哭身体好,像我。” 夫人心里撇嘴,娘家母亲说了,像大舅,夫人的大哥,那个性子急,月子里就看的出。 夫人接过拨浪鼓放下,拉着国公爷出去。 “都买了多少个了,怎么又买一个?” 如今鲁国公的爱好就是到处给女儿买东西,自从他摇拨浪鼓女儿顺着动静扭头,他就爱上了拨浪鼓,府里什么款式的拨浪鼓都有。 俩人在院里树荫下坐着,下人来倒了茶。 “出去遇见阜阳郡王,他说明天请我喝茶,有点事,我问啥事,他不说。我就纳闷,和阜阳郡王没交情,这事有事求我?” 夫人道:“不会,是不是因为川儿和他家那个叫冬青的最近玩的好,所以想请你吃个饭,好歹长辈也该联络下。这些年阜阳老实多了,阜阳世子还算明白,好歹能把郡王府保住。” 鲁国公点点头道:“也是,老了不能祸祸子孙,不过像我这么明白的人少,夫人看,我国公府儿孙不少,但敢惹事的没吧,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当老子的,堂堂正正,儿孙自然歪不了。” 夫人看着得意的国公爷,心里又是鄙视又是发笑,面上一顿恭维,哄得国公爷笑几声又急忙捂嘴。 鲁国公是标准的傻人有傻福,不是嫡长子,可偏偏他继承了爵位,原配生三个嫡子,几个妾室生三个庶子。四十岁嫡妻没了,娶了尤氏,又年轻又是高门女。 国公夫人心想:辛亏我心正,没有那让儿子夺爵位的歪心,不然就凭国公爷这偏心眼,又好哄,换个有那贪图之心的填房,爵位定给自己儿子谋了去。 鲁国公看着娇妻,真的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这个夫人娶的好,心正,教儿子从来都是该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多想没用。 如果填房有那个歪心思,大不了多宠几个美妾多生几个庶子,国公府又不是养不活。 但谁想动世子的位置,不可能,嫡长就是嫡长。 母亲去世前说过,乱了规矩就乱了根本。鲁国公别的可以说稀里糊涂,就这个他是牢牢记着。 所以娶了尤氏几年后,鲁国公真心的散了没生养的妾室,生了儿女的后院偏房里养着,让她们打牌玩耍,想嫁人可以,偷人万万不可以。 可没人愿意出国公府,就是没生养的也不愿出去,享受惯了的人如何能出去吃苦。 晚饭时,夫人给花三郎说了明天阜阳郡王请国公爷的事。 “川儿,你知不知道是因为啥?” 花三郎想了想说道:“没听陈冬青说,不过我们玩我们的,从来不提府里,和府里什么的没关。” “川儿说的是,别被人哄了,有的不过看你是国公府的,那种人别搭理。” 花三郎笑嘻嘻道:“爹,我五岁就知这个话了,以后留着给妹妹说吧,别被哪个臭小子给骗了。” 鲁国公不愿意了,瞪眼道:“说的是啥话?你妹妹能让别人骗?随我,就是顶顶聪明人,要是随了你曾外祖,谁不说尤尚书白天断人案,夜里断鬼案,那更是绝顶聪明人,不过你是当哥哥的,你妹子以后就要靠你护着了。唉!我愿多活五十年,最起码看着你妹抱孙子了才能放心。” 花三郎两眼望天:人老成精,说的是我爹,想当老妖精。 国公夫人听了这话伤感,她明白国公爷的意思,他都五十多岁了,能护着女儿几年?将来得靠同母的兄长,所以他都没提世子。 “国公爷再活五十年一点问题没有,现在走出去,那身板跟三十似的。” 国公爷挺了挺胸,得意道:“那是。” 他从来没有佝偻过着腰,多咱都是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很得意的捋须笑。 花三郎起身,说回去喂狗,不看这得意的老人精。 他问霍英桂要的小狗抱回来,亲自喂养,就是为了克服自己见狗寒毛竖起的毛病。 等儿子出去了,国公爷看看夫人,心痒痒,心想再憋俩月。 国公夫人看他眼神直往她前胸瞅,脸红,狠狠瞪一眼。 不过心里对国公爷这点很满意,夜里一点看不出是五十多岁的人,生龙活虎,夫妻如胶似漆。 第二天,鲁国公去了阜阳郡王约好的茶楼,一进去,遇上了贾宏光和高文林。 鲁国公激动的迎上去,“哎呀,今天巧了,我请客,一起聚聚。” 贾高二人都不知他为何这么激动,奇怪。 高文林拱手道:“不好意思,今儿约了人有事,改日,改日在下请,到时请国公爷赏脸。” 鲁国公一脸的笑,就是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谄笑。 “那就说定了,改日我请,我去你家接你。” 贾宏光看着鲁国公,知道他动了歪心思,和自己当初一样,打高家子的主意。 高文林是被鲁国公的笑弄的心里发毛,怎么遇见的人都像有毛病的。 这时又来一个人,鲁国公不认识,就听高文林招呼:“严兄。” 那人赔礼道:“来晚了,抱歉。” 看人家真有事,鲁国公遗憾,和他们告辞,去了定好的雅间。 他来的早,人还没到,自己要壶茶,悠哉哉喝着。 走到窗边看楼下,有个货郎停下,鲁国公赶紧跑下楼。 他发现了,别看货郎里卖的东西不值钱,可是有好多小儿玩意,他看到就挑一些买回去,然后让府里下人照着再做好的。 挑好了,正在付钱,感觉身边有人,抬头一看,阜阳郡王。 “这是干嘛哪?堂堂国公爷买货郎的东西,需要什么,我给你找。” “别,我当爹的得亲自给我闺女找。” 刚说了一句,发现还有个人,仔细看看,面熟,又不太熟。 阜阳郡王看他望向身边的人,介绍道:“今儿是安西侯的左侯爷请客,买完了没有,咱上楼说话。” 左侯爷给鲁国公行礼,道:“左某给国公爷请安。” 鲁国公点点头,纳闷,和左家没交情呀,你爹我还认识,你和我岔一辈,不熟,今天为何请我? 阜阳郡王虽然年龄大,可爵位低,他伸手请的姿势,鲁国公尊老爱幼,扶着郡王爷,俩人在前,左侯爷在后,三人进了茶楼。 708 交给我 鲁国公三人上楼进了雅间。 热情招呼左侯爷,他想,左侯爷的大儿子是高家徒弟,没准是女婿,我女儿是高家媳妇,以后都是亲戚,必须热情。 阜阳郡王看着鲁国公,心想:人好命不在忙呀,看看这个鲁三傻子,承爵了,娶了尤尚书的嫡孙女当填房,生了老来子,如今快花甲,又生一女,气人不? 左侯爷彬彬有礼、斯文客气,一副君子做派。 都坐下,点了茶点,互相问候家人,问问儿孙。 鲁国公看着左侯爷,只能问好罗老太夫人,他很好奇左侯爷的夫人如何了,万一不行了,是否让夫人帮忙给侯爷物色一个填房,将来是姻亲,帮他也是帮自己女儿。 “郡王,昨儿说有事,到底啥事?我想了半晚,我花家和你郡王府没啥交情,就最近我那三郎和你孙子走得近,小辈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家三郎已经定亲,不可能是说媒的事。那你说说,啥事?” 阜阳郡王笑了,道:“就是说媒的事,不过不是你家三郎。先给你道喜,喜得千金,我还一直等你摆满月酒哪,听说办百日,那百日那天,我可要来喝喜酒。” 鲁国公眉开眼笑,谁祝贺他喜得千金他都高兴,郡王说做媒,他以为是其他儿孙,反正国公府要成亲的每年都有。 “多谢郡王,不过做媒之事,还用郡王亲自出面?让你哪个儿媳去找我大儿媳,妇人们合计好了就行,那些事我不管。” 阜阳郡王看看左侯爷,对鲁国公说道:“国公爷,这个媒得你做主才行,我看左侯爷小儿不错,和你小闺女定个娃娃亲不错。” 鲁国公脱口而出:“怕是不行吧,我咋记得左家小儿有十岁了,上回在高家见过一回,我找高家老太爷下棋遇见。” 他不解的看向左侯爷,心想你家长子不是要取高家的吗,怎么你又想打我闺女的主意。 阜阳郡王一噎,你个填房生的,又小人家十岁,还想当侯夫人,你可真敢想。 左侯爷微笑的脸僵了一下,心里生气,难道不知我还有个儿子? “咳咳,左侯爷有两个儿子,你见过的是长子,小儿子三岁。” 鲁国公明白了,想起左侯爷有个填房,他又多心了,看向阜阳郡王。 啥意思?我闺女是填房夫人生的,就该嫁填房生的? 如果没有高家,鲁国公会高兴有人来提亲,还是侯府。 等等,他们不知我闺女是五月女?打的啥主意?左家小儿有毛病? 鲁国公脸上的神情太明显了,阜阳郡王尴尬了,后悔来撮合这事,想想自己脑子怎么傻了,收了左侯爷送的一个美娇娘就答应帮忙。 “侯爷之子我见过,冰雪聪明好容仪,已经开始启蒙,不仅请了先生,侯爷亲自教授,当年都说如果左侯爷下场,不是状元就是探花,不亚于陶家那没了的嫡长孙。” 鲁国公点点头,有关左侯爷好才学他听说过,那么他小儿子不是有毛病的。 但,还是疑惑,既然是个好儿子干嘛求娶我闺女?图了是国公府嫡女? 左侯爷对鲁国公诚恳说道:“国公爷见过我大儿,我不好意思说一句,我小儿最像我,将来只会比我当爹的出息,能娶国公府之女,也是他的福气。” 阜阳郡王意外,看了眼他,鲁国公顿时笑了,笑的好欢喜。 “好,好,有个好儿子,当爹的才舒心。我这辈子有七个儿子,心满意足,但,最得我心的,是我这老闺女,我起名贵宝,就是珍贵、宝贝的意思,我的宝贝闺女必须得嫁个出色的,不出色的我可瞅不上。这样,左侯爷,别看我很爷们,但儿女之事,不是我一个爷们拍板能定的,我得回去和贵宝她娘商量商量,到时给你回话。” 左侯爷也没指望今天就能定下,笑着点头说等回信。 鲁国公和阜阳郡王哈哈说些往事,又说自己儿子和郡王之孙养狗之事。 聊了会时间差不多了告辞。 茶楼门口互相再见,各自上车,鲁国公快快回府。 在门口看见儿子要出去,一把拉住,说有事,父子俩回到正院,找夫人说事。 夫人和花三郎听完过程,母子俩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 “我觉得这个左家有问题,左侯爷更有问题,他家世子已经定了,是大儿子,可是他说那话是啥意思?什么小儿最像他,比他有出息,比他有出息将来难道还能当公爷?我国公府就是没儿子,过继传传承也不会让女婿继承爵位,他啥意思?不对头!” 这时,突然婴儿哭声想起,鲁国公慌得进屋抱着出来。 “快看看,是不是饿了?” 夫人头疼,他是奶娘吗?回回跑的比奶娘快。 夫人接过,进了里屋,换了尿布,喂了一会,又抱出来。 “公爷抱着去外面走走,还没睡好,晃悠会就睡了。” 等鲁国公出去,花三郎脸色黑沉,怒道:“他打的好主意!利用妹子帮他小儿子夺爵位!左家老大难道不是他亲骨肉?就那么看不上?” 鲁国公夫人也明白了,左侯爷以为花家闺女五月生,没人会提亲,他为小儿子提亲,再暗示下,国公府当然想让自己女儿当侯夫人,那么自然会帮女婿夺爵。 “是亲儿子,可是不喜儿子他娘,连带的不喜这个儿子,这样的事多着哪,益阳郡王怎么被夺的爵?不就是他想让心爱的庶子继承爵位,宁肯舍了嫡子的命,到头来让皇上立了个没嫡子收回爵位或者宗人府挑嗣子也不让庶子继承爵位的规定。我看安西侯府也想学益阳郡王,把祖宗留下的爵位折腾没了才高兴。” 花三郎冷笑道:“都随了他的意?他以为他是谁?一个过气侯爷,老不卡嚓眼,以前想着不关我事,他家那乱七八糟的我管不着,这要打我妹子主意,那我得理上一理。娘,你别管,这事交给我。” 鲁国公夫人交代道:“别闹太过,他大儿子如今天天去高家,还有,罗老太夫人是个明白人,要不要让你外祖母去给她透个话,把今天的事说下?” 花三郎摇摇头,道:“先别说,等两天,有个事我还没确定,等确定了再说。” 鲁国公夫人点下头,又冷笑两声,她也气。 “川儿,看到没,这就是自以为聪明的傻蛋,当别人和他一样,没准他以为我们娘儿俩也有那夺爵之心,你我帮他,到时他帮你,心术不正之人,儿子,你也看看那个左家大儿子,如果和他爹一样,提醒下高家,别把闺女嫁给左家,如今高家女不愁嫁,干嘛要去左家那个烂摊子?” 花三郎点头应了,看见父亲进门,他说出门一趟,起身走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09 回不来 花三郎先回了自己院子,他拿个细木条,放嘴里咬。 这是他想事情的习惯。 前阵子他查安西侯府,发现了一个奇怪事,就是侯夫人不见了。他把这事告诉了吴二奶奶,没往下查。 但也好奇,人上哪去了? 按理说左侯爷对夫人这么情深,不可能暗地里害了她,可如果人没了,左家为何不对外公布? 怕什么? 里面有什么阴谋? 不行,得好好查查。 帮人查和自己想知道,用心程度不同,花三郎问父亲要了国公府的人手,查到的结果就是人没在京里。 花三郎猜不出左家为何不公布夫人去世的事情。但如果人没了,就得续弦,那他得帮着找一个,人已经物色好了。 花三郎没给母亲说,他去找外祖母。 尤夫人已经从女儿那听说了左侯爷提亲之事,也是气的要死,她当然更中意高家。 左家那烂摊子事,她怎么舍得把外孙女嫁进去。 等听了外孙说小夏氏人没了,尤夫人吃一惊。 关于安西侯侯夫人,京里自然有人怀疑,但谁也没想到人会没了,都想着罗老太夫人不会让小夏氏回侯府,让她休养一辈子。 尤夫人一拍桌子,道:“好,罗老太夫人做的好。” 花三郎不解,这和左侯爷祖母有什么关系。 尤夫人给他解释:“这是我猜的,但八九不离十。因为罗老太夫人不是那软心肠的人,人老了,特别是一家子要靠个老妇人撑起,不心狠撑不起一个府,更何况要是遇见一个歹毒心思的内宅小辈,那就要把子孙都给吃了。” 有嬷嬷进来倒茶,花三郎亲自给外祖母端过去,尤夫人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川儿,你要记住,遇到敢害子嗣的人,一定不要心软放过,放过她就等于把你子孙送到狼嘴里。我猜罗老太夫人心软过一会,可是,她心软,别人不会心软。所以才有了小夏氏没了的事。我了解罗老太夫人,如果是我,或许我会和她做的一样,我会心软,但也会心狠。” 根据尤夫人的代入,花三郎了解了左家事。 左侯爷娶的原配是罗老太夫人的娘家人,生了嫡长子左明松,后来那个表妹小夏氏来府里住过一段时间,原配一尸两命。 里面就不知道有没有左侯爷的事,但那个小夏氏绝对不干净。 后面左明松和祖母夏氏出了意外,如果是小夏氏动的手脚,罗老太夫人再也不容这等恶毒之人,就算她有孕在身,一杯酒送她走人,再心软,左明松早晚保不住。 罗老太夫人和贾老太妃关系一直不错,左明松能去高家当徒弟,是贾老太妃伸的手。 罗老太夫人怕她护不住这个曾孙,这个有她娘家血脉的曾孙,小夏氏没了,为何护不住?那就是防着她亲孙子左侯爷。 左家给左明松请封了世子之后才送去的高家,那就是罗老太夫人和贾老太妃达成了协议。 “川儿,在子嗣面前,女人不算什么,你将来可别犯傻,谁要是敢害子孙,再心爱的女人也留不得,不能再这方面心软。” 尤夫人又交代一遍,花三郎道:“外祖母,我不会姑息养奸,你就放心。” “男人有时就会在这方面犯糊涂,你看左侯爷傻吗?那聪明的要是能科举进士没跑,当年那可是罗老太夫人的骄傲。呵呵,我早就猜到有问题,罗老太夫人被亲孙子打眼了,她就一个儿子,走的早。对了,川儿,你要记住,将来给你儿子所以娶媳妇千万别娶娇花的女子,那种女子害人。你看安西侯府的侯夫人夏氏,就是迷的老侯爷非她不娶,罗老太夫人心软,让儿子得了心愿,还有沈家女姚家妇,都是那副做派,男人稀罕的很,这种女子是食人精,你看老侯爷早早没了,姚家子也早早没了,害人精!” 花三郎不附议,巧合罢了,哪有说娶了娇花就早丧命的,但认同外祖母说的,男人不能娶这样的媳妇,纳妾倒是可以。 尤夫人很有兴趣的问道:“川儿,你想如何?这口气不出,外祖母看你难受。” 花三郎嘿嘿乐,“还是外祖母了解我,今天来找外祖母就是想让外祖母帮忙,如果小夏氏真没了,想法让左家放消息,然后外祖母帮着给左侯爷续弦呗。” 尤夫人探过身子,一脸的八卦。 “你瞧中谁家的了?” 花三郎歪着头,仰着下巴,“外祖母猜猜。” “外祖母猜不到,你就直说吧。” “乐安县主不是没相公了吗?我看嫁给左侯爷挺好。” 尤夫人一拍巴掌,哈哈大乐。 “好,好,真好的一对!阜阳郡王既然爱给人做媒,那就给他家的乐安做个媒好了,川儿,你说,让外祖母做什么?” 花三郎凑过去,尤夫人边听边点头。 …… 左侯爷大多数住在别院,偶尔回府,也是去看左明基和左明珠兄妹俩。 如今他们在夏太夫人院里,夏太夫人腿早就好了,每天照看左明珠兄妹。 左明珠不到两岁,长得和小夏氏一模一样,颇得左侯爷偏爱。 左侯爷进了屋,看见左明珠,脸上露出微笑。 “爹。”左明珠看见父亲欢喜道。 左侯爷抱起女儿,温柔说道:“有没有好好吃饭?在家要听祖母的话,哥哥哪?” 夏太夫人说道:“明基去你祖母那了。” 左侯爷脸沉了下,夏太夫人惴惴不安。 “是我派人送他去的,今儿明松在家,哥俩多呆在一起,将来明基明珠得靠着明松多照顾。” 左侯爷放下左明珠,让嬷嬷带出去,他冷脸道:“母亲,我的事你别自作主张,不要再有下次。” 夏太夫人畏惧的缩了下肩,见儿子起身要走,她鼓起勇气道:“你去求求你祖母,让慧颖回来吧,孩子离不得亲娘,最近明珠总问娘怎么不回来,你让慧颖给祖母认错,明松如今没事了,让慧颖以后别再犯错,好好给你祖母说说。” 左侯爷心里一阵阵痛,慧颖,她再也回不来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0 我的命 罗老太夫人坐在屋里看着院里的左明松带着左明基玩耍。 幸好左明松不知他母亲是怎么没的,不然他不会对弟弟妹妹和以前一样。 罗老太夫人知道曾孙猜到那次受伤和小夏氏有关,但从来没问过。 可怜的孩子,亲生母亲没了,那几年小夏氏对他看起来确实不错,他也当小夏氏为母亲,谁知这个母亲想害了他。 罗老太夫人后悔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该心疼儿子,给他娶了夏氏,虽然夏氏没有恶毒之心,可是她是没用的废物,而夏家的根底不好,生了个儿子,如此冷漠。 第二后悔的事,是不该给孙子娶娘家侄孙女,害了她罗家人。 第三后悔的事,是知道小夏氏让侄孙女一尸两命那时,就不该容她,不该看在孙子苦苦哀求,不该看在小夏氏肚里有胎就放过了她。 不然也不会几年后,小夏氏听说要给明松立世子,她又有了身孕,她或许想,如果明松没了,就像他娘没了还不是拿她没办法,自己会看在明基兄妹和她肚里孩子份上继续放过她。 可惜,罗老太夫人无法再容忍,一样让她一尸两命,也不会放过她。 小夏氏被灌了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说侯爷会救她,说侯爷舍不得她。 等口吐鲜血,肚里绞痛,小夏氏却笑了。 “祖母,表哥说了,我是他的命,祖母要了我的命,就是要了表哥的命,表哥会替我报仇。” 罗老太夫人冷冷的看着小夏氏,见她捂着肚子,却忍着没有在地上打滚,真是个狠人。 “祖母,侯府早晚是我儿明基的,你信不信?就算给明松请封世子,就算将来他当了侯爷,这个爵位也会到我生的子孙手里,我知道你千防万防我,可是一样防不住,因为……” 小夏氏没说完就咽了气,罗老太夫人心里警觉,把小夏氏的下人挨个审讯,没有审出问题。 后来是曾孙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罗家带来的,说出小夏氏给世子喂过药,她让世子吐了。 罗老太夫人惊吓住,带左明松看太医,一切正常,将来生儿育女没问题。 罗老太夫人对外说小夏氏怀胎流产需要静养,一是这会公布她的死讯,让人和之前左明松受伤联系在一起。 二是看到自己孙子抱着小夏氏竟然晕了过去,气的罗老太夫人对外说孙子去别院陪爱妻,让他情深意长个够。 罗老太夫人是想过个一年后再宣布小夏氏没了,以后也别让孙子续弦,守着心里的念想过一辈子吧。 就是得给曾孙找个好亲家,最主要是曾孙媳得是那种冷静、明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所以第一次看到高家巧云,她一眼看上,知道是谁家的,求了贾老太妃。才有了曾孙给高家当徒弟的事。 贾老太妃说,你得先把世子请封了,还有就是高家愿不愿意看缘分,不能使用任何手段。 罗老太夫人全部答应。 如今对孙子再恨,又能如何? 罗老太夫人心底还是希望孙子和曾孙左明松父子关系能安稳,不敢指望和睦相处,只希望能安安稳稳。 更希望曾孙几个之间能互相照应,父母的事和他们无关,左明基兄妹总是无辜的。 左明松听祖母院里的嬷嬷来接弟弟,说父亲回来了,他温和笑笑,让弟弟回去。 然后回屋给曾祖母说弟弟回去了。 罗老太夫人让他回屋学习,说好好跟着高家师傅学。 左明松心里苦笑,高师傅几乎没教过他什么,算学基础,他是跟府里的先生学的。 回到自己院里,他坐在树下,记忆里母亲和他坐在这里,给他捏面人。母亲会捏很多,就是父亲不喜,当着父亲面母亲从来不提。 府里来了个表姑,母亲很高兴,俩人经常一起说话,后来,母亲没了,他哀哀的哭,父亲说别难过,不久会有个母亲来照顾他。 左明松说我只要自己的母亲。 新母亲进府了,父亲每天都很欢喜,新母亲就是表姑,他不喜欢,可父亲喜欢。 新母亲要生弟弟了,看着父亲欢喜的走路都跌倒,左明松躲在书房哀哀的哭。 没想到曾祖母和父亲进来了。 他们大吵,父亲跪下磕头,曾祖母发怒,要送新母亲去家庙,他们吵了很久,那会他小,很多听不懂,但知道和自己有关,还提到母亲。 父亲说他以前不知,可现在不能让孩子出生后没娘。 父亲说了很多,还说什么他要出家,反正后面祖母病了,左明松什么都没说,依然和新母亲像亲母子,就是不在她院里吃东西,要吃也是和弟弟一人一半。 他有次病了,新母亲给他喂药,他喝了,之后全吐了,老嬷嬷给他催吐药,他吐了个干干净净。 他没告诉曾祖母,不想让她难过,就是,他心里,父亲不再是父亲,可弟弟和妹妹好可怜,比自己还可怜,竟然有这样的母亲。 那天祖母带他去上香,他没想那么多,祖母柔弱,对谁都很好,谁知半路有个小儿乱跑,马车翻了,祖母为了护着他,伤了腿,他破了头。 他又躲在书房里,看到曾祖母给新母亲灌了药,这次听明白了母亲是新母亲害的,他也是新母亲害的,就是因为曾祖母要给自己请封世子。 左明松想说,只要把母亲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都给你们,我和母亲走。 父亲冲进来,抱着新母亲晕倒了,醒了后和曾祖母吵,说新母亲肚里有孩子,曾祖母说明松母亲肚里没孩子吗?你明知她害了明松她娘,这么恶毒之人娶她进门,那次你给我保证说明松以后不会有事,世子和爵位是明松的,你只要小夏氏,可明松差点送命为何? 躲着的左明松冷冷发笑,我们母子算什么?他这次才知道母亲当年肚里有他的亲弟弟,但让那个女人害了。 而左明基和左明珠不再是他弟弟妹妹,他没有弟弟和妹妹。 曾祖母不知他已经全部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高家的师妹的眼睛像洞察一切,她看出了自己内心的悲伤,祖母都没发觉,还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 711 哀哀哭 左侯爷看着小儿子进来,心底酸楚。 表妹为了他没了命,那么他帮表妹把一切都给他,让地下的表妹放心。 小儿子长得像他但更多的是像表妹,反而大儿子左明松更像他。 当初祖母给他定了罗家的表妹,问过他,他那时对罗表妹没有什么钟情之意,但也没有恶感,所以听从了祖母的安排。 成亲后夫妻倒也相合,生了儿子他也欢喜。 谁知有一次他送母亲回外祖家,见到了夏家表妹夏慧颖。 为何以前没见过? 心怦怦跳,此刻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之后的日子里,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苦恼,他欢喜,他像毛头小伙子一样找着理由回外祖家。 母亲邀请夏表妹来家里做客,他装的若无其事,夏表妹太过美好,所有的人见了她都喜欢,就是妻子也是常常找她过来说话。 他把这个美好藏在心里,想藏一辈子。 可是,有一次他和夏表妹单独在一起,实在忍不了,他拥着她,吻遍她满脸的泪水。 夏表妹哀哀的哭,说她要回家,等着出嫁,说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再欢喜,她会把表哥放在心里一辈子。 他的心如撕裂般的痛,他不知谁会娶了表妹,但是他想把娶表妹的人千刀万刀。 这个时候妻子又怀孕,母亲挽留夏表妹多住几日。 有一天,表妹端着汤进屋,说亲自给表嫂煲的汤,她拿出两个碗,表妹和妻子一人一碗。 他有种预感,但看着表妹笑盈盈的脸,看着表妹慢慢陪着妻子喝了那碗汤。他伸出的手又缩回来。 当晚,妻子没了。 表妹走到他跟前,说无法忍受没有表哥的日子,她宁愿下地狱,也要守在表哥身边。 他紧紧抱着表妹,说我们一起下地狱。 一年后,他娶了表妹,一直对此事有疑虑的祖母终于连查带猜知道了真相。 他下跪求情,甚至以死相逼,才留下表妹。 自那以后,他讨厌他的大儿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妻子,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做了什么。 大儿子和母亲出事之前他并不知,事后表妹哀哀的哭,说害怕将来自己生的儿女被原配之子害了。 表妹说,她来做恶人,也要保全表哥和孩子们,因为表妹又有了。 他能如何?他不能为了大儿子就让其他的三个没了亲娘。 可是没想到祖母这么狠心,竟然要了表妹的命。 没有表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向大儿子,他更恨了,不是因为他,这么美好的表妹何苦做那种事? 他要是没了,祖母能拿表妹如何? 祖母问,明知她如此恶毒,为何还要娶她? 为何?因为她是我的命。 祖母防着我,给大儿子找个师傅,高家?高家算什么?哪怕他是平武公主的亲家。 鲁国公夫人生了一个五月女,他想,别人怕,我可不怕。为了表妹的骨肉他什么都不怕,等什么都给了明基,以后换不换妻子还不是明基说了算。 鲁国公是出了名的偏心眼,偏疼填房生的小儿子,将来的国公爷不定是不是世子哪。 还有那填房夫人尤氏和她的娘家,不信将来他们不向着花家的女婿。 所以他找上了阜阳郡王,他要给小儿子找个更有力的岳家。 左侯爷冷笑,等祖母知道了亲事,看他能如何? 倒是很想看看祖母会是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几天后,祖母的表情是痛苦、悲哀、绝望。 尤夫人来找罗老太夫人,说她认识一个名医,要不要给侯夫人看看诊,罗老太夫人拒绝了。 “是吗?罗老太夫人,你知道我外孙爱胡闹,最近和阜阳郡王府的玩到一起,不知怎么的,看到左侯爷祭拜侯夫人,回来给我说,我以为是先头的原配罗氏,谁知不是。” 罗老太夫人一惊,心想是该说出小夏氏病逝的消息了。但她知尤夫人有其他事,不然就算知道了此事,不会冒然来捅破。 她没说话。 看着尤夫人,等她说。 “按理来说,这是你左家事,我不该来说,本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了再惹老夫人伤心,我也不好意思。可是,你家侯爷找了我女婿,说了个事,我不知老夫人知不知道,想着这事总该我们做长辈的出面才好。” 罗老太夫人心猛地提起,都不会呼吸了,她怕孙子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他找国公爷有什么事?” 尤夫人呵呵笑两声,笑声怪异。 “我女儿五月底生了个的闺女,老夫人或许也听有人议论是五月女克亲,因为好巧不巧的我公爹六月初去世,这个事情京城里估计没人不知道。我外孙女生辰五月也好六月也好,花家当成宝,我尤家一样当成宝,容不得外人拿它作筏子。” 罗老太夫人深呼吸,猜到孙子找鲁国公做什么。 “左侯爷提出两家定个娃娃亲,我知道您的曾孙是高家的徒弟,不瞒老夫人说,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没准咱俩家还能是姻亲。” 罗老太妇人明白了,尤氏看上了高家的最小的儿子。 她痛苦的闭上眼,孙子为何要和鲁国公结亲,他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容不得。 尤夫人看着罗老夫人一脸的悲伤和绝望,真同情她。 人不怕被外人伤害,最怕的就是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 “你想做什么,随你,我老了管不了了,我就求你一件事,放过我曾孙。” 尤夫人道:“放心,高家的女婿我只会护着,不会让别人欺负。” 心里有一句没说,就是亲爹欺负也不行。 “还有,左家又要有喜事了,左侯爷刚过而立之年,总得要续弦吧,侯夫人的位置也不能总空着。” 罗老太夫人只是点点头,尤夫人好奇,她以为老夫人会问是谁,偏偏她就没问。 她不问,尤夫人也不说,把话说完告辞。 罗老太夫人坐着发呆,心早就不会疼了。 这一年以来,看孙子对曾孙说话和气,并无恶言。曾孙对他父亲除了话少点,还和以前一样。 罗老夫人期盼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父子之情,总归是骨肉血脉。 可是今天,她明白,小夏氏临死前说的话:我就是表哥的命。 是呀,在自己的命跟前,儿子算什么? 她不会再有期望,如果要保,也只能保曾孙,因为孙子已经是魔鬼。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2 表妹结 七月上旬,安西侯府的填房夫人小夏氏病逝。 左家没有大肆操办丧事,只是通知了永成伯府。 京里刚有人议论,有人迅速压下去。 左侯爷气急败坏,他娶表妹,祖母就没让大办,如今又是如此。 他去找祖母,可是祖母说头疼,见都不见他。 左侯爷阴沉着脸,回到书房。 祖母去年没有把表妹的去世说出去,他那时伤心欲绝,一是顾不上,二是心里总想没办丧事,没准哪天表妹就回来了。 经过这一年,慢慢清醒,表妹回不来了。 不办就不办,反正他也没想过再娶妻,那就等一个好时机再公布丧事吧。 左侯爷原打算如果万一祖母那天,让长子守孝三年,接着再守三年母孝,看哪家肯嫁女儿。 没想到祖母提前物色了高家。无非想借到平武公主的势,幸好还没定亲,没准还有什么差错。 京里人没有眼瞎的,见罗老太夫人如此,没有来参加丧事的,只有永成伯府的人来了。 可以说是不是一般的冷清。 永成伯贺夫人猜到小夏氏想害人家原配嫡子,被发现,但没猜到她这么快就没命。 不过,心里痛快极了。 小夏氏亲哥的女儿还有她的庶女都得给姑母守孝,反正她亲女年龄不算大,只可惜出了小夏氏的事情,没人敢和夏家结亲。 乐安县主在和堂姐妹聚会时也听到了这个事。 没人能猜到先头夫人罗氏是被人害的,但对小夏氏议论的多。 大家都是过来人,小夏氏住在侯府,后面嫁进来,自有人说表哥表妹的不清楚。 而乐安县主在表妹事上有纠结,别人看到她脸色,马上不提。 乐安县主出身阜阳郡王府,母亲是郡王妃。 郡王妃生了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存活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世子是大儿子,陈冬青的父亲是三子。大女儿几岁时没了,小女儿是世子的妹妹,就是乐安县主,今年三十八岁。 乐安县主等于是郡王唯一的嫡女,而阜阳郡王是庶长子,乐安这一辈皇家闺女她为长,骄纵是免不了的。 不过所有的皇家公主郡主县主再骄纵在平武公主面前全体灭火。 能有封号的公主、郡主、县主,必须是嫡女,或者是得宠的女儿,当父王的想办法给她请封。 但,遇到抠门皇上,庶出的一个都别想,除了平武公主之外,她是成宗帝亲自封的,还是一出生就封了平武公主。 乐安县主当年看中外祖家表哥,可外祖家表哥另有未婚妻,以表妹身份接近后霸王硬上弓,嫁了表哥。 生了一女后没几年,成了寡妇。 她给婆家娘家都发话要改嫁,挑了一个外地来京赶考的举子,嫁了。 这个女婿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发达了想……,换妻是不可能,当然想左拥右抱,明着纳妾不敢,只好和老家来的一帮人中的表妹勾搭上了。 又是在乐安怀孕的时候,抓住丈夫搞大了表妹肚子的丑事。 为何有些男人等不得洞房,就让表妹大肚子,因为长辈会用子嗣的理由让大家都和谐。 换成别的家里的妇人,顶多是泪水往肚里留,还得给当家男人善后,子嗣重要呀。 可乐安是谁呀,皇家闺女,姓陈,她祖父是皇帝,她爹是郡王,她哥是世子。 一个外地来的,就是脸蛋好看,我把你全家接到京里,吃香的喝辣的,到头来住着我的房子,睡了你的表妹。 让我服气绝不可能,让我认了除非陈字倒着写! 于是,挺着肚子的乐安亲自动手,把婆家人全部赶出去,是真的赶到大街上,除了衣物什么都没留。 直接休夫。 她倒是痛快了,可是肚里的孩子没保住不说,以后没得生。 气得她派人去给前夫灌了绝子散,我让你断子绝孙,因为那个表妹她给灌了药肚里的也没保住。 所以乐安县主对表妹这两个字很纠结。 乐安把女儿养大,挑了个知根知底的京里的人家嫁了,去年跟着夫婿外地上任去了。 别的女子或许是真的含辛茹苦、贞贞洁洁把女儿养大,乐安不是,没丈夫有情人。 乐安年轻那会还想改嫁呀,虽然没人知道她不会生,但她也不想找未婚的,免得在生养方面扯皮。 可这么彪悍的她没人敢娶。最主要是还有了克夫的名声,气的乐安非得要再嫁一次,证明自己不克夫。 谁知一晃很多年过去,没嫁掉。不过也没贞洁守着。 她找情人从来不找京里人士,怕惹麻烦。所以她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个不守妇道的皇家女。 等女儿嫁了,乐安又有点想嫁人,情人虽然不缺,可是想安稳过日子呀,想死了埋哪,外祖家放话了,既然她改嫁了,就别指望以后埋进祖坟。 乐安听说侯家娶了个四十的寡妇,更动心,我还没四十哪,抓紧点还可以嫁人,不求长得多好看,年轻一点,三十五六就好。 尤夫人来找乐安县主,说媒。 再嫁听自己的,乐安亲娘没了,父王这么老了还有美妾哪,乐安不会问娘家的意思。 听说是安西侯府,乐安县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年龄差太多,她都三十八了,左侯爷才三十出头。 尤夫人一看乐安县主表情,明白她想什么。 “男的再娶越小越好,为何女人不行?再说,这是正大光明说媒,又不是苟合。” 乐安县主也不计较尤夫人说话粗俗,知道她可是有名的口无遮拦。 “我只是奇怪,侯爷一表人才,想娶个十八大姑娘绝对没问题,我还没那么自得,觉得比人家十八的有什么特殊之处,侯府没必要靠我郡王府什么。” 尤夫人点点头,明白人说明白话,就是她不能说明白话。 “这个亲事是罗老太夫人托我来的,左侯爷是啥毛病没有,可就是……,怎么说哪,你知道侯家为何娶了那个寡妇?要是知道这个就该明白了。罗老太夫人看中县主能干,其实,侯府罗老太夫人能撑的起来,可是她老了,希望有人把孙子照顾好,女大会疼人,只要把侯爷照顾好,其他孩子的事,罗老太夫人会安排好。” 713 受苦了 这么一说乐安县主明白了,就和侯家二房男人一样。 想想好像是,不是说左侯爷和原配情深意长,后面娶了填房又是情深意长,生病都守在别院。 以前乐安听说了,就羡慕,我咋没遇见这么一个男人,如果有,必珍惜。 尤夫人道:“我是这么想,年龄大会疼人。左侯爷一直伤心夫人的病逝,罗老太夫人担心,再一个,侯府得有个女主子,年轻不知事的也没法撑起来。不过,罗老太夫人也是听别人介绍你,她还说了一句,人厉害不怕,只要讲理就行。罗老太夫人说自己孙子配不上县主,就怕县主不同意。我说来捎个话,不行咱再找,就得找个年龄大的、人能干厉害的,不能贪图世子位置又害人的。唉!让我说,女人能守寡,男人为何不行?大不了不找了,可是左侯爷不找不行呀,罗老太夫人责怪自己,从小太惯着他了,养成一副不知事的天真模样,如何能撒手闭眼?” 乐安越听越觉得明白看上她是为何,首先,她不会生,没有亲生的就不会夺什么爵位。 看来小夏氏不是好人。 我可不会害人家原配之子,我没亲生儿子,做那多余事干嘛。 我能干,娘家郡王府,当个侯夫人绰绰有余,罗老太夫人绝对放心。 估计就是看在这方面才要娶我,如果娶个年轻会生养的,前面两个嫡子都保不住。 如果我能生,绝对要把爵位夺过来给亲生儿子,小夏氏做的是所有女人都会做的事。 心中是佛看谁都是佛。 乐安县主很理解小夏氏,但不同情她。 想明白了的乐安县主觉得是门好亲,男方不熟悉但印象里是个风度翩翩的,对了,想起来了,有人说有点神似沈大学士府的有名的美男子沈凌越。 哎呀!好呀!年轻俊美!我喜欢! 尤夫人看着心花怒放的乐安县主,不知怎么,觉得不妥。 这个乐安是跋扈了点,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不是那恶毒之人,万一左侯爷丧心病狂,那她说这个媒就是害人了。 “算了,我还是回了罗老太夫人吧,这门亲事不合适,不瞒县主,是我给罗老太夫人推荐的你,你也知,我俩多年的关系了,我心疼罗老太夫人,这么大年纪,别人早就该享儿孙福了,她却为了不争气的孙辈操心。是我说乐安县主性子强,做事干脆,唯一的女儿嫁了,如果娶进来,有乐安县主撑着,好歹左家能立起来。可就是怕左侯爷一心惦记他的表妹,这男人心里有谁,人没了,越发想念,活人能跟死人比?谁嫁谁吃亏。” 尤夫人都快被自己气死了,开始使劲忽悠乐安县主嫁,没出门就改口,这会使劲忽悠人家别嫁。 这叫什么事吗? 乐安县主性子也直,直接说道:“夫人不必用激将法,我多大年纪了,不吃那一套,嫁不嫁我自然会考虑清楚,这样吧,等过两天我给夫人回信。” 尤夫人哭笑不得,说:“哎呦喂!我的县主,对你我哪会用激将法,说实在的,我是欣赏你性子的,我是谁?京里人说我是母老虎,如果我男人和表妹勾搭成奸我也会把他们轰到大街上去。” 乐安县主顿时把尤夫人归为知己,多少人说她做的过分,除了自家陈姓姐妹,没人当她面夸她,虽然尤夫人夸的晚了点。 “尤夫人,我可是一直欣赏尤夫人您的,什么母老虎,女人贤惠就得被婆家欺负,都被逼的,不然谁不在乎名声呀。” 尤夫人:没人逼我,我自己愿意。 “咳咳,县主呀,那我们就当说的来的朋友,我是真心话,左家不是好去处,我,尤余氏,再给你找户人家,绝对比左家好,你等着。” 这会乐安县主觉得奇怪了,来说媒的是你,说了没一半,反悔的也是你,为啥呀? “咳咳,我不是和左家熟吗,我觉得左侯爷有点凉薄,外人看他当初和原配好,娶了填房又情深义重,和侯家二房的男人一样。我看那可不一样,侯家男人娶妻的标准是贤惠,是要对原配的孩子好。可左侯爷是心里有谁就对谁的孩子好,咳咳,当然,大多数男子都是这样,左侯爷只不过严重了点。这样的男人太过凉薄,嫁人还是要嫁个热乎的男人,俩人炕上翻滚才有劲是不?” 乐安县主也不是二八娇娘,听了尤夫人的话,哧哧的笑,觉得太舒服了,哪像别的老夫人,假模假样,不信年轻没和男人炕上打过滚,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样。 “那我就问一句,左侯爷还能翻滚不?别守个男人是腊枪头,有火败不了,难道还要做出不守妇道之事?” “不能翻滚,孩子哪来的?就怕一心想着前妻,没有了翻滚之心。” 尤夫人心里吐槽:万一左侯爷不脱裤子,给罗老太夫人一个红杏出墙的孙媳好像说不过去。 乐安县主一笑,道:“有没有那心他说了不算。” 尤夫人睁大眼,这才想起据说她当年就是霸王硬上弓,才嫁了她表哥,害的人家退了亲娶的她。 “唉!咱都是过来人,男人心里没你,躲着都是好的,万一遇到那良心狗肺的,命都会没了。咳咳,我不是说左侯爷,我把你当亲侄女,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我闺女你也知,也是给人当了填房,幸好鲁国公人厚实,没那么花花肠子坏心眼,所以我闺女才一心一意和他过,这不又生了一女,要是我女婿人有什么歪歪心,我这母老虎可不是白叫的,绝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也不怕谁把这话说出去,当年嫁闺女我就曾说过这话。郡王妃没了,多好的人呀,县主,我就把你当闺女,该说的说,你可得听我的。” 乐安县主感动,哪怕四十了,也是没娘的孩子,人家受气了,受委屈了,回娘家发发牢骚,哭一哭。 她这些年,回娘家,挨世子哥哥训斥,听父亲苦心劝说,哪有亲娘在的时候,揽着她说:我的儿,受苦了。 顿时,乐安县主眼泪止不住了,嚎啕大哭。 尤夫人揽着她道:“我的儿,受苦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4 你不亏 尤夫人从乐安县主那出来,直接去了鲁国公府。 让人叫来外孙,把怎么给乐安说的话学了一遍。 鲁国公夫人目瞪口呆,花三郎笑的打颤。 夫人不知母亲和儿子私底下的事,这会一看花三郎这么笑,明白了。 “川儿,又是你乱出主意!” 又对尤夫人道:“娘,你多大了?跟着川儿瞎胡闹。” 尤夫人讪讪道:“是我的主意,不关川儿事。” “娘,我错了,不该让外祖母去,早知道让娘去说……” 鲁国公夫人拿起手边一拨浪鼓敲了儿子头一下,尤夫人抢过拨浪鼓瞪眼道:“打他干嘛?要打打我!” “娘就护着他吧,本来就要无法无天,啥主意都敢出,皇家的人少沾惹,出了事不好善后。” “我不是后悔了吗,给乐安说了,别嫁左家,回头我再想办法给她找一个。唉!这叫什么事。” 鲁国公夫人无语,母亲平时脑子明白的很,就是一遇到自己儿子,啥都不想,让她干啥就干啥。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给她先说一声。 哼?我看川儿那不安分是随了他外祖母了。 花三郎揉揉脑袋,起身坐远远的,对外祖母挤挤眼睛。 鲁国公夫人道:“乐安县主虽然是不太像话,可嫁到左家,总归不好,川儿一个没成亲的,哪里懂这些。娘也是的,跟着他胡闹,万一出点啥事,对不住乐安。” 花三郎正了正神色道:“娘,我能不想清楚就出主意?如果左侯爷续弦,乐安县主最合适。县主乖张了点,但不是歪人,要是换个歪心思的,左家更加是烂摊子。乐安县主嫁左侯爷也不亏,她喜欢小白脸,还有,我猜到外祖母中间会变卦,肯定要反悔,不帮着说媒了,越是这样,乐安县主偏偏就越要嫁,她就是那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子。” 尤夫人乐道:“锦画奇缘里的戏词?哎呀!我看了好多遍,川儿,告诉外祖母到底是谁写的?还写不写了?太好看了。” “外孙不知呀?我又不认识。” “就你这个不查个清清楚楚的睡不着的性子,咋会不知道?” 花三郎一本正经道:“查了,没查出来,庆王爷把那人打发走了。” 尤夫人撇嘴,一看就知外孙没说实话,算了,肯定是不能说的人,不然外孙不会瞒着她。 “外祖母,娘,放心,这门亲事只要乐安县主愿意肯定能成,至于左侯爷,他就欺负欺负老实人吧,遇到稍微厉害的,他屁都不敢放,又好面子,在外面人模人样的。我敢说,如果县主天天揍他,他就是恨死都不会对外说的。至于敢不敢害县主?他不敢!他这人顶多是借别人手来做龌鹾事,要是自己动手,他还爱惜他自个哪。” 花三郎没说的事,他安排人提醒乐安县主了,可是他看清了左侯爷的性子,却不知人性竟会阴暗,左侯爷挑唆他那两个爱儿来害县主,然后他又是无辜好男人一枚。 可惜他遇到的是猛人乐安,害人不成终害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乐安县主打听了两天,然后找个人商量去了。 谁都会有个说私房话的朋友,乐安县主的朋友是二公主。当年阜阳郡王和大皇子有联系,二公主给郡王家的女眷示好,所以乐安和九公主有些来往。 郡王妃私底下交代女儿不要和二公主太交心,乐安只是和她说些男女方面的私话,别的从不给她说,在她面前一个花痴女形象。和左家结亲无关正事,所以她去找了二公主。 二公主听了先是睁大眼睛,接着哧哧笑。 “堂姐,嫁!干嘛不嫁。左侯爷年轻俊美,又是侯爷,难得的机会,总比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倌强。” 乐安道:“堂妹,我第一个先来给你商量,都没回娘家说,我爹估计会愿意,就是我大哥,肯定得教训我。” 二公主不以为然道:“男人都那样,你大哥要是不同意,你就说百年之后,让你埋进祖坟,你就不嫁人,看他怎么说。” 乐安点头,她也是打算这么给大哥说。 “堂妹,我这两天打听了一下,左侯爷确实很宠爱那个死了的小夏氏,还说为了她不会再娶,这门亲是罗老太夫人做的主,还有,有人说他命硬,谁嫁他没准就没命,我想嫁人是没错,但不想早死呀。” “这有何难,去算下你俩的八字,不合就不嫁,能合就嫁。嫁进去,你的院里人手全换你的,左家子女,挑个顺眼的,听你话的好好抚养,将来指望那个孝顺你。别的事别管,你又没有亲儿女,图啥?只管自己快活就是,这个年龄了,马上就要快活不成了,左侯爷陪你个十几年,你嫁了也值了。以后没了那心情,再给他纳个妾,你就抱孙子,左家那个大的走十岁了吧,没几年也该成亲,你把儿媳糊弄好,不管事不找事就行,哪个当媳妇的不巴着这样的婆婆?反正我觉得堂姐嫁左家好处多,你不亏。” 说完笑着上下打量乐安,道:“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有个正壮年的小夫婿,堂姐就天天美吧,羡慕死堂妹了。” 乐安县主笑道:“妹夫也不错呀,如今还能两天一回,我要是有个这么样的夫君,一辈子满足。是县主又如何?命不好,又当寡妇又和离,屋里没个贴心人,过年过节冷冷清清,越老越想有个家,堂妹知道,有人娶我早就嫁了,哪会找野男人?这回要是嫁了,左侯爷不是不中用的,哪怕几天一回,我也守得住,绝对不给左家丢脸。” 不是所有的皇家女都会不守妇道养面首,二公主再如何,也是乖乖做王家媳妇。 驸马没小妾,懂事的人,不会在外养外室,家族也不会不管,公主没野男人,所以,感情深不深的,总要两人滚滚炕,难道还互相憋着? 和二公主说说话,心里敞亮了,乐安县主回娘家报喜,然后给尤夫人捎话,她同意当侯夫人。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5 真精彩 于是,乐安县主要嫁给安西侯府当侯夫人的消息惊呆了满城人。 乐安县主亲自拽着尤夫人和罗老太夫人商定婚期,就定在八月,因为侯府孩子小,不能没有女主子。 然后她快快活活的准备嫁妆,京里的首饰店绸缎庄每天去县主府上送货。 高兆正好回娘家,母子姑侄姐妹正说着话,严大太太急匆匆来了,说了这个消息。 几人都看向高兆,高翠问道:“乐安县主你认识不” 高兆摇头,皇家那么多人,她哪认得清。 严大太太挤眉弄眼道:“皇上的大侄女,快四十了。” “侯爷多大”高翠一脸的八卦。 “听说是三十二。”严大太太脸上不可描述神情。 高翠捂嘴,差点说出不和谐词,看看小侄女。 “皇家事少议论。”高兆叮嘱,不过她忍不住也看看巧云,就见巧云起身,给在坐的行礼后出去了。 严大太太看着巧云的背影,心想:高家二娘子要有个新婆婆了,就是这个婆婆年纪比较大。 哎呀要乱套,乐安县主得叫高家大姑奶奶表婶,然后高家二姑奶奶是她儿媳,这样怎么称呼不行,得问问婆婆。 高兆说要回府,严大太太殷勤的送出门,就跟去她家做客似的。然后快快跑回家。 今天没带二爷回来,高兆是想这么大的瓜,贾西贝肯定跑来八卦,赶紧回去。 回到府里,果然,贾西贝院里来回走哪。 “哎呀表婶,你可回来了,听说没满城都在议论哪,王家姑奶奶全回来了,兴奋的跟过年似的。” 高兆心想这个乐安县主有多大名望,能有这个效果以前没听说过呀。 “表婶,乐安县主怎么说哪,人是挺厉害,但有时做事出其不意。” 贾西贝说了她那年挺着肚子把夫家全赶在街上的事。 高兆道:“赶的好要是我也这么做。就是因为大多数人以为女人会退一步,看在贱人肚里有块肉的份上,让当妻子的退一步凭啥县主又不吃夫家饭,凭啥受那个气” 贾西贝道:“我就知道表婶会这么说,不过,要是我,我吃夫家饭,轰不了别人,我走人。” 她低头凑过去道:“我的陪嫁宅子还有一个,就是武成县你家隔壁,以前我住的那个,如果王小二欺负我,我不回娘家,就去那里住。” 高兆:没想到呀,你还留了这一手。 贾西贝坐直,自己翻白眼。 “一和表婶说话就爱跑到天边去了,继续说八卦。” 吧啦吧啦的把乐安的平生说了,当然都是听来的,什么抢了表哥,守寡改嫁,和离后不守妇道,一生只有了一个闺女。 高兆:还是皇家女有那个资本,背景的资本,活得真精彩。 “我猜左家就是因为乐安年纪大没得生才娶了她,不然娶个年轻的,再生一堆,一窝子三个母亲的孩子,能没事吗还有,这次我祖母娘家前一阵娶的表伯娘也拿出来说,说左家是跟着侯家学,还说没想到左侯爷和侯家男人性子一样,如果是这样,娶乐安倒是娶对了。乐安县主人倒是挺能干的。” 高兆可不这么认为,她让花三郎查的资料里,左家是个坑,不知道乐安县主能不能抗的住,可别把命填里头去了。 不过对乐安县主充满了好奇。 “谁给乐安县主做的媒难道她以前就中意左侯爷” “是尤夫人,就是花三郎的外祖母,尤夫人和罗老太夫人一直有来往,她还给永成伯府的一个小娘子做媒,嫁给鲁国公府的一个庶子。” 高兆一听是花三郎的外祖母,直觉就觉得里面有花三郎的手笔,难道他要使坏 不能吧,左家和他没仇没怨的,他伸那手干嘛 “呵呵呵呵尤夫人给好友家做的媒,有点,呵呵。” “乐安县主说了,是罗老太夫人相中的她,乐安可得意了,说太夫人慧眼识珠,没人能比她合适当侯夫人,还说绝对把左家子女当亲生的来照顾。她正准备嫁妆哪,说要风风光光的嫁进左家。” “郡王府没表态” “阜阳郡王高兴的很,说成亲那天让人去侯府捧场,还约了左侯爷喝茶,把郡王府所有男的全叫上,哈哈谁看不出来是给侯爷下马威呀。阜阳郡王当然希望女儿嫁人后别再和离了,就这么一个嫡女,闹的不安省。” 高兆点头,古代讲究死了埋哪,没有夫家的,娘家祖坟不让埋,谁也不想死后孤零零的躺在地下。 被郡王府明着请喝茶,暗着威胁吓唬的左侯爷回到侯府,不顾人阻拦闯进祖母屋里。 “祖母,为何给我定亲还定的是乐安祖母就这么恨我” 罗老太夫人眼里无神,外面什么议论她猜的到,但不让身边人别告诉她。 “你又为何为明基求娶国公府嫡女国公府在你眼里就这么好利用” 左侯爷一脸的羞愤,好好难怪这亲事是尤夫人做的媒,你国公府不同意就不同意,为何要如此做 看着孙子那副神情,罗老太夫人心里一片灰暗。 是自己把孙子养的不知事,以为一个侯爷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起多年前,贾老太妃就提醒自己说,儿孙要多受点苦,知道些人间疾苦。 她不以为然,还想你一儿一女吃过苦吗 一直觉得孙子优秀,可这个优秀的孙子捅了自己深深的一刀。 祖孙俩头一次就这么一问一答,不再掩饰。 “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儿遵从。” 左侯爷行礼告退。 罗老太夫人知道他的意思,明松是他儿子,他一样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呵呵他魔杖了 明松是罗家子孙吗他姓左,留着你的血,为了一个贱人,竟然魔杖成鬼 不,连鬼都不如 虎毒不食子,他不是左家人,是随了夏家的根。 难怪老人说根底不强,害人几代 是自己的错,不该心软让儿子娶了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害人精。 罗老太夫人看着屋外,急匆匆走的孙子背影。 希望自己能撑到曾孙成亲,以后这个家交给曾孙媳。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6 撑起来 鲁国公府里的花三郎笑得跺脚拍桌子。 陈冬青从茶楼出来就跑来了。今天茶楼郡王府里男人都去了,几岁的也不落下。 一帮人称呼左侯爷姐夫妹夫姑父,阜阳郡王一口一个好女婿的,左侯爷一点都不敢不笑。 陈冬青觉得奇怪,怎么想这个亲事有古怪。 还有当初他可是参与了查左侯爷夫人的事。 “我说三爷,那个左侯爷到底怎么回事这要是人不好,我姑母可不能嫁。别人说我姑母不好,可我觉得姑母人好,每次回娘家都会给我银子,说我爹娘不在跟前有事就去找她。万一左侯爷是个坏怂,那就是把我姑母给坑了。姑母不能再所托非人,不然太可怜。以前我还想过,将来不行我给我姑母养老送终。” 花三郎就看上陈冬青人正心善,所以诚恳和他交往。 “阿青,你放心,左侯爷胆小,不敢有花花肠子,你没事多吓唬吓唬他,让他对你姑母好点,不然就让他去西蛮山区给人当上门女婿,大不了再给你姑母找个男人。我姨祖母保的媒,咱们多看着点,谁敢欺负你姑母” 陈冬青点点头,又回味过来,道:“既然看不上我姑母,干嘛提亲我回去问问。” 花三郎急忙拉住他,道:“那是长辈的事,你姑母高兴不” 陈冬青点头,花三郎松手道:“那就对了,只要你姑母高兴就行,我姨祖母都说,你姑母前面几十年没遇到好男人,这回你们当侄子的好歹要多关照,男人嘛,不图那头图这头,安西侯府人口少,可你们郡王府男人多呀,多帮着点侯府,不是说左侯爷跟侯家男人一样,那你们就帮着你姑母把侯府撑起来,把左家那个嫡长子当亲表弟,左侯爷一看,还能亏待你姑母” 花三郎一顿忽悠,说上哪找又年轻又是侯爷的男人当姑父,以后也有人给你姑母上坟烧纸,不用你给姑母养老送终,妇人得有自己儿孙,不是亲生的一手抚养的也是儿孙。 陈冬青连连点头,因为府里男人对于姑母再嫁全部松口气,全部兴高采烈,每房都要给乐安姑母添妆陪嫁。 “那倒是,我祖父让姑母把那两个小的抱身边养,年龄小,养的熟,以后跟姑母亲。” 花三郎眼睛咕噜转,咽下要说的话,算了,以后再说吧。 “我祖父说了,我郡王府的客人等成亲那天全去安西侯府,帮着把场面热闹起来,可惜你家要守孝,不然咱几个好好喝一杯。” 花三郎也一顿可惜可惜的顺着他话说。 因为尤家守孝,对外都说的是蔡夫人保的媒,反正外人分不清尤夫人蔡夫人,不说话分不清,一说话就分得清。可偏偏尤夫人经常学她姐姐那副做派,所以外人还是分不清。 公主府,平武公主听了乐安县主成亲的事,只是惊愕了下,不再多问。 她对乐安县主不熟,没啥好印象,听过几次也是她每次出事。 吴驸马是奇怪这门亲事,只打听了下,听到那些笑谈,一笑而过。 吴驸马打算过了中秋出发,东西全部准备好了。 平武公主觉得对儿媳内疚,自己儿子做出这事来,媳妇大着肚子,他们要把儿子带走,整个府就留下儿媳和孙子孙女。 平武公主请来了亲家杨夫人,把这事说了,又拜托亲家在他们走后常来公主府照看儿媳。 杨夫人愣了下,继而满口答应。她以为是因为沈静芝暴毙,女婿心情不好,公主不放心留下他,干脆带上。 杨夫人是双手赞成女婿离开,免得女儿这头要生孩子,那头还要照顾女婿,还得看他哭丧脸。 走了女儿反而安省,好好养胎,她也能常常来府里照顾女儿。 满面笑容,真心真意的感谢公主,保证好好照看女儿和外孙子女。 高兆也在准备她和二爷的路上用得。 春夏秋冬换洗衣服,各种日常药材,虽然公婆会准备这些,但她得准备一些,好显示对二爷的周到之心。 她那次回娘家,就是专门问母亲路上准备什么,母亲心细,想的比她周到。 记个小本本,回来挨个整理。 又把算数的、跳棋、和其它玩的东西准备好,坐船都要好久,打发时间的游戏要有。 然后,高兆又准备了两份礼物,准备去看表姐和钱玉兰。 给公主婆婆备报一声,带了代秋和香兰去了 吴家在城北,表姐下月就要生,这几个月不出门,江氏时不时的派魏白家的来送点东西。 高兆下了车,代秋前去敲门,开门的一听是公主府来人慌得打开大门,迎高兆进去。 刚走几步,就见吴海氏飞快跑来。 “吴伯娘。”高兆欢快的伸手上前。 “二奶奶来了,贵客贵客。” 吴海氏也伸出手,俩人抱成一团。 “什么贵客呀,我还是以前的兆姐儿,吴伯娘叫我兆娘就好,叫二奶奶太生分,除非伯娘不和我亲了。” “哪能,伯娘永远稀罕兆娘。” 早有下人跑进内宅通报,高兆进了院子,见表姐挺着肚子现在门口。 “表姐,别站着,我又不是外人。” 她扶着江珊瑚进屋,吴海氏跟着进去,说去准备点吃的,又出去,方便她们说话。 高兆好久没见表姐,就见她脸圆了,粉白粉白的,肚子大大,想起和贾西贝说的肚子尖尖是儿子,她使劲盯着看。 看不出来。 “一晃都这么大了,表姐,累不累我娘说快生的那个月翻身都困难,夜里总起夜,宝哥哥有没有不耐烦他要是敢,表姐告诉我,我收拾他。” 江珊瑚脸红下,说道:“相公对我很好,我一翻身他就醒,每次都是他扶我起来。” “那还差不多,表姐可是给他生儿育女,她不伺候谁伺候” 有凑过头压低声音说道:“表姐,等生了孩子,一定不能让姐夫闲着,孩子照顾的多才有感情,你看我爹对我们姐弟几个都心疼,就是从小抱着长大,这点可别心疼姐夫。你可要牢牢记住,千万别让宝哥哥当甩手掌柜,将来孩子和他不亲。” 江珊瑚点点头,她也羡慕姑母家的父母子女的亲近,娘家母亲就从来不让父亲干家里活,抱孩子更不可能。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7 维持家 江珊瑚道:“我知道了,表妹,我婆婆想买个宅子,梁梅雪祖父介绍了一个,在八里坊,也在城西,正在重新修整,得明年搬家。” 八里坊,高兆知道,梁梅雪家里住六里坊,挨着娘家不远,八里坊快靠近城门那边。 吴海氏一家住的是吴迎春家里,以前是来帮忙,没打算来京久住。因为高家搬到京里,最主要是因为高兆嫁给公主府,吴家想守的近些,干些啥都好说。 有这个想法吴海氏给江氏说过,这是吴家的事,如果搬来,侄女离得近,江氏也能照顾。 所以高兆事先知道,但不知宅子已经买好。 “恭喜表姐,以后就离得近了。” 她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一张银票,十两面额。“表姐,这是我给你的,留着自己买个啥,给外甥的等我出远门买回来。” 江珊瑚虽然这几个没见高兆,但从吴迎春那已经知道表妹要出远门。 吴迎春每次见了高兆回去都会和堂嫂说一下,说说高兆最近如何。 江珊瑚推脱不要,“表妹,我有银子,再说我也花不着,需要啥婆婆都买回来。” 高兆塞给她,说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就是相公有你要还得伸伸手,这是大姑爱说的话。为何爹娘要给女儿置办嫁妆?就是给女儿的底气,表姐,给你你就拿着花,手头松快些想买些啥就买啥,别和我客气,表妹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洋洋得意昂着头,每月府里给的月钱就是一大笔。 江珊瑚把银票收好,见表妹还是成亲前的模样,一点没变。 门外有吴迎春的声音,高兆站起来打开门。 “吴姐姐,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不在家,不够意思。” 吴迎春拿个团扇扇着风,脸红扑扑,一看就是晒的。 “兆妹妹又没提前说,不然我肯定留在家里等着你。” 高兆随口问道:“干什么这么忙?还天天出门?” 就见吴迎春脸红了下,高兆一下想起她八月二十五成亲。 “哦,我知道了,准备嫁妆是不是?嘻嘻!恭喜吴姐姐。” 她们这几个,吴迎春最大,就是出嫁最晚,因为男方比她小一岁。 吴迎春嫁妆早就准备齐了,就是未婚夫考中了秀才,她想陪嫁一些书籍,最近天天去京里的各大书店收集一些古书。 吴迎春难得的扭捏,高兆道:“可惜我参加不了吴姐姐的婚礼,下个月二十我们就出发了,不过我给姐姐的添妆我娘会帮我给的。等我去了南方给姐姐买礼物。” 高兆吐槽,还没走就到处许愿给人买礼物,看来回来的时候真的要带一小船礼物。 又说会儿话高兆告辞,吴海氏很想挽留她在家里吃饭,但是也知道现在她还是媳妇不能在外久留。 她和吴迎春一直把高兆送出大门,高兆上了车挥挥手。 然后又去城南桂花坊,佟家在那里,高兆一次都没去过。 钱玉兰比江珊瑚预产期要晚一个月,也是肚子大大。 佟钱氏也就是钱五姑太太热情迎接了高兆,先是专门空出屋子让高兆和孙媳说话,然后又立马准备了一些高兆小时爱吃的小食。 高兆走时拎着一堆,还有热乎的炸泥鳅,她满眼花。 回到府里,想想还是不用把这些分给公主婆婆了,自己院里分着吃了吧。 天热不能放呀,又没冰箱。 所以,中午,高兆让厨房少做点饭菜,把带回来的小食摆一桌,已经分了一半给丫鬟们,只有香兰眉开眼笑,说钱家的炸泥鳅最好吃。 高兆瞪她,生怕不知二奶奶是嘴馋之人,不然陪嫁丫鬟能吃这么胖? 油炸食物二爷不爱吃,几个清淡菜,鸡肉饺子。 如今厨房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反正过几天就有鸡肉饺子,高兆很想说二爷爱吃的是香菇。 后面实在忍不住,让香兰去透露的,然后饺子固定成了鸡肉香菇,不然只是鸡肉没香菇。 最近高兆和二爷都可忙乎了,每天白天俩人见不了一面,今天不知怎么二爷在家。 吃了饭,吴长亮和大哥一道出去了。 吴长远已经知道这次他也跟着去福建,什么都没有说,让他干啥就干啥。 杨书桃反而松口气,就像母亲说的,又不是头胎,他不再跟前更好,踏踏实实的只管养胎,到时娘家母亲也能时常来。 吴长远自从那次受了惊吓之后,更加沉默,但和孩子们相处时间多了。 杨书桃看着儿女的笑脸,心情复杂,特别是长女小蝶,她明显的比以前笑的多,就算知道父亲要去福建,也没难过,反而悄悄对母亲说父亲以后都不会离开家了,说她能感觉到。 杨书桃紧紧搂着女儿,这个女儿从小敏感,这也是她一直揪着心的原因,怕夫婿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伤害儿女。 吴琼让母亲放心,她会照顾好弟妹,让父亲孝顺祖父祖母。 杨书桃想,为了儿女,她也得尽量维持这个家的和睦。 刚弟媳派人送来一些小儿玩意,每次弟媳出门,都会买一些小儿物件送来,说给将来的小侄子玩。 摸着肚子,她本来想提一个丫鬟给大爷,一路也得有人服侍。 可是母亲说,你先别动,看婆婆怎么说,她要是暗示你,你就挑一个,要是没说什么,你就装傻,如果将来要有,也别出自你的手,省得你不好多管,有个啥别人也说你自己挑的人。 母亲说别要那个贤惠名称,多为自己和儿女打算。 这次给大爷有了挑个人的想法,是真的不想伺候他,不管这胎是儿是女,已经四个,不想再生。 有庶出就庶出,家风在那,庶出的也翻不了天去。 事过十年,吴长远才开始正视自己的家。 不是整个公主府,是自己的一家五口,还有妻子肚里孩子。 他开始用心和每个孩子相处,看着他们眼里的惊喜,和靠着他的依恋,吴长远回屋捂脸无声痛哭。 妻子眼里的冷漠他能感觉到,他不怨,一切都是自己造成。 不敢祈求妻子的原谅,但希望能弥补对子女的愧疚。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8 可惜了 八月中秋是团圆节,平武公主决定节后二十出发。 准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高兆给娘家捎信,让母亲把大弟的衣物准备好就行,其他的别带。 中秋节后是成亲的旺季,四五六七月都是空档,女方留闺女在家再过一个团圆节就送女出嫁。 可是,乐安县主偏偏是中秋节前出嫁,说早点尽到当家主母的责任。 除了想嫁个男人之外,乐安县主心底是渴望有个家,过年过节热热闹闹,有小辈给她请安,她派发红包,说个吉祥话。 这才是过日子。 所以她主动提出八月初六出嫁,罗老太夫人一切随她,让乐安县主很满意,下决心嫁过去后,好好孝顺罗老太夫人,当个好孙媳,然后当个好继母。 至于妻子吗,左侯爷不翻精,她绝对是个好妻子。他要翻精,就让他老老实实,她可要当老封君的,不能让他破坏了。 阜阳郡王帮着女儿把婚事办的热闹,他是想,动静大点,婚礼人竟皆知,以后万一过不好,总不能说散就散,女婿总得顾忌点。 乐安县主也是这么想,她是越操持婚事,越满意左家,之前考虑男女情爱多点,如今几次和罗老太夫人接触,是考虑以后老了的事。 万一她也活到七老八十,身子健壮,身边有家人,有儿孙,总好过不嫁人孤零零一个人守在大宅子里。 乐安县主开始真心打算要把左家子女当自己的来抚养,下面两个小的,男娃不到四岁,女娃不到两岁,正好,好好对他们,长大了肯定和她亲。 大的也要善待,侯府早晚是嫡长子的,想要当个老封君,也得把当家人哄好了,幸好自己陪嫁甚多,手里不缺银子。 这方面她没经验,立马跑回娘家问大嫂。 阜阳世子夫人一听小姑子的话,万分赞成,如果小姑子不改嫁,老了后早晚是她的事,所以她最赞成婚事。 小姑子像正常人那么想,要当个好后娘,世子夫人更愿意,一举几得的好事。 因为这个小姑子的彪悍,影响的郡王府小娘子的名声,如果乐安县主后面有个好名声,那可是求之不得。 所以世子夫人不仅出主意,还送了两个会照顾孩子的嬷嬷,没有家人,只要给她们养老送终就可以。 乐安县主信心百倍的、欢欢喜喜的出嫁了。 安西侯府从没有过的热闹,乐安县主怕罗老太夫人辛苦,找来两个能干的夫人操持婚礼。 阜阳郡王带着儿孙在侯府招呼来宾,庆王爷跑来凑热闹,送了大礼。 把个阜阳郡王激动的,带着左侯爷给庆王爷行礼,让左侯爷跪下磕头。 左侯爷要气死,以前俩人见面,你是王爷我是侯爷,顶多爵位没你高,如今是矮了你两辈,要叫叔祖父,还要磕头。 庆王爷是有热闹不怕人高,他招呼一堆人来,什么薛胖子,郭瘦子,还别说其他郡王府来捧场的一堆皇亲国戚。 女眷那边也是异常的热闹,从没见过这样的婚礼,男女两方的客人都在男方府里,女方家人在男方府里比男方人还自如。 不过安西侯府男主子能出面的就俩人,成年的是新郎官,还有十岁的世子左明松。 阜阳世子很聪明,他把左明松带在身边,让他充当侯府男主子。 另外两个小的,就在内宅没出来。 罗老太夫人带着夏太夫人听着女眷的恭喜声,谁都忽略夏太夫人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 她是前不久宣布小夏氏没了才知侄女病逝的消息,大哭一场,想抱着孙儿孙女哭,没找到,孩子让婆婆接到前院去了。 之后她一直没见到孙子孙女,儿子见到过,没等她哭,儿子就不耐烦甩袖走了。 儿子娶乐安当填房,她不愿意,跑去婆婆那说反对,婆婆不见她。 今天带她出来,说她敢要哭一声,就送到家庙一辈子都别出来。 吓得她乖乖坐着不敢动,也不敢哭。 安西侯府没给永成伯送喜帖,永成伯在府里跳脚说没有以前的媳妇娘家同意,亲事不算,贺夫人冷笑说:是原配娘家。 永成伯灭火,夏家也是填房,罗家才是原配。 婚礼上谁也不提夏家,夏太夫人心虚,也不敢问娘家人来了没有。 罗家肯定是来了,原配罗氏的大嫂罗夫人在新房见到一身红的老新娘。 乐安县主正正规规的给罗夫人行礼,口称大嫂,虽然她比罗夫人年龄大。 她这举动让在场的人吃一惊,没想到乐安县主能这么诚心把罗家当原配尊敬。 乐安县主快言快语,说她会把左明松照顾好,如果有什么差池,罗家打上来她不会动一下。 此话赢得了别人赞赏,因为乐安县主虽然个性,却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让她的话来说,有啥当面扯开,别玩那虚的阴的。 罗家来人,无非是看在罗老太夫人面上,还有给左明松撑腰,无论如何左明松的母族是罗家。 能当着众人面得了乐安县主的这句话,罗家也放心。 对左侯爷这个女婿,虽然罗老太夫人没说,罗家也有所察觉。但又不能说什么。 左明松不知父亲这么快就续弦,看得出不是父亲的意思,因为父亲铁青着脸从祖母屋里出来,和他面对面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知为何,他心里想笑,对那个让父亲生气的继母有丝好感。 突然脑子里冒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吓得他赶紧晃头。 曾祖母说,那是你父亲,给了你生命。 左明松抿嘴不吱声,可是父亲要了母亲的命。 师妹说:认,你就是父亲,不认,你又是谁?别说留着你的血,对于你来说这是耻辱。 什么都没给师妹说,可是师妹说没有不透风的墙。 左明松不问了,他好想有个人说说,可是他不想从他嘴里说出家里那些龌龊事,既然师妹知道,他就说了母亲,其他没说。 说母亲总是抱着他看向门外,父亲回来了,母亲牵着他迎上去。 师妹说母亲很可惜。 她没说可怜,说的是可惜。 他知道,师妹是说母亲喜欢父亲那样的人可惜了。 自他受伤后,知道母亲怎么没的之后,他第一次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还当着师妹的面。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19 好享受 福星高兆正文719好享受当天晚上,没人闹洞房,一是郡王府的女眷虎视眈眈,全部拦着要起哄的客人,就怕把乐安县主的婚礼搞砸。 二是来客也就起哄下,好歹给郡王府一个面子,新娘大这么多,闹太过把左侯爷闹的难为情也不好。 所以,外面不知洞房花浊夜二人过的如何。 罗老太夫人压根不过问,夏太夫人一会派个人去看看。 说喜娘走了,说屋里的人撤了,说听到屋里咚的一声,说听到嗯啊唔的声音,说有床摇晃的声音,说要了水,然后继续嗯啊唔、床摇晃,半夜才没了动静。 夏太夫人听婆子说的的面红耳赤,心里埋怨儿子,说什么心里只有慧颖。 男人就是这德性,慧颖才没一个月,就急不可耐,还说什么被逼娶的乐安县主。 难道滚炕也是被逼? 夏太夫人开始琢磨要给儿子挑几个房里人了,不然娶了这么个老妻,又不能生,儿子太委屈。 第二天认亲,在罗老太夫人屋里,乐安县主看着左侯爷,眼里是柔情蜜意,越看越爱。 年轻,俊美,有劲,昨晚侯爷那么奋力在她身上拼搏,她魂都快没了。 她以为洞房花浊夜她要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刚脱了侯爷衣服,侯爷就把她摁倒,真真是太勇猛了。 左侯爷要气死了,昨晚想喝个大醉把洞房夜混过去,谁知没人灌他酒,他抢着要喝总被人拦下,后来终于抢了一大杯。也不知是抢的谁的,然后洞房他失贞了。 哭呀! 打算给表妹守身如玉,将来在地府再和表妹一起投胎,来世再结为夫妻。 哪知道让这个老县主毁了他的身。 半夜清醒了,被县主紧紧搂住,他不敢动,又不敢看。 然后一早上就是面对县主的柔情目光。 夫妻俩先给罗老太夫人敬茶,老太夫人喝了茶说了句吉祥话,给了乐安一个首饰。 夏太夫人想摆摆婆婆的谱,刚说两句,听到婆婆咳咳两声,赶紧收声,喝了茶,递了礼物。 然后是左明松带着弟妹给父亲继母磕头。 两个小的,罗老太夫人早就教了要喊母亲,虽然不情愿,但也委委屈屈的喊了母亲。 乐安县主满面笑容,分别给了礼物,又抱起左明珠。 左明珠对亲生母亲没啥印象了,只不过父亲、祖母和哥哥总会说起,所以她有时会问。 如今这个新母亲,她有点害怕,有点好奇。 左明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左明松一脸清静,没什么表情。 左侯爷起身要带左明基兄妹出去,左明珠挣扎着要下来,乐安县主搂住,含笑说道:“侯爷回去歇会,我和儿子闺女陪祖母母亲说说话,马上中秋,安排下过节和祭祖的事。” 罗老太夫人说道:“就让明松他们留下。” 左侯爷没回答,自己走了,听到身后祖母的话:“以后孩子们交给县主了。” “祖母叫我乐安就好,放心,以后我来安排明基兄妹,明珠就在我院里,我身边嬷嬷哪个都会照看。” 左侯爷深呼吸,快快走了。 当晚,左侯爷要去书房睡,被一个刘嬷嬷“请”回来。 这回是霸王硬上弓。 县主遗憾,没有昨晚尽兴,追问缘由,不说,她就找来刘嬷嬷去打听,得知洞房夜侯爷喝了杯酒才那样,气的乐安县主屋里使劲蹦跳。 有的人生气砸东西,乐安县主生气就是蹦跳,所以乐安县主虽然快四十,看着没那么老,身材玲珑有致,不高不矮,走路精神抖擞。 她蹦跳是双脚跳起,不是女子扭捏撒娇摆样子,是真的蹦跳。 乐安满屋子蹦跳,觉得奇耻大辱! 昨天有多柔情蜜意,今天就有多羞辱。 男人靠喝药才和你滚炕,对于乐安来说不能接受。 她虽然干过霸王硬上弓,那也是自身挑起男人兴致,证明自己魅力,所以乐安不接受左侯爷这样的做法。 刘嬷嬷任由主子蹦跶,得把气蹦跶出去,不然更憋火。 蹦跶完的乐安连喝两大杯水,喘着气咬牙恨道:“好你个左建枚,我乐安可杀不可辱!你等着瞧!” 刘嬷嬷是从小跟着县主,一辈子没成亲,万事以县主为主,乐安也最信任她。 “主子,稍安勿躁,这才成亲,侯爷咱还是一抹黑,等过阵子弄清楚了再说。” 乐安点点头,道:“我还想好好和他过,把这当自己家,他要是耍我,别怪我不客气。” 刘嬷嬷没法说这个婚事本来就仓促,是主子一意孤行了,忽略了左侯爷的想法。 不过任谁想,都不可能想到左家就没经过左侯爷的同意,以为他听从家里安排。 刘嬷嬷是不想自己主子再来个和离,左家挺好的,目前只是看出左侯爷的不情愿,其他的可比别的府里好太多。 首先是人少,管事的罗老太夫人年纪大了,但也是个明白老夫人,侯爷母亲一看就是没用的。世子安静,其他两个还小。 以后侯府还不是主子说了算? 左侯爷?看着也是废物一个,管他干嘛,能用就当个小倌,不能用扔到一边。 有那个精力,好好把侯府打理好才是正经。 乐安县主没那个打理侯府的心情,她是想,我何苦干那么多?累死累活为了谁? 再说罗老太夫人话里话外说了,让她把侯爷照顾好就是,世子的事由老太夫人照管。 乐安县主想当老封君,并不想当管家婆,她知道,要不了十年,世子娶妻进来,那就是媳妇的事。 管越多越得罪人,乐安手里手里有银子,又不管事,谁也不会难为她。 她知道刘嬷嬷是为了她好,只不过这会没必要和嬷嬷掰扯,到时就说自己懒不想管事就行。 乐安县主看着没脑子,但她首先想事,就是想自己怎么省事省心,让她劳累的事不干,她喜欢享受。 就像这个婚事,首先想年轻力壮的夫婿好享受,有了家人将来享受老封君的好日子。 从来没想过我是侯夫人了,我要把府里拿下,当个称职的女主子。 那样多累呀。 720 不是事 福星高兆正文720不是事安西侯府的事,外人自然不知,不过都盯着乐安县主,好不好的乐安县主不会隐藏。 成亲之后,乐安挺安稳,虽然是三婚了,乐安依然带着左侯爷三日回门。 不止他们夫妻,乐安抱着左明珠回去的,阜阳郡王欣慰,当场给了左明珠一个大礼包。 郡王府的女眷对左明珠十分友好,个个给了礼物。 左明珠觉得外祖父家真好,舅母们对她笑的可亲。 阜阳郡王和世子招待了左侯爷,他语重心长的交代女婿,说乐安和他都是三婚,缘分不浅,要格外珍惜,以后就不要搜刮美人了。 左侯爷脸色难看,他为了和鲁国公结亲,送了个美人给阜阳郡王,这下让阜阳抓住把柄。 世子说妹子对你闺女多好,绝对是贤妻良母,如果后面不是了,那就是妹夫的责任。 总之,这个婚事,除了左侯爷,大家都高兴,无关紧要看乐子的人,有了谈资,也是乐事。 左明松收到师妹的小纸条,上写:好好生活,事都不是事。 他微笑,明白什么意思。 师姐就爱说的一句话:一切都不是事。 公主府。 高兆昂着头道:“一切都不是事” 香兰终于听到二奶奶说让她跟着去福建,十分兴奋,问了路上要走两三个月,吓 她以为顶多走个十几天,谁知又是坐船又是坐车,还有山路,马上想到了锦画奇缘里的闹土匪。 高兆就说那怕什么,一切都不是事 “为何我让你好好锻炼,到时你可别让我保护你。” 香兰挺挺胸脯道:“二奶奶,奴婢如今随便可以打几个土匪,绝对能保护二奶奶。” 高兆哧哧笑,心想哪里轮到她来保护,公主婆婆出行,护卫能少的了 不过对出行,她也兴奋着,天天和二爷看水经注和元和郡县图志。把路过的地方标记。 俩人在院里叽叽喳喳,春竹羡慕的听着,但要是让她跟着去,她害怕。她给香兰说,一定把好玩的记下来,回来告诉她。 香兰把攒的月钱准备带上一半,好买东西。未来的婆婆给了她一些,她毫不客气的收下,说给她们带礼物回来。 温妈妈和历妈妈在不远处站着,听着二奶奶的说笑。 如今她们二人越来越喜欢这个主子,看到二奶奶就没烦心事,天天的乐呵。 吴长亮从外面回来,没进院就听到兆妹的嘻哈笑声。 二爷回来,高兆站起来迎上去。 “二爷,这么早回来。” “兆妹,我们出去一趟。” 高兆道:“那等等我,我回去换件衣服。” 在家穿的和出门穿的衣服不同,见客的又不同。 换了衣服,夫妻俩出门。 “要不要给娘说一声。”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哦,那一会儿去哪” 吴长亮笑了一下,卖个关子:“到了就知道了。” 高兆心道:如今亮哥越来越活泛了,不过这样很好。 出门上了车,走了一会,高兆掀开车帘往外看。 突然,有种熟悉感觉。 “亮哥,是西海” 吴长亮点头,心想兆妹就是聪明,只是看了看书籍,就知道这里是西海。 京杭大运河的北端点,西海码头,从江南漕运来的粮食和陶瓷在这里集散,南来北往的船只全在这里。 下了马车,姚师傅和车夫前面开路,代秋护着高兆。 人很多,但都是最底层人物,高兆头一回见这么热闹的地方,好奇的用眼神儿左瞄右瞄。 那些来回走的人,和干活忙碌的人,一看高兆他们就知道是贵人,一个一个的躲开,在老远处打量。 姚师傅带路,并没上码头,而是顺着河边走,老远看到一艘大船。 高兆兴奋道:“亮哥,我们就是坐这个船吗” “是,这个是舅父和父亲找来的。” “太棒了能不能上去看看” “嗯,就是带兆妹先看看。” 跟着姚师傅上了船,一看这船就是新的。 “亮哥,前阵子你就是忙这事了” “不是,这个船是舅父让人在江南做的,这两天才到京城。” 好大呦高兆感叹。两层,房间十几个,咦船上还看到三个马车,就是没马。 “这个也是舅父做的,说找了好几个手艺人改进的马车,没有那年去松山所坐的马车颠簸。” 高兆点头道:“舅父太好了,这样的舅父来一打不嫌多。” 古代出门最怕坐马车,颠的浑身疼。 高兆一直担心公主婆婆怎么受的了,她是准备坐车骑马换着来。 船上空空,看来一到了二爷就带她来看,还没往里布置。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参观了,下船,准备回去,看见庆王爷来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人,中年,健壮,肤色偏黑,一看就是晒的。 高兆看那人模样,很像跑社会的人,浑身散发那种气息。 吴长亮往前一步,把高兆挡在身后。 庆王爷对那人说道:“你先上船看下,明天再找你。” 那人躬身应了退下。 庆王爷对着他们笑道:“真巧,正打算一会去见你们,既然遇上了,去舅舅府里,今儿舅父那有好吃的,螃蟹。” 庆王爷很少说去他王府,这么说肯定是有事,不方便在外说,吴长亮他们跟着一起去了王府。 进去后,高兆说给庆王妃请安,庆王爷说不用,先去书房。 下人把茶倒好,退下后,庆王爷才介绍刚才见的那人。 “那人是姓乔,人称乔大,会跟着你们走这一路。山东人,以前他父亲也是个官家,出了点事,他自小跟着舅舅跑船,有手功夫,人靠得住。你爹见过,详细的你爹也知道。” 高兆就听着,以为无非是找个跟船的,公主府的护卫估计水上功夫不行,才找了跑船的保镖。 “外甥媳妇,这次舅父得麻烦你一件事,走这一路,少不了要住驿站,到时把住下的驿站情况记下来,能记多少记多少,每个省份的有何区别都记下来。” 啥 高兆睁大眼,如果庆王爷让她记每个地方的好玩的,好吃的,她不稀奇,可是让她记驿站,里面有什么事 721 没口福 福星高兆正文721没口福高兆一下想起那年去松山所,贾先生曾经问过她驿站的问题。 她说什么来着?还拿身上有毒疮来比喻。 对了,她说的是稳定。 难道贾先生早就留意这方面? 还有庆王爷? 可疑! 庆王爷笑笑,道:“我曾听你表舅说,外甥媳妇说过,身上有毒疮,得本人想治,是有人想治,只不过就和外甥媳妇说的一样,没办法把大小毒疮都挖掉,只能徐徐图之。” 高兆脑海里闪过一人,她没发出声音,张了张嘴,庆王爷点下头。 “这事目前没法公开公开,所以这趟出门,你和外甥就要留意这几个地方。” 庆王爷递上一张纸,吴长亮接过,高兆凑过去看,是几个地名。 高兆抬头看庆王爷,觉得他和往常不一样,脸上没有了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 她探身,小声,问道:“舅父老实说,你早就和太子有联系了吧?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 庆王爷也往前探身,同样小声道:“不告诉你。” 高兆坐回去,眼睛朝上看,“那我就不帮忙,舅父去找别人帮忙吧。” “嘿嘿!我找外甥,薰生,你说,帮舅父不?” 高兆拽吴长亮,道:“二爷,说,要舅父还是要媳妇?” 庆王爷哈哈大笑,摇头道:“我算服了你了,别为难外甥了,万一说要媳妇,我多没面子?” 高兆嘻嘻笑,道:“那舅父赶紧告诉我们,心里有数才好办事呀。” “得,那就告诉你们,知道千脂坊吧,那是舅父胡闹做的买卖。” 庆王爷一脸的得意,高兆刚举起手,赶紧放下。“哦……,难怪最早说送我千脂坊的胭脂,还说随便拿,哦……,还有,千脂坊的女东家……” 庆王爷急忙道说:“这话可别乱说,外人说的不能信,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男人。” 高兆一脸的八卦,挤眉弄眼道:“舅父,我听说,千脂坊和百缎庄东家是一个,都是舅父的?” 庆王爷点点头,挑下眉,同样挤眉弄眼。 “舅父挺有钱的呀,为何到处……” 收声,嘴欠,该打! 庆王爷叹气,“不够花呀,男人辛苦,养家糊口,说起来都是一把泪。” 他还抹下泪,甩下汗。 高兆翻白眼,成天吃喝玩乐,他辛苦,天下就没辛苦的人了。 吴长亮就听着高兆和舅父斗嘴皮子,把写了地名的纸条收好。 “一会在这吃饭,今天是有螃蟹,你舅母回娘家了,让我家老大陪着一起吃。” 高兆见过庆王爷家的长子,二十六岁,不爱说话,庆王爷说没意思,小时候踹他都不哭,问王妃是不是捡来的孩子。 让庆王爷的话来说,没意思,两个儿子是生来就是作伴的,生怕别人不知他们是亲哥俩。 所以,他们很少来公主府,都是庆王爷一趟一趟的跑过来。 庆王爷好吃,所以府里厨子做菜不错,又蒸了螃蟹。 高兆在别人家不好意思放开,可架不住庆王爷热情,每道菜都要介绍一下,还要问味道如何。 吴长亮和世子表哥俩人默默吃饭,高兆发现世子表哥就没吃多少,以为他也是因为有客在。 性子真腼腆,哪里像庆王爷的儿子,不过长的也像庆王妃。 庆王爷指了指儿子对高兆说道:“我听你外祖母说过,有的人吃东西,吃不出好赖,好吃的也就吃几口,不好的同样,舌头不好使。我这儿子就是如此,和他曾外祖父一样,这样太可惜,吃东西就是填饱肚子,尝不出美味来,没口福,太没意思了。” 世子看了眼父亲,有看了眼,高兆觉得他是忍无可忍的开口了。 “爹,我吃的出来,只不过我对食物兴趣不大。” 庆王爷对高兆说道:“这话你信不?世上还有对美食不感兴趣的人,又不是美人,你说感兴趣,你媳妇不愿意,一个吃的,又不是吃不起,装什么君子,窈窕淑女还君子好逑哪。” 又小声给说:“假清高。” 高兆使劲忍住笑,眼神瞟见世子表哥无可奈何脸。 吃饱喝足了,庆王爷非得又给他们装了一竹篓螃蟹,给公主驸马尝个鲜。 出去看船的高兆又吃又喝又拿的回府了。 先去荣禧堂给公主婆婆送螃蟹,说遇见了舅父跟着去了王府。 平武公主问了几句让儿子媳妇回去,继续和驸马说话。 “你们也真是的,这会才给我说,娘知道吗?就瞒着我?这些年我没少训斥安弟,说他没个正事,府里府外靠王妃打理。千脂坊有年头了吧,他那时就做了这生意?难怪都传他和女东家不清不楚,原来是他自己的买卖。” 吴驸马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安弟藏的深,他说没别人知道,岳母一开始就知,瞒着我们,也是怕咱多操心。安弟说了,他总得为咱两家儿女谋个安稳,所以才私下做事,一是帮着太子,二是,太子总得手头宽裕才好做事,偏偏皇上喜欢儿孙节俭,有了安弟帮忙才转的开,这些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安弟到处要银子不过是障眼法,如此胡闹也是乱人耳目。” 平武公主当然能想到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有点生气瞒着她,如今是要放人跟他们一个船,才说了缘由。 “这事你知道就行,别的别管,安弟安排了人在船上,有些事是太子和他之间的事,多了我也不知。” 吴驸马是不想让平武知道太多,她又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是生气。 “那薰生知道吗?” “我估计今天叫他们去王府就是说这事,让他们知道也好,不然以为当舅父的只是个老纨绔。” 平武公主不解道:“给薰生说也就罢了,给薰生媳妇说这事干嘛?我看她嘴像不把门的,万一说出去,岂不是坏事?” 吴驸马道:“不会,总知道好歹,安弟说,外甥媳妇是福星,给她说说,借借她的福气,好一切顺利。” 平武公主:还有这样的? 不过也是,要不明天带她去趟灵虚寺拜拜菩萨吧。 722 找话说 福星高兆正文722找话说高兆回屋后一直在想驿站的问题。 驿站是古代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驿站属于官方,官员可以免费,镖局属于私人物流,要自己掏银子。 这就可以钻空子了,有些朝廷的官员为了个人私利,从中获取利益。 就会有出行的商人、贵族,甚至是僧人,都可以用钱来拿到驿站的资格证件。 这样驿站越来越大的接待费用,造成了朝廷沉重的财政负担。 这种腐败现象在某些时期极其常见。 面对这样的情况,历史上有个姓刘的官员上书皇帝,要整顿驿站。 刘姓官员方法简单快捷就是裁员。他告诉皇帝如果执行这样措施,朝廷一年可以省下八十万两白银,而且可以大大减轻地方负担。皇帝当然高兴,雷厉风行的执行了。 一年后,节约银两方面效果显著,减轻经费八十万两呀。 节省下来的银两不见得用在百姓身上,可是得罪了一大帮捞油水的上上下下官员,还让数以计万的驿站人员没了工作。 在百官唾骂声中,刘姓官员辞官返乡,不久就郁闷而死。棺木运至山东,家人竟然雇不到一人,以致寄存旅舍,经年不得归葬乡里。 这就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而高兆之所以了解这个,那是因为前世听过一个课程,讲课的老师非常幽默,曾说过一句话:你让我下岗,我让你亡国。 被裁员的一个快递小哥他要找工作吧,就是他盯上了让他下岗的皇帝这个工作,没想到他干成了,虽然干得时间太短,只当了四十二天的皇帝。 当然,一个朝代灭亡不是驿站和这个快递小哥就能造成的,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腐靡风气一旦形成,如不加以阻止,终有一日会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才有了高兆那次给贾先生说的,可要把大小毒疮挖掉,命没准就没了。 听庆王爷说,太子也明白这个问题,所以说徐徐图之。 看来公婆回乡,不止是祭拜祖先,是用这个当借口,好办点事。 高兆不认为自己会有多大本事,在这个历史上千年都很难解决的问题上,她能有什么能耐做出什么。 能力不够,脑子也不够,还是乖乖听话,让她干啥就干啥。 说实话,有点小激动,好歹算是“做大事”了,不是吃吃喝喝、嫁人生子、混吃等死到老,不白穿越一回。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让我去福建唱潜伏” 瞎唱乱哼哼的高兆炕上滚几下,准备睡觉。 香兰问口问二奶奶睡了没,高兆让她进来。 “二奶奶,今天陶福他娘说,没坐过船的人会晕船,二奶奶,要是晕船咋办” 高兆做起来,说:“那就吐呗。” 香兰嘟嘴,高兆看了抽抽,人家姑娘嘟嘴好萌,香兰嘟嘴很卡通。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二奶奶是不是要说这句” 高兆嘻嘻笑,“知我者香兰也。” “二奶奶,你今晚做做梦吧,看有没有好方法治晕船,万一奴婢晕船就没法伺候二奶奶了。” “你说做梦就做梦呀。” 看香兰又要嘟嘴变卡通,高兆赶紧说:“行,今晚就做梦,梦到菩萨给我个偏方。” 香兰不嘟嘴了,咧嘴,“多谢二奶奶,今晚奴婢值夜。” 好听听二奶奶夜里说什么。真想告诉二奶奶她夜里做梦会说话,可大姑太太说了,那是和菩萨说话,千万不能说出来,不然以后菩萨不来了。 可惜今晚二奶奶梦里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平武公主派人来说,去灵虚寺上香。 高兆吃了早饭赶紧去荣禧堂,等了一会,公主婆婆从里屋出来,穿戴整齐,高兆上前要搀扶,周嬷嬷抢前一步。 遗憾,好想献孝心。 二爷没去,高兆也不敢多问,那就婆媳俩去烧烧香吧,出远门前的祈祷。 俩人一辆车,坐在车里,方脸对小脸,高兆这次没有没话找话说,平武公主觉得奇怪。 以往二人独处,平武公主能感觉到儿媳每回都是没话找话,尽量不要冷场,可今天出了什么事 高兆哪里知道公主婆婆在猜测她,她坐上马车,想起香兰昨晚的问题,就使劲想前世有没有晕车晕船的偏方。 因为自己不晕车不晕船,所以也就没有记住,就记得吃生姜,还有肚脐眼里贴东西,贴什么哪 想不起来。 回神抬头看见公主婆婆打量的眼神,高兆又鬼神神差问一句:“娘,你晕船吗” 平武公主愣了下,平静说道:“我没坐过船。” 高兆尴尬了,“我刚在想有没有可以缓解晕船的。” 平武公主点下头,看那神情就是在想事。 高兆又说一句:“我不晕船。” 说完紧接着解释道:“我觉得是,肯定不晕船。” 晕呀在这又没坐过船,直接说我不晕船,有病呀。 平武公主看着儿媳语无伦次,觉得她多少面对自己还是紧张,话说面对她不紧张的没几个人。 说实在的,高兆还没适应和这个婆婆怎么相处,每次都是刻意,自己都觉得好不自然。 咱也玩沉默是金好了。 接下来一路无话。 到了寺里,高兆以为公主婆婆最起码要来个清场,没想到就和普通香客一样,进大门,进殿,烧香磕头。 高兆虔诚磕头,保佑他们这次出门顺利,保佑家人身体健康,保佑她和二爷感情甜蜜。 就是从一个殿里出来,遇见了尤夫人,鲁国公夫人她娘。 奇怪的是,两人眼神对视一下,并没说话。 高兆觉得好奇怪,还回头看一下,没错,就是尤夫人。 那为何俩人面对面走过不说话 发生了什么事 回去的路上,高兆忍不住开口问了。 “娘,刚才在庙里见到的是鲁国公夫人的母亲” 等着公主婆婆说是的高兆听婆婆说不是,她惊讶,刚眼花了 “那个是蔡夫人,尤夫人的姐姐。” 明白了,不是双胎那就是姐妹非常像,以前高兆见过一对姐妹就是如此,相差两三岁,就是会认错。 723 悄悄话 福星高兆正文723悄悄话平武公主难得的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尤夫人和蔡夫人是双胎。” 她觉得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小儿子和儿媳。 高兆点下头表示明白了,不再说话,一直到马车下停下。 她先下车,然后殷勤的扶公主婆婆下车,后面车上的周嬷嬷已经下来,伸手要搀扶公主。 高兆对她友好的笑下,道:“我来扶着母亲。” 周嬷嬷看看公主,退后,高兆就扶着公主婆婆进了大门。 小心翼翼,尽量表示她的亲热,就是感觉公主婆婆有点僵硬,她心里还想,老这么板正的姿态,多累呀。 到了荣禧堂,在门口,平武公主转身说道:“你先回去吧。” 高兆说是,福身后退出了院。 周嬷嬷这才扶着公主进屋,脸上有笑。 平武公主也笑了。 高兆欢快的走回馨园,见香兰在门口伸脖望,看见她,忙站直。 “我最可爱的香兰有事?” “二奶奶,刚才霍家娘子派人送来了礼物,说不知二奶奶何时出发,提前送来。” 高兆好奇,不知霍英桂送了什么礼物,进屋看到桌上有个礼盒,打开一看,一个玉雕帆船。 翠绿色的整玉雕刻,船的两面有风帆挂在上面,上写“一帆风顺”。 虽然玉船不大,可是雕刻的逼真,雕的链子环环相扣,船头连至船尾,浑然一体。 看的出来,霍英桂有心了,挑了这么个好意头的礼物。 “香兰,帮我记下,去了南方要给霍娘子带礼物。” 高兆自己也拿出小本本记下,到处许愿给人带礼物,所以她一一记录,免得忘记谁。 记好了突然想起五皇子八月二十八成亲,六皇子是十月,还有吴迎春是八月二十五,她都不在京里。 吴迎春的添妆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已经交给娘家母亲。皇子们她不熟,可是五皇子妃是贾北石,六皇子妃是新认识的霍英桂,都得准备礼物。 马上如库房挑选,找来温妈妈,她负责对外交际,送什么礼物合适她最清楚。 温妈妈心里早就有谱,是有礼物单子,知道主子对这一块不熟,所以她在一旁慢慢解释,该挑什么礼物合适。 冲着皇子,高兆是当表婶的,不过她不熟,轮不到她主动给皇子送礼,这个要看公主婆婆的。 她挑的是给女方的添妆礼,温妈妈帮着挑了些符合她身份的,又能体现俩人之间关系的,不俗不夸张的礼物。 然后高兆交代温妈妈到了日子代表她送过去。 没两日就是中秋,今年的中秋公主府哪里也不去,各府礼物管事的送过去,给公主送礼的都是主家亲自上门。 鲁国公夫人送了好些礼物来了,单独给高兆的是一大堆,见了她亲亲热热的拉着手说话。 尤夫人没和女儿一起来,也是有高兆的单独礼物。 高家给亲家送的是果酒,殷勤好友都提前送来了节礼。 平武公主在节前带着高兆进了宫,去给贾老太妃请安。 贾老太妃精神很好,殿里没别人,看样子是专门等她们过来。 同时来的还有庆王妃带着两个儿媳还有孙女陈霜孙子陈栎,一个六岁一个三岁,小儿媳的儿子不到一岁,没带来。 世子夫人是也是翰林府出身,当年是庆王妃定的亲,次子媳妇是庆王爷定的,听说是和女方父亲喝了顿酒,定了亲事,女方家父亲只是个刑部七品给事中。 外人都很奇怪平武公主和庆王爷给子女结亲的亲家没一个高门,特别是平武公主最小的儿子,整个一个小地方旮旯里找出来的。 阴谋论的人把平武和庆王爷的亲家查个底朝天,就是普通婚嫁,没任何可疑的地方,只能把缘由归为让皇上放心。 贾老太妃看见曾孙女曾孙子来了,乐呵的招手,两个小人手拉手上前,先给曾祖母跪下磕头,又给平武公主磕头,轮到高兆,她抢先拦着,只让他们行礼问好。 然后是世子夫人妯娌给长辈请安,接着是高兆,最后她们同辈的互相问好。 贾老太妃一手揽一个,稀罕的看着两个小儿,又对庆王妃说道:“我准备了东西,走时带回去给他们。” “让母妃破费了。” 陈霜又带着弟弟给贾老太妃行礼道谢。 平武公主看着母妃一脸的欢喜,说道:“娘等我们明年回来,就搬去安弟府里,到时天天见霜儿栎儿,明年椿儿也会走了,那才是儿孙绕膝。” 庆王妃也说道:“王爷把院子都收拾好了,年年重新布置,就等娘出宫。” “好,好,再等等,等你姐从福建回来,我就搬去。” 场面温馨,庆王妃说去见皇后,带着媳妇孙辈出去,也是让婆婆和大姑姐说说话。 人走了,贾老太妃问道:“薰生哪?” 平武公主脸露喜色,说:“跟着驸马在忙事,驸马说了,薰生比他强,做事仅仅有条,心细,什么事情交给他都做的清清楚楚。” “我就说吗,让你别太操心,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放开手,让他去做,不怕出错,出错了才知道什么是正确,就像小儿走路,摔倒了才知道要怎么走避免再摔倒,这个是父母帮不了的,只有自己尝试了,才知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平武公主点点头,说母亲说的是。 高兆惊讶,贾老太妃的思想太超前了,现代很多父母都做不到这点,生怕孩子受挫折,恨不得让孩子走自己安排好的,不会摔跤的路,就是小时候摔倒了,还得拍打地面,说地是个坏东西,让我们摔倒了,打他。 平武公主想给母妃说说大儿子的事,但又不想让小儿媳听到,她看看高兆。 高兆马上说出去看院里的花草,把空间让给人家亲母女说说悄悄话。 走出去就想,八月十五中秋节,是母亲生日,可以没法那天回去,走之前,怎么也得回娘家一趟,也要母女俩说说悄悄话。 还有大姑,得搂着她在她耳边说最想大姑了。 还有父亲,好久没听那句:心疼死为父了。 自从定亲后就能。就没听父亲说过,肯定是认为自己大了,不能再那么说。 很是怀念。 724 明白人 福星高兆正文724明白人贾老太妃看着高兆走出去,笑眯眯说道:“如何?这个媳妇有意思吧?” 平武公主听母亲说了兄弟最爱说的词,也笑了。 “从没见过兆娘这样的,安弟说,出门有了兆娘,一路上不会寂寞,就每天看她都能乐呵。” 贾老太妃看女儿脸上的笑容不是强装,放了心,当初就怕女儿挑事,说实在的,如果按照大家闺秀那样来要求高兆,是能挑出众多问题。 除了命格,但有一样是别人比不了的,那就是高兆身上有股精神气,就没见她有丧气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是精神抖擞,吃个排骨都是人间美味,听她说起谁,都是对她好的不得了。 这种心态,让人不由得舒服。 “看人多看好的方面,首先能让薰生高兴,小两口亲亲热热,相扶相持,比什么都好。” 听了这话,平武公主认同,特别是大儿子出了那事后,更加觉得小儿媳难得,就像安弟说的那样,没有比她更务实的人,首先想的是过日子,想的是家人要过好,其他那些虚的她根本不在意。 安弟说,能保持本心,不贪、不奢望,拥有了就珍惜,尽量不给家人带来麻烦,尽量让家人过的快活,这才是明白人。 和她相比,沈静芝是大学士府出来的,可是又有何用? 谁娶谁倒霉,幸好儿子醒悟了,看的出来那次之后在子女身上用心了,想做个好父亲,想承担家的责任。 安弟说,他就遇见三个半明白人,第一个是母妃,不解释。 第二个是王妃,出身翰林府,饱读诗书,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去科举,一个状元跑不了,将来也是朝廷得力命官。但嫁给他一个废物王爷,从没怨言,夫妻相合,教导子女,打理王府。 还有就是外甥媳妇,从小到大也没少遇到波折,换成别的小娘子不定怎么哭天抹泪。可是外甥媳妇,没叫过苦,腿断了,用拐杖戳地,满院子溜达。带大弟妹,告诉他们何为正,该如何面对生活。这样的媳妇比那些名门望族里受着规矩长大的小娘子适合外甥。 这才是明白人做明白事。 安弟说还有半个是姐姐,不是看在是姐姐的份上,这半个都不给。 气的平武报废了一个新用的茶杯。 想到这平武公主又笑了。 贾老太妃使劲盯着她看半天,平武公主摸摸脸,以为哪里不妥。 “我看薰生成亲后,你笑的多,那脸没那么方了,看着也舒服。” 平武公主脸垮的掉下来,贾老太妃撇嘴,“看看,又这样。” “娘就不能不说那个方字?我这样还不是娘生的?我还没怨娘哪,干嘛把我生成这样?” “生成这样才得了你爹的偏心,不然你能活得这么耀威扬威?比嫡公主还得宠哪,这可是娘会生,闺女像爹才有福气,你看兆娘,不也长的像她爹,就是看着比她爹喜庆,她爹看着愁眉苦脸,亏得兆娘说她爹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赛潘安。” 说到这贾老太妃扑哧乐,平武公主想到亲家高经历的模样,难为儿媳这么有自信的夸赞父亲。 母女俩都哧哧的笑。 院子里的高兆打了个喷嚏,看看天,没有乌云,晴朗的很。心里想是亮哥想她了,臭美的哼小曲。 平武公主说了要带大儿子一同去福建,又说了沈家女要约他私奔的事。 贾老太妃说道:“为何娘那会不同意娶沈家女,那样的女子是祸祸家族,只考虑自己,哪里会考虑家里家外,别说家族,就是子女也不在她心上,什么也比不上她的情爱重要。如果当初她为了长远,不嫁人,出家也好,在家守身如玉也好,我还能高看她一眼。嫁了人不说,和男人一样过的柔情蜜意、恩恩爱爱。男人一死,就想起长远来。” 平武公主对这也很气愤,自己儿子成什么了? “幸好没有心软听了长远的恳求,当初我看长远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想不过是个女人,娶回来能生儿育女就行,我吴家难道还要靠她撑起来?驸马坚决不同意,这十年来看长远过的不快活,我总觉得是否做错,儿子一辈子郁郁寡欢,我也难过。” “当母亲的总是对儿女硬不下心,但有时一时的心软,会害了几代人。” 贾老太妃就把安西侯府罗老太夫人的事说了,平武公主吃惊,虽然猜出一点来,但怎么也没想到小夏氏这么胆大,竟然敢害原配一尸两命。 “罗氏是个多强硬的人,夫死一人把侯府撑下来,当年侯府哪像现在这么清静,个个都想欺负孤儿寡母,罗氏一人对抗那几个老家伙,借着先太后的势,把他们轰出侯府。等儿子没了,那些人说她克夫克子,想让她吃斋念佛,罗老太一怒之下,抱着唯一的孙子老账新帐在侯府大门外一顿算,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到头来,被自己亲孙子捅了一刀。七十多岁的人,在我这哭的直捶胸口,说不该心软答应了儿子娶了夏家的祸根。可怜呀,平武,有时对儿孙的心软害人呀。” 平武公主想想就后怕,当初要是答应了儿子,就沈家女后来的那副做派准得气得她吐血,儿子还得向着媳妇埋怨母亲。 想起左家嫡长孙是母妃送去给高家的,平武公主问道:“罗氏盯上兆娘她妹子了?” 贾老太妃点点头道:“在我这见过一回,罗氏看上了巧云,我说了,得把她曾孙封了世子再说,后来让你弟弟送到高家当了徒弟。那个巧云,我也看上,就是辈分不对,也没年龄合适的,不然给你弟弟家,或者牛娃家,那是个冷静人,这点比她姐强。要是建安先太后还活着,肯定会看上,给太子的长子留着。三岁看到老,巧云难得。” 还没听母妃对哪个这么小的小娘子这么评价高,平武公主印象里的高巧云是个不爱说话,大方得体的小女娃。 “那嫁给左家是否委屈了?左家那个烂摊子,还有万一左家那个儿子随了他爹,岂不是害了高家?” 贾老太妃笑了下,道:“这个左家子像罗氏,小小年纪有城府,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巧云不傻,我送去的人她就嫁?高家人,从上到下,不想嫁人家还就是不嫁,你应该知道,别说一个侯府,当初不也拒绝了公主府?” 说到这贾老太妃哈哈大笑,那会看到女儿提亲被拒回来发火,她可是偷着笑了好多回,想起来就笑一回。 平武公主自然知道母妃为何笑,笑话她不可一世,到头来被个小娘子打脸了。/13_13607/ 725 少胡闹 福星高兆正文725少胡闹接下来平武公主问了问庆王爷的事,但也没敢明说,只说才知道安弟忙些什么事,抱怨母妃没给她说,对于她这些年来经常训斥兄弟感到抱歉。 “给你说有何用?就是驸马我也让你弟弟瞒着,那几年你和驸马为了薰生也没多余的精力,是我说别告诉你们。以前你总说你弟不争气,我说过你,管好自己就行,别管他。你弟又不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知道。” 平武公主真想说,在你老心里,是不是就我是个傻的? “怪不得娘总说安弟比我聪明。” 平武丧气,想想过了半百岁数,年轻时张扬,成亲后和驸马甜蜜,有了薰生后就是揪心和操心,其他啥也没干。 “你是妇人,如何能和安儿比,他总得为子孙后代打算吧,驸马也没少操心。以后你也别多问,有什么听驸马的,别一意孤行。” 平武公主点下头,如今也明白了,确实很多事她不清楚也插不上手,以后就听着就是。 母女俩又说说别的,说起安西侯府的新侯夫人乐安县主,贾老太妃笑个不停,说这个亲结的好,以后要是巧云嫁进来,乐安哪敢摆婆婆的谱,以后巧云也好管家。 平武公主又发愁了,说高兆嫁进来对家事不怎么上心,幸好馨园的下人没有二心,奉兆娘为主母,一心一意。 贾老太妃说:“那是她懒,再一个,她就带了两个陪嫁丫头,还是啥也不会的,没见过大户人家啥规矩,你让她如何安排?她院子好好的没啥事,她按照以前的来,何乐而不为?就算有什么幺蛾子的,你看吧,她绝不会任之,到时候肯定把薰生推出来,她精着哪。” 平武公主无语,想想这个媳妇真是那样,听她哄着自己儿子那话,到时绝对是:亮哥,你肯定行,媳妇就指望你了。 高兆要是知道贾老太妃这么说她,得伸大拇指,还是外祖母厉害,看的明白。 话说的差不多,听到外面庆王妃的声音,平武公主起身说回去。 庆王妃带着媳妇孙子孙女进来给贾老太妃说告辞,贾老太妃也起身,说出去院里走走。 看着儿孙走远,贾老太妃收起笑容,这次,她总有种不好预感,所以才说女儿一家从福建回来再搬出宫。 她在宫里,有啥还能帮着儿女,皇上再怎么也得顾忌成宗帝,而她又是成宗帝唯一活着的嫔妃,还有一王爷儿子一公主女儿。 马上过节,各家团圆,祭祖,公主府开始做出发的准备。 庆王爷天天一早的就来府里,管事的和几个嬷嬷带人搬东西去船上,跟去的人员也定下来。 周嬷嬷年纪大了,留下府里照应杨书桃,另外一个三十出头的蒋嬷嬷跟着公主,另外还有服侍的下人。 高兆这里,她没想到温妈妈会跟着去,代秋、七喜还有香兰,二爷那就是陶喜。 吴长远没有让丫鬟跟着,挑了两个长随,杨书桃也没安排。 吴驸马给公主说,小两口的事别管,让他们自己安排,这么多人跟着,委屈不了儿子。 高兆抽空回了趟娘家,高兴荣中秋前就没去学堂,每天在家里盼着出发,自己还偷着去码头看了好几次。 江氏和高翠把他的衣服全部准备好,鞋子都做了十几双。 见女儿回来,江氏说了准备了哪些东西,还有一些药材。 虽然事先说了让母亲不要准备那些,公主府都会准备,可当母亲的总要亲自准备了才放心。 天意七个月了,在炕上爬来爬去,看见人进来,就仰头笑,口水都流出来。 江氏给他擦擦,说:“正长牙,总流口水。” “娘,该给天意断奶了吧,先增加点粥,知道饭香了,就不馋喝奶了。” 别看高兆没生过孩子,那理论是一套一套的,只可惜母亲不听她的。 江氏也奇怪,生高兴开始,大女儿就和管家婆似的,天天叨叨要这样,不能那样。 高兆心里想,幸好大姑是无条件信任她,母亲是不信任她也随她说,从来不刨根问底你哪里来的那些怪论。 所以她是母亲生一个,她就啰嗦一次,从断奶到说话到走路,总有一堆废话。 “你就别操心那些,出门在外,别胡闹,在婆婆跟前少说话,免得惹人笑话。看好高兴,可别带着他撒野,我听你爹说,南方不太平,有些山上还有土匪,可别逞能,有啥听公婆的,这可不是在武成县,转个圈就从东头到西头,你爹说,有的地方走一天还没出山,娘想想就害怕。” 高兆道:“娘,又不是只有我和二爷,婆婆这么大年纪了,不是一样跟着?我都想好了,这一路就伺候婆婆,高兴也要给他一个任务,那就是看好了二爷他大哥,那个大哥有点娇滴滴,出门肯定得趴下,所以到时让高兴多照顾他。” 江氏抱起不停拽她衣袖的天意,高兆伸手要抱,他打开她的手。 江氏训斥道:“这是大姐,怎么能动手?” 高兆一旁说道:“就不是大姐也不能动手,哪里学的毛病。” 江氏无奈说道:“你大姑太惯着他了,天意性子又急,也不知像了谁,你们姐弟没一个性子急,你小时也着急,没像天意这样,要拿什么就要,晚点就扯着嗓子嚎,你大姑心疼他,赶紧给他。你爹说了几次了,可你大姑总说小,大了就好了。” “大了就改不过来了,一会我给大姑说。” 江氏没说话,心里是盼着女儿回来说这事的,她不好开口说大姑姐,怕伤了和气。 “大姑哪?” “去买东西,说看看有什么给你和高兴路上用的,你大姑对你们姐弟没得说,特别是对你,一会你可别说重了,她也是心疼天意。” “娘,我知道,我何时惹大姑生气?放心,我一说,大姑肯定听我的。” 江氏笑下,真是那么回事,别人说,大姑姐会多心,可大女儿去说,三言两语,又是哄又是说,大姑姐偏偏就不生气,还全部听。 726 惯孩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高翠的大嗓门,高兆倍觉得亲切。 婆家什么都好,和娘家比就是太安静了。 “兆儿回来了,刚好,我买了排骨,一会搁家吃午饭,大姑这就赶紧去做。” “大姑,我不在这吃,家里事多,我抽空回来看看准备的如何。” 高翠遗憾,但也不强留,婆家的事比较重要。 “那行,今天做了黄米糕,高兴还说大姐回来就好了,可不就回来了,我去准备,有时带上,给你婆婆尝尝,还有馅饼。” 说着转身出去,高兆跟着,高翠拦着说:“我自己去就行,你陪你娘说说话,还有多抱抱天意,你很少回来,都不认识你了。” “就是,刚我要包他,他还用手拍打我,太不像话了,大姐都敢打。” 高翠忙解释道:“他那是怕生,天意才多大,手游没多大力气,不是真打,你当大姐的别计较。” 江氏看着女儿的眼神,就是你看吧,就这样偏护着。 高兆给母亲挤挤眼睛,搂着大姑往外走。 “大姑,我知道你心疼天意,我也心疼,我要是早点成亲生子,孩子也有这么大了,说是我弟弟,看他跟看儿子似的,哪里会不心疼?” 高翠用手点侄女额头,“又胡说了,在婆家可别口无遮拦,让人笑话。” 高兆垂头丧气道:“唉!改不过来了,都怨大姑,我小时候胡说八道你也不纠正我,现在才说,难改呀。” 高翠一噎,故意板着脸孔道:“兆儿这是怨我了?” “嘻嘻!我可没怨大姑,我多聪明呀,就在大姑跟前才胡说八道,在外面可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婆婆别提多满意了,说高家教的好。” 高翠得意道:“那是,从你小时起,我就没少教导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走出屋院里看见香兰在和魏枣儿说话,高兆让她去准备要带走的食物,拉着大姑去她屋里。 “大姑,让香兰去准备,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陪我说说话,我有好东西给大姑。” 进了屋,上炕坐下,高兆拿出十两银票,递给大姑。 “大姑,这是给你的,十两哪,大姑去换了散银,想买什么买什么。” 高翠看也不看就推过去:“给你这些干嘛?你就要出门,大姑还存了二两银子给你路上花,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手头上有了才方便,不能问你婆婆张口,大姑在家啥都不缺,你娘每月给大姑银子,大姑都攒着给你和巧云,高兴哥几个是男娃,将来能赚银子,你们姐俩就得靠银子傍身。” 高翠感动,搂着大姑脸贴脸,腻歪着。 “大姑对我好,我真舍不得大姑,要不大姑跟我去福建吧,去旅游一趟,吃好吃的,一路玩一路走。” “我可不去,哪有娘家姑太太跟着一道的,再说我怕出门,喜欢呆家里,你回来给大姑学学路上有什么好吃的,大姑学着给你做。” 高兆松开大姑,把银票塞枕头底下,道:“知道大姑向着我,所以大姑别和我客气,这是我孝敬大姑的,小时候我就说了,我给大姑养老,我拿的出来,大姑不收我会伤心的。” 高翠只好把银票收好,又问道:“给你娘了吗?要不把这给你娘。” 现在高家没那么紧吧,高翠怕侄女给了自己,弟媳该吃味了。 “给了,我娘第一个就问给你大姑了吗,看我多有福,有两个娘,大姑就跟我娘一样,所以呀,以后就等着享我的福吧,我吃啥大姑吃啥,绝不让大姑委屈。” 高翠满心欢喜,侄儿侄女,她就心疼这个大侄女,从小小嘴吧吧吧的,小小人儿给她踩背按摩,头疼按头,脚疼按脚,从来没有嫌弃过大姑手脸粗糙。 “大姑,我回来这两次,发现天意越来越不懂规矩,虽然这么小,谈不上教规矩,可是有句话说三岁看到大,是不是我娘心疼天意最小,就惯着他?” 高翠可不觉得弟媳惯孩子,还嫌弟媳总教训小侄子。 “你娘哪里惯孩子?以前你们几个没见你娘训斥,轮到最小的了,总想和别的人家比,咱家孩子会不懂事?天意只是小,脾气和你们几个不一样,大了就好了。” 高兆道:“呀!我还以为是我娘惯的,准备要找我爹好好说说,大姑,人家都说惯子如杀子,小的时候小惯,大了大惯,以后无法无天就是这么一步步惯出来的。小事才好教,我是大姐,打我几下我不生气不计较,要是和街坊孩子在一起也这样,人家不好说啥,背地里不要说没有家教?大姑忘了钱玉兰她弟弟?也是这么被他娘给惯的。那次把阳荣的嘴都戳烂了,还跟他受了委屈似的。天意要是长大成了那样,你看我爹气不气?” 说钱家的,高翠知道,当初她背地里还骂过小兔崽子,说钱太太就这么惯着吧,早晚惯出个祸害来。 “我爹可最看不惯这样的,走出去让别人骂爹娘没教好,别看天意最小,他要是大了变成那样,我爹得把他送去庙里当和尚。还有我娘,我爹肯定会和我娘离了心,这个家就散了,我就是出嫁了,也放心不下娘家,在婆家哪能不管不问只顾自己过日子?将来高兴阳荣成了亲,管弟弟吧,爹娘都管不了,当哥哥的怎么管?不管吧,让弟弟祸害全家?” 高兆越说越不放心的样子,起身要下炕。 “不行,我得找我爹去,让我爹找个先生来家,不能让我娘再带天意,高家将来就要被娘的偏心眼给毁了。” 高翠急忙拉住,讪讪道:“你可别去,不是你娘,你娘一直教着天意。” 高兆故作惊讶道:“难道是我爹?不可能啊,我爹何时这么糊涂了?” 高翠气恼道:“是我!是我惯着天意,你爹说了我好几回了,我想一岁不到,惯着就惯着了,你不知道,天意就跟你小时一样,搂着我的脖子贴脸,我的心都化了,哪里舍得教训他。” 高翠一脸的尴尬和羞愧,高兆眨巴眨巴眼,心想坏了,说太过了,赶紧补救。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27 献孝心 高兆又搂过去贴脸,嬉皮笑脸道:“我知道大姑是舍不得我,可是天意是男娃,高家将来就指着高兴哥三,可不能惯个歪人出来。以后大姑可要帮着我娘,我娘心软,大姑可是明白人,我这么懂事就是大姑教出来的。大姑要是这么说,我可要吃醋了,我小时候怎么没见大姑这么惯着我成天说这样不对那样不对,哼偏心眼,重男轻女的大姑” 高翠笑得不行,指着她说:“谁不说我偏心你,阳荣都知道,说大姑最向着大姐,还说他是男子汉,不和大姐计较。” 高兆扑上去搂着,笑道:“那以后就偏心我吧,天意交给我娘,大姑可劲惯着我,还有将来我的高兆兆。” 高翠哈哈乐,道:“好好以后大姑不稀罕你,就稀罕高兆兆了。”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 到这会了,高翠也明白了侄女是间接的说她惯着天意不对,才把说头安在弟媳头上,以前觉得不以为然,这次拿钱家的来比,她醒悟了。 是呀,侄子要是让她给惯歪了,她可对不住弟弟弟媳,回娘家来,弟媳好吃的好穿的,一家人把她当姑太太奉养着,到头来,她把高家祸祸了,别说弟媳,她都得一头撞死。 高兆看的出来大姑明白了,只不过不好意思,借着说笑把自己尴尬掩饰过去。 幸亏她回来一趟,不然出门一年,这一年娘和大姑肯定会因为天意的事闹矛盾。 大姑会想,我这么一心一意为了娘家,到头来弟媳嫌我心疼侄子惯侄子。 而娘是直接说不好意思,慢慢的脸上带出来,爹是忍着,忍几回就得说教大姑,然后这个家开始离心离德。 家和万事兴,一个家没有矛盾是不可能,将来弟弟娶了媳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人人只顾自己,不顾旁人,是没法安宁。 面子上的和谐有何用又不是街坊隔壁,不能说相处的跟亲姐妹亲母女,但也得重要方面大家一条心。 所以才要有了小问题赶紧处理,免得积少成多,以后个个有委屈,个个有怨言。 夫妻之间也该如此。 高兆经过这件事,决定要好好给二爷上上课,不对,是好好“请教请教”。 因为我小,不明白,所以要“请教”亮哥,就这么定了。 拿了一堆娘家做的小食回府,问了说二爷没回来,高兆就拿着一些带回来的食物,去献孝心。 吴驸马这几天也在外面忙,今天去了吴家族里,有些事要交代,吴家也给福建宗族捎了礼物,几大箱子全部先搬上船。 平武公主自己在家吃午饭,大儿媳让她把自己照顾好,还有孙儿孙女,别来她这里请安。 小儿媳回了娘家,她以为儿媳会在娘家吃饭。 高兆进来笑盈盈,周嬷嬷接过木盒,一看就是带着吃的过来。 “娘,媳妇从娘家带了些小食,我大姑说二爷爱吃,给他专门做的,二爷的那份媳妇留好了,媳妇给娘拿来一些,尝尝乡下的杂粮饼,都是我外祖家自己种的,媳妇从小就爱吃这些,所以外祖家年年都会给我娘家送来。娘,今天媳妇就在娘这吃午饭,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媳妇和娘作伴。” 平武公主:是说你没意思还是我没意思 “刚好,我正要摆饭,一起吃吧。” “多谢娘。” 笑盈盈的高兆走过来要搀扶公主婆婆,下人端了水盆进来,准备洗手。 平武公主摆手道:“就在屋里,别搀来搀去,累的慌。” 高兆堆笑:“我不累。” 平武公主:你不累我累。 高兆明白了婆婆不喜人贴近,难怪每次搀扶她感觉婆婆身子僵硬,想起二爷说过,不喜和人靠太近。 是有次说千万别让小娘子倒你身上,那就要换新娘子。 看来二爷遗传了婆婆,不爱和人亲近。 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洗了手饭菜摆好了,周嬷嬷把高兆带来的食物装盘一起上桌。 俩人坐下,开吃。 高兆不敢给婆婆夹带来的小食,自己夹了黄米糕吃,别的菜也吃点。 平武公主就看儿媳看一眼黄米糕,再看看她,又看眼别的,再看看她,心里可乐。 想让婆婆尝尝,刚才自己说了那话,媳妇就不敢出声了,不然按照以前,她不夹过来,也得说:娘,尝尝吧,可好吃了。 平武公主主动自己夹了一块黄米糕,吃了一小口,点下头说:“味道不错,你外祖母也喜欢吃粘米做的小食。” 就看媳妇顿时一脸笑容:“外祖母说了,就喜欢吃糯米做的糕点,等将来外祖母出宫住王府,我隔几天就去给外祖母送黄米糕,就是糯米不好克化,不然天天去。” 儿媳心里惦记母妃,平武公主自然高兴,想起母妃说的,儿媳吃个什么都是天下美味一般,看着她吃饭,心情就好,胃口也好。 将来母妃出宫了,就让儿媳多去陪陪她老人家吧,也算是替我这个女儿孝敬母妃了。 母妃一辈子呆在宫里,天天就看着一丁点大的殿里,要是自己闷也闷死,为了儿女,才留在宫里跟坐监一样。 是有次平武公主气着贾老太妃,贾老太妃一气之下,说出来:我在这里跟坐监一样为了谁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为了我的儿孙你不明白,但也别气得我要死,没娘了你就舒服了 想到这,平武公主心里发疼,她为了儿子能做到如何,母妃为了她和安弟一样能做到如何。 这个让母妃开心的儿媳自己也少挑毛病吧。 平武公主给高兆夹了道菜,高兆受宠若惊,起身道谢。 “吃吧,来这就当在馨园,吃饱饭才好。” 平武公主不会和媳妇交流,能说这话已经不错,她不是不稀罕对儿媳和气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对大儿媳一样如此。 高兆自然明白婆婆是什么性子,觉得自己好了不起,让金口难开的婆婆给她说了这几句话。 给自己点赞,看来献孝心蛮管用的,以后要经常献孝心。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28 摸右手 晚上天快黑吴长亮才回来,高兆殷勤的上前给他脱衣,换衣。 洗手后她递棉帕,下人摆饭她盛汤,今天特意在小厨房煲了鸡汤。 亮哥每天外出,肯定是忙事,所以给他好好补补。 桌上还有黄米糕,红豆饼。 “亮哥辛苦,亮哥多喝汤。” 吴长亮好奇的看了看高兆,觉得她今天格外的热情。 他知道高兆回娘家了,所以她很开心,看来以后多让兆妹回去,嫁过来在屋里呆着是憋屈。 高兆看吴长亮夹了个红豆饼吃了,如今厨房的人知道二爷吃了以前不吃的食物,也开始翻着花样做。 不过今天是高兆从娘家带回来的,做的实在,一个饼就有碗这么大,所以吴长亮一看就知是岳家做的。 他很给面子,吃了很多,高兆满意,娘家做的不如府里做的精致,二爷专挑她带回来的吃。 “亮哥,我带回来几坛酱菜,到时带上在船上吃,路上吃点清淡的,喝点粥就点小咸菜,不容易上火。” “好。” 吴长亮听着高兆说了一堆,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话多,问他烦不烦。 “兆妹想说什么就说,我喜欢听。” 高兆知道他会这么说,习惯成自然,有时她想事,不说话,二爷反而奇怪了,来回看她,一脸你怎么了的神情。 “多谢亮哥体谅我,亮哥,今天回去,大姑说我要收敛点,不能那么多废话,会招人烦。可是我想,有话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什么。亮哥,我觉得有时我是大人,可有时觉得我还小,你也知道我娘家人都惯着我,所以我可以说是不知事。我有没嫁过人,不知道怎么和夫婿相处,我觉得最亲近的俩人不能藏着掖着,有事就说,有问题就解决,最怕你也憋着我也藏着,问题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到时夫妻离心。亮哥说我说的对不对” 俩人已经吃完饭,话还在继续,喝着茶。高兆是想把话说开,乘热打铁,好好“请教”二爷一番,洗脑要从点滴开始。 吴长亮好笑高兆说的没嫁过人的话,兆妹总有些好笑的话。 “兆妹说的对。” 高兆心里翻白眼,就知道你这句话说的最顺溜。 “亮哥,那以后觉得我哪里不对,别心里想我让着你,你得行动上让着我,但要说出来哪里不对,我好改,因为让一次不会觉得有啥,次数多了会不耐烦,只有说出来我才明白。同样,我对亮哥也是如此,我彼此这么互相让着,又互相提醒,有错改之无错加冕,日子越过越红火,白发了牵手,还会觉得心动,不会是左手摸右手。” 吴长亮一直在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不懂。 高兆伸出手,拉着他的手,问道:“有何感觉” 吴长亮更不解了,又不知怎么回答。 “你自己用左手摸右手。” 吴长亮照做,还是不解。 “对比一下,意思就是,将来你我相处,就像你自己的左手摸右手,没意思。” 吴长亮又摸摸自己的手,突然哈哈乐了,是大笑。 高兆头一次见他这样笑,无语。 哪里有问题 她伸出九阴凤仙爪,使劲去摸吴长亮的手,让你笑。 吴长亮抓着她的两只手,探过身,俩人坐在椅子上缠绵了。 高兆:有股豆沙味。 最近吴长亮天天外出,很忙,俩人手都没拉过,刚高兆一顿左手摸右手的,勾起了他的心火。 一心二用的高兆脑海里出现贾西贝举着双手转圈唱: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那时她忽悠贾西贝,两个情投意合的驴友去游历就唱这个。 那么马上她和亮哥就可以缠绵到天涯了。 吴长亮舍不得也得分开,不然就要失火,他给高兆说早点睡,赶紧回自己屋。 高兆偷笑,感觉到亮哥的反应,真替他难受。 就是刚吃了晚饭,睡什么睡呀,出去吊吊双杠,然后回来做几个仰卧起坐,再滚滚身子,泡个澡,美美的睡觉。 刚两手吊着晃悠哪,见吴长亮又出来了,他走过来,抓着双杠,做了几个引体向上。 高兆来了兴趣,跟着一起做,可如今比不过他了。 刚才俩人缠绵的时候,她摸着二爷的手臂,感觉三角肌都出来了。最早见他是个白净的少年郎,后来是那种偶像剧里的花样美男。如今快成健身教练。 肩也宽了,脸上有棱角,嘴边的胡茬蹭着她的脸,扎的她痒痒,但好喜欢。 偷看他换衣时,那倒三角的上身,唯一的缺点,太白了,一个男人,长这么白干啥,羡慕嫉妒恨。 吴长亮看她出神的仰头望着他,跳下来,在她嘴上轻啄一下。 高兆鬼使神差的拍了拍他的臀,然后咯咯的笑着跑回屋里。 泡澡时,回忆刚才的手感,好有弹性,有点翘臀耶 捂脸害羞笑。 女人就该在年轻的时候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好好生活。 此生有幸,嫁给亮哥。 而吴长亮先是被高兆神来一拍吓一跳,看着兆妹笑着蹦跳跑回屋,他笑了。 好喜欢这样的兆妹。 缠绵时用牙齿轻咬他,手捏他的上臂,在他耳边吹气。 真想时间过的快点,一年转眼过去。 幸好最近每天外出,晚上躺下就睡着了,不然翻来覆去的,就想去兆妹那屋,搂着她入睡。 可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还是自己睡吧。 舅父给他说,男女最快活的就是在炕上,明知他如今这样,还非得说些惹火的话。 可是又想听,舅父给他的画册,他偷着看了,脸红火热,藏起来,可又忍不住会拿出来看。 高兆洗完澡,穿着里衣,悄悄走出,没想干啥,喝口水。 吴长亮站在他屋门口,借着一点月光,看着高兆踮着脚尖,跟做贼似的,喵悄走到桌边,倒了水,仰头喝了。 听得到喉咙里的咕噜声。 吴长亮咽下口水,心想,不管了,今晚过去睡。 刚想迈步,听到那个夜夜守着兆妹的胖丫头进来了。 烦人的丫头。 吴长亮退回去,听胖丫头小声和兆妹说话,说要不要出门穿男装。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29 没毛病 高兆让香兰值夜的意思,也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到时就要在婆婆面前丢人了。 正好没有睡意,香兰提醒她了,出门正好穿男装,方便,可以和二爷四处走,不然一个年轻妇人抛头露面的,比较引人注目。 可是如今二爷比她高好多,穿不上他的衣服。 高兆和香兰找她以前的男装,只有一套夹衣,明天让针线房开始做,不知来不来得及。 这时那屋二爷说了句话:不用找了,已经让人做了。 高兆吐了吐舌头,香兰也捂嘴。 “赶紧睡,别吵着二爷了。” 高兆上炕,香兰在炕那头铺了被褥躺下。 高兆没想到细节帝连这个都想到了,想起前世奶奶说她这么马大哈就要嫁个细心的男人,不然哪天带孩子逛街自己回家了。 然后,晚上做梦,真的把孩子丢了。 还是和贾西贝逛街,俩人一路走一路笑,回过头,咦!孩子哪? 就没梦到带孩子,也没梦到孩子什么样,就是心里想,完蛋!终于把孩子弄丢了。 吓得她顾不着贾西贝,满大街的叫:高兆兆。 一下惊醒,觉得有个人趴在她面前,更吓! “二奶奶。” 哦!是香兰,吓死个人!半夜趴人头顶上,装鬼呀! 肯定是她梦里喊出来了,现在心还砰砰跳哪,就跟真的似的。 “做了个噩梦,睡吧。” 那屋吴长亮也被一声声高兆兆惊醒,听了会,听到兆妹说睡吧,知道她醒了。 吴长亮知道高兆兆是兆妹的孩子,也是将来他的孩子。 微笑,如果将来有两个闺女,就让一个姓高,但不能叫高兆兆,叫什么,以后和兆妹商量。 第二天,高兆问吴长亮给她做的男装,吴长亮派人去针线房拿了做好的。 高兆一看是现在穿的夏装,有华丽的,有朴素的。 细节帝考虑的真好,她正想说做几套平民穿的,外出不会引人注目。 一会外面下人报王家八奶奶来了。 高兆让人收起衣服,吴长亮要出门,起身往外走。 贾西贝在门口给表叔规矩行礼,看着吴长亮走了才进来。 “不认识你表叔了?”高兆问道。 贾西贝坐下道:“之前没注意看,今天怎么觉得表叔变了一个人。” “变成什么样?”高兆感兴趣问道。 “壮实了,以前像没吃饱饭,脸上没表情,现在像个实实在在的人。” 高兆瞪她一眼道:“啥叫实实在在的人?以前你表叔不是人吗?啊呸呸呸!” 贾西贝捂嘴哧哧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啥也没说。” “怎么才来看我?我以为我都要走了,都见不着你哪。” “那哪能,我是家里忙完了就赶紧过来,你知道王家人多,过个节可麻烦了,呶!给你,我婆婆让我给你的,说路上花。” 高兆接过来一看,是银票,问道:“我又不是去哪走马上任,还给我议程?” 贾西贝笑道:“我婆婆说我们也学男人那样,给议程,我的在这,不能超过婆婆,少二十两。” 高兆接过她的收下,把她婆婆的那张还回去,道:“你的我就不客气了,你婆婆的不能收。” 贾西贝塞给她,“别那么客气,我婆婆人很大方,给你你就拿着,还有哪,我两个大姑姐听说了,也给你凑了点,说孝敬长辈。哈哈!” 因为按照贾西贝的辈分,王荆州的姐姐是高兆晚辈。 高兆只好收下,一会礼物名单小本本再记上王家人。 “我来还要给你说个大八卦,笑死我了,表婶,等你从福建回来,到时也可以四处串门了,能看到好多八卦,不用我每次来告诉你。” 高兆兴奋,听到有八卦就兴奋,骨子里就是一八婆。 “来来来,我们的八婆快说说又有何新闻。” “中秋节前不是安西侯府左侯爷成亲了吗?我没去参加婚礼,我婆婆去了,说可热闹了,阜阳郡王把男方的客人都带去侯府了,我祖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讲规矩。庆王爷也去凑热闹了,人好多,都说乐安县主嫁了个好人家。乐安县主满脸喜庆,年轻好多,这次乐安县主变了个样,回门还把左侯爷的女儿带上,一口一个闺女叫着,我祖母说,这才像话,既然嫁了左家,就得善待人家孩子。” 高兆没把左家的事给贾西贝说,因为她也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左侯爷是个阴人。 “乐安县主虽然是侯夫人了,背地里还是说乐安县主如何,中秋节,侯府一切事物都是她安排的,送年礼,祭祖等事项,阜阳世子夫人给她送了两个能干的嬷嬷,所以乐安县主把侯府打理的很好,很多府她都是亲自去送礼,出门都带上左家女,才两岁,叫左明珠,看来左侯爷挺宝贝这个闺女,我没见过之前的侯夫人,见过的都说像她母亲,好玩的是乐安县主带着她出门,给别人说长的像她,天生就是亲母女。她这样一说,谁都当孩子面说长的像你母亲乐安县主。我祖母说乐安县主聪明,这样一来,左明珠过几年就忘了她生母,把乐安当亲娘一样,等大了知道是继母,已经有了母女感情,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所以外面人都说乐安县主为了左侯爷变得贤惠了,还说左侯爷娶了乐安有福,难怪罗老太夫人给所以娶大这么多的孙媳妇,以后乐安没得生,肯定把左家的当亲生。她自己的女儿已经嫁人,不可能奉养她,左家的子女乐安一手抚养长大,老了敢对乐安不好,别说阜阳郡王府,就是外人都得戳他们脊梁骨。” 高兆点头,也觉得乐安做的不错,目前来看,谁知道她是不是做表面功夫,如果是真心的,左家娶了她是有福,就是左侯爷得是个正常人才行,但愿乐安县主能压的住他,别被他欺负了。 “呵呵,乐安还给侯家二房送礼了,就是给我表伯娘,你们武成县的。我祖母都吃惊,侯家和左家没来往,更别提一窝子猫在家里的二房了,和郡王府更没来往,乐安她是想干嘛。” 高兆道:“没准觉得和郑嫂子同病相怜,不是,是同命相怜,都嫁了个软丈夫。” 贾西贝笑个不停,“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没敢说出来,我祖母看别人可明白了,可看侯家,眼睛就被蒙了纸,就算知道有毛病,也不让人说。” 这个高兆非常了解,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看别人,针眼大的问题就瞅得见,自己亲人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是别人太计较。 别说别人,大姑就是典型的这种心理,我侄子侄女好得很,没毛病,如果你说有毛病,那是你眼神不好。 730 敏感人 贾西贝又说了个人,高兆不知,也没听说过。 “淮南郡王的女儿,淮南郡王只有一女,就是文昌县主,嫁到广信府。” 高兆问到:“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四个郡王,也是听舅父说起过,其他人没说过还有个淮南郡王。” “淮南郡王是皇上的亲弟,先太后比较疼爱这个小儿子,可成亲后身体不太好,只有一女。先太后不喜郡王妃,可是郡王府里有妾室,都没生。在淮南郡王没了的第二年先太后也没了,所以京里没人敢提,怕皇上伤心。文昌县主是淮南郡王没的那年回来过,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你们这次去福建路过广信府,或者会见面。我就给你提个醒,注意下,淮南郡王是郡王妃病逝,伤心过度,才没的,先太后又是小儿子没了,也伤心过度。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祖母说谁也受不了这个打击。” 高兆心想罗老太夫人和陶老太太够坚强,硬是撑下来。 “看来先太后是个慈母。” 高兆这么说,心里却想,在宫中的女人,心必须硬才行,太柔软了,无法长寿。 又想起贾老太妃,那就是不仅心要硬,还要看得开想得开。 贾西贝小声说道:“我祖母说了,现在的皇后和先太后差远了,具体差在哪我祖母没说,只是说等我老了就明白了。” 高兆耸肩,对于皇家的事,她知道的很少,大多是听贾西贝告诉她。 公主婆婆也没给她说过多。 贾西贝和她说的记下了,如果路过要见,她也是跟着婆婆行事,不会乱言。 反正一切听指挥。 不过还是在晚上问了下吴长亮。 皇家人毕竟是他亲戚,他总会知道点。 吴长亮想了下说知道这个表哥,不过没见过,表侄女更没见过。 他说记下了,回头问下父亲。 转眼就要到八月二十,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人送来了银两,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可是得到风声的人,都来送了礼。 四个郡王全部让世子送礼,吴驸马带着两个儿子接待,四位世子仔细打量,心想那个传说中的病秧子健壮的很,和成亲时不一样。 高兆给娘家捎信,说一早在码头会面。 晚上全家人一起在荣禧堂吃饭,平武公主让吴琼做她身边,交代她在家多照顾母亲和弟妹。 吴琼郑重点头。 公主又对杨书桃说道:“我们走了,家里就辛苦书娘了,你舅母会常来,有什么事就去王府找你舅父。” “是,母亲。” 杨书桃又对高兆说,路上辛苦她照顾公婆,高兆忙说不辛苦,应该的。 互相客气,高兆发现大哥大嫂就没说话,大嫂眼神都没往大哥那看。 吴长远照顾身边的小女儿小儿子,偶尔对大嫂说个什么,大嫂只是说个是,不再多言。 吴长亮本身就是没话的人,高兆是默默吃饭,最多偷着喵下这个,喵下那个。 饭后,平武公主说都回去吧,两房人出去,一路无话,到了燕前堂岔路口,吴长远给吴长亮说他们先进去了。 他一手牵一个,吴琼扶着母亲,人不大,像巧云那会扶着母亲一样,一手搀着胳膊,一手扶着杨书桃的腰身。 高兆夫妻回房后,她忍不住,还是说了心里想的。 “亮哥,我觉得大嫂好可怜,这么过十年,心都凉了,但愿大哥能痛改前非,虽然有了四个儿女,可将来儿女大了,成家立业,只有夫妻俩日日相守,如果连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俩人都可怜。” 吴长亮点下头,心想虽然我没兆妹说的话多,可是我爱听,还有,我要说话也是对兆妹,没有别人。 高兆看着他,拍拍肚子,吴长亮笑了,这是说他又在肚里说话。 “兆妹,我们不会如此,我只和你说话,不和别人说。” “这就对了,我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自然要只对我一人好,不然我干嘛嫁给你?” 然后俩人对着乐,然后烦人的香兰又在门口说她要进来了。 吴长亮想,等从福建回来,就让陶喜哥俩一块成亲。 晚上高兆和香兰两个兴奋的睡不着,小声叽叽呱呱了半夜。 第二天,天不亮,公主府所有下人开始忙碌,高兆起来,吃了早饭,公主昨天说了,早上在各自院里吃饭,不用来荣禧堂。 饭后和吴长亮一起去了荣禧堂。 公婆已经起身,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已经到了。 看到高兆他们进来,吴驸马说道:“一块出去吧。” 公婆在前,高兆搀着大嫂,那边是吴琼。 “玉姐儿真孝顺,要不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 吴琼就不能叫琼姐儿了,穷姐太不吉利,就像杨书桃,如果叫桃娘,就是逃娘,所以都叫她书娘。 杨书桃笑下,道:“多谢弟妹夸奖她,玉姐儿也说喜欢二婶。” “我喜欢小孩子,我弟弟妹妹都是我带大的,等我们回来,让玉姐儿带弟妹去我院里玩,我那还有几只猫咪哪,我妹妹养了只大狗,叫大奔,可好看了,站起来比人都高,威风凛凛。” 吴琼好奇的听着,二婶院里的猫见过,很好玩,在竹竿上爬来爬去。 吴芝进在前面走,听到了回头说:“我喜欢狗,二婶,能带我去看吗?” “好呀,等二婶回来了就带你去。” “多谢二婶。” 吴芝进的声音洪亮,带着兴奋,吴长远说道:“等爹回来,给你找一只小狗。” “爹,真的?”吴芝进两眼发光,仰头看着父亲。 “真的!” “多谢爹爹。” 高兆偷看大嫂,见她脸上有种无奈,有种欣慰,但眼光一直看着子女。 另一边的吴丹一拽了拽父亲的手,吴长远望过去,她说:“爹,丹姐儿想要妹妹。” 吴琼赶紧说道:“这次是弟弟,以后会有妹妹。” 高兆心酸,这么小的人儿就知男娃是家里重要的,公婆不会说这方面,她估计杨书桃和吴长远都不会说,可有的人就是天生敏感。 敏感的人往往比马大哈的人活得痛苦。 高兆属于马大哈,可是因为有了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让她观察的多,骨子里并不是敏感的人。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31 抢孩子 404notfound 404notfound nginx 732 公主那屋,吴驸马笑道:“你说那个高经历,全家出动了,真和表哥说的一样,有啥事全家出动,哪个都不落下,几个月大的孩子还带出来,要是外省上任,那也得带上家人,” 女人对这样的男人会赞赏,平武公主说道:“我觉得高经历这一点比别的男人强,把孩子放在心上,无论是闺女还是儿子。” “难道我就莫把孩子放在心上?”吴驸马调侃道说道。 平武公主看他一眼,笑道:“所以我才嫁给你呀。” 吴驸马哈哈乐,这会听到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混乱声。 两人慌忙打开门出去,看到跟着温妈妈疾步往里面走,他们跟上,儿媳的大弟住的房间,门开着,就见高兴荣手扶着船板,脸色难看。 一看就是晕船。 “快,先回去躺着,我去给你拿生姜。” 高兆扶着弟弟往里屋走,让他躺下后交代温妈妈准备生姜片。 这时外面有人急喊大爷,门口的平武公主和吴驸马慌忙又去吴长远的那屋。 也是晕船,吴长远苍白着脸,皱着眉头,捂着嘴,都等不及下人拿痰盂,直接吐了。 一股酸腐味在房间散开。 平武公主急忙扶着儿子,焦急说:“长远,长远。” 吴驸马搀扶着儿子,后面进来的吴长亮和父亲一起扶他进里屋躺下。 就这样吴长远还是一股一股的恶心往上翻,但强忍着不吐。 “爹,娘,我没事。”看母亲一脸的着急,吴长远安慰道:“只是一点头晕。” “什么没事,都吐成那样了,快叫刘大夫来看看。” 高兆在门外,她一个弟媳不好进大伯子哥屋里,就指挥下人收拾地下赃物。 又让代秋去找个小炉过来,煮醋消消毒,管它能不能消毒,醋味也能缓解晕船。 温妈妈拿来生姜片,高兆让她进去给吴长远,让他含着,再拿一片放鼻子下闻味。 这是她所知道的晕车小偏方。 刘大夫诊了脉,说只是晕船,尽量平躺着。 吴长远强笑着让父母回去,他躺着当休息了。 平武公主只好回去,交代温妈妈守着照顾。 看到高兆守在门口,让她和吴长远也回去休息。 高兆夫妻回去后,门口守着的是七喜,她给主子倒了茶,高兆没看到香兰,问了她。 “回二奶奶,香兰一上船没多久就开始晕了,现在躺着不能起来,一起身就恶心。 啊!没想到第一个倒下的是香兰。 “有没有让她含生姜?” “香兰是吃了一片,含了一片,还贴了一片在肚子上。” 高兆懵,只是和她说过有个偏方是贴肚脐的,但忘了用什么贴,她就把生姜贴上了。 不管了,反正贴不坏人,没准有效果哪。 高兆是一点都不晕,也不感觉船晃悠,又不是在大海里,没有风浪,船走的很稳。 但她知道,晕船的人就能感觉晃动,晕的犯恶心的难受。 她想还好,主子只有两个晕到。 这会看看吴长亮,觉得他眉头皱着,眼睛微眯,那神情像在忍受痛苦。 高兆走过去拉他胳膊,问道:“亮哥,不舒服?” 吴长亮想微笑说没事,船一下晃了下,他急忙扶住桌子,紧紧闭着嘴,压下往上涌的恶心。 高兆也不等他说话,扶着他快步去了里屋。 “亮哥,躺下,平躺着会好点,我让七喜去拿生姜。” 在屋的七喜听到匆匆出去。 又倒下一个。 等她给吴长亮弄好,七喜过来说公主也躺下了。 高兆心想,驸马公爹南方人,又回去过两次,所以不晕,她是前世就啥也不晕,不然也得倒下。 得,去献孝心去吧。 可是到了公主婆婆那边,在门口禀报,公爹让她回去照顾二爷。 高兆想有丈夫献爱心,用不着她当大灯泡。 吴长远没带丫鬟,高兆让代秋去照顾他,七喜照顾二爷,她还得去看高兴荣。 一上午就是两边屋子跑来跑去,根本没空去看风景。 午饭时间,谁也没胃口吃饭,刘大夫说没胃口喝点粥也行,不然身体虚,不能缓解晕船反应。 高兴荣和吴长亮各吃了一小碗,然后躺下,实在是晕的想吐。 严重的是公主和吴长远,无法起身,抬起头就要吐。 吴驸马让蒋嬷嬷给高兆传话,说必须吃饱了,不然没体力照顾晕倒的人。 高兆这才吃了午饭。 吃了饭去看弟弟,高兴荣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姐,什么时候会好?” “得看你的适应能力,还有能不能克服,就像你第一次骑马,是不是颠的要吐?习惯了就好了。” 高兆忽悠大弟,她知道有的人晕车晕船是一辈子都会晕。有的人会慢慢适应后改善。 首先自身心里不能有压力,对缓解晕车很有好处,有个希望,觉得过几天就会好。 上午她也是这么忽悠吴长亮的。 高兴荣眼睛有了希望之光,这可比骑马难受多了,宁肯骑马去福建。 但又疑惑的问道:“为何大姐不晕船?”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倒立,还爱打滚,我每天晚上在炕上打滚,让你们跟着学,可你们大了说打滚像小孩子耍赖,这会知道了吧,打滚让自己适应晕呀晕的感觉。” 大忽悠义正言辞。 “那以后我也打滚。” 高兆赶紧阻拦道:“现在可别打滚,以后不坐船了再滚吧。” 滚吧滚吧,咋听不是好词哪。 忽然想起,晕船晕车是因为什么神经引起,又和耳朵的什么有关,说堵上耳朵就有好转。 高兆去找温妈妈要布条,发现下人也晕了一大半,蒋嬷嬷没事,温妈妈挣扎着想起来,高兆拦着。 “别动,一动晕的更厉害,第一天得适应。我来是要剪刀,把手帕剪开。” 选了能刚好塞进耳朵大小的,剪了好几块手帕,告诉她们用来堵耳朵防晕船。 回去先给大弟一对小布条,然后回自己屋给吴长亮解释了,堵上耳朵。 准备先让他们试下,有效果再告诉公婆和大伯子。 不然全部堵上耳朵听不见,又解决不了问题就尴尬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33 有信心 就这样天还没黑的时候,到了个大码头,靠岸,姚师傅带着护卫先下船,吴驸马扶着带着帷帽的平武公主走过木板,已经有马车在岸边等着。 吴长远是两个护卫架着,还有个护卫扶着吴长亮,高兆带着帷帽,代秋和七喜两旁护着。 高兴荣也是一个护卫扶着,他下船踏上土地,还踉跄了几步,像站不稳。 其他的下人,不晕的扶着晕船的人,一行人全部上了马车,就这样一队马车驶向城中。 高兆在马车里问吴长远如何,他说还是感觉晃悠。 “等半个时辰就好了,晚上多吃点,明天在船上光喝粥,这样就不饿了。不然要做十几天的船,身体会受不了。” 马车停了,高兆掀开车帘,代秋过来扶她下车,她又扶吴长亮下车。 陶喜也晕着,没法伺候主子。 抬头看,是在一个大宅子门口,几个人穿戴官服,躬身迎接。 高兆跟着一起进去,轮不到她给人打招呼,进去后,有嬷嬷上前称呼二奶奶带她和吴长亮去了一个院子。 进去后,她问道:“有个儿郎安排好了吗?” 一嬷嬷上前福身道:“回二奶奶,高公子有人领着去了隔壁院子。” 高兆放了心,别把兄弟给丢了,刚没顾得上看高兴下车没有。 首先是打水洗脸洗手,这回她亲自给吴长亮用棉帕洗脸擦脸。 然后让他先休息,她去公婆那看看。 出门问了嬷嬷,带着去了公婆那个院子,蒋嬷嬷说,公主交代了,不用过来,在自己院里吃晚饭。 高兆就去了大弟那里,让他半个时辰去她院里一起吃晚饭。 大伯子哥,只是派人去问候一下,多的没法管。 回去后,吴长亮在屋里慢慢走,高兆问道:“怎么不歇着?” 吴长亮停下坐会椅子上,道:“我感受一下土地的感觉,在船上就是那种微微的晃,晃的人恶心,还是在地上走踏实。” 高兆笑道:“要不说大地是我们的根,有个词是叶落归根、人老入土为安,我们生活靠大地供养,所以要爱护土地。” 说完怎么觉得自己跟喊口号似的,扯到哪去了。 吴长亮点头,马上不动,高兆知道他这么一点头会晕一下,等没那种感觉,最起码要一个小时。 所以她让高兴半个时辰再过来吃饭。 “亮哥,这是到了津沽了吧,听说这里可是个大码头,海货很多,热闹的很,只可惜没法出去逛逛。” “以后有机会我们单独来,走官道来也行,当天就到了。” 高兆心里想,宁愿坐船,做马车太颠了,不过二爷晕船她就不能说这话了。 对于能说以后俩人单独来,心里暖洋洋。 俯身在他额头上贴下,给个安慰奖。 又端了水递给吴长亮,“先喝点水,一会再吃饭,我让高兴过来吃饭,娘说让咱们自己吃,我看娘晕得厉害,想过去伺候,没想到爹照顾娘很细心,爹娘感情真好,以后我们老了也得那样。” “会的。” 俩人都是甜蜜的笑。 前世高兆曾看文章,说男女之情,男人只有在婚前和婚后几年才和爱人每天腻歪,过几年,男人不再会甜甜蜜蜜,晚上都像交公差,女人渴望那份甜蜜长长久久。 只有新鲜感才会产生那种甜蜜,所以有人说谈恋爱时好好享受,过了那个村没那个店。 为何很多人会出轨,无论男方女方,是婚外的人让他们又有了那种新鲜感,彼此不顾道德不顾良知,也要厮混在一起,还来个美名“真爱”。 啊呸! 整个不要脸。 高兆那时想,如果结婚后,对方也来个找到真爱了,绝对让他滚他嘛蛋。 但会为自己的眼光难过,心正的男人有,怎么选了个人渣嫁了? 对于吴长亮,高兆很有信心,首先公婆心很正,可以说家风好,婆婆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看她对大嫂,从来不插手大嫂房里事,自己儿子闹那一出,挨了打不说,还带出来教育。 这样的父母养出的儿子不会歪到哪里去。 再说又接触了亮哥这么两年,觉得自己一辈子有保障。 吴长亮见兆妹又跑神了,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 高兆赶紧回神,道:“亮哥,去院里透透气吧。” 夫妻二人手拉手走出去,高兆这才打量住处,刚才没顾的上看。 这个院子像南方的小花园,和北方建筑风格不同,院里有花草,小亭,弯曲小道。 吴长亮介绍,说这里原来是一个镇国将军的别院,后来怎么的归津沽卫所,用来招待京里来人。 他们走这一路早有人通气,所以一到码头,就有马车候着,住处什么的安排好了。 俩人院里说说话,就见高兴荣进来。 “大姐,姐夫。” “大弟。” 吴长亮一直是跟着高兆称呼,虽然有时高兆直接叫弟弟高兴,但吴长亮一直称呼高兴荣为大弟。 “进屋吧,让他们摆饭。” 饭菜摆好之后,洗了手坐下。 “大姐,我觉得现在好多了,刚下车那会,感觉站不稳,地都在晃悠,还有那个耳朵里塞布条,挺管用的,虽然听不见人说话,但是没那么恶心了。” 高兆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吴长亮感觉如何。 “我觉得也好多了,再试一两天或许就不晕船,过几天我们在甲板上看看外面的风景。”吴长亮说道。 高兴荣接话道:“姐夫说的对,我明天也要努力适应,没事在屋里走,要是晕就扶着桌子,我可不想天天躺在床上,太难受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难受过,难怪先生说身为一个男子,一定要出门游历一番,不仅是增加见识,最主要的是让自己有各种各样的经历。我想先生说的这种各种各样就包括坐船。” 高兆咦了一声,称赞道:“大弟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了,看来京里的学堂是比武成县的要好。” 高兴荣骄傲的挺着胸脯道:“先生也夸我哪,京里的学堂同窗多,大家在一起交谈,弟弟告诉我,多听别人说话,回来后思考,下回和别人交谈就知道怎么说了。” 高兆啪啪鼓掌,这还是她老早给弟弟们说的,肯定大弟没记住,阳荣反而记住了,用来教哥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34 有素质 高兆边鼓掌边说道:“高兴说的太棒了!就应该这样,多说多练。还有就是,要和比你有学识的人交朋友,这样你才会成长。如果身边都是不如你的,虽然显得你很厉害,但是你成长的空间非常小。” “父亲也这么跟我说,抱别人大腿你才会长高,别人抱你大腿会把你拽的秃噜下去。” 高兆:这话好像是我白呼过的。 她看吴长亮放下筷子听他们说话,赶紧对高兴说:“先吃饭,吃了饭再讨论。” 这顿饭吃得很好,主要是中午在船上只喝了周,菜什么的根本吃不下,当然高兆除外。 饭后,高兴荣兴致勃勃说道:“大姐,咱们出去走走吧,来的路上我看了,这里很热闹,比咱们武成县热闹多了。” 看来高兴荣还是对武成县有感情,没有和京里相比。 “要不我让人带你去,婆婆身体不舒服,我和你姐夫过去看看。” “那就算了,我也就不出去了。” 长辈身体不适,小辈出去玩,怎么也说不过去。 高兴荣回自己院里,高兆夫妻就去了公婆那里,进去后问了问外面的嬷嬷,说公主刚吃了饭。 他们进去,先给父母请安,吴驸马招呼他们坐下。 平武公主说道:“不是说了不要过来了吗,我就是晕船,下了船歇会儿就不晕了。” “娘,二爷和媳妇不放心,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做。” 平武公主虽然知道儿媳小嘴巴巴的会说,听了这话心里还是舒服。 “你们有心了,没什么事,听说这里晚上也挺热闹,你们带着兆娘兄弟出去看看夜景。” “爹娘一起去吧,我和二爷旁边跟着服侍,就在周边转转。” “不用,我和你爹在院里歇会,你们去玩你们的。” 高兆站起来福身,“多谢爹娘。” 两人告退出去,吴驸马笑眯眯道:“难怪每次进宫岳母都会问儿媳怎么没来,以前不定怎么哄得岳母高兴哪。” 平武公主也笑道:“能哄娘开心也是好的,娘总嫌我不会说话,我一直纳闷,什么叫会说话?兆娘嫁进来,我才知道,这就叫会说话的。说什么事都要把薰生捎带上,儿子心里是想着父母,但是让他嘴上说出来,难。可听媳妇那话,好像咱儿子多会说似的。” 吴驸马道:“我曾经表哥说过,语言是门艺术,就是技艺,这话也是儿媳说给西贝听,她说简单点的解释,就是:一句话说的人跳,同样一句话也能说的人笑,说的语气、表情带给别人的感觉会不同,这就是说话的技艺,也叫艺术。难怪表哥那会说儿媳是个妙人,安弟遗憾他怎么没这么个闺女。” 平武公主心想确实如此,母妃总说她不会说话,拉着方脸,让人哆嗦。 “我就奇怪了,高经历太太一看就是那内敛性子,不像是那种八面玲珑很有手段之人,怎么养大的女儿就是如此?” 因为大部分家里女儿跟着母亲长大的多,所受的教育也都来自于母亲。 “可我看儿媳跟他父亲学的多,那个高经历在武成县背地里别人称他为笑面虎,何为笑面虎?那肯定是会说话的人,所以是随了她爹,平时再听听他爹教导,可不就长成这样了呗。” 平武公主想想也是,看得出高经历父女感情很好,以前打听出来的是儿媳在高家很得宠,特别是高经历偏疼这个长女。 高兆不知道公婆在背后议论她,让人去叫高兴荣出来,说出门去转转。 突然想起来没换男装,就让吴长亮等着,快跑回去换一身男装叫上同样换了男装的代秋七喜一起出去。 外面很危险保镖要带上。 出门一看附近比较冷清,看来别院比较偏,吴长亮就让护卫赶了辆马车过来,他们三人上了马车。 把车帘掀开,都能感觉到风吹来带着一股潮湿。 渐渐的路上有了行人,来到一处有夜市的地方,马车停下,赶车的留下看马车,后面的一辆马车下来几个护卫和代秋七喜在后面跟着他们。 高兆穿着男装,那就是三个男的,两个小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公子出来玩。 高兆小声交代弟弟:“可别喊我们大姐姐夫,叫大哥二哥。” 高兴点点头,“二哥我知道了。” 夜市上热热闹闹,卖吃食的,卖各种杂货的,还有小贩扛着糖葫芦、风车来回的走,有人买就停下。 高兆来了兴趣,也买了风车拿在手上。 他们一路走,一路看,看到有什么好玩的就停下来选购,不一会儿,代秋和七喜手上都拿着一路买的东西。 高兆发现了,路上总有小娘子们甚至年轻妇人们打量吴长亮。 男人长得好就是招人,我也穿的男装,怎么没人打量我。 很想过去拉着亮哥的手,对别人表示这男人是我的,但是高兆没敢,因为怕人以为他俩是断袖。 虽然晚饭吃的很饱,吃货本质的高兆看到吃的,还是嘴馋,挑了一些可以带走的船上能吃的小食买了。 “亮哥,津沽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夜市?京城要有就好了,以后没事我们俩可以出来吃东西。” “也不是,每年只有几次过节时候会有夜市,中秋节到重阳节有一次,重阳节之后就只有过年才有。” 听起来比京里还热闹,津沽是个口岸,经商之地,过往货商多,和京里不一样。 说起做生意,外祖父让她出主意,她到现在没想出来什么好主意,这方面不擅长呀。 觉得对不住外祖家,等从福建回来再好好想想吧。 逛了一圈,啥事没出,高兆还以为要来个艳遇,当然,艳遇对象是亮哥,她好英雄救美,可惜没有她表现的机会。 “亮哥,我觉得这里安全挺好,人还客气,咱们走一路,都给咱让道,真有素质,不愧是大地方。” 吴长亮笑下,没说话。 他们要是在这出个事,津沽卫的千户就得换人了。明着跟的护卫,还有津沽卫的人手,他们一出来就远远跟着保护。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35 重复做 回去后要睡觉,分别洗漱好,上床。 吴长亮很开心,终于可以相拥而眠。 高兆心里也窃喜,反正亮哥不能越界,有个温暖怀抱多好。 因为知道第二天要早起上路,不能晚睡,俩人也就不聊天了,互道晚安。 枕着吴长亮的胳膊,开始数绵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晕心不在焉。 彼此听得到呼吸声,听得到窗外雨滴声。 要下雨了。 不用数绵羊,听着雨滴声逐渐入眠。 雨下了一夜还在继续,起来后,收拾完毕,门口嬷嬷给了他们一把伞,先去公主那报道。 高兆估计今天是走不了,得在津沽呆着,又不赶时间,干嘛冒雨上路。 到了门口,问了问蒋嬷嬷,说大爷还没过来,高兆说先不进去,在抄手走廊那等等。 蒋嬷嬷见二奶奶拉着二爷,对着走廊的柱子上的彩绘指指点点,二爷点头。 她来公主府快十年,以前在宫里服侍先太后,先太后没了,一些宫人遣散,到年龄的出宫,不到年龄的分去别的宫。 先太后得力的人去了太子妃那,像她这样的不定会分到哪个主子殿里。 蒋嬷嬷是贾老太妃身边的甄嬷嬷同乡,不过明面上她们没有联系过。她想去福秀宫伺候老太妃,找了甄嬷嬷,可贾老太妃问她将来的打算。 蒋嬷嬷说她不想出宫后回乡嫁人,跟着老太妃,以后再伺候庆王妃。 那意思就是将来不想老死在宫里,指望伺候宫外的主子。 贾老太妃问了她缘由,又问去公主府如何,一样可以干一辈子,老了是个供奉,有人给养老。 一般不嫁人的宫女,老了后,会找个府上去当供奉,再收个丫鬟当养女,府里给养老,养女给伺候,一辈子有了依靠。 就这样,蒋嬷嬷来到公主府,一直在荣禧堂做事,这次公主出远门,周嬷嬷年纪大了,才带着她出来,等于以后她就接替周嬷嬷的位置。 不一会吴长远来了,他们一起进了屋,给父母请安后,吴驸马说今天不走了,在这歇一天。 吴长远因为晕船厉害,精神不佳,吴长亮心情很好,脸上都看的出来,高兆保持稳重。 “薰生,把高兴叫来一起吃饭。” 吴长亮应了去门口安排人传话。 吴驸马知道高家把长子叫高兴,他觉得好,喜庆,所以也跟着这么叫。 高兆感谢公婆,一脸欢喜笑容。刚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要不要带着高兴一起来,来了后公婆肯定会留他吃早饭,她顾忌,所以没叫高兴。 但公公主动让高兴来,那就不一样了。 平武公主对高兴好奇,因为自己弟弟说让长远好好和人家学学。一个而立的人和十四不到的儿郎学什么。 昨天晕一天,哪里顾得上别的,等着一会仔细看看高家嫡长子。 高兴荣来了,一进门走到屋子中间给每人行礼。 平武公主首先就感觉他精神气和儿媳一样,姐弟长得不太像,高兴长的像高太太。 脸上有放着光芒的笑容,身体健壮,一点看不出来昨天他第一个晕船趴下。 饭菜已经摆好,吴驸马说吃饭吧,还特意让高兴荣挨着自己做,就在驸马和吴长远旁边。 高兴荣推辞,被驸马拉住按他坐下。 他一脸的难为情,看看大姐,高兆对他笑下,他才安心坐下。 一顿饭就吴驸马说了几句话,说饭后让吴长亮带着高兴出去转转,大儿子留下,有客来,帮着招呼。 感谢的感谢,答应的答应。 平武公主观察,觉得高兴胃口真好,昨天晕成那样,今天吃饭香喷喷,每个菜挨个吃,不会喜欢吃那个多夹几筷子。 一碗粥不够,主动要添加,还解释说现在长身体,每天要做运动,所以饭量大。 吴驸马问道:“每天做运动昨晚也做了” “伯父,是的,昨晚只在屋里压了压腿,又在炕上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平时做三十个,因为在路上,昨天又晕车,少做十个。” 平武公主惊讶,吴驸马称赞道:“不错,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坚持下来这个毅力不一般,何况你还这么小。” 虽不知道俯卧撑是什么,也没问,肯定是一种锻炼身体的运动。 高兴荣挺起胸脯说道:“我不小了,我是我家长子,以后这个家是我的责任,可是我比较笨,是比我弟弟阳荣笨一点,我是说念书方面,所以我选择学武当将军,就必须苦练。我大姐说,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就是成功。所以我就每天锻炼,我还会骑马,骑马射箭也会,就是技艺不佳,但我不担心,现在不佳,十年后肯定会好。” 高兆神采奕奕,为弟弟骄傲。 吴驸马拍了下桌子,大声道:“好说的好” 让人到了茶,举起茶杯道:“伯父以茶代酒提前祝你当将军” 高兴荣站起来,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多谢伯父,我肯定能当上将军。” 平武公主看了看自己大儿子,明白了安弟所说的意思。 吴长远神色复杂,不敢看父母,吴长亮微笑着,高兆冲着高兴荣点头。 等他们都出去了,吴驸马不提刚才高兴荣的事,但心里羡慕高文林。 谁不想有这样的儿子 看得出高兴荣资质不佳,但有多少自小聪明的长大了却无所事事,或者变成歪人让家人操心。 他不提是怕平武公主心里别扭,公主府又如何娇贵中长大,哪里考虑这个家以后是他的责任。 刚才看到大儿子脸上难堪的神情,还好,知道难为情,还来得及。 平武公主怕吴驸马称赞别人家儿子,转话题说道:“一会来人,你们接待,就说我不舒服。” 来的也是津沽官员,女眷要来会提前递帖子,所以平武公主这么说。 “嗯,这一路,我就带着长远,怎么说也是长子,也该见见世面。” 平武公主点头,自然是,心疼小儿子是因为他从小命格问题,但家是要交给长子,不会越过老大,带小儿子应酬交际。 “多教教长远,我们长远小时候念书也好。” 说到这平武收声,是呀,是念书不错,所以才钟意了那个诗才美人沈静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36 混饭吃 高兆换了男装,她觉得这样换来换去不方便,给吴长亮说以后干脆穿男装好了。 吴长亮无所谓,随她。 三人上了马车,高兆说去热闹的地方。 热闹的地方一般在城中,津沽这里热闹的地方在码头附近。 有一条街,全部是各种货物,旁边还有很大空地,竟然有杂耍,还有爬竿。 看到爬竿,高兆夫妻相视一笑,高兴荣盯着一个耍大刀的看了半天。 他们边走边逛,要是和贾西贝,肯定就是挨个逛铺子,女人天性,买不买的都要进去看看,遇到喜欢的才买。 男人天性是不耐烦不买东西进铺子乱逛,所以高兆也不要求,她也想看看古代的津沽是什么样。 想看高楼大厦肯定没有,但这里比武成县热闹多了,最主要的是因为经商的多,街上行人中,妇人也多,看来风气没那么死板。 走着走着,听到前面吵嚷声,高兆激动,说看看去。 她想没准是卖身救父的把戏哪。 凑近一看,是一男一女打架,准确的说,是女人打男人。 旁边的人不拉架,反而哄笑。 听了解释,才知道是夫妻,男人爱喝个小酒,喝了酒起来晚了,妻子就揍他。 夫妻开了一个小吃店,妇人忙了一上午,累的半死,见男人才来,揪着他耳朵出来,在大街上噼里啪啦揍。 男人一边躲一边骂,说什么不和她过了,再找一个贤惠的。 然后一个年纪大的妇人出来,拿着个擀面杖,那男人急忙赔笑喊娘,灰溜溜进店干活去了。 看热闹的散了,有个人,估计爱八卦,看高兆他们是初来乍到,又解释后来出来的是男人他娘。 高兆问道:“是亲儿子?” 婆婆帮儿媳打儿子的没见过。 那人眉飞色舞道:“是亲儿子,儿媳是亲外甥女,所以会护着儿媳。别看刚才打的凶,他们夫妻好着哪,如果媳妇不凶点,男人没准喝了酒就和谁勾搭上了,让我说,能干的媳妇没有不厉害的,我们这,娶媳妇就得娶能干的,都在外养家糊口,不是大户人家当太太,就是养闺女,也得从小跟着爹娘做事。” 高兆感兴趣问道:“大哥,你家做什么买卖?” 那人呵呵笑,道:“我都三十多了,叫我大叔就行,我是个掮客,街上混碗饭,这位小哥,有什么需要的找我,津沽没我不熟的地方,买宅子、找货物需要什么我都能找来。” 高兆心想,难怪他这么热情,还以为是个八卦人,原来是买卖人,看出他们是外地来的。 “大叔,不好意思,我们是路过,只呆一天,明天就走,来这也是看看热闹。” “行呀,逛着玩最好有个当地人领路,小哥如果不嫌弃,就让我儿子给你们指路,他对津沽比我还熟哪。” 说完对着远处大喊:“狗娃,赶紧的。” 哪里征求别人的意思,直接喊人过来了,太会做买卖了。 跑过来一个小儿,还没阳荣大哪,来了就行礼,“我叫张狗娃,给贵人请安。” 得!用他吧。 张狗娃他爹,那个大叔,给他们行礼。 “多谢贵人赏口饭吃,狗娃哪里做不好,就揍他,没事,他皮实都很,抗凑。” 宁肯让人揍儿子,也没说别不用人,太会算计,知道没人会为难一个小儿,特别是外来的人。 张狗娃问想去哪里逛,哪条街是胭脂水粉绸缎金银,哪条街是花娘聚集地,哪条街是古玩字画,跟背熟似的介绍一遍。 三个哪个都不想去,高兆说道:“我想看看宅子,不是买,是看看哪里的宅子好看气派,以后自己盖宅院可以参考一下。” 说白了就是看建筑物,高兆对这感兴趣,就是想看看古代的建筑物。 “好嘞,贵人跟着我走还是做马车,要做马车我去雇一辆。” 高兆就对吴长亮说雇马车好了,体验生活吗。 吴长亮一直没说话,是他不知道和这些人说什么,高兴荣是不懂怎么说,所以一直是高兆在说话。 张狗娃很快叫了辆马车过来,他们上了车,不远处的姚师傅带着护卫和代秋七喜上了车跟上。 走了一刻钟,到了地方,张狗娃让马车候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宅子说道:“这是袁大人的府邸,袁大人是通判,今年袁大人可威风了,比知府大人还威风,说他一个侄女和公主是妯娌。” “哪个公主?”高兆顺口问道,这么多公主,她都没认清,别说是公主夫家人。 张狗娃小声说道:“是太子的亲妹妹,嫡公主。” 高兆想起来了,是陶家,记得大姑说过,严大太太说的,陶芊希她外祖家姓袁,只不过她娘是庶出,嫁出去后看借不到光,就断了和袁氏的来往,过年都不让袁氏回娘家,怕把陶家的晦气带回娘家。 人如此势利,见陶家起来了,又有个嫡公主嫁进来,马上开始沾光。 小人做派。 张狗娃哪里知道高兆他们知道袁大人的底细,也难为他,小小人儿能知道官家事情。 街面上混饭吃的,消息得灵通。 “袁大人有个闺女,说是花容月貌,要进宫当娘娘,所以知府都巴着他。” 高兆看看吴长亮,皇上老了,那进宫只能是到东宫,袁家好打算,以为皇宫是他家开的?想进宫就进宫? 袁府的大门看着就是新修过的,大红色的门,门上的铜环发亮,门口两个石狮。 张狗娃一脸的羡慕,道:“我爹说了,我们父子好好赚银子,将来供我儿子念书,考进士,当大官,将来也住这样的宅子,修金柱大门。” 又问高兆:“贵人,你们的宅子是什么大门?” “我家是如意门,哪有这个气派,所以来这里就想好好看看。这个是我弟弟,我爹和你爹的意思一样,不过想让我弟弟考武举,武举容易考。”说的是武成县高家。 高兴荣终于说话了,“我要当将军!” 张狗娃哈哈笑,又捂嘴,满脸堆笑道:“祝贺贵人早日当将军,到时别忘了我张狗娃,来我们津沽买宅子,我不赚将军的钱,图个喜庆。” 呦!不愧是街面上混大的,那口才,所以他爹敢让他出来做生意。 737 你真精 附近都是官家居住,外观看房屋都是,拿高兴荣的话来说,好大呀。 京里有的官家还没这么大的宅院哪,真是山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 估计越往南,离京城越远,那就更加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 他们这么转来转去的,有人家出来看,可又关门进去,不再出来。 张狗娃上下打量吴长亮,说道:“你们也是官家里出来的吧,我早就猜到,不然来了这里还敢四处张望,一般人早就躲开了,怕惹事。” 高兆夸赞道:“你真聪明,我爹是一个县城的主簿,我们哥三走亲戚,路过这里。” 张狗娃一脸你骗人的神情,高兆逗他:“真的!没骗你,你那么聪明,哪能让人糊弄住?” “呵呵。”张狗娃笑两声道:“你是小娘子,一说话我就知道了。” 高兆忘了这个了,不过这小家伙真精。 “你看,我说你聪明吧,不过我不是小娘子了,这是我丈夫,这个是我弟弟,出门穿男装方便。” 几人边走边说,高兆和张狗娃在前,吴长亮和高兴荣在后。 高兆觉得逛这没啥意思,都说津沽靠海,拿去海边看看好了,绝对天然没污染。 “小兄弟,带我们去靠海的地方去看看吧,我们还没见过大海哪。” 张狗娃摇头道:“贵人,海边不能去,顶多远远的看看,离近了卫所的人要抓人。” 呀!管的这么严? 高兆还以为海边有渔民,孩子四处捡贝壳,天蓝蓝,水蓝蓝。 “那渔民怎么生活?总得出入吧。” “具体我就不知道,渔民也不在津沽附近,我是津沽生津沽长大,只有在城里见过渔民,他们是来买粮食,就是卖鱼,渔民也不能单独进城卖鱼,有专门的鱼贩收购。” 高兆一听觉得津沽挺规范的,也是,这么大一港口城市,不管理好,就乱套了。 可干嘛去? 先吃了午饭再说。 “小兄弟,哪里做鱼做的最好?我们去吃饭,小兄弟一起去。我先说好,你可别介绍不好吃又坑人的店,你的费用不会少你,但我们要实实在在的介绍。” 张狗娃笑的嘴要咧到耳朵根,给高兆几个鞠躬。 “贵人放心,我张狗娃年龄虽小,可吃这碗饭两年了,从没欺过客,就算赚不到银子,就图认识贵人,沾沾福气,多谢贵人赏小的。” 真会爬竿上,这就谢赏了。 高兆下意识的摸兜,前世带来的毛病,可惜没兜没银子。 高兴荣拿出一块散银,很小的一块,财大气粗的说道:“赏你了。” 张狗娃接过来,看了下,脸稍微僵了下,转眼就眉开眼笑道:“多谢贵人赏。” 高兆扑哧乐,这是嫌银子少,又马上堆笑表情。 “吃了饭还要逛,到时少不了你的,不过要看你的服务了。” “绝对伺候好贵人。” 又上了马车,张狗娃和车夫坐前面,带着去了家酒楼。 下了车,看见酒楼门匾上着:仙客来。 这个店名好像哪个地方都有,跟连锁店似的。 “贵人,这家做鱼最好,仙也是鲜,鱼羊鲜,鲜美的意思。” “小兄弟认字?厉害。” 张狗娃得意道:“认得一些,我家隔壁住了个秀才,我白天没空,晚上去学几个字,以少积多,我爹说,干我们这行,接触的都是商家和贵人,得有点学识,不然让人笑话。” 他心里说:是怕被人糊弄了。 高兆伸出大拇指说:“真棒!你爹说的对,有机会要读点书,最起码能看懂契约。” 张狗娃使劲点头:“贵人说的对,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进门小儿二哈腰迎上来:“客官,里面请。” 张狗娃仰头道:“这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可得招待好了。” “进门都是客,是贵客,跟小的去楼上雅座,客官放心,本店的菜吃了没一个不说好,全是回头客帮衬。一会客官尝了就知。” 说话间上了二楼,去了一包间,坐下后,高兆问道:“说说你们的拿手菜吧。” 小二就像现代相声里的报菜名似的,不打磕巴的说了一连串,这谁能记住。 “大哥,你点几个菜吧。”高兆转头问吴长远。 吴长远终于开口了,点了几个菜,高兆一听,有鱼有肉有素菜。 高兆好奇,好像他很熟悉这些菜,问:“大哥吃过这些?” “跟父亲和舅父最近出去吃过,我想都差不多。” 张狗娃开门让人端了热水进来,先是洗手,后是漱口,接着是茶,他也不用小二,自己亲自倒茶。 “小兄弟看来是这里常客,懂得不少。” “贵人,这个店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来的,大门口到时来过不少次,进来过一回,还是我爹和人定契约,带我来见识见识,就是我一旁站着,坐都没坐下,只是见识了下,饭没吃着。” “那今天你就尝尝,喜欢吃啥你点一个。” 张狗娃忙行礼:“多谢贵人,我就爱吃排骨,我觉得排骨比肉好吃。” 高兆咦了声,道:“小兄弟和我兄弟一样,你俩挨一起,一会对着啃。” 她不好说她也爱吃,只说了高兴。 饭菜上了,高兆紧着给吴长亮夹菜,今天光顾和张狗娃说话,忽略了他。 其实出门,高兆挺愿意和外面的人交谈,了解古代生活嘛。 那次去松山所,也是她一路的说话,还好有贾西贝,俩人叽叽喳喳,都问。 可是今天,跟着的俩都不说话,只好她一人和张狗娃叽呱,看到张狗娃好奇的看过好几次吴长远。 张狗娃是纳闷当丈夫的不说话,任由媳妇说个不停,这个小媳妇怎么看也不像官家女,说话里看出也不是商家女。 怪事,回家问问父亲。 饭菜上了,确实味道不错,高兴荣招呼着张狗娃一起吃,他们岁数相差不大,这时高兴荣才不停的问他问题。 高兆和吴长亮吃的不亦说乎,是高兆吃的不亦说乎,吴长亮吃东西,有点庆王爷说他儿子那样,没有特别的兴趣,从没有说吃哪个很喜欢,就算问他鸡肉饺子是爱吃香菇,也没说几个月不吃很想的那种。 高兆不行,喜欢吃的,过一阵子就会馋,比如大姑做的烧排骨。 738 遇熟人 吃了饭高兆还没想好去哪,就问吴长亮。 “大哥,你说我们去哪转转?” 吴长亮知道她确实想不出,他对张狗娃说了个地方,张狗娃一惊,但说知道。 高兆好奇闻到:“大哥,那里是干什么的?你怎么知道。” “舅父告诉我的,说有机会就去看看,买点东西,舅母很喜欢那里的东西,家里有不少。” 张狗娃听他们这么一说,放了心,就怕是来查的官家。虽说来这里买东西的官家不少,但谁也不说破。 高兆见吴长亮这么说,也就不追问,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庆王爷知道的地方,王妃喜欢的物品,或许是古玩字画,可为何张狗娃闭嘴不说,很神秘的感觉。 坐车去了个地方,下车后一看是码头附近,一条街,并不繁华,也不像店面。 张狗娃带着去了一家,推开门,摆了书画,铺面很普通,店家迎上来,请他们坐下。 这时就是吴长亮说话了,他说了要买番货,还说是薛胖子介绍来的。 那人马上变得很热情,立马给他们几个行礼,说去看货。 高兆不知啥是番货,好奇,以为要去里屋看货。谁知店家带他们出去,七拐八拐去了一条船上。 进去后高兆一看,明白了,西洋货,也叫舶来品,就是走私货。 难怪这么神秘,以前看过古装剧,什么海禁,禁止老百姓私自出海,抓住了就是“通倭”之罪。 可是庆王爷怎么知道?还有那个薛胖子是谁,不会他也参与这个买卖吧?那就太吓人了。 哪有心思看东西,拽了下吴长亮,指着远的地方说:“大哥,看看那个。” 俩人走过去,高兆小声问道:“舅父不会参与了这个吧?” 吴长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摇下头说:“没有,舅父只是知道。” 这下高兆放心了,才开始看货物,玲琅满目,完全西洋货,有种熟悉的感觉。 有西洋布,鼻烟壶,香水,各种西洋画,高兴荣看到个小刀,爱不释手,对高兆说道:“二哥,我买这个,我自己有银子。” “你的你留着,喜欢什么让大哥买,大哥银子比你多,是吧,大哥?” 吴长亮点头:“三弟,只管挑就是。” 高兆对见过的不感兴趣,也挑了把小刀,带着防身就行,买太多还得带一路。 又给驸马公爹挑一个鼻烟壶,公主婆婆一个彩绘妆盒,比较小巧,给大哥挑一副风景西洋画,让他在船上欣赏吧。 给她最爱的亮哥挑了个戒指,当然是一对。 对店家说要走亲戚,等回来时再多选购一些。 出来时,看到三个小娘子,两个儿郎往这里走,就是小娘子戴着帷帽。 为何说是小娘子,因为看衣裙很明显的是未出嫁的姑娘所穿。 戴着帷帽看不清脸,高兆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见其中一位停了一下,看向他们。 高兆以为是看吴长亮,这看着停下来打量的还是比较少,没办法,谁让自己家的相公这么出色呢。 有点洋洋得意。 谁知停下来这小娘子张口了,这一张口吓了一跳,怎么来这里还能遇见熟人? 出门遇熟人的体质。 “高娘子?” 那人这么叫他,高兆以为是武成县的谁,因为在京里都叫她二奶奶。 高兆回头,那个小娘子走过来说道:“高娘子,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 高兆好奇怪,什么叫做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京里的人才知道他们要去福建。 “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那人掀开皂纱,说道:“我是薛向芳,中秋节那晚见过你,和贾西贝一起,还有吴公子。” “哦,是你呀,不过我现在是吴二奶奶。” 不是熟人,见过一面的贾西贝的对头薛娘子。 跟着她们一起的两个儿郎径直往前走,那两个小娘子在薛向芳身后。 薛向芳尴尬了一下,“不好意思,吴二奶奶,我在京里听说你们要去南方,不知道这么快就出行。我外祖家在津沽,我来住一阵子,你们住在哪里?我去……,我去给你们请安。” 还知道在外面没说出公主两字,不算太傻。 高兆不知道她钟情吴长亮,只是中秋节觉得她堂姐比她沉稳、冷静。 “不好意思,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婆婆晕船,所以在这停留一天,明天我们就走了,你的心意我会传达。” 被拒绝的薛向芳脸色尴尬,没等她说话,高兆很快的说:“不打扰你们了,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她们说话的时候,吴长亮和高兴荣已经走在前面不远处等着。 看着他们走远,另外一个小娘子问道:“她就是公主的儿媳?” 薛晓芳点点头,“我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带着我舅母去给公主请安,今早听我外祖母说,没有哪个女眷见到公主。算了,我看她也做不了主,袁妹妹,我们上船吧。” 那个说话的袁娘子收回眼神,笑了一下,跟着薛向芳往前走。 另一个小娘子说道:“那个是公主的儿子?长得真好,就是二奶奶看着貌不出众,薛姐姐,她是怎么嫁给吴二爷的?” “公主府里的事没人敢议论。” 袁娘子本想问什么的,听了这话就不吱声。 母亲今天去给公主请安,一样没进去,打听了一下,公主没有见任何一个女眷,父亲母亲这才心里舒服了。 原本想着见了公主,提一下嫁陶府陶姑母,算起来和平武公主也是姻亲,她以后进宫多个助力。 父亲就指望着靠自己能更进一步,姑母是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借他的陶家名声和亲戚关系罢了。 高兆也不给吴长亮提刚才见到的是谁,心里想难怪刚才他在店家说是薛胖子介绍来的,薛胖子就是薛向芳的爹,和庆王爷狐朋狗友。 没有其他什么可以逛的了,高兆给了张狗娃丰厚的小费,喜得张狗娃连连给他们鞠躬,说下回来到街上随便找个人问张狗娃就行。 回去后先去了公主婆婆院里,把他们买的礼物送上,高兆说他们今天都逛了哪,特意提了一下袁大人,还有袁大人想把闺女送进宫的事。 去码头买舶来品就没提,因为看到礼物公公婆婆他们也就知道了。 739 不用忍 平武公主在儿子媳妇走后,嗤笑一声。 “以为进宫那么好?家族靠女儿翻身?说起来也是六品官,有这种心思能教出什么样的子孙?” 吴驸马道:“好在太子心里有数,如果是那贪恋美色之人,那就会有些人家会走捷径,一个字:贪。” 平武公主轻蔑道:“贪?不能说没有人没有一丁点贪心,为何这么多人都想供子孙读书?读书只是为了学识?读书才能科举,科举才能做官,刚兆娘说的那个小儿都知要供将来的儿子读书科举做大官,住大宅子。但,人家知道靠家中男子,没说生个闺女给哪个贵人当妾改变家境。一个六品官还不如个街上小儿!可耻!” “公主说的是,长远当初就该让他下场,不该要了朝廷给的什么承德郎,有个名头而已。” 平武公主横了驸马一眼道:“怨我!是我帮着要的。我知道了,这次回来就让长远做个事,不图有多大作为,就是表哥说的那样,人得走出去,今天就该让长远跟着他们一道,看看民间生活。” “以后有机会,这次跟着我多见见人,看看外面的那些老狐狸。今天来的那几个,知府说话滴水不漏,姓袁的差点,那个千户有意思,别看是个武夫,粗中有细。这次长远用心听了,还好。” 吴驸马不好深说,平武护犊子,长远是嫡长,婚前是听话懂事的好儿子,不爱那些应酬,爱好读书,读书也不是科举那种,有点酸气的风花雪夜。 平武说又不指望他科举,没有像那些纨绔子弟就不错了,加上为了薰生平武心里焦躁,驸马也就没有对长子太费心,怕平武公主上火。 如今不能说后悔,什么事看什么情况而定,如果没有薰生的问题,他就会和平武好好说说来纠正下长子,要不说,家务事比外面事有时还为难。 既然平武公主也意识到问题,主要是薰生成亲不再吃水塞牙、走路摔倒,平武公主松了心,才会注意力在长子身上了。 高兆让弟弟回去歇会,晚饭一起去前院吃饭。 她想了想,还是把遇见的是薛娘子的事给吴长亮说一下。 “亮哥,刚才买东西你给店家说的薛胖子,他闺女就是路上遇见和我说话的那个,去年中秋花三郎发月饼见过一回,西贝说从小和她不对付,从小见了面就吵架。” 吴长亮稍微吃惊了下,他吃惊是因为那次被烧差点毁容就是薛胖子的女儿的灯笼造成的。 高兆压低声音说道:“亮哥,一看那个买卖就是不能见光的,是不是薛家参与了,他又给舅父送了一堆,万一有啥连累舅父可麻烦了。” “没有,舅父说薛胖子要是能有做事的本事也不错,那怕是做恶,可他就是会花钱,舅父说他大方,脑袋一根筋。他岳家在津沽,无非是能买到稀罕物。” 高兆没有啥的问出朝廷不管番货私下经营的话,再傻,也知道走私自古到今都有的现象。 吴长亮不傻,那次被烧后,多少知道华家女和薛家女对他的异样,还有舅父说出来薛胖子想让闺女嫁给他的话。 他细细看高兆的表情,不知兆妹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生不生气。 兆妹曾说过,要是有盯上你纠缠不放的,她就要看个热闹,欣赏下。 也不知要欣赏啥,没好意思问。 香兰进来伺候,高兆看她脸色不好,问了句如何。 “二奶奶,晕船太难受了,就跟陶喜说的一样,肚里翻江倒海,头都不能抬,一抬就要吐。奴婢吐的只有酸水,下船了也没胃口,实在吃不下,代秋说奴婢脸蜡黄蜡黄的,二奶奶,奴婢给你丢脸了。” 说着说着就要哭,见二爷进了里屋,她赶紧擦了泪。 高兆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不是肚子贴生姜了吗?没效果?” 香兰哭丧着脸:“奴婢也不知有没有效果,今天就不贴,感觉一下再告诉二奶奶。” 高兆安慰道:“你问问代秋和七喜她们,怎么克服晕船的毛病,还有,我觉得这次对你是最好的减肥机会,以前想吃硬是忍着,这次不用忍了,吃不下,你想想,晕船要十几天,我看二十天都到不了,那你二十天可以减多少?难得的机会。” 香兰一听,不沮丧了,马上换成笑脸。 “二奶奶,多谢提醒,奴婢巴不得吃不下,以前看见吃的流口水,现在是流酸水,太好了。那奴婢就不怕晕船了,晕吧,越晕越不想吃饭。” 有了心情的香兰福身告退,高兆赶紧拉住她:“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喝粥也要喝,吃了吐了也得吃,不然伤了身子以后生孩子就麻烦了。” 高兆怕她再啥也不吃更麻烦,香兰应了退下去。 高兆走到里间说:“真是啥样主子培养了啥样丫鬟,我可没那么……吧?” 吴长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你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我喜欢。” 臭美的高兆满脸笑开花,啄了他一下,就跑了。 晚上她拿出新买的戒指,给吴长亮带上,自己带上,两手伸开。 可惜没手机拍照,只能在屋里欣赏一下,取下来收好。 吴长亮不知为何要买一对戒指,高兆解释:“你我真心的承诺,彼此珍藏。” 高兆心里各种肉麻词在上空飘荡,不是忽悠,是真心感受,就是没说出来。 不是自家,怕隔墙有耳。 第二天一大早上船,天刚亮出门,没想到知府几个门外等候着,殷勤的一路相送。 高兆眼神瞅了下,听到驸马公爹称呼一人袁通判,看了下四十往上,那他要送进宫的闺女说不定就是庶女,除非是老来女或者是填房生的。 但原配生的很少花容月貌,小老婆才有花容月貌的基因。 晕船这个问题,不上船没事,一上船就晕。 出发没多久,娇滴滴的吴长远第一个晕倒躺着,平武公主接着。 吴长亮和高兴荣没多久也躺着了,高兆皱眉发愁,吴长亮挣扎着起来,高兆扶着。 “亮哥,要去哪?” “我去外面甲板上看看。” 晕成这样,看啥? 740 太投入 高兆扶着吴长远出了船舱,来到二楼的甲板上。 吴长远扶着扶手,高兆往下看,看见高兴在一层的甲板上躺着,吓她一跳。 旁边的代秋说高公子说要适应,在屋里也是躺,不如在外面躺着。 不远处有个胖墩子,是香兰,她也在躺着。 “香兰干嘛哪?” “二奶奶,香兰说公子能做到的,她也能,她也要适应适应。” 吴长亮笑了,道:“我也去躺下。” “那也不能躺甲板上,多凉呀,代秋,你去找找,有没有小床或者木板,在二楼甲板上放好,让他们躺那,一楼人走来走去,躺那碍事。二爷,回屋换身衣服,刚好晒晒太阳,受不了再回屋。” 吴驸马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微笑着看着。 然后,吴长亮和高兴荣躺二楼,一楼是几个下人,陶喜也出来跟着躺下。 不一会,吴长远被人扶着躺着,就是中间吐了两回,高兴荣说道:“吴大哥,你别想晕的事,你最喜欢什么就想什么,我喜欢练武,所以就想,我要克服晕船,到时候在甲板上做俯卧撑,打拳。吴大哥,我教你,你太瘦了,吃的又少,这样不行,遇到小偷都跑不过人家。” 吴长远:遇到小偷我干嘛要和他跑。 高兆蹲下问躺着的吴长亮:“二爷,如何?要是比在屋里晕,咱就回去。” “不用,总要适应,在屋里也闷得慌。” “就是,大姐,我觉得在外面好,就是现在不能睁眼,睁眼就晕乎。” “咦?你没塞耳朵?听得见我说话?” 高兆这会才反应过来,又看看吴长亮,他也能听见,看看他耳朵,没塞东西,记得早上给他塞了的。 “我取下来了。” 高兴荣一旁说道:“我也没塞,塞了耳朵嗡嗡的,我不怕,骑马我都学会了,这个还能难倒我?心里想,不怕它不在乎它,只要注意力不要总想着晕,慢慢就好了。” 屋里的平武公主都能听到高兴荣说话的气魄。 听着他们说话,忘了晕。 代秋个椅子,高兆坐下,躺着的三人,爱说的就是高兴荣,那哥俩听着。 出嫁后没见兄弟几次,高兆就问起他学堂里的事,又问起那个小马如何。 高兴荣兴奋的说,想到哪说哪,姐弟俩聊的欢喜。 中间代秋端了水几人喝了。 “大姐,你给我讲故事吧,听故事时间过得快。” 高兆咳咳,以前在家里给弟弟讲的乱七八糟的故事,哪能在这里说,屋里公婆听着哪。 “哪有这么多故事,都讲完了。” “没关系,听过的我也爱听。” 豁出去了,就讲一个,讲什么哪? “大姐,讲宝莲灯,我最爱听。” 咳咳,咳咳。 讲就讲。 于是,以前给两个弟弟说过无数遍的高兆,开始当说书先生了。 开始是坐着说,说到关键时刻,站起来,肢体语言用上,声情并茂,阴阳顿挫。 反正他们都躺着闭眼,只能听到,看不到。 有一天,收回摆出的姿势,感觉后面有人,一回头,吓! 驸马和公主在门口听着哪,是看着哪。 看着高兆那副惊吓的模样,吴驸马忍着笑意道:“讲的好,你继续。” 平武公主憋笑,他们都听了两天了,儿媳才发现。 讲的有多投入,不过讲的是好,比说书先生讲的还好,难怪能写出话本子来。 高兆说了句嗓子疼,溜进房间,对代秋嘟囔道:“你怎么没告诉公主他们出来了。” 代秋纳闷道:“在屋里也听得见呀,楼下的人都听着哪,香兰激动的很,每天晚上还要给下人们在讲一遍,她说她听过好多遍了,也会讲了。” 高兆眼前扶起胖墩墩的香兰手舞足蹈讲故事的模样。 对,香兰一讲故事就是手舞足蹈。 就这样,十天到了济宁府,每天都是白天坐船,晚上码头总有当地官员码头候着,接去别院住下。 吴驸马带着长子和官员应酬,平武公主一样,没有接见任何女眷。 高兆只是奇怪下,为何没有带上二爷,只是认为次子不同,别的没多想。 济宁府是孔孟之乡,高兆问了吴长远,会在这里住两天。 太棒了,前世想去哪里参观没机会去,这次能看到古香古色的有孔子后代家族居住的故居了。 这次住的是皇家别院,成宗帝以前来过住过的,一直保留着。 平武公主在院里站了很久,回想把她宠上天的父皇。 父皇给她说起过,那年坐船去过杭州,在济宁府住过几天。 这就是父皇住过的地方,原样保留,父皇看的书,父皇用过的一切,都还在。 吴驸马静静的陪着平武站着,看着她眼里有泪,他没出言安慰。 怀念至亲,没有什么言语能安慰道。 他也曾夜里在公主府面对南方站立过,虽然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永远记得离开家时,父亲对他说的话。 父亲说保护好自己,人在什么都在。 是呀,他在,吴家好好的,可是父母走前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辈子的遗憾。 平武公主把儿子媳妇叫来,带着他们对着屋子里的方椅跪下磕了三个头。 高兆他们已经得知这个院子是成宗帝住过的,吴长远哥俩一脸严肃,高兆紧闭嘴,现在吴长亮身后跟着行事。 然后让他们回去,人走了,平武公主又跪下痛哭一场,吴驸马跪下搂着她,任由平武在他怀里哭了好久。 蒋嬷嬷过来说公主吩咐不用过去,高兆叫来弟弟,三人吃了晚饭。 高兴荣感觉气氛比较严肃,一句话不说,沉默的一顿饭。 饭后,高兆也不出屋,就在屋里和吴长亮说了会话,然后看贾西贝和严芹给她的话本子。 她说写鬼故事的那人写的,想起来是写悠娘申冤的那个书生写的。 打开一看,书名山鬼传,一会就看完了,一个短篇,一个小山包成精了,原来是埋了几千年的一个恶人,被人下了咒语。 突然的一次地龙,让他跑了出来,结局自然是有人为民除害,烧了那个小山包,让他魂飞魄散,再也不能成形。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1 献媚人 高兆看完了,给吴长亮说了下,准备拿第二本,嘴里无意问道:“这个空空崖客是谁?在京里写了好几本,不会没人知道他是谁吧。” 吴长亮拿起高兆放下的山鬼传,看了看封面,说道:“是五皇子写的。” 吓! 高兆吃惊坏了,感觉皇子像六皇子那样还正常,写话本子的皇子就太另类了吧。 她走过去挨着吴长亮坐下问道:“亮哥怎么知道?” “前阵子和舅父一起办事,舅父见新出了这本话本子,舅父对我说了。” 只不过舅父说的时候感慨,不得宠的皇子又如何?比不上一个大家族里的子弟,像薛胖子一辈子吃喝玩乐,五皇子手头紧,不止是紧,是没有,只好写话本子赚点银子。 别的皇子有生母和外家帮着,可五皇子生母没了,养母庄嫔娘家没背景,她自己都手紧,如何为个养子去尽心尽力。 这就是贾老太妃把贾北石嫁给五皇子的原因,他没助力,给贾家当女婿,自然会和贾家统一战线,互相有利。 就好比庆王妃,华府男子一代不如一代,庆王妃无力解决,她和庆王爷夫妻恩爱,华家将来是庆王府子孙的外家,怎么样,也能保华家两代人。 两三代出现一个能顶起来的子孙,华家就又起来了。 好比老翰林府的陶家,原来的希望陶铭辰没了,现在的陶浙涌就是陶家的希望。 陶老太太自从丰原公主母子回府,那精神气,谁见了都要说比吃灵丹妙药还见效。 “京里人都知道吗?” “不知,五皇子从不出面,是花三郎和唐沭阳私下里帮他办的,花三郎曾和“空空崖客”喝过酒,有人见过,所以都以为这个穷书生是花三郎罩着,没人会为难。” 哦!高兆想起来了,有次在书店见过花三郎,他和唐沭阳一起,没准就是为了话本子的事。 “舅父说,锦画奇缘出来后,他就没再写,前不久才写了山鬼传。” 高兆道:“这有啥,就算我还写,各写各的,又不是抄袭。” 说完反应过来:“难倒知道是我写的?” 吴长亮笑道:“忘了是舅父的门客写的了?” 哦,以为是庆王府的人,他避开了时间,会做事。 京里的花三郎给五皇子说道:“殿下放心吧,我问过王爷,他说那个酸菜目前不写,以后不知,再说,他写他的,你又不是那个曹玉郎,专抄别人的故事,怕什么。” 五皇子笑了下不出声,他不是怕,是尽量少给自己惹麻烦。 不过也没闲着,手头有几本写好的,这次让花三郎先卖出一本。 才成亲,虽然皇子妃陪嫁甚多,但他不能动用媳妇的陪嫁,搬出宫,花费多,好在花三郎借了他一笔,没有直接说借,只说偷着存了一笔钱,不想让府里知道,帮他藏着,用时再来拿。 同样,唐沭阳也找了借口放他那一笔银子,其实就是怕他目前周转不开。 如今搬出府,行事方便,他也要开始做些事了。 写话本子只能赚点零花钱,想要维持整个皇子府的开销,那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但他没想到是霍英凯主动找上他,说是有事请教,然后希望他帮忙。 都是聪明人,送上门来的事情,却说请他帮忙。 不过他在考虑,要和岳家祖父商量。 岳家,能顶事的是贾宏光,以后就是岳家大伯了贾府的嫡长。 花三郎不知里面事情,也出主意要不要合伙做个买卖。 原本今年准备成亲的他,因为守孝,又要等明年,成天在府里呆着,闲的长毛了。 没法露面,背后出出主意也好。 五皇子说回去考虑,俩人说说话就散了。 花三郎是偷着出来见五皇子,从茶楼后门出去,上了车就走。 掀开车帘往外看,看见六皇子紧跟着一个小娘子身后,再一看,是霍娘子。 在车里,他自个捂嘴偷笑。 六皇子最近不知为何,成天跟着霍娘子,可把霍娘子烦的。 跟着不是以前那种俩人急赤白脸的争执,是一脸的献媚。 花三郎想,六皇子在宫里呆久了,学了太监那一套,那个曲意承奉。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没安好心。 六皇子要是知道花三郎这么认为他,他会坚决不承认。 如今他心里被猫抓似的,惦记的只有霍英桂。 这还要和霍英桂养的狗说起。 六皇子的朋友陈冬青,他认为陈冬青是背叛了他的朋友,但那家伙从霍英桂那要了个小狗,嘚瑟的见了面就说。 导致六皇子就自己去看看那狗有多威风。 在庄子里,他以为他是霍英桂的丈夫,那狗必须认他为主,所以态度比较高傲。 那狗斜眼看他:你谁呀,长的真难看! 六皇子招招手:“过来。” 汪汪! 呦!狗眼看人低。 六皇子上前指着它:“你!给我过来!” 这会不汪汪了,直接上! 霍英桂不在,她把狗搬到她买的庄子里去了,六皇子去没给她说。 照顾狗的人紧忙上前喝住要咬人的狗。 六皇子吓得扭头就跑,那只狗知道是不能咬的人,但不妨碍它继续汪汪追你。 庄子里的六皇子狂奔,狗压根没使劲跑,逗他玩似的追,下人后面跟着,见狗那样,也不阻止,吓吓这个皇子也好。 魂飞魄散的六皇子往大门奔去,霍英桂进来了,他冲上去一把抱住,劲太大,扑倒了,压住了。 感觉压住一个肉垫,胸口软软的东西,然后被一把推开,还被踢了一脚。 虽然疼,可是魂没了,我好喜欢,没看出来,未来的媳妇如此…… 有了这样的媳妇,别的女子算什么? 于是,神不守舍的六皇子盼着成亲,每天督促怀大人,也不在意他怎么按规定操办婚礼。 以前是天天去礼部跳脚,现在天天出宫跟着霍英桂,就想见一面,晚上才能睡着,不然抓心挠肺的像霍英桂去哪里了,千万别遇见一个小白脸。 夜里的六皇子经常咬牙切齿,如果敢有小白脸接近霍英桂,他绝对送他去庄子里见那个狗。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2 换人了 在济宁府的高兆自然不知道京里的事。 八月十九,她走前一天江珊瑚生了长子,二十二陶慧君生了长子,二十五吴迎春出嫁,二十八五皇子成亲。 吴驸马应酬了济宁府官员,虽然他只是驸马都尉,没有任何职权,可也没人敢怠慢。 平武公主是成宗帝晚年最宠爱的公主,如今住在成宗帝住过的园子里,谁敢小瞧吴驸马? 更何况是先太后的母族吴家人。 这次平武公主接见了官家女眷,带着高兆。 知府夫人、同知夫人、通判夫人和卫所千户夫人。 也就是她们递了帖子平武公主请她们进来,见了面,听了她们极力奉承话,平武公主拒绝了她们的邀请,推脱身子不适。 见面会很快结束,平武公主都说了身子不适,她们识趣的告退。 高兆保持微笑的端坐着,听了几句恭维她的话,她们走时起身客气道别。 集中精力的留意官家女眷的应酬话,观察每个人的神色,再注意公主婆婆的说话和神态。 深刻感觉到婆婆气场太足了,就是不说话,那神情,那眼神,反正让她佩服和欣赏。 出身和成长环境成就了平武公主的底气。 第二天他们去了曲阜,虽然除了孔家宗族,没有给任何人说,可到了孔氏家族,大门口知府带着几个官员门口候着。 高兆规矩的跟在吴长亮身后,孔家族长带着几个族老恭敬拜见了吴家人,吴驸马高度赞赏了孔氏家族。 婉拒了孔族长的留饭,返回园子,不再出门。 平武公主不喜如此,但也没办法,一路的官员早就得知他们的行程,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迎接。 想起表哥说他有次出门在外,遇见个官家子弟殴打百姓,上前制止,还把他抓起关在牢里。幸亏下人衙门口嚷嚷是成宗太妃的侄子,吓得县令放了人。 平武公主问表哥为何不说出身份,贾宏光说,一是怕说了,县令灭口,到时来个死无对证,再一个,他说了估计县令也不信。 一个县令之子都如此猖狂,那他不得认为成宗太妃的侄子不得是鼻子长在头顶上的人,哪里会认为这个糟老头子会是贾家人。 贾宏光还说了句:等你有机会出门就知道了,有身份那些官员把你当爷,没身份的不如大户人家的一条狗。 平武公主在京里皇后都得不敢给她脸色看,哪里会有别的体会。 如今只有不耐烦。 不耐烦就走人,不肯多留一天,高兆遗憾,没有时间去逛逛。 经过十天的船上生活,第一个适应的是高兴荣,他可以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不用天天躺着了。 吴长远和公主还是不行,气的平武公主说,回京宁愿做马车走官道,不再受罪。 吴驸马说不行,下一站就换马车走,平武公主又说算了,她坚持下。 吴长远是恨不得下船走着去,他也不愿这么躺着受罪,看高兴荣走来走去,想想舅父的话,人家也是嫡长子,你也是,好好看看吧。 如果他不晕,他也去甲板上来回走,也做那个什么俯卧撑,那个高家子下了船晚上专门去他房间示范了下,告诉他每天做三十个,一年后能打老虎。 谁想去打老虎? 弟弟的岳家都是什么人?当姐姐的会讲故事,更吓人的是高家子说他会的都是他大姐教的,难怪弟弟开始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怕是将来被媳妇打。 想想还是自己的媳妇好,相夫教子的贤妻。 心疼弟弟。 香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继续躺着,最让她高兴的事,二十天瘦了一大圈,脸没那么肉乎乎,圆的,如果再走十几天,可能会变尖。 她看见高兆就问:“二奶奶,看奴婢瘦了没?” 高兆点头道:“瘦是瘦了,就是我得提醒你,你如果光吐不吃,得了厌食症,会瘦的就像你刚来的时候那样,还会越来越瘦,就是命不长了,会不想吃任何东西,那就饿死了。” 香兰怀疑,知道主子经常忽悠她,“不能吧,没听说过还有永远不想吃东西的人。” “不信你就试试,信我者健康百倍,不信我的哪个有好下场?” 当然还没有不信我的人。 “还有,陶喜她娘就是看中你胖乎乎的,说是福气,你把福气都整没了,等你回去,人家一看,瘦猴子谁要呀,换媳妇吧。你说你倒不倒霉?” 这个可是香兰的软肋,嫁不出去是她最担忧的事情。 “二奶奶,奴婢吃,反正吃了也是吐,奴婢不指望能瘦到代秋那样,只要不是太胖就好,就像二奶奶说的,做个微胖美人。” 高兆给她鼓劲:“对了,就该这么想,快去吃东西去吧。” 昨天代秋给高兆说香兰晕船发现能瘦这么多,如果少吃就会更瘦,所以又节食走晕船吐,人是瘦了,可那脸色太难看。 所以高兆就忽悠她,高兆最喜欢忽悠香兰了,很有成就感,每次看到香兰听了她的忽悠,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去,心情大好。 笑完的高兆转身看到吴长亮,一脸的笑,笑容里有种你也是这样忽悠我的。 高兆堆笑上前道:“亮哥,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 “亮哥,这都走了二十天了,还没到杭州府?常华县主会安排我们吧?在杭州呆几天?我想去看西湖。” 问了一连串,把刚才的忽悠香兰被二爷看个正着的尴尬气氛转移。 “再走几天,侯家表哥会安排,到了杭州,会呆几天,母亲说要好好休息。” 高兆突然发现,吴长亮如今说话多了,不像以前有时会慢一拍。 从哪天开始的?她讲故事那天?不是。 “亮哥,我发现你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肚里说话了,怎么?打开了任督二脉?一下就通了?” 吴长亮乐了,点点高兆额头,道:“你以为我练功呀,还打开了任督二脉。我以前是不习惯,要反应一下,那次在津沽,见你和张狗娃说一路,我就想,以后的日子出门了难道总让兆妹在前面和人说话我后面跟着?这么一想,我就努力开口,就像大弟说的,只要你用心去做,一天改变一点,总会进步,不去做,永远不会改变。” 猛地听他一下说那么多话,高兆没反应过来。 我的丈夫换人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3 要知足 高兆使劲鼓掌。 “太棒了,我就知我嫁的丈夫是最棒的。” 吴长亮不是以前一夸就害羞笑的表情,还是刚才那种你就忽悠我吧的笑意。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一点儿都不掺假。” 吴长亮说道:“我听你对大弟说,我就知道我的弟弟是最棒的。” 高兆一本正经道:“那是自然,你看我家高兴不棒吗?肯吃苦、很努力,不骄不躁,尊老爱幼、孝敬父母,照顾姐妹,这就是我高家嫡长子。还有我的父母是最棒的,我的大姑是最棒的,我的弟妹是最棒的,我的婆家是最棒的。总之,我身边的人都是最棒的。第一最棒的,当然是我的夫君。” 吴长亮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开始笑,等说完了,他也笑的突然打了个嗝。 高兆倒了杯茶水递给他,“你看吧,不信我的,打嗝了吧。” 吴长亮刚喝,一听他这么说,张口就喷了茶,又是一顿大笑。 门口的温妈妈全部听到,板正的脸也憋不住,无声笑了。 第二天继续赶路,终于在出发二十五天后到了杭州府。 一下船,一帮等候的人在岸边。 高兆看到几个女眷,领头的是见过的常华县主。 迎着驸马一行人去了常华县主的别院,官员跟着吴驸马去前院,常华华县主陪着平武公主去到后院,其他女眷说明天一早来请安。 常华县主先请安问候,又问公主姑母路上可好,是否适应。 是自家侄女,平武公主就抱怨晕船难受,还不如坐马车。 常华县主道:“侄女头一次坐船也是如此,晕船晕得根本不能坐起来,非得要改道,坐马车来杭州,谁知坐马车颠了我两天,我又想还不如坐船,又去坐船。后来几次回京来回走了那么两三趟后,慢慢才习惯。” “我就出门这一回,以后说啥也不出来,年龄大了,连着几天坐车也受不了。” “姑母,好好休息几天,回头我带姑母和表弟媳妇在杭州府逛逛,这里和京城不一样,如今的天气刚好,四处走走也不热,再过一阵子天也该冷了。” 九月初,早晚都穿了夹袄,还好这一路除了晕船没有人生病。 常华县主没有久留,说明天再过来,平武公主让她不要太早,想好好休息。 高兆送她出去,到了二院门口,常华县主说:“这一路辛苦弟妹了,表嫂准备了些礼,回头帮表嫂送给姑母。” 谁都怕平武公主,有高兆在,就想让她帮着收下。 “多谢表嫂。” 常华县主想了想还是问道:“弟妹,我家丹若可好?” “丹若很好,唐家对她可好了,她托我给表嫂带了东西,等我收拾好了,给表嫂送去。” 常华县主喜笑颜开,忙说:“不用,我让人来拿,弟妹照顾好姑母就行,明天我再过来。” 看着她走远,四十出头了,比公主婆婆小不了多少,两鬓有了白发,刚问侯丹若的神情,是母亲惦记儿女的神情,听说婆家待女儿好,脸上的笑容是舒心。 当母亲的,大部分都是子女占了她一大半心。 就是公主婆婆,听人夸二爷,那方脸马上柔和了。 高兆转回去,平武公主让她回去休息。 门口有院里的嬷嬷领着高兆往后院走。 嬷嬷边走边介绍,她是跟着县主从京里来的,所以见到高兆很亲切。 院门口有两个妈妈候着,见了高兆上前行礼。 进了院,见是典型的江南住宅,小亭流水,抄手走廊,房间大门从低到上,窗花雕刻精美,虽是秋天,倒也是绿茵茵一片。 七喜和香兰先进去收拾一下,高兆坐着喝口茶,不知二爷何时回来。 起身走出去问高兴住哪,有人带着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高兆交代了弟弟,每到一个地方,跟着他们,自然有人会安排他住哪。高兆没法只盯着弟弟不管夫家,所以都是住下了再去看高兴。 高兴荣已经换了衣服,走出来看见大姐过来,很是欢喜道:“大姐,我现在不晕船了,等回京我可以在船上翻跟头。” “翻什么跟头,小心掉河里。” “掉到河里正好学游泳,乔大说了,他教我游泳。” 高兆问道:“哪个乔大?护卫会游泳?” 忘记问代秋她们会不会了,一会问问。 “不是护卫,是几个船工的老大,他说他们在船上讨生活,都会游泳。” “那你就好好学,将来当个海上将军,到时指挥船打倭寇。” 高兆又想开始忽悠他。 谁知高兴荣自己有目标,他摇头说道:“我还是喜欢当马上将军,我喜欢北方,不习惯南方,湿哒哒的。” 高兆纳闷,秋天是南方最好的季节,一年四季也就秋天干燥,冬天是湿冷,夏天闷热,可高兴还能感觉出来潮湿。 也是,现代生活条件这么好,依然有些人不愿跨越南北去生活,说不适应气候。南方人嫌北方风大干燥,北方人嫌南方闷热潮湿。 “那你就加油努力,不过多学一门技艺也好,艺多不压身,学了是你自己的,谁也拿不走。北方也有河,会游泳的将军比不会游泳的将军更厉害!” 高兴荣挺着胸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脸的无所畏惧。 “好了,我得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大姐,我都说了,不用操心我,我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袜子破了我自己补的,我跟祖父学的,祖父说他出门在外,自己补衣服补袜子。” 高兆一听祖父心里就会充满了敬畏,小时候就怕祖父,觉得他有一双看透人生的眼睛。 因为这不敢和祖父亲近,每次请安都是乖乖的。 想到大姑给她说的祖父为了家里在外奔波,她都会热泪盈眶。 于是,高兆郑重的给弟弟开始讲高家苦难史。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弟弟,高家有今天的这一步,是祖父当初艰辛的付出。 高兴荣虽然从小不是高门子弟那种养尊处优长大,但也比平民小户强。 有吃有穿,能上学堂,还能回家玩乐。知道家里不富裕,但也从来用不着她来发愁家用,可以说是无忧无虑长大。 这会儿听到大姐沉痛的讲高家原来的艰辛,还有祖父为了赚钱养家,走路一两百里去别的县城举幡算命赚点儿费用,吃馒头咸菜住破庙。 后面父亲发狠读书,才中了举娶了亲家境慢慢好起来。 情感丰盛的高兴荣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当时就跪下磕头,当然对着空地磕的。 说一定不怕苦不怕累,好好读书好好练功,考中武举,以后让祖父和父母在家好好享福。 门外的吴长远兄弟听了好久,又默默离开。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4 给撑腰 吴长远是在高兴荣说不喜欢南方,要当马上将军开始听的。 他自然知道家里为何给弟弟娶高家女,门户低是没办法,多少他心里对高家有些不削。 特别是舅父说让他多和高家子学学,他更加排斥。 我是什么出身,他是什么出身,哪里能并提而论? 一路上,高家子表现的粗俗,弟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可惜了弟弟吴长亮,得和这样的媳妇过一生。 高家无非是和公主府结了亲,才能够一步登天,所以弟妹才如此张狂。 刚听弟妹说高家以前,他没动容,穷人的生活哪里是他能够体谅和理解的,不是一个阶层,生活的体验不同。 最后高家子说他要让家人因为他而享福,他把高家撑起来,吴长远有点惭愧,那也是对吴家。 可是最后弟妹说了些话,让他,让他…… 弟妹说:你和混吃等死的那些有身份的大家子弟不同,就是那些大家子弟也有努力向上,做出自己为家族增光的人。 弟妹说:我给你说了这些,不是让你自卑,为家里曾经如此贫困自卑,而是让你知道,祖父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应该为有这样的祖父骄傲! 弟妹说:你为了你自己努力,为了咱高家努力,将来你的子孙会为有你这样的父亲、祖父骄傲! 千万不要做那活着浪费空气,吃饭浪费食物的废物,如果将来是那样,绝对把你扔进狼窝里去。 高家子说他一定会努力,不会当废物给家人添累赘。 吴长远回屋想,我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吗?就是给家里添累赘的浪费粮食的废物吗? 想一想自己多年来的所为,好像就是…… 捂脸。 晚饭时,吴驸马见每次吃饭都精精有味的,多一口不吃,少一口不行的高兴荣,问道:“贤侄,你如何做到如此好胃口?没见你喜欢哪个多吃几口?” 高兴荣放下筷子说道:“回伯父,我喜欢好吃的,我大姐说这叫美食家,但,要学会控制,如果连口腹之欲都控制不了,哪里能做大事?不过,女子和男子不同,女子在家其实比男子更辛苦,所以要好好享受生活。” 高兆要捂脸,这是她在家忽悠弟弟们的话,因为她做不到控制呀,喜欢吃的非要多吃到撑肚子。 吴驸马故意逗他道:“为何女子会比男人辛苦?我觉得男人更辛苦,女子呆在内宅,下人做事,如何辛苦?” “伯父,有句话说:天下最辛苦的付出的是母亲对子女的付出,这份付出男子就比不了,还有,一个家外面靠男人,可家里事全靠女子,下人只是做事,做事累了睡一觉就缓过来了,可是那些费脑子的事,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过来的。最累妇人心,所以男人得体谅女子才是好男人。” 高兆低头,平武公主看了看儿媳,知道这话是她说的,因为高兴荣经常的话就是我大姐说。 吴驸马感叹道:“是呀,女子不比男人做的少,贤侄不错,谁要嫁给你有福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高兴荣脸红了,一副小年轻听到婚事难为情的表情,他看看大姐,见高兆不抬头,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娶个她认可我,对我家人好,不能看不起我家,还有,脑子要清楚,大姐说,当家妇人脑子不清楚,那就祸祸子孙后代。” 低头,继续低头。 不说吴驸马,平武公主都笑了。 “你怎么没有想到要娶个你中意的人?”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不会害我,给我娶的自然是我能中意的,我的责任是养家糊口,把高家顶起来,我做到一个男人能做到的,妻子做到妻子能做到的,夫妻相持,这样的家我就会满意,我大姐说要是我有了媳妇还在外面乱花花,绝对把我打出去,大姐最看不上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这叫人渣,我可不做人渣。” 低头的有两人。 高兴荣是故意这么说,听说高门里都爱给子孙纳妾,那我丑话先说好了。 “伯父,我是高家嫡长子,姐姐妹妹的将来要靠我,我要当将军,如果妹妹被人欺负,外甥我养活,让妹妹再嫁一个对她好的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多的是,有我在,不怕。” 不好提姐姐,那就说妹妹。 高兆抬起头,骄傲。 这就是我兄弟! 吴驸马和平武公主:…… 这就威胁上了? 吴长远:幸亏我没这样的小舅子。 觉得帮到了大姐,高兴荣很高兴,欢喜的说吃饱了。 吴驸马心里说:你高兴了,我的嫡长子憋屈了,也该让他憋屈一回了,别成天为了女子觉得憋屈。 吴长远回自己屋里,没有憋屈,是深感难受。 在这个我瞧不上的小儿眼里,我就是废物? 还有,他知道他的事高家子不知道,可是他说的话就好像是针对我,都不敢看父母一眼,真丢人。 身体不如一个小儿,想事不如一个小儿,对家人不如一个小儿,对妻儿,虽然小儿没妻儿,可听他说的那话,我就是人渣? 越想越脸红,越想越丢人。 刚才饭都没吃饱,又气又惭愧的吴长远让让下人给他端饭,吃饱饭再想。 一直留意大儿子的平武公主听到下人回禀说他又吃了饭,放了心。 吴驸马道:“也该外人嘴里说说这话了,我们总怕打击到他,顾忌他的面子,让我说,这酸文人面子不要也罢,幸好高兴说那些话,让他自己好好对比对比,同样是嫡长子,看看人家如何。哎呀!我是越来越遗憾高家子了,平武,等回京,好好帮着高家物色一个嫡长媳。” 平武公主道:“高家奇奇怪怪的,谁知要挑什么样的儿媳?” “那简单,你问儿媳就行,我看高经历会听他大女儿的意见。” 平武公主奇怪道:“兆娘做事没个头绪,有点乱七八糟,就是会说,一套一套的,高经历怎么会听她的?奇怪。” “可说到关键上,她要是胡说八道没跟没据,高经历又不傻,如何一味听闺女的?” 平武公主心想,总觉得是张口就来的胡说八道。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5 有体会 第二天,常华县主带着昨天的那几个官家女眷来给公主请安。 这次因为有侄女在,平武公主面色柔和,话也多说了几句。 最后说长途跋涉,身子疲惫,要好好休息,以后不必来了。 其余人告辞,常华县主留下。 平武公主问道:“文昌如何?” “姑母,我已经给文昌捎信,她回我说在广信府等候。不过我和文昌见得少,当年在京里见过几回,她出嫁我去添了妆,一晃十几年,她回京我在杭州府,原本想她路过会联系我,谁知没有她的消息。” 文昌县主的父亲是淮南郡王,皇上的同母弟,先太后严厉要求皇上,对小儿子淮南就心疼一些。 淮南郡王比平武公主大两岁,小时候在先太后宫里玩耍,他笑眯眯叫平武小姑母,不像皇上总是别扭的叫声姑母。 后来吴驸马进京,三人在一起玩,平武公主喜欢淮南这个侄子多过皇上,觉得他温文尔雅。 当初大儿子长大她觉得有点像淮南侄子,心想也不错,谦谦君子。 大了各自成亲,来往少了,淮南去世,平武公主去吊丧,痛哭一场,后悔忌讳皇上,疏远了淮南。 文昌县主那年回来,平武公主给她说,有什么事就来找她,文昌跪谢,但这么多年,从没联系过平武公主。 这次她来,皇后还托她给文昌捎了好些礼物,所以平武公主来了就问常华,谁知文昌和她也没有什么来往。 以前还想京里的人离得远,没法常联系,那么常华是她堂姑母,又离得近,常华在这多年,姑侄俩好歹会有些来往。 小时候也没见文昌性子如此古怪。 常华县主不好意思道:“我一直想抽空去看她,可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给她去了信让她来杭州府,她说忙,有时间再来。” 她没有说,有次在杭州府街上看见了文昌,开始以为认错人,仔细打听,就是她。 常华县主生气,你来了杭州府也不来看我,那以后就少联系吧。 平武公主心里想,究竟不是亲侄女,如果是,再忙,说啥也得去看看,文昌父母都不在世,又没亲兄弟姐妹,孤零零的一人在广信府,你当姑母的,离得那么近,也该来亲自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董家如何?京里好像没有董家子弟。” 董家是广信府大族,文昌母亲有个表姐嫁给董家,文昌的亲事是她母亲做的主。当初平武公主给抱怨淮南,说就一个女儿,怎么嫁到那么远?受委屈都不知道。 淮南说文昌她表姨把她当亲闺女一样,会护着她。 当时平武公主没有细想,回家后给驸马嘟囔时说:一个皇家县主要靠表姨母护着?也不知淮南怎么想的。 驸马没有说话,她发发牢骚就过去了。 “丹若她爹查过董家,说安分守己,文昌在董家过的不错,她是宗房宗媳,婆婆是表姨,生了两儿两女。” 平武公主点头道:“那就好。” 女人无论嫁给谁家,家里和睦,夫妻相合,儿女成双,那就是美满。 “姑母,我给文昌准备了礼物,麻烦姑母帮我捎给她。” 平武公主点下头。 说这些话的时候高兆已经出去,回屋呆着。 吴长亮跟着父亲大哥,婆婆和常华县主说事,她不好去找弟弟,把香兰找来说话。 中午是丹若父亲侯秉贵宴请公主一家,没有外人,全部坐一桌。 侯秉贵的大儿子侯丰沥前不久回京,小儿子侯丰岐跟着身边,就一女侯丹若嫁回京里。 高兆看侯秉贵年过四十,但是个帅大叔,不对,是个帅表哥。 侯丹若集中了父母的优点来长,她二哥侯丰岐长的像常华县主。 侯丰岐挨着吴长远哥俩坐,他话不多,但总能说到恰到好处,给吴驸马敬酒,恭敬又诚恳。 和吴长远哥俩也是恭恭敬敬。 常华县主虽说坐着,一直服侍平武公主,又兼顾照顾高兆,对高兴荣和蔼可亲。 高兆心里感叹,我啥时有这功力呀,再学十八年吧。 接下来几天,是休息一天,出去游玩一天,常华县主母子陪着,游览了西湖,喝了龙井茶,午饭在外吃,晚饭回别院吃。 最后一天晚上,高兆夫妻和高兴荣被叫到前院,一进去,看到一对年轻人站着,打眼一看,和她和吴长亮很像,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高兆知道,这一路的重头戏来了,因为舅父让他们留意的驿站,是出了杭州府的官道上,她还想,他们这一路,官家早就得信,哪里会让他们看出什么。 原来安排在这里。 吴驸马让他们坐下,介绍那俩人以后是小儿子夫妻,就让他们下去了。 “一会你们去秉贵府上,高兴跟着我们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具体的去了那,秉贵会和你们说。” 吴长亮和高兆起身应了。平武公主一脸的担心,吴长亮说道:“娘,没事,我会照顾好兆妹。” 高兆真想胡他一脸,你娘担心你好不好,提我干嘛? “娘,我会好好照顾二爷,我有功夫,不会给二爷添麻烦。”高兆赶紧说道。 高兴荣也站起来,道:“伯父,让我跟着姐夫吧,我现在功夫可好了,我大姐比我厉害,我们会保护好姐夫。” 高兴荣只是憨点,并不傻,知道姐夫比较重要,再说,他不想和大姐分开。 吴驸马一脸严肃道:“贤侄,我想让你保护我,你说怎么办?” 高兴荣摸摸脑袋,又赶紧放下手,“那……,伯父,那我跟着伯父,就是得多派几个护卫跟着姐夫。” 他也知大姐他们另外走是有事要办,出发前,父亲一再交代,要听驸马爷的安排,有什么和大姐商量。 吴驸马哈哈笑两声,这个憨直的小儿,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安排好? “好!听你的,多留几个护卫给他们。” 高兴荣行礼道谢,退下现在高兆身旁。 平武公主看着这一对姐弟情深,刚儿媳给弟弟郑重点头,那意思是放心,弟弟也郑重点头。 表哥说高家是难得的一家人和睦,平武公主这会有体会。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6 宝哥哥 吴长亮又给大哥行礼,说父母就拜托他一路照顾。 吴长远起身说注意安全多保重。 高兆他们从别院后门走的,吴长远高兴荣送到门口,他凑到大姐跟前小声说打不过就跑。 高兆无语,这是她一直交给弟弟的话,那是怕他一根筋,打不过人还要拼命,就说那是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打不过就跑,以后再找场子打回来。 她也小声说道:“我们是一路游玩,顺便看看当官的有没有欺压百姓,属于微服私访,不会和人打架,打架就暴露身份了,大弟,你放心,等你见到我,我肯定吃胖十斤。” 高兴荣听过大姐给他讲的故事,什么微服私访记,就是走一路吃一路,见到美女带回家。 他这才放心了,又小声嘱咐:“也别光顾着吃,再把自己给丢了。还有,别让姐夫别带小娘子回家。” 高兆真想拍他,把大姑的话拿来嘱咐她,还有什么带小娘子回家,我傻呀。 声音虽小,多少的能听见,吴长远两眼冒花,本来想嘱咐自家兄弟几句,都忘了要说什么。 这一路他算是全是打开了新世界,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接触过。 出了门,走了一段路,才有一辆马车,俩人上了车,直接去了一个宅院。 路上高兆问吴长亮,代秋和香兰他们哪。 “香兰跟着伺候大弟,代秋七喜跟着我们走。” 哦,不会功夫的带上了怕是累赘。 到了一个宅子,进去后,侯秉贵和常华县主已经在等着。 “表哥表嫂。” 都坐下后,侯秉贵说道:“我给外人说姑母后天才走,明天姑母走后,你们走另外一条路,拐了点路,刚好和姑母时间错开,之后一路上,姑母过了的地方你们五六天后才到,一直到了福州再回合。今晚就在这住下,明天你们走后,我安排了几个人跟着,叔父安排的乔大那几个会跟着你们。” 说了这些常华县主带高兆去了后院,准备交代些别的。 这事今天常华县主才知道,侯秉贵让她别多问,交代表弟妹服侍好表弟就行。 别说常华县主吃惊,就是侯秉贵也吓一跳,他虽然早知道,也只比常华早知道那么几天。 更吓一跳的是让这个公主姑母捧在手心里娇贵长大的小表弟单独行事,具体事他不知,多少能猜出一些。 吴长亮的命格之事侯秉贵是知道的,所以这个表弟妹怎么娶进门的他也知道,贾宏光是他姑丈,曾经为了寻找表弟妹来过他这里。 姑丈没有细说,但京里有何动静,亲戚家有什么事,他虽然远离京城,但也秘密注意。 侯家以后要靠他撑着,姑母是贾家媳妇,向着娘家,有什么重要的,该避讳的,都会给常华县主说。 侯秉贵只见过小时候的吴长亮,这次一见吃一惊,但让他和那个看着还没长开的表弟妹一同行事,他还是不解。 不敢多问,听从驸马姑丈安排。 常华县主带着高兆去了后院,只说了广信府有个文昌县主,要叫她表婶,但到了那,不必上门,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 在京里见过高兆几回,又是和女儿丹若一同冲喜成亲,常华县主自然留意了她。 一个小门户的貌不美的,凭了命格嫁入公主府,这几天观察也是普通女子,看模样就是没圆房的闺女。 看得出来小表弟对她上心,公主姑母对她和颜悦色,时不时招呼一下,不像是作假。 常华县主自然不会轻视高兆,每回都客客气气,拉着手亲热说话。 “我和文昌不熟,她成亲后,总共加起来见了不到十次,也是我当姑母的疏忽,打听了她过的不错,也就没过去看她。”常华县主解释道。 高兆的想法和平武公主一样,她想,如果换成是我,大姑估计每年得跑去看看我,好歹杭州府离广信府走个几天就到了,总比京里离得近。 她都没见过文昌县主,没法接话,只是说知道了。 常华县主给了高兆一张银票,高兆不要,她非得塞回去,说留着路上用。 又说了些附近情况,嘱咐几句,常华县主离开。 高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代秋和七喜,她们是早一步来到这里。 受过训的下人就是不一样,她们从来不会多言,让干啥就干啥,除了本职工作,伺候人方面,也是一等丫鬟的水准。 这个宅院不大,屋里摆设华贵,刚县主说了,是表哥的一个外宅,外人以为是金屋藏娇之处。 确实有个美貌女子在这住,那也是掩人耳目。 不然一个知府不好色不贪财,谁能相信与之交往。 难怪刚才县主穿的花枝招展,出去戴上帷帽,谁也不知是知府夫人常华县主。 代秋和七喜收拾好床,院里下人打来热水,高兆先洗了钻进被窝。 等吴长亮回来,洗漱好了,俩人被窝里小声说话。 “亮哥,咱们走这一路,身份是什么?” “舅父开了路引,武成县吴家人,我叫吴仲宝,兆妹是江珊瑚。” 高兆张大嘴:宝哥哥! “那我们去福建干嘛?” “吴仲宝母亲海氏,祖上是从福建漳州府过去的,不过,吴家并不知,当年海氏一个子弟犯了事,逃往北边,在山东娶妻生子,子孙里有去了京城附近,后在武成县安家落户,不过他们不知祖上是哪里。” 高兆更惊讶了,这都能查出来。 “这次,我和海氏堂哥一起回乡寻找宗亲,乔大有吴海氏堂哥书信一封。乔大假扮海氏堂侄,山东的海氏那一支。” 全安排好了,就是为何不提前告诉我?郁闷。 吴长亮摸摸高兆头,笑道:“怕你担心,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我知道。” 高兆闷闷说道,又想起常华县主说的文昌县主,问了吴长亮。 “文昌是皇上亲侄女,我不曾见过,淮南表哥我见过一回,身子不好,一直养着。” 难怪只有一个女儿,但怎么想想都觉得奇怪,把唯一的女儿嫁到那么远,又不是现代,嫁到国外可以飞机来飞机去。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7 一路忙 第二天,天没亮,高兆几人出发。 昨晚高兆问了吴长亮,他们先去绍兴府,从那再拐去广信府。 马车是侯秉贵提供的,乔大几人骑马跟随,代秋和七喜换了男装。 高兆夫妻在车里,这一路官道比较平坦,如果赶路,半天就可以到会稽,但高兆他们要和公主错开时间,就不慌不忙的行路,打算天黑前到会稽。 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叫华阳镇的地方,在驿站乔大拿出路引,说去福建,准备从温州府过去。 驿卒把他们几人来回打量,又掀开车帘看看,见高兆也是男装。 乔大悄悄塞了块银子,赔笑道:”这是我弟妹,我们行武人家,没那么讲究。大哥给个方便,给马喝点水,我们歇个脚就走。” 高兆掀帘跳下车,动作利落,吴长亮也跟着跳下去。 驿卒掂量下银块,道:“行,不过要赶紧,一会驿丞来了我可不好交代。” 乔大带的人跟着驿卒去打水,吴长亮和高兆四处打量。 驿站不大,估计是紧挨着杭州,没必要准备客房,那驿站的人没多少油水可捞。 所以驿卒拿了银块很痛快的答应了,又主动招呼乔大几个喝茶。 乔大又问附近有没有饭铺,吃了饭好赶路。 驿卒说那得去镇子里,有客栈有饭铺。 顺着他指的方向,乔大带路去了镇上,找了家客栈,马匹让小二喂点料,他们进去点了菜吃了饭,接着上路。 天黑前到了会稽,那驿站就比之前的大的多,像个大客栈。 乔大躬身上前打招呼,递上路引,同样的说辞,吴长亮和高兆下了马车。 其中一个驿卒说道:“不行呀,今天有贵客包了这里,你们进城找客栈吧。” 另一人看了看乔大,小声对刚说话的驿卒说道:“刘大哥,让他们住后院,那些人也不知道,天不亮就走。” 那驿卒是看见乔大伸手又缩回去,看见了银子。 乔大急忙说:“我们有两间就可以,我们天不亮就走。” 把银子塞过去,那驿卒接过领着他们去了后院。 说是后院,就挨着马厩,一股味道,马厩边上有两间房,进去是通铺。 乔大看向吴长亮,吴长亮说道:“就住这,明天还要赶路。” 女一间男一间,没法洗漱。 乔大又带了两人去找驿卒,说买点吃的回来,驿卒殷勤的说不远处有个饭铺可以送饭过来。 乔大自然明白啥意思,叫了两桌,让驿卒几个跟着一起吃了。 刚吃完饭,听到动静,驿卒让高兆他们不要出屋,几个驿卒点头哈腰迎出去。 前面一顿忙乎,一个驿卒牵了几匹马到马厩,嘟嘟囔囔。 乔大悄悄过去,装着好奇问几句,驿卒刚吃了乔大的饭菜,这会问他,他就抱怨每次都打发他喂马,捞不着贵客给的赏钱。 乔大夸他能干,又同情他,给了他一块散银,那驿卒顿时把乔大当知己,说今晚他值班,请乔大喝酒。 “哪能让大爷请客,既然大爷看的起我们跑江湖的,我请大爷,麻烦大爷买点酒菜,我们就在这吃点喝点,夜里还要受累,大爷辛苦。” 又塞给那驿卒一散银,驿卒眼睛都笑的睁不开,前面没得赏钱,可这里得的不比前面少。 都歇下了,那驿卒带着一起值夜的一个同伴,拎着食盒拎着酒,悄悄来到后院,进了乔大那屋。 吴长亮也在,边喝边聊天,乔大有心问今晚来的是谁,驿卒哪里会想太多,如实说了。 几人喝到一更,驿卒也不敢太晚,又溜回前院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乔大准备好马车,高兆他们出发。 上了路,高兆奇怪问道:“亮哥,不是今天要去会稽县城看看的吗?” 吴长亮说道:“不去了,现在去诸暨,有点事先去那看看。” 高兆不知昨晚发生什么,但也不问。 吴长亮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大皇子有个妾室,是诸暨人。” 高兆好奇,大皇子的妾室是哪里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皇子私下经营粮食,是他那个妾室一手操办,湖州度绍兴府温州府这一代全部她垄断,还有广信府。” 高兆惊,一惊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手段,二惊文昌县主在广信府,和她有没有关系? 经营粮食,那只是谋财,但如果利用驿站来谋私,那就不同。 “乔大的父亲是山东菏泽的驿丞,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被人诬陷坐了牢,几岁的乔大被忠仆带着逃了,所以舅父找到他,让他随行一路,然后再找出当年冤案,给他父亲申冤,让他光明正大生活。” 这个高兆理解,古人最重祖宗,谁也不想当个犯人的后代,或者是黑户过一辈子,子孙后代也没法交代祖先是谁。 “那昨晚的人是大皇子那边的?还有,侯表哥在杭州府这么多年,他不知道?” “昨晚的人不是,只不过听驿卒说了点事,去诸暨看看。侯表哥不能说一点都不知,但大皇子避开杭州府,绕道,并不从杭州府上船,所以表哥也管不着。” 官场上的,上面没指示,侯秉贵也不会多此一举。 就是太子知道又如何?大皇子不可能单枪匹马,有的是跟着他捞好处的各地官员。 收集证据,无非是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让他翻不了身。 “那广信府文昌那边……?” ”董家没有参与,但,文昌备不住……” 高兆点头,明白为何常华县主说和她没有来往,或许已经知道,所以避嫌。 这个高兆猜错了,常华县主并不知,不然她不会瞒着平武公主。 “那我们去诸暨为何?就算知道大皇子的妾室是诸暨人,她又不在那里。” 吴长亮道:“那个妾室有个表哥,外面的事是他一手再办,最近有批货要去京里,要得急,全部是用递运所的马车,我们去看下,说不定要派人跟一路。” 高兆点头,大事她不懂,知道了听着,跟着就是。 原本想着还要走一路玩一路,顺便办事,看来玩是没戏了,老实跟着吧。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8 傻眼中 这一次马车走的快,午时就到了诸暨。 就这样,高兆半道要求和代秋换换,她和吴长亮骑马,代秋七喜坐车。 要是现代,一个小时的车程,可他们快马加鞭才到。 官道也不如现代的国道。 在车上的时候,吴长亮给高兆说了大皇子妾室的事。 淑妃母亲娘家姓丁,家乡诸暨,有个姓丁的和淑妃母亲娘家宗亲娘家认了同宗,丁家妇人带着女儿进了京,被淑妃看上,送给了大皇子。 丁家原本也是个小官之家,因为家里有个女儿不仅貌美,头脑聪明,起了心思,想法和淑妃娘家母亲那边联系上。 说是大皇子的表妹,根本不是血亲。 丁氏有个哥哥,读书不行,从小就是朋友多,在朋友中仗义。妹子进了皇子府,兄妹俩联手,帮着大皇子得了不少财。 她进了皇子府后生了一儿一女,聪明貌美,颇得大皇子关心。 这次高兆他们没去驿站,进了县城,过城门查路引,他们一行人全是行武打扮,城门守卫查问半天。 有个卫兵笑着问是不是知道丁太爷今天过寿,来讨个喜钱?” 乔大点头哈腰道:“路上听人说了,想着过来瞧瞧,要是能摆个摊子,赚点费用也行。” 笑着说话的卫兵年龄偏大,还玩笑说得了喜钱可别忘了他。 乔大说一定不会,偷着塞了小小的银块。 进了城,先找个城边的客栈住下,也没要上房,两间通铺。 既然说卖艺,那就装的像点。 午饭就在客栈大堂吃的,听着吃饭的人说话,大多是南方人,说的一句听不懂。 有一桌是外地人,就是说的话也听不懂。 吴长亮眉头动了下,高兆仔细听,那几人说的像福建话,当初庆王爷送了个丫鬟阿月,香兰没事和她学福建话,本来打算跟他们一起走的,出发前,她弟弟病重,高兆就让她回庆王府了。 高兆没想到吴长亮要了壶酒,起身去了那桌。 然后就听他和那桌人叽叽呱呱说起来。 那桌人惊喜,在外遇到老乡是件高兴的事,个个向高兆这桌看过来,含笑点头。 高兆惊奇坏了,吴长亮主动和陌生人说话,还是用福建方言,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流利了? 乔大他们也听不懂,闷头吃饭。 一会吴长亮回来了,说道:“他们是福州府福清人,做绸缎生意,来杭州府绍兴府买货,刚在说明天丁老爷过寿,可惜攀不上,不然大伙凑份子送份大礼,和丁二老爷结交一番。” 丁氏有两个哥哥,帮她的是二哥,大哥在家吃喝玩乐孝敬父母。 饭后回屋,代秋七喜去了乔大那屋,高兆问吴长亮啥时学福建话学的那么好,没听他说过。 “我其实也说不好,和他们交谈费点劲,他们说话我也连猜带蒙。包举人和我在一起就不说官话,所以我就得开口问,开口学。” 难怪那个肚里说话的毛病这么快就改了,在包举人跟前改的差不多,又遇见张狗娃,一刺激,改的更快,都学会和陌生人说话了。 高兆点赞:“亮哥真棒!我就一句没学会,嘴笨呀,没办法。” 吴长亮心里想,你嘴笨天下就没嘴笨的人了。 出门不是呆屋里聊天,他们出屋,叫上乔大和代秋七喜,其他几人留在客栈。 想出去看看。 诸暨是典型的南方县城,比较热闹。而他们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走,走到一个地方,一看,庙会。 有杂耍的,耍猴的,哐哐哐敲锣,乔大笑了,说是同行,看看去。 几人过去,见一个小姑娘头发被吊起,在空中荡来荡去。 高兆仰头看着,替她心疼。 突然,吊着的绳子开了,就见那小姑娘抛物线似的掉下来,人群惊呼。 高兆几人冲上前,乔大接住那小姑娘。 卖艺的一个老者和一对夫妻上前,妇人接过女儿搂住,那老者和男子给乔大行礼道谢。 人群中有人说幸亏接住了,不然这么高摔下来非断腿断胳膊。 好几人附和说是呀是呀。 可有个声音说:“白瞎了我刚给的银子,那没事了,接着吊上去,大爷我还没看够。” 随着说话声,周围人散开,高兆看那说话的人,一看那神情就不是什么好鸟。 老者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递上去,躬身赔礼道:“大爷,小的孙女受了惊,今天不成了,让我给大爷来一个耍大刀。” 那人一脚踢上去,老者踉跄后退几步站稳,这是有功夫的,要是普通人就得摔倒在地。 中年男子冲过去扶起老者,满脸怒色,却敢怒不敢言。 妇人把女儿护到身后。 因为卖艺的说的是官话,踢人的无赖说的也是带口音的官话,高兆他们都听得懂。 老者还是躬身,点头哈腰道:“大爷,我们是交了费用的,交了两回。” “交费用关我何事?我给了银子就要看个痛快,没让我看痛快那可不行。” 高兆深呼吸,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绝对给他来个连环巴掌,让我也痛快痛快。 乔大对着那无赖拱手说道:“大爷,我们是北边来的,和他们是同行,既然遇见了,那我吴某来一个,让大爷看个痛快,大爷你高抬贵手,饶了他们。” 无赖早就看到这几个人,他下巴冲吴长亮一仰,道:“让他来?我看他不错,给大爷来个胸口碎大石,大爷过过眼瘾。” 说这话,歪头斜眼笑,笑里不怀好意,最后的过过眼瘾那话说着,眼神只往吴长亮胸口瞅。 乔大脸色马上黑了,代秋七喜同时上前,高兆吹额上刘海。 吴长亮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只说了句:我不会。 无赖没想到听到这一句,哈哈大笑,道:“你们不是卖艺的吗?连这个都不会?骗谁哪?难道是冒充?要不要叫衙役来查查?” 高兆抢前一步道:“谁说卖艺就得会胸口碎大石?我们会爬竿?会拳脚,还会双杠,孤陋寡闻!” 无赖嘿了一声,“你这个小丫头,你要是爬竿我就饶了他们。” 高兆得意道:“这是你说的?我倒是想爬,这里没竹竿,所以你就放了他们一家。” 她看了,这里就没有爬竿,她爬什么爬? 无赖一拍手道:“那去我家,我家有竹竿。” 高兆傻眼。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49 乱挥舞 高兆看着这无赖也就十六七,典型的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恶霸都算不上。 她脱口而出:“你谁呀?你说去你家就去你家?不让街上卖艺,大不了离开这,江湖这么大,上哪不能讨碗吃!” 无赖跟着的人同样扬着下巴,洋洋得意道:“这是我们丁大爷,丁大爷他姑丈是大皇子,让你去是给你脸,别不识抬举!” 高兆立马一脸堆笑,学男子那样拱手道:“失敬失敬,我们是京城边上过来的,久仰大皇子,那大皇子在京里可是百姓心目中的贤德皇子,只可惜不曾见过,这样,丁大爷给小的引荐引荐,等小的回去后,去给大皇子请安。” 丁大爷扫过四周,见人人脸上露出敬畏之色,满意。 “那要看你们表现了,今天去我家表演一下,明天我家摆宴,让我祖父高兴高兴,我祖父高兴,我姑母就高兴,那引荐还不是小意思。” 高兆拉过吴长亮,说道:“不过得先说好了,我夫婿啥也不会,谁家都有宝贝蛋,你是你家宝贝蛋,我夫婿是我婆家宝贝蛋,小时候身体弱,所以啥也不会,我们去没问题,我夫婿得在外面等着,万一进去出不来了,好让我夫婿去衙门敲鼓。” 丁大爷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这么说话的,哈哈大笑,拍手道:“行!” 心里想真要做什么,你敲鼓有个屁用,县令见了我祖父都得点头哈腰。 吴长亮想插话都来不及,两人定了。 高兆拉过吴长亮去一边,对着他耳朵小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亮哥,没事,我和乔大还有代秋七喜进去,明天再带两个护卫,你让那卖艺一家赶紧离开,去别地吧。” 说完走过去说道:“我和我表哥还有表姐去看看。” 丁大爷旁边一人道:“慢,既然说是卖艺的,你们先在这耍一场,我们开开眼。” “行。” 高兆抱拳左右环绕一圈,不用敲锣打鼓,已经围了不少人。 “在下武成县人氏,祖籍福建漳州,前去祖宅认亲,路过贵宝地,听说这里最近喜事连连,因此斗胆在此献丑,添一份喜增一份寿,希望各位老爷少爷,姑娘大婶们,您瞧的好,鼓鼓掌,有人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一两不嫌少,十两不嫌多,给的多,福气多。姐妹们,架势摆起来!我们卖艺的,全靠架势,没有架势,不算把势,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势;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势。各位,银子拿出来,把势摆起来!多有多的把势,少有少的把势,瞧您的了。” 别以为高兆多聪明,张口就说这么顺溜,那可是她和香兰胡闹时说过多少遍的,几个版本哪,她开玩笑说,如果她带香兰代秋出门,那就街头卖艺,绝对赚银子。 真正卖艺的那中年男子手疾眼快的拿起圆盘,开始四圈讨要了,就听哗啦啦的,铜钱扔过去。 丁大爷没听过这么吆喝的卖艺人,笑的跺脚,大声喊着:“把势摆起来,让大爷我看看。” 代秋和七喜拿起卖艺的工具,一个拿刀,一个拿棍,开始了。 全是花架子,图了好看。 好不容易实地实验一回,兴奋的高兆在一旁鼓掌。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诸暨的朋友够意思!好看您就多意思,意思多了咱也卖力,你说是不是丁大爷?” 丁大爷笑的要喘不上气来,又是跺脚又是拍巴掌。 乔大偷着看吴长亮,心里发晕。 这是公主的儿媳?不会是假扮的吧,听说是个官家女,怎么比我还像江湖人。 丁大爷喘口气,从随从那拿出一块银子,拿在手里道:“你耍个我看看,大爷我高兴了,全赏你。” 高兆在场子中间一抱拳,经典黄飞鸿动作,就是没翘腿竖劈叉。 摆开架势她招招手,咏春拳单练并没多好看,她也不想露底。 然后她就挥舞胳膊乱打一通,王八拳,毫无章法。 打完了抱拳道:“我年龄小,练的少,大家体谅体谅。” 这会别说丁大爷了,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人群里小媳妇大婶子也掩嘴哧哧的笑,每人掏出铜板扔过去。 卖艺的一家边拾边说感谢话,乔大紧挨着吴长亮,憋着笑,眼神四周打量。 丁大爷边笑边说道:“你也是你家宝贝蛋?所以只会说不会练?” 高兆咦了声,道:“大爷怎么知道?我在娘家时,爹娘最宠我,我大姑回回见了我都给我银子,说听我说话就高兴。我看丁大爷在家里肯定是这样,一看就大气,长辈疼爹娘爱,才能长的这么大气,这叫气派!” 胡说八道不要钱,拍马屁能得钱。 丁大爷被拍的头顶舒服到脚,哪管高兆练的如何,手里的银块扔过去,“赏你了!” 高兆伸手接过,“多谢大爷。” “那就跟我回府,我祖父最爱看人耍把势,还有那个爬竿,我家里爬竿的脚崴了,明天你们上,表演好了,赏钱不少不说,留在我府里不比到处卖艺强。” 他是看中高兆能说会道,没事听听,也能逗乐。 “那可不行,我算过命,是个四处行走的命,就好比做生意有坐商,有行商,我就是那四处闯荡的命,呆着命不保,所以我爹才把我嫁给我婆家。” 乔大几个跟着去,让代秋留下陪吴长亮。 丁大爷上了马车,让随从带他们走过去。 一路走,乔大和那随从说话,问东问西,随从捏着鼻子,离得远。 两天没洗澡,骑马赶路,又住马厩,别说乔大,就是高兆都能闻见自己身上酸臭味。 不过正好符合身份,卖艺的身份。 到了丁府,喝!够气派! 虽然是如意大门,但门高门大,门口的狮子雄伟。 绕过大门,从旁边往里走一侧门进去,进去是一小道,七拐八拐去了一大院子。 高兆一看,有个大戏台,戏台旁两个竹竿,弯曲的方向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那就是想看戏竹竿转个方向,想看杂耍,竹竿朝戏台。 有钱人,真会玩。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50 想岔了 那个丁大爷扶着个胖胖的老者进来,戏台中间坐下。 乔大带着高兆二人上前行礼。 “祖父,就是他们,街上卖艺让我看个正着,他们说会爬竿,我带回来给祖父瞧瞧。” 丁老太爷瘫坐在椅子上,那方椅都是定做的,不然他太胖,普通的椅子坐不下。 人胖脸也胖,眼睛都要找不见,他眯眼瞅了半天,说:“那就演下我看看。” 这回高兆不发言了,她想万一老家伙也看上她的好口才,硬要留下她,她是暴露身份还是硬闯哪。 乔大让代秋上,代秋转身跳上戏台,两手抓住竹竿,很快爬上去,在上面翻跟头,翘腿,又一手抓住,松开一手,另一手摆出造型。 总之,高兆只会爬上去,别的不会。 丁大爷看着高兆笑眯眯,问道:“你怎么不爬,我可听你说了你会爬竿。” 高兆赔笑道:“大爷听岔了,我是说我们会爬竿,我这人,恐高,就是在高的地方头晕,心跳加速,爬不了竹竿。” 丁大爷哈哈笑,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胡说八道一番的神情。 丁老太爷说话了,说话间喘着气。 “你可别笑,是有的人在高处就晕,祖父我就是,年轻时站板凳上都晕,所以我哪里也不去,不然你姑母在京,怎么的我也得去京里看看我外孙,那可是皇子皇孙,我丁家的外孙。” 高兆心里撇嘴,一个小妇生的,你就是去了,看他们敢叫你外祖父不? 乔大点头哈腰恭维着,代秋下来,在高兆旁站着。 丁老太爷对孙子说道:“大孙子,先给他们五十两,买身衣服换上,我丁家,积善人家,最惜老怜贫,如今越来越见不得人家受苦,可怜呀,好好的闺女爬上爬下。你们放心,明天演好了,再给你们一百两,回家买些地,别到处卖艺了。” 乔大也不解释,一个劲的感谢夸赞丁老太爷。 丁大爷让人拿了张银票给乔大,说他祖父就是这么心善,绍兴府没人不知道,不知修了多少路多少桥。 乔大说就是因为丁老太爷的善举,菩萨看在眼里,才有了如今的诸暨第一家,没到绍兴府就听人说起丁家,个个称赞。 丁家祖父听当官的、有钱的这么说的听多了,如今听卖艺的如此说,心里美呀,一美,丁老太爷又赏了十两。 被夸赞的丁氏祖父谁都没留意这几个卖艺的只行礼,没跪下磕头,接了银子都没跪下感谢。 高兆几个出了丁家,直接问路赶回客栈,七喜在门口正等着他们。 代秋七喜守着门口,高兆乔大进屋,她先问那卖艺的人家走了没。 “我把刚得的钱都给了他们,又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回乡买地别出门讨生活。” “二爷做的好,我们去了丁家,得了六十两,我还想着给他们。” 把去丁家的经过说了,还说了丁家自称是大皇子的岳家,也就在这瞎嘚瑟。 说完后,高兆兴奋道:“二爷,明天可以大明大方去丁家了,要查看他家什么?明天来客多,我不上台,到时装成丫鬟偷偷去查,去书房吗?” 不说吴长亮觉得莫名其妙,就是乔大都发愣,二奶奶要干嘛? 吴长亮这才明白高兆为何一听那家伙姓丁就堆笑,听说去丁家一口答应。 可自己没说要去丁家查什么事呀。 你没说,备不住人家胡思乱想呀。 “二爷放心,我长了一副大众脸,我想办法糊弄那个丁傻子要套丫鬟衣服,到时丁府随我逛,有啥交给我去办,绝对完成任务。” 吴长亮道:“没有要去丁家查,要查也是去递运所。” 高兆:…… 乔大看到二奶奶两眼冒花的表情,他抿紧嘴,硬压住笑,也不出声,轻手轻脚退出去,就听身后二奶奶一句:你怎么不早点说。 吴长亮:我说过要查递运所,谁知你听到是丁家就兴奋。 高兆深呼吸:我才是高傻子。 宅斗文没看过几本,权谋文看了一两本,怎么自己就联想了那么多,还以为丁家书房会有秘密,正好让我偷出什么重要证据。 晕!又转到谍战剧里去了。 这会吴长亮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高兆恼羞,伸手扒拉他的头。 “让你不早说,让你笑。” 恼羞的脸红扑扑,好可爱,吴长亮忍不住搂上去。 高兆推他,硬推没推开。 过了会,俩人出去,脸色都是红扑扑,谁也装没看见。 既然给了他们银子让换身衣服,几个一起去了布料店,每人买身衣服。 店里有个小媳妇认出他们,害羞的只打量吴长亮,和同伴凑耳边小声说话。 那个胆大,走过来问他们最近会在庙会卖艺吗,到时去捧场。 高兆含笑说路过,明天就走。 两个小媳妇遗憾,装着挑布偷着使劲瞅吴长亮。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高兆习惯了吴长亮走到哪都有人打量他,心里没啥感觉,不像以前,有丝兴奋,那种这个美男是我的的兴奋,还有就是等着来个悍女抢美男,她好打上去的八卦兴奋心理。 看着她们,高兆心想都说南方女子娟秀,北方女子蛮狠,可她们也如此外露,哪有一点羞答答的娟秀做派? 买好了衣服,挑了身便宜的,看着颜色鲜亮的,乔大几个抱着,回去客栈。 看到吴长亮回来,那几个福建人上前打招呼,吴长亮和他们说话,其他人回去房间。 那几个人一个姓汪的是领头,其他两个是他本家堂兄弟,另外的是跟从。 他们听说吴长亮明天要去丁家,眼睛一亮,说能不能帮着介绍介绍。 “我们只是去演艺,完了就走人,还要赶路。” 汪布商眼色淡下来,但也和气道:“去了福建,有机会去福清,找我汪某,我汪某一定好好招待吴老弟。” 吴长亮见这汪布商,年纪不大,腰有些佝偻,想想兆妹说的,商家虽然赚了银子,那也是不容易,见谁都哈腰,人没老,腰就是弯的。 “有机会一定去。以后……,以后有缘再见。” 相互点下头各自走开。 751 桃花园 第二天,乔大带着穿着新衣的高兆三个,两个护卫,去了丁府。 吴长亮和另外的去了递运所。 丁府办寿宴,能去的有职位的都去祝寿,递运所负责的人少不了会去,所以吴长亮才要赶来诸暨暗中打探。 原本是要在会稽呆一天再过来,舅父交代过,这里是重点。 丁府门口张灯结彩,门口占了一排管事的和管事婆子迎接来客。 不远处马车排了一溜,远处有看热闹的闲汉三三两两的围着议论。 高兆他们还是从那个小侧门进去,门口看门的找来他们说的人,然后带进去。 去了戏台那院子,把他们安排和一个戏班子的人呆在一起。 高兆几个安静的坐着,看戏班子的人忙乎,化妆的,换戏服的,准备道具的,班主挨个检查,忙得转不停。 歇下来才和乔大打了招呼,又偷着往外看。 高兆他们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班主边看边和乔大说道:“你们第一次来吧,我今年是第二次,去年来过一次,丁太爷就喜欢听我们唱的八仙贺寿。一会客人来了,坐的满满当当,你得准备一人台上拾银子,演的好,丁大老爷带头往台上扔银子,今天来一次,可比在外面奔波大半年赚的多。” 他知道乔大他们是卖艺的,好意提醒,都是江湖混饭,那份辛苦不容易。 乔大抱拳多谢,班主又交代几句接着去忙。 高兆走到门口悄悄掀开帘子往外看,他们是在戏台后的一个房间,歪头向外瞅可以看到前台。 今天她不用上台,因为安排代秋和七喜爬竹竿,乔大带着两个护卫表演几个卖艺常见的耍花枪的节目。 她心痒痒,昨天搞的乌龙让她怪难堪,所以就想,就当来丁家查是真的,怎么滴也得想法溜出去在丁家转转,没准能让她发现什么。 就可惜她听不懂他们说话,不然冒充个丫鬟,来客那么多,谁能知道她是不是丁府的丫鬟。 看见那个丁大傻子了,正好他往这边看,高兆招招手。 丁大爷走过来,“哟!来了呀,我正想问你们来了没有。” 高兆小声说道:“大爷,啥时开饭呀,我饿的不行,我这人一饿就头晕,能不能给我个馒头,有个咸鸭蛋更好。” 丁大爷快笑死了,“行,我让人给你送来。” “别介,这里人多,光给我一个别人看着我吃多不好,大爷心善,让我去厨房附近,我蹲着边上吃,吃完就回来。” 高兆可怜巴巴的咽口水。 丁大爷见过的低层人物哪个不是畏畏缩缩,别说和他说话,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偏偏这个卖艺的,眼睛有股机灵近,小嘴巴巴的,咋看咋像他养的那只小狗,可怜巴巴的等着他喂骨头,等久了眼泪都要出来。 今天喜日子,丁大爷心情好,叫来了个丫鬟,说带她去厨房,给她拿点吃的,吃完再带回来。 高兆点头哈腰跟着那个丫鬟,一路叫她姐姐,夸赞她长得好看,走路姿势都那么曼妙,杨柳一般。 丫鬟哧哧的笑,高兆偷着塞给她一块散银,话里说丁太爷要留下他们,以后请她多关照。 去了厨房,丫鬟给她拿了块饼一块肉,官话说不好,高兆猜她说先垫垫,客人吃了饭后会给他们送吃的过去。 高兆真的蹲着,藏在树后吃完了,然后跟着丫鬟往回走。 走到半道她捂肚子,一脸痛苦,说要方便。 这时丫鬟脸色不太好,但见高兆夹着腿扭来扭去,只好又带着她去下人们用的茅厕。 高兆跑进去,听外面有人说话,一会那个丫鬟在外不耐烦问她好了没有,别的丫鬟都去领赏钱了,她去晚了该没有了。 高兆说还得等一会儿,让她去领赏钱,她认识回去的路,一会自己回去。 那丫鬟就急急忙忙跑了。 高兆悄悄出来,看周围没人,大大方方走出去。 今天她穿了女装,故意梳了个双丫头,除了衣服不同,看着也就是个人丫鬟。 没法问人,一张口口音就不对,所以估量着往前院走。 到时有人问,就说是找丁大爷。 偏偏路过的下人,看也不看她,所以她就自己乱走。 看到一个院子,静悄悄,她走进去,有个小花篮放在路边,里面有几朵花,高兆拿起来往里走,在想哪个丫鬟正在摘花,听到有赏钱放下花篮跑了。 高兆沿着墙边儿往房间后窗户走,既然来了,就从窗户翻进去看看。 走到窗户跟前听到有人说话,急忙蹲下。 屋里的人说话明显的是京城那边的,还提到大皇子,说要抓紧时间收粮,能收多少算多少,说大皇子要在年前大赚一笔。 另外一人说江浙一带的粮食他全在收,广信府那边也有人在收,让大皇子放心。 高兆一动不敢动,里面的人又说因为要错开平武公主南下,所以才赶在今天到,那人交代千万别让吴驸马察觉,另外的人说一直盯着,平武公主他们前两天已经走了,全家人一个不落。 那人嘲笑吴家就吴驸马还行,他那两个儿子就是娇贵公子,如果吴驸马不在,其他人根本不用忌讳,就在他眼皮底下做事,他们也看不明白。 另人跟着嘲笑一番,说等以后事成了,他一样是皇亲国戚。 然后说酒席要开始,过去给丁太爷送贺礼,俩人出去走了。 高兆等没动静了,才喵悄出去,看一眼院子门匾写的桃花园,凭着记忆回到戏园。 回去后就想丁家够乱的,她就这么走回来,没人问她。 吸取教训,将来自家办宴会,一定要每处都要安排人,再排几人各处巡逻,服装统一,面生的人拦住查问清楚。 乔大在戏园一直担心,知道二奶奶胆大,可在别人府里,出点事他们几个没法硬闯救人,只能暴露身份,那就坏了庆王爷的事。 看到高兆回来,乔大松口气,第一个念头就是:丁府这么松散? 高兆给他眨眨眼,挨着他坐下,悄声说:随便演演,完事赶紧走。 乔大点下头。 752 相谈欢 有个词叫得意忘形,丁家就属于这。 这些年因为女儿进了大皇子府,又是大皇子宠爱和得力的人,所以远在诸暨的丁家,已经成了筑基第一家,隐约超过另外的丁家。 更何况这些年顺风顺水,不知举办了多少宴会,丁太爷年年过寿,家里上上下下没啥警觉的。再说能够进来就是没问题,所以高兆这么上下一走,没人好奇也没人多管。 等客人到的差不多,迎客到戏园,先是戏曲八仙贺寿,班主妙语横生,好词不断,满场都是祝贺声。 一个中年胖子,长得和丁太爷很像,带头往戏台上扔了块银子,大叫唱的好,然后来客纷纷扔银子。 班主和另一穿着小丑戏服的戏子,边捡银子边说词,有被银子砸到戏子跌倒做出丑态,引得来客哈哈大笑。 接着就是乔大带人上场,代秋和七喜分别左右两个竹竿爬上。 乔大和两个护卫台上翻跟头,学着平常卖艺人的把势。 丁大爷拍手大叫好,只是奇怪那个嘴巧的小娘子没有上场。 又一轮扔银子,乔大带着护卫满场捡银子,边翻跟头边捡,引来阵阵叫好声。 挑着丁太爷喜欢看的节目演了几个后,来客又被迎去会客厅,那里摆好了酒席。 躲在后台的高兆盯着丁太爷旁边的人挨个打量,那个胖的人中年人估计是他大儿子,还有个不胖不瘦的,就是帮大皇子做事的二儿子了。 一家人不管胖瘦,站在一起还是有相像之处,丁大爷虽说是那个胖子的儿子,多少还是和他二叔有点像。 然后紧挨着他二叔坐着的一个中年人,看穿着就是京里来的,南北方穿衣服有点区别。 那人虽说挨着丁二座,老远看也能看得出丁家人对他客气恭维。 等人都走了,有几个下人拎着食盒过来,是给他们准备的午饭。 班头走过去点头哈腰感谢,乔大也上前帮着拎食盒。 高兆几个跟着一起吃,就听班头边吃边说道:“丁家在这一片口碑甚好,从不欺男霸女,年年食粥,修桥修路都是丁家带头,诸暨的百姓可是受了丁家的恩惠,这路好,到哪都方便,乡下喂鸡养鱼,也能去近处的集市卖了存点钱,所以就是诸暨乡下,娶媳妇的也好娶,诸暨的闺女的彩礼多才能娶得上。” 乔大跟着附和:“我们路上就听说了,周边走了走,也就住这一块的路好走,这也托了丁太爷的福,让我们赚点银子。” 高兆不说话,就听着,心里琢磨在丁家行事,怎么就跟有些想上位的姨娘似的,拼命表现贤惠,搏些好名声。 吃了饭他们等着,等丁家的客人酒席吃完酒席,然后再回到这儿听戏看杂耍。 有休息的客人安排去休息,留在戏园里的客人没几个听戏的,都分别聚堆儿,说些八卦交换点新闻。 然后又是晚上的酒席,高兆还是头一次见宴席请客是一天的。 这会儿就有人来给他们发银子打发他们走。 班主和乔大接了银子说着吉祥话,排着队出了丁府。 在门外班主和乔大抱拳告别,说有缘再见。 才走不远,看见七喜走过来,啥话也不说,几人疾步回客栈,这会儿天已黑,无法立刻上路,只好再住一晚。 吴长亮先回来,着急的等着,让七喜去丁府门外等着。 见他们回来,他提着的心落下,就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兆妹在丁府出事。 虽然兆妹一再保证绝不乱走,老老实实跟着乔大,可吴长亮还是不放心。 吃了饭高兆使个眼色,吴长亮和乔大去了她房间,代秋和七喜屋外守着。 高兆低声把她在丁府听到的学了一遍,吴长亮和乔大互相看一眼,吴长亮点下头,乔大出去了。 高兆知道二爷有另外和京里联系的方法,她也不问。 看着吴长亮责备的眼神,知道是埋怨她擅作主张,独自行事。 高兆吐下舌头,小声说道:“我错了,下回不敢,我发誓!” 吴长亮捏捏她的脸,“你呀……” 话还没说完,乔大敲门,说汪布商请表弟喝酒。 吴长亮给高兆说早点休息,推门走出去。 高兆让代秋去问小二要点热水,没法洗澡,擦擦也好,不然味道熏死人。 想想如果穿越到乡下,别说几个月不洗澡,就是一个月不洗,自己难受不说,还能吸引贵家子弟一脸的欣赏,见鬼! 没走近,那股味熏人三里地,贵公子有鼻炎外加白内障? 反正高兆是不信那种奇缘的,就像香兰说的,她小时候在家里洗头一个月都不洗一回,说来了高家几年,也娇贵了,和大姑上集市,那卖东西的妇人带着闺女,没走近,身上头上的味道,让她捂鼻子,难怪以前她和娘去镇上卖鸡蛋,有的人躲老远。 吴长亮和乔大去了汪布商的房间,见桌上摆了酒菜。 汪布商说刚回来,知道吴长亮他们明天走,今晚聚聚,难得他乡遇见个老乡。 吴长亮话不多,乔大走南闯北,见识广,没一会就和汪布商几个称兄道弟。 常在外跑的人,眼力是有的,汪布商给兄弟几个说,吴家那个表哥像江湖人,弟弟反而不像,结交下没坏处,多个朋友多个路。 所以才有了主动请客。 乔大说这次回乡,一是认亲,二是看能不能和宗亲联手,办个镖局,北方他们有人,南方这一路宗亲联系上,以后有钱大家赚,习武人家,别的本事没有,只能靠武艺吃饭。 汪布商满口称赞,说以后要是有需要就找他们。 相谈甚欢,因为有这打底,乔大就问了些路上驿站的事,路上有没有路霸收保护费等。 汪布商悄声说道:“如果有人。”他手指指上面,“上头有人,能弄到驿站的证件,每一处给点银子,不用办什么镖局,一路畅通无阻,自己贩卖货物不比走镖强。” 乔大故作吃惊道:“那可是杀头的罪。” 汪布商讥笑一声道:“吓唬吓唬胆小的吧,那丁家……” 他不说了,乔大一副明白的神色,又叹气道:“我海家我就是做不了主,海家在京里也亲戚,要说找人……,算了,咱就是吃卖艺这碗饭,赚多赚少,养家糊口没问题,这一趟要是本家愿意,我也老老实实走镖吧,谁让咱没个好妹子哪。来,喝酒,其他不提,今朝有酒今朝醉。” 汪布商哥几个举杯,含笑道:“喝酒,祝老弟一路顺风,有机会去了京城找你讨碗饭吃。” “汪大哥说笑,我们习武的人,蒙大哥看得起,我海某感激不尽。” 接下来只是喝酒划拳热热闹闹。 753 自端心 天不亮,退房结账,没想到汪布商有心,早早起来送他们出门。 出门时,又遇到来时那个护卫,乔大上前说借他吉言,赚了点,悄悄塞给他碎银。 守卫检查一下,人没多也没少,车上除了衣物没别的,放了行。 上了路,高兆才问接下来去哪。 吴长亮道:“去金华府,从金华府到建宁府,不去广信府,直接到延平府,从那去福州。” 高兆点头,那就是得了丁家的消息,改路线了,原本他们是要在公主婆婆他们走后,再去广信府的。 就不知婆婆他们到了哪里。 平武公主他们刚过了衢州,收到吴长亮飞鸽传书,看了后,大怒。 知道大皇子私下贩卖粮食,手里有一帮人,就是跟着他的官员也有一些,但他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吴驸马只想到大皇子要收粮,到时哄抬粮价,赚那昧良心钱财,如果那样,苦的是百姓。 偏偏这几年皇上是忠言一点听不得,让平武的话来说,心越来越小,不如个妇人。 皇后是小事拎不清,皇上是大事拎不清,幸亏继位时间不算长,不然他要撒开性子祸祸,说不定天下会乱。 这下可好,外人没祸祸他江山,他亲儿子开始祸祸了,和他一样,眼里就盯着那点银子。 广信府收粮,少不了文昌县主的事,气急的平武公主不嫌累,急忙赶路,她要去见文昌问个清楚。 紧赶慢赶到了广信府,派人去董家叫文昌县主,董家来人说文昌县主去了仙霞岭请名医,因为她小儿子突然得了病,满身是癣,像蛇皮一样。 平武公主以为文昌县主为了躲她找的理由,派刘大夫去看诊,回来说是真病,这种皮肤病罕见。 刘大夫对此病感兴趣,请求去董府观察患者。 这下平武公主是信文昌县主去找名医,因为她当初也是如此,听说哪里有奇人哪管别人何事,自己亲自去找。 有回去找个奇特小娘子,回京撞了高兆母女。 文昌县主的婆婆董夫人是淮南郡王妃的表妹,她亲自来给平武公主赔罪。 平武公主看她两眼通红,脸色浮肿,看得出为了孙子着急上火,夜不成寐才如此状态。 董夫人说着孙子状况,忍不住落泪,平武公主安慰,说她带的有药材,需要什么就说。 吴驸马带着长子接见官员,让他们陪着四处看看,呆了两天,文昌县主还没回来,平武公主不愿等她,上路继续走。 不过给她留了一封信,信里关心安慰,并送她一本佛经。佛经中的一段话,平武公主正正规规抄一遍和信一起。 当自端心,当自端身,耳目口鼻,皆当自端。身心净洁,与善相应。勿随嗜欲,不犯诸恶,言色当和,身行当专。动作瞻视,安定徐为。作事仓促,败悔在后。为之不谛,亡其功夫。 等文昌县主带着名医回来,看到信和佛经,她神色复杂。 文昌县主对京里的一切都有恨,包括平武公主,如果她多关心淮南郡王,多留心,她父母也不会痛苦一生,过早离世,祖母先太后也不会悔恨交加一气而亡。 她知道大皇子没安好心,文昌巴不得大皇子祸祸她爹的江山,所以大皇子派人找她,她一口答应,多年来帮他走通江西官路,这次帮他收粮。 但,文昌县主知道这事万一爆出,她会跟着受累,所以她瞒着董家,甚至瞒着丈夫,她想万一出事,她得让董家保她儿女。 可是儿子突然生病,文昌县主有点后悔,个人恩怨不该拿私利祸祸百姓,她不怕皇家如何对她,但怕报应在儿子身上。 平武公主要来之事她都顾不得,和丈夫赶去仙霞岭请名医。 回来后看了平武公主的信,心里虽然没提她做的事,但那段经文明显得知情况。 文昌县主做了个决定,把收来的粮和正在收的粮,运到她一结拜姐妹那,帮她藏好,准备京里急需时,她无偿提供。 文昌县主给平武公主去了封信,解释了缘由,之后同样抄了一段经文,表示以后相夫教子,不再参与其他。 经过这些事,平武公主一路没精神,时不时出神。 吴驸马理解,她是皇家公主,自然会为皇家事操心,更可况这是她父皇成宗帝留下的江山基业。 她愿看着祖宗基业越来越昌盛,如今看到不争气的侄子侄孙如此行事,心里哪能不气。 没到南平府,接连几天下雨,天气变冷,平武公主病了,烧的糊涂,吴驸马急的在一小镇上停留,刘大夫抓药,吴长远和高兴荣守着个小炉熬药。 吴长远紧缩眉头,忘了身上的疲惫不堪,高兴荣接过他手中的蒲扇,轻轻扇着。 “大火熬一会,就要小火,使劲扇风,一会药汁都没了。” 吴长远觉得自己没用,连个熬药都不如个小儿,不用问,兄弟的小舅子在家没少帮着家人做事。 高兴荣说了这话后不再言语。 有下人,可姐夫的大哥要表孝心,亲自熬药,好是好,就是他啥也不会。 一路上有时忍不住会教教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三十年光浪费米粮了? 幸亏姐夫不是这样的,一开始也是,后来改了,如果不改,大姐才不会嫁给他,这就是大姐说的,嫁丈夫像养儿子似的,累死。 同情姐夫爹娘,养这么个儿子累坏了吧。 那个王荆州哥哥可不像他,听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王哥哥也学会了缝袜子。 吴长远一路上被个小儿指教,心里憋屈,明明有下人,非得教他缝袜子,还说万一身边没人,难道穿烂袜子?破得不能穿了难道光脚穿鞋? 吴长远想说他买,又收住声,知道他说了,那小儿会说没卖的你怎么办? 一副你好傻的表情。 憋火! 从小被人夸奖聪明伶俐,几岁写字几岁背诗,大了夸他学识过人。 如今被个莽撞粗俗小儿教导,吴长远羞愤。 母亲病了,他恐慌害怕茫然,这个粗俗小儿忙前忙后,跟在刘大富身后帮忙,又跟着护卫前去找客栈,可他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吴长远深深自责,开始正视这小孩说的每一句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54 对比中 福星高兆正文754对比中等平武公主好一点,又匆匆上路,来到建宁府,找了个别院休息。 吴驸马无心应酬官员,又用了知府推荐的大夫给平武公主看诊,还是说受凉得了伤寒,调养为主。 这一休养,又是近十天,平武公主好一些了,吴驸马带着长子才开始应酬那些地方官员。 高兴荣请示了吴驸马,让护卫陪着,他要自己四处走走,每回出去都会买些东西,说给家人的礼物。 让吴驸马很羡慕高经历,有这么一个时时刻刻把家人放在心里的儿子。 转头看看自己的嫡长子,多少有些欣慰,身子虽然瘦了,可眼里有了光彩。 幸亏带他出门这一趟,也幸亏亲家儿子跟着一道,没有对比就没有比较,对他来说是,对儿子来说更加是,这就是安弟说的,好好看看人家嫡长子如何。 很明显的是高家小儿刺激了自己儿子,这就是当爹娘的说再多,不如放出去让别人教他何为男子。 平武公主觉得自己身体差不多了,催促上路。 去延平府,山路多,难走,有的路段坐车不如走路快,高兴荣走破了好几双鞋子。 吴长远咬着牙和高兴荣一起走,有时吴驸马也下车跟着一道。 他想起表哥说这辈子没去福建和蜀中是个遗憾,李白那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表哥说,蜀中出来的书生,首先身子就过硬,要是那文弱书生,走不出蜀中。 平武公主头一回走出京里那么远,如果说坐船让她难受,但这山路,不仅是难受,更是惊怕。 她难以想象,当年的驸马小小年纪来到京城,如何受得了。 原本看儿子越来越瘦的脸,晃悠的身子,心疼,可是想想驸马,看看那结实的高兴荣,她收回要说的话。 晚上歇息的时候问驸马,以前带长远回福建他是怎么回来的。 驸马说他就没下过车。 驸马感叹,当年的他也心疼儿子,没有舍得,如今看着高兴荣,后悔。 高兴荣没有叫过苦,知道那对年轻人是假扮的姐姐姐夫,所以他只和公主自家靠近乎。 每顿饭吃的香,说不吃饱没力气,又诚恳感谢吴驸马让他这次跟着,不然哪里有机会走这一路。 还遗憾弟弟高阳荣没能出来,这对弟弟是最好的历练,他担心弟弟念书会念傻了。 最后说,大姐说的,人笨一点不怕,就怕本来挺聪明的人,让书本教傻了,又觉得自己很聪明,到头来尽干蠢事。 吴长远知道这个憨直小儿没有暗讽他,可听这话就是说的他,不敢抬头。 偏偏吴驸马问道:“那贤侄说说怎么念书才能不傻?” 知道他的开头必是我大姐说。 “我大姐说,书本上说的是好的,但要灵活运用书中的内容及知识才行,把它变现,就是变成有用的东西,比如我要当将军,不能自己拿刀上战场胡乱杀敌就是将军,我得学会阵法,学会指挥,要分析敌方,不能傻的只会拼命,大姐说,将帅无能累死千军,所以我不能当无能的将军,我要苦练自己之外,必须读书,读兵法。” 吴驸马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道:“是呀,赵括无能,连累四十万赵军蒙难。” 吴长远读过左氏春秋,知道说的是纸上谈兵的赵军元帅的事。 “对了,我大姐还说了,一事通百事,内宅也是如此,当家主母脑子糊涂,下面跟着一团糟,和这一个道理,所以我娶媳妇一定要娶个明白人,不会绣花不会作诗没问题,头脑不能糊涂,要是娶了这么个媳妇,我可得累死了,哪里还能当将军?是又当爹又当娘,不然家里乱套,我自己威风有何用?子孙祸祸了,划不来。” 别说吴长远了,就连平武公主都觉得亲家小儿说话好像回回针对自己儿子。 她知道儿媳不可能回娘家说婆家这些是非,主要是儿媳也不是全清楚,看得出来儿媳虽然小嘴巴巴的会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不会把长远之事说给他没成人的兄弟说,可这小儿说话,就像是针对长远。 晚上,吴驸马给公主感叹,这一路因为高家小儿,他尽感叹了。 “高兴说的对,读书不能读死书,我看有的书生不辨粟麦,读了几本书就眼高手低,为何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读书读傻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书生,那些自命不凡的书生就是中了状元也当不了好官,有的是没干几年就灰头灰脸回家教书去了,就是教书也是误人子弟。” “读书自然是好,看怎么读,也要看以后怎么用,脑子糊涂或者心术不正,或者是没本事,当不当官,就是持家也是问题。” 这些平武公主都明白,见多了有些人家的各种是非事。 “不是把丈夫子女伺候好了,才是相夫教子,我算明白高经历为何能听薰生媳妇的话,你听听,高兴能这么懂事,说的那些听着是粗礼,可句句都是实在话,都是薰生媳妇教的,不会绣活不会做饭又如何?那些下人都会,娶媳妇是为了做衣服做饭吗?又不是乡下人,等着娶个媳妇下地干活伺候家人。难怪当初表哥说咱看不上不要的话,他贾家要,安弟说他要,当不了儿媳当闺女。幸好咱家娶了,哈哈!薰生有福,这就是表哥说的,命里该是他的,哈哈!” 关于这个,平武公主不服气不行,有了高兆,儿子一切好了,出门独自办事,查出大皇子压粮之事。 有儿媳在,平武公主也没事,她不在跟前,病了,巧合也让平武公主不由得往儿媳命格上去想。 不过有儿媳在儿子身边,她心里好歹踏实点。 话说着就拐到别处,平武公主想起侯家二房,不就是连持家的本事都没,靠娶了一个郑氏来操持家务。 夫妻俩说起这事来,又说起安西侯府,平武公主听说了成亲后的乐安县主的是非,但妇人的事,她也不用和驸马说。 京里的乐安最近是过的意气风发。 755 乐安跳 京里的乐安最近是过的意气风发。 她太满意这个婆家了,太婆婆对她开始是不冷不热,但从不为难她。后来见她真心对待左家子孙,才和颜悦色,时时关心。 婆婆夏氏,见了她耷拉着脸,想把孙子孙女要回去抚养,被她几句话说的蔫了。 嫡长子彬彬有礼,人前人后都是如此,让乐安放心。因为她多少知道这个嫡长子以后会是平武公主亲家的女婿,惹不得。 次子态度不好,但也不敢无礼,乐安听了娘家母亲的话,给次子另外找了个先生,每天就讲何为孝道。 女儿柔软,没多久就跟着她贴着她。 这样孤单好久的乐安尝到了有家人的感觉。 以前和女儿相依为命,日子过的不错,那会年轻,体会不到家里热闹什么感觉,还和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姐妹妹相比,说自己多好,不用看长辈脸色,没有妯娌勾心斗角,清静。 等女儿嫁了,男人不缺,可那些是上不得台面的,过年过节孤零零一个人,想找人吵架都没人。 最初嫁左侯爷,是冲着男人,嫁了后,这家的日子,让她不在意左侯爷什么态度,知道他好面子,又非常偏心次子小女,她紧紧抓住这两个小儿,左侯爷乖乖的夜里睡在她旁边。 这样的日子太美妙,后悔嫁人晚了,不过早嫁不见得是嫁给左家,这么想想,心满意足。 十月初二华如清成亲,十月初八六皇子成亲,乐安县主都去参加,去哪都带上左明珠,虽然她要给母亲守孝,乐安给她穿素衣,并不直接告诉她,走出去也不会有人说她不该出门。 能上门的,乐安县主就以安西侯侯夫人身份上门,在侯府举办宴会,大请客,反正花她自己的银子,她也不怕找事婆婆多嘴,太婆婆压根不管她。 乐安县主终于可以四处串门了,以夫家身份到处应酬,娘家也给力,帮她四处宣扬。 带着左明珠进宫给皇后请安,得了表扬,赏了她礼物,嘱咐她好好孝顺罗老太夫人,善待左家子女。 乐安县主信誓旦旦,会对左家子女如亲生。 一时间京里风评都是乐安县主以前那是没遇到好人家,才过的一团糟,现在一看,多好的人呀。 乐安县主时不时的回娘家,大多数是带着左明基和左明珠,有次她小心翼翼让左明松跟着他回郡王府,左明松点头答应。 左明松给郡王府人请安行礼,称呼都是外祖父、舅父、舅母,郡王府对左明松的恭敬态度很满意,阜阳郡王带头给了礼物,让他时常过来。 乐安县主的大嫂又给她出主意,乐安专门邀请了罗家人,对左明松亲外祖母恭恭敬敬,话里对已逝的罗氏称呼姐姐,虽然她大过罗氏,但此态度让罗家满意。 罗氏去世和乐安无关,女婿早晚会娶继室,这样看来,娶乐安县主对左明松有好处,不会再给他填也算是嫡子的兄弟。 白天生活过的充足,也不会夜里纠缠左侯爷,有时做梦都咯咯的笑。 乐安县主日子舒坦了,可左侯爷越来越憋屈。 本来他朋友就不多,以前和小夏氏恨不得日夜相对,所以不爱在外应酬,现在娶了乐安,觉得丢人,听到别人的恭喜都觉得是嘲讽他。 天天在府里,不想面对乐安,只有等她出门了,才觉得透口气。 看儿子去吧,先生说打搅读书不好,从不理会他发脾气,人是乐安找的,人家不怕他。 女儿更加见不着,见着了也是乐安抱在怀里,听女儿一声声的叫着娘,左侯爷心里滴血,真想大声说那不是你娘。 左侯爷不是郁闷,是气死了,跑去别院,想在那住一段时间。 去了一看傻眼,别院整个乱七八糟,所有人换了,屋子拆了,地都翻了,下人说,夫人说明年重新建。 气的他去找乐安县主质问,乐安说那里晦气,找了风水先生看了,要改建。 晦气?她说谁晦气? 左侯爷举起巴掌,还没打哪,乐安县主跳脚了,先是蹦跳一番,满屋子蹦跳,然后把自己头发扯了,拽着他去了罗老太夫人哪里。 哭着说左侯爷打她了,嫌左明珠叫她娘了,嫌她给侯府修整别院了,她是拿了自个的银子修的,打算将来留给明珠当陪嫁。 可左侯爷要金屋藏娇,所以不愿意,就要打她。 乐安县主又哭又闹,左侯爷哪里招架的住。 罗老太夫人知道乐安县主对那个别院膈应,因为对外是说小夏氏在那养病,后来去世。 不过她真不知道乐安修整了那个别院,因为她没从府里公中拿银子,也没报账。 对于这点,罗老太夫人服气乐安县主,除了府里该支出的,其余她的花费,乐安全部自己掏,包括她每回请客,给谁家送礼。 罗老太夫人让孙子给乐安道歉,左侯爷这回脖子硬气,扭着脖子不肯。 乐安也不逼他,回屋抱着左明珠回娘家了。 阜阳郡王请左侯爷出去喝茶,说美人哪里有妻子儿女重要,为了美人打妻子,虽说他是老丈人,可以因为这个痛凑女婿,可是看着外孙女可怜,还是前来劝说劝说。 好巧不巧的遇见庆王爷了,阜阳郡王落泪,说女儿命苦呀,就这样都把左家小女儿当亲生的,打算修了别院留给小女儿当陪嫁。 阜阳郡王落泪,庆王爷不干了,那是他侄子,哪能让老侄子为了侄孙女对人低三下四? 庆王爷拽着左侯爷脖领子要揍,被阜阳郡王拉住,哀求饶了他女婿。 这下热闹了,所有人知道左侯爷为了个美人把乐安县主打了,就这样乐安掏银子修别院要给继女当嫁妆的事别人也知道了。 本来左侯爷别人对他没好印象也没啥坏印象,娶了乐安好多人同情他,如果他私藏美人,人家会理解,可为了美人打媳妇,还是好评如潮的乐安,所以,所有人偏向了乐安,又得知她回娘家都不忘带着左明珠,左侯爷更加遭人恶评。 756 厚脸皮 左侯爷属于窝里横那种人,在家对他好的人他拧脖子,在外顾忌面子又怂,心里再气,再对乐安咬牙切齿,只得乖乖去郡王府赔罪,接了乐安回府。 从此后,改了一副面孔,对乐安开始柔情蜜意,夜里滚炕也热情,来个两三回都没问题。 几次陪着乐安县主回娘家,二人带着左明珠一起,好一幅恩爱夫妻和睦一家人。 乐安县主以为拿住了左侯爷,得意的很,过的也快活。 可是陈冬青警觉,他帮着花三郎查过左侯爷,对罗氏之死一直怀疑,所以他去提醒姑母,说左侯爷除了对小夏氏和她一对子女有心,其余的人他可是心狠手辣。 乐安县主不傻,问罗氏之死和左侯爷和小夏氏有关吗,陈冬青只说了不知道。 乐安开始琢磨,分析前后,还有左侯爷对嫡长子的态度,罗老太夫人对左侯爷的态度,想明白了为何永成伯府从来不来侯府,而罗老太夫人也不让左明珠兄妹回夏家。 明白了的乐安留了个心眼,偷着和她的刘嬷嬷说了,要留意左侯爷。 乐安县主不是善茬,和刘嬷嬷有很大关系,这个刘嬷嬷对乐安可以说是掏心掏肺,谁要对乐安不好,她能上去掐死那人。 刘嬷嬷本来就对左侯爷不满,觉得能娶她家县主,是左家烧高香了,他敢使坏,绝对要他好看。 乐安不可能再和离,左家其他人都不错,就一个左侯爷,急了大不了让乐安再当寡妇,也不能让那个阴阳怪气的坏怂毁了乐安现在的幸福。 家人难得,男人嘛,那就容易的很,这是刘嬷嬷的想法。 刘嬷嬷把郡主带来的下人挨个交代,时刻盯着左侯爷,又派了她干儿子,一个叫刘顺的,只要左侯爷出门就偷偷跟着。 陈冬青如今没事就去找花三郎,六皇子也成亲了,成亲后就不出府,霍英凯整天围着唐家小娘子,他倒是想围着吴家娘子转,可人家不出门,他又不敢上门。 所以无聊,就去找花三郎。 花三郎更无聊,不能出门瞎逛,见谁来了都亲热。 见陈冬青来了还抱一堆东西,花三郎真无语。 如今满京城都知鲁国公爱上了货郎,错了,是爱上了货郎卖的货物,货郎守在国公府周围,看鲁国公出门就吆喝。 “看一看瞧一瞧,我家商品最齐全。” 另一个吆喝:“我家货京里独一家。” 还有个:“买了我家货玩的好睡的好。” 一个比一个吆喝的斯文。 这里哪能让人乱摆摊吆喝,是鲁国公让货郎来的,开始,为了抢生意,几个货郎打起来,鲁国公生气,让打架的货郎不能再来,又交代必须文明,让他闺女听到他们说粗俗话那就滚蛋。 一帮货郎还排了位置,一天三个,轮流守在国公府,因为不仅是鲁国公买,只要来国公府的客人进门前都会买一堆,货郎摊上的东西能有多贵,谁还买一两个,一买就是一堆。 陈冬青进屋放下东西道:“给你妹子的。” “我家都可以开杂货铺了,专门腾了间库房放这些。” 陈冬青呵呵笑:“没事,等你有了儿子,不用买了。” 花三郎一拳捶过去,道:“给我儿子买这个,我给你扔出去。” 陈冬青笑着躲开,“那你给我买,我不嫌弃。” 花三郎又搂着他的脖子坐下,“我都快闲的发毛了,你最近忙啥哪,好几天不来看我了。” 陈冬青说了姑母的事,说他想收拾左侯爷,看姑母又高兴了,只能提醒姑母一句。 “这种人是蔫坏蔫坏,你可要提醒你姑母,不行给他找个美人,让你姑母躲远点。” 陈冬青不以为然道:“一个废物侯爷怕他我姑母可不是柔弱妇人,要是惹了姑母,废了他都是轻的。” 花三郎摸着下巴,再想有了乐安折腾左侯爷也好,他就没精力干别的了。 想想查出来的左明松,可怜呀。 头疼,父亲又抱着妹妹去高家了,妹妹不到半岁,就父女俩倒贴上门,去之前母亲精心准备礼物,各种小食点心。 高文林今天休沐,看到鲁国公抱着闺女又来了,他实在是无语。 知道鲁国公打天意的主意,如果花家女不是五月生辰,高文林不会多想,现在明晃晃的没安好心,来了就把闺女往后院一送,他找父亲下棋去了。 多爱悔棋的一个人,为了闺女的终身大事,硬是忍着,忍不住出手了,赶紧退回来道歉。 高文林是又气又感慨,可怜当爹的心呀。 花家闺女的生辰知道,女儿说过,所以高文林又拿去让父亲算一回,父亲算完说了句随其自然。 高文林郁闷,随其自然,我就想把鲁国公轰出去。 可进门就是客,还有伸手不打笑脸人,鲁国公又没说啥,只说来找高太爷下棋。 高文林婉转提醒,孩子太小,带出门不好,鲁国公说舍不得离开闺女一步,得带在身边。 这话堵的高文林噎住,又婉转说舍不得就在家守着。 鲁国公说那不行,他和高太爷相见恨晚,恨不得促膝夜谈,还有就是得让闺女出来透透风。 反正人家总有话说,高文林肚里一遍遍说厚脸皮没脸皮臭脸皮。 江氏开始没有多想,还挺高兴花家闺女来,虽然奇怪怎么鲁国公这个大老爷们出门带着闺女,可想到听来的鲁国公偏宠最小的儿子,如今这个又是老来女那就更心疼了。 不说别人,就是自家老爷,兆儿两岁时哭着闹着要跟着去衙门,说就看一眼,老爷不也抱着闺女去了衙门,惹人笑话,说还有这样顺着闺女的。 花贵宝五个多月,抱着她就咿呀,爱笑,就是性子急。 天意九个月,刚会爬,每天炕上爬的不亦说乎,花贵宝看的咯咯笑。 天意对这么个小伙伴很欢迎,每回花贵宝来了,他爬的更欢实。 高翠见鲁国公回回来带着这么小的闺女,又来了就送后院,多心了。 悄悄给江氏说国公府不会是看上天意了吧。 江氏吃一惊,觉得不可能,国公府的嫡女,几个月定娃娃亲,要定京里的高门多的事,如何能看上高家。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57 吴家媳 高翠小声说道:“咱家现在门户也不低,兆儿不一样嫁到公主府了?” 心里想,没准巧云的婆家是侯府,那么国公府的嫡女高家也能娶。 江氏却不太乐意,五月女呀,这么一想,觉得国公府因为这个才打了天意的主意。 “吓!我得给天意他爹说一声,贵宝可是五月生辰。” 高翠道:“这有什么,咱家旺,别说五月女,就是五月初五的,都降得住。兆儿说了,啥事不能一概而论,五月这些天,出生的有多少人?再说了,还有能克的人,咱兆儿从小到大没少有坎,嫁了薰生就好了,说是八字最合,公主府不就冲着兆儿的八字找上门来的?没准国公府也是冲着八字找上门的,天意八字多好,正月十五,百病不侵。国公府的嫡女,又不是不值钱,他们也得为了闺女好,哪能胡乱凑合,肯定就像薰生和兆儿,好的不得了的人选才会动心思。” 这样一说真是觉得也对,他倒不是认为国公府的低女高家能取得,而是觉得八字这个东西,遇到了合适的那就是好八字。 晚上吃过饭后,夫妻俩看着天意每日睡前爬,江氏就说了高翠说的话。 高文林最近也头疼这个事,他无比郁闷,多想好好的自己给子女挑人家,怎么觉得哪个都像是送上门来的。 大女儿的婚事,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公主服死皮赖脸赖上来的,儿子的婚事还没来得及考虑呢,小女儿那里,安西侯服学着公主府也死皮赖脸送上门一个,偏偏小女儿不是大女儿,有什么都和他说,他自己主意正的很。 自从大女儿提醒后,高文林和小女儿试探的聊了聊,更让他郁闷了。 那不吭不哈的小女儿,比大女儿还让他吃惊,让他觉得我想要一个软萌萌的闺女怎么就这么难。 小儿子还没周岁呢,又厚脸皮来了鲁国公。 当初大女儿和女婿的八字让父亲去算,得了一句顺其自然,小女儿和左家的,还是那句顺其自然,这回小儿子和国公府的,又是顺其自然。 让高文林有不好的预感,这两家都得是他的亲家。 国公府能猜到是因为闺女是五月女的原因,可那个安西侯辅佐家,有点乱七八糟。 特别是现在又娶了一个县主当填房夫人,这个县主名声不好又不是善茬,还有之前的原配和填房之间的事,高文林可不糊涂,他猜得到原因。 拿大女儿的话来说,你家有坑,我妹子不是填坑的。 头疼啊,如果要另外物色亲家,又怕和大女儿上回一样,去相亲摔个满脸坑。 我还有俩儿子呢,得赶紧的想法给儿子挑人家,别又冒出两个上门的,让我这当爹的感觉太没用了。 高文林安慰太太说顺其自然,别七想八想,儿女亲事自有天注定,父亲说了,兆儿姐弟几个都是好姻缘。 这样一说江氏就放心了,开始念叨女儿到没到福建,在杭州来了封信后就再没音信了。 “下了船走官道,南方山多路不好走,来信不方便,跟着驸马他们,能有啥事?” 江氏心里也是这么想,可就是惦记,还有就是不放心,女儿从没走过那么远,她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就怕女婿带着她乱走,走丢了可咋整。 高兆是好玩,但还是有点脑子,再一个吴长亮出门是办事,她哪能随自己心意乱来。 他们穿过金华府,到了延平府,每到一个县城都会进去住客栈,好了解当地情况。 有时候乔大几个去递运所探听消息,有重要情况就往京里传递消息。 途中得知平武公主生病,吴长亮着急,乔大前去打探,说已经好了,正在休养,吴长亮放了心。 等父母前面走,他们后面跟上,一前一后到达福州。 这已经是十一月初了。 南方的十一月,怕冷的穿薄袄,身子强壮的穿夹衣就可以。 高兆是不好走的时候走路,好走的官道骑马半天,这一路晒得小脸黑红黑红,吴长亮也难得的没那么白,有了风尘仆仆的模样。 平武公主到那天,吴家族长带人迎接,进了祖宅,吴驸马说次子夫妻病了,然后众人没瞧清楚啥模样,假吴长亮夫妻就再没露面,等高兆他们到了,悄悄进去,五天后才出来拜见吴家宗族。 平武公主到后,一样是休养的借口,只见了族长夫人几个后闭门不出,吴驸马带着吴长远和族亲见了面,又见了闽粤布政使、按察使、总兵和福州府知府。 高兆到后,先去给婆婆请安,因为是天黑进来的,所以平武公主嘱咐她好好休息让她退下。 吴长亮则和吴驸马去了书房。 他们住的是吴家祖宅吴驸马父母的院落。 当年吴驸马父母在吴家默默无闻,他父亲考了秀才后,娶妻生了吴驸马和弟弟,吴驸马自小聪慧,长得随母,先太后派人来挑人,见了族长提供的人选后,挑中了吴驸马。 家里父母由弟弟吴守衍奉养。 后面一是族里照顾,二是吴驸马娶了公主后,年年给家里捎银两,所以吴驸马父母住的宅院仅次于族长住宅。 吴家是大族,祖宅里住的是族长一支和吴驸马父母宅院,还有几个族老,其余吴家人各自住在外面。 过年过节或者有重要事,吴家各房嫡长和女眷回来,祭祖时各房男丁全部到场。 高兆他们到了第二天,吴家祭祖,吴长亮高兆上族谱。 这一回让高兆可开眼了,什么是真正的古代大家族。 祠堂不在祖宅里,专门有宗祠,祠堂前黑压压一千人,男子全在前面,女眷在后面。 女子只有成亲上家谱才能进祠堂,平武公主是第一次回来,高兆是记家谱,所以跟在吴驸马身后,后面是吴长远,再就是吴长亮夫妻。 头一天晚上,来了个会官话的妇人,给高兆讲了进祠堂的规矩和流程,高兆反复背下,这会跟着公主婆婆一步一步行事。 听到族长说:吴长亮之妻吴高氏,高兆知道,她这才算是真正的吴家媳妇。 758 遇知音 接下来是摆宴,全族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到场。 平武公主婆媳和族长夫人还有几个族老夫人一桌,妯娌吴林氏陪同。 吴驸马弟弟吴守衍娶妻林氏,也是福州大户人家闺秀,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吴长山娶妻黄氏,是福州一学堂书院山长女儿,女儿嫁给林氏子弟林毅洹。 高兆终于见识了古代宗族是什么样,回想娘家人丁单薄,为何大姑总说母亲是高家大功臣。为何祖父心心念念的就是建宗祠立家谱。在祖父的心中,他就想让以后的高家也能如此兴旺,几代过后,子子孙孙聚集在一起祭拜祖先。 人太多,不过来这里高兆的辈分就没那么高了,族长是吴驸马的堂叔,他们一家在这里就和普通人家一样,和高兆差不多大的是平辈的多。 接下来吴驸马和兄弟一家团聚。 亲兄弟见面时,各自落泪,几十年了,没见过几面,彼此都陌生。 但,血浓于水,至亲就是至亲,心里都激动。 林氏带着儿媳黄氏亲自做了两桌饭,女儿女婿带着五岁的儿子林彦良回了娘家。 黄氏有一儿一女,儿子吴芝宣的八岁,女儿吴雨桐五岁。 因为平武公主是头一回来福建,等于是头次回夫家,先是认亲,平武给了晚辈和小辈见面礼,高兆同样,收了长辈林氏的礼物,给了妯娌和小辈礼物。 高兆发现吴家男子都斯文有礼,女子矜持稳重,就是五岁的吴雨桐从没有露出好奇之色,一举一动尽显文雅之态。 可见良好的自小教育。 整个祖宅透出古韵之风。 前世就听说过,福建和汕头那边保留的古代风俗最多,可以那会没有时间和经济去看一下,如今可是直接参观了现场,真实的古风。 看她们,高兆深深感觉出自己这方面的不足,何止是不足,整个一个土包子。 前世是草根外加孤儿,没有亲戚往来,这世高家人丁单薄,小门小户,嫁给公主府纯属巧合意外,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两家不可能成为亲家。 所以高兆小心谨慎,微笑点头,尽量少话,免得露底。自己让人笑话不说,到时连累公主婆婆。 瞧公主婆婆多有范,皇家公主就是不一样,气势就不一样,往那一坐,不用说话,透出的威严让别人不由的低头。 高兆乖乖的,也不敢说出去逛逛,呆在屋里有召唤就过去,没事就把香兰叫过来问她们一路上的情况。 香兰来这也吓着了,跟着温妈妈,一句话不敢说,怕说错了丢了二奶奶的人。 就是和二奶奶屋里说话,也是压低声音,笑也捂着嘴不发出声音。 高兴荣是被姐夫带着,他回来给大姐悄声说,总算知道了什么是世家,然后斩钉截铁说,将来的高家也要像这样。 吴驸马这次来打算在福建过年,过了正月十五就走,他对京里的事不放心。 虽然消息传过去了,他来了福建,第一件事就是动用平武公主的名义和吴家的力量,开始收粮,并让总兵派人一路押送到杭州,再由侯秉贵负责水运到京城,能凑多少算多少,因为晚了大皇子两三个月。 布政使姓蔡,家里是京城,他有个堂兄娶的是俞氏,也就是鲁国公夫人的姨母蔡夫人,尤夫人的双胞姐姐。 作为京里人,蔡布政使对平武公主格外感觉亲近,他有一孙年过十五,打算定二公主婆婆戚氏的娘家,所以想让孙子跟着公主一行人一同返京。 最主要也是和公主驸马一家混个脸熟。 所以蔡布政使对吴驸马的行事给予大力支持,吴驸马要想做鬼不至于在明面上,那就是有原因,他也不会多问,只要不让他挪用银子就好。 吴家这个年老早开始准备,平武公主让高兆跟着林氏婆媳帮忙,其实让她学着点宗族里各种规矩和祭祀种种。 林氏和黄氏都会官话,带着方言的官话,当着高兆面两人从不说家乡话,以示对高兆的尊重,也让高兆体会世家女的教养。 婆媳俩态度温和,做什么,黄氏都会给高兆解说一遍,高兆心里默记,晚上拿出小本本记下来,忘记的第二天虚心再请教。 林氏婆媳从没露出一丝瞧不起或者不耐烦的神色,让高兆从心里服气。 并不是因为高兆是公主儿媳她们才有此态度,人家就是与生俱来的那种涵养、那种素雅。 京里的文人之家高兆没有接触过,见过的庆王妃和林氏婆媳她们不一样的感觉,都是具有素养,可就能感觉出来南北方女子的差异。 难怪曾听人说过京里的文人和南方世家来比不算什么,世家是几百年的沉淀,那些几代人的积累就自封文人之家无法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世家相比。 人才与知识才是世家传承的根本 世家子弟首先赢在起跑线上,平民读书就算有钱买到的书籍,能和世家几百年积存的书籍相比所受的教育和得到的学识也不同。 自古以来寒门出头的人难得,能走出来做高官的是人才中的人才。 蔡布政使的孙子蔡昌东是嫡长子的三子,来福州三年,好不容易遇到京里来的人,那是他乡遇知音呀,恨不得天天来找高兴荣。 他比高兴荣大一岁,一见如故,主要是吴长亮比他大不说,看着太斯文,蔡昌东已经被这里的斯文整的透不过气来,一看高兴荣,嘿我的小伙伴就是这样的。 如果是在京里,不看公主府,高家他可不看在眼里,他父亲翰林院就职,他堂伯祖父是大理寺左少卿,年少在京里最欣赏花三郎,可惜花三郎嫌他小,不和他玩。 小什么小,小了不到两岁就说小,说起来还是亲戚,他和花三郎是表兄弟。 蔡昌东问过高兴荣认不认识花三郎,高兴荣说认识,来过高家。 顿时,蔡昌东觉得和高兴荣更近一步了,时不时的来找他,吴驸马说正好,你俩就一处玩去吧。 高兴荣想,他在吴家也别扭,大姐也顾不上他,正好和蔡昌东一起出去街上四处逛逛。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59 京里乱 蔡昌东和高兴荣出去玩了几回,很快对他佩服起来,来福建这一路有多难他可知道,听说高兴荣路上是走路骑马,看看他手上的老茧,觉得这个小伙伴太厉害了。 他马上让祖父给他找马,要跟着高兴荣学,知道他会功夫,缠着也要学。 同龄人在一起才走意思,虽然祖父能给他找来师傅,可蔡昌东就愿和高兴荣在一起。 然后说干脆住到他家,和他一个院,亲自去吴家说,高兆让弟弟年前回来。 对外人高兴荣不会我大姐说,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蔡布政使都时常叫他过来说说话,并让孙子好好和人家学学。 吴驸马这次回来,族长和他商量重修家谱,年前他带着两个儿子就忙乎这事,高兆努力学习祭祖的准备事项。 来到福州,她就给家里还有贾西贝写了信,说路上不方便去信,说了下路上风景,然后说过了正月十五回京。 她的信还没到,京里已经发生突变。 平武公主走了没多久,大皇子通过母亲淑妃,给皇上送了个法师,神神叨叨,以前皇上颇为信任静闲大师,可他呆在松山所不出来。 这个大师并不是等平武公主走后才送进宫,机缘巧合,是大皇子妾室的二哥丁二老爷物色到,一路送进京。 人老就爱胡思乱想,皇上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先太后指着他,一句话不说指着他,眼里的失望和悲愤让皇上惊醒后没法闭眼入睡。 没几日就精神不济,两眼通红。 这个法师法号虚明,和皇上谈经论道,他的博学和一些观念让皇上深深折服。 虚明大师说,任何事物都是按天注定的轨道进行,谁想逆天必遭天谴,顺之,昌盛,逆之,天下乱。 偏偏又发生了日食,皇上前一阵子没休息好,眼花头晕差点晕倒。 再有一些其他迹象,皇上深深信了虚明法师的话。 而外面,粮食开始紧缺,一点点涨价,民众开始抢粮,粮商开始限量售卖。 虚明大师一点点的把矛头指向太子,皇上恍然大悟,觉得这个太子立的不对,外面大皇子开自家粮仓,挨个去求一些大户人家开仓救急,自有官员上朝歌颂大皇子的举措。 贾老太妃察觉不对,想给侄子捎信,宫里已经进出不易,想方设法的捎信出去,贾宏光连夜赶往松山口。 庆王爷进宫进不去,派人四处收粮的还没回来,京里混乱迹象开始。 腊月底,皇上提出换太子,改立大皇子。 朝中大臣一致反对,跪求皇上收回旨意。 皇上大怒,更加认为这是太子私交大臣所为。 严令太子不准出东宫。 此时,宫里已经被大皇子和淑妃的人控制,进出都要严查。 庆王爷在外跳脚都没用,急的几个飞鸽传书去福建,怕大皇子截信,又派了几对人马赶往福建。 侯秉贵知道京里情况后,这才给常华县主说了文昌备不住和大皇子联合的事,常华县主立马坐车去了广信府,没开口哪,文昌县主说已经派人把她收集的粮送往京里给庆王爷。 常华县主顾不得训斥她,又赶回杭州府。 皇后在宫里急的团团转,太子是她亲儿子,大皇子是淑妃生的,如果大皇子登基,太子能有什么下场? 她几次去找皇上,根本不让她进,又去东宫,还是有人拦着。 皇后拿了把剪刀对着脖子一步步进去,可是进去又有何用。 但她守着儿子孙子不出去,怕大皇子母女下黑手。太子在东宫一偏院软禁。 有一天,宫人来说,淑妃娘娘让太子妃带着孩子们去给她请安,皇后拦着不让,宫人让侍卫进去搜人。 太子妃抱着最小的儿子,其他几个紧紧围着母亲。 皇后拼命拦在前面不让走,她带来的宫人把太子妃母子们护着。 领头的不耐烦,伸手要抓太子妃怀里的小儿,皇后上前咬住那人的手,疼的那人使劲一甩,皇后被甩老远,头跌在地上,一脸鲜血。 皇太孙大叫皇祖母要扑上去,被一个侍卫拉出来。 太子妃抱着小儿又要去拉大儿子,没看到有侍卫偷偷拿着刀捅上去。 跟着爬起来去拽皇太孙的皇后看见了,扑上去挡着。 这时贾老太妃带着宫人进来了。 她高高举着成宗帝书写的一幅字,和一个金牌,无人敢拦,闯了进来。 又凭此带着太子妃母子和受了伤的皇后回到福秀宫。 临出门,刘良娣冲出来拉着皇后一道走,皇后一把把她推向那些拿刀的侍卫,刘良娣惨叫一声倒下。 皇后恨,她看见这个侄女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受伤不曾出来,这会了想跟着逃生,让她去死! 淑妃得知后惋惜,说应该早点对付那老不死的太妃,让她坏了事。 大皇子笑道:“没事,正好,一窝子在一起,不供吃喝,看他们能坚持几天,那也是老天看不过去收了,省得我出手。” 淑妃得意的大笑,只夸皇儿聪明。 贾老太妃把人带回来,赶紧给皇后医治,太医是叫不进来了,幸好她宫里药材有,简单的医术也有嬷嬷懂。 皇后是为母则强,咬牙硬挺着,等听到宫人说,福秀宫被人锁了,不能进出,也没人送吃的,皇后瞪着血红的眼大叫一声昏倒。 醒来后给太妃说淑妃这是要饿死她们所有人。 贾老太妃安抚皇后说道:“没事,我这有粮食,你好好养伤,都说我是成宗帝护着的人,不怕,老天不会这么早收我走,你放心,一切都会好。” 皇后见甄嬷嬷给她端来一碗粥,这才相信了太妃的话。 贾老太妃自从那次和平武公主回忆小时候父亲每年都会藏粮食,勾起了怀念之情。 让甄嬷嬷每天要点米,说喂鸟,甄嬷嬷和宫人为了哄太妃高兴,每人都会要点回来,贾老太妃攒着,让甄嬷嬷藏好。 甄嬷嬷以为太妃人老了思旧,她小时也经历过苦日子,家里藏粮的日子她也过过,就什么也不问,把收集起来的粮全藏起来,想大不了过完年拿出来出去食粥。 谁知这个关键时刻用上了。 760 对与错 福秀宫除了伤了的皇后,太子妃和四子一女,还有两个小娘子。 高家的巧云和陶芊希。 丰源公主曾带着巧云和陶芊希去给贾老太妃请安,太妃对巧云很有好感,见了陶芊希也稀罕的不行。 让巧云和陶芊希有空来宫里玩。 那日,庆王爷进不去皇宫,只好来找高文林,让巧云和陶芊希进宫,看能不能进去,如果进去了,让巧云把话带出来。 进是进去了,出不来。 所以,巧云和陶芊希一起被锁在福秀宫。 巧云那天看到贾老太妃听了个信,拿了东西出去,贾老太妃让她带着陶芊希藏好。 等看着皇后一身血的被太妃带回来,她紧紧抿着嘴,想起大姐说的:有事冷静,乱只能让自己恐慌。 她使劲咬了下舌尖,一丝疼痛让她害怕的心平静。 陶芊希是吓得捂着嘴紧紧拉着她,巧云说:“别怕,有我。” 她等宫人把皇后放平,首先上前检查,告知把衣服解开。 贾老太妃赞赏的看她一眼,甄嬷嬷和另外一个嬷嬷把皇后衣服解开,看见肚子上方有个刀口,还在流血。 清洗,上药,包扎,巧云不错眼的盯着,等皇后换了嬷嬷的衣服被人抬到里间,巧云才坐在贾老太妃年面前问道:“外祖母,接下来做什么?” “你去和甄嬷嬷看看我们的粮食有多少,算下人数,按照一个月来算,每天要用多少。” 巧云点下头,带着陶芊希下去了。 贾老太妃自言自语的说道:“老了老了要尝尝饿肚子的滋味,也好,好日子过久了,忘了世上还有不平坦。” 她知道皇上的心结,但不知道先太后死前发生了什么。 先太后临死之前,给了她一个金牌,说如果有万一,请保太子。 贾老太妃直接问不怕她私自用了金牌吗?为何不直接给太子。 先太后说太妃不是这样人,金牌在太子手上无用,到时父命难为。 还说,不见得用得上,就怕万一。 谁知还就是用上了,也不算用上,她那天没法再去救太子,只能先把受伤的皇后和太子妃母子几个带回来。 太子妃的小儿子才半岁,仓促间哪里顾得上奶娘,只好跟着喂米粥,开始几天不吃,哭的哀哀的,太子妃急的又不敢哭,巧云抱着,哄着,一点点喂。 幸好太妃宫里还有点小食糕点糖果之类的,慢慢参杂一起,可时间久了坏了也不能吃。 福秀宫院子里有个废井,之前是因为吴长亮的缘故,封了,这次重新打开。 有水有米,坚持了几天后,淑妃听来人禀告,说里面的人还活着,淑妃紧张,因为宫里有流传,说贾老太妃是成宗帝护着的人,还有那个长得和成宗帝一样的平武公主。 大皇子说没事,老太妃爱吃,备不住宫里有一些食物支撑着,平武公主不在京里,庆王爷传的信他都拦下了,再说,就算她在京里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公主。 贾老太妃一直在想,怎么就让大皇子轻易得手了? 因为谁都忽略了他,就是自己在女儿外出,有一种不祥预感,也没往宫变方面去想。 朝廷内外一片安稳,皇上没多大魄力,也没多大本事,大皇子更别提,小心眼,闹出几个事也是贻笑大方,没有能动根本的大事。 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两个没多大头脑的父子俩。 贾老太妃并不慌乱,因为她觉得如果让这父子俩成事,那就太可笑了。 她跟在晚年的成宗帝身旁多年是成宗帝老了,可并不糊涂,处理朝政清清楚楚,成宗帝说,他不求长生不老,再给他二十年,一定把大陈国带向更加昌盛。 大臣是死都不愿意换太子,已经有撞柱身亡的忠臣,两下僵着。 一些运到京里的粮食,庆王爷是想方设法运进来,偷着派人每家送点,免得去抢粮了粮价更高。 高家陶家也乱了,两个小娘子进宫就没音了,江氏抓着老爷吓得直哭,高文林有史以来第一次训斥太太,说哭有什么用,好好把家看好,孩子照顾好。 高翠害怕有人针对高家,和兄弟商量,把阳荣和天意送到鲁国公府,她让弟妹守着家,自己天天穿成下人衣服,专门收拾的邋里邋遢,出去打探宫里消息。 花三郎也不管守孝不守孝了,和陈冬青唐沭阳碰头,去见五皇子。 五皇子无奈,他也进不去宫。 花三郎去见六皇子,宁妃可是和淑妃一伙的。 六皇子成亲后,宁妃还在宫里,他不放心,进去看母妃,宁妃也吓死了,她虽然和淑妃结交,可没多余的心思,无非是皇后总针对她,她找个同盟罢了。 宁妃再三嘱咐六皇子呆在府里别出来,别多事也别惹事。 六皇子本来就是没主意混日子的皇子,将来的目标也是当个吃喝玩乐的王爷也好,郡王也好,遇到这么大事,哪里有主意,听母妃的没错。 更何况成亲后,每天要和霍英桂斗智斗勇滚炕,没有精力想别的。 可他不想,霍英桂想,出这么大事,正好是表现站队的时候,她霍家可是现在太子这边,也不是,是现在正统规矩上,这会大皇子做的事,是大逆不道。 原本别人就以为宁妃母子和大皇子是一队的,你缩头不理,大皇子成了跟着享福,大皇子不成,还继续当享福皇子。 哪有这么好的事! 花三郎他们走后,霍英桂是把六皇子一顿揍,自己亲手动手,说将来万一有事性命不保,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六皇子被打的满屋子抱头鼠窜,然后伤痕累累的躺着听霍英桂给他讲道理。 说你要是大皇子和太子,对这个有事躲起来的兄弟会如何? 问他二选一,必须选一个,六皇子不选,说将来谁成事大不了去给谁赔罪,谁能拿他如何? 霍英桂说她肚里如果有了,她可不让儿子出来就没命,有了就落了他,免得来到世上受苦。 六皇子急了,俩人争执,无法,叫来陈冬青问,因为外人知道,阜阳郡王前十几年来和大皇子也有联系。 陈冬青斩钉截铁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破了规矩那就是不对,他站对的那一方,他阜阳郡王府也现在对的那一方。 还说了郡王府把所有存粮都给了庆王爷又好动员亲戚们拿出存粮。 761 急返京 六皇子就又进宫了一趟,去给宁妃哭诉,他看中了个美人,想纳进府,可皇子妃不同意,还把他揍了一顿。 是真伤呀,青一块紫一块,浑身都是,宁妃大怒,六皇子大哭。 然后六皇子回府,说福秀宫和东宫断粮了。 霍英桂想了个办法,然后就是她被六皇子揪进宫里,六皇子带着她的那只狗大黑一起进宫,住在宁妃那里不回来了。 没人管他俩夫妻事,大皇子听了也是笑下,不可能拦着所有人进宫,六皇子夫妻打闹事他也不放在心上,又不是头一回打闹了。 霍英桂把狗肚皮毛剃了,用胶布贴上食物贴好,然后再粘上狗毛,大黑和大奔一样,是长毛狗,那么一贴,顶多看着像怀孕了。 然后六皇子每天追狗,狗再钻进东宫,狗很聪明,进去后,靠闻找到太子,躺下肚皮朝上,太子发现后取下东西,原样粘好,狗再跑回来。 六皇子不让侍卫打狗,但每天来和守着东宫的侍卫痛诉皇子妃的跋扈,说不让他纳美人,又色眯眯的说各种美人的妙处。 谁都对八卦感兴趣,更何况是皇子的八卦,天天听六皇子说他挨揍的事。 六皇子又说舍不得打媳妇,为何媳妇那么不贤惠,请教侍卫出招。 第二天黑着眼圈来了,说侍卫出的主意不好,他又挨打了。 把那帮侍卫笑的,哪管大黑乱窜。一只狗能干什么。太子要是饿极了吃了狗更好,看六皇子跳脚吧。 皇上不知福秀宫和东宫断粮之事,淑妃给了他两个美人,那是丁氏找来的,极会媚术,让皇上重现雄伟,觉得他改邪归正,另立太子,上天才让他越发年轻。 他算了日子,决定过了正月,二月初八不管大臣愿不愿意,废太子。 福建的吴驸马热热闹闹的过了年,应该说过到大年初一,庆王爷派的人到了,听到京里宫变,吴驸马和平武公主立马叫来蔡布政使等官员,被通知收拾东西的高兆猜测京里出事,慌得准备她和二爷的随身衣物。 吴驸马让卫所人护着,立马上路,两批人马轮换,夜里也不停下,吃喝住都在路上。 每到一个大的驿站,卫所换人换马换车,那真是马不停蹄。 因为心里有事,没人再注意自己身体,平武公主一脸沉静,两眼冒火。 每天有几次下车,她不停的来回走,活动身子。 蔡布政使让蔡昌东跟着上路,和高兴荣一辆马车,没几天就受不了。 可是看着高兴荣,他心里鼓劲,不能连比他小的高家子都比不上。 到了广信府,没想到文昌县主在驿站等着他们。 平武公主和文昌县主进了间房,听了文昌,所说,平武公主吃惊,问道:“你为何不早点说” 文昌县主一脸的怨恨,说道:“说又有何用皇祖母知道了,又能如何我母亲只想让我远嫁保住性命,我爹说幸亏是个女儿,也算有个后,姑祖母,如果你那会知道,能如何” 平武公主无声,是呀,除了生气,能如何 知道皇上小心眼,万万没想到小心眼到亲兄弟都容不下。 文昌县主接着说道:“我不知大皇子要谋太子之位,我以为他就是贪点银子,常华姑母来找过我,我把粮食送到京里,我不求改过,只是不想百姓遭罪,有罪我文昌一力承当,和董家无关。” 平武公主道:“这个不是谁说了算,你把所知道的给朝廷一个交代,不为别的,为你是陈家女,陈家的根基容不得你来破坏。” 平武公主出去上车,一言不发,吴驸马也不问,那是他们陈家私事,平武公主不会容忍任何人来毁坏她父皇留下的江山。 文昌县主回去,给公婆和丈夫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要求和离,她一人回京待罪。 公婆吃一惊,但丈夫不肯和离,说有罪一起受,让父母把子女过继给另外兄弟,他和县主一同进京。 文昌县主忍不住落泪,跪下痛哭,董夫人抱着文昌,也是外甥女一起哭。 第二日,文昌县主夫妻踏上了京城之路。 京里,这个年过的人心惶惶,自从说二月初八废太子后,皇上不再上朝,大臣进宫也没用。 宫外因为庆王爷和别的人家偷着给平民给粮,粮价好歹没有猛涨,庆王爷曾找了一个粮店平价卖粮,可是第二天就有人把粮店砸了。 这会不是蹦出来闹气的时候,庆王爷顾忌母妃在宫里,没法一人出头。 贾先生赶回来说静闲大师外出没回来,他等不及就又赶了回来。 他去找高家太爷,俩人关在屋里推算,没有任何结果,好也没有,坏也没有。 高文林吃不下睡不着,眼看着两眼陷下去,江氏这次不再哭哭啼啼,怕给老爷增加负担,每天亲手给老爷和公爹做饭。 高翠天天外出就去趟鲁国公府,然后回去给弟妹说阳荣和天意在花家很好,国公夫人亲自照看天意。 这会也不想什么谋算婚事的事了,只求国公府能护着两个儿子。 这时京里又出来个话本子,空空崖客写的,说的是天有异常,恶鬼出来作乱,正月十五有月食,恶鬼吞月亮,唯有祛除恶鬼,才能天下太平。 偏偏故事情节明显暗指大皇子是恶鬼。 一时间百姓之间议论纷纷。 大皇子气急,四处抓空空崖客,花三郎哪里会承认他认识,平时吹牛闹着玩的,还说备不住空空崖客是曹玉郎。 二皇子听了吓死了,他就一个爱美人美男的皇子,谁上台也少不了他吃喝,这会把他牵扯进来真要命。 马上分辨,倒不是他护着曹玉郎,如果曹玉郎是空空崖客,大皇子还不吃了他。 二公主倒是想四处蹦跶下,她婆婆戚氏直接下了命令,夫婿衙门都不去了,成天看着二公主,说她要出门,那就和离了再走。 一双儿女跪求,二公主无法,和夫婿闹翻,说等那天,夫婿跪下请她原谅她都不会回头,到那时她带着儿女休夫。 二附马说只要儿女愿意,他不干涉。 王家是学士府,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娶二公主是先太后的意思,不然王家不愿意当什么驸马。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62 月半影 大皇子是奉皇命行事,不算逼宫,所以大臣们也无法,那些想死谏的文臣见不到皇上只有回家跺脚。 一副我是贤王的大皇子私下联络官员,硬气的直接拒之门外,有些装病躲着。 气的大皇子让虚明大师撺掇皇上提前废太子,偏偏皇上这回有主意了,日期不改。 正月十五,满城人没一个睡的,盯着月亮看。 天渐黑,天空飘起雪花,戌时,出现了半影月食,持续了两个时辰。 第二天,京城的小儿唱起歌谣。 正月十五雪打打,戌时惊见月半影。盼除恶,放子归,天下太平唱皇恩。 大皇子急怒,不敢让此消息传入皇上耳中。又派人满大街巡逻,有小儿哼唱的抓起来。 满城惶惶然,民心要乱,已经有些人家全家躲出城。 平武公主赶到京里是正月初二,她下了船,直接坐车来到皇宫。 大皇子接到消息跑去找皇上,皇上一听是平武,吓得一哆嗦,直接说不见。 平武公主一身男装,来不及换衣服,站在宫门外。 百官得知消息全部赶来,跟在平武公主身后。 就见一黑狗叼着一金牌在皇宫城楼上,一松口,金牌掉下,护卫迅速捡起递给平武公主。 京卫指挥使见了金牌,令人打开宫门,平武公主和大臣们进去。 大皇子感觉不妙,躲在皇上那不出去。 皇上故作镇定坐在龙椅上,手在发抖。 他这一生最怕皇祖父成宗帝,那时他只是皇太孙,尽量不在皇祖父面前多言,一切听先生教导,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好皇孙。 自己亲弟玩似的,可样样出色,得了皇祖父几次夸奖,就是母后对弟弟也偏心。 他生怕将来当不了太子。 等父皇登基,封他为太子,母后让他照顾兄弟淮南,他知道,如果他不是长子,这个太子不会是他。 时刻担心会被废,他得解决后患。于是,对他毫无防备的淮南生了一女之后再无子嗣。 母后最后还是知道了,又如何? 母后指着我,问为何要如此?为何连亲兄弟都不放过? 是你们不放过我! 为何不让我踏踏实实当个太子!让我放心的当个皇上! 我问母后,就算我是皇上了,为何在你眼里我还是不如淮南? 为何我得到的训斥,淮南却得到母后的疼爱? 母后说因为你是太子,你是皇上,你要肩负整个国家! 可我是母后的儿子,我想得到你的认同。 母后吐血,说她做错了吗? 我大声说,是的,我才是你要放在心上的儿子,因为我是一国之君! 母后望着我,摇头说,如果夸你,你就会忘乎得以,不知天高地厚。 看,母后总是向着淮南,淮南就是死了,她也向着他,不会说我一个好! 如果淮南有子,是否江山要留给淮南的子嗣? 老大那天哭诉,说为何我就没有夸他一回。 那副痛哭流涕的模样让我想起我就是那样趴在母后的脚下。 母后喜欢太子,她把太子当淮南,淮南附了太子的身,他不是我儿子,我不能把江山留给淮南。 外面的声音打断了皇上的回忆,他朝门口望去。 门敞开着,皇上眯着眼,外面好亮呀,感觉好久没见阳光了。 怎么?皇祖父进来了,他也向着淮南吗? 他带着淮南一块进来了,是呀,他们都觉得我不如淮南,总想废了我! 哈哈! 来了又如何?我不再怕他们,坐在龙椅上的是我,坤平皇帝! 平武公主进来后,看见龙椅上的皇上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 见他走下来,走到她跟前,却看着儿子吴长远。 见皇上走过去,抱住吴长远。所有人吃惊,不知他要如何。 “淮南,你回来了,母后好吗?” 吴长远愣住,不知所措,吓得不敢动。 旁人看着皇上的举动,听他说的话,知道他把吴长远当去世的淮南郡王了。 皇上松开吴长远,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附在太子身上,你想夺我的江山,我不会让你如愿。” 他又走到平武公主跟前,笑下说道:“皇祖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好好的当个显明圣主,我要让他们都看看,我,陈哲,不亚于皇祖父!” 所有人看向大皇子,难怪他最近不让人见皇上。 大皇子要疯了,怎么这个时候父皇开始说胡话?就算说胡话赶紧废太子改立他为太子呀。 一股子怒火准备痛骂皇上的平武公主一时间也傻眼了,皇上疯了?这时要怎么办? 皇上坐回龙椅上,巡视下面,见没人说话,满意的说道:“朕要废太子,另立太子。” 大皇子窃喜,跪下磕头。 平武公主抢前一步说道:“我来拟旨。” 有文臣快快准备笔墨、圣旨,平武公主打开,提笔准备。 皇上从没有过的神采,声音洪亮:“朕承祖宗弘业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今昭告于天地、宗庙,废其太子之位,以正朝纲,兼儆效尤,望后人以此为诫,悉心国事,攘除邪气,扬我国威。钦此!” 洋洋洒洒一大段,先是说他对太子的精心抚养和教导,可是太子反倒行逆施,悖于弘德,据太子之位结党营私,干预政事,扰乱朝纲,祖宗江山,断不可以付此人。 不知在心里默记了多少遍。如此熟练。 平武公主奋力书写,写完后拿给皇上,皇上看那熟悉的字体,是皇祖父的字体。 他眯着眼想看清楚,平武公主轻声道:“哲儿,这里印章,让祖父看看你的名字。” 皇上激动了,一一听从,平武公主拿起圣旨,递给太师和宗人令。 “哲儿,我们一同去见你母后,她给你做了夹袄,可你却扔了,你母后一直保留着,要给你穿上。” 皇上跟着平武公主出去了,太师和宗人令看了圣旨发呆。 他俩互相看看,走出去对着门外跪着的百官,打开圣旨。 “朕在位十八载,…………今禅位于太子陈暄。” 门外跪着的人不知屋里发生何事,看着皇上跟着平武公主出去,屋里人听完圣旨吃惊后全部装傻。 大皇子对平武公主这么痛快亲自拟旨就觉得不妙,这会听见是禅位诏书,大喊错了,被人摁倒捂住嘴。 763 太上皇 平武公主把皇上,以后就是太上皇了。 把太上皇带到保和殿,俩人站在宫殿门口。 “哲儿,你很好,祖父把江山交给你放心。” 这会平武公主隐约知道了这个小心眼皇侄心里的症结,他为何要那么对待淮南。 太上皇得意的笑了。 平武公主哄着他喝了安神药,等他睡下,急忙去福秀宫。 太子已经出来,面色苍白,接受了百官磕头口称皇上。 然后开始全面清查,虚明大师和大皇子交给宗人府。 福秀宫打开,所有人面色都是是憔悴,皇后扶着门框咳嗽,命是救回来了,落下个咳嗽的毛病。 平武公主赶过来,看着母妃憔悴的面容,跪下,泪如雨下。 “没事了,就是有点饿,快去给娘弄点吃的。” 贾老太妃还是以前说笑的口吻,平武公主心里松口气,慌忙起来吩咐人去御膳房。 这时已经有宫人端食物进来,贾老太妃招呼皇后、太子妃母子,还有巧云陶芊希先吃饭。 然后对平武公主说道:“你先去忙你的,我们先吃饭,别在这碍事。” 平武公主这时才看到儿媳的妹妹在,顾不得问,出去看看太子那如何。 高兆和吴长亮没有跟着进宫,一直等在门外,高兴荣和蔡昌东跟着一起。 不一会庆王爷急匆匆赶来。 “舅父。” “你娘哪?” 吴长亮道:“已经进去了。” 庆王爷跑的气喘喘,急呼吸,盯着宫门看,这会不是问话的时候。 过了好久,宫门打开,高兆见巧云和陶芊希走出来,大吃一惊。 “巧云!” “大姐,大哥。” 这时高文林也跑过来了,他一直在后面,门口一堆官员在,他不好上前和女儿打招呼,这会见巧云出来,跑上前。 丰源公主也上前抱住陶芊希。 高文林牵着巧云,对高兆夫妻说道:“我先带你弟妹回家,以后再说。” 高兆点点头,宫门前乱糟糟,她也没法问。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远处的左明松见巧云安然无恙,悄悄离开。 这时宫里传出皇上禅位的消息,所有人跪下高呼:太上皇英明! 满城哗然,谁也没想到皇上怎么禅位了,谁也不管什么原因,总比废太子再让大皇子当太子强。 终于可以过正常平安日子,百姓在乎的是这个。 没一会鞭炮声四处响起,所有米铺平价售粮。 皇宫还是不能随意进去,庆王爷也不这会找事,和外甥一起门外等着。 等平武公主夫妻和吴长远出来,才一起坐车回了公主府。 杨书桃十二月二十生了一子,给福建去了信,不过平武公主没有收到就返京了。 她听了信一直在门口候着,平武公主得知添了一孙,面色欢喜,让吴长远先回去看儿子,又让高兆夫妻回屋歇下。 坐下后,平武公主喝了一大杯茶,简单说了下去见皇上的经过。 庆王爷听了张着嘴,不会说话了。 “那……,皇上就疯了?” 看看姐夫看看姐姐,他扑哧一声笑了。 “是不是姐姐把皇侄吓疯了?刚姐姐一出来,我以为是父皇,我都这么以为,还别说皇侄了。” 平武公主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摸摸头发,横了庆王爷一眼。 “别在这耽误,忙你的去吧,我要换衣服休息。” 这会才觉得腰酸背疼,脚要抽筋。 庆王爷见姐姐还有力气呵斥他,放了心,赶紧进宫看母妃去。 高兆和吴长亮回去后,先是梳洗换衣服,然后拿着历妈妈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看望大嫂。 到了燕前堂,见大哥出来,也是换了衣服,估计听她过来,出来避下。 高兆见他面带笑容,说了声弟妹来了。 杨书桃紧跟着出来道:“弟妹,屋里坐。” 高兆叫了声大嫂,坐下后说恭喜,把礼物递上,宋妈妈接过放桌上。 “大嫂,不好意思,回来的匆忙,福建带来的礼物还在后面,等蒋嬷嬷她们回来,我再拿过来。” 回京只有代秋七喜跟着,其他的下人后面跟上,所以,高兆给所有人带的礼物都在后面。 “弟妹客气了,这么老远的,人一路顺利就行。” 妯娌俩互相客气几句,高兆也不多打搅,她也累的不行,告辞回去。 回去后吴长亮不再,说是去了书房,高兆叫来春竹,好好给她按摩一下,在哼唧中睡着了。 高文林带着高兴荣和巧云回家,江氏并不知外面发生何事,也不知儿女已经回京。 她每天在老爷面前不提,等老爷走后,跪在佛龛前,求菩萨保佑儿女平平安安。 正在念佛时,高翠慌里慌张进来了。 “娟娘,娟娘,兆儿他们回来了。” 江氏一下爬起来就往外冲,被高翠拉住。 “没回家,我听说平武公主回来直接去宫里了,那兆儿不得跟着回来?” 高文林吩咐过,再有紧急事,也得等他回来再说,不让江氏出门。 “现在街上乱的很,我得了信赶紧回来,咱们去大门那等着。 大门紧闭,俩人从门缝往外看,不敢出去又不想回屋等,屋里呆着心里更急。 等了半天,街上人嚷嚷皇上禅位太子登基,高翠不明白,问江氏啥意思,江氏也懵。 “就是皇上让位给太子。” 高翠吃惊:“皇上没了?” 说完捂嘴。 “不是,是当太上皇。” “我的乖乖。” 这个高翠懂,戏曲里有。 这时见高文林带着巧云往家疾步走,高兴荣跟着,高翠立马开门。 “巧云。” 江氏扑过去抱住,高翠把兄弟和侄子拉进来,把门哐当关上。 “回屋再说。” 江氏顾不上擦泪,拉着巧云快走。 进了屋才上下好好打量女儿,见巧云瘦了,小脸尖尖,脸色不好,急的问:“哪里不舒服?” 巧云笑下道:“娘,我没事,我看见大姐回来了,大哥跟着我们回来,大姐说等过阵子再回来。” 江氏对高兆姐弟没那么担心,担心巧云在宫里出个啥事,不然为何不让出宫,担惊受怕这些天,一直故装镇定,这会见女儿回来了,那心才开始砰砰的跳。 巧云摸着母亲的手,一手给母亲扶背,眼神看了眼父亲。 高文林这才反应过来,进屋去拿药丸,太医给配好的,突发症状时,赶紧服用。 高翠看着江氏的脸色发白,起身去倒水。 “娘,是我自己要留下来陪太妃,她惦记大姐婆婆,我留下来给太妃讲故事解闷,太妃让我回来,我说等大姐回来了再出宫。每天和芊希陪太妃玩,就是我不喜欢吃宫里的饭菜,吃的少。” 江氏吃了药,听巧云这么说,赶紧说道:“巧云想吃啥?娘给你做。” “我想吃豆花她娘做的焖肉。” 这个做的慢,让于妈妈慢慢做,也让娘分散下刚才的紧张。 764 皇太后 巧云给母亲说的轻描淡写,福秀宫被锁一点没说,但去书房给父亲全说了。 高文林吓一跳,问这么久吃喝怎么解决。 巧云说了贾老太妃藏了一些粮食,大家每天喝碗粥,可把高文林心疼坏了。 他自己小时候穷也没尝过每天只喝粥的日子,一帮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受伤的皇后,怎么坚持下来的。 想想都后怕,万一没有老太妃藏的粮食,这些人岂不全部要…… 大皇子好狠的心,幸亏没让这样的人得逞,不然天下真的要大乱。 皇后出来后,首先把太子妃母子几个带回东宫,她想去见那个虎毒食子的太上皇。 哈哈! 好!太上皇! 真好! 我就是皇太后!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就让我好好服侍太上皇吧。 怒气冲天,憋了好多天的皇太后要去找太上皇算账,被平武公主拦下。 贾老太妃和皇太后就听了太上皇是怎么得来的事。 没听说过哪个皇上是疯子的朝代,皇太后的火不知要往哪里发。 她恨恨说道:“该!这是遭天谴!” 平武公主说了文昌县主说的话,别说升级成为皇太后吃惊,就是贾老太妃都吓一跳。 淮南郡王只有一个女儿,先太后着急,郡王妃要给淮南纳妾,淮南不肯,亲自去和先太后说。 先太后更加心疼淮南,私下四处寻找名医给淮南看诊。 这个贾老太妃知道,她猜测淮南不中用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还惋惜淮南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先太后说给淮南过继一个,淮南也拒绝,说有文昌知足。 平武公主说,郡王妃死后,一个她身边的嬷嬷,也是先太后派去的,回宫给先太后说了,说淮南不想让母后伤心所以让郡王妃守住秘密。 可郡王妃忍了一辈子,临死前让嬷嬷在她死后告知先太后。 先太后气疯,淮南郡王在郡王妃死后一年过世,紧接着先太后也没了。 皇太后惊惧,她认为的胆小的无能的皇上干出这种事? 干出这种事那么多年还能坦然自若?说起淮南掉泪伤心,唯一的同母兄弟,年年淮南忌日他都朴素独自歇着。 好一幅兄弟情深的画面! 先太后给太上皇亲手缝制的夹袄,被扔了先太后捡回来的事是贾老太妃说的,捡回来的夹袄先太后一直留着,去世后,蒋嬷嬷偷着给了贾老太妃,所以平武公主知道这事。 大家都以为小心眼的皇上嫉妒先太后对淮南的疼爱,所有当娘的都理解先太后,因为淮南这种情况,哪个当妈的都会多操心一点。 谁能想到淮南如此是亲哥哥下的手。 先太后是被这事打击的郁郁而终的吧。 贾老太妃让甄嬷嬷拿出那件夹袄,又拿出几套先太后平时常穿的衣服。 “这些你都拿回去,不管怎么样,太上皇你也得照顾好,太子登基,头几年一定要稳。” 事关儿子大事,皇太后明白的很,什么恨都比不上儿子坐稳龙椅。 她明白老太妃的话,太子刚登基,太上皇再没了,让天下人怎么看? 皇太后回去,先是腾宫殿,她要搬到寿康宫,那是皇太后的宫殿。 然后把皇上一起搬进来,她得时刻看着他,不能让他给儿子添乱。 皇太后穿上先太后的衣服,让宫人化妆梳头都按照先太后的模样。 她的眉毛比较弯,先太后是一对浓眉,硬是让宫人拔了眉毛,画一对浓眉。 太上皇进来了,看到前面坐着的皇太后,手里拿着个夹袄,他扔了后又后悔的那件夹袄。 “母后,儿子……”一脸的悔恨。 “皇儿,过来,母后给你做了件夹袄,咳咳。” 太上皇几步上前,先太后去世前几个月一直在咳嗽,太上皇每日去给先太后请安,就是被拒,只是听到那咳嗽声。 “母后,吃药了吗?太医哪?叫太医!” 自此,寿康宫里母子情深,保和殿里太上皇上朝,一帮太监假扮大臣,“太子”也就是大皇子监国。 其乐融融! 二月初八,太子正式登基,年号永康。 一代天子一代臣,受封的受封,免职的免职。 庆王爷的爵位同等延续一代,平武公主封为平武大长公主,皇上同母三个公主封为大长公主,五皇子为江夏郡王,六皇子豫章郡王,二皇子魏兴郡王,四皇子邵陵郡王。 五皇子六皇子那不用说,出了大力,二皇子因为要和大皇子撇清关系,主动来找庆王爷,把存粮都捐了,又让皇子妃娘家捐粮,四皇子不吭不哈的老早就和五皇子同盟,这次也捐粮。 所以皇上把这几个兄弟一股脑封了郡王,只有大皇子废为庶人,目前陪伴太上皇,好让他安度晚年。 追随大皇子的官员抄家,京里的一系列旨意下达全国各地。 淑妃废为庶人,宫里关押,奚府因为没有和淑妃同流合污,再就是因为宫变时一样捐粮,又有六皇子妃的请罪,霍英桂亲姨母是奚府儿媳,皇上对奚府没有动,但奚府这一代很难再出头。 二公主早就吓死了,哪里顾得上宫里的母妃和亲哥,她怕自己命都没有,这时带着一双儿女跪求婆婆。 王家也不是因为此事就要休妻的人家,但因为二公主是自家媳妇,同样去宫里请罪。 皇上刚登基,不会凭着恩怨处事,王家是大学士府,娶二公主也是无奈,所以皇上安抚王家,好好给朝廷做事就是。 皇上快刀斩乱麻,迅速让朝政走上正常,乱糟糟的宫变让百姓还没八卦完,新的一年,永康元年开始了。 八卦婆来了,高兆这阵子哪里都没去,娘家也没敢回。 看到贾西贝她兴奋的冲上去抱着:“西贝侄女,我可想死你了。” 贾西贝也抱着她,俩人拉着手蹦跳几下。 打量了高兆,贾西贝说道:“表婶,你的脸晒的黑红黑红的,要不要我送你珍珠粉。” “别提了,出门就是这个不好,好不容易捂白的脸,一下回到解放前,是回到十年前,我在院里爬树被我娘训斥的时候。” “你就别馋我了,我宁愿晒黑也愿意出门一趟,就是没机会,表婶,你不知道,你不在京里,发生好多事,就等你回来给你说哪。” 上瓜子茶水,吃瓜开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65 上赶着 贾西贝开始给高兆讲最近京里发生的事。 “表婶,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京里乱糟糟,王小二和一些学子每天聚会,说要上书,说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嫡长嫡长,大皇子是庶长,当初益阳郡王没嫡子要立庶子,太上皇驳回并夺了益阳的爵位,所以王小二他们天天查书找资料,要请愿。” 是呀,太上皇想过文人这一关几乎不可能。 “粮价开始涨了,不过那会不知道是大皇子搞的鬼,叔祖父来找我婆家,王家给了粮,还联系了所有姻亲,首先不去抢粮,王家子弟去街上帮着维持秩序,还有哪,乐安县主把所有诰命夫人联合一起,每家负责一片区域,平价卖粮,每户人家一天一斤,就大街上卖,哪个铺子敢平价就有人来砸铺子,所以那些诰命夫人亲自卖粮,没人敢动。我婆婆说,老百姓只要有吃的就不会大乱,我也让我陪嫁庄子把存粮捐了,大皇子再跳脚,也不能把所有勋贵人家都抓了。我婆婆说,放心,大皇子要成事那就是笑话了,要人没人,要兵没兵,拿住皇上又如何?皇上也不能置百官而不顾。” 高兆道:“你就光看热闹了?” “谁说的?我去你家好几趟,谁知巧云进宫了,不过你大姑聪明,把你两个弟弟送到国公府去了。” 高兆没回娘家,正奇怪那天怎么看到巧云从宫里出来,贾西贝小声神秘的说了福秀宫被锁的事。 吓! “想不到有这么恶毒的人吧,为了以绝后患要把亲侄子全部饿死,还有太妃和皇后、太子妃,幸好太妃藏的有粮食坚持下来,我祖母说,老人想的多,所以要听老人的话,我祖父说,这是随了他爹,他爹就办过这事。” 贾西贝附在高兆耳边说了几句话,高兆又是一吓,印象当中,主要是听来的认知中,太上皇就是个抠门的软绵绵的君王,谁说的哪句话来,就是干坏事都没胆的那种人,怎么会对唯一的亲兄弟做这种事? “外面都知道了?” 贾西贝摇头道:“不知道,这事皇上不会说出去,太丢皇家的脸,再说,皇上能公布大皇子的恶事,哪能说出自己父皇的事?别说皇家,就是平常百姓家,那也是家丑不可外扬,子不言父过。” 不知怎么,高兆听了这个,就想起师弟左明松来,父亲再如何,他只能默言,不然就是不孝,有这样的父亲,不如是孤儿。 “你说乐安县主这次也出头了?我记得她娘家好像和大皇子联系挺密切。” 贾西贝大笑,道:“联系密切也是以前,叔祖父早就搅和了,这次乐安可露脸了,还有哪……” 她把乐安县主年前曾和左侯爷干仗的事说了,还说阜阳郡王事先去求的庆王爷,帮着收拾左侯爷。 高兆跟着拍桌子乐,大声说做的好。 像左侯爷这样阴阳怪气的人就该乐安县主这样敢豁出去不会为了面子忍气吞声的人,才能收拾住他。 “表婶,外面都说左家会娶你妹妹巧云,乐安县主在外大赞巧云,说高家教女有方,谁家娶了那是福气。” 高兆懵,这是要把巧云放架上烤?还是搞的满城风雨没人敢娶,然后就是你左家的了? 可人家没提婚事方面,说的话也是好话。 “表婶,我觉得左明松还可以,有次去你家见过一回,安静的很,他的安静和表叔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高兆知道,吴长亮十五六都是内心纯洁的像蓝天里的白云,可左师弟不到十岁,眼里却有了沉重,还有一种不属于孩子的城府。 不过,自己和巧云也是如此,十五六的自己还像大傻子,不是有前世的阅历,奔跑都赶不上巧云,就这样,一样也赶不上她。 “婚事,我家不会只看门第,嫁谁得巧云愿意才行,不愿意,别说是侯府,就是国公府都不嫁。” 吓!刚贾西贝说天意送到国公府去了,啥时娘家和国公府这么亲近了? 贾西贝心里接高兆刚才的话:别说国公府,就是公主府你家要是不愿意一样拒婚。 “西贝,我娘家为何把天意送到国公府?就算害怕,送谁家不行?陶家……” 对了,陶芊希也在宫里,没心情照顾别人家孩子。 “送到万伯娘那里也行呀?我娘家和国公府也不熟。” 贾西贝哧哧的笑,道:“谁说不熟?宫变之前,就是你走了之后吧,国公爷天天去你家,带着花三郎的妹子花贵宝,你说熟不熟?” 高兆睁大眼,啥意思?他家闺女我接生的,年龄我知道,那么小带我家去,让我娘当保姆? “京里人都说,国公府看上你弟弟天意了,想定娃娃亲。” “为何?” 高兆首先想的是花家女不值钱?我家门第还没到国公府上赶着去的地步。 贾西贝小声说道:“五月女。” 高兆鼓腮帮子,为了这个?就算我没那么迷信,但因为这个就看上天意,还是有点气哦。 贾西贝眨巴眨巴眼,不说话了,她知道这事挺不好的,要是她,她也气。 高兆还没回娘家,具体不清楚,这会不好随意发表意见。 贾西贝也赶紧转话题,“表婶,你在福建过的如何?我前面收到你的信,后面就没信了,祖父说山路不好走,表婶给我说说南方那边山很多吗?有没有遇见山匪要抢你当压寨夫人?” 这还是没走的时候,高兆和她们几个胡言乱语的话,她说要嫁妆被俘,到时好剿匪。 事实情况是别说山匪了,山兔子都没遇见一个,尽赶路了。 有关公事高兆不说,就说了些其他路上见闻,还有福建大家族里的风俗,那种严谨、内敛、骨子里的休养和学识。 贾西贝听了只咂舌,说幸亏没有生活在那里,不然透不过气来。 “还是我祖父英明,把我嫁给王小二,没那么多拘束,我给你说,庆王妃有个侄女不是嫁给二表姑的婆家了吗?就是怀家的那个,以前给你说过天下第二抠,华如清郁闷死了,以前赏花作诗,一副高人做派,如今每天记账,算错一笔,自己贴上都不行,得重新算,还要受罚,受罚就是背家规,哈哈!神仙也得吃饭也得算账。” “这你都能知道?” 贾西贝嘻嘻乐,“大表婶生了儿子,我来贺喜,二表姑也来了,听她说的。”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766 最陌生 贾西贝说到天下第二抠时就笑的不行。 “大皇子年前想修琉璃宫,是淑妃住的宫殿,怀尚书第一个跳出来,一说这不是一个皇子可以管的事,说五礼:忠、孝、仁、智、信,他占了哪一条?二说外面祸事开始蔓延,身为皇子不为朝廷解忧,还要乱花银子,门都没有,吐沫星子喷了大皇子满脸。” 高兆伸拇指给怀尚书点赞,这才叫文人骨气。 “嘻嘻,这是我的话,他们文绉绉的话,我学不来。” “其他皇子哪?我怎么听说,除了大皇子,其他都封了郡王,皇上也太……,那个六皇子的母妃不是和淑妃交好吗?” 高兆的意思是为了显示兄友弟恭皇上才这么做个面子功夫。 “才不是哪,六皇子,现在是豫章郡王了,那会我以为他和霍英桂是缩头乌龟,一出事马上躲进宫里,后来听说,幸亏他俩了,表婶,我可真没想到,霍英桂不仅不傻,人家聪明的很,看来就我脑子不够用,唉!” 高兆好奇了,赶紧道:“快说快说,我在府里呆着,啥都不知道。” 贾西贝就把豫章郡王夫妻装着打架,在宫里用狗给太子送吃的,还有后面用狗给外面的平武大长公主送了金牌。 这可出乎高兆意外,那个霍英桂有勇有谋,前面装傻糊弄人的? “难道宫里侍卫看不出来?这样能糊弄过去?” “我祖父说,哪能看不出来,大皇子拿着太上皇的名义行事,人家违抗不了,聪明人会想事,明面上听从命令,其他的睁只眼闭只眼,又没让他们看一只狗,就是后来福秀宫那狗也天天去,不然怎么坚持到二月,早……” “那人都在,大皇子不知吗?” 贾西贝又放低声音,一副神秘的表情。 “宫里人都说太妃是成宗帝护着的人,没人敢动福秀宫,有人还偷偷往里面扔食物,后面侍卫也不管,只是不让人进去,还有……” 贾西贝把空空崖客写的话本子预言正月十五有月食的事说了。 “我那晚也没睡,和王小二一起盯着月亮看,天没黑下雪了,戌时出现了月食,还是半影月食,第二天就有歌谣唱出来。” 她哼唱歌谣,“大皇子哪敢动东宫?只盼着太上皇废太子哪,让我说是老天都不会让他如意,不然怎么又是雪打打又是月半影,整个一个闹剧,就是太上皇被那个虚明大师迷惑了,说什么淮南郡王要害他,自己心里有鬼。如今听说太上皇眼睛看什么都模糊,是那个和尚给他吃什么长生不老药吃的,傻不傻?” 又低声说几句。 高兆听了脑补那个画面,憋不住的笑。 “我祖母说皇上也可怜,所以现在他每天孝敬‘母后’,可开心了,皇太后哄着他把国事交给‘太子‘,‘母子俩’母慈子孝。表婶,我觉得不可思议,哪能因为父母偏心,就嫉恨自己兄弟并害人?我娘也偏心呀,我哥哥走路踢到椅子,我娘就骂下人没把椅子放好,我要是踢到了,我娘训我不长眼,我也气呀,但我可没有对我哥哥怎么样,又不关我哥哥的事。” 高兆觉得有必要给贾西贝讲讲亲子话题,因为将来她也要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西贝,有的时候不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和这有关系,但也不是偏心的责任。有的孩子敏感,或者小心眼,你属于大气的那种,所以不会计较,对吧?” 贾西贝翻白眼,道:“直接说我没心眼得了。” 高兆一本正经道:“我可没这么认为,要说没心眼,我才是,那是心大,不是毛病。虽然我没心眼,但我考虑的比较全面,想的问题比较多,这个你得承认吧。” 贾西贝点点头,确实,表婶看问题还有分析问题一套一套的。 “其实我觉得吧,无论孩子敏感与否,小心眼与否,当父母的对子女多关心内心世界。不要觉得你认为对孩子好就是好,你得想孩子需要什么,你能给孩子什么。别人家我不知道,我就说我娘家,我两个大弟弟你都见过吧,说实在的,作为嫡长子,高兴比阳荣比愚笨些,反应也不如阳荣快,当然,他不会小心眼。但他知道很多方面还比不上阳荣,就那会儿你们刚来武成县的时候,很不喜欢上学堂,因为他觉得笨总是背不出书本,老是挨训,贾先生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这一点我很欣赏佩服贾先生,做到了真正的因材施教,才让高兴自己愿意去学堂。” 这事贾西贝是知道的,在武成县和高兆熟悉后也说过这方面的事。 “你看我家高兴现在成长为一个身体健康内心健康,走到哪都能得到表扬的一个儿郎,我觉得和我父母所作所为分不开,当然,和我当姐姐的引导更分不开。” 高兆是提起这方面就很骄傲,这次带着弟弟一路,他的表现得到了公婆的赞赏。 “我爹娘从来没有说过你怎么这么笨,你不如阳荣聪明的话,我从来都是给弟弟说你很棒,你很厉害。你想一下,如果家里的人总是严厉教育训斥他,身为长子怎么能这样,你该怎么样做才行,如果常年的怎么说,或者表情眼神流露这方面的意思,你说高兴会变成什么样?西贝,如果是你,你最愿意得到认可的那人一直在挑你的毛病,嫌你不会女红走路蹦跳不会作诗不像大家闺秀,你会如何?如果你心眼儿再小一点,你的心里会不会爆炸?如果不爆炸,那你是在忍,终究有一天,你会忍无可忍。当然,这样的你也是不对的,但造成这样的你是谁?所以,我们要通过一个问题,来反思自己,因为将来我们也都要当母亲,也会面对好几个不同性格的子女,有聪明的,有愚笨的,也有大气的,没准就出现一个小心眼儿的,或者还有我们偏心疼爱的,那么,我们想孩子长成什么样,就和我们平时的所作所为和说的每一句话,有很大的关系。父母和子女之间是最亲近的,但有的时候也是最陌生的。” 贾西贝:…… “表婶,最后一句我有点听不懂唉。”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67 静坐思 贾西贝没听懂,屋外的平武大长公主听懂了。 平武大长公主回来后,累坏了,休养了一阵,今天想来看看儿子,顺便让儿媳回娘家一趟。 儿媳开始每天来问安,她说不必,她要休息,后来周嬷嬷说二奶奶还没回娘家,平武大长公主忽略了,她没发话,媳妇也不好随意出去。 来时知道贾西贝过来了,屋里的人说得太专注,平武大长公主好奇,她俩人能说什么,正好说到偏心那句,平武大长公主停下来,听会。 屋里俩马大哈还在白呼哪。 “熟悉的陌生人,就是说你以为你最熟悉的人,但并不见得你真正了解对方,等你知道他想什么,会有种这还是我熟悉的他吗?怎么这么陌生?” 贾西贝哦了一声,还是一片茫茫然。 “反正,将来我的孩子,他是啥样就是啥样,我不会拿他和别人家的孩子比,和另外的孩子比,世上没有相同的人。我爹娘也没拿我和巧云比,如果要比,我会难过,因为比不过呀。” 贾西贝嘻嘻的笑,一副你也知道比不过的表情。 “可我喜欢表婶这样的,我总觉得和巧云姑母说话,没那么随便,我得坐板正了,想清楚了再说,免得她笑话我,说起来也好笑,我比她大这么多,这就是少年老成吧,我就是老了也会不注意说错话的那种人。” 高兆接话道:“你说的是我,我大姑让我把嘴上把锁,出门就锁上,哈哈!” 俩人一起哈哈乐,屋外的平武大长公主出了院。 她一路走,一路想,走过燕前堂,停下来。 不知为何,感觉那里和以前不一样,高过院墙的树枝呈现了绿色,院里有嬷嬷在吩咐下人做事,小孙女的声音,说要去看弟弟,大孙女让她小点声,别吵着弟弟了。 一会传来婴儿的哭声,响亮。 平武大长公主慢慢走回去,吴驸马出去了,她自己坐着,让嬷嬷退下。 大女儿雪梅自小懂事,善解人意,帮着照看薰生,小女儿玉娥虽然也心疼弟弟,可有时会抱怨母亲太偏心。 平武大长公主想起自己严厉训斥她,说薰生自小多灾多难,我多操心点他,你当姐姐的连这也要计较?我就是偏心了点,但对你亏待了吗? 玉娥说没有亏待,但也没有和对弟弟一样。 当时自己气的轰她出去,她也好些日子不回娘家,还是雪梅拉了她回来赔礼。 自己给雪梅抱怨玉娥不懂事,不如雪梅懂事,记得雪梅说不要当妹妹面前说这话。 平武大长公主瞪眼,说我难道说错?她哪里像个当姐姐的样子?她如果有你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雪梅无奈的看着自己,说玉娥只是嘴上抱怨,心里也好,做事方面也好,对薰生一样心疼。 这个平武大长公主心里清楚,可就是嫌她说话气人。 这会想想,玉娥抱怨了,她知道女儿是怎么想的,那雪梅心里是否也有不平? 要说最陌生的莫过于是大儿子吴长远。 成亲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体贴父母、懂事听话的儿子,没有恶习,走出去温文尔雅,都说像淮南郡王。 可是这个熟悉的儿子在婚事上变了,平武对他失望,有驸马的劝说,没有对他大发雷霆,痛斥,但眼里流露出失望,儿子越来越沉默。 因为薰生的缘故,忽略了长远,只看表面他听了父母的话,娶妻生子,一直到沈静芝的事出现。 那会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去想长远? 儿媳的刚才的话:每个人都希望别人按照自己的心意成长,忘了去想他本身如何,他的内心是如何,我们不求完全坦诚诉说,因为谁都要有自己的心里空间,但最好能把能说的沟通一下。 儿媳说:就像我,给父亲说,将来我要过心里舒心的日子,别强求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我给巧云也说了,稍微把你怎么想的告诉父亲,不然让人猜好累的。 要说猜,小儿子就是让父母猜他,猜他今天心情如何,猜他爱吃哪个菜,猜他心里想什么。 就是驸马都不会直接吩咐他什么事。 因为他几年不说话,当爹娘的发愁,怕他生无可恋,所以才会对他小心翼翼。 平武大长公主怨自己把儿子生了那个时辰,觉得亏欠儿子,所以四个儿女对他付出最多。 至于其他几个儿女,她想,你们是大的,应该理解,应该和父母一样对薰生照顾和相让。 突然,平武大长公主想起自己抱怨母妃偏向安弟,母妃同样说你是姐姐,为何总计较你兄弟? 幸好母妃对安弟也是急了会打几下,对她顶多损几句,总体来说,对他们姐弟是一样。 这时,平武大长公主深深体会女儿玉娥的想法。 玉娥和她长得像,性子也像,虽然平武有时给驸马吐槽:难道我就像她那样没脑子? 现在想想,对待弟弟,还不如玉娥。 玉娥只是在她面前抱怨,对薰生从来都是关心体贴,一句重话没有,但自己对安弟,有时却说些难听话。 安弟没计较过自己,一直什么事都为自己打算,母妃说,等她不在了,你们姐弟才是最亲的人。 自己觉得安弟这样做是应该,一直以来都是心安理得。如果换成小心眼的皇侄那样的性子,姐弟俩会如何? 母妃会安度晚年? 像先太后那样,气也气死了。 平武大长公主因为儿媳的话,一个人坐着,把自己,把四个儿女,把母妃、兄弟都想了一遍。 这次用谁都会说的:你要是我你会如何的说法重新想了一遍。 我要是母妃,我会想,难怪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指望不上。 我要是安弟,我会想,离我姐姐远点。 我要是儿女…… 不敢想了。 我是母妃的女儿,我又做的如何,母妃说你别气我就是孝顺我了。 虽然是气话,但也是心里话吧。 那年,母妃说的那番话,让母妃难过消沉的是自己。 自己在乎的脸面、身份比母妃还重要? 为自己那么多年在乎母妃出身而感觉羞辱,在乎那个就是嫌弃母妃。 想到这,平武大长公主猛地站起。 不行,我要给母妃亲口说对不起。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68 背家规 平武公主急匆匆出去,准备去皇宫见贾老太妃。 刚出荣禧堂,看见二女儿吴玉娥。 “娘,要出门?” 平武公主站住,要是往常,她会说来前怎么不说一声,然后说有事只管自己出门。 “没,想去看看榕哥儿。” 吴长远嫡次子的名字叫吴芝榕,这次吴驸马让儿子自己取名,吴长远起了个榕字,福州也称榕城,纪念父亲去了福建那年他出生。 “进来吧。” 平武公主又返回荣禧堂,等女儿坐下后,问道:“怎么没带睿哥儿回来?” 问完了想起外孙怀博睿今年三岁了,平武公主面色难为情。 睿哥儿二月十五的生辰,今年三岁了,前阵子闹这么大事,把这事忘记了。 想想确实忽略了女儿,再大的事也不该忘记亲外孙的生辰,更何况这是玉娥成亲两年后才有的第一个孩子。 吴玉娥说道:“现在大了,好动的很,我怕来了闹气。” 她是知道如今乱糟糟,母亲刚回来,怕母亲不耐烦。 “怕什么,娘又不是没带过孩子,以后回来带着睿哥儿,让他们表姐弟兄妹的多接触,亲近亲近,远亲不如近邻,就是不常来往彼此生疏,这里是睿哥儿亲外祖家,让他来住一阵也行。” 吴玉娥受宠若惊,母亲的态度从没有过的柔和,说话也温和。 “是,娘。” 看到女儿的神情,平武公主心里一酸,往常哪里会注意到,就是注意也是玉娥不悦的神情让她不喜,继而是训斥。 “睿哥儿三岁了,你好好调理身体,怎么也得给睿哥儿添个弟弟妹妹,亲兄弟姐妹好做个伴,你婆婆心里也欢喜。” 吴玉娥一脸的笑容,道:“娘,我来就是要说这事,我已经有了,大夫说快两个月了。” 平武公主惊喜,又埋怨道:“派个嬷嬷回来说声就行,你不在家歇着,还亲自来,怎么样?有没有反应?” 吴玉娥心里想,最近京里事多,母亲心情肯定不好,又刚回来,自己亲自来说,让母亲高兴一下。 见母亲埋怨的口吻,也是替她担心,又叫来周嬷嬷给她拿个靠枕放身后,又让下人给她冲养身茶,吴玉娥心里舒服。 “娘,没事,我啥反应都没,胃口也好,今天让睿儿他爹送我回来的,一会来接我。” “看你,也不让他进来,家里现在都好,你哥跟着你爹出去办事,薰生也忙着,我也不问,都大了,我也该带带孙子孙女,以后你不方便,让女婿送睿哥儿回来,和进哥儿一处玩。” “娘,我哥还好吧。” 沈静芝的事是父母走后,吴雪梅才给妹妹说了,吴玉娥大恨,也生气哥哥不争气,身为女子,替嫂子不平。 “你哥出门走一趟,挺好,身子也比以前强,你爹说男儿就该出去走走,一是知道民间疾苦,增长见识,二是强健身体,有个好身体做什么都行。” “我也这么想,将来睿哥儿长大了,让他跟着先生游历,远地方不去,周围走走。” 姐姐说了,别说什么都和母亲反着说,母亲老了,我们还年轻,顺着点,让母亲听着心里舒服。 其实是平武公主今天温和,说话关心,吴玉娥心里没气,自然也软和说话。 有时见母亲拉着脸,语气再不好,吴玉娥心里赌气,就要说几句难听话自己心里舒服。 结果是母亲听了更给她难看,她心里没舒服一会就又气呼呼。 “这么想对,我以前老是心疼你们,关着不让出去,薰生不是你表舅非得带出去,那会我是不会让他去武成县,现在看来你表舅是对的,你看薰生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长得高大,那脸色红润,能跳能跑,这次出去办了大事。” 吴玉娥听着,微笑,心里想,母亲提到弟弟神情都不一样,不过她也见了弟弟,大吃一惊,这个面色透着光彩的、眼里有着沉着的是我弟弟? 当时就上去拉着弟弟的手,自己眼里有着泪光。 轻轻摸着肚子,不管是儿是女,希望他们亲兄弟亲兄妹能互相照顾。 平武公主见女儿摸肚子,急忙问:“累了?去躺一会,饿不饿?我让嬷嬷给你做碗吃的。” 吴玉娥微笑:“有点,让嬷嬷拿点点心过来就行。” “吃什么点心?做碗带汤水的,你现在是两个人,不能饿着,想吃就吃。我让人去给你做碗馄饨,放芫荽,你爱吃芫荽。” 吴玉娥看着母亲走出门吩咐下人,她心里湿润,母亲心里有她,知道她爱吃芫荽。 因为平武公主闻不得芫荽味,所以家里做菜从不放芫荽。 平武公主回来坐下,又让周嬷嬷拿了张银票给女儿。 “你这会别管你婆家什么规矩,想吃啥花自己的银子,他怀家没银子,我吴家有,娘养外孙的银子还是有的。” 说到夫家,吴玉娥又笑了,道:“娘,祖父他就是仔细,只要不浪费,不乱花公中费用,他不会管那么多,祖母本来这个月要来我这里吃饭,我怀了后,祖母说她就不过来,让我好好休养。” 平武公主也笑,女儿嫁进怀府,回娘家来有时说说婆家的事。 怀尚书自己吃饭,那也是简单的一荤两素,但每顿要有汤,买来排骨,上面肉剔下来炒菜,骨头煲汤。 尚书夫人自从孙子都娶媳妇了,忍不住了,说她要吃肉,好好的吃肉,这些年也不和怀尚书一道吃饭,说受了一辈子罪,老了该享儿孙福了,每房去吃一个月,去儿子孙子那吃饭。 怀尚书是看不见没事,看见了那得心里难受,所以老妻去别处改善伙食他也不管,就千万别在他面前摆一桌子菜就行。 但是,每房的公中章他得查,决不能浪费乱用,违反就罚,背家规。 怀家子弟和怀家媳妇最怕背家规,太长太细致了,很难背呀。 所以只好遵守各项规定。 平武公主起初怕女儿的性子在怀府过不下去,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过的挺好,她时不时给女儿银子,让她别花夫家的钱,不争那闲气。 。_手机版阅读网址: 769 不相离 福星高兆正文769不相离吴玉娥从公主府出来,上了车就给夫婿怀泽浦说去姐姐家屈府。 怀泽浦看她两眼发亮,一脸激动,不知岳家发生什么事。 屈府在城东,到了后,吴雪梅奇怪这会妹妹怎么过来,刚好夫婿屈和安在家,陪着怀泽浦去了书房。 “姐,我刚从母亲那回来。” 吴玉娥一脸兴奋的说了和母亲说的哪些话,吴雪梅得知妹妹有喜替她高兴,前一阵子妹妹还发愁睿哥儿三岁了,她还没怀上。 又听妹妹说和母亲如此和气的说了那么久,她放心。 “我说了,母亲因为小弟的事心里急躁,等薰生成家了,母亲放了心,自然会平和。我们当儿女的要多体谅,母亲说几句气话,何苦放在心里?” 这样的道理都明白,可是就是现场控制不住,又忍不住。 这会吴玉娥心里没那股气,也没有和吴雪梅顶,她想了想说道:“姐,其实我每次就是来和你发发牢骚,说些气话,散了气就过去了,没指望姐能做什么。可是,每次给姐说那些,姐就没认同我一次,那怕说母亲说话是过份了,说你回娘家给母亲说说,我哪里会指望你去说母亲,就是姐能理解我一下,让我散了气,心里舒服点。母亲是我亲娘,我还能记恨娘?可是姐每次都让我顺从,让我忍让,我火气没散,来姐这又一肚子气。咱们兄妹四人,姐妹之间好说些私房话,我能回婆家说娘的不是?还是给外人来说?一年来找姐就说一两次,每次姐都让我堵心,气的我要死。” 吴雪梅一脸懵,还有这样的?我劝人劝错了? “我知道姐是好心,可就是说的那些话我不爱听,总让我理解,我又不是傻,怎么会不理解?姐当我不懂事?我只是堵心,给姐说说,我这会也说姐一句,你也理解我一次好不好?我有心有想法,我这么计较还不是让娘心疼我一回?给我说点好听的,谁知都说我不好,姐让我别计较,让我理解娘,那就是说我小心眼,说我不懂事,我能不气吗?” 吴雪梅一时没法理解妹妹的话,觉得她有点强词夺理,赌气说道:“对,你说的都对,是我不理解你,是娘对你不好,以后不回娘家了,也别来找我,免得听了我的话,让你堵心。” 吴玉娥哈哈笑了,道:“这会你也说赌气话了?理解我每次说赌气话的心情了?” 吴雪梅恨恨道:“理解的太晚了,听你抱怨,我心里好受?” 吴玉娥起身给姐姐福身,道:“对不住,姐,听我多年的抱怨。刚才路上我在想,谁要是长年累月的总说一个问题,我要轰她出去。姐,还是亲姐姐才会包容我。多谢。” 吴雪梅心里欢喜,妹妹终于想通了,就是她刚说的那话气人。 故意板着脸说道:“我这会轰你还来不来得及?” 吴玉娥走上前搂着她,“轰我下回我还来。” 吴雪梅拉开她胳膊,道:“可别闹,如今有身子,可得注意,快坐下。” “不坐了,我就是忍不住要来给姐说说,在娘那里呆了好久,这会累了,我得回家休息。” 吴雪梅也不留她,送她出院子,看着妹妹欢欢喜喜给她挥手,她微笑。 真好,想妹妹刚说的母亲,可能是年纪大了,今年是半百,这么大岁数走了那么远,看小弟越来越健康,母亲放了心,所以才心里平和。 平武大长公主在女儿走后,没了立刻去宫里的心情,明天再去吧。 想刚和女儿和气的说说家常,女儿说说笑笑,神采飞扬,多少年没见小女儿那样了? 她多少年没平和的静下心来和女儿说说话了? 先太后活着的时候,她曾见过先太后训斥太上皇,而太上皇从来是低头受训。 是不是太上皇心里也有气,才会嫉恨淮南。 肯定是这样。 先太后训斥太上皇,一是为他好,二是确实有点看不上他,觉得他没有魄力,比不上他父皇,更比不上成宗帝,心里难免失望,就越看太上皇越气,遇到什么事那就是开口就训斥。 对淮南,因为他不是君主,有没有魄力没问题,淮南就像雪梅,善解人意,当娘的自然会和她多说点话,对雪梅也和气。 玉娥就像自己,莽撞,说话直接,因为自己是公主,所以才趾高气昂到老。 母妃看她,是否就像以前的自己看玉娥? 母妃说过一句话,那时是玩笑,捂着眼说:真瞅不上你那样。 平武大长公主想起她自己也对玉娥说过:真瞅不上你那样。 可是自己是板着脸训斥的口吻,那会女儿心里难过吗? 自己会难过,女儿怎么会不难过? 平武大长公主流出泪水,正好吴驸马进屋,看到,马上走过来问道:“怎么了?玉娥又气着你了?我去教训她。” 他问过嬷嬷,说小女儿回来了一趟。 平武大长公主含泪说道:“瞧你这话,好像玉娥专门来气我似的,还有,每回你说教训她,哪次教训过她?” “我不是让你心里舒服一点吗?再说你自己的闺女,她啥性子你也知道,和亲女儿置气犯不上。有气冲着我,我是闺女她爹,父之过,所以是我当爹的不好。” 平武扑哧笑了,有驸马,所以什么事她气过就过去了,所以母妃说她有福。 “多谢你。” “谢我啥?你和孩子们好好的就是谢我了,我呀,这辈子就没白活。” 平武拉过驸马的手,粗糙了,最近人也瘦了,手上的青筋暴起。 “有事让长远去忙,你也好好歇歇,养养身体,回来就没歇过几天,天塌不下来,别太操心。” 吴驸马摸着公主的手,以往是光滑,出趟门,手和脸都干燥,好像突然间多了好多皱纹。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仰头望着他的小娘子,说:你跳下来我就嫁给你。 好像就在昨天。 吴驸马轻轻抬起平武的手,放在嘴边。 平武一羞,想抽回手,又舍不得。 “结发为夫妻。” “白首不相离。” 这是他们新婚夜每人说的一句。 770 别憋屈 福星高兆正文770别憋屈第二天平武公主让高兆回趟娘家,她去了皇宫。 高兆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只可惜香兰她们还没回来,在南方买的东西没到。 也不让吴长亮陪着,他如今忙得很。 江氏早就盼着女儿回来,见了女儿欢天喜地。 “兆儿,快让娘看看,瘦了,回来就好,好好补补。” 可惜已经出嫁,没法顿顿给女儿做吃的。 “娘,我看着瘦,其实结实的很,打老虎都可以。” 高翠道:“又说怪话,当你婆婆面可别瞎说。” 高兆搂着大姑笑道:“我就是在婆婆面前不说才憋死我了,回娘家还不赶紧说个痛快呀,再拦着我,我就要得心病了。” 谁也不接她的话,不然她能说一堆。 “薰生哪?没一起回来?” “正要给娘说哪,本来应该让二爷和我一起回来,可是他回来后就一直在忙,我想正事要紧,我自己回来,给娘说声抱歉,你的乖儿,半个儿不能回来看岳母啦。” “怎么出嫁了那嘴越来越皮,有忙正经事让他别回来,你也少回娘家,伺候你婆婆,这么大老远的跑一趟南边,没少受罪,听你弟弟说,你婆婆路上还大病一场,那会你不在,回到家你可得多伺候,当人儿媳,孝顺公婆是首要。” 江氏真想说,反正你和女婿没圆房,在婆婆面前多出力多讨好。 高兆是母亲说啥都点头。 “今儿搁家吃饭不?我去买菜。” “肯定要在家吃饭,想死大姑做的烧排骨了。” 高翠欢天喜地的拿了银钱出去买菜。 高兆见大姑走远了才说:“大姑不是不买菜了吗?现在不怕掉身份了?” 江氏笑道:“自从年前你大姑假扮下人到处打听消息,每天买菜的事归她,她天天出门。我看她实在是愿意那么着,就说想去就去,别憋着,买个菜又不是干坏事。” “对对对,娘想得开,人活着这事那事够辛苦的,还让自己憋屈?大姑在咱家辛苦那么多年,让她松快些,想干啥就干啥,大姑无非喜欢和人说说话,买菜只是途径,有下人跟着,累不着。” 起初高翠自己说为了侄子侄女,不能掉身份,得像贵人家的姑太太那样,养尊处优,穿戴整齐了在家威风威风。 可是高家又没什么人来,家里下人就那些,没新鲜半年,高翠就憋不住了,这样的日子太无聊,还不如以前在武成县每天出门,见谁都能说上话。 前一阵子每天外出,让她找回了以前的过日子感觉。 江氏也想通了,就像女儿说的那话,过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只要大面上不要太出格,其他的小的方面,还是随心所欲一点。 生活生活,能痛快的活着就别憋屈。 所以江氏看到高翠每天心痒痒似的想出去,主动说看看街上有什么新鲜菜买回来给高兴补身子。 高翠得了弟妹的同意,每天欢快的出去,有时还约上严大太太。 “就是,娘这么想就对了,过自己的日子,让外人说去吧,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不出格就行。对了,巧云哪?” 娘儿俩进了里屋上了炕,江氏边拿出一个靠枕递给高兆,边说道:“去陶家了,上次的事可把我吓坏了,你爹不告诉我,可我知道,肯定巧云出了事,我就想,不给你爹添乱,天天拜菩萨,幸好没事,不然娘这心,砰砰的跳,夜里有点动静就惊醒,做梦巧云给我哭,吓得我又不敢给你爹说。” 高兆坐好,找个东西垫腿下面,这次路上坐车,总觉得腿沉,血液循环不好。 “娘是自己吓自己,巧云哪里会哭?” 高兆不问母亲关于巧云的事,知道父亲和巧云不会给娘说具体事,问了也没用。 “娘,我在南方买的东西还没到,我们先回来,跟着去的下人后面带着东西回来,等到了我再送回来。” “哎呀,买什么东西,出门在外把人顾着就好,带东西多麻烦,让你婆婆瞧见怎么想?我可给你说,人家不说,那是气度,但咱不能做落口舌的事,走前我千嘱咐万嘱咐,就怕你这方面不注意,娘知道你的心意,以后别总惦记着给娘家东西,现在咱家没啥缺的,你没回来那时,花家给咱家好些粮食,说不用去买高价粮。怪难为情,阳荣和天意放花家一个来月,又还给粮食,你爹说,给了就拿着,以后还他就是。可我总觉得粮食能还,人情欠下了,特别是照看天意,没满周岁,哪里好照看的?天意又爱哭,嚎起来吓死人。” 高兆闭嘴不出声,很想给母亲说,那个花家另有心思的,还想和咱家结亲家。 “你大姑说花家看上天意,你爹说随其自然,兆儿,你说这次人家帮咱照看天意,要是提出婚事,咱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娘,这个看父亲怎么说,反正咱家事父亲点头才行。” 江氏道:“那倒是,我就和你念叨念叨,最近你爹也忙,顺天府事儿可多了,我也不能给你爹念叨。” 高兆转话题,问道:“高兴呢?这趟出门收获最大的就是高兴,眼见着就长大了几岁似的,我公婆可喜欢高兴了,夸爹娘教的好。” 听这话江氏满面笑容,“我瞧着也是,难怪说儿郎大了就得出门历练,上回去松山所就和以前不一样,这次回来,猛一看,像你三舅,你三舅少年时就长这样。” 高兴荣长得像母亲,而母亲在江家和三舅最像,高兆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觉得高兴像谁,外甥像舅,原来是像三舅,瞧我这脑子糊涂的,等三舅来了我要说说他,也不常来京里看看,时间长我都忘了三舅长啥模样了。” “你呀,吃饭噎着嫌米粒大,自个忘记你舅舅,还怨他们不来。” 高兆嘻嘻笑:“我不是逗笑说的嘛,我哪里会忘记舅舅长啥样。刚正想给娘说哪,高兴越长越像三舅了。” 江氏又说了江家知道京里出事送了两趟粮食,让高家干脆回武成县躲一阵,江氏哪里会让老爷自己留京,后来巧云又进宫没回来,她更不会回娘家躲着去了。 771 噔噔的 福星高兆正文771噔噔的中午吃了饭,高文林回来了。 “兆儿回来了,爹正想让人给你捎信回娘家一趟。” 那就是有事,高兆说要去书房找本书,父女俩去了书房。 高文林首先问了问女儿他们去南方的情况,高兆捡主要的说了,特别是单独和吴长亮去查驿站和递运所的事。 瞒谁也不会瞒父亲。 高文林点下头,然后说道:“今天中午,鲁国公请我吃饭,说看中天意,想和咱家结亲。” 高兆心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就猜出来了,爹怎么回答?” “我说我几个子女,不到十五岁不会定亲,婚事总得子女愿意,无论男方女方,小时给他们定了亲,将来互相看不上,退亲对谁名声都不好。” “那国公爷如何说?” “国公爷说没问题,就是不能瞒着花家给天意定亲,要定得两家说好了才行。” 高兆只眨巴眼,国公府真……,听了父亲的回答心里憋屈不?没想高家会这么回答吧。 “爹,还有小师弟他们家,西贝都说了,京里人都认为巧云会嫁左家,左家没人来说什么?” 高文林摇下头,道:“左家从没来过,单看明松,我倒是看上了,就是左侯爷……” 当着女儿面,不好说的过份,那个左侯爷高文林是万分看不上,他们夫妻,左侯爷还不如乐安县主哪。 对于乐安县主召集诰命夫人平价卖粮之事,高文林觉得做的不错,所有勋贵都有动静,偏偏安西侯府是乐安张罗,就没见左侯爷冒头。 高兆说道:“巧云还小,过个几年再看,反正咱家不做那上赶着嫁女的事,嫁了也让人瞧不起,巧云在夫家能抬起头来嘛?” “爹没糊涂,不会坑闺女。” 坑这个词还是跟女儿学的。 高兆玩笑道:“咋没人看上高兴哪?高家嫡长子,相貌堂堂,性子好,能吃苦,伟大目标是当将军,这么好的儿郎应该是一窝蜂的扑上来抢呀,看来眼神不好的人太多了。” 虽说是玩笑话,可高兆是真的这么认为,我弟弟多好呀,看上了就是要定亲的年纪,妥妥的准女婿,多好! 嫡长子的婚事高文林早就在心里琢磨,嫁闺女和娶媳妇不一样,闺女是到人家过日子,媳妇是来高家过日子,最好门当户对,别嫌弃高家。 高家的生活不是高门女能接受的,花家的闺女又不是嫁嫡长,早晚分家自己过,成亲还有快二十年,那会高家肯定比现在强。 现在的高家,娶进一个高门女,那是受罪。 “爹考虑好久了,暂时没有合适的,只要是咱家来京日子太短,熟悉的人家不多,又都是……” 高兆明白父亲的意思,熟悉的几家都是高门,别说高门女能不能娶,高兆也不愿意弟媳将来进门,母亲和大姑和弟媳相处不好。 倒不是说高门女不好,而是自家就一平民百姓出身,特别是母亲是乡下出身,对着高门媳妇,母亲也别扭不知该如何相处。 高兆也想过大弟的婚事,她嫁了公主府,如果巧云嫁侯府,天意再娶国公府嫡女,高兴阳荣的婚事真不好解决。 “那就再等等,反正高兴还不到十五岁,儿郎晚点定亲也好。” 高文林点头,这事也急不来,只能如此。 和父亲说完话高兆给母亲和大姑打声招呼走了。 巧云在陶家吃饭,没见着,高兴阳荣在学堂吃饭,回来只见了天意,已经会走,斜着身子走的快快。 那头平武公主去了宫里,见罗老太夫人和母妃说话,见她来,罗老太夫人行了礼告退。 贾老太妃笑眯眯,问怎么没带高兆来,平武说让她回娘家了。 这次贾老太妃准备出宫住在庆王府,皇太后和皇上苦苦挽留,太妃主意已定,皇上只好作罢。 “昨天你弟弟才来,问我什么时候搬出宫,我让你表舅算日子,算好了就出宫。” “等那天我陪娘一起。” “不用。”贾老太妃摇摇头道:“我可不想闹的乱哄哄,到时给你们谁都不说,免得一帮人跟着,不好。” 平武大长公主明白母妃的意思,她只是个太妃,何苦弄那么大阵势落人把柄。 沉默了一下,平武抬起头看着贾老太妃,道:“娘,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不该惹娘伤心。” 贾老太妃一愣,没想到这会了女儿来说这个。她知道平武说错了指的是什么。 自从在武成县给平武说了那些话,贾老太妃是难过了好久,儿子装着不知,插科打诨,说些笑话逗她开心。 贾老太妃自己想开了,女儿要认死理苦的是她,再多她也不会去说。 后来见平武有了些改变,贾老太妃也愿意看到这样,母女再也不提那话。 谁知这会了,平武来说对不起,那就是心结打开。 贾老太妃故作轻松玩笑道:“知道就好,你和你弟轮番的没少气我,你们是我亲生的,气完我早就忘了,我呀,还要好好活着,等我出去了,让长远媳妇带榕哥儿来,我还没见榕哥儿哪。” 平武也不再继续说,微笑道:“榕哥儿长的像长远,等娘去了安弟那,我带他给娘请安。” “薰生他们该圆房了吧,哎呀,我就盼着哪,今年是来不及了,明面年抱曾外孙。兆娘还好吧,回来赶紧给她调理调理,南方湿寒,女子身体要是进了湿寒,那就不好怀上,呸呸呸,瞧我这嘴。” 平武道:“兆娘身子好着哪,我问了太医,说兆娘的年纪和身体,成亲生子正正好,母亲健壮孩子身子也好。” 贾老太妃想到刚见高兆那会,就像豆芽菜,还没长开,太医说健壮,就是现在和健壮挨不上边。 她哈哈笑,平武不知母妃笑什么,跟着笑。 “健壮?看着哪里会健壮?兆娘说她会长,偷着长肉,还说胳膊腿上的肉,噔噔的,我说啥叫噔噔的,她说就是一捏像石头,哈哈!” 平武能想想儿媳说这话的表情,撸起袖子,握紧胳膊,使劲。 她抿嘴笑,能让母妃能如此开怀也就儿媳了。 772 要出差 福星高兆正文772要出差刚见到的罗老太夫人,平武大长公主以前没多留意过,想起前几天大女儿回娘家说起京里传闻,平武问贾老太妃。 “我听罗氏说起过,不过高家不会这么早定娃娃亲,但看鲁国公那架势,没准能成,就看孩子们大了,两情相愿固然好,要是小辈不愿意那也成不了。” “罗氏给高家提婚事了吗?” 贾老太妃一笑,道:“罗氏今儿来,就是想和我商量,她要不要去见高太太,外面都认为巧云会嫁到左家,他们左家不啃声,让高家怎么认为?我给她说,让乐安去说,就说是你的意思。这个乐安有意思,嫁到左家嫁对了,左家就需要这么个主母才行,罗氏终究是老了,又经过这些事,没了心气,乐安刚好补上,将来巧云嫁进来,乐安把左家也撑起来了,日子也过得轻巧些。” 平武点头,儿媳的弟妹娶的好嫁的好,对公主府也好,不然姻亲太差,难免尴尬。 想起驸马说的帮着给高家嫡长子挑个人选,就把这话给贾老太妃说了。 “你多看看,我也留意下,兆娘的那个大弟有点憨实,长子顶立门户,媳妇得清明些,千万别找眼高手低的,那就祸害高家了。” 平武也明白高家这个嫡长媳不太好物色,只有慢慢挑选了。 “娘,驸马说让长远和薰生都去做事,皇上让薰生去户部,长远提出去国子监整理书库,驸马说行,算是学以致用。” 贾老太妃点点头,道:“甚好,皇太后来问过我,我说这事我不管,我也不懂,让驸马决定好了。” 皇上登基,让户部对驿站和递运所的经费严格控制,用严法对某些特权者进行了限制。规定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不是国家与军事大事,一律不许滥用驿马或动用驿站的邮递设施。限定了符合用驿马驿船条件的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得“擅自乘驿传船马”,违者重罚。 对于大皇子陈景的处罚,理由就是用皇子的身份利用驿站和递运所来谋私,贬为庶人,希望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高兆回到公主府,去给公主婆婆回禀一声,回到馨园,还没换衣服,吴长亮也进门。 最近他天天一早出去,天黑了回来,今儿怎么回来早了? “兆娘,我明天要出门,大概一个月后回来。” 哦?出差? 高兆知道户部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彻查驿站问题,吴长亮就在忙这事。 “那谁跟着亮哥去?陶喜还没回来。” “父亲给了我两个长随,以后出门他们跟着。” 哦?以后?看来要经常出差。 “兆妹放心,三月底我肯定能回来。” 高兆想为何强调三月底,三月底? 今天回娘家母亲说了再过一个月就一年了,让她那天之前回来一趟,要给她说说圆房。 厚脸皮的高兆看着吴长亮的眼睛亮晶晶,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我去给亮哥收拾衣物。” 看着她落荒而逃似的往外跑了,吴长亮笑,去哪收拾衣物?兆妹明白了什么是圆房。 跑出去的高兆反应过来,给了自己脑门一下。 我这个满肚子男女欢爱的故事的人怎么就表现这么弱鸡了哪? 老早就想把亮哥推到吃的女汉子跑什么跑? 真丢人! 装着去厨房问晚上吃什么,溜达一圈回来。 见吴长亮自己换了衣服,整理几本书籍。 “亮哥,我去厨房吩咐今晚做个汤。” 吴长亮:你不吩咐每天也有汤,兆妹没话找话。 “兆妹,帮我收拾衣服,我先去母亲那了。” “好。” 去吧去吧,让我自己抚平傻心。 平武大长公主见儿子进来,脸露微笑。 听了儿子说出门办事,三月底回来,以后会经常出去。 平武首先着急问谁跟着伺候,听是驸马安排好了,又说她帮着收拾出行衣物。 “多谢母亲,兆妹在收拾。” 平武心想,是呀,有媳妇的人了。 “娘,儿子走后,兆妹会来多陪些娘,有什么娘多教教她。” 兆妹说过,千万别在母亲面前替她说话,会让母亲心里难过,觉得儿子是白眼狼,得说媳妇啥也不懂,就靠母亲指导。 平武道:“放心,娘不会吃了你媳妇。” 看着儿子脸红了下,平武接着道:“兆娘很好,娘欢喜。” 吴长亮抬眼,抿嘴一笑。 “说啥哪,这么高兴?” 吴驸马进屋,看见屋里的母子俩脸上的笑容问道。 “薰生说明天出门办事,我嘱咐他几句。” 平武上前给驸马脱外衣,又进里屋拿了件家常衣让驸马换上。 “我前阵听皇上说了,我说挺好,就得多出门,户部专门抽了几个人来负责驿站,这个问题一年半载理顺不了,皇上说要找个人当巡抚官员,就巡查全国驿站和递运所,目前在物色人选。” 平武问道:“那薰生这趟出门是做什么?” “薰生是明查,以后巡抚官要暗查,两相结合,希望能把驿站整顿下,不然每年花在这方面的经费就是几十万。” 吴长亮听着父母说了些事也不插言。 晚饭平武让全家来荣禧堂一起吃饭。 大房除了榕哥儿没来,高兆看三个孩子都是面带笑容,吴琼牵着妹妹给所有人行礼。 吃饭时杨书桃照看儿女,吴长远给杨书桃夹了菜,高兆看她脸上有些尴尬。 谁都当没看到,吴长亮也给高兆夹了菜,吴驸马笑呵呵的跟着。 平武看着儿孙,再看看高兆,心里想母妃说的话,明年,就该抱孙子了,孙女也行。 吃了饭,都坐着说会话,每回全家聚餐,饭后都是听驸马说话,因为大房是沉默的一家,二房吴长亮何时都是沉默,高兆是嘴上有锁。 今天,吴丹一开口了。 “祖母,爹给我一只小狗,可好看了,爹去福建前答应给我找一只,姐姐说不能带去娘院里,怕吓着弟弟。” “是吗?那你就听姐姐的,让下人看好了,别吓着弟弟。” 吴丹一使劲点头,道:“我让人守着小白,小狗是白色的,爹让我给起名字,我叫它小白。” 一屋子人听吴丹一兴奋的说小狗。 773 提亲事 福星高兆正文773提亲事晚上,高兆给吴长亮提醒驿站人员的事,因为裁员快递小哥引起的后续给她印象太深刻。 “亮哥,你去查驿站,得留意驿站裁员的人安排去向,公事我不懂,但我就知道让一个人没了饭碗没事,人家回家种地,或者靠亲戚接济下度过暂时的难关。可要是让成千上万的人没了饭碗,那就是大问题。我觉得解决驿站问题,滥用公费不如这个问题大,把人安顿好了,让他们能吃上饭,其他都好解决。” 吴长亮看着高兆一脸严肃,也一脸严肃的点头。 心想兆妹就是心善,考虑裁员的驿卒能不能吃上饭,她不知还有个问题是如何解决那些从驿站捞了好处的官员,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虽然那不是正经财路,但动了他们一连串的上下的好处费,他们岂能愿意? 所以皇上才重点提出大皇子陈景在这方面的违规和处罚,又新立了有关驿站法规,严谨朝廷官员私自滥用驿站的资源。 “我记下了。” 高兆放心,她可不想遇到朝廷动乱,也不指望来个乱世出女英雄,过安稳日子才好。 说完正事她早早去睡,主要是让吴长亮早早睡,俩人不能单独呆太晚,会让人失眠。 第二天除了杨书桃和孩子们,都去门口送吴长亮。 高兆挥舞小手帕看着马车远去,转身想搀扶婆婆,一看驸马公爹搀着哪,后退一步。 平武大长公主在荣禧堂门口让高兆回去,不必进来了。 高兆回屋躺下,丈夫出门,她不可能出门,香兰还没回来,好无聊。 真想知道别的新媳妇每天呆在内宅都干什么。 各有各的活法,乐安县主虽然快四十,可也是新媳妇,她最近活的肆意的很,从没有过的威风。 嫁第一任丈夫,抢来的,虽然是她外祖家,但对她这个儿媳孙媳不是很中意,所以尽量压着她,免得她出去出丑。 第二任丈夫她自己挑的,平民一个,哪里会四处张扬,原以为自己关上门过快活日子,可是丈夫想给她添“姐妹”,打出去。 让她在京里名声鹊起。 这次再嫁,好呀,侯夫人,诰命夫人,应酬请客那也有了身份,夫家的身份比自己县主的身份好使。 太好使了! 今天,太婆婆吩咐她去做事,头一次呀,乐安县主拍拍胸脯,说一定办到。 不就是去高家提亲嘛,我是继母,这事该我出面。 对于这个继子的婚事,乐安心里早就有数,娘家大嫂提醒她,左明松的婚事她千万别插手,听罗老太夫人的,将来娶回来,立马把侯府交给儿媳,当那老封君,万事别管,自己又不缺银子。 罗老太夫人看乐安县主一脸兴奋,又交代她说道:“高家提出什么都答应,其他不要多说,千万别让高家以为我们以势压人。” 乐安心想无非提聘礼多少,那个有啥,一个侯府还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大不了我添一点。 对于花银子能得好名声,乐安最近尝到了甜头,所以无所谓花钱,她爹说了,好好过日子,没钱找他要。 先派人递了帖子,乐安县主去了高家,接待她的是高太太。 高家有点小,屋里摆设也简单,高太太看着真年轻,就是她闺女,嫁给公主府的大闺女和她不像,难怪有人曾认为她是填房。 乐安县主没见过巧云,以为巧云和高兆一样,都长得貌不惊人,还想可惜了左明松。 江氏一听安西侯府来人,知道是为了巧云,等见到了传说中的乐安县主也吃一惊。 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眼眉弯弯,一脸笑容,身子小巧,圆润,看她走进来,想起女儿说的噔噔的。 江氏要行礼,被乐安县主一把拉住。 “高太太,和我别见外,我家明松是你家徒弟,你是他师母,我们俩就是母亲和母亲,没别的身份。” 江氏原本就不会应酬人,只好招呼她坐下。 魏枣儿进来上了茶,江氏请乐安喝茶。 乐安县主一打量就知江氏什么性子,她也不继续说客气话,因为光她说没人回应多难堪。 “高太太,这次我来是奉我太婆婆的意思,当然我是一百个愿意,我太婆婆相中你家二闺女,想给我家长子左明松提亲,希望成就一对美好姻缘,我家明松你们也熟悉,不是我当母亲的夸他,明松各方面出色,那可是个好女婿人选。我可不是仗着是侯府才说这话,明松和巧云,师兄妹,一家人,将来是夫妻,更加会夫妻恩爱,你就当我是巧云师兄的母亲,我们有什么都好说。” 江氏道:“我家老爷说过,女儿过了及笄才谈婚事,不管男方是谁家。” 她早想过,谁来找她说儿女婚事就说这句。 可就是还没人专门来找她,都是找老爷说的,来了一个,赶紧说出这句话来。 乐安县主被江氏的话噎住,这是啥意思?推搪话?那就是不愿意? 一下想起太婆婆叮嘱的那话:高家提什么都答应,原来不是聘礼的事呀。 “行,今天我就是来透个话,我左家是诚心诚意求娶巧云,那就等巧云及笄了,我再上门提亲。” 江氏道:“多谢夫人亲自来,愧不敢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乐安县主笑着的脸僵住,马上又笑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巧云哪,我太婆婆对巧云可是称赞有加,说高家教女有方,还托我给巧云一个礼物,没啥贵重,是小娘子玩的熏香。” 她跟着的嬷嬷走上前递过一个礼盒,江氏接过,让人去叫巧云。 乐安县主就见一个小娘子进来,她眼亮了。 “侯夫人安。” 乐安县主起身拉过巧云,道:“哎呀,你就是巧云,难怪我太婆婆时常惦记着,说恨不得天天见到,我这一看心里也是万分欢喜。改天去我家里玩,我闺女就喜欢大姐姐,去了让你们认识认识。” 巧云莞尔一笑,款款福身。 “多谢夫人。” 然后退后几步,走到江氏身边站着。 乐安县主坐下后继续寒暄,心道:难怪太婆婆看上此女,我还以为是因为平武大长公主的原因。 774 姑嫂俩 福星高兆正文774姑嫂俩乐安县主从高家出来,没回侯府,急忙回娘家找大嫂。 阜阳郡王世子夫人薛氏,亲生的有二子二女,最小的女儿十四岁,还没定亲,之前有乐安县主这个姑母,郡王府的小娘子不算是好嫁。 薛氏没少背地里骂小姑子,但人不是歪人。 自从乐安县主嫁到左家,薛氏出的主意都是好的,乐安对嫂子也信服,有事就来找大嫂。 对于这个小姑子,薛氏不怕麻烦,宁可她有事回娘家问她,也不愿乐安自己随心所欲,或者是听了没好心思的人的主意,比如二公主。 因为乐安做些啥事直接影响郡王府的小娘子呀。 薛氏听了乐安的学舌,去高家的提亲,还有巧云给她的意外。 “大嫂,你说高家啥意思?难道大女儿嫁到公主府就拿乔?觉得自家门第高了,想欲擒故纵一下?” 薛氏想了想说道:“不会,没那么傻的人,来京一年多就不知天高地厚?高家好歹也是官家,京里可不是小县城,想在京里拿乔,咱们郡王府都没那个胆,肯定人家就是话面那个意思,不想过早定亲,怕出现个变故。” 乐安县主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太婆婆说的话,好像知道高家会这么回复似的。” 薛氏嘱咐道:“你就原样学给罗老太夫人听,别说你的看法,看她怎么说,再跟着附和,过几年娶进门,你啥也别管,只管抚养明珠。对了,有空去给平武大长公主请安,怎么说她也是你姑祖母。” 乐安县主扭捏道:“我就怕姑祖母,在宫里见她,大气都不敢出,行完礼赶紧跑,怕她当众训斥我,那就丢人了。” 薛氏心里吐槽:你还怕丢人呀,我以为你对你做的事洋洋得意哪。 “她是长辈,哪能为难你一个晚辈?我看这些年大长公主没那么专横,你态度恭敬点,伸手不打笑脸人,大长公主说啥你都赔礼,我想大长公主总的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不会把你怎么样。” 乐安县主眼睛一亮,说道:“下月姑祖母过寿,我想想,好像是五十大寿,我记得清清的,姑祖母生辰和我是一个月,她是月头我是月尾,我记得我母妃曾经说过,我要和她同一天的就好了,这样姑祖母就会记得我,我也能和她多亲近。” 薛氏也来了兴趣,说道:“那肯定今年要大办,我留心打听着点儿,你也上点心,大长公主过寿,别的人不知道,公主郡主肯定会去,到时你让你父亲带你去。多好的机会,你把明珠带上,明珠是左家嫡女,以后大了,她出去别人就会想到是你的功劳,都说后娘难当,你当好了后娘,就是左家的功臣,罗老太夫人在外美言几句,有这个名声,你后半辈子靠这名声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不然咱郡王府哪有理由出面?放心,你大哥说了,只要你好好的,谁欺负你也不行。” 话里那意思就是你得争气,娘家才能为你出头,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别怪娘家缩头不管。 乐安县主心里撇嘴,但也知道这是事实,这会她也不反驳大嫂。 “对了,小妹,你知不知道蔡家长房的老三,就是跟着大长公主福建一块回来的那个儿郎,十五了,我想年龄相当,我最近正给你小侄女物色人选,就想找人去谈谈话,可是和蔡家不熟,不都说你的婚事是蔡夫人说媒的吗?小妹帮我去问问。” 乐安县主赶紧道:“大嫂,你幸亏问我了,这要是就问别人就尴尬。蔡家要和刑部戚家定亲,嫡长房孙女,十四岁。” 乐安心里想,大嫂真会物色,人家戚家妥妥的刑部尚书,怎么会娶一个勋贵家的小娘子,蔡家闽粤布政使,两家早有意向,所以蔡家儿郎跟着姑祖母回京。 薛氏遗憾,心中一动,问道:“戚家好像还有个儿郎,不是长房,那也不错,小妹帮着找人问问。” 乐安无语,道:“二公主当初看上了,估计没成,王家好歹是学士府。” 薛氏撇嘴道:“二公主的闺女,戚家自然不愿意。” 乐安县主硬压着要说的话,难怪说再清明的人遇到自己事就犯糊涂。 “大嫂,其实我看中了一个,想想没说,这会给大嫂说下,老太妃侄媳娘家,侯家二房的。” 她看大嫂面色急了,不让她说话,紧接着说道:“大嫂听我把话说完,我年前和侯家二房郑氏来往过几次,那个人,让大嫂的话来说,脑子够用,但面上不显。我算知道侯家为何不在乎她的身份和年龄娶进门,这个回头再说。我给大嫂说侯家,老太妃的侄媳的娘家,最主要是平武大长公主和庆王爷的亲舅母的娘家。侯家大房有侯秉贵,早晚回京那就得三品,二房是一团糟,如今内宅有郑氏,她和我一样,填房婆婆,又没侯家亲生子女,嫁过去不会受气。咱是嫁女,不是娶媳妇,只要侄女过得好就行,别嫁给那些文人家族上面几层婆婆,中间有妯娌,人家都是文人出身,你知道华家女嫁到怀家过的什么日子?听说怀家能把家规背全了的就是华家女。侄女从小大哥大嫂心疼着长大,哪里忍心她吃这个苦?我是亲姑母,为她着想,侄女要是跟着郑氏,能学到她一半的一半,那就啥也不怕。” 薛氏脸上有丝惊讶,道:“小妹何时这么明白了?” 乐安县主叹口气:“唉!我也是这次改嫁,接触了那些诰命夫人,人家见我如今这样,也说说话,不像以前,只说客气好听话,啥事也不给我说。再说我也不是傻的是非不分,以前年轻时,觉得我是皇家女,郡王府的县主,鼻子朝上,除了公主郡主,谁也不放在眼里,过了十几年,知道了偏偏那些人家就瞧不上我们皇家女,别说我是县主,公主不见得愿意娶,气也白气,人家就不搭理你又如何?就说我太婆婆,当年的刑部尚书嫡女,嫁到侯府,凭得是娘家身份在侯府站住脚,后面凭得是她自身。侯夫人?没个好名声谁搭理你?之前的小夏氏凭着善待原配子装模作样,京里人被她糊弄高看她一眼,哼!我是直性子,怎么想怎么做,才不做那阴暗事。” 薛氏赶紧夸她:“小妹这么想就对了,咱什么身份,小夏氏那个小妇养的,有什么身份?所以才会装。” 乐安县主洋洋得意,她虽然没见过小夏氏,但不妨碍她踩小夏氏,这样才显得她做事大气。 薛氏把乐安的话听到心里,想打听下侯家二房,再和世子商量下。 775 光无限 福星高兆正文775光无限乐安县主从娘家回到侯府,回禀了罗老太夫人高家的答复,和她的说辞,罗老太夫人说知道了让她退下。 回到自己院子,乐安见左明珠在刘嬷嬷那,她露出笑容。 左明珠看见乐安,站起来扑上去:“娘去哪里了?” 乐安蹲下伸手抱过,道:“娘去外祖家了,这是大舅母给明珠的。” 她拿出一个布老鼠,左明珠接过来,道:“娘替我谢谢大舅母。” 乐安抱起她,亲一口道:“我们明珠真乖,大舅母说哪天来看明珠,到时你当面说谢谢。” 左明珠点点头道:“好的。” “明珠今天在家做什么了?有没有去看曾祖母?” 左明珠摇摇头:“没有去,爹爹带我看花花。” 乐安看了一眼刘嬷嬷,刘嬷嬷说:“侯爷带着大娘子在院里,老奴一直伺候着。” 那就是没让他们父女单独在一起。 乐安开始对左明基一样对待,想着能抚养个继子,继女再亲,将来也要出嫁,如果抚养个和亲生差不多的继子,将来娶媳妇生个孙子,那就跟亲孙子一样。 嫡长十一岁了,怕是养不熟,左明基四岁多,过几年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 可是偏偏这个继子一直仇恨她,乐安也有心气,她又不是非得靠个继子养老,所以也淡了对他的心。 左明珠是小娘子,年龄小,甜糯糯的,乐安只有一女,看她就像看女儿小时候,一腔母爱心就给了左明珠。 “侯爷哪?”乐安问刘嬷嬷。 “侯爷说去书房。” 乐安想了下继续和明珠说话。 她原本想把今天的事给侯爷说下,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太婆婆没提,想想还是不说。 嫁进来,总觉得侯爷和太婆婆之间怪怪的,太婆婆从不问侯爷如何,按理说,当祖母的,就这一个孙子,哪有不关心的?问问孙子吃的如何,歇的如何。 可太婆婆就是一次没问过。 罗老太夫人在乐安走后,派人把左侯爷叫来。 这是乐安嫁进来后,她第一次叫孙子来正院,之前有事也是找乐安县主说下。 左侯爷一路走一路琢磨,以为祖母仍旧是舍不得他这个孙子,叫他来缓和下之前的僵局。 最近他除了请安来趟正院,行完礼就走人,多的话没有。 我是你唯一的亲孙子,早晚还不得为我打算。 这是左侯爷的想法,所以他不主动和祖母说什么。 进来,行礼,然后沉默。 “今天叫你来,是给你说一下,我让县主去高家提亲了,等高家女及笄正式定亲。” 罗老太夫人是想了半天,觉得要告诉孙子,免得他哪天突发奇想再给明松定个亲事。 虽然之前交代过他,明松的亲事他别插手,就怕他犯糊涂,背着她给曾孙定亲。 亲生父亲定的婚事,外人看来也没问题。 “哦?” 左侯爷拉声音调,语气里有着嘲讽。 他知道京里有人说左家看上高家女,想来个师兄妹成夫妻,没人说高家高攀左家,因为是你左家去高家当徒弟,和平武大长公主小儿子一样。 左侯爷心里有气。 以前小夏氏说过,给明松娶她亲侄女,这样明松和明基兄妹会亲近。 他不是没找过永成伯府,问过小夏氏亲哥,可是那个胆小的大舅子说不敢结这个亲。 气的左侯爷又给认识的一人说,定儿女亲家,谁不希望自己女儿是将来的侯夫人?可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只说了一句,高攀不起。 走前说他可不做抢人家婚事的人,到时让人骂。 抢婚事? 和高家又没定亲,哪里来的婚事? 可恨的高家! “高家是我看上的,我只想告诉你,如今鲁国公和高家很是亲近,庆王爷对高家不错。” “祖母想给我说,是看中高家背后的关系才定的高家?好!我嫡长子就娶个乡下来的,好!这就是祖母给明松找的好亲事!” 罗老太夫人:“我累了。” 起身直接进了里屋。 脑子不清楚,给他说再多没用,公主府能娶乡下来的,你侯府有什么了不起? 贾老太妃说,如果先太后在世,肯定会给太子定下高家女。 现在的太子十岁,年龄也刚好。 幸亏自己眼尖,下手快。 左侯爷气呼呼回去,看到乐安直接问道:“你今天去高家了?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左明珠看到父亲那样,往后缩了缩。 乐安县主让刘嬷嬷把左明珠带出去,然后说道:“祖母今天一早把我叫过去,说了这事,然后我直接去了高家,这不刚回来,没见你在屋,让我告诉谁去?” 左侯爷被噎住,跺了下脚,转身要出去。 “你去哪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左侯爷停了一下,没回答直接出去了。 听到身后的乐安哼哼两声。 乐安等他出去了,才哈了一声。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左侯爷才进来,一脸的笑容,走进乐安跟前,行了一礼笑道:“今天抱歉了,我那会心情不好,夫人原谅我一回。” 左侯爷长相不错,他那一笑,满屋春光,乐安心里一柔,含笑看着他。 夜晚春光无限,湖光波澜,月光柔美,星光灿烂。 两人喘着粗气,乐安一手轻轻滑过他的后背,一手抚过他的嘴唇,柔声道:“侯爷,以后的日子我们好好过,别的……不要多想。” 左侯爷咬住她的手指,轻笑道:“都听夫人的。” 乐安县主紧紧搂着,道:“叫我乐安。” “好,乐安。” 又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罗老太夫人坐在黑暗里,最近夜夜无法入睡,白日又疲乏,精神气不足。 找了太医看,说耗了心血,要靠养。 可是目前这个家,她一点不敢放松,不能扔下这个家就这么走,她不放心。 她怕她走了,孙子会肆无忌惮,那时乐安不见得能压得住他,也不见得愿意压住他。 那么,明松就完了,他会被他的父亲毁了。 我不能就这么走,怎么也得撑到明松成亲。 那会明松也大了,婚事也定了。 贾老太妃推荐刘太医的侄子,明天就叫来看看吧。 776 闺友聚 福星高兆正文776闺友聚从福建回来的人到了,带着几大车东西。 让高兆大吃一惊的是香兰瘦了。 她瘦了! 不再是圆墩墩,是微胖小娘子,眼睛大了,下巴尖了,和原来相比,变成一个挺漂亮的微胖小娘子,不,是大娘子了,快十六了。 香兰看着像不认识她似的二奶奶,调皮一笑。 “二奶奶,是奴婢,没被冒充。” “那你快说,怎么瘦的?” “还是晕船晕的。” 高兆哈哈笑,对着围过来的下人说道:“看到没,想要瘦,去坐船,上船是胖子,下船是美人,可惜我不晕船,不然将来发胖,就去杭州府,哈哈!” 没笑完想起庆王爷说她要是不晕船就给她一千两,嗯,哪天见到了提醒一下。 舅父就是我的财神爷。 馨园就香兰和温妈妈跟着去了,高兆看温妈妈面色疲惫,赶紧让她们先去休息,每人放十天假。 历妈妈帮着收整带回来的物件,高兆把她买的礼物分开摆好。 先把给娘家都整理出来。 第二天高兆回了趟娘家,得知左家来提了婚事,家里的答复和当初和公婆说的一样。 看来巧云要嫁给小师弟了。 大姑说三月初十严芹成亲,高兆说她回来给她添妆。 这就三月初,收到了吴长亮的来信,没说在哪,只简单几句,在外一切都好,勿挂念。 初七,贾西贝派人捎信,说初八要在贾家别院里请客,这次只请她们几个相熟的,在王家不方便。 三八婆十八岁生日到了。 她说请了她和高兆认识的,好久没见,大家聚一聚,在她那玩个痛快。 高兆去给婆婆请示了一下,平武大长公主说去好好玩吧。 知道都是有谁会去,高兆带上她从南方买的礼物,正好,一起全部都送了。 贾家的别院在城东,离贾宅不远,当初是贾西贝祖母的陪嫁,也就是贾西贝以前说她和贾先生两人经常偷着吃东西就去那个别院。 高兆是提前去的,没想到给提前到的人还有,不是一个,是全部都到了。 看到钱玉兰,高兆很欢喜,还有表姐江珊瑚,俩人都做了母亲,钱玉兰的女儿半岁,表姐的儿子7个月了,高兆回京后,实在不方便串门,所以这回是头一回见她俩。 还有梳了妇人头的吴迎春和玉青瓦,梁梅雪和严芹站一块。 还有一位,同样梳着妇人头的霍英桂,她穿着简单,要是这么走出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郡王妃。 高兆挨个拉着她们的手,笑盈盈,能说会道的她,这时却不知要说什么。 “表婶,给我们带来的礼物呢?我好想看看南方都有什么东西。” 高兆把给每人的礼物递上,“这是福州府流行的,和我们北边不一样,我那还有很多路上买的好玩的东西,回头我再派人送到你们府上。” 今天带给她们的是首饰,南方的首饰做工非常精湛,有些镂空雕花手艺非凡,高兆给她们每人买了一套。 所有人都说了感谢话。 高兆一看这里的人只有严芹还梳着双丫头,故意笑问道:“严妹妹什么时候换发型呀?” 严芹红了脸,贾西贝说道:“初十就要当我嫂子了。” 高兆连说恭喜,“那明天我去给你添妆,我早就准备好了。” 严芹害羞的说谢谢,其他人都笑也不逗她,免得她害臊。 其他的人也给了贾西贝礼物,她谢谢的说个不停,笑的没心没肺。 春天不冷不热,贾家的别院仿照南方的建筑,院里有绿荫小道,有阁楼,有小桥流水,还有个八角亭。 贾西贝指着一个房间说道:“那个就是我说过的和祖父在那儿烤豆子吃,打开门看着外面下雪,等冬天的时候我们再到这来,守着炉子吃烤豆,敞开门看下雪,好玩的很。” 她们就坐在院里的亭子里,桌上买了很多小食,贾西贝说一会吃烤肉,自己动手也行。 高兆挨着钱玉兰坐着,看着她面色很好,脸没多大变化就是身子圆润了。 高兆悄悄给她说明天回娘家,到时去佟家看她和干女儿,以前开玩笑说她要给钱玉兰的闺女当干娘。 钱玉兰小声说以后有机会,让她忙自己的。 高兆心里是有点不好意思,当初最好的小伙伴,以前在武成县小的时候天天见,大了也是隔三差五的钱玉兰来找她,来到京里反而没见过几回。 现在吴长亮不在家,她更不好单独外出,在古代,丈夫不在家,妻子就要在家里猫着,不然别人就要说闲话。 更何况她还是在新婚一年之内,幸好大家都是新婚,能理解这个情况。 霍英桂和贾西贝坐在一起,看她俩说话,最近没少来往。 吴迎春是在外面尽量闭嘴,平时话很多的严芹因为是在贾西贝这,也闭嘴。 梁梅雪和她们都不算熟,高兆和钱玉兰说完话又坐在梁梅雪身旁,问她最近如何。 梁梅雪是去年十月初八成的亲,和霍英桂同一天,她的婆家和他父亲是同僚,嫁过去就和普通的新媳妇一样,没啥特别。 吃饭的时候,因为钱玉兰和江珊瑚要喂孩子,没有吃烧烤,其他的人都嘻嘻哈哈的动手烤了几串肉,霍英桂技术不错,让她的话来说,西昌府那边人人都会烤。 高兆是吃着看着,觉得哪里不对,看看钱玉兰和江表姐,再看看嬉闹的贾西贝。 知道哪里不对了,贾西贝成亲有一年了,她可不是像自己先成亲后圆房,为何没怀孕呢? 其他几个成亲晚,不知道玉青瓦圆房没有。 贾西贝拿着几串烤肉过来,“表婶,今天是我这个寿星亲自烤的,你可得赏脸。” 高兆看烤得黑乎乎的烤肉,左右鼓鼓腮帮子,伸手接过道:“行,我一定赏脸。” 见高兆拿起真的要吃,贾西贝夺过来,哈哈大笑。 “我就试一试,看看表嫂够意思不?” 然后又拿来霍英桂烤的递过去,高兆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边吃边赞,很想说再来点辣椒就好了。 吃了饭,钱玉兰和江珊瑚提出要早点回去,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777 传话声 福星高兆正文777传话声初七,高兆给婆婆说去给严芹添妆,娘家隔壁的严家。 平武大长公主以为就是儿媳娘家街坊,又听高兆说了才知是要嫁给贾西贝的哥哥。 表哥家小辈的婚事,她不会去参加,礼到就行。 高兆给婆婆说下午回来,心里有点忐忑,昨儿才出去,今天又出门,刚进门时,很难张口。 平武公主笑下,说声去吧,回娘家多陪陪娘家母亲。 福身,深深的福身感谢。 在这个女子是附属物的朝代,婚后,特别是婚后一年内,新妇哪里能外出?除了跟着婆婆,还别说丈夫不在家。 所以一回家,江氏见到女儿首先就是责怪。 “怎么又回来了?前不久才回来,太不像话。” “明天严芹出嫁,我来给她添妆,昨天和梁梅雪她们说好了。” “昨天也出门了?你呀,让你婆婆说你什么好。” 高兆放下东西,搂上去嘻嘻笑道:“是我婆婆让我出来的。” 江氏推开她:“我可不信,哪有儿子不在家,会让媳妇出门的?你就哄我吧。” “真的!我没乱说,昨天是西贝十八岁生辰,去的是贾家,因为西贝就请了我们认识的几个,钱姐姐和珊瑚表姐都去了,我能不去吗?我好久没见过表姐了。” 听到侄女也去了,江氏这才欣喜问道:“珊瑚怎么样?过年和仲宝来过,有没有给她说来这一趟,我准备了一些面料,让她过来拿。” 高兆道:“看看看,一听有江家的人在,就不批评我出门了,干脆我改姓好了,就叫江兆,娘就巴不得我天天回娘家。” 江氏伸手,张开五指糊住女儿的脸,“你就不能不能少说一句,愁死人了。” 高翠从外头进来,道:“让兆儿少说话,还不如让她少吃饭。” “那可不行,吃和说,少一样都不行。” 江氏嘴里说女儿,心里是欢喜,大女儿出嫁后,冷清了不少,虽然高翠也爱叨叨,可不如自己女儿说的开心。 两个儿子就吃晚饭见一面,早饭陪祖父吃,小女儿是有事才说,说也是简单说几句,让江氏怀念大女儿在家的时候,叽叽喳喳,多热闹。 大姑子说天意没准像兆儿,现在开始学说话了,每天都是他的声音。 “大姑,天意哪?怎么我每次回来他都不在。” “在巧云那哪,现在每天要和大奔玩,对着它说个不停。” 高兆哧哧笑,“我看天意像我,娘,不要嫌烦哦。” 这时魏枣儿抱着个女娃进来,高翠开心的伸手接过。 “贵宝,来,大姑抱。” 高兆:…… 看大姑怀里的小女娃,一岁左右,算下花家小闺女有十个月了。 高翠抱着花贵宝坐下,对高兆说道:“你头一回见贵宝吧,瞧,长得多好。” 高兆:我可是第一个见她出生的,不过她肯定不记得。 高翠怀里的花贵宝好奇看着高兆,突然朝江氏伸手要抱抱,江氏接过去,她抱着江氏的脖子,不看高兆。 高兆懵,还没遇见不喜欢我的娃娃哪。 她拍拍手道:“贵宝,姐姐抱抱,带你去看小狗。” 花贵宝头也不回,抱着江氏的脖子呀呀的,两腿蹬着。 高翠道:“她是认生,要出去找天意。” 一脸的笑眯眯,接着说:“贵宝可稀罕我家天意了,午睡都要一起,严大太太说什么两小不要猜,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江氏无奈的看一眼高翠,给她说过,出去别说这些,可就是喜欢显摆。 高兆站起来说:“贵宝,我去找天意去了,要不要去呀,我带贵宝去。” 可花贵宝就是不松开,还是高翠抱过她,马上又搂着高翠的脖子,呀呀的往外指。 这会江氏也看出来了,贵宝不是认生,是怕女儿。 高兆好奇了,除了花贵宝出生,今天可是头一回见她,见鬼了? 啊呸呸呸! 还不信了。 高兆走近大姑身边,对大姑说:“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去抱天意,带天意出门玩去喽。” 刚走出门,一声响彻天空的娃儿哭声,高兆都想捂耳朵。 就见一个没见过的妈妈急忙冲上来接过嚎哭的花贵宝。 高翠是揉揉耳朵,刚就在她耳边哭嚎,耳朵都要震聋。 就听远处一个男人大嗓门喊:“怎么了怎么了?” 高翠小声对以后解释:“是国公爷,不方便进后院,隔墙在前院问哪。” 高级随身奶爸? “我大侄女回来了,贵宝认生,不让抱。” 高翠同样大嗓门回答,高兆要晕了,估计不止隔壁能听到,一条街都能听到高家隔墙传话声。 墙那头:“多抱抱就不认生了,其他人可不能乱抱我家贵宝。” 墙这头:“放心吧。” 江氏难为情的看看高兆,以前总说女儿跳跃,不够斯文,官家应该如何如何,自从国公爷带着女儿来后,经常这么隔墙说话,可她又没法管。 高兆想笑,看着母亲的表情,硬憋住,抱着花贵宝的妈妈匆匆去了巧云那,高翠跟着过去。 她才哈哈笑起来,江氏拉着她进屋,把门关上。 “笑死我了,哎呦!笑的肚子疼。” 江氏横她一眼,又无可奈何的笑了。 “刚怎么回事?怎么贵宝怕你似的。” 高兆给鲁国公夫人接生,她没给娘家人说,所以江氏觉得奇怪。 高兆也奇怪呀,她也不知道为何贵宝怕她,难道是小儿能看到什么? 吓! 我又不是孤魂野鬼,她能看到什么? “她是不是觉得天意长得像我害怕呀?” “这有什么害怕的,天意像阳荣,也没见她见了阳荣这么哭。” 江氏心里也有丝别扭,今晚给老爷说,让国公爷以后不要带着贵宝来高家了,万一传出去,让外人怎么议论? 公主家知道了能不多想? “那就是我有菩萨护体,小儿见了哪里知那是菩萨,所以吓得哭,不是说有的小儿开了天眼能看到吗?” “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得罪菩萨。兆儿,这几天选个吉日去庙里上香,你从福建回来,去没去?” 高兆摇头,江氏叹气,心里想公主怎么会没想到这事哪,家人平安回来,一定要去庙里感谢菩萨。 778 怎么办 福星高兆正文778怎么办高兆给母亲说先去趟严家,带着她准备的礼物。 严家是出门右拐,两步就到,严大太太欢喜的接待高兆。 高兆先去给严老太太请安,严老太太看到高兆招招手让她来到跟前,眯着眼说道:“这是兆娘,快认不出了,多谢你来给芹姐儿添妆。” “祖母安,祖母身子可好?” “好,好着哪。你娘可好?让她没事来家玩,隔壁邻居的,很少见你娘出门。” 严大太太接话道:“高太太忙着哪,刚听见花家小娘子哭了,照看两个孩子哪里有时间?” 严老太太就像没听到儿媳的话,对高兆继续说道:“去芹姐儿那吧,来了几人,你都认识。” 高兆微笑告辞,严大太太说送她过去,跟着一起出去,没看见严老太太翻了她一眼。 严大太太给高兆说一个玉家的来了,姑太太家的梁梅雪来了,高兆见她跟自己出嫁似的欢喜,没有女儿要嫁人了的舍不得。 去了严芹屋里,严芹起身。 “恭喜严妹妹。” 玉青瓦嘻嘻笑:“以后就是侄媳了。” 严芹推她一把,接过高兆的礼物,“谢谢姐姐。” “我刚给严姐姐说,吴姐姐和西贝姐姐不过来了,礼物我带过来,西贝姐姐要在家里迎接严姐姐,不是,迎接嫂子。” 她还是笑,不知哪里让她这么开心,梁梅雪斯文的笑,高兆昨天就觉得奇怪,感觉她变了点,面色平淡,比起以前眉眼舒展,以前总爱眉头紧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可是却有种急躁在眼里。 门口来人,是钱玉兰和江珊瑚,她俩跟说好似的一起进来。 又是恭喜声。 门外有人找严大太太,她出去了。 江琥珀要嫁梁家,江珊瑚昨天和梁梅雪一直客气,这会见了她含笑点头。 几人说了打趣话,又有客人来,就一起告辞出去。 出去后高兆给江珊瑚说了母亲让她去趟家里,江珊瑚说一起过去,高兆说她要出去下,玉青瓦先上车挥手走了。 江珊瑚去了高家,高兆准备和梁梅雪说再见,她要去看钱玉兰,梁梅雪说一道去。 上了车,梁梅雪在车里坐着给高兆行了个福身礼,高兆奇怪不知她为何要如此。 “多谢兆妹妹,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多谢,可是没有机会,昨天人多,我想着你今天会来,所以一直在等你。” 高兆心道:幸亏严芹不在,不然听这话该如何想,你来不是为了给我添妆?还是没学会说话。 “梁姐姐太客气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跟我这样见外。是我不好意思,一直想把大家邀请一下,可是这一年你也看到事儿太多,回娘家都得抽时间。” “这个我懂,我如今也是嫁了人的,不再是闺阁小娘子。兆妹妹,我想了很长时间,像你原来给我说的话,你说要珍惜当小娘子的时候,因为嫁了人了我在娘家完全不一样。你说把心打开,眼也打开了,以前在乎的痛恨的回头来看看,不过如此。兆妹妹……” 梁梅雪咬住嘴唇不说话了,眼里有着晶莹。 高兆拉过她的手,沉默。 “我哥哥过得很快活,我看得出来,他盼着成亲。祖母说以前我哥哥只担心我,我父亲和继母和以前一样,甚至我出嫁了他们都跟松了一口气似的。如果我回娘家,我妹妹都会紧张。” 高兆心想,你跟刺猬似的,谁不怕呀,家里人容忍你,是没办法,如果你对我也是这样,看我理你不? “兆妹妹,我知道我以前在娘家不受他们待见,很多事情都是我故意在做,故意气他们。嫁到婆家,我习惯以前那样说话,虽然我知道不好,我在改,可是我不知怎么又是那样说话,等我对着我小姑子说出来,小姑子哭着跑了,从此恨我,我婆婆严厉训斥我,说我娘没教我吗?我亲娘……,继母哪里敢教我,我祖母教过我,我没听,兆姐姐,我不是成心那么说话,以前严芹,就算我说了她什么,过阵子她像没事似的来找我,我那时心里说她厚脸皮,可是我多希望小姑子也是厚脸皮,也能跟没事似的……” 高兆叹气,这会知道严芹的好了,知道娘家的好了。 “兆妹妹说过,娘家容忍女儿多,婆家挑剔女儿多,我想我行得正坐得直,我不怕,祖母说一个好媳妇,孝顺公婆,服侍好相公,交好妯娌,善待小姑子,这是基本的行得正,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会去这么做,可夫婿说我惹婆婆生气是不孝,骂哭小姑子是不善,妯娌们躲着我,说哪里是娶媳妇,是娶搅家精。小姑子说我在娘家祸祸,又要来婆家祸祸吗?我没有……,我想在婆家好好过,忘掉以前,可是她们……” 可是她们不给你机会,或者开始是观望,你自己把一切弄遭了。 以前高兆就担心梁梅雪会如此,多年的刺猬,怎么会一下变绵羊? 给她改变的过程太短,不像现代,在娘家是公主,不会马上出嫁,工作后走向社会,有的是大学里和室友相处,明白了世道、世情,没人把你当公主,你得接受和适应,并且改变。 之后嫁人,有的改变了,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有的改变的少或者是继续以自我为中心,嫁人后,问题多多,马上变怨妇和闹妇。 同样,现代男子也是如此,也得从父母掌中宝变成养家糊口的男人。 只不过,女子在家里做琐碎的多,不像古代,男子完全主外,女子呆在内宅,更多的七大姑八大姨之事,还有那个孝的帽子压着。 满京城只有一个乐安县主敢如此行事,如今也是往好媳妇好继母形象靠拢。 公主都没敢为所欲为哪。 看着梁梅雪痛哭,高兆递过手帕,怎么说呀,她可是自己害了自己。 “我该怎么办?兆妹妹。” 高兆回想起,在前世,单位里有刚结婚的女同事,一吵架,在单位气呼呼说:离婚,不和他过,一家子极品,我还不信离了他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 可这里,没人敢说这会,也没人敢有这想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779 不值钱 福星高兆正文779不值钱怎么办?改呀! 高兆知道梁梅雪是把她当一个倾诉的对象,她实在太孤单了,在娘家连个交好的姐妹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了。 从懂事开始,一直到及笄,她满脑子都是针对继母保护哥哥,如今这些都不存在,她想要开始自己的生活,却迎面给她一个打击。 想想成亲才半年,这个可怜的姑娘,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这些她没敢回娘家给祖母说,因为自卑的心里会让她自尊心更强,娘家长辈唯一肯和她好好说话的祖母,说了那么多她也没有听进去,如今怎么好有脸回去诉苦,她觉得丢人。 所以,作为唯一的一个朋友的高兆,她紧紧抓住了。 “其实你可以看看乐安县主,如果说在婚前和婚后都生活的肆意,是乐安县主,或许有些人会比她活得更加随心所欲,可是没有人像他这样怎么想怎么做而且敢闹出来,没她这么张扬,因为她是皇家女。” 梁梅雪渐渐不哭了,拿起手帕擦了眼睛。 “但是现在又如何?京里都在说乐安县主的好,好媳妇,好继母。这个好要互相的,罗老太夫人在京里的风评很好,乐安想当一个好媳妇,她想在左家站住脚,想在左家过好后半辈子,她就得孝敬太婆婆,好好抚养左家子女。所以乐安县主变了,没有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人们自然对她改观了,称赞她的人多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必须得付出,没有人能坐在家里等着别人都来了对你好来关心你。” 梁梅雪道:“我都知道,可现在没有人理我,我想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你在家里种过花没有?” 梁梅雪点点头,“我种过花,但不是很懂。” 她以为高兆想让她在婆家种花表现自己,因为她的公公在上林苑监就是负责种花的,家里花多。 “一盆花开始种,就要精心打理,如果半中腰要死不活了,听之任之,花会死。想要保全这盆花,那就要费比以前更多的精力,以前哪里做的不对了,施肥太多了,还是忘了浇水?以后要注意要天天精心打理,用对的方法才能挽救这盆花,等它长得茂盛了,开花了,你会因为收获了这份美丽的一盆花而心情愉悦。” 梁梅雪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做,还有就是自尊让她拉不下脸来。 高兆看她神情,知道她的想法,心里有一双小手真想揪她两个耳朵,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还非让我一一教你? 就是这会儿想让我教你,都不张口说一句:兆妹妹,你告诉我从哪里做起,你教我我真心改。 还等着让别人主动来送到你面前。 我不是你的敌人,是朋友,给我张一下口没啥好难为情。 “梁姐姐,你是不是想让我教你怎么做?” 梁梅雪哭过的脸泛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梁姐姐,咱们这么熟了吧,你给我都不张口,要是我让你给别人张口,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看着梁梅雪睁着眼抿着嘴,高兆想如果这是贾西贝,绝对摇晃她说开口你会死嘛你会死嘛你会死嘛? “你不开口,谁闲的没事干了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事做跑到你跟前张口,说:梅雪呀你有什么想法跟我说,梅雪呀我知道你知道错了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你告诉我谁会这么做?当然除了我,我是心疼姐姐。” 梁梅雪眼泪又要出来了,自己又赶紧擦了。 “妹妹,麻烦你告诉我,我听,我一定会改,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高兆叹口气,看她那样好可怜哦,又想我是妇联主任,闲人高大姐。 “姐姐,我知道你的自尊心很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尊心,看要用在什么地方,没有用的自尊心只会让自己更加受伤害。我只问姐姐一句,如果我让你去做一件事,你愿意不考虑其他,会去做吗?” 梁梅雪赶紧点头:“会,我会去做。” “你给你父母去说对不起,给你祖母说感谢,给你弟妹每人买一件礼物,就这么简单。” 梁梅雪怔了怔,不解,她说的是婆家的事,为何要去娘家? 高兆知道她的心魔当初是在娘家,是她继母,想要真正改变,仅仅是放下过去没用。 如果她能给继母道歉,她才会真正的放下那个面子,在婆家开始伏低做小不会别扭。 拿土话来说,在继母跟前不要你那张脸皮了,在婆家还怕什么? 梁梅雪又抿嘴了,她可以去给婆婆赔礼,给小姑子赔礼,但让她去给继母赔礼,她…… “梁姐姐,你要这么想,你看乐安县主,现在有啥都往娘家跑,和她大嫂好的很,听说以前她把她大嫂也气够呛,看看现在?为何她大嫂原谅她,并帮着她,因为她怕外人说侄女随姑母,娘家人最希望嫁出去的姑奶奶过的好,被人称赞,这样娘家的侄女婚嫁也有好榜样,所以乐安回娘家,她大嫂给她出力出银子,你如果像乐安县主一样,你继母怎么会为难你?你还有妹妹没出嫁,将来你也会有侄女,更别说你祖母了,巴不得你过的好,受到婆家称赞,因为你是梁家姑奶奶。” 没法直接说,你那么护着你哥哥,就想想将来你的侄女吧。 但,对于敏感、自卑、又自尊心那么强的梁梅雪来说,这个头太难低了,或许真的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 这个外人帮不了,只有看她自己怎么衡量和考虑。 不仅仅是为她侄女,更重要的是为她自己,她抛开没用的自尊心,就算假装去给继母道歉,娘家不会为难她。 再假装给婆家的人赔礼,想法弥补,就算假装,那么情况也比现在强。 问题是梁梅雪不会假装,她要去做就是自己心甘情愿,要不就是死犟不低头。 突然,梁梅雪说了一句话:“兆妹妹,是不是这就是你说的面子不值钱,里子才重要。” 高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780 羡慕你 这句话不是对梁梅雪说的,是和贾西贝说着玩的时候,她在旁边听到了。 高兆哪里会很直接说她,刚才绕了一大圈,就是不想打击她,因为梁梅雪有个强硬的坚强的心,却又是敏感玻璃心,所以高兆刚才把乐安县主提出来说,而不是直接说。 我是个多么体贴朋友的人呀,高兆给自己点赞。 “这句话要看什么事,在是非观前,要有骨气、有道德、有自尊,要讲究面子,但不是事事把面子放在前面。父母是正确的,自己做错了,赔个礼不是没面子的事。我爹娘也训我呀,我经常说:我错了,该认错就认错,有个好态度,谁也不会再责备你。” 高兆义正言辞,心里冒出大姑说她的一句话:认错最快,就是不改。 “兆妹妹,我很羡慕你,对谁都笑眯眯,又会说话,我就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 高兆心道:你张嘴刺人可顺溜了,要是把那些改成好听话,那就会讨人喜欢了。 “那你就微笑点头,其他的慢慢来,想说什么停一下,想想该不该说,你把你听过的,觉得别人说你听了欢喜的话,写下来,一遍一遍的抄,就当练字。多观察,如果当时说错话,马上道歉。比如你不是成心说你小姑子,你给她去解释,以后会注意。得有个态度,我有次做错事,说错话,我爹生气,我赶紧道歉,很诚恳的道歉,还说抄女诫,我爹说以后千万做事不要冲动,我是你爹我会原谅你,将来在婆家做错事,想让人家原谅,得付出百倍千倍努力,不见得人家会原谅。” 梁梅雪对这话深有感触,如今她就是这局面,想一想,给娘家人道歉不是那么难,更难的是婆家人的态度。 “多谢兆妹妹,我知道该怎么做。” 高兆笑下:“梁姐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等你处理完这些,回头想想,一切都不是事,为何当初自己就这么难的迈出去?我想你父母会很高兴你回来见他们。” “嗯,我知道了。兆妹妹,我就不去佟家了,你给钱妹妹说,改日我再去看她。” 梁梅雪哭红的双眼去别人家不好,下车后高兆去了佟家,让车夫送她回家。 首先是钱玉兰的婆婆佟周氏快快从她院迎出来。 “二奶奶来了,听我家玉兰说了你回来了,我还说玉兰也不去看看你,她说你忙,改天请你来。玉兰在她院哪,她祖母出去了,我派人去找。” “伯娘,别叫钱祖母回来,我和玉兰跟姐妹似的,可别这么外道。” 俩人边走边说,“哪那行,玉兰祖母好歹也是武成县出来的,二奶奶来了,哪能不见见,就是我们不方便去你婆家,不然玉兰祖母总得去看看家乡小辈,只是去了你娘家几回,让我说你娘家母亲可真是个贤惠人,瞧把几个子女养的,个个走出来都稀罕死人。” 高兆谦虚说夸奖了。 到了院门口,钱玉兰抱着女儿在门口。 “钱姐姐,出来干嘛,我来了直接进去,对我还迎接呀,来,让我看看,这是珍姐儿,叫干娘。” 知道这么小不会叫人,高兆故意当着钱玉兰婆婆面这么说。 果然,佟周氏脸跟开花似的。 “快进来,我家地方小,二奶奶委屈了。” “伯娘是没看到武成县我家那,还没这一半大哪,在京里有这宅子已经很好了。” 进了屋里,佟周氏吩咐人上茶上点心,殷勤的很。 说了几句话,让媳妇陪好了高兆,她出了屋。 高兆吐吐舌头,笑道:“你婆婆好热情。” 都明白那是因为高兆是公主的儿媳,如果只是武成县来的客人,那就没这待遇。 钱玉兰在佟家,别说姑祖母,就是婆婆对她,从没摆过脸色,生了个闺女,那也是当宝贝。 “姐姐还好吧,我从严家来的,现在不方便出门,早就想来看你,看珍姐儿。” 说完拿出给珍姐儿的礼物,一套小儿金首饰,什么金锁、金手环脚环,都是适合小女娃,其实不会给这么小的女娃戴这些,但送人总会送这些,有的送银质的。 平常人送一个,高兆是送了一整套,目前不差银子,送这些也是给钱玉兰做脸。 当然,高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换成小心眼或者是歪心眼的人,备不住会想:你嫁的好了,来我面前显摆?显得我不如你? 遇到那样人,或许嫉恨上了,没准啥时tong ni一刀。 钱玉兰的女儿叫佟淑珍,去年九月初十生辰,那会高兆不在京里,让娘家母亲帮她送了满月礼。 珍姐儿现在才半岁,很乖巧,在母亲怀里安静的听她们说话。 开始长牙,一会就留口水,钱玉兰随时给她擦口水。 “钱姐姐,你可别慌着生老二,起码要隔两三岁,等你身子养好了,生孩子不遭罪不说,孩子也健康。” 高兆嘱咐她,有的头胎是闺女,马上就想在生个儿子,连续这样生三个,那身子就跨了。 钱玉兰抿嘴一笑,道:“妹妹懂的多。” 心里想高兆还没圆房哪,就开始操心她,心里很暖,高兆和以前一样,总是为她考虑。 “虽然我爹那辈就有爹一个男丁,可我大姑就是对我娘这么说,我是老大,又是个闺女,那会我大姑也没急着让我娘马上怀,说等兆儿一岁多了再怀,所以我娘感激大姑。” “你能记得那些?是大姑说的吧。” 高兆:我要说我记得我几个月大的事,你害不害怕? “我还没给你说哪,我七姑祖母来京了,带着表妹,说给表妹买嫁妆。” 高兆没反应过来是谁,等听了是摔倒才定了亲的许宝珠,想起来了。 和表姐江珊瑚的前未婚夫摔到一块,所以才有了后来表姐嫁吴仲宝。 “为何来京买嫁妆?武成县的她们看不上眼了?” 钱玉兰轻蔑一笑,“还不是让我姑祖母和我添妆,不是添妆,是添嫁妆。真好意思!当初和我祖母闹的撕开脸了,这会又舔着脸上门,还想让祖母带着她们去公主府找你,说老家街坊,来京得去拜访拜访,那会你已经去福建了。” 高兆惊呆,以前在武成县压根和钱家七姑太太没任何来往,这就要上门了? “我婆婆说,公主府哪能随便让人进?没帖子门都进不去,别说你们,我们都没那面子去公主府敲门,怕当成奸细抓去坐牢。我婆婆说得吓唬吓唬她们,万一真的去公主府认老乡,丢死人了。祖母也跟着吓唬几句,说你来京后就没见过,你现在哪能随便出门,出门都是见贵人。” 高兆哈哈笑,自家亲戚少,有个叔祖父一家在宣庆府,不知那个极品叔祖母会不会来京敲公主府大门,说她是我亲叔祖母,是平武大长公主长辈。 781 出宫了 之后佟钱氏回来了,同样热情殷勤的和高兆说话。 高兆在武成县见过钱家五姑太太,聊起来也热乎。 时间差不多她告辞,佟钱氏婆媳一起送出大门。 马车已经回来,高兆返回公主府,公主婆婆说明天去灵虚寺上香。 高兆想今天母亲还问起这事,看来婆婆也惦记着,算了日子才要去。 就这样,日子慢慢过去,转眼快到三月底。 有一天,庆王府来人说老太妃搬去了王府,平武大长公主吃一惊。 母妃说过不会告诉别人,但这也太突然。 急匆匆的平武大长公主听了信赶去庆王府。 庆王爷早就收拾出了一个园子,准备给母妃出宫住。 园子里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里有花园,一个水池养着鱼,水池旁是个重檐圆顶双亭,里面能做好些人。 平武大长公主进去时,远处就见一帮人在亭子里坐着,弟弟的大嗓门和笑声传来。 看到她来,除了老太妃,其余人都站起来,庆王爷和王妃打头走出亭子。 “姐,我也是娘到了才知道,吓一跳,娘说悄悄出来,还真是,也不想想我们当儿女的,幸好我今天没出去,不然我要气死了。” 王妃笑盈盈给平武大长公主行礼,“姐来了,刚娘还念叨你。” 其他晚辈一起行礼,各自称呼。 平武大长公主走近亭子,来到老太妃跟前,刚想要跪下,老太妃很快亲自拉起她。 “别了,刚你弟弟弟媳要如此,我没让,我是来享儿孙福的,不是让你们磕头。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我听了信就赶紧过来,驸马出去了,老大不在家,我先来看看,明天再和驸马长远一起来。” “带上我的曾孙,还有外孙媳妇,外孙不在家,兆娘辛苦了。” 平武大长公主坐在母妃身旁,招呼弟弟夫妻也坐下,其他小辈都站着。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你姑母说说话。” 贾老太妃让站着的小辈退下。 平武含笑望着母妃,看母妃神情还好,上回的宫变母妃遭了罪,她当面没提,回府给驸马哭了一场。 庆王爷也是如此,眼里有着晶莹,母妃为了他和姐姐,硬是在宫里呆着,不然出来跟着他过,不用在宫里那四方地一呆几十年。 以后他要好好孝顺母妃,该干的都干了,就陪着母妃安度晚年。 “给你们说个事,我知道京里好些人家都在打太子妃的主意,只不过皇上刚登基,没人敢提。但人选差不多定了。” 在场的三人都一惊,平武想过这个问题,在家和驸马讨论过,驸马还说现在不会定下人选,太子才十一岁,过两年刚好,那时再重点培养太子妃。 庆王妃心里想定下最好,免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家做那白日梦。 上次回娘家,娘家嫂子还打听,看那意思是动了心,华家适龄小娘子是有,可是那去宫里的人选吗? 拿王爷的话来说,脑子进了水才痴心妄想。 好奇,不知定了哪家。 庆王爷直接问道:“定了谁家?” “我也没想到,是陶家,和巧云一起留在宫里的那个叫芊希的,丰源的侄女。” 平武和王妃互相看看,意外。 “谁看上的。” “太子。” 平武一挑眉,更意外。 太子才十一岁,怎么有了那心思。不过陶家那个小娘子平武见过一回,确实长得出色,男子,就是这么大点的儿郎,都会被外貌吸引。 想想自己儿子不是为了沈静芝的美貌执着了十几年。 庆王爷呵了一声,道:“才多大年纪,就知道要媳妇了,皇上就随了他?” 贾老太妃道:“一guo zhi mu,哪能当儿戏?又不是纳妃。不过那个陶家女除了面容姣好,心智不错,不然巧云能和她玩到一处?现在还小,今年才七岁,皇太后说会派人去陶府专人教导。不过给太子说了,目前不会定下,行不行的要看陶家女大了再说,让太子这几年不能表露出来。” 平武不知宫变福秀宫里具体有何事,问过母妃,母妃说过去的事就别提,又不是什么好事,人平安就好。 她也不想母妃难过,就没再问。或者那会太子就注意了陶家女。 “前几天皇太后叫了丰源进宫,说了这事,让她回去给陶老太太说一下。老翰林府落败了那么多年,转眼就要起来了。我给你们说,是让你们以后注意,可惜陶家嫡支人太少,丰源的儿子亲事已定,芊希还有个弟弟,一是年岁太小,二是如今不能做的太明显,陶老太太也不是一般人,独自撑着陶家那么多年,不容易,可见她心性有多强。娘是福窝里呆了一辈子,我要是她,发愁都愁死了。” 庆王爷说道:“娘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要是没有娘,儿子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如今我也儿孙满堂,这些多亏了娘。” 贾老太妃横他一眼:“你不气我就念佛了,我可跟你说,我住你这儿,千万别管东管西,我想干啥就干啥,想吃啥就吃啥,憋了我几十年,我可要痛快痛快。” “行,都听娘的,就是在我这府里想怎么痛快都行,拆房子都可以,可别三天两头的想出门,那就是儿子没法痛快了。” 贾老太妃对平武说道:“看看看,这就管上了,他要再啰嗦我就跟你回去。” 庆王爷连忙作揖道:“娘,我的亲娘唉,我不管了,娘愿干啥就干啥,娘要是住到我姐那,还让不让儿子我活了。” 庆王妃也不说话,笑着看他们母子斗嘴。 “别的我不管,反正得让娘时常去我那儿,让我好好亲自伺候娘一回。”平武公主道。 庆王妃这时才接话道:“到时我和王爷陪着娘在姐姐那住几天。” 贾老太妃笑呵呵:“好,一起去。” 平武看着母妃舒心的笑容,心满意足。 她只是个妇人,朝廷上面的事男人去考虑,她只考虑亲人安康。 母妃终于出宫了,长子也走向正常,小儿子马上圆房,下月她也要过五十大寿,到时一定热热闹闹的办个寿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福星高兆》,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782 赶回来 平武大长公主回去后,和驸马说母妃已经出宫,并且说了太子妃人选的事。 虽然驸马也没有想到是陶家,知道后赞成道:“陶家不错,有之前的声望,以前陶翰林的学生在朝廷的不少,陶家因为这些年的事儿,没有什么亲戚来往,正好,以后不会有外戚参与,不会发生外戚做大之事。陶老太太老了,可将来有丰源顶上,她可是皇上亲妹妹。这才是皇上同意的缘由。” 平武大长公主也想到了这一层,那会儿在弟弟王府她没有说出来罢了。 皇家怎么可能因为太子喜欢而定下,必定会前前后后衡量过了才能考虑,母妃昨天没说自然有她的考量。 当天下午,吴长亮突然回来了,风尘仆仆。 到了家先去荣禧堂,平武激动,慌得站起来拉起给她跪下磕头的吴长亮。 “快起来,怎么没捎个信?累坏了吧。” 拉起儿子坐下,看着吴长亮脸晒的发红,最近几天都是大太阳,这一路赶回来,嘴都干裂。 “周嬷嬷,上茶,不要太烫。” “娘,不渴。” “咋不渴?嘴都裂皮了,身子可好?有没有生病?” 摸着儿子手上的老茧,平武心疼坏了,手上不仅有老茧,指甲裂了缝,食指起了皮。 “娘,没事,今天赶了点,歇两天就好了。” 周嬷嬷端了茶进来,平武亲自接过,吴长亮站起从母亲手里接过茶,一口喝完。 “慢点喝,别……” 刚想说别噎着,忙收住,下人又端来一杯,这会吴长亮慢慢喝了。 “家里都好,以后路上慢点走,别那么着急,累了就歇会,先给家里捎个信,你爹也惦记你。兆娘也好,对了,你外婆今天搬到你舅父那,明天我们去请安。娘不和你多说,回去洗个澡,换了衣服睡一觉,晚上来娘这里吃饭。” 吴长亮起身,行了礼准备出去,平武又叮嘱一声:“吃点东西再睡。” “好。” 平武在门框看着儿子疾步匆匆的背影,步伐矫健。 知道儿子这么着急赶回来,还有三天就是二十八,成亲一年。 儿子十九了,别人家有的十五六岁,就算没成亲屋里有了伺候人,可自己的儿子就像那青涩的毛桃,如今成熟的泛了红。 真好。 这样的日子真好,虽然担心在外忙事的儿子,这种担心和以前的那种担心是不一样。 儿子变的和以前不一样,可这种不一样是平武多年的期盼,她期盼儿子健健康康,和普通家男子一样,娶妻生子。 明年的这会,就能抱上一个孙子,孙女也好,这辈子再无可操心的事儿了。 高兆看到急匆匆进门的吴长亮,欣喜的从炕上跳下来扑上去。 两人紧紧抱住。 这是成亲以来头一回分开这么久,高兆摸着他的脸,掂起脚尖贴上去。 好一会分开后,高兆问道:“饿不饿?先吃点东西,我让人打点热水进来,泡个澡换了衣服再说。” 走出去拉开门,见下人已经准备好,有端茶的,端饭菜的,端水盆的。 高兆亲自给吴长亮洗手,用棉帕细细擦干,拉着她坐下。 “先喝碗热汤。” “我不饿。” “不饿也要多少吃点,我让他们准备泡澡的药材,一会让陶喜好好给亮哥松松骨。” 吴长亮拉着要起来的高兆,“兆妹陪我吃点。” “好。” 高兆陪他喝了碗汤,给他夹了菜,见他确实没胃口,让人撤了桌。 吴长亮进了自己屋子去泡澡,高兆爬上炕,找出最近她编的一个络子,系在手腕上,络子打结处有两个玉珠。 这是她目前学会的女红。 编了一对,准备洞房夜两人戴上。 她拿起,纠结,是现在给二爷说哪,还是那晚再说。 可见了人忍不住呀。 好纠结。 等吴长亮换好衣服出来了,高兆还在纠结哪。 吴长亮掀开门帘,见高兆两手背后,像是藏起什么,他问道:“什么东西?” 呃,高兆眨巴眨巴眼,“不给你看。” 吴长亮笑着走过去,一手抱着她,一手从她背后拿过络子,拎起来看。 高兆跪在炕上伸手要抢,吴长亮高举手,她够不着。 “这是什么?” “手链。” “给我的?” “一人一个。” “那给我带上。” 高兆接过来,又背到身后,“现在不行,要等几天。” 吴长亮笑了,探过身,“二十八那天?” 高兆翻他一眼,转过身把络子放好,吴长亮坐在炕沿,高兆又拿了把梳子,把他头发打开,跪到他身后给他梳头发。 “去书房让陶喜给亮哥按摩下吧。” “不用。” “那亮哥在这睡一觉,我去外面。” 吴长亮转身搂过她,慢慢躺下,“兆妹陪我。” 高兆点点头,把梳子塞到枕头下,拿出被褥,俩人躺下。 谁也没说话,一会吴长亮睡着了,可见是累着了。 高兆轻轻的想起身,让他好好睡一觉,可一动就被吴长亮搂紧,只好闭眼数绵羊。 慢慢的也睡了。 感觉身边人起来,高兆醒了,忙爬起来,拿件外衣给吴长亮换上,她自己也换了件襦裙。 俩人走出去,历妈妈在门口说,公主派人来看了两回,说二爷醒了就去荣禧堂。 到了荣禧堂,吴驸马等儿子媳妇行完礼,走过去拍拍吴长亮道:“不错,身子越发健壮了,你娘在家天天念叨,我说出门一趟儿子就变样,再出去几趟,真的是连亲爹娘都认不出。” 儿子刚回来,平武没注意细打量,这会看洗了澡换了衣服的儿子,突然想起母妃学儿媳的那个词,噔噔的。 忍住没笑出声,可不是吗,儿子那胳膊,捏着更石头似的,啥事变成这样? 他们到了,才派人去叫的吴长远一家,最小的没抱来,上面三个跟着杨书桃。 吴琼姐弟,对于二叔还没对二婶熟悉,最近二婶经常和他们一起玩,二叔以前就是过年过节见一回,今天见的二叔好陌生。 吃饭时,吴芝进偷偷打量二叔好几眼,杨书桃给他夹菜,他才不再打量。 783 真没晕 第二天,平武大长公主一家去了庆王府,最小的吴芝榕奶嬷嬷抱着跟着一起。 贾老太妃住的园子叫宝墨堂,中规中矩的老辈居住的院名。 庆王爷一家早在宝墨堂等着,世子陈著夫妻带着六岁的女儿陈霜,三岁的儿子陈栎,次子陈萧夫妻带着一岁多的独子陈椿。 两个女儿,长女宜江郡主怀第二胎,次女蓉钰郡主怀头胎,还有两个月生,都没过来。 本朝只有一个王爷,所以就只有庆王爷家的两个郡主。这两个郡主性子像王妃,不然庆王爷一看高兆总说是他的闺女。 吴雪梅、吴玉娥夫妻带着子女也来了。 到了后,平武大长公主和吴驸马打头,子女后面跟着,给贾老太妃磕头。 贾老太妃一身酱红色,头上金灿灿,伸手也是金灿灿,手腕上两个金镯子。 高兆咋看咋像有回外祖母穿成这样,就像地主婆。 贾老太妃满脸笑,“起来,都起来。” 起来后,平武夫妻坐下,贾老太妃招呼外孙女吴玉娥坐下,因为她有了身子。 贾老太妃看到吴长亮,招手道:“是薰生呀,何时回来的?昨儿没听你娘说。” 吴长亮上前跪下道:“外祖母,外孙昨天回来的。” “好,回来好,后天是个好日子,外祖母等着抱曾孙。” 吴长亮说了声:“好!” 逗得贾老太妃大笑,又招呼高兆过来,高兆跪在二爷旁边,太妃拉起两人手,放在一起。 “好好过日子,孝顺爹娘,给外祖母多添几个曾孙曾孙女。” 高兆也说了声:“好!” 庆王妃抿嘴笑。年轻一辈憋着笑。 然后贾老太妃给所有人礼物,甄嬷嬷挨个递上,又是全体行礼道谢。 这时庆王爷说话了,“姐,你看咱娘,非得让我给她整这一身,我说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得怎么说我?给娘好衣服都穿不起?” 平武早就心里嘀咕,不知母妃要闹哪一出,估计是第一天就胡闹一回,让你们先习惯了以后都别再多管。 贾老太妃伸手,左右看看,然后说道:“你外祖母,一辈子的梦想就是能穿上这么一身,带上金镯子,所以我就穿上这一身,好让你外祖母看看,我现在日子过的好,天天可以穿金戴银。儿女孝顺,外孙外孙女都孝顺,这一辈子知足。” 谁也不吱声,庆王爷和平武公主没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只好静静听着。 “昨天你表哥来了,说明天他们一家过来,过几天我去灵虚寺上香,你们也别去了,我让你表哥陪我去。” 平武知道,庙里有外祖父外祖母的牌位,母妃是想去拜拜。 小辈们是不知说什么,平武姐弟有丝伤寒,虽然没见过,但也是血亲,想起母妃十岁离家,就没再见过亲爹娘,想想就替母妃难过。 “好了,不说这些,如今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以后没事别总来,该干啥就干啥去,我也松快松快。” 庆王爷道:“娘,以后儿子陪你,想去哪去哪,要不咱坐船去找秉岫,听说南方风景甚好,咱一路走一路玩,玩上两年再回来。” 贾老太妃摇头道:“我可不去,我怕晕,你姐说了,晕的人难受,躺着都晕。” 听到这,庆王爷想起姐姐她们走之前,他和外甥媳妇打的赌,转头问高兆:“外甥媳妇,你上船晕了吗?” 一屋子人看向高兆,真恨呀,她可不想当个出头的,这里除了小辈,年龄她最小,出那风头干啥? 又不能撒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舅父,没晕船。” 庆王爷惊讶道:“真没晕?” 高兆平静的说:“没晕。” 真想说就这么盼着我晕船? 庆王爷看着向平武,说:“外甥媳妇没晕?上船就没晕?还是几天后不晕的?” 这话问的,所有人不知咋回事,为何就盯着晕没晕的事。 平武道:“薰生媳妇在船上就像在陆地一样。” 庆王爷一拍脑门,一脸懊恼,“咋就没晕哪?” 高兆这会要晕倒了,都想说我不要一千两银子了,你老别作秀了。 贾老太妃也好奇了,知道儿子要搞怪,等着他继续。 庆王爷一哭腔:“我的银子哟!一千两,就这么没了呀,我怎么就没一次赢的哪?” 这会人猜出来了,和高兆打赌晕船的事,输了。 贾老太妃哈哈乐,“该!你可别赖账,赶紧拿出来。” 庆王爷哭笑不得:“娘,谁没事身上装着一千两,再说,谁不知我穷呀,我得问我媳妇要,还得跪洗衣板,我可真没赌运,不是,我只是和外甥媳妇没赌运,就没赢过一次。” 都知他故意闹笑话逗太妃高兴,贾老太妃也故意对庆王妃说道:“著儿他娘,你别给他,让他自己想办法,平武也别借他,我看他欠小辈银子,好意思不?” 高兆道:“我不要,留着给外祖母买好吃的。” 庆王爷赶紧说:“那我可就不给了,没银子呀,还是外甥媳妇好,下回再打赌,我赌一两,一两我还是拿的出来。” 一片笑声。 贾老太妃让小辈都散了,陈著夫妻招呼着他们出去,园子里坐着。 小的几个陈霜带着去看鱼,世子夫人和二奶奶顾氏偷着看了高兆好几眼。 高兆成亲后和她们也就见过一次,没有来往过,彼此生疏。 吴雪梅和她熟悉点,一直照顾着她,吴长远哥俩和两个姐夫跟着世子在树下坐着说话。 屋里贾老太妃和儿子夫妻女儿夫妻谈事,庆王爷没了嬉笑,吴驸马也是郑重神情,频频点头。 平武听着,偶尔皱下眉,庆王妃亲自给各位倒茶。 “话都给你们说明了,以后遇事琢磨下,安儿我让他收手,那几个铺子谁也不会在意,过几年再转手,银子多了也是花,少了也是花,够用就行,薰生,让他干几年,皇上已经用了他,不能说现在就撒手,记得,多事不管。人一旦坐上那椅子,考虑的就不是谁亲谁近,你看太上皇对淮南,那可是亲兄弟。我们一家,保住性命,有些富贵,儿孙不遭罪就行,别的不贪,那就离得远点。” 几人重重点头。 784 闭紧嘴 高兆成亲一年了,不说公主府这两天给馨园张灯结彩,一片喜气,高家的江氏和高翠却在发愁。顶 点 “兆儿捎信说女婿回来了,也不知兆儿知不知道啥叫圆房?去年成亲想着说了太早,让她难为情,现在又不能回娘家,这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以为洞房就是俩人睡一个炕,该闹笑话了。” 高翠想起以前试着问过侄女,她说成亲就是俩人一个炕,一杯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然后就生宝宝。 还说为何咱家铺子石榴酒卖的好,那就是喝了石榴酒准能生,别家的酒不行。 让高翠张大嘴,真想说生孩子和喝酒没关系,怕侄女问那和啥有关系,又闭嘴了。 “公主府有嬷嬷,兆儿说她院里有两个妈妈,会给她说说吧。” 江氏道:“人家以为娘家说过了哪?” 是呀,都是娘家母亲在出嫁时给女儿讲课的,婆家只管抱孙子。 高翠道:“要不让魏白家的给兆儿送个画册,她一看就懂了,兆儿聪明。” 江氏想说,有些不是画册能说明白的,比如,不能迁就女婿,男子憋不住,纠缠不休就不能忍着,头一次,多了会伤了身子,第二天再让人看出来,婆家不会说自己儿子不好,只会认为儿媳没羞没臊。 这是她出嫁时娘亲一再嘱咐的,千万不能让女婿尽了兴,来日方长,头一天如此,以后有啥人家拿了把柄,时不时刺你一句,一辈子别想抬头。 还说白日里万万不能随了姑爷,村里有个新媳妇推脱不开,白日里和夫婿滚炕,以后在婆家,谁说一句离了男人不能活,她哪里敢抬头。 男人痛快了,以后不再顺他意,就是你的不是,可媳妇天天面对婆婆和妯娌,听那种话,心里能不上火?将来孩子跟着一起受气,被其他房的兄弟骂他是浪出来的玩意。 那个媳妇没到三十就没了,男人娶个寡妇回来,对前头原配子女又打又骂,张口就是你娘不要脸。 女人的名声呀,一点做的不是,就是别人嘴里的罪过。 江氏知道女儿女婿感情好,知道女婿房里没人,如今又是快二十岁,头一回开荤,再不知节制,女儿的小身板如何经受的住? 越想越着急,江氏站起来来回走,自己又不能去公主府,后悔上次高兆回来没交代她这个。 实在是怕女儿啥都不懂,以为洞房就是顺从姑爷。 高翠没有江氏想的那么多,还安慰弟媳,说公主府会考虑这个问题。 江氏心道:婆家的人哪里会交代这个?这话也就娘家母亲心疼自个闺女才会说。 发愁。 “娘,大姑,我回来了。” 一听声音,江氏欣喜,走出去看女儿喜气洋洋。 这个傻闺女哟!这会不该是一脸娇羞嘛。 “怎么回来了?薰生哪?” 虽然心里盼着女儿回娘家一趟,可是见到女儿,又怕亲家不喜,明天二十八了,今天还往娘家跑。 高兆一听母亲说这话,故意嘟嘴道:“你的半个儿回京了,说要来给岳父岳母请安,顺便把我带回来,娘,你的半个儿好吧。” “好,好,正好今天你爹在家,娘刚和你大姑说你哪,回来的好。” 高兆这才嘻嘻笑上前搂住母亲。 高翠抱着天意跟出来,天意一岁多,才开始学话,伸手“姐,姐”的。 高兆抱过天意,亲一口,天意咯咯笑。 每次回来给他带个玩具,又陪他去和大奔玩,所以天意看到高兆就让她抱着手往外指,嘴里走走的。 高翠赶紧抱过,说大姑带你去看大奔,让弟媳给侄女上课。 母女俩进了里屋,上炕坐下,巧云进来给大姐行礼。 高兆想起好久没见涌哥儿,不知他最近在陶家如何,问了巧云。 巧云道:“涌哥儿如今跟着先生读书,若男祖母在京里买了宅子,也在城西,涌哥儿过阵儿去看若男,有时接若男来和芊希一起玩。” “小师弟如何?有了新母亲,听说县主不错,师弟家里有了主母,以后他曾祖母也能放心。” 高兆故意如此说,然后注意妹妹表情。 巧云平静说道:“二师兄很好,家里的事自有长辈做主。” 呃…… 江氏打断大女儿,对巧云说道:“你去看看天意,注意看着别让他抓大奔。” 把小女儿支使出去才好上婚前课程。 巧云福身告退,高兆对着母亲吐舌头,道:“巧云天天这样累不累呀?” 江氏戳了她额头一下,“都像你这样猴精闹腾,娘活不活了。” 高兆贴过去嘻嘻笑。 江氏仔细打量女儿,见她眉毛没散,还好,俩人没有情不自禁。 她从柜里拿出一个画册,递给女儿,“你先看看。” 高兆一看封面,一个大红喜字,还想是什么,不像红包呀,一翻开,哇! 妖精打架! 不是晚上黑天孤影的娘儿俩偷偷就着烛光说一句藏八句的授课吗? 怎么大白天就要讲课? 江氏见女儿看一眼画册,然后抬头看她,脸上是疑惑不解,心里想幸亏女儿回来一趟,这傻样怎么给亲家交代呀。 “这个你拿回去,明天晚上,女婿回屋前,好好看看,其他的顺着女婿。” 高兆睁大眼睛,准备好好听一听古代生理卫生课,可是等了半天,母亲就说了几句。 这就完了?跟没讲有啥区别? “还有哪?” 晕哟! 不该是害羞低头的吗? 这个好奇的睁着眼睛问还有哪的傻闺女是谁家的? “还有就是只能顺一次,多了不行,伤身子,婆家也会看不起,将来在婆家抬不起头,兆儿要记住,女人名声最重要,不然一辈子被人笑话。” 高兆扑哧笑了,然后道:“那我就一次也不顺着他,干嘛让我顺着?就不能顺着我?不然我还分房睡,谁也不会笑话我。” 江氏急了,学着高翠有时拍打女儿那样,使劲拍了一下。 “你就听娘的,明晚不要说话,听女婿的。” 高兆憋笑点头,江氏不放心又追问一句:“听到没?” “听到了,明天我把嘴上把锁,谁撬也不开。” 脱口而出的话,说完想起如果那个亲亲,她闭紧嘴,会如何? 哈哈笑起来,气的江氏又拍她几下。 785 一加一 高兆在后院逗母亲着急,前院高文林也在给女婿上课。 严肃脸,沉着。 “女子不易,男人要心疼爱护,不能可着自己心意来,要体贴。” 吴长亮以为暗示他将来别纳妾,马上说道:“岳父,我和兆妹说好了,俩人一起过,没有别人。” 高文林一噎,这个傻女婿亲家怎么养大的? 十九了哎!不会不懂何为人伦吧。 “我说的是夫妻之间,女子体弱,将来又得生儿育女,生的也是男子后代,所以,夜里……也得做个好丈夫。” 这下吴长亮听懂了,脸马上红了,低头起身给岳父行一礼,低声说了声:“知道了。” 高文林是个心细的人,说完这个,又想了自己之前考虑过的,万一女婿身子那方面有问题,也不行呀。 虽然当初给贾先生暗示过,他保证说没问题,是儿孙满堂的命。 过继也是儿孙满堂。 成亲一年能憋住?憋住了是好男人,不是憋住那是身子不行,将来女儿可得守活寡,寡那么好守? 于是,高文林又严肃的、耷拉着眉毛询问。 “不知女婿可有夜里惊醒湿了被褥的情况?” 吴长亮猛地一听这话,没明白,抬头诧异了下,刚明白,岳父又说了:“男子到了十几岁,有的早点,有的晚点,会钟情女子,自然会想入非非,夜里就会做梦,那会身不由己发生状况,这个是自然,没什么羞耻。有的人家会给儿子找个屋里人,怕在外受人诱惑。没有屋里人,硬憋着也不是个事,有什么可以理解,要是不用憋,天天被褥干干净净,那得去看大夫,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吴长亮不敢动弹,红着脸低头,沉默了一会,说了句:“岳父放心,小婿身体没问题,不用去看大夫。” 这下高文林放心了,心里舒坦,脸上有了笑容,招呼女婿喝茶。 吴长亮低头去拿茶杯,没拿准,茶杯翻了,流了他一裤裆,湿了。 高兆在后院,魏妈妈过来说,派个人回公主府给大姑爷拿套衣服,茶水湿了衫。 还有这么不小心的?父亲怎么把亮哥吓着了? 看来娘家也得给亮哥准上几套衣服才行。 让代秋回公主府先拿两套过来,就是公主婆婆知道了咋解释? 老丈人把女婿吓得泼了茶。 高兆心里认定是父亲吓的,不然如今的亮哥不会那么倒霉和不小心。 江氏着急问了几句,又派魏妈妈一会让草根去伺候吴长亮。 午饭在高家前院吃的,高成继外出没回来,高兆怎么看吴长亮都觉得他矜持,对,就是形容女子那种状态的词,矜持,拿着劲,太不自然了。 倒是爹娘笑呵呵的,一个劲招呼他吃菜,鸡肉香菇饺子必备,还有鸡汤。 高翠看侄女婿喝了一碗,又盛上一碗,道:“薰生多喝,里面有参,补身子,薰生辛苦,多喝点。” 吴长亮哪里敢抬头,说了声多谢大姑,不敢一下喝完,怕再给他来一碗。 吃饱喝足高兆赶紧带着吴长亮告辞,再待下去,亮哥要扭捏坏了,好奇,父亲说啥,把他整成那样。 上了车,吴长亮才松口气,在岳家,头一回这么难受,深深感觉高家的女婿不好当,同情小师弟。 “亮哥,我爹给你说啥了?” “没说什么。” 高兆哦了声,“不对,没说啥亮哥刚才怎么泼了茶,这个情况不对。” 说到泼茶,吴长亮那个位置凉飕飕,幸好听岳父说了半天,茶水不烫,不然真要看大夫去了。 高兆奇怪的看着吴长亮脸一下红了,难道父亲给他上了生理卫生课? 没听说有老丈人给女婿上这种课的规矩呀? 高兆捣捣他,问道:“亮哥,你师傅给你上课了?” 吴长亮也不知高兆说的上课是什么课,以为她指的是算学,他点点头。 高兆眨巴眨巴眼,调皮继续问:“说的什么?一加一等于三的课程?” 她的意思是一对夫妻成亲有了孩子就是三人,可吴长亮哪里听过这个梗,摇下头道:“明晚再给你讲。” 呀!明晚?真的是生理卫生课呀。 吴长亮要是不说,再问也不会说的,高兆不问了,开玩笑说道:“那我爹给你说的你可要记住了,将来给高兆兆女婿说,嘻嘻!还有岳父给女婿上这种课的规矩,我咋不知道?” 吴长亮这才明白高兆懂,不是以为是算学课,好奇问道:“为何一加一等于三?” 高兆一本正经,还伸出指头比划,”看吧,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加起来,得加以后的高兆兆,不就是等于三?” 吴长亮笑了,这种猜谜他知道好多,马上明白咋回事,伸出胳膊要搂住,高兆挡住,嘴里哎哎的。 “这会不能一加一,不然就是等于二,咯咯。” 笑死了,马车停了,高兆掀开帘子跳下去。 ,一个大老爷们,不,是老爷爷抱着女娃也下了车。 “给国公爷请安。” 鲁国公笑眯眯,“叫伯父,我和你爹像兄弟一样,别客气。” 高兆想起当年的贾先生,开始和祖父称兄道弟,然后又和父亲一辈,国公爷是照搬跟着学呀。 黄鼠狼! 国公爷怀里的花贵宝一看高兆,拿上扭脸,抱紧父亲脖子,闭眼呀呀哇哇的,使劲蹬腿。 眼看着国公爷要抱不住,高兆赶紧进去,从大门里往外看,见花贵宝这才不蹬腿了,但指着马车咿呀。 国公爷没法,只好给吴长亮说了声来串门没事,先回去了。 吴长亮不知情况,奇怪,进去后问道:“花三郎的妹子?为何来了又不进去?” 高兆郁闷道:“怕我。” 吴长亮不解,高兆解释:“上回在娘家见她一回,就怕我,哭得柳树巷都听的见,我也奇怪,还想问下祖父,今天祖父不在,我也忘记,下回一定得问问,估计我俩八字不合。” 俩人边往馨园走边说,这个八字问题,没法解释清楚,就像她和吴长亮,如果不是因为八字,俩人也不可能成亲。 786 是做戏 鲁国公那天在高家知道女儿是因为见了高家大女儿才害怕哭嚎,觉得奇怪,回府给夫人说了。c 夫人说恰巧了吧,女儿太小,不会说话,没法问为何哭。 鲁国公又抱着女儿去了两回高家,和以前一样,除了和天意两个娃玩闹时哭两嗓子,别的没事。 今天鲁国公就想抱着女儿去国公府吧,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吴家二奶奶的原因。 刚下去,好巧,看见公主小儿子夫妻,女儿那模样就是害怕她,赶紧抱回家。 鲁国公夫人就见国公爷抱着女儿急匆匆进来,嘴里坏了坏了的。 “慢点,别把阿宝摔了。” 夫人接过女儿,用手摸摸脖颈,看出汗没有。 “没出汗,我一路抱着就没下地,刚在公主府见到公主小儿媳,就是高家的,阿宝真的是害怕,闭着眼睛不看她,着急让我走,夫人,你说这是咋回事?” 因为是高家姑奶奶,当初给夫人接生,才母女平安,换成别人,鲁国公肯定会说是那人不对,可人是高兆,国公爷不敢乱猜,心里直突突。 夫人哪里知道咋回事,赶紧捎信让娘家母亲来一趟。 尤夫人听信不知何事,急忙过来,听了女儿说的,皱眉。 鲁国公夫人忐忑不安,担心有不好的事。 “福娘,你知道娘为何给你这个小名?” 尤氏点头。 “那是自小叫你福娘,多点福气。我和你姨母是双胎,出生后,算卦的说我克我祖母,因为我一见她就哭,我祖母怕死,就让我外祖母把我抱回去养,所以我在外祖家长大。” 这个尤氏知道,母亲跟着曾外祖母长大,学了曾外祖母的泼辣,和姨母是长的一样,性子截然相反。 “克什么克?我祖母活到八十多,就是信了这个邪,连我出嫁都不让回府,在陪嫁宅子出的嫁。幸亏你祖母人好,没因为这个就为难我,说我是旺家的命。后来我又找人算了,把娘家人的八字都算了一遍,是我和你姨母不合,我娘知道,所以我祖母这样说,她就把我送回外祖家。我这个气呀,为何有时学你姨母,就是想出口气,她在爹娘跟前长大,我从小跟没爹没娘的似的,有时表姐妹骂我扫把星。” 这话尤氏听母亲说过无数遍,但这会说起和贵宝有何关系? “所以,小儿见谁哭谁知是因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我为何见我祖母就哭?可是那会太小,大了就没见过我祖母,哪里知道?吴二奶奶给贵宝接生的,那不会有问题,备不住是因为吴二奶奶有菩萨护着,贵宝看见了,害怕,所以不敢看。对!肯定就是这个,等大个几岁,看不见了,就不怕了,反正吴二奶奶不会总在高家,要是在高家见到了,马上就走,不碰面就是了。” 尤氏一听是这个,心里跟落下一块大石头似的,万一高家因为这个不喜贵宝,让她怎么解释? 尤夫人是一万个愿意外孙女嫁高家,门第不是个事,她还不是五月女哪,因为祖母的嫌弃,外人多少知道因为什么,等大了,婚事发愁,没人敢娶,幸好尤家看上她,说八字硬了好,因为她丈夫的八字克妻,一般人压不住,尤家也不想让儿子不停的娶填房,才娶了尤夫人。 送走了母亲,尤氏赶紧把等信的鲁国公叫进来,把母亲的话说了。 鲁国公扑扑跳的心正常了,他也害怕,吴二奶奶是个神人,万一是女儿的问题,那想嫁到高家就没戏。 然后尤氏就给鲁国公出了个主意,鲁国公频频点头。 第二天,鲁国公抱着女儿去灵虚寺上香,然后花贵宝使劲大哭,鲁国公慌得嚷嚷:“不怕不怕,那是菩萨,菩萨保佑阿宝长命百岁。” 然后给好奇的人解释:“我闺女看见菩萨给她洒水,吓着了,我得回去。” 出了灵虚寺花贵宝不哭了,回到家尤氏赶紧给女儿脱衣服,看见屁股蛋青紫的手印,心疼。 “你怎么使这么大劲?看这印子,去拿药酒揉揉。” 鲁国公让人去拿,自己看着也心疼,凑上去吹吹。 “我轻了阿宝不哭,没办法,刚好看到一个认识的,我就使劲一拧,阿宝才哭,哭了我好说那话呀,有认识的才能把话传出去,不认识谁知我是谁。” 嬷嬷拿来药酒,尤氏把她打发出去,抱着贵宝,轻轻给她揉,贵宝疼了又哭了。 鲁国公一旁哎呦哎呦的,好像他在疼。 尤氏抬头一看,国公爷眼里还有着泪光,她急忙低头。 国公爷对女儿比对儿子小时还心疼,除了换喂奶尿片洗澡穿衣服子他干不了,也不方便干,其他的恨不得包圆了。 有时夜里累的躺下哼哼,都忘记夫妻之事。让他歇着别总抱着闺女,他不干,说还能抱几年?闺女大个几岁,没法抱着了,所以这会他舍不得。 有此夫婿,这辈子知足。 等花三郎匆匆忙忙回来,着急问怎么回事,在外听说妹妹能看见菩萨。 听了父母一番说明缘由,花三郎无语,但也不知道说啥。 鲁国公交代道:“川儿,要是有人问,你可别说漏嘴,你妹子本来就招人闲话,要是在高家出点啥事,我和你娘就没法活了,你一定得说你妹子在高家啥都好,因为高家是福地旺地,不然一个小小的县城主簿怎么儿女都是好命?“ 花三郎:我一个男子,怎么像长舌妇似的? 但嘴里答应,不然亲爹变后爹,要踢他。 高翠听到这个传闻,急忙跑回家给弟妹说。 “我说贵宝为何见到兆儿就哭,因为咱兆儿有菩萨护着,她看见了,害怕,就闭眼大哭。这下好了,不然我心里发毛,总担心兆儿有什么不好。” 鬼呀神呀菩萨呀没人不信,江氏也信了这个传闻。 高文林听说了,联想起花家闺女见了女儿就哭,知道国公爷去灵虚寺是做戏,为了他闺女。 笑下,不会多言,体会一个当爹的心。 不用鲁国公来高家暗示,高家自己就往他想的方向认为了。 787 心悦你 高兆不知鲁国公因为他闺女见了她害怕做的戏,在馨园和吴长亮两两相望,彼此含情。 馨园所有下人喜气洋洋,全体换了喜庆颜色新装,历妈妈专门派人买了喜鹊,挂在院子里。 严厉的温妈妈面色柔和,眼神都是含笑。 香兰咧嘴笑,又抿嘴,又咧嘴笑下,又抿嘴,春竹旁边捣捣她,她赶紧微笑表情。 洞房布置在吴长亮住的房间,整个床是大红色。 婚床是新的,三进的千工拔步床,三层大红各绣着百子图、喜鹊登梅、石榴图的帘子。 四周围栏雕刻着寓意吉祥的蝙蝠,两边雕有花瓶,花枝招展,象征着平平安安。 夫妻俩手各自洗漱完毕,手拉手进了像房间一样的拔步床,把帘子一层层放下,床里有烛台,照的整个床红彤彤。 在看对面的人脸被映的红光满面。 吴长亮眼睛放着光,有着急切,但望着高兆微笑。 高兆无法在光线下来自己的第一次,又不是烛光晚宴,有着朦胧之美,**裸的相对,好难为情。 心里笑自己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平时推倒吃的各种想象,全是纸上谈兵:空话。 男人或许和女人有着不同的想法,吴长亮伸手要解高兆的衣裙,高兆急忙看向烛台,吴长亮扭头吹灭。 高兆:肺活量好大! 没有发生高兆想象的她咿呀呀把亮哥剥成大葱白,然后推倒吃。 是衣领被解开,退了衣袖,衣服被穿着衣服的大葱白放在靠近床的那一层的柜子上。 没有出现衣服落满地的情景。 害羞加一丝凉意让高兆起了鸡皮疙瘩,她竟然在新婚夜起鸡皮疙瘩! 古代帘子太严密了,上面又有绣花,一点不透亮,不过今天也没月亮。 连大葱白的身形都看不到,只感觉他也脱了衣服,拉起高兆的手坐在床边,然后轻轻把她扶躺下,手准确的没有扶错地方。 高兆:眼神真好! 然后,然后…… 唇贴上去了,先是辗转了润了,又分开,没有牙齿碰牙齿,是啧啧有声。 手不忙脚不乱,轻揉柔软,两腿缠绕, 高兆头一次感觉什么叫意乱情迷,像在柔风细雨中漫步,像在暖阳下缓缓骑车,像在油菜花里闭目细嗅。 心颤颤,气喘喘,身子发热,心不由身。 感觉到那双手上的老茧划过皮肤,有种痒,连在心底的痒。 渴望! 慢慢分开,大葱白伸手在枕头下拿了个什么,他往下去。 高兆感觉一丝冰凉,猜到是什么,可不好意思开口问。 轻闭眼,有种充盈缓慢的前进,直到谷底。 有丝涨,没有想象中的撕裂,涨中有物,就是物会动。 娇柔被含起,轻转,抚上,挤压,微微嘶一声,慢了节奏缓了音律。 两人紧紧相贴,听得到心跳声。 睁开眼,虽然是黑暗,可是就像在船上,两人手拉手在甲板,一片蓝天,鸟儿飞过,有条小船,船娘的歌声传来。 蜂针儿尖尖的刺不得绣。萤火儿亮亮的点不得油…… 晃动让帘儿露了缝,夜儿太静,羞! 迷幻中身体像花儿一样绽放,如烟花,绚丽! 情不自禁紧紧搂住,摸着那噔噔的还在上下的噔噔。 胳膊上也变成了噔噔,鼓起,耳边一声磁性的声音,听不清,是呢喃,回一声亮哥,是颤声。 低吼,在喉咙中的低吼,还有吐气声,低喘轻啄。 烟花散尽后的美丽,弥漫情的味道。 舍不得分开,游走的双手,抚平小船的飘动。 这时才听见屋外的鸟叫声。 吴长亮下床点了蜡烛,高兆赶紧拉过被子盖上,偷看他穿上里衣,走出去,一会端了盆水进来放在柜上,要掀开被子。 高兆赶紧坐起说她自己去洗,吴长亮给她拿了里衣递上,高兆一手接过,一手还拉着被子捂住胸口。 见他面对着她也不避开,高兆道:“你转身。” 吴长亮笑下,转过身,高兆慌忙穿上里衣下床,穿过三层帘子急忙去了更衣室,能感觉有东西流出来。 更衣室浴桶里已经放好了热水,她进去蹲下身子泡着。 这时才感觉有着胀痛,温热的水缓解了一切,抚摸被亮哥掠过的地方,心底酥酥,这就是夫妻相亲相爱吧。 把你揉进我心里! 一脸笑的高兆站起来,又吓得蹲下,大葱白何时进来现在她面前都不知,太专注于心里花痴。 吴长亮伸手拉起她,用个棉布把她裹上,抱着她出了浴桶,又给她擦汗身子。 高兆有点傻,但又有着欢喜,任他。 最后抱起她回去,放她在床上,盖了被,吴长亮才出去自己沐浴。 等她走了,高兆才掀开被子,一看,被褥全换了,枕头也换了,她拿起床头的里衣穿上,想找传说中的白锦帕。 拉开一个抽屉,果然,开着红花的白锦帕叠整齐放着,换下的被褥没找着,肯定是吴长亮自己收拾了拿出去,因为他不会让下人动他的贴身物件。 细节帝和强迫症用在这方面真好,免得下人经手他们夫妻事,尴尬。 等吴长亮进来,点着烛火,俩人相拥,该游走的慢慢游走,柔软变山峰变包子变河里的石头变山谷里的蒲公英。 突然,娇娇的叫声,俩人都哧哧笑。 “它们也想娶媳妇。”吴长亮突然道。 高兆玩笑道:“亮哥以前也那样?” 吴长亮捏了下她鼻子,点点头说:“是!” 高兆没想到他会回答,没想到他会说笑。 翻身趴到他身上,摁住他两手,来个…… 他有了反应,高兆心想:姐儿身子壮的很,你想来就来。 可是被大葱白一个翻身压过来,然后他平躺,给她盖好被,说了句睡吧。 高兆:…… 我咋有种恼羞成怒感觉? 五指分开一手糊上他的脸,使劲摁,心里道:捂死你! 吴长亮笑得只在喉咙里发出声音,不敢大笑,他可是强忍着,不能尽兴心里遗憾。 等高兆睡着了,吴长亮还没睡,听到她梦里说:亮哥,我好爱你。 如今吴长亮知道这个爱就是男女心悦,他轻声:我也爱你! 788 来为何 早上起来,洗漱完了吃了早点,夫妻俩去给平武大长公主请安。顶 点 平武大长公主一脸的笑意,眼角向上,“快起来。” 看着儿子,眼神温柔,有着和以往的不同,想想几年前的他,眼神木木,看谁都一样。 “你们歇会,去你舅父家,你外祖母等着哪。” 再看儿媳,这会有了羞涩神情,平武心里一笑,心想还有害羞的时候呀。 高兆觉得古代这个非常让人难为情,新婚夫妻头一次,搞的全家人知道不说,还要去亮相,让人盯着看。 她不说话,吴长亮更是不说废话的人,呆了会,告退了。 回到馨园高兆拍拍胸脯,吴长亮问道:“怎么?如今了还害怕?” 高兆看过去,看他眼里有着戏谑,于是顺着说道:“是呀,好怕怕!” 出门又得换衣服,男人这点好,没这么多麻烦事。 去了庆王府,贾老太妃在宝墨堂候着,今天没穿成地主婆,普通老人衣着,简简单单。 庆王妃带他们进来后,出去了。 没有外人高兆行完礼,笑眯眯上前,贾老太妃拉着她的手,让人搬了板凳在跟前。 “快坐,昨儿还好吧?” 高兆一下脸红了,没想到这么直接问出来。 贾老太妃笑呵呵,“别害臊,嫁我外孙你不亏,看看,长得高高大大,像他外祖父,幸好他娘和他舅都没随了我个头。” “外祖母长得好看,二爷像外祖母,赛潘安。” 贾老太妃哈哈笑:“你不是说你爹赛潘安的吗?” 高兆:又是那个大嘴巴贾侄女说出去的。 “嘿嘿!在我心里,我爹和二爷都是赛潘安。” 赛潘安在一旁坐着,笑着听着。 “我就等你来哪,过几天,咱们出去走走,到哪吃点好吃的。我不爱和你舅出门,走哪里都有他认识的,没意思,咱俩一道去,谁也不认识。” 高兆一口答应:“没问题,正好京里我也没怎么去逛过,西贝给我说了好些地方,馋的我呀,每次都想,要是能和外祖母一道去,那才好哪。” 这时,外面有人禀报侯家二太太来了。 高兆没反应过来是谁,见进来的是郑氏,带着个小娘子,是见过一回的侯燕婷。 吴长亮起身说了出去找舅父。 郑氏上前给太妃行礼,侯燕婷跟着,高兆起身行礼叫了声表嫂。 而侯燕婷给她行的晚辈礼,高兆见她比上次见的长高了点,脸也长开了,那会十三四,这会一看大娘子。 都坐下,侯燕婷现在郑氏身后。 “芜娘来了,算起来和兆娘是同乡,以后多来往。” 郑氏微笑道:“是,以前没见过,听我堂姐时常说起,见了更觉得亲切。” 听说话不是第一次来,看来郑氏交际不错。 高兆观察侯燕婷,看她大方很多,那一次见她印象蛮深刻,因为头一回见大家闺秀唯唯诺诺,当时她还以为是庶女,知道是原配嫡女,吃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是在后娘手下长大的? 还不是,就奇怪了,听了西贝的解释,知道了侯家二房的事,儿子女儿都是妈宝。 这会看她神情,虽然不是那种一看就是大气淡然自若之人,但也比第一次好很多。 看来是郑氏的功劳。 如果郑氏把侯家二房撑起来,再把继子继女教出来,那没人会看低她,反而会高看她一眼。 算起来,她嫁到侯家还没一年,能有这成效,可以可以。 高兆是现代思想,从没有看低能干女人,像万郑氏姐妹,凭自己本事吃饭,堂堂正正。 侯燕婷见高兆眼神看过来,含笑轻轻福身,礼仪到位,不像以前,谁打量她,马上低头。 贾老太妃问问侯家的事,郑氏一一回答,语气温和,但会说几句俏皮话,逗得太妃笑个不停。 “就该这么着,男儿呆在屋里算怎么回事,做买卖不丢人,不会跟着学,谁天生就会?你给秉贵说,他表叔庆王爷都开铺子哪,他儿子比庆王爷还金贵?就说我说的这话。别惯那毛病,自己没本事做事,还瞧不上女子,女子怎么啦?能干的女子多了,想要子孙满堂不得靠娶媳妇才能做到?瞧不起别娶?娶男人好了。” 高兆哧哧的笑,郑氏也掩嘴笑。 “我家老爷还好,倒没那么说,反而心疼我,说交给他们去做,钱多钱少够花就行。老爷心善,体贴下人,总怕累着他们。” 贾老太妃笑着点头:“是太心善了点,你姑母就发愁,这么心善下去,不怕奴大欺主,没人敢,就是怕将来儿孙没饭吃。幸好娶了你,你姑母几次给我夸你哪,所以你也别顾忌他们的心善,再心善也不能把自家搭上去。要说不容易,谁都不容易,可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各有各的位置,不愿当侯家的奴婢,说出来想当谁家的,让他们去,别拦着,随了他们的心。” 郑氏道:“太妃说的对,回去给老爷说,我家老爷这点好,尊敬姑母,对太妃更是敬畏,几次要来给太妃请安,这一阵身子不舒服,怕惊扰了太妃,让妾替他问好。” “好好养身体,我这就别来了,是我给你表叔说的,我想静静,哪个都来,累不累呀。不过芜娘想啥时来都成,我就爱听你说话。” 郑氏起身福身道:“多谢太妃,那以后妾常来给太妃请安,陪太妃说说话,让妾敬敬孝心。” 贾老太妃又招手让侯燕婷上前,给了她一个首饰,夸了几句。 郑氏没有多留,带着侯燕婷告辞。 “兆娘,去送送你表嫂。” 郑氏对着高兆微笑,说了声:“有劳” 送出宝墨堂院门,郑氏让高兆留步,又说有空给她下帖子去侯家。 高兆含笑答应。 返回去,见太妃屋里慢慢走着,“扶我院里走走,如今呀,就不爱屋里呆着。” 高兆伸手扶着,俩人去了园子里,顺着小道慢慢走着。 “刚没让你出去,就是想让你听听郑氏说话,你表舅母对她赞不绝口,我是第二回见,你说说,她来是为何?” 789 借大旗 高兆道:“我知道,是拉大旗做虎皮。” 贾老太妃停下,转过脸问道:“哦?什么意思?” 晕!这个好像是近代的说法。 大忽悠开始了。 “就是类似于狐假虎威,狐虎之威,也不是,就是借外祖母的威风堵住侯家有些人的嘴。” 贾老太妃哈哈笑:“这么说我是老虎了?” “外祖母是美人,要是老虎也是美老虎,嘻嘻!” 贾老太妃继续走,拍拍高兆的手道:“你继续说。” “表婶会说话,我听出来了,侯家人看不起商人,表嫂打理侯家产业被他们笑话,就是侯家二表哥也认同,可是表嫂说二表哥心疼她,不让她操劳,啧啧,表嫂没说侯家一句不是。” 贾老太妃点点头,“平民有两亩地还看不起商人,别说高门了,可得看自家什么情况?侯家二房空有一副皮囊,再这么下去,以后靠打秋风过日子吧。以前你表嫂也看不起,找郑氏时,还和你表哥闹气,有回进宫,我好好把她训斥一顿。不过娶了郑氏后,她明白了,如今心里认同这个侄媳妇。” 高兆边听边点头,就是现代,老百姓看做生意的人赚了很多钱,多威风,可是在有身份的人面前,一样是满身铜臭味的暴发户。 “郑氏嫁到侯家不算难,刚开始二房人忌讳给郑氏做主的人,给她撑腰的你大表嫂常华县主,还有你婆婆也给她做脸,你二表哥秉贵又事事听她的,她自己也争气,把二房打理的好好的,平时一步步教导燕婷,你也看见,燕婷如今好歹能带出去见人了。” 高兆道:“可不是呗,刚见她我吓一跳,和以前比像换了一个人,还是二表嫂厉害,真看不出来,温温柔柔的,说话大气都没,做事看效果,我算是服。” 贾老太妃点点头,“这样的不是没有,就是少。” 她心里道:以前宫里一个嫔妃就是如此,不显山不显水的,成宗帝颇为喜欢她,却让她一个子女都没。老太妃见过她一面,那年她都四十多了,没多久病逝。后来是先太后给她说,成宗帝怕她有了儿子,为儿子谋算,这样的人想做事,如果起了外心,防不胜防。 老太妃继续道:“一个家光靠郑氏能靠多久?她也四十的人媳妇了,带出二房几个男人,以后继子侄子的娶个能干的,慢慢的二房就改头换面。可就是这个,二房开始作妖了,觉得自己高贵,话里话外的嘲讽郑氏。” 高兆心里早就预料,再软趴趴的人也有歪心思的,干事不会,搞事肯定会。 “不是说我二表哥什么都听表嫂的吗?” “秉贵耳根子软,再说又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官家子弟,又有秉岫当着四品官,骨子里也认同其他人的话,明着劝郑氏别管他们,其实还是想让儿子当那吃喝不愁的靠家产过日子的人。唉!这不是他一个人会如此想,京里多少家的子孙都是这么想,我是欣赏郑氏,我要是她,正好借着这个借口,撒手啥也不管,只把家里打理好,侯家又没她亲儿女,定了型的半大不小的哪里那么好教导?可郑氏没放弃,来我这里拉大旗了。” 高兆嘿嘿笑,这么快太妃就会用这词了。 “我愿意给她这个大旗,一是欣赏她,二是为了我侄子,侯家的事你表哥没少操心,可他不姓侯,不可能就近事事伸手管,有事了那就不是小事,你表嫂着急,你表哥能看着不伸把手?兆娘,记住,将来你弟媳妇娘家或者亲戚有事,能帮忙就帮忙,你管是为了你兄弟和你娘家,所以压根别指望人家记你一个好,该帮的帮,但该教训的教训,大旗不是那么好当的。” 高兆一手扶着太妃,一手搂着,嘿嘿道:“外祖母,那我先预借大旗,以后二爷要是欺负我,我就来外祖母这借大旗,到时我背着外祖母去教训二爷。” 贾老太妃也笑,“我看这辈子都不会,你不欺负我外孙就算好的,我得给薰生说,要是你欺负他,让他去你家借大旗,背你爹来教训你。” 高兆脑补吴长亮背着父亲狂奔的情景,忍不住,使劲笑,刚好看见庆王爷和吴长亮往这走,她凑到太妃耳边说道:“两个大旗来了。” 贾老太妃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庆王爷不知笑什么,问道:“说什么这么高兴?外甥媳妇说故事了?” 太妃边笑边说道:“对对,说了个做虎皮的故事。” “那就写给舅父看看,舅父好久没看到可心的戏了,就指望外甥媳妇写一个。” 贾老太妃已经知道高兆写了锦画奇缘,但她不赞同庆王爷的主意。 “要看找别人去写,外孙媳妇哪里有空?不像你,每天发愁三顿饭吃什么之外,就没事做。” 庆王爷嬉皮笑脸道:“娘说得对,今儿午食吃什么?” 高兆捂嘴笑,吴长亮走到她身边,也忍不住笑。 几人进了凉亭坐下,下人倒了茶,高兆给太妃递上。 “我想吃包子,昨晚做梦吃包子,一个个像拳头这么大,小时候吃过一会,里面有粉条和肉沫,别提多香了,再来碗豆花,吃的饱饱的。” 贾老太妃住进王府,庆王爷专门买了几个会做乡下吃的人。 高兆跟着凑趣,“对对,我大姑会包,小时候用油渣包,我一顿吃两个。” 庆王爷和吴长亮都不知道什么是油渣,听着太妃和高兆说,大包子说到蒸榆钱面。 于是,庆王爷接到一个任务,去找榆钱,因为太妃说这个季节还有榆钱,过阵子就没了。 午饭高兆夫妻陪着老太妃,让庆王爷夫妻回屋自己吃。 人走了,老太妃说道:“人从小的环境不同,我们觉得美味的,人家觉得难以下咽,这不是人家不好,所以没必要强求。给我一个自在,也给媳妇一个自在。别说媳妇,就是我亲儿子你舅父哪里吃过什么榆钱油渣,虽然随了我,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但也是做的精美,为了孝敬我陪着,他遭罪,我也遭罪。” 咬了口包子,咽下去对高兆说道:“没以前那个味,不香。” 老太妃放下包子,自己开始乐。 790 大变化 是呀,记忆中的美味,特别是贫困那时的美味,等以后再吃同样的,不会再有以前的味道。 只是怀念那种记忆。 吴长亮吃完了一个大包子,贾老太妃说道:“不想吃就别说,不用委屈自己。” 吴长亮笑下道:“没事,挺好吃的。” 贾老太妃爱怜的看着外孙,知道他是让自己欢喜。 高兆吃了一整个,再怎么也比油渣的包子好吃多了,还有豆花,里面的调酱比外面卖的好味。 她的好胃口让太妃多吃了其他的菜,人老了,嘴里没味,吃啥都不香,看着别人的好胃口,会跟着一起吃点。 甄嬷嬷趁机给太妃多布置了几个太医交代要多吃的菜。 贾老太妃午后要睡一觉,高兆夫妻和王妃辞别,庆王爷有事出去。 回去后因为平武大长公主午休,他们直接回到馨园,高兆给吴长亮说了刚才郑氏去找太妃的目的。 倒不是高兆八婆,啥都说,她想说这个,就是想说侯家的一家子妈宝,说着说着说到最初为啥不同意婚事,以为吴长亮就是侯家那样的妈宝男。 当然她不是说的妈宝男三个字,改了下,长不大的儿子。 吴长亮那会知道,这会明确的有个模板,理解高兆的想法,但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以前不爱说话,可不是那种人。 “所以人要互相了解呀,那会我是没接触过亮哥,自己乱猜,等接触了,我被亮哥深深的吸引,亮哥不仅不是长不大的儿子,反而是个能吃苦的、坚韧不拔的、很有主见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还没背完成语就被贴上了,还问了句:“何时被吸引?” 迷糊的高兆道:“在松山所,骑马的时候。” 猛地清醒,咋说了实话,应该说经过漫长的考验才付出了自己炙热的心。 吴长亮在她耳边笑,吹了口气。 高兆外头躲开,又推开他,继续说刚才长不大的儿子的话题,主要的还没说哪。 “亮哥,以后咱们的孩子,无论是高兆兆还是吴亮亮,从小都要摔打,千万不能舍不得,捧在手心里长成大娃娃,那我可就要急死了。” 成亲一年来,他们彼此玩笑时用高兆兆比喻女儿,吴亮亮比喻儿子。 高兆为何绕了一圈,从侯家说起,就是怕将来有了孩子,就看公主婆婆当初对吴长亮那架势接着对他们的孩子,那就麻烦。 吴长亮骨子里不是那种妈宝男,十四岁认识她,在她的熏陶下,越来越独立,高兆美滋滋的认为就是她的功劳。 万一孩子没那个韧性,再被祖母护着,她又没法管,没准出现个侯家二房。 侯秉贵和侯秉岫可是一个祖父的,但人是两样。 所以先给吴长亮打上预防针,将来有什么他出头,儿子说什么,婆婆就算生气,之后不会计较,媳妇哪里能说?有这样的婆婆,说了就是缺心眼。 高兆早就发现,驸马公公有时都会哄着婆婆说话,她在婆婆面前算哪棵葱? “兆妹,放心,我会看着的。” 既然说到正事,吴长亮自然正经起来。 高兆叹口气,道:“你看我大弟,我觉得蛮好,可就担心我娘,我娘心软,这么多年,好在有我爹管着高兴阳荣,等将来他们娶妻生子,我娘当了祖母,儿子没轮到我娘娇惯,孙子终于轮到手上了,可劲顺自己心意娇惯吧,管他将来会不会变成长不大的孙子,反正先满足了我当祖母溺爱孙子的心再说。” 高兆心里认为母亲会有这种心里,当初大弟小弟一是她故意带着玩,又言传身教,不让母亲一腔母爱护着,再就是父亲支持她,总给母亲说,孩子要自小摔打,兆儿带弟弟很好。 如果没有父亲的支持,母亲不可能由着高兆的做法,哪里舍得儿子让大女儿带着摔打?又是蹦又是跳,家里有啥每个人动手,两岁的阳荣那会走路都歪歪,一样跟着哥哥身后搬小煤块。 那会别说江氏,就是高翠都舍不得,高家的男丁多宝贝呀,她首先不愿意,被兄弟狠狠说了一顿,大归回来,头一次被训斥,也是唯一的一次。 自那后,高翠不再干涉,只会心疼。 吴长亮听明白了,兆妹拐着弯提醒将来母亲会溺爱孙子。 “放心,我会处理。我们的孩子我们来教。” 高兆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给了他一个奖励,然后听到一句:“高兆兆会不会已经来了?” 缠绵中高兆认定这个家伙是个闷**。 不过,好喜欢。 话说郑氏带着侯燕婷回到侯家,侯秉贵一直在等着。 他那会想送媳妇女儿去王府,确实受了凉有点不舒服,郑氏没让他去,正好他也挺怕见到庆王爷,就留在家里。 侯燕婷一开始并不接受这个后娘,是侯丹若说了她几次。 长这么大,只有丹若堂姐回来后,回回带她出门,又细细和她说话,所以堂姐说的话,她不能不听。 然后观察后娘,见她温温柔柔,做事有条有理,二房搬离祖宅,不止是他们这一房,侯燕婷还有两个叔叔,一个出了嫁的姑母,都是嫡亲。 可后娘把每房都处理的清清楚楚,听说二房的产业也是后娘打理,两个婶子和姑母嘀嘀咕咕,又悄悄把她叫去,让她盯着后娘,好抓她把柄,收拾后娘。 本身侯燕婷自己都留意后娘,又有了任务,她就事事留心,可比以前亲娘在的时候上心多了,反而看了内宅原来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侯燕婷首先找堂姐去说,堂姐一一给她解说,给她说女子将来嫁人就是要处理这些事情,哪家的主母都是如此,说了自己母亲,是县主也是侯家媳妇,不一样做主母要做的事。 侯燕婷听进去了,等回去后再把后娘做的事给婶子们说,听到了嘲弄,二婶给她说,她亲娘可是不沾这些俗物,郑氏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亏你爹把她当成宝,让她压在我们头上。 如果没有听堂姐的细说分析,侯燕婷会认同婶子的话,可是现在听了,心里不舒服,因为婶子把父亲和亲娘都说了。 堂姐说当媳妇就得沾这些俗物,人得吃喝,吃喝就是俗物。可婶子那么说她亲娘,让侯燕婷反感。 人是这样,一旦反感谁,就会向着那人的对头,侯燕婷开始不用敌对的心态观察后娘。 郑氏对这些自然知道,这会她才开始让侯燕婷跟在她身后,从不正面坐下一一指导,但遇见每件事就告诉她该怎么做。 慢慢的侯燕婷改变了。 郑氏开始带她出门,出门前随意说见了人要如何,别人问话怎么回答,有人打量微笑点头。 她从不说你哪里不对,只是说该如何。 侯燕婷自己体会到变化后的快乐,郑氏这时让姑母,也就是贾家老太太,给侯燕婷找了个教导嬷嬷,才有了如今大变化的侯燕婷,虽然和那些大家闺秀没法比,但比以前强太多。 这让侯燕婷不再排斥后娘,主动跟着郑氏,诚心诚意叫她母亲。 堂姐说了,你亲娘过世和后娘没关系,你父亲不娶这个也得娶另外的,娶谁你都得叫母亲,等你出嫁了,娘家是你的依靠,难道以后有事让你父亲哥哥出面? 侯燕婷一想这,父亲哥哥?不可能。 791 四方地 郑氏对侯家妯娌如何看她心里明白,但又能如何? 她从不把这放在心上。 嫁到侯家,把这当笔生意,各取所需,教导继子继女是她本分,也是她后半辈子过的安顺的必须。 隔房的,就是办理事情,没什么感情亲情存在。 侯家大房是侯秉岫那支,他父母过世,二房是侯海栓,原配没了,生了两个嫡子,长子就是侯燕婷父亲侯秉贵。 娶了继室钱氏又生了一子一女,没有妾室,也就没有庶出。 侯秉贵原配生了两女一子,嫡长女已经出嫁,嫡长子今年十六岁,还没定亲,次女就是侯燕婷,十四岁,按理都是该定亲的年纪,因为守孝,还有两年出孝。 郑氏带侯燕婷出去几次也只是几个亲戚家,没在节日或者别人家喜庆事出面。 侯秉贵殷勤的跟着郑氏回了房间,亲自倒了茶递过去。 郑氏接过说了声多谢老爷,侯秉贵笑道:“芜娘劳累,为夫倒杯茶不算什么。” 郑氏莞尔一笑,低头喝茶。 侯秉贵满意的看着她,娶郑氏,太满意了,就是年少时梦里的女子。 温婉,典雅,说话柔和,夜里的呢喃更让人心疼。 以前害怕搬出祖宅,现在想,搬出来好呀,我就是二房嫡长,父亲和继母不管事,如今一切都是我嫡长顶起。 以前不是我没能耐,是没机会,如今搬出来,还不是好好的? 郑氏喝了茶,侯秉贵接过放桌上。 “今天去见了太妃,我说等老爷身子好了再去给太妃请安,太妃说老爷辛苦,要操持这么一大家子,孝顺父母,爱护兄弟,孩子又乖巧听话,这都是老爷的功劳。” 侯秉贵谦虚道:“哪里哪里,我是嫡长,应该的应该的。” 心里是这样认为,还想,看吧,太妃她老人家明白,看问题一针见血。 郑氏一笑,道:“老爷,我今儿原本还想请王爷帮忙,可惜王爷不在,问问王爷他几个铺子有没有好掌柜,帮着介绍一个,好给老爷添个帮手。太妃说,宝山十六,正好跟着老爷学着做事,我说那怎么好,宝山好歹是官家子弟,太妃说,庆王爷还是王爷哪,又不亲自做那买卖人,自己的产业一点不知一点不懂,像什么话。这话说的妾脸红,太妃老人家睿智,妾哪里有她老人家想的多明白的多。” 侯秉贵两手扶着郑氏的肩膀安慰道:“芜娘很好,母亲昨天还夸奖芜娘,说每天给父亲母亲送汤,对弟妹她们和善,芜娘是内宅妇人,哪里懂外面那些事?太妃说得对,宝山大了,该学点事了,放心,没人会说芜娘,是我的主意,男儿哪能诸事不管?他可是我嫡长子,以后这个要靠他,如此这样,我哪能放心把家交给他?” 郑氏摸着他的手,道:“老爷明白人,太妃说,有老爷带着宝山,亲父子,没啥不放心的,老爷,这个家辛苦老爷,妾也是有福,能嫁了老爷,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侯秉贵揽过郑氏,郑重点头:“有我,放心。” 第二天一早,侯秉贵叫来儿子侯宝山,让他跟着管家的开始熟悉二房产业,看着儿子一脸的不情愿,马上拉脸。 “人家庆王爷还亲自打理铺子,你比王爷金贵?产业是谁家的?你要不是我嫡长子,不姓侯,我会让你知道自家产业多少?家里有几亩地?每年收粮多少?你自个花费多少?这些是天上掉下来的?没这些产业你去喝西北风也得靠老天刮不刮?” 等侯秉贵训斥完了,侯宝山垂头丧气走出来,却看见妹妹一脸兴奋的现在门口。 “哥,我跟着你一起。” 侯宝山张口训斥道:“女子不呆在屋里,乱跑什么?” “呆在屋里是傻子吗?孟母三迁是为何?” 侯宝山一噎,看着越来越会说的妹妹,一甩袖走了。 如果是以前,侯燕婷只会掩面哭着跑回屋,几天不出门。 现在胆也有了,话也会说了,慢慢的不知怎么心里有点瞧不起哥哥这样的。 今天母亲让她跟着哥哥一起熟悉一下侯家产业,侯燕婷很兴奋,正好她也想知道二房的产业到底有多少,和婶子们手里的账目是否能对的上。 她知道婶子们背地里说母亲借着掌管侯家而贪污,但她心里认定母亲不会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母亲不会这么想只盯着那点财产看。 母亲说过,她要是男子绝不会呆在内宅这个四方地,天地之大,哪里她都要去走一走。 当时侯燕婷心里却想,就是这个内宅四方地,我还没呆明白,以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丹若堂姐说,她不到十岁,母亲就让她自己管自己院子里的账,下人多少,每月支出多少,每月公中给得银两怎么花费的,收的礼物,都会一一记账。 侯燕婷想自己以前是亲娘管,那也是交给妈妈,她要什么问妈妈,每月够不够有没有结余不知道,她亲娘也不知道,也要问身边的妈妈。 可是她现在看二婶三婶都是她们自己记账,那为何要说母亲从来不沾这些俗物才是好妇人? 侯燕婷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更加想清楚二房产业。 看到哥哥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侯燕婷心里有气,蔫蔫的跟上去。 账房里,管家和账房先生,这都是搬出后,常华县主介绍过来的,以前的账房和管家也是大房人手。 不一会,侯秉贵和郑氏也进来了,侯秉贵对着儿子女儿说道:“你母亲心疼你们,非得跟着来,说倒个茶也好,你们可得用心了,好让你母亲放心。” 侯燕婷福身感谢,侯宝山沉默,侯秉贵不满的瞪他一眼。 郑氏道:“给老爷添麻烦,妾一边磨墨,不打扰老爷做事。” “太太辛苦,这些俗事还得劳烦太太。” 账房先生低头憋笑,太太不看账本都知道每笔账,还这些俗物? 郑氏嫁过来,侯家只知道她是武成县人士,经营过买卖,侯家产业她接手后全部派人做事,而她大部分时间并不出门,侯家人以为她只不过是看看账本,查查账那样,侯秉贵自认为郑氏是弱不经风、娇柔妇人,就算以前有买卖,那也是她堂姐帮她,有管事的,郑氏是个在家收银子的内宅妇人。 能打理好内宅,没啥奇怪,所有人家都是主母打理,以前燕婷亲娘在,家里不也好好的?下人做事就行。 外面那些,侯秉贵以前哪里懂,如今是男子汉气概爆棚,办了几件事,觉得很容易嘛,又开始要带带儿子。 早就忘记他当初也是反对儿子接触这些俗物的。 792 眉眼像 郑氏想看下侯宝山的反应和能力,好考虑如何入手。c 继女侯燕婷接触得多,别说侯宝山是继子,就是亲子,这么大了,也可不可能常坐一处说话。 可是账房先生刚开始讲,外面有人禀报,老太太找大太太过去。 郑氏只好去见婆婆。 侯侯海栓填房钱氏,二房老太太也是一阳春白雪之人,夫妻俩彼此相投,过得恩爱。 郑氏进门她和颜悦色相待,一是她也是填房进门,二是她性子原本柔和。 原本二老太太的意思,给侯秉贵续弦找个像原配那样性子的人,内宅继续和和睦睦。 后来贾家大姑姐插手,她个继母不会多管,对郑氏的出身和再嫁她是不满意。 后来看郑氏行事做派比想象的好,侯秉贵满意,她也不会多事,只要几房妯娌相处愉快就行。 但郑氏要败坏家风,让侯家子沾染商贾之气,她心中不喜。 郑氏来到正院,给这个大了自己不到十岁的婆婆请安,看见她脸上有丝不悦。 “老大媳妇,我问你,宝山怎么去账房了?还有燕婷,就是去找你,下人说也去了账房?” 郑氏站着,温言道:“老爷带着燕婷兄妹去看下账,媳妇不放心,跟着去伺候。” 二老太太脸色缓了下,点头道:“你做的对,女子相夫教子,伺候好夫婿,照顾好子女才是本分。你进门快一年,我也看得出,是个贤惠人,千万不要落人口舌。宝山是我二房嫡长,侯家不是商贾,用不着他接触那些,家里有管事的,何必自个亲自去?年底账房报账就是。以前侄媳常华不在京里,侯家不也没出过乱子?再说,有事你姑母姑丈会帮着,侯家是官家,可不能行事落了下乘,被人笑话。” 郑氏福身道:“母亲说的是,媳妇回去好好劝劝老爷,就怕老爷说媳妇是妇道人家哪里懂家里庶务。” 说着眼圈一红,“媳妇进门不到一年,恪守礼仪,铭记《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母亲教导媳妇是为了媳妇着想,一会回去,媳妇自罚抄书。” 郑氏谦和认错态度让二老太太满意,又语重深长道:“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德性也。妇人之,莫大乎端已;端己之要,莫重乎警戒。女子要时刻把这记在心上,言行不能让家族蒙羞。” “母亲教训的是,媳妇记下了。” 二老太太抒发完了,让郑氏回去。 然后三太太从里间走出来,脸色不郁。 三太太是二老太太亲儿媳,也是她亲自给儿子挑选,按照她的心意挑选,所以婆媳颇为相似。 区别是二老太太是骨子里的三从四德,三太太是学来的相夫教子。 “娘,这个郑氏狡猾的很,可别被她表面骗了。” 二老太太脸一沉,训斥道:“那是你大嫂!一个商家出来的都知妇人柔顺第一,你张口如此粗俗,跟谁学的?” 三太太立马跪下认错。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原来的老大媳妇,你们相处也和睦,我看最近和老二媳妇呆一处久了,学会了言语不慎。你也是当娘的人,膝下有女儿,就跟你学这样做派?别说以前的老大媳妇,你看看现在的,有什么出身?可人家记得女诫、内训,并照此行事,我看你也该回去好好抄抄女诫了。” 三太太低头受训,跪了半天,等婆婆教训完才让她起身。 今天是她来给婆婆告状,好让婆婆拿平时训斥她们那一套来训斥大嫂。 谁想到大嫂比她还像读书人家出来的做派,一下赢得了婆婆好感。 气的回屋说阴险狡诈的大嫂,偏偏被回屋的丈夫听见,又是一顿训斥。 侯三老爷父母是阳春白雪,他更加是,吟诗写文为第一,吃不吃饭无所谓。 尊长爱幼,书本里出来的谦谦君子。 郑氏被婆婆教训完之后,没去账房,回到自己院子坐着。 对于刚才婆婆的教训,她一点不放在心上,一个心善的、无知的妇人,和她解释有用吗? 免得落下个顶撞婆婆的名声。 她说什么都点头,反正也不会干涉郑氏的做事。 今天知道了无非是有人挑拨而已,看来妯娌们太闲了,得让她们忙起来,不然总盯着别人院里,添乱也头疼。 刚坐下一会,外面禀报乐安县主来了,郑氏出去迎接。 乐安县主是把郑氏当同命相怜的闺友,年龄差不多,改嫁岁数又差不多,夫家都没自个亲生子女,虽然郑氏出身不高,可侯家不是一无是处,值得她相交。 后来她又给大嫂建议,更加想多了解侯家,所以自来熟的和郑氏来往密切起来。 就像今天,说上门就上门,上门不忘带上左明珠。 “县主。” 郑氏是白身,见了得行礼,虽然每回乐安都说不必如此。 乐安县主和郑氏也算是亲戚,拐的弯太多的亲戚,那种当你是亲戚就是,不认你也没辙。 乐安要叫平武大长公主为姑祖母,郑氏要叫平武为表姑。 京里大家族互相结亲的、辈分乱套的很多,那也是没有血缘的拐了几大弯的亲戚。 郑氏对送上门的乐安,一开始猜得出乐安心里想法,只是一乐。 后来觉得有其他事,不过没有往侯宝山亲事上去想。 一是侯家这样,很多为女儿打算的不会认为是好人选,二是侯宝山守孝,没人会在这会说亲事。 乐安自然不会傻的在人家孝期提亲事,抛开这事,她个人愿意和郑氏结交。 和她在一起说话太舒心。 郑氏招呼乐安坐下,抱过左明珠。 “明珠越来越好看,眉眼像县主。” 左明珠确实眉眼有一点点像乐安,所有人都这么说,乐安很开心。 “就眉眼像我,其他像她父亲。” 左明珠听这话听多了,也觉得自己是又像母亲又像父亲。 她娇柔女娃的声音:“娘长得好看。” 郑氏含笑道:“明珠大了和你娘一样好看。” 乐安满脸笑,见侯燕婷不在,问了声:“你女儿哪?” “被她父亲叫去书房了。” 793 踢上去 乐安每次带着左明珠来,侯燕婷在的话,会带着明珠出去玩,好让长辈说话。 郑氏听乐安问侯燕婷,心里想是否会为了她的婚事才如此频频结交。 关于继子继女的婚事,郑氏不会插手,更何况对京里又不熟。 乐安也是随口问,之后说去院里坐着,让下人看着明珠就行。 院里有个凉亭,备好了茶水点心,俩人出去。 乐安县主道:“我真羡慕你,子女都大了,不像我,还要抚养两个小的,等明珠及笄,还得好多年,那会我也老了,就希望找个好女婿,不指望能孝敬我,只要明珠夫妻过得好,不枉我辛苦一场。” 郑氏知道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内心很得意抚养个小的,将来和她亲。 “妾还羡慕县主哪,有个小的从小养大,跟亲生的没两样,这也是你和明珠的缘分。看现在明珠和县主和亲母女没两样,谁不说明珠有福。” 乐安得意的笑起来,又问道:“婉婷也该及笄了,过两年嫁人,她不是还有个哥哥,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孙子,你就带着,儿子不亲,孙子自小带着,跟亲孙子一样。我们妇人,亲女儿又如何?大了嫁到别人家,你家的在京里,多少能见着,我那个冤家,跟着女婿去了外省,几年也见不着。幸好有个明珠,能陪着我,起码十几年我也不寂寞,将来她大哥娶了妻,我也有孙子,年纪大带不了,总有孙辈在膝下,也是儿孙满堂。” “县主说的是,我只期盼将来有人添个香火,不然何苦走这一遭。” 这话更说到乐安心坎上,“对对对,外面人说,什么寡妇不要改嫁,那让那些没儿没女的,或者只有闺女的,将来受谁家香火?夫家要是好样的,能走这一步吗?只有你理解我的苦,我俩在一起才能说说心里话。” 乐安嫁给左侯爷,一是图了左侯爷年轻好看,二就是人老了考虑将来埋到哪里,想想要是做个孤魂野鬼就害怕。 对外自然是把第二个理由放在前头来说。 两人就说东说西,乐安又装作无意问侯艳婷兄妹的婚事有没有什么眉头。 “我知道你也难,一进门就是两个到了年龄的儿女,虽说婚事两年后才能题,但这会多少也该物色,将来好了坏了人家都会说到填房母亲的身上,所以呀,你也盯着看着。” 郑氏感激说道:“多谢县主为我着想,我一个外地来的,在京里两眼一抹黑,虽说我当母亲该操心子女婚事,这事只能听我家老爷的。” 这会儿能确定乐安县主是对燕婷兄妹的婚事有想法,就不知道她是为了他们哪一个。 “没事,京里人我熟,侯家要嫁女娶媳妇,也就那些大户人家里挑,别说大户人家,就是和高门结亲,侯家也不差什么,要是有中意的来问我,我们姐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 乐安是想怎么着的郑氏也不会对侯家兄妹婚事漠不关心,特别是继子,娶个对她有利的岂不更好? 只可惜郑氏说话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意图想法说出来,让乐安没法继续说这个事。 等乐安走后,侯秉贵才进来,脸上有着不高兴。 他不喜那个以前名声不好的乐安县主,以前的原配一说女子反面教材就是乐安,就是继母对乐安也是嗤之以鼻。 乐安频频来侯家找郑氏,侯秉贵不高兴,觉得我家和你郡王府也好,安西侯府也好,没有交往不说,还是两路人,怎么能让如此的乐安影响了名声? 侯秉贵一进门道:“以后县主来了别招待,就说身子不适推脱了。” 郑氏解释道:“我看在左家小儿可人疼,县主抱着左家女进门,没法不招待。” 侯秉贵这点好,心软,再说侯家风气,填房对继子女是真心善待,所以一听这个,马上说道:“这个县主做的不错,左家也算娶对人。” 郑氏道:“人一生,谁能无过?总记着人家错处,也会让人委屈。县主如今夫妻恩爱,孝顺长辈,善待子女,皇后娘娘对她满口称赞,我怎么好不搭理人?” 侯秉贵歉意道:“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不多嘴。芜娘心善,看人总看好的一面。你还说宝山懂事,聪明,刚把我气的哟!你走后,他没坐下半刻钟,就说忘了约同窗要去书店。早怎么不说?我看就是要躲,我是要害他吗?不是婉婷拉着我,我就一脚踢上去!这是我亲儿子?哪点像我?” 郑氏给他递杯茶,“老爷消消气,没准是真有事,宝山是个诚实孩子,不会撒谎,婉婷就说过哥哥自小待人老实,老爷一生气,宝山着急,没准说话说两岔了。有事慢慢说,孩子是咱的,不相信自己孩子相信谁去?要是一生气就打就骂,寒了孩子的心,难道当爹娘的心里舒服?有话好好说,老爷是为了宝山好,总也得让宝山知道,千好万好,你一脚上去,孩子多委屈,老爷就是有好,让孩子怎么想?” 侯秉贵叹口气道:“难为芜娘替他说话,芜娘说的对,是我着急了,以后不会如此。” 父母的话让刚想进门的侯燕婷听个正着。 她拉着哥哥回到前院哥哥院子,兄妹俩又是争吵又是倾诉说了好一阵。侯燕婷不知乐安来,想去找郑氏说个事,正好听见父亲发火说哥哥不是。 然后听了母亲所说的话。 不管是人前人后,甚至以前她故意偷听,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她兄妹一个不字。 侯燕婷转身退下,又去找了哥哥。 侯宝山听了妹妹的话,恨恨说道:“妹妹是被她糊弄住了,这才一年不到,以后看着她露出什么面目吧。” 背地里侯宝山从不称呼郑氏为母亲,就她她的代替。 侯燕婷道:“我多大了?好赖不分吗?你和母亲好好说过话吗?” 侯宝山一下站起,“母亲,母亲,妹妹恐怕是忘记谁是你的母亲了?” 侯燕婷气的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道:“哥哥好有礼貌,有本事将来迎娶嫂子进门,也这么让嫂子对待母亲,也她她的称呼,我倒要看看奚娘子肯不肯接受,先生家的女儿,会不会双手称赞哥哥好礼仪!” 侯宝山:“你……” 看着头也不回就走的妹妹,侯宝山丧气坐下。 中意的小娘子,他哪敢上前说这种话。 794 愁婚事 侯燕婷出去后,站着想了想,还是去了父母院子。顶 点 如果等母亲单独在,不知要等多久,父亲就像母亲的影子,只要在家,就跟着母亲。 刚才她拉着哥哥回去的时候,俩人争吵,她说哥哥要是总这样,以后的婚事谁给他张罗。 侯宝山赌气说他不用人张罗,已经有喜欢的人。 侯燕婷吃一惊,怕哥哥被外面不正经的人迷住,使劲追问,开始侯宝山不说,侯燕婷说你不说,家里给你和别人定亲,你要如何? 侯宝山这才说了是奚木兰,豫章郡王妃霍英桂的表妹,但也是二公主的表妹。 奚木兰的母亲和霍英桂的母亲是亲姐妹,又和宁妃现在的宁太妃是表姐妹。 而她的父亲奚树学是被废了的淑妃的堂弟,任国子监监丞正。侯宝山在国子监上过学,所以见过奚木兰,暗中倾慕。 奚府虽然没受淑妃牵连抄家罢职,但那也是尴尬局面,侯燕婷没想到哥哥会看上奚府小娘子。 所以她想给母亲说说,她也知道家中子女婚事不可能中意谁就娶,总要衡量各方面,将来她的婚事也会如此。 屋里的侯秉贵见女儿进来,问道:“有事?” “女儿想和母亲说说话。” “那你说吧。” 侯燕婷:…… 郑氏走上前道:“前儿老爷说给妾身看本诗词,那就去书房帮妾找找。” 侯秉贵这才反应过来,母女俩要说悄悄话,对于这个他乐于成见,起身去了书房。 坐下面对母亲,侯燕婷不知怎么开口,郑氏以为她为哥哥说话,今天的继子脸色是不好。 但她不提,也不说什么你哥哥无心之类的话。 懒得在这方面浪费口水,给老爷说,那是不得已。 侯燕婷先是说了别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然后才期期艾艾的把哥哥中意奚家娘子的事说了。 郑氏意外,奚府的尴尬状况她知道,但具体不了解,更别说府里的小娘子了。 “你见过那个小娘子了吗?” “见过一回,是堂姐带着我,霍王妃带着她表妹,我那会没多留意,只是觉得和霍王妃不像,挺斯文。” 郑氏一笑,子承父业,不,子承祖业,侯家二房偏爱读书人家的斯文女子。 “你和你哥的婚事,今天乐安县主来了还问起过,说也该寻摸了,我给她说了我对京里不熟谁家也不了解。” 侯燕婷也没想到乐安县主来打听,觉得不会是为了她娘家郡王府,备不住为了别人,县主这半年来回各家串门。 她急了,因为怕乐安说个嫁不出去的,感觉让县主做媒的不会是什么好人选。 “母亲,不行这事问问我姑祖母,她老人家看人不错,要是奚娘子不合适,早点让我哥哥死心也好。” 侯燕婷说的是贾西贝的祖母,侯家老姑太太。 郑氏心道,你们一家人都是有事找贾家,难怪贾先生要插手老爷婚事。 “那明天我带你去贾家请安。” 这事当然由你们侯家人给侯家人说,免得以后说我多事。 侯燕婷回去给哥哥悄悄说了,侯宝山一夜没睡,期盼着。 奚府因为淑妃的事情,除了任职的,别的人紧闭大门不出去,出去别人也躲着。 奚木兰的娘开始是天天哭,暗骂淑妃大皇子。 以前一直躲着他们,出事还是连累了奚府,儿子奚方复被退亲,女儿之前准备定的人家也不再上门。 钱氏看着女儿就想哭,幸好有外甥女不避嫌,反而常来看她。 可是最近外甥女怀孕了,不能常来,外人以为豫章郡王妃都躲着奚府,儿子好说,已经中了秀才,将来中个举人,也好说亲,可女儿怎么办? 想想又哭。 奚木兰无奈,安慰道:“娘,别想那些,我还不到十五,过几年再定也不晚,正好女儿在家多陪陪爹娘。” “还有两月就及笄了,娘还想给你办个热闹的及笄礼,是娘对不住你,总想借着你表姐的光,挑个好人家,耽误了你。” 奚木兰想定了又如何,哥哥不是被退亲了吗?但不能提,不然母亲又要哭个没完。 “娘,姻缘是天注定,表姐来京哪里会想到能当王妃,所以娘别发愁,没有嫁不出去的小娘子,表姐说了,她帮我选人家。” 钱氏心里难受,嫁到不好的人家受罪,还不如不嫁。 不过有外甥女在,总还有个希望。 奚木兰安慰完母亲,自己回屋,神情低落。 以前有着对婚事的憧憬,渴望嫁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婿,羡慕好友唐舒月和表哥,没等她对哪个儿郎钟情哪,宫变连累家族。 这会哪有人会主动给奚府提亲,都在观望,看看以后的情势,毕竟奚府除了是淑妃的娘家,还是豫章郡王妃的亲姨家,宁太妃又是钱氏表姐。 可小娘子的年龄等不起,观望个几年,难道以后给人当填房? 再怎么说奚木兰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在母亲面前强装没事,回屋后自己落泪。 又替哥哥发愁,被退了亲,哥哥也受了打击,天天闷闷不乐。 一会儿母亲进来了,手里拿着几个礼盒。 “木兰,你去郡王府看看你表姐,这是娘给你表姐准备的。” 奚木兰叹口气,知道表姐方便出门,所以想让自己上门。 “好,我换件衣服。” 钱氏放下东西,帮着给女儿挑选,选了件不是很张扬的素雅的衣裙,插戴了两个简单首饰,让在家发闷的儿子陪着女儿一起去。 上了车,奚木兰看到哥哥那样,忍不住又说道:“哥,我真不想看到哥这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哥好好读书,等八月下场,中了举人,何愁没有好人家看上哥哥?表姐就说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奚方复之前踌踌满志,准备今年乡试下场,他希望中举后风风光光娶亲,谁知未婚妻家退亲了。 并不是非她莫娶,就是觉得失了面子。 “妹妹,我知道,大哥和我谈过了,我已经没事了。” 奚木兰心里吐槽,没事了还一副生无可恋模样,不知替爹娘省心,这么大的人让娘操心,幼稚小儿。 795 帮我养 到了郡王府,豫章郡王陪着奚方复去了书房,霍英桂在正院招待奚木兰。 “表妹来的正好,我正打算派人给姨母送些补品。” 奚木兰婉拒道:“表姐留着自己吃,家里都有。” 霍英桂愤愤道:“我吃十年也吃不完,好好的,我年纪轻轻吃什么补品?你表姐夫没事就去买,太妃又送了一堆,这东西不能久放,你拿回去,让姨母给你们都吃,吃完了我派人送去,不然在库房里长毛。” 她嘴里的太妃是宁太妃,奚木兰见如此,说了声谢谢。 皇家人就是不一样,自己家里有点补品,也是留给祖父,多一点母亲才悄悄给她和哥哥吃点。 “我娘让我给表姐送点东西,有我娘亲自做的酱菜,还有风干牛肉。” 霍英桂眉开眼笑道:“太好了,我就喜欢吃这个,正好最近没胃口。” 叫来下人把风干牛肉拿去洗了端上来,拿起一根放嘴里咬一口,使劲嚼。 奚木兰看着腮帮子都疼。 “表妹要吃自己拿,来我这就别客气,我不会劝人吃饭,谁想吃啥吃啥,又不是外人,我也最怕别人给我夹菜,你表姐夫这点可烦死我了,吃不吃的给我夹一堆,当我是猪吗?还有,我最不爱吃萝卜,非得让我每天吃个萝卜,我是兔子吗?” 说完恨恨的咬一口,狠狠的嚼。 奚木兰抿嘴笑,自从表姐怀孕,表姐夫豫章郡王大惊小怪,每天围着表姐转,嘘寒问暖,一会问饿不饿,说肚里有他儿子,可别饿着了,气的表姐说就生个闺女,还得以后告诉闺女,她爹不稀罕,到时送回西昌府。 “为何要吃萝卜?”奚木兰好奇问道。 “你表姐夫说,她娘怀他那会就爱吃萝卜,所以生了他这么优秀。呵呵,笑死了,他这样难道是吃萝卜吃多了?还得是放了一冬的萝卜,糠了。” 吃完一根,喝口茶,推开盘子,腮帮子累,不吃了。 “表妹,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我的大黑,我想麻烦表妹带回去帮我养着,你表姐夫非得把它送庄子里,说我有了孩子不能接触狗,还说是太医说的。我就没听过这话!西昌府多少人家养狗也没见说孕妇不能接触狗?别的他让着我,就这个不行。我想送我哥那去吧,我哥要考武举,也没时间照顾,干脆送你那,帮我养一年,等我生了再接回来。” 奚木兰赶紧说道:“放心表姐,我会照顾好大黑。” 她对表姐感激,表姐是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家养着大黑。 大黑不是普通的狗,皇上都给它了一个小小金牌,上写着御犬。 表姐让奚府养着大黑,也是给外人看,她豫章郡王妃和姨母亲着哪。 “大黑在你家呆过,也算熟,我也能放心了。哼!等大黑走了,我就好好和你表姐夫算算账,我得夜里往他嘴里塞个大萝卜。” 说完了她自己猛笑,这时一个嬷嬷进来,端着个托盘,里面分类放着几种食物。 霍英桂直翻白眼,“看到没?定时定点的吃东西。” 奚木兰好奇看过去,一小碟核桃仁,一小碟红枣,一小碟栗子,还有一个看不出来。 一会一个嬷嬷进来端了一小碗汤。 “你退下吧,一会叫你进来再进来。” 嬷嬷应声告退。 霍英桂急忙小声说道:“拜托表妹,帮我把这汤喝了,鸽子汤,我实在吃不下。” 奚木兰只好端起来喝了汤,霍英桂把托盘推过去,“还有这些,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然你表姐夫跟着我叨叨,烦都烦死了。” 说完又小声笑道:“刚没招呼你吃东西,就等着这些端上来让表妹帮我吃。” 奚木兰是实在忍不住要笑,没想到豫章郡王对表姐这样,以前母亲担心嫁给表姐夫那样的,表姐将来受苦。 如今也算是受苦吧,受被逼吃东西的苦。 幸好每样不多,一会就吃完了。 “表妹,你没事就来看我,带上我嫂子,人多吃的多,都帮我吃了,你看我现在脸圆了吧,这要是吃成大胖子,我还活不活了。” 奚木兰看过去,表姐的脸是丰韵了点,但表姐高,看不出胖。 “表姐和以前一样,没胖,肤色白了。” “天天捂在家里能不白吗?你表姐夫说,三个月内不让我出门,闷也闷死了。表妹回去给姨母说,让姨母经常来看我,千万别带东西,除了酱菜还有风干牛肉,对了,姨母会做奶疙瘩吗?我想吃那个,酸酸的,我娘做的好吃。” 奚木兰道:“那我让我娘做了送过来。” 心道:不会做也得去学,表姐哪里找不到想吃的,又是故意给外人看。 又说了说别的,然后对木兰说道:“表妹,你给姨母说,表哥的亲事千万别着急定下,表妹也是,晚两年都行,着急匆忙哪能找到合适的?我如今出不了门,不过我托人打听着,有合适的就给姨母说。” 奚木兰起来福身道:“多谢表姐操心。” “你我亲表姐妹,我有这个能力会为你们打算,我就怕姨母着急,再胡乱给你和表哥定亲,将来人不好,那可是没法和离,还不如晚两年,慢慢物色。” 抛开是亲戚,霍英桂也喜欢表妹,难得的头脑清明,要是因为家族事耽误了,太可惜。 就是离西昌府太远,不然大把好儿郎可以选。 姨母就一儿一女,肯定不舍得女儿嫁回西昌府。 奚木兰眼睛湿润,表姐是真心为她家打算,有了身子还不忘操心这些。有的人家,亲戚一出事,立马躲得远远的,等没事了体面了,又团团围上。 如果不理那就是瞧不起亲戚了,一堆难听话到处说。 听说老翰林府陶家二房,丰原长公主的妯娌娘家袁府就是如此。当年陶家落魄,都不让嫁到陶家的女儿带外孙外孙女回娘家,如今在外一口一个陶家的亲家。 幸好有丰原公主放话不让袁家人上门,他们才不敢在外胡说八道,要是没有公主在陶府,他们能把陶家吃了,还嫌肉少。 796 走门路 奚木兰从郡王府出来,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大黑。顶 点 哥哥不喜狗,紧张的在车里坐着一动不动。 奚木兰摸摸大黑的头,大黑亲昵的闻闻她。 今天表姐满口都是你表姐夫,从没说王爷,她知道表姐照顾她的心情,没有展现她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王妃。 回到家给母亲看了带回来的礼物,说了表姐的话,母亲明显的松口气。 是呀,以前是外甥女,如今是王妃,人家要端起架子,你也没辙。 钱氏赶紧吩咐下人在女儿院子里给大黑收拾个窝,用木头搭个小木屋,这可不是普通的狗,不是女儿交代,别太特殊,她都想腾个房间让大黑住。 又交代管事的挑个会伺候狗的丫头,以后就专门伺候狗。 奚木兰苦笑下,如今大黑比他们奚府都有身份。 进屋叫来丫鬟,给唐舒月捎个口信,让她明天来下,如今她不方便上门。 唐舒月的婚期是十月,霍英凯想考了武举之后再风光迎娶她,唐家对比没有异议。 第二天,唐舒月来了,以前是好友,将来是奚木兰的表嫂,自从定亲,和奚木兰的关系更亲近,至于宫变之事,没有影响俩人之间。 她父亲和二公主之间的往事她不知,奚家按理说是二公主亲戚,但唐父从没干涉过儿女的交友。 奚木兰如今很少出门,很多外面的事都是唐舒月说给她听,钱氏对唐舒月比以前还热情,看见她来,每次都会来女儿屋子陪着说会话,然后才出去。 天开始热,夏天要到了,唐舒月穿了身桃粉色绣着荷花图的连身襦裙,领口淡淡的粉绿色,衬得脸色红润。 奚木兰给她说了霍英桂说的话,说没事就去郡王府帮她吃东西。 唐舒月笑得咯咯的,爽快答应了。 豫章郡王府就王爷和王妃,王爷就像没长大的孩子,谁去都有说有笑,她们去了也不拘束。 “木兰姐姐,我可真没想到豫章郡王爷会变成这样,以前还替替霍姐姐惋惜,将来院里一堆小妾,看着不闹心呀。霍姐姐说,她不会闹心,到时看戏,就像一堆狗抢骨头,看谁有本事。现在的王爷,别说一堆妾了,就是宫里以前伺候过他的,也没带到郡王府。” 奚木兰掩嘴笑,表姐说过,王爷如果要纳妾,她就想法生两个儿子,然后就把王爷扔给小妾,表姐还真的给王爷说过,王爷说他不纳妾,表姐说管你纳不纳,不纳妾和你好好过生五个孩子,要纳妾就不要进她的门。 自从宫变,她们也知道霍英桂不是那莽撞之人,对她很敬佩,更加愿意和她来往。 “木兰姐姐,马上四月初六,京里人都盯着看呢,平武大长公主五十大寿,各府上都打听谁家会收到贴子。” 奚木兰心想,谁家会收到他们奚府不会收到的。 “我娘在家还念叨,想让我哥问问我嫂子,我嫂子肯定会去。我爹训斥我娘,让他不要多问,让我嫂子怎么回答?” 唐舒月的嫂子是侯丹若,单说侯家,也轮不到侯丹若赴宴,但她是常华县主的女儿,常华县主又不在京里,所以肯定会代表她父母去给长公主贺寿。 “你嫂子还身孕?不过奇怪了,当初她们三个一块成亲,一年了,一个有喜的都没。”奚木兰问道。 “有的成亲三年才会怀上,反正我家不着急,我也给我娘说了,千万别问我嫂子,当媳妇的难道不着急?如果我出嫁了,婆婆因为我一年还没怀上给我脸色看,当娘的气不气?还好我娘顾忌我嫂子娘家,私下嘀咕,当面不敢。” 奚木兰羡慕道:“以后你嫁了,住在京里,婆家不在跟前,起码头几年不用发愁这个。” “霍姐姐的爹娘要来京了,我有点害怕,霍哥哥说他爹娘和气,让我不用担心。” 奚木兰听表姐说过,姨母姨丈二月底出发,表哥成亲,霍家不可能不来人准备,当初表姐的婚事没法赶过来,其实也是想避开,如今女儿封了王妃,姨母他们才赶过来给表哥操办婚事。 “没事,我听我娘说了,我姨母性子直爽,待人大方,看我表姐就知。” 唐舒月心里松口气,她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要是霍姐姐像她娘,那就容易相处。 奚木兰笑道:“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妹妹长的好,性子好,我姨母见了,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唐舒月害羞的推了一下她,不再说这事,要是以往,肯定也会说将来你婆婆见了你也是合不拢嘴。 可是木兰姐姐现在,唐舒月心里替她惋惜,也替她着急,私下里问过母亲,帮着打听打听,就是母亲交际的少,熟悉的人家不多。 “对了,上次来忘记给姐姐说件事,薛家有个女儿不是以前的良娣吗?生了个皇子,皇上登基,封了她为昭仪,生公主的封的是婕妤,全部都没封号,薛昭仪有个妹子,嫁到清河郡王府,还有个堂妹,嫁到她外祖家,不过夫妻俩住在京里。我要说的是那个堂妹,叫薛向芳,她爹和庆王爷玩得好外面人都称呼薛胖子,薛向芳外祖家是津沽府的,袁家有人在津沽府做官,所以和薛向芳她爹熟悉,袁家有个女儿就是老翰林府陶家孙媳,嫡支,算起来是丰原长公主的妯娌。” 奚木兰点头,昨天还想起袁家势力的嘴脸闹的笑话。 “薛向芳脾气不太好,但人不算坏,就是少点心眼。估计她经常去津沽府,和袁家熟悉,袁家有个女儿,是庶女,长的可好看了,不过我没见过,我嫂子见过一回。那个袁家庶女回京住到袁家,薛向芳和她经常来往,还带她去给庆王妃请安,见了成宗太妃。后来才知道,袁家想把那个庶女送进宫里,四处走门路,皇上说过,三年不选秀,那个庶女十五,三年后十八没资格了。薛家知道后不愿意了,薛昭仪他爹把薛向芳她爹骂个狗血淋头,薛向芳对袁家庶女也拒之门外。呵呵!笑死我了,这事是薛向芳她爹自己说出去的,袁家弄得灰头灰脸。” 奚木兰听了目瞪口呆,袁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行事如此不要脸? 797 太心善 唐舒月道:“我爹说那些指望靠家里女子的家族长久不了,薛家也是如此,以前出了个良娣就有点得意,现在宫里除了皇后娘娘生的皇子,就薛昭仪生了皇子,其他两个都是公主。幸亏没有封号,这要是有个封号还不得上天?” 奚木兰不接话,他们奚府当初也是宫里嫔妃的娘家,以前的淑妃娘娘是选秀入宫,命好生了大皇子,因为当时的皇后头两胎都是公主,淑妃心里起了歪心思,回娘家寻求助力。 偏偏奚府有自知之明,不接那茬不说,渐渐疏远淑妃,就是和大皇子都尽量躲着。 幸亏如此,这次才没被连累到底,好歹保住了性命。 奚木兰的父亲是国子监监丞,两耳不闻窗外事,有点古板。当年定了亲事,未婚妻成亲前没了,自己提出守妻孝一年。 后来又跟着他先生出去游历三年,回来后说整理资料,没空成亲,又耽搁三年。 那会奚木兰的祖母发愁死了,官媒都找了,可没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不怕女婿纳妾,怕女婿和书本过一辈子。 那会的淑妃和宁妃说起娘家堂弟的事,宁妃想起她有个表妹钱氏,未婚夫没了,男方提出让她表妹守孝三年,因为一些两家扯皮事,钱氏答应了。 所以宁妃给家里捎信,钱氏火速进京,两人相看后,成了。 所以奚木兰父亲没妾,母亲也只生了她们兄妹,母亲有时开玩笑说,你父亲的小妾太多了,一书房都是,说完又说不对,说那些才是你父亲心里的媳妇,真正的书中自有颜如玉。 奚府里两位好友再说薛家袁家的事,公主府两个八卦也在说薛向芳。 贾西贝笑话薛向芳识人不清,说她小时候就这样。 “我小时候见她身边围着的小娘子里面有心术不正的,好心提醒她,你猜她怎么着?学给那人听,这把我气的哟,有这么缺心眼的人吗?傻不傻呀,如今都成亲了,还这么缺心眼,一个嫡女和庶女玩到一块不说,被人利用了吧,袁家真要成事了,她有脸见她堂姐吗?薛昭仪估计得吐血吧,借着自己娘家的手送进宫做姐妹,万一将来爬的比她高,那才要一口气吐不出来憋死。” 高兆听她说想起在津沽府去买西洋货时见过的薛向芳,身边是有两个小娘子,不过带着帷帽没看见模样长啥样。 对了,那会听那个张狗娃说过,袁家有个女儿长得貌美,要送进宫。 市井小儿都知道了,薛向芳外祖家不知道? 她把这事告诉贾西贝,道:“我觉得薛向芳外祖家不会不知道,那就有猫腻了。” 贾西贝眼珠转,“我再去打听打听,薛向芳她爹肯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庆王爷肯定就会知道,那我就会知道,嘿嘿,我祖母会告诉我。” 庆王府里,庆王爷也在拍手乐,眉飞色舞学给贾老太妃说薛家袁家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姐夫没捎信回来那时就知道了,薛胖子的岳家有个庶出的给人做了妾,就是那个袁家庶女的娘,薛昭仪的光薛胖子岳家沾不上光,要是袁家女进了宫,他岳家就能沾上光,所以才瞒着薛胖子,只想利用薛家,以前是指望陶家的,没想到丰原不让袁家进门,才拐回来打薛家的主意。” 平武大长公主去年去福建路过津沽府,听高兆说了袁家想让女儿进宫的话,驸马就给庆王爷捎了信。 “这次袁家送女入宫事我说出去的,不是薛胖子,不过我先说的,那个傻胖子自己又说了一遍,比我说的详细,他哥骂他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娘,你说他傻不傻?” 贾老太妃喝着茶,吃着茶里的红枣,听庆王爷问,吐了枣核,说道:“既然他傻,为何你和他玩了这些年?” 庆王爷叹口气道:“唉!那是我太心善,实在看他对我真心实意的好,我问啥他都说,有时想骗骗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不过,只要他能帮到我,我就不会亏了他,银子没少给他,当然是借着做事,让他赚银子,不是白给,白给他也不要。这人实在太直心眼了,每次我哭穷,他都拿银票给我,有时多有时少,有次拿了一百两,这样的人,不能当挚友,但也不能当狐朋狗友,有时我也纠结,该把他分哪一类哪?说是好兄弟,我脸红,因为我总利用他,唉!这就是表哥说的那样,我的心一小半让狗吃了,还有一大半是良心,所以我活的痛苦呀!” 贾老太妃正吃红枣,听了这话,一口把枣核吐出来,吐出一个直线。 “哈哈!你要笑死娘了,还活的痛苦,就没见过比你活的还舒坦的,你姐后面还有个薰生让她发愁十几年,你活蹦乱跳四十多年,我看你一辈子就发愁明天吃什么。” 庆王爷嘿嘿乐,现在他每天都要问母妃明天吃什么,问的贾老太妃有次说明天吃王爷肉。 “娘,你见过袁家那个庶女,真长得貌若天仙?我没敢问王妃,怕王妃说:要不要给你纳回来。我哪里动那心思,就是好奇,这得有多貌美,才敢往宫里送,袁家也傻,大动干戈,以为皇上是色中……” 见母妃瞪他一眼,赶紧不说,嘿嘿笑两声,“我就是故意闹的满城风雨,看还送的进去不?最看不起这样的人家,我倒要看看,以后谁会娶袁家女。” 贾老太妃知道,儿子也是替皇上处理袁家,陶芊希的外祖家怎么说也是袁家,等将来陶芊希当了太子妃,袁家那个死皮赖脸劲,陶芊希的母亲摆脱不了,她姓袁,现在把袁家弄臭了,以后也好处理,不然袁家用亲情来压袁氏,外人也得议论陶家。 选陶芊希,一个是太子中意,再就是陶家孤单,一个袁家根本上不得台面,乘这次事情,让袁家臭到底,以后也没法用陶芊希的外祖家身份仗势欺人。 “我姐五十大寿,娘去不去?” “我不去,我想好了,初五我去你姐家,给她提前过,初六摆宴我就不去了,你一家去你姐那吧,我进宫看看皇太后,前几天给我送了礼,我得去谢谢。” 庆王爷知道母妃不想那天去公主府,去了一堆人恭恭敬敬。又不想一人呆在府里,才说去宫里,不然哪天不能去,非得初六。 798 交给你 庆王爷陪母妃说了会话,就出去了,说出去走走,没准遇见薛胖子。顶 点 贾老太妃自己去园子里散步,不在宫里,她想做什么都不用忌讳,站在园子里,觉得呼吸都是顺畅。 甄嬷嬷远远的跟着,太妃不喜人跟在她身后,所以下人远处候着。 这时管事妈妈来禀说贾家老太太来了,贾老太妃看侄媳进院。 贾侯氏见姑母在院里,赶紧上前行礼。 贾老太妃摆摆手道:“起身吧,正好,宫里送来些养生茶,一起尝尝。” 侯氏搀扶着老太妃去了亭子里坐下。 “牛娃呢?不会又出门了吧?” “今儿去高家了,说找了本书和高家太爷一起看看。” 两人随意说了些话,老太妃搬出宫,侯氏隔两天就会来看看,有时是夫妻俩,有时就她一人。 “姑母,今天一早秉贵媳妇来找我,带着燕婷,说了个事儿。” 贾老太妃挑下眉,昨天郑氏才从这走,难道我这个大旗不好使?那郑氏也太无用了。 侯氏继续说道:“燕婷给我说,他哥宝山相中了奚府的小娘子,就是豫章郡王妃的表妹,淑妃的娘家。” 贾老太妃哦了声。 “宝山兄妹虽说还有两年除服,等那会再物色亲事,有点晚,我想要是有合适的,不妨留意下。” 侯氏对侄孙侄孙女的亲事早就琢磨,交给郑氏不是不放心她这个人,而是郑氏对京里不熟,靠嫡媳钱氏,还不是要自己来办。 想想就头疼,丈夫说这就是嫁丈夫跟养儿子一样,如果没有兄弟姐妹帮着,一家子找谁去? 虽然气丈夫这样说话,可没法反驳,这个弟弟可不就是这样,有事都是秉贵他们或者是她当姑母的来处理,她对弟弟一家比对自己儿子还操心,儿孙有丈夫教导管着,她省心很多,弟弟一家自从秉贵去了南方,家里大小事都来找她。 侯氏理解郑氏带着燕婷来,这个事郑氏实在没法做主。 “牛娃怎么说?” “老爷说了声奚府不错,就走了。” 侯氏不好说男人看问题和女人不一样,但当着太妃,她没法抱怨丈夫。 奚府再不错可那是淑妃的娘家,侯家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干嘛和淑妃娘家结亲家。 侯氏虽然心里不愿意,但里外关系她也不敢做主,不然她直接告诉郑氏不行。 贾老太妃直接问道:“那个小娘子如何?” 侯氏道:“侄媳不清楚,还没找西贝问下。” “燕婷怎么说?” “燕婷说奚府娘子是读书人家,和唐家小娘子一直交好。” 贾老太妃不知唐家小娘子如何,听是读书人家,问道:“和他们亲娘、祖母一样?” 侯氏脸红,没回答。 “先等等,宝山娶谁,主要看人选如何,其他都是次要,娶媳妇和嫁女儿不同,还有,最好让郑氏见下,各府情况她不知,但小娘子如何,她能做个判断。你也问问西贝,她和豫章媳妇不是有来往吗?没准见过,我也问问她。” “是,姑母。” 等侯氏走后,贾老太妃在想豫章郡王妃,当初和豫章在宫里装傻,用个狗掩人耳目,还给他们福秀宫送了食物。 看着大咧,人聪明,又胆大,豫章有福,有这么个媳妇,儿孙都不用发愁。 如果奚府小娘子像她表姐,侯家娶了她,那二房嫡长有郑氏婆媳,那就要改头换面。 看刚侄媳那神情,有丝不满意,呵!当你兄弟一家是香饽饽哪? 贾老太妃想着想着心痒痒了,派人去公主府,把孙媳找来。 高兆最近和吴长亮新婚似火,白日里都不想分开。 逗逗猫,爬爬杠,今天给吴长亮贴了假胡子,她也装成老太太,说设想下七老八十俩人会如何? 俩人扶着走,吴长亮别扭,高兆学小品里老太太颤颤巍巍走路,瘪着嘴装没牙,说话喘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咳咳,老头子,你就别操心了,多想想自己,趁着还有几颗牙,想吃啥就吃啥。咳咳,如今我一颗牙都没,想起烧排骨我就哭,一哭两眼啥也看不见,一片白蒙蒙,脚没劲,手哆嗦,几十年前追着打高兆兆,现在想拧她都够不着。呜呜……,看看,这会想哭两嗓子,眼泪都没,人干吧了。” 吴长亮抿着嘴笑的抽抽,被高兆拧了胳膊。 “该你了。” 吴长亮转身抱起,高兆两脚乱蹬,“喂喂,不按套路出牌哪,放下我,喂喂,亮哥,大白天……” 一会高兆笑着推门出门,还回头说:“来追我呀。” 吴长亮跟着出来,微笑着追出去。 门口温妈妈把身子转过来,不是故意偷听,来传话说太妃让二奶奶过去,就听见了那这话,温妈妈笑的咬着嘴身子一阵抖动。 二爷二奶奶圆房后,每天院子里笑声不断,也不知二奶奶哪来的那么大精神头,天天各种花样。 大房的小主子也爱找二奶奶玩。 有时公主门外看会,满脸的笑意。 吴长亮三月底回京,等着母亲过了寿辰后还要外出,所以高兆哪里都不去,天天呆在府里。 外祖母要见她,高兆夫妻进屋换了衣服,给公主婆婆说了声,坐车去了庆王府。 贾老太妃看见小夫妻一同进来,欢喜的招手。 “外祖母。”高兆上前扶着太妃。 “来来,我们院里坐,还不到正午,外面透气比呆屋里强。” “舅父舅母哪?” “你舅出去撒野去了,舅母去看你表姐。” 等下人上了茶水退下后,贾老太妃问起奚府小娘子,高兆道:“我不知道,这个要问西贝,她是京里通,我叫她包打听。” 说完就笑。 贾老太妃说了侯宝山看中奚府小娘子的事,又一脸神秘。 “我是想咱俩去外面逛逛,怎么能和奚府小娘子来个偶遇,这词是你说的,就是偶然遇到,你见过没?要是没见过,咱们演出戏可好?” 高兆兴致勃勃伸头过去,还压低嗓音:“好呀,我没见过她,不过要怎么让她出门来个偶遇哪?” 贾老太妃身子往后一靠,眯眼笑道:“那就交给你了。” 799 好方法 高兆看着太妃满脸兴趣,好像是个好玩的游戏,她拍拍胸脯道:“交给我了,明天,我来接外祖母,外祖母就瞧我的吧。” 贾老太妃眉开眼笑,道:“我就知道交给兆娘没错,我可等着你哦。” “外祖母放心。” 声音回答梆梆的,其实心里一点主意都没。 吴长亮也是信任的眼光看着高兆,高兆想,牛皮吹下了,今晚要失眠。 想主意呀。 又陪着太妃说笑,太妃说有空带巧云和天意来玩,说高兆没时间,就让她母亲或者高大姑带着来。 “那年在武成县,看到你大姑就像看到家乡人,和左右邻居一样。你大姑做的饭我也爱吃,让她来,她要是拘谨,我让儿子媳妇别进来,就在我院里。” 高兆道:“好,等我回娘家就给我娘和大姑说,就是天意嗓门大,我娘说那个翻腾劲就像我小时候,就怕闹着外祖母了。” “闹不着,我稀罕,你舅父小时候也爱翻精,整个宫里都是他的声音,自那以后,再吵我都能睡着。” 午饭也是在这吃的,贾老太妃问高兆想吃啥,高兆说吃黄瓜蘸酱,有大葱更好。 贾老太妃哈哈笑,说昨天她就吃的这个,可惜没人陪她吃,儿子最不爱吃的就是黄瓜,说大葱吃了晚上进不了门。 说完看看吴长亮,故意说道:“要不今晚兆娘别回去了,住我这,一般人受不了那个味。” 高兆笑眯眯道:“我和二爷口味一样,是吧,二爷?” 吴长亮点下头,一笑。 贾老太妃靠近高兆,声小但谁都听得见,“我外孙好吧?” 高兆严肃点头:“好,不然我怎么嫁给二爷?我可是千年等一回,是从千年后跑过来嫁给二爷,这份心,感动天感动地!” 贾老太妃哈哈乐,手指着她,又指指吴长亮。 “哈哈!这月老牵这个红线得多长呀?” “外祖母,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没胡说八道!外祖母得相信我。” 又转头问吴长亮:“二爷,你信我不?” 吴长亮看着高兆严肃又着急的模样,忍笑道:“信!” 高兆又对太妃道:“看吧,无条件无理由信我的是二爷,不枉我千里迢迢穿梭时光来到这嫁给他,我们要好一辈子,一辈子不够,下辈子再来。” 贾老太妃边笑边想,就这巧嘴,外孙哪里招架的住。 却不知高兆说的是真话。 饭桌上真有黄瓜和大葱,高兆和太妃自己伸手拿了蘸酱吃,没招呼吴长亮,都觉得他不会吃,没必要强求。 谁知他拿了一根黄瓜蘸酱吃了,又拿了一根大葱,吃了! 高兆举着大葱,瞪着眼,太妃嚼着黄瓜眼睛转,就这么怕我把外孙媳妇留下? 见俩人都望着他,吴长亮道:“这次去松山所吃过,路上没菜,带的大葱和酱,就着饼吃。” 高兆一听心疼了,赶紧把汤碗端起来。 “二爷喝汤,别吃那些,我和外祖母是没事闹着玩,二爷别跟着我们,多喝汤,润润。” 吴长亮喝了碗汤,高兆又给他盛上,把一盘虾仁炒芹菜挪到他跟前,还有一盘卤牛肉,一般人家里可没牛肉吃。 “二爷,多吃牛肉和青菜,以后出门尽量找个客栈,没有就在农家借宿也好,给点银子,让农家做俩菜,可别在路上将就,没个好身体,干啥都不行。我不求二爷做多大的事情,身体好好的我才能放心。明天我给二爷炖羊肉,好好补补。” 贾老太妃看着高兆体贴的给外孙夹菜,小两口互看,眼里柔情蜜意。 当年女儿女婿成亲后也是这样,自己心里多少会想:女儿白眼狼,辛苦养大了,满心里都是别人。 可是瞅见外孙夫妻这样,想的是:这个孙媳妇娶的好,满心里都是我外孙。 人呀,再明理的人,遇见自家人自家事,就没有什么公平,谁都会偏向自己亲骨肉,也计较亲骨肉。 高兆夫妻饭后回府,一路上开始想怎么和奚府小娘子来个偶遇哪? 她又不熟悉奚府,难道扶着太妃在奚府门口转悠?一会奚府看门的就要出来问了。 到了公主府门口,高兆让代秋去将军府捎信,要是贾西贝在,让她火速来一趟公主府。 三个臭皮匠一个诸葛亮,要打听奚府的事,也得问贾西贝。 回到馨园,高兆换了衣服洗了手脸,去了炕屋歪靠着。 她是晚上睡觉去正屋,新婚一个月不可能换屋睡,虽然成亲一年,但按照圆房后算。 白天累了,或者是在屋里说话,不可能俩人正经的坐在方椅上,又不是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 吴长亮知道一会贾西贝来,他去了书房。 听到门口动静,高兆下炕走出去。 贾西贝一掀门帘就问:“表婶啥事?这么急?还火速赶来?我正要回趟娘家,刚出门,听到信先来这里。” “进屋炕上说,这可是你的专长,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贾西贝兴奋了,进屋脱鞋上炕,道:“快说!啥好事?” 高兆嘻嘻笑,“喝口茶,我得先听你八卦个人家,然后再告诉你。” 香兰进来倒茶,每次贾西贝来,香兰不当值也得进来溜一圈,因为贾西贝总爱夸她。 “哎呀我的香兰,越来越好看,怎么比上次来还瘦了?” 香兰行完礼脸上笑开花:“八奶奶,奴婢体重没少,是二奶奶让奴婢把头发梳高点,显得人高了,拉长了身子,就瘦了。” 高兆笑道:“香兰是晚熟型,前几年不长个,横着长,今年才开始抽条,长高了,不过从福建回来她就没胖,她说好不容易减下去,不能长回去。” 这个贾西贝知道,每次想到香兰就笑个不停。 香兰因为晕船才瘦了,回来后一个月又开始长肉,没有放开吃就长肉,气的她每到她休息,让陶福想法雇个小船,在船上呆一天,回来几天不想吃饭。 现在慢慢的开始不晕船了,她又发愁,以后再胖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个减肥的方法了。 贾西贝把这事学给大姑子二姑子听,没想到二姑子也跟着学,坐了一天船,吐的一塌糊涂。 800 我命好 香兰进来听了夸奖,笑呵呵告退。 高兆开始说正事。 “西贝知不知道奚家?就是以前淑妃娘娘的娘家,豫章郡王妃霍英桂她亲姨母家。” 贾西贝想了想说道:“不熟悉,奚府一向低调,以前是嫔妃的娘家,但家里人都默默无闻。头一回让人注目,还是因为豫章郡王妃,还有就是今年受大皇子的连累,京里人琢磨着奚府会不会抄家,后来皇上没有针对奚府,不过也算是连累了,最起码要猫一两代人,好歹郡王妃亲姨母是奚家儿媳,就是这一代,娶亲出嫁的还好说,我听说郡王妃的亲表哥,定了亲却被退亲了,那家人也傻,这个节骨眼上,皇上都没计较奚家,再说京里还有郡王妃,那家来个退亲,落下个趋炎附势的名声。这一代奚家的小辈是不太好婚嫁。” 高兆问道:“你上回不是说见过郡王妃的表妹吗?她定亲了没有?” “没有,她还及笄哪,如果之前定亲,也好也不好,万一遇到和他哥哥一样,落个被退亲的名声,但没定亲,这两年估摸着不太好定,小娘子年龄耽误不得,等年岁大了还有什么好听事?到头来不是给人当填房,就是嫁到外省。除了女儿家坏了名声的,或者外祖家是外省人,一般人不会选择嫁到外地,因为将来有个啥没个娘家依靠,过得好不好娘家也不知道。” 这个高兆知道,古代交通太不方便了,就像常华县主,还不是嫁到外省哪,只是跟着丈夫在外地任职,十几年才回来几趟,侯丹若的父亲只能是公事才回京,不然私自离京那是违法。 “那你觉得奚家小娘子怎么样?听说郡王妃和她表妹关系好,表姐妹一样性格?” 贾西贝听高兆直追问奚小娘子,好奇问道:“你不会看上她了吧?难道要给你大弟弟寻亲事?” 高兆急忙摆手道:“你可别瞎猜,我弟弟还不到十五哪,我爹说起码要等到十六了,那会儿差不多定性,定了亲事,过几年十**成亲刚好。” “不是最好,我不是说奚娘子人不好,而是郡王妃要叫你表婶,她的亲表妹要是嫁给你弟弟,那她俩人将来的孩子怎么称呼?” 高兆还没想到这一层,主要是刚才贾西贝突然一问,她只好把父亲的话拿出来解释。 贾西贝又道:“那不是为了你弟弟,会是谁呢?肯定是有人看中奚娘子,让你来打听。让我猜猜,表婶认识的人,难道是梁梅雪梁家?” 贾西贝这么猜,是因为高兆认识的只有梁家在京里做官,像其他的人家根本不可能妄想,奚家再怎么样,那也是几代为官之家,目前还有豫章郡王妃。 “不是梁家,你先说说奚娘子如何吧。” 贾西贝回想了一下说道:“奚娘子叫奚木兰,她父亲在国子监任职,我祖父说是书呆子,但有股执着,一生都在整理资料,给女儿起名木兰,反正我祖父说奚木兰父亲是个不俗之人,我第一次见奚木兰,就是因为她的名字,多打量了她几眼。” 高兆听到奚娘子见奚木兰,也感觉能给女儿起这个名字的父亲,肯定不是那重男轻女之人,看过一个小说,里面一个父亲就是给女儿起名木兰,而那个父亲比男主还有人格魅力。 “奚木兰和唐家的唐舒月一直玩的好,也是巧了,唐舒月又要嫁给郡王妃的哥哥,我猜就是因为霍家兄妹住在西湖的时候,遇见了来找奚木兰的唐舒月,才会让郡王妃她哥哥看上。唐舒月你应该见过吧,好像听你说过,反正我祖父说唐家家风很好,唐舒月的父亲是猴队友那样的人,绝不会是猪队友。嘻嘻!薛向芳的父亲是猪队友,不对,有时候是猴队友。” 高兆发懵,她就给贾西贝解释过猪队友是什么意思,他们就延伸了猴队友,不应该是神队友吗? 也是,古代敬鬼神,不可能拿那个字来开玩笑,所以就独创一个猴队友? 脑洞够大。 “那你说奚木兰属于猴队友还是猪队友?” “绝对是猴队友!她性子和她表姐不像,和唐舒月也不像,要说像谁?等等,让我想想。” 贾西贝挠挠头,突然道:“想起来了,和我祖母娘家的新娶的郑伯娘像,如果再过二十年,奚木兰有可能就是郑伯娘那样。” 高兆挑了眉毛,睁大眼睛,侯家父子的眼光是一样的? 贾西贝看着高兆眼睛睁着,眉毛挑了又挑,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了?难道是郑家看上了奚木兰?不对呀,要是郑家看上,那也该找九公主,不该找到你这呀。” 高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是、你、祖、母、的、娘、家、看、上。” 高兆说一个字,贾西贝点一下头,说完了她啪的拍下桌子。 “侯宝山?难怪我祖母捎信让我有空回趟娘家,是为了这事。可是,这事和表婶有什么关系?你和奚木兰不认识呀?” 说完也想起刚她说的奚木兰和郑氏像,她两眼转圈,扑哧笑了。 “表婶,我怎么觉得好笑哪?长辈的事我没法说,可侯宝山他……,他……,怎么就看上了奚木兰?” 高兆奇怪问道:“咦?为何你这么肯定是侯宝山看上,为何不是侯家看上?” “我听过我祖母叨叨过奚家,那是同情的口气,我祖母不会看上奚家,祖母又没见过奚木兰,不存在看上奚木兰这个人的事。郑伯娘对京里不熟,不会在宝山婚事上出头,我二舅爷和舅祖母想问题只在表面,奚府压根不在他们考虑之中,再说现在二房有郑伯娘,他二老才不会过问这些俗事。那只有是侯宝山自个看上了,奚木兰父亲在国子监任职,没准他见过奚木兰,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非她莫娶。侯宝山干的出这事。我祖父说,二舅爷一家满脑子都是诗情画意、风花雪夜。我祖母气得一个月不和我祖父说话。” 高兆心想,贾西贝脑子比她聪明,又跟着贾先生长大,性子活泼,但看问题往往清楚。而她只是占了有着前世的记忆和阅历,就这样,来到这被古代女子碾压。 她想,我只有一个:那就是命好。 801 土财主 高兆道:“还是贾侄女脑子好使,聪明,我自愧不如。顶 点” 贾西贝使劲嗅嗅,耸动鼻子道:“我咋闻到一股酸味。” “那是你鼻子不好使,我闻到的是甜滋滋香喷喷。” 俩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笑。 过后贾西贝又咦了一声,道:“侯家的事表婶怎么那么操心?郑伯娘找你啦?” 高兆笑道:“郑表嫂怎么会找我,是外祖母想见见奚木兰。你祖母去找了外祖母,所以外祖母知道了,让我带着出去来个偶遇。我想这事怎么能落下你哪?所以叫你来合计合计,贾侄女你聪明,又见过奚木兰,怎么让奚木兰出来就交给你了,我负责陪着外祖母,外祖母说要演个戏,那挑大梁的只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王家八奶奶贾西贝了。” 贾西贝撇了撇嘴,“表婶甭夸我,是让我出苦力吧?” 高兆切了声:“你不乐意我另找别人,我是怕你以后知道了跑来质问我,为何不让你参与?这会知道了不想参与也行,那这事以后别问我,结果如何我不告诉你!” 贾西贝急了:“我可没有别的,哪能落下我?不过你先说说,要是我不参与你要找谁?吴迎春?” 高兆摇头道:“吴姐姐哪里熟悉奚家?我找花三郎!他肯定爱凑热闹,就是考虑不想让外人知道,最主要我是信任你,你可别辜负我的信任呀?” 贾西贝疑惑道:“表婶的口气我怎么觉得有阴谋?不会设了套让我钻吧?” 高兆呸呸的,委屈道:“贾侄女这么想我真让我伤心,我是多么可爱又善良的小红帽,人见人夸,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大灰狼了?” “得了吧,这一套别用在我身上,我不吃,对着我表叔装委屈吧。对了,还没问你,和我表叔如何呀?” 贾西贝捣捣高兆,挤眉弄眼的,高兆知道她问的如何是啥。 怎么?成了亲就如此开放了? 怀疑,深深的怀疑。 高兆一本正经道:“你们如何,我们也如何。” 贾西贝捂嘴哧哧乐,“表婶还有害羞的时候呀。” 高兆一歪头,眨巴眨巴眼睛:“我说的?要不要我给你上堂课?讲讲什么是人伦?” 这下贾西贝不好意思了,怕高兆真给她讲,忙转移话题。 “先说正事,什么时候偶遇?” “明天。” “这么急?” 高兆斜眼,“这才是考验你的能力的时候,展现你聪明才智的关键时刻,我想难不住你吧?” 贾西贝拍拍胸脯道:“放心,绝对完成任务。” 高兆伸手和她击掌,心里笑,激将法何时都有用。 击完掌了,贾西贝手托腮,眼珠子转。 “让奚木兰出来,得有理由,什么理由哪?我只见过她一回,和侯丹若,还有霍郡王妃。对了,郡王妃有喜了,豫章郡王美得像个二小,走路都歪着走,那不能让郡王妃办这事,侯丹若在唐家,唐家我没去过,和唐舒月不熟。” 贾西贝挠挠头,手又放下,笑道:“我祖母训我几回了,说是乞丐吗?头痒痒呀,都是跟表婶学的,想不出来就挠头。” “怨我?你不会不要跟着学?我可是自己在屋才挠头,在外可矜持了。” 贾西贝撇嘴,继续想问题。 “还是用侯丹若的名义约奚木兰出来吧,咦?明天初四,有庙会,我给侯丹若下帖子,让她约上她小姑子和奚木兰一起去庙会。到时你和曾姑祖母去庙会,正好你还没去过京里的庙会哪。” 高兆拍手道:“这个主意好,不过明天你要是见了我们就装不认识。” 贾西贝来了兴趣,问道:“你想做什么?先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 “随机应变,我也要看情况再说。嘿嘿!外祖母肯定愿意逛庙会,太好了,嘿嘿!” 贾西贝见高兆笑的贼眉鼠眼,不知她打什么主意,心痒痒,又忍住。 俩人合计好了,贾西贝说回趟娘家,然后再给侯丹若捎信。 万事大吉,只欠东风! 不用失眠了,高兆哼着小曲去书房找吴长亮,不再,下人说王爷找他出去了。 高兆又把香兰找来,让她去买两套平民穿的衣服,一套丫鬟的,一套少奶奶的,尽量朴素,扔到大街上不起眼的那种。 香兰是二奶奶吩咐啥做啥,属于上刀山下火海不眨眼的那种,接了银子快活的出去了,知道主子又有什么新花样。 晚上吴长亮问想好主意了没,高兆说想好了,就是要保密。 因为要带着太妃出门,高兆不能大意,让吴长亮带着人跟着,明天再带上代秋和七喜,估计庆王爷也会派人,不可能让她们单独乱逛。 第二天,高兆先去给公主婆婆说了要去王府陪外祖母,说外祖母要出去逛逛,这事不能瞒着婆婆。 平武大长公主首先问谁跟着,吴长亮说他带着人手,平武放了心,又嘱咐高兆,千万别随着外祖母,规劝点,出去看看就回府。 高兆一一答应。 然后回馨园换上香兰买的衣服,再看香兰,看看自己,扑哧笑了。 让她买朴素点,还是像土财主家的新媳妇,香兰瘦了,那是针对她以前,要是和别的丫鬟比,是吃的圆溜的胖丫鬟。 得,一对土财主家的主仆。 吴长亮看看高兆,再看看自己,想说自己要不要换一身。 “二爷就穿这,反正今天远远跟着,要走一起,别人以为我是见了赛潘安要翻墙的红杏。” 说完拉着香兰就跑。 吴长亮笑着摇头,跟上。 到了庆王府,王爷夫妻陪着贾老太妃,一看高兆夫妻进来,庆王爷首先扑哧了。 高兆一看太妃,! 土财主他娘。 庆王妃无可奈何的看着高兆,等高兆给她行礼时,点下头。 贾老太妃指指高兆,笑道:“瞧!我祖孙俩心有灵犀,我们可没说好,是外孙媳妇懂我的心。” 说完白了庆王爷一眼。 庆王爷投降状:“好好,随娘高兴,不过我可得跟着,不然就让我换套衣服扶着娘出去。” 贾老太妃赶紧阻止道:“你可别,让我松快松快吧。” 庆王爷:…… 庆王妃垂眼不看太妃和丈夫,关于他们母子,她不插言。 太妃搬到王府,从不干涉王妃管家,也不给媳妇添麻烦,以前王妃多少有点压力,怕伺候不好婆婆,见太妃如此行事,松口气。 802 省着花 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灵虚寺旁有庙会,热闹的很。 高兆和贾老太妃一辆马车,老远停下后,俩人往庙会那边走,身边只有香兰和甄嬷嬷。 至于跟着的人高兆不用管,反正不会跟丢。 昨天贾西贝说庙会的斜对面有个叫茶轩的茶楼,到时那里见。 贾老太妃看着人群,道:“人真多呀,好久没见这么多人了。” 高兆踮起脚尖道:“我也头一次来京里庙会哪,比武成县的庙会热闹。” 听到有人笑,高兆一扭头,咦? 出门遇熟人。 花三郎几个,有男有女。 高兆就像不认识,又扭过头,花三郎愣了下,再看贾老太妃,笑的脸收住。 跟着他的是陈冬青,两位小娘子是华美倩和陈冬青和他世子大伯的家的堂妹陈喜婉。 陈冬青左右看,问道:“看到谁了,你笑成那样?咦?我认识的一个人,过去打个招呼。” 高兆搀着太妃往前走,今天的目的不是逛庙会,先见了人再说。 贾老太妃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问几句,高兆说说笑笑回答。 走到杂耍的地方,高兆看到高高的爬竿,贾老太妃道:“过去看看。” 又小声说:“听说你会爬竿,厉害呀。” 高兆嘻嘻笑两声。 一个小姑娘在爬竿,在晃悠的杆上做着各种造型,有个老者拿着托盘讨要钱,香兰拿出铜钱放到盘里。 有人往里挤,高兆扶着太妃出去,代秋和七喜装着不认识一边护着。 高兆看到代秋往前走往右拐,知道她在带路,跟着往前走,不一会来到一溜两层门面楼,有点熟悉。 想起那次和吴长亮追人就在这楼顶抓的人。 找到茶轩,高兆道:“外祖母,我们上去喝茶,在楼上也能看到外面杂耍。” 小儿领着上了楼,说是茶轩,一点不安静,二楼靠窗的位置好多小娘子,她们不方便外面人群里看,约了好友三三两两的坐在茶庄二楼往外看。 来晚了,靠窗的位置都坐了人。 贾西贝一直盯着楼梯口,一看高兆上楼,急忙拉起唐舒月道:“唐妹妹,我肚子疼,陪我去一下。” 唐舒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快步走。 高兆心里发笑,见那桌只有一个小娘子坐着,没见过,估计就是奚木兰。 她对小儿说道:“我外祖母想看外面热闹,找个靠窗的地方。” 小儿赔笑道:“不好意思,靠窗的位置暂时没有,就是雅间也人满了,客官先坐下,一会腾出地方,小的再给客官挪位置。” 高兆对着奚木兰那桌说道:“那只有一人,我们拼桌,没那么讲究。” 小儿一脸,啥叫拼桌,还没反应过来,高兆扶着太妃走过去了,小儿急忙跟着,可别在这吵起来,这个年轻妇人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高兆走到奚木兰跟前,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外祖母想看外面风景,靠窗位置没了,我看妹妹这里人少,我们两家坐一起,妹妹看方便不方便?” 奚木兰没遇见过这样情况,虽然吃惊还有这样的事,可看见这祖孙俩,她点点头,起身让位道:“老人家请坐,我表姐一会回来,我们就走,您坐。” 高兆和老太妃毫不客气坐下,高兆一脸堆笑说谢谢。 香兰和甄嬷嬷在楼下门口,没让她俩跟着,代秋和七喜找了个位置坐下。 高兆眼神看见庆王爷和吴长亮上来了,就是俩人脸上贴了胡子,怪模怪样。 小儿问高兆喝什么茶,高兆道:“要便宜点的,好不容易来京看庙会,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哪,所以要省着花银子,对了,能不能帮着买点庙会上的小吃,我外祖母想尝尝。” 看着小儿为难的表情,高兆又道:“算了,不给你添麻烦,我看你这生意那么好,忙不过来,一会我自己下去买,就是你得把我外祖母照顾好了,有什么差错我就要找你,别看我是妇人,打你俩不是问题。” 小儿要哭了,哪里来的女疯子? “客官,好的,小的一定招呼好。” 赶紧下楼告诉掌柜,得专门派个人盯着这桌。 高兆见小儿急匆匆走了,对奚木兰笑道:“我就吓唬他,我们乡下来的,就怕被人唬弄,丑话说到前头,晾他也不敢欺负我们。” 奚木兰在一旁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 对着高兆笑下,心里盼望唐舒月她们快点回来,然后把位置让给这对祖孙。 今天唐舒月来找她,说一起逛庙会,侯丹若派人来说一起去,还有她表姐王家八奶奶贾家姑奶奶。 谁知见了面,八奶奶说侯丹若临出门不舒服不去了,她们三人一块去。 唐舒月觉得有点怪,因为和八奶奶不熟呀,但都出了门,不好当人面拒绝,一起吧。 来到庙会,八奶奶说去茶楼看杂耍,唐舒月以前也这么看过,没多想,三人去了茶轩。 奚木兰跟着她们,话不多,一直听着八奶奶说说笑笑,她和八奶奶更不熟,性子本来就不是张巴那种,所以安静斯文。 谁知八奶奶内急拉了唐舒月出去,剩她一人,又来了这祖孙俩。 奚木兰要等唐舒月她们,不好离开。 小儿上了茶,高兆给太妃倒上,然后问奚木兰:”妹妹,你是京里人?” 奚木兰点点头。 “太好了,我来京时间不长,哪里都没逛过,我外祖母头一回看庙会,妹妹,介绍下庙会有什么好吃的?” 奚木兰微笑道:“茶楼里也有点心。” 高兆坐在奚木兰侧面座位,她歪着探身,侧头,小声道:“茶楼里贵,外面便宜,在外面买了拿回来,这样划算。” 奚木兰:…… 高兆坐直身子,道:“妹妹,我请客,你也点一个,点你喜欢的。我爱吃馄饨,下楼买一碗,尝尝比我大姑做的如何,妹妹,我大姑做馄饨一流,外祖母吃过,是吧?” 贾老太妃笑眯眯道:“是呀,我吃的最好吃的馄饨就是你大姑做的,等哪天让你大姑来我家给我做一碗。” 奚木兰:那你们在家吃呀,来这里干嘛? “算了,妹妹,我自己下去买,多买几样,就是拜托妹妹,帮我看着我外祖母,千万不要让我外祖母下楼,外祖母不认识路,下去乱走这么多人,我哪里去找?” 奚木兰刚想说一会我也要走,就听高兆多谢多谢的,起身下楼了。 奚木兰发懵,看着对面的老人家笑眯眯望着她。 803 不记得 奚木兰有点尴尬,对着贾老太妃笑下,不知要说什么。 “闺女,多大了?” “快十五了。” “真好,水灵灵的,只可惜我孙子外孙成亲了,不然去我家多好。” 奚木兰:…… 只能微笑,笑容里有难堪,心里着急,唐姐姐怎么还没来,又不能扔下老人家自己走。 “你家在哪?” 奚木兰礼貌回答:“在城东。” “哦,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奚木兰以为老人家头次来京,分不清很正常。 “老人家跟着家人走就好,分不清没关系。” “我外孙媳妇也分不清。” 奚木兰:…… 就这样你俩还敢逛庙会?不怕找不到家? 见杯里没茶,奚木兰给老太妃倒茶,又端起递过去。 “多谢闺女。” 奚木兰觉得这个老人家不像想象中的乡下人那么粗俗,看了眼太妃。 贾老太妃喜滋滋摸了摸袖子,“这是儿子买的,今天头一回穿,好看吧?” 奚木兰道:“好看,老人家穿着精神。” 庆王爷坐的离她们不远,专心听可以听到她们说什么,他低头,端着茶杯,不敢喝,怕喷茶,肩膀一直抖。 贾老太妃随意说,奚木兰礼貌回,一会听见楼梯口有人嚷嚷。 “让让,热腾腾的馄饨,烫着了别怨我。” 看过去,就见刚出去买吃的那个年轻妇人,端着个大托盘,托盘上三个碗。 那架势,家里不会是开小食店的吧,有可能,刚不是说她大姑做的馄饨好吃。 奚木兰起身,高兆把托盘放桌上,端一碗先给太妃,又端一碗放奚木兰跟前,然后是自己的。 “妹妹,我请客,别客气,你先帮我照顾我外祖母,还有哪,我没法一下端回来,等我一下。” 说完拿着托盘下去了。 贾老太妃笑眯眯,“闺女,我们先吃。” 奚木兰:…… 太妃把汤勺递给她,奚木兰只好接过。 不一会高兆又上来了,托盘里是汤圆、鱼丸、还有灌肠。 “外祖母,都是我们爱吃的,今天早上我就喝了一小碗粥,就等着来庙会吃东西哪。” 贾老太妃对着奚木兰说:“闺女,吃呀,别客气,要多吃身体才好,你看我外孙媳妇,我就喜欢她,好胃口,吃啥都香。我也爱吃,一辈子没亏过嘴。” 奚木兰:看的出来,你们祖孙买这么一堆,确实好胃口。 贾老太妃见儿子笑的偷着往这看,她放下汤勺对高兆说道:“外孙媳妇,你看那人,一副嘴馋的样子,就像你舅父,看着可怜,肯定没吃饱出门了,给他拿点灌肠,人呀,要怜老惜贫,自己少吃点没事。” 高兆绷住笑,把灌肠和鱼丸分了一半,给庆王爷端去。 庆王爷傻眼,没想到自己亲娘大众广庭之下闹这一出。 吃吧,太丢人。 “这位老爷,这是我外祖母的爱心,您老可别辜负。” 高兆故意文绉绉的说道,一听就是装模作样,别人以为是故作斯文。 奚木兰今天就目瞪口呆了,见老人家望着她,急忙把碗里的馄饨吃了。 吃完了又郁闷,人家都要省着花银子,我怎么就吃了人家的饭? 高兆又把其他小食推到她面前,“妹妹,别客气,一起吃,吃完了我再去买,还有好多没吃过的哪,买来尝尝,好吃回家学着做,不过我做饭不行,可我有一颗爱学的心。” “我吃饱了,吃了早饭出来的。” 高兆遗憾道:“这样呀,可惜了,多好吃呀。” 又对太妃说道:“外祖母,那我们今天就吃这些,下回来,换着吃,这样不浪费。” 太妃好好的点头。 奚木兰就见桌上的全部吃完,惊叹她们的好胃口。 这时,有爱凑热闹的人也派下人去买了食物上来,顿时,茶庄飘着馄饨味。 高兆一看,给小二招招手,小二急忙上前,躬身。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跟着凑热闹,把这里弄成馄饨店了,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在外面买东西进来吃的,你要加收费用,加多少你们自己合计,不过,我的就别收了,银子花光了。” 小二是是的退下了,太妃小声道:“我这有银子。” 高兆挤挤眼,嗯嗯两声。 奚木兰憋笑,眼睛转,觉得这祖孙俩太有意思了,忘了唐舒月她们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高兆收碗,“我得去给人家还回去,妹妹,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下外祖母,我马上回来。” 奚木兰答应了,可是,这一会,是半天没回来。 老人家急了,起身道:“我要回家。” 奚木兰急忙站起,“老人家,再等等,你外孙媳妇还没回来哪。” “不管她,我要回家。” 说完就下楼。 奚木兰慌的跟上去,老人家不管不顾直接走,她没法阻拦,只好搀扶老人家下楼。 小儿跟追下去:“还没结账哪?” 奚木兰忙从荷包里拿出散银递过去,又赶紧跟着太妃。 贾老太妃走出去,看看天,对着奚木兰道:“回家吧。” 奚木兰问:“老人家,你家住哪?” “不记得。” 奚木兰急了,扶着太妃左右看,看看能不能看到高兆。 高兆和代秋七喜躲着,不让她发现。 “老人家,您可不能乱走,一会你外孙媳妇回来找不到该着急了。” “找不到她会回家的,你送我回家吧,我累了。” 奚木兰头一回急的想跺脚,可又不能扔下老人家不管。 “老人家,您好好想想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家。” “我家有个大房子,我住在园子里,有个亭子。”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奚木兰懵呀。 “老人家,您贵姓?您儿子叫什么?” “不记得。” 奚木兰都要哭了,突然看到衙役,一下想到顺天府,不行把老人家送到顺天府,家人要是找也好找。 奚木兰哄着太妃说道:“老人家,我送你回家,问问那人,他知道您家住哪。” 太妃一看衙役,急忙拽住奚木兰,躲她身后说道:“那个是坏人,我见过他来抓我家街坊。” 奚木兰一脸着急,太妃猛地拍下脑门道:“想起来了,我家住哪。” 奚木兰急忙问:“老人家住哪?” “你跟我走,一会就到了,这么直走,往右拐,拐过去我再看往哪走。” 奚木兰只好跟着一起走,然后拐来拐去,一个死胡同。 太妃傻眼,她乱说的呀。 尴尬的对着奚木兰说:“闺女,我记错了。” 804 说你傻 奚木兰反而不着急了,耐心道:“老人家,那我们返回茶楼,在那等着,没准你外孙女正在找哪。顶 点” 贾老太妃急忙点头道:“对对,她说了不让我下楼,我怎么就忘了?对不住了闺女,让你陪着我乱走。” “没事,老人家累不累?要不找个地方歇会?” 贾老太妃立刻歪在她身上,哎呦道:“你不说我没觉得,你一说我没劲了,走不动。” 奚木兰:…… 往前看有户人家门开了,奚木兰道:“老人家,我们去那,我借个凳子,坐着歇会。” 贾老太妃道:“好,真是好闺女,你爹娘有福。” 看那户人家有人出来,门又要关上,太妃哎哎的疾步快走。 奚木兰看着身形矫健的老人家,比自己母亲动作还快,刚说累都快瘫在她身上的人是哪位? 她跟着快步过去,见门口一个下人媳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太妃到了不说话。 奚木兰上前礼貌说道:“这位妈妈,能否借个凳子,这位婆婆逛庙会累了,想坐着歇会。” 那人疑惑又看了看她们,说:“那等下。” 转身进去,关了门,一会拿了个圆凳出来。 奚木兰接过道了谢,在大门旁边离远点放下圆凳,坐人家大门口不好。 返回来扶着太妃走过去坐下。 贾老太妃坐下看着站着的奚木兰,说:“闺女,我先坐会,一会换你坐会。” 奚木兰笑下说:“我不累,老人家歇着就好。” “怎么不累?陪着我走了一大圈,哎呦!我口渴。”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奚木兰。 奚木兰又去瞧那家门,要了一杯水。 “好闺女,要不你先喝?” “老人家,我不渴,您喝吧。” 贾老太妃喝了一口,皱眉道:“不好喝,我家有大麦茶,那个好喝。” 把茶泼了,空杯子递给奚木兰。 坐了会,奚木兰把圆凳还给人家,扶着太妃继续走,边走边说话,太妃絮叨叨,说的都是小时候家长的事,什么隔壁的羊自家的鸡,奚木兰微笑点头,是吗,真好,太逗了的附和。 终于到了庙会,就见那个年轻媳妇提着裙子飞快跑过来。 “外祖母,你跑哪去了?我急死了,都要找衙门,没听说拐子要拐老太太的呀。” 奚木兰:…… 贾老太妃急忙指着奚木兰说:“她说要送我回家,就是没找到。” 高兆警觉的看着奚木兰,把太妃拉过来,气哼哼,又对着太妃道:“外祖母,给你说过无数遍,千万别跟着别人走,走了就回不了家了,以后没好吃的,怕不怕?” “怕,怕死了。”贾老太妃委屈的缩在高兆身后。 奚木兰心里万马狂奔,心想一碗馄饨吃的代价太大了。 高兆又一脸堆笑,对着奚木兰笑道:“多谢妹妹,不管咋说,你把我外祖母送回来了,虽然我交代过你千万别让我祖母下楼,估计你忘记,刚小二说了,是你帮我付的茶钱,我问过价格,茶钱我还你。” 奚木兰就见她拿出荷包,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赶紧说道:“不用给了,算我请客。” 高兆头也不抬道:“那哪行?一码归一码,我又不是吃白食的。数到哪了?算了,重新数。” 奚木兰使劲呼吸,等高兆数完了接过铜板,板着脸要走,又给太妃行一礼,微笑上前对着太妃耳边悄悄说道:“老人家,以后出门多带些人,千万别跟你外孙媳妇单独出来,那真的要找不到家了,怕不怕?” 然后对着高兆一笑,走了。 高兆眨巴眨巴眼,看着太妃对着她挑眉,指着奚木兰的背影道:“她啥意思?” 太妃也学着奚木兰那样,对着高兆耳边小声道:“啥意思?说你傻呗。” 说完哈哈笑,又收声,拉着高兆往茶楼里快走。 “快快,赶紧找个雅间,让我笑会。” 代秋和七喜刚一直跟着太妃她们,香兰在茶楼门口,见太妃过来,领着上了二楼一个雅间。 贾老太妃一进去就狂笑,甄嬷嬷赶紧给太妃扶背,庆王爷莫名其妙,看着高兆嘟着嘴进来。 “咋了?谁这么大本事让外甥媳妇气着了?” 贾老太妃笑的哎呦哎呦的说不出话,高兆气鼓鼓坐下,端起茶一口喝了。 “那个奚木兰笑话我傻!” 庆王爷睁大眼睛,转而也笑了。 “咋回事?学来听听?” 高兆就把刚才见到太妃她们说的话做的事说了。 庆王爷笑的拍桌子。 “人家没说错,外甥媳妇今天不就是演了个傻媳妇吗?你气什么气?不要告诉我你是本色出演?哈哈!” 高兆刚想说就是,一想不对,我就是本色出演这会也不能承认,让个小娘子笑话傻,太没面子了。 “哼!笑话我傻,我那是装的,她才傻哪,不怕遇见的是拐子?就这么被拐子拐跑,那才是回不了家喽,还笑话我,哼!” 贾老太妃笑完了,喝口茶,说道:“她不傻,那会在茶楼她没来得及去想,光顾看薰生媳妇热闹了,跟着我走了一会,我就见她打量了我好几眼,趁着搀扶着我,摸了摸我手,你说哪个拐子的手像我们在宫里呆一辈子的人的手?” 高兆道:“那她猜出来了外祖母是……” 太妃摇摇头,道:“换成她娘或者是其他上了岁数的女眷或许可以猜到,她年龄小,处事不深,只能猜到我是哪家勋贵家的老夫人。最主要是我故意拿出手帕,那个是宫里才有的面料,很多勋贵家的老夫人会接到宫里赏赐,或者是宫里贵人送给亲戚。这小娘子不错。” 说完又笑,道:“她以为我是那种看了糊涂了不记事的那种病,路上给我说,她家一个伯祖父就是,家里人都不认识,从不敢让他出门。” 庆王爷道:“我知道,是以前的淑妃她爹,谁也不认识,但就记得奚树正,就是那个小娘子她爹,原本奚家早就分家,因为这个,奚树正一家还住在奚府,谁也没意见。” 见母妃没听明白,又解释道:“淑妃的爹和奚树正的爹是兄弟,最大的和最小的,年龄相差大。”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父母不在后分家,奚树正一家原不该住在奚府。 805 不正常 高兆今天这样无非是让贾老太妃高兴,她还没那么傻的不透气,规规矩矩的人太妃见得多了,她活蹦乱跳、上下乱窜,是太妃喜欢看那样,要是跟着公主婆婆出来,那就要小心翼翼。 她还没觉得因为命好嫁入公主府就是脸大,让太妃高兴让太妃喜欢她,也是给自己增加一个保障。 之后庆王爷非得要请客,说在一新开的菜馆订了雅间,几人下楼上了马车。 吃饭时也是欢声笑语,庆王爷一直耍宝,让太妃又瞪眼又开怀大笑。 来时说不饿,吃馄饨吃饱了,可是有儿子和外孙媳妇逗趣,又吃了一些,玩笑说回去就让甄嬷嬷揉肚子。 饭后贾老太妃跟着庆王爷回府,高兆夫妻也回公主府。 今天就没见吴长亮说话,高兆有点担心,怕自己那丑样让他不喜,终于有了喜欢一个人后,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的微妙感觉。 高兆看着吴长亮下巴的胡子,好想伸手拽一下,没敢。 “亮哥,我今天是故意那么做,外祖母说想演戏,我就演个傻媳妇。” “我知道。” 高兆停了下,问道:“你知道什么?” “兆妹是为了让外祖母高兴,外祖母总是呆在府里会很闷。” 吴长亮话不多,简要的说重点,高兆想,如果是我,就这两句,我能说一千个字。 “还是亮哥了解我。” 高兆这才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胡子,嘻嘻笑。 回到公主府,本来想回去换了衣服,把吴长亮的胡子揭下来,再去给公婆请安汇报。 谁知刚进门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公公婆婆。 公主夫妻一看儿子媳妇这副模样一愣,吴驸马微张嘴,公主面色一沉,刚想说话,一下想起今天是去陪母妃了。 她缓了缓神色,等儿子媳妇行了礼说道:“先回屋去吧。” 高兆低头快快走,吴长亮后面跟着。 吴驸马扭头看了一下他们的背影,转过头说道:“肯定是安弟的主意。” 他刚才也看到了公主的脸色,“有小两口陪着母妃高兴,咱也别管。” 平武公主突然发脾气了:“我说什么吗?” 停了一下继续说:“这又不是在外省,好歹是在京里,现在认识她的人少,以后呢?不考虑自个,也得为薰生考虑考虑。” 吴驸马看平武疾步往外走,他学庆王爷那样耸耸肩,想起王爷说平武的话:姐就不长记性?非得送到娘跟前挨训斥,娘不生气我不管,姐要是气着娘了,我可不愿意。 吴驸马边走边想,得,马上五十了,非得送过去再挨太妃一顿训。 然后满脑子都是方脸方脸…… 明天太妃要来公主府,给女儿过寿,后天公主府摆宴,平武公主紧紧张张,摆宴她才不在乎,可母妃第一次来女儿家,让平武紧张。 天天盯着把每一处安排好,大儿媳跟着,也是忙的团团转,偏偏小儿媳她出去了。 母妃叫过去的,平武没啥话好说,可刚见那一出,儿子脸上的假胡子,媳妇穿的那一身,叫花子吗? 一下来了气,但忍着,驸马又说了那一句,她忍不住了。 那头奚木兰离开庙会,一见唐舒月的一个丫鬟过来给她说王家八奶奶身体不适她家主子送八奶奶回府,让奚木兰先回家,一会她家主子去找她。 奚木兰一肚子气回家了,觉得那个小媳妇脑子有问题,那个老人家还好,可惜有了和伯祖父一样的病。 奚木兰叹口气,看样子是才发病,等时间久了,没准谁都不记得。 想想自家因为伯祖父就记得父亲才一直住在奚府,估计那个小媳妇也是因为老人家记得她,家里人才放心让她陪着出来的吧。 这么一想,又对小媳妇有了好感,刚才见她对老人家体贴,一趟趟下楼去给老人家买吃的,就像父亲要是回府第一件事就是给伯祖父请安,陪他说说话,一直到现在。 母亲说,如果不是还有伯祖父,你父亲估计就搬到国子监住不回家了。 转眼又想,那老人家说话得体,糊涂了也是和气的很,可见平时性子好,拿出的手帕是宫里的面料,当面的淑妃没少给娘家,看得出来老人家一辈子养尊处优,那双手比自己母亲还细嫩,那为何外孙媳妇是那粗野之人? 听她说话就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户人家的闺秀就算是骄纵,也说不出市井常话。 回到府里,奚木兰没有给母亲说这些,说了只会担心,教导她外面乱,可别太相信人,万一遇见拐子什么的。 奚木兰笑,拐子?哪个拐子有老人家那副做派?再穿的平常,不经意流露的举止,说是个诰命老夫人都有可能。 刚歇会,唐舒月来了,来了就说抱歉。 “妹妹,真不巧,今早八奶奶来我家约我嫂子和我去逛庙会,说叫你一起,我想你呆着也没事,八奶奶性子好,多接触接触也好,谁知要出门,我嫂子说身子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刚我送了八奶奶回王家,返回去,我嫂子是有喜了。” 唐舒月一脸的高兴,哥嫂成亲一年了,她娘当面没敢说,背着嫂子给她叨叨过几次,被她劝解,如今有了,她娘和哥哥都欢喜的忙乎着。 她还挨了母亲一顿训,说以后再不能打扰她嫂子。 奚木兰给唐舒月道喜:“恭喜恭喜,明年你就可以抱侄子了。” “多谢多谢,今天真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扔在茶楼,也是巧,八奶奶小日子偏偏来了,我只好送她回去,本来想给你说下,可八奶奶一直拉着我说肚子疼,没法过去,不过我看你和一个老人家坐一起说话,是谁呀?” 奚木兰无奈道:“不认识,没座位了,说一起坐。” 唐舒月也没听过有这样的,睁大眼睛,虽然这会看见奚木兰好好的,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听人说有些拐子就盯着落单的小娘子。 “一会我再给你说这事,我奇怪,八奶奶何时来小日子不知道?那还出门?” 唐舒月想了想,说道:“妹妹,你娘估计没和你说关于女子的事,女子小日子正常身体才健康,才能怀胎生子,我娘月月盯着我嫂子的小日子来没来,日期正常不正常。不是我娘是那多事的婆婆,她是担心我嫂子的身体,如果有什么就让大夫开药调理。八奶奶说她小日子有时不正常,所以不知道今天会来。” 说完一脸的同情,奚木兰虽然没到及笄,母亲给她说过女子小日子的重要性,所以她懂,听了唐舒月的话,也对八奶奶惋惜,看着身子挺好的呀。 又觉得王家八奶奶怎么这事也说?缺心眼? 806 怎么说 接着奚木兰说了她在庙会遇见的事。 唐舒月听完了,脑海里不知怎么冒出吴二奶奶的模样。 她张大嘴,又联想王家八奶奶拽着她跑了,以后她看见有个老人家和奚木兰坐一起,但没见年轻小媳妇。 奚木兰见她那模样,就知有事,问道:“姐姐认识?” “那个老人家我不认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小媳妇是公主府的吴二奶奶。” 奚木兰吃惊坏了,她没见过吴二奶奶,传说中的小门户里出来的,那就对上了,那个小媳妇一看就是市井里长大。 可是,她们这样为何?和自己有关? 唐舒月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那个小媳妇是不是长相普通?眼睛不大,可是很灵活,笑起来好看,很舒心,说话快。” 奚木兰点点头,唐舒月一拍桌子,“那就是了,外孙媳妇,可不就是外孙媳妇嘛。不对,八奶奶知道她们来,这里有事。” 说完疑惑的看着奚木兰,是为了她?所以八奶奶才让自己把她叫出来,看什么庙会,是看木兰。 那就是相看人家。 唐舒月激动了,“木兰妹妹,肯定是为了亲事,成宗太妃都出面了,那就不是一般人家,吓!难道是让你进宫?” 奚木兰吓一跳:“我可不想进宫。” 想了想又摇下头:“不会,不会再让奚家女进宫,再说太妃已经出宫,哪里会管宫里的事。” 唐舒月点点头道:“也是,那会是谁家,能让老太妃出面?” 她不好说公主和亲王府都不可能娶奚家的,再说两个府里没成亲的年龄都小。 “那就是贾府,怪不得王家八奶奶出面,妹妹,我打听一下,贾府还没成亲的有几位。” 奚木兰到:“不会吧,我家目前的状况,贾家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不管,我先去打听打听,回家问问我嫂子。” 唐舒月说到她嫂子,又想到了侯家,可是侯家大房没有年龄合适的,二房小辈都在守孝,所以她就没提。 奚木兰嘴里说不可能,心里突突,她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给庶子物色,她不想进宫给人做小,但也不想嫁给庶出。 等唐舒月走了之后,奚木兰想想自己的将来,忍不住哭起来。 毕竟年龄小,在母亲面前强装,这会儿想想,万一哪个大户人家给家里子孙安排婚事,看上了她,爹娘如何抗拒? 到时她得为家里着想,再委屈又如何?也得嫁。 不是上有爹娘,奚木兰都想出家为尼,好过亲自经历那人世险恶。 不说奚木兰委屈痛哭,平武公主夫妻到了王府,和王爷夫妻坐着说话。 太妃今天外出累了,午睡还没醒。 早晨平武就想过来,可是儿媳说要陪母妃出去,她那会心里有丝不喜,明天母妃就要来家里,还惦记着往外跑。 这会儿听兄弟说母妃累了,张口训道:“安弟也真是的,娘这么大年纪了出去看什么庙会?人又多,大半天的能不累吗?” 王妃垂眼,庆王爷一脸委屈道:“我说了,娘能听我的?我要多说娘就说搬你那儿去住,我不放心要跟着,还让我化妆化妆,别让人认出来。所以我才和外甥贴了假胡子出去。” 平武气呼呼道:“那就搬我那儿去!” 庆王爷嘴角弯起,一笑:“一会姐给娘说。” 平武横他一眼,这会来人说老太妃醒了,两对夫妻起来去了宝墨堂。 贾老太妃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看人进来,笑眯眯道:“你们来啦,今天睡了久了点。” 平武快步走过去说:“怎么不去亭子里坐着,这会还有太阳。” “就是有太阳我才晒会,正午的太阳太毒,晌午晒会正好,薰生媳妇说多晒太阳骨头硬。” 平武一听是儿媳说的话,沉脸道:“听她的?有什么问太医,她多大岁数,懂什么?” 贾老太妃嘴一歪,刚想说话,看儿子挤眼,没出声。 平武想搀扶母妃起身,太妃拨拉开她的手道:“别动我,就这么晒着身子暖,亭子里呆着凉。” 平武没法,王妃让下人搬来板凳,全部坐下陪着晒太阳。 贾老太妃原本想说今天去看奚家小娘子的事,看女儿脸又方了,赌气不说了。 吴驸马圆场,说:“娘,平武这几天忙乎安排,今天来问问娘想吃点什么,好提前准备。” 贾老太妃心里一软,对着女婿乐呵道:“啥都行,我没啥挑嘴的,有啥吃啥,去了看看你们,看看外孙和曾外孙曾外孙女,看看雪梅她们,雪梅来看我好几次了,嫁的女婿不错,玉娥有身子我让她少出门。” 提到少出门,平武忍不住说道:“娘,以后想出去女儿陪着,庙会那种地方别去了,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想吃什么让安弟买回来,我会常来看娘。” 太妃知道女儿是关心她,可是听她说话,那脸那语气就来气,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她一来让人不舒服。 多大了,还是不会说话。 看在她要过寿,不说她,忍着。 “娘,我是让薰生媳妇来这多陪陪娘,今天说要出去,哪成想是去庙会?她年纪小不懂得轻重,娘别跟着一起胡闹,安弟也是,不说劝着还跟着一起,这要是在外出点事,让别人怎么说我和安弟?” 吴驸马要扶额,你说你担心母妃就行,谁都理解,为何说外人怎么说。 哎呦!真是小舅子说的不长记性。 贾老太妃呼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怒色道:“我在宫里那四方地坐了一辈子,来到儿子家,还让我关着?” 气呼呼走进屋里关上门,又打开门说道:“拿把锁,把门锁上,这你就满意了?没人说你啥,你也别来让我看你那方脸,还没你爹长的好看!” 砰的又把门关上。 平武说了那话就后悔,可收不回来了,听母妃说在宫里关了一辈子,眼泪顿时涌出来。 庆王爷沉脸瞪了姐姐一眼,又疾步往屋子走去,在门口赔笑道:“娘,儿子进来了。” 推开门进去,吴驸马拉了下平武,俩人跟着进去,王妃最后。 807 一把泪 庆王爷进去就跪下了,王妃跪在他身旁,平武大长公主夫妻并排跪着。c “娘,我姐她是无心,要说对娘孝顺,我可比不上我姐,我从小没少让娘生气,我姐揍我好多回,我都没给娘说,我姐说了,她是闺女,一样给娘养老,不指望我。嘴硬心软说的就是我姐,娘生的还能不了解?为这生气不值当,要是气就揍我,是我当儿子的当弟弟的做的不好,不然我姐这次也不会生气。” 贾老太妃自然明白自己儿子闺女啥样,儿子当年因为成宗帝嘴快说错一句话,她背地里让儿子使劲作,胡搅蛮缠,才让建安帝对他放了心,后来现在的太上皇小心眼,儿子只能继续,好好的王爷硬是作成无赖王爷。 可女儿年少时脑子一根筋,不明白这个,总是抱怨她溺爱弟弟才让他变成这样。 女儿是真骄纵,儿子是装傻耍横,所以贾老太妃心疼儿子,看不惯女儿时就会训斥,知道她在意自己长相,偏偏故意说她方脸难看。 每回把女儿气跑,她舒心那么一下,接下来是难过。 因为女儿的心结,贾老太妃多少也有点自卑,被亲生女儿嫌弃,哪个亲娘也不会没心没肺的不放在心里,更何况贾老太妃不是那粗线条的性格。 所以,母女互相心疼,又互相伤害。 平武眼里有泪,抿着嘴不说话,贾老太妃来气了,让驸马和王妃退下,以前在宫里很多话没法说,这回贾老太妃可逮着机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开始了。 “你总怕别人丢了你那高高在上的公主面子,以前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吗?你弟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你又是揍他又是训他,你兄弟埋怨过你没有?在我跟前说你一个不是没有?你五十了,你弟也四十多,就这每天为了让我过得开心,又是耍宝又是装小丑,他不想堂堂正正的有个王爷威严?他心疼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当宫女的娘!心疼我在宫里呆了一辈子没见天日,你呢?嫌你娘给你丢人了!你兄弟给你丢人了!你儿子媳妇给你丢人了!你觉得长得像你爹,被你爹宠着别人恭维你几句,你就鼻孔眼朝上,眼睛只看到天看不到地下的蚂蚁!你长这么大除了我说你谁还会说你?亲兄弟心疼你驸马让着你,但娘憋屈一辈子,不想受你这个气!正好我出宫了,让薰生和他媳妇陪我回晋阳,我在那儿想干嘛干嘛没人笑话我,我就是在村里戏台看戏,人家也得称呼我一声太妃娘娘!你就在京里耀武扬威吧,没人再说你了,可劲高兴吧,把碍眼的都打发走,等哪天就剩你一人,那才好哪!” 平武眼里泪水在转圈,道:“娘,我没有,我不是有意。” 贾老太妃擦了鼻子,“是,你不是有意,无心才说的是心里话。娘以为你知道好歹了,知道不是个个都是像你这样的身份,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说别人,就说我,我想这样过日子,你拿我怎么着吧,看不惯要不你别来,要不要我走,整个京城随你趾高气昂!如今是大长公主了,只有恭维你的,你就美吧,反正你心里只有爹,恨不得没我这个娘!” 庆王爷也不劝解了,让母妃狠狠说说姐姐也好,不然刚搬进王府,姐姐就管三管四,训斥他当弟弟的胡闹,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他也要不耐烦。 母妃不是没分寸的人,也不是脑子糊涂的人,做什么母妃心里知道,为何要限制? 不长记性的傻姐姐,活该被训! 只要是正常子女,都抗不过亲娘这一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加训斥,更可况贾老太妃第一次如此。 庆王爷放声大哭:“我的亲娘唉,儿子不孝,让娘委屈受苦。” 一句不提姐姐,平武也呜呜的哭,庆王爷跪着走到太妃跟前,要抱腿哭,太妃顺手把鼻涕抹在他袖子上。 然后抱着儿子大哭:“娘还是回宫呆着去吧,要不送我回晋阳,回去受你堂兄弟的气好过受亲儿女的气,你们放心,我将来埋在你外公外婆跟前,我不嫌爹娘,爹娘呀,女儿十岁离家,你老到死我都没见一面,女儿对不住……” 说到这太妃是真伤心了,哭的稀里哗啦,也不找手帕,直接抹儿子身上。 平武跪着上前几步,磕头,抬头是满脸泪水。 “娘,是女儿不孝,女儿给娘赔罪。” 哭嚎一阵,贾老太妃见好就收,拿出手帕擦干眼泪。 “知道错了没有?” 平武咬下嘴唇,见母妃又要拿起手帕,赶紧说道:“知道了。” “以后还管我不?” 贾老太妃手举着手帕,随时准备嚎,这个女儿就是知道错,也不会吱声,这回要一次把她拿下,非让她低头不可。 平武半天才说:“不管了。” 心里气死,觉得从没有管过母妃,总是被娘训斥,都五十了还像小儿似的认错。 “这就好,让娘松快活几年,谁知道哪天一睡不醒,所以别再憋屈着娘过日子。” 这么一说,平武又愧疚了,自己五十,母妃快七十,真到了那天,想听娘训斥都听不到。 “娘哎!你可要好好活着,儿子一百岁了也得背着娘去看戏,娘可别丢下我,没娘的孩子可怜,我不当那可怜的孩子。” 庆王爷跟唱大戏似的拉长哭腔,甩了把鼻涕,正好甩在平武身旁,贾老太妃用手帕掩面,抽搭几声。 平武专注伤心,没有看到,她伤心难过。 “好了,都别哭了,只有当娘的心软,以后你们家里过的好,娘走也走的踏实,明天就给娘炖个羊肉汤,小时候放羊,可就是羊肉一口都没吃过,让娘喝碗羊肉汤就行。” 这话一说平武赶紧点头。 “还有,汤里加芫荽。” 平武还是点头,太妃道:“都起来吧,我出去晒太阳,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搅我。” 庆王爷起来,又去搀扶平武,然后叫甄嬷嬷给太妃打水洗脸换衣服。 姐弟俩出去后,庆王爷拉了脸对平武说道:“姐,去我书房一下。” 808 最亲的 书房里,庆王爷先让下人给平武端盆热水洗了脸,平武洗完后,对着兄弟有些难堪。 “姐,我一直不说,一是怕娘难过,而是怕姐难过,在这个世上,我们是最亲的,也是最孤单的。我的子女和外甥外甥女有外祖家,有祖父家,可我们俩只有娘,没有娘就没我们,娘没我们,更是一个亲人血亲都没,表哥不算,人家有人家的爹娘。娘这辈子为了你我在宫里当那老妾室,这是娘说的,跟着儿子是老封君,在宫里就是个妾,你当娘愿意?” 平武默不出声,这话她听过,和母妃吵架后母妃自嘲的说,辈分高又如何?一样是个妾。还说如果不是在宫里,你就是个庶出,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出身。 母妃又说,难道她愿意当个妾?没办法,想要活命,想家里的爹娘,容不得你选择。 “姐,不要等到以后再愧疚再后悔,别在意别人,你我如今的身份还用得着在意别人?娘是我们的娘,换不了,让娘过的舒心点,我现在外面的事啥也不管,就陪着娘,以前娘在宫里我没机会,如今我可要好好孝顺娘,姐要是看不惯,那就少来,反正姐是吴家的媳妇,吴家你说了算。” 庆王爷很少这么严肃认真的和平武说母妃和姐弟的事,一是他不想把关系弄的僵,二觉得他是当弟弟的,是小的,张嘴说姐姐,会让姐姐难堪。 但这次就着母妃生气发脾气,他也把话说了,和母妃一个意思,要么不说,要说就要说到关键处。 等平武夫妻走了,庆王爷来到宝墨堂,夕阳落山近黄昏,贾老太妃已经回屋。 “你姐走了?” ”刚走,我没让她来和娘说一声,免得她尴尬。” 贾老太妃嗯了声,接着问道:“你没提薰生媳妇吧?“ “没提,我姐的性子,要是提了那今天的火就对着薰生媳妇了,就这样没准回去还要迁怒她哪,我姐就那样,她不会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贾老太妃嗤了一声,说:“都是你爹惯的,你爹说一个闺女惯又能如何?又如何?惯的连……” 太妃不说了,说了生气。 庆王爷知道母妃没说的话,默不作声。 平武夫妻回去,吴驸马一路没话,看到她眼肿了,知道又挨训,没准这次训斥的厉害。 唉!这叫什么事?马上过寿,外人没啥,亲母女闹一出。 我多想亲娘训训我,骂我也行,可…… 平武听到一声叹息,听到驸马说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刚想发火,以为驸马是拐着弯指责她,抬头看见驸马眼里的泪光,她没出声。 伸手过去握着驸马的手。 想起母妃说十岁离家,驸马不到十岁来京。 “娘说明天要喝羊肉汤。” 吴驸马回过神,道:“好,我去安排。” 到了家,大儿媳来请安顺便问事,周嬷嬷出来挡了,让她下去歇着,公主要休息。 高兆那会看到公主婆婆的神色,快快回到馨园,先把吴长亮里外收拾干净,胡子揭了,泡澡洗头。 自己也匆忙洗了换了衣服,梳好头,规矩屋里呆着。 吴长亮也看到母亲沉脸,握下她的手。 “亮哥,娘要是说我,你可千万别为我说话,你就说我回去教育她,你要说向着我的话,娘会生气。” 吴长亮不解,高兆解释道:“将来我又了儿媳,哪里做的不对,儿子要是向着她和我顶嘴,我会伤心,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儿子要说回去教训儿媳,我心里舒服点,谁知道他回去是教训还是跪洗衣板,反正当我面别向着媳妇指责我就行。” 吴长亮想起有时父亲当着母亲面历色教训哥哥和他,母亲不忍,反而劝阻父亲,而父亲背后说你娘不容易,顺着点。 有点明白了。 “女子和男子想问题不一样,女人感性,就是以情感为主,男人理性,比女人理智。家人之间,不可能要求每个人理智看问题,特别是人老了,养一堆子女,付出的心血多,早就一颗心装满了情感,所以别要求女人事事理智,也别指望和女人讲道理。” 吴长亮点点头,就听高兆又来了一句:“所以,我也会这样,以后要充分理解我,没准我将来变成蛮不讲理的人,因为我读书少呀。” 一脸的笑,化解了刚才的紧张和严肃。 吴长亮道:“我听着就是。” “等爹娘回来,咱们去请安,再陪个不是,说以后不会胡闹,乖乖的。” 吴长亮笑而点头。 黄昏,温妈妈来说公主回来了,高兆夫妻前去请安,被周嬷嬷拦下,但也说了大奶奶来后也没见。 高兆明白周嬷嬷的话,两个儿媳一视同仁,那就是公主婆婆真累了。 她也知道最近几天公主婆婆为了寿宴的事忙乎,今天出去一下午,在外不能休息,年纪大了肯定会累。 不过没想到公主婆婆跪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又哭了一场,不方便见小辈。 平武回来后同样泡澡换洗,拿了药油自己擦膝盖,吴驸马进来坐到床边,接过药油,细细给她揉。 平武不让下人看到她这幅模样,所以才自己擦,面对驸马也是难堪。 幸好今天母妃把驸马和弟媳都打发出去,就是给她留面子,要是当着驸马面,她更无地自容。 “我自己来。” “我来,我跪了那么一会,腿疼的不行,一会你给我擦。” 平武嗯了一声。 驸马边抹药油,边轻轻揉。 “跟着我回一趟福建,公主瘦了不少,瞧这腿上都没肉,都是骨头。这次薰生出门,咱俩去庄子里住段时间,让为夫伺候公主,找个好厨子,好好养养,养不胖是为夫失职,为夫受罚,跪洗衣板。” 平武听着想着,母妃说她有福,嫁了个好女婿,安弟说最佩服姐夫。 吴驸马听到哽咽声,抬头,用手背给平武擦泪,又揽她入怀。 平武哭出声,吴驸马拍着她后背,“不哭,有为夫哪,明天好好陪娘吃饭,就我们和安弟两家人。” 平武在驸马怀里点头。 809 齐全了 初五,高兆一大早起来,夫妻俩收拾完毕,吃了早饭,去了荣禧堂。c 因为今天贾老太妃来,所以就把今天作为平武大长公主的寿辰。 到了那,长房一家已经到了,都等在门外,吴长亮亲自抱着最小的吴芝榕,杨书桃带着二女一子。 看见高兆夫妻,杨书桃笑下,吴长亮高兆称呼了哥嫂,侄子侄女又给他们夫妻见礼。 然后两房一起进去,平武夫妻坐在方桌旁,平武一身喜气,大红色襦裙,同色染花,发髻梳得高耸,正中间一朵红色牡丹,两边金色华胜,好一个是华贵妇人。 吴驸马难得的一身酱红色长袍,头顶赤玉发冠,衬得人格外精神。 两房人一起行礼,吴驸马道:“一会人都到了再给你们母亲贺寿,小坐下吧。” 左右两边,一房坐一边,就是二房人太少,就俩,大房夫妻俩人,还有四个子女。 高兆心里有了压力,以后我得生几个呀,生孩子不是你想生几个就有几个,要靠缘分。 亚历山大! 不一会吴雪梅一家和吴玉娥一家来了。 四个儿女,除了小儿子夫妻没有孩子,长子吴长远四个,长女吴雪梅两个,次女吴玉娥一个,肚里还揣着一个,四个月了。 刚坐下,外面笑声,庆王爷扶着贾老太妃,王妃后面跟着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他们的媳妇丈夫子女,浩浩荡荡的来了。 庆王爷嫡长女陈初夏嫁给庆王妃祖父的学生的次孙孙适均,目前在翰林院任五经博士,她挺着肚子,孙适均牵着嫡长女孙雅茹。 王爷次女陈妍秋也挺着肚子,由夫君孔博然扶着,她肚里是第一胎。 姐妹俩差不多日期,六月就要生,平武看见忙让长媳杨书桃安排她俩坐下。 贾老太妃一身宝蓝色,元宝富贵发髻,戴了金头面,一脸喜气,好像昨天的事没发生。 平武夫妻让贾老太妃上座,她首先给太妃跪下,感谢母妃养育之恩,儿生辰母难日,她磕了三个头。 贾老太妃拿出一个金钗,说道:“这是你爹当年生了你之后给的我,说我是财迷,就喜欢金子,专门定做,是一对,今天给你一个,算个念想,看着你们儿孙平安,娘知足,也放心。” 平武又磕了头,贾老太妃给她插上金钗。 之后,平武夫妻、庆王爷夫妻,两对后面是各家儿孙,一起给太妃磕了头,就是陈初夏姐俩让夫婿扶着也跪着磕头。 难得的子女后代聚在一起,以前太妃在宫里,只有每年过生儿孙聚在一起,出宫后,这是头一次。 然后贾老太妃让女儿坐上座,她右边坐下,驸马左边坐下,其他人开始给平武贺寿。 吴驸马最先,送给平武自己亲手做的一木钗,感谢妻子相伴三十年,给他生儿育女,说了声爱妻辛苦。 贾老太妃一旁起哄,让女婿亲手给女儿戴上。 平武眼神含羞,不好意思的看了下小辈,吴驸马大大方方上前给她插戴,这可好,平武头中间一朵牡丹花,一边一个金钗,一边一个木钗。 不过平武眉眼弯,嘴角上扬,原本瘦了的脸更加方,这会感觉没了棱角,充满柔和。 庆王爷夫妻跟着,行了礼,这会庆王爷没有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他板正规矩的说了贺词,王妃递上礼物。 平武接过来发来一看,一个掌心大小的玉。 她心中一暖,安弟说过好几次,要给姐姐找块暖玉,因为她一到冬天手脚冰凉。 然后是亲儿女,吴长远给母亲一个玉雕寿星,是在福州时就买好的,还有一本刺血写的孝经,让平武意外又欣慰。 长孙给祖母的是手抄一套文书,两个孙女是手绣仙鹤图,姐妹俩一同完成。 吴长亮夫妻的礼物是一檀香木雕刻的羊羔跪乳,母羊的慈爱眼神,雕刻的传神。 平武含泪说了声好。 两个女儿各是亲手缝制的一套衣服和一套头面。外孙女曲美华一样亲手绣的抹额。 侄子侄女都有贺礼,全是稀罕之物。就是侄孙辈也捧着礼盒说着吉祥话,平武含笑接过。 然后她赶紧让两个侄女和自家小女儿坐下,吴玉娥怀孕后发胖,和母亲相象的脸圆润了。 贾老太妃今天最开心,看着她的血脉儿孙,又有三个有身子的,血脉延续,昌盛,一个放羊女娃,能有这一生,圆圆满满。 平武让吴玉娥招呼两个以后去东厢房歇着,让儿子媳妇招呼侄子侄媳,她和驸马还有王爷夫妻陪着母妃逛下公主府,让母妃看看她的住处。 平武和王妃一边一个扶着贾老太妃,慢慢的每个院子都看了看,看到馨园,太妃就笑,连说好。 进来就问娇娇哪,平武说送去别院了,怕今天人多有孕妇孩子,猫再乱跑吓着了。 贾老太妃摸着竹竿,道:“我小时候也会爬,不过那是为了上房晒干菜,干菜要是晒在地上,人不看着会有野狗来吃,那会人多穷,哪里会喂狗,狗饿的不行,什么都吃,所以家家户户把干菜晒屋顶,用梯子上房,下来时就从竹竿滑下来。小时候我也调皮,学着爬竹竿,学会了就不用梯子上房,爬竹竿上去。你外祖母幸好不说我,说有这本事也不错,将来有事逃跑也会跑的比别人快。” 谁知一辈子呆在宫里,想逃也没那本事。 看见一个秋千,太妃坐上去,庆王爷后面轻轻推着。 “娘要是喜欢我在园子里安一个,就是千万别自己去玩,得有人跟着。” “用你说,娘惜命,要是再年轻十岁,我荡秋千能荡到头顶。” “行行,娘厉害,回头我也院里安个爬竿,再给娘抓个猫,天天看猫爬竿。” 贾老太妃刚搬进王府,庆王爷还有很多没准备,母妃喜欢猫,他让人去找乖顺的品种,准备养几只。 还有,要找女说书先生,总之,让母妃在他那住着不烦闷。 平武听着兄弟和母妃的对话,有时母妃耍赖,兄弟就好好的,有时兄弟耍赖,母妃要伸手,兄弟躲,哈哈笑。 是呀,日子是要过的随心,母妃开心就好。 810 混乱中 荣禧堂摆了五桌,平武夫妻庆王爷夫妻陪着太妃一桌,然后其他男一桌,女一桌,小辈两桌。顶 点 平武亲自给太妃盛了一碗羊肉汤,汤里飘着芫荽味。 太妃喝了一口说就是这个味,在宫里没有芫荽之类的有味的菜品,太妃就算后面当了太妃,也从不格外提出想吃什么,她不想搞的太特殊,让人非议。 所以出宫,那多年压抑的食欲一下涌出来,就想随心所欲的想吃啥吃啥,管什么有味没味。 吴驸马专门找了春风楼的厨师来府里做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太妃吃的有滋有味,平武一直给母妃布菜,驸马给她布菜。 庆王爷吃着说着笑着,看姐姐头上的木钗,对驸马说道:“姐夫,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当年娶我姐就是一个木钗,今天又是一个木钗,不行,我得替我姐讨个公道,晚上得背我姐院里跑三圈才行。” 当着一屋子小辈这么说,平武不好意思,瞪了庆王爷一眼。 庆王爷小声给太妃说道:“娘,瞧见没?女生外向,白养!还是儿子我好吧。” 太妃给了他额头一下,夹了个菜给他,道:“堵上你的嘴。” 高兆那桌三个孕妇,她和杨书桃招呼着,这些直属亲戚她就熟悉吴雪梅,舅父家的这是第二次见,今天就点头微笑,不敢多话。 二姑姐今天不知为何对她比之前和气,格外关心问了她好几句,有点受宠若惊,以前能感觉二姑姐对她有丝不满意。 小辈那桌吴琼照顾着,很有长姐的姿态,看得出杨书桃教导的很好。 因为贾老太妃饭后要午睡,所以庆王爷一家离开,平武才有空关心怀孕的女儿。 吴玉娥最近因为母亲的态度变化,每次回娘家都是兴高采烈,性子原本不是太斯文,如此一来,显得太活跃,平武又一再嘱咐她好生养胎,以后少出门,有空去看她。 让吴玉娥心里更加欢喜,头一胎,母亲就没去看过她,每次派嬷嬷送东西送关心话,那和亲自去是两样。 嘱咐完女儿快快打发她回家,说明天就不要过来了,人多闹哄哄。 明天的寿宴,平武一个帖子都没发,想请的人家让庆王爷去打了招呼,几个亲家让蒋嬷嬷亲自去说了声,让原本等着看平武大长公主都给谁家发帖子的人郁闷了。 有些人家琢磨,那是去还是不去?去了会不会进不去? 好多人家没事就去王府外溜达,好偶遇庆王爷,然后来个事先说声会去祝寿,心想庆王爷不会拒绝吧。 吴驸马亲自安排的寿宴,在荣禧堂的园子里摆桌,男子去会客厅,女眷在花园,公主府下人全部统一服装服侍。 初六,吴长远哥俩门口迎客,主要是迎一些贵客,周嬷嬷和蒋嬷嬷带着几个嬷嬷迎女眷。 公主府门外车水马龙,护卫街上盯着。 鲁国公夫妻抱着花贵宝来了,吴长远走上去行礼,又迎进门。 公主府四个亲家全来了,高文林夫妻拿着礼物,江氏有些紧张,看见女婿放松点。 荣禧堂,平武大长公主一身深红色襦裙,昨天一样的发髻,威严。 进来的都是老诰命夫人,年轻的由杨书桃带着高兆领着安排座位。 乐安县主夫妻来了,走哪不忘左明珠,左侯爷一脸微笑,夫妻情深的表现。 庆王爷一家早就到了,他帮着姐夫招呼来客,老远听到他的大嗓门。 贾老太妃吃了早饭带着甄嬷嬷去了皇宫。 如今皇太后住在寿康宫,每天看着太上皇。 知道太上皇不喜贾老太妃,皇太后哄着太上皇说宁妃生的老六身子不适,赶紧去看看吧。 宁妃原本想出宫跟着儿子过,可是太上皇还在,她不可能出宫,搬到太妃集合住处没几天,皇太后下令让她搬到寿康宫里一个偏院,还让她假装才生六皇子。 这可把她郁闷的,没几天就要抓狂,没小儿拿什么糊弄太上皇? 虽说太上皇如今眼睛看不清,但真孩子假孩子还是看的清的。宁妃每天愁死了,要编各种理由来糊弄太上皇。 皇太后乐死了,该!让你以前没事给我添堵,回回用老六的借口把太上皇叫走。 看见贾老太妃来了,皇太后亲自迎出去,现在最愿意见到的就是太妃,在她面前可以放开说话。 “太妃娘娘,自从你出宫,我实在是烦心,正常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快疯了。” 贾老太妃心里发笑,是呀,每天陪脑子糊涂的人,年份搞不清,一会说是当太子的时候,一会又是刚登基的时候,活在混乱中。害的皇太后经常去问太妃一些旧事,好和太上皇搭上话。 俩人没说几句,外面有人报皇上驾到,就见两个太监扶着太上皇进来了。 皇太后等他行完礼,说道:“安西侯府罗老太夫人来给母后请安,陪母后说说话。” 贾老太妃只好起身走下来给他行礼,太上皇一脸和气道:“老夫人有空来陪陪母后,多谢了。” 又对皇太后说道:“我想起一事,今天是平武姑母的十岁生辰,母后替孩儿给姑母送个礼物,皇祖父最喜平武姑母,把我那个夜明珠送去吧。” 皇太后看看贾老太妃,对太上皇说道:“皇儿放心,该吃药了,太医说再吃几副,每日针灸,没多久眼睛就能看见。” “多谢母后,不用担心,我记得有一年也是如此,不到一个月就好,如今过了半个月,快了。” 然后说不打搅母后,又出去看儿子。 等太上皇出去,贾老太妃回到座位坐下。 深深呼口气。 “平武十周岁,太上皇是送了个夜明珠。” 皇太后那会还没入宫,不知,但为何太上皇今天突然想起这事。 “幸好平武是公主,成宗帝偏宠个公主没人会计较。” 没说的是,小心眼的太上皇一直计较,太上皇也可怜,最敬佩皇祖父,可惜,没得到皇祖父的疼爱。 成宗帝虽然没说,可老太妃知道,他对这个长孙是失望的,但不能打破嫡长规矩,所以那会建安皇后想法的巴着贾老太妃女子三人,让吴驸马从福建来京,后来娶了平武,她怕贾老太妃和别的妃嫔结交,怕成宗帝年老耳根子软了听了宠妃偏言,会对她们母子不利。 811 越惊人 贾老太妃想太上皇自小心里存着自卑,心眼又小,成宗帝没了后,又有母后疼爱淮南郡王,让他狭隘的内心又增添了压力。c 对淮南有着兄弟情义,又有着嫉恨,亲自动手不见得心里好受,不然不会在淮南没了后,他的忌日太上皇独自悼念。 所以多年后突然就这么疯了。 皇太后知道太上皇畏惧成宗帝,所以一直不喜见平武,但今天为何突然想起平武的生辰,不知太上皇又想起什么事。 看贾老太妃神情在回忆,她没问。 “那个夜明珠平武拿给成宗帝看,成宗帝夸了太上皇。” 成宗帝很少夸他,当时太上皇一脸的欢喜,之后给了平武很多东西,专门让人在宫外收集好玩的。 偏偏平武不喜这个侄子,喜欢和淮南一起玩。 皇太后只有一子,也庆幸只有一子又养大了当了皇帝,不然两个亲子之间伤害,她也得像先太后那样郁郁而终,没法替儿报仇。 “人一生很短,我是经历了三朝,感觉一转眼就过去,成宗皇后我没见过,建安皇后为人大气,当太子妃时就是建安帝的贤内助,一辈子顺顺利利,生了长子被立为太孙,次子淮南自小懂事体贴父母,那会的太上皇规规矩矩,自小受着东宫教育,朝廷内外安稳,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谁知他自己……” 他自己给了自己见不得光的龌鹾心,到头来害了自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皇太后恨恨道:“幸亏皇上不像他爹,不然……” 贾老太妃一笑,心想也不像娘,有老臣说像成宗帝。 皇太后见太上皇来这一趟让太妃情绪低落,忙转话题,说些逗趣事。 “前几天乐安来了,给我说宫外袁家的事,我给皇上交代过了,千万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家送女进宫,又给皇后交代,后宫管好了,要是哪个玩花样就禁足,什么她娘家势力,她娘家难道不是给朝廷出力是给女儿出力?” 鱼皇后是先太后物色的,皇太后一直不满意,后来生了三个嫡孙后才变了态度,之后又生一子,又经过宫变,皇太后受伤,鱼皇后亲自服侍,洗换上药都是亲手,那会又没什么吃的,最后别人一天一顿,但给皇太后和最小的皇子一天三顿,才让皇太后强撑着活了下来。 淑妃贬为庶人后冷宫里关着,皇太后就让人每天给她一顿米粥,一个月才让洗个澡,说尝尝她们遭受的罪。 “乐安现在享福了,罗氏进宫给我说乐安是真的喜欢明珠,对罗氏也孝敬,我让乐安以后也得这样,她可是皇家女,不能丢了皇家女的脸。乐安说了,将来巧云进门,她啥也不管,就当那老封君。我心想你想管估计也斗不过巧云。太妃,你说巧云怎么长的?一点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她大姐和她一样?” 贾老太妃笑道:“不一样,所以有人以为薰生媳妇是原配生的,那江氏是填房,当年我一见,也以为是,江氏长的好看又显年轻,巧云和她娘长得像,薰生媳妇像她爹,姐俩长的不像,性子更不像。” 皇太后也笑,“尤夫人和蔡夫人,那是长得像性子不像,尤夫人是外祖家长大的,可巧云姐俩可没分开,这也怪了。” “要不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哪。” 说到这皇太后想起小女儿丰原,怎么就她这么顽固,虽说现在守着儿子过,可年纪轻轻当寡妇,唉! 俩人说了会话,贾老太妃告辞,皇太后送出门,让太妃啥时想进宫就来,她随时欢迎。 公主府寿宴热热闹闹,高兆根本顾不上和娘家母亲说话,见大嫂的母亲杨太太一直关照母亲,对大嫂感激笑下。 杨书桃是给母亲说过,宴席上多照顾弟妹娘家母亲。 江氏和女儿就打了个招呼,她出门应酬就用女儿教的微笑点头,幸好和杨太太坐一起,有杨太太帮着她。 宴席散了和老爷回家,见老爷红了脸,以为喝多,高文林说没喝多,是高兴。 高文林看到女婿大变样,心里高兴,他一直留意,知道女婿从福建回来后去了户部,又出门做事,成家立业,不管能不能做大事,一个公子哥,做到这一步,高文林觉得很好。 刚女婿又亲自送出门,高文林夸了几句,自己兴奋的红了脸。 回到家,女儿巧云进屋,高文林看女儿有话想说的模样。 哎呦!小女儿就是大女儿说的那种让人猜的人,累。 “有事要说?” 巧云道:“爹先休息,下午我去书房等爹。” 高文林起身,这个女儿很少给父亲说事,还是先听听吧,不然没法休息。 “去书房吧,爹不累。” 去了书房,下人端茶进来,巧云接过递给父亲。 高文林喝了一口,道:“什么事?和你大姐有关?” 他只能猜到这,不然会有什么事。 “不是,是陶家的事。” 高文林哦了声,陶家?知道女儿和陶家那个小娘子一处玩,有时会去陶家,但陶家又有何事? “陶家来了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陶娘子每天上课,学的东西和我学的不一样。” 高文林还是没听出来里面有何事,丰原嫁到陶家,从宫里要两个嬷嬷没什么奇怪,陶浙涌的堂妹是陶家唯一的嫡女,从小有教养嬷嬷不奇怪,巧云还有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跟着哪。 “之前在宫里住着的时候,皇后和太子都住在福秀宫,我觉得太子中意陶娘子。” 高文林放下刚端起的茶杯,女儿这话信息量就大了,莫非太子妃内定了陶家? 得好好想想。 “爹知道了,你回去吧。” 高文林习惯的嘱咐一句:“这事别给别人说。” 以前和大女儿说惯了这话,习惯性张口,要是大女儿,那就是一句:“我又不是大嘴巴。” 可小女儿的神情,靠猜,猜出来的是:我又不是大姐。 高文林心里叹气,儿大不由娘,女大爹发愁,两个女儿没一个省心的,小的越长越让人吃惊。 812 看上谁 高文林回屋躺下就在想女儿说的话。 巧云不会像大女儿那样,她要是说事,得把自己怎么想的怎么得出的结论说出来,最后来句肯定是这么回事。 可巧云说几句话,意思你去想吧。 所以高文林就想了,太子中意陶家娘子,宫里派人来特别教导。 朝廷选太子妃很少到年龄才匆忙定下,当年皇上定下鱼皇后,鱼皇后那年十三,算晚的了,也只要是那时的皇后和皇太后别劲。 高文林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和吴驸马想的一样,那就是陶家没上的台面的外戚,陶娘子又是丰原夫家侄女,以前的陶翰林学生朝里为官的不少。 再等大女儿回娘家问下吧。 高文林又想到今天的鲁国公,哎呦!太热情,那架势不由得让别人琢磨,搞的他现在小小职务,见他的人分外恭敬,顶头上司刘府尹就差和他称兄道弟了。 还有,还有那个可恶的左侯爷,虽然笑着和他打招呼,眼里的鄙视很明显,啊呸! 这会高文林希望传说中的乐安最好能折腾折腾他。 旁边的江氏给高文林在絮叨今天的宴会,说起鲁国公夫人抱着花贵宝,那花贵宝见了江氏就要抱,搞的她挺尴尬。 “我就发愁高兴,如今可以选人家了,就是京里谁也不熟悉,老爷多上点心,让我说隔壁严家就不错,我也让大姐打听下严家有没有年龄合适的。” 高文林嗯了声,心里想还是先问问父亲,嫡长子的婚事马虎不得。 高兆也见到了花贵宝坐在母亲怀里,鲁国公夫人笑眯眯,一点不吃醋。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各种各样,乐安县主和尤夫人看到后交头接耳,时而压低声音笑。 高兆想大弟的亲事在哪,下回见到太妃,问问好了,太妃看问题比较长远,听听她的意见。 等客人都走了,平武浑身酸疼,打发两个儿媳回屋。 昨天回来没空见小儿媳,今天看了,和落落大方的大儿媳还是有差别。 看看越来越出色的儿子,再看儿媳,心里一丝不郁。 多好的儿子就娶了这么不起眼的媳妇,想想昨天母妃的训斥,如果不是她陪着母妃出去胡闹,自己能规劝母妃脱口说错话? 平武看着小儿媳背影皱眉,吴驸马叹气。 高兆感觉到公主婆婆眼里的那丝不耐,心里一沉,不知发生何事。 好不容易婆婆对她有了接受,怎么一下回到解放前? 昨天见了自己穿那身衣服脸色就不好,后来公婆去了王府,昨天人多,没见婆婆有什么不对,全程都是欢喜,今天更是。 那为何人露出那眼神? 是看到这么多高门户,再看自己爹娘,心里别扭了? 高兆还委屈哪,我家又没骗婚,是你家上赶着来提亲,这会嫌弃? 如果因为我个人问题不喜,知道自己欠缺很多,能接受,如果看不起我娘家,那我不接受。 哼! 高兆也气呼呼,回屋换了衣服洗了脸,炕屋里躺下,吴长亮以为她累了,进来一看,手帕盖着脸。 刚要伸手去拿开,听到高兆说了句:“别动,我在思考人生。” 语气闷闷的。 吴长亮诧异,发生何事? 手帕下又发出声音:“门当户对很重要,这是我思考后的结论。” 吴长亮明白了,他不会觉得高兆是因为见了今天的场面觉得自卑,让兆妹的话来说,同样一个鼻子两个眼,谁也不比谁差,不会管别人怎么看,过自己的日子。 那就是母亲,吴长亮知道以前母亲嫌弃高家上不了台面,今天来的客人,只有高家地位最低。 吴长亮沉默。 高兆半天没听到声音,偷偷掀开手帕,见他坐着发呆,又气呼呼放下手帕,继续思考人生。 突然吴长亮说了一句:“兆妹看上谁了?谁还比我会爬树?” 冷不丁言拙的人说句笑话,是让人发愣,不是发笑好不好? “我看上和我在松山所骑马的那个臭小子,在福建和我爬山的那个坏怂,还有这几天夜夜拥我入怀的那个……” 没说完哪,身子被压住了,嘴被堵住了,手帕都没拿开。 高兆睁大眼睛,隔着手帕看到一双眼睛。 “唔唔……” 唔也不好使,半天才放开她。 高兆拿开手帕,喘着粗气,推了一下他。 不过心里好受多了,不该把情绪带到夫妻之间,可就是控制不住。 “有什么多想想我,还有高兆兆。” 吴长亮伸手摸她腹部,高兆把他手打开,才几天就盯着她肚子了。 “儿女是缘分,何时有我都欢喜。” 听了他的这句话,高兆搂上去,这还差不多。 一会松开,高兆下炕,说要去大嫂那,帮着收拾宴会完了的后续杂事,让吴长亮先洗个澡休息。 吴长亮洗了澡换了衣服去了荣禧堂,吴驸马看见儿子进来,嘘了一声,摆摆手。 然后吴长亮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他原打算母亲寿辰过了后,初十就走,这次要去晋阳方向。 时间已经定了,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不可能因为兆妹改变行程,但这么走,他不放心。 吴驸马招呼儿子坐下,说道:“我打算这个月十五带你母亲去城外庄子里住段时间,你母亲一直盼着你成亲,如今也该好好休息。” 吴长亮没想到父亲说这事,觉得有些意外,外祖母刚出宫,母亲怎么会住到城外庄子? 吴驸马故意轻松道:“是我安排的,你心疼你媳妇,不然来干嘛?我也心疼我媳妇,让我和你娘也轻松轻松,你走以后,让你媳妇替我和你娘尽孝,多陪陪你外祖母,这事你走之前再说吧。” 吴驸马前天晚上是给公主说了这话,他如何不了解妻子的性子,刚看平武那眼神,万一儿子走后,婆媳俩有点什么,儿子回来怎么办? 还有,据他知道的,这个儿媳和别人家闺女不一样,万一儿子回来,媳妇跑回娘家了,一切都糟,平武更难受,不如带平武放松下心里,等有了孙子,平武注意力在孙子身上,也就不会针对儿媳摆什么脸色。 平武可是一点不会伪装的人。 哎哟!我一个大男人,尽操着妇人的心。 813 受连累 吴驸马是为了家里的和睦,也为了平武的身体,多年为儿子的操心和付出,心里累,身体也累,盼着儿子成了亲,又去了趟福建,回来赶上宫变,又等着太妃出宫,一直到现在,没歇过,干脆夫妻俩啥也不管,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顶 点 吴长亮听了父亲的话,多少明白母亲还是生了气,他也不猜为什么,只是想自己走后,高兆该如何? 唉!又不能带媳妇出门。 高兆想着不管如何看在吴长亮的份上,做自己能做到的,到有机会要表示下我身为高家女不丢人,我父母也不丢人,如果嫌弃那就不要这个亲家好了,反正我爹娘不嫌弃我。 其实她想岔了,平武还没那么没品格,她对高家没有什么想法,以前是以前,成了亲家,她没有看低高家。 只不过就像贾老太妃说的那样,迁怒,被母妃和兄弟说了之后,心里难堪,刚好高兆掺乎那天事里,母妃说不得弟弟训不得,那股火冲向高兆了。 考虑儿子,没训斥她,但平武是谁?她这样已经是够收敛压着气了。 好在迁怒只是一阵,儿媳并不是做了多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 当驸马提出安排了十五去庄子里,平武没有多想,因为那天回来驸马就说过这话,她只有甜蜜,还有不放心。 “娘刚出宫,我就去住到庄子里,不然带娘一起去?” 平武说完眼睛发亮,脾气归脾气,性子归性子,对娘的孝顺平武不是作假,心里也心疼娘。 驸马道:“过两天去安弟那问问,娘如果去,就一起,让咱也尽尽孝心。” 平武欢喜了,反正家里没事,大儿子一家好好的,儿子时常陪子女,比以前有精神,小儿子初十又外出。 想到这平武说道:“那就让薰生媳妇一起,娘喜欢她陪着。” 话说完,脸上出现古怪神色。 吴驸马装着没看见,他知道太妃不会和他们一道,这会顺着平武说话。 “也行,娘如今喜欢热闹,薰生媳妇陪着娘正好。” 吴驸马故意笑了笑,道:“这个媳妇娶的费劲,娘跟着操心,表哥跑断腿,不过娶的不亏,儿子好了不说,小两口看着感情也好,我们去好好养养身体,今天看了鲁国公,我心里不服气,鲁国公比我还大,那精神头,抱着小闺女气都不喘,以后薰生有了儿子,我也抱着出去,没事去国公府显摆显摆,让他在我面前瑟。” 平武跟着笑,对去庄子一点没多想。 吴长亮在家里还要呆几天,高兆没心思考虑别的,回娘家等吴长亮走了之后再回,公主婆婆要有脸色,别怪我说难听话。 哄人我会哄,是因为大家都高兴,不能让我憋气热脸贴冷屁股。 难听话我也会说,哼!大不了拐个上门女婿回娘家。 当然这是高兆赌气的心里话,真要如何,她没那么傻,不考虑自己还得考虑家人。 最主要吴长亮对她的腻歪让她有了底气,敢在心里说狠话的底气,来真格的,当公主婆婆是摆设哪? 太上皇见了都发疯的人。 高兆只有在吴长亮身上使劲,牢牢抓住他才是真的。 白天想方设法给他做个吃的,夜里缠缠绵绵,唱个小曲,说个笑话,终于有次夜里洗了两次。 高兆心里吐槽:好像我在强求一样,不过对他的克制很佩服。 过了两天,平武一早吩咐让吴长亮夫妻跟着去王府。 高兆偷着打量,见公主婆婆神情很好,见了她也没变脸色,心里纳闷。 到了王府,贾老太妃在院里散步,见她们来,招呼亭子里就坐,说屋里闷。 她在宫里,大多数时间在屋里呆着,所以在王府,吃饭睡觉回屋,其他时间尽量在院里,不是散步就是晒太阳。 “安弟哪?” “他们夫妻俩回华家了,我估摸着这两天你们会来,薰生没几天要走了吧。” 贾老太妃知道外孙这趟要去晋阳,那是她家乡,虽然在家只有十年,但父母埋在那,最深的记忆是那里,有时做梦,梦里饿着肚子放羊,顺便拔野菜。 “是,外祖母,我想去榆树庄看看。” “别耽误公事,没时间就算了,你表舅说明年带着你表哥回去,在京里长大,但不能把祖宗根本在哪忘了,你千万别耽误公事。” “正好要去那,不会耽误。” 贾老太妃点点头道:“那就好,去了也别大张旗鼓,去坟上添把土,替外祖母磕几个头,说一切都好。” 太妃心里想,明年一定跟着牛娃回去一趟,不然死不瞑目。 所以现在就要活动身子,不能走到半道躺下了,侄子就要把自己送回来。 说这些有点伤感,贾老太妃让外孙去找世子,她和女儿说侯家的事。 “没来得及给你说,那天去庙会是见个人,奚家的小娘子。” 平武一愣,奚家的?京里姓奚的只有一家,以前的大皇子的舅家。 “母妃是给谁相看?” 太妃就把侯家的事说了,“奚家那个小娘子不错,不是因为受连累,嫁侯家还委屈了哪,你表嫂没看上,她也没见过人,反正她做不了主。你表哥说奚家不错,那就不怕别的了,人也难得,我看可以结这门亲事,侯家缺脑子好使的媳妇,奚家小娘子看着斯文,好歹她父亲是国子监的先生,头脑够用,侯家嫡长媳就要娶这样的。” 平武一听是国子监,姓奚,想起大儿子现在在国子监整理资料,跟着的先生就是姓奚。 长远回来说过,对奚先生很敬佩,在他面前,自己就像白读了多年的书。 驸马也说奚家真的是受淑妃母子连累,对奚先生也很敬佩。 那就是奚家没问题,母妃见了人也没问题,平武不会有什么意见。 对于侯家,平武也头疼,帮侯家就是帮表哥,帮表哥就是帮亲娘,所以她才会给了郑氏好大的脸面。 “娘说好就好,驸马也说过奚家受了奚氏母子连累。” 淑妃如今是奚氏,皇上仁慈,太上皇还在,对奚氏母子也没赶尽杀绝,不过皇太后说过,将来让老大去守墓。 814 啥都好 平武说道:“侯家要守孝,这会也不能提亲,奚家女多大?到时定了亲事哪?” “奚家女今年就十五了,目前她家不太好说亲,太差的奚家也不能答应,让豫章媳妇去奚家透个风,要是愿意,等宝山出了孝就定亲,不愿意再另外选人家。” 平武道:“行,豫章媳妇是奚家外甥女,成不成的这样外人也不会知道。” “豫章媳妇也是个聪明人,让她去说最好,等西贝来了,我给她说,这样长辈不用出面,不成的话以后见了面也不难堪。” 说到西贝,平武问道:“西贝成亲一年了,怎么还没怀上?” “着啥急?有的是成亲两三年才怀的,王家子孙多,又不等着她生子继承祖业,问多了着急更难怀,儿女缘分随其自然。” 贾老太妃虽然这么说,那是怕女儿见了西贝去问,这个侄孙女多年跟着侄子出门在外,女子最怕小日子受凉,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 别的侄孙辈儿太妃不操心,唯独西北她一直留意。西贝她娘偏心眼,又有点马大哈,所以太妃让太医给西贝把了脉,说是宫寒,得调养。 女子最怕得这个毛病,不仅难怀孕,年龄一大浑身都是难受。 “至于薰生媳妇,你别老盯着问,你表哥说了,薰生是子孙满堂的命,耽误不了你抱孙子。” “知道了娘,就知道娘偏心眼。” 贾老太妃横她一眼,“是,你弟说我尽偏你了,长远媳妇不是我定的?两子两女,我亲孙子我都没管过。” 平武起身行了一礼,笑模样说道:“多谢娘。” “不用你谢我,知道就好。” 平武返回坐下,“对了娘,驸马说等薰生走后十五去庄子里住,娘跟我们一起,带上薰生媳妇。” 贾老太妃明白驸马的意思,她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刚出宫,好好歇阵子,到时让薰生媳妇来陪我就行。你弟给我抓了两只猫,让她来帮我养养,好久没养猫,怕是不会养了。你弟说是好品种,不好养,让我说这猫跟人似的,庄家地里出生乡下长大的,啥毛病没有,这贵人家的宝贝蛋,吹个风就病倒。那普通狸猫,野地里找吃的一窝一窝生,照样好好的。” 平武不吱声,心里想那能一样吗? 母妃不愿去,她不能强求,有点遗憾,还想好好陪陪母妃。 平武又说了昨天宴会上的事,都谁来了,说着什么,哪家和哪家定亲,哪家媳妇生了,一些家常话。 吃了饭回去,今天驸马去了吴家族里,平武让儿子媳妇回屋,自己亲手整理驸马要带去的衣物。 第二天,吴长亮说去趟岳父家,他回来没去高家,拿着从松山所带的礼,给母亲说了一声。 平武见儿子回来就是圆房,然后忙着她过寿,现在才去岳家,心里舒服,把亲爹娘放首要,当娘的不吃味。 她让周嬷嬷准备礼物,对高兆温和说道:“替我问你娘好,那天宴席人多,顾不上和你娘说说话,给你娘解释下。” 高兆福身谢过,看公主婆婆提到高家没有什么不好表情呀,难道我猜错了? 江氏见到女儿女婿回来,急忙去前院。 今天高文林正好休沐,高兴荣哥俩也在家。 高兆夫妻先给祖父请安,然后是父母,高兴荣哥俩给姐姐姐夫请安,高兴荣一脸期盼的望着姐夫,好像有话要说。 高兆让吴长亮留在前院,她跟母亲回到后院。 “大姑呢?” “一早抱着天意出去了,巧云在上课。” “那就别打搅她,我要和娘说会话。” “娘有话问你呢。” 娘俩进屋上了炕,魏白家的进来倒了茶,又给大姑奶奶道喜。 高兆道:“同喜同喜,上回来听我娘说枣儿有喜了,恭喜魏妈妈,明年就可以抱外孙了。” 魏白家的咧着嘴笑,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嫁给草根,以后女儿女婿给他们养老,外孙也等于孙子。 高兆拿出一块银子赏给她,“魏妈妈拿着,这是我给枣儿的,拿去卖好吃的,到时给魏妈妈生一个大胖外孙子。” 魏白家的接过来后连连福身道:“奴婢替枣儿谢谢大姑奶奶。” 等魏白家的出去后,江氏小声问道:“兆儿,你和姑爷如何?” “我们好着呢,啥都好,白天也好,夜里也好。” 高兆说完抿着嘴笑,江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女儿这么不害臊。 “我跟你说的可要记住了,千万别随着性子来,以后受苦的是你。” “娘,放心吧,你女婿规矩的很,我爹给他上过课了。” 江氏一脸,没听老爷说过呀,他她也不知道男人给男人上课要上什么内容。 不提这茬,女儿难得回来一趟,问问重要的事儿吧。 “兆儿,那天你婆婆寿宴,我头一回见鲁国公夫人,可真年轻,就是他家那架势,真把天意当女婿,这个我不愁,你爹说反正还早着哪。我现在就发愁高兴的亲事,马上十五了,也该挑选人家。我给你爹说严家不错,你大姑打听了,说严家没合适的,有个差不多年龄的,人不如严芹,小里小气,那可不行,当嫡长媳为人小气以后的妯娌难处。你爹说要问过你祖父,就是再问现在挑选人家只能是京里,娘对京里一点不熟,你多留意些多打听着点儿,咱家不考虑那高门,首先家风要好,人选要好,有合适的告诉你爹,让你爹去查查。” 高兆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是想下回见太妃我问问她老人家的意见,昨天跟婆婆去不太方便问,等二爷走了后,我再去请教太妃。” “听你爹说了,薰生初十就走,娘和你大姑做了几双鞋子,一会儿你带着回去,鞋底是你大姑纳的,纳得厚耐磨。” 高兆笑吟吟道:“多谢娘,多谢大姑。” 江氏无可奈何道:“这本来是你当媳妇该做,可你……,算了,你大姑说以后薰生的鞋子她来做,你悄悄拿回去就说你做的,不能让婆家挑理。” 高兆拍拍胸脯道:“娘放心,我这就开始学做鞋子,以前怕针扎着手,现在我都会做菜,切菜也没切到手,我有劲,纳鞋底最好。” “行,你不是说艺多不压身吗嘛,能学就学。” 不过江氏对女儿没抱希望,她要是会纳鞋底,我都能走高跷。 815 装鹌鹑 没一会高文林进来了,高兆知道有事,又找借口说给二爷找本书,让父亲帮忙找。 父女俩去了书房,高文林说了巧云说的事和他的猜想。 高兆吃一惊,高文林见女儿神色知道她不知,也是,这么大事不可能随口说。 “这是我猜的,你回去别问,留心点就行。” 高兆激动了,如果陶芊希是太子妃,将来是皇后,妹妹巧云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唯一好闺蜜。 对!我就是这么俗,这可是妹妹一辈子的靠山。 “我不问,爹,让巧云别露出来,就和以前一样,别让人家觉得咱家敷衍趋势,虽然咱家不是因为别人地位而结交,备不住有人乱认为呀,有句话说行得正不怕别人曲解,但,人云亦云,说的人多了,就像真的那样。” 高文林心里想:瞧!这才是大女儿,话真多。 “知道了,你妹子心里明白的很。” 高兆点点头:“那是,我和她比,那就不在一条线上。爹,别给我娘和大姑说,她们绷不住,再让陶家看出来。不知道说话做事自然,陶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啥看不出来?” 高文林以前没觉得,和小女儿一比,觉得大女儿废话真多。 “兆儿呀,在婆家可别想啥说啥,得说一句留半句,啥都说出来,让人家一一眼看到底,不好。” 高兆鼓腮帮子,不说完憋死我? “知道了。” 幸好二爷不嫌弃我,愿意听,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嫌弃我了。 “以前怎么没有嫌我话多的?” 高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也是玩笑话。 高文林一噎,是哦,以前怎么没觉得哪? 看着女儿眼里的委屈,高文林心疼了,忙说:“对不住,是爹不对,爹没说清楚,爹没嫌弃你,在娘家和在婆家不一样,爹是嘱咐你几句,真的没嫌弃。” 可不敢说是和你妹妹相对比的结论,再让姐妹俩有了别扭就是当父亲的不是。 高兆哪里会让父亲道歉,“爹,我开玩笑的,我知道爹是为了我好,爹放心,我在爹跟前才这么想啥说啥,以前对娘都是该瞒着的瞒着,没那么大嘴巴。二爷就爱听我说话,我婆婆对我可好了,今天还让我替她问爹娘好哪。” 高文林内疚,大女儿就是这么一往如既的和他亲,又懂事,怎么就那么说女儿了哪,不该呀。 “闺女这么懂事,心疼死为父了。” 高兆嘻嘻笑道:“那让我再懂事一回。” 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父亲。 “爹,这个留着给高兴办婚事,是舅父给的,他要和我打赌,又输了,我不要吧,非得塞给我,说不做那耍赖之人。我又没处花银子,给家里好了。” 高文林拿着银票,一激动又内疚,眼里泪花花,年纪大了,控制不住。 高兆起身,说去找娘说话,留下父亲抒发情感吧。 走出去,心里很满足,能有孝顺爹娘的机会,有能力帮到家里,有这么心疼她的爹娘,很满足。 没有留下来吃饭,因为吴长亮还有事要忙,高兆夫妻告辞,不让爹娘送出去,高兴荣哥俩送到门口。 “姐夫,我说的事一定要帮我想办法。” 临上车高兴荣又说一句。 走上大道,高兆好奇问:“高兴让亮哥帮他什么?” “大弟说想跟着我出门一趟,我说这个我做不了主。大弟说他当我的随从,让我想办法带上他。” “我看他是上次去福建跑野了,亮哥别答应他,你是去做正经事,又不是玩耍。再说他不要在学堂里好好学习?还说当个将军?没知识当卫兵吧。下次再回来我教训他。” 吴长亮道:“别说他,大弟说了,他不会耽误课程,现在每天晚上二弟给他补课,大弟说,他要当儒将,不当大老粗将军。” “那还差不多。” 高兆满意道,回头想,弟弟有事不给她商量,改成找姐夫? 心里酸溜溜,吃味! 哎呦!这只是弟弟,要是将来有了儿子,从小贴着你,放个屁都给你说,大了去给媳妇说了,气不气呀。 那就不是酸溜溜,是泡菜坛子,又酸又辣,酸溜溜加烧心的辣。 高兆想起公主婆婆那天的神色,一下明白了,二爷这次回来,除了去办事,俩人成天腻歪在一起,或许自己不觉得,外人看这一对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能不辣眼睛吗? 心里能不又酸又辣吗? 高兆带入下,心想我要是婆婆,不仅给脸色看,还得哼哼几声。 这么一想理解了婆婆,自己失误了,别说古代,现代当婆婆还见不得儿子对媳妇过份好,见不得儿子媳妇当自己面眉来眼去。 乱猜的高兆决定回府装鹌鹑,时刻记住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等我混到老封君了再随心所欲吧。 吴长亮就见高兆出神了一路,车停了都不知。 “兆妹。” “哦,到了,对不住,我刚想事。” 吴长亮以为她想大弟的事,没问,自己跳下车,又扶着高兆下车。 然后平武大长公主就见了儿子带了一个缩头缩肩的规矩小媳妇回来了。 咋看咋别扭。 打发他们回去,平武心想,难道亲家母训斥她了? 寿宴那天儿媳没出错呀? 第二天儿媳一早来请安,还是那样,平武好奇,问道:“娘家有事?” “娘,没事,我娘家好着哪,我娘让我替她多谢娘。” 平武看她说话低声垂眼,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难得又问一句:“你身子不舒服?” 高兆恭敬回答:“娘,儿媳身子好着哪,没不舒服。” 奇了怪了,儿媳换人了?高家没双胞胎呀。 “看你和平时不一样,我以为你不舒服。” 高兆福身,起来后说道:“娘,是我觉得以前有点任性,以后不会了,我要做个好媳妇,规矩的好媳妇。” 平武:…… “你还是做你自己吧,这样看着别扭,你爹娘看了以为夫家给你气受了。” 高兆抬头,眨巴眨巴眼睛。 平武:这才是儿媳,哎呦,自从见你就是这模样,已经习惯了,冷不丁变个模样,无法看。 “好媳妇不在装模作样,用心就好。” 高兆福身回答是,脑子懵。 “娘,我可没装,我是真心的想做个规矩好媳妇,就是我得慢慢学,一下子不习惯,习惯就好了。” “你可别学,按平时那样就好。” 平武心里吐槽:平时大大方方的时候也挺好,这么缩头缩肩的像个鹌鹑。 高兆看婆婆满脸的无奈,赶紧告退。 平武转头问周嬷嬷:“她是咋了?” 周嬷嬷那会一直抿嘴笑,听公主问她,说:“回主子,奴婢估计是回娘家,二奶奶母亲教导她了。” 任谁都要这么想,昨天从娘家回来就变成这样。 平武笑着摇头。 816 又哭了 高兆回屋后,摸摸脸,有点僵硬。 让做自己,难道刚才规矩过份了? 装累人,估计看的人也累。巧云还不是装哪,我看她都累。 算了,还是做自己吧,只要你们接受,最好。 天还早,吴长亮出去了,高兆坐下想,中午给亮哥做个什么菜哪? 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菜。 唉!我也变成庆王爷那样,每天啥事没有,就考虑吃什么。 厨房人见高兆进来,停下手里的活,站起来行礼,高兆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我看看有啥菜。” 下人见怪不怪,最近二奶奶时不时想做个什么菜,有的稀奇古怪,公主府从来没有做过的。 因为平武大长公主不喜有味的菜,正好吴驸马又是南方人,俩人吃到一处,府里常年做菜偏清淡。 高兆看到有鱼,想起从娘家拿回来的泡菜,得,今天吃酸菜鱼。 又看到有青菜,问有没有豆腐,厨娘说有,那干脆吃锅子,酸菜鱼锅子。二爷不爱吃鱼,那就鱼丸。 吩咐下去,让下人准备材料,锅底她得来做。 跟着高兆的历妈妈看看外面,大热天吃锅子,还是泡菜的,亏二奶奶想的出来。 高兆对历妈妈说道:“一会给你们留一锅底汤,别看天热,吃酸菜锅子舒服的很,吃之前,盛碗汤出来留着喝,很酸爽,马上觉得天不热了。 “多谢二奶奶。” 历妈妈福身谢过,二奶奶每回做个什么菜,都会分点出来让她们尝尝,说喜欢吃就再做,不是什么贵重菜品,下人们也可以做来吃。 有些调料是高兆让香兰买回来的,比如茱萸,没辣椒,只有这个代替,酸菜鱼必须有花椒、茱萸和生姜,需要事先切好腌上去腥。 厨娘杀好了鱼,高兆套上厨房里专用服,挽起袖子,亲自动手,给鱼开边,鱼肉切薄片,鱼骨剁成小块,用酒、生姜、陈皮腌制。如果是秋冬,直接用橙子,去腥不说味还鲜美。 不仅厨房里的人瞪大眼睛,就是历妈妈都吃惊,切鱼动作太利索了,那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刀又快,鱼肉软乎,搞不好切到手。 高兆得意,我拿手的是切土豆丝,只可惜这里没土豆,没法给你们展示一番。 都弄好了,看到一个胡萝卜,高兆让人洗了拿过来,然后快刀切丝,那真是亮瞎全厨房人眼睛。 别说我不会做菜,满京城少奶奶也没我这功夫。 等我学会了纳鞋底,我就是女红下厨都会的人。 嘿嘿!好得意! 收获敬佩的目光,高兆昂头,等贾西贝来了好好给她吹吹。 “二奶奶,这个准备做什么?” 哦,问的是刚切都萝卜丝,这个不能涮锅子。 “凉拌,交给你们了。” 中午吴长亮回来,进院闻到酸味,不知高兆又做了什么菜。 高兆做好了锅底,见吴长亮回来,让下人上配菜,亲自拿了手帕伺候他洗手换衣。 “亮哥,今天给你尝个新鲜菜,到时你们路上可以吃,方便的很。” 吴长亮见桌上的锅子,想起上次去松山所,表舅和兆妹就喜欢吃锅子,那会是冬天,可以带菜品,现在大夏天,怎么吃? 坐下后,高兆把鱼丸先放进去,说:“这是酸菜锅子,路上带坛酸菜,直接放锅子里,其他的想吃啥放啥,热天解暑气,去火,喝口酸菜汤,味道好的很。” 煮了一会,才放鱼片,“亮哥吃鱼丸,我要吃鱼,不过鱼片没刺,我让她们把鱼刺挑出来,还有青菜和豆腐。” 吴长亮不吃鱼是怕鱼刺卡着,伸筷子夹了鱼片,味道怪怪。 看了看高兆盛好的鱼汤,喝了一口,酸酸的。 “刚开始吃不惯,不过习惯了觉得好吃。” 高兆就没准备别的菜,就是想让吴长亮只能吃一个,又不是毒药,吃了怕啥?不能惯挑食的毛病。 主要上次在庆王府他连大葱都吃了,那就没问题。 吴长亮就在高兆一边解说一边给他夹菜中吃饱了。 没觉得多好吃,但也能吃的下。 高兆见状还是有点遗憾,美食一定要和能吃到一处的人一起品尝才过瘾。 下次一定去和太妃吃一顿,王爷舅父也行,肯定吃的热闹。和二爷一起吃太安静了。 吴长亮饮食随了父母,但在高家两年也习惯吃一些普通奇怪食物,不奇怪但也不多中意。 晚上,高兆又给吴长亮说了她接下来的目标,在他不在的时候,学做鞋子,首先是纳鞋底。 一定在吴长亮回家时做出来一双鞋子。 吴长亮看着高兆雄心壮志的神采,心里发笑,道:“好,我等着穿兆妹做的鞋。” 其实心里想,不知能不能做出来,还有就是做出来不知能不能穿。 “亮哥到时别嫌弃,第一双鞋子不会太好看。” “不嫌弃,做好了我就穿。” 高兆满意了,中午吃饭时的那股丧气没了,心里平衡点。 初十,吴长亮走了,高兆又一个人呆着,太无聊,公主婆婆说她和公爹十五要去城外庄子里住段时间,这几天她得规矩呆着。 鲁国公夫人来了,带着花贵宝来串门,刚好高兆知道驸马出门,想去荣禧堂做自己,一进门,看见一个人猛地起身站起身,好像挡着什么。 平武吓一跳,不知为何尤氏听到儿媳进来把她女儿放椅子上,自己挡在前面。 高兆站着,不知该如何。 尤氏尴尬的笑着说:“我来找你婆婆说话,带着贵宝。” 平武想起那个传闻,说国公府闺女能见菩萨。 她好奇的看着尤氏背后的花贵宝,见她抱着尤氏的腰,歪头往前看。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高兆顾不上请安,赶紧说了声:“我没啥事,先走了。”转身就走。 哎呦!未来的弟媳这么怕我,将来天意要为难了。 尤氏急忙抱起女儿,拍着哄着。 今天她是想来试试,前面只是听国公爷说,她没亲眼见过,那天寿宴见江氏和蔼可亲,一看就是性子柔软之人。 女儿以后不会受婆婆的气,听说吴二奶奶在家里颇为受宠,女儿的大姑子也很关键。 总得要交好,她想亲自看看怎么回事。 817 摔倒了 尤氏抱着花贵宝哄了半天,她才渐渐不哭。 “不好意思,我家贵宝只有去庙里和见到你家二奶奶才哭,国公爷找大师看了,说过两年就好。” 平武不知道说什么,当初听到这个传闻她还和驸马说笑,鲁国公为了宝贝女儿想出这个噱头来。 她以为花家女见到高兆哭是偶然,没想到是真的。 平武想起儿媳给她母亲和尤氏接生的奇事,当时也觉得儿媳是个神人。 女人比男人对这些更加相信,平武对儿媳的那丝不满马上没了。想起表哥说的,要是让福星不痛快了,倒霉的是自己。 心里顿时一紧,前几天对儿媳确实心存不满。 哎呦喂!儿子才出门,在外可别出啥事呀。 她首先想到的是儿子。 尤氏见平武神情恍惚,没有久留,提出告辞。 平武送出门口,微笑说有空来。 跟着尤氏来的嬷嬷接过花贵宝,尤氏转身含笑道:“公主留步。” 就见公主停下脚步,身子却往左边一歪,尤氏赶紧伸手拉住,没来的及。 就见公主倒下了,左肩膀着地,声音很大。 不远处的下人一窝蜂的涌上来,尤氏也赶紧蹲下扶起公主。 平武额头出汗,咬着牙,下人碰到她肩膀,她哼了一声,并没叫出来。 尤氏知道这是伤着肩膀了,她也慌了,这是送她出门给摔的,又有女儿刚才的哭,完蛋!这下可说不清了。 蒋嬷嬷慌的去叫太医,其他人扶着公主回屋,尤氏这会不可能走人,只好等太医来了看看情况。 公主府有刘太医坐诊,来后检查了一下,说骨头没伤着又派人去宫里找个医女过来好给公主脱衣检查。 荣禧堂一团乱,温妈妈赶紧告知二奶奶,高兆快步赶过去路上碰到杨书桃,俩人都不知怎么回事,互相点下头一起去了荣禧堂。 刘太医在门外给她们说等医女过来,杨书桃和高兆进去见公主婆婆在罗汉床榻上歪着,尤氏在一旁站着,一脸的纠结,两手拧着手帕。 平武公主见儿媳来了说道:“刚不小心摔倒,没啥大问题。” 高兆很想说要不让我来看一看,这摔摔倒倒的我有经验,但是刚才听刘太医说一会医女要过来,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吧。 又不是在路上或者荒郊野外找不着人,她可以出这个头。 杨书桃更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尤氏在一旁内疚说:“都怪我,不该让公主送我出门。” 平武勉强笑下道:“不怪你这事,走路哪有不摔跤的,是我自己没看清。”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小儿媳,心里想的是表哥说的话验证了。 “尤夫人,你先回去吧。我这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 尤氏留在这也无济于事,只好说明日再来看望,急匆匆带着女儿走了。 医女来之后让公主进里屋脱了衣服,见胯骨处和肩膀头有淤青,然后上了药油用热水烫了毛巾后在伤处热敷。 她给公主说,回去后给太医院说下,在公主府亲自护理公主。 公主点下头,蒋嬷嬷下去安排住处。 吴驸马接到信急匆匆赶回来,平武让两个儿媳退下。 “怎么回事?来人说摔着了?” 平武这会在床上外躺着,穿着里衣披着薄纱,她皱着眉头说道:“送尤氏送出门,谁知怎么就摔倒了,周嬷嬷检查了一下,路上并没石子。” 吴驸马坐在床边掀开薄纱说道:”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甭看了,只伤了皮肉有些淤青,刚才医女来了抹了药,说并无大碍,养养就好。” 吴驸马还是解了平武的里衣看了看肩膀,问道:“骨头有没有事?” 平武摇下头,驸马又帮她把衣服穿好安慰道:“我有时也会腿软那么一下,我是男子自然站得住,以后让人扶着,我看周嬷嬷年龄大了,就让那个年轻的跟着咱们去福建的嬷嬷贴身伺候你就好。” “那个是蒋嬷嬷,母妃给的,以前是伺候先太后的人。” 吴驸马哪里会管下人的事,听了只是点下头。 平武抱歉的对驸马说:“对不住,驸马最近忙前忙后收拾庄子,我却摔着了。” 驸马道:“没事,在府里养一阵子,到时再去庄子,那里清静,休养最好。” 平武想了一下把刚才花家小闺女见到高兆就哭的事情说了,又说了表哥以前说的话。 关于国公府的传闻驸马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可信可不信,遇见会觉得邪乎。 平武有点不平道:“其实我没多想,那天只是生气一下,作为小辈应该规外祖母,她反而跟着一起胡闹,但之后过去了也就过去,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可这么想一下就摔了。” 吴驸马故作严肃道:“以后就别想了,薰生媳妇是什么样我们也了解,如果按照高门女来要求她,当初还不如不娶。以后只要他们小两口过得好,我们啥也不管。就是母妃那,只要母妃欢喜日子过得舒坦,这不是我们当儿女所希望看到的吗?所以呀,你别生气,气也是气自己,这回只是摔了,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你让为夫怎么过?” 平武想想也害怕,这次侥幸没伤到骨头,听过别的府里哪个诰命夫人摔倒,不是腿断了就是胳膊断了,有一个伤到胯骨,然后瘫在床上。 为何那些上了年纪的诰命让人扶走路,出门后一边一个,那就是怕不小心摔倒。 可我这次被摔真是冤枉啊,路上没石子腿也没发软,莫名其妙的就摔一跤。 越想越觉得表哥说的对,所以吴驸马说的话,平武这回是真心的认同,郑重的点头。 而高兆回屋后,心里突突。 今天见了花贵宝大哭之后公主婆婆摔倒,万一公主婆婆迁怒于她,认为她是个扫把星,这可也完蛋了! 哎呀!贾先生说过我们两个倒霉蛋在一起就会啥事儿没有,好担心亮哥呀。 明天给公主婆婆暗示下,以后二爷出门我就跟着,去福建这一路惊险无比,二爷还不是好好的,所以我们必须在一起。 818 换亲呀 鲁国公夫人急匆匆回到回家,鲁国公见夫人神色不对,先是从嬷嬷手上接过女儿,然后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又见到那个活菩萨?” 因为上次用庙里的菩萨作借口掩饰女儿怕吴二奶奶,鲁国公私下里称呼高兆活菩萨。 尤氏接过下人递来的茶一口喝完了,然后说道:“这下可麻烦了。” 鲁国公着急问:“怎么了?” 尤氏就把在公主府的事说了,鲁国公抱着女儿站着一跺脚:“哎哟!” 把下人全部打发出去,这会儿花贵宝搂着他的脖子在打盹,鲁国公急忙把奶娘叫来让她抱着女儿去睡。 “哎呦,这叫什么事。” “先别哎呦,把库房里那跟好参拿来,在找些补品,明天我在去公主府探望。” 鲁国公道:“把我那个珍藏的雪莲拿出来,我再去看看库房的单子还有些什么。” 说完急慌慌出去了。 尤氏让要下人把儿子找来,花三郎一进门就问:“我爹哪?又抱妹妹出去了?” 等听完母亲说的也傻眼,妹妹这叫什么命呀,见了高家大姑奶奶哭,然后公主见了她又摔倒,这要是吴家在外说个什么,那妹妹可就完了,别说嫁给高家了,这辈子别想在京里找到婆家。 “川儿,你说怎么办?” 尤氏如何想不到这层,说完这话眼泪就出来了。 花三郎急忙拿出手帕,安慰道:“娘,先别急让我想想。” 尤氏接过手帕擦泪,一脸期盼的望着儿子,知道儿子点子多,希望他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花三郎在屋里转圈圈,尤氏眼神跟着他转圈圈,没一会头晕。 “娘,想法让平武大长公主认妹妹当干女儿。” 尤氏惊喜道:“川儿有什么好法子?” 花三郎摇头,继续转圈。 尤氏起身,走出去叫来人,去尤府把母亲找来。 如果说尤氏有军师,那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亲娘。 鲁国公抱着一摞礼盒进来,花三郎接过放桌上。 “我刚在库房找来的,有几个是别人才送我的,原打算留着给你母亲补身子,都送给吴家。” 又对儿子说道:“正好,你赶紧想想办法,不然你妹子就完了。” 尤氏急忙阻拦道:“你别吵,川儿正想主意哪。” 鲁国公哦哦的坐下,两眼巴巴的望着儿子。 花三郎只好面对大门站着,爹娘的眼神让人不忍看。 这时尤夫人进门了,咋咋呼呼。 “咋地啦?咋地啦?贵宝咋地啦??” 花三郎上前扶住外祖母,进屋后坐下。 尤夫人就听了这事,一拍桌子道:“这是巧合,我去给公主解释。” 其他三人全体无语,就算是巧合,那也是真巧,能解释的清楚吗? “前两天我去看太妃,太妃说人年纪大了,骨头软,走路一不小心会摔跤,所以要多晒晒太阳,还说是吴二奶奶说的,她从小带着弟弟在外面玩,两个弟弟身子壮的很,大的那个跟着去了福建,走山路和那些护卫一起,从没歇着。我回去后让你侄子每天院子里晒太阳,我带着帷帽坐院里,你爹笑话我像个傻子,让我捶了顿。” 鲁国公平时挺愿听岳母说家里的事,今天有点嫌话忒多。 尤氏道:“娘,先说贵宝这事,你都扯哪去了。” “我是说找太妃去,太妃要说不关咱贵宝的事谁也不会嚼舌根子。” “太妃就听咱家的?” 尤夫人道:“我豁出去了,让你侄女嫁给高家那个嫡长,虽然你小侄女小点,可好歹是我嫡孙女。” 尤夫人两眼冒花,急道:“娘,你可别提,小侄女才十岁,高家嫡长好像都十五了,童养媳呀?再说这不是换亲吗?让高家怎么说?贵宝以后怎么在婆家抬起头来?” 花三郎对外祖母无语,为了把自家五月女塞给高家,然后给人家一个童养媳,成亲还得五六年,高家嫡长凭啥非得等?那可是嫡长要早点有嫡孙的。 尤夫人眨巴眨巴眼,看向外孙。 “川儿,说咋办?” “川儿的意思想法让贵宝认公主当干娘。” 尤氏不拍桌子了,一拍大腿道:“好主意!” 又对着女婿说:“你不是和太妃的侄子走来往吗?去找他,太妃侄子喜欢周易,你找几本古籍,把你的本事拿出来,磨也磨的他去给公主提,公主听她表哥的话,高家女不就是太妃侄子找来的?女婿,你去说,我也去太妃那说说好话,太妃不是迂腐之人,会同情咱贵宝,我去找太妃哭去。” 尤氏眼睛亮了,转向儿子道:“川儿,你不是去过高家好几回?咱不塞童养媳,你去和高家长子结交,看他喜欢什么送送什么,为了你妹子,娘拜托你了。” 听娘那话,花三郎心想:不塞童养媳,把我塞过去?幸好左家盯上了高家小女儿,不然人家以为国公府真的要换亲。 他点头说好,以前没有觉得五月女有啥,自从妹妹出生后,他也打听了下京里的五月女,好多被家里送到庄子里,大了远嫁外省。 他不介意,可人人介意,无奈呀。 国公府定了主意分头行事。 平武大长公主不想让母妃得知,让府里人守口如瓶,不能把她受伤之事说出去。 所以除了国公府没人知道,而高兆和杨书桃第二天一早去荣禧堂,婆母身子不适,当儿媳的要伺疾。 没进门被打发回去。 平武没那习惯,让儿子杵在眼前服侍你,最主要她成亲以来,有个病痛都是驸马照顾,哪能让儿媳近身服侍? 吴长远要请假也被母亲拒绝,说没多大事,让他继续做事。 尤氏带着补品来了,这回没带女儿,来了就道歉。 平武根本没往花贵宝那去想,尤氏道歉后,又流泪,隐隐约约说起女儿的命格。 平武想起自己儿子,对尤氏很同情,安慰道:“夫人别想那么多,五月出生的多了,再说,要是找个八字合的,什么都解决了。” 尤氏听母亲说过,吴家小儿子身体没病,是八字不好,所以才找了高家女,听公主这么说,再看公主神情,没有埋怨的意思,她心里石头落下。 819 太自私 尤氏见公主没有怪罪女儿的意思,想直接提出认干娘的事,想了想还是等母亲见了太妃再说。 平武大长公主收了她的礼,又让周嬷嬷拿了些补品让她带回去。 没一会,庆王爷夫妻来了,说听了尤夫人说的才知道姐姐受了伤。 平武不悦道:“她去娘那说这干嘛?我没啥事,回去给娘说,养几天我去看娘。” 庆王爷道:“那姐走两步我看看?” 平武瞪他一眼,知道兄弟不放心,不过她这会走路是不太利索。 “那还是伤着了,要不要我找个民间大夫来看看?” 庆王爷也有点着急,姐姐五十的人了,才从福建回来,还没养回来,要是伤着骨头,年龄大不像年轻人好养。 “刘太医看过了,有个医女在府里,只是擦伤,骨头没事。” 庆王爷道:“娘担心,让我问仔细了,还交代我去王家要药膏,将军府武将之家,祖传的药膏管用。” 平武听了心里熨烫,娘还是心疼自己。 “给娘说没事,就是有点淤青。尤夫人去娘那干嘛?去说我摔倒?她嘴可真快。” 庆王爷叹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夫人为了她外孙女,怕姐姐会以为她外孙女是五月女的缘故才摔倒,她去娘那哭诉,让娘给你好好解释解释。” 平武无奈道:“刚国公夫人来赔罪,话里话外的,我说了没那个想法,别人会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可真没怪到她闺女头上。丹若也是五月女,不是好好的?” 侯丹若是在江南出生,隐瞒了生辰,说是六月,但常华县主老早就给太妃和平武姐弟说过,一是怕将来万一露出没法交代,二是到时也有她们维护。 可侯丹若出生后祖父祖母都去世了,多少家里人会往这方面想。 常华县主上次带女儿回来,也不敢太挑剔人选,听了夫婿侯秉岫的,许给了唐家,又一直提着心。 平武寿宴侯丹若没来,郑氏说是有喜了。 同时成亲的三人,自己儿媳不算,侯丹若都有喜了,西贝还没有,平武不知怎么有了想问问儿媳的想法。 哪天提醒她一下。 王妃见公主那神情,以为担心丹若,说道:“我派人去给丹若送了补品,说她身子好,她婆婆对她也好,请我们放心。” 平武笑了下,“这下常华该放心了,在杭州府见她时,就向我打听丹若在婆家如何,当娘的总是放不下心。” 庆王爷道:“我给秉岫说了,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他闺女,再说唐家人不错,这门亲事结的好。” 说起这想起母妃说的给侯家看上袭家女的事,“姐,娘说让秉贵长子定奚家的,我看奚家不错,那个奚树正太和我心意,就是人太呆板,不然好好结交一番。还有,最近认识了个人,那才有意思哪,是跟着表哥认识的,三侄子的亲家,说起来又是高家的隔壁,姓严,种菜的,为何表哥给孙子定了他闺女,那人不拘小节,说话风趣,表哥说他教出来的儿子闺女差不了,所以结了亲家。哎呦喂!京里太小,转个圈转到一起,嘿嘿,高家的隔壁,听说他太太和高家女眷有来往,和陶家一直有来往,不错不错。” 平武明白兄弟说的不错什么意思,陶家早些年,外人躲着走,上门的只会是至交和心底良善之人。 袁家是亲家,那些年别说和陶家来往了,都不让女儿回府。 庆王爷也想到了袁家,耻笑道:“如今袁家变成缩头乌龟,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想打袁家庶女主意,娶妻不可能,纳个妾还是可以,听说长的不错,可被家里老辈训斥,做不到雪中送炭,也别做那落井下石之事。” 平武道:“好歹袁家是陶家姻亲,别让人糟践了袁家女,总要给陶家娘子个脸面,再怎么说也得叫她一声表姨。” 庆王爷点点头道:“我对外说了,别做那无耻之人,有这句话,没人会打这个龌鹾主意。就看袁家怎么想了,让我说堂堂正正嫁个人,别想那歪主意,就怕袁家自己不争气,非得卖女儿,当初有了进宫的主意,早就把脸面不当一回事,进不了宫,没准盯上哪个勋贵人家,京里没法高嫁,嫁外省不如当个高门妾室给他拉关系,反正一个庶女。” 平武更是耻笑一声,道:“那就别管,只要不祸祸陶家,他们爱咋闹腾随他,谁真心要死,拦不住!” 庆王爷嘿嘿笑两声,没再说袁家的事,那事闹出来大伙就都知道了。 平武公主又关心的和王妃说了说话,等庆王爷夫妻告辞,又嘱咐一遍回去和母妃说他没事,不用担心。 她也没起身相送,庆王爷知道姐姐不想让他看到走路不利索的样子,出门上车才给王妃说先送她回去,然后去将军府要点药膏。 那头尤夫人从庆王府出来急匆匆又去了国公府。 尤氏也才从公主府回来,正和抱着闺女的国公爷说这个情况,见母亲进来急忙问道:“娘,太妃怎么说?” 有妇人自己找了椅子坐下道:“先让我坐下,再给我杯水,渴死我了。” 鲁国公抱着女儿站起来对外面说道:“快快快,端喝凉茶进来。” 尤夫人长年的爱喝凉茶,就是茶水放凉了,让他的话说,她身体火大,喝不了热茶。 尤夫人喝了茶喘口气,说道:“我这没脑子的,就没想到太妃根本不知公主摔伤的事,想想也是,太妃年纪大了,公主没让说出去。我倒好,进去就道歉,然后说公主摔倒,可把太妃急的,连忙让王爷夫妻去公主府。这个尴尬呀,让我怎么说?只好给太会说了你带贵宝去公主府,走的时候公主送出门不小心摔倒。” 鲁国公和夫人面面相觑,要说尤夫人没想到,他俩也没想到。 尤氏心里愧疚,你为自己女儿操心,怎么就忘了太妃也会为她女儿操心,公主心疼她娘,才没有说出来,你家心疼你闺女,跑到太妃跟前说你女儿受伤了。 想想觉得自家太自私。 820 容百川 鲁国公夫人在发愁,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鲁国公愁的晚上睡不着觉,想到女儿被人嫌弃,忍不住落泪,让夫人安慰他半天。 第二天,鲁国公去找贾宏光,俩人原来时常下棋,算得上熟悉,在一起说笑随意。 贾宏光昨天去看过表妹,以为国公爷来找自己想给表妹传话,分外同情他,同时也感动他为了闺女所做的这一切,包括编造谎话。 见太多当亲爹的嫌弃自己亲闺女是五月女,恨不得不见,怕给自己带来厄运,所以难得看见国公爷这样的父亲。 国公爷坐下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开门见山说道:“贾先生,这是我闺女的八字,帮我看看,如果八字确实不妥,我带闺女去城外庄子里住,等她大了送回乡下祖宅,到时我跟着在祖宅养老。” 语气很郑重,眼神很可怜,贾先生看了心里发酸。 鲁国公的祖宅在陕甘,祖上跟着高祖走了功劳,封了世袭鲁国公。如今为了闺女,都愿意回那老远的乡下养老。 贾先生收下八字,见鲁国公又拿出一张纸,递过来。 “这是高家子的八字,贾先生看看,要是两人八字没问题,这个女婿我要定了,将来带也带回祖宅,要是八字不合,我也不为难高家。就是请先生不要对外说出去。” 贾先生答应了,他为了亲外甥,十年快跑断腿,人家是亲生父亲,理解那份为了女儿的一片苦心。 鲁国公又说道:“还有,我再厚颜求先生,如果我闺女八字没事,我求先生当个中间人,让我闺女认平武大长公主当干娘,我只是想让外人别对我闺女瞎议论,阿宝马上大了,不能不出门,听到有人说闲言碎语,我还活不活了。” 说完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贾先生:…… 不是你闺女还活不活了的话吗? 可怜呀!同情呀! 当年表妹也说过这话。 鲁国公也不等贾宏光表态,急忙说道:“我先打个招呼,这事过几天再说。” 他怕贾宏光这会开口拒绝,以后他没法继续,赶紧自己先说。 然后也不废话,连着说拜托,急忙走人,也不让贾宏光送,推搡他进屋,擦擦眼泪,自己出了贾宅。 贾宏光哭笑不得,又感动,坐回去看那八字。 庆王府,贾西贝来给太妃请安。 太妃对西贝格外喜欢,是她贾家人,侄孙辈最熟悉她,性子又好。 “曾姑祖母,这是我婆婆让我送来的,外地的人来看我曾祖父,送的礼物,每房分了点。” “我这什么都不缺,给我送来干嘛?你带回去,让你婆婆留着自己用。” “家里还有哪,这是稀罕物,京里没有,京里有的,我就不拿来了,曾姑祖母别客气,王家不缺,人多亲戚多,谁进京都送礼。” 王老将军的弟子手下都当祖父了,在各个地方任武职,所以常年都有进京来办事,然后给王将军请安。 “正好,我这也有些好东西,你带回去给王老将军,给你婆婆一份,还有你的,上回给你的没忘记吃吧?可别马大哈忘了,我常年吃,所以现在身体啥毛病没有,我也给了你表婶,虽说她身子好,但那些就像吃点心,吃了没坏处。” 贾西贝嘻嘻笑道:“曾姑祖母是着急抱曾外孙了吧,表婶说了她将来一堆高兆兆和吴亮亮。” 太妃见她对自己成亲一年还没怀孕一点不着急,还有心说笑话,心里叹气,不过这样也好。 “我不着急,你们年岁不算大,二十生最好,拿你表婶的话来说,那时果子熟透了,开花结果,硕果累累。” 贾西贝哈哈笑,这话她也听高兆说过,说十八以后嫁人,花开的好,果子结的好。 所以她想,她晚点生也好,也想将来一串硕果。 “曾外祖母,那天见到奚娘子如何?姑祖母寿宴我也没空问表婶,这几天没去表婶那,还想一会回去去趟公主府。” 太妃笑道:“人不错,那天亏了你帮忙,我正要给你说,你看谁去奚家透口风?原来我想让豫章媳妇去说,她最近有喜没来王府,丹若也出不了门,让你祖母出面不太妥当,奚家不同意也不太好拒绝,让人家为难。” “曾姑祖母,我去给豫章郡王妃说,郡王妃人可好了,让表婶的话来说,大气,有那种心大容百川的心胸。心里透亮,睿智,反正表婶对她评价很高,我都吃醋了,还有比我更心大的女子吗?” 贾西贝嘟着嘴,脸上神情没有不郁,太妃知道她不过是想逗自己开心。 所以她哈哈笑,然后夸她也是容百川之人,看她西贝笑开怀。 贾西贝出了王府又去豫章郡王府,被人带进去,进了正院,见郡王妃在院里,见她进来,上前招呼。 “八奶奶来了,进屋坐还是坐院里?我刚才就坐在院里,这会的太阳晒晒刚好。” “那就院里坐,刚从王府过来,太妃说也喜欢在院里晒太阳,我就奇怪,人家都怕晒,晒黑了难看,王妃不怕吗?” 霍英桂领着她去了一个凉亭那,坐下后说道:“也不全晒着,我会在脸上盖着皂纱,有时坐在亭子里,好过呆在屋里闷得慌。” 下人上了茶点,退下。 “你随意,来我这别客气,我不会招呼人,咱们这么熟了,想吃自己拿。我就盼着有谁来看看我,一个人闷死了,我表妹才走,我让她带着我未来嫂子常来,说说话也好呀。” 霍英桂已经听了表妹说那天的古怪事,特别是贾西贝那天巧合的表现,见她来,故意提起表妹奚木兰。 贾西贝道:“那天约了你表妹和唐妹妹出去,谁知我身体不适,半道走了,真不好意思,改天我给你表妹赔罪,我请客,要不来你这也行,当你面陪个不是。” 霍英桂打听了平武大长公主寿宴,贾西贝去了公主府,那就是她说谎,如果来了小日子,不会去参加寿宴。 难道表妹猜测的是对的?那天是相看表妹? 难道那天真是太妃和吴二奶奶? 821 猜对了 霍英桂也不是那藏藏掖掖的性子,直接问道:“八奶奶那天是故意带着我嫂子离开的吧?因为我嫂子见过吴二奶奶。” 贾西贝嘿嘿笑两声,“王妃别问了,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个事。” “和我表妹有关?” “对,王妃是明白人,那我就直接说了,我祖母娘家看上你表妹,想说给我表哥,就是侯家二房嫡长孙侯宝山,目前他在守孝,我祖母的意思是,如果奚家愿意,那么出孝后定亲,如果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 霍英桂明白为何让贾西贝来给自己透风,觉得侯家办事可以,当然不可能是侯家亲自决定的事,只能说是贾家办事不错。 “那我想知道是谁看中了我表妹?太妃娘娘?不可能,以前太妃娘娘就没见过我表妹,我姨母和贾家侯家都没来往,我表妹也不是个到处走动的性子,多年来也就和我嫂子交好,难道是侯丹若?” 贾西贝到:“猜错了,我也不怕给王妃说明,是我表哥自己看上的。我表哥在国子监念书,见过奚妹妹。” 这么一说,霍英桂明白了,那天太妃娘娘和吴二奶奶确实是相看表妹。 “曾祖母说,我们家娶媳妇不会专注看门第什么的,最主要是人合适,人要不合适门第再高也不考虑。曾祖母对你表妹那是交口称赞,说侯家能娶到心妹妹那是有福气。我私下说一句,我表哥没毛病,长的也可以,性子嘛,和气。” 霍英桂感激对方没提奚家目前的情况,没有拿势压人,但这事她做不了主。 “多谢太妃娘娘,我给我姨母说下,有什么再告诉八奶奶。” 这算是通气了,贾西贝不再提,说说别的,问郡王爷怎么没见。 “他呀,进宫去了,我家王爷就这点好,孝顺,时时进宫看望母妃,我想跟着一道,他不让,说没到三个月不能出门。这把我憋的呦!没办法,所以就想天天盼着来人和我说说话,八奶奶,有空带吴二奶奶来,我喜欢她的性子,说话有趣。” 贾西贝笑道:“好呀,我表叔出门了,哪天我带她来,不过表婶不太方便出门。” 霍英桂知道,郡王府就她和王爷两个主子,有都是她说了算,吴二奶奶上有公婆,怎么能常出门。吴二爷不在家,她更不能出门了。 两人说会话,贾西贝告辞。 霍英桂急忙派人把姨母和表妹找来,按道理应该避开表妹说亲事,长辈做主,但姨母想问题不如表妹明白,还有这事得看奚家的意愿。 钱氏不知外甥女发生啥事,急忙带着女儿来到郡王府,见外甥女好好的,松口气。 “英桂,这么急有啥事?” “姨母,表妹,进屋说,王爷不在,进宫去了。” 坐下后,霍英桂把贾西贝说的事说了,钱氏惊讶,看了看女儿。 “娘,我不认识侯家人,除了丹若姐姐。” “那侯家为何提亲?” 如果是以前,侯家提亲没什么,奚家不算差,如今…… “姨母,侯家儿郎在国子监念书,见过表妹。” 这么一说,钱氏明白了,是侯家子看上,长辈才让贾姑奶奶捎话。 “八奶奶说了,姨母要是愿意,侯家子出孝定亲,不愿意当没这事。这是人家给了咱面子。” 钱氏犹豫道:“人没见过不知如何,还有侯家男人……” 不好说侯家男人太没本事,侯家没嫌弃你奚家,你还挑剔人家? “姨母,这事回去和姨丈商量下,侯家不算乱,最好的一点是,侯家二房没纳妾的。” 钱氏一听,也是,侯家男人没本事,但不纳妾呀,这个让女人省了多少心。 “侯家新娶的填房如何?我没见过。” 钱氏和侯家是两个圈子的人,没来往也没听过郑氏什么传闻,只知道侯家二房娶了个乡下寡妇。 “侯家二太太人很和气,平武大长公主和成宗太妃对她都有称赞,可见人确实不错。” 钱氏点头,能让平武大长公主称赞的人,那么郑氏不错。 奚木兰心里吃惊,猜到那天是相看她,那么唐舒月说对了,是太妃娘娘和吴二奶奶,但没想到是侯家。 侯家儿郎她没印象,她去国子监的次数也不多,怎么让他看上了? “姨母,如果觉得可以,我再约八奶奶,让姨母看下侯家子,怎么的我们也得见见人才能决定。” 霍英桂是想让姨母回家想考虑侯家,然后可行再见人,对于侯家,她见过的侯丹若,觉得人还行,其他的也是听了一些传闻。特别是侯家新娶二太太后,让京里人议论了阵,霍英桂留心听了几句,其他的她也不熟,也得再打听下。 如果只是没本事,霍英桂觉得问题不大,女子又不是靠男人才行,谁有本事谁上,怕什么。 钱氏带着女儿又急匆匆回府,派人去找老爷回府。 奚树正得信急忙回府。 府里一般没事很少派人找他,家有老人,他担心是伯父出了事。 伯父得了老年不记人的事,亲儿子不记得,偏偏记得他这个侄子,其实是记得他父亲。 伯父和父亲相差大,父亲说过小时跟着大哥长大,或许伯父当初没有成亲,带父亲就像带自己儿子似的。 奚树正长的像父亲,伯父见了他总是叫父亲的名字,让他心酸。 回到府里,先去伯父那,见没事,陪着伯父说会话,然后回自己院子。 钱氏迎上去,给老爷换了衣服,递上茶。 她也不嗦,说了侯家提亲的事。 奚树正放下茶杯,想了想说道:“还可以,见见人吧,木兰同意就行。” 钱氏想多问几句,看看老爷,没吱声,问了也白问,不过老爷说可以就行。 奚树正起身走了,钱氏把女儿叫来,说你父亲同意。 奚木兰刚回自己院子,也在想这个婚事。侯家说起来不差,如果不是因为侯家子看上自己,侯家不见得会提亲。 如今的奚木兰不会想什么你情我浓,她想亲事对自家对自己合不合适,目前的状况,侯家对自家来说算是好门第的人家。 822 定下了 奚木兰听母亲说父亲同意,她只点点头。 钱氏见女儿脸上没有小娘子还有的听到亲事的那种羞涩,她心里发苦。 拉过女儿的手道:“对不住,是家里连累了你。” 说着眼泪下来。 如今女儿只有让别人挑的份,当母亲的没有给她物色人选的机会,这方面和自己当初一样。 奚木兰安慰母亲道:“娘别这么想,侯家挺好,再说这亲事不是侯家长辈安排,是……” 不好说出来是侯家子看上自己。 钱氏擦擦眼泪,心想也是,这点还好。 “娘这就给你准备嫁妆,娘有私房银子,原打算你和你哥一半,如今都给你,你哥以后再说。” 奚木兰阻止道:“娘,不用,都给哥哥吧,女儿不要。” 钱氏没和女儿争执,儿子又不用离家,女儿不同,嫁妆是脸面。 就这样,奚家平静的决定了奚木兰的婚事,钱氏亲自去给郡王府给外甥女回话,说见见侯家子。 侯宝山一直盼着信,如今父亲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功课也不落下。 提心吊胆,就怕奚家不同意。 虽然他知道奚家和以前不一样,但奚先生不会因为家里状况胡乱嫁女儿。 侯宝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挑剔的,家里门第好,他本人长的端端正正,一直是个好学子,在学堂对奚先生恭恭敬敬,希望先生能留意到他。 坐在屋里胡想的侯宝山见妹妹进来,激动的站起来。 “妹妹。” 侯燕婷见哥哥那样,掩嘴笑。 这几天哥哥见到她就激动表情,害的她尽量躲着他。奚家没来消息,她没法回复哥哥呀。 “哥哥,奚姐姐的母亲要相看你。” 侯宝山觉得有个大锤猛地敲打了他的心,咚咚的跳。 都没回妹妹话,急忙跑进里屋拿出两件长衫。 “妹妹,帮我看看,穿哪件好?” 他早就准备了两件衣服,就是想奚家相看他时,要给未来的岳家留个好印象。 侯燕婷无语,哥哥怎么个个小娘子似的。 看着哥哥眼里的兴奋,她指了指一件浅色的。 “穿这件,我见奚妹妹每次穿的都很素净,哥哥穿雪白色好看。” 侯宝山宝贝似的把那件收起来,这才问妹妹去哪里相看。 “明天我和哥哥去灵虚寺上香,到时你别东张西望,奚姐姐你也见过,不用四处找。” 侯宝山给妹妹作揖道:“多谢妹妹,不是妹妹帮我,我不敢给爹开口,放心,以后你嫂子进门会对你好的。” 侯燕婷哼了声,“没进门就向着了,放心吧,我天天挑刺,气死你!” 说完走了,留下侯宝山在屋里傻笑。 第二天,钱氏和奚木兰去了灵虚寺,本来她不想去,见不见又如何,母亲见过说好就好。 钱氏不认识侯家人,她只好跟着一起。 到了灵虚寺,没进门,老远看见侯燕婷,见过她,所以认识。 钱氏顺着女儿的目光看过去,看看门口傻站着的兄妹俩,多少心里有点满意。 兄妹俩长的挺像,侯家子偏斯文,和大多数大户人家的儿郎一样。 那侯家子见她望过去,还拱手行礼,脸红了。 钱氏满意,一看就是规规矩矩的性子。 双方装模作样进寺上香,没有打招呼。 钱氏见侯家子走路没毛病,跪下拜菩萨动作也利润,身体这里放了心。 刚见他偷着大量女儿,脸一会红一会红,看来说他相中女儿的话是真的,不会是那种不喜女子的人。 就怕有的人明明不喜女子,还得娶个进门,专门挑女方家出事的那种,为的是以后没法给女儿出头。 钱氏回家后给奚树正说见了人,没啥问题,奚树正说那就定下。 最近他也发现了学堂一个学子没事就去他那找书籍。以前也见过,不过他哪里会留意别人,如今知道了,这个学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打听了下,侯家子中规中矩,没啥特殊,也没啥恶习。 钱氏给外甥女回了话,霍英桂又给贾西贝捎信,贾西贝先回娘家给祖母说了。 奚家侯家全是口头定下了,双方等侯宝山除服定亲。 这以后,侯宝山苦读书,因为奚先生给他一大摞书本,让他背完。 庆王府,乐安县主去给贾老太妃请安,她想来试探下侯家二房嫡长的婚事。 以前的乐安很少进宫,更别说去见太妃,她知道自己啥样,寡妇完后没个夫家,进宫也没脸,少去为妙。 现在不一样了,侯夫人。 贾老太妃搬到王府,乐安来了好几回,接触几次,发现笑眯眯的太妃说话有趣,一点不像想象中的是个阴沉的老人家。 所以,为了多方面,乐安县主也愿意去王府给太妃请安。 乐安先说了些侯府琐事,说自己现在忙忙碌碌。 贾老太妃道:“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嫁人生子,夫妻相合,家宅安宁,老了抱孙子。看子孙平安健康,也就满足。” “对,娘娘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累点也愿意。看着明珠,啥累都没了,只盼着养大她,嫁个好人家,生了外孙,我一辈子到最后才算过的像个人样,我也不怕娘娘笑话,年轻时我不懂事,尽让娘家人操心,我嫂子没少替我受累。说起我嫂子,我佩服,谁要这么折腾我,我可一辈子不搭理她。可我嫂子对我就像娘对闺女,没说的,以前气的我嫂子也说过永远不管我,现在又贴心铁肺的对我,想想我就有愧。” 太妃见她眼圈红了,不像是做戏,心里想,好歹这会明白了,也算不错,总比有的人到死都要祸祸娘家。 “明白就好,以后多帮着娘家点,你嫂子不容易,这么一大家子,又没分家,全靠你嫂子张罗,嫡长媳累呀。” 乐安话里就拐到侄女那了。 “我嫂子是称职,没得说,就是我侄女,我嫂子也是按长媳那么教育,嫁到哪家都哪家有福。” 贾老太妃这会明白乐安来干嘛了,就不知她看上哪家儿郎,想说给她侄女。 说起来乐安的侄女们受了她的拖累,以前婚嫁哪家说亲都要提起当姑母的乐安县主。 823 另一家 贾老太妃就听着乐安夸奖侄女,她也不问许了亲没有。 “儿女大了,当娘的更操心,我嫂子就剩这个小闺女还没定亲,心里犯愁,不指望嫁多高门第,就想着嫁个家里人和气的,没什么乱七八糟小妾姨娘,夫妻俩和美,不求多大能耐,我侄女担得起嫡长媳。” 贾老太妃越听越觉得是在说侯家,她插话了。 “是呀,当娘的嫁女儿可比娶媳妇还操心,说起来儿女大了,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总要把亲事定下来才放心。前几天我侄媳来说件事,你也知道,侯氏为了她娘家操碎了心,她兄弟的长孙,还有两年出孝,可出孝再物色就晚了,幸好之前有说好的人家,人家也愿意等,难得。” 乐安傻眼,没想到侯家子还是香饽饽,她说晚了。 赶紧收回吃惊表情,笑道:“那就好,除了服成亲正好。” 乐安我不再说侄女的事,转头说高家巧云,说见了她,分外喜欢。 贾老太妃笑眯眯,是呀是呀的,说起高家姐妹俩,话里话外都是欢喜,熟络的很。 乐安心里有数,有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等乐安走了,贾老太妃想,好歹是皇家女,骄纵也是真骄纵,但,人不算傻。 乐安县主从庆王府出来,急忙回了娘家,直接去见世子夫人。 一进门院让下人带着明珠就找侄女玩,她拉着世子夫人进屋。 “嫂子,关上门我给你说,我刚从王府过来,侯家子不成了。” 世子夫人吃一惊,她考虑了很久,又打听了侯家子,觉得小姑子说的还行,让她去探话,怎么就不行了? “去晚了,侯家子已经有说好的人家了,除了服就成亲。” 世子夫人着急问道:“是谁家的?” 乐安摇头道:“我没问,怎么好直接问出来,太妃没说。” 世子夫人遗憾,好不容易才认可了,可惜。 “大嫂,那是没缘分。不过我又想起一家,不比侯家子差,但不敢说。” 世子夫人急了,道:“小妹你说,嫂子不会生气,行不行的我听听是谁家的。” “奚树正的长子。” “啊?” 乐安眨巴眨巴眼。 她和二公主算是堂姐妹,以前又交好,奚家目前状况她提出来怕大嫂骂她。 世子夫人啊了一声后,开始琢磨,不看奚氏,奚家是不错,奚树正家里没妾,儿子以后不会纳妾,因为奚树正人死板,他儿子不会不顾父亲颜面,给自己纳妾室。 “等我给你大哥商量下。” 乐安没想到大嫂会考虑,才开始说话了。 “大嫂,我觉得奚家不错,那个奚家子可是豫章媳妇的亲表哥,京里都知奚家受了奚氏连累,皇上都没计较,我们怕什么?以前二公主也不和奚家多来往,总抱怨这个亲戚就跟没有似的。咱郡王府不计较,把闺女嫁过去,奚家对侄女还不供起来?将来奚树正搬出奚府,家里人前,侄女日子过的多省心?钱氏也不是刁钻的人,就一个女儿,没两年也就嫁了,我看合适。” 世子夫人听着,心动。 乐安把话说完带着左明珠走了。 到了府门口,看见左侯爷正出门。 “侯爷出去?” “约了人。” 左明珠叫了声爹,左侯爷温和道:“乖,和你娘回去吧,爹有事出去。” 乐安看着左侯爷上了马车,最近侯爷频频外出,说在外找几幅画。 左侯爷的爱好是收集画,自己也会画点,有时和同好者聚会,乐安对此干涉,谁还没个爱好呀,她自己还喜欢看戏哪,只要有新戏必看,喜欢的看几遍都不烦。 乐安县主进府后先去见罗老太夫人,如今越发喜欢和太婆婆聊天,能学到很多东西。 也就越来越后悔年轻时太冲动,日子过的一团糟。 不过要是年轻那会,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自己娘说的少吗?苦口婆心,可自己没听呀。 要不有句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以前亲娘总说一句话:有你后悔的时候。确实,后悔的时候才能听进去别人的话。 罗老太夫人最近的日子是这几年最轻松的,乐安县主性子活泼,爱说话,做人做事也大方。 不像小夏氏,一副娇娇柔柔,在她面前委委屈屈,小家子气。 而自己的侄孙女,因为在乎自己孙子,想极力讨好他,反而太端着,总想表现的最好,让她看着累。 乐安县主带着左明珠行完礼坐下,说道:“刚从王府回来,太妃娘娘可喜欢我们明珠了,夸她长得好又懂礼。” 罗老太夫人问道:“太妃身子可好?我也想过两天去给太妃请安。” “好着呢,我每次去就这样太妃在院里晒太阳,祖母也别老在屋里呆着,太阳不大的时候在院子里坐会儿,太妃娘娘说多晒太阳骨头硬,走路不会摔跤。” 罗老太夫人点下头,她习惯了在屋里坐着,最多坐在门里,看门外的风景。 院里有棵树,以前明松他娘天天带着明松来院里,就在那树下坐着。 明松不大点儿的时候,喜欢蹲在树下看蚂蚁,有时一看看半个时辰。 他小时候话就不多,罗老太夫人见过多话的小孩,那是睁开眼不停的说。 可是明松一直都是如此,这两年话更少。 罗老太夫人都不知道他在高家是否也是这样。 这会儿的左明松在高家面对一个话多的人。 高兴荣正在教他木人桩,边教边废话。 左明松真想说:大师兄,我都练了一年,你说的那些我都会背了。 “我大姐说,所有的这一些,要一遍一遍的练熟了,长年累月,最起码要三年,就跟刻在脑子里一样,以后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些是基础,必须得练熟,以后出门遇到坏人,再有什么紧急情况,你都不用反应,直接把脑子里记得这些用上了。” 左明松对着木人桩使劲,紧憋一口气,又使劲,左手右手飞快。 “对,就这样,等你哪天能打赢我了,你就可以提亲了。” 高兴荣自然听到外面的议论,看看家里的反应,又听弟弟阳荣的分析,觉得师弟会是自己的妹夫,所以他就这么说。 左明松听了,手更加使劲。 824 白养了 左明松已经知道家里给他和高家说了亲事,县主继母直接叫他过来,给他说了高家的回话。 他知道师傅家是要等子女大了才会定亲。师兄说过,定早了万一长大发现人不好退婚很麻烦。 师兄还说:“你看我,快十五了都没定亲,我妹妹还小,怎么地也要等到及笄,到时人选要经过我爹娘同意,我大姐同意,还有我和阳荣同意才行,当然,最后是我妹妹同意。” 左明松想起曾祖母说的话,你要好好表现,高家女不是那么好娶的。 他也听到继母给曾祖母说高家是个奇怪的人家,曾祖母说她觉得挺好。 要说左家,左明松就听曾祖母的,她说好那就是好。所以他在高家,师傅让他看的书,他每本背会,师兄让他练习拳脚,他不怕苦,师弟给他出的那些古怪题,他不会就虚心请教。 最暖心的是师妹每天派人给他送碗汤水,师兄酸溜溜的说,是师妹亲自煲的。 巧云和杜嬷嬷学习养生和食物相克的种类,她学习煲的汤,去处就是二师兄那,当然她自己也会喝一碗,才能知道味道如何。 她觉得她的生活很平静,静静的长大,努力学该学的,等着大了嫁给二师兄。 就是目前操心大奔,要不要给它找个丈夫,去哪里找? 大奔想嫁人了,总想往外跑,大姑说到了年龄都得嫁人,狗也不例外,就是大奔想嫁人也太早了,才长了一年多。 发愁。 喂着大奔的巧云听到背后有动静,见花贵宝被嬷嬷抱着进来。 她还不到一岁,不会走路,就是每次来了都要找大奔。 “大奔,大奔。”花贵宝喊着,就这两个字发音最清楚。 张豆花在后面跟着,对巧云说道:“二娘子,大少爷说带大奔去前院。” 巧云就带着大奔去了前院,花贵宝让嬷嬷抱着跟在后面。 一进院,大奔就快速跑起来,巧云一看,有只和大奔长的一样的狗向她方向跑过来。 两只狗相见,欢快围着打招呼。 一见钟情? 巧云抬头,看见花贵宝哥哥来了。 “花三哥。”她行个礼道。 “哎呀,我妹妹每次见到我的大虎就叫大奔,今天非要让我带大虎来。” 巧云也不接他话,见有外男在,和哥哥说了声回去了。 花三郎为了完成母亲交代的任务,带着他从豫章郡王妃那要来的大虎来到高家,不然没啥借口呀,贸然上门,理由哪? 去喂大虎的时候想起高家有只和大虎一样的狗,得,就带狗去吧。 正好高家长子在,听说他好武,喜欢骑马,花三郎专门去定做了个马鞭,作为礼物送过去。 高兴荣接过礼物说了多谢,如今对再好的马鞭没啥惊奇,因为他有好几个,大姐夫送了一个,左师弟送了一个,大姐夫的爹送了一个,还有几个,都是别人送的。 花贵宝在嬷嬷身上扭身子,那意思要下来,嬷嬷放她下来,花三郎弯腰把妹妹抱起,走到狗跟前。 “大奔。” 两只狗都过来围着她,花贵宝松开哥哥的手抓着狗,两只手抓着狗毛,腿一蹬一蹬。 花三郎道:“哎呦!我都分不清那只是我家的大虎。” 高兴荣道:“贵宝抓的是大奔,大奔头上的假眼睛长点,你家的假眼睛圆点。” 花三郎叫了声大虎,大虎跑过来,他仔细看看,说道:“对哦,大兄弟看的怪仔细。” “花三哥,别叫我大兄弟,叫我高兴就行。” “那好,高兴。我妹子经常来你家添麻烦了,以后兄弟有啥事找我,绝对给兄弟帮忙。” 高兴荣道:“多谢三哥,目前没事,以后再说。” 他知道花家是国公府,大姐说过,识时务为俊杰,别得罪比你厉害的人,当然,也别怕。能结交就结交,恶人除外。 花贵宝抓着大奔,嘴里说不清的咿呀,还有天意两个字,花三郎把她抱起,问道:“高兴,天意哪?” “不在家?那就是我大姑抱出去玩了。” 花三郎只好哄妹妹道:“贵宝,天意不在家,等一会就回来,我们看大奔和大虎。” 一扭头,看见两只狗,那个,有点不对,想亲昵。 花三郎一下捂着妹妹眼睛,对着高兴荣说道:“快快,把你家大奔带走。” 他又对着嬷嬷说道:“你赶紧把大虎送回去。” 高兴荣也让下人去抓大奔,可大奔跑,两只狗都没栓绳子,几人在院里追狗,两只狗边跑边叫。 原本花三郎一捂花贵宝,她就大声哭,这会看到这么多人追狗,又拍巴掌咯咯笑。 这时,左明松从书房出来,喝了声:“大奔。” 大奔乖乖的跑过去蹲下,左明松给花三郎行礼,说了声他带狗出去。 花三郎这次才仔细看了看左明松,见他浓眉俊眼,面色沉静,不像个小儿。 花三郎对着跑过来的大虎抬手装样子要打,就见花贵宝在他怀里握拳,对他瞪眼。 高兴荣看到这情景要笑,怎么和天意一样。有一次他也是装着要打大奔,天意不干了,握拳瞪眼。 花三郎哭笑不得,对着高兴荣说道:“我这妹妹白养,从小我对她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到头上怕摔了,可她在家就两个叫的最清楚。” 然后他学着小娃娃的嗓音:“天意,大奔。” 高兴荣忍不住了,笑得抽抽的。 想起花贵宝也不知怎么的,对着母亲喊娘,把母亲闹的大红脸,给她说叫婶子,她不理,反正就跟着天意叫娘。 这会门口高翠的大嗓门:“贵宝来了。” 花贵宝嘴里又姑、姑的叫,花三郎真想说你是鸟吗,咕咕个没完。 放她下来,哈腰牵着,花贵宝急急往门口走,花三郎就弯着腰牵着她往前。 见一个男娃斜着身子歪歪的跑过来,应该是跌过来,怎么看都像要摔倒,偏偏没摔倒。 俩个小娃走近了,抱在一处,彼此对着笑。 花三郎不敢起身,哈着腰旁边两手护着,第一次见高天意,哎呦!和他大姐真像,应该说和高经历真像。 高翠后面跟着进来,看见花三郎一脸笑,道:“三郎来了,今儿在家吃饭,我带他们俩去后院,你们玩。” 说完一手抱起花贵宝,一手抱起高天意,出去了。 花三郎:你家下人哪? 825 分等级 花三郎忍不住还是问了高兴荣:“你家下人不够用?” 高兴荣不明白啥意思,“够用呀,每个人都有下人服侍,我也有一个。” “那我看你大姑怎么自己抱孩子。” 高兴荣给他解释:“我大姑说,自己抱大的和下人抱大的能一样嘛,我大姐也说,感情深感情深,就得亲手养大,比如兄弟姐妹,要是客客气气的,哪里会有感情?就说我大姐吧,我和阳荣小时候,我大姐带着我们玩,我们犯错了也揍过我们,但是我觉得我们姐弟之间,是感情很深的。谁要欺负我大姐,还有我弟弟妹妹,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管他是谁。” 花三郎看他眼里很有深意,也很有深意的说道:“你的话我理解,我现在也有妹子,将来谁欺负我妹子,我也不会放过他,管他是谁。” 两人对视,又互相扑哧笑了。 高兴荣拱手道:“那咱们可以当好兄弟,你放心,我高家人绝不是侍强欺弱之人,也不会欺负女子,我大姐说过,谁当我高家的媳妇那真是掉到福窝里,大姐还说,我们哥几个谁要欺负媳妇,她第一个愿意,男人欺负自己媳妇那是最没本事的人,是窝囊废,有本事去外面和男人较量,打不赢也算是男人,在家对着女人耍横是下等男人。” 花三郎笑了,道:“哟!还分等级,那你说说,上等男人是什么样的。” 高兴荣严肃说道:“这个是针对媳妇来说的,上等男人怕媳妇,中等男人敬媳妇,下等男人打媳妇。” 花三郎觉得好笑,又不解,问:“为何怕媳妇是上等男人?” “怕是因为爱护和照顾,表现出来是怕,其实是心疼,女子体弱,在家操劳,过日子辛苦的都是女子,所以男人让着点有何不可?通情达理的人会互相让着互相心疼,女人天天在内宅忙来忙去,要孝顺长辈,还要养孩子,孩子再淘气,当娘的火大肯定生气,不舍得打孩子,没准打男人几下,男人受着就是,外人说啥管他哪,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管外人说啥。” 不知怎么花三郎想起外祖母,回去一定把这话学给外祖母听,肯定得把高家大姑奶奶当知己。 “那为何敬媳妇是中等?” 高兴荣继续解释,就是把大姐的话拿来说。 “我大姐说,相敬如宾,是冰块的冰,规规矩矩的,客客气气的,时间久了,两人像冰块。不过比下等男人强,好歹不打人。” 花三郎哦了一声,也就高家大姑太太能说这话,奇怪的是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说的也在理。 就是可惜不写话本子了,不然还能看到有趣的话。 花三郎回到家就把这话学给母亲说了,鲁国公抱着花贵宝一旁说道:“这话在理,我就怕媳妇,你娘一瞪眼,吓得我两手不知往那放。” 尤氏听他当着儿子面就说这话,一瞪眼,鲁国公装着缩头,藏在女儿后面。 “看看看,又来了不是?” 尤氏扑哧一笑,道:“二奶奶说话有趣,你外祖母肯定乐意听。” 尤夫人是京里的母老虎,但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外人就说尤大人怕媳妇,尤大人说过一句话: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啧的当他面说话的人翻白眼。 不过是没事找事想挑唆尤大人纳美妾回府,好看母老虎发威的无聊人。 尤夫人来女儿这听了这话,那是一拍桌子,道:“二奶奶说的太对了,就是如此,满京城说我是母老虎,可我对你爹贴心贴肺的好,心疼他,别人怎么不说?我孝顺公婆,妯娌和睦,子女养的好,别人怎么不说?说我和你姨母一个天一个地,你姨母是贤淑妇人,可过日子她哪里有我痛快?听婆婆的给夫婿纳妾,看着小妾在眼前晃悠,这个头一开,你姨丈纳了一个又一个,偏宠一个老姨娘,比你姨母还大,说是自服侍他的。我呸!那就八抬大轿娶了屋里人得了,还娶什么正室?那时我让你姨母把那人打发出去,给点陪嫁,嫁出去好过留在眼前,早晚滚蛋一处去,你姨母说怕你姨丈不喜,留着,这可好,差点庶长子弄出来了,不是我打上去,蔡家那个老婆子就要留下孽种,气的我哟!恨你姨母不争气,那会她还有点怨我,这会明白了吧,不是我出头,就让庶出的压着她生的嫡子吧。” 姨母家的事尤氏小时候就知,母亲从来不背着她,有啥都说,说从小知道的好,将来不会犯傻。 蔡夫人和尤氏虽然是双胎,性子两样,蔡夫人嫁到蔡家,夫婿有个通房,可是碍于情面,加上婆母说的好话,也就不提这事。 新婚半年,蔡夫人还没怀孕,那个通房查出来怀孕三个月,蔡夫人给尤氏哭诉,尤氏找到蔡家,说如果要留下通房的,那么就和离。 蔡老夫人说蔡夫人没生为何不让通房生,尤氏转头就走,把这话宣扬的满京城都知,还说,没见过哪家媳妇半年没怀就慌得生庶出,看来蔡家嫡孙不如庶孙值钱,那娶妻干什么?一屋子通房生去呗。还说既然这样不耽误蔡家抱庶孙,原配嫡妻让位。 把蔡老夫人气个仰倒,赶紧让通房落了胎,五年没没敢让儿子那通房怀胎。 蔡夫人为了缓和关系,把那通房提了姨娘,五年后主动让那姨娘生子,后来越过越明白,自己的退让并没得到夫婿欢心,反而让亲生子女不如庶出的。 那会尤氏嫁到刑部尚书家,她也不怕,再气双胎姐姐不争气,过得窝囊,有事她一样出头,所以蔡家也怕这个不管不顾的尤氏,不敢过份。 “哼!我要把这话说出去,看谁还笑话我?” 尤氏赶紧道:“娘可别说是吴二奶奶说的,这让她在吴家如何抬头?” “你当你娘傻?我哪能说是她说的,我就说是我说的,谁能把我咋的?可惜我怎么就没想出这话来哪?不然早就说出来了。” 尤夫人越想越觉得这话太得她意了,一定告诉姐姐,你敬姐夫又如何?人家就是对你冷冰冰,那热乎气都给那个老姨娘了。 826 常总结 高兆很快听到她以前说过的话在京里传开了,当然是贾西贝来告诉她的。 贾西贝带着玉青瓦和吴迎春一道来的。 “表婶,花三郎外祖母太有意思了,她把男人分成三等,还说怕媳妇是上等男人,我婆婆说说得对,我对王小二说,以后我打你,你可得受着,哎呀!笑死我了。” 高兆目瞪口呆,这话好像是我说过的,不过没当外人面说过,可是尤夫人怎么知道? 她又不可能去娘家,去了谁也不会给她说这话。 鲁国公? 不可能呀,父亲更不会和外人聊这个,花贵宝话都不会说,更不可能学话。 高兆道:“说的没错呀,我觉得说的挺好。” 贾西贝嗯嗯的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话就像你说的似的,花三郎外祖母要是见了你,你俩肯定能成为忘年之交。” 高兆:我和一个老太太成为朋友,不过算起来我两岁的年龄加起来,在这里也要成老太太了。 “表婶,我刚去见姑祖母,没让我进去,不会有啥事儿吧?” 因为公主婆婆说过不要把她受伤的事说出去,免得一大堆人来家里探望。 所以高兆说道:“没事啊,婆婆在休息,去了一趟远门回来,还没缓过来呢,前几天又办寿宴累着了。” “我跟你说表婶,我表哥和奚木兰的事儿定下了,人家愿意等。可惜了,不过奚木兰嫁给我表哥也算不错。” 高兆不发表意见,这事也得两家长辈做决定。 她看看一边吃东西的玉青瓦,再看看吴迎春,这两人成亲好久了,怎么都没怀孕,又不好问。 吴迎春嫁的是个京里的小官之家,公爹也就七品官,不过对于吴家来说已经算高攀。 吴迎春见高兆看向她,笑下,自从高兆成亲,她有点拘谨,或许是家里人交代过,或许是嫁了人,在夫家不如娘家自在,让她变得如此。 高兆问她:“吴姐姐,最近有没有回武成县?” “上个月去了一趟,我堂婶带我回去,找了一个叫彭婆的,专看女子病,我堂嫂说去看看也好,没毛病调养身子,有毛病就吃药。” 高兆知道彭婆,母亲生天意之前,经常找彭婆,就想再怀一个。 “我知道那个彭婆,武成县好多妇人都找她看过。”高兆说道。 贾西贝来了兴趣,说:“吴姐姐,看了如何?怎么说?” 吴迎春脸红了下,小声说道:“我没问题,彭婆说再等等。给我抓了补药。” “吴姐姐还去不去?我跟你一块去,我也想去看看,别人不说,可我担心,要是二十还没怀上,我要哭死了。” 玉青瓦赶紧接话:“姐姐,你会有的,宝宝在找你哪,找到了就来了,我姨娘就是这么说的,让我别着急,我弟弟妹妹找了十几年才找到我姨娘。” 几人互相看看,贾西贝忙说:“我不着急,你姨娘说的对,宝宝在找哪。” 说完又笑起来,“你说能不能找错?本来该找的,跑去找表婶了,那多好玩。” 玉青瓦道:“姨娘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有的找错了,出来一看不对,又去找,所以有些孩子养不活,就是找错了。” 高兆心想玉姨娘难得,用了这个借口,将来万一有个啥,给玉青瓦这么解释,她也不会太伤心。 “所以呀,我去灵虚寺上香,保佑我的宝宝不要找错娘,快快找到我。” 说的这话,不知怎么让高兆有点难过,她装笑,说:“对,下回我去庙里也这么保佑,保佑我们的宝宝快快找到亲娘。” 玉青瓦高兴的嗯声,又说:“你们啥时去武成县?我也去,带我姨娘去看看,让我姨娘补补身子,姨娘带弟弟妹妹,都瘦了。我嫂子运气好,宝宝找到了,姨娘说腊月左右我就抱侄子了,还有霍姐姐,我去看她,也有宝宝了,真羡慕。” 她的心里,只有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霍英桂是郡王妃了,她一样叫姐姐,吴迎春在里面是门第最低的,她同等看待,也是姐姐。 心无杂念,所以高兆几个都心疼她。 贾西贝嘻嘻笑:“我也羡慕呀,我们一起羡慕,没准几个月内一起有宝宝,你说是吧,表婶。” 高兆肯定道:“会的,大家跟我一起念:跟着我,有宝宝。” “哈哈!不是跟着你有排骨吃的话了?” 高兆昂头:“跟着我啥都有!” 她站起来,走到屋子中间,蹲个马步,两手搓热,放在嘴边哈口气,来个宝宝降临掌,往她们那推过去,嘴里还哈哈的,最后说句:进去吧,宝宝们! 贾西贝笑得歪倒,玉青瓦伸开胳膊抱住,像抱孩子,然后说:“接住了。” 然后也笑得歪在贾西贝身上,吴迎春捂着嘴笑。 高兆站起,坐回去,和她们一起哈哈笑。 好久没有和她们如此了,怀念没出嫁在武成县的时候,她们几个人就是如此每天嘻嘻哈哈,说不完的话,笑个不停。 渐渐的,吴迎春放开了,她也憋好久了,好多话想给她们几个说,给别人说,会笑话她,回娘家,更要挨训。 贾西贝问她婆家待她如何,她就说开了。 “还好,就是不自在,妯娌都斯斯文文,不会像我们这样说话。” “那你夫婿哪?也是斯斯文文,张口之乎者也?” 吴迎春抿嘴笑,拿出一张纸,递过去。 “我就想给你们看,这是我偷出来的,他悄悄写,藏起来,有的我看不懂,想让兆妹妹帮我看看。” 高兆接过来,一看,文言文,她也看不懂,又给贾西贝。 贾西贝看完,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 吴迎春急了,问道:“写的啥?是不是骂我?” 贾西贝摇头,指着她,还是笑个不停,高兆奇怪,拿过来又看,看懂几个字,写的太文言文,不明白。 “你是不是揍他了?”贾西贝边笑边问。 吴迎春脸红,急忙解释:“我可没揍他,是他偷袭我,我才把他摔了。” 贾西贝笑完了,给高兆说道:“这是总结书,上面写:为何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他一个堂堂男儿,不信连媳妇都打不过,所以找机会偷袭,想从后面抱住,把吴姐姐摔倒,没想到反而被吴姐姐摔了个四仰八叉,这是第一次,他记录下来,是自己大意,下次要怎么偷袭。哈哈!偷袭了五次,没一次成功,每次都记录,还写了为什么不成,要总结经验,争取下次成功。哈哈!吴姐姐的夫婿太有意思了。” 吴迎春赶紧把纸张抢过来,后悔拿过来了,谁让自己看不懂,也幸好没拿回娘家,不然丢死人了。 827 是语急 吴迎春从贾西贝那抢过纸张,一脸通红。 这次玉青瓦和高兆都不笑了,咋地啦?贾西贝奇怪的望了一眼她俩。 玉青瓦说道:“姐姐不该笑话,我和王小三在一起说个不停的是我,可是王小三从来不嫌烦,一直听我把话说完。” “对不起,我不该笑。”贾西贝急忙道歉。 玉青瓦又对吴迎春说说道:“吴姐姐,你相公要说话就让他说,又不碍事,总比不和你说话强。他说你就听着,兆姑母以前说过,听别人说话微笑点头是一种礼貌。那你就微笑点头,他把话说完了就好了。就像我,我要出去干嘛了买了啥吃了啥,我回去后也给王小三说,说完了我心里就舒服了。吴姐姐,下回他要再说话,你就想想我,把他当我就好了。” 吴迎春脸上渐渐恢复正常,听了玉青瓦的话,点点头。 高兆想起上辈子单位有个大姐的老公就是如此,她还对此解释了一番。 于是,高兆把那个大姐的话能想起来的也给他们解释一下。 “我来说一下,我先问你们,有一句话说人有三急,是哪三急?” 玉青瓦高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小孩子会忍不住,所以要用尿片子。” 说完嘻嘻笑。 “按我的三急说法那是内急,属于一个,还有一个是心急,心里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不然会火烧火燎的。最后一个是语急,就是要说话,非得把他想说的话说完,你就是打断他,他一样会接着往下说,说完了他才会去做别的,不让他说完,他很难受。” 吴迎春急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有时候他说的我听不懂,我又没耐心,就找别的事来说,谁知说完那事,他还会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兆妹妹,这是不是有病?” 高兆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每个人也有内急心急语急,每个人急的程度不同,我也是语急,没看咱们里面就我话最多,你看我有毛病吗?” 吴迎春这才放心了,刚听高兆说,还以为是有什么毛病,难怪他家会给吴家提亲。 “这样的人单纯,比如我,不就是爱说话吗?就像小丸子说的那样,把话说完就舒服了,我从小就是这样,我大姑说我有次睡着了,半夜想起哪个没说完还把她叫醒,说完了我睡觉了,气的我大姑好久才睡。” 高兆尽量拿自己来说,好让吴迎春放心。 其实她只是话多点,还没达到语急的程度,语急的人,可比她话多严重,就像要上厕所,能憋住不去吗? “吴姐姐,以后你就听他说,只要听就好了,听不懂没关系,只管点头。” 语急的人只希望有人听他把话说完,又不需要探讨交流。 吴迎春自小练武,性格直爽,说话直来直去,嫁到读书人家,本来就有点自卑,遇见个话多,又和她拽文嚼字的夫婿,又说不过他,急了就上手,多少心里怕夫家和丈夫会嫌弃她,所以才想能听懂夫婿说什么。 高兆看她把纸张小心翼翼放好,看得出小夫妻过得挺好,所以把自己拿出来比喻。 玉青瓦在旁边点头:“兆姑母说的对,我说的那些买什么东西,王小三也听不懂,不知道是啥,听我说就是了,我又不指望他能一一明白。” 玉青瓦一说话,吴迎春就脸色有点变,高兆知道她想什么,难道夫婿和玉青瓦一样? 高兆又解释道:“吴姐姐,你夫婿读书不错吧,看刚才写的我一句没看懂,我多聪明的人竟然看不懂?看来你将来要当状元娘子,恭喜哦。” 吴迎春又是脸红,心里放心了,夫婿能满嘴之乎者也,娘家父亲都夸他好文采,那就不是那样的。 玉青瓦拍手鼓掌道:“吴姐姐以后当诰命夫人,我也会当。” 这几人,别看玉青瓦最小,她已经是举人娘子,王立洲已经是举人,明年二月要参加会试。 高兆学着男子那样拱手:“恭喜恭喜,还有西贝,以后都是诰命夫人,将来再有个状元儿子,那才美哪。” 贾西贝也拱手:“同喜同喜,表婶将来一样。” 四人又哈哈笑。 等她们走了,高兆想,以后各自有各自的儿女,这样还像小娘子似的聚会和聊天就少了。 晚上的时候,代秋送来二爷的信,这是出发后第一封信,高兆满怀期待的打开。 “兆妹……” 永远这样的开头,读起来心里很温暖。 最后一句是:勿念,夫一切都好。 不想念是假的,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甜蜜蜜。 京里因为尤夫人说的话,很多内宅上演了妇打夫,有一个还说:给你一个当上等男人的机会。 自然是夫妻之间的调笑。 乐安县主听了这话,自然给左侯爷学了一遍,故意奉承左侯爷是上等男人,她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左侯爷一直微笑,乐安心里满足。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老天也算待她不薄。 大嫂捎信让她回了趟娘家,说她大哥说奚家不错,那托谁去透话哪。 想来想去,想到豫章郡王妃,算起来是她堂弟妹,又是奚家外甥女。 乐安县主给大嫂说了后,主动去了豫章郡王府。 她觉得以前给娘家带来不少麻烦,现在能出力就出力,自己就一个亲闺女,将来早晚回京,等她不在了,舅家可是亲闺女的靠山。 于是,豫章郡王妃霍英桂又听了一个给姨母家说亲的人。 “弟妹,不是我自夸,我侄女那可是一等一,长相性子都不错,你可以去打听。我大嫂只希望小闺女嫁个家风正的人家,就看中奚家人正家风好,女儿嫁过去不会受苦。我和你是亲戚,不会拐弯抹角说话,不是因为侄女嫁不出去才看上奚家。我承认以前京里人对我有什么看法,可我侄女可是我大嫂一手养大,不是我这个性子。怎么说哪?奚家那小娘子我见过,我侄女和奚娘子差不多,斯斯文文的。我夸再多没用,弟妹打听一下就知道。就是麻烦弟妹给奚家透个话,行不行的奚家考虑下。让弟妹说,也是算亲戚间的说亲,不是什么我陈家仗势欺人,我说这个词可是冤枉我侄女了,弟妹是聪明人,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乐安本来想夸奖侄女,怎么说着说着像以后有毛病嫁不出去,急的她想解释,越解释越像那么回事。 霍英桂点下头道:“堂姐,我明白,我见过陈喜婉,陈冬青带她来过我这。” 乐安松口气,心想那个侄子没白疼,知道把堂妹带出来认识人。 谁不知宫变后豫章郡王是皇上礼遇的兄弟。 828 又不成 乐安县主把话说清楚告辞。 霍英桂急忙把姨母叫来,说了阜阳郡王府说亲的事。 钱氏张大嘴啊了半天,又急忙闭上。 但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阜阳郡王府会提亲。 “英桂,乐安县主她侄女是不是有……” 实在说不出口是不是有毛病,不然这会儿看上了自家。 霍英桂说道:“那小娘子没毛病,我见过两回,有一回事他堂哥,就是和我家郡王玩的好的陈冬青带来的,叫陈喜婉。规规矩矩的话不多,举止做派典型的大户人家闺秀。说话也得体,怎么说呢,有点和木兰表妹一样,挺好的小娘子。” 钱氏就更奇怪了,没毛病还挺好干嘛看上奚家。 “姨母,我觉得就是看中姨母家人少家风正,心疼闺女的不会想着去找什么利益关系的高门。陈喜婉虽然虽然没有乡君身份,但毕竟是皇家女,犯不着去找什么高门,只想找个嫁过去日子好过的。” 钱氏自然理解,她也有闺女,宫变之前给木兰物色婆家,那也是差不多门第的当中打听内宅女眷之事,就是想找个和气人家。 “姨母回去和姨丈商量下,行就见面,要是觉得不合适找个借口推了。” 只能是如此,钱氏急匆匆赶回去,今天木兰他爹在府里,赶紧回去给他说。 奚树正听了这话,诧异了下,说道:“今天正想给你说,我给复儿定了门亲事,是国子监贾教授的孙女,你托个媒人去贾家提亲。” 钱氏心里要气哭,老爷总是这样,不给她商量不说,又不事先说一声。 这下可好了,钱氏顾不上埋怨,又急忙去找外甥女。 霍英桂没法,她挺看好陈喜婉,可惜了,只好捎信给乐安县主。 一天之内,乐安县主跑来两趟,听了回复,又回娘家。 世子夫人两眼冒花,这是怎么了,连着两家都说晚了。 “妹妹,你说真那么巧?还是看不上咱家?我又不是只挑门第,要说门第,侯家奚家算什么?哎呦!我的喜婉咋就这么不顺?” 乐安县主内疚,两家都是她起的头,到头来变成这样,好像侄女嫁不出去一样。 “大嫂,你别多想,是真巧了。如果是别人或许是托辞,侯家是太妃说的,我还没提亲事,奚家是奚树正说的,他不是会说托辞的人,刚说亲就马上拿个人来当托辞?婚事哪能如此儿戏?是真的巧,证明没缘分,也怨我,没打听清楚。大嫂,这事怪我。” 世子夫人哪能责怪小姑子,她跑前跑后,真心为侄女着想。 “妹妹别多想,大嫂不怨你,你说的对,没缘分。” 世子夫人愁眉苦脸,最小的闺女,只希望她嫁个省心的婆家,咋就这么难。 唉! 乐安县主好一顿安慰大嫂,说她再打听打听,世子夫人急忙拦着,说等等再说。 她是觉得是不是小姑子不吉利,再让她提几家,万一都不行,那可更完蛋。 乐安县主垂头丧气,觉得自己好心却没办成事,对不住大嫂。 这次出来没带左明珠,回家的路上,想买些点心带回去,没想到看到尤夫人。 别人分不清尤夫人姐妹,不知为何乐安县主每次都能分清楚。 尤夫人是乐安县主的媒人,只不过对外说是蔡夫人,乐安县主走到尤夫人跟前小声道:“尤夫人也来买点心?” 尤夫人一看是她,小声说道:“给我外孙女买,你也来给你家明珠买?” 乐安点头,然后道:“尤夫人,我请你喝茶,就去隔壁茶楼。” 俩人偷偷摸摸说话,因为尤夫人还在孝期,她除了去女儿家,别处很少去,如果看到熟人,马上装同胞姐姐蔡夫人。 所以和乐安小声说话,跟做贼的似的。 俩人去了茶楼,尤夫人坐下解释道:“我家贵宝爱吃那家点心,我心疼外孙女,怕下人买不好,亲自买了送去。” 这是解释她孝期出门上街,乐安道:“夫人放心,我不是那长舌妇,这么多年没听我乱嚼人舌根吧。” “这我信,县主性子痛快,值得交的人,不然我也不会给县主做媒,咋样?左家还不错吧?” 乐安抿嘴一笑,道:“多谢夫人,我还想着哪天好好请请夫人,不是夫人给我说这门亲,我现在还孤零零一个人。” “不用谢我,只要你过得好,也不枉我说回媒。今天怎么没带明珠出来?这是要去哪?” 乐安县主请她喝茶也是想说这事,知道尤夫人性子虽然厉害,和她一样,不是那翻闲话的人。 乐安今天也堵心想找个人说说,刚好遇见尤夫人,那就给她说说吧。不过没说侯家奚家,只说为了侄女婚事犯愁。 尤夫人听她说完眼睛珠子一转,她见过郡王府家的陈喜婉,那是在外边看到外孙,旁边有年轻的一男一女,听介绍是阜阳郡王府世子的小闺女和那个南蛮生的小子。 她还多打量了那个小娘子几眼。 乐安县主见她尤夫人那神情,急忙问道:“妇人想起有哪家合适的了?” 尤夫人道:“也不知该说不该说,说起那人,是你亲戚也是我亲戚。” 乐安县就想了一下,马上说道:“夫人说的是蔡家的?邵阳县主的长子?” 尤夫人点头。 她同胞姐姐嫁到蔡家,就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娶的是清河郡王府的邵阳县主,当年也是她给姐姐建议,为的压住被姐夫偏心的庶子。 蔡夫人嫡长孙今年十六,之前说了王学士府一小娘子,可惜对方得病没了,幸好是口头说亲,没下定。 尤夫人一看乐安那神情,知道她想什么,说道:“别看我姐夫,看我姐和你堂姐,能让孙媳儿媳受委屈?你堂姐难道护不住自己儿子媳妇?外人说蔡家宠妾灭妻,那是我姐根本不搭理那些恶心人,让他们好吃好喝鬼混去。嫡支就是嫡支,当年邵阳县主嫁进来,我姐让她受过委屈没?她和我外甥夫妻相合,生了两子一女,说过那话,她这一支,只要她活着,就别想有庶出。” 乐安心里吐槽:那得是受了多大委屈才说这话。 829 是至亲 于是,乐安县主又回娘家。 世子夫人奇怪她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就听小姑子说了尤夫人提到蔡家的事。 “大嫂,尤夫人说让咱们先考虑,行的话她就给蔡夫人说,不行也没事就当她没提,她也是听我说才想起来。大嫂,我可没多说,侯家奚家不成的事没提一句,是她问我去哪,我就说回娘家一趟听我嫂子提了侄女,我想着尤夫人认识人多,哪家底细她都知道,而且她也不爱翻是非。” 世子夫人知道这点,就是她这小姑子,当年虽然性子骄纵,我行我素,但从来不胡说八道,也不在娘家讲是非,对她这个嫂子一向尊重。 所以,她现在也不计较小姑子的以前,尽量的帮她。 “大嫂,尤夫人说让我把话捎给你,说大嫂会考虑清楚。” 世子夫人道:“我明白尤夫人的意思,蔡家目前蒸蒸日上,闽粤有个蔡布政使,京里有大理寺左少卿,蔡家不争气的也就是蔡宏深,也就是蔡夫人夫婿,年轻时还在翰林院任过职,如今啥也没干呆着。不过他是蔡少卿的亲弟弟。” “大嫂,我一直奇怪当初为何邵阳堂姐嫁到蔡家,就是我年轻那会也看不上蔡夫人家,有个那么样的爹,万一儿子跟着学咋办?弄一屋子小妾,我清和堂叔怎么会把邵阳堂姐嫁过去?” 世子夫人说道:“那会儿你小,虽然有些事不知道,我这会儿给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你堂姐邵阳是六指,幸好在脚上,这要是在手上那更难嫁。人家说六指不详,那会你婶急死了,这要是啥也不说嫁出去,万一男方嫌弃让邵阳日子怎么过?所以邵阳好大了都没有定亲,你婶子说要不选个外地来的学子,家里穷点儿也没关系,可你叔不愿意,说门第相差太大,万一遇见小人得志的那种人,将来受苦的还是邵阳和她的子女。说起这事,当初还是你太婆婆罗老太夫人说的媒,不知蔡夫人怎么拜托的罗老太夫人,又给你婶保证过,不会给儿子纳妾,你婶衡量了半天,才把邵阳嫁过去,邵阳比她夫婿大两岁,但是蔡夫人如何知道邵阳市六指我就不知道了。” 乐安县主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都很奇怪为何邵阳嫁到蔡家,只不过她和这个堂姐没有什么来往,不知道她的事。 “蔡布政使的孙子听说和戚家女定了亲,戚家将来是稳拿稳的刑部尚书,要说门第,蔡布政使家的和蔡少卿家的不见得会娶我们郡王府小娘子,蔡夫人这一支依靠着蔡家,如果儿孙争气,那起来的也快,如果儿孙不争气,几代后那就靠打秋风过日子吧。” 这回乐安不发表意见了,问道:“那大嫂说不合适了?” 世子夫人道:“我之前打听过,所以才知道的那么清楚,只不过你提了侯家奚家,我觉得这两家更省事。要说蔡夫人的孙子,也行,嫁过去受委屈那是绝对不会,邵阳嫁过去都没受过委屈,轮到孙子辈更不可能。蔡夫人虽不像她妹妹尤夫人那样泼辣,但也不是那无能的。邵阳夫婿当初考中了进士,如今在工部从五品员外郎,也算不错。邵阳之子,今年下场,能不能中秀才还不知道。我找机会见了那个蔡家子,长得黑,像邵阳,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喜婉长的好,我生的这几个就她长得好,这要是看不上人嫁过去那也不好。这事我没跟你大哥说也没给洗碗说。” 乐安心想,难怪会同意侯家奚家,这两家儿郎长的都不算难看,看来蔡家子长相不太好。 “那喜婉怎么说,人都见过?” 世子夫人摇头道:“没,两家没说定哟哪能给她说?不过喜婉说过,婚事让我和你大哥做主,说爹娘不会害了她,考虑好了才会提。” 乐安听这话,面色讪讪,侄女比她明白,当年她可是不听爹娘的,谁说都不听,所以日子过的乱七八糟。 “喜婉越这么说,我就越得给她找个好人家,不求多高门第,只愿意她过得舒心。” 只有当娘了才会明白,乐安点头。 “等我问过你哥,再回复你。” 一天跑两趟娘家的乐安回府。 尤夫人买了点心,去了国公府,没见外孙女。 “贵宝哪?” 尤氏接过点心让母亲坐下,道:“这两天川儿天天带着贵宝去高家,还带着那大虎。” 尤夫人知道,大虎是外孙养的狗。 “去高家好,高家是有福之家,没事就多去。” 尤夫人坐下喝茶,把点心打开道:“有你爱吃的,先吃点。” 尤夫人拿了一块,尝了尝,“川儿说蔡家表弟也总去高家,当初和高家长子一起从福建回来的,就是和戚家定亲那个。” 尤夫人呵呵笑道:“我说高家有福吧,结交的都是什么人?正要给你说一个事哪,刚买点心时遇见了乐安。” 就把阜阳郡王府的嫡孙女说给蔡家的事说了。 尤夫人想母亲又为姨母家事操心,当初建议娶邵阳县主也是母亲的主意。 “你姨母儿媳是县主,孙媳是乡君,将来也得是县主,那,看你姨丈能如何?那个阜阳郡王府的嫡孙女比邵阳厉害,我看人一看一个准,邵阳因为自身原因,脾气算好的,阜阳郡王府出来的,嘿嘿,还有乐安哪,都得给你姨母撑腰。” 尤氏无奈,这就是至亲血脉吧。 母亲有时气的背地里把姨母骂死,可是又为她跑前跑后,到头来说上辈子欠姨母的,这辈子来还。 其实尤氏知道,母亲一个是心软,再一个,为了当初把她扔到江南外家,姨母却在京里父母跟前长大,母亲心里有气。 见姨母过得不好,她出头,一是做给娘家看,我这个你们不要的女儿是出力最多的,二是,母亲性子也做不到闭眼不看,啥事不管。 所以,多年习惯了,有什么好事都会想到姨母,姨母有事她第一个着急。 只有亲姐妹才会如此罢。 所以尤氏生了儿子之后,一直盼着再生一个,就是爹娘没了,一个爹娘的亲兄弟姐妹能互相依靠。 830 瞎渣渣 尤氏问道:“那阜阳郡王府会同意?” “为啥不同意?当初清河郡王府都会让女儿嫁到蔡家,那还是县主,阜阳郡王算什么?世子夫人考虑闺女多一点,世子那就会考虑其他的。阜阳郡王府就老三还争气,偏偏去了云贵给人当女婿,留一个楞头青儿子在京里当质子。蔡家怎么地是几代为官,不是因为你姨丈不争气,也轮不到他阜阳郡王府。我是看中他家小娘子了,你姨母撑着这个家太累,邵阳县主就是有个名头,性子不够厉害,所以这孙媳妇得找一个能担得起事儿的。别瞅阜阳郡王府那小娘子不吭不哈,我告你说,有句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那汪汪叫的狗不咬人。拿它来说人是一个道理,那咋咋呼呼的就是面子看着厉害,其实不见的能把日子过好。典型的就是乐安县主,看她是厉害,有事不怕事,敢闹,可有什么用?不长脑子的闹腾害自己。现在年龄大了,吃的亏太多,不算傻,所以如今这做事还看得过去,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你看以后,有她吃亏的时候。” 尤氏很想说,娘,您老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母老虎啊。 尤夫人看女儿的表情,笑道:“心里笑话你娘是不是?我闹事,那个都是理在我这边,要是我没理,我照样悄悄的夹着尾巴,还有就是,无论是什么事,头一次两次千万不能忍不能让,厉害了又怎么着?以后谁都怕你让着你,但是该讲理的时候讲理,该对人好的时候对人好,让人家怕你也服你。乐安虽然没脑子瞎闹腾,但是她对她娘家一向不错,这也是她娘家肯帮她的原因,她要是像那真正的被爹娘宠坏的傻蛋,婆家娘家全得罪光,那才完蛋哪。” 尤氏一脸堆笑道:“娘威武!女儿自愧不如。” 尤夫人得意的笑了会儿,又说道:“你也用不着学我,娘是这性子没办法,娘生了你们四个,就会护着你们四个,谁欺负了都不行。谁要捅我一刀,我得看情况没准会忍一忍,谁要是对我儿孙打一下,那我可挥刀子上。你祖母就喜欢我这一点,说我能护着儿孙。” 尤氏心里也是这么想,谁要动川儿和贵宝,她一样是母老虎。 尤夫人最早被人叫母老虎是两件事,一件是成亲没两年的时候,尤大人被同僚叫去喝酒,男人喝酒免不了叫花娘陪着,尤夫人偷偷跟着,看见每个男人旁一个花娘。 男人喝多了就会浪言浪语,手脚乱动,花娘搂着喝什么交杯酒,什么香唇酒,这会尤氏进去了,给夫婿说说宵夜做好了,等你回家吃饭。 后面有人嘲笑尤氏,她就找了那人问:你稀罕给你儿女找个花娘当小娘谁也管不着,但尤家丢不起这个人。你就说看中哪个花娘,我余氏舍不得给夫婿买,绝对舍得给你买一个,省得你花酒喝不起,让我夫婿去给你结账。 一个好色小气赖账的帽子扣那人头上,再以后没人敢叫尤大人出去喝酒。 还有一个,尤氏大哥,从小性子急,小儿之间玩闹免不了你推我我推你,有个大几岁的见弟弟被尤氏大哥推到,他上去就是两巴掌,尤氏大哥爬起来,一头对那人撞过去,两个躺地上抱成一团打起来。 尤氏大哥年龄小,被打的鼻青脸肿,尤夫人找上门去,那家男人说小儿打架谁有本事谁打,哪有长辈找上门,一脸的嘲弄。 尤氏二话没说,脱下鞋子,对着那男人几巴掌,说:那我俩谁有本事谁打,你今天把我打趴下我认,那是我没本事。 这两件事都有围观的,一时间,母老虎名声传出去了。 公主府,高兆再给香兰上课。 “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瞎叫不咬人,你一拿石头它就跑。人也是如此,那背后害人的都是看着和气的,我瞎渣渣,可我心最善,但我有底线,欺负我没事,欺负我家人那可不行。” 香兰眨巴眨巴眼,问道:“二奶奶,有谁欺负柳树巷那边了?” 高兆道:“没呀,我就是这么说,我不是无聊嘛,想起啥给你说啥,是想让你以后少说话多听,别人说什么回去再想一想,慢慢的学会分析了。” 高兆是在府里呆的实在无聊,婆婆那不让她去献孝心,二爷不在府里,婆婆有伤她又不能出去,想回趟娘家也不敢,想说去庆王府看太妃更不敢提出来。 每天胡思乱想,除了想二爷,最多的是想前世的自己。 和如今比一比真是一把辛酸泪呀。 那会的梦想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买东西不看标签,去饭店不看右边价格,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嫁个喜欢的人,生宝宝。 可是每天要爬起来上班,磕磕喷喷,刺猬一样的性子磨圆了,会对着讨厌的同事堆笑,会给管事的送礼,会为了那点加班费积极加班。 但,就是不会对着色眯眯看着自己的人妥协,不会让自己做假证的人妥协,为此丢了工作也不后悔。 工作没了可以另外找,人格没了,很难找回来。 在高家,她是快乐的,有房子住,有爹娘家人,不用发愁工作,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子,那时她知道这个,捂着被子笑。 认识二爷嫁给她是快乐的,虽然古代女子有点憋屈,但这都不是大问题,高兆也没那雄心壮志跑出去干一番事业,头脑不够用呀。 要有自知之明,在家里连妹妹巧云都比不过。 想到这里,高兆自己扑哧乐了,刚说的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不咬人,怎么像妹妹和自己? 如果用这来比喻人,不应该说叫,是有心智和手段的人从不瞎渣渣,而她只会瞎渣渣,打架可以,如果处理问题,估计比不上妹妹巧云。 正笑哪,外面代秋说柳树巷大少爷来了。 下人称呼高家都是说柳树巷,高兆奇怪,弟弟这会来干嘛,难道娘家出事? 吓得高兆急忙往外跑,去了前院会客厅,见高兴荣背手站着看墙上的字。 831 长大了 高兴荣听到脚步声转过来,“大姐。” 见大姐着急神色,忙说道:“家里没事,我过来给吴伯父请安。” 高兆松口气,“吓我一跳,坐下说话吧。怎么想起来跟你姐夫他爹请安了?” 高兆嫁过来后,除了公主府请客,娘家人还没有上门来过,所以刚才她才着急。 “在福建的时候,吴伯父说让我没事过来玩,可我回来后就很忙,还有就是我没事上门总觉得不好意思,怕给大姐添麻烦。” 有下人来上了茶,高兴荣接过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下人恭敬的说不敢退下。 “那今天是大姑让你过来送酱菜?” “不是,是我找了几块石头给吴伯父送来。” 高兆明白了,驸马公爹有个爱好,收集各种各样的石头,然后用石头做盆景,荣禧堂园子里的假山是公爹亲手布置的。 高兴荣小的时候也喜欢捡石头,不过大了以后就不玩了,去福建一路上,看到有特色的石头他又想起来一路捡了一些,被驸马公爹看到,然后俩人对着石头聊起来。 看到墙上的字,高兴荣羡慕的说道:“这是吴伯父写的吧,写的真好,刚才伯父给了我字帖,我说我练浪费了,留着给阳荣,然后伯父又给了我一些,说用完了他还有再来拿,怪不好意思的。” 高兆说道:“那你没事骑马去城外要是看到好看的石头就给你姐夫他爹捡回来。” “嗯,我刚才说了,吴伯父还说多谢我,还夸我哪。” 说完看看门口,小声问道:“大姐,公主府好大呀,你在婆家有没有受气?我刚才说要给公主请安,吴伯父推辞,是不是公主不喜欢咱们家的人?” 高兆心里很暖,大弟性格比较粗条,为了她还观察到这些。 “没有的事,我婆婆对咱家的人挺好,每回回娘家我带那些东西都是婆婆给的,我给你说回家别给爹娘说,我婆婆摔了一跤,所以不方便见你,没给外人说,就是怕到时上门来看望的人太多还得应酬,你别给娘说,娘知道了要来我婆婆还得招呼,知道了不来娘心里也过意不去。” 高兴荣哦了一声点点头,“大姐我知道了。” “家里还好吧?目前我不方便回娘家,你姐夫又不在家,我在家里呆着。” “大姐,那你应该在公主面前服侍,姐夫不在家,更应该替姐夫照顾公主,可别像在家那会,大大咧咧的,你只要心细一点,要是咱娘病了,我将来的媳妇不管不问,我心里会有想法,将心比心,大姐可不能在屋里呆着,得守着婆婆伺候。” 他还一副责备的语气,高兆鼓腮帮子,轮到弟弟教训我了。 “你当你姐是傻蛋?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当人媳妇不像在娘家,可不能做让别人拿着把柄的事,将来有啥娘家也没法给大姐出头。” 高兆哟的一声,真没看出来,这一转眼在自己心里还是小丁豆的弟弟一下说大人话了。 “你咋啥都懂?那以后娶了媳妇千万别做那白眼狼。” “瞧大姐说的,我都十五了,我们一起玩的几个,好多都定亲了,就是蔡昌东,和我们一起回京的那个,他也定亲了,才和我一般大。姐我跟你说,蔡昌东要叫花三郎表哥,花三郎这几天抱着他妹妹来咱家,蔡昌东见了也天天来,搞得我还要在家呆着陪他们。” “那你就是多陪陪他们了,多交往些朋友也是好的,看你现在,来京认识人多,一下长大了,大姐都快不认识。” 高兴荣嘿嘿笑两声,高兆看着他,心里很骄傲,瞧我的弟弟,长得又好个子比我高一头,身体壮壮,谁要嫁给他真有福。 “高兴,你是不是也想媳妇了?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先给爹娘说,不然爹娘给你另一个不是你中意的那种性子,将来过日子别别妞妞的,你过得不痛快,爹娘也跟着操心。” 姐弟俩一起长大啥话都说的,高兴荣对大姐也没什么好隐瞒。 “大姐,爹问过我,我说过亲事让爹娘做主,我这人没这么膈应性子,只要爹娘说好,我就愿意。爹想问题比我周全,帮我定的是适合咱家的。要说我个人,男子嘛,肯定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娘子,但无论是谁,娶回家来那就要一心一意对别人,爹也不会给我定一个性子不好的人,因为怕娘受气,还有大姑,大姑照顾我们这么多年,我不能娶个媳妇回来让她受气。只要性子好,我对她好,她对我好,家里一团和气就行。” 高兆伸大拇指点赞:“高兴好样的,这么想就对了。要是男人光想着漂亮媳妇,你大姐我就嫁不出去。看我,性子就好,你姐夫对我好吧,我公公婆婆对我你也看到了吧,所以你也别想那有的没的,漂亮不能当饭吃,听爹娘的没错。” 高兴荣郑重点头。 等弟弟走后,高兆心里感叹,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男爱美女,女爱美男,天性也,自己还不是一样? 回去赶紧抹珍珠粉,从南方回来还没捂白哪,别二爷回来,一看,我的媳妇怎么那么丑。 一白遮百丑,所以,以后出门或者晒太阳要带帷帽。 受了弟弟刺激的高兆又让针线房给她坐几个不同颜色款式的帷帽,她得自己画几个草图。 吴驸马和高兴荣说完话,派人去叫高兆,他回到荣禧堂。 平武大长公主见他神情,问道:“谁来了,这么高兴?” “是高兴。” “哦?” 吴驸马更是一乐,笑道:“是高家长子,高兴。” 平武也笑了,“我看高经历给儿子取名就是图了喜庆。” 吴驸马坐下道:“高兴说过,说他是嫡长,以后高家的兴旺荣耀要靠他,所以才叫这个名,是他大姐说,小名叫高兴,图了喜庆。” “那他今天来看薰生媳妇?高家可真不放心,这才多久没回娘家就打发人来了。” 平武面上微笑,话里有话,吴驸马看她一眼。 心里叹气,公主有点问题了,该好好说说,心气窄将来只能气到自己。 832 心放宽 平武说出来也知说错话了,不知为何,她也觉得自己怎么变成如此? 以前最讨厌这样找事的人,只能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她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愿做这样的人。 刚想说话,就听驸马说道:“高兴是给我送石头来的,以前我给他说过,找到什么好石头就给我送来,他收集了一些,今天特意给我送来,一句他大姐的话都没提。” 平武听得出驸马语气里的不喜,抱歉说道:“是我多想了,我只是奇怪高家从来没上过门,怎么突然的来了,是我多心。” 吴驸马道:“我挺欣赏高经历,也羡慕他,儿女有着宽广的心,无论是薰生媳妇还是高兴,其他没见过的估计也差不到哪去。所以我愿意薰生有这样的岳家,有这样的小舅子。就像安弟,虽然没个正形,但心正心宽,我和安弟小时候就当亲兄弟,那时我想,我就是当不了驸马,我也会和安弟当兄弟,我也感谢安弟把我当哥哥,在这京里,我一人算得上孤苦伶仃,安弟让我心安,过年过节都会陪我,那和吴家族里人陪我不一样。” 平武歉意,又内疚,她伸手过去握着驸马的手。 “对不住。” 吴驸马拍拍她的手道:“你呀,不该是这样,原来我欣赏敬佩的平武去哪了?都说人年纪大了,想事不会盯那一处,孩子们都能有那心境,我们是长辈,更应该把心放宽了。” 平武点头,想起身,驸马站起来扶着她。 “出去晒晒太阳,母妃说我更要晒,把心里的霉气晒出来,估计也是说我心里发霉让娘不喜。驸马,我是妇人,难免有想歪的时候,多谢你提醒。” “我是你夫,只愿你我心里敞亮,看着子女平安,其他一切都不是事。” 说完笑,这是庆王爷最近最爱说的话,不用问就知道是跟儿媳月的。 平武听过自己兄弟说过这话,也跟着笑,对于亲兄弟和丈夫像兄弟一样,她是欣慰的。 “我知道你,对薰生多年的照顾,太专注了,也就格外计较他的媳妇。我们得这么想,孩子大了,要在外面的天空下,而不是在爹娘的手心里,放手,自己心宽,孩子也舒心。” 平武听着她的话,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那是我的儿,不错眼盯着长大的儿,总怕儿媳照顾不好,所以才会多想。 吴驸马知道平武的心里,不能强求她完全放下,她自己对子女自然做不到完全放手,只不过是男人,没那么小心眼。 又转了话题道:“今天问了高兴,家里给他定亲没,他说没有,还说不着急。我问他想过要娶什么样的媳妇,他说爹娘做主,我还开玩笑说自己就没一点想法?他说他是长子,不应该想那些,人都有贪心,想的太好,娶回来会觉得不如意,心里有落差,到时自己别扭,让家里操心,也对不住媳妇,所以就不想。” 平武想起自己长子,当时怎么就没这么想过? 还好,现在明白了,看大儿媳如今脸色不再郁结,孙女笑的多,这个儿子还没错到底。 “帮着打听打听吧,我回吴家族里也问了问,看那看中门第的,不提也罢,免得害了高家。” 平武道:“我给雪梅说了,她看看她婆家认识的有没有合适的,就跟驸马说的一样,高家,要是别人嫌弃,最好别结这个亲,高家嫁女和娶妻不一样,高家毕竟小门小户,在大宅子住惯的小娘子,嫁到那里,再猜出我是高门女的身份,这个媳妇让高家供着?” 吴驸马笑道:“高家可不会供着,做得出来退回去,那就是结仇了。所以这门亲不好找。” 平武至于给大女儿去问,那是大女婿家门第不算高,他们接触的家族,都是差不多的。 二女儿玉娥嫁的怀家也是高门,几代为官,大女儿吴雪梅当初自己看上的女婿,平武不愿意,是驸马劝说才同意的婚事。 还好屈家是本分人家,雪梅嫁过去过得也舒心。 所以平武给大女儿说了,没给小女儿说,再说小女儿又有身子,她那个脾气和性子,也看不出什么好歹人。 夫妻俩在院子里坐着,吴驸马让人把高兴荣送来的石头拿来,说做个盆景给太妃送去。 贾老太妃在问庆王妃,“你姐怎么没来?还说常来看我,尽哄我,也没见薰生媳妇来,是不是去庄子了?” 庆王妃道:“还没去,前几天王爷遇见姐夫,说在吴家办点事,过几天再去。” 这是庆王爷和公主说好的,如果太妃问,就说驸马族里有事。 贾老太妃听了哦了声:“那让驸马办事,正事要紧,平武也别急着来看我,上回驸马说,今年福建吴家有中举的,明年来京参加会试,到时你们接待下。” 王妃应道:“是,王爷安排好了。” “你姐夫也是,以前从来不麻烦咱们,等安儿知道,赶考的人已经走了,吴家来的谁也不知,不过你姐夫也是怕给咱惹麻烦。如今皇上登基,吴家开始让子弟出来了,咱能帮的尽量帮。” 庆王妃一一答应,她知道婆婆什么意思,华家,文人之家,吴家人来京,想快速融入京里文人圈,必须得有人带。 她祖父华老翰林和陶府的陶翰林不分仲伯,彼此都有学生在京里,在外省各地任职。 王妃两个女儿嫁的都是文人之家,是王妃给定的亲,有一个是山东孔家旁支。 人际关系展开也得有人牵线。 虽然是自己孙女,贾老太妃还是给儿媳说,她不愿当那命令儿媳做事的人,和聪明人说话,话说到就行。 庆王妃挑着太妃爱听的事说了些,太妃听得兴致勃勃。 又问起侯丹若如今如何,前几天听了喜信,太妃派人送去补品,唐夫人亲自来王府道谢。 王妃道:“舅母高兴的很,三天两头派人送去东西,说丹若她娘不在京里,她得多照应。” 贾老太妃道:“当初她们三个同时成亲,就丹若怀了,薰生媳妇我不愁,只有西贝,她娘对她不上心,婆家也不是心细的人家,如今也过了十八,你哪天找个太医再好好给她看看。” 王妃应了。 她尽量少在太妃面前提起这事,就怕太妃想到同时成亲的贾西贝,谁知太妃自己想起来问。 王妃正想找话岔开,外面下人禀报说江夏郡王妃来给太妃请安。 贾西贝的堂妹贾北石嫁的是江夏郡王,以前的五皇子,比豫章要两月成亲。 江夏郡王亲母不在了,不过成亲前,养母庄太后把多年的积蓄给了他,江夏郡王不要,庄太妃说以前没给他,是怕他年少贪玩再给花没了,到时搬出宫手头不够,如今成亲才都给他。 江夏郡王接了,承若将来把庄太妃接到郡王府养老。 明白人都知道庄太妃见江夏郡王娶了贾老太妃直系侄孙女,又是常华县主亲母,这才对这个养子重视起来,也放心跟着他养老。 皇上登基,五皇子封为江夏郡王,皇上赏赐也多,庄太妃对养子才热乎起来,难得的母子情深。 江夏郡王也会经常入宫给庄太妃请安,无论如何,养母把他平安养大。 833 伤严重 皇上登基,把一直跟着他的江夏郡王安排了个事,不好让他太显眼,挑了当时的四皇子如今的邵陵郡王一起跟着做这事,不当那闲散王爷。 皇上几个亲兄弟,除了还在宫里陪着太上皇当“太子”的大哥,二哥是吃喝玩乐的,封了魏兴郡王,六皇子一样玩乐吃喝,封了豫章郡王,四皇子封了邵凌郡王,他不啃不哈早就和五皇子江夏郡王有联系,宫变时期,也和江夏郡王一起出过力。 所以皇上把这两个兄弟派了事,其他两个,继续玩乐去吧,别惹事就行。 贾北石去年八月嫁给江夏郡王,那会江夏郡王还是默默无闻可怜的五皇子,谁知今年就是皇上身边得宠的兄弟。 贾北石也一跃成为众人巴结的郡王妃,好在她性子看着柔和,心智不低,自小是贾先生找的女先生教导长大。 所以应付自如,京里女眷个个交口称赞,说江夏郡王妃才是贵女风范。 贾老太妃看见娘家人来了,乐呵招手,贾北石先给太妃请安,又给庆王妃请安。 庆王妃客气几句,让人上茶点后退出,让婆婆和娘家人叙话。 “最近可好?有没有回去看你祖父?” 贾北石好笑道:“前儿才回去,祖父祖母身子安康,祖母让我时常来给曾姑祖母请安。” “我好着哪,你忙你的,江夏现在给朝廷做事,你可得照顾好了。府里没个长辈照应,让你辛苦。” “多谢曾姑祖母操心,府里一切都好。” 贾老太妃舒心道:“对你我是放心,就是曾姑祖多一句嘴,以后也得这样,可别觉得嫁入皇家就比谁高一截,你要记住,皇家媳妇和皇家闺女不一样。” “小北记下了。” 贾老太妃一直亲昵称呼她为小北,贾北石也爱在太妃面前自称小北。 “你刚成亲时,是我让你祖母给你说晚点要孩子,你成亲早,年龄不大,你要知道,只有你好了,你的孩子才能好,母亲不仅要要是个明白人,更要有个好身子,才能养好孩子,不然……” 贾北石知道,不然接替你的人有的事,特别是皇家。 “你吴家表婶最爱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个草。你看皇后,以前没受过委屈吗?没有得力的娘家,但她如今,四个儿子,母以子贵,子以母贵。现在看,皇后当初的隐忍,值得。” 鱼皇后当太子妃时没少受皇太后的气,好在皇上不糊涂,但也不会为了她让母后生气,对皇后不冷不热,才让皇太后心里舒服,没那么总盯着皇后找不是。 如今皇太后经过宫变后,变了,和皇后关系融洽,因为要守着太上皇,怕他给自己亲儿找麻烦,把后宫诸事全交给皇后。鱼皇后才崭露头角,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明年是个好年份,早点怀上也好。” 贾西贝看了下太妃,垂眼道:“是。” 等贾北石走后,贾老太妃心里琢磨着事,昨儿宫里传来消息,所以她捎信让贾北石来一趟,趁现在赶紧怀上,不然,江夏是亲子,守孝三年太耽误事。 也所以刚才她问儿媳平武怎么没来。 庆王妃退下后,派人给公主府捎了信,太妃不是那当着媳妇面念叨女儿来看她的人,那就是有事。 王爷昨儿没回来,她也派人去捎口信,让王爷赶紧回来。 平武公主接了信,和吴驸马一同去了王府。 贾老太妃见平武走路姿势,旁边驸马扶着,吃一惊。 庆王妃上前扶着平武坐下。 太妃着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快好了。” 贾老太妃见女儿还能走,松口气,“我说没事要晒太阳,年纪大骨头软,如今我屋里呆不住,觉得阴凉,坐在院里,让人把门窗都打开,屋子也要透气。你这样正好早点去庄子,京里没事,孩子们都好好的,马上大热了,庄子里清凉,在那避暑也好,也免得人去你那探望,那是养伤哪还是应酬?” 平武是是的一一答应,庆王爷这会也匆匆赶回来。 庆王妃把下人都打发出去,贾老太妃才说道:“在宫里住了一辈子,离开了会想念,好歹总有对我这老婆子有念想的人。你们记住,有时,不妨碍自己,别人有难,能伸把手伸把手,也别把这事记在心里。昨儿我让阿秀替我去宫里给人问声好,她也去看看老友,也难为她,跟我一辈子。得知大家都好,我欣慰,昨晚想多了,谁也睡不着,我这年纪了,别的不期盼,就盼儿孙早点有个后,看着也能多活几年。” 太妃说着家常话,在坐的人都明白,老太宫里留有人,有人透信了。 “薰生何时回来?这趟回来,好好歇歇,事情一下办不完,明年再出门也行。年纪轻,以后有的是时间给朝廷出力,我老了,得见了薰生有后才能闭眼。别看我这会好好的,没准明年就……,这事说不好。驸马给薰生捎个信,办完事就回来。” 谁都知道太妃不是说她自己,那就是宫里的那位时日不多,借自己说出这事,让儿女心里有个数。 吴驸马道:“娘,你老定会长命百岁,平武身子不便,庄子里我也收拾好了,正打算带平武过去住段时间。有安弟在京,我也放心。” 又对庆王爷说道:“母亲就拜托安弟了。” 庆王爷道:“我会照顾好娘,我姐交给姐夫多照顾。” 之后随意说了些事,谁也没心思,一会吴驸马扶着平武告辞。 都以为太上皇还能熬几年,谁知这么快,太妃让平武去庄子,那就是让她避开。 下午,庆王爷去宫里要药材,又找了太医,说姐姐摔伤,原想着瞒着不让太妃知道,谁知太妃多日不见女儿,甚是想念,平武装着没事去了王府,回来后严重了。 摔伤原因没说,但不到半天,京里人知道了,鲁国公夫人立马说出那天她去看平武公主,是送她出门时她抱着女儿没看路差点绊倒,大公主是拉她摔着。 834 清醒了 鲁国公夫人哄着国公爷不让他出门,怕他出去说错话。 同时告诉儿子没事少出去。 第二天平武的几个老侄子夫妻过来探望,平武坐在方椅上,被几个健壮婆子抬着,吴驸马和长子一旁一个扶着出来见了客。 白发老晚辈给平武行礼,递上各种补品,见大长公主胳膊用布吊着。 平武面色还是以前一样,简单说几句没事,让他们回去,并告诉其他人不用过来。 她一向如此,为首的阜阳郡王他们也不会多想,出去后广而告之,大长公主要养伤。 一时间,各府派管事去送礼,主家没敢出面。 两天后,平武夫妻连儿子媳妇都没带,去了城外庄子。 尤夫人一顶轿子悄悄去了国公府。 见女婿国公爷在哄着闹着要去高家的花贵宝。 尤夫人随口一句话:“不行让贵宝住高家得了。” 国公爷抬头道:“对哦,我每天去看阿宝就行。” 国公夫人出来站门口道:“不行,我的闺女天天见不着,这不真成童养媳了吗?” 尤夫人推着女儿道:“进屋说。” 又扭头对国公爷说:“女婿,你抱着贵宝去看大虎,别在这哭闹。” 进屋后,国公夫人问道:“娘,又听到什么消息?” “没,我就是来看看。” 她没敢说外面人说国公府小闺女是五月女,谁沾谁倒霉。 “娘,别人不知,咱知道大长公主没伤那么重,前阵子没放出风声,这会为了啥?” “我来就是想给你提个醒,赶紧给川儿办喜事,去给华家商量,八月给川儿成亲。” 国公夫人一愣,道:“宫里……” “是我猜的,啥消息没有,你爹说朝里没事,皇上看着和往常一样。” 尤夫人凑到女儿耳边小声道:“这疯病,谁也说不上来,万一又突然明白了,那就要出事。你别给女婿和川儿说,我给你爹都没说,你兄弟他们啥事没有,不等着娶不等着嫁,就川儿一个。” 国公夫人犹豫道:“这要是八月之前……” 尤夫人道:“这是命,没办法,那也不能四五六七月成亲。” 这时门外花三郎的声音,语气不好。 屋里俩人急忙坐端正,花三郎进屋气呼呼,看见外祖母在以为也是来说外面传言。 “娘,气死我了,外面人说大长公主摔倒是因为妹妹的缘故。” 尤夫人直给他挤眼,花三郎看到急忙住嘴。 国公夫人一下明白,脸色难看。 “娘不该瞒着我,早晚我也得知道。都怪我,那天不该带着贵宝去公主府。” 说完眼泪流下来,尤夫人急忙道:“那都是外面胡说,娘不告诉你就是怕你难受。” “所以娘说让贵宝去高家。” 花三郎不知咋回事,坐下听。 “我是想,既然贵宝闹着要去,就送去住一段时间,年前天意不也送你这来了吗?我家贵宝在高家好好的,高家人也好好的,看外面人再说啥?” 国公夫人道:“万一高家有个啥……” 尤夫人赶紧吐地,“呸呸呸!高家是福地,好着哪,你也信这些?那可是你亲闺女。” 国公夫人哪会信,只是怕万一,那女儿可就完了。 “我给你说,高太太也是有福之人,高家子嗣单薄,高太太进门后三子两女,儿女婚事看看,谁能想到一个乡下女有如此造化?送贵宝去就是借福气,你也别舍不得。就送去几个月,等川儿成亲接回来。当初天意送这来,回去也没说不认亲娘,你怕什么?为了贵宝,忍一忍,让川儿每天去,有啥他跑回来说,就是高家大姑奶奶回娘家,别让贵宝看见就成。” 国公夫人犹犹豫豫,点下头,又说:“外面既然有那个传言,这个节骨眼上怎么送去高家?” 尤夫人想了想道:“川儿送去,临走拧贵宝,让她哭,然后把她留下。” 花三郎一旁咧嘴,说道:“不用拧,每回带贵宝回来,她都得哭一回,嗓门大的柳树巷都听得见。” “那就行,川儿快送贵宝去吧。” 花三郎出去找妹妹去了。 尤夫人道:“我得走了,还有两月,我也除服,不用偷偷摸摸,就是你姨母那事,阜阳郡王府还没回音,不然我得告诉你姨母,婚事也定在八月。” 刚出门外面禀报乐安县主来了,尤夫人道:“得,说曹操曹操到,肯定是因为婚事。” 乐安县主进来,行了礼后说道:“见到尤夫人正好,你府里我不方便去,想着给国公夫人说一样。” 说了娘家同意亲事,对于外面传闻一句没提,说说别的告辞。 尤夫人对女儿道:“你去蔡家,把亲事说了,就说我说的,别再想别的,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这会不止是为了什么郡王府出来的小娘子,是为了人,她要是想见我,让她来你这,我也过来。” 国公夫人应了,送走母亲,又换了衣服同样一顶轿子去了蔡家。 乐安县主回府后,罗老太夫人派人连她过来,得知太婆婆身体不适,开始每日伺疾,不再外出。 宫里,皇太后一脸铁青,皇上的脸阴沉着。 “早知道就不给他吃药治病!他怎么就明白了?那个孽障留着他干嘛?” 太上皇一直住在寿康宫,眼疾时好时坏,他也不着急,看不清就让人扶着,看的清楚一点,又不知想起什么事。 前几天他看着陈景,也就是被废为庶人的大皇子,突然说道:“老大,今天二月初几?还有几天了,父皇改立太子,不过你得对你几个弟弟安排好,老三虽然不孝,好歹是皇后嫡子,让他荣养,以后我不再见他。” 陈景见父皇清醒,开始是一愣,然后扑上去抱住太上皇大腿大哭。 “父皇,你要救救我,三弟已经登基,年号永康,孩儿被废为庶人,他们给父皇吃药,父皇你可得救救我!” 太上皇不可置信,站起来走到外面,看看陌生的宫殿,再看看一群发抖的宫人。 他大怒道:“来人!” 这时得了信的皇太后急匆匆赶来,太上皇看着皇太后,一愣,指着她说道:“你为何穿成这样?你的眉毛……?” 皇太后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恶狠狠的看了眼太上皇身边的陈景,对着太上皇冷笑道:“你不疯了?” 太上皇惊愕,疑惑的看着陈景。 “父皇,是三弟给父皇吃药,父皇,母后……,皇祖母……” 太上皇捂着额头身子晃了晃,陈景急忙扶着。 “带我去,我要见大臣,我要问个清楚!” 皇太后看着陈景扶着太上皇往外走,她一步上前,伸脚一绊,陈景被绊倒,他和太上皇俩人全部摔倒,就听一声脑袋砸地的声音。 835 快气疯 陈景扶着太上皇俩人一起摔倒,宫人谁也不敢动,皇太后走过去一脚把陈景踹开,叫来身边的宫人驾着太上皇往她屋里走。 其他宫人把陈景抓住,堵嘴的堵嘴,压着他去了他住的一个偏殿。 太上皇摔倒时先倒下,脑门着地,陈景压在他身上。见太上皇耷拉着脑袋,皇太后也懵了,急忙让宫人把他放平床上。 哆哆嗦嗦的伸手探探他鼻下,还有气,忙叫来一直给太上皇医治的太医过来。 诊断过后,给额头抹了药,说等太上皇醒来。 皇太后没敢给皇上说,守着太上皇。 没一会太上皇醒来,对着皇太后大喊大叫,皇太后坐在床边恶狠狠的看着他。 怒气攻心的太上皇想爬起来,脑袋眩晕,跪趴在床上喘气。 皇太后接过宫人端来的安神药亲自给他灌下去。 就这么折腾了三天,皇太后没办法只好派人叫来皇上。 她说了经过之后,后怕又气急道:“早知道就不给他治病吃药!他怎么就明白了?那个孽障留着他干嘛?” 皇上心里埋怨母后没早告诉他,难怪他这两天来没见着父皇,母后找借口搪塞过去。 也难怪几个老臣看他眼神有着琢磨。 皇上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父皇,说了声传张太医。 张太医擅长针灸,诊断后开始用针。 等屋里没人了,皇太后说道:“皇上,让平武大长公主穿成宗帝的黄袍再吓他一回,没准就又吓回去了。” 皇上道:“姑祖母摔伤了,走路都得让人抬着。” 皇太后吃惊道:“这么巧?难道宫外已经得知……” “姑祖母摔伤好多天,鲁国公夫人在场,是在父皇摔倒之前。” “那怎么办?” “等父皇醒来叫我过来,我过来看看再说。” 刚说完话,就听到太上皇嗯嗯的声音。 两人急忙走到床边,就见太上皇捂着额头睁着眼。 皇太后拉着皇上后退一步,怕太上皇在对皇上不利。 就听太上皇喊了一声:“母后。” 皇太后不敢上前,谁知道他是清醒还是糊涂。 “母后,淮南眼睛好了,能看得见了,快去告诉父皇。” 皇太后惊恐的看着皇上,皇上一步步上前,试探的叫了声:“淮南。” 就见太上皇对着皇上伸手道:“四哥,快拉弟弟起来,我要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吓得倒退几步,淮南的四哥就是他自己。 皇上扶起太上皇,给他穿鞋,扶他下床。 太上皇颤颤巍巍的走到皇太后跟前,想要跪下,皇太后站起来一个箭步走过去把他扶住。 “母后,淮南饿了,淮南喜欢在母后这里吃四喜丸子,四哥喜欢白糖油糕,今天我和四哥在母后这里吃饭。” 皇太后一叠声的叫来宫人,去准备膳食。 声音都是发抖,太吓人了,难怪太上皇以前用爱点这两道菜品,却一口不吃。 吃了饭,皇上扶着太上皇在寿康宫外走了一圈。 皇太后胆战心惊,手捂心口,再这样下去,她得吓疯。 急忙又把伺候过淮南的宫人找来,询问一些有关淮南的旧事。 陈景被皇上送到皇陵,派人看守,太上皇被皇上扶着见了几个老臣,谁知他就记得怀尚书,还开玩笑说怀尚书太抠门,让四哥给他增加俸禄。 老臣全部低头,听着太上皇的疯言疯语。 于是,皇太后和太上皇又过起了母子其乐融融的日子,只不过这回儿子变成了淮南郡王。 贾老太妃得知消息后松了口气,多少的怕皇太后忍不住了,再给太上皇…… 让谁天天守着个疯子谁也受不了,但总得让太上皇寿终正寝。 皇太后让贾老太妃进宫,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只有在太妃面前痛哭一场。 “太后,想开点,人这一生,起起伏伏,没有谁一帆风顺,他当自己是淮南,你就把他当淮南。” 皇太后擦了眼泪,犹犹豫豫道:“娘娘,昨天他说他想娶杨家女,就是文昌她娘,娘娘,这是淮南说的还是太上皇说的?” 看着皇太后一脸的纠结,贾老太妃心里叹气。 任谁都在意自己丈夫心里藏着别人,何况还是妯娌。 先太后也觉察出来,所以后来从不上淮南夫妻进宫,太上皇对淮南如此,并不只是嫉妒先太后对他的偏爱,不只是想让淮南无后,他不想让淮南碰郡王妃。 这次,他把自己当淮南,就是想娶到杨家女。 情能让人欢喜,也能让人疯狂。 “我听先太后说过,淮南的亲事是先太后做主,还问过淮南,淮南说听母后安排,成亲后夫妻恩爱。所以太上皇认为淮南应该是主动求娶的吧。淮南从不做让人为难之事,所以先太后疼惜他。” 皇太后点头,她得承认,这个和太上皇一个娘的小叔子从没给宫里添过麻烦,除了过年过节,很少进宫。 后来养病,皇太后只是礼仪上派人送去礼物,也没多留意淮南夫妻。 贾老太妃不想说过多,但皇太后还是知道了。 太上皇骨子里知道廉耻,他是坤平帝压制自己,这次把自己当成淮南,放开了,在皇太后面前像个情窦初开的儿郎,说起杨家女兴奋和情意绵绵。 皇太后琢磨过味来,他能记得那么清楚,那得惦记多久了,如果是弟媳,如何记得那么清楚? 把皇太后气个仰倒,恨得磨牙。 丢人呀! 皇太后又不能给儿子说,更怕他在宫人面前胡说八道,一步都不离开太上皇,愣是找了个长得像淮南郡王妃的宫女,打扮后让太上皇远远看一回,哄着他说已经开始筹备婚事,杨家女在府里待嫁,婚前不能见面。 如此一来,太上皇每天欢喜等成亲,不在问其他,也不见他的“四哥”,给皇太后说,成亲就搬出宫,还想搬到江南去住。 气得皇太后在屋里蹦跳几下,拉扯到旧伤疼了,她才停下。 他也知道他自己偷窥郡王妃,所以当了淮南才想去江南躲着“四哥”? 皇太后快气疯。 宫外猜到一点的人家见太上皇好了,松口气,不知的依然不知,该干嘛干嘛。 836 要面子 那天花三郎带着妹妹去了高家,花贵宝和高天意俩人玩的不亦乐乎,晚饭也是在高家吃的,玩累了要睡,花贵宝又哭起来。 她要找娘,每天晚上都是跟着国公夫人,所以她习惯了要找娘。 没办法,又派人给国公府捎信,花三郎赶过来把妹妹接回家。 国公夫人抱着花贵宝,哄着她入睡,心里欢喜。 鲁国公在旁边说道:“这才是亲闺女,白天再怎么玩,到头来还是要亲娘亲爹。” 国公夫人不好说闺女压根儿就没找亲爹,“是呀,我们贵宝是爹娘抱着长大的,哪能不要爹娘。” 第二天起来吃了早饭,花贵宝又开始了。 “走,走,天意,天意。” 这是要去高家。 鲁国公欢天喜地的抱着去高家了。 国公夫人拿出针线活,女儿的下个月抓周,她亲自给女儿做了一套衣服,绣了富贵满堂花。 才坐了一会儿,外面禀报姨太太来了。 国公夫人收起针线,走到门口,看到姨母进来。 “姨母,里面请。” 蔡夫人坐下后说道:“你给你娘捎个信,我在这等她。” 国公夫人走出去派了身边的嬷嬷去娘家,她转回去展开笑脸,心里吐槽,姨母和娘虽然是双胎,性质截然不同,一个话多,一个没废话,和她坐一起都不知道说啥。 让人端茶上点心,蔡夫人道:“我不吃那些别准备。” 国公夫人回了声是,让人把点心撤下,亲自递了茶。 蔡夫人接过,喝了一口,问:“贵宝哪?” “国公爷抱着出去了。” 蔡夫人看了一眼外甥女,算了,不是自家事少多嘴。 心里是不赞成总把花贵宝带去高家,这样显得太掉价。 国公夫人实在不知要跟姨母说什么,两人沉默坐者,蔡夫人是习惯了,她一向如此,国公夫人实在别扭,见姨母茶杯里没茶了,起来添茶。 在自己家里,国公夫人觉得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母亲来了,才舒口气。 “姐来了,我说的婚事考虑怎么样?” 尤夫人坐下,把女儿打发出去,她自己倒杯茶喝了。 “你姐夫说阜阳郡王府不如找个官家……” 没等蔡夫人把话说完,尤夫人说道:“你听他的?他懂个屁!我跟你说,姐,这回你要是听他的,以后我再也不管你家事。” 蔡夫人心里也吐槽,你回回说不管,可也没见你少管。 不过她知道妹妹都是为了他好,这么多年姐妹生气也好,翻脸也好,一旦她也有事,妹妹第一个出头。人家都说有的男女是上辈子的冤家,我们姐妹俩也是上辈子的冤家。 “我要是听你姐夫的也不会来见你,只不过好歹是我们这一支嫡长孙,总得告诉他。” 尤夫人这才心里舒服了,说道:“姐,我是看上了郡王府那小娘子,兰容性子太软,幸好她娘家也给她撑腰,可你年龄大了,撑着这个家太累,孙媳找个能干的,你也能撒开手,留着精力对付那老姨娘,总得让你儿媳孙媳省点心。” 蔡夫人一听这话就沉下脸,尤夫人才不看她脸色,继续说道:“你姐夫给他的宝贝孙子定了哪家的高门?” 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蔡夫人当年生的是嫡长子,可是到孙子辈,那个老姨娘生的庶子却生了孙辈儿的第一个儿郎,还起名蔡昌盛,反而她的孙子变成了老二,祖父起名蔡昌和。 可把蔡夫人气得吐血,指望庶支昌盛,让嫡支和睦。 蔡昌盛比蔡昌和大不了一岁,老早蔡夫人夫婿蔡宏深就给长孙物色岳家,求了亲哥蔡少卿,本来想和范家联姻,就是国公夫人以前定亲的范家。 蔡夫人自然不愿意,告诉了妹妹,尤夫人跑去找了蔡少卿夫人,说就这样对付妯娌吗?把妯娌妹妹的死对头家的小娘子娶进门,气死妯娌对你有啥好处?没见过大伯子哥管兄弟内宅事。 蔡少卿夫人把丈夫一顿骂,和范家的亲事自然不成了。 “袁家不知怎么找上你姐夫,想把袁家女嫁过来,可笑!你姐夫气死,回家骂,我回他一句,你宝贝宝贝孙子在人家眼里就配一个庶女,还是个那样的庶女。”蔡夫人冷哼说道。 尤夫人拍手道:“对!就该这么说?姐,你越为他着想越考虑他面子,他就觉得你好欺负,如今儿女大了,别给他脸,要是我,呸!抓他满脸花,让他出门丢人!我还得说是那老姨娘抓的。” “行了!别说这个,我不是给他脸,是给昌和他爹脸。我来是说一声,兰容说了,让俩人见一面,没问题就定下。我给你姐夫说是兰容定的,她的儿子她有权决定。” 尤夫人撇撇嘴,不再说姐夫的事。蔡夫人说阜阳郡王府定了时间告诉她,约好地点让俩人见一面。 国公夫人等姨母走后回来,听了母亲学舌,说道:“娘,明知姨母不爱听说姨丈的不好,还总提,让谁谁也不爱听。” “到现在还护着那个歪人,不爱听我就说,气死她!” 国公夫人哭笑不得,母亲就是这样,就图个嘴巴痛快,反而交代他们兄妹不准惹姨母生气,说她可怜。 “姨母不是护着,谁也不想外人说身边的人如何,再怎么说是表哥表姐的父亲,把姨丈说的难听,姨母也没脸,姨母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听娘数落姨丈,心里堵,不是心里难过,娘别再让姨母堵心,姨母现在话更少,我看了都难受。” 尤夫人恨恨道:“她活该!别说我帮着她,还有你这个国公府夫人的外甥女,和县主媳妇,干嘛还怕三怕四?蔡家再如何又不是蔡宏深如何?怕他做甚?前怕狼后怕虎,左考虑右寻思,就是想太多,总要个面子。要是我,不用娘家人出面,打的蔡宏深连他娘都认不出!还有,蔡家那几个不是要面子吗?我就闹到蔡少卿跟前去,你当亲哥的不管,那好,以后我来管,宠妾灭妻的玩意,还让一个废物男人欺负我?除了会念两首酸诗有什么本事?不如嫁个货郎还知道养家糊口,你姨母的陪嫁贴进去多少?到头来说她苛待庶出,你说她是不是活该?” 尤夫人越说越气,国公夫人只好是是的又听了听过无数遍的母亲对姨母的恨铁不成钢的种种。 837 娇滴滴 国公夫人听完母亲发完牢骚,递上杯茶,尤夫人接过仰脖喝了。 “我正要问你,川儿婚期定了没?” “定了,八月二十八,如倩在家过了中秋。” 尤夫人调笑道:“这下川儿满意了,催了多久,好不容易要抱媳妇了。” 说完自己笑的哈哈的。 国公夫人无奈的看着母亲,啥话都说,以前儿子听外祖母玩笑他还会不好意思,如今能和外祖母一唱一和的一起玩笑。 “贵宝住高家了?”尤夫人这会才问起外孙女。 “白天去,晚上闹着要回来。” “你那会怀着贵宝的时候,我就说估计和她大舅一样,是个急性子,果真。你可要从小让她学规矩,女娃不像男娃,长大了如果跟她大舅似的,那就愁死人了。再好的婆家也得挑理。” 国公夫人也发愁,为何她愿意女儿自小去高家,也是想让女儿和高家亲近,看着她长大,熟悉她的性子,免得娶进门才知,哪个婆婆愿意? “嬷嬷已经找好了,等明年开始教。” 虽然没哪家给女儿这么早请教养嬷嬷,花贵宝特殊,又有个模板,她大舅。 国公夫人大哥,小时候也这样,急起来自己打自己脑袋,家人不敢打,下人不能无缘无故打,不然尤夫人会打他。 尤夫人没少揍儿子,后来是尤尚书带在身边抚养,慢慢磨了性子,但也比别人要急躁。 娶亲时,尤夫人专挑那种性格温顺的,给儿子娶了个人你跳脚捶地她也不会变脸色的“木头人”。 夫妻倒也相安无事,该急的急,该看夫婿跳脚的跳脚。 国公夫人有次问大嫂,看他那样不生气吗? 大嫂说:有什么生气的,又不是天天跳,性子上来了,跳会就没事了。说夫婿只是性子急,别的都好。 所以国公夫人就盼着高家女婿也是那不温不火的性子,可是国公爷回来说,俩人性子差不多,夫人又犯愁了。 “娘,咱家祖上谁性子是这样?儿郎还好说,闺女这样,大了可要愁死了。” 尤夫人道:“我外祖母就是性子急,你没见过,急起来和你大哥一样,我外祖父坐一边喝茶,等我外祖母跳脚完了,说一句:口渴了,喝杯水。笑死我了。” 国公夫人道:“老了怎么的也好说,要是刚成亲也那样,夫婿倒好说,婆婆怎么想?” “要不我说让贵宝常去高家,我看了,高太太性子看着就好,看着贵宝长大,跟自己亲闺女似的,也就看惯了。” 国公夫人心里吐槽,那能一样吗,我也看着如倩长大,也没说对她跟亲闺女似的。 “各有各的缘分,你别摆架子就行,你看我对你大嫂,不说跟对你似的,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就是想,让你大嫂看在婆婆份上,别计较你大哥,有了孩子,我也不插手,让她自个养,不像别的婆婆非得抱一个在跟前,让人家母子分离。这点,你祖母就做得好,你大哥是因为性子才让你祖父带在身边,其他的一个都没,所以我也跟你祖母学。我就瞅不上那些为了折腾儿媳,把孙子揽在跟前,教孙子不认亲娘,傻!家里乱了有什么好处?得!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回去,你给乐安县主说下,定下相亲时间,让你姨母早点放心。” 国公夫人心里吐槽:是让你早点放心吧,管闲事的尚书。 这还是花三郎给外祖母封的官职,说如果朝廷设个部门:管闲事,除了外祖母没人称职,尤夫人于尚书。 乐安县主得了信,这才给太婆婆说了两家婚事,还问太婆婆的意见。 罗老太夫人没见过小辈,说也只是两家如何。 “蔡家,以后会更好,蔡宏深那一支差点,但也得看后面子辈如何,好了起来的也快,毕竟有亲伯祖和堂伯祖相帮。你娘家大嫂不错,我想教出来的小娘子差不到哪里去。” 就是说也是说的众所周知的话。 乐安县主说回娘家一趟,因为之前太婆婆让她少外出。 “去吧,我身子大好了,不用守着,忙你的去吧。” 太上皇出来见了老臣,京里都知,所以罗老太夫人也不用拘着乐安,怕她出去惹了事。 乐安县主带着左明珠出门,临走给在家画画的左侯爷说了一声,左侯爷笑着说好,还说早点回来。 对她越来越亲密的左侯爷让乐安满意,路上还给左明珠说起她父亲的好来。 到了郡王府,正看见侄女在大嫂屋里。 “姑母来了,明珠,让表姐抱抱。” 三岁多的左明珠眉清目秀,双丫发髻上插戴的是珍珠首饰。 左明珠先给世子夫人行礼,娇声娇气的称呼舅母,又给陈喜婉行礼。 “和表姐玩去吧,娘和你舅母说话。” 以前乐安说话不背着明珠,还是大嫂提醒,说有的孩子记事早,会听人说话,说喜婉就是如此。 那以后,乐安就不会当着明珠面和大嫂聊天。 “大嫂,蔡家回音了,让咱们定个日子,相见一下,没问题定亲。” “那行,我问下喜婉再定。” “大嫂给喜婉说了?” “说了,她说爹娘做主,愁死我了,让我给做主,她自己就没个主意?” 乐安道:“喜婉可不是没主意的人,只不过不让大嫂为她操心,一会我去问问她,别把终身大事当儿戏,这会不愿意还来得及,定了亲再说不愿意害了自己不说,那才是连累家人哪。” “行,一会你问问她。小妹,我听明珠说话怎么还和以前似的,谁生的随谁,那个小夏氏就是说话娇滴滴,二十多了听声音还以为是五六岁,以前我以为是装的,如今听明珠说话,和她亲娘一样。” 乐安天天见明珠不觉得,听大嫂一说,吓一跳,她知道的可比大嫂知道的多,知道有种女子天生就是如此,就是老了说话还和少女一样,有些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女子,跟搂个小女娃似的。 “吓!我没见过小夏氏,不知,大嫂,那可怎么办?好好的侯府嫡女长大了跟花娘似的,让明珠怎么嫁人?” 838 明白人 世子夫人大家出身,嫁人后相夫教子,哪里了解那些。 乐安给她解释了下,没敢多说,只是说有些瘦马专门培训了如此说话。 世子夫人想了想说道:“问问宫里的嬷嬷,这个不好打听,你回去问下你太婆婆,就说我说的,明珠怎么跟她娘说话一样,是她左家的人,她会想办法。” 乐安不解道:“如果太婆婆知道,为何没提?小夏氏在侯府不是一天两天,明珠也时常去前院。她听不出来?” “那我怎么知道?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好吧,我先去找喜婉,大嫂帮我看会明珠,我和喜婉说说话。” 俩人出去,喜婉带着明珠在东厢房给她看绣花样子和各种绣线。 世子夫人带着明珠去院里看花,乐安坐下道:“喜婉,我来是说蔡家的事,你娘不知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满意现在还来得及,这会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或者是怕让家人为难。相亲互相不满意的人多的是,好过嫁过去不满意,那就害了自己一辈子了。” 陈喜婉平静说道:“姑母,我没什么不满意,我信我娘,我娘说好就行。” 乐安急了,道:“有关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什么都听你娘的哪?” “姑母,你别急,就是有关我的终身大事,我娘只有比我考虑的多,只会为我打算,不会害我,总要方方面面打听清楚了。而小娘子顶多想个人中意不中意,中意如何?不中意又如何?我也看了,有些是小娘子个人中意嫁过去的,过的好的并不多,大多数父母做主反而相安无事。” 乐安心里别扭,难堪,她前面两次婚姻都是自己相中嫁过去,都是过得乱七八糟,难道就是这个让侄女害怕了? “姑母,看了别人,我想明白了,为何会这样,因为自己满心欢喜嫁过去的,之后有点不如意会很失望,对人失望,对婆家抱怨,婚前的期望和婚后的失望,让内心不平衡,所以没法静下心来过日子。爹娘帮我选好了,嫁谁都是同样过日子,我何苦要为难自己,给自己一个注定将来要失望的期望?姑母,我是普通小娘子,会和普通小娘子一样,所以还是避免了罢。” 乐安问道:“怎么没和你娘说?” 陈喜婉眨了下眼,对着乐安一笑。 “说过一点,我娘还以为我娇羞,还有,我相信姑母,姑母明白我的话,我如果说的太清楚,我怕我娘更要操心。” 乐安苦笑,因为自己就是侄女说的那种,婚前满心欢喜,婚后无比失望的人。 “你见过蔡家儿郎没?” 陈喜婉摇摇头道:“没见过。” “那个儿郎长相不算好,单凭相貌,是配不上喜婉。” 陈喜婉想了想说:“我是普通小娘子,肯定有小娘子的爱美之心,我娘给我说了后,我也想偷着去打听看下,可我怕看了人会有想法,还是不看为好。” 乐安不解道:“那相看事一样会看到,不过那时不满意也来得及。” 陈喜婉摇摇头道:“那不一样,或许对别人是一样,对我不一样。” 乐安不解侄女说的不一样,心想难怪你说你娘听不懂你的话,我也听不懂。” “姑母放心,相看后我娘愿意我也愿意。” 又是这句话。 乐安使劲盯着侄女问道:“喜婉,你给姑母说,我不会告诉你娘,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家里肯定不同意的人?” 陈喜婉抿嘴一笑,道:“我知姑母会这么想,姑母,我没……” 刚想说没那么傻,想起姑母的旧事,收住,另外说道:“姑母,我们就算是皇家女,可也是女子,这个世道女子太多的无奈,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姑母,我只给你说了,给我娘说这些,怕她担心。” 乐安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面前这个含笑的小娘子,没一分作假,坦坦荡荡,不像是心里藏有人的神情。 她对娘家子侄,见了和气打招呼,过年过节礼物没少给,一她不是小气人,娘家给这个她这一辈唯一的嫡女陪嫁不少,三次出嫁都有陪嫁,乐安对娘家也不吝啬。 还有就是为了自己女儿,总想将来她没了,娘家能看在她份上照顾女儿,所以给女儿的她会留着,给子侄平时也大方。 但只是如此,没有多接触,只有这次嫁到侯府,她和大嫂联系多了,常回去,才注意这个小侄女,觉得不错。 可谁知,有点吓人。乐安说我是快四十才明白的事,侄女才十五就明白了。谁有这么个闺女也会操心,太明白了是好还是不好? 乐安这个过了几十年才明白的人不知道这个问题答案。 乐安没法,回去让人抱明珠出去,给大嫂说道:“喜婉说大嫂会给她考虑清楚,她就不用多想了。” 世子夫人道:“我问她,她就这么说,我最怕她中意哪个人,觉得家里不同意,所以才会如此。我小时候有个闺友就是如此,看中一个穷书生,知道家里不愿意,心灰意冷,嫁谁都是嫁,之后依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别人给夫婿纳妾是被迫无奈,她是主动,一辈子不欢喜。我就怕喜婉那样。” 世子夫人看看小姑子,当年她二嫁看上穷书生,世子反对,她背后劝说,也是想起闺友之事。可谁知小姑子嫁了个人渣,靠着郡王府,一家人吃小姑子的,喝小姑子的,还来个和表妹情深意长。 乐安赶紧道:“我问过喜婉,她说没有,不认识什么儿郎,哪里有中意的人?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安静静嫁人就是。” 世子夫人听了不是放心,是更不放心。 “大嫂,喜婉像谁呀?我大哥也没这样。” 世子夫人道:“要不我让你说话别当着明珠,喜婉小时候就能听懂大人说话,后来越来越像大人,如今这两年家里很多事我都和她商量,听她说话有的比我想的还周到,所以我给她挑婚事费劲了心,怕她将来受苦,太明白的人过的累。” 乐安一下明白了,自己就是不明白的人,虽然以前那样,但过的不累。 她也明白了,为何侄女说听爹娘的,说没有去想中意谁,那就是不想太累的活着。 因为她说她是普通小娘子,会有普通小娘子的想法,为了杜绝有可能有的这种想法,才干脆让亲事交给父母。 何苦为难自己? 这是侄女的话。 乐安想,是呀,何苦为难自己,将来我遇到事,一定要想会不会为难自己,又给别人带来麻烦。 “大嫂,如今我知道了,我不如喜婉,听她说话自愧不如。大嫂以后就听喜婉自己的吧,她不会为难自己的。” 姑嫂俩选了个日期,定了去鲁国公府双方相见。 839 要陪嫁 乐安县主回到侯府,先去见了罗老太夫人,让人把明珠带回她院里。 然后把大嫂说的明珠说话声音和小夏氏一样的事说了。 罗老太太沉默,她早就发现,但不知怎么解决。 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什么不明白。明珠是左家的血脉,将来走出去是左家人,和她亲娘小夏氏不一样。 她准备了药,又不忍心,总想着明珠大了就不会这样吧。 “过几年再看看,不行……,我这有药,喝了就像伤寒后嗓子没好。” 乐安吃惊,没想到太婆婆早就准备,可是一个小娘子一张口声音嘶哑,那也太…… “祖母,这样对明珠不公平,她不是故意如此。祖母,让我来教她,现在开始教她怎么说话。” 罗老太夫人见乐安是真的急了,那副为明珠真心着想的心,让罗老太夫人感动。 “多谢县主,明珠她爹能娶到你,是福气。”罗老太夫人第一次对着乐安说这话,心里也这么认为。 县主虽然以前名声不好,但嫁进来所作所为,让罗老太夫人认同并心里接受这个孙媳妇。 乐安受宠若惊,心里也暖暖,太婆婆眼里露出很少有的温柔,她谦虚道:“祖母过奖,既然我当了他们的母亲,就得替他们着想,明珠对我也亲,我是真把她当女儿一样,好好养大。” 罗老太夫人让人拿出一个木盒交给乐安,“这是我准备的,有一些是老物件,给你拿去戴吧。” 乐安县主打开一看,好几个贵重首饰,还有一张银票。 她推脱道:“祖母,我啥都有不缺,祖母还是留着将来给明松媳妇。” “你拿着,给他们的还有。” 乐安这才诚恳的道谢,回到自己院里,一进门下人就说太夫人在屋里,乐安让下人把木盒收好,自己推门进屋。 就见夏太夫人怀里揽着明珠在问话,刘嬷嬷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 “你回来了,正好我想看看明松母亲的嫁妆,明松已经十岁,没几年就要成亲,他母亲的嫁妆还是我来保管的好。” 乐安对着刘嬷嬷说道:“嬷嬷把大娘子带下去,我要和太夫人说话。” 等明珠下去后,乐安说:“明松母亲的嫁妆,我早就查点清楚,差了好一些,我派人去永成伯府问过,贺夫人都给补齐了。之后我交给了祖母,等明松成亲再交给明松媳妇。” 夏太夫人一听,气急败坏道:“你凭什么去永成伯府?罗氏的嫁妆少了和永成伯府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填房还管到原配嫁妆?” 乐安县主讥笑道:“明基他娘难道不是填房?凭什么掌管罗姐姐的嫁妆?我不问清楚,将来明松成亲还以为我贪了他亲娘的陪嫁!” 夏太夫人一噎,用手指着乐安,嘴唇哆嗦,本来她就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太夫人放心,罗姐姐的嫁妆我一个铜子不会动,我没那么眼皮子浅,我阜阳郡王府也丢不起那个人!等明松成亲,我当继母的一样会出聘礼,明基明珠将来一样。太夫人要是想把明基他娘的陪嫁拿去,随便,反正也没几个铜子。” 夏太夫人一脸涨红,当年她的陪嫁不算多,后来罗氏进门,嫁妆丰厚,之后小夏氏进门,她偷着把自己嫁妆拿去补贴,倒不是她向着小夏氏,是为了娘家的面子。 当年儿子要娶娘家侄女,夏太夫人是不愿意的,儿子娶填房,一样可以娶到哪家嫡女,何苦娶了娘家庶女,再,多少感觉侄女和儿子之前有些不清不楚,只不过夏太夫人天真,从没往儿子害人方面去想。 小夏氏进府后,柔柔顺顺,又极力服侍她,夏太夫人慢慢也就接受了她,不管怎么说都是娘家人。 当初罗氏的陪嫁罗老太夫人接手过去,后来是左侯爷非要掌管,拿走后就交给小夏氏。 夏太夫人这么纯真的人哪里会想到侄女会挪用罗氏的嫁妆,等到乐安县主嫁进来,夏太夫人就一直琢磨着要把罗氏和自己侄女的嫁妆掌管起来。 前面几个月为了争夺明珠,还没顾得上,现在一看明珠抱不过来了,就想起嫁妆的事。 没想到乐安县主说都不和她说一声,就把嫁妆交给了罗老太夫人。 乐安根本不怕夏太夫人,她是典型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要是为难我,我不会低头受着的脾气。 “太夫人,我乐安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罗姐姐的嫁妆交给祖母的时候,我请了罗姐姐的娘家舅母过来作证,留有字据。明珠跟着我,我把她养大,将来她嫁人,我一样出嫁妆,我敢这么说就会这么做。太夫人不必琢磨我会贪污明基他娘的那点嫁妆,我手缝里漏的都比她的多,所以别在我跟前来让我笑话。” 夏太夫人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不孝!” “我孝不孝顺不是太夫人来说,你对外面去说,看有人信你不?” 乐安县主对罗老太夫人是越来越尊敬,对婆婆就是越来越看不上。 啥本事没有,就会哭哭啼啼,总是想把明珠抱到她院里去养,有一次还给明珠说她亲娘怎么怎么,乐安就不再让明珠去婆婆院里,又警告夏太夫人,说如果她再乱说话,必要永成伯府难看。 吓得夏太夫人再也不敢给明珠提起小夏氏。 谁知没安稳几个月,夏太夫人又琢磨嫁妆的事,乐安马上想到是左侯爷出的主意,因为夏太夫人没出过府,娘家人也不准来,只有左侯爷能说动夏太夫人。 乐安让人搀扶夏太夫人回去,坐下生闷气,才觉得左侯爷对自己不错,他又做这事,一点不大气。 等侯爷回来,乐安把这事说了,看侯爷惊愕,不像是他背后捣鬼。 左侯爷确实不知,他如今哪里会顾及这个,也看得出来,乐安不是那贪财之人。 这事还真是夏太夫人自己琢磨的。 左侯爷带着乐安,亲自给母亲说明情况,并让母亲以后不用管这些事。 乐安心里舒服,和侯爷分外恩爱,还回娘家问父王要了好几副名画给侯爷。 840 送宝宝 不说外面如何,公主府里,高兆自从公婆去了城外庄子,她呆了两天准备去王府看望老太妃。 谁知吴迎春带了好多礼来公主府,高兆奇怪,前阵子她才和贾西贝过来,通常没事她们也不会来公主府。 “兆妹妹,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丸子有喜了,这是玉大人让我送过来的,说感谢兆妹妹给小丸子送了宝宝。” 高兆呀了一声,那天她纯属开玩笑,这可是巧合。 “那也应该感谢送子娘娘,谢我算什么呀。” 吴迎春规规矩矩坐好,然后说道:“兆妹妹,你也给我送一个吧,我想起了,那天你就是对着小丸子的肚子送过去的。” 高兆张大嘴,还有人信? 要怎么解释呀! “吴姐姐,你听我说,这真的是巧合,和我没关系,我那天是开玩笑。” 吴迎春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兆妹妹就给我开玩笑来一个,没事,没有我也不怨你。” 没办法,高兆只好站起来在屋子中间蹲马步,像那天一样,两手搓热哈口气,来个宝宝降临奖,一口气对着吴迎春的肚子推过去,说道:“进去吧,宝宝!” 就看吴迎春很虔诚的样子,高兆也虔诚的祈祷:送子娘娘,给吴姐姐一个宝宝吧。 然后吴迎春开心的笑了,“多谢兆妹妹,等我有了我也给兆妹妹送大礼。” “不客气不客气,多谢多谢。” 高兆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了,真想抓头挠挠。 送走了吴迎春后,高兆让温妈妈准备一些礼物,然后给大嫂说了一声,去看望一个有喜的闺友。 到了玉家隔壁,玉姨娘正陪着玉青瓦,看见她来,玉青瓦欢快的招着小手。 “兆姑母,我给我爹说了,是你那天给了我宝宝,我爹说要多谢你。” 玉姨娘站起来招呼,派人端茶后,出去了。 如果是贾西贝说这话,高兆会开玩笑说送给你宝宝的是王小二,但给玉青瓦不能开玩笑。 “小丸子,是送子娘娘给你的,那天只是借了我的手,要感谢送子娘娘。” 玉青瓦点头,“嗯,我姨娘去庙里替我磕头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宝宝是找不到我了,兆姑母让他找到我,不然还得等,虽然我不怕等,可王小三喜欢宝宝,所以我想早点有,姨娘说正月宝宝出生,正月的宝宝有福气,兆姑母的弟弟是正月的吧,一岁就有媳妇了,多好。” 得,都把花贵宝当天意媳妇了。 “小丸子,以后你听你姨娘的,不能乱跑乱跳,不懂的问你姨娘。” “吴姐姐也这么说,我姨娘天天来看我,我爹说,让我搬回原来的院子里住,不让王小三回来住,那我也不回去,干嘛我有了就不理王小三,刚我姨娘来给我说,不是不理他,是让他好好读书,明年宝宝会有个进士爹。这么说那我就搬回去,姨娘也不用每天跑来跑去。” 玉青瓦自己的宅子就在娘家隔壁。隔壁,隔了一道墙,玉姨娘要来也得出院门再进来,以前玉大人想把隔墙开个门,看风水的说不好,也就罢了。 高兆就听玉青瓦兴奋的说了半天,又给她说些注意事项,让她千万听她姨娘的,玉姨娘才生了龙凤胎,比较有经验。 玉青瓦又欢快的招着小手送高兆,从高兆进屋到走都没下床。 高兆心里笑眯眯,终于有一个怀上的了,喜事。 既然出来了,回趟娘家吧。 江氏又是欢喜又是埋怨,责怪女儿没跟着去伺候公婆,高大姑从前院过来,一脸汗,说先去洗洗再和侄女说话。 问问家里情况,江氏说一切都好,高兆问花贵宝在这里如何,江氏面有愁色。 “花三郎把贵宝送来就走,晚上来接,让我说花家也真放心,不怕咱家亏了他家闺女?还有就是,贵宝的脾气太急了,天意就是性子急,这俩人凑在一块儿怎么好?” 高兆也好奇,他见花贵宝都是她哭,别的不知道,自家兄弟性子急也是回娘家听大姑说,她以为两个小家伙在一起很相合,不然贵宝怎么天天来。 “那他俩要是都急了,谁让谁?” “谁也不让谁,你给我一下我给你一下,然后互相不理,等一会又嘻嘻哈哈了。” 高兆笑道:“还这么小呢,娘不用发愁,等大了要是合不来,不用咱家提,国公府都不会把闺女嫁过来。” 江氏点点头道:“你大姑说,一物降一物,将来没准他俩谁降住谁,还说不管,有缘就成亲没缘就当兄妹。” 高兆道:“对呀,像大姑这么想就对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好,或者像亲兄妹一样长大也好,娘就把贵宝当天意的妹妹,来了就好吃好喝招待,再过两年,国公府该给贵宝找教养嬷嬷,也就没时间来咱家。” “那倒是,再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嫡女,不能像小门小户的闺女那样养大,我就不操那闲心了。正要跟你说哪,你外祖家来信说琥珀成亲定在八月,到时从咱家出嫁。” 说起外祖家,高兆非常不好意思,外祖父想让她帮着出个主意,高兆挠破头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好主意,她就不是经商的料,问她还不如问父亲。 江氏就不提这事,她也没想起来,压根就没指望女儿能给娘家出什么主意。 干脆洗了脸换了衣服就来说道:“这天可真热,在前院看着那俩小的,可累死我了,比干活还累。想想高兴和阳荣小时候都是兆儿带着他们玩,说起来让你娘省了不少心。” 小孩子的精力比大人要旺盛,高兆那会儿也是小孩子,天天陪着两个弟弟,她玩游戏花样又多,所以两个弟弟小时候只缠她,娘和大姑才腾出空来干家务。 “兆儿,薰生啥时候回来?这次回来你得让他多在家里呆一段时间,等到怀上了再出门。” 高兆解释道:“大姑,衙门里的事那能个人说了算,二爷来信了,说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回来。” “那你婆婆身体如何?我听外面说的挺严重,你娘还想上门去探望,后面听说你婆婆出城了就没去。” “我婆婆说想在庄子静养,没让我们跟着去,今天是小丸子有喜了,我去看望她才拐回娘家来。” 高翠和江氏都是一脸的欢喜,玉青瓦在高家也熟,两人对她很是怜惜。 要说妇人们,最喜欢听到的就是熟悉的人有喜,更喜欢听的是自家闺女和儿媳。 “太好了,你们几个,她最小,成亲最早,又最早怀上,接下来该你和西贝,还有迎春。” 正说着话外面严大太太的声音:“是兆娘回来了?我看外面的马车像是她的。” 高兆起身走出去,看到严大太太和她身旁的严芹和梁梅雪。 841 壮壮势 “严伯母,梁姐姐严妹妹,快点进屋。” 严大太太边进屋边说道:“我就知道是兆娘回来了,正好梅雪和我家严芹在,我带她俩过来。” 高翠忙着招呼他们进屋,一迭声的叫下人上茶。 梁梅雪和严芹见了礼后坐下,江氏关切的问了问她们在夫家如何,两人都捡好的方面说了几句。 严大太太道:“你们去院里说说体己话吧,我正好有事问天意他娘。” 高兆带着她们俩去院里坐下,她笑着看着严芹,梳着妇人发髻,身上穿着鲜亮,严芹看到高兆看他,眼里露出欢喜和害羞。 再看梁梅雪,神色比上次好多了。 高兆给她们说了玉青瓦有喜的事,两人都说哪天去看她。 严芹嫁给贾西贝的哥哥,这会儿称呼高兆为表婶,梁梅雪听了一笑。 屋里有严大太太和高翠边说边笑声,院里有高兆和严芹叽叽喳喳声,梁梅雪偶尔插一句,其他都是含笑听她俩说。 等走的时候,三个人不同方向,严芹先上了马车走了,梁梅雪的夫家也在城西,她坐着轿子来的,高兆说送她,两人上了马车。 一上车梁梅雪就说道:“兆妹妹,我给我父母道歉了,我哥哥很欢喜。” 高兆伸出拇指道:“做得好。” “我开始觉得很难张口,又怕道歉后他们不接受,谁知道他们没有怪我,我继母……,我母亲说让我在婆家好好过日子,要是有什么委屈回来跟她说。” 梁梅雪眼里有着晶莹,但是和上回不同,这回流露的是欢喜。 “我也找我小姑子道歉,然后给她解释我不会说话,但不是故意那么说她,我小姑子虽然接受了我的道歉,但对我仍旧不冷不热,不过没关系,等时间久了,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高兆道:“只要是真心真意,时间久了谁都能感觉到。” “是,我婆婆最近对我和气多了,夫君也……” 说到这脸红了,看来夫妻关系不错。 高兆为她感到高兴,这就是好的开始。 一会儿就到了梁梅雪婆家的门口,高兆送她下车,正话别,看到两个小娘子从角门出来。 两人好奇的打量着高兆。 梁梅雪微笑对两人说道:“妹妹,表妹,这位是我的好友吴二奶奶,她娘家是我娘家母亲的娘家隔壁,今天刚好遇见送我回来。” 一个没转过圈来说的是谁,另一个却眼睛亮了几步上前行礼道:“吴二奶奶安,韩家是我姑母家,吴家大奶奶是我堂姐。” 高兆礼貌道:“韩妹妹,杨妹妹。” 知道那个表妹是大嫂杨家的,至于亲戚的远近就不知道了。 “兆妹妹,多谢你送我,有时间我们再聚。” 这两个有一个是梁梅雪的小姑子,高兆故意拉着梁梅雪的手说道:“梁姐姐,有空去公主府找我,等哪天约上她们几个去别院里吃烧烤。” 梁梅雪答应了,高兆和她们摆手上车。 表妹杨娘子激动热情的问道:“表嫂,你和吴二奶奶很熟?” “是,在武成县就认识,前几天去了公主府做客。” 杨娘子一脸的羡慕,说起来要叫杨书桃堂姐,可是已经出了五服,俩人要是在一块杨书桃都不认识她。 梁梅雪看到小姑子韩凌香眼里有丝嫉妒,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小得意。 以前她想过要不要请高兆来做客,什么都不用说,婆家也会高看她一眼。 但自尊让她没有这么做,也从来没给婆家说过她和高兆很熟。 夫家表妹杨娘子曾经向她打听过,因为知道吴二奶奶的娘家在柳树巷,和严家是隔壁。但梁梅雪并没有说过多。 今天是巧了,她也知道高兆最后说的话是给她们听的。对高兆心里感谢。 梁梅雪对杨娘子说有空常来玩,进了门。 杨娘子对韩凌香小声说道:“你以后别总对着你嫂子冷声冷气的,就像你娘说的,表嫂只不过不会说话,现在已经给你赔礼道歉了,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嫂子,以后有了孩子,让你侄子侄女怎么看当姑母的?” 韩琳雪赌气说道:“你是看她和吴家二奶奶认识才这么说吧。” 杨娘子用手指头戳她额头,恨声道:“你看你还不是一样不会说话!我是你表姐,才会容你,你要是我小姑子我也不搭理你。” 韩林香忙陪笑道:“是我错,表姐,你别计较我。” 杨娘子冷哼道:“你道歉我就接受啊,那为何你嫂子道歉你还一直计较?这话不是我今天头一回说吧,一家人要在一起相处几十年,等你将来嫁人了就明白了。” “表姐没有嫁人怎么这么明白?” “杨家是个大族,族里的事见得多了呗,你要是不改呀,将来在婆家有的吃亏哪。看到你嫂子没,现在才知道改,好在我姑母人好,表哥也没啥坏脾气,除了你这个小姑子有点矫情。” 韩凌香又气呼呼,杨娘子拉着她的手开始逗她笑。 高兆上了马车后也笑,其实她原来想过,要不要去韩家看望梁梅雪,给她壮壮势。 但是又想,为了梁梅雪着想,希望她能够自己先改变,如果梁梅雪知道自己的问题,真心实意的改变,而婆家还不肯原谅她,不善待她,那么高兆就要去韩家做做客了。 没成想今天是真巧,这样也好,有这两个小娘子回去说的效果比她亲自上门更好。 喜滋滋的高兆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想起午饭还没着落,干脆去庆王府吧。 贾老太妃在屋里无聊的逗猫,看见高兆进来,故意拉着脸道:“这么久也不来看我,是不是把我老婆都给忘了?” 高兆走上前,深深的福了一礼,起来后嬉皮笑脸贴上去道:“哪能呢,我今天可是头一回出门,一出门就来看外祖母,我早晨就吃了一个鸡蛋,就想来外祖母这好好吃顿饱饭。” 贾老太妃哈哈乐,又推开他,“现在天气热,别挨着我。” 高兆看见旁边有个蒲扇,就像乡下的那种,她拿过来看看,给贾老太妃扇着。 842 那脸皮 “外祖母在哪整的这个?我大姑也有,说拿那个小团扇不得劲,没风,用蒲扇扇风过瘾。” “你舅父找来的,开始拿了几个团扇,我说我又不是那精细人,给我蒲扇就行。” 高兆拍马屁道:“谁说的?外祖母就是精致人,坐着是优雅,站起来有气势,走路行云流水,我就想,如果我老了能有外祖母一半的一半,做梦都要笑醒。” 贾老太妃明知高兆说的夸张,一样被拍得浑身舒畅,哈哈笑。 “我算知道西贝说就爱和你一道说话,可以从头笑到尾。” 高兆一本正经道:“外祖母不许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发自内心的真。” “没说你说假,我听了高兴,高兴就笑。” 高兆也嘻嘻笑起来。 门口端着托盘的庆王爷对王妃说道:“看吧,是我闺女不?那脸皮!啧啧!” 庆王妃抿嘴笑。 俩人进去,高兆站起来行礼。 “坐坐,薰生媳妇来的巧,你外祖母要吃粽子,刚蒸好,闻闻,味道香吧。” 高兆嗅了两下,眉开眼笑道:“肉粽子!我爱吃!” 庆王爷笑道:“我就没听你说哪个不爱吃。” “那是,我从来不挑食,不然能长这么好?” “你就吹吧。” “嘻嘻!” 下人开始摆桌端菜,庆王爷亲手剥粽子,王妃伺候太妃洗手。 “娘,我亲自端过来,还有几个是王妃包的,刚我要吃一个,她都不让,儿子媳妇好吧,没白养吧。” 说完对着高兆挤下眼,高兆洗完手,和王妃一起搀着太妃坐下,她不甘示弱道:“外祖母,我来挑一个,一定是外祖母喜欢吃的。” 她看了拨开的粽子,有红枣的,有肉粽,有豆子的,夹了个豆子的,端到太妃面前。 别说太妃了,就是庆王爷都诧异,咦了一声。 太妃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豆子的?” 高兆得意的给庆王爷扬眉,又对太妃笑道:“因为我是外祖母的小棉袄。” 哈哈!一片笑声。 “那我就是我娘的大皮袄。”庆王爷边笑边说道。 太妃夹了个肉粽的高兆,“你爱吃肉的,喜欢吃也少吃两个,粽子不好消化。” “多谢外祖母,我就吃一个,然后再吃个豆子的,我大姑包的粽子也好吃,等端午节我给祖母送过来。” 庆王爷到:“你怎么不包几个送过来?” “如果我包,那就不是粽子了,是荷叶蒸饭。” “那让舅父尝尝荷叶蒸饭也不错。” “行,那我到时就这样送过来,舅父得吃完不能嫌弃。” 饭桌上就这么说说笑笑,高兆给太妃加了些青菜,太妃也没挑剔一点没剩的吃了。 庆王爷看到之后说:“娘偏心眼子,昨天我给娘夹青菜,娘说我又不是牛,成天让我吃草。外甥媳妇夹的怎么不说这话?” 太妃翻他一眼,笑眯眯对高兆说道:“明天咱俩去街上,天热了,去选点面料做衣裳,那祖母给你买。” 高兆:“好,我也给二爷买一些,等二爷回来了正好穿。” 吃完饭后,太妃要午睡,高兆告辞回府。 马车走在路上她掀帘往外看,看到弟弟高兴荣和蔡昌东走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人。 让马车停下,高兆掀开车帘喊了声高兴。 高兴荣一听声音快快跑过来,“大姐。” “你怎么没去学堂?” “刚在外吃了饭一会就去,蔡昌东请客,那个是他堂哥。” 蔡昌东走过来,笑嘻嘻给高兆行礼:“大姐,是我去学堂叫高兴出来,介绍我堂哥和他认识。” 又招呼过来那人给高兆介绍:“这是我堂哥蔡昌和,堂哥,叫大姐。” 蔡昌东从福建跟着他们回来,和高兆也很熟悉,而且非常的敬佩,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一路赶回来的,高兆姐弟一点儿事儿没有,蔡昌东是咬牙硬坚持才回到京里,半道吴驸马几次说让他后面慢慢赶路回来,可他不服气,回到京里,躺了半个月,看到高兴荣没两天就活蹦乱跳的来看他,不服也不行呀。 高兆看到一个比较黑的年轻儿郎给她行礼,端端正正,不像蔡昌东有些跳跃,看着他的脸,高兆真想给他额头贴个月牙。 嘱咐兄弟不要耽误上学,又和蔡家兄弟说有空去高家玩,高兆放下车帘,等马车走,又掀开车窗帘回头看,兄弟和蔡昌东勾背搭肩的,那个蔡昌和后面跟着。 真是鱼找鱼虾找虾蛤蟆找蛤蟆,差不多同类人才能玩到一处,就像我和贾西贝。 想到这,高兆想明天干脆约上贾西贝一起去逛街,有她在更热闹。 高兴荣回头看着大姐坐的马车走了,对蔡昌东说道:“让我姐逮个正着。” “没事,我看你大姐脾气挺好。” “那是你没看见我大姐揍我,我大姐说了别的都好说,要是逃学肯定挨揍。” 蔡昌东道:“比我爹管的还严,我在福建我祖父都没揍过我,回京后我爹揍了好几回,要不然那会我要跟着祖父去福建。” “谁让你逃学,活该挨揍,我爹不揍我,但是会教训我,还不如我挨我姐揍。” 蔡昌东点头道:“那也是,我祖父教训我的时候,我心里就想干脆揍我吧,揍我只是屁股疼,教训我心里难受。” 一边儿的蔡昌和却没心听他俩聊天,一直在琢磨那个陈冬青叫他出来干什么。 昨天去相亲,蔡昌和对郡王府的小娘子很满意,两家开始说定,他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 今天上午,陈冬青给他捎信说下午要见他一面,他正发愁,堂弟来找他,他就把这事儿说了,因为知道前一阵子堂弟和花三郎在一处玩,花三郎和陈冬青较好。 谁知堂弟说他叫上一个人,跟着一起去赴约,如果要打架咱不怕他。 叫来的就是高兴荣,一介绍说他和花三郎也认识,蔡尚和放心了,那个陈冬青叫他出来总不会是为了揍他吧,听说那个南蛮子性子不好,说打人就打人。 他中午就请了堂弟和高兴荣吃饭,再一起去见陈冬青。 843 各不同 高兴荣他们来到陈冬青约的地方,一看是空地,找了半天没见人。 蔡昌东四周转了转,问道:“堂兄,有没有记错地方?” “没有,就是这个,陈五哥说这里走到头就是。” 蔡昌东挠挠脑袋道:“那就奇怪了,约人不去茶楼跑这来干嘛,真是要打架?没听说相完亲要和小舅子打一仗?” 他用手肘捣捣站在旁边的高兴荣,“高兴,你找你姐夫打架了吗?” 高兴荣不悦说道:“我干嘛找我姐夫打架?我姐夫对我姐可好了,对我和阳荣也好。” “就是呀,我未来的舅兄也没约过我,不过要约也绝对打不过我。” 又呵呵笑,“估计是看打不过我就没约。” 他刚想说你那南蛮子舅兄,就看到陈冬青迎面走过来,幸亏没说,这样说了陈冬青非揍他不可。 “还带了帮手过来?怎么你们想打架?” 蔡昌东上前抱拳陪笑道:“误会误会,陈五哥,我专门来认识五哥,经常听我花表哥说起你,我敬你是条汉子,老早就想认识,今天见我堂兄出门,问了他说是和你约了见面,所以我就跟来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好友高兴荣。” 陈冬青这才注意看高兴荣,抱歉客气道:“高兄弟,我听花三爷说过你,三爷的兄弟就是我兄弟。” 高兴荣同样拱手道:“陈五哥。” 陈冬青心里想,你叫我哥我占便宜,按亲戚算我得叫你大姐表婶,那就得叫你一身叔父。 蔡昌和听他们打完招呼才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叫了声五哥。 陈冬青上下打量他,然后说道:“约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当着你的堂弟说我也不怕,我知道你和我堂妹要定亲,我堂妹可是我大伯最小的闺女,以后你要欺负她,或者跟你爹似的宠妾灭妻,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别怪我出手重,别人忌讳你们蔡家,我可不怕!” 这话说的蔡昌和哥俩都是脸红,蔡昌河更是黑里涨红,一脸的难堪。 “五哥,今天我也说句话,只要我有嫡子,我绝不纳妾。” 陈冬青道:“你这话说的,也有那生了三四个都是闺女的……” 没说完就往地下呸呸呸。 蔡昌和坚定的说道:“我肯定会有嫡子。” 蔡昌和使劲拽他,给他使眼色,他看也不看,只对陈冬青注视。 陈冬青气道:“你肯定会有,干嘛说那话?我看你是诚心想……想糊弄人!” “陈五哥,我是我家嫡长孙,我得有自己的血脉,没嫡子过继兄弟的儿子,将来家里也会乱,所以这个,我得说清楚。你可以回家和陈娘子说,如果不愿意,亲事作罢也行,但我不会说谎,说的话将来一定会做到,如果出尔反尔,让我老了无人送终!” 这可是算毒誓了,和断子绝孙差不多意思。 陈冬青脸色缓了下来,如果他定的不是自家堂妹,陈冬青会称赞一声,男人能做这个承若已经很不错,可是自家堂妹,陈冬青希望听到的是,无论将来啥情况都不纳妾的话。 气氛僵住,蔡昌东上前给陈冬青作揖道:“五哥,我堂兄为人正直,我常说他去大理寺最合适,五哥放心,堂兄说到做到,咱都是男子,得理解血脉的重要性,五哥多体谅。” 蔡昌东是想帮堂兄,祖母在家没少嘟囔他那个堂叔祖,连累自己儿女不说,蔡家哪个说亲,人家都要提起堂兄的祖父,怕蔡家再出一个那样的,谁家嫁女儿都要掂量一下。 蔡昌东的祖母儿孙定亲之前都要给亲家保证:我这一支绝不会出现宠妾灭妻的,只要我活着,用不着你亲家动手我亲自动手断了他的腿。 所以他分外同情堂兄。 陈冬青看着一个给他陪笑脸,一个一脸坚定,他也不知道该说啥,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行,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我要回去给我大伯娘说。不过我跟你们说,我大伯娘可不知道我来找你,我堂妹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来的,你不能对她们有什么误会,男子汉大丈夫打架都没问题,别去埋怨妇道人家,那就是窝囊废没本事!” 高兴荣刚才避开,一直在不远处,这是蔡家的事,他也不方便跟着,但是他们说什么话他都听到了。 他是赞同蔡昌河的话,有嫡子肯定是不纳妾,如果没有,可以典妾生一个,武成县有人这么做。 他在想,我也是高家嫡长子,能有自己的血脉,为何过继兄弟家的?如果哪个小娘子非得说没得生养也不能典妾,这样的小娘子不娶也罢。 我要赡养父母,照顾兄弟姐妹,担起高家,不只是和媳妇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大姐,大姐有没有要求姐夫无论什么情况之下都不纳妾? 大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女子,不过下回大姐回娘家了问问,看看女子和男子想问题是不是一样。 陈冬青回到郡王府,去找了堂妹。 因为他父母不在京,陈家长辈对他格外照顾,小辈之间也都让着他多点,大伯家的堂妹对他一向好,堂妹经常去他院里帮着打理,所以他才想着私下约见蔡家子敲打敲打。 陈喜婉听了堂兄所说,先是对陈冬青福身一礼,“多谢堂兄。” 陈冬青急忙摆手道:“堂妹,你不怨我?事情我没办好,听那小子说了那话我好气。” 一脸的懊恼,大伯父知道了会不会生气。早知道就和花三郎商量一下,他主意多,只怪自己太冲动。 陈喜婉摇头道:“我不怪堂兄,我知道堂兄是为了我好,你也别生气,我觉得蔡公子说的对,他能够这么说已经很难得,如果张口就说无子也不纳妾,那才不值得信任。” 陈冬青道:“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是听他说还是生气。” 陈洗碗却笑了,“堂兄,如果吴家姐姐问你同样的事,那你会如何保证?” 陈冬青不吱声,那会蔡昌和说那话时,他已经认同,如果是他,他也说不出来无子过继的话。 “堂兄,堂妹还是要多谢你,将来要是有人欺负我到时可要帮我呀。”陈喜婉轻松的口气。 陈冬青笑道:“放心,我把你当亲妹子,谁欺负都不行。” 陈喜婉进里屋拿出两件长衫递过去,“堂兄,正好才做出来,到时去吴家穿着长衫。” 陈冬青接过做了个揖,“多谢堂妹,每年给我做衣服,我写信跟我娘说了,我娘说等妹妹成亲的时候我娘给添嫁妆。” 添妆和添嫁妆是两回事,添妆一件首饰一套头面,添嫁妆那就是一台两台三台了。 “咱是一家人,你给三婶说不用,我娘给我准备了,留着给你娶吴姐姐,你也不带吴姐姐来咱家。” 提起他未婚妻,陈冬青裂开嘴傻乐,悄悄摸摸腰间的玉佩,上面的络子就是吴妹妹的给的。 抱着衣服他说告辞,陈喜婉又嘱咐他一声:“今天的事不要和我娘说,免得她操心。” “我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妹妹我走了。” 陈喜婉回到屋里,想着昨天在国公府看到的蔡昌和,端端正正,眼神清明,就是有点黑。不过男人不是看长相。 母亲说有点老相,眼里有着犹豫,陈喜婉觉得这个倒没什么,她看到蔡昌和看她的眼神有着羞涩,之后有着一种坚定,也不是坚定,会让她觉得放心的那种感觉。 陈喜婉也感觉到很奇怪,不是说男女见面应该是心动和欢喜吗?为何她没有那种砰砰跳的感觉? 844 这么巧 高兆派人给贾西贝送了信,约好明天去庆王府陪太妃逛街。 第二天给大嫂说了一声就坐车去了庆王府。 贾西贝已经到了,正和太妃学王家的事,笑的哈哈的。 看见高兆进来她起身行礼:“表婶……” 还故意拉长声调,高兆也装模作样回了声:“免礼……” 同样拉长声调。 贾老太妃就看着她俩拉着手笑的咯咯的。 高兆对着太妃说道:“外祖母,看看我今天穿的不像傻媳妇了吧。” 贾老太妃故意细细打量一番,点头。 “嗯,今天不像傻媳妇,像刚过门的小媳妇。” 高兆今天穿了一身粉绿色的连身襦裙,输了一个垂柳发髻,戴了个翠绿色的玉簪,耳环是两粒珍珠吊着晃悠。 贾西贝也看过去,笑道:“表婶像刚发芽的豆芽菜。” 说完捂嘴笑,高兆白了他一眼,“那是你不会欣赏。”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团扇,漫步走过去坐下,斜靠着歪着头。 “看看,像不像在湖边赏荷花的慵懒美人。” 她们不知慵懒是什么词,看高兆那副神态,猜出来是懒洋洋的意思。 “你要当荷花精?”贾西贝问道。 高兆还是白了他一眼,扬起下巴说道:“我要当美人精!” 贾老太妃指着她笑得手都抖,“你今天早晨吃什么了?” 高兆坐直了说道:“是昨天吃了粽子,然后晚上做梦我穿了一身绿衣裙,坐着小船漂啊飘,漂到一个岛上,岛上有葫芦娃,还有哪吒,全部围着我转。” 贾西贝只管笑没想到别的,贾老太妃惊喜道:“这个梦好。” 想说胎梦来着,可是西贝在,太妃也就不说了。 高兆说完也反应过来,太妃绝对会认为这个生儿子的胎梦,完蛋嘹,我胡说八道的,压根没做过这个梦。 “然后岛上全是花呀,什么花都有,香喷喷的,所以我今天就穿了这个绿色的衣裙,一会去选布料的时候我要远全是花的都是粉红色。” 都说梦见花是生闺女,我两个都说,这么一想,又完蛋嘹,万一以为我生龙凤胎可怎么办? 我也希望呀,可是我做不了主。 “记起来了,我又梦见发大水,把花冲跑了,葫芦娃哪吒也冲跑了,我吓得没命的跑,最后看到二爷来救我了。” 贾老太妃更笑了,“好,都是好梦,发大水那是发财,好,好!” 高兆直眨巴眼睛,真想捂住自己嘴巴,说什么不好非得说做梦。 贾西贝一旁凑热闹:“表婶啥时候做梦把我梦到里面,发大水把我冲跑,也让我发财发财。” “你不会自己做呀。” “我很少做梦,就算是做梦我也记不起来,哪像表婶,做个梦像真的似的,真让我羡慕,白天过一种日子,可以睡觉过一种日子。” 还有这样解释的? 不过也是,有时会做梦在现代,吃冰激凌,逛商场,看电影等,梦里过现代日子。这两年梦的少了,已经完全融入古代了吧。 “我还羡慕一夜无梦的哪,那才叫睡得安稳,像我这样老做梦,证明我操心的多呀,我最怕我将来未老先衰,唉!” 高兆摇头叹气,这回轮到贾西贝白她一眼,“你还未老先衰?我看表婶八十岁,估计还蹦蹦跳跳哪。” 高兆见她笑得浑身抖没声音,知道她在脑补,自己刚才也脑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走路一蹦一跳。 咦!浑身起鸡皮疙瘩,太吓人了。 抬头一看,太妃捂着眼在笑,也没出声。 高兆鼓腮帮子,全体在脑补她八十岁时候的样子。 “好啦好啦,再笑下去就出不了门了。”太妃忍着笑说道。 高兆和贾西贝都起身一边一个扶着太妃往外走。 出门坐车直接去了一个布店,贾西贝告诉车夫位置,进去后没几个客人,这个月份,夏天的置办差不多,又没婚嫁,不是卖面料的旺季。 “我听说是新开的,有些南方过来的新面料。” 女掌柜笑脸相迎,听贾西贝说的话,马上说道:“贵人来对了,我们家有些面料别家没有,专门供宫里贵人,不过店里的面料那也是京里头一份。” 这个高兆就不懂了,搀着太妃在店里左面方椅那坐下。 “外祖母,你看哪个好,让店家拿过来。” “你们先看,喜欢哪个买哪个,今天外祖母付银子。” 贾西贝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通往里间有个门帘,有人掀开,高兆一看,是姚月茹,不,现在是郑月茹。 想起郑月茹夫家就是做绸缎生意,难道店是她家的? 姚月茹走过来行礼,道:“刚听声音像二奶奶,果真是,今天挑中的算我送二奶奶。” 贾西贝不知高兆如何认识京里开店的人,好奇望过来。 高兆介绍道:“外祖母,这是若男的表姑。” 看太妃不知是谁的表情,又解释道:“是涌哥儿未婚妻的表姑,若男表姑的母亲是燕婷的母亲。” 这么一解释都明白了,贾西贝得叫她表嫂,太妃也知道这是侯家二房侯秉贵娶的填房之前那个女儿。 贾西贝走过来喊了声表嫂。 “若男表姑,这是我外祖母,这是贾先生的孙女。” 高兆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她,这亲戚来亲戚去辈分乱的。 郑月茹规规矩矩的给贾老太妃行礼,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是传说公里的那位老太妃,如果是吴二奶奶的外祖母,那可没有这个气派。 贾老太妃从手上摘下一个玉镯,拉过她的手放上去,“不知道是你家的买卖,头一回见,没准备,这个拿去戴着玩儿吧。” 郑月茹恭敬的接过来,又后退一步福身道谢。 “今儿我们是来买些面料,你也别提送了话,做个买卖不容易,当亲戚的只有帮衬,哪能白拿你东西。” “老夫人客气了,能看上那是我们的福气,今天是我当晚辈的孝敬老夫人,老夫人可得给我这个脸。” 贾老太妃对高兆和贾西贝说道:“你们多谢若男表姑,喜欢什么自己挑。” 高兆和贾西贝只好一人挑了一匹布,郑月茹让人到后院后拿来几匹,“这是才到的,还没摆出来,夏天贴身穿凉爽,老夫人拿回去试试。” 贾老太妃点头,高兆出去招呼门外跟着来的几个丫鬟,让她们把面料抱去她们坐的马车里。 高兆赶紧和郑月茹说还有事,搀扶太妃起来出去,郑月茹一直送到门外,跟着到了马车跟前,看她们上车,又深深福身。 高兆在马车里叹气:“我这个出门与熟人的体质啊。” 贾西贝早知道是啥意思,就给没听明白的太妃解释了一下。 太妃笑道:“那一会儿我们去吃饭,看看你还能遇到谁。” 高兆到:“我还就不信了,京城这么大,我没出过几次门,没认识两个人,还能那么巧的又遇见谁?” 845 土包子 贾西贝道:“这会儿吃饭还早,咱们再去买点胭脂脂粉,我前两天夸我婆婆貌美如花,我婆婆高兴的很,我再买点脂粉胭脂送给婆婆,保准又给我一两个首饰。” “我看你跟你表婶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哄人了。” 贾西贝嘻嘻笑道:“这哪里是哄人,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从小都是说真心话,要不然我祖母最喜欢我,还有曾姑祖母不是也在向着我?” 高兆一旁嘟着嘴道:“外祖母说这话就冤枉我了,西贝哪里用得着跟我学,刚认识她那会,她就嘴巴跟摸了蜜一样哄得我娘和大姑天天巴望着她能来我家,我大姑说:贾娘子长得又好,说话又好听,对人又大方,谁家要是娶到了她那真是祖坟烧高香了。” 贾西贝得意道:“那是!我就是这么招人爱!” 贾老太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严肃的说道:“你俩就吹吧!” 那口吻很像庆王爷,高兆和贾西贝同时扑哧了。 风吹开了车窗帘,贾西贝看向车外,咦了一声,问道:“那不是千脂坊吗?怎么换了招牌?” “你叔祖卖了,那些买卖以后不做。” “可惜了,千脂坊生意多好,那咱们就到这里来看看。” 让马车边上停下,高兆贾西贝下车,放好马镫,扶着太妃下来。 进到店里,掌柜的也换了,女伙计迎上来,请她们上二楼。 二楼有两个小娘子在挑选,其中一个带着帷帽。 高兆先扶太妃坐下,太妃说她歇会,让她们自己去挑选。 高兆对这些不懂,以前在武成县买的是普通用品,好的也是认识贾西贝后她送的,出嫁后公主府里有,她也没买过。 这会就跟着贾西贝看,听她介绍。 古代的高档化妆品,好好了解一下。 这时听到那两个小娘子那里有人说话,高兆看过去,是那个带着帷帽的。 “用胭脂上色,画出来的画带有香气,我有一幅画,全部是用女子脂粉画的,树枝用画眉的青黛,这家青黛种类比别处多,黄色眉黛、青雀头黛都有,螺子黛也有。” 另一位羡慕道:“七姐,伯父待你真好,我爹娘可不舍得给我买螺子黛。” 心里更加嫉妒恨,自己买不起,人家却买来画画。 有位女伙计上楼,手里拿个小木盒,走到她俩面前,把木盒打开。 “小娘子是行家,看看我们店里的猴姜黛粉,这可是老师傅煨研,一点杂质都没。” 没戴帷帽的小娘子好奇的看过去,见女伙计打开木盒,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园木盒,再打开,一看是粉末。 她好奇问道:“这怎么画眉?” 女伙计又从木盒里拿出一个细小长柄刷子。 戴帷帽的小娘子道:“用眉刷子描眉,这样能养眉,我买来是用来上色。” 旁边的小娘子眼里更是嫉妒,就听七姐道:“姐姐送你一只螺子黛,今天辛苦你陪我出来。” 那小娘子眉开眼笑道:“多谢七姐。” 楼上就她们几人,高兆几个听的真真的,贾西贝直撇嘴,高兆是很注意听那戴帷帽小娘子的声音。 太熟了,不是在这里听过,而是这种声音在现代叫萝莉音。 高兆以前上大学就有个女生是如此,那同学说她从小就是这个声音,就是想大声发火,也是跟小女孩似的。 有些女生很羡慕,她本人却很苦恼,因为每次开口都有人打量她,她不想引人注目,也不想因为这个被别人说她装,假模假样。 女子娇柔声和萝莉音不一样,很明显的区别。 而这个戴帷帽的小娘子就是萝莉音,所以高兆留意了她。 戴着这个薄纱帷帽,只遮到鼻子处,低头,可以隐约看到娇容,长的确实不错,难怪出门戴帷帽。 她们把前面挑的加上后面拿来的黛粉一起结帐,数目让高兆乍舌,不知是哪家贵女,买脂粉都那么大笔。 等她们出去,贾西贝也挑了几个,看高兆一个没选,问道:“表婶,你怎么没选?” “我啥也不缺,不知道买啥,屋里什么都有,买了放屋里我也不不知咋用。” “我家里也有啊,我是给我婆婆买一套。” 高兆很想说:我婆婆用的都是宫里出来的,我在街面上买,送不出手啊。 贾老太妃只是图了出来玩,她如今也用不上多少脂粉,就是用也是宫里的,街面上卖的倒不是她看不看得上,是她一辈子在宫里生活,外面的她也不太懂。 贾西贝反而挑了一堆,看着都像是送人的,结账时价格也不便宜,跟着的一个庆王府的年轻嬷嬷付了帐。 出来后这才说去哪吃饭,高兆不想去春风楼,因为去那两次,两次都碰到熟人。 贾西贝对京里熟门熟路,去了一家相对安静的大酒楼。 进了包房坐下后,高兆才问起刚才在胭脂店看到的那两个小娘子。 “外祖母,刚才那两个小娘子是哪家的闺秀?花银子眼睛都不眨,啧啧!” 贾老太妃抿嘴一笑,对着贾西贝说:“你让西贝来说。” 贾西贝神情不屑,语气轻蔑到:“谁知道是哪家的庶女?放出来丢人现眼。” 高兆惊讶,他们怎么知道是庶女?还好刚才我没说她们一身贵气,其实是看她们花钱大方,穿着不俗,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闺秀。 贾西贝道:“真正大家族嫡出,就是学画那也是正正规规,用的一些笔墨比这些脂粉可贵多了,刚才那个小娘子无非是华而不实,用于哗众取宠,走一些外门邪道。也只有庶出得了亲娘的教导,或者是家里专门培养这种用于博取男子宠爱的小门小道,所以不可能是嫡出所为。” 高兆:我是土包子,大户人家出来的贾西贝就是不一样。不是一个阶层的从小受的教育不同,眼界也不同。 “受教了,外祖母,我发现我欠缺太多,您老给我上上小灶呗。” 高兆故意嬉笑着说,不足就是不足,贾西贝从没因为这个看不起她,太妃也没因为这个挑剔她。 高兆现在非常理解公主婆婆对她有时看不上眼的心情,同情婆婆一把,换成是我,也很难完完全全接受这个土包子儿媳。 846 没认出 “受教了,外祖母,我发现我欠缺太多,您老给我上上小灶呗。” 贾老太妃道:“我身边有个人,那就送到你那去吧。” “多谢外祖母。” “你和薰生好好的,就是谢我了。” 贾老太妃本想说明年让我抱上外孙就是谢我,考虑西贝在,不说那话。 “曾姑祖母偏心眼,咋不给我一个?”贾西贝装成伤心模样。 “也有你的,我出宫,带着几个以前用惯手的人,在王府,她们也闲着,我就给你们一人一个,小北也有,跟着你们当个供奉,让她们有个着落。” 高兆和贾西贝一起起身,福身道谢。 这就不是普通伺候人的宫人了,太妃能给她们,是为她们着想。 “给兆娘的姓纪,以前是世家,后来家里遭了难,缘由其他的不说,她自小受的世家女教导,这方面西贝也比不上,刚过四十,跟着你,以后给你的高兆兆当个女先生也好。” 高兆又给太妃行礼道谢,太妃这是知道她的不足,才把这个嬷嬷送给她。 太难得了,世家女不是遭了难,能轮到给人当嬷嬷?就是去请女先生,那也是学了点学问的女子,和世家女自小学的不同。世家里的学堂书籍就是宝藏,世代传承。 去福建时,见吴家家族里的女子,高兆只能敬仰,深深感觉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根。 就算她这辈子投生到世家,自小受世家教导,也和人家原土著不一样。前世的经历已经刻在骨子里。同样,纪嬷嬷年轻时的成长也刻在骨子里。所以,这才是太妃要给她的原因。 “兆娘多谢外祖母。” “不用,也是受苦女人,以后靠着你了。” 高兆明白,太妃一句是伺候你的人的话没说,那就得把纪嬷嬷当先生。 贾老太妃又对西贝说道:“给你的也不差,王家人多,人多免不了是非多,你心粗,身边得有个心细之人。” 贾西贝同样福身感谢,高兆明白,给她的人是适合宅斗的精明人。 太妃想的太周到了,不知给贾北石的是什么样的。 “好了,点菜吧,点你们爱吃的。” 又学着昨天高兆说的话:“我不挑食,哪个都爱吃。” 贾西贝道:“我也不挑,我们每人点两个,别点多了,不然表婶该说浪费粮食天打雷劈。” 高兆翻她一眼说道:“不是我说的哦,是顾娘子说的。” 贾老太妃好奇问道:“顾娘子是谁?“ 贾西贝抢着回答:“是锦画奇缘里的顾娘子。” 贾老太妃明白了,是外甥媳妇写的那本话本子里那个小娘子说的,还不是等于外甥媳妇说的? 点好了菜,俩人抢着给太妃夹菜,无非逗太妃欢喜。 吃了饭送太妃回府,太妃要午睡,路上太妃问道:“去买脂粉和吃饭没遇见熟人吧。” 高兆道:“哪能到哪都能遇见,如果还能遇见,那以后出门我也戴帷帽,跟在胭脂铺子里遇见的那个小娘子一样。不过我也有那种遮一半脸的帷帽,怎么出门没想起来。” 她不知,戴帷帽的小娘子虽然不是熟人,但见过一回,只不过没说过话,所以今天谁也没认出谁。 贾西贝听了高兆说的,很有兴趣道:“下回出门约好了都戴上,我也有,长的短的都有。” “好,外祖母,我给你做一个吧。” 贾老太妃笑道:“等你做,估计我一年出不了门。” 高兆嘿嘿,“我是说让我院里针线房做,我哪里会?” 贾西贝想起她们在武成县一起染色,头上包着黑色皂纱,如今想想那会好傻,但那时玩得开心。 高兆是想回娘家说要做鞋底,早忘记了,嗯,回去后开始学。 送太妃回府后,高兆和贾西贝分别上车,贾西贝说要去看玉青瓦,高兆觉得不太舒服,像亲戚要来,就没跟着去,反正昨天已经去过。 回到府里,换了衣服躺下,有点疲乏,那就是了,每次来之前都会这样。 继续猫着吧。 第二天,庆王府派人送了纪嬷嬷过来,高兆见了她,见是一个温和平静的中年妇人,或许因为在宫里呆了一二十年,没有高兆想象中的孤傲。 “是纪先生吧,昨天外祖母说了,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就向你请教。” 纪嬷嬷微躬身,福身道:“多谢二奶奶,不敢当教,我尽力而为。” 高兆让历妈妈安排住处,一直口称纪先生,把纪嬷嬷在馨园定位下。 纪先生眼睛闪过一丝晶莹,终于不再称呼奴婢。 之后几天高兆猫着,感觉这次没有以前那么痛,难怪说痛经成了亲后会好转。 就是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会怀上个蜜月宝宝,如今年龄也到了,早点怀孕能让娘家放心,让婆家开心。 多少影响了心情,闷闷不乐的在屋里猫了几天。 等完全好了,到了月底,该忙活端午节的见礼。 高兆和大嫂杨书桃去了城外庄子,先是看公婆是否回来过节,再就是公主府的节礼杨书桃要婆婆商量。 平武公主看了看大儿媳寄过来的礼单,说道:“办的不错,就按这个送礼吧,我和你父亲就不回去了,有人上门就说我在庄子里修养。” 杨书桃应了,又关心的问候公婆身体,有什么需要派人送过来。 高兆站在大嫂身旁,听着大嫂说话,偷着打量下婆婆,看脸色还好。 回去的路上杨书桃对高兆说道:“弟妹,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弟妹可否能来帮帮我?” 高兆忙道:“可以可以,多谢大嫂。” 知道大嫂哪是忙不过来,是想让她跟着一起做这些事。 原本高兆是想帮着大嫂照看侄女,谁知大嫂愿意带她一把。 大家族应酬往来是当家主母的一项技能,每年的送礼收礼就能体现水准。 高兆年少成长的环境,虽然也跟着母亲办过这些事,但和公主府是没法比。 她嫁过来,整个吃喝玩乐,吴长亮也没什么个人的交际朋友,家里的事轮不到她二房出面,高兆就是想学,大嫂不带她,她也没地儿学。 这些本事必须的实际操作才能学到,想看两本书听别人讲就懂,那是不可能的。 847 发大水 高兆跟着大嫂办端午节的节礼,用心听大嫂给她讲各府情况。 各府礼单不同,亲戚、姻亲、世交等,公主府通常是别人老早先送礼物过来,再根据情况添加礼物。 国公府的礼物比以往多,又在之前的礼单上增添,该增加什么,为什么,杨书桃一一给高兆解释。 晚上,纪先生又给高兆讲解礼仪规范,讲的就是节礼这方面。 高兆拿出前世上课做笔记背诵模考的用劲精神,先死记硬背下来。 一年多少节日,每个节日礼物都有不同,还有过年的祭祀,那更是繁琐。 幸好没一下全部教,纪先生只是针对端午节做了细致讲解,不只是送礼,有关端午节的各方面,和五月份的禁忌,包括世人对五月女的避讳。 或许因为知道国公府嫡女和高家的情况,纪先生讲了几个五月女平安无事、旺家旺子的事例。 高家给公主府送的礼物比较普通,杨书桃记好,没和高兆交流,因为很明显的礼轻情意重,高兆也没有什么难堪之色。 要是娘家送大礼她才要发愁哪,和别的礼单比,高家别说一年的礼物,就是一个节日的礼物都凑不齐。 公主府给高家的,高兆看到是和给大嫂娘家的一样,她感激的对大嫂笑下,并无刻意说道谢。 俩人各自亲自去抽空给娘家送礼,高兆带上府里厨房做的粽子带回去。 高家今年的礼物就花了一大笔,如果是针对公主府不算什么,可是针对高家那点家底,十酒铺赚的不够每年送礼的。 给高家送礼的人家很多,公主府国公府安西侯府这些勋贵人家,还有玉家、武馆吴家、梁家、万家的姻亲、贾家、侯家、柳树巷街坊等。 在这里可不像以前在武成县,端午节各家送粽子就可以,这里粽子就是名头,其他才是礼物。 高家虽然收了一堆礼,也得送出去一堆,又不能把人家送的换个包装再送别家。 所以高文林发愁,发愁也得解决,只好拿出存银来置办。 入不敷出呀! 高兆在这次跟着大嫂准备节礼时第一个就想到娘家状况,同情父亲一把,并觉得门当户对太重要了,女儿高嫁了,可是娘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做不到礼尚往来。 时间久了,不是打秋风的人,也要落下打秋风的地步。 几乎不失眠的高兆,失眠了好几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如何能让家里改善经济状况。 最好来个快速致富法,歪门邪道肯定不行,做生意前期投资又是一笔钱,钱倒是能够想办法借到,可是高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外祖家让她想个辙,一年多了都想不出来。 等回家跟父亲商量商量再说吧。 回到家,先去给祖父请安,高兆见祖父神色比在武成县好多了,刘太医一直在给祖父调养,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然后进了后院,见母亲和大姑都穿得整整齐齐,衣服随时见客的模样。 巧云天意都在,同样穿的正式。 互相行礼后,高兆坐下,递上礼单,江氏接过看了眼放下。 “你怎么亲自送来了?公主可好?” “公婆没回府,还在庄子里,大嫂忙着府里的事,让我回趟娘家,正好我有事找爹说,我爹哪?” “带高兴送礼去了,过会回来。” 高翠一旁神色兴奋,高兆不知有啥喜事。 “大姑,你发财了?” “我上哪发财去,你回来的正好,一大早严芹她娘送来了子孙饽饽,说严芹有喜了,我就说她家严芹看着就是福气之人,成亲不到俩月就怀上了,你赶紧吃一个,沾沾喜气。” 江氏一脸期盼的看着女儿,她也知道女婿那会儿在京里没呆几天,但也希望女儿能怀上。 “这个喜气我得沾沾,”高兆拿了桌上摆的子孙饽饽咬了一口,吃完说道:“那可要恭喜严芹了,回去我就派人去道喜,我前两天想回娘家,身子不舒服躺了几天。” 这话就是告诉你母亲,不用期盼了,没怀上。 “一会儿我把这些给你包上,带回去吃。”高翠心里遗憾,但多的不说,免得侄女不舒服。 接着又说道:“柳树巷还有家儿媳刚怀上,我去问她家要点子孙饽饽,一起给你带回去。” 高兆眼睛一亮,心里有个主意,一会和父亲商量。 “娘,我先去书房,我刚想起个事儿要记下来,免得以后忘了。” 高翠赶紧道:“快去快去,是不是你娘家大嫂让你办的事?可别忘了。” “大姑跟我一起,有的要问下大姑。” 高翠跟着一起去了书房,高兆拿出自制的快写笔,把能记住的每年节日记下来。 给大姑念了一遍,又让大姑补充。 数了数有二十多个,不算多,得想法把能算上的节日全加上,比如三月三,每月初一十五。 “大姑,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当节日……,不一定是节日,就是有个名头送礼买礼物,是喜事的日子。” 高翠也不知道侄女要干啥,顺口说道:“那就多了,谁家生孩子,谁家老人过寿……” 没等她说完,高兆激动的扑上来抱住高翠,照她脸上吧唧一口。 “太谢谢大姑了,我咋没想起这个,太棒了,照这样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好日子。哈哈!我要发了!” 高翠顾不上擦脸,一脸怀疑:“你天天捡银子?” 高兆神秘道:“先不告诉大姑,我要和我爹商量,爹同意了再告诉大姑。” 高翠心痒痒,急道:“悄悄给我说呗,放心,我不给别人说。” 高兆摇头:“不行不行,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要装神弄鬼?还灵不灵?” 高兆一脸堆笑道:“好大姑,真不能说,我得好好思考,让我先算下,现在没清晰思路,大姑别打断我的思考。” 高翠撇嘴,“那我出去,你思考吧,思考好了得告诉我。” “好的好的,肯定得告诉大姑,还得大姑帮我忙哪。” 高翠这才欢喜的走了。 高兆赶紧记下生辰寿辰周岁,还写下招弟来弟四小虎六旺财八大喜。 哈哈! 昨晚确实做梦发大水了! 848 生十个 高文林回家太太说大女儿在书房等他,赶紧过去,就见高兆在屋里转圈圈。 “出啥事了?” 高兆一抬头:“没出事,是我有个想法要和爹商量商量。” 高文林松口气,实话说到现在他都有大女儿没准被退货的感觉,一听女儿找他心都突突。 越和高门接触,越觉得自家根基和底气没有,财力没有,小女儿还好,大女儿有点……,用别人的眼睛看:要啥没啥。 虽然高文林不服气,但不能自欺欺人。 刚松口气反应过来,女儿说的是有个想法,那口气又提上来了。 “你又想什么主意?” 兴奋的高兆看到父亲脸上的神情很明显的就是:能不能饶了你爹。 她马上冷却下来,心里好难受,成亲了还让父亲时刻担心她,就怕就怕她抽风像上回一样的写个话本子。 这回又是她想一出是一出,她要冷静,把刚刚才理好的思路给父亲说清楚。 “爹,这次过节大嫂让我帮忙,我有了一个想法。我先不说这个想法,我就说说咱家每年要办节礼,还有平时应酬,还有家里开支,还有儿婚女嫁,开枝散叶儿孙满堂,不能只管生不管养,这些支出家里够用不?如今咱家和在武成县不一样,这一点我想父亲比我清楚,一年勉强能凑活,以后年年哪?” 高文林明白女儿说的意思,他最近就是发愁这个事情,刚想说话女儿又开口了。 “爹,我之前说过,对我别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把我当闺女,我是高家老大,我有责任替高家考虑。让我两手一摆只顾自己,我做不到。都说娘家是嫁出去的女儿的底气,就冲这个,我也希望我的底气足。” 高文林叹口气:“是爹没用。” “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父亲是天下最好的父亲,金不换!” 高文林心里暖暖,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说过这话,虽然想儿女就是自己这辈子的财富,但是不能关起门来自家想,总要靠金钱财物在外面立足。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爹,我想问问十酒铺这一年多来生意如何?” 高文林就说了情况,经营倒没什么问题,赚也是赚了点,可是只能够维持目前最基本的支出,除了存了一笔钱。 他去书架上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存的钱,正想着给庆王爷,爹打听了一下,这个宅子的价位,找人估算好了,在这也住熟了,干脆就买下来。” 这个宅院当初是庆王爷说他空着的帮他看房子,高兆知道是公婆准备的,她也知道早晚父亲会把这笔钱拿出来。 “爹看着办,照这样说,那个铺子赚的还可以呀。” 高文林苦笑一声道:“如果不是冲着公主府,只是一个普通商家,那就不一样,那个铺子的钱说借你大姨的还没还,爹想着今年把这个宅子的钱还了,明年再还你大姨。” 高兆赶紧见缝插针说道:“爹,你看吧,这两年光还银子了,算起来赚个住宅和铺面,那个是不动产呀,手头上还是没银子,这两年高兴要定亲吧,聘礼就是一笔银子,还有成亲的费用,没两年接着就是阳荣,还有巧云的陪嫁哪?这些都要银子,光靠十酒铺能不能撑住?” 看着父亲,她又来一句:“不能吧?” 高文林牙痒痒,拿起桌上一本书拍了她头一下,既然说别把你当闺女,那我就把你高兴。 高兆见父亲拿书拍她,急忙歪头躲开,“实话不好听,是吧,爹。” “不好听你还说。” 高兆两手一摊:“谁让我是爹的小棉袄哪。” “小棉袄就是用来气爹的?” 高兆堆笑道:“这哪是气,小棉袄是分忧的。” “别嬉皮笑脸,继续说。” 高兆吭吭两声:“我是想呀,想有银子,天上不会掉,那就靠自己双手,我要写话本子爹不允许,那就算了。” 高文林一瞪眼,听女儿说算了,他也就没吭声。 “那赚银子就得做买卖,做买卖就是开铺子,那开什么铺子哪?我就想呀想,然后从这次办节礼想出来了,爹,咱家开个点心铺子吧。” 高文林心想开铺子总比写话本子好,“点心铺子,行倒是行,估计赚的不多。” 高兆一听爹认同,准备按照他刚才整理好的思路开始忽悠。 “做什么事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爹刚才说咱家的十酒裤子,如果不是因为沾了光,也是一个普通的清酒铺子,赚不了多少,如今比别的铺子赚的多,占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以,点心铺子一样如此。” 这话高能明白,清酒铺子不仅沾了亲家的光,就是因为身份背景,还有就是那个送子酒酒,所以凑到一块儿才赚的比别的铺子多。 “我想开个点心铺子,天时有了,这个不必说,地利哪,拿开铺子来说,就是卖点,就比如十酒铺,送子酒是卖点,那么我这个点心铺子,卖点还从这里入手,还有每年的节礼上入手,我刚才算了下,一年二十多个节日,我再发动脑筋想一想,我要把初一到十五,每月的每一天都要想一个名头,大姑还提醒了我,过生辰过寿,还有子孙饽饽,我想好了,点心铺子就叫十一饽饽。爹,你想一下,谁家不想要有十个儿子?吃了我家的饽饽,让你最少生十个。” 高文林想起那回女儿给他说酒的时候,就有一句:喝了咱的酒浑身有劲不生病。他想笑又忍住,又心疼又感动,女儿这是全为娘家着想,不然她在公主府哪里缺少吃喝费用。 “爹,我还想了,要干就干个大的,买点心通常就在附近买,所以我想先开四个,东南西北各一个,还有就是,天时人和有了地利这个名头有了,最重要的那就是点心,这个要有自家的拿手的别家没有的,那才能站住脚。还有做食物,入口的东西,安全最关键,如果开好了,红眼病特别多,万一谁买通做点心的,里面掺点什么,会坏事。其实以前我一直琢磨赚钱的事,从不往做吃的方面考虑,就是因为这个,我胆小,怕惹事。” 高兆看到父亲一脸思索的表情,话听进去了。 “爹,其实最安全的就是写话本子,只要不写那些……” 高兆用手指指上头,“写大众爱看的狗血和风花雪夜就行了,赚钱还快。” 见父亲又拿起书,她赶紧跳开,哧哧的笑。 “写话本子的事情你就别想,爹宁肯穷点,也不会让你写话本子赚钱。” “知道啦。”高兆心里想:腐朽的爹,老古板的爹,死脑筋的爹。 算啦,父亲已经比这里的好多男人思想开明。 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来个抗争,免得气死娘家,又被婆家看不起。 849 黑历史 高文林琢磨了一下说道:“行是可行,就是前期费用又是一大笔银子,还有人手,不放心的人不能用,这个和酒铺子不一样,酒铺子的酒是冯家做好了送来,全部是泥巴封口做了记好,点心铺子,像你说的一样,入口的东西,四个铺子,那就得四处人手,每一处不能放松。” “爹,费用的事反而是小事,咱借银子,人手这一块那就要爹费心,不过可以做点心的人只用一处,送货过去。” 高兆是想到前世那些点心加盟店,不就是只管卖货,加盟店配送货。 “这个以后具体实施了再琢磨,我还得琢磨点心的事,满大街卖的那些有人会做,我不用操心,我得想出别家没有的,这个才是立足的基础。 高文林怀疑,“爹怎么不知你会做点心?对了,你小时候要做发糕,浪费了好些鸡蛋,还把衣服烧了。” 高兆小时候的黑历史一大把,那次别说烧衣服了,差点把头发烧了,炒菜像倒栽葱那样要栽进大铁锅里,幸亏大姑拽的快,不然她会做个铁锅贴脸菜。 那以后大姑说啥不让她进厨房,害得高兆长大后都没法自己动手做吃的。 “爹,我梦里经常吃各种好吃的,以前没法自己动手,现在不倒霉了,可以试试,我在公主府给你女婿做过好几回菜哪,味道好极了。” 高文林心里咧嘴,同情女婿,但开口表扬女儿:“做的好,以后得学点女红厨艺,女子……” 高兆听了父亲的教导,无非是女子该如何,她虚心聆听,说父亲说的是,她会做个贤内助。 高兆不说这个词,高文林觉得还好,听女儿说贤内助,很想说女儿说过的一句话:你还是做个安静的女子就好。 算啦,不说教了,随其自然吧,以后让公主府头疼去吧。 高兆等父亲说完了,才把她写的递过去,“爹,这是我先记下来的。” 高文林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招弟饼、来弟糕、四小虎、六旺财、八大喜。 这是什么呀? 高兆一旁解释:“大俗即大雅,不整那些文绉绉的名字,四小虎是一套四个饽饽,做成虎头虎脑大胖小子形状,六旺财六个小子,八大喜还没想好,还有我们的重头戏,十子饽饽,十个胖小子,一卖就是十个,多好,好兆头,哪个不会买?再把口味做好,不愁没人买。头一两年不指望回本,可这是细水长流的好买卖,我原来就想,如果菩萨开铺子,送子娘娘的生意得最好,天天生意好,年年生意好,只发愁没地放银子。” 高文林赶紧打住女儿的话:“又胡说八道,菩萨哪能乱说。” 高兆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错了。” 高文林觉得刚才想的非常对,女儿还是适合做个安静的才好,就是她安静不下来。 “让爹好好想想,如果要做,爹给你股份。”不能让女儿白忙活。 “爹,我可不要,我就出出主意,到时让我随便吃点心就行,以后的经营我没空管,得靠爹,还有,爹,给高兴娶媳妇别找那种两手只会绣花写字的人,咱家不是那高门,娶媳妇得是贤内助,不能让娘劳累,天意还小,娘的身子不能累,娶了媳妇帮不上忙再添乱,爹娘再给儿孙当牛马?赚的银子不够花费,还惹气,那就划不来了。” 高文林有话有些不给太太说,会对女儿说,他发愁道:“高兴的婚事爹也在物色,问了你祖父,说随其自然,就是顺其自然也是到年龄男婚女嫁媒人上门,难道天上掉女婿那样再掉一个?” 高兆没想到父亲说起了这话,捂着嘴笑。 “那就再等等,反正高兴不大,男子十八定亲也不晚,等高兴中了武举也好说亲。” “高兴想今年下场武举,我问了姚师傅,说等两年最好,那就等两年,娶亲的事这两年看看,有合适的定下来。” 高兆点头:“也行,爹,那我就琢磨点心的事了,其他的交给爹,等需要银子的时候,我想办法。” “以后再说,这事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办成的。别给你娘说,不然你娘又该睡不好操心。” “知道了,我连大姑都没说。” 父女俩回后院,江氏问起,说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高兆走时高翠非要送出去,在门口悄悄问道:“给你爹说啥了?” 高兆指指天,小声说道:“一点消息,不好给大姑说。” 高翠哦了声,这方面她不好奇,又问道:“那你激动个啥?问节日干嘛?” 高兆凑到大姑耳边:“提醒我爹哪个节日给哪个大人送什么礼,哪个大人喜欢什么。” 高翠又哦了一声,不问了。 高兆喜气洋洋给大姑挥手道别,上了马车。 第二天继续跟着大嫂,节礼送的差不多,高兆拿着各府送来的礼单重新看一遍,还有回送的礼单,边对比,边想纪先生给她讲的一些内容。 杨书桃又给了她一本厚厚的记录册子,说是以往的,让高兆看看。 高兆谢了大嫂,自己在大嫂书房细看,这个是公主府的礼尚往来,高兆不好拿回自己院里看,只能在大嫂这里过一遍。 发现有些人家以往并没有交情,这两年才开始来往,有的是今年,像安西侯府,去年乐安县主嫁进去后,她作为公主的晚辈,同是皇家女,所以给公主送了礼,还有陶家,丰原长公主送的礼,代表陶家。 到了端午节,高兆和大房去了城外庄子和公婆一起吃的饭,作为二房,有点尴尬,二爷没回来,就她一人。 好在公主婆婆很关心的问了她几句,神色和蔼可亲,让她受宠若惊。 平武大长公主是想儿子不在家,儿媳一个人孤单单过节,她当婆婆的得体谅关心儿媳。 安西侯府,乐安县主喜气洋洋,一家人在罗老太夫人那吃了饭,夏太夫人规规矩矩,乐安县主又照顾明珠,又服侍罗老太夫人,左侯爷也是一脸笑容。 左明松淡淡的微笑,左明基始终保持他那要债脸,就像所有人欠他钱,夏太夫人只给他夹了菜。 吃完饭乐安县主牵着左明珠和侯爷告辞,左明基跟着夏太夫人走了。 对于左明基,之前乐安县主也想对他像对左明珠一样,可是儿郎和小娘子不同,她没法时刻带在身边。不过好在夏太夫人那里她也全部换了人手,预防这个婆婆总要提起永成伯府。 乐安县主嫁进来的时候左明基已经记事,总是防备她,所以她对左明基也没了耐心,随他去。 回后院的路上,夏太夫人派人让乐安县主过去一下,乐安县主不鸟这个婆婆,也不好当着侯爷的面拒绝,只好过去一下。 左侯爷说他先带着明珠回去,要给县主送个礼物,乐安县主含情脉脉的对侯爷一笑。 去了夏太夫人那,无非是问她有没有给永成伯府送礼,乐安县主看在左侯爷的份上,给太夫人说,今年忘了,明年再说。 气的夏太夫人磨牙,又不敢发火,怕这个县主媳妇再说什么难听话。 夏太夫人怎么想怎么生气乐安县主根本不在乎,说完话着急回去,满心欢喜琢磨侯爷会给她送什么礼物。 850 送个人 乐安县主回到屋里,见左侯爷在给明珠看画册。 屋里刘妈妈和一个叫采荷的丫鬟在。 见他回来,左侯爷放下画册,对明珠说道:“你说要给你娘说什么的?” 左明珠起身,走到桌边,掂起脚尖要够桌上的茶壶,一旁的刘妈妈过来抱起她,左明珠用桌上的小茶壶倒了杯茶,刘妈妈放她下来,端起茶递给她。 明珠接过茶杯走到县主面前,娇声娇气的说道:“母亲,女儿给母亲敬茶,母亲辛苦了。” 乐安县主一脸欢喜,接过茶喝了,抱起明珠,贴了贴她的小脸:“我的明珠最孝顺,知道心疼娘。” 左明珠也是一脸的欢喜窝在县主怀里。 乐安期盼的望着左侯爷,见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长条木盒,打开后两手递给乐安看。 是一个碧玉簪子,乐安县主心花怒放,夫妻之间丈夫给妻子送簪子,那是心爱的表现。 左侯爷拿起簪子给乐安插上,两人含情相望。 刘妈妈走过来,乐安把明珠交给她抱着,等刘妈妈采荷退下后,俩人相拥相贴。 过了一会分开后,乐安县主要给侯爷亲自倒茶,左侯爷说道:“这茶已经凉了,我让他们重新端一壶来,今天我要给县主敬杯茶,府里全靠乐安辛苦,为夫感谢乐安。” 左侯爷打开门吩咐上茶,刘妈妈端了热茶进来,分别倒了两杯茶,亲手递给县主和左侯爷。 这两人以茶当酒碰了杯喝了后,刘妈妈接过空茶杯退下。 当晚俩人热情似火,左侯爷见乐安如此,不知为何非常兴奋,见他那样,乐安更加投入,折腾了半夜。 门外的刘妈妈站着一动不动,心里不停的冷哼。 第二天,左侯爷说要出去买点颜料,以后慢慢的教明珠画画。 女子学书琴诗画是好事,乐安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再说府里还有事要忙,她也就没跟着侯爷出去。 等侯爷走后,刘妈妈进来了,让人把左明珠带出去,乐安不知何事。 “主子,侯爷没安好心,昨天主子喝的那个茶有问题。” 乐安大吃一惊,回想一下,左明珠给她敬茶,她当时只顾欢喜,又因刘妈妈在跟前,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别的,直接喝了。 乐安嫁进来之后,多少的怀疑以前的罗氏是小夏氏害死的,但不敢确信侯爷参与。侄子陈冬青也提醒过她,所以乐安县主再和侯爷翻滚,对他防备着。 可侯爷从来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怀疑的事,院子里又有刘妈妈把关,渐渐的乐安也就没了警惕,更何况现在和侯爷越来越甜蜜。 乐安县主揪着衣领,就算想吐这会也来不及。 “主子放心,药已经换了,老奴昨天把药放到侯爷的茶里,他自己找来的自己喝。” 刘妈妈多年的忠诚乐安还是信任的,她问道:“妈妈怎么知道今天茶有问题?” “侯爷最近常常外出,主子忙没留心,老奴一直让刘顺跟着他,侯爷是和人讨论画画,认识了一个小娘子,还没勾搭上,但那个贱人也不是好人,明知侯爷有了县主,娇滴滴的和侯爷讨论画,眉来眼去。后来侯爷让人去买了种药,是花楼里给不听话的花娘用的,可以让人天天惦记……那个事。” 乐安明白,有的小倌也会用,那个药用后是身子夜里强壮,但以后会伤身子,而且没有子嗣。 乐安想不通,侯爷给她用这个药是为何?她又不会再生孩子。 “老奴也不知侯爷买了药为何,还以为他要给那个贱人用,好得了手。所以更加留意侯爷的一举一动,只要侯爷在屋,所有的吃喝全是老奴亲自过手,侯爷也知道这一点,以前从来不管这些。昨天吃饭前侯爷去了太夫人那里,提醒太夫人给永成伯府的节礼,然后主子被太夫人叫过去。侯爷带着大娘子回去后,说给大娘子讲画册,让老奴准备茶水去,老奴退下后亲自去冲茶,采荷留在屋里,一会她过来说,侯爷给大娘子说主子为了家里辛苦,为了大娘子操心受累了,今天过节,让大娘子给主子敬茶,老奴就留了心,等进屋后,想法把药下到侯爷喝的茶里,反正主子喝的药粉是老奴换过的,采荷和彩萍侯爷分不清,他也不知是两个人,以为就一个在屋里,出去掀个门帘又进来。下药的伎俩,侯爷还太嫩。” 采荷和彩萍是一对双胎姐妹,只有刘妈妈才能分清楚,乐安都分不清,左侯爷就不知是两个人。 难怪昨晚侯爷如此兴奋,乐安还以为是终于得到了侯爷的心。 不管他为何给她下药,乐安也知道侯爷这样偷偷摸摸居心不良,又听到他和别人勾勾搭搭。 最后竟然利用亲生女儿,知道她对明珠不会防备,让明珠给她敬放了药的茶。 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乐安气的直接从椅子上蹦下来,开始满屋子蹦,两只脚一起跳,刘妈妈看着主子跳脚,心疼的掉眼泪,好不容易主子过的开心,又让那个坏怂破坏,哼!不会放过左侯爷!你让主子难受,我就会让你千百倍的难受! 乐安跳的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刘妈妈扶着她坐下。 “为何要给我下那种药?” 刘妈妈道:“主子再等一阵,看侯爷要干什么。” 乐安咬牙切齿道:“看来罗氏就是被那两个贱人害死,为了迎娶小夏氏进门,这次难道又要迎娶?那个贱人是谁?” “是袁家的,就是想送进宫里没送进去。听说袁家有个庶女嫁到陶家嫡支,是丰原大长公主的妯娌。” 乐安知道了,嫁到陶家的袁家女早就和袁家没有了联系,后来因为丰原长公主进了陶家门,袁家又厚脸皮认亲,丰原拒之门外,让袁家好大一个没脸。 乐安冷哼两声,正好,收拾你袁家不用顾及丰原了。 当晚,乐安仍旧表现的火烧火燎,左侯爷同样如此,情话说不断,恩爱异常。 第二天,左侯爷说约了好友去城外庄子采风,要十天再回来,还告诉了乐安都有谁,还说过两天送电食物过去,一副很坦荡的神情。 乐安知道是哪几个人,侯爷这么说,那就不会有假,乐安含情送他出大门。 刘妈妈跟着县主回屋,让采荷带走左明珠。 “主子,老奴猜到侯爷为了什么给主子下药。” 乐安也猜出一点,听刘妈妈这样说,更加肯定。 “以前老奴曾听过一个事,有家太太偷人,那家捉个正着,找了娘家,那妇人上了吊,娘家也嫌丢人,不会多管,总比被休回娘家好。” 乐安心里愤怒,左侯爷为何躲开十天,他猜乐安肯定受不住,良家妇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她以前的名声?到时再闹出她找男人,外人只会说她一贯如此,侯爷不在家她就出去偷人。 她的性子不会上吊,那么休妻是必然的,然后侯爷可以另娶。 好你个左建枚!左贱人! “老奴打听了,那个袁贱人和小夏氏长的像,说话声音一样。” 乐安磨着牙冷笑。 “不是说让我送东西去庄子里吗?好!好!我就给你送个人过去,我让你们一对贱人干柴遇烈火!” 851 纳美妾 乐安县主吩咐刘妈妈如何如何,她坐在屋里一直冷笑。 左明珠走进来,看到她那样,怯怯的站住,叫了声娘。 乐安一股火上来,怒道:“我不是你娘!” 左明珠吓得一哆嗦,流出眼泪,又不敢哭出声。 乐安看着她神色复杂,嫁进来后,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从假意到真心,母女相处,有了感情不说,明珠也让她的心柔和。 “娘说错了,明珠,是娘不好,娘是生你爹气,他自己出去玩,不带娘和明珠,乖,娘抱抱。” 乐安揽过明珠,抱进怀里。 然后派人把刘妈妈叫回来,她哄了明珠,让人带她院里玩,重新吩咐了刘妈妈。 乐安是想到侄女喜婉说的话:何苦做让自己为难的事? 她对刘妈妈说道:“这事我要再想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不能自己给毁了。今天先不动,侯爷一定派人留意我,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乐安原本是想让人把袁家女半夜送到庄子里,第二天她再去抓人,非闹的人尽皆知不可,就和前夫那次一样,好好出口恶气,然后再拒绝袁家女进府,让你安西侯爷在京里丢个大脸。 可是气出了,自己又该如何?和离?不和离在侯府如何呆下去?太婆婆会对她如何?侯爷再不是东西,也是她孙子,坏了侯府名声太婆婆不会愿意,她乐安又能好到哪里去? 顶着侯夫人名声出去也是丢人。 所以她要好好想想。 乐安县主当天快天黑去了庄子,送了好些酒水和食物,让那几个侯爷好友恭维了一番。 她找借口去了侯爷屋里,想扑上去却被侯爷阻止,说怕人笑话,一番纠缠,侯爷顺了她。 乐安满足的走了,可侯爷怕了,怕乐安天天来这发泄。第二天想法拉着好友去离京不远的有风景的县城去画画。 反正是他掏银子,别人看到县主昨天来,会心一笑,以为侯爷要躲开县主,都满口答应,跟着去了。 乐安县主亲自去了袁家,袁家答应了把从津沽府回来的袁秋娘给左侯爷当妾室。 回到侯府,乐安县主去见罗老太夫人,说了这事。又说了之前的打算,后面考虑了整个侯府,考虑了自己,考虑祖母,不想再闹出事端,也不想离开侯府。 “祖母,乐安做事一向坦荡,以前的事不提,嫁进侯府,我对侯爷一心一意,对明松几个当亲生的一样,我感激祖母对我的疼爱。但,侯爷如此对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想让侯府名声受损,也不想让自己名声坏了。祖母,名声对女子如何重要,侯爷不知吗?他竟然用这种阴毒法子对付我,我实在是寒心。我不想落到和罗姐姐一样的下场,我不会把侯爷如何,但让我当没事一样继续过日子,我做不到!不是考虑祖母,考虑明松兄妹,考虑明珠大了怎么嫁人,我就找娘家或者是尤夫人和我一起去袁家提纳妾的事。” 罗老太夫人先是惊愕,听完了后,痛苦的闭上眼睛。 睁开眼后,说道:“只要你不针对明松兄妹三人,他……,我不管。” 又凌厉的看着乐安,“如果侯府有什么,明松有什么,我虽然老了,但也不会放过哪一个!” 乐安和罗老太夫人对视,“祖母放心,我乐安也是四十的人,我还有亲女,早晚回京,侯府好了,将来明松好了,对我亲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之前怎么对明珠,以后依然怎么对她,她是她,侯爷是侯爷,我不会迁怒于明珠身上,将来我也会给她找个好亲事,祖母给她定亲我也不干涉。就是侯爷,我也不会对他如何,给他纳个美妾回来,让他抱得美人归,以后就守着美人过,这样的日子,别人求都求不得。” 罗老太夫人只点下头,乐安起来福身告退。 看着乐安挺直身子走出去,罗老太夫人浑浊的眼睛干涩。 疼,眼睛疼心疼。 她拿出药丸,放嘴里慢慢嚼了吞下,也不用水,硬咽下。 自此,到她归去,也没再见孙子一面。 不想见。 左侯爷去了县城,心里窃喜乐安找不到他,看她能如何? 离京太远,不方便扔下友人回去堵乐安,那就等以后,他大不了生场病,看乐安找谁,到时来个捉人在床,让阜阳郡王府把她领回去。 以后就算不再续弦,也不想和她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装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已经够够的,看到她那老脸就想吐。 对于才认识的袁家女,左侯爷只是好奇他和小夏氏相像,声音也一样,有点儿心动,但也没有娶她的念头。 袁家什么人家,如何能配得上侯府?袁家女如何能能和表妹相提并论?如果那进府当个妾室,也不错。 没两天,左侯爷觉得不对劲,他有点儿火急火燎,看到女子就想冲上去扒衣服,身子胀的难受,根本无法入睡。 第二天又请好友去花楼,每人安排一个,左侯爷几次翻滚才舒服。 越想越不对,难道药粉被自己喝了? 再过一天还是火烧火燎,越想越不对,匆匆找借口带人回京。 回去后乐安笑眯眯恭喜他,说为了体贴侯爷,请示了祖母,给侯爷纳了一房美妾。 “侯爷回来的正好,小姨娘今天刚进门,我已经喝了茶,送了她一对玉镯,让她以后好好伺候侯爷。” 左侯爷阴沉着脸,知道出了事,因为乐安虽然在笑,眼里发着冷光。 “纳的妾是谁?” 乐安掩嘴一笑,“侯爷去看了就知,**一刻值千金,白日洞房也无妨。” 又对着门外大声说:“来人!送侯爷去洞房。” 天还亮着,左侯爷被两个壮婆子驾着往外走。 左侯爷大声喊来人,乐安道:“侯爷再大点声,信不信我把你推到门外去,让京里的人看看左侯爷会发什么疯?见了路上有女子会做出什么事?” 左侯爷气昏,这回明白自己买的药被自己喝了。 乐安冷哼几声,刘妈妈过来安慰道:“主子不要气,以后就让俩贱人滚一块去,主子就在侯府好好过,以后……,老奴给主子找人。” 乐安看了一眼刘妈妈,“以后没我交代,不要轻举妄动。” “是,主子。” 刘妈妈低头退下。 852 最好的 安西侯府纳袁家女为妾外面不知,以后偶尔有人注意袁家当初大张旗鼓的那个袁家女,不知谁说的去了外地,没人再感兴趣多问。 袁家因为乐安的威胁也不敢在外乱说话,自此在京里猫着不敢再出头。 高兆自从和父亲说了点心铺子的事,回到府里每天干劲十足,开始凭记忆记下吃过的能知道做法的一些点心。 这个要感谢她的那个闺蜜,就是从不夸人的那个,因为闺蜜妈妈喜欢烘培,做出来女儿觉得好吃就说声还行,觉得不好,噼里啪啦说一堆。 而高兆去闺蜜家,每次吃的肚子溜圆不说,满口称赞,让闺蜜妈妈笑开怀,每回都要说怎么做的,失败了几次,材料如何放才做的好。 会吃不会做的高兆也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让闺蜜妈妈讲解的很满足,又得知高兆的身世,更加怜惜她,经常让女儿给高兆送点心吃,加了微信,每回和高兆微信上聊得热火朝天,还要开视频看高兆吃完。 闺蜜幽怨的说,如果她是儿子,自家老娘肯定要给儿子包办婚姻,把高兆娶回来,每天投喂。 高兆就把能回忆的记下来,要亲自挑几个先做试试。 想起答应要给太妃做粽子饭,包粽子不会,又过了端午,琢磨做个什么用植物当用具做吃的食物,想到了吃过的竹筒饭,得,就做这个。 这个容易,前世做过,高兆先实验了下,觉得可以,就做了一堆,当然,她指挥,厨房人忙乎。 有排骨的,鸡块的,黄米豆类,香糯米,还有腊肉的。 先把已经熟练掌握烤制的一个厨娘带着几个不同菜品的竹筒,送到城外庄子,在那现场做,献献孝心。 给大房的交代厨房做好了让温妈妈送过去。 然后高兆带着一堆竹筒去了庆王府。 刚下车看见庆王爷出府,看到高兆跟着的人拎着大食盒,他好奇过来看。 “舅父要外出?” “出去办点事,你这拿的什么?” “那会不是说要给外祖母舅父舅母做好吃的吗?我今天拿来了。” 庆王爷乐了,“哟!什么好吃的,给我拿点,一会车里吃。” “没法给舅父,不是外甥媳妇小气,是吃不成,全是生的,要现做吃了才香,我都准备好了,亲自做,舅父午饭回来吃就行。” 庆王爷也就不问了,说办完事就回来,还问用不用他帮忙。 高兆说最好不过,就需要舅父的帮忙,庆王爷高兴的说等他回来。 缺个扇风的,高兆心里憋笑。 贾老太妃看见高兆带着人拎着食盒,好奇带来的是什么,她首先想是买的哪里的饭菜,让外孙媳妇的话,打包带回来。 “外祖母,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天天惦记外祖母,那天说了要给外祖母做好吃的,做不好不敢露面,所以我每天的想,要给外祖母做什么,包粽子我不会,那我就做个会的。” 高兆边说边打开食盒,贾老太妃让嬷嬷扶着走过来一看,一堆竹筒,没见有吃的。 “你不会把吃的放进竹筒里吧。” “外祖母太厉害了,一下子猜到,要是我大姑看到,绝对说你拿柴火来干嘛?” 高兆又打开一个食盒,端出一个托盘,“铛铛铛铛!我不会包粽子,但我会包这个,这可是我亲手包的,蒸熟了可比粽子好吃。” 嘿嘿!糯米鸡! “那赶紧去蒸,正好早饭没吃多少。” 高兆带来的厨娘拎着食盒跟着甄嬷嬷下去。 五月下旬了,天已经大热,贾老太妃只有在早饭后和半下午时在外走走,大中午不会在屋外晒太阳。 但这会时间在院里树荫下或者凉亭里坐着,如果没风,几个丫鬟不远处大扇子扇着风,也比在屋里坐着舒服。 凉亭里有桌有椅,还有个躺椅,高兆扶着太妃方椅上坐下。 “舅母哪,我先去给舅母请安。” “去国公府了,商定那个花三郎和华家女的亲事,说是八月成亲,你舅母陪着她弟媳去国公府看新房,好看看还要添置什么。” 这里嫁女儿女方陪嫁家具,成亲前男方把新房收拾好,女方家人要去看并量尺寸方位,好再确定家具的多少。 高兆知道国公府夫人当初为了感谢庆王爷出手相救,又给她做媒才嫁了鲁国公,生了花三郎后,就和庆王妃亲弟弟的女儿华如倩定了娃娃亲。 所以庆王妃陪着弟媳去国公府也是给侄女做脸。 这方面她就不八卦,听着就是。 陪太妃说说话,夸赞纪先生的学识渊博,说自己努力学习,笔记都做了一大摞。 “这些急不来的,得靠时间积累,不过你聪慧,悟得快,不管能不能做到,起码得明白这些事。” 高兆这回不卖萌得意了,不好意思说道:“外祖母,没人夸过我聪慧哪,我自己觉得我并不聪明,还有点缺心眼,但我人心善,人正,这个我骄傲。” 太妃看着她开始是真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仰头了。 于是开玩笑问道:“你爹没夸过你?” “我爹说我有点小聪明,就是缺乏耐心,总爱想一出是一出,说了一堆缺点,最后说,我闺女啥样我都骄傲。所以呀,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就是我爹。” 高兆得意了,太妃一句话,她收笑眨巴眨巴眼睛。 太妃问道:“那薰生哪?” 高兆:让你嘴快。 “外祖母,那是我成亲前说的话,现在是最好的男人有两个,我爹和二爷,以后是三个四个五个。” 高兆故作害羞道:“是我儿子们。” 太妃哈哈乐,“对,对,还有我曾外孙。” 甄嬷嬷带着下人端着蒸好的糯米鸡过来摆上,粽叶香味,透着鸡块香味。 “味道香吧,这叫糯米鸡,和粽子差不多,就是个大。” 高兆伺候太妃先洗手,使劲嗅鼻子闻。 太妃接一句:“味道好极了。” 高兆哧哧笑,这是她最爱说的话。 俩人洗了手,坐下,丫鬟把粽叶解开,高兆用勺子给太妃分了一小点米,又分了一块鸡块。 “外祖母,先尝尝,一会还有别的,那个更好吃。” 太妃尝了一口,点头:“味道不错。” 院门口有声音:“不等我就开吃了?外甥媳妇不像话呀。” 853 久别逢 庆王爷回来了。 洗了手坐下,尝了尝,还要继续吃,高兆说其他的比这还好吃,他放下筷子。 “那就上菜呀。” 高兆嘻嘻笑道:“等舅父回来做呀。” “还真等我呀。” “那当然,舅父一出手,味道才正宗。” 庆王爷道:“为难我?吃我会,让我下厨,从没做过。” 高兆对着旁边下人道:“准备吧,今天的高氏竹筒饭开始了。” 又给太妃说:“就是有点烟气,不过半个时辰就好。” 高兆带来的厨娘把炉具支好,上面摆了一溜竹筒,点着火。 “外甥媳妇花样挺多,这就是你说的粽子饭?不对,是竹筒饭,你刚说过,你家可真会吃,看来你父亲好吃。” “舅父,这可是我头一回做,我爹都没尝过。舅父,来吧,不是要帮忙吗?” 高兆递给庆王爷一把扇子,她自己走到炉子哪,蹲下,对着火呼呼扇。 庆王爷拿着扇子跟着走过来,一起蹲下,边扇边笑,“让我当伙夫,使唤王爷干活,胆肥了你。” “岂敢岂敢,我是拉着舅父给外祖母献孝心,你得感谢我。” 他俩一在一起就说笑,太妃笑眯眯一旁听着。 高兆边扇风边转竹筒,庆王爷跟着学。 高兆也就意思意思,和庆王爷逗笑,两人玩了会交给厨娘,扶着太妃进屋,说院里烟大。 等做好了,桌上摆满了竹筒,打开竹盖,满屋子香味。 “闻着就好,味道不错。” 也不用下人服侍,庆王爷站起来看每个竹筒里。 “都不同,哪个都想吃,干脆全盛出来,想吃哪个吃哪个。” 太妃道:“拿出来味道就变了,先盛出一点尝尝,喜欢哪个就吃哪个。” 高兆奉承道:“外祖母厉害,吃这个就要就着竹筒吃,才有味,舅父不信你试下。” 庆王爷点头:“我明白了,拿出来味道散了,在竹筒里,竹子的清香始终保持到最后,是这个道理。” 高兆伸大拇指点赞。 庆王爷选了一个腊肉饭,太妃选了香糯米,高兆随意拿了一个。 “嗯,好吃,我可以吃两个,竹筒太小,吃两个正好。” “舅父,还是外甥媳妇好吧……” 还没说完话,外面下人禀告:吴二爷来了。 高兆抬头没反应过来,庆王爷道:“薰生回来了?” 就见蹭的一个人影跑出去了。 庆王爷和太妃相视一笑,一起看向门口。 高兆站在门口傻傻的笑,没接到二爷的信呀,不然她也不会出门。 “兆妹。” 高兆赶紧福身道:“二爷。” 庆王爷屋里大声道:“别傻站着,正好一起吃饭,还热乎着哪。” 吴长亮进屋,给太妃和庆王爷行礼。 “好,回来就好,先洗手吃饭。”太妃道。 下人端了热水进来,高兆给吴长亮亲自洗手,摸着他手上的老茧,心疼了。 给他用棉帕擦手,这才注意看他,风尘仆仆,定是到家知道她来王府,衣服没换就赶来了。 “今天是我做的饭。”她小声说道。 吴长亮一笑,高兆觉得星光璀璨,满壁生辉,心砰砰跳。 我的爱人回来了。 重新上了一桌菜,吴长亮面前一个竹筒饭,庆王爷对着外甥挤下眼:“你媳妇做的,刚蹲炉子那扇半天风,你可得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说完又挤下眼。 高兆脸红红,太妃呵斥王爷没大没小,庆王爷呵呵笑。 吴长亮一改以前的斯文,狼吞虎咽,太妃心疼道:“慢点,慢点吃,喝口汤,别噎着。” 庆王爷道:“你多久没吃饭了,这么赶?” 太妃瞪他一眼:“别问话,让薰生吃饭,吃了饭再说。” 吴长亮喝了口汤,道:“昨天中午吃的。” 太妃心疼,高兆更是,她只顾给他夹菜,把话留给太妃说。 “这可怎么行,都到家门口了,晚点回来也行,吃饭得按顿吃,不能因为年轻祸祸身体,这点你得学你舅父,天塌了也不能耽误吃饭。你舅小时候,有次闹地龙,跑出去我一看,他用衣服下摆兜了点心跑出来,你猜他说什么?” 庆王爷直接接话:“我说吃饱了我得有力气救我娘和我姐。” 吴长亮还是一笑,面前的竹筒饭吃完了,高兆夹了好些青菜给他,出门在外蔬菜吃的少,以前肤白俊美男子,现在快赶上蔡家那个蔡包公了。 等吃完了,吴长亮想说下去晋阳的事,太妃把他们夫妻打发走,说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庆王爷亲自把太妃准备的一些补品送上马车,挥手道:“快回去快回去!别耽误事。” 俩人上了马车,等马车动了,吴长亮把高兆搂过来…… 回到馨园,下人个个欢喜面色,香兰快快指挥人把浴桶热水准备好,高兆进去献爱意。 久别胜新婚,他们夫妻是新婚里久别重逢,高兆还好,吴长亮是毛头小伙初尝男女之情就分开哪里忍得住。 这不是理智与情感,是理智与**,高兆没那么死板,装什么矜持,现代人,了解的多,更加能体谅男人的生理。 她的顺从,让吴长亮原本想克制,后来无法理智,于是…… 俩人也不出屋,完后穿了衣服相拥,没一会吴长亮沉沉入睡,一睡就到第二天快天亮。 又一是一番满天星星的碰撞,火花四溅。 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能不……? 天大亮,神清气爽,空气新鲜,夫妻俩拉着手在院里看娇娇它们爬树磨爪。 爱恋的微笑,高兆的手被吴长亮紧握。 然后俩人坐马车去城外庄子。 平武大长公主见到儿子,欣喜万分,早就好了的腿脚利落的搀起给她磕头的吴长亮。 “快起来,啥时回来的?你爹昨儿还算你走到哪了,去看外祖母没有?” 一叠声的问话,吴长亮一一回答。 吴驸马看着变化非常大的儿子,看平时骄横的妻子,一遇见小儿,就化为水似的温柔慈母,不住嘴的问路上吃的什么,住哪里,有没有生病,心疼说晒黑了。 吴驸马心想哪是晒黑,整个一黑脸,看到被公主拉着的手也是黑的。 我儿辛苦,为父骄傲。 854 谢大叔 母子叙话,大多是平武大长公主说,吴长亮偶尔回答。 之后,平武看了看高兆,笑着说:“昨天兆娘送来竹筒饭,你爹说味道不错。” 又对高兆说:“辛苦你了。” 高兆忙起身说:“不辛苦,是儿媳应该做的。” 吴驸马问儿子:“这次回来呆多久?” “下旬中旬去陕甘。” 平武不乐意了,说:“这才回来几天就走?我想着最起码过了中秋,我去给皇上说。” 吴驸马阻止道:“又不是皇上安排,出门的不止他一人,办事要紧。” 平武不再说这方面,又问了下儿子回来的安排。 “那你就先忙事,你爹说八月我们再回京,要不你们住这里?” 吴驸马一旁说道:“让儿子每天来回跑你不心疼,过几天来看看就行,我和你娘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再让他们跟着,累不累呀?” 吴长亮这次回来是有正事要办,但如果每天骑马来回,还是可以的。 “娘,那就住这,我早点起来骑马进城就好。” 平武一听,不愿意,她是想让儿子住在这里休息,让儿子受累可不行。 “你们还是住府里吧,过几天来看看就行,记得有空去陪你外祖母,你外祖母比我还惦记你哪,问了好几回你多咱回来。” 高兆始终微笑,听着他们说话,不让她和二爷来这里住,她松口气。 在公主府那是没办法,如果来这里住,二爷去衙门,她一个人去多尴尬,呆着闷,去献孝心,一是公爹始终在,还有总要没话找话说。 最重要的是夫妻久别,想没压力的相处相处。 幸好驸马公爹阻止了。 看儿子走后,平武和驸马叨叨,她是很想搬回府里去住,可是表哥说她这几个月犯冲,最好离开京城,不然对儿女不好。 所以她才想着让儿子媳妇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她也好盯着儿子休养,补补身子,瞧那脸黑的。 高兆他们回去后,吴长亮拿出给大哥大嫂侄子侄女的礼物,夫妻俩去了燕前堂送了礼。 正好吴长远在家,兄弟俩去了书房,高兆陪着大嫂说回话。 第二天俩人去了柳树巷。 高兆提前派人去说了所以高翠没去串门,一直在门口张望。 看到吴长亮,在大门口,高翠眼睛湿润。 “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整成这样?你娘要心疼死了吧?回来的好,回来好好补补,让兆儿盯着厨房给你做些补汤。” 边说边拉着要给他行礼的吴长亮往院里走,“快进屋,我熬着鸡汤哪,趁热喝一碗。” 高兆故意在旁边嘟囔:“偏心眼子,大姑偏心眼,我回来都没说给我煲鸡汤。” “你天天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哪像新生在外受苦?” 高翠又对吴长亮说:“你别理她那张嘴,不过我家兆儿就是嘴乱说,对人心疼着哪,这么多年我和她娘有个不舒服都是她伺候。” 吴长亮道:“大姑,我知道。” 高翠很满意侄女婿的回话,一进前院儿就大嗓门喊:“爹,侄女婿来了。” 高成继在门口站着,和蔼说道:“进屋吧。” 进去后,小两口见礼,递上礼物。 高成继破例问起了吴长亮这次的出行,吴长亮挑一些能说的说了些,俩人交谈,大多说各地的百姓生活。 高翠姑侄在一旁听着,不插言,最后高成继说道:“去后院吧,回来了就好好休息。” 能说这话对高成继来说就很难得,他通常只是别人说他点下头。 去了后院,江氏看到吴长亮也是心疼的只招呼坐下喝茶。 吴长亮规矩行了礼,高兆报起在炕上玩的天意,他好奇的看着吴长亮。 “叫大姐夫,给姐夫行礼。” 把天意放下,他走到吴长亮跟前,拱手躬身,然后说:“大……大叔。” 高兆要笑死了,天意一岁半了,走路还行,就是说话慢。 吴长亮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小舅子,天意接过来交给母亲。 “给花花。” 高翠忙抱过他,解释道:“他把贵宝叫花花,有个啥都要给她。” “这是大姐夫给你的礼物,不能给别人,让你娘给你收起来,等你大了以后在戴。” 天意使劲摇头,还是说:“给花花给花花。” 女婿在,江氏不好教训儿子,只好说道:“娘收起来,等贵宝来了再说。” 天意这才满意了,对着吴长亮一笑:“谢大叔。” 高翠耐心纠正:“是姐夫,大姐夫。” “大夫。” 高翠讪讪道:“天意说话晚,家里没姐夫,所以他还没学会。” 说完又觉得解释的让人听了别扭,抱着天意出去,说去厨房看看。 江氏关心的问女婿,就和平武大长公主问的一样。 天下母亲一个样,关心子女吃住行,有没有生病,要照顾自己,夏天不要贪凉,晚上要早睡,吃饭按时吃。 吴长亮点头微笑回答,岳母交代的注意事项都应了。 午饭在这吃的,高文林在衙门没回来,高兴荣哥俩也没回来,所有人去了前院,一桌子坐着。 吴长亮给高成继敬了酒,高翠一直招呼着吃呀,巧云一往如既的斯文,天意拿着排骨啃。 回去的路上,高兆道:“我深深的嫉妒,今天没一个人管我,尽招呼亮哥吃饭,完了!在娘家失宠了。” 吴长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有我。” 高兆这才笑了,捧起他的脸使劲揉,把脸揉变形。 第二天吴长亮去了衙门,庆王府来人说福成郡主生了个男娃。 本朝只有两位郡主,就是庆王爷的两个女儿,大的是福成郡主,小的是嘉善郡主,俩人同时有喜,福成郡主头胎是女儿,这个就是嫡长子了,嘉善是头胎,那会说差不多六月生产。 五月二十五也差不多,幸好是个男娃,不然又得是个五月女。 高兆让温妈妈准备出生礼,她要去福成郡主夫家一趟。 福成算起来是二爷表姐,她是小的,得亲自上门。 杨书桃派人来,说一会一同去,高兆准备好了礼物去了燕前堂,妯娌俩一起出门。 855 真长脸 去看望过福成郡主后,高兆回到府里想起鲁国公府花贵宝的周岁是这个月二十八。 一年了,去年高兆稀里糊涂的帮了国公夫人,说实在的,她一直不知到底为何会这样,对于那个奇怪的神奇的能力,她又不能控制自如,都是急慌慌的匆忙一试。 难道像那个大理段公子那样,一阳指时灵时不灵,有时关键时候管用,有时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个得实验几回,最好能掌握,要不就没这个异能,不然自己想想都发毛。 先不琢磨,准备礼物吧,人就不去了,免得花贵宝见了她大哭,太难堪。 高兆把纪先生叫来,请教周岁礼如何准备。 然后和温妈妈去库房挑选,缺的外面置办。 温妈妈是馨园的外管事妈妈,对外应酬,都是她来办。 二十八日,温妈妈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国公夫人前几天就发愁,女儿的周岁抓周怎么办?没听过哪家五月女大张旗鼓摆宴席的。 可是就自家给女儿过,太冷清。外祖父过世差几天满一年,娘家不可能来人,府里其他房,不来也罢,免得看笑话。 鲁国公说请高家来,他去下帖子。国公夫人考虑高家大姑太太对女儿的照顾,说一起请了。 高文林以为花家是宴请客,专门请假一家人去了,高成继也去了,因为鲁国公亲自来,说和高太爷是棋友,务必赏光。 然后,到了国公府,高文林发现就他高家一家。 好气呦! 倒不是拿架子,或者是嫌弃,而是这样让高家太突显。 当初是想你花家女五月女,你鲁国公一片为父心肠,我高文林理解和佩服,所以全家出动捧场,但不想我高家搞特殊。 鲁国公热情招呼高成继父子,花三郎热情招呼高兴荣哥俩,国公夫人热情招呼江氏母女和高翠。 花贵宝今天穿的一身红,绣的是满堂富贵花,小人儿穿这个有点违和感。 她一看高家人,使劲拍巴掌,挨个叫:“天意,婶婶,大姑,姐姐,哥哥。” 有此看得出亲近关系,天意排第一。 国公府其他人一个没见,怎么都觉得是俩亲家见面。 高文林一脸笑的和鲁国公寒暄,先聊天,接着抓周,然后吃饭。 聊天中,温妈妈代表吴家二奶奶送了礼,丰原长公主送了礼,蔡夫人送了礼,庆王府和华家送了礼,还有一些和鲁国公府有交情的人家都送了礼,人没来,因为花家没下帖子,人家不好上门呀。 所以来人送礼后回府给主子回禀,花家只请了小娘子的亲家高家。 庆王爷听了赶紧跑去给太妃学舌,说高家这个儿媳是没跑了,满城人都认定你高家是花家的亲家,你怎么好意思不娶? 鲁国公夫妻可没想到这个,没想用绯闻让高家认同花贵宝,那样太没脸。 抓周,鲁国公摆了一桌子抓周物件,书本有,小刀小剑有,高家大女儿都会拳脚,鲁国公认为高家尚文又尚武,国公夫人准备的有各种绣花线,还有绣花绷子,高太太女红不错,估计会喜欢会女红的儿媳。 花三郎准备了小锅小铲,去了高家多回,高家对吃的感兴趣,妹妹要是抓了锅铲,高家会满意。 没准备胭脂脂粉,谁家喜欢涂脂抹粉的小娘子? 鲁国公把花贵宝放到桌子上,花贵宝以为是好玩的,就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人玩,不好。 看一圈人,看到高天意,招手,来一起玩。 “天意,天意。” 国公夫人走过去温柔说道:“贵宝,乖!拿一个,喜欢哪个拿哪个。” 花贵宝摇摇头,还是冲着高天意喊。 江氏抱着天意,走近,说:“贵宝,看看喜欢什么拿一个。” 花贵宝两手撑着桌子,一下站起来,抓着江氏怀里的天意往下扯。 “天意,玩。” 高天意蹬腿,那架势是要下来,江氏只好把他放下来。 然后两个小人对着笑,天意还把桌上物件用手划拉来,空个地方,他一屁股坐下,花贵宝自己也坐下,两手随便抓起东西塞给高天意。 所有人,抓周抓了个女婿? 鲁国公暗暗咬牙:女生外向,怎么不说给亲爹? 国公夫人眼神观察高家人。 江氏尴尬,高文林神色看不出来,高家姑太太一脸笑。 鲁国公道:“好!好!我闺女大方,好东西分人一半,不小气。” 花贵宝听见了,拿起一个小铲递给鲁国公,让鲁国公笑着的脸僵住。 然后见女儿拿起小锅朝着高文林递过去,他笑眯眯,不偏不向正好。 确实大方,一人给了一个。 江氏是小刀,高翠是个玉,高兴荣是绣花绷子,高阳荣是本书,巧云算秤,最后还给了一直不出声的高成继一把尺子。 国公夫人是一个竹笛,她拿着哭笑不得,花三郎是一个手帕。 给了不接不行呀,她会嚎,剩下的她一股脑退给高天意,拍手乐。 通常抓周是来客会说话的一旁说,比如抓了笔墨,说将来是个才女,抓了针线剪刀尺子,说以后是贞贤小娘子,哪怕抓了吃的,也说将来会有口福,可这个要怎么说? 高家人会说会哄人的高兆不在,高成继是沉默君,高文林缄口,江氏口拙,高翠不敢吭声,小辈哪里会越过长辈说话。 鲁国公不能看着冷场,他哈哈笑道:“我闺女是实在人,谁对她好都记着,自己不要都行。来来,我们吃饭,今天我得陪太爷和高兄弟好好喝两杯。” 于是乎,花家见了兴奋的花贵宝吃饭时的表现。 首先还是让长辈先吃,这是在高家和天意学的,然后就是和高天意俩人,也不让人喂,两个小人面前吃的一塌糊涂。 她把一个糕点捏在手里,递给高天意,天意伸头吃了。 鲁国公知道高家爱吃排骨,特意准备了,然后见女儿拿着排骨啃,啃两口又给高家大姑。 这是在高家,高翠觉得浪费,她再啃一遍,可在国公府,哪里好意思。 花贵宝看见了,对着高翠说:“大姑,吃,吃。” 国公夫人脸色尴尬,哪有让人家吃她吃过的?真丢人! 就见高天意接过来,接着啃。 鲁国公另外一桌,一个劲的说喝酒喝酒,花三郎眼神看见妹妹那样,脸抽抽,又赔笑招呼高家哥俩吃菜。 等高家走后,鲁国公对着哭嚎着要跟着高家人走的女儿说:“你可……可真给你爹长脸!” 国公夫人本来也是郁闷,听了这话扑哧笑了。 “该!让你惯着她!” 鲁国公指着自己说道:“是我惯的吗?我看是高家惯的。” 国公夫人对一脸无奈的花三郎说道:“带贵宝去大虎那,嚎得我头疼。” 以前花贵宝一嚎,全家慌着哄,如今能在她哭嚎声中平静聊天。 856 梦花海 鲁国公夫人捏眉心,这一顿饭,就听女儿的声音,还有天意。 听天意叫女儿花花,国公府夫人脸上不知啥表情,最郁闷的是女儿也自称花花。 “花花要,给花花。”鲁国公学着女儿的声音,笑得噗噗的。 气的夫人给他一拳,“你还笑,今天真让我难为情,我都没吃过贵宝吃剩的饭,你看高大姑一点也不嫌弃咱家贵宝。” 国公夫人想起吃饭时女儿把啃了两口的排骨塞给高家姑太太,她开始不好意思看了看大家,贵宝把吃的递到人家嘴里,一看就是在高家如此惯了。 鲁国公觉得没啥,他也从不嫌弃自个闺女,也干过这事,吃闺女吐出来的食物。 “那有啥,阿宝多好,谁会嫌弃?” 国公夫人脸抽抽,我这个亲娘都嫌弃,吃女儿的口水。 可见高家人对女儿是真好,换了她自己做不到。 就这个嚎,都让人受不了。 国公夫人对高家越来越满意,吃饭中,花贵宝如此那样,夹杂着尖叫,高家人没一个变脸的,反而是他们自家那脸色,鲁国公装着听不见,一个劲的劝酒,花三郎脸抽抽,她自己尴尬,紧着找话说。 她发现了一个现象,高家小女儿巧云话不多,和大女儿吴二奶奶一点不像,可是仅有的两次,巧云对着女儿就叫了名字,女儿就马上停下,对着巧云笑。 晕呦! 女儿不怕婆婆,怕两个大姑子! 幸好等女儿出嫁巧云也出嫁了。 然后国公夫人又开始想高家嫡长子媳妇的事。大姑子会嫁人,以后在一起相处的是妯娌,最起码相处几十年才能分家。 有个好大嫂也很关键,最起码是不挑事的大嫂。 鲁国公见夫人不说话,神游了,问道:“想啥哪?你放心,我看高家人好着哪,虽然有些……,那些无伤大雅。” 国公夫人回过神,道:“国公爷,你说高家会给嫡长子娶个什么儿媳?” 鲁国公不在乎道:“我管他娶个啥样的?我还操心那些?吃饱了撑的。” “有关你闺女,你不操心?贵宝的大嫂,处好了一团和气,处不好勾心斗角,你看你闺女是那块料?” 鲁国公一想,对哦,自个闺女一看就是卖了她还高兴拍巴掌的那种。 “找岳母,之前不是让岳母帮着打听吗?川儿说岳母是尤尚书,岳母办这事最好,哈哈!” 国公夫人一巴掌拍过去:“去你的。” 鲁国公快快跑了。 于是,又一个惦记给高家物色嫡长媳的人家。 公主府吴长亮白天出去,高兆就琢磨点心的事,那个鸡蛋做发糕容易,蛋清打起沫就行,其他的挨个实验,有的实在没原材料,只能想能凑合做到的。 然后去厨房要了点心单子,发现古代的点心真多呀,什么五福饼,海棠酥莲花酥,玲珑牡丹。 就是糕的种类一大串。 什么:百花糕、绿豆糕、豆沙糕、赤豆糕、海棠糕、桂花糕、香糕、萝卜糕、冻糕、油糕、合桃糕、灯芯糕、云片糕等。 不报点心名了,太多品种。 高兆想了下,现代烘培很多结合了西式糕点,用烤箱的多,这个方面她会吃不会做。之前想的是用节日的名头,来做名声,但最好有几个别家没有的,哪怕是一两个哪。 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来做,让父亲买一个做点心的厨娘,一起研究好了,公主府里的人高兆不想让她们掺和。 吴长亮抽了两天空和高兆一天去了庆王府,一天去了城外庄子,其余时间每天去户部忙他的事。 高兆在家做点心,做出来的不管啥样,晚上吴长亮回来都会吃了,如今一点也不讲究,高兆心道这是在外面吃吃苦的好处,将来儿子一定从小开始,一年出去历练一回,美名:体验生活,哪里艰苦去哪里。 一晃到六月初,天热,有些人家城外有庄子的去避暑,谁没事也不出门,京里没啥新闻,只有一个。 豫章郡王妃的父母来京了,给儿子办婚事,郡王妃的哥哥霍英凯和唐家娘子唐舒月的婚期是十月。 霍英桂的母亲是奚府钱氏的亲妹妹,来了后奚府接待,又让人们注意了奚府,见郡王妃父母一直住在奚府,并没有什么嫌隙,让有的人家有了和奚府结亲的念头。 这些高兆自然不知,她哪里有机会出门,除了庆王府的嘉善郡主六月初九生了嫡长子,她和大嫂去了孔家道喜。 其余几次是陪着吴长亮去了一回庆王府,二爷给外祖母详细说了去了榆树庄贾家祖宅,上了坟,突然去的,所以贾家老宅子的人不知,等知道他已经走了。 又去了城外庄子两回,陪公主婆婆,其他的时间天天和面团打交道,每天给二爷煲个汤,然后夫妻甜蜜相处。 她也想早点怀上,不说让婆家放心,就是为了娘家,早怀上母亲才能放下提着的心。 夫妻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下旬吴长亮要走了,太妃说过,走前别来了,免得她难过,给人送行不如给人接风。 公主婆婆是拉着儿子的手,一再嘱咐注意身体,办完事就回来。 等吴长亮上马走了,平武大长公主看着儿子背影,擦擦眼泪,让高兆回京。 短暂的相聚又分离,让高兆惆怅,夜晚独自无法入睡。 趴在床上算日期,二爷回来没两天她就不方便了几天,然后到二爷走,中间有小蝌蚪找妈妈的日子,原本中旬吴长亮要出发,高兆硬是找理由让他晚了几天,不好解释,只说做的梦要让二爷晚几天。 也正好公主婆婆查了黄历,挑选的日子也是六月下旬。 平武公主不知这些算日子法,只是想让儿子在家多留几天,丈夫不在家,有喜的事一个人没法解决。 高兆掐掐算算,美滋滋,希望这次能中标,如果中标,那么预产期会是明年三月左右。 三月是个好月份,春暖花开。 于是,高兆做梦了,梦见汪洋大海,是花海,太美了,花香袭人。 守夜的香兰被主子的笑声惊醒,听了一会,没说话,她就又睡了。 857 像谁好 二爷离京,高兆惆怅两天,闷闷不乐。 月底是妹妹巧云的生日,九岁了,高兆想想自己九岁的时候是大人,开始慢慢说大人话。 以前是演小孩子,尽量装,就这样时不时冒出大人话,让家人吃惊,然后她又装疯卖傻胡说一气。 现在看巧云,还是个儿童,可就是这个儿童不简单,比她有脑子。 “这个妹妹那,不寻常。当姐姐有什么不服气?” 高兆哼唱,香兰刚准备进屋听到二奶奶的怪声怪调,知道主子缓过来了。二爷离开,主子没精打采,馨园下人全部悄悄,走路都没声音,几次吓高兆一跳。 “二奶奶,奴婢端来了酸梅汤,今儿太热。”香兰在门口先说话,免得二奶奶说吓得她魂都没了。 “哎呀就是热,我都想泡缸里凉快凉快。” 高兆端来酸梅汤,冰镇的,喝了凉快,有条件就是好呀。 “今天中午那个热,出门在院子里脑袋要晒爆,还好屋里没那么热。我越来越娇气了,以前在武成县怎么过来的?想想小时候带着高兴偷偷溜出去玩,晒的那个黑呀,快赶上现在的二爷了。” 瞧,没说两句话就绕到二爷那里,心有所属呀。 公婆不在家,大房很少来这里,除了小辈,来也是两个侄女,高兆就用细棉布做了两个长袍,没腰身,没敢让针线房人做,把春竹叫来在她屋里缝制。 高兆的小衣都是春竹做,二爷的是针线房一个妈妈做。 香兰拿起蒲扇给高兆扇风,她也让春竹给她做了两件和二奶奶一样的,晚上不值夜就在屋里穿。 “真想穿吊带。”高兆把袖子挽到肩膀,露出两个胳膊,下摆拉起来,到大腿,除了让香兰看到,其余下人看不到她如此。 “啥叫吊带?” “就是两根带子一块布,”高兆用手比划:“把这里到这里遮住,这样就凉快多了。” 香兰变了脸色,急忙说道:“二奶奶,千万不能穿成这样,那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子不能那么穿。” 高兆好奇问道:“你见过?哪里见过?” “奴婢能去哪里见过?我是听七喜说的,七喜说花楼里的娘子穿的露胳膊露腿,有的就披件纱在身上,啥都看得见。” 高兆来了兴趣,“把七喜叫过来,她什么时候去过花楼?我还没见过画楼里的花娘哪。” 香兰皱着眉毛,要哭的样子,“二奶奶,你可饶了奴婢,是奴婢胡说,这要是让历妈妈知道奴婢给二奶奶说这个,肯定要打奴婢板子。” 高兆想算了吧,别因为自己好奇再让香兰和七喜挨打,挨打不说要罚银子,那香兰就要哭鼻子了,她最怕罚银子。 “好啦,我不问了。你帮我想想,巧云过生日,我要送她一个什么呢?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巧云喜欢什么,她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成天这样累不累呀。” “二奶奶,二娘子最近在学绣屏风。” “咦?你怎么知道?哦,上回你跟着回娘家的。” 高兆想了想说道:“她绣屏风,我不能买个屏风送给她吧,我想好了,送巧云绣花线,各种各样的,最起码够她绣两年。” 香兰想了想说道:“二奶奶,你不是说帮二爷做鞋底的吗?” 高兆两手一摊道:“你看你的二奶奶有时间吗?我还没准备好哪。” 香兰不说话了,没听说学做鞋子还要准备的。她知道二奶奶要做鞋底,自个在屋里都偷着跟春竹学会了纳鞋底,等二奶奶学的时候好一起做鞋子,谁知她都纳了好几双鞋底了,二奶奶压根儿就没动。 “二十九是钱姐姐的生日,一晃都十九了,钱姐姐的闺女都快一岁了吧。香兰,那天你去佟家送礼,给钱姐姐说我三十回娘家后再去看她,别忘了哦。” “二奶奶,我记性好着呢,绝对不会放。” 香兰拍拍胸脯,她早就学会了写字,把二奶奶交代的事情写个小本本上,带在身上,一天看好几回,就怕给忘了。 六月三十高兆给大嫂说妹妹过生,她回娘家,大嫂还给准备了一份礼物。 不是整生日,高家在京里亲戚不多,也就江珊瑚来了。 表姐妹好久没见分外欢喜,江珊瑚的儿子吴怀章在炕上和天意玩,是看着天意玩。 高兆做到炕沿上伸手:“章哥儿,表姨抱抱。” 章哥儿还有两月一岁,长的像江珊瑚,性子也像,很乖巧,见高兆伸开胳膊要抱他,他也伸开胳膊。 高兆抱起他,亲了一下,“乖,我们章哥儿最乖,比你小表舅强。” 炕上跪着爬的天意不知说的是他,还冲高兆乐哪。 “大姐,看我,看我。”他边爬边说。 爬得飞快,章哥儿好奇的看着,还抿嘴笑。 “章哥儿长得真俊,像表姐。” 江珊瑚笑道:“我婆婆可喜欢章哥儿,说以后跟着姑丈念书,将来考状元。“ 吴家几代人学武,从没一个正经读书郎,所以吴海氏宝贝这个孙子,不过也是因为是嫡长孙缘故。 “大几岁跟天意一块学,没准我家会请个先生。”高兆说道。 江珊瑚已经听姑母说过,但听表妹说,还是很高兴,忙道谢。婆婆那会买宅子,找了好久才定了城西,就是想离高家近点,为了孙子将来读书的事。 古代文比武吃香,吴家是没能读下书的子孙,不然吴家家族不穷,合力培养一个经济上不费力,就是没有争气的,所以对江珊瑚生的吴怀章抱有很大希望,希望能够随了江家人。 江家人虽然没出一个秀才,但也比吴家强,全是舞刀弄棍的。 表姐妹一起说说话,江珊瑚说昨天去给钱玉兰送了礼物,钱玉兰的闺女半岁多,长的像她。 高兆心想,她俩的子女都随了母亲,是好事,母亲长的好呀,希望我要是生闺女,千万的一定要像二爷,儿子随我没问题。 看看玩得欢快的天意,外甥随舅也不错,闺女一定要随姑,还得随大姑子,千万别随小姑子,那就是个小案板脸。 858 气死了 巧云生辰,只能是女眷给她过,因为都是上午来,很少有人晚上去别人家。 以前有宵禁,所以习惯了有事都是上午去,除非是急事那就不管时辰。 高文林也不可能因为女儿生辰请假回家吃饭,高兴荣哥俩同样如此。 巧云看到大姐给她的礼物,一大包彩色绣花线,头蒙,以为大姐嫁人该稳重了,怎么好像越来…… 没见过送人礼物会是这个?算啦,谁让她是自己大姐哪? 高兆对着妹妹挑眉,小样,看你收不收?就是想绕晕你! 见妹妹福身谢礼,她才又拿出一个金手镯,递过去。 “这个才是礼物,那个是捎带的,哈哈!没想到吧。” 巧云面不改色接过道谢。 高兆笑了几声,道:“没意思,过生玩笑玩笑,妹妹也不捧个场。” 江珊瑚赶紧递上她的礼物,道:“表妹,这是表姐给你的,还有我婆婆的,仲平的。” 巧云接过道谢,吴仲宝的弟弟吴仲平,一起玩大的,所以也送了份礼。 吃了饭江珊瑚留下陪姑母说会话,高兆说要去看钱玉兰先走一步。 刚出门,看见严大太太也出来,看见高兆,立马说道:“兆娘,正要找你大姑说,梅雪有喜了,就是我家姑太太的那个闺女,和你们是老乡。” 高兆喜眉乐眼道:“恭喜!明天我去看梁姐姐。” 严大太太手里拎着一个竹筐,她塞给高兆。 “兆娘拿回去,我去两家专门给你要的,你大姑说了,有谁有喜就给她子孙饽饽,她好留给你吃。” 高兆:…… “多谢严伯母。” “一定要吃呀,我留心打听着哪,到时给你多要点。” 高兆多谢多谢的,上了车后吐口气,大姑……,一片心。 想想大姑当初就是因为没得生在婆家受了多少气,可以理解她对自己着急的心。 高兆放下竹筐,双手合一,虔诚祈祷:快点送个宝宝给我,女宝宝也行呀,不然娘家压力太大了。 佟家在城南,到了后,有个婆子在门口张望,看到马车停了,迅速跑过来,等高兆掀开车帘,代秋先下车,然后来搀她,那个婆子福身,一脸笑:“吴二奶奶,我家奶奶等着二奶奶哪。” 事先说过今天会来,佟家派人候着,高兆跟着进去,来过两回,不算陌生。 高兆说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婆子领她去了正房。 佟钱氏,也就是钱五姑太太看到高兆进来,亲自站起迎出去,后面跟着钱玉兰的婆婆佟周氏。 “吴二奶奶,好久不见,越来越水灵。” “那是钱祖母夸我,我看祖母越来越年轻,脸上一点褶都没,告诉兆儿是这么保养的?我回去给我大姑说,我大姑就羡慕钱祖母,说是武成县最富贵的姑太太,她就希望跟钱祖母一样哪。” 佟钱氏眉开眼笑拉着高兆坐下,高兆觉得屋里好凉快,一看,两旁摆着冰块,是因为她要来了,才摆放这么多吧。 怪难为情的,普通人家哪里会舍得这么用冰。 高兆坐下后,跟着的代秋递上礼物,婆子接过,俩人一起退下。 “瞧二奶奶客气,人来了祖母就高兴,还拿什么礼?” 彼此客气话,佟周氏一直是笑眯眯,不插言婆婆和吴二奶奶说话。 之后陪着高兆去了儿媳那里,这才说了几句客气话离开。 “钱姐姐,生日快乐!” “多谢兆妹妹。” 钱玉兰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金钗,想起高兆小时候说金首饰最好,可以急用。 她莞尔一笑,高兆哪里知道钱姐姐想到别处,看着她笑,羡慕道:“钱姐姐皮肤越来越好,我去了福建一趟,现在还没补回来,瞧,手都粗了。” 钱玉兰握着高兆伸出的手,拉着她坐下。 “我现在啥也不干,只管带珍姐儿,说起来要感谢兆妹妹,是托了兆妹妹的福。” “钱姐姐可别这么说,我们说过当姐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就是我没法经常出门,钱姐姐得体谅我。” 钱玉兰点头,虽然高兆人不会经常来,但时不时派香兰送礼过来,佟家看着,对她只有供着的份,佟家族里来人见了她都是恭维,婆婆更是因为有她这个儿媳,在屋里昂头走路。 对珍姐儿更甚,以前总爱把珍姐儿是公主府儿媳干闺女的话挂在嘴边,被祖母训斥了几次才不见人就说了。 “我干闺女哪?”高兆见珍姐儿不在屋里问道。 “吃了饭睡了,现在天热,让她午睡回,不然总哼唧。” “钱姐姐,我怎么觉得今年特别热,是我来京娇贵了?以前在武成县也是这么热吗?” 有丫鬟进来,端的是酸梅汤,钱玉兰接过递给高兆。 “今年是热,去年没这么热,我婆婆给我屋里送了冰块,说怕珍姐儿中暑,听说有好些人家小儿中暑。” “吓!我还以为是我娇气的缘故,我大嫂给我冰块我没要,就想着用习惯了以后一点热都受不了。” 刚在娘家见母亲屋里也有冰块,她想因为天意好动爬来爬去,才放的冰。 “兆妹妹,今天本来我想去你娘家,可是我弟弟学堂有点事,我把他领回来揍了一顿,所以没去成。” “咋啦?” 高兆知道钱玉兰的弟弟钱运郢去年就来京,当初佟钱氏给侄子钱县尉说过,会把钱运郢接到京里学堂念书,是怕留在武成县,亲娘傻了,侄子有个二房,这个侄孙再给毁了,钱家这一支完蛋不说,也是儿媳的拖累。 高兆印象中的钱运郢脑子不笨,就是小时让亲娘惯坏了,她还给钱玉兰说了狼是怎么教孩子的话。 “快要气死我了,自从我娘……,我弟弟没人惯着他,我爹也不会教孩子,气了就打一顿,接他来京,我让珍姐儿她爹管着他,在学堂里和武成县不一样,祖母不像我娘家祖母,好歹让我弟弟收了心开始好好读书。我不指望他能二十岁之前中秀才,说句不好听的话,三十能中都是我钱家烧高香了。就希望他能多读点书,堂堂正正做人,将来回武成县做个事,我爹也能帮着,谁知他好的没学到,学一些投机取巧,还给别的学子说,让先生听到,要他退学。我气死了。” 高兆就见钱玉兰一脸气愤,咬着牙捶手。 859 如何做 钱玉兰一脸气愤,就一个亲弟弟,母亲又那样,父亲有了姨娘,哪里会管弟弟? 幸好夫家祖母是娘家姑祖母,才会把弟弟接到京城,不指望他学业有成,最起码学个心正,而不是心术不正。 高兆问道:“怎么回事?是考试带小抄?” “不是,他说学堂有个先生对待学子不看学问,喜欢哪个学子就对哪个学子和颜悦色,不喜欢的理也不理,请教学问先生不耐烦。” 高兆惊讶道:“这么任性?还有这样的先生?怎么在学堂里呆下去?” “运郢说先生有亲戚在国子监。” “哦,有后台,但为人师表,先生总要教出好学问的学子才是,就算是这样情况,和你弟弟有啥关系?” 钱玉兰道:“这次学堂有十个名额,可以去国子监旁听十天,学子们私下议论,不知那个先生会挑谁去,然后有传言说十人里面有几个是先生平时喜欢的学问一般的,自然有学子不服气。运郢找了另外两个学子,说先生定是收了贿赂,他们也给先生送礼,他回来骗我说要买书籍。平时我爹也给他银子,这阵子天热我忙着照看珍姐儿,没多留意,运郢又去问珍姐儿她爹要了银子,凑一起想送给先生,偏偏他找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人说出去了,也有学子想送礼,一来二来的被学堂里其他先生得知,彻查后,都说运郢说的先生收礼才会选谁去国子监旁听。那个先生气急,非要让运郢退学,这下可好,落一个污蔑先生的名声。” 高兆想笑,看钱玉兰生气的脸,她憋住。因为想到钱运郢的名字,钱运营,用钱运营,真不愧给他起的名字。 “那以后怎么办?” “昨天把他领回来,祖母说她找个私塾,总不能让他回武成县,那样更完蛋。” “你弟弟怎么说?” 钱玉兰恨恨道:“兆妹妹猜他说什么?他说交友不慎,早知道就不拉别人一起,他把那人当朋友,那人却告诉别人,等于出卖了他。” 高兆憋住笑说道:“说的没错,能明白这个也行。” “我不求他考上秀才,来京规规矩矩上学,大了成亲生子,他是嫡长子,家产我爹不会糊涂的不给嫡长,钱家族里也不会看着我爹乱来,他要是不长进,就是家产留给他,也得败光,我就是气这个。” 高兆好奇点却在别处,问道:“那个先生怎么回事?真是你弟说的那样?” “珍姐儿她爹打听了一下,那先生性子是有点怪,但并没收学生礼,教书也兢兢业业。学堂又不是商家,如果有收礼的事情,坏了学堂名声,山长也不会不管。” 高兆点头,确实,如果说各行各业有污垢,学堂里里面最干净的。 “兆妹妹,你说我弟弟这样该怎么办?年龄又不大,不可能让他出去做事,送私塾,谁知会学成什么样?” 高兆真想摊手,我咋知道怎么办?没遇到这样情况,高兴阳荣小时候她说什么听什么,一转眼小树苗长大了,没长成歪脖树。 “钱姐姐,我也不知,不过我觉得年龄不大反而好纠正。人小的时候,是非不分,得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等长大成人,是非观定型了,谁说什么很难改变。运郢不到十五,想懂事还来得及,我只能说这两年是关键,忽略了就晚了。” 钱玉兰若有所思,“我再和祖母祖母商量下。如果叔祖母在就好了。” 高兆知道她说的是钱家的六老太太,一个睿智的老太太。 “让你叔祖母来京一趟,住一段时间也好。” 钱玉兰摇摇头道:“叔祖母病了一场,身子弱,不会出门。对了,兆妹妹,你知道我那个表妹吧,叫许宝珠的,和武成县张家私塾定亲的那个。” 高兆点点头,怎么不知道,和珊瑚表姐未婚夫撞一块了,然后表姐才嫁给了宝哥哥。 不过钱玉兰从不在高兆面前提起许宝珠,今天为何说起? “上回不是给你说过我七姑祖母来京想让祖母给宝珠表妹添嫁妆的事吗?回去后表妹出嫁了。我可真没想到,七姑祖母厚着脸皮到处给表妹要嫁妆,就是想许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嫁到县里的孙女,又是先生家,给许家增了光。谁知道,表妹嫁人后,根本不和娘家联系,七姑祖母上门她也不见,在婆家听说对婆婆小心服侍,没多久就得了婆家的好感,张家人不是那刻薄人家,她如此伏低做小,谁也不会为难她。” 高兆当初和琥珀表妹还去偷看张家儿郎,表姐和张家定亲父亲里外打听清楚了,张家确实不错才定了亲。 “你表妹那是聪明,别看你七姑祖母给她陪嫁,那也是为了以后许家一家子巴着张家,你表妹太明白自家人是什么样,所以才这样做。这种事,开了头以后难拒绝,早晚让娘家拖累的她在夫家无法呆。” 钱玉兰点头说道:“我祖母也是这么说,说我表妹有脑子,这样张家娶她不算太倒霉。连我都以为张家娶了我表妹以后算完了,谁能收拾住我七姑祖母?张家人又讲面子,遇到七姑祖母撒泼,招架不住。没想到七姑祖母载到亲孙女手上,太让人吃惊。” 高兆呵呵笑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许宝珠不是恶人,是硬的下心来的聪明人。 “换成是我就做不到,怎么说都是娘家,七姑祖母从小向着宝珠表妹,指望她高嫁好帮衬娘家。七姑祖母对别人再不是,对宝珠是好,她也有些太……” 高兆不太赞同钱玉兰的话,不好直接说,只是问:“你祖母怎么说?” 现在说的的祖母是说夫家祖母,钱玉兰亲祖母,哪会看问题。 “我祖母说宝珠做的好,如果宝珠硬不下心来,能不能帮到娘家不一定,一定会害了她自己。娘家是填不完的窟窿,她背着婆家去补贴娘家,哪个婆家愿意?时间久了能不能在婆家呆下去?就算婆家不休妻,她一辈子如何抬头?将来的儿女哪?” 高兆这才说道:“当老人的见得多,我觉得你祖母说的不错。出嫁女大多都想帮着娘家,但也要分怎么帮法,把自己搭进去了也帮不出来,何苦?” “祖母回武成县的时候,宝珠去见了祖母,说她不是不管娘家,她自己好了才能说帮别人。当初因为坏了你表姐的婚事才嫁到张家,后来又知道你嫁到公主府,张家对她没有好脸色,她自己在张家都没法立足,怎么去帮娘家?还说娘家人如果心疼她,应该替她考虑考虑,她才嫁过去没多久,就想着要把娘家侄子送到张家私塾。武成县私塾不是张家一个,为何要送到张家?不就是想不用交费用,还可以住到她那里,让她怎么答应?” 高兆问道:“钱姐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钱玉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以让侄子来念书,找个寄宿人家不用住到张家。我觉得看在娘家给你那么多陪嫁的份上,好歹也得想想办法,再说也是为了侄子好。” 高兆理解钱玉兰的想法,当初她亲娘都想克扣她的嫁妆,许宝珠的祖母怎么样都想尽办法为孙女凑嫁妆,相比之下,换成钱玉兰她狠不下这个心。 “钱姐姐,我觉得我们还太年轻,多听听老人的想法,你祖母是个明白人,将来有什么事,你是晚辈,别自己拿主意,听你祖母的话就是。” 高兆没办法说钱玉兰的想法不对,宝珠做的就很对,钱玉兰的娘家情况她清楚,如果将来她弟弟不争气,只会拖累她。 钱玉兰对她那样的娘家太心软将来只会害了自己。 就是这话她不好太直接说出来,才让她什么都听她祖母,因为佟钱氏不仅是夫家祖母,又是娘家姑祖母,也会为钱家打算。 860 极品来 高兆明白钱玉兰的心里,希望以后她能够理智对待娘家问题。 好在钱玉兰性子不强势,又是古代女子,还有就是当初退过婚,不论因为什么,这在古代是个短处,就算自己能给她增加脸面,她也不会不顾及自身和子女,去做糊涂事。 “钱姐姐,我觉得你表妹这句话说的好,自己好了才能帮到娘家。” 钱玉兰道:“宝珠如此做,是以绝后患了,可是外人说她对娘家都如此绝情,以后会是一个坏名声。” 高兆道:“所以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抓住这个,逼迫出嫁女,我觉得在乎那样好名声没用,自己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钱玉兰叹口气,不再说这些,问起高家如何,俩人另外说话题。 回家后高兆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她也是个极力想帮到娘家的人,但她明白,帮娘家,首先不让自己在婆家处于短处,还有就是帮到点子上。 她是现代人,现代人会认为女儿回娘家很正常,哪有嫁人了就不能随便回娘家的道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屋檐不是婆家,是古代大环境,她为何非要做的标新立异? 所以平时做好屋檐下的规矩,关键时候再出头,屋檐下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幸好娘家人好,不会给她添麻烦。如此想的高兆忘记高家二房也算是她娘家人。 想再多没用,不如琢磨点心的事,这才是有用的。 第二天去了梁梅雪的夫家,她婆婆韩杨氏热情招待,亲切的问候吴大奶奶杨书桃,里外的话说她是杨书桃的堂姑。 梁梅雪的小姑子看了高兆好几眼,接过见面礼时道谢的真诚。 高兆含笑说和梁姐姐以前在武成县就认识,一直有联系,梁姐姐说婆家待她好,夫君也好。 话虽没这么直接,话里就是这意思。 韩杨氏脸上更笑了,夸儿媳孝顺。高兆又对韩凌香夸了一顿,夸的小姑娘有点小激动,亲自带着高兆去了梁梅雪那。 高兆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梁梅雪,神采奕奕,眼睛都是欢喜。 等韩凌香走后,梁梅雪说:“兆妹妹,你来了,我有很多话给你说。” 高兆看她有点激动,扶着她在床上半躺着。 “梁姐姐,不着急慢慢说。” 梁梅雪坐直身子,拉着高兆的手说:“我得谢谢你,我从没有这样欢喜,我有了自己孩子,我娘家母亲来看我,交代很多有喜要注意的问题。兆妹妹,按照以前,我会说她装模作样,做给外人看,严芹也派人给我送了礼,她和我说起来没血缘关系,我以前还那样对她,还有,小姑子对我也和善,夫君更是。兆妹妹,多谢你给我说了那么多话,还有介绍我认识吴姐姐贾姐姐她们,还有小丸子,是你们给了我……我……” 说着说着她眼泪出来。 高兆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擦,轻声说道:“我都知道,我明白姐姐的心情,你别哭,宝宝不习惯娘哭鼻子,不然会生个泪包。” 梁梅雪含泪点头,又道:“兆妹妹,我早就想说,就是……就是张不开口,可现在我要说出来,我不是不感激,就是……” 高兆:就是好话留在肚里发霉,难听话张嘴就来,好在现在明白了。 她故意叹气道:“有几个像我,我大姑说我脸皮厚,让我以后说话收着点,会让人笑话。” 梁梅雪赶紧说:“我喜欢妹妹那样,我也想说,想让人……,妹妹这样多好,谁都喜欢,不像我以前……” “过去的事不要想,看以后,往好里想,心里欢喜,看什么都欢喜,欢喜也是一辈子,生气也是一辈子,以后孩子也愿意看到笑着的娘。我娘从不给我们发火,我小时候那么调皮,我娘也没发过火,慢慢给我讲道理,你看我,才长的快快活活,不知烦恼。” 梁梅雪笑,她去过高家多回,知道高太太是什么样,私下想过,如果亲娘在,也会是这样吧。 她也要当这样的母亲。 “妹妹,我去看过小丸子,对她说了谢谢。” 高兆知道梁梅雪为何说这话,吴迎春给她学过舌,高兆出嫁后不方便出门,让吴迎春她们多联系梁梅雪。 人的改变不是一下子,梁梅雪的刺猬话有时不自主的张嘴就说,别人或许生气就不搭理这样性子的人,偏偏严芹是个心大的,生气完就没事,吴迎春也属于不会说话,但不是张嘴刺人那种,玉青瓦是听不出来也罢,听出来直接反驳,会说梁姐姐你说话好难听,不应该如此,如何如何。 好在这几人都是过去后全忘掉,以后该干啥干啥。梁梅雪开始是难堪,又怕她们不搭理她。 多次以后,梁梅雪学会了张嘴前先呼气,回来后看高兆以前写的信,有句话说你心里装的是什么,让你看到什么,然后是张嘴想说什么。 慢慢的,梁梅雪不再刺人,先是学吴迎春闭嘴不说话,再学高兆张嘴说好听话,发现没那么难,总在婆婆身上效果很好。 这才是梁梅雪今天很激动要给高兆一口气说完她想说的话的原因。 她得到了快乐,这份快乐是因为她的改变得到了。 分享快乐更让人快乐。 高兆心情很好,能够看到梁梅雪如此,她很高兴,因为高兆前世也曾是个自卑的刺猬,是生活,和生活里温暖她的每一个人让她改变,让她改变后对生活充满信心,也充满快乐。 回到公主府,刚下车,就见香兰着急的疾步上前。 “二奶奶,庆王府来人,说宣庆府二房老太太来了。” 高兆惊,昨天才和钱玉兰说完娘家有极品该如何的话,忘了自己娘家也有一个极品叔祖母。 “叔祖母去王府干什么?” “不知道,送信的人说把二老太太送到柳树巷了。” 高兆又赶紧上车,去柳树巷。 刚从韩家出来,高兆还想要不要回趟娘家,因为都在城西,又想昨天才回今天就不去了。 早知道那会回去一趟,叔祖母不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861 亲兄弟 高兆急匆匆回到柳树巷,进去就看到叔祖母吕氏趾高气昂坐在屋里,母亲和大姑脸色都不好。 “叔祖母来了。” 再不高兴也得行礼。 “是兆儿呀,变样了,嫁到贵人家就是不一样,这穿戴,啧啧。” 高兆依然笑眯眯:“多谢叔祖母夸奖,那是我的福气,我爹娘积德,人不是常说,多积德,福报给儿女,托了我爹娘的福,所以呀,常言说的没错。” 吕氏心里暗恨,死丫头那张嘴也不知随了谁,哼!就算你有福,你家本事了,那我也是你叔祖母。 “堂叔也真是的,这么大热天就让叔祖母赶路来京,我祖父想回武成县一趟,我爹都舍不得,说等天凉了再陪着我祖父回去。我也说年龄大了还是屋里呆着,有儿孙孝顺,就算有啥事,有我爹呢,再不济还有高兴。” 吕氏恨得牙痒痒,一进门一个不孝的帽子就给扣在儿子头上,这死丫头,也不知公主府看上她什么。 再恨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大房,吕氏只能装着听不懂高兆的话音,笑眯眯说道:“芸娘八月成亲,我来给你们说一下,我二房芸娘是唯一的嫡女,兆儿是堂姐,芸娘盼着堂姐送她出嫁哪。” 高兆惊讶道:“呀!我还以为堂妹早就出嫁了,不是比我早定亲?难道……,恭喜叔祖母,明天我准备好添妆送过来,叔祖母捎回去,替我给堂妹说声恭喜。叔祖母啥时走呀,我好给叔祖母准备路上吃的点心,肯定买京里最好的。” 吕氏要噎死,椅子还没坐热乎就轰人走,江氏怎么生出这么个小孽障。我先忍你,等我们都来京了再收拾你,不信你敢落个不孝名声。 高兆见吕氏那脸色,想发火又忍着,心里想:气死你,你敢撒泼,我就敢晕。 她又笑眯眯转头对母亲说:“娘,叔祖母拿啥好东西来了?让我开开眼,我都没见过宣庆府的好东西哪。” 吕氏硬是忍住,同样笑眯眯道:“京里啥好东西没有?我想如今你们也不稀罕小地方的东西,拿来也是浪费,我们二房和你们大房可比不上,我家志哥儿等着我从京里带稀罕物呢。” “那好说,让枣儿陪着祖母外面逛逛,想买什么买什么,当祖母的可得给孙子多买点。” 高兆心想你说啥我都有话等着你,看谁脸皮厚。 二房高兆这一辈两子一女,老大比高兆大一岁,已经成亲,那会高家还在武成县,高芸娘是老二,还有个弟弟比阳荣大一岁。 吕氏看和高兆说话要气死,就不接她的话,只对江氏说道:“文林媳妇,这天太热,我先在这住下,还有,明天陪我去给公主府,来京不见兆儿亲家说不过去,虽然我是长辈,按道理公主来见我认认亲才对,可我不计较,兆儿这样的嫁到公主府,咱多少的要低头,你又没个婆婆,没个长辈出面,你叔说了,我和你叔来你家帮着点,不能丢了高家人的脸,文才来了也能帮着文林,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他们哥俩都是独子,堂兄弟也像亲兄弟,文林一个人在京里多孤单?我都听说了,有个铺子也是下人打理,那哪行?没个自家人管着下人捣鬼你也不知道。文林媳妇要照顾小侄孙顾不上,就交给婶子,还有芸娘她娘,好歹是秀才家出来的,读过书会记账,咱家的买卖肯定打理的好好的。” 高兆两眼发晕,还想让公主婆婆来见她?她还想在公主婆婆面前摆长辈的谱?不是因为太丢人,真想领叔祖母去见下公主婆婆,看看她会不会吓尿了裤子。 谁家没有一两个极品呀?终于轮到我了。 江氏哪会应付不要脸的婶子,高翠忍不住了,气道:“我说婶子,你怎么这么大胆?公主是你要见就能见的?这话婶子要在外面胡说,信不信顺天府抓了婶子去过堂?还有,我们是分过宗的,谁跟你是一家?还咱家的买卖,我们大房用不着你们帮忙。” “当初分宗可不是我们二房的主意,我们二房可一直把大房当亲兄长,祖宅是我婆婆做的事,和我们无关,你叔说了,祖宅还给你们,他和你爹是亲兄弟,一个爹的,这事我们妇道人家别管,让他们亲兄弟去说。” 高兆不知道叔祖父也来了,不是说他伤了腰一直躺着的吗? 高成望在高成继跟前痛哭流涕,高成继无奈的看着自己兄弟。 以前肥头大耳,如今消瘦的脸上都是褶子,刚进门时走路让人搀着。 “哥,我没多少日子活了,以前是弟弟糊涂,哥,咱两个可是一个爹的亲兄弟,爹临走前拉着咱俩的手,让哥照顾我,让咱高家子孙相守,哥不能发达了就不管弟弟,弟弟还想多活几年,求哥找太医救救弟弟,哥不能见死不救呀哥,哥,弟弟求求你,就算弟弟死了,哥也得让弟弟死在高家祖坟,不能把弟弟赶出去。” 明晃晃的逼人收回分宗,让两房为一宗。 “怎么是庆王府送你们过来?” 高成继用袖子抹了眼泪,说道:“文才她娘说来了得先给太妃请安,显得咱家懂规矩,庆王府好歹是咱家姻亲,看在我们做事有规矩,也会善待兆儿,我想吕氏总算懂道理了,以后来京也能帮着侄子侄媳,侄子命苦,嫂子走的早,家里没个女长辈,以后就让吕氏多费心帮着侄媳,在京里可不像是武成县,总要有个长辈出面。” “不用你费心。” 高成望哪里管兄长说什么,这次来死活要赖上兄长,撤销分宗不说,还得把二房接到京里。 吕氏说过,先君子后小人,大房如果不识抬举,就别怪他们不客气,先去庆王府就是吓唬吓唬大房,为了名声,他们也得答应。不然就满城嚷嚷大房欺负不同母的弟弟,为了保住那个死丫头的婚事也得供着二房,打听过了,那个死丫头成亲一年了还没生,这样的儿媳公主府巴不得休了。 862 言是刀 高成继任由兄弟说,他就是不回声,最后说道:“分宗岂能是儿戏?你也不用多想,好好养身子,守着侄子过,我也老了,也是等死的年纪,家交给文林,以后好歹由他。” 高成继见自己这么哭诉,兄长也不答应,只能作罢,先住下来再说。 内宅那头,吕氏更是,高兆说什么她也不发火,一口一个一家人,气的高兆想蹦起来。 前院来人说让吕氏过去,高兆只有干瞪眼,祖父在,如果祖父答应,做儿孙的能如何? 魏枣儿快快进来,说了老太爷说的话,高兆松口气。 高翠恨恨说道:“想得美!当初是怎么把我们赶出去的?这会见大房好了又想来夺走?你祖父就不能答应他们!” 江氏发愁道:“派人给兆儿她爹说一声,听婶子那话,目前要住咱家,让兆儿她爹去给宣庆府捎个信。” 高兆说:“我看堂叔不会不知道,巴不得让叔祖母闹成了,然后他装无辜,都是父母的主意,他当儿子的只能顺从。” “没跑!有好事他高文才巴不得,不要脸!等文林回来,千万不能再让二房掺乎进来,在武成县还没受够他们吗?” 说完起身急匆匆派人去顺天府通知高文林。 江氏对女儿说道:“兆儿,你先回去,有事给你捎信。” 高兆道:“我等我爹回来再走,不然我不放心。娘,没事,公婆不在府里,我给大嫂说了,今天去看了梁梅雪,还没回府,晚点回去也行。巧云和天意哪?” “我让巧云带天意去找大奔玩去了,怕你叔祖母闹事吓着天意。” 高兆嗯了声,脑子里再想如何解决这事。 看这架势二房是想要赖上大房,刚才她说什么叔祖母都能忍着,要是以前,她早就蹦开乱闹一通。 高文林急匆匆赶回来,没去前院,直接进了后面。 听了缘由,他也黑着脸,起身去了前院。 一会回来说道:“爹让他们住前院,先让刘太医过来给叔父看病再说。” 高兆急道:“他们是故意,想让祖父心软,祖父答应他们,咱们也没辙,我去找祖父。” 高文林呵斥道:“遇事急什么?用得着你出面?爹干啥吃的?” 见父亲怒了,高兆乖乖坐下,她知道父亲不是生她的气。 高文林刚才回来的急,这会还气喘,深呼两口气,才平静说道:“你先回去,有爹哪,别天天回来。” “好,爹,有事给我捎信。” 高兆对大姑挤挤眼,高翠赶紧说送她出去跟着出门。 俩人走出院子,高兆小声说道:“大姑,你盯着点,我让香兰留下,有事给我捎信。” 高翠道:“好,我就盯着那死老太婆,不让她出门,免得她出去胡说八道。” 高兆点头,刚想给大姑说这个,大姑想到这层,她想了想又拐去巧云院里,光让大姑盯着也不行,得让巧云看好母亲,不能让叔祖母再把母亲气倒。 啥也不知的天意在追狗玩,大奔跑两步停下,等快追上,接着跑,天意笑的咯咯的。” 巧云见大姐进来,起身说:“叔祖母住下了?” 高兆嗯了声:“我来就是给你说,你要在家看好了,别让叔祖母把娘气着,我没法天天回来,留香兰在家,有啥让香兰上,她嘴皮子也利索,别让大姑跟叔祖母吵吵,大姑一急就会说错话,到时让叔祖母抓住把柄不好。” 巧云点头说知道,高兆又交代几句才有,巧云往母亲院里看看,叫天意过来,牵着她去杜嬷嬷那里。 高兆回去后没有心思干别的,来回走,今天跟着她回去的是代秋和香兰,香兰留下了,因为她在高家熟,又敢说话,代秋在高家住过一年多,高家事也知道点。 “二奶奶,要不要奴婢捉两条蛇放二房老太太床上?” “万一蛇乱跑把我娘我弟弟吓着了哪?” 代秋后退一步,出的主意不管用。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想想。等下,把纪先生叫来。” 高兆问问纪先生,听听她怎么说。纪先生是太妃给她的体己人,家丑不怕让她知道。 纪先生听了高兆说的,说道:“宗族有宗法,有族长,可以约束族人,没有哪个家族不出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宗法可以约束族人,但也有弊端,不会让子孙做损坏宗族的利益,只有让一些人牺牲利益,委屈点,不能让那心术不正的人闹出事,只好给他们好处。” 高兆冷笑道:“这就是烂肉自己怀里捂着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不怕全身烂掉?” 纪嬷嬷平静说道:“一点点烂肉倒也没什么,一点痛痒还能忍得住,怕就怕外人抓住了那点烂肉,趁你不备要你死!” 她两眼有着恨意,头一回在高兆面前表露情绪。 高兆没说话,猜到她纪家或许也是因为有那烂肉引起了全族毁灭。 “为何有的世家几百年不倒?有的一两百年就突然垮掉?不倒自有治家之法,倒了也不是一代两代造成。顺上意,治家族,是宗族要做的事。二奶奶娘家目前不用考虑这个,分宗不是儿戏,高太爷这方面会考虑周全,二奶奶自己不能有一丝不妥名声闹出,有什么的话目前会没什么,但以后没准是别人能说你的把柄。” 高兆深呼吸,此刻明白昨天钱玉兰说她表妹的话,说虽然她做的没错,但外人会怎么说,高兆当时还说过各自的日子,管外人怎么说? 她还是太现代,如今依然是理解但不能接受! “难道就为了名声让自己委屈求全?”高兆愤愤说道。 纪先生道:“言是刀。” 高兆刚想说话,一看纪先生的眼睛,她明白了。 二房想用言论当刀逼迫大房,那她们也会用言论捅二房一刀,最好一刀解决问题。 “多谢纪先生。” “二奶奶,烂肉最怕阳光,就看这个人怕不怕外人看到烂肉。” 高兆一笑,“我高家不怕。” 送走纪先生,高兆坐下在想,虽然她刚才说不怕,以前多少的不希望二房来京,不想让别人知道高家还有如此亲戚。 也算是怕丢人,娘家贫穷普通不怕外人怎么看,有个极品恶心人还是嫌丢人的。 所以二房抓住了这点,你们不怕丢人就顺从,好处给了我们闭嘴,反正我是烂肉我不怕。 863 我也二 接下来高兆无心做别的,等着香兰回来说家里如何。 头一天香兰回来说,刘太医给二房太爷看诊,说是耗干了身子,要静养,老爷说过几天送二老太爷回宣庆府。二老太爷装晕翻白眼,老爷外面请了个大夫住在前院,二老太爷翻白眼就扎针。 香兰说吕氏不伺候二老太爷,守着太太,二小姐找来杜嬷嬷,说要给二老太太讲讲京里规矩,万一见到贵人,得罪贵人不好。二老太太开始是欢喜,没多久就受不住,因为杜嬷嬷说见贵人,白身要磕头,磕头姿势不对那是大不敬,贵人降罪下来,最少三十大板。 高兆听完哈哈的笑,心里闷气去了一大半,看来没她家里也能应付二房。 没想到巧云聪明用到点子上,就是比她强,只会嘴上痛快几句。冲动,做事不如巧云。 虽然高兆觉得她也能想到这个方法,可得想,巧云是直接做了。 这个妹妹好,将来自保是没问题。 第二天,香兰回来满脸笑,高兆着急问。 香兰道:“二奶奶,花小娘子来了,二老太太要抱,花小娘子使劲哭,说坏人,国公府嬷嬷训斥了二老太太。” 高兆大乐,忘了个隔三差五来高家的花贵宝了。 “哈哈!是谁教贵宝的?” “是大姑太太,花小娘子最听大姑太太的话。” “哎呦!贵宝好样的,哎呦,笑死我了。” 香兰看着二奶奶乐,突然,先生戛然而止。 “坏了!二房知道花贵宝在咱家,又是国公府的嫡女,那更要死缠着不放。” 香兰也急,“二奶奶,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高兆觉得现在最好有个恶人,不是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吗?她倒是愿意当这个恶人,但不能够呀。 憋火! 恨不得亲手上! 烦躁!那个火腾腾的往上冒。 “春竹,给我端碗酸梅汤!” 高兆晚上失眠了,不是想二爷想的,是想二房的事。 哼!你二我也是二,谁怕谁! 快天亮才睡,一觉醒来中午了,问了下代秋,说香兰还没回来。 吃了饭,开始屋里转圈圈,外面太热。 柳树巷,鲁国公在前院,二老太爷凑过来想结交一下,知道兄长和国公爷交好,他那个激动呀,就等着下回国公爷来了他来热乎热乎。 没想到第二天国公爷又来了,吕氏猜的对,国公府那个小闺女要定给小侄孙。 真没想到大房还能有如此造化,侄子还有个徒弟是侯府世子,哎呀我的娘啊!我二房也该发达了。 这回高成望不用人扶,来给国公爷见礼。 国公爷看着真和气,没说话就笑眯眯。 “原本见我都是要磕头的,我看你的身体怕磕了起不来,惹一身晦气。你赶紧的坐下,别把我吓着了,到时皇上可要治你罪。” 吓得高成望坐下不敢动,怎么笑眯眯的国公爷说话真吓人,难怪吕氏昨晚说见贵人都得下跪磕头,幸好国公爷和兄长交好,免了我的礼。 “多谢国公爷。” 国公爷又笑眯眯的对高成继续说道:“这就是你分了宗的兄弟?是亲兄弟吗?我看怎么一点不像?不会是你爹捡来的吧?” 高重旺赶紧说道:“没分宗,是亲的,我和我哥是一个爹的。” 国公爷拉下脸来呵斥道:“问你话了吗?掌嘴!算啦,别晕在这,不吉利不吉利。” 上前要掌嘴的下人又退下。 高成继吓得缩头,不敢再说话。 “原来是这样,太爷是后娘养大的,难怪难怪,理解理解,高太爷受苦了。” 高成继始终沉默,他本来就不是多言的人,也不想说话,反正这个国公爷你不说话他自己会说。 鲁国公知道高家二房来了,是儿子回来说的,花三郎最近和高兴荣玩到一处,感觉挺好,他除服了,可以四处溜达,那天去学堂接高兴荣,想约着俩人带狗去城外跑一圈,谁知高兴荣要急忙回家,说家里来亲戚。 花三郎只好自己去了,就是高家来亲戚为何高兴荣没一点笑容,反而是黑着脸,好奇。 有事要搞清楚的花三郎半道返回来,得打听清楚心里才舒服。 一打听,知道高家二房来了,高家的事花三郎早就清楚,以前打听过,高家分宗是怎么回事,常见的填房之子欺负原配子的事情。 二房来京不会有好事,来了具体啥事花三郎也不好打听,能猜个大概,回去给爹娘说了。 鲁国公一听不干了,什么,我闺女将来还得应付这房人? 他认知的高家人心善,绝对应付不了死皮赖脸的二房,所以,为了闺女的将来,他抱着闺女去了。 亲家呀,我帮你处理二房,你可得记这个情,我闺女以后有啥担待着点。 鲁国公就笑眯眯的帮高成继把话全说了,高成望想插嘴又不敢,就听国公爷把二房说的恶毒无比,大房委屈求全,气得他真的要翻白眼。 “还是太爷心善,要是我一棍子打出去,不过我就看中高家人心善,我把文林当兄弟,谁要欺负他都不行。不管怎么说是太爷一个爹的兄弟,不好看他……倒在这里,不吉利不吉利。” 鲁国公边说边摇头,“算啦,理解太爷为难的心情,就让你兄弟养几天,送他回他儿子那。对了,他有儿子吗?我听说伤天害理事做多了就断……” 不说完,让你自己猜,鲁国公看二房太爷真要翻白眼,冲过去掐人中。 真要快死还能来京?我让你装! 高成望这会是真晕,气得,谁当你面说你断子绝孙你不气?说的这话的人你还不能反驳。 谁知让鲁国公使劲掐醒了,想哭嚎,鲁国公一瞪眼,他闭眼。 “多谢国公爷,我要回去休息。” “快去快去,休息好了好上路。” 高成望心里堵,上路?上什么路,阎王路? 回去后看到吕氏愁眉苦脸,她不敢去后院,那个国公府小娘子见她就哭,国公府的嬷嬷要打人,吓死了,贵人怎么会这样?不知道二房和大房是亲兄弟吗? 听了高成望说的,吕氏恶狠狠道:“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等我出去在顺天府门口哭去,看你大房脸往哪放!” 高成继吓得捂她的嘴,“你小点声!不要命了!咱回去吧,别打大房的主意了,贵人向着大房,你哭有什么用?分宗是备过案的,大哥要是愿意还能重新立宗谱,大哥不吐口,你闹也没用。” 吕氏拽下他的手道:“管他的,闹一闹,接咱们来京更好,不然就让他们丢人一回,我又不杀人放火,能治我死罪?我不击鼓鸣冤,就在门口闹,大不了赶我,还能让我过堂?” 高成望不吱声了,反正要是过堂也是打吕氏板子,没准让她闹成了哪。 864 打晕了 高兆在公主府每天盼着香兰回来说家里的热闹。 鲁国公天天去,反正他也没事,高成望不敢再去书房,躲在屋里。 吕氏想偷着出门,大房人看的紧,她说去买东西,就有人跟着,说怕她迷路。 回屋里俩人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国公爷怎么天天来?哪个贵人这么有空? 会不会是假冒的? 难道是大房找个人来糊弄他们?知道京里他们谁也不认识,随便找个人冒充贵人来吓唬他们。 吕氏这么一想觉得猜对了,国公府怎么把嫡女嫁到高家,她问了,是嫡女不是庶出,那个小娘子哪里像贵女?在高家和天意到处疯跑,时不时尖叫,前院都听得见。 还有哪个贵人成天没事来高家尽说那话,一听就是大房把家里事说出来的,大房会那么傻?家丑说给贵人听? 高成望听了吕氏的分析觉得对,然后俩人出去了,一人去前面,一人去后院,非得当面戳穿,有本事去顺天府查清楚? 高成望去了书房,国公爷又来了,还有一个人,说是王爷,庆王爷。 那天去庆王府谁也没见着,门都没让进就被打发了,这几天都没见王府来人,贵人应该是这样的才对,这个庆王爷肯定也是大房找来冒充的。 高成望吭吭两声,也不行礼,说道:“我如何知道是王爷?戏台上的王爷也是王爷。” 庆王爷愣住了,还没人敢当着他面说这话。 鲁国公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那是拍着巴掌笑,笑得喝喝的。 庆王爷知道高家二房来了,这几天和母妃就指望着听这事开心笑哪。 刚开始太妃说帮着高家把那二房打发了,庆王爷说不用,说外甥媳妇点子多,看看她如何解决。 于是高家的事庆王爷都知,每天学给太妃听,母子俩在府里哈哈笑,笑鲁国公为了闺女也够操心的,未来亲家的家事他也插手。 有鲁国公出面,庆王爷更不担心了,就指望听他的事逗乐。 光听不过瘾呀,得亲自去看看,谁知去了就见到了高成望,见了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认为他是戏子? 不用想就知道高成望想的是什么,认为高家找人来冒充。 庆王爷看鲁国公那个笑,笑得口水都出来了,他指着自己鼻子问高成望:“你说什么?说我是戏子?” 高成继严厉训斥兄弟:“成望,还不给王爷赔礼?” 高成望被喝声吓得一缩,但看庆王爷那吊儿郎当模样,哪有王爷的威严。 他鼓起勇气说道:“是不是王爷不能拿嘴说,得有个印章。” 庆王爷哈哈大笑,“我还不知道王爷出个门还要盖印章的。” 他扭头问鲁国公:“国公爷,你带印章了吗?” 那声国公爷拉长音调,鲁国公要笑抽抽了,直摇头:“没……没……要不要我回去拿?” 庆王爷摸摸光溜溜的下巴,自从最早高兆说过这男人有胡子一看就是老人家,他就再没留过胡子。 高成继无法看着兄弟在这出丑,总不能让他在这胡言乱语,真让王爷动怒,不是他一句话就能保下。 “你快回去,明天就回宣庆府,我让文林送你回去。” 高成望一看兄长露出急色,从没有过的样子,就是当年撵他出祖宅,他一样没啥表情。 于是更加怀疑这两个是找来冒充,不然兄长不会这么着急,那是怕他戳穿。 高成望一甩袖子,拱手道:“两位老爷,我还没见过印章,不妨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庆王爷啧啧的,对着鲁国公说道:“你说我要是跳起来打他吧,一是冲着高家太爷,不好出手,二是怕他这个摇晃要倒的身子,经不住打呀。” 鲁国公收住笑,说道:“不是考虑这个还轮到你?” 他对着高成继一拱手:“高家太爷,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你兄弟实在是……,这样吧,你送你兄弟回去,我和王爷既往不纠,这个面子要给太爷。” 高成继躬身一礼说道:“多谢王爷多谢国公爷。” 说完拉着高成望往外走。 庆王爷直摇头,真够丢脸的,他和鲁国公在这,确实让高成继难堪,不过让你丢人的是你兄弟,我们只不过正好遇见了。 不是专门看你笑话,是正好遇见。 唉!为了外甥媳妇,还得背后想个辙。 鲁国公不想那么多只笑得痛快,他笑着说道:“王爷也来看热闹?不是顾忌天意他祖父的脸面,我早就把他们打出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匆匆跑进来喊道:“不好啦不好啦,二房老太太把大姑奶奶打晕了!” 庆王爷一下跳起:“谁?把谁打晕了?” 来人道:“是大姑奶奶。” 高家大姑奶奶就是高兆。 高兆在府里等得急,香兰每天回来学,鲁国公是把二房吓住了,可二房还没走,不行呀,他们不走,我急出火来。 不知怎么,高兆心头冒火,昨晚下了场雨,天虽然凉快了,她还是心里冒火,那个火蹭蹭的往上冒。 坐不住,回娘家看看。 一进去,说庆王爷来了,先去请安吧,看见吕氏往内院走,香兰不是说叔祖母怕磕头,躲着不出来吗,又去后院干嘛。 她跟上,也不喊人,就在吕氏背后跟着。 吕氏就去了江氏院里。 高翠在院里看着花贵宝和天意玩耍,好不容易凉快点,院里玩会。 那天看见吕氏,高翠正抱着花贵宝,高翠悄悄给花贵宝说:“看到没?那个坏人,我叫她婶子,你看见她就哭,大姑给你做烧排骨。” 花贵宝扯开嗓子嚎,指着吕氏说坏人,把高翠乐得使劲亲她。 正玩着的花贵宝抬头看见吕氏进来,先是回头看高翠,那意思是坏人来了,开始哭了。 一回头,看见高兆进来了,就在坏人身后,花贵宝想也不用想,直接闭着眼睛嚎。 真嚎和假嚎那可不一样,声音就不一样。 吕氏吓一跳,哪里找来的粗野丫头,比大房那个死丫头还野蛮。 高兆一听那个嚎声,耳朵嗡嗡的,本来就火大,现在耳鸣了。 就想上前大喊你闭嘴,别嚎了。 她上前一步,吕氏是被花贵宝嚎得后退一步,正好和前进一步的高兆撞上。 吕氏看不到后面,撞上了脚步不稳,两手挥起要保持平衡,高兆注意力在前面的花贵宝那,被吕氏撞到她也脚步不稳,踉跄两下,伸手想抓住吕氏,可是被吕氏挥起的手打到。 如果是平时,高兆怎么也不会摔倒,今天不知怎么,耳朵嗡嗡的,头晕,天旋地转,吕氏挥胳膊的力气就把她挥倒了。 晕倒之前,就听香兰的大嗓门:“二老太太把二奶奶打晕了。” 865 眩晕症 在高兆要倒下的时候,身后的代秋一个健步冲上去抱住。 香兰以为主子是装的,因为主子曾说过那话,二老太太如果敢撒泼,她就装晕,谁不会耍赖呀。 所以她不着急,只顾大喊大叫,吕氏有高兆在身后挡着,没摔倒,一听那个胖丫头胡说八道,气道:“是那个野丫头嚎了一嗓子吓了我一跳,我怎么知道兆儿那个死丫头在我身后。” 她成天背地里死丫头死丫头的称呼高兆,一着急说出来了。 在她说出野丫头那句话,国公府的嬷嬷上去两巴掌,一脚踹的她跪在地上。 把吕氏给吓傻了,想嚎,看到嬷嬷恶狠狠的神情,闭嘴,跪那不敢动。 没等香兰跳脚,江氏在屋里听到动静说女儿晕了,慌忙出来,一出来看见高兆倒在代秋怀里,一急,歪歪倒倒要晕,被跟着的巧云硬是抱住。 魏妈妈上前托住太太,香兰的大嗓门:“不好啦,二老太太把太太气晕啦!” 人荒马乱,花贵宝在嚎,高天意一看母亲晕倒,跟着嚎。 代秋这时已经感觉主子不对劲,抱着就往屋里走,魏妈妈和冲上来的高翠托着江氏先进屋。 代秋对着还在大喊的香兰吼道:“叫大夫!” 香兰这才傻了,早有人冲到前院叫府里大夫去了。 庆王爷和鲁国公跟着大夫跑到后院,大夫进去了,他俩不能进呀,高文林不在家,他俩再是王爷国公爷也不能去人家内宅。 鲁国公急的使劲伸脖子,大喊着:“把阿宝抱出来!” 女儿还在嚎哭,他着急呀,不知今天高家大姑奶奶回来,这下把闺女吓着了。 至于说二老太太把吴二奶奶打晕他不信,吴二奶奶有身手,怎么会被一个老婆子打晕,肯定是装的。 别说鲁国公这么认为,庆王爷也这样认为的,心里还笑,晕的好。 大夫是跑进去,一看炕上躺两个,高太太他一直看诊,知道病情,首先给她把脉,然后让魏妈妈找出备着的药丸,他先施针,醒了后赶紧吃药。 接着给高兆号脉,皱眉,思索。 代秋急问:“大夫,二奶奶如何?” 院外的庆王爷叫住要进屋的香兰问话,他就记得外甥媳妇身边总跟着的这个胖丫头。 “胖丫头,咋回事?” 鲁国公已经抱着让嬷嬷抱出来的花贵宝在哄,乖女儿乖阿宝的心疼的哄着。 香兰见屋里一堆人,她进去也没用,就返回来走到院门口,顾不上行礼,大声回道:“二老太太骂贵宝小娘子是野丫头,小娘子吓哭了,二奶奶想阻止二老太太,被二老太太挥拳打晕,太太一见二奶奶晕倒又急晕了,大夫刚进去,还不知道情况。” 庆王爷憋住笑,心道不愧是跟着外甥媳妇的人,真会栽赃。 鲁国公一听这个老婆子说女儿野丫头,那是一瞪眼,对嬷嬷训道:“你们就听着?” 嬷嬷福身,又回到院里对着跪着的吕氏噼里啪啦一顿耳光,那个响呀,没一会吕氏脸就像猪头,不停嚎叫。 “闭嘴!再叫用板子打嘴!” 吕氏这会明白了,真是贵人,后悔呀,脸疼头嗡嗡的。 江氏吃了药,看着没醒的女儿,又见大夫皱眉,吓得揪着衣领,颤声问道:“大夫,我家闺女……” “好像有孕,月份太浅,等几天才能确定。” 屋里的人又惊又喜,见高兆那样,以为是怀孕造成,大夫说了句:“麻烦去请刘太医。” 有人出去传话,大夫对着高兆人中扎针,没一会,高兆醒了,首先看到母亲着急的脸。 “娘,我没事。”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代秋身手帮忙,可高兆觉得天旋地转,强忍都不行。 “别动,我晕。” 江氏赶紧道:“那就躺着。” 高翠一旁说:“吃碗糖茶,兆儿等一会。” 转身吩咐下人去准备。 屋里的人退下,江氏不管外面,守着女儿,巧云在门口安排事情。 大夫出去,庆王爷赶紧问:“醒了?没事吧。” 大夫躬身回话:“启禀王爷,在下让人去请刘太医,等刘太医来了再诊脉。” “哦,好好给高太太看看诊,听说有那黑心婆婆恶待儿媳的,一个当婶子的上门气晕侄媳的少见,以后得让高家二房懂懂道理了。” 他刚才听胖丫头说高太太晕了,知道高太太是心疾,晕了是真的。 大夫低头回道:“是二奶奶。” 庆王爷一惊,外甥媳妇真晕了? “怎么回事?”他急了,外甥媳妇的身体不可能呀,谁晕她也不会晕,坐船都不晕。 “在下没法确定,好像是喜脉。” 庆王爷一喜,哦,原来是这样,妇人有喜,特殊情况。 鲁国公听了对庆王爷笑道:“恭喜恭喜。” 庆王爷还拱手:“同喜同喜,咱俩以后是姻亲了,同喜同喜。” 现在他俩身后的高成继无语急了,我高家的喜事,你俩同喜为何?还有,你俩现在内宅门口聊天有点不合适吧。 庆王爷也觉得站在这里不好,转身要走,看到高成继,他笑道:“高太爷,恭喜恭喜!回你那坐会,我得等刘太医来确诊才放心,好给我姐捎信,这下我姐要欢喜坏了。” 高成继又带他俩回书房,鲁国公怀里的花贵宝尖嗓门喊天意,嬷嬷只好把她抱过来。 等刘太医把了脉,同样说过几天再诊断。 高兆问道:“刘太医,为何我晕,一抬头就晕,前几天心里上火,着急,火往上冒。” 没等刘太医回答,江氏说道:“定是有喜的缘故,妇人有喜各种反应都有。” 刘太医问了几个问题,高兆如实回答,把自己这几天的异样仔细说了。 刘太医说休息一阵就好,高兆放心了。 江氏派人送刘太医出去,吩咐下人拿几块冰进来,听女儿说热了烦躁。 刘太医去了前院,屋里就庆王爷一人,高成继看情况不好,准备让弟弟弟媳赶紧离京。 庆王爷着急问道:“确诊了?” “是,王爷,不过还得等几天。” 庆王爷咧嘴笑了,起身道:“我得回去报喜。” 刘太医后面一句话,他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说什么?” “吴二奶奶好像有眩晕症。” 庆王爷吓住,眩晕症他知道,好多老人得这病,他曾听一个老臣说过,太难受了,生不如死呀,可外甥媳妇才多大? “什么好像?到底是不是?” 刘太医道:“有的妇人有喜,会引起眩晕症,不过都在四五个月之后,这么早的例子没见过,二奶奶症状像阳亢,这个,王爷得请吴太医少来诊断。” 庆王爷顾不上回府了,急忙让他随从进宫请吴太医。 又派人去城外,这事得让姐姐知道,他可不敢瞒着。 866 又一回 平武大长公主接到信急忙回京,一脸黑色。 吕氏见院里的人全部跪下,口称“公主殿下”,知道是高兆的婆婆。 她一直跪着,旁边两个下人守着她一看装扮和神色就不知是高家下人,魂都吓没了。 见公主进来,吕氏急忙抬起被打成的像猪头的脸,大喊:“公主,公主,我是高兆的叔祖母,不关我的事,公主饶了我呀!” 连哭带喊,平武头都没回,蒋嬷嬷回头看一眼,守着吕氏的人对着吕氏又是一巴掌,喝道:“叫殿下!” 吕氏被打的嘴都歪了,哪里还能发声,恐惧的发抖。 平武进屋见高兆平躺着,江氏和高翠守着,她缓了脸色,上前弯腰轻声问道:“现在如何?” 江氏和高翠赶紧下炕行礼,平武一摆手,只盯着高兆看。 高兆见婆婆来了,要起身,晕呀,再晕也忍着,勉强说道:“娘怎么来了,媳妇没事,就是头晕。” 平武上前炕沿坐下,扶着高兆躺着,“别起来,头晕躺着就好,你先歇着,我去前院问问太医。” 高兆没有多想,古代内宅孕妇最大,更何况她是二爷媳妇,公主婆婆紧张很正常。 她只好继续躺着。 平武去了前院,看到庆王爷脸色不好,一惊。 听了吴太医的话,着急,“为何这样?” 吴太医道:“得此病症的人不能着急生气上火,要平和休养,二奶奶有孕不能施针,不能喝药,只能静养。” 平武看向庆王爷,这才问道:“你干嘛来了?” 庆王爷这才添油加醋把高家二房来京的事说了,把香兰说的话说了一遍,只不过他还不知二房来找大房何事。 平武大怒,站起来说道:“高兴祖父任由二房在此闹事?” 高成继在门口守着,听到公主怒声,门外跪下道:“殿下,草民兄弟从乡下来,不知礼仪,请殿下饶了草民兄弟。” 高成望在院里瑟瑟发抖,看兄长跪下,他扑通跪下磕头,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鲁国公在旁边冲他问道:“你咋不问公主殿下要印章给你看看?” 高成望哪敢说话,一个劲的磕头。 庆王爷见姐姐发怒,忙说道:“这事交给我,姐先接外甥媳妇回府,让吴太医留在府里。” “薰生媳妇头晕,起不了身。” “准备藤床,抬回去,哪能在这里呆着。我去准备。”庆王爷起身往外走。 高文林这时也赶回来了,进院拉着一个下人问清楚,顾不上看闺女,急匆匆来到前院,听到庆王爷的话,他转身吩咐下人去后院准备藤床。 庆王爷出来听了高文林的话,问道:“你家藤床都有?” 高文林躬身回道:“回王爷,那年小女被马车撞时用过的。” 庆王爷一噎,那年用过的,还带到京里? 老狐狸,说这话是给姐姐听哪,你撞了我闺女,所以我家什么事希望你不要怪罪。 女儿现在怀的是吴家的血脉,女儿在娘家出了事,婆家责怪娘家那是肯定。 人家不管你大房二房,都是高家。 高兆又一次躺在藤床上在京里遛了一圈,柳树巷到公主府不近,四个健壮婆子抬着她,旁边两个拿着布遮着,高兆是一路吐回去的。 藤床晃悠呀,高兆终于体会了香兰说晕船的感觉,一晃悠犯恶心,苦胆都要吐出来。 京里人奇怪了,这是怎么了?刚想打听,被王府护卫驱赶,吓得躲远远。 高兆:我是什么命呀?这下要出名了。 庆王爷护送姐姐一行人回去后,急忙回王府,得给母妃说情况呀。 贾老太妃一听也着急了,怀上了又得病,她连声让儿子去找侄子贾宏光。 贾宏光来了听了后,又掐掐算算,说没事,啥事没有,太妃问道:“是闺女还是小子?” 贾宏光说:“算不出来。” 太妃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人平安就行,生男生女都好。 庆王爷又把高家事说了一遍,这会知道二房来干嘛了,贾宏光武成县住过,高家事他一清二楚,二房能做这个事,没啥奇怪。 “听说西南缺教谕,高文林堂弟不是学堂里任职吗?出去磨练磨练挺好。” 庆王爷一拍手道:“表哥说的对,我正想高家二房离得近烦死人,一对老糊涂又不能治他们罪,高成继拿亲兄弟没法,高文林拿长辈更难办,做不好就是不善待长辈的名声,大房做过了外人乱说也不好,就这么办。” 柳树巷,这会不用大房说什么,高成望扶着拖着腿的吕氏可怜巴巴求高文林送他们回宣庆府。 高文林立马雇了一个马车,最贵的那种,又装了一车不值钱的补品和一些布匹,送叔父他们回去。 到了宣庆府,给高文才说了情况,坐都没坐,赶回京。 高文才那个后悔呀,早知就该拦着父母,他心里也有期盼,如果大伯同意父母的提议,更好。 谁知爹娘蠢的又办了糊涂事,不是糊涂事,是要命的事。 梁氏不知公婆去京里,等知道人不在了,才知去了京里,暗道不好,可是夫婿说只是去看大伯,能有什么事。 听了公婆在京里闹的事,梁氏两眼冒花,扶着桌子,完了,芸娘还没过门,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逃离京城,吕氏回神了,在家里敢嚷嚷了。 “我看高成继能把你如何?你是他亲弟弟!他敢如何别人吐沫星子淹死他!公主就能仗势欺人?” 高成望对着吕氏打过去:“是你这个老虔婆,说什么国公爷是假冒,不然我能去胡说?我打死你!” 吕氏的猪头脸被高成望打的生疼,她一把挠上去,俩人一个身子虚又被惊吓,一个跪了半天,都无法站立,倒在地上抱成一团打起来。 高文才坐着抱头,梁氏站稳了不出声离开。 没两天高文才接到认命,回到家痛哭,梁氏讥笑道:“好歹保住命了。” 高文才咬咬牙说:“我自己去,你在家里服侍爹娘,照顾志儿。” 梁氏摇头道:“妾跟着老爷去,带着志儿,老大已经娶亲,他们夫妻留下。” 高文才紧紧握着梁氏的手,“对不住,让你受苦。” “我就担心芸娘,婚事在下个月,老爷,等芸娘完婚咱们再走行不?” 高文才无奈道:“认命是即日启程。” 梁氏苦笑,“老爷先走,妾等送芸娘出嫁,再带着志儿去。” 高文才没法,只好如此。 谁知芸娘未来婆家退亲,人都没来,媒人上门索要定亲礼物。高成继和吕氏一听让他们留下,死活不干,儿子走了,宣庆府呆不下,回武成县,县令是江家的亲家,哪能有好日子过。 高文才的长子也要跟着父母同去,不肯留下。 于是,高文才先出发,在离京不远处等着,梁氏后面全部收拾好,留下一房下人在老家,又回娘家请多照看高家祖宅,她带着公婆儿女家产前去和高文才会合,一家人去了西南。 到了西南,高成望和吕氏一病不起,一年后先后离世。 高文才守孝三年,把父母棺柩送回武成县安葬,只给大伯去了一封信,说父母去世,他没露面,直接回了西南。 这是后话,高家大房自高文林送二房回宣庆府之后,再没见面。 867 塞枕头 高兆被抬回去公主府,一路吐,内加吐槽。 这叫什么事吗? 进屋她就嚷嚷要去炕屋,不想躺在四方床里,觉得闷。 躺下后,公主婆婆让她好好休息,出去后在门口吩咐馨园的下人各种事项。 高兆听着,心里暖暖,虽然知道是因为沾了肚里的高兆兆的光,但还是感觉温暖。 她摸摸肚子,孩子来了,孩子爹现在在哪里? 不由自主的哭了。 香兰正好进来,一看,急得小声问道:“二奶奶,怎么了?” 不敢大声,刚公主说了,谁大声说话就轰出去。 “我是高兴的。” 香兰咧嘴笑了,悄悄说道:“奴婢也高兴,替二奶奶高兴。大姑太太说了,二奶奶要是想吃什么,让奴婢回去说,大姑太太做好了奴婢拿回来。” 一说吃的,高兆觉得好饿,让香兰吩咐厨房做碗馄饨,放芫荽。 香兰快快跑出去,一会端了一晚馄饨进来。 高兆稍微抬起上半身,半躺着吃了馄饨,然后…… 她要去更衣室,这个必须解决,让代秋七喜搀起身,一阵翻江倒海,全吐了。 全吐了也得去解决。 回来后,屋里多了两个嬷嬷,说是公主婆婆安排的,专门伺候二奶奶。 嬷嬷给二奶奶用热水擦了身子,里外换洗干净,高兆继续躺着。 躺了好半天,觉得饿,饿的烧心那种,让人拿来点心,躺着吃,吃完了不动,那就不吐。 等到要去更衣室,发愁,谁知香兰拿来一个东西,高兆一看,晕,那年腿断不能下炕,她让人做的炕上解决问题的木扁盆。 高兆吐槽:难道我又要过上吃喝拉撒都在炕上的日子? 鲁国公回府给夫人说了高家的事,国公夫人一听,完蛋,花家又被绕进去了。 鲁国公不解,问道:“那是高家二房的事情,和我们什么关系?” “你刚说的什么?说二房老太太骂了咱贵宝,二奶奶阻止被二老太太打晕,和咱家没关系?大长公主为了儿媳回京了?你说咱当没事似的?” 鲁国公一拍脑门,“赶紧准备补品去公主府。” 国公夫人起身道:“我去公主府,公爷明天去高家赔礼。” 鲁国公看着花贵宝,要哭不哭道:“闺女,你爹为了你可把脸放地上了。” 花贵宝因为这么早抱她回来,不高兴,哼了一声,扭头不理。 外面对公主府儿媳怎么被人从娘家抬回来太好奇了,一听说是有喜反应大,理解了,妇人有喜各种反应都有,普通人家忍一忍熬一熬,公主府的嘛,娇贵点没啥奇怪。 公主府接连不断来送礼看望的人,有的是平武大长公主接待,大部分是杨书桃接待,都挡了去馨园亲自探望。 除了贾西贝。 贾西贝带着其他人托她给高兆的礼物来了,像玉青瓦吴迎春严芹等,她们有喜的有喜,不敢来的,又听说高兆反应大,就不来打搅。 贾西贝现在是慌了,别人有了,高兆比她晚一年圆房也有了,她啥动静都没,婆家虽然没说什么,亲娘见她一会嘟囔一回,贾西贝压力大呀。 高兆平躺着听着贾西贝愁眉苦脸的诉说,她也没办法呀,生孩子的事和第三者无关,得夫妻俩人努力。 “前一段时间我没来,我去了一趟武城县,找彭婆给我看了看,开了些药,彭婆说我得吃几个月看看,表婶,万一我生不了孩子可怎么办?” 高兆安慰道:“不会的,你身体这么好,将来肯定能生,还得生一串。” “唉!我算是知道有些女子嫁人后几年不生在婆家夹着尾巴过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因为是贾家女,王家忌讳点,还有就是我婆婆这人真的好,安慰我说别着急,有人三年后才生呢。她越安慰我我越难过,我想了,我不能耽误王小二子嗣,如果以后我生不了,我就给他纳妾,然后我抱过来养。” 高兆没法接话,如果轮到她,她也做不出来让吴长亮没有亲生孩子的事,那么她是让位呢,还是给二爷纳妾? 纠结,虽然自己现在有喜不用发愁这个事,但是想一想,如果那样,她该怎么办,还是纠结。 放手离开舍不得,看他纳妾心里难过。真佩服有些女人,和丈夫的妾一个院子里生活,那种日子怎么过? 如果无爱,就当是同事,可能还好一些,夫妻相爱,两个人的世界,别说加进来几个,就是一个也是心中的刺,拔不出来,却天天刺你,血都不见流。 悲哀! “你放心好了,贾先生不是说你和王小二是子孙满堂的命,你肯定会生。” 贾西贝愤愤不平说道:“我去问我祖父了,我祖父说,着啥急,该来的会来。我能不着急嘛,谁见了我首先都看我肚子,我都想塞个枕头进去,就是枕头不能变孩子。” 高兆听贾先生说,对贾西贝的事放心,贾先生算卦上还有两把刷子。 “表婶,我婆婆说了,让我来多拿点子孙饽饽回去,还说只可惜你不能亲手做,不然亲手给给我做一些。” 高兆想起她要开十子饽饽店的事,现在可好,躺着了,点心的事琢磨不了。 “等我不晕了,能来回走动,我给你做一些你没吃过的点心,前一阵子我正在研究,可惜那几天你没来。” 贾西贝来了兴趣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回去后我和我婆婆一起做。” “这个才开始,还没研究出来哪,你放心,我要开始做的话第一个就给你送去。” “多谢表婶,表婶,我表叔知道你有喜了吗?” “给他去信了,就是不知道目前在哪能不能收到。” 一提到这,高兆眼泪又出来了,怀个孕怎么多愁善感起来。难怪人家说丈夫一定要陪着怀孕的妻子。 贾西贝一看高兆这样,忙说到:“以后有空我就来陪表婶,刚才姑祖母也跟我说了,还问我和你好的那几位要是有时间也带来你表婶说话。” 高兆没想到公主婆婆能想到这里,母以子贵呀。 肚里的是高兆兆还是吴亮亮?虽然不会重男轻女,但是还是希望第一胎是吴亮亮。 868 她是谁 贾西贝说了她堂妹贾北石也怀了,高兆见她郁郁寡欢,难怪着急了,压力大呀。 高兆说她头不晕了,就给她做子孙饽饽,做十个,十子饽饽,让她一下生俩。 贾西贝笑着说:“生三个我都愿意。” 高兆躺着,对着她的肚子方向一抓一抓,嘴里说道:“去吧去吧,两个大胖小子就好,贾贝贝和王州州。” 贾西贝嘻嘻笑,紧紧捂住肚子,“我接着了。表婶,小丸子就说是你给她送去的孩子,让我来一定别忘了找你给我一个,表婶干脆当送子娘娘好了。” 高兆严肃说:“可别那么说,大不敬,我是向菩萨祈祷,让咱们都生一串。” 贾西贝不知为何笑得捂着嘴,小声说道:“我婆婆去你家十酒铺买了好多石榴酒,王小二天天晚上喝几杯,一股酒气,还不给我说,偷着喝。” 高兆也笑得呵呵的,道:“你也一起喝嘛,我给你说,女子每天喝点果酒活血,有好处。” “两个酒鬼……”贾西贝没说完,闭着嘴笑。 “两个酒鬼翻滚,挺好的呀,别有一番滋味。” 贾西贝脸红了,“那你有没有和表叔别有一番滋味?” 高兆眼睛转了装,说:“忘记喝酒了。” 贾西贝哈哈乐,又赶紧闭嘴,看高兆一动不动躺着,笑也不敢大声,只有眼睛转,头不动,她更乐了,就是不敢放开乐。 高兆没办法,她更不敢放开笑,因为一笑就晃头,晃头就晕。 和贾西贝说说找找,心情舒畅,不然天天面对一脸紧张的香兰,搞的自己也紧张。 高兆心想,不就是怀个孕嘛,有多金贵。 她并不知她的怀孕最紧张的是平武大长公主,这会平武天天祈祷儿媳没事,因为儿子还在外面,想起以前表哥说了,儿子和儿媳是一体,一个好另外一个才好。 平武如今每天起来就是问下人二奶奶如何,吃饭如何。 天热孕妇不能用冰,下人轮换扇风,不对着人扇,高兆觉得这幅场景太…… 她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屋里两个人对着扇风。 哎呦! 这样太让人受不了。 不相信连这个都克服不了,高兆让香兰扶她起来,她要去外面,再这样躺下去,不晕也会躺晕。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抬头就晕。 高兆心里的那种不服输不服气的心被挑起,她让人做了个小床,类似现代病床,前半部分高,躺着有个斜坡。 让人早上和黄昏抬她出去,在外躺着比在屋里透气。 七月底江氏和高翠来看高兆就见她在院里躺着。 院里有个竹亭,是高兆让人现建了一个,长方形的双亭,空间大,早上躺着吃早饭,吃了不动,这样能消化点。 高兆看见母亲大姑进来,不敢起身,只招手。 “娘,大姑。” 高翠快步走过去,心疼道:“还晕呀,瞧脸都小了。” 亭子里有圆桌和方椅,高翠坐床边,江氏坐另一边,拉过女儿的手,“你大姑专门拜托严大太太做得酱菜和酸菜,说你爱吃,天热没胃口就着吃点,想吃家里的啥,让香兰回去说,娘给你做。” “最近好多了,不怎么晕了,吃了不动不会吐,娘,这里啥都有,别准备,我有想吃的再让香兰回去说。” 高翠小声道:“刚进门时想去给你婆婆请安,一个嬷嬷带我们直接来你这了,还说公主说的以后让我们直接来,不用客气。” “我婆婆也给我说了,说让娘和大姑常来,婆婆怕我闷,还让西贝常来。” 高翠道:“西贝还没怀上,瞧她身子好着哪,怎么这么久没怀上?上回见了她我又不敢问,怕她难过。” “大姑别问,她自己也着急,前阵去武成县找彭婆看了。” 江氏道:“让彭婆看看好,你琥珀表妹八月二十八成亲,你二舅母一直在让彭婆调理,我说让琥珀从咱家出嫁,你祖父不让,说要风风光光的在梁各庄出嫁,回门时来咱家。” 高兆道:“那我添妆去不了,娘帮我捎上,我让香兰把添妆礼送回去。” 江氏想给女儿商量给侄女添妆的事,大姑子在跟前不好说,高兆看母亲的神色,说道:“娘,以后有啥和巧云商量,她比我能干,又冷静,这一年我没法常回娘家,家里让巧云多费心。” 江氏嗯了一声,多少觉得小女儿太小了。 “娘,别以为妹妹小,那是你觉得她是小的,我那会没有妹妹大哪,还不是和娘有商有量的?” 高翠笑道:“你哪是有商有量,你那小嘴,成天吧吧吧的跟在你娘身后,你娘不得不听你的,不然要烦死了。” 高兆哧哧笑,江氏也乐,这么一比,小女儿几岁就比大女儿稳重,就是话太少,有一句说一句,从不废话。 “你外祖母得知你有喜,让你大舅送了好些你爱吃的,我今儿拿来了,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这会想吃是肚里的孩儿想,我有你那会,就爱吃黄米糕,所以你从小爱吃。” 高兆眼睛发亮,“哎呀,我昨天做梦就能见了黄米糕,馋的我呀,有没有做好的?这会热热,让我解解馋。” 高翠打开拿来的一个竹篮,说:“就知你想吃,大姑做了一些。” 江氏见女儿胃口还好,虽然是躺着吃,但也比吃不下要好。 看着女儿吃,她说了些孕期注意事项,女婿不在,不用说夫妻同房禁忌。 这时院门外下人禀告说二姑奶奶来了,江氏和高翠赶紧起身,知道是女婿的二姐。 就见一个大肚子的长的和大长公主很像的一个年轻妇人,旁边一个年轻小娘子扶着她走进来。 高兆没法起身,刚吃了黄米糕,要是一动就要吐,历妈妈上前迎接。 吴玉娥虽然大腹便便,走路挺快,上了竹亭说道:“弟妹,你别起身,我听娘说了,我刚怀那会也是吐的厉害,一个月后就好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姐夫的堂妹,叫静敏,静敏,这是我弟媳的娘家母亲和大姑。” 怀静敏上前行礼,口称伯娘大姑,又对着高兆行礼,叫了声姐姐。 高兆含笑招呼她坐下,见她容貌秀丽,身材偏瘦,不高不矮,看着十四五岁,梳着双丫头,那就是还没及笄。 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二姑姐回娘家带着夫家堂妹来,问题是来她这里干嘛,公主婆婆交代过,不让人来馨园打搅。 869 小白菜 吴玉娥很热情,相对她姐吴雪梅来说快言快语,江氏见过吴雪梅,这次再见吴玉娥,觉得女儿两个大姑子不错。 说了客气话,吴玉娥拦着要送的江氏,带着怀静敏走了。 高翠道:“薰生二姐长的像你婆婆,那个小娘子长的真好看,眼睛大大,就是太瘦,胖点就像玉兰。” 高兆笑,钱姐姐是大姑心目中的美女,只要夸别人好看就是长得像钱玉兰,刚才那个怀家小娘子根本不像钱玉兰,不过是挺漂亮。 因为好奇,高兆打量了怀静敏好几眼,见她姿态端正,微笑听着他们说话,历妈妈拿来三份见面礼,母亲和大姑还有她分别给了礼物,怀静敏接过福身感谢。 “啧啧,这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走路坐姿端端正正,说话也好听,咱高兴要是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高兆说道:“大姑,人家可是尚书府的小娘子,怀尚书是二品官。” 高翠心里遗憾,这会儿他知道二品官的官职有多大了,高门嫁女,那人家就要嫁到一品官的人家。 江氏心里笑大姑子可真敢想,女儿高嫁那是奇迹,娶儿媳妇不一样。 见女儿还好,头晕只是孕期反应,江氏姑嫂两人也告辞。 吴玉娥回到荣禧堂,找来吴琼陪着怀静敏在院里坐会,她和母亲继续说话。 她今天带小姑子回娘家就是有事要说,一进来听说弟媳母亲来看望弟媳,急忙给母亲说她也去看一下。 平武大长公主看着她带着怀家小娘子去馨园,知道女儿是啥意思。 她是给大女儿说过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想说给高家嫡长子,小女儿她没说。一是女儿怀孕不方便,二也觉得小女儿办事不如大女儿牢靠。 估计小女儿从大女儿得知这事,但平武没想到为何是怀家的闺女。 怀家也是几代文臣,家大业大,怀尚书的继母还在,怀家没分家。怀尚书家风还行,但怀家能愿意把女儿嫁给高家吗? 等吴玉娥返回来,平武问道:“你想给那个小娘子做媒?” “娘,你听我说,我婆家看着风光,也和那些大家族一样,各种事都有,又没分家。静敏是二房的,原本我不会管二房闲事,就是看着静敏可怜,姐姐给我说过娘给她交代的事,我想到静敏,问过她了,她同意,我才带她回来给娘看一下,刚听说弟妹娘家母亲在,赶紧带去见见,以后提起人也见过,成不成的也好说。” 怀家虽然没分家,分大房二房,怀尚书亲娘生了他和他弟弟,就是现在的大房二房。 怀尚书的继母只生了一个闺女,所以只管养老,别的不管。 吴玉娥嫁的是大房怀尚书这一支,比较正常,二房怀尚书的弟弟怀二老太爷原配生了一子后没了,娶了填房。这个原配子长大后娶妻生了一女,原配也没了,也娶了填房。 怀静敏就是那个原配生的嫡女。等于她有个填房祖母,又有个填房母亲,属于小白菜中的小白菜。 “娘,谁都知道泽浦祖父抠门,其实祖父他只是仔细,见不得浪费,并没苛待子孙,怀家媳妇花自己陪嫁银子他也不会管。要是按照公中的给的家用,是不够用,不是怀家不够用,大多数人家一样不够,不然媳妇干嘛用陪嫁做买卖好补贴家用。” 平武虽然从没经历这些,但也了解,不分家光靠公中给的每月几十两哪里够用?有的人家就给五两十两的,不说应酬方面,就是普通家用都不够。所以她给女儿嫁妆丰厚。 “静敏祖母不是亲的,不会多给她,继母哪里会补贴她,还借着泽浦祖父的名义,说什么勤俭治家。看看她穿的,就这都是最好的衣服,反正她继母也不会带她出门。不过没有虐待她,不管不问,这已经算后娘里不错的。” “那也是二房的事,你要多管,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如今没俩月你就要生了,别气着了。” 吴玉娥眼一瞪道:“她们谁敢?虽说我是娘的闺女,但我在怀家孝顺长辈,妯娌之间我也不找事,人情往来从没缺过礼,哪房我都和和气气,小辈也没少给他们花银子。银子她们缺我可不缺,我只是可怜静敏没有亲祖母心疼,又有个后娘,女人只会贴补亲生的,这个能理解,那是她的自由,那我当堂嫂的愿意对谁好,那也是我的自由,她们管不着!” 平武不能说女儿做得不对,这个女儿长得像她,性子更像。生了四个儿女,就她最像自己。 “我嫁去怀家,各房都要了解下,各房有各房的事,我哪里会多管?要说静敏也伶俐,我生了睿哥儿后,她时常做些小物件送给睿哥儿,怎么说是泽浦堂妹,一来二来的熟悉了点,觉得她可怜,我也就稍微护着她点,没事叫她来我院里,前几天,我见她肿了眼睛,问了才知,九月她及笄,她后娘想把她嫁给后娘的娘家侄子,倒不是吃喝玩乐之徒,可静敏说,她不想嫁个有填房祖母填房婆婆的人家,更不想嫁后娘娘家,不想一辈子被人拿捏,将来连累子女。我就想起大姐说帮弟妹娘家物色长媳的事。问了静敏,她说愿意。” 平武沉思,怀家门第是高,如果静敏不是这样情况,不见得会愿意高家那样的门第,就像自己,不是因为儿子的命格,打死她也不会接受高家那样门第的当亲家。 她之前琢磨过,单凭门第,高门庶女都不会嫁到高家,如果看在公主府的面上,只是图了沾光,硬塞一个给高家,那是让高家家宅不宁,所以才说这门亲事不好选。 如果是怀静敏这样情况,她自己愿意,最好不过,面子里子都有了。 怀静敏也能嫁到好人家,高家也能娶个好媳妇。公主府也好看,不然儿子小舅子的岳家是个七品官,姻亲之间相差太大。 “静敏人如何?不能给薰生的岳家介绍个歪人,那也麻烦,以后也是拖累薰生。” 吴玉娥道:“这个我知道,人不好我才懒得管,我就看静敏不错,长得好又懂事,高家又不是别人,我和娘想的一样,怎么会给薰生找麻烦?” 870 平和心 没娘的孩子早当家,没娘的孩子也早熟,当然是指有脑子的人来说,有的人脑子糊涂,不是被卖帮着数钱就是被哄着做傻事。 怀家不是内宅混乱的人家,但也不是后娘对原配子比对亲生多好的人家。 大房还好说,二房婆媳都是填房,免不了偏向,怀家辈分最大的怀老老太太又是个填房,哪里会管大房二房如何,只要不克扣她的就行。 怀静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比同龄的小娘子早熟。亲娘生了她难产没了,她命大活下来了,不得父亲欢心。是亲娘的陪嫁吕妈妈护着活了下来。不然一个奶娃娃没人精心照料随时得个病就没了。 刚过周岁有了后娘,两岁有了不同母的妹妹,现如今是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除了她,都颇得父亲喜爱。 怀静敏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亲父后娘,她只想长大嫁人,嫁个没有填房婆婆的人家,哪怕填房婆婆是亲婆婆,她也不想当填房子的媳妇,只想以后的婆家简简单单。 公主之女嫁到婆家后,怀静敏承认自己动了心思,是有心结交,上赶着交好这个隔房嫂子,泽浦堂哥没有妹妹,堂嫂对她先是客气,熟了后也亲热,她从不说自家事,别当别人是傻的,更何况是公主之女。 她只不过想在家里有个亲近的又有背景的来往人,对自己有利。 有人猜她是不是想嫁进公主府,因为堂嫂有个没定亲的兄弟,怀静敏从没这么想过,大长公主哪里会看上她这样情况的小娘子。 堂嫂也曾间接说过她弟弟虽没定亲,但已经有了人选,怀静敏知道那是怕她有那方面意思。她也不解释,只说了自己想法。 堂嫂怜她,时常让她过去陪着说说话。 今年,后娘娘家侄子来府里见到她,没想到就中意了,父亲问她的意思,好歹没有直接做主,她说不愿意,父亲气而恼怒,训斥她为何针对后娘。 怀静敏从没针对后娘做任何事,但就是不想嫁到后娘娘家。 她哭了,正好堂嫂让她过去,见她红了眼睛询问,她说了情况。 谁知堂嫂提了她弟媳的娘家,怀静敏一怔,是因为突然。 她所知道的高家,是几个堂姐背地里议论,说高家不知为何能高攀上公主府,在怀家女眼里,高家就是乡巴佬,小地方来的。 有见过吴家二奶奶的说高家女很是一般,长相一般,见过这两年才露面的吴家二爷,多少小娘子心里替吴二爷忿忿不平,觉得不般配,很多人想:我可比高家女强多了。 怀静敏没那个想法,也没见过吴二爷,不会有什么不平,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不嫉妒谁。 堂嫂说了高家情况,怀静敏心动,高家没有祖母,祖父没有续娶,难得。高家五个子女都是一个娘,一个大归姑太太,听堂嫂话里高家一团和气。 她说她愿意,嫁这样的人家不比嫁高门差,日子过的更舒心。 之后让吕妈妈出去打听,吕妈妈眉开眼笑的回来了,说正好道上看见了高家子,和国公府的花三郎一起,长的高高壮壮,长相也好。 怀静敏这才害羞一笑。 堂嫂带着她来公主府,说得先让大长公主知道这事,同意了才行。怀静敏忐忑不安,有点怕传说中的大长公主。 没想到来了竟然见到了高家太太和姑太太,怀静敏见了后心里更加愿意,看到吴二奶奶,看得出来这个小门户的高家女在公主府很是得宠。 怀静敏在院子里不安的看向屋里,担心。 吴家大娘子给她摘了朵花,怀静敏接过,笑着感谢。 吴玉娥得了母亲的同意,她又去了馨园,给母亲说趁她出来一趟一块问了。 高兆奇怪的见了又转回来的二姑姐,听了这事,惊讶。 难怪带着怀家小娘子来馨园。 一听怀静敏的情况,高兆脑海里就浮现了小白菜的声影。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还是个小白菜中的小白菜,梁梅雪好歹有个亲祖母,怀家小娘子亲祖母也没。 联想到刚才见到的怀静敏,神情里没有一点戾气,很平和,一点儿都不像苦命的小白菜。 高兆首先想到这个小娘子不错,还没及笄,心态如此之好。高兆好歹也是有阅历的人,两世加起来,所以看人自认为有几分准。 有的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要不就像刺猬,比如梁梅雪,要不就神色戾气,或者是满脸的苦大深仇。要不就是伪装的清高,其实骨子里自卑。 可是怀静敏平平淡淡,比那些跟着亲娘长大的小娘子更加难得。 能和二姑姐相处好的人情商不低,虽然她没有和二姑姐相处过,但二姑姐就是公主婆婆的小翻版,没点情商的人和她是很难相处,主要是二姑姐也不会搭理。 这一点,高兆首先认可,因为没有情商的人在高家当儿媳怕处理不好,首先家里大姑要在高家养老,要是给大姑脸色看,也就很难得到家里人的认同。 “正好人你母亲和大姑也见到了,弟妹给娘家捎个信,愿意的话就让两人相见,九月份静敏过及笄,也好把婚事定下来,不合适我再帮静敏另找。” 吴玉娥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她是觉得既然张口给怀静敏说媒,高家不成得另外说一个。 高兆听这话听得出来,二姑姐对怀静敏挺上心。 “多谢二姐,我给我娘捎信,让我娘和我爹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二姐回话。” “行,那就不打搅弟妹休息,我也该回府了。” 高兆让历妈妈送吴玉娥,她把代秋找来,先躺着手写一封信,把她见过的怀静敏的感觉写了,信是给父亲的,怀家如何,父亲会去打听,给母亲的信只说了今天见的小娘子是二姑姐给高兴说媒。 几天后,江氏来了公主府,说高兆父亲同意。江氏那天见过怀静敏,对人是满意,就是担心门第太高,娶回来怕人家别扭。 “娘,我二姑姐说了,怀娘子同意才带她来的,怀娘子不在乎门第,就想家里和气,简简单单过日子。” 江氏当然愿意儿子娶的媳妇门第好,她也不是摆婆婆谱的人。 “那就好,高兴娶了媳妇,我不会管儿子房里事,只希望她们夫妻过的好,还有就是,以后妯娌相处也得和气,有的亲兄弟就是因为妯娌不和,慢慢的亲兄弟也有了矛盾。咱家人口少,家里和和气气,你让我我让你,将来我和你爹养老过得也舒心。” “娘,你放心,高兴和阳荣都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媳妇进门十六七岁,好不好的要看他们怎么引导。将来弟媳妇如何我不管,我肯定只管我兄弟,媳妇都管不好气着爹娘我可不饶他们。” 江氏无奈又舒心,大女儿就是出嫁了心里总是为娘家着想,如今怀着孕晕的躺着不动,还操心娘家的事。 871 委屈哭 高文林接到女儿的信,仔细查了下怀家,家大业大,内宅没出过外人能知道的幺蛾子事,对人选他一个男的没法得知,只能听女儿和见过怀家女的太太共同的说辞,小娘子不错。 那就两个当事人相见。 高家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人比门第重要,门第高又不是缺点,高兴荣得知要相亲,吓一跳,得知是怀家女,更吓一跳。 他踌躇道:“尚书府的,会不会……” 高翠以为侄子认为怀家女有毛病,忙解释:“那小娘子没毛病,我和你娘在你姐那儿见过,长得可好了。” 高兴荣觉得更不可思议,他倒是没有怀疑人家有毛病,是想怀家是看在大姐的婆家份上,那就是有利可图想巴结公主府。 还有就是这样门第里出来的小娘子怎么会接受高家,高兴荣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并没觉得大姐高价了,自家门第就高了。 高文林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见面的时候问问就行了。” 高兴荣点点头道:“那也是,到时我再问问。” 高翠留了个心眼,偷着把侄子叫来,给他说了怀家女的身世,她是想侄子心地善良,首先会同情人家,再一个怕侄子张口问出你娘会不会看不起高家如此的话,让人家小娘子心里难堪。 高兴荣自然同情,他从小见过没有亲娘的同窗过的是什么日子,和他们这种有亲娘心疼的长大的不一样。 不过大姐和母亲见过怀家女,她们觉得人不错高兴荣就不再琢磨,等相见再看好了。 相见是在大姐家见的,高兴荣一见人脸红了,大姑说的对,长得真好看。 原本想的单独问问话,一是没让单独见面,二是他这会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了,心跳个不停。 吴玉娥是得了高家同意的信后,首先给公婆还有祖父怀尚书说了。 怀尚书同意,他因为公事曾经见过高文林两回,对他印象不错。 吴玉娥的公婆没啥意见,因为儿媳是给她娘家人做媒,好不好成不成平武大长公主不可能不管。 然后吴玉娥去了二房,在叔祖母屋里把怀静敏后娘叫来,直接说了做媒的事。 吴玉娥的性子和苹果大长公主很像,长得又像,所以怀家的女眷们对她颇为顾忌,怀静敏后娘虽然有点不愿意,但也不敢反驳,换成别人提亲,她就会说已经定给她娘家了,是吴玉娥说媒,她不敢。 所以两家长辈同意,才有了小辈相见,中秋节前两家定了亲,媒人是吴玉娥的婆婆,因为她身子不便。 高兆得知弟弟定亲,心里高兴,再加上天气转凉,没有那个因为热而烦躁的情况,头晕也好多了,能起身,但不能弯腰或者转头。 能够这样她就很满意,好歹可以坐着吃饭,吴太医每天来把脉,回给平武大长公主,说二奶奶情况好转,就是这两天心跳有点不稳,让平武又提起心。 亲家就是心疾,当初生孩子差点……,要不是自己儿媳那个神功,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平武苦恼,儿媳怀个孕,她都要得心疾了。驸马安慰说会没事,表哥不是说了一切顺利嘛。 平武心想,一切顺利是这样,如果不顺利那不得吓死人? 高兆这会在屋里掉眼泪,为何?觉得委屈。 明天八月十五了,中秋团圆节,可二爷没回来不说,信都没一封,给他报喜的信也不知收到没有,没有回音。 我的高兆兆好命苦,亲爹不知你要来了。 不知为何,高兆每次想到肚里的孩子,头一个念头就是高兆兆。 闺女呀,将来出生后,一定替娘打你爹几下,让他忘了咱娘儿俩。 哭完了,正准备擦眼泪,门口下人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高兆顾不得擦泪,急忙冲出去,就见吴长亮是冲进来,俩人都站住。 “兆娘。” “亮哥。” 吴长亮伸手,高兆首先伸手隔开,怕他来个紧紧拥抱,如今不是以前了。 “我刚听娘说了。” “说我犯晕?”高兆脱口说道。 “说我要当爹了。” “啥?” 高兆没想到二爷回来才知道她有喜,她还成天胡思乱想,想二爷接到信会如何,会不会欢喜的立马想飞回来,谁知是这样。 顿时委屈的又哭了。 吴长亮轻轻把她揽入怀里,高兆头抵着他的肩膀,抽抽搭搭。 “你……你怎么才……才回来,知……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呜呜……” 吴长亮拍着她,贴了下她的头发,“我知道,兆娘辛苦了,我都知道。” 抽搭一阵,高兆抬起头,吴长亮拿了手帕给她擦脸。 “亮哥,我是不是变丑了。” 高兆不假思索的问完,心里想起前世看到一些电视剧里人物,在怀孕后问男人的这话,当时她还嘲笑说矫情。 汗!如今她也矫情了。 “没,兆娘一点也不丑,我喜欢。” 高兆满意的笑了,这才放开他,“亮哥先梳洗换了衣服,去爹娘那,娘一直盼着你早日回来。” 冲门外叫一声香兰,打了热水,吴长亮也不用人伺候,自己洗好了换了衣服,头发是张嬷嬷给梳的。当初江氏生产,张嬷嬷在高家呆了半年,这会被平武大长公主派来伺候二奶奶。 平武在屋里对驸马说道:“要不要给薰生说他媳妇的身体状况?” 吴驸马道:“肯定要说,等他歇会,一会叫他过来说清楚,知道情况也知道怎么做。” “儿媳妇生之前让薰生别出门了,你去户部说一声,公事一下做不完,可孩子十个月出娘胎,什么都比不上这事。” 吴驸马这回不说什么公事要紧,再要紧的公事也比不上有关他儿子孙子的事。 如果是普通妇人生产还好说,可儿媳这样情况,太医都没法说清楚。 “嗯,我会去说清楚,让薰生留在家里。” “愁死我了,明天带薰生去灵虚寺上香,多给庙里捐点银子,求菩萨保佑兆娘平安。” 吴驸马点下头,他也在发愁,发愁的是别处,今年天气反常,这样热的天气,怕庄稼收成不好。 872 中秋节 吴长亮回来先去的荣禧堂,听说高兆有喜,激动的跑去馨园。 平武高兴完发愁,叫来跟着儿子去的长随问问情况,得知儿子路上出了一次意外,夫妻俩人互看一眼。 让人退下后,平武坚定的说不让儿子再出门,她觉得表哥说的对,儿媳怀孕自己身子不适,估计福气罩不住儿子了,所以儿子才会受伤。 因为上回出门怎么一点事都没? 吴长亮陪了会高兆,就去了荣禧堂。 平武大长公主看儿子满脸欢喜,不知怎么开口说。 还是吴驸马简单把情况说了,吴长亮一惊,皱起了眉头。 平武赶紧说道:“问过你表舅了,你表舅说会没事。” 吴长亮道:“我知道了,多谢爹娘照顾兆娘,兆娘给我说了。” “谢啥,娘只愿你们平平安安,这次回来不能再出门,我和你爹说了,你得守着兆娘。” 吴长亮只点点头,没说话,之后告辞回馨园。 走到院门口,深呼一口气,表情放松,面带微笑。 高兆更是从心里冒喜泡泡,表情都绷不住,在指挥下人摆饭,一桌子菜,自从怀孕没摆过这么多菜,闻不得味。 不到两个月肚子还不显,因为孕吐,身子比以前瘦了。 抬头看见吴长亮进来,让下人退下,她要看着二爷吃饭。 拉着他坐下,她远远坐下。 “亮哥,我没法给你夹菜,你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 吴长亮笑下,并不相让,听母亲说了兆娘闻不得饭菜味。 就这样,高兆强忍着,捏着鼻子,最后不得不进了里屋,从更衣室门出去才大口呼气。 屋里吴长亮大口快吃,让人把饭菜端下去,窗子打开,两个丫鬟进来使劲扇风。 然后又漱洗一遍,刷了牙,免得有饭菜味道。 之后出屋,见高兆坐在竹亭里,他走进亭子坐在她旁边。 “亮哥,这是我让人建的竹亭,没事我就在里面躺着透风,我想了,等明年把亭子一半搭上竹板,以后高兆兆在竹板上玩,亮哥说好不好?” 建竹亭的时候,高兆就想了,西南那边不就是这样的竹子房屋吗?孩子夏天在亭子里玩耍比在屋里炕上好,她是回娘家看天意在炕上爬来爬去想到的。 吴长亮道:“好。” 他把高兆扶着让她躺下,高兆拉着他的手,感觉粗燥,轻轻摸着,不知为何,眼泪又出来。 吴长亮用手给她擦了,高兆又扑哧笑出声。 “亮哥,我觉得这是高兆兆在哭,我娘说了,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或者是笑笑想哭,都是肚里的孩子在闹。我平时从来不哭,腿受伤那次都没哭,最近总会无缘无故的掉眼泪,肯定就是高兆兆干的事。刚才她见了亮哥,心里欢喜,就哭了。” 吴长亮拿起她的手贴到脸上,眼里晶莹,微微一笑:“我也欢喜。” “亮哥,你喜欢老大是高兆兆还是吴亮亮?” “我喜欢小棉袄。” 高兆摸着肚子,低头说道:“高兆兆,听见没,你爹说喜欢你哪。” 她是半躺着,猛一低头,又晕,头一歪,吐了。 远处的下人端水的端水,拿抹布的拿抹布,不见慌乱。 吴长亮抱起高兆回到屋里,亲自给她换了衣服,端来白水,漱了口。 高兆:我这待遇,杠杠的。 晚上,吴长亮也在炕屋,说以后他也在炕屋,俩人手拉手,轻声说话。 第二天吴长亮去衙做事,高兆在竹亭躺着,觉得天都不一样了,小风吹得她神清气爽,深呼吸,从没有过的清凉舒畅。 今天八月十五,公主婆婆一早亲自送来了月饼,说晚上的团圆饭,让二爷陪她在馨园,不用过去了。 还送了一堆水果,有些是街上没有卖的,一看就是宫里拿回来,高兆感激。 她觉得婆婆自从她怀孕后对她体贴的不得了,说话温和又温和,放低声音,怕吓着她似的。 说实在的,这样让她有些别扭,以前让她有些紧张有些顾忌的婆婆才让她自如点,这样的体贴的婆婆总觉得怪怪的。 不去荣禧堂高兆觉得更好,不然在那里来个呕吐太煞风景,好在婆婆让二爷陪她。 八月十五月儿圆,院里灯笼高高挂。 这个中秋节高兆过得温馨又欢喜,晚上,桌子上摆了全是点心,他问过嬷嬷了,说二奶奶晚上吃点心不吐。 荣禧堂那头,平武夫妻和大房一家过得团圆节,吴长远已经见过回来的弟弟,也嘱咐兄弟要多陪陪弟媳。 杨书桃对二房妯娌之事更加谅解,她生了四个,自然知道妇人怀胎辛苦,让自己孩子不要去馨园打搅。 吴丹一和高兆最熟,没见到二婶,她问道:“祖母,二婶那的弟弟哪?” 因为母亲说二婶有弟弟了,不能去馨园吵着弟弟,所以吴丹一以为二婶那已经有了像自己弟弟那样的小孩子。 平武听了开怀,回道:“现在还见不到,要等明年。” “我给弟弟准备了礼物,明年送给弟弟。” 平武好好的,都说小孩子说话灵,她倒不是因为孙女说是弟弟,而是因为顺利,当然是弟弟更好。 吃了饭,平武给孙子孙女礼物,今天的团圆节,虽然小儿子夫妻不在,平武却格外高兴。 过了中秋节,吴长亮每天去户部,出去一趟的工作要回来汇报,他说了,这一年他在户部统计各种数据,不再出门。 高兆知道是因为她怀孕身子闹腾的缘故,之前二爷说过,几年内要把所以的驿站里的大站走一趟。 月底,江氏带着江姥姥和李氏来了,平武亲自接待,笑容满面让江姥姥受宠若惊。 高兆见到好久没见过的外祖母,又哭了。 江姥姥不敢搂着,只是拉着外孙女的手,不敢哭,忍着眼泪。 “我的兆儿,别哭,外祖母来看兆儿了,这次外祖母留在京里,有空就来看兆儿。” 高兆欣喜,擦了眼泪,她和外祖家感情很好,小时候去梁各庄都是和外祖母一个被窝睡。 “真的?” “外祖母何时骗过你,琥珀嫁了,我跟着一道来,就是要看着我的兆儿,等着抱曾外孙。” 江琥珀八月二十八成亲,三天回门去柳树巷,所以江家人来到京里,在高家接待回门的江琥珀夫妻。 873 沾福气 高兆知道这些,就盼着外祖母来哪。 “外祖母,等琥珀过了新婚让她来看我,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好好,琥珀早就惦记你,之前就想来京,你外祖父没让,让她在家待嫁不要乱跑。” 江琥珀的婆家是梁家,是官家,她要是来了,梁家肯定知道,江季同怕梁家挑理,尽量不做让人家抓住话把子的事。 所以江琥珀定亲后从没出过门。 江姥姥听外孙女还和以前一样惦记外家,心里舒服,没白心疼兆儿,梁各庄有些人暗地里说兆儿高攀了,哪里会惦记外家,嫌弃还来不及,气的江姥姥想骂街,又忍住。 一旁坐着的李氏规规矩矩,眼神打量屋子摆设,刚去见了外甥女的婆婆,那个院子大呀,进屋她都不敢抬头。 外甥女的院子也不小,公主府太大了,走了好一阵才到,进来后又是个大院子,正屋亮堂,屋里的炕只是一小半,窗户也大,屋里敞亮。 “大舅母,吃点心,来我这别客气,夏天时我还见了珊瑚表姐,小外甥长的可好了,像表姐。” 李氏还没见过女儿外孙,来京就来这里,听高兆说,眉开眼笑。 “一会回去就能见到了,珊瑚派人捎了信,说今天会来。” 李氏拿出从老家带来的礼物,又给高兆塞了一个封包。 “你大舅说了,让你拿着用,给下人打赏别小气,公主府不像小门小户,千万别让人笑话。” “多谢大舅大舅母。” 高兆也不推脱,大舅的一片心,反正她另外补回去就是。 江氏又打开一个礼盒,拿给高兆看。 “这是你吴伯娘让我给你捎来的,有她给的,迎春她娘给的,迎春有喜了,前两天确诊,吴伯娘欢喜坏了,不是不方便过来,她说要亲自谢谢你,迎春说了,是你给她的福气。” 高兆哭笑不得,道:“娘,女子成亲早晚都要怀孕,和我无关,只能说大家都是有福之人。” 江姥姥不这么认为,说道:“我家兆儿就是有福,谁沾上就是福气,我给琥珀说了,成亲一个月就来你这沾沾福气,她婆家巴不得,不会阻拦。” 高兆:我也巴不得呀,更巴不得贾西贝沾上福气,早点怀上,不然她要得忧郁症了。 把该说的话说了,江姥姥也见了外甥女,比江氏给她说的情况要好,外孙女虽然瘦点,脸色还好,不像有的女人怀孕吐的脸蜡黄蜡黄。 不好久留让外孙女休息不了,江姥姥恋恋不舍,说过阵子再来,江氏几人回去。 江氏顾的马车来的,江姥姥舍不得上马车,现在门口望着大门。 “这辈子我算活得值得,以前哪里能想到会能进来公主府,进京一趟都不敢想。你爹要羡慕死,他是一家之主又如何?照样是我来他不能来,哈哈!气死他!” 江氏抿嘴笑,她自己何尝不是?能嫁给老爷,娘家就觉得烧高香了,父亲没出来都要炫耀那会眼光好,给她定了这门婚事。 李氏更是激动不已,如今在梁各庄,谁不羡慕江家?她回娘家不说弟媳几个巴着她,就是爹娘都给她陪笑脸说话。 今天三个妯娌不能全部来,只有她这个长媳能跟着,作为长媳在婆家的辛苦操劳值得了。 “娘,兆儿说了,等她孩子大点,会带回梁各庄。” “好,好,我让你哥再盖个屋子,不能委屈了我曾外孙。” 这时,一辆马车也在公主府停下,下来一个贵妇,然后又下来一个小小娘子。 江氏看过去,见是乐安县主,她上前行礼。 乐安今天带着明珠来公主府,老远看到三个妇人现在公主府门口,其中两个明显的下乡人打扮,走进一看,有高太太在。 下了车,见高太太要给她行礼,上前一步搀起,“高太太,好久不见,我来给大长公主平安,一起进去了。” 江氏道:“我们刚出来,这是我娘家母亲和大嫂,昨儿来京,今天来看看兆儿。” 又给母亲和大嫂介绍:“这是县主,明松的母亲。” 江姥姥一听,是个侯夫人,上前见礼。 乐安同样一把托起,“老太太千万别,咱可是一家子,你是长辈,我如何能受你的礼。既然遇见了,明儿我请客,给高太太下帖子,请老太太来侯府做客,我太婆婆定是欢喜,几次说让高太太来府里做客,正好,老太太一起去。” 乐安态度亲热,又让左明珠给江氏等见礼,她热情相邀,和江氏定了日子,又殷勤搀着江姥姥上了马车,让江姥姥激动不已。 等都上了车,江姥姥掀开车窗帘,给乐安一个劲的挥手,直到看不到身影。 “这就是明松后娘?县主,那要叫兆儿婆婆什么?” 江姥姥知道女婿又有了一个徒弟,是侯府的世子,女婿的运道实在是好,收的徒弟全是高门子弟。 “叫姑祖母。” “哎呀!”江姥姥可惜,那就要叫兆儿表婶,辈分不同,不然这个徒弟变成小外孙女婿挺好。 “可惜了,辈分不对。” 江氏知道母亲什么意思,她没说话,等回到家再说明松和巧云的事,虽然没定,可左家来提过亲,将来不出意外,明松会是小女婿。 乐安看着马车走远,对于高家情况,她清楚,不能拿俗人眼光来看。 高家的造化,谁能想到?江氏就一乡下女,刚看她亲娘和大嫂,要是别人,乐安眼皮都不会抬。 她笑着摇摇头,就像贾老太妃,一个宫女,谁能想到她能有如此造化,有个王爷儿子大长公主女儿,哪个诰命夫人敢看低太妃? 见面一样恭恭敬敬,所以母亲活着着的时候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小看任何一个人,别以为自己是县主就把所有人得罪完了。 想想以前的二公主,如今如何? 还不如她一个县主过得顺心哪。 不过想起左侯爷,乐安咬牙,现在她懒得看见他,当初多么欢喜他,现在就多么恶心他。 反正有妾室夜夜伺候他,好吃好喝供着他们,那个药吃了头几年后时时亢奋,几年后萎了。 至于庶出?不用她出手,喝了药的侯爷不会再有子女。 乐安幸灾乐祸,该! 874 香酥饼 乐安县主牵着左明珠进去,来到荣禧堂,平武大长公主见了她,面色温和。 她规规矩矩行了礼,又让左明珠上前行礼。 平武对乐安以前印象不怎么好,那也是听来的,但接触少,自从她嫁人后,外人对乐安风评一下改变,她又时不时来府里给平武请安,有时打着罗老太夫人的名义。 每次来带着左家小娘子,看得出来母女亲热,平武也就对乐安改观。 平武让乐安县主坐下,她端正坐着,左明珠在她身旁站着。 “你太婆婆如何?” 乐安道:“太婆婆还好,听侄孙女说表婶害喜严重,让侄孙女送来一个方子,说请太医看看能否适合表婶服用。” 她拿出方子,蒋嬷嬷接过递给大长公主。 平武道:“罗老太夫人有心了,替我谢谢她。对了,我怎么听说侯爷纳了妾?还是袁家的?” 这个是去看母妃时,庆王爷说了一嘴。 乐安县主暗惊,幸亏没想对付袁家女,不管怎么说,袁家女和陶府有牵扯。 “是侯爷中意袁家女,说颇有……风姿,侄孙女孝顺长辈,抚养明珠兄妹,力不从心,不如随了侯爷意,所以亲去袁家说和,总得让有情人……,以后侄孙女专心家务,只想好好把明珠养大,嫁个好女婿,别无他求。” 平武点下头,原来如此,是和小夏氏想象。她没权力赞成或者批评,只是正好见了乐安,提醒她一句,别闹事,听她这么说,不知是敷衍自己还是真心如此。 “总归你是左家妇,罗老太夫人年纪大,做什么事别让老人家操心,不然你娘家也担不住你。” 乐安县主起身回答是,这是警告她,罗老太夫人和太妃交好,要是出什么事,平武就得过问了。 平武又让人拿了礼物,笑眯眯送了左明珠。 小儿不知平武大名,并不惧怕,接过礼物福身感谢。 平武因为儿媳有孕,看哪个小儿都亲切,左明珠长得又好,乐安舍得给她装扮,粉团一个小女娃,说话娇声娇气。 想儿媳生个闺女如果长的像儿子,定比左家的这个还好看。 心情好,脸色柔和,多问了左明珠几句,让乐安受宠若惊。 她试探着说在门口遇见高家女眷,约了日子在侯府招待。 平武说:“高家人较朴实,你就按照平常心来往就好。” 乐安又是回答是,心里明白了,大长公主并无嫌弃这个不般配的亲家,具体因为什么她也没必要知道,只知道平武的态度就行。 高兆在馨园面对鼓腮帮子的贾西贝,她接到了吴迎春有喜的消息,去看过之后跑来了。 “吴姐姐也说是表婶给她送的宝宝,我和你这么要好,可是表婶怎么……” 眼泪出来了,高兆要抓狂,就担心这个,自己胡说八道不说还装什么神婆,让人找上门来了吧。 “冤枉呀!西贝,我比谁都希望你早点怀上,巴不得这胎是你怀的,我晚点再怀……” 贾西贝急忙阻止她,这话要是让姑祖母听见了,得轰她出去。 “表婶别说,是我着急了,我不该说那话,可是我……” 呜呜趴着哭了。 高兆仰头望天,老天爷!送子娘娘!赶紧给贾西贝一个宝宝吧!我见不得她这么哭呀! 仰了半天头,咦!怎么不晕了? 高兆站起来,轻轻左右扭头,不敢大动作。 哈哈! 不晕了! 高兆仰头大笑,把正在哭的贾西贝吓一跳,抬起满脸泪的脸,惊吓的看着高兆。 完了! 是不是我把表婶气疯了? 贾西贝赶紧从炕上爬起来,挪开炕桌,跪着走到高兆面前,两手抓着高兆,哀求道:“表婶,是我错,我不该来这说这些话,表婶,你醒醒,我是西贝。” 高兆回神,看着一脸恐慌的贾西贝,说道:“西贝,我不晕了,突然的就不晕了,你等着。” 她下炕,从书架那拿出笔纸,又爬上炕,炕桌移近。 “西贝,你别不好意思,我问你你几个问题,你就把我当彭婆。” 高兆前世没啥经验,可是网络发达呀,又有单位里的已婚女人之间的各种闲聊,纸上经验还是丰富滴。 “你十天和王小二那个几次?” “你小日子来的规律不规律?” “两个小日子中间有没有那个?” 等贾西贝害羞回答完,高兆纳闷,除了小日子不咋规律,其他没问题呀,没有出现以前看的小说里古代女人把安全期和受孕期搞错的现象。 那就怪了。 没办法,高兆又给她说受孕的各种小妙招,都是看来的和听来的,她也没考据过。 贾西贝仔细听完,说了句:“表婶还是像给小丸子和吴迎春那样给我一个宝宝吧。等你身子好些再说。” 高兆泄气,我不是神婆呀。 得,还不如给她子孙饽饽哪。 “西贝,要是我今天头也不晕,明天我就亲自给你做子孙饽饽,到时让代秋送过去。” 贾西贝顿时开心了,下炕给高兆福身。 高兆:今晚我要睡不着,得再想想有没有生子小妙招。 看着贾西贝沮丧的进来,欢天喜地的走了,高兆把张嬷嬷叫进来。 张嬷嬷负责生产之事,怎么怀孕她不擅长。 但张嬷嬷很是相信二奶奶做子孙饽饽,说会给八奶奶带来好运。 等她出去,高兆无力趴着,香兰进来,喜道:“二奶奶不晕了?” “你二奶奶心晕。” “呀?要不要去找太医?” 香兰慌得转身往外跑,高兆喝住:“你站住!慌慌张张的让人以为我怎么样了?” 香兰回来低头认错。 “去给我拿几个酥饼,我要吃点,看看反胃不?再来一碗油茶,咦?我怎么就想吃这些?看来把我馋坏了,香酥肘子来一个,好了,就这些,再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香兰一听脸露笑容,二奶奶之前都不能听这些菜,听了都犯恶心,如今想吃,肯定是害喜症状没了。 “二奶奶等着,奴婢这就去让厨房准备。” 高兆在她身后嚷嚷:“现准备来不及,让代秋跑快点去外面买。” 哎呀!怎么说完香酥肘子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马上吃到嘴里。 875 太辛苦 等买回来吃到嘴里,高兆觉得好香呀,好久没吃有油水的东西了,吃进去没有反胃的感觉。 吃完后,在院里走几圈,把吴太医招来,把把脉。 吴太医奇怪,换个手把脉,一切正常,心跳也正常。 奇了怪了,得和刘太医探讨探讨。 回禀大长公主,说了情况。 平武反而没多奇怪,她觉得是儿子回来了,表哥说了,俩人在一起就没事,难怪表哥一直说一切顺利,以后怎么也不让儿子去远处了。 高兆在院里散步,哼着天蓝蓝水蓝蓝,哎呀!实在是舒服。 真正的体会了有啥都不能有病,虽然怀孕不算病,但晕乎算呀。那次腿断,腿疼头不晕不妨碍吃喝。 好吃的在向我招手,美滋滋。 这时吴长亮回来了,他每天去衙门,中午都会赶回来,虽然回来并没吃好饭,高兆没胃口时不时犯呕让他着急。 刚开始见高兆犯呕他也反胃吃不下,后来几天就可以做到帮着收拾好了,继续吃。 背地里吴长亮问过张嬷嬷,说妇人怀孕会有那些状况,听完后吴长亮觉得当母亲太不容易。 把从外面得的一块玉石枕头打磨好了送给母亲,可以治疗睡眠。 吴驸马吃味,等儿子走后,说:“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父母恩,为何不给父亲一个?” 平武哧哧笑,“薰生不是说了吗,等再找到一块就给你,要不我这块先给你?” 吴驸马摇头道:“我可不要,我就等着儿子给我。” 平武知道驸马是打趣,对儿子的孝敬满意极了,没白养,也没白辛苦。刚才儿子说母亲辛苦。 儿子话不多,但是平武知道那是看到儿媳这样,才说了那句母亲辛苦。 有儿这句话,再多的辛苦也化为心满意足。 高兆看到吴长亮进屋,一叠声的让端热水摆饭,吴长亮见她神采奕奕,和之前的强装身体没事不一样,他面露喜色。 张嬷嬷说过,妇人孕吐没法解释清楚,也没法预知什么时候好转,每个人反应不同,有的人一直到生还吐个没完。 这可把吴长亮吓着了,心疼,有孩子是男人欢喜女子遭罪的事,想想母亲生他们兄妹姐弟四人,想想兆娘说要生一大串,太辛苦了。 算了吧,生三个就好。如果让我受罪,生十个也不嫌多,兆娘这样辛苦,还是算了。 “亮哥,我刚吃了香酥饼和香酥肘子,一点没吐,吃的可香了,这会不饿,我陪亮哥吃饭,亮哥回来辛苦了,都没好好吃饭,今天多吃点。” 高兆给吴长亮擦手,他接过来自己擦,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簪。 “亮哥雕的?”高兆惊喜道。 她在二爷面前说过,驸马公爹给公主婆婆送的木簪,一脸的羡慕,就是暗示你也得给我一个。 吴长亮点下头,把木簪给高兆插戴好,又拿出一对木手镯,就是很小。 “这是给高兆兆的。” 高兆接过来,和木簪同材质,虽然雕刻的不如买回来的精美,但她好喜欢。 “我替高兆兆谢谢亮哥。” “不用谢,你们是我的宝贝。” 吓!言拙的人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让人吃惊。 吴长亮搂过眼里晶莹的高兆,刚走到门口的历妈妈默默退下,站到不远处。 真好!主子情意相投,下人们也欢喜。 等吴长亮饭后又赶去衙门,高照开始琢磨答应贾西贝的事。 本来之前那个十子饽饽因为她怀孕害喜俺没有心思在想,那就一块儿琢磨吧。 十子饽饽,最好做一套十个,那么做什么呢? 这是香兰端来了黄米糕,外祖母来带了好多小黄米,说先吃着,回头再让大舅送。 高兆拿了一个热乎乎的黄米糕,掰两半,看到里面有红豆,这是她爱吃的。 一个吃不完,那就吃半个,另外一个顺手给香兰。 主仆两人吧唧吧唧吃完了。 “奴婢也爱吃有馅儿的东西,外面看着啥也没,其实肚里有货,奴婢还爱吃肉粽子。” 高兆心里嘟嚷:没你不爱吃的东西,就和主子我一样。 然后直愣愣的看着香兰,想着她说的那个肚里有货,对呀,怀孕不就是肚里有货吗? “香兰,去给厨房说,给我做十个这样的黄米糕,要做很小,一个一口,反正十个要让人能全吃完。” 香兰听命下去,高兆拿着黄米糕,也不吃,看着琢磨。 这个黄米糕谁家都能做,太简单了,怎么让它有个特色? 好像没,吃了十多年了,也没吃出花样来。 等做好之后,高兆看着盘子里的黄米糕,没啥特色,随便找个下人过来,让她吃了,看一个人能吃完不。 做黄米糕的厨娘忐忑的跟在香兰后头,不知道二奶奶为何自己不吃。 管厨房的秦妈妈也在一旁等着二奶奶吩咐。 “秦妈妈,我是拿来送人,当子孙饽饽,你再去琢磨琢磨,做精致点,一个人就能吃完,还不能太饱,就是图个吉利。” 秦妈妈放心了,原来如此,还以为做得让二奶奶吃不下,好一阵担心。 高兆还是觉得这个太普通,不够新奇,算了,反正她也是卖个噱头。 一会香兰例行公事似的来问二奶奶晚上想吃什么。 高兆有了胃口,开始想好吃的。 “我要吃丸子汤,哈哈!小丸子汤,鱼肉丸子,好久没吃鱼了,吃鱼补大脑。丸子汤就要配花卷。” 兴奋说菜的高兆暂停了,花卷,以前吃过一种类似花卷的花卷,比花卷好吃。 这个要回娘家和大姑琢磨下才行。 第二天,让代秋把黄米糕做得十子饽饽给贾西贝送去,谁知她跟着一起回来。 “表婶,我全吃了,我听代秋说表婶头不晕,已经全好了,所以我来让表婶给我送宝宝。” 高兆看她这么执着,没办法,再来一次神婆吧。 站在屋子中间,对着严肃虔诚的贾西贝来个宝宝降临掌。 完后,贾西贝递上一个银票。 “这是干什么?”高兆不解。 “我婆婆说了,这是给送子娘娘的,表婶代收,以前是我疏忽,就算我和表婶再亲,也不能忽略送子娘娘,是我的不是,送子娘娘千万别怪罪。” 高兆:难怪那些装神弄鬼的那么好钱,可我是逼不得已呀。 “我说这个……” 看着贾西贝诚恳的神情,高兆想,算啦,收下后哪天去庙里再给送子娘娘好了。 876 别怪她 高兆害喜现象好了,馨园里上下都松口气,温妈妈绷着的脸也缓和了。 平武大长公主更是一大早的要吩咐馨园厨房做好食物。 高兆好转的第二天去荣禧堂请安,平武让她以后不用过来,专心养胎就是。 等了几天,九月中旬,高兆要去庆王府看太妃,平武说一同去,婆媳两人坐着马车去了庆王府。 贾老太妃看见高兆心疼的拉着手说道:“别行礼了,我又不是别人,瞧这小脸瘦的,可遭罪了,你娘派人来说害喜好了,这我才放了心。” 高兆笑盈盈说:“外祖母,过阵我就会胖,现在我可能吃了,吃啥都香,前阵子可把我馋坏了,已经好了,就想来外祖母这吃饭哪,所以今天娘带我来在混饭吃。” “好好,想吃啥让他们做。” 高兆说了几个菜,其实都是太妃爱吃的,平武大长公主也笑呵呵的点了几个。 天渐凉,太妃也不在院里坐着,穿上了夹衣,看高兆还是一件单襦裙,问道:“兆娘冷不冷?我现在早上还要穿个背心,这天,说凉就凉。” 平武道:“我让她多穿点,她说热,随她,热着了也不好。” “也是,怀了身子,变化大,我怀你那会是冬天,就是热,屋里多用两个火盆就要开窗户,你爹说不得了了,这个孩子火气太大,可不是?你自小脾气大,你爹还欢喜的不行。” 贾老太妃没有抱怨的口气,笑呵呵的说,平武脸抽了下,跟着笑道:“说明是胎里带的,怨不得我。” “那好,我看兆娘要生个和你脾气一样的,你也别怪她。” 高兆就看公主婆婆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说:“我自己的孙子孙女,我心疼还来不及,怪谁去?像我还好,谁也欺负不了。” 贾老太妃同样是笑,“那感情好,终于有个能治你的了,我看你生的几个太温顺,驸马又宠着你,有那么一个也好,让你体会体会我的心情。” 高兆不知太妃今天为何,话里有刺的样子,幸好公主婆婆也不接话,只是问王爷去哪了。 刚问完,就见庆王爷进来了,身后的下人抱着个东西,高兆仔细看,好像是椰子。 椰子哎!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椰子,激动。 “姐来了,瞧我带回来的东西,是薛胖子给我的,一会姐带回去几个。” 高兆知道那个薛胖子岳家在津沽府,所以能找到稀罕物。 平武一看椰子,说:“我不喜欢,一股怪味,娘喜欢喝。” 听这话宫里有椰子。 下人打开椰子,一人倒了一杯,平武把她的那杯退给庆王爷,又对高兆说道:“你尝一口,不喜欢就别勉强。” 高兆回答是,等平武端起一杯给太妃,太妃开始喝,她也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 久违的味道。 贾老太妃见高兆喝完,没啥不好的反应,道:“还真和我一个口味,当年我第一次喝就觉得不错,清凉。好些人不喜欢,太后也不爱喝,说南方的水果奇奇怪怪。兆娘,味道如何?” 高兆道:“外祖母,我也觉得不错,喝了心里舒服,感觉清凉。” 平武赶紧对着王爷说道:“安弟,还能找到吗?这个能放,多找点地窖里放着,慢慢喝。” 庆王爷说道:“放久了也不行,味道变了。幸好北方人不咋爱喝这玩意,不然这么老远运几个石疙瘩一样的玩意,打开都是水,得卖多少银子才划算?薛胖子爱喝,所以每年让人给他运点过来。” 庆王爷勉强喝完自己杯子里的椰汁,摇头说:“不如西瓜,解渴又甜,夏天放在冰水了,那才凉快。” 太妃道:“各有各的味,我觉得还好。” 庆王爷笑道:“就这个我和娘不一致,其他的都行。不过京里人大多喝不来,薛胖子往常还给他祖父大伯父亲送几框子,谁知让他看见整个当垃圾扔了,下人都不喝,气的他再也不送了。我知道娘爱喝,往年不方便,今年让他给我留点。” 高兆觉得好可惜,多好的水果,椰肉还可以做点心。 顺嘴说了:“椰汁做糖果做点心很好,椰肉也可以做。” 庆王爷咦了声,问道:“你吃过?” “去年去福建的路上吃过。”高兆越说越小声,撒谎心虚。 “哦,南方人备不住会做,那我也找人试试,做了给娘留着慢慢吃。” 贾老太妃摇头道:“算了,别费那功夫,太医让我少吃糖,点心也少吃甜的,怕得什么消渴症。” 高兆眼睛咕噜咕噜转,想椰子做点心,嘿嘿!如果能做成,京里独一份。 庆王爷看她那样,问道:“外甥媳妇想到什么好吃的了?还别说,上回你那个竹筒饭我连着吃了几天,上火,没在吃了。” 太妃哧哧笑,“大热天你吃竹筒饭,能不上火嘛?自己躲在炉子边一顿扇风,做好了说没胃口吃,上火。” 庆王爷哈哈笑,“那是我想孝敬娘,亲手给娘做一顿。” 庆王妃也过来,她去看了小女儿刚回来,见平武大长公主来了,有些不好意思。 庆王爷赶紧转话对王妃说道:“你去看看饭菜准备的如何,我可是饿坏了。” 等庆王妃走后,太妃对高兆说道:“兆娘去外面给我掐多花,要红色的。” 高兆知道是让她避开,一个嬷嬷过来扶着高兆走出去。 太妃这才对平武说道:“著儿他娘去看嘉善,福成和嘉善生了后,著儿她娘隔段时间去看看,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娘的哪个都心疼。” 平武脸僵了,这会知道母妃为何生气。 这段时间因为儿媳的事,她是忽略了小女儿。 “玉娥也快生了,这会最希望看到亲娘,无论她多大,她也是你的闺女,当女儿的盼着亲娘能多陪陪。” 如果是以前,平武会分辨,如今知道她是错了。 “娘,我明天就去,是我错。” 见女儿知道错了,太妃也不多说,另找话题,让儿子给薛胖子说说,有船来北方,就捎点椰子。 庆王爷答应了,知道是留给外甥媳妇喝的。 877 脚朝下 饭菜摆好了,高兆回屋,洗手后被太妃叫到身边,她推让几回被太妃拉着坐下。 吃饭中太妃给她夹菜,见她吃的好,高兴,又劝不要吃太多,一天多吃几顿就行。 庆王爷说那不是难为外甥媳妇嘛。 “妇人的事你不懂,吃太多涨肚难受,饿着又不行,所以一天多吃几顿。”太妃放下筷子说道。 “娘,这个我懂,王妃那会我可是跟在后面端着盘子,想吃拿上就有。” 庆王妃瞪他一眼,嫌说的夸张,不过那会王爷确实照顾的好,说嫁给他委屈了,婆婆不在跟前照顾,他就多做点。 “你别瞪我,我刚开始哪里懂?都是娘教我,说爹是那么好当的?还说女子怀孕生产最辛苦,丈夫好不好那会就能知道。我是谁呀?天下第一好丈夫,必须照顾好媳妇,感谢王妃给我生了四个儿女。” 平武抿嘴笑,兄弟一番话夸了三人,连带他自己。 一个娘一个爹,她从来说不出那样的话。 庆王妃顺势给太妃道谢,又给王爷道谢。 庆王爷摆手道:“不谢不谢,如今我最满足,能天天孝敬娘,让娘看着我过得多好,儿孙不说多有本事,但听话,等娘百岁,非得一屋子磕头的站不下才行。” 贾老太妃开怀,还玩笑以茶代酒和儿子碰杯,说最好再给她添个孙,把庆王妃闹个大红脸。 这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庆王妃离开饭桌去看,不是急事没人敢在府里如此走路。 就见管事的带着公主府的周嬷嬷急匆匆进来。 周嬷嬷给王妃匆匆一福身,进屋后对平武大长公主急忙说道:“主子,怀家来人了,老奴让张嬷嬷先去孔家。” 平武一惊,给太妃说她先走,急匆匆出去,庆王爷和王妃跟着送出去。 高兆知道二姑姐要生了,这么着急难道难产? 太妃见高兆脸色变了,安慰道:“别怕,妇人生产都盼着亲娘在跟前,你到了日子也会接你娘去府里。” 高兆点点头,没了胃口,不过也吃饱了。 太妃让人收了饭桌,高兆提出告辞,王府两个嬷嬷互送她回府。 回去后,忐忑不安,这时想起自己母亲和国公夫人,要是自己难产该怎么办? 越想越怕,在院里来回走。 担心二姑姐,在王府里看周嬷嬷脸色不好,难道也是难产? 又想二姑姐生过一胎了,第二胎肯定顺利。 一会杨书桃来了,她知道婆婆知道消息肯定会去怀家,弟妹没准会受惊吓,过来陪陪。 怕小儿闹着弟妹,她一个都没带。 高兆让人上了茶点,妯娌互相客气。 嫁进来一年多,高兆和大嫂一直是互相客气,她觉得和太斯文的人没话说,别说别人,就是自己妹妹,每次都是她说十句,妹妹说不了一句。 和不相熟的大嫂相处,她也不会只顾自己吧啦吧啦说话。 客气完,高兆找话说道:“二姐那情况如何?刚才在王府只听周嬷嬷说怀家来人让娘过去,我看周嬷嬷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难产?” 杨书桃有些为难,不知如何说。 高兆道:“没事,我明年也得走这一遭,以后要问问张嬷嬷该如何,听说有些可以事先预备,比如多走走路,生的时候好生,要不要每天跪着趴会,可以纠正胎位,我第一胎不懂,得多问问。” 杨书桃四胎都是平安顺产,亲娘说她有福,说有的女子生了几个最后一个难产要了命。所以娘千嘱咐万嘱咐让她不要再生,保命要紧,反正两儿两女傍身不用担心子嗣。 “具体什么情况不知,就听二妹的陪嫁嬷嬷说是脚朝下。” 高兆一吓,听大嫂又说道:“张嬷嬷去了就会没事,她会用针,用针孩儿就会倒过来,那是张嬷嬷的绝活。” 高兆哦哦的,说:“二姐是第二胎,一定会没事。” 杨书桃点头说是,妯娌俩说说话,燕前堂嬷嬷来说榕哥儿闹着要娘,杨书桃抱歉告辞。 等大嫂走后,高兆不太放心,让代秋快去怀家看看。 然后伸出胳膊看看,用用劲。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自己那神功是怎么回事。 闭眼,默念,树梢随我手动动,舞起来。 胳膊伸直,五指张开,一抓一抓。 不用睁眼,听到树梢哗啦啦的响。 难道好巧不巧的刮了一阵风? 停下,树梢不动,高兆转头问身旁的香兰:“起风了?” 香兰道:“奇怪,刚没起风,不知为何树叶像被风吹起的样子。” 高兆心砰砰跳,又试一回,树叶没动。 丧气,说就和一阳指似的,时灵时不灵。 香兰见二奶奶那样,好奇问道:“二奶奶,那是干嘛?” “我在练神功,看到没?刚才没风树叶动了,就是我发的神功。” 香兰捂嘴笑,以为二奶奶不晕了又开始胡说八道。 “那二奶奶再练一回给奴婢开开眼。” “我的神功时灵时不灵,是你福气好,能亲眼见一回,一般人可见不到。” “二奶奶就白呼吧。” “说实话咋就没人信哪?” 香兰使劲笑:“奴婢信。” …… 平武大长公主急匆匆来到怀家,怀尚书夫人王氏迎上去。 “玉娥怎么样?” “疼了一晚,现在还没生。” 平武大怒:“为何不早说?太医哪?” 王夫人被怒声吓得一哆嗦,赶紧说:“太医早上来了,在屋里。” “昨晚疼了一夜?今天才去请太医?早干什么去了?我儿要是有个什么,你们等着!” 王夫人立马跪下请罪,平武顾不得其他,疾步走进产房。 张嬷嬷在里屋听见大长公主声音,掀开门帘走出来,平武一看她满脸是汗,心里咯噔。 “玉娥如何?” 张嬷嬷都要哭了:“主子,是脚朝下。” 平武一把掀起门帘充进去,见女儿躺在炕上,叫唤的力气都没,见她进来,勉强睁开眼。 “娘来了,我不是说不要告诉娘吗?等生了再说。” 平武俯身,拉着她的手说:“死丫头,也不早告诉娘,娘说过你生的时候娘要在跟前,娘要第一个抱外孙。” 吴玉娥勉强一笑:“多谢娘。” 眼泪流下来。 878 我发誓 吴玉娥小时候听外祖母有时骂母亲死丫头,外祖母说母亲又是气她又是让她心疼。 她从没听母亲骂她一句死丫头,有时故意气母亲,母亲只有板着脸教训她,也没装着很气的样子拧她骂她死丫头。 平武大长公主见女儿哭,握着她的手安慰:“你先别动,攒着力气,我去问问太医。” 平武擦擦眼角走出去,太医皱眉躬身,妇人难产,有时候稳婆比太医管用,太医没法近身呀。 “张嬷嬷,用针了吗?” “主子,用了,不管用。” 平武脑海里一下出现儿媳,她看了看张嬷嬷,张嬷嬷一脸着急:“主子,二奶奶……” 平武一摆手,张嬷嬷赶紧让屋里人退下。 “主子,二姑奶奶还能撑得住,就是胎儿……,心跳太弱,久了怕……” 平武道:“要是二奶奶来,她肚里……” 每次儿媳神功一回,得躺好久才能缓过来,可是现在有孕,前一阵子又是眩晕又是心疾,那她肚里的孩儿能否保住?人会出现什么状况? 这事又不能问太医,平武看向张嬷嬷,张嬷嬷踌躇半天说:“二奶奶的还小……” 意思是二姑奶奶这头更要命,一人两命,平武站立不住,张嬷嬷上前抱住。 怎么办? 一头是女儿,一头是儿子,保哪一个? 让儿媳救女儿,如果儿媳出点事,儿子怎么办? 女儿要是出事她眼睁睁看着? 平武跪下了,双手合十,一脸的泪:“老天爷,让我这一刻替了我儿,让她平安生产,收了我去吧!” 女儿儿子她都要,她都要保住…… 屋里的两个稳婆急慌慌的声音:“张嬷嬷,快来看看!” 张嬷嬷冲进去,平武吓得起身,却站立不住,使劲咬了舌尖,才定神跑进去。 稳婆吓得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宫缩了,张嬷嬷,你再用用针。” 张嬷嬷先是趴在吴玉娥肚子上听,又把下脉,开始用针。 平武紧张的盯着女儿的脸,伸手给她擦汗。 “娘,对不住,女儿不能孝敬你了。” 平武站不稳,一手撑着炕沿,一手拍着女儿的脸,“玉娥,玉娥,你再坚持一会,娘想办法。” 她冲出去,对着蒋嬷嬷喊道:“快去接二奶奶过来。” 又对院里跪着的女婿喊:“去宫里找太医,看妇人病的全部找来,就说我说的,周嬷嬷跟着他去。” 这时,一片急乱,平武刚要转身,就见儿媳高兆急匆匆进来。 她怔住。 高兆一见乱成这样,又听到婆婆的急怒大声,知道不好。 顾不上行礼,上前问道:“娘,二姐她如何?” 平武哆嗦着嘴唇:“你二姐……你二姐……” 高兆扶着晃悠的婆婆,说:“娘,先进去。” 平武紧紧抓着儿媳的胳膊,心里怕,怕救了女儿儿媳有难,可怎么能看着女儿没命? 高兆在府里听了赶回来的代秋说二姑奶奶的情况,她想也没想就去了怀家。 历妈妈不知高兆为何要去,孕妇不能见产妇,她想提醒,还没张口,二奶奶急匆匆走了。 慌得她急忙去找温妈妈,担心二奶奶不知这规矩,去了怀家让公主不喜。 温妈妈让她别慌,二奶奶不是连这个规矩都不懂的人。 她是想起国公夫人难产也是二奶奶去的,难道是因为这个……,才娶了二奶奶进门? 高兆去了怀家一看乱哄哄就知不好,啥也别想,进去再说。 张嬷嬷一见高兆,眼睛发亮,平武进去后就让两个稳婆出去,那两人跪下磕头,松了一口气,千万别让她们接生,一家老小保不住命,刚才大长公主太吓人了。 “二奶奶,脚朝下,胎心弱,姑奶奶没劲了,快撑不住。”张嬷嬷急忙把情况说清楚,不能再耽误时间。 吴玉娥没劲睁眼,只听到声音,不知为何让弟妹来这里,孕妇不能见产妇,她想睁眼让弟妹离开产房,就是没劲。 高兆听大嫂说张嬷嬷会用针,问了下,嬷嬷说是用针刺胎儿脚底,让胎儿回缩,有的会转身掉头,有的没用就要要靠别的方法,大长公主的女儿,稳婆不敢用,所以才这样。 “张嬷嬷,你用针,用针时左手举起。等一下,我准备好。” 高兆不敢蹲马步,怕一使劲伤到自己肚里,要去搬个圆凳,平武赶紧去搬了一个。 她又和张嬷嬷合力把吴玉娥换个方向,腿朝炕沿。 张嬷嬷趴在炕沿,让平武大长公主上炕把吴玉娥两腿扶住,没法让别人进来,只好如此。 高兆坐在椅子上,就像在府里那样,伸出胳膊,对着吴玉娥,集中精力,默念:外甥,听舅母的,翻身! 见张嬷嬷一举手,她两手一转,感觉像推磨,不敢松气,使劲,脑海里出现方向盘,打转。 “好好!转过去了,看见头了!” 高兆这才松手,使劲呼吸。看两手空空,可刚才就像在转方向盘。 平武紧张的看着高兆,又没法放下女儿,还有一关。 高兆也不问张嬷嬷,问话耽误时间,得赶紧。 她爬上抗,在吴玉娥头顶方向腿坐好,只给还蹲着仰脸看她的张嬷嬷点点头。 不解释,要是有神功该用到救人方面。 高兆心里发誓:菩萨!我高兆有此造化是菩萨给予,我发誓,我将来不会用在害人上!让我能救人一命,让我不白穿越一回! 用劲往下推的动作,屏住气。 婴儿的哭声响起,有气无力,吴玉娥听到孩子哭声,昏了过去。 平武是又看女儿又看儿媳,女儿昏了,儿媳摇晃身子,她抱住,大喊蒋嬷嬷。 张嬷嬷只能顾婴儿,蒋嬷嬷冲进来抱着高兆又急喊代秋。 平武见女儿已经生产,给张嬷嬷说这里交给你,下炕跟着出去。 在厅里把高兆放到塌上,宫里过来的太医被叫进来不知咋回事。 平武看到吴太医,急忙让他把脉。 其他太医退后,吴太医把了脉,犹豫,又找了一个太医把脉。 然后硬着头皮说道:“回大长公主,二奶奶脉象不好。” “怎么说?” “有……有流产迹象。” 平武耳朵嗡的一声,啥也听不见了。 879 我好怕 吴太医在公主府呆过,他不等大长公主发怒,急忙打开医药箱拿出笔墨唰唰唰写了几味药。 “赶紧去找几味药。” 蒋嬷嬷拿了药方出去,怀泽浦接过派人快去抓药。 “人都散开,让二奶奶休息,喝了药后躺一个时辰再回公主府。” 闲人退下,蒋嬷嬷让二姑奶奶的陪房妈妈抱了被褥枕头过来铺好。 吴太医又给吴玉娥诊了脉,同样来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他心里纳闷,不知为何公主府二奶奶会在怀家晕了,按理说大长公主不可能带怀孕的儿媳来怀家。 奇怪。 怀家人更奇怪,尚书夫人感觉不对,就把所有人打发走,自己守在院里,下人都不敢让进来。 里屋婴儿已经收拾好,已经不哭,奶娘抱着,周嬷嬷进去帮忙,吴玉娥的嬷嬷给她擦汗换衣服。 等抓来药,吴太医亲自熬药,高兆也醒了,喝了药,又在正屋另一个房间让高兆休息。 高兆看着满眼血丝的公主婆婆,她勉强一笑,道:“娘,我没事,娘去看看二姐。” 平武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含泪道:“娘谢谢你,救了你二姐,也救了我。” “别这么说,娘,等我好了我再给娘说,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平武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说,娘知道,是菩萨帮了你,娘都知道。” 高兆松口气,我不怕救人,就怕把我当妖怪,婆婆这样认为更好。 平武这才去看了女儿,见她里外换干净了,喝了药半躺着,看着奶娘抱着孩子在喂。 “娘,是闺女。” “闺女好,平安就是福。” 吴玉娥点点头,她头胎是儿子,是个闺女也不用担心,经过这一遭,她怕以后难怀孕。 “娘,弟妹怎么回事?” 平武交代说:“我就是要嘱咐你一声,多的别问。” 她让奶娘抱着外孙女先出去,才说道:“这事以后你别打听,你就记住,是你弟妹救了你娘儿俩,晚点就……” 吴玉娥那会有气无力,又乱糟糟,只知道母亲来了,在发火,弟妹又来了,母亲把人都赶出去,她怎么生的,不知。 “娘,女儿谢谢娘,谢谢娘能来。” 这会平武大长公主哭了,她狠狠捶了下炕,哭道:“你这死丫头,从小就不让我省心,说了要生派人通知我,可怎么到了那会还要瞒着我?不是你陪嫁嬷嬷去府里,娘难道要……,你要气死娘。” 吴玉娥虽然被骂,可是心里欢喜,她伸手给母亲擦泪,“对不住,是女儿不好。” 平武又给女儿抹泪:“快别哭,月子里哭伤眼睛,是娘不好,早该来看你,这阵子薰生回来,娘疏忽……,是娘对不住你。” 娘儿俩相对流泪。 平武刚才面对失去女儿的恐慌,就像以前面对小儿子时一样,这时才觉得女儿儿子都是她身上的肉,哪个出事她都没法活了。 四个子女,长子长女小时懂事听话,小女儿身子最好,从小除了让她生气之外,没怎么生过病。小儿子出生后让她全部心思在小儿那,小女儿也大了,就交给大女儿照顾。 女儿成亲嫁人生头胎都顺顺利利,亲事是驸马给选的,女儿也没啥意见。 后来平武反省自己后,母女亲近,女儿大着肚子回娘家几趟,都是没事的样子。虽然她给女儿说过会时常过去,会守着女儿生产。 可是儿媳的怀孕身体不适让她紧张,就忽略了这个认为好身体的女儿。 今天这一刻,平武感到了哪个儿女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宁肯自己没命,也得让他们活着。 更感谢儿媳,那会她无法取舍,最后紧要关头,让人叫她过来,没想到儿媳自己来了。 儿媳怎么不知自己身体状况,怎么不知这么做会给她造成什么。 但,儿媳就是来了,不是听她的吩咐就这么来了。 平武让女儿休息,去另一房间看高兆。 这会高兆觉得好一些,她说回府,可平武不让,吴太医说歇一个时辰,她就要等一个时辰之后。 时间到了,平武让周嬷嬷留下,带着张嬷嬷会去,代秋抱着高兆,一出门,看见吴长亮现在院子里。 他什么都没问,走到代秋跟前接过高兆抱着。 怀尚书也回来了,和夫人一直送到门外。 平武顾不上和他说话,和儿子一起把高兆扶进马车,交代车夫慢点走,一行人离开。 怀尚书稀里糊涂,返回去听夫人说了情况,更是稀里糊涂。 孙媳难产,平武大长公主来正常,那个公主府儿媳为何晕在自家?听夫人的意思平武对那个儿媳紧张的表现不正常。 “什么都别问别想,你带着泽浦她娘去公主府赔罪,不管如何在我怀府出事。孙媳能平安,怀府平安。还有,大房和高家结亲的那个……” 王夫人说:“是静敏。” “多给点陪嫁,你也帮着操持。” 王夫人应道:“是。” 馨园要有人回来报信,历妈妈带着人亲自把炕屋收拾好,铺了被褥。 吴长亮抱着高兆进去,轻轻把她放平。 平武带着吴太医进来,给高兆把了脉,然后出去给大长公主说就看这三天,三天没事,静养两个月就没事了。 高兆这会才后怕,勇气用没了,看着吴长亮,委屈。 “亮哥,我……”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守着。” 高兆点点头,闭着眼,感觉二爷抚摸她的头。 没一会就睡了。 平武在院子里小声吩咐历妈妈,厨房十二时辰都要有人,汤熬着,门口派人守着,馨园不能有一点声音,五只猫带去别院。 又让护卫在公主府四周巡逻,不让人靠近发出动静。 吴驸马偏巧今天不在家,回来后觉得不对劲,安静的一点动静都没。 到了荣禧堂,一人默默福身,一句话不说。 进屋,一看平武那脸色,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 平武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驸马回来,别人不会这么大踏步走路。 她安排完事情后,回来坐着,一动不动,后怕加疲惫,让她瘫坐着。 见驸马问,平武抬起头,眼泪出来。 “驸马,我今天命都快没了,我好怕。” 吴驸马走过去,平武抱着他,脸贴着无声的哭了。 880 在神游 吴驸马听了大长公主所说,也是一惊,道:“对不住,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出门,让公主受苦,是为夫的不是。薰生媳妇现在如何?” “喝了药躺着,太医说要好好休养,薰生在守着。” 吴驸马恨恨道:“怀女婿干嘛吃的?让媳妇受罪,就是他的不是!” 平武擦了泪,今天哭的太多,眼睛涩疼。 “怀女婿也吓坏了,我见他一脸惨白,扶着门框站都站不稳。” 吴驸马哼了一声,又温和说道:“公主先去休息,明天我准备些好药材,再拿些补品亲自送过去。怀家舍不得,我当爹的给。” 这会轮到平武劝说吴驸马了,“你别去,妇人的事,我处理就好。不管怎么,玉娥母女命保住了,以后还要在怀家过,这也不是怀家的错,闹太多了,让玉娥将来难处,等我以后敲打下王夫人。我就是担心薰生媳妇,我让薰生请假,在家守着,薰生媳妇是为了咱们玉娥,这胎要是保不住,薰生他们怎么受得了?第一胎呀,我都不敢想,一想心就疼死,你说当娘的还不得更疼?我……我……” “不会的,薰生媳妇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叫吴太医过来问下,要用什么药材,我们想法去找,薰生媳妇会平安,我们求菩萨保佑。”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急促脚步,不用猜就知是庆王爷。 “姐,玉娥如何?娘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本来早来了,出门遇见高经历派人约我,只好先去见他。” 庆王爷一进门就说话,说完才看到平武那脸,吃惊道:“怎么了?姐?不会是玉娥……” 吴驸马赶紧打断他的话:“玉娥母女平安,是出点事。你先坐下,说说高经历找你何事?” 庆王爷坐下说道:“那个高经历,柳树下那个宅子当初不是我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住着也算帮我看房子。谁知他今天找我,给了我一笔银子,说是把房子买下。我死活不收,可是他说如果不收他住着心难安,无法睡个好觉。那我只好收下了。” 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桌上,“姐,房子是你的,你看着办吧。” 吴驸马说道:“算了,先收下,高经历有他自己的风骨,以后再说。” “我不是看他目前困难嘛,一家老小吃吃喝喝,女儿陪嫁儿子又要娶媳妇,就这还能凑出一笔银子来,可见高家过的有多节省。难怪外甥媳妇成天财迷银子,以前可是憋屈坏了。对了,我又拿了一些椰子过来,留给外甥媳妇喝吧。” 平武道:“多谢安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喝,这个要问太医。” 庆王爷又一惊:“怎么?出啥事儿了?” 平武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庆王爷听的哎呀哎呀的只搓手。 “这可怎么好?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我王府里找找。” 吴驸马说道:“我也刚回来,正听你姐说这事你就过来了,这样,把吴太医叫来,我好好问问,有什么需要我们也好早点准备。” 馨园那里,高兆睡了,过了一阵,吴长亮把吴太医叫来给被他诊脉,吴太医说二奶奶能睡就让她睡着,尽量不要打扰。 吴长亮把下人全部打发走,自己在屋里守着,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也不敢上炕,就坐在一旁。 高兆这一睡醒来是第二天早晨了,一睁眼就内急,急忙招呼香兰,香兰早就准备好了木脸盆,拿来伺候主子。 吴长亮不知是干嘛,高兆红着脸让他出去出去,他这才明白。 他上前去拿木盆,“让我来。” “亮哥,你快出去,你要是在屋里,我……我……” 高兆心想:你在屋里站着看,我哪能解决呀。 吴长亮只好出去,母亲说过一定要顺着兆妹。 高兆完事后深深呼口气,嗅嗅鼻子,屋里有味。 “亮哥,抱我去床上吧,把这屋子通通气。” 吴长亮走进来抱着她去了正屋,被褥枕头放好,高兆半躺着。 她昨天听了吴太医说,这三天最关键,所以她准备躺三天。 “兆妹,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有点饿了。” 门口的香兰听到后急忙去厨房吩咐,吴长亮让人把方桌抬到床前,不一会儿桌面摆满了食物。 吴长亮亲自喂高兆。 高兆也没必要矫情,想吃哪个就说,吃完了又让吴长亮把她抱回炕屋。 她要好好想想,也要给吴长亮好好说一说。 躺好后,高兆严肃说道:“亮哥,上回鲁国公夫人那次,我给亮哥说过,这个神奇功能哪来的我不知道,以前就用在我叔祖母身上,也是让她拿我家东西藏身上我可以让东西掉出来,除此之外没有用过。第一回是我娘,我不能看着我娘……,所以一急之下我就试试,第二次是国公夫人,这一次是二姐。这次我发了誓,如果我有神功,我只用在救人上,绝不会害人!亮哥,我想说的是,这个神功我不能控制,就是它不听我的,也不是,怎么说哪,就是时灵时不灵,我试过几回,只有一两次有点反应,其他没反应。” 吴长亮也严肃点头,说:“我明白。” 高兆:你明白啥哟,我自己都没说明白,说的乱七八糟的。 “亮哥,我不是神仙,没准哪次就不灵了,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控制不了呀。” 高兆是想把话说清楚,万一以后有那次不灵,那她到时怎么解释? 她歪头想,刚还要说什么来的? “对了,亮哥,我觉得这次只睡了一个晚上就醒了,第一次睡了三天三夜,第二次睡了两天,这次睡了半天一夜,是不是好现象?” 高兆道:“难道每次用后功力大增? 哎呀!只可惜现在身子不方便,不然我试试。 仔细想想,这次精神比上次好多了,第一次那个疲惫呀,浑身没劲,无力。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有孕,估计第二天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早知道功力是这样增加,我早去当接生婆了。 吴长亮就看着高兆在神游。 881 是凡人 平武大长公主听蒋嬷嬷说高兆醒了,并吃了早饭,忙去了馨园。 “如何?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进门就问。 高兆见婆婆那样,不好意思道:“娘,还好,没哪不舒服。” 平武坐在炕沿,柔和说:“不要为难,哪里不舒服早点说,我让刘太医吴太医府里守着,这时候可得当心。薰生在家陪着你,你娘家我还没去说,要是让你娘来,就派人去接。” “这事不用给我娘说,免得我娘担心。我好好休息一阵就没事。” 平武心里一阵酸疼,这话就和昨天玉娥说的一个意思。 当娘的心疼闺女,当闺女的一样心疼亲娘。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告诉薰生,让他来说,娘回去了,想睡就睡,别起来。” 高兆让吴长亮替她送婆婆出去,又对他挤挤眼,刚才说让二爷给公主婆婆说她那个忽有忽没的功力。 吴长亮送母亲出门,平武让他回去守着儿媳,吴长亮说有话给母亲说。 回到荣禧堂,吴长亮就把高兆给她说的事说了。 “兆妹说她不想让别人把她当怪物,她昨天在二姐那发过誓,只用于救人,就是救人,她也没法次次控制,没准会不灵。” 平武道:“娘知道,娘不会多想,这事娘和你爹说了,能救人是菩萨保佑,只有感激的份,哪里会多想。你让兆娘放心,她是你的媳妇娘的儿媳,娘就知道这个。” 吴长亮躬身道:“多谢娘。” “快回去,有什么派人来说一声,最近你守着兆娘就好,哪里也别去。” 平武自己心里还是信儿媳不是一般人,她是公主那也是凡人,儿女出事她束手无策,只能祈求菩萨保佑。 可儿媳却能出手相救,就凭这,别说高门女,就是大学士府闺秀给她当儿媳也不稀罕。 平武如今只盼望儿媳平安,儿媳平安,儿子就平安。 高兆开始了静养的生活,偌大的院子,出了风吹动树梢的声音,一点儿动静都没。 如今这样算是保胎,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两个房间换来换去,每次都是吴长亮抱着。 晚上吴长亮在身边听高兆说东说西。 高兆说了想让娘家开点心铺子的事,说了她要做十子饽饽,还说要用椰汁做一种点心,现在保密,等身子好了,想想怎么做,实验几回再给二爷说。 吴长亮是高兆说什么都好,还问要不要帮忙,高兆轻声笑,说到时候让他和面。 三天后无太医说胎儿保住,可以下床,但还是要养。 平武公主直念佛,自己去灵虚寺上了香。 高家并不知女儿出的事,江氏准备未来儿媳的及笄礼。 她拿着一个簪子,是一个累丝双鸾衔珍珠步摇金簪,江氏犹豫不绝。 高翠说道:“兆儿说了,留在家里就是给弟弟娶媳妇用的,不然就给巧云当嫁妆。” 江氏明白大女儿的想法,怕家里拿不出像样的首饰,可是这个事以前贾老太妃给大女儿的,这要是在怀家拿出来,让太妃知道了该怎么想。 “太妃不是那小气人,既然给了兆儿,那就是兆儿的了。” 高翠对未来侄媳妇非常满意,再说了,给了侄媳妇将来还不是带回高家。 江氏只好把簪子放在木盒里,明天是怀静敏的及笄,她要亲自去插簪,也算对外公布两家结亲之事。 高兴荣今天更是激动,来回好几趟,来了又不说什么,只是傻笑。 高翠逗他说:“你有没有礼物要给静敏?” 就见侄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木盒,红着脸递过来。 “娘,明天帮我把这个捎给怀娘子。” 江氏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个金簪子。 高翠也看到了,笑道:“还真有一个,你哪来的银子买的?不会去问你姐要的吧?” 高兴荣忙解释道:“我给我……未婚妻怎么能问我姐要银子?这是我以前攒下的零花钱,还有我就是问蔡昌东借了点,我说我一年内还他。” 江氏转头拿了银两出来,“借了多少?钱给你,怎么好问人家借银子。” “娘,家里给我准备娶媳妇要花好多银子,这是我自己买的,我不要家里的。” 高翠说道:“我有,我给你,先赶紧还了别人的钱。” 高兴荣还是拒绝:“我也不要大姑的,大姑辛辛苦苦存下银子不容易,我要是拿大姑的,大姐得揍我。” “算我借给你,你啥时候还我都行,先把别人的还了,欠账可不行,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又该挨教训。” 高兴荣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就是得算利钱,我不能白借大姑的银子。” “随便你,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高翠的银子都是弟妹和侄女的,她吃穿都在娘家,又花不了什么银子,有这些也是早晚用的侄子侄女身上。 江氏等大姑姐走了后说道:“你还是别拿你大姑的,娘这里有,咱家铺子每月都有进账,现在家里不愁,就是以后千万别乱花银子。” 高兴荣不好意思说道:“娘,是儿子不好,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高翠拿了十两银子过来,问道:“够不够?不够大姑那里还有。” 高兴荣只拿了五两,说道:“够了,剩下的大姑拿回去,大姑,我一年之内肯定能还上大姑。” “你又不赚银子别想那么多,大姑就发愁银子怎么花,你就当帮大姑花了。” 高兴荣跟母亲大姑再三鞠躬然后走了,早知道就会这样,唉!大姐说的对,一个铜钱难倒英雄汉,还有就是赚银子真不容易呀。 不仅是不容易,没地方赚银子,祖父和父亲当年还能抄书,可他的字不好,抄书都没人要。 又不敢和大姐商量,再想想办法吧。 江氏看着高翠笑眯眯的脸,把刚拿出来的银子递给她。 “大姐,这个你拿上。” 高翠忙摆手道:“这个我不要,高兴马上就定亲了,得准备聘礼,我正要说哪,我那还有一些,一会都拿给你。” 江氏哪能要她的,有关聘礼老爷说了,到成亲估计还有一年,这一年会准备好。 882 金豆子 怀家,怀静敏及笄。 尚书夫人王氏亲自回娘家请了娘家嫂子来当主宾。王夫人娘家嫂子是二公主的婆婆王戚氏,如今戚家水涨船高,王戚氏跟着上了京里一等女眷老夫人行列。 怀静敏的填房祖母怀三老太太心里憋屈也不敢吱声,发愁自己的亲孙女明年及笄该请谁。 江氏来到怀府,也是王夫人亲自迎接并接待,好在她对京里的女眷并不熟,也不会感觉有什么异常,表现的落落大方,见谁都是一笑。 怀静敏和高家定亲,除了王夫人和吴玉娥婆媳知道,还有二房婆媳知道,其他人并不知,见江氏来,开始不知是何人,暗自一交耳,哦,是吴玉娥娘家弟媳母亲。 难怪大房人那么热情,但也奇怪,为何请了她来。 等江氏给怀静敏插簪,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包括来宾。 原来如此,这个怀家女定给了平武大长公主的小儿媳的娘家。 见王夫人一脸的笑,并无勉强,也就没人琢磨,最主要是,平武大长公主虽然没有亲自来,但派人送来贵礼,来的一些宾客一看都是冲着大房来的。 连乐安县主也派人送了礼,鲁国公夫人没出面也送了礼来。 怀静敏的及笄礼热闹又喜庆的结束了,江氏走前拉着怀静敏含笑说话,拿出一个礼盒,小声说是长子赠送,怀静敏顿时一脸红,低头道谢。 鲁国公夫人能够知道是儿子花三郎说的,不,应该是花三爷了。 花三爷是八月十八成的亲,也是办的热热闹闹,高家夫妻自然被邀请。八月二十六陈冬青和吴家女成亲,平武大长公主这两家都没亲去,但杨书桃代表公主府到了场。 高兴荣最近和他们几个一处玩,还有蔡昌东,高兴荣是一个不会掩饰的人,又有问蔡昌东借银子的事,被花三爷哄着无意透露要定亲。 花三爷回家给母亲说了,陈冬青想到姑母嫁的左家继子也要娶高家女,也赶紧给姑母说一声。 所以鲁国公夫人和乐安给怀静敏送礼,外人自然明白为何,以后都是姻亲。 花家和乐安县主对高家嫡长子的亲事之前都有琢磨,不知以后这个姻亲会是谁家,没想到是怀家,一想也不奇怪,大长公主之女是怀家媳妇,不好的人家不好的人选大长公主也不会同意。 总之,这个婚事皆大欢喜。 怀静敏更是及笄礼结束了心都怦怦跳,她没想到自己长到十五了来个这样的亮相。 更没想到她的及笄礼会如此热闹,看到祖母和母亲眼里的复杂,看到堂姐妹眼里的吃惊和妒忌,这一刻她内心从没有过的一丝畅快。 回到屋里,打开未来婆婆给你礼盒,见是一金簪,虽然比不上其他客人送的,她却忍不住流了泪,吕妈妈是含泪给她福身道喜。 乐安县主虽然没有亲自去,但也打听着,得知都有哪些来客,谁是正宾赞者,跑去给罗老太夫人学舌。 “祖母,看来这亲事我姑祖母满意的很,怀家大房亲自主持,这是看公主府的面上。” 罗老太夫人点点头,听了都有哪些人家去,就知是怀家大房发的帖子,不然冲着二房,那些人不会上门。 “祖母,前阵子我去公主府,听说表婶身子好了,祖母去,想送些水果,姑祖母又说表婶在静养。不知怎么回事,高太太好像不知,不然不会在怀家高高兴兴的模样,听人说,高太太神色很好,拉着怀家小娘子的手亲热了的很。” “公主府的是少打听,别到时给自己惹事。” 乐安赔笑道:“我不是刚好去了遇见了嘛,在公主府我可没敢多问,祖母,我姑祖母可稀罕我们明珠了,每次去都会揽在怀里说话,明珠也大大方方。” 罗老太夫人这才露出笑容,不管小夏氏如何,明珠是左家唯一的嫡女,能得大长公主喜爱她还是欢喜的。 江氏是等了两天,去公主府看女儿,见女儿又躺着,吓一跳。 “怎么了?又头晕?” 高兆起身半躺着,只好撒谎道:“是有一点,我婆婆让我静养,娘,没事,现在不晕了,我早就想下炕,就是婆婆不允许。” “那也是为你好,听你婆婆的。” 江氏对大长公主关心女儿是满意,这才是真心为媳妇着想,不像有的人家,媳妇怀孕了还挑三拣四说什么规矩。 “外祖母哪?我还想等好一些了回娘家去看外祖母。” “你外祖母去吴家珊瑚那住段时间,吴家非要请去,外祖母和你大舅母一起去了,你大舅母正好不放心,想看看珊瑚在吴家过得怎么样,我这阵子忙,刚好顾不上,就让她们去了。” 江氏就把去怀家插簪的事说了,很兴奋的说都有哪些来客,她一个不认识,怀家对她格外礼遇,让她有些不自在,头一回见那么多贵夫人。 高兆知道怀家为何那样,但不能给母亲说。 “娘知道,那都是冲着你婆婆,刚才去见你婆婆,我都难为情,你婆婆和我说了好些话,说我生了个好闺女,才能给她当媳妇,让我放心,她对你和对薰生一样。兆儿,这是怎么了?我吓一跳。” 高兆故意得意说道:“因为我的高兆兆呗。” 江氏瞪眼:“又胡说八道,在婆家可别这么说,生儿生女都姓吴,还有,当祖母的都盼着是孙子,就是我也盼着头胎是外孙,你可别一张口闺女闺女的,让你婆婆听了不喜。” 高兆嘻嘻笑:“我婆婆说了,孙女所以她都稀罕,让我别多想。” 江氏放心,大长公主能这么说太难得,说实话,她每次见大长公主也有些害怕,可今天大长公主对她从没有过的热情,更让她害怕。 “娘,你就一百个放心,我婆婆只是不爱说,对我可好了,你看院里静悄悄的吧,我婆婆说了,谁要吵着我了,全部轰去庄子,我都觉得我哪是怀孕呀,我是怀了个金豆子。” 江氏响起女儿以前说女婿是金娃娃,可不,看女儿如今待遇,就是怀了个金豆子。 883 扔水果 江氏见女儿要当母亲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发愁。 “婆婆对你好,更应该规规矩矩,可别让婆家挑你的不是。娘家帮不上你什么,你得靠自己,别欺负薰生,也别乱跑乱跳,好好养胎,生个大胖小子,你婆婆也欢喜。” 高兆懵,真想翻白眼,怎么总说她会欺负二爷,她有这么霸道吗? “知道了,娘,我可规矩了,就因为我规矩我婆婆才欢喜,不然能给娘说你养了个好闺女?” 江氏一想也是,就不在念叨女儿了。 “瞧我光顾和你说话,忘记给你吃这个。” 江氏打开带来的一个食盒,拿出两大盘点心。 “这是你大姑亲手给你做的,就是你说的什么心太软,红豆别多吃,红枣多吃没事。” 高兆拿起一个红枣,里面是糯米,她笑了,赶紧咬一口,就是这个味。 她想起十子饽饽怎么做了。 等母亲走后,高兆把厨房秦妈妈叫来,让她做石榴形状的面点,里面一个心太软,不要做大,要的是形状和内涵。 嘿嘿!肚里有内涵,女子吃红枣,就是一个字,补,两个字,养颜,三个字,没毛病! 然后交代秦妈妈只要她让做的东西,都是她娘家的独家秘方,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 秦妈妈连声保证,绝不泄露出去。 第二天,秦妈妈亲自端来两种子孙饽饽,一种是面做的里面是心太软,一种是黄米糕做的里面是红豆。 形状就是石榴,还有红色染的晕色,高兆问过知道是红曲米的颜色。 高兆掰开黄米糕做的,看里面的红豆不像以前一团,是一粒一粒。 秦妈妈解释说把面皮擀的很薄,铺上红豆,每行红豆用面皮卷起,这样做馅,蒸熟了有面皮隔着,就不是一团,像石榴籽一样,一粒一粒的。就是做起来稍微费点功夫。 高兆对秦妈妈的手巧大力表扬,给了赏钱,让她马上去做几份,她要送人。 首先给公主婆婆和大嫂那送一份,庆王府送一份,再让代秋给贾西贝送一份,香兰回柳树巷送一份。 让送的人都来一句高家点心方子做的。 高兆是为了以后先给个说法,不然嫁了人什么都属于婆家。 好在这里人自家方子外人不会去打听,除非是某些生意人,或买或偷人家的秘方。 贾西贝下午就来了,说要亲自道谢。 她不知高兆最近之事,见她躺着也没啥好奇。 “表婶,这次做的饽饽真好看,我吃了心太软,那个黄米糕让我婆婆吃,她说留着明天让我再吃,现在天不热能放。这是我婆婆让我送给你的,就是王家点心不怎么样。” “没事,我再让人做了给你送过去,你婆婆太客气了。” 高兆本来想告诉她娘家开点心铺子的事,又想算了,开的时候再说。 她现在情况帮不上啥忙,娘家也不会这么快就开铺子。 “表婶,二表姑生了个闺女,我去看了,长得像表姑丈,我去庆王府给曾姑祖母说了,曾姑祖母说幸亏像表姑丈,如果像表姑,就是小案板脸。” 高兆哧哧笑,笑完就想坏了,万一高兆兆长得像祖母,那才是小案板脸。 贾西贝没想到这一块,还继续说,最后说道:“我要是生个闺女长得像王小二,哪怕是个小螳螂我也高兴呀。” 高兆安慰道:“你别着急,人家说了,越着急越难怀上,你就想: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怀一个,我一下怀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贾西贝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借表婶吉言,如果我怀了,我肯定给表婶送大礼。” “我不要大礼,我只要我们的西贝高高兴兴的生下贾西西贾贝贝还有小小贾就行。” 贾西贝笑的咯咯的,马上跳下炕唱跟高兆学来的歌,改了词。 “左手贾西西,右手贾贝贝,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小贾呀,一呀一得儿喂。” 唱完了哈哈乐,“表婶,到时候你的高兆兆绝对打不过我的贾西西贾贝贝小小贾。” 高兆不敢大笑,捂着肚子,“我的高兆兆绝对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别说你们仨,再来三个也追不上。” 屋里欢声笑语,吴长亮刚要进门听到这笑的转身走了。 贾西贝又上炕,在炕那头靠着墙笑得喘气。 “哎呀,好久没有这么笑了,表婶,你说我们俩这么好,将来的孩子们也会像我们这么好吧?” 高兆道:“那肯定,到时候我的高兆兆就是大姐大,手下一堆小弟,将来走出去,那是手一挥,给我上!贾西西贾贝贝就冲上去了。” 贾西贝笑得捶炕,捶了两下赶紧收手。 “哎呀哎呀不行了,肚子要笑爆,表婶,我好想知道,表叔跟你在一起,会不会笑?难道还是板着脸?” 高兆翻她一眼:“长辈的事儿,少打听。” 说完自己扑哧笑了,想起昨天给吴长亮讲笑话,他倒没笑的捶炕,是手握拳放鼻子下,扭头强忍住,又忍不住,还是哈哈笑。 “好啦好啦不问了,表婶,下个月霍英桂她哥成亲,她爹娘不是来了吗?在京里买了个宅子,给我婆家发了帖子,王小二他曾祖父以前的手下有在西昌府的,所以霍英桂父母来京后去了王家。我看了,霍英桂长得像她爹,她爹一点不像有这么大的孩子的人,一把大刀舞得飞转,那个能喝,把王家酒桌上的男的都喝倒了,曾祖父可喜欢他了,他也经常去王家陪跟曾祖父说话。” 高兆好奇:“呀!中年帅哥一枚!那后面有没有扔水果?” 贾西贝捂嘴笑的噗噗的。 “我就想给你说呢,前一阵霍英桂她爹和我叔祖玩到一块,我叔祖说:你看咱俩都是中年美男,那走出去看看,谁得的水果多。这俩人就上大街上去了,然后……” 贾西贝卖关子,最主要是她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了半天。 高兆急道:“然后啥呀?快说后面怎么了?” “然后……哈哈……然后……” 高兆从炕桌拿个苹果扔过去,“我让你然后。” 贾西贝接着苹果,继续笑。 884 须眉男 “正好有庙会,叔祖说就去那,人多,然后两人就去了。” 贾西贝边笑边说,高兆知道定是有好玩的。 “去了那,人是多,俩人没让护卫跟着,霍英桂她爹说要什么护卫,他一个顶五个护卫,然后在庙会,叔祖被一个老婆婆扔了鸡蛋。” 高兆好奇道:“为何?难道老婆婆手上没水果,只有鸡蛋,看美男情不自禁就扔上去了?” 贾西贝摇头,“不是,老婆婆扔了鸡蛋还骂个不停,旁边有人解释说,前几年那老婆婆的孙女就是被穿着光鲜的富家老爷给骗了,投了河。所以老婆婆骂叔祖不是好人,专门来庙会勾引良家。叔祖一身鸡蛋黄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贾西贝得意道:“我不是八卦婆嘛,嘿嘿!是我那天刚好去看曾姑祖母,看见叔祖那么的回来了,然后叔祖去给曾姑祖母说这事,曾姑祖母骂叔祖老了老了没个正经,活该!” 高兆这会不笑了,叹气道:“那女子真傻,怎么会轻易相信人?女人名声重要能不知?到头来害了性命。” 贾西贝耸耸肩道:“那也是贪图富贵,见人穿的光鲜,以为给富家做妾就有好日子过,可惜人家没让她进门,估计怀了孕没法隐瞒,只好投河,曾姑祖母说,自己不检点,没了名声,害人又连累家人,不然那老婆婆不会那么激愤。平民还好说,连累不到哪去,娶媳妇难,家里其他女子还能嫁,要是有门第的家里,坏了名声那就是死了当爹娘的也气死,真正的连累一个姓的女子,两代内都不好寻亲。” 高兆知道,当初在武成县不就发生一个类似的事情,私定终身,还是表兄妹,男方母亲不认,女方母亲闹上去,亲戚做不得,只能当仇亲家,那个女子嫁进去也没好日子过。 那会母亲给她专门讲了那个例子,就是怕她在外面来个私定终身。 高兆是谁呀,老芯子,自然不会少女怀春,唯一动心的还是吴长亮,就是动心也理智,知道门第相差太大,不做那暗送秋波之事。 “曾姑祖母说,哪个女人都想过富贵日子,乡下婆娘又是下地又是养孩子伺候长辈,就会有人想不如给富人当妾,啥也不干吃好穿好。哪有那么容易?谁家纳妾不挑选人家?纳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又不是花楼里买花娘,管你如何,好看就行。曾姑祖母说世道对女子本来就不公平,自己还得糟践自己,怪不得谁。曾姑祖母说要是女人能自己做主,她就从小念书,长大了当女先生。” 贾西贝说完神情没落,高兆知道她心里难过,贾家是靠太妃进宫当宫女,然后被成宗帝看上生了公主婆婆和庆王爷,才让贾家有了今天这个地位。 太妃年纪轻轻就守寡,守寡都不算,要在民间,就是个随时会被主家发卖的妾,卖不卖给不给你饭吃得看主家的意思,皇家不同,所以才能风光的活着,又因为辈分,太妃从年轻就被人当老辈活到满头白发,只见那宫里一方天日。 高兆转话题问道:“霍英桂她爹也被扔了鸡蛋?” 贾西贝这才又笑了,说:“没,只扔了叔祖,叔祖说那也是看他比霍英桂她爹好看才扔的,霍英桂她爹说,那是看你没胡子,看着油头粉面,不像好人才扔你,你看我,堂堂正正,须眉皓然,顶天地立男人也。” 高兆又憋不住笑,庆王爷是听了她说的不留胡子了,这下又要开始留了吧。 “曾姑祖母也笑,说王妃的父亲怎么也是一胡闹人,难怪生了王妃这样的闺女。” “怎么?豫章郡王府又闹笑话了?” “霍英桂不是还有两月要生了吗?娘家父母又来了,她挺着肚子带爹娘满处走,豫章郡王后面跟着,又不敢嘟囔,只好私下里请岳父喝酒,让岳父说说王妃。他哪能喝过他岳父?被岳父夹着送回去,就这么胳膊夹着,第二天酒醒了,教训女婿,说不能打又不能喝,不是因为是皇家女婿,让女儿另找一个。气的豫章郡王不敢怒不敢说,继续赔笑脸招待岳父岳母。” 高兆捂嘴笑,问:“那霍英桂娘是什么样?这样的相公怕管不住吧?” “谁说的?霍英桂她爹说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瞪眼,还让豫章郡王跟着他学,说这样的男人才是一等一。” 哈哈哈! 高兆想起京里曾有个三等男人的话,自己乱说的,不知怎么传出去,霍英桂她爹难道听说了这话才故意以此教训女婿? 奚府,霍英桂母亲无奈的看着夫婿,恨恨道:“你就不能消停点?不是姐姐给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和王爷出去闹了笑话。这里是京城,英桂以后一辈子要在这里度过,不是西昌府,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霍英桂的父亲霍自远说道:“我知道分寸,师妹就别管了,照顾好英桂就行。下月英凯成亲,等英桂生了,咱就回西昌府,不在这装疯卖傻。” 霍钱氏气的用手拽他胡子,“我看你是跟女儿学,你们父女俩气死我,你装疯卖傻,我不停的走哪就赔笑。“ 霍自远哎呦哎呦的叫唤,霍钱氏松了手,就听夫婿说:“嘿嘿,你也一起疯一回,难得来京一趟,得为英桂着想,谁敢欺负她,想想她那一对疯子爹娘吧。” 霍自远说完拔腿就跑,霍钱氏一个小木刀飞过去,打中他后背,没见他停,一溜烟跑了,动作飞快。 霍钱氏站起来捡起木刀,自己笑,管他的,已经这样了,再做什么也晚了。 他们夫妻还在奚府住,给儿子买的宅子收拾好了,想在儿子成亲后再搬进去住。 走出去,站在院子里,见姐姐进来。 “妹夫又出去了?你姐夫说明天家里摆席,就我们一房,说来了这么久,也没好好请妹夫,让我给你说声抱歉。” 霍钱氏笑下,说夫婿刚出去,等晚上给他说声。 姐妹俩进屋说话。 885 香喷喷 霍英桂母亲和奚木兰母亲是亲姐俩,性子不同,一个文雅一个好武。 霍钱氏小时候喜欢舞枪弄棒,自小拜了师,和霍自远一个师傅,是师兄妹成的亲。 生了一女两子,小的十三岁在家没带出来,怕来了闹事。 宁太妃是她俩表姐,其实也就比钱氏大几个月。 霍家夫妻来了一直住在奚府,没想到奚树正和霍自远聊了几回对这个连襟很佩服,所以安排妻子请客。 奚树正这个人活得比较自我,愿意咋样就咋样,钱氏一开始担心妹夫那样一个粗人,夫婿会看不惯,没想到能得到他认同,并带妹夫去见了奚府太爷。 之后,妹夫每天会去大房那陪陪太爷,搀着他院里散步,就是太爷你说东他说西,霍自远收了在外的不羁模样,耐心的顺着太爷说话。 大房很感激,对霍自远夫妻客客气气。 关于奚木兰和侯家的亲事,钱氏给妹妹说了,已经定好的,霍钱氏对京里人家不熟,只知道侯家是太妃侄媳娘家,也是官家。 来了后得知未来儿媳的嫂子是侯家女,不仅是县主之女,又是杭州府知府之女。 侯家并不是普通官家,也是四品官家。当初太妃侄子能娶到官家女,还是让人吃惊,毕竟只是后妃家人,最主要是贾宏光是白身不说,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不过这些年过去,没人敢再把贾宏光当土包子,他比京里长大的还像京里人不说,当国子监先生绰绰有余,就是不去,宁愿满处晃荡,就这样,贾家的崛起并非只是看太妃,也是贾宏光一力顶起。 京里的大事和主要关系网霍钱氏自然了解,外省的大户人家,京里不是有亲戚就是有耳目,以便有事好早早知道。 霍钱氏这次来带了很多银票,因为儿女的亲事不仅是她这一房的事,是整个霍家之事。 女儿误打误撞的成了郡王妃,儿子娶的又是京里唐家女,所以霍家对她两个子女的亲事格外注重,除了公中该给的婚嫁银子外,另外又补贴了不少。 霍钱氏她自己也带了一些,想到外甥外甥女年龄也到了,她也知道姐姐家并不富裕,所以给外甥外甥女准备了礼钱。 钱氏拒绝不了只好收下,就是没给丈夫说,免得他当着面退回去搞的人难堪。 “姐姐,我来了后各家走动,怎么发现谁家对公主府都避而不谈,我好奇公主府小儿子怎么结了那样的亲家,英桂说我二奶奶挺好的,人很爽利,虽然是小门户出身,但也大大方方。我想大长公主不可能凭这就会娶进来当儿媳。上次去将军府,我故意提起吴二奶奶,我看王家说起来她来很是亲切。姐姐,这个高家什么来头?英桂他爹还去打听了,高经历就是一普通人,家里更是简简单单,连个宗族都没。高家长子和怀家女定了亲,听说小女儿要嫁进安西侯府,小儿子鲁国公府看上了。英桂他爹说太奇怪了奇怪了,没见过这样攀高枝的人家,子女能个个攀上高枝,不简单。还问英桂吴家二奶奶长得很貌美?英桂说不是,姐姐,我也好奇,难道里面有什么名堂?” 钱氏摇头道:“我也不知,是有人私下议论,但没人敢公开说什么。妹妹,你来我就给你交代过,要是在哪遇到大长公主,千万别出头,都说大长公主脾气不好,不过我也是远远见过一回,没打过交道。” 说完她又笑一声,“我有什么交道和大长公主来往?不过大长公主前些年也不怎么出门,听说是因为那小儿子身体不好,这两年才出来,最多也是去庆王府。你给妹夫说一下,和庆王爷少来往,那也是个胡闹的主,要是惹上事,王爷做事是不管不顾。” 钱氏又小声说道:“以前太上皇都拿他没办法。” 霍钱氏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唐家老太太说下个月初就把婚宴请的客名单给我看,英桂他爹和舒悦她爹两人决定男方女方客一块请,都在新宅子里。” 钱氏对妹妹妹夫这次来的表现很满意,外甥成亲,一样邀请了奚府的各房。妹妹说是亲戚谁都知道,敞敞亮亮做人做事就行。 因为这个奚府大房对霍家夫妻格外热情,几个妯娌再也不会再为钱氏这一房住在祖宅嚼舌根。 霍英凯娶唐舒月是在十月初十,唐舒月的父亲唐堰文性子比较洒脱,又是独立专行的人,家里事都是他说了算。 他和霍自远一商量,请客都在霍家,霍自远夫妻更愿意,因此能认识京里好些人。 唐家几代为官,京里的老家族,霍家有豫章郡王,所以,这个婚事热热闹闹。 霍英桂挺着肚子和豫章郡王参加了婚礼,一家人站一块,羡煞来客。 男的俊美,女的羞花,霍英凯原本就不难看,但和父亲一比,差一大截子。 唐堰文深深的妒忌,他以前对沈家那个出色中年男都不屑一顾,如今看着亲家,妒忌,差不多大,人家怎么就像棒儿郎哪。 再妒忌也没敢灌亲家喝酒,反而让亲家帮他把几个人灌醉了,心里舒服。 贾西贝去参加了婚礼,她对霍英桂深深的妒忌,自己比她成亲早,可人家快生了,她还肚里空荡荡。 哼!等我怀了,我也挺着肚子到处晃悠。 侯家郑氏也来了,她代表侯家二房,毕竟是侯丹若的堂婶,是白身也得来,不过郑氏这一年多,有贾家和常华县主的撑腰,太妃给的脸面,她在京里女眷中,慢慢露面,因为她的言谈举止,也让人接纳了她,见到她亲热招呼。 高兆好歹和霍英桂有些交情,让温妈妈送了礼过去。 贾西贝参加完喜宴来她这又一顿八卦,和高兆猜霍英桂这胎是是女。 猜着猜着她问道:“表婶,你老说高兆兆,难道知道自己会生闺女?” 高兆解释:“我这是事先打预防针,就是先说是闺女,等生了是闺女没人会失望,要是儿子,那就是惊喜,所以我要说是高兆兆。” “我还以为你自己知道,做了胎梦。” 高兆挠头,她倒是想做,就是没做过有关胎梦的梦。 旁边的香兰忍了又忍,没说二奶奶曾经做过花的梦,说梦话香喷喷的花。 886 吴金豆 贾西贝又问道:“表婶,你有没有和表叔商量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们玩笑说高兆兆贾贝贝的,真正起名不可能胡闹。 高兆说道:“不是由长辈起名吗?你们堂姐妹的名字不就是你祖父起的?所以我没想过,也没问你表叔,我想问了也白问,问没用的干嘛?” “小名可以当爹娘的起呀,我爹娘没给我起过,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起个小名,学名做不了主,小名必须听我的。” 贾西贝气呼呼说着,也不知她是气爹娘没给她起小名还是气将来不能给子女起学名,高兆也不问,问了让她难过。 不过她这会想,给高兆兆起个什么小名哪?那天和娘说怀了个金豆,那就叫金豆好了,男女都可以用。 “我想好了,小名叫金豆。” 贾西贝笑道道:“吴金豆?这么快想好了?不和我表叔商量一下?” 高兆道:“我的闺女我做主,就叫金豆,反正是小名。” 贾西贝乐道:“老二叫银豆?老三叫铜豆?” 高兆白她一眼:“我是卖豆腐的呀,尽是豆,老二到时再说,没准我脑子犯抽起个毛豆。哈哈!” 等晚上给吴长亮说要给闺女起名叫金豆,学名她就不管了。 吴长亮说好,高兆糊他脸,娇嗔道:“我说啥你都说好,就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吴长亮拉下她的手说道:“我觉得挺好,比我想的好听。” 高兆好奇问道:“亮哥想的什么名字?” “我想闺女叫月娘,儿子叫正午。” 高兆:…… “我喜欢金豆。” “那就叫金豆。” 高兆一口定下,不然让二爷取名,女儿是嫦娥,儿子是太阳,太……俗。 就这样一晃到月底,高兆怀孕四个月,自从不晕后,胃口大好,脸稍微圆了,但没有像别人一怀孕身子臃肿,她就是前面肚子鼓起一点,就是脾气也大增,动不动就想瞪眼。 可是所有人都是你发火吧,随便发的神情,她又泄气。 还让不让人好好发顿脾气了。 想回趟娘家,可是公主婆婆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静养,高兆不好说出门回娘家的话来,又没有重要事。 吴长亮开始去户部,高兆问了,他的工作是算账,要把每个省的驿站开支算清楚,以后要根据地域不同,来规定费用,超出就由驿站自行负责。 高兆也就随口一问,对那不感兴趣。 到了十一月初,天已经冷了,高兆今年没有住炕屋,因为睡炕太热,身子燥热。 和吴长亮每晚盖被纯聊天,他一点也没那个想法,高兆知道是因为她身子不便,好想问问他太医没说过三月后就可以那个了吗? 书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嘛,可是看二爷一副正经君子模样,算啦,生之前还是当纯洁师兄妹吧。 江姥姥在柳树巷住到十月底,走之前来公主府看高兆,说明年三月一定会来,要给曾外孙过满月。 高兆让温妈妈准备了好些礼物,专挑可以显摆的,平武大长公主又让蒋嬷嬷送来一些,喜得江姥姥要去给大长公主磕头,被高兆拦下。 十月初十,贾西贝的婆婆王七太太欢欢喜喜的来公主府报喜,说儿媳有喜了。 先去见了大长公主,然后亲自去馨园感谢高兆,婉转讨要十子饽饽,说要给娘家侄媳。 高兆先是惊喜,后是惊呆,十子饽饽还没开就有生意了? 激动的说,明天就送去将军府。 “七太太。” 按照贾西贝的辈分,高兆和她婆婆平辈,可高兆实在不好意思对着比她娘还大的妇人叫嫂子。 “七太太,我和西贝像亲姐妹一样,七太太对我千万不用客气,西贝有喜我可是比我怀了还高兴。”高兆满脸笑容说道。 王七太太一个劲的说听西贝说过,她万分感激。 “七太太,我对西贝只要是我有的我就舍得分她一半,这个十子饽饽我是求了菩萨保佑,我和西贝说了,我俩的子女要一起长大,就和我和西贝一样,女儿当姐妹,儿子当兄弟,当然这是只心里之情,辈分该叫什么叫什么。” 王七太太拉起高兆的手说道:“嫂子都明白,难怪我家西贝对兆娘是一天都要说八遍,比亲姐妹还亲。就这今天她还想亲自来给弟妹说感谢,西贝都哭了,说是弟妹给的她孩儿,不然她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千万别这么说,是菩萨见西贝心诚,送子娘娘专门跑来一趟,要感谢送子娘娘。” 王七太太道:“西贝说你就是送子娘娘派来的,她要给你送大礼,都让我带来了,嫂子我也得给你送大礼,我盼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不管西贝生男生女我都不嫌弃,能生一个就能生一串,就是……就是西贝说你要给她一下生仨,嫂子想给你说下,拜托你给送子娘娘说下,还是一个一个来,多了难生,我可不是糊涂婆婆,只要孙子不管媳妇,我对我家西贝满意的很,我们婆媳就像亲娘儿俩,我稀罕孙子,更心疼西贝。” 高兆:…… 我说了不算呀,再说那句话别当真呀,我是让西贝高兴才那么说的,纯属顺嘴。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七太太,西贝是有大福之人,生几个都会顺顺利利,贾先生说过,她是子孙满堂的命,以后就享子孙福,七太太更是,有荆州这个儿子,将来等着接云鹤锦的诰命吧。” 王七太太合不拢嘴:“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又得一句,太好了,云鹤锦是一品诰命敕命。 高兆准备了给贾西贝的礼,送走了眉开眼笑、一直笑的王七太太。 她回屋也眉开眼笑,太好了,贾西贝也有了,不用为她发愁了,每次见她来,高兆总有种我先偷吃什么好吃的感觉。 这里女子不孕不用外人怎么看,再心胸开阔的人,都能得抑郁症。 “香兰香兰,快快给我拿鸡大腿。” 这两天高兆迷上了鸡大腿,每天要吃两个。 香兰快快跑出去。 这时传来钟声,高兆奇怪,什么钟声公主府都能听见。 887 王毛豆 高兆诧异,走出去,就见温妈妈在院里跪下,呼啦,能看见的下人全部跪下。 她一个灵醒赶紧回屋把门关上。 这是太上皇驾崩了。 不一会历妈妈急匆匆进来,拿了素衣给高兆换上,荣禧堂周嬷嬷赶过来说大长公主进宫了,她来安排馨园各项事物。 皇宫,皇上趴地大哭,大臣跪地用袖遮面哭哀哀。 皇太后在寿康宫哭得大声,皇后陪着哭。 哭得痛快淋漓的皇太后,心里终于不再憋屈,不用面对那个疯魔太上皇。 太上皇成天惦记要娶亲,对着皇太后诉说他的情怀,皇太后都快魔障,每天一睁眼就进入婆婆的角色,和“儿子”愉快对话。 睡觉前回归自己,脑袋要炸,会问:我是谁? 终于在今天,清河郡王妃婆媳进宫给皇太后请安,还有鲁国公夫人带着女儿进宫,正逗花贵宝说话,太上皇进来了。 他也不看给他行礼的女眷,直接给皇太后说杨娘子好久不见,快要成亲了,他想送礼物给她,喜滋滋的表情。 面对清河郡王妃诧异的神色,皇太后一气之下说杨娘子没了。 太上皇惦记自己弟媳之事外人不知,这要闹出来,可是皇家大丑闻,人们会联想到淮南郡王的死因。 一听杨娘子没了,太上皇站立不住,张口就说定是让他抢了去。 皇太后急了,喊人把太上皇架走,没等人来,太上皇倒下了。 太医赶来,已经晚了。 皇太后立马嚎哭,太好了,终于解脱了,是他自己把自己气死了,还有人证。 没人会对太上皇的死有啥想法,反而全体舒了口气,大臣也不想本朝有个疯癫太上皇,正常驾崩,一切是天意。 国丧开始,臣民缟素,停止宴乐婚嫁三个月。 平武大长公主每天进宫,嘱咐高兆啥也别管,想吃啥就在屋里吃。毕竟是国丧,高兆不想太特殊,吃一个月素也可以,让厨房做些素材就行。 三天过去,高兆发现菜不对头,看着像素菜,吃着是肉。饭后问香兰,香兰悄悄说,是大长公主让厨房这么做,说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高兆说不出来的滋味,这样好有压力呀,公主婆婆对她如此,让她觉得是因为肚里的金豆。 哎呀!金豆呀,你可要好好的,娘不指望你非得是小子,就希望能健健康康的。 国丧宴乐婚嫁不许,有些人家心里嘟囔太上皇应该多活半年,四五六七月那个时间多好。 玉大人在家想乐又不敢乐,虽然是自己家,万一传出去就是大罪过。 郭芙蓉十一月二十生了个大胖小子,玉家没法广而告之不说,让月婆子食素?不可能。 玉青瓦还有一个多月要生,家里俩产妇,吃倒是可以偷偷摸摸,就是喜事不能说,郁闷。 哎呀!太上皇再坚持半年多好。这是玉大人现在的心声。 玉青瓦没法去看小侄子,只有让玉姨娘给她说小侄子长啥样,哭声大不大。 玉姨娘看着边吃鸡大腿边问的玉青瓦,发愁,这么吃下去生的时候怎么办? 玉青瓦吃完鸡大腿又啃鸭脖,两手都是油。 “姨娘,我给王小三说了,孩子就叫毛豆,因为我做梦梦见我吃煮毛豆,别提多香,王小三说好,学名叫王之卉或者王甘哲,让我说叫王蜜桃和王甘蔗得了,都可以吃。” 玉姨娘笑,外甥女是真有福,谁也没想到当年口头订亲的外甥女婿年纪轻轻中的举,如果明年会试正常进行的话,没准还能是个进士。 当初姐姐去世留下两个嗷嗷哭的婴儿,玉姨娘留在姐夫家照顾,过了几年发现外甥女的不同。 虽然姐夫说他不会再娶妻,纳妾也不会,可是靠姐夫如何抚养孩子,又是外甥女这样的。将来要是嫁到不好的人家,外甥女只会被人欺负。 玉姨娘怎么也不放心,狠狠心喝了绝子汤留在姐夫家,没想到后面有了亲生骨肉,这是菩萨看她真心真意把外甥外甥女当亲生的,才给了她一对亲儿女。 “青瓦,你要少吃点,多走动走动,等生的时候好生。” “姨娘,我知道,西贝姐姐以前都跟我说过好多次,她就怕我吃的太多,我已经少吃很多了,王小三每天回来拉着我走路,现在是冬天我穿的多显得胖,其实我没那么胖。” 玉姨娘看着她的脸圆嘟嘟,每天都要问问姑爷好几回她胖不胖,是不是胖了就丑了。姑爷就说她不胖,好看。 听这话玉姨娘脸都抽抽,都快胖成球了,还说不胖。 玉青瓦吃完了让丫鬟端水来洗手,玉姨娘给她擦那胖乎乎的小手。 “我就替姐姐操心,我们都有了,叫姐姐还没有,姨娘又说这三个月夫妻不能在一个屋,那就还要等三个月。” 贾西贝怀孕刚好是国丧,消息没往外出发,所以玉青瓦不知道。 这时外面下人来找玉姨娘,说有老家的亲戚来。 玉姨娘纳闷,老家的亲戚早就死的死,没来往的没来往,不然她们姐妹俩也不会投奔姐夫。 她交代玉青瓦歇会在屋里走走,去了前院。 郭芙蓉还在月子里,所以只能由玉姨娘出面接待。 到了客厅一看,是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儿一女,并不认识。 玉姨娘进屋,那妇人一双凌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玉姨娘,让玉姨娘心里很不舒服。 “这位太太,请问是找我们家老爷?” “我是立州姑母,这是立州表弟表妹。” 原来是姑爷的家人,玉姨娘微笑道:“姑爷在隔壁,我派人带你们过去。” 那妇人颇为傲慢的点点头,她的一双儿女只顾打量四周。 派人把他们送走后,玉姨娘赶紧又去找外甥女。 “青瓦,姑爷的姑母来了,还带着一儿一女,你听姑爷说过他们要来吗?” 玉青瓦摇头道:“王小三没说过。” “平时姑爷说起他姑母吗?”玉姨娘看那妇人神情就不善,所以得问清楚。 “没,只说他婶子和堂弟堂妹。” 玉姨娘知道了,姑爷和这个姑母没啥感情。 888 当婆婆 玉姨娘心里咯噔,一看那妇人眼神表情,来者不善。又是姑爷亲姑母,好好招待亲家可以做到,就怕把自己当主人来搅事。 外甥女目前住在家里,等到生时要回隔壁生产,家里有找事的姑母,如何能好好过月子? 再说外甥女那心智也对付不了。 玉姨娘不好给外甥女说太多,回到前院,派人去找老爷。 玉大人的工作,是越有大事越要加班加点,不敢松懈。虽然街面上铺子都关门了,但他们也得街上看着。 目前京里街上晃悠的只有衙役和兵马指挥司的人。 玉大人被叫回来,开始吓一跳,怕孙子和女儿出啥事,听下人说是姑爷亲戚来了,还纳闷,这么远来又是冬天,不会是正常出行。 回到家,歇口气,听玉姨娘说了情况,玉大人皱眉。 他是穷人堆里长大的,当了个小官,管理街上铺子,听说的见过的人家里面是非太多了,打秋风的亲戚谁家都有,有的低三下四打秋风,有的胡搅蛮缠打秋风,有的是要骑到亲戚头上打秋风,还嫌你给的少。 玉大人呵呵两声笑,看着不安的玉姨娘说道:“没事,先好好招待,那院人手安排好,咱总要给立州面子,礼情做足,以后就算翻脸也挑不出礼来。一会让人扶着青瓦去请安,以后就别去那院了,交给立州,看看他怎么处理。我玉蟋蟀帮女婿应该,其他人,好了好相处,不好滚他的。” 玉姨娘见他脸色不好,忙答应下来,外甥女是老爷的逆鳞,老爷受苦受累都能过,但不能让外甥女受一点委屈。 玉青瓦就由两个妈妈两个丫鬟陪着去了隔壁自己的陪嫁宅子。 怀孕后她搬回娘家住,王立州一人住这里,只有一对老夫妻仆人,男的看门,女的打杂,伺候王立州的是一个小厮,和一个洗衣婆子,其他陪嫁都跟着回去伺候玉青瓦。 进了正屋,王氏坐在上座,一儿一女站她身边,王立州站着。 跟着玉青瓦的妈妈脸色不好,心里想她们真当自己是主家了。 玉青瓦上前稍微福身行了礼,两个妈妈搀扶,不会让她弯下身。 “见过姑母。” 王立州的姑母笑眯眯道:“是侄媳呀,刚听立州说了,多亏你娘家照顾,姑母多谢了,以后让姑母照顾你。可怜的儿,家里没长辈怎么能行?幸亏姑母来了,立州说还有一个多月就生,哪能住娘家?姑母帮你搬回来。” 王氏只顾说话,也没说让大腹便便的玉青瓦坐下。 王立州走过去扶着玉青瓦在上座坐下,王氏脸色一变,又恢复笑容。 “文燕文斌,给你表嫂请安。” 就见一个小娘子和一个十二三的儿郎走到屋中间对着玉青瓦行礼称呼表嫂。 玉青瓦拿出见面礼,一个头花一套笔墨,叫文斌的撅下嘴。 小娘子笑吟吟说了声多谢表嫂。 上座只有两个,王氏和玉青瓦坐了,王立州站在玉青瓦身边,脸上并无笑意。 王氏拿出手帕擦了泪,说道:“侄媳,姑母刚给立州说,姑母命苦,你姑丈没了,姑母守孝三年,如今带着一儿一女来京里,也是在家里听你叔婶说立州成亲了,家里长辈也没,侄媳也命苦,跟着姨娘长大。” 玉青瓦插话说道:“姑母,我命不苦,都说我有福。” 王氏一噎,可看着玉青瓦表情纯真,眼里没有嘲弄,她不知这个侄媳是不是在装傻,故意那么说。 “是呀,我们立州小小年纪中了举,侄媳可不是有福吗?放心,以后姑母在这里照顾你和立州,等文燕文斌成了亲,也能帮着你们。” 玉青瓦直摆手:“不用不用,姑母照顾表弟表妹就行,我们有我爹照顾。” 王氏:…… 周文燕好奇看着玉青瓦,又看看表哥。 “姑母放心,既然来了好好休息休息,就是现在国丧没法出去,等姑母走时我给姑母准备礼物,姑母喜欢什么可以告诉侄媳。” 王氏气,板凳还没坐热乎就轰我走? 玉青瓦是真心真意,她的认知里,没哪个亲戚在别人家长住,更何况要过年,谁在别人家过年呀。 王氏脸一拉,对着王立州说道:“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这样对待姑母?” 王立州知道媳妇没坏心,可姑母这么说,他只好解释道:“青瓦没别的意思。” 王氏忍下,刚来别太过,这个侄子还没哄回来哪。 “算啦,姑母不计较。姑母累了,安排个房间休息下,给你表弟安排个安静点的院子,他要读书,不能被打搅,还有,院里的下人哪?等我起来后见一见,以后也好安排她们做事。” 玉青瓦看了看王立州,啥意思?她为何安排我的下人? “姑母,我陪嫁的人都跟着回我娘家伺候我去了,等我派两个人来。” 玉青瓦是想,派两个下人收拾收拾,总得有人服侍,不然你们不熟悉。两个人伺候你们三个还是可以的。 王氏一愣,刚不是说了让她搬回来住的吗? “你不回来住?” “我等生的时候再回来,我爹不放心。” 王氏立马想到那个姨娘不是个好的,不然为何侄子岳父不放心,那是怕姨娘使坏。 立刻柔声说道:“侄媳,以后有我,你就把姑母当亲婆婆,都交给我,不会让人欺负侄媳。” 玉姨娘莫名其妙,没人欺负我呀,西贝姐姐说过,谁欺负她,告诉姐姐,绝对打得她爹娘都不认识。 “姑母,没人欺负我,我姐姐还有表姑会帮我,没人敢欺负我。” 王氏对玉家情况不是很了解,以为也有什么亲戚在京,看来先要安顿下来再说。 “好,随你,姑母先去休息了。” “姑母再见,姑母好好休息。表妹表弟好好休息。” 玉青瓦愉快的挥手,让跟来的妈妈去安排她们住下。 等她们走了,王立州歉意说道:“青瓦,我并不知姑母来京,叔父也没捎信来,等几天,我去外面租个房子,让姑母她们去那住。” 玉青瓦说道:“家里空着也是空着,让姑母住下,等姑母走的时候咱们多买点东西,好不容易来京一趟。” 当初王立州的叔婶走时,玉家买了好些礼给他们,所以玉青瓦不会小气对待姑母。 王立州心里苦笑,姑母是来长住的,怎么会走? 889 你表姑 王氏跟着一个妈妈走到一个院子里,正屋三间,没有厢房,院子也不大。 她脸黑了,周文燕赶紧拽拽母亲,对妈妈笑着说:“辛苦妈妈,我帮妈妈去拿被褥。” “不用,奴婢一会让人送来。” 周文燕扶着母亲坐下,周文彬去屋子里挨个看。 “娘,表哥也不知咱们来,没有准备很正常,以前和表哥不熟,娘也温和点,表哥总会记着娘是亲姑母,会好好待咱们。” 王氏气道:“我还不够温和?就差给他下跪!你看你表哥那个脸,当我是他姑母了吗?我好心好意来帮他,他不领情不说,拿脸色给谁看?你听听他媳妇说的话,他不说训斥,任由她轰我走?就算我是来投奔,那也是投奔我侄子,她一个小妇养大的懂什么礼?一点恭敬都没?看来家里没个长辈就是不行,只可惜我一片心。” 周文燕无奈,又不敢多说,要是多说两句母亲转头就得骂她,也就弟弟敢和母亲对着吵。 周文彬走出里间说:“娘,说那么多有啥用?以后你收拾她不就完了。我要住大屋子。” 王氏转头对儿子吼道:“你住大屋子我住哪?你给我当爹算了。” “让我住小屋子也行,给我五两银子,不然我这会去给表哥说你要让姐姐嫁给表哥。” 王氏气急伸手打儿子,周文燕恨恨跺脚,“谁要嫁给表哥?我不要给表哥当平妻。” 王氏又转身拧女儿胳膊,“你傻呀,嫁过去就是举人太太,没准以后是进士太太,能当诰命,也能帮你弟弟。” 周文燕哭道:“表嫂都要生了,我不做那缺德事。” 王氏噼里啪啦打了女儿几下,又让儿子去门口守着。 “娘都是为你好,咱又不害人,就说当初我和你大舅定了娃娃亲,我们退一步,两头大,又不让她玉家女下堂,对得起她玉家。你嫁过去一样是太太,有娘在这里,你还是当大的那个,你表哥敢不答应?违抗父命那就是不孝!” 周文燕咬着嘴唇,来京母亲就是打了这个主意,也是用这个理由哄着祖父祖母让母亲带着她和弟弟来京。 她想嫁到京里,有个当举人的表哥,表嫂娘家又是京里人,为何非得嫁给表哥当平妻,得罪表哥不说,又得罪表嫂娘家人。 可母亲铁了心要来京里当老封君,她嫁别人,母亲怎么能威风?大舅大舅母去世,表哥家里没长辈,母亲就可以耍威风了。 窗下有个水缸,水缸后面藏着个婆子,等丫鬟抱了被褥进屋,婆子悄悄走了。 玉姨娘听了这话,恨得直咬牙,这会要给老爷说,肯定会把她们都轰出去。 男人想问题简单,这样姑爷会难堪,万一影响外甥女和姑爷之间也不好。可要是姑爷认了,难道真要娶个平妻回来? 住玉家的宅子,当老封君?想的倒是挺美! 难怪姑爷从不提起姑母任何事,就是没脸之人。 目前又不好马上打发人走,但怕那个王氏使坏心眼,这个节骨眼上,外甥女受了惊吓,这么大肚子,那可是…… “你先这么的……” 玉姨娘交代婆子,婆子点头应了赶紧回去。 王氏睡了一会,起来去正院,让下人们过来让她认认人,看着站着的人,就几个老家伙,她嗯嗯两声,用和蔼的语调吩咐道:“让你们奶奶多派几人过来,我问过你们大爷,说他以前是去那头吃饭,以后厨房人手要齐,几个主子吃饭,人少了怎么行?我那院派八个人吧,值夜的要有,二爷夜里受凉可不行。” 她自动把儿子归为二爷了。 “大娘子那四个丫鬟,以后再买,先这么着,你们听好了,以后这家我来管,有事给我回禀就是,让账房把银子交给我,家用什么的从我这拿,要是让我发现有贪污的,别怪我不客气。” 王氏立眉,周文彬坐着拍手:“谁不听我娘的,卖出去。” 一个婆子赔笑上前道:“回禀姑太太,我家奶奶说了,要给姑太太选懂规矩的下人,拜托豫章郡王妃送几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过来,还给将军府的八奶奶捎信,挑几个会武的守着院子,请姑太太稍等几天。” 王氏…… 真的假的?侄子岳父没多大官呀?怎么会认识贵人? “你们奶奶怎么会认识郡王妃?” 婆子仍旧赔笑道:“回姑太太,我们奶奶出阁前和郡王妃和八奶奶是好友,拜了姐妹的。” 婆子心里说,吴二奶奶先不说,因为她正有孕,先别牵扯,怕大长公主发怒。 王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回头问清楚了再说。万一是真的,那要另外打主意了。 那就通过侄媳让女儿嫁给贵人也行。 “那我先凑合凑合,听说你们奶奶的嫂子生了儿子,我去看看。” 王氏回屋拿出二两银子,装在荷包里,带着女儿去了玉家。 看望了郭芙蓉,一看土里土气,还没自己女儿好看哪,玉家认识贵人还不给自己儿子娶个贵女? 刚才那嬷嬷胡说,以为我不认识京里贵人显摆,这样的事王氏没少干,自认为一眼看透。 哼!想糊弄我?没门! 又说去看侄媳,当面戳穿她谎言,以为我小地方来的就糊弄我?好歹我曾见过县令夫人几回,认得贵妇是什么做派,头上戴的首饰听说是京里的款式,玉家这个宅子还没县令给小妾住的大哪。 玉青瓦正在屋里走,见她们进来,欢快说:“姑母,表妹,休息的可好?有什么吩咐院里的妈妈,我交代她们了。” 王氏笑吟吟拉着玉青瓦的手,扶她坐下。 “刚见了几个人,就是伺候立州的人太少了,那个妈妈说,让豫章郡王妃送几个宫里的人来,还有什么将军府的八奶奶,也会送几人过来,没想到侄媳认识贵人,以后也让你表妹认识认识。” 玉青瓦觉得没问题,两个姐姐多好,肯定会喜欢王小三的表妹。 “是霍姐姐和贾姐姐,她们对我可好了,都来过我家。” 热情的玉青瓦让人拿来她的首饰盒,打开,拿出一个金钗,说:“这是刚认识贾姐姐时她给我的。” 又拿出一对镯子,“这是霍姐姐给的。” 一个一个拿,都是别人送的,什么梁姐姐吴姐姐严姐姐,还有几个是表姑送的。 王氏问道:“你表姑也在京里?家里几个儿女?” 她一看那首饰,好家伙,要是假的也做的太真了。 她们来京很突然,玉家不可能这么快作假,她做个几个包金首饰,想要做的精美,也不便宜,手工贵呀。 要是真的,那么让文燕嫁进侄媳表姑家也不错,一看那个表姑给的最多,好几个都是精品。 周文燕也看的两眼发光,真想把头上的包金簪子拿下来,太丢人了。 890 有品级 玉青瓦眨眨眼,说:“表姑才有了身子,头一胎。” 王氏哦了一声,这么大岁数才怀上,家里有庶出,我女儿可不嫁庶子。” 顺嘴问了句:“你表姑婆家干什么的?” “表姑婆婆是大长公主呀。” 王氏惊住,“大……大长公主?公主府?” 玉青瓦点点头:“嗯,就是公主府,京里只有一个公主府,是平武大长公主府邸,表姑是小儿媳,不过表姑比我大两岁,嘻嘻!就是比我出嫁晚,我们几个,就我出嫁最早,我比她们年龄小。” 京里人别人王氏不知,大长公主她是听说过的,县令夫人提起大长公主那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 王氏不可置信的问:“是你亲表姑?” 玉青瓦摇头说不是,又给她们母女解释:“我是跟着贾姐姐称呼,贾姐姐的曾姑祖母是成宗太妃,所以贾姐姐叫表姑为表姑,不过现在叫表婶,我还是叫表姑。” 王氏晕,心怦怦跳,女儿不能当平妻,玉家有撑腰的,不过不当平妻更好,没准嫁个贵人。 哈哈!那我就是贵人的岳母,更好! 周文燕更晕,心都要跳出来,一会回去劝母亲打消了那个念头,吓唬母亲,得罪表嫂就是得罪贵人,看母亲敢不敢? 王氏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我的好侄媳,立州娶了你享福,我一看侄媳就是有福之人,只可惜是国丧期,不然姑母替侄媳去感谢她们关照侄媳,以前没有长辈在,如今姑母在,这人情往来的姑母最拿手,绝对帮侄媳打理的好好的。” 玉青瓦客气道:“不用姑母费心,我和她们交往不用长辈出面,以前是小娘子来往,以后带着儿女一起玩。” 王氏:真傻,这么好的人脉不用,你不用给我呀。 周文燕发现表嫂问题,有点太纯真,想什么说什么,没见过这样的小娘子,县令千金看她眼都不抬,给她请安,装模作样客气几句,哪里会把所有首饰拿出来?还把认识的贵人都说了,一点不像作假。 这么纯真的人没有,除非…… 可贵人为何和表嫂交往? 以后得留个心眼,贵人别把表嫂当逗趣的,县令千金不就是爱捉弄衙役家的小娘子,只是闷了图乐子。 “表嫂,你过生日她们来吗?” “来了呀,我出嫁也来给我添妆了,都是宫里出来的首饰,我姨娘帮我收着哪,怕我弄丢了。” 周文燕心想那就是真朋友,王氏真想说我给你收着,放你姨娘那你还能剩几个? 想想徐徐图之,别太急。 母女俩回去后,关上门,没等周文燕开口,王氏说道:“幸亏没给你表哥提平妻的事,文燕你说的对,嫁给别人好过嫁你表哥,表嫂认识的贵人你也会认识,就凭你,可比你表嫂聪明多了,还能不交好贵女?我看你表嫂这里……” 王氏指指脑袋,周文燕忙阻止道:“娘,知道就行,这里是表嫂娘家买的宅子,以后咱们要对表嫂客气。” 王氏一撇嘴,“就是有毛病才给了那么多陪嫁,文燕放心,以前娘是想让你得了这些,现在得想让你表嫂给你陪嫁,娘会哄着她的,就她那样,到时全把首饰给你还乐呵。文燕,没事去陪你表嫂,反正国丧出不了门,等国丧完了,你就让你表嫂介绍郡王妃她们给你认识,哄着点,以后那首饰就送你了,贵人不把那些当回事,家里多的是,你长点眼色,没准就被贵人看上了,贵人的亲戚总有没成亲的吧。哈哈!看来娘的运道在京里,幸亏来了。” 王氏笑完看女儿神色,立马拉脸骂道:“看你不争气的样子!娘还不是为你好?嫁了贵人是你享福,难道你还能带着娘去贵人家?我可跟你说,将来怎么样也不能把你娘忘了把你弟忘了!你要是敢!老娘就让你在婆家做不了人!你看老娘能不能做到?哼!在你祖母家,哪个不怕我?得罪了我整死她!” 周文燕忙笑道:“娘,我是在考虑问题,怎么好好哄着表嫂高兴,没别的想法,娘放心,我好了弟弟好,弟弟好了我更好,我们一母同胞,我不向着弟弟还能向着谁?将来我子女还得指望舅舅哪。” 王氏这才高兴了,立马夸几句好闺女,以后不会亏了她。 周文燕却有了别的想法,真要有本事嫁给贵人,那也得被母亲和弟弟剥削一辈子,没准被休,不如为自己多打算。 玉大人不知这些事,只是问了问,玉姨娘说姑爷姑母来看过儿媳,说休息一阵。 玉姨娘派那个孙婆子去了豫章郡王府,真去要了个嬷嬷,孙婆子只是含含糊糊说了一点,强调自家主子快生,受不得气,可对长辈要孝敬,所以求郡王妃借个懂规矩有品级的嬷嬷。 霍英桂心眼子像蜂窝,一下就明白,就把一个教规矩的五品向嬷嬷派去玉家。 宫里出来的嬷嬷啥事儿不明白,虽然一家这样的情况用不着他出手,但看见王妃这样注重微友,像嬷嬷还是要给主子争个脸面的。 像妈妈就留在一家隔壁住下,玉姨娘挑了一些会来事儿的下人,顺便买了几个,一起送到隔壁。 王氏一大早看到来了这么多家人,心里高兴,实习还是知趣的,也太好哄了。 见一屋子下人对他行礼,就中间站着一个不动。 要是往常王氏绝对拍桌子怒喝,可今天忍下了。 “不知这位是哪位妈妈?昨晚没见过。” 旁边有媳妇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郡王府派来的向嬷嬷,五品女官,平民见了也得下跪行礼。” 王氏吓一跳,没想到郡王府真派人来了,五品?县令才是七品,县令夫人只是称呼夫人,并没品级。 女儿今天没在,王氏一个人下跪磕头。 其实不是重要场合,哪有见人就跪的。 向嬷嬷侧过一边,等王氏起来说道:“以后磕头就免了,总得给王奶奶面子。王氏,王奶奶身子不便,让亲家姑太太操劳,所以我家郡王妃派我来帮着打理宅子,照顾姑太太。王氏,以后有什么来我这,京里规矩和外地不同,如今又是国丧期间,出点错,那就是杀头的罪。” 根本用不着给她说太正规的话,怕她听不懂。 向嬷嬷上下打量王氏,见她一身素服,头上没有金银,看到脚,终于抓到把柄。 “王氏,你穿的什么鞋?这要是让人汇报上去,你一家没命还得连累玉家!” 王氏赶紧缩脚,谁知道今天会来个五品女官,忘记换鞋子了。 向嬷嬷也不坐,立得板正,王氏好奇,想看看宫里女官如何,但不敢坐,一边站着看。 891 都滚蛋 周文燕听一个婆子说前面来了个女官,好奇中。 又听婆子羡慕的说:“奴婢的闺女没被选上,不然去受受训,学点规矩,以后也能伺候我们姑奶奶。我们姑奶奶接触的都是贵人,不懂规矩能跟着伺候?” 周文燕一想对呀,她该去听听,她一个小地方来的,见了县令千金吓得话都不敢说,就这都被人嘲笑,如今在京里啥也不懂,更会被人嘲笑。 于是偷偷去了前院。 向嬷嬷看见一个丫鬟不像丫鬟,主子不像主子的小娘子躲着看,猜是那个王氏闺女,她当没看到,继续培训。 周文燕先是好奇,可越看越吓人,向女官边教边演示,那动作那身姿,步子很跟量过似的标准,端茶递茶磕头,做几遍都是一样,向女官说要是错一点都要拉下去打板子。 胆战心惊,向女官说别说你们奴才,就是平民见贵人,那也得提前练好了,不然动作粗俗惊扰了贵人,一样打板子。 周文燕想起县令千金说的话,说她可是从小就有教养嬷嬷教着,如果是像你们这样的,哪敢在官家千金聚会露面,别人笑也笑死了,丢人现眼,说她的丫鬟走出去都比她有规矩。 回去学给母亲听,母亲说可不是,她偷偷找了个秀才娘子,塞给别人银子,才教了她一些规矩,不然哪里敢去见县令夫人,还教训她说,别以为娘让你练磕头是让你受罪,见官家女眷,头一个就是磕头,头都磕不好,还别说别的了。 母亲还说,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主子有主子的礼仪,主子做不好,下人哪能看得起? 因为母亲想让她当举人太太,想办法让她学着点,来了表哥这,又摆架子又严厉,就是说得有官家主母的做派。 连看两天,周文燕打消了嫁贵人的想法,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就她这个出生,这个举止,走出来还不如表嫂家的丫鬟哪,哪个贵人脑子不好使会娶她做媳妇? 可王氏却很兴奋,回来给女儿说,让她偷着学,以后跟着表嫂认识贵人,那举止做派就是官家千金。 “要让我学下人规矩?我又不去给谁当丫鬟。” 王氏伸手又拧了一下女儿胳膊,说道:“大同小异,贵女又如何?嫁了人伺候婆婆就跟下人一样,我跟你说,这要是在咱们那,县令千金都请不到向女官,哼!她们哪嘎达的人?京城都没来过,你可别错失机会。” “那娘为什么不学?” “你以为?我都记在心里了,就是见大长公主,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周文燕心里鄙视,一个宫里女官都把娘吓成那样,还敢见大长公主? 到了腊八,就是今年连腊八粥都没。 王氏直咽口水,来了京里可把她馋坏了,因为每天清汤素菜,一点荤腥都不见。 她哪里敢要好吃的,偷着出去想去买点,街上铺子不开门,找了个婆子问,婆子吓得捂嘴,说你要死别拉上我,国丧期间别说玉家,就是贵人都要吃素。 这个王氏不敢去找侄子说,只能忍着,她和女儿好办,儿子受不了,天天发脾气要吃肉,吓得她捂着儿子的嘴打一顿。 王氏再牛,也不敢在这方面逞能。 豫章郡王妃腊八生子,同样没有广而告之,宫里宁太妃偷着在被窝里笑,郡王府豫章郡王天天看爱儿看不够。 腊月十五,侯丹若生女,同样,外人不知。两家等国丧过去再放出消息并办百天。 王立州天天出去找宅子,可这会,啥买卖也没人敢做,客栈都停业了,没办法,只能让姑母一家在家里住着。 他无比烦闷,表弟时不时来缠着他要吃的,大年三十又来了,说你是大爷吩咐一声谁敢不听,下人保密就行。 王立州从小上学读四书,礼义廉耻刻在骨子里,哪会由着表弟胡闹,当时就说道:“表弟要是不愿意住这,我出银子送你们回老家。” 周文彬厚着脸皮说道:“那表哥把银子给我。” 王立州立马派人把姑母叫来,说表弟要吃肉,他给银子送姑母一家回老家吃肉,表弟说银子给他。 问姑母何时走,他去联系马车。 王氏怒,恨儿子不争气,更恨侄子不讲情面。 “我没想到我的亲侄子还没侄媳懂事,侄媳挽留我住下,亲侄子竟然大年三十轰我走,你对得起你爹吗?我可是你爹的亲妹子!” 王立州冷冷说道:“我记得姑母曾经给我说过,就是去要饭也不要到姑母门口,就是去了,姑母也当不认识我。我叫你一声姑母,已经看在我爹份上。” 王氏恼羞成怒,大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向着你婶?你知不知你婶把你爹留给你的银子藏起来?姑母为了你和你叔婶闹翻,你不说体谅姑母,被他们骗了还帮着他们!你当初来京花的是你爹留给你的银子,你婶装什么好人,说她省吃俭用攒下的。你爹是长子,王家产业你拿大头,凭什么说养你一个就花没了?姑母为你讨公道,偏偏你被你婶哄得不认姑母,就是现在姑母一心帮你你还不识好人心!我千里迢迢来京还不是可怜你一个人受人欺负!到头来轰我走?你个狼心狗肺不孝的东西!” 话音刚落,门哐当被推开,玉青瓦怒目走进来。 “你说谁狼心狗肺?” 王氏一见侄媳进来,忙赔笑道:“侄媳,姑母和立州闹点气,气急了乱说几句,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立州知道的,我也是为他好,多说了几句。” 玉青瓦见王氏赔笑脸,软了下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表姑说过,但也要把话说清楚,也是表姑说的。 “你们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房子,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高大姑在高家多和气,我本来想家里有个姑母也好,谁知你们还骂人!你们才是狼心狗肺。” 王氏脸一阵白一阵青,不敢发言。 玉青瓦哼了声,道:“大过年的让你们走该说我的不对,那就过了年你们走吧,这是我的房子。” 王立州走过去搀扶她,玉青瓦说道:“你跟我陪我爹吃饭去,不想就在这。” 她原本是让人送来一桌饭菜,姨娘说过年得在自己宅子吃年夜饭,谁知来了就听见姑母骂王小三。 我的夫婿我还没骂过一句哪,你是姑母又不是婆婆。 王立州也不想和姑母多说话,什么过年不能在娘家,媳妇快生了,难道就在这生气? 刚要迈步,就听一个声音说道:“这不是你房子,是我姐姐的,我姐姐是表哥平妻,你们都滚蛋!” 892 你才傻 玉青瓦听了周文彬的话,转过身,问道:“谁是平妻?” 平妻她知道,就是一个男人娶两个媳妇,不是妾,是平妻。 王氏急了,急忙拉过儿子,“他胡说,没这回事。” 拽着儿子往外走,玉青瓦喝道:“站住,把话说清楚!” 周文彬挣脱王氏,对着玉青瓦说道:“我姐是大舅定下的,我姐是大你是小,这房子是我姐的,你的东西统统归我姐,那就是我的,是我娘可怜你是个傻的留你在这,你还想轰我们走,没门!” 王氏上去拉扯儿子,堵都堵不住儿子的嘴,私下里念叨的话让儿子当众说出来,要死哟! 玉青瓦才不会像别人听了这话什么五雷轰顶,站立不稳,眼泪如雨下,揪着衣领颤声问夫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走过去对着周文彬噼里啪啦打过去,“你才傻!这个房子姓王不姓周!你们是周家人,凭什么说房子是你家的?你姐没说过要当平妻,她还让我帮她找女婿,你胡说,你才是个傻的。” 王立州慌得急忙上去拉着玉青瓦,抱着她。 玉青瓦还呸了一声道:“小坏蛋!” 洋洋得意的向王立州一笑:“王小三,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王立州眼里有泪,哽咽道:“好,我们走。” 刚走两步,玉青瓦哎呦一声,抱肚往下滑,裙摆处鲜血流出。 王立州吓傻,王氏也怕了,推开门大叫来人。 没过多久,玉家门口热闹了。 听说玉家女婿的姑母大年三十被玉家轰出大门,大冷天一家三口拎着包袱在门口发抖。 玉青瓦大年三十生一女,小名毛豆。 第二天京里热闹了,国丧期的静悄悄被一个大新闻打破。 一个妇人去顺天府状告兵马指挥司玉大人抢人女婿,妇人是那女婿亲姑母。 连皇上都惊动,让顺天府彻查,如果情况属实,夺玉大人官职,夺女婿王立州举人身份,判王玉两家婚姻无效。 太劲爆的事情,京里顿时议论纷纷,还没有定论,文人分为两派,一派听说玉家女已经生女,可降为妾,一派说听说玉家亲事是王举人亲母所定,应该玉家女是平妻。 另一派耻笑,平妻是商家胡闹说法,平妻就是妾。 那一派就说那就两个妻,都是正室。 因为几年前有过一个事情,一学子外出求学,家里长辈给他定了门亲事,那学子并不知,在外由师父做主,娶了一妻。 带妻回家傻眼,家里还有一个,师父也是父,做主也算,给他定了亲,并不知家里已经定亲。 两个亲事一问时间是同一个月定下,就是位置相隔太远,没有互相通气,不算骗婚。 没办法,长辈定的等了他两年,那家人赌气就不退亲,师父定的已经成亲,最后只好两个正妻,长辈比师父要高一层,正妻里也分谁高谁低。 玉家事又把那陈年往事扯出来议论,气的那家人恨不得去砸了玉家大门。 好不容易让那事消沉下去,就等人们忘记,谁知又给翻出来。 王氏一口咬定亲事是大哥临死前定下的,拜托她当姑母的照顾侄子,玉大人说亲事是去世的太太和女婿他娘定下的。 同是孝道,父为大,如果是这样,玉青瓦就得当妾,或者是平妻。 玉青瓦当然不知这些,月子里看着女儿直乐。 玉姨娘是又心疼又后怕,怕王氏一家闹事,还是没躲过,害的外甥女早产不说,又把老爷和姑爷给告了。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周文燕要恨死了,她好不容易和表嫂走得近,还羞答答让表嫂帮她介绍,表哥有同窗,在这里面找比娘说的嫁贵人要靠谱。 婉转说怕表嫂听不懂,只好厚脸皮直接说,她得抓紧时间把自己嫁出去,还给表嫂说,是外地的也行。 周文燕巴不得是外地的,好跟着夫婿回婆家,摆脱母亲才好,越远越好。 表嫂没笑话她说嫁人的事,说等国丧结束,让表哥请一些同窗来,看有没有合适的。 谁知这一切都被母亲弄乱了。 去衙门之前,王氏吓唬女儿,说一定按照她交代的话去说,她要是乱说话,出去就卖了她。 如今住在顺天府安排的住处,等待判决。 王氏一脸狰狞,恶狠狠的说道:“轰我?让我丢丑?我整死你!王立州我也不放过!我辛苦花了多少银子才来到京里,就是可怜他没爹没娘没人照顾,他却对我不理不睬,姑母为了他忍着,到头来他嫌贫爱富狼心狗肺,不认亲事,我看衙门到时判他娶文燕他敢不娶?我敢闹的他举人当不成,我就敢闹他一辈子!看他对我敢不服服帖帖?文燕,你别怕,有几个大官来问过我了,会给我做主,我是亲姑母,能胡说?” 又小声贴在女儿耳边说道:“你敢乱说话,我就卖你去花楼,听到没?” 周文燕吓得打哆嗦,她信母亲能够做到,母亲敢把表哥告进衙门,表哥可是举人老爷,母亲才不管不顾,以前在老家就是这样,为何家里人都躲着她,就是怕惹着母亲她啥都干得出来,家里亲戚总会顾及一些情面,或者她知道一些可以拿住把柄的事,威胁别人,才让母亲越来越过分。 除非是外面比她厉害的,像县令夫人,喝她一声,吓得马上跪下。 这回又是如此,欺负表哥,仗着她是长辈,要是外人母亲早夹着尾巴跑了。 这个官司一时半会判不了,玉大人举证,女儿成亲男方叔婶来京,女婿是叔婶养大,能做主。 王氏说二哥贪污大哥家产巴不得侄子另娶。还说亲事她夫家公婆都知,侄子之前成亲,因为她为夫守孝三年,孝期满了才来京讨个说法,没想到被侄子和玉大人轰出去。 节妇呀,这更让一些文人偏向于王氏。 玉大人气的在家跳脚,恨不得扇女婿几个耳光。 王立州在玉青瓦生了女儿后,给岳父跪下,说没有平妻,姑母胡说。 玉大人在女儿早产又听了下人说明原因,一气之下把王氏母子三人轰出去了。 他他他的,别人怕无耻之徒,我玉蟀没个宗族怕什么。 893 帮帮帮 霍英桂好气呀,她派去了人,竟然没保护住小丸子,让她早产了。 其实就早产几天,没准没王氏来京玉青瓦也到日子了。可外人不知,玉家就是说女婿姑母来闹事,让女儿滚蛋让出房子把女儿气的早产。 向嬷嬷跪地请罪,听了缘由霍英桂也不能责怪她,主子在屋里,她一个嬷嬷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毕竟不是玉家人,又是在书房,王立州在场,向嬷嬷忽视有情可原。 向嬷嬷自己感觉无地自容,起来后回屋狰狞脸,一辈子的名声让王氏毁了。 霍英桂刚出月子,她哭哭啼啼,豫章郡王不愿意了,那个乡野村妇打我媳妇脸,那就是打我脸。 豫章郡王天天去顺天府问案情,威胁刘府尹,快点判那王氏死罪,敢诬陷官家诬陷举人。 高兆虽然怀孕没出门,大年初二回娘家听说此事,吓一跳。 真没想到小丸子遇见极品亲戚了。 高翠恨恨道:“这哪是亲姑母?哪有亲姑母陷害亲侄子的?” 江氏心疼道:“我听了都掉泪,青瓦多好的闺女,竟然受这罪?听说那个姑母在玉家住了一阵,让小丸子把她当婆婆伺候,你说怎么有这样的人?小丸子大着肚子快生了,还折腾人?” “她就没安好心!没准就是想让小丸子一……” 高翠没说完赶紧呸呸呸,双手合十:“菩萨勿怪,大吉大利!” 过年一家人在一起,高阳荣也听了外面八卦,他发言了。 “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那句话。” 高兴荣问道:“哪句话?” 高兴荣严肃道:“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小人不分家人还是外人。” 高兆鼓掌:“说的对。” 高阳荣有点得意,接着说道:“我还明白爹总说的一句话。” 所有人看向高文林,高文林也不知自己说的哪句话让儿子明白了,他说的话多了。 “爹说的什么?” “爹说。”高阳荣学着高文林的语气,语重心长道:“能饶人且饶人。”还摇头晃脑。 高文林伸手要拍儿子,又收回,大过年的不能动手。 高阳荣躲开,见父亲没动手,接着说:“其实不是饶恕,是万一那人是小人哪?玉大人要是不把那个姑母轰出去,给些银子好好送回老家,没准就不会逼的那姑母狗急跳墙,去衙门告状了。” 高文林望着几个儿女无语,都什么跟什么呀,还有这样解释的? 不过儿子说的对,玉大人做事是冲动,不管是不是亲戚,不能做让自己收拾不了的事情。要是我,先好吃好喝招待,然后……然后再说,看情况。 所有人看向巧云,那意思是该你发言了。 巧云道:“这样的人通常敷衍趋势,势利眼,既然找了霍郡王妃,就等段时间,给那姑母家的表妹嫁出去。” 高兆道:“大的嫁了,还有老的小的,不得还住在小丸子家?没准还得帮小的娶媳妇养孩子,难道那家人就赖上小丸子了?” 巧云无奈看了眼姐姐,说道:“我说嫁出去,又没说嫁京里,嫁回老家也是嫁。” 高翠一拍巴掌:“对哦,嫁回老家,她娘和弟弟没理由呆在京里了吧?要祸害回去祸害她闺女去。” 高兆继续问道:“万一那姑母就是死赖在小丸子家哪?为了好名声就得供着无赖?” 巧云耐心的不紧不慢说道:“名声是重要,为何有的人为了名声才容忍那样亲戚?没办法的人容忍一辈子,有办法的人容忍一段时间还留个好名声。心急坏事的多,等一阵又何妨?大姐不是说过,没条件创造条件。” 然后不说了,然后高阳荣恍然大悟,高兴荣一头蒙擦擦,高文林微皱眉,江氏担忧的眼光,高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高兆看了看高兴荣,心想这个是我亲弟弟,那两个是妖怪。 高天意不耐烦了,为何都不和我玩,那个花花也不来了,等她来,我就打。 “打,打,打打。” 高兆笑道:“对,天意说的好,和我一个意思,遇见这样人,打了才痛快才能出气,不然憋屈。” 又看看父母,嘿嘿道:“能亲自动手的就动手,不能的,让你好女婿打。” 吴长亮在一旁坐着,听到岳父对他说:“你就惯着她吧。” 好无语,明明是……算啦,岳父忘记成亲前嘱咐我的话,我记着就行。我也要当爹了,理解。 玉家,玉大人也后悔自己太冲动,谁会知女婿他姑是疯狗? 他相信女婿的话,不是因为是他女婿就相信他,而是这个女婿为人太正了,不会欺瞒骗婚。 现在的玉大人焦头烂额,成了京里的名人,还被皇上点了名。 太上皇刚没,皇上守孝,又是国丧,如果女婿不尊父命,那就是大不孝,抓典型也得把女婿扒拉下来,一辈子毁了。 他算是深深明白,以后离小人远点。 玉大人每天去衙门卖惨哭诉,刘府尹同情他也没办法断案,得等接王举人叔婶和族长还有王氏公婆来再说。 贾西贝在王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事,也急了,小丸子可是她护着的人,以前说过谁欺负她都不行,绝对打的她爹娘都不认识。 气的在家要跳脚,被王荆州紧紧抱住。 跳不得呀,我的儿子在媳妇肚里。 “王小二,我是出不去,可你们学子是干什么的?王小三遇到事了,你们不去帮他?” 王荆州急道:“帮,帮,我在查资料,我亲自给王小三当讼师。” 贾西贝道:“这还差不多,我给你说,一定要把那母女判坐牢!竟然欺负小丸子,不是我怀孕我就去把她打成猪头!” 说着还握紧拳头,王荆州哎哎的:“我的八奶奶,你就好好养胎,都交给我,别冲动,咱的西西贝贝小小贾看不得亲娘生气。” 贾西贝扑哧笑了,搂着他贴一口。 顺天府刘府尹头更大,高经历也来询问,说那玉家女可怜,刘府尹知道呀,可是这事不是他说了算呀。 一帮学子来力挺王举人,证明此人为人正直,不会撒谎,打头的是王老将军曾孙。 你说你一个武将之家跟着一帮文人掺乎啥? 豫章郡王威胁他,鲁国公也来了,说来看热闹,没审判看什么热闹?看热闹口口声声说那王氏恶妇。 玉大人哪来的这么多后盾?不就是一街上抓货郎的七品官吗? 看来京里人一个都不能得罪呀,谁知都有什么背景。 又谁知,大长公主的小儿子也来了,拿起宗案看一遍,说了句判案要证据。 刘府尹想生病呀,从没有这么渴望生场病,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是真病了,也得爬起来去衙门。 894 太可怜 这事闹哄哄,但也得等相关人员到齐了才能审案。 这时王氏却慌了,她以为只要她去告,衙门要不就判让侄子娶女儿,要不就打发她走人。 说实在的,她开始是觉得衙门会打发她走人,她只想恶心恶心玉家和侄子,让你们这样对我,我就搞臭你们。 后来闹大有官员帮她做主更好,她风风光光回玉家,还怕玉家不把她供起来? 玉家得把她当老封君养起来,不然还去告你,吓也吓死他们,到时儿子娶媳妇全让玉家包了。 她去问何时判案她好走人,官大人说得等王家和周家来人,王氏吓一跳,怎么又让老家来人? 她公婆她倒是不怕,因为公婆不知真假,只是听她说,以为是真的。 可是二哥来,得说她胡说。 哎呦!失策。 不管了,反正她咬死是真的,谁能把她如何? 儿子这不用怕,儿子一直以为是真的,来京就是让姐姐和表哥成亲,女儿这她再恐吓一下,亲女儿揭发亲娘,也得坐牢,这个她在老家早打听过。 就是住在衙门里,饿呀,送饭的婆子说了,国丧规定,只能每顿一碗粥一个馍。 在玉家虽然没肉,素菜管饱,来这馒头都不让人吃饱。 周文彬饿的问母亲要银子要出去买吃的,王氏说外面啥也没卖的,还有就是衙门不让她们出去。 气的周文彬大哭,被人训斥,不敢闹了。 京里人对这事一直关注,就等王家老家来人才能断案。 高兆现在完全恢复,吃嘛嘛香,想吃什么有什么,街上没卖的,谁家没个庄子,庄子里养啥的都有。 高家虽然没庄子,可下人之间自有法子。 高兆怀孕七个月了,每天院里走动,她能帮别人生产,对于自己没信心呀,都说医不自医,还是相信老人说的多走动有利生产。 正月过去了,二月初十国丧结束,好家伙,街上人多了,顺天府门口闲汉老远围着,三三两两的人说说笑笑,等着王家来人。 玉家玉青瓦好好做了个月子,玉姨娘啥也没给她说,她只管喂孩子自己吃的胖胖的。 关于父亲被告她不知,只是生完孩子问了一声,玉姨娘骗她说送回老家了,玉青瓦嘟囔几声就不再问。 二月中旬,王家来人了,当地县官还派了衙役护送。 王立州要把叔父婶子接回家,刘府尹没让,让他们全部住在衙门,不准见面,第二天审案。 二月最热闹的事就是玉家案子了,顺天府被看客围得水泄不通,刘府尹叫来兵马指挥司的人才把人驱赶,不然人都进不去。 玉大人和王立州进入时,看见同事,还大方挥手,王荆州带着学子给他加油。 刘府尹审案,还有几个文官一旁观案。 原告被告都带上来,王氏母子三人上来磕头后站起,玉大人是官王立州是举人不必下跪。 虽然事情全城人都知,但还得按程序走。原告王氏说所告缘由,后,玉大人陈诉。 两家都不能提供定亲之物,王氏说是大哥临死前托付,玉大人说是妻子和女婿亲娘口头定了婚约,是女婿找上门他才履行去世妻子承若。 可是给王立州定亲的王氏说的大哥玉大人说的妻子和亲家母都过世,没法出来说话。 王立州陈诉从小知道有个未婚妻是玉家的,并不知父亲和姑母定过婚事。 然后是王家公婆上堂,吓得哆嗦的周老两口说亲事是儿媳说的,他们没听王家人说过。 王立州叔父婶子上堂,说一直知道侄子和玉家女定亲,没听大哥说过和外甥女定亲。 王氏反驳说当年二哥二嫂在家说过没有信物的亲事玉家哪里会认,不如给侄子另外定亲,还说大哥临死前也没见玉家来人,才把侄子定给了她家文燕,是后来二哥二嫂想独占王家产业,怕她给侄子做主,才乘着她守孝把侄子王立州打发去寻亲,就是没安好心,一个没成年的儿郎独自出门没准死在半路,刚好家产都是二房的。 王立州叔父婶子是老实人,在家就吵不过妹子,来这里更是气的发抖,一个说你血口喷人,一个说你胡说八道。 王家族长上堂,那也是颤颤巍巍,说王家玉家定亲,他和村里人也是等王立州成亲他叔婶进京才知,以前没听王家说过,和周家婚事更没听过。 王氏说没影没信物的事,他大哥大嫂就没敢当真,是二哥二嫂为了独占家产用这个由头打发侄子。 反正,全是王家人自家人你说我说她说,人证来了就和没来一样,谁也不能证明原告被告哪个说谎,或者是两个说的都是真的。 王氏得意,就知道会这样。 她下跪磕头痛哭,求青天大老爷给她做主,不能让玉大人欺负她孤儿寡母。 文官开始说话了,说王立州必须尊父命,娶周文燕为妻,玉家女已经生女,不能让玉家女母子分离,那就当妾,另一文官说遵从母命也是孝道,玉家女又先成亲生女,也是妻。 刘府尹看着这几个文官,直掐眉心,他们吵吵了两月没吵吵明白,没人邀请,自己来大堂,如今又继续吵吵。 几位大哥们哎,你们上朝去吵吵,让皇上定案,求你们了。 堂上乱哄哄,文官们吵吵就开始背书本了,唾沫星子乱飞,王氏发傻,一句听不懂,到底向着谁? 王立州当堂下跪,扑通下跪声让声音静止。 “大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王立州不曾听父亲说过和周家婚事,只知道和玉家婚事,我王立州只认玉氏一人为妻。” 王氏哪能听侄子说这话,立马跟着跪下,扭头对着侄子哭道:“立州,姑母知道你为了前程为了玉家是官家才不认你表妹,可是你这么做是要逼死你姑母一家,你让文燕如何见人?你这是要逼死文燕逼死你姑母?姑母不是被玉大人所逼怎么会寻求顺天府做主?大年三十,我孤儿寡母三人冻了一夜,你表弟差点冻死,不是姑母被逼极了怎么敢告玉大人?实在没办法了呀,立州,你就给文燕一条活路,你就可怜可怜你姑母,你看在你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的份上,可怜可怜你表妹,别逼她上绝路呀,姑母求求你,姑母给你磕头了。” 顿时对着王立州一顿磕头。 王立州脸涨紫,气的,但也不能看姑母给他磕头。 他跪着走过去,一把托起王氏,王氏死死拉住他胳膊,抬起脸,满脸的泪水和鼻涕,哀求道:“立州,给你表妹一条活路吧,姑母求你。” 两个文官看不下去了,眼里有泪,太可怜了,这王立州太可恨了。 895 不同族 刘府尹头疼,没有信物,定亲的都不在人世,死无对证呀。 要是王举人两个都认,那就两个都是妻,可王举人只认一个。 刘府尹真想说,你怎么这么傻呀,两个都认,娶回去爱和谁过日子你说了算,难道你姑母还能因为侄子不进闺女房再来告状? 她要是因为这个来,我绝对轰出去。 可怜王氏的文官对王立州怒目,准备对他大骂。 这时一个学子打扮的人上前一步。 “大人,学生王荆州愿意给王立州当讼师,想请问王氏几个问题。” 一个文官一听,什么?王荆州?王举人是王立州,一家人? 衙门不是你王家开的? “刘府尹,兄弟之间如何能辩护?” 文官又对王荆州说道:“你是证人就说是证人,说什么讼师?” 王荆州问道:“请问您老贵姓?” 那文官不知为何这么问,但也回答道:“免贵姓王。” 王荆州只是问下,然后想法给他安个一家人,没想到是同性。 “原来是一家人,那么我该怎么称呼?堂伯父?” 王文官纳闷道:“同性不见得是同族,看你也是读书人,如何连这个都不知?” 刘府尹低头扶额,要笑死,这个王文官反应太慢。 王荆州躬身道:“多谢王大人指教,我王荆州和王立州同性不同族,不是一家人。” 刚闹哄哄又悲戚戚的大堂一下笑开了,王文官涨红脸,“你……”了半天。 谁叫自己嘴快哪,谁让这两人如此取名,可恼! 刘府尹心道:幸亏我不姓王,不然衙门真的是王家人开的了。 审案可以进来旁听人员,王老将军曾孙带着两个学子进来了,刘府尹巴不得,有那搅和事的几个文官,也不差几个学子。 刘府尹一拍堂木,道:“王秀才,有话就问。” 王荆州躬身回是,然后对着王氏问道:“请问王大娘,你何日到京?” “十一月二十三。” “大年三十被玉大人赶出去,就是在玉家住了七天,为何被赶出去?” 王氏又激愤的说玉大人不认王周两家婚约,把苦苦哀求的她和可怜的两个孩子全赶出去。 王荆州又问玉大人为何年三十赶亲家大姑出去,那也太冷血。 玉大人也是激愤的说王氏在家大吵大闹气得女儿早产,他忍无可忍才敢她们出去。 说话间忍泪哽咽,说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一对襁褓中的儿女,他当爹的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容易吗?到头来被王氏骂得早产,差点去找她娘,女儿可怜,外孙女可怜。 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获得在场几个文官同情。 王氏:他他他的,学我这一招? 刚想抹眼泪甩鼻涕和他比一比,那个王荆州又问话了。 “王大娘,请问你,在玉家住了七天,你何时给玉大人提了王周两家婚事?” 王氏不假思索回答:“一来就说了,玉大人先开始没说不认,哄着我住下,说过完年等她闺女生了再说,我也是看他闺女要生的份上同意了。” 玉大人道:“胡说八道,我哪里说过这话?你哪里说过婚事?” 王氏又哭开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大人给草民做主呀。” 刘府尹:都是空口无凭做屁的主?我谁的主也不做,也做不了,你们互相扯皮吧。 门口有个声音大喊:“她胡说八道!让我进去!” 刘府尹一拍堂木,喝道:“谁在外面喧哗!” 玉大人一听声音,急忙说道:“是小女,大人!在下送小女回府,请大人恩准。” 他急呀,女儿怎么能够来衙门?哪里能够对付这个奸诈妇人? 王氏一看玉大人这样,想起玉家女是什么样的,心里冷笑,那就让你女儿进来丢丢丑。 “大人,既然是我侄子先娶的妇人,何不让她来说婚事怎么解决?” 王氏心想,就她那个傻子,我绕也要把她绕进去。 玉大人急得想跺脚,王立州脸色也变了,他倒不是怕丢丑,是怕玉青瓦受委屈。 不说刘府尹看了奇怪,就是那几个文官也觉得里面有名堂。 王文官立马张口说道:“既然是当事人,那就让她进来。” 刘府尹同意了,反正今天他就是个摆设,是个看热闹的。 所有人看向门口,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圆不隆冬的一个年轻妇人进来,再扭头看王氏身边的周文燕,瘦瘦弱弱,萎萎缩缩。 哎呀!强烈的对比。 可怜的周家小娘子呀! 玉青瓦在家没看到父亲和夫婿,这俩人每天都要来看孩子的人,怎么不见了? 问了姨娘说出去了,玉青瓦看了姨娘神情不对,就追问,然后得知父亲被那个姑母告了。 玉青瓦哪能在家坐住,死活要来顺天府,玉姨娘哪能哄得住大哭方嘴的玉青瓦,看她要憋过气,只好送她来了。 人多挤不进来,她一说是玉家女,看热闹的人群空出一条道让她进去,走到门口听到王氏说那话,气的在门口嚷嚷。 气呼呼的玉青瓦走进来,知道跪下磕头,就见王立州和玉大人快快把她扶起,让那几个文官更加同情王氏母女。 标准的陈世美! 玉青瓦站起来对着王氏气呼呼说道:“姑母胡说八道!你来到我家何时说过表妹是王立州定下的媳妇?你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还要抢我的夫婿?” 呵!典型的跋扈女子! 看玉青瓦这样,连刘府尹都觉得难怪玉大人做得出来大年三十人轰出去的事,啥样的父亲养出啥样的闺女。 王氏一看大人和那几个文官脸上的神情,心里发笑,傻子就是傻子。 她拿出手帕擦眼泪,可怜巴巴说道:“侄媳,姑母没说不认你,姑母说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可怜我大哥大嫂不在人世,我当姑母的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们,姑母知道你亲娘不在,说过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你生的也是我亲外孙,姑母一样心疼。” 多明理的妇人呀,王文官看向玉大人,一脸的愤怒。 不过是一个七品官,不认婚事还把人家母女大冬天年跟前赶出去,信不信明天就让你当白身? 896 来捣乱 玉青瓦哪里见过说话撒谎的人? “胡说八道!我就没听姑母说过这些话。” 王荆州一看这样,急忙说话。 “王太太,不要大堂喧哗,请回答几个问题。” 举人娘子可以称呼为太太。 玉青瓦一看是王小二,就停下来。 王荆州知道玉青瓦纯真之人,不会撒谎,但她要和王氏对质,肯定比不上胡说之人,不如他来问话。 “王太太,你先说说为何说她胡说八道?” 玉青瓦道:“要是表妹是王立州的未婚妻,为何还让我给表妹做媒?一女许两家吗?” 王氏哪里知道这个案子会拖到玉青瓦满月后,更不会想到她会来大堂,所以没准备填这个窟窿。 急道:“那是不想让你多疑,你爹求我在你生之前不要告诉你,只好用那个理由让你放心。”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玉青瓦跺脚着急。 王荆州头疼,又一个只会说胡说八道的。 刚想张口,玉青瓦先张口了:“姐夫,她是撒谎精!” 满场人惊愕,还真是一家人? 王文官马上说:“王秀才既然是姐夫,如何能给被告辩护?” 王荆州败下阵来,说不是亲姐夫有用吗? 另一个学子上前一步,躬身道:“学生愿意为王荆州辩护。” 王文官张口问道:“你贵姓?” 学子回答:“学生姓王,是秀才,和王举人同性不同族。” 所有人晕,可王姓是大姓,总不能说姓王的不能进来吧。 刘府尹赶紧说:“有话就问。” 别耽误时间了,肚子有点饿。 王秀才对着玉青瓦说道:“王太太,你说大年三十你家发生何事?为何你爹要把王氏一家轰出去?” 玉青瓦就从她送一桌菜去她陪嫁宅子,想和姑母一家吃饭开始说起,一直说到肚子疼要生,姑母被轰她今天才知道,也是今天才知道姑母把父亲给告了,所以来衙门救父亲和夫婿。 她说,王秀才旁边接话,说到王氏那句狼心狗肺他摇头叹息过份,说到周文彬让她滚,他气愤顿足。 玉青瓦把经过一个不落的说完,语气动作让众人如临现场,包括痛打周文彬和骂她小坏蛋那句,和不让别人欺负王立州那句全说了。 说完来了句:“如果我撒谎让我生不出儿子!” 玉大人眼泪汪汪,王立州心疼,这下所有人看出来了,同情的眼光看向玉大人。 刘府尹:难怪玉大人翁婿不让玉氏进来。 王秀才抹了一把眼泪,感叹:“悲哉!痛哉!玉大人动怒轰人可以理解,试问各位大人,如果你家爱女遇到这样情况遇到这样人家,还要留着过年吗?” 这回换到王氏张口了:“胡说八道!她是个傻的,说话怎能相信?” 玉大人急了,扑上去要打,被王立州抱住。 “姑母,我妻子怎么说也是你侄媳,姑母怎么能说出这话?”王立州两眼泪问道。 王氏冷笑道:“傻不傻问问大人,问问你家下人,伺候了十几年了主子傻不傻她们不知?” 玉青瓦仰脸哭了,方嘴朝上,玉大人走过去哆嗦的给女儿擦眼泪,抱住。 玉青瓦哭着对王秀才说道:“姐夫,我不是傻子,吴姐姐说过,我不是傻子。” 众人又看向王秀才,怎么又是一家人? 没等别人说话,又一个学子上前一步。 “学生愿意给王立州作证,学生不知他们家里事,只是来说王立州王举人为人正直,是个好人,是个朝廷可以委以重用的栋梁。” 他见王文官看向他,对着王文官躬身道:“学生姓王,和王举人同姓不同族,不是一家人。其实刚才两位王秀才和王举人也不是一家人,这话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学生先说自己,和玉家人王家人除了王立州别人没见过,更不认识,不是姐夫也不是妹夫,学生还没定亲,但也不是兄弟,只是同姓。” 刘府尹:你们是来捣乱的? 王文官道:“胡闹!” 王秀才故意愣道:“我姓王怎么是胡闹?我爹姓王我祖父姓王,往上不论多少代都是姓王,有家谱为证,就是家谱在祖宅,学生不可能走哪把家谱带在身上,希望大人见谅,如有异议,可以查询学生学籍,学生没有胡说八道,也不是撒谎精。” 刘府尹赶紧拍堂木,不然这个王秀才没完没了,备不住要背家谱。 可看着王文官几个,刘府尹心里憋笑,好了吧,你们同行,一起扯皮,看谁厉害。 忘记自己同样也是举人进士考上来的了。 “学生不才,只是秀才,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同样,秀才遇到无知妇人,也是有理讲不清,没办法呀,秀才读过书,知道礼义廉耻,不像……” 王氏急忙道:“民妇也曾读过书。” 王秀才哦了一声,问道:“王氏有功名吗?” 王氏:你不是废话吗?哪里有女子科举? “我说的读过书是明事理知大义,当然,有些莽夫或者是乡野妇人也明事理知大义让人佩服。这和自以为读过两年书、无理辩三分的狡辩之人不同。我这话在坐的有何异议?” 他根本不等人回答,接着说道:“没有吧?没有我继续说,我来这就是要说一个让我敬佩之人,就是王举人,要说我和他同姓,以前不认识,说起来我开始万分瞧不上他,为何?” 王秀才说到这,环顾众人,别人哪知道他为何,等着他说下文。 刘府尹:你考什么科举呀,当说书先生不正好吗? 不过我也挺好奇你为何看不上他,难道你是断袖? 刘府尹仔细看下王举人,发现他长得不俊俏呀,怎么两个媳妇抢,还有个短袖? 他发现那几个文官也在打量王举人,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要说为何,那是因为王举人他穷呀,当然,穷没有错,我也不是看不上穷人。我是说他穷不说,太抠门!你们知道他抠门到什么程度吗?” 那几个文官脑海里出现怀尚书,有个是怀尚书属下,不愿意了,厉声道:“这位王秀才要是没话说就出去,大堂哪能任由你胡说八道!” 我……我怎么也开始说说八道了?明明想说里嗦的。 之前下去的王秀才看着这个王秀才发愣:他为何要学我? 来的三个学子都姓王,第一个是王荆州,贾西贝夫婿,第二个是王奇年,吴迎春夫婿,第三个是王同化,和王立州一起念过书,这次凑一块了。 897 第三抠 王同化一脸惊愕,对着那个文官直摇头。 “我说王举人抠门你就说我胡说八道,太上皇还说过怀尚书抠门,满朝都知,莫非你要说……” 气得那文官真想捂住他的嘴。 王同化也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自己的。 “王举人抠门到什么程度?从不在外吃饭,怕花钱,中午带饭,也是两个菜,我之前觉得他岳父家对他不好,没少背地里骂玉大人。” 玉青瓦气呼呼,刚想开口,那个秀才对着父亲躬身。 “对不住,玉大人,不知者不怪,等我知道事情真相就没再骂过你。” 又对众人说道:“事情真相是什么?是王举人他自己愿意这样,和玉大人无关,他就是这么抠门,多吃一个菜说浪费,王荆州秀才说他是天下第三抠。” 刘府尹真想扭头瞄一眼背后,看看里面啥反应,只好竖着耳朵听动静。 怀尚书的属下气呼呼,但不敢随便接话,怕这个秀才再把尚书绕进去。 “虽然我也穷,可是我大方呀,不会像王举人那么小气,所以我看不上他。直到有一次,我病了,身上没银子,我住在学堂,那阵子王举人也住在学堂,他把我背去医馆,大夫看病要银子,我没有,学堂里的学子帮我凑,可是学子穷呀,手头上谁也没有几个铜钱,病的急,要用的药材贵,医馆又不是慈善堂,要是个个都没银子就给抓药,那么早就没人开医馆了,为啥?亏死了呗。” 刘府尹也不打断他,反正后面没动静,任由他们胡闹。 说到这里,王同化对着王立州躬身道:“我得感谢你,我这命是你救的,虽然过后我想踢你一脚,看在你救我一命份上没踢。” 王同化对着好奇的刘府尹说道:“大人也好奇为何他救了我我还想踢他吧,我说到这里,大家肯定猜到王举人拿出了银子,他把他身上所有的银子拿出来给了医馆,然后救了我一命,我得了什么病这里就不说了。那么我再说说为何我想踢他一脚。” 玉青瓦这会儿说话:“肯定是他让你还银子。” 王洪华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家大嫂说对了。等我病好了,王立州来找我了,他说那个银子算借我的,让我以后还他,但是现在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了他带我去抄书,抄个一年半载的银子也能还清了。” 刘府尹想笑,真不亏是天下第三抠。 “他说这话我气啊,别人危难之中拿出银子,不应该是捐吗?但我也好奇,这么抠门的一个人,怎么舍得拿出自己身上所有银子?不怕我穷的还不起?王举人说了:银子省着花就是怕万一有个急用的时候手头没有钱,在生命面前银子拿来救命只是说明银子有用,以后还会省着花,可你生命无碍,病好了之后,那么你可以去赚银子,再把银子还给我,没准将来还能用于急用,不让你还你也是吃了,还不如还给我放在我这,谁急用都可以拿出来。诸位,王举人说这话对不对?反正我听了这话脸上臊得慌,但也想踢他一脚,怎么和他比我就这么没出息?所以,我认为王举人抠门的好,这人可交,人生难得一知己呀,所以我认可他这个朋友,我觉得王举人认定哪个为他的妻子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认定哪一个自然也有他的理由。如果是他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嫌贫爱富,那么可以唾弃他,但是,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证明王举人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可信可交让人敬佩的读书人!你看我们年龄差不多大吧,只有他考中举人,这也是朝廷没有选错人,玉大人慧眼识女婿,王家大嫂没有嫁错人,如果因为有人诬告这么一个年轻有为、正直善良的人,让朝廷损失这么一个人才,这个损失谁来付?如果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抢女婿事件,而让一个朝廷栋梁变成无耻之徒,这个责任谁来担?如果谁都可以这么空口无凭抢女婿,是不是我王家,当然不是王立州的王家,是我王同化的王家,也出来说和王举人有过婚约,当然,同姓不婚,可我王家表妹多呀,那么王举人娶谁?” 王氏听了一大圈,这来的都是帮侄子的,骂她的,如今到这个份上了,她也知道不是她再说什么能够说清楚的了,赶紧走人才是,反正目的达到了,又没真想要这个女婿。 “大人呀,我孤儿寡母没人帮呀,民妇惹不起,民妇怕,民妇为了儿子女儿性命,民妇撤诉,民妇还要带公婆回家,民妇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一个委曲求全可怜妇人,又把想杀人灭口的罪名给玉大人和王立州扣头上了。 连刘府尹都觉得这个王氏脑子转的快,一见不好就要跑,难怪玉大人对付不了她。 那几个文官见此没人再吵吵了。 这时一个记录文书的书办说话了,刘府尹一看,高经历,得,让他说吧,今天我就是摆设。 “王氏,你要撤诉也得说清楚王家到底和周家有没有婚事的说法?” 王氏嘴硬道:“有!但民妇不告了,惹不起躲得起,民妇虽然是个寡妇,但还得回家伺候公婆养大儿子,民妇不能把命丢在京里,我可怜的儿女怎么办?白发公婆谁来孝顺?求大人恩准!” 高经历点头道:“妇人辛苦,谁家都有妻儿,上伺候公婆下抚养儿女,王氏辛苦了。” 王氏擦眼角,“多谢大人体谅。” 高经历叹气道:“我也有老父,有没嫁的闺女,想一想当媳妇确实辛苦呀。” 刘府尹强忍着,怎么都这么多废话? 王文官:这又是谁?莫非也姓王? 看看刘府尹,没记错的话府尹姓刘不姓王。 其他人见高经历说话不再吱声,那是知道他是谁的人,不知道的再猜他是谁,莫非是皇上派来的? 估计是,这案子皇上都点名了,没准派一个人来旁听,难怪刘府尹今天不怎么问话。 898 反水了 高文林一感慨,王氏更加配合,哭得呜呜的。 “民妇命苦,丈夫没了,就留下一对子女,如今又……民妇好命苦……” 高文林唉唉了半天,又对周文燕说道:“闺女,受苦了,你娘受苦了,你跟着受苦,可怜呀,就这么跟着你娘回去,婚约在身怎么嫁人?一辈子不得……算啦,你的事还得你娘做主,嫁不嫁你娘说了算,我也是想到家里小女,过几年也有你这么大,唉!亲事哪能乱定,唉!你还有个弟弟,算啦,你兄弟会养你老,在家当姑太太也好过……,唉!可怜呀,好好的闺女。” 谁也不知高经历要干嘛,反正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感叹,谁不知他家小女是安西侯府的,哪来的感慨。 周文燕恐惧,让她在家一辈子?等弟弟长大能容下她? 让母亲做主?回去会把她嫁给谁?可这里谁能给她做主? 高经历看到她眼里的惊慌和犹豫,他从她进来就没有看到委屈,一个被悔婚的小娘子怎么会没有委屈? 可是她没有,只有害怕。 不仅仅是她眼里露出害怕,就是周家公婆眼里也露出害怕。 高文林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唉!回去还有祖父祖母,一家人在一起怎么也好过两处分离,你祖父祖母也不会舍得孙子孙女在外,撤诉也好,不过撤诉之前最好办理退亲手续,总不能让你背着个婚约返乡,玉大人也不会放心,过几年你母亲带你再来,再提这事,让衙门如何处理?退婚之后,祖父祖母也能帮你寻亲事,嫁了人好好过日子。” 周文燕在高经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转,她和她母亲一样脑子反应快。 退亲回乡?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何要背着退亲的名声?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嫁不嫁人祖父祖母也可以给我做主,幸好平时和祖父祖母关系还行。 就算揭发母亲坐两年牢也好过将来落在母亲和弟弟的手里。 周文燕扑到周家公婆脚下,抱着祖母腿大哭道:“祖父祖母,我没有和表哥定过亲,我没想嫁给表哥,我给表嫂说的是真的,没有糊弄她,祖母,你要给我做主。” 在场人哗然,全呆住了,任谁都没想到周家小娘子自己反水了。 王氏急了,上前抓住女儿,“玉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说?她们想害你,我是你娘,我能害你?” 周文彬跟着上去踢了姐姐一脚,骂道:“贱人,给你钱不给我?回去打死你!” 刘府尹捂眼,拿起堂木使劲一拍,“谁在吵闹拉下去打板子!” 周文彬吓得赶紧躲在王氏身后。 王氏紧紧护住儿子,恶狠狠看着女儿。 高文林走到周文燕跟前,他蹲下,周文燕跪着在哭。 “好闺女,你瞧你祖父祖母大老远来,是为了你这门亲事,正过年,大冬天就赶路。” 他又站起对着周家公婆说道:“道上冷吧,我是穷苦过来的,我爹那腿一到冬天就疼,养孩子遭了罪,成了老寒腿,回去好好养着,让儿媳伺候着,儿子没了还有儿媳孙子孙女……” 他话还没说完,那周婆婆哭着说道:“我不要这个媳妇伺候,求大老爷判她坐牢,千万别让她回家。” 她跪下了,跪着往前走,到了大堂中间停下,磕头。 “求大老爷判她坐牢,别让她回家,我周家要不起这个媳妇。” 高经历问道:“让她回娘家也行,为何非得让她坐牢?” 周婆婆恨恨说道:“她娘家管不了她,她在婆家搬弄是非骂这个打那个,动不动就要告哪个。当年我儿考上童生,并没有看上她,是她死皮赖脸拿个发簪非得说我儿和她私定终身,跑到我家里来闹,说如果不娶她,她就要吊死在我家门口,做鬼也不放过我们周家。她这一闹,让我儿如何娶妻?可她做人也没放过我周家!气死我儿,养歪我孙子,要卖了我孙女。王氏来京之前是说了和她大哥定了亲,我老婆子不信,她大哥二哥是老实人,为了她没少给我老婆子陪不是,他大哥为了这个妹子给我下过跪,怎么会把儿子托付给她?是,是我老婆子自私,同意她带着孙子孙女来京,就是不想让她回来,凭她那个胡闹,说不定侄子就是女婿了,就让他侄子养她,这个孙子我也不要,带走最好,免得他长大要割祖母肉拿去卖!我还有儿子孙子,不指望他这一支,求大老爷别让王氏回家!我周家要被她全部害死!” 所有人看向玉大人,都想幸亏你把她赶出来,不然将来拿个簪子威胁你,你不乖乖给她银子? 玉大人是一哆嗦,心里也幸亏呀。 还别说,王氏来京是有这个主意,等儿子娶亲时,找个机会,然后威胁玉大人欺负寡妇,他要不给儿子买宅子出聘礼就去衙门告他,到时一样乖乖的任她摆布,要多少银子也得给。 周婆子这么一说,王立州婶子跪下了。 “青天大老爷,求你别判她大归!我王家已经被她害的倾家荡产!五年前,王氏要和人做生意赚大钱,死活从孩子他爹那借了银子,后来被人骗,又借了高利贷,不敢给婆家说,回娘家闹,要上吊,逼的孩子爹给她还账,家里为此欠了债,立州上京的路费是民妇从娘家借的,民妇给立州说只要玉家认亲,就别回来。王氏反咬一口,给立州说我们二房要独占大房家产,青天大老爷,冤枉呀!” 王同化啧啧的,说了句:“人神共愤呀!王大人,这样的妇人,她女定给你家如何?你不是觉得她委屈同情她吗?” 王文官气得吹胡子,脸通红,刘府尹看着他,心里笑:该!让你多管闲事。 高经历又问周文燕:“大年初一来告状,如今二月快三月,为何没早点说,也免得你祖父祖母大冬天跑一趟。” “我娘说我要乱说话卖我去花楼!” 哗! 首先是王文官指着王氏骂道:“无耻恶毒!恶妇!恶妇!” 898 冤枉呀 高文林一感慨,王氏更加配合,哭得呜呜的。 “民妇命苦,丈夫没了,就留下一对子女,如今又……民妇好命苦……” 高文林唉唉了半天,又对周文燕说道:“闺女,受苦了,你娘受苦了,你跟着受苦,可怜呀,就这么跟着你娘回去,婚约在身怎么嫁人?一辈子不得……算啦,你的事还得你娘做主,嫁不嫁你娘说了算,我也是想到家里小女,过几年也有你这么大,唉!亲事哪能乱定,唉!你还有个弟弟,算啦,你兄弟会养你老,在家当姑太太也好过……,唉!可怜呀,好好的闺女。” 谁也不知高经历要干嘛,反正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感叹,谁不知他家小女是安西侯府的,哪来的感慨。 周文燕恐惧,让她在家一辈子?等弟弟长大能容下她? 让母亲做主?回去会把她嫁给谁?可这里谁能给她做主? 高经历看到她眼里的惊慌和犹豫,他从她进来就没有看到委屈,一个被悔婚的小娘子怎么会没有委屈? 可是她没有,只有害怕。 不仅仅是她眼里露出害怕,就是周家公婆眼里也露出害怕。 高文林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唉!回去还有祖父祖母,一家人在一起怎么也好过两处分离,你祖父祖母也不会舍得孙子孙女在外,撤诉也好,不过撤诉之前最好办理退亲手续,总不能让你背着个婚约返乡,玉大人也不会放心,过几年你母亲带你再来,再提这事,让衙门如何处理?退婚之后,祖父祖母也能帮你寻亲事,嫁了人好好过日子。” 周文燕在高经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转,她和她母亲一样脑子反应快。 退亲回乡?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何要背着退亲的名声?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嫁不嫁人祖父祖母也可以给我做主,幸好平时和祖父祖母关系还行。 就算揭发母亲坐两年牢也好过将来落在母亲和弟弟的手里。 周文燕扑到周家公婆脚下,抱着祖母腿大哭道:“祖父祖母,我没有和表哥定过亲,我没想嫁给表哥,我给表嫂说的是真的,没有糊弄她,祖母,你要给我做主。” 在场人哗然,全呆住了,任谁都没想到周家小娘子自己反水了。 王氏急了,上前抓住女儿,“玉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说?她们想害你,我是你娘,我能害你?” 周文彬跟着上去踢了姐姐一脚,骂道:“贱人,给你钱不给我?回去打死你!” 刘府尹捂眼,拿起堂木使劲一拍,“谁在吵闹拉下去打板子!” 周文彬吓得赶紧躲在王氏身后。 王氏紧紧护住儿子,恶狠狠看着女儿。 高文林走到周文燕跟前,他蹲下,周文燕跪着在哭。 “好闺女,你瞧你祖父祖母大老远来,是为了你这门亲事,正过年,大冬天就赶路。” 他又站起对着周家公婆说道:“道上冷吧,我是穷苦过来的,我爹那腿一到冬天就疼,养孩子遭了罪,成了老寒腿,回去好好养着,让儿媳伺候着,儿子没了还有儿媳孙子孙女……” 他话还没说完,那周婆婆哭着说道:“我不要这个媳妇伺候,求大老爷判她坐牢,千万别让她回家。” 她跪下了,跪着往前走,到了大堂中间停下,磕头。 “求大老爷判她坐牢,别让她回家,我家要不起这个媳妇。” 高经历问道:“让她回娘家也行,为何非得让她坐牢?” 周婆婆恨恨说道:“她娘家管不了她,她在婆家搬弄是非骂这个打那个,动不动就要告哪个。当年我儿考上童生,并没有看上她,是她死皮赖脸拿个发簪非得说我儿和她私定终身,跑到我家里来闹,说如果不娶她,她就要吊死在我家门口,做鬼也不放过我们周家。她这一闹,让我儿如何娶妻?可她做人也没放过我周家!气死我儿,养歪我孙子,要卖了我孙女。王氏来京之前是说了和她大哥定了亲,我老婆子不信,她大哥二哥是老实人,为了她没少给我老婆子陪不是,他大哥为了这个妹子给我下过跪,怎么会把儿子托付给她?是,是我老婆子自私,让她带着孙子孙女来京,就是不想让她回来,凭她那个胡闹,说不定侄子就是女婿了,就让他侄子养她,这个孙子我也不要,带走最好,免得他长大要割祖母肉拿去卖!我还有儿子孙子,不指望他这一支,求大老爷别让王氏回家!我周家要被她全部害死!” 所有人看向玉大人,都想幸亏你把她赶出来,不然将来拿个簪子威胁你,你不乖乖给她银子? 玉大人是一哆嗦,心里也幸亏呀。 还别说,王氏来京是有这个主意,等儿子娶亲时,找个机会,然后威胁玉大人欺负寡妇,他要不给儿子买宅子出聘礼就去衙门告他,到时一样乖乖的任她摆布。 周婆子这么一说,王立州婶子跪下了。 “青天大老爷,求你别判她大归!我王家已经被她害的倾家荡产!五年前,王氏要和人做生意赚大钱,死活从孩子他爹那借了银子,后来被人骗,又借了高利贷,不敢给婆家说,回娘家闹,要上吊,逼的孩子爹给她还账,家里为此欠了债,立州上京的路费是民妇从娘家借的,民妇给柳州。立州说只要玉家认亲,就别回来。王氏反咬一口,给立州说我们二房要独占大房家产,青天大老爷,冤枉呀!” 王同化啧啧的,说了句:“人神共愤呀!王大人,这样的妇人,她女定给你家如何?你不是觉得她委屈同情她吗?” 王文官气得吹胡子,脸通红,刘府尹看着他,心里笑:该!让你多管闲事。 高文林又问周文燕:“大年初一来告状,如今二月快三月,为何没早点说,也免得你祖父祖母大冬天跑一趟。” “我娘说我要乱说话卖我去花楼!” 哗! 首先是王文官指着王氏骂道:“无耻恶毒!恶妇!恶妇!” 899 笑面虎 刘府尹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王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氏冲着周婆子说道:“我和文斌他爹情投意合,我大哥也去周家提过亲,可你们看上秀才之女,非得拆散我们,等我进门又让我立规矩,你当婆婆的挑唆妯娌害我,我不厉害点早被你们周家害死!我哥接我大归你不让,我给文斌他爹守孝三年对得起你周家,你还想咋样?” 又对着她二嫂骂道:“不是娶了你这个丧门星我大哥大嫂能早死?你拦着我哥给我陪嫁,我就是回家要也是要我的嫁妆,和你这个外姓人无关!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王家的事轮不到你瞎咧咧。” 转过身对着刘府尹跪下说道:“大人,看到没?她们就是这样黑白颠倒、张口诬陷我,来了一晚就能让我女为他们说话。大老爷,民妇被她们欺负了十几年,不是为了一双儿女早就不活了,求大老爷给民妇做主,民妇冤枉!民妇就是撞死在顺天府也是她们逼的!” 玉大人扭头看刘府尹,王同化道:“这就开始威胁府尹大人了?真厉害!大人,学生害怕,幸亏没有自报家门,把家住哪说出来,万一她拿着簪子威胁学生祖父,难道我要……” 他轻拍脸一下,“打嘴打嘴。” 刘府尹听到后面有扑哧笑声,急忙拍堂木。 “无耻妇人!人证口证具在,还想抵赖,本来民告官先打三十大板,因为是大年初一,又可怜你一个妇人带一双儿女,板子暂且记下。现在先把这三十板子补上再说。” 王氏这才怕了,哭求饶命,见两个衙役过来拉她,一个衙役拿着板子,王氏哭叫:“大人,民妇冤枉,大人,你不能听了她们胡说就草菅人命,大人,你敢打民妇,民妇去皇宫门口敲鼓告你!” 门外一片笑声。 案子是公开审理,没让人进来,但门大开着,外面听得到里面声音,不让喧哗,但听到王氏的话,实在忍不住,一起笑了。 衙役早就不耐烦了,把王氏摁倒噼里啪啦打起来,周文彬吓得捂着屁股躲在周家公婆身后。 王立州对着刘府尹躬身道:“大人,学生愿替姑母挨板子。” 王文官露出赞赏目光,这个举人不错,刘府尹喝道:“公堂之上,哪里说谁替谁的?真以为是你王家的衙门?” 晕!怎么说出这么无知的话?都被这些人气得。 这时玉大人惊呼:“青瓦,青瓦。” 王立州赶紧冲过去抱住要晕的玉青瓦,刘府尹道:“快快带你太太回家,衙役,送王举人回去看大夫。” 王立州搀抱着玉青瓦走出去,顾不上打的乱叫的姑母。 板子打完了,刘府尹一拍堂木接着说道:“王氏对公婆不孝,七出全犯,准周家公婆代替儿子休妻,一子一女由周家抚养,婚嫁由周家做主。王氏诬告官家,陷害侄子,判流放西南普安,终身不得回乡。” 周家公婆跪下磕头大喊青天大老爷英明,王家婶子同样。 刘府尹看不动的王家叔父,问道:“你想接王氏大归?” 王家叔父吓得跪下和媳妇一起磕头。 “此案已结,退堂!” 大堂后面有个房间,除了刘府尹,谁也不知屋里有人,高文林猜到但也没向那看一眼,拿好资料跟着人出去。 屋里坐着的有庆王爷,他等人都走了才哈哈大笑。 “皇上,让你来就对了,也看一看百姓之事,啧啧,我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妇人,大开眼界呀,大开眼界。” 豫章郡王道:“我就知道是个恶妇,但也没想到能有这么恶。” 今天审案,庆王爷跑到宫里把皇上叫出来,说一起去瞧瞧。正好怀尚书在,就把他拉上一起,还说你是礼部尚书,礼教风化这块也归你管。 出去遇见翰林院王学士,庆王爷热情邀请,因为他知道几个文官里头有翰林院的,看看他们如何吵吵也好。 来了就看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好戏。 庆王爷对着王学士道:“不错不错,你那孙子不错,可造之材,太有意思了。” 王学士给皇上赔罪道:“下官真不知孙儿来此胡闹,请皇上恕罪。” 他那会在里头听到孙子王同化在外面阴阳怪气里嗦,那是气的哟,不住家里住非要去学堂,搞了半天就学了个这。 还有,他何时生病需要人家出银子救命?我王家又不是怀尚书,连这点银子都不舍得。 怀尚书是对王立州很欣赏,决定要考验他,收为关门弟子不错。 鲁国公也哈哈笑:“四个王,不对,还有那个王大人,哈哈!今天的顺天府还真是王家一言堂。” 鲁国公老早就来看热闹,看到庆王爷急忙跑过去,然后就跟着一起到了后面。 刘府尹在王氏打板子的时候就接到一个纸条,上面写如何判,要不然他只能让王氏回乡,还不敢判流放终身流放这么大的罪。 “皇上,这几个年轻人不错吧,第一,为了朋友,敢出庭作证的作证辩护的辩护,勇气可嘉,义气难得。第二,他们磨练一番,也能为朝廷效力,恭喜皇上!我朝人才辈出,可喜可贺!”庆王爷学王同化的语调说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说:“今天怎么说话都这调调?” 王学士低头,等回家把孙子叫回来好好收拾。 皇上起身,看狗腿一样跟上来的豫章郡王,问道:“你今天来凑什么热闹?” 豫章郡王嘿嘿乐道:“我也是那个王举人媳妇的姐夫。那会我要是在前面,我非给那恶妇两巴掌不可,我是姐夫能把我如何?” 就简单的把这个姐夫的来龙去脉说了,皇上对那玉家人同情。 他又看看跟着庆王爷一起的表叔吴长亮,问道:“表叔也是姐夫?” 吴长亮道:“不是,是表姑夫。” 皇上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庆王爷撇嘴:当皇上真累,想大笑都没法笑得痛快,难道要躲在被窝里笑? 他说了玉大人和玉家姨娘的事情,又说那年玉家女被拐子拐到武成县,被外甥媳妇救了,就那次救了陶家子,就那次玉家女认了几个姐姐。 皇上动容,丰原长公主是他同母妹妹,陶家子是他亲外甥。 庆王爷感叹道:“像王氏这样的恶妇,一个省都出不了一个,还是好人多,玉大人,为了子女,难得难得。” 皇上在想刚才的高经历,他说话时,庆王爷小声说了句:“笑面虎。” 他知道这个笑面虎的工作经历,能在一个县代职县令一职,少不了和各种各样的平民打交道,能根据现场人做出判断,再诱导周家人反水,这也是多年基层工作的积累。 900 加加餐 王荆州几人出去后,收到围观群众的鼓掌。 王同化得意,拱手,听到有人说什么姐夫,他说:“我不是姐夫,在下还没定亲,可千万别造谣诬陷,不然我告你。” 都知他玩笑,一片笑声,还有人说:“给我当妹夫,我有小妹没有定亲。” 王同化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还有祖父祖母,得长辈做主,定亲前,必得查清楚,不能一女许两家,我可不想被人告到衙门。”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 这时周家公婆走出来,周文燕搀扶,周文彬跟在身后,里面的王氏大喊:“文燕文斌,你们不管娘了?娘要被打死了,文燕,你陪着娘,让文斌跟你祖母回家,文燕你不陪娘,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凄惨恶毒的声音传出来,周文彬去拉周文燕,“姐,娘叫你过去,你快去。” 周婆子拽开他的手,使劲推他,“你娘最向着你,你去陪你娘。” 周文彬快快走,“我才不去,我要跟你们回家。” 人群静下来,看着周家人走了,有人交头接耳,说这样的孙子接回去也是祸害。 玉大人领着王家叔婶和王族长回玉家。早就有人打听了玉家女哪来的姐夫,有心人说了,是豫章郡王妃和王将军家八奶奶,没人敢议论玉家女傻不傻的问题。但也明白不过是一纯真之人,也就更加怜惜,对玉大人和王举人的好感蹭蹭上升。 玉青瓦那会被王立州带回来,是因为父亲小声给她说:快晕,不然王小三要被打板子。 她立马装晕,去衙门又气又急,又站了半天,回家就躺下,玉青瓦怕王立州返回衙门去挨板子,拉着他手不放,睡着了也拉着不放。 玉大人回到家,把王家人安排在自家住下,去看了看女儿,外孙,和孙子,还有一对小儿女,去佛堂对着妻子牌位痛哭一场,决定把玉姨娘扶正,将来到了地下再给妻子赔罪。 他不想再让儿女受委屈,玉姨娘生的也是他儿女,多年来玉姨娘对青璋青瓦就像亲生,为了青瓦,喝了绝子汤,就怕她受委屈。青瓦能快快活活的长大,是玉姨娘的功劳。 失信妻子,就让他以后到了地下赔罪吧,让儿女别再受委屈,让玉姨娘也别受委屈。 他要是要走一步,以后儿女有事她个姨娘没法出头。 向嬷嬷也去了顺天府,等人群散了,她进去顺天府,有认识的妇人在顺天府做事,之前饿着王氏也是她交代过,这下被判流放,没人再会注意王氏了。 哼哼!失手在这个蠢货手里,不甘心! 没过一个时辰,案情如何传遍京城,所有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恶妇,本来还有些相信她的人更是对她痛骂,那时想,不是被逼到份上,一个妇人又是外地的不会去衙门告状。 真没想到真相是这样,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哪? 有那忿忿不平好事者,比如尤氏,也派人去顺天府,给王氏加加餐,害的刘府尹专门派人看管王氏,来给加餐的人家太多了,还有本来顺天府的人,不能让王氏死在顺天府呀,他就没法交代了。 让王氏养好伤,快快派人送去西南,交代人,怎么不能让她死在路上,交给西南普安才行。 那里的人才野蛮,就让王氏在那试试她的蛮狠胡闹去吧。 刘府尹对高经历不服气,哼!不是知道皇上在后面,我也能发现问题问出问题,他那会又要注意大堂,又要竖着耳朵听后面动静,几个王来胡闹,听到庆王爷说了句你孙子什么的话,又听到王学士说告罪,知道那个王同化是王学士孙子,所以才没打断他里嗦的话。 刘府尹分了神,哪里顾得上王氏儿女什么神色,还有周家公婆的神情,所以让高经历抢了先,在皇上那露了脸。 算啦,他就算不露脸,也是皇上姻亲。 高文林把宗卷放好,去了刘府尹那,进门抱拳道:“今天多亏府尹大人,我才能想起那周家小娘子那有问题。” 刘府尹纳闷,怎么多亏我? “虽然知道那王氏是胡说,可没证据呀,在下苦思冥想,见大人看向周家公婆和周家娘子,我就看过去,才发现不对头,等大人给我使眼色,我才走过去询问,这也是大人以前说过,人在自己利益相关的时候首先是保护自己。多谢大人,今天我算是明白大人的话了。” 刘府尹客气道:“不谢不谢,那也是你看的明白。” 他想半天没想起何时给高经历使眼色了? 哦,莫非我扶额遮眼的他以为我在给他使眼色? 还有那句话,我何时说的?不过那句话对,备不住哪次和高经历叙话说出来,让他记住了。 高经历是个好下属,能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高文林走出去,这个是跟女儿学的,大女儿总会把一些她的话安在他头上用来堵他的嘴。 刚开始高文林沾沾自喜,后来才发现,全是女儿胡说八道。 问了后,女儿说:反正是好话,爹听了高兴也算我是对爹的孝顺。 让高文林那心,堵呀,还有这样孝顺爹的。 不过他也试着这么做,对方高兴,何乐而不为? 今天看到刘府尹眼里的不舒服,高经历知道为啥,所以来“坦白”,不是大不了的事,让人家心里舒坦,自己的日子以后也会舒坦。 高兆在家等着吴长亮回来,香兰先回来的,她让陶福陪着去现场看,虽然没让进去,但也挤在最前面。 香兰跟女先生似的,全部学个遍,这也是高兆同意她去的原因。 高兆就啊,呀,可恶,可怜,揍她。等听到玉青瓦亲自去了,那个王氏说她是傻的,高兆坐直身子,气道:“如此可恶,等她出来,香兰去揍她。” 都听完了,还有父亲出面,高兆眨眨眼。 香兰一脸的敬佩:“还是老爷厉害,几句话就让周娘子说了实话,周家两个老的也痛诉儿媳不孝,外面听的人有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不是因为喧哗要被打板子,早就有人冲进去揍那个恶妇了,我也在门口等着,就想等她出来揍她,可惜她被打了板子后直接抬回监牢里,不然她要是出来,不用去西南,在门口就会让人打死。” 高兆道:“打死她便宜她了,就该发配西南,让她活几十年,受罪的活着几十年,那才痛快,香兰你回柳树巷一趟,让我爹交代看犯人的,给她每天加加餐,别有痕迹就行,不能让她太舒坦,敢欺负小丸子,必须好好收拾她。” 贾西贝在家听了王荆州的话,也是气呼呼,要派人给王氏加餐。 王荆州道:“西贝妹妹放心,那个王氏不会好过的,我看看表婶跟前的香兰了,高经历在顺天府,表婶不会让王氏好过。” 所以,才让刘府尹发愁,赶紧给王氏医治的差不多,让她上路,别死在顺天府里。 901 大贡献 玉家的事议论到月底还没完,特别是女眷。 谁家没个打秋风的极品呀,夫家来人,当媳妇的不能说来了不招待,招待了又不能轰人走。 懂事的亲戚还好,要是遇到厚颜无耻的就靠亲戚救济还埋怨给的少了的那种人,主母那个闹心。给男人说吧,说你不可理喻、斤斤计较,不说吧,家用不够了,男人指责你不会当家。 特别是婆婆娘家的亲戚,仗着有个老姑太太偏娘家人,来了吃完嘴一抹两手不空的走了,当媳妇的更是左右上下都做不好,久了得了个小家子气、刻薄亲戚的名声。 有的亲戚刚开始并不是好吃懒做,可白吃白拿久了,觉得理所当然,谁还会自己赚银子?没了就去要,给少了甩脸色:打发要饭的哪? 所以京里女眷可算找到能光明正大拿出来说的事,间接发泄不满。 当着婆婆面夫婿面使劲骂王氏,这你们不能说我骂得不对吧,不过借着骂王氏指桑骂槐几句,让你们也堵堵心。 要说王氏来京最大的贡献,就是杜绝了一些极品亲戚的存在。 谁家要是接亲戚来,主母说了:可得打听好,要是王氏那种人,把你闹到顺天府怕不怕丢人? 来了的亲戚如果过份一点,主母对男人说了:哎呀,当年玉大人聪明,再晚点轰人,没准就被王氏扣上个轻薄寡妇的名声。 不然就苦劝当家人多赚点银子,好堵人口,当年的王氏不就是让玉家养她一家才赖上玉大人?多给点也免得被人告进衙门。 明知媳妇是反着说话,男人再气也得寻思,万一让自己遇到了,丢不起那个人!干脆以绝后患,能不让来的就拒绝,来了的给点银子打发外面去住,大不了帮着找点事做,还要说自己是天下第四抠,有银子留着救急,你有手有脚的为何要四处打秋风? 以前谁敢这么说呀,吐沫星子淹死你!说你冷酷无情没有人情味,现在敢堂堂正正说出来,因为皇上夸了怀尚书,怀尚书又收了个关门弟子王立州,就是玉大人的女婿。 王学士给玉家送了礼,说自从孙子和王立州交往,学会存银子了,不必担心他变成花光祖业的败家子,王学士让孙子王同化继续努力,争取当天下第四抠。 总之,王氏的名头二十年后还响彻京城。 这么好用的招牌女眷们可不会放过,绝对让王氏遗臭万年。 以至于玉青瓦的后代,走出去一介绍就是:他祖上是被王氏欺负的玉家人。 气都玉青瓦后代王家人真想改姓,这个办不到,怎么办? 扎小人! 以后的王家,家大业大,亲戚之间来往从不久住,串亲戚安排你住客栈没人有意见,反正他去了你也安排住客栈。也不结表亲,要有表兄妹想发展亲上加亲的事,双方父母一起棒打鸳鸯散,一点不含糊。 可见王氏的影响力。 这都是后话了。 玉家热情招待亲家,和王氏一对比,王家叔父婶子太好了,真是老实人。 上回来给啥都不要,是玉大人硬塞了一堆东西让他们带走。 这次同样,玉大人说了,他雇车马送王家人回乡,王家族长说了,回去就把王氏出族,不能坏了王家名声。 玉青瓦女儿满月没办,因为那会正在吃官司,哄玉青瓦说办百天。 正好百天是三月三,玉大人准备那天大请客,王家叔父也打算侄孙女过了百天再走。 玉大人又给子女和玉姨娘说,要把玉姨娘扶正,玉青瓦兄妹没意见并赞同,玉姨娘热泪盈眶。 她没有指望能够扶正,虽然玉家就她一个妾,和主母一样,但,来客不能出面,儿女成亲不能出面,有事玉大人请好友家眷来帮忙,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但玉姨娘从不奢望。 能够扶正,惊喜万分,可是,老爷对姐姐的承诺?她发的誓言? 玉青瓦只是高兴的给姨娘行礼叫母亲,玉青璋对着姨娘躬身。 “娘,儿子早就想叫一声娘,娘不必担心,我和妹妹会给我娘上坟,亲自给我娘说,我和妹妹愿意,我们兄妹有今天是娘的辛苦受累,我娘会答应。” 因为玉青瓦的问题,玉青璋从小和玉姨娘一起教导青瓦,有事共同商量。玉大人性子粗,玉青璋细致,所以玉姨娘有事给他说。 玉青瓦搂着玉姨娘贴脸:“娘,我娘肯定高兴,我有两个娘,两个娘都疼我。” 玉姨娘泪如雨下。 王立州那天见岳父把叔父婶子族长安顿好,他去找了周家公婆。 老家衙役跟着一起来的,看到王立州觉得不好意思。有王氏这个家乡人丢人呀,两个衙役可是亲眼目睹了整个审案。 那会打王氏板子,他们恨不得抢过来亲自动手,看同行打板子,知道是老手,那是让王氏疼死却不会伤骨头,因为要流放,骨头断了走不了。 王立州拿出两笔银子,分别给了衙役和周家公婆。 衙役推辞,说身上带的有,他俩哪里敢要天下第三抠的银子? 周家公婆也不要,周文彬伸手抢过,周婆婆一把打过去,骂道:“见了银子娘都不认的玩意。” “王老爷,我愧对你们一家,是我家的媳妇来这闹的事,我明知她来了会闹事,可我没拦着她,是我对不住老爷。” 王立州道:“阿婆,快别这么说,那也是我姑母,让你们委屈了这些年,是我王家的不是。” 周婆婆抹眼泪:“不关你的事,你才多大?你爹都管不了她,你又能拿她如何?我一辈子也是个严厉人,但我讲理,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别人。王老爷放心,文燕文彬是我周家血脉,我会善待他们,该嫁的嫁该娶亲的娶亲,他们娘不在跟前,我也能亲自管,总不能让他们坏了周家名声。” 王立州把银子又递到她手中,“阿婆,总是我表弟表妹,以后就拜托阿婆了。” 周婆婆这才收下,又让文燕姐弟给王立州行礼。 走时,周婆婆送王立州出客栈门口,说道:“王老爷别再来了,明天我们就走,我给你说下,你也看到了,文燕还好说,比她娘强,文彬算是毁了。我娘家有个侄女,生了四个小子一个闺女,偏偏这个闺女没了一只眼,我侄女心疼闺女,想找个上门女婿,四个哥护着妹妹也不会受委屈,有了儿女指望儿女大了照顾。一般上门女婿是家里没儿子,去了顶立门户,所以没人去她家入赘,我想了,不行让文彬入赘,吃喝不会缺他,不惹事就行。” 王立州哪会给周家做主,说阿婆做主就好。 周婆婆是给王家事先说,免得王家人来周家质问,为何把王家外甥送去当上门女婿,王家以后是这个王老爷为首,只可惜儿媳不是人,不然好好的姻亲,周家也能沾光。 周婆婆没说的是,她侄女家是卖豆腐的,周文彬以后的生活就是不停的推磨,成亲后有几次偷着逛花楼,被四个大舅子抓住吊起来打。 偷家里钱打残一只手,等媳妇生了三个孩子后,周文彬就没出过家门,推了一辈子磨,只不过从来不会让他单独推磨,怕他使坏。 等年龄大了,推不动了,才一天三顿饭,天天晒太阳,儿孙都没见过。 902 舍与得 贾西贝怀孕不能出门,高兆快生了,也不能出门,可挡不住俩人书信八卦。 高兆这里几乎没啥人来,贾西贝家人多呀,又有在顺天府大放异彩的“王家姐夫”名声,本来是王荆州挑头,后来变成王同化为首的四小王。 将军府得意,王老将军专门奖励曾孙一把刀,当年他上阵用过的,只不过是小刀,用来就地吃饭切肉的刀。 把王家子孙郁闷的,你说给一个读书秀才一把刀,我们这么多学武准备上阵杀敌的等着却不给。 王七太太欢喜的又举办了宴会,来了好些人,虽然贾西贝没出席,来给她道喜的人多。 谁来了都要说说八卦,目前京里的八卦就是王氏后续。应该说是王氏现象后续。 哪家让亲戚搬出府了,哪家是赶亲戚出去了。 好多女眷扬眉吐气,一时间帖子满天飞,三月每一天都有人家请客。 有一家主母说愿拿银子请客,也不愿给别人花了得埋怨。 尤夫人都给女儿说,平时得过得多憋屈才能高兴成这样? 她不理解是因为她从来不憋屈呀,家里如有极品,她早就打出去了。 尤家来的亲戚向来规矩,因为都怕母老虎,尤夫人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不像别的女眷前后顾忌。 鲁国公总结了,欺软怕硬,给鼻子上脸,一开始就打趴下,以后谁来也得掂量掂量。 所以,国公夫人准备给女儿从小教育,除了夫家人的直系亲人,其他的,想过份欺负人,先打趴再说。 她可不教什么女子贤淑忍让,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就是担心女儿分不清谁真正的是对你好。 鲁国公安慰夫人:“没事,高家人不错,没闹心的亲戚,哦,有一个早打发走了。高家人护短,这条我就中意,和我一样,想欺负我家人,得过我这一关。经过这次,我算知道了,为何人家叫高经历笑面虎,他精着哪,别人欺负不了他。我看天意不像他,不过没事,我们阿宝将来生个小笑面虎就行了,会护着爹娘。” 国公夫人那天就听了国公爷说了审案的事,哈哈笑完之后,和花三爷备着国公爷母子俩议论。 “高经历厉害,老百姓一般进衙门吓得不知说啥,王氏那种恶人除外。高经历先是用同样的贫民身份说家常似的,让人放松,把王氏回家的事提起,这才让她们害怕。任谁都只想保护自己。那个女儿不说是怕她娘把她卖了,周家公婆不说,怕儿媳回家,等知道还要落在恶人手里,那全部说了。如果高经历像一般审案那:说不说,不说打板子,或许会说,但和这样说两个效果。被威胁着说了,不是皇上指示,王氏的结局是回家,她能放过揭发她的人?搞不好下回又会被她威胁,来翻案,说那会是屈打成招。川儿,你要记住,用脑做事和用性情做事是两回事,娘一直给你说,你是聪明人,就是别被自己的聪明给误了,多看看真正的聪明人做的事,想一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 花三爷笑道:“王氏也是乡下泼妇的把戏,越是有身份的人谁会像疯狗似的乱咬人?大户人家教不出那种闺女,谁家娶了那样的还能让她给吓住?活不过一个月就病没了。” 国公夫人道:“你看你,又自以为是了?你说的娘不懂?顾娘子说过:内宅是不见刀枪的战场,这话说的太对了,大户人家也有不少龌龊事,哪里会像王氏这种张牙舞爪?但要说恶毒,不见得比王氏差哪里去。乡间人做得出来俩人扯头发抱一块厮打,可大户人家做不出来,但说害人,有的是不亚于王氏的,人家论手段,表面笑呵呵。两种环境下长大的是两样人,所以才说结亲要门当户对,不是门当户对的那是不得已,但也不会让媳妇骑到脖子上撒野。咱家看中高家,如果没有平武大长公主,那是绝对不会把贵宝嫁给高家。” 花三郎摸摸下巴,他最近考虑留胡子还是不留,下巴上有胡茬,所以最爱摸下巴。 “说到高家,当初他们分宗,估计就是为了摆脱那个二房,分宗了都敢来京里攀扯,要是没分宗,那还不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脱。” “这里就能看出高家太爷的不同之处,眼前看到的不是简单的舍与得,很多人舍不得放弃财产,还有心里的委屈和不服气,那就会纠缠,一纠缠几十年过去了。可如今看高家大爷,是吃苦了几十年,如今高家大房如何?看高经历娶妻,高家父子不简单,江氏虽然是乡下出身,妻贤夫祸少,高家就算没这一代没有高攀的亲事,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几代读书人能出一个高经历那样的人也就起来了。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几代而已。那也是生了个好闺女把家给旺起来。” 因为要把女儿嫁给高家,国公夫人自然把高家查个底朝天,也不能因为单单平武大长公主就接受高家。 门第之见的相差,里面相差的太多了,就算没有打秋风的亲戚,就算家里一团和睦,各种文化风化哪?婆婆吃饭吧唧嘴,夫婿一个月不洗一次澡,你觉得天天洗澡舒坦,他说天天洗澡受罪,被褥几年都不换,还听说一辈子都没换过的人家。 你要是送过去,或许感激,或许认为你瞧不起侮辱人。 国公夫人让跟着女儿去高家的嬷嬷暗中观察,高家习惯很好,子女也没有坏毛病,内里内外干干净净。 除了高大姑咋咋呼呼,说话直接,有点粗俗,可对贵宝实在是真心心疼,对侄子侄女贴心贴肺,让国公夫人也能接受。 话本子里什么公主、宰相之女看中上京赶考的穷学子,或者是王爷、世子大街上、去游玩看中哪个乡下小娇娘,一见钟情,非她莫娶非他莫嫁,生活里要是有,那是缺心眼,就像乐安县主的第二个婆家,成为京里的笑话。 顾娘子说了,那是写书人的美好希望,生活里得不到,才寄托于自己的笔写出来。 在锦画奇缘火了之后,谁要是说顾娘子说了,就是指书里的顾娘子。 903 更得瑟 高兆在家里通过贾西贝给她书信八卦知道外面的热闹事。 她哈哈笑,就是得托着肚子,快要到月份,肚子沉。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胎动越来越明显,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跳动。 每天晚上都要和二爷看小金豆拳打脚踢,真的能看到,肚皮一股一股的,就像里面有个小人在拳击,而且很有精神,连续半个时辰。 吴长亮刚开始有点怕,不敢摸,高兆抓着他的手放上去,让他感受小金豆的活跃,感受他的孩子是她孕育的,要知道女子的不容易。 有一次,高兆突发奇想,按照她的肚子大小做了个包袱,非得让二爷绑在肚子上,说你也体会下,这个只是在你身外,想想我的是在肚子里,要一天十二时辰的装十个月,因为她我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躺下起不来,站着低头看不到脚尖,晚上起夜好几次。 吴长亮就在休沐那天肚子塞了个包袱,一整天不出门,体验生活。 高兆说:“我可是躺了几个月,又头晕又反胃,不是因为怕爹娘说,我要在屋里放个摇床,使劲晃悠,让你用晕船的感觉来代替孕吐。” 吴长亮虽然觉得太别扭,又难堪,但也随着高兆,不让他出屋献丑就行。 平武大长公主来看儿媳,就看到了这个场景,两个大肚子的人在屋里手牵手走路。 推开门,见儿子慌得往里屋跑,儿媳吓得伸开胳膊挡着,好遮盖逃跑的儿子。 平武张大嘴半天,只好说了句:“你们接着玩。” 出去后忍着,回到荣禧堂大笑不止。 吴驸马奇怪,不知发生何事,等听了缘由,也笑。 “我怀孕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让你也这样?我们女子大着肚子十个月,就算后几个月身子沉,那也该让你们男人尝尝这个滋味。” 吴驸马笑道:“现在也不晚,要不要我也塞个枕头?” “得了吧,别凑热闹了。” 自从太医说顺着二奶奶,让她心平气和,平武就不在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她自己怀了四个,有体会。 有时无缘无故发脾气,有时想吃什么非要吃到嘴,儿媳这胎怀的,先是眩晕症,后来又救自己女儿和外孙女伤了身子,好不容易保下腹中胎儿,其他的有什么? 翻天有她兜着,只要儿媳平安,她愿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儿媳不是不懂事,举止随意点,说话没那么严谨,又不是请先生,身子好才是好。 所以平武经过这次变化很大,以前是看不过忍着,现在是挺好,随其自然。 张嬷嬷说估计是三月初生产,所以平武开始紧张起来,她有那个担心,儿媳能救别人,可自己要是遇到什么怎么办? 这么一想又去了灵虚寺,求菩萨保佑。 高兆没什么反应,好吃好喝,和贾西贝每天书信来往不亦乐乎。 江氏过来看女儿,她也不放心,女人头胎最关键,每次来都要嘱咐女儿种种注意事项。 她这次来带了十子饽饽,高兆吃着按照她说的办法做的两种点心。 “嗯,越做越精制了,看着都好看,娘,都准备好了?” 高家已经租好了铺面,高文林没听女儿的一下租四个,他想先试试,总觉得心里没底,可女儿怀孕期间,过几天派人回柳树巷询问,又出主意,上心的很。 高文林就想,算啦,开一个吧,等于给外孙小金豆开一个,不亏钱就好。 铺子开张高兆说三月三,二爷的生辰,又是女儿节,肯定生意火爆。 庆王爷听说了跟着凑热闹,买人手都不用,他提前送来了,需要什么料他去找,用他的话来说,闲着也是闲着,不然太闷。 这话说的让高文林没法说谢谢。 江氏听女儿问铺子的事,说道:“都准备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没开业,订单接了好些。” 高兆好奇道:“打广告了?” 江氏早就从女儿胡说八道那里知道广告是什么意思。 “正要给你说哪,玉大人要给玉姨娘扶正,选在三月三请客,亲自来咱家送请帖,你爹说那天是好日子,咱家铺子开张,那就给玉家送席面上用的点心,玉大人听说铺子开业,死活给了定金,他说他预定,到时每个客人送两盒。我不知谁说去的,来了好些人下订单,三月都快排满了。娘都发愁,他们怎么尝都没尝过就订货,你爹说咱家做的和别家好不到哪里去,也差不到哪里,不会退货的。” 高兆能感觉出来父亲话里的无奈,开点心铺子纯属被自己撺掇,一股架子上的鸭子的味道,被赶上去的。 “娘你放心,咱家的铺子绝对京里第一家,看我起的名字:十子饽饽,就冲着这个,谁还能给退回来?吃了咱家的饽饽,想生男生男想生女生女,生男当宰相生女当诰命,十个个儿子不嫌多,十个个闺女五个儿,千层塔黄金糕,一代更比一代强。” 江氏睁着两眼,脸都要抽抽。 怎么觉得女儿嫁了人,更得瑟了。 “还黄金糕,你不会真用黄金做个糕点当镇店之宝吧?” 发愁女儿怀孕后更加突发奇想,想一出是一出,以前娘家没那个条件,如今可好,可劲撒野。 老爷说,她要让娘家开铺子,那就开,不然她撺掇女婿开一个,让公主驸马怎么看? 高兆嘿嘿乐:“我就是要做一个咱们店的镇店点心,等我生了之后,还有就是要等原材料到了再说。” 江氏也不问了,管不了。 “对了,玉大人升官了,听你爹说升为正六品,所以这次请客也是升官之喜,以后玉姨娘就是玉夫人,这样也好,家里有事她也能出面,不然每次玉家都是请别人帮忙,小丸子和他哥成亲了还好说,下面还有两个小的呢?顶着个庶出身份,以后结亲也不好结。” 高兆虽然和玉姨娘不熟,但也替她高兴。 有身份和没身份区别大了,过年过节一个姨娘是没法出头露面。 虽然别人很看不起把姨娘扶正的事,官家几乎没有人家会这么做,可玉家情况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没有人说什么。平常文官会对这种现象嗤之以鼻,但对此事,保持沉默。知道玉家情况的女眷们,很平常接受。 904 得千金 玉大人之前只是个七品官,兵马指挥司的副指挥,副把手好多年没升上去,经常满街溜达。 上次因为打官司,玉大人名声大振,他们的上司听说怀尚书看中他女婿王举人,所以给他提了一级,把副字去掉,变为六品。 玉大人一激动,正好要把玉姨娘扶正,干脆用这个名字大请客,定在三月三。 这样的翻身大变化,玉大人真要感谢那个王氏,不是她来京这么一闹,自己七品官做到老也不会升级,他能当个七品,都是祖坟烧高香了。 高经历是他的恩人呀,高家女就过他女儿,又给了青瓦一个孩子,这回案子又是高经历问出实情,给他洗了冤屈,所以,高家的买卖必须支持。 玉大人认识人多,广而告之,去十子饽饽捧场的人是络绎不绝,没开业?知道,来下订单。 点心能费几个钱? 三月三,玉家热闹呀,来了好些人,四小王的其他三人必须捧场,站一排给玉夫人行礼,口称婶子伯娘,让玉夫人忍泪含笑给了见面礼。 高文林夫妻来了,玉青瓦看到江氏亲热的贴过去,让江氏觉得不亏是跟着女儿好几年,一样的举动。 豫章郡王夫妻到场,谁也没想到,玉青瓦上去叫姐姐郡王,豫章玩笑道:“为何不叫姐夫?” 玉青瓦行礼口称姐夫,来客知道那个传闻是真的,玉家女认了好几个贵人当姐姐。 公主府的嬷嬷代表吴二奶奶送了礼,玉青瓦一口一个多谢表姑,众人迷糊,这都是按哪边称呼算的。 钱玉兰和婆婆一起来的,江珊瑚同样,带着婆婆吴海氏,这两家的婆婆都是因为儿媳才能进入这个圈子认识人,就和江氏熟悉,几人在一桌。 而江氏,好些人好奇,想多接触,就是和主家新扶正的玉夫人不熟,没法来个引荐,只好相熟的几人私下聊几句,又问公主府的小儿媳生了没,都听说平武大长公主对儿媳这一胎很重视,对儿媳满意的不得了,用没机会见,会是各种风姿各种手段能让大长公主满意,不然一个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出身,怎么会让大长公主满意? 豫章郡王妃让所有女眷刮目相看,她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整个和之前的风评来了个大反转。 改变太大了,哪个教养嬷嬷有这么大本事? 她带着玉夫人和众女眷周旋,玉夫人是头一次在京里正规场合露面,几乎不认识谁,正发愁怎么和人说话,有郡王妃带着,帮了她大忙了。 玉大人请了他以前总来他家帮忙的同僚女眷来安排这个宴席,玉夫人今天主要是亮相,有郡王妃的引荐,互相介绍,算是正式走上正室的工作岗位。 男客那里,王同化自来熟的充当玉大人副手,带着王立州,不过他们四小王总是一起敬酒,王同化那个嘴,说得来客哈哈笑,场面十分热闹。 等宴会要结束,玉大人让人拿出好多点心盒子,说了一堆话,把十子饽饽店夸的不吃一口那就是白活。 王同化跟着凑热闹,亲手递给每个来客,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玉大人亲儿子。 众人拿了点心道谢,这时有人慌里慌张进来,说要找高经历夫妻,公主府的吴二奶奶生了。 高文林夫妻吓一跳,慌得离席直奔公主府。 怎么这么快?今天出门没听到消息呀? 玉大人在高文林夫妻走后,激动的说道:“看到了吧,啥也别说了,以后就吃十子饽饽了,你问问王秀才,那可是吃了吴家二奶奶亲手做的十子饽饽就有了喜,我那两个小的,是喝了十酒铺的石榴酒才得的,你要说巧,那你也巧一个,喜事巧一串不嫌多,反正我信,你信你就多吃点,有了喜事也不算白忙活是吧。“ 男客哄堂大笑,一个儿郎小声问旁边的人:“啥叫白忙活?为何吃点心是白忙活?” 那人捣捣他,小声道:“等你成亲就知道了。” 那儿郎脸红,明白了,心想回去给哥哥说声,让他去高家铺子多买点。 高兆今天欢欢喜喜,因为是二爷20岁生日,他还开玩笑说道:“如果我今天生了,那就叫乔姐儿,不行,和巧云重名,还是金豆好听。” 平武大长公主专门准备了两桌菜,一桌给燕前堂送去,一桌给馨园,她和驸马准备去馨园陪儿子吃饭。 谁生孩子不得提前有动静,高兆啥反应也没有,所以没想到会是今天生产。 因为是儿子生日,平武和驸马多喝了点果酒,吴长亮感谢父母,今天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所以他也喝了国酒。 除了高兆,三人脸红扑扑,都是喝一点就上脸,有高兆在谁也不可能多喝。 欢欢喜喜吃了饭,平武让儿媳歇着啊,她和驸马返回,刚走出院子,就听到里面在喊二奶奶要生了! 吓得平武蹭的一下窜回去,从没有有过的失态。 馨园接生人员早就时刻准备着,但也都是准备有动静后,最起码一天才能生,最快的也是大半天。 可是,平武返回去,见几人抬着儿媳去产房,张嬷嬷和稳婆两边扶着。 其他人准备热水,所有人员各就各位,香兰早就预备她烧开水。 平武进去产房,见儿媳并没有满头大汗咬牙忍疼的表情,觉得是刚有反应,心里好歹放下心来。 高兆让婆婆回去休息,还说等一会就有好消息。 平武哪里会回去?但也不能在产房里看着,走出去外面看看准备的如何。 挨个检查后,看驸马父子俩在院里站着,平武让驸马回去,儿媳生产,公公在这不方便,刚才是吓着了,这会没事让驸马回去等消息。 吴驸马也知道生孩子不是一会半会,他让儿子好好守着,他去叫太医来,预备有什么情况发生。 平武大长公主又回产房,还没进里屋,就听到张嬷嬷说:“快!准备热水,快!还有剪刀!” 平武一惊,这是要生了需要用的物品,儿媳这是…… 没等她掀开门帘进去,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传来。 “恭喜二奶奶喜得千金!” 905 起名字 高文林夫妻赶到公主府,路上江氏心怦怦跳,高文林握着她的手道:“没事,来人说已经顺利生产,那就是没事,放心好了,公主府太医嬷嬷稳婆一直守着,兆儿身体好,一切顺利。” 江氏点头:“我都知道,就是控制不住,有些担心。说是生了个闺女,要是生个小子该多好。” 倒不是他重男轻女,可头胎生的儿子才好在婆家站住脚,他自己头胎生了闺女,那会儿总觉得心虚,生了高兴之后,才觉得安稳。 “女婿说过,他稀罕闺女,再说闺女有什么不好,咱家老大是闺女我也没嫌弃。” “我就是想头胎是儿子,以后再生闺女,工作服和咱家人一样?” 高文林玩笑道:“没事,他们要嫌弃咱抱回来养。” 江氏白他一眼:“我可没说工作服会嫌弃。” 等到了公主服,见所有下人都喜气洋洋,高文林被带到书房,看到吴驸马脸微红,心里纳闷。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 “确实是个好日子。” 高文林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更纳闷了,刚生就喝酒庆祝了? 就因为女婿和外甥女是同一天出生? 僵尸到了馨园,进了产房,就看到平武公主笑的满脸跟花似的。 “恭喜亲家。” “恭喜大长公主。” “快来瞧瞧我们金豆,长得跟薰生那会儿一样。” 平武大长公主抱着孙女,招呼江氏来看,江氏看她神情,是真的欢喜,心里松口气。 “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哭声大,吃的也有劲,奶娘刚喂过,这会睡了。亲家瞧瞧,睡觉的样子都和薰生一模一样。” 江氏:像女婿好,就盼着像女婿。 她凑过去看,没法,大长公主抱着金豆没说让她抱。 “是像薰生,那鼻子,那嘴,一模一样。” 高兆听婆婆和娘欢天喜地的话,她刚才看了,没觉得像薰生,新生儿就见过母亲生的弟弟妹妹,觉得都一样,过阵子才看不出来不同。 江氏听大长公主一口一个金豆,怎么女儿乱起的名亲家也认同? 平武和江氏兴奋的展示了小金豆,让奶娘抱着孙女去睡觉,她让江氏留在这,说去安排下,把地方让给人家亲母女。 等没人了,江氏问道:“咋回事?怎么没动静就生了?还有你婆婆,怎么喝了酒?” 高兆抿嘴笑,“今天给二爷过生辰,公婆在馨园一起吃饭,喝了点苹果酒,婆婆还说平平安安,吃了饭,婆婆还没走出去,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到了产房肚子有点疼,我还想着娘说的,等到了吃个馒头时间的间隔疼痛法,那就是快生,可没来的极算时间,张嬷嬷说要生了,刚说完,金豆出来了,娘,她性子急,像天意,还有,金豆太体贴当娘的我,一点都不让我遭罪,我闺女就是好。呵呵!” 我的闺女就是好呀就是好。 江氏见女儿精神十足,哪有刚生完孩子的产妇的虚弱,就这嘴里说话还和一样随意。 “以后也是当娘的人了,说话可得注意,以后让闺女笑话你。” 高兆:我就是让人笑话的?成亲前,说话可得注意,会让你婆婆笑话,这会是让金豆笑话。算啦,娘也是好心提醒我。 “娘,放心,我婆婆可稀罕我家金豆了,抱着不撒手,看哪哪好看。不过,娘,我也放了心,就怕闺女长得随我,还有怕随了我婆婆。” 高兆后面小小声,江氏赶紧道:“快别说,金豆长得和女婿一样,可好看了?” 高兆怀疑:“看得出来?” “那怎么看不出来?当初生你,你外祖母一瞅,就说和你爹一样,还说闺女像爹有福。” 高兆喜气洋洋:“可不呗!我就是有福。” 有福的高兆等母亲走了才睡着,睡前让奶娘抱女儿过来再看一眼,是像亮哥,因为回忆当初高阳荣出生的模样,小小的一团皱,外祖母说她当初候就那样。 放心满意的高兆呼呼睡了。 平武大长公主兴奋,派人给各府送喜蛋,没一会贾老太妃来了,庆王爷夫妻陪同。 “金豆出生了?得了信我就坐不住,让你兄弟送我来看看。” “娘,和薰生长得一样,哭声大,小腿一蹬一蹬的。” 这几句话平武今天说了好几遍,每一次都说的兴奋。 “好,好,哭声大那就是身子好,我就说会平安出生,兆娘有福。” 平武说了怎么回事,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到外孙女的哭声。 “我都没心里准备,还想着今晚要没法睡了,得守着薰生媳妇,不过心里是希望今天出生,晚上也行,那就和薰生同一天,以前听人说过,父女同一天生辰,上辈子也是父女,这叫缘分,我家金豆上辈子就是我孙女,我一见她就欢喜,娘,等会抱来你瞅瞅,就知我说的没错。” 贾老太妃眉开眼笑,庆王妃微笑说恭喜,从没见这个大姑姐如此,就像抱了孙子一样,比抱了孙子还兴奋。 等奶娘抱着金豆过来,贾老太妃接过来看,一看就更满脸开花。 “像,薰生小时就这样,著儿他娘,你瞅瞅。” 庆王妃道:“是像,鼻子眼嘴一样。” 庆王爷伸头看,睡着了哪里看得出眼睛。 “娘,我那会是不是这样?不都说薰生长得像舅吗?” “你声音小点,该吵醒金豆。金豆可比你那会好看,你头发没几根,我都愁死了,幸好后来长好了。你看我们金豆,头发黑亮,这个像你姐,你姐头发就好。” 终于有个像大姑姐的,庆王妃看了眼大长公主。 让奶娘抱孩子退下,一帮人开始说名字了。 高兆起的小名金豆,没人有异议,老早就每人嘴里金豆金豆的熟悉的很,大名得另外起。 太妃说道:“我让你表哥看下,哪个名字好,你表哥说得等生了后才能定下,那就明天等他来王府。” 吴驸马起了个名字叫吴悠然、吴莫愁,明显的收了以前下人说法影响。 平武起的吴景芳,老太妃凑热闹起了个吴亦真,全部给了贾宏光,让他选一个。 906 四大豆 第二天贾宏光来公主府,递给吴驸马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一个名字被选中。 平武看了惊讶道:“吴金豆?金豆是薰生媳妇起的,家里人叫叫无妨,这当学名,是不是太……” 贾宏光说道:“大俗即大雅,从名字上来看,我觉得是好名,从八字上来看,更是好名,要是让我起,都起不了这么恰当的好名。” 吴驸马道:“怎么说?” “薰生缺金,薰生媳妇缺木,金豆为金木,正好补上了。金豆出生时辰好,初年得富,衣禄有余,如果说薰生媳妇是个福星,那金豆是旺星,要说唯一不好的,桃花有点旺,以后得找个压得住的,不然就变成烂桃花。” 平武听了表哥说的话,越看吴金豆这个名字好,旺兄弟,这才是重点。 桃花旺,怕啥,更好在里面挑个好孙女婿。 “那就这个名字,吴金豆,好听,好名字。” 平武拍板,吴驸马没啥意见,也觉得挺好。 等高兆得知女儿就叫吴金豆,睁大眼,没想到,太没想到了,吴长亮只是说是表舅说这个名字就好。 “哈!我起的名字好吧。”高兆洋洋得意。 玉青瓦给女儿起名毛豆,还说她去看吴迎春了,吴姐姐说她生闺女就叫刀豆,贾西贝不服气,来信说她生个闺女就叫豌豆。 高兆笑死了,有四小王,以后她们闺女是四大豆。 吴迎春去年八月怀孕,大概今年四月生,她们几个没法聚一起,高兆脑补等贾西贝生了,以后几人在一起,那就是:我家闺女如何如何。 儿时的那种无忧无虑日子一去不复返,以后就是孩子夫婿嘴边挂。 公主府的人情往来高兆不知,月子里好好休养,都说月子病最难好,必须下个月子里才能养回来。 高兆生了金豆,唯一的不好就是没法自己喂,没有呀,只好交给奶娘。 她觉得是生的太快,身体没反应过来,是反应慢几拍。 高兆可不想女儿大了和奶娘亲过亲娘,所以她每天喝猪蹄汤,鲫鱼汤,一切有助于的汤汤水水她都喝,少盐也没忍受。 过了半个月开始有了,小金豆回归母亲的怀抱。 高兆这个月子那是被伺候的,只管养膘,没生之前,所有人怕她吃多,担心不好生,现在是个个让她多吃,吃多才好,金豆才能不缺吃食。 因为高兆一再强调亲娘的才是最好的,没办法才用奶娘的替补,自己有一定的自己喂,孩子身体强壮和这个很有关系。 平武不反对,随她,每次来看小金豆,那手握的紧紧的,哭起来小腿一蹬一蹬。 有此听儿媳说:“手握这么紧,难道是握金子?” 平武无语。 吴长亮每天都要来好几回,什么男人不能进月房,他进来也没人拦着。 对于自己的女儿小金豆,吴长亮更是每次抱着脸微笑。 从开始的紧张,抱着不敢动,怕碰着女儿,几次后才正常,会抱着大哭的金豆来回走,哄着。 看女儿睡睡,他眼里的温柔,还有着晶莹,每次看都会晶莹,高兆觉得亮哥感情好丰富。 半个月,金豆张开了,是像父亲,眼睛大大,睫毛长长,鼻子直挺,看人笑,水汪汪。 高兆深深的嫉妒,嫉妒自己亲闺女,但又深深自豪,这么漂亮的闺女是我生的! 出月子高兆摸了摸肚子后背和胳膊,终于长胖了。 “香兰,是不是和你一样胖了?” “二奶奶,这叫微胖,正好,二奶奶如今肤色可好看了,白里透红,一掐出水。” 高兆美滋滋,一白遮百丑,以后出门一定戴帷帽,好不容易捂白了,不容易,别一晒,一下回到解放前。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是后话。 香兰八月成亲,以前不着急,还想多伺候二奶奶里面,如今着急了,她想早点生个闺女,好伺候三娘子。 金豆在公主府排行三,下人们是三娘子的称呼,估计等她出嫁还是三娘子,公主夫妻身体好得很。 所有的衣服全是新做的,从里到外,怀孕前的穿不下。 今天金豆满月,公主府请客,高兆洗了澡,换了衣服,一会客人就陆续到了。 都请的谁,怎么办宴席,高兆一概不知,也不管,今天她就抱着金豆亮下相,收礼到手软。 最早来的是江姥姥和江氏,江姥姥得信后马上赶来,小金豆的满月必须参加。 来了带了十只母鸡,说是在家里专门给高兆养的,就是留给外孙女生了补身子。 公主府虽然啥也不缺,高兆对外祖母一样感动。 就算她没高嫁,她相信外祖母对她是同样的疼爱。 对于曾外孙女,江姥姥稀罕不够,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我家金豆长得好,长得像外孙女婿。” 江姥姥抱着小金豆看不够,又小声说道:“让我说,长得像太妃娘娘,那个眼睛最像,我看人没跑,不信等大几岁再看,肯定更像。” 高兆喜滋滋:“我觉得也像。” 谁夸金豆她都高兴,这个月子每天过的高兴,二爷天天来抱女儿,公主婆婆每天都会来,两个大姑姐来了也稀罕不够,没人因为金豆是闺女有什么遗憾,个个都说金豆好。 “谢谢兆儿,你爹说了,以后十子饽饽用的粮食让你三个舅全包了,现在用的不多,以后多了江家不够,还得去收,你外祖父说了,咱是庄稼人,好好种地,别的别想,开什么铺子,咱家就不是那买卖人,好好让子孙读书,那才是正道,沾你的光,学问好了国子监也能上。” 高兆知道十一饽饽生意不错,父亲才开始重视,已经准备再开几家。 父亲和她的理念一样,不和人合股,哪怕慢慢做,特别是亲戚,合股做买卖,没准成仇人。 又不是商家,祖辈靠买卖,必须家族合力。 高兆看外祖母今天穿的还好,不像地主婆,估计是母亲给外祖母做的衣服。 果然外祖母说道:“你娘专门给我做的衣服,还买了首饰,兆儿你看,这是外祖母买的玉镯,今天来这不能给你丢脸,你外祖父给我买了好几盒胭脂,专门抹手的,用了一冬天,说来了抱金豆,那手粗别划伤了宝贝曾外孙。” 高兆伸手去摸外祖母的手,哧哧笑。 “是光滑了,和我手一样。” 江姥姥笑开花。 907 娇惯法 公主府这次请客只请女眷,男客一个没请,因为当年大房嫡长女吴琼满月酒就是如此,嫡长子吴芝进满月才请了男客。 平武不会破规矩,所以二房的吴金豆的满月酒按照当年吴琼一样办,各府女眷来公主府恭喜。 但来客多少能感觉出大长公主的不同,从头到尾都是微笑,虽然没开口过多说这个孙女如何,但敏感的人知道这个吴金豆颇得大长公主欢心。 能代表一个府的女眷就没有不敏感的人,就得在这种场合察言观色、交换消息、扑捉事端苗头。 等高兆抱金豆出来,正好是她醒着有精神的那会,不哭,好奇的看着,时不时笑,本来就漂亮,众人又满口称赞,她就笑,别提多招人稀罕。 让来客奉承的话变着花样说,说得高兆自认为厚脸皮都不好意思,平武大长公主听别人对孙女越夸心里越美,整个宴席眉毛眼睛弯起,嘴脸弯起,以前那板正的方脸没棱角,来客心里有数,传言是真,大长公主对小儿媳很满意,以至于生的头胎是闺女也没嫌弃不说,反而是孙辈第一。 真是收礼收到手软,全是贵重礼品,吴金豆满月就捞了一笔。 看孙女有些困的表情,平武赶紧让高兆抱下去,说看着金豆睡觉别过来了。 好一幅体贴儿媳,更是心疼孙女的模样,平武大长公主做事从来不做表面工作,那就是真心实意。 杨书桃倒没什么,杨太太心里不免有些多想,等吴二奶奶母女下去,见大长公主又把吴丹一揽在跟前,她才心里舒服点。 高兆走出荣禧堂,没到馨园,见二爷等着哪,他接过女儿抱着。 “累着了吧,回去歇着,我抱着金豆睡。” 高兆把女儿交给他,说:“亮哥,你可别惯着金豆,养成习惯得让人抱着睡,谁受得了?” “没事,我在家我抱。” “你不在家哪?要是光让我抱哪?那我的胳膊就要废了,没听张嬷嬷说女子生孩子得的病很难治,得等生下一个才能养回来,我看亮哥疼孩子的样,下一个还是得惯着,那生俩孩子,我就得变残废,胳膊抬不起来,吃饭得让人喂。难道我只有生孩子的任务?还别说养孩子了,没俩胳膊怎么养?让孩子有个残废娘?” 高兆是看二爷和公主婆婆这架势,那就是往惯孩子之路一路狂奔,她的金豆长大了要成女魔王。 公主婆婆会说让奶娘抱着金豆晃悠着睡,可孩子大了认人哪?只让娘抱着哪?我岂不是要累死。 到时心疼孙女的公主婆婆不让孙女委屈,那就是她委屈,所以高兆得把二爷说通了,不能让他一回来就抱着金豆不撒手。 回到屋高兆就嚷嚷胳膊疼,使劲甩胳膊,夸大其词,表情夸张。 吴长亮把金豆放在婴儿床上,是个摇床,他坐在炕沿上,给高兆捏胳膊,一只脚踩着摇床晃悠。 高兆直撇嘴,吴长亮以为是他手重,放轻手劲。 高兆撇嘴是因为不知公主婆婆和二爷哪里认为金豆不晃悠就睡不着,谁告诉她们母子俩的? 她看着金豆睡觉,不晃悠金豆照样睡的呼呼的,可是她怎么说公主婆婆母子俩都当没听到,用自己的以为惯着金豆。 高兆发现了,这是她们给自己一个惯孩子的理由,好让内心的“惯”法光明正大,就说金豆不晃悠睡不好。 这以后高兆就生活在斗智斗勇之中,公主婆婆二爷的惯,和她的不惯之间,想法子教导金豆,千万别长成跋扈骄横小娘子。 深深的体会了她亲娘面对她和父亲的那种无奈心情,心里感叹现世报来的快。 出月子了,可以出屋了,四月天开始热,生完金豆高兆就没了那种火急火燎的焦躁情绪,让她更加担忧女儿会是混世魔王体质,那就是胎里带的,怨也得怨她这个当娘的,源头是她呀。 心里发狠,金豆要从小教导,当个安静美丽的小娘子。 玉青瓦比她早生两月,别人会有不敢去公主府的想法,她没有。 以前是说不能打搅怀孕的二奶奶,她也在怀孕,如今俩个豆出生了,没禁忌,她时不时带着毛豆来了。 平武愿意,还说让她有空来,玉青瓦答应的很干脆,回去给玉夫人说,没事,大长公主对她们很欢迎,很喜欢她家毛豆。 玉夫人自然巴不得玉青瓦能常去公主府。 婴儿床很大,两个豆可以一起睡,睡醒了一起咿呀呀。 高兆和玉青瓦在炕上说话,要不就是在院里亭子里。 亭子早就安好了木板,离地两尺高,人坐着教挨地,让去盘腿坐也可以。 就像山寨里的四面敞风的木房,上面铺着专门做的铺子,铺好了,两个豆躺里面睡觉,或者咿呀呀,比赛吃脚。 双亭,只一边安了木板,另一个有圆桌房子,有茶水点心小食。 “表姑,吴姐姐生的刀豆我去看了,长得像吴姐姐,浓眉大眼,可好看了,我以前还跟吴姐姐说,要是她生儿子,就把我家毛豆给她当媳妇,吴姐姐人好,会是个好婆婆,现在只好当姐妹了。” 吴迎春四月初三生个闺女,金豆满月之后,吴海氏来公主府送了喜蛋。 三个豆了,就看贾西贝生的是男是女,难道真要凑成四大豆? 不过也好,四个闺蜜一起长大,女人一生,有好闺蜜才能互相说悄悄话,重要的是互相吐槽和倾诉,就像她和钱玉兰。 就是这两年接触少了,两家婆家不是一个圈子,钱玉兰嫁人后怀孕生子,高兆嫁人后当乖巧儿媳又去了南方,接下来怀孕生子,互相没空。 高兆觉得还是在武成县过得最快活,来京后光猫着了,没出过几次门,心里现代细胞蠢蠢欲动。 “小丸子,等孩子大点,咱们带孩子出门吧,孩子多出门才能不怕生,才能长成落落大方小娘子。” 玉青瓦最好忽悠,高兆说啥就是啥。 “对对,我娘说我小时候,我爹就带着出门,让我多见人。” 高兆伸手,俩人击掌。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躺着的两个豆听到击掌声笑出声。 908 老矫情 现在的高兆是没法出门,想抱金豆回娘家都不行。 一个是平武公主不让抱出门,再一个高兆也考虑金豆太小,古代的医疗措施太低,这要是传染个啥,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在家哄着二爷当好一个全方位的奶爸,还得想法哄着婆婆别太娇惯金豆。 平武大长公主前面的孙子孙女她没有管过,那会因为吴长亮的事情,顾不上,孙子孙女月子里啥样,一岁之内啥样不记得,没印象,就觉得好久不见,长大了。 金豆出生她第一个见,月子里每天见几回,以后更是,一天来几回馨园。 高兆说她抱去荣禧堂,平武不让,说天热会晒着了。 几步路,一个府里,会晒着? 没见过这么惯孙女的。 柳树巷,江氏见女儿顺利生产,放了心,开始操心高兴的婚事,发愁聘礼。 家里的存银又投入开点心铺子里,一算账,两年里要周转,银子还是存不下。 大姑姐在旁边说严芹、梁梅雪生的儿子又让她烦闷。 并不是因为她们俩生了儿子的原因,而是月月都有人际往来,都要花费银子。 赚的没有用的多。 严芹正月二十生了嫡长,梁梅雪是二月初五生的,俩人都是儿子,就是那会儿还在国丧期间,等过了国丧,两家才报了喜信。 “严芹她娘可高兴了,给外孙百天准备了好些礼,长命锁,金手镯,还亲自缝制了百家衣。” 高翠说起别人家的孩子,就想小金豆,出生后她就没见过。听弟媳说长得可好了,身子也健壮,更加想见一见,但她不从不提,不想让弟媳为难。 她一个寡妇人家还是不要给侄女添晦气。 玉家和贾家办百天江氏去了,回来说小毛豆越长越像小丸子,一哭嘴不是方的,这个不像。 三月初九江夏郡王妃贾北石生了一子,相比公主府的高调,江夏郡王府静悄悄,就往宫里和几个亲兄弟家还有贾家送了喜信,满月酒没办,百天也不打算办,说等庄太妃出宫搬到郡王府办周岁,这让宫里的庄太妃感激。 太上皇没了,皇上说一年后让有子的太妃搬出宫跟儿子过,几个太妃大喜,终于熬出头了,庄太妃更是激动,每次江夏郡王来请安她都亲切的像亲母子,郡王妃满月后抱儿子进宫,她更是把收藏值钱的东西让郡王妃带回去,以后靠养子养老,自己留着这些干嘛,不如事先做人情。 因为江夏郡王妃是贾家的缘故,江氏知道喜信后,也派人送了礼,礼物还不能薄了,所以每个月的这些人情往来费用都让江氏发愁。 这时高文林耷拉着眉毛进屋了,干脆站起来给兄弟倒茶,江氏一看老爷的那脸色,问道:“铺子里有事?” 高文林坐下接过江氏递上的棉帕擦擦脸,说道:“没事,又接了几家订单。” 高翠道:“那是好事啊,你怎么愁眉苦脸?” 高文林叹口气,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说说最近怀孕的比较多,和十子饽饽有啥关系?想一想都明白前一阵国丧大伙都憋着,这几个月家里妇人一茬一茬的怀上有什么好奇怪,可偏偏都说喝了石榴酒,吃了十子饽饽的原因。 我家就是卖点心,不是卖生子药,想怀孕找大夫呀,不行就给送子娘娘上上香,怎么来了点名都要十子饽饽。 高文林今天休沐,去了店里,坐在后面,就听来的客人说:我家小姑子就是吃了十子饽饽,那个说我家街坊吃了十子饽饽怀了。 十子饽饽价格比别的点心贵,那是因为用料、上色、还有造型费工夫,所以就贵,可来买的人压根儿不问价格,拿上就走,顺便再买些别的点心。 高文林说了最近的收入,高翠惊讶,又说道:“人手不够?要不要多买几个人?” 因为没见兄弟欢喜神色,反而是满脸愁色。 江氏和老爷过了这么多年,她猜老爷为何发愁。 “有人来说吃了饽饽没有怀上?” 高文林抬眼看一下,说道:“我家又不是药店,怀不让找大夫去呀!” 高翠一听兄弟这口气,悄悄退出去。 高文林看太太着急脸色,忙解释道:“没人来说,我就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咱家是卖点心的,可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压根儿就没把这点心铺子当回事,就想让女儿怀孕期间别总惦记,还想着别亏钱就好,大不了开一阵子就关了铺子。 如今这样他也不是说因为女儿说对了铺子能赚钱,他反而没有预料到,会因为这个落差而心里别扭。 他高文林还没有这么矫情,但是现在心里就是矫情,为何矫情,不知道,老了变矫情,头一回。 “老爷,如果不好,那就只开这一个,其他的不开了。” 江氏的想法是赚再多的银子也不如家里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要是让老爷发愁,还不如不开。 “不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兆儿捎信说,定在五月端午开业。” 女儿说还说五月端午出生的女娃,她免费送一个金锁,五月出生的女娃,她会送一个银锁,还有一套十二个花朵饽饽。以后每年五月都是如此。 想到这个,高文林更发愁了,他明白女儿的意思,人家都说五月女不吉利,以前女儿小时候就说过,这样对五月出生的女娃不公平。 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五月女是不祥,女儿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高文林很担心,他不是不理解,不同意女儿的做法,而是担心女儿能不能承担起流言蜚语,他给女儿捎信问大长公主是否知道,女儿说正准备和婆婆说一声。 发愁啊,不是商量,是说一声,高文林想起女儿在娘家时从来都是和他说一声,说是商量,到头来还不是当爹的要听当女儿的。 所以,点心铺子卖的好,也没让高文林高兴起来,而这些又不能给太太和大姐说,说了他们跟着发愁,更闹心。 公主府,高兆先把她的这个决定给吴长亮说了,然后准备酝酿酝酿,去找公主婆婆说一声。 ::盗版的读者们,我这么辛苦写个故事,请正版支持下,可好? 909 不公平 高兆抱着金豆去了荣禧堂,平武一见站起接过来抱着。 夏天到了,金豆穿的粉色女娃襦裙,上下两截子,里面绿色裤,粉色袜,头上带着高兆给针线房比划好半天的睡帽,也是粉红色。 好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娃。 “金豆醒了,看到祖母就笑,祖母的小金豆。” 平武大长公主多咱看到孙女都是眉开眼笑,说也怪,高兆预想的女儿是个急脾气现在还没看出来,除了哭起来声音大,睡觉安稳,醒了见人逗她就笑。 “你也坐下吧,正要给你说,快到端午了,等那天给金豆用艾叶洗个澡,让张嬷嬷来洗,我让针线房做了那天穿的衣服。” 端午用艾叶洗澡,百病不侵,就是现代也有这种风俗。 高兆正想往端午上引话题,正好婆婆说起。 “多谢娘,张嬷嬷说了,她都准备着,娘,我娘家开了个点心铺子,是我给我爹出的主意,我想什么时候人都要吃,做吃的不会亏,我有这主意也是做梦梦见我们金豆带着十个胖小子在玩,干脆就起了十子饽饽店名,希望哪家都男丁兴旺,家族昌盛,一是赚点家用,二是给金豆添福气,刚开始我爹不同意,让我别瞎操心,我怎么是瞎操心?我爹见我难过,勉强开了一个,还说就当给小金豆开的。” 高家开铺子平武理解,谁家没个铺子补贴家用?高家开铺子比打秋风要好。 这会听了缘由,是因为金豆,平武说:“你放心,你舅说了,他没事做,会帮忙,铺子有什么问题让你爹去找你舅。” 她以为儿媳提铺子是因为有事,这个交给兄弟去办。 “铺子没事,我爹又开了两个,我想和娘商量个事,这事我给我爹透露了一句,是捎信说的,我爹说我胡闹,让我打消念头,说有心就每年冬天施粥,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娘会理解我,我也是生了金豆后,越想越觉得委屈,我不想将来金豆会有和我一样委屈的想法,我先走出一步,金豆长大了,能明白当娘的,我也心安。” 平武不知儿媳要说啥,不过也知道儿媳说话就是如此,话比较多,总想让别人明白,一句话的事她能说一箩筐。 继续听着。 “我给我爹说,端午节开业,五月是百花开的季节,那天的点心全做成花形状,女子是花,男子为果,有花才有果。女子不易,生儿育女,家族兴旺全靠女子诞下子嗣,继承祖宗家业的是男子,可没有女子,哪里会有子嗣?偏偏说什么五月女是恶女,五月女为何生下来就被家人和外人嫌弃?太不公平了。曹娥五月投江寻父,感动天地,当女儿的对爹娘一样的孝心。花木兰替父从军十二载,也是孝心。谁说女子不如男?为何偏偏嫌弃女子?特别是五月女?二爷说表舅说过,金豆是有福之人,我就想,有福给别人福气,以后福气会越来越多,所以我就给我爹说铺子端午节开业,以后每年端午节出生的女娃,让金豆给一个金锁,其他五月份出生的给一个银锁,让五月女有了金豆给的福气,去掉晦气,当有福之人,长大了孝敬爹娘。我小的时候问我爹为何五月女不详?如果我是五月女,爹会不会把我扔掉?金豆大了会不会这样问我?” 平武头一回听儿媳说这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年轻时也曾想过,我要是男子会如何如何,只是那么一想,安弟是男子又如何?又敢如何? 没想到普通人家出来的儿媳说出这句话。 母妃曾说过,世道如此,没办法,如果给她机会,给她条件,她不会进宫当嫔妃,她要当女先生,教女子读书,读书会有眼界,不会局限在内宅。 “好。” 平武就说了个好,高兆惊讶,这么痛快就同意了?我还没说完哪,准备了好些女子典故,还有纪嬷嬷说的五月女有福的那几人。 “我就知道娘深明大义,体谅人,多谢娘,我准备给我爹说,今年用我的名义送,等金豆长大了,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亲自送。” 平武都点头,高兆欢天喜地抱着金豆回去了。 平武发笑又沉思,儿媳一阵好话奉承,只是为了同意她去散财,人家儿媳为了争家里掌权或者争婆婆偏宠,用尽心思奉承婆婆,偏偏自己儿媳为了别人,外人,还是不祥的五月女,得到同意欢天喜地,她自己还要搭上钱财。 就没见过这样的,难怪表哥说薰生媳妇不是普通女子,有的地方他自愧不如。 平武想,我是大长公主,我也是女子,我为同样是女子的受苦女子做了什么? 当女子比不上儿媳?当父母比不上高经历? 她叫来蒋嬷嬷吩咐下去。 端午节,鲁国公府,国公夫人给花贵宝用艾叶洗了澡,换了新衣服。 花贵宝月底就两周岁,如今满地跑,哥哥的大虎已经归她,院子里追着大虎跑,不一会出了汗,又换了一身衣服。 以前对五月国公夫人没啥感觉,就是吃粽子,然后开始走入夏季,换衣服换首饰,有闲心和国公爷和儿子去看龙舟。 有了花贵宝,国公夫人就痛恨谁说的五月女是不祥的话,要是知道是谁,年年扎小人,让他胡说。 人总是不关己不在意,看热闹听笑话,摊到自家身上才会有感觉。 这就是国公夫妻的写照,但也没办法,世俗如此,哪里分辨的过? 所以国公夫人不会去看外面热闹,以往国公府还会参加龙舟赛,这两年不露面,没兴致。 鲁国公就是叹息女儿出生那会没法造假,不然说晚几天出生,六月初一也好呀。 夫妻俩在家哄花贵宝,过节日没法去高家,陪着花贵宝玩,免得她哭闹要去高家。 花三爷出去玩了,带着媳妇,说和陈冬青夫妻、霍英凯夫妻,都是新婚不久,一起看龙舟赛。 才出去一个时辰,就见花三爷慌里慌张跑回来。 “爹娘,外面可热闹,公主府参加了龙舟赛。” 国公夫人惊讶,公主府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今年是为了孙女金豆吧,看来真宝贝这个孙女。 910 佩灵符 鲁国公见儿子慌里慌张,好奇问道:“参加龙舟赛有何稀奇?以前咱国公府也参加过,有一年得了头名。” 国公夫人知道是有事,打断国公爷的话:“你让川儿把话说完。” 花三爷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棉帕擦擦汗,坐下说道:“参加龙舟赛不稀奇,稀奇的是公主府搭了个大棚,上面写着:五月节,女儿节,曹娥江里赛龙舟。” 鲁国公和夫人互相看看,不知公主府要做什么。 曹娥是有名的孝女。烈女传里有记载,其父曹盱在五月五日迎伍神的祭祀活动中溺于舜江,当时曹娥年仅十四岁,昼夜沿江号哭。曹娥寻父投的舜江为曹娥江。 历代帝王对曹娥曾大事褒扬,敕建高大辉煌的曹娥正殿,敕封灵孝夫、纯懿夫人、慧感夫人。 曹娥能够家喻户晓,最早是上虞县令度尚命弟子邯郸淳作诔辞,刻石立碑即“曹娥碑”,以彰孝烈。后蔡邕访之,值暮夜,手摸其文而读,题八字于碑阴:“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这变为一谜面,谜底为绝妙好辞,此谜底解开第一人是杨修。 后曹娥碑由王安石的女婿蔡卞重书。为行楷体,笔力遒劲,流畅爽利, 尤其是王羲之《孝女曹娥碑》的字本,堪称传世精品,其造诣仅亚于《兰亭集序》。 这也是高兆选曹娥为由头给平武大长公主说的原因,曹娥不仅是烈女传上的孝女,因为曹娥碑历代文人没有不知道的。 鲁国公虽然不读烈女传,曹娥他也知,家里还有假的王羲之的字本。 国公夫人想到这激动了,猜到平武大长公主的意思,她站起说:“我换身衣服,带贵宝去二里河。” 二里河连着大运河,每年端午赛龙舟在那里举行。 等国公府人赶过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各府知道平武大长公主去了,所有女眷全部赶往二里河,兵马指挥司派人维持秩序。 公主府搭的大棚里诰命夫人去请安,平武留座,大棚前空出一块空地,摆了长条桌和圆凳,一些官家女眷坐那。 看见国公夫人来了,所有人都打量她抱着的花贵宝,这可是京里唯一一个顶着五月女的名声还敢露面的国公府最小嫡女。 国公夫人放下花贵宝,牵着她走进大棚,给大长公主请安。 平武微笑道:“尤夫人快坐,贵宝,来,让我抱抱。” 花贵宝再调皮,那也是身边教养嬷嬷教着,国公府夫人亲自说教,知道好歹,见这么多人,她也规规矩矩福身行礼,见过大长公主,还笑眯眯说:“花花给大长公主请安,好久没见您了。” 这话和高天意学的,高天意见谁都爱说好久没见您了。 平武因为金豆的原因,看见谁家的小娘子都觉得遗憾,花贵宝小小人儿说大人话,平武更是喜得揽在怀中。 她拿出一个石榴花给花贵宝戴上,又从一个檀香木盒里拿出一字符,旁边蒋嬷嬷递上一个荷包,平武把字符放进去,又把荷包挂在花贵宝脖子上。 “这是我从灵虚寺求的字符,给你家贵宝,一生平安,儿孙满堂。” 国公夫人眼里晶莹,跪下行了大礼。 其他诰命以为平武是因为花家女要和高家结亲,所以专门给花家女脸面,她一出手,谁敢再非议花家女五月女什么的。 却听平武大长公主说道:“刚到五月,我梦见我父,就像小时候教我书写曹娥碑时,我半夜醒来久久不能入眠。” 众人知道,这个我父是成宗帝,谁都知平武从小是成宗帝一手教导,所以平武那一幅字神似成宗帝。 “我那时抄写过多遍烈女传、孝女经,对曹娥一事不解,问道:曹娥孝女五月寻父投江,由此也有端午节是纪念曹娥,可为何世人却说五月女不祥?父亲说:五月女,孝女也。大家也知我亲生二女起名玉娥,为何?我想,是女当曹娥!今天,我一大早去了灵虚寺,求了灵符,又摘了石榴花,五月生辰的女子,均可来领,我平武亲自给戴上。” 诰命惊呆,但也有眼里有泪的,罗老太夫人带头给大长公主跪下,所有诰命跟着,口称:感谢大长公主慈悲! 蒋嬷嬷带着几个下人手捧竹篮,里面是石榴花,还有一个灵虚寺的专用木盒。 一时间,平武大长公主的话传了出去,开始并没有人前来,后面一个瘦弱妇人带着一个女娃上前,衣着破旧,蒋嬷嬷领着进了大棚,平武大长公主亲自给佩灵符,戴榴花,那母女磕头感谢退下。 花三爷一直留意动静,在大长公主的话传出来后,急忙派人回府安排散银,见那母女出来,国公府一嬷嬷上前给了母女一两银子,说将来出嫁时再来国公府领五两陪嫁银子。 那妇人喜出望外,拉着女儿磕头。 乐安县主代表安西侯府说话,说以后她安西侯府下人中五月女出嫁,侯府给陪嫁银子,不能让孝女让人误解受委屈。 围观的平民,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家里有五月女的赶紧回去拿户籍带女来领灵符和银子。 诰命女眷一直观望,还没人前来领灵符,平武明白她们的想法,之前家有五月女的恨不得送人或送到庄子里,当母亲的再心疼也没办法,这会突然让她们说出来,那就不只是她个人情况事,得听家族发话。 鲁国公府是没办法,大伙都知,国公府又不愿像别的府里那样舍去女儿,所以更能接受平武的说法。 平武想,这事不是今天就能让人们接受的事,慢慢来,只要民间能接受,能改变这个五月女不祥的说法,上层人家也就接受了。 高兆在公主府等待打听消息的人,她是等娘家铺子里的消息。平武大长公主所做之事并没给她说。 说实话,高兆没底,想让人们一下改变观念,很难,她想着备不住店里的饽饽没人领。 谁知道代秋慌里慌张跑进来。 “二奶奶,十一饽饽那围满了人,排了好长的队,全是来领饽饽的。” 高兆惊讶,好意外,难道为了几个饽饽不怕说出自家女娃是五月女? 911 赛龙舟 高兆没把自己想的多有号召力,就想一步步来,只要能开头,以后联系她的闺蜜们,能做多少做多少。 金豆不是五月女,如果是反而不好起头,别人会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想这花样。 因为不是,所以做的坦然。 但她一号召就有人响应,还是排队响应,就让她吃惊了。 “二奶奶,大长公主一早去了二里河,京里全传开了,大长公主说五月女是孝女。” 吧啦吧啦代秋把听来的说了,她听了消息急忙赶过来,没有亲自前往。 高兆惊呆,又为婆婆叫好,这才是大手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震翻全京城。 这会的高兆深深感受到婆婆的威武,太棒了! 这才是让人敬佩的大长公主婆婆。 高兆兴奋,说五月端午应该是女儿节,她让历妈妈过来,说给馨园没成亲的丫鬟每人发银子,是脂粉钱,以后每年都有。 要写消息告诉贾西贝,让她在王家实施下去。 高兆又问代秋有没有大户人家去领饽饽的。 代秋摇头,说没有。 高兆遗憾,代秋说:“二奶奶,大长公主说了这话,以前的没法提,以后会好有改变,谁敢保证自家不会生五月女?谁家的闺女不会生个五月女?十月怀胎,就因为忌讳,就把女儿……,二奶奶,虽然衙门严令不准溺死女婴,可还是有好多对外说是难产没了,所以更加说是五月女不祥,有的生了下不去手,就扔了,指望有人领养,可是哪里有这么这么多好心人?孩子不是死就是流落恶人手里,五月女还好,七月十五出生的更加是……” 代秋眼里有泪,高兆听说过,以前在武成县父亲处理过一个案子,一个人家,因为儿媳七月十五生了一女,死活要溺死,那个儿媳不肯,被婆家打,后来母子被活活打死,却说是难产。 古代有户籍,生死失踪都得衙门备报,不然家里少口人,或者多个人,那就要去衙门里说清楚。 本来妇人难产没了的时常有,但衙门也得派仵作或者稳婆去看了后确认无二,才能消籍,男方再另娶填房。 那家人收买稳婆想糊弄过去,偏偏这个稳婆看了母子惨状,不肯受贿,案子曝光,高文林气的抓了那家人,按照律法之内的判最重的刑。 那时候高兆气鼓鼓,说世上男子不都是女子所生,为何如此对待女子?还说自己太没本事,如果有本事就带领女子做一番事情,看看女子哪里不如男。 吓得高文林宁愿女儿不学无术,胡说八道总比胡作非为强。 代秋道:“我师傅收养过几个五月女,但都派去了江南,户籍也改了生辰,师傅说改了也好嫁人。” 高兆唏嘘,更加觉得以后要为女子做点事,但想通过她来把男女平等观念传达,那她做不到,不是做不到,而是做了不用别人,亲爹都得把她关家庙,真以为她被野鬼俯身。 今天二爷出去了,说要给女儿一个礼物,高兆好奇追问,二爷就是不说,气的高兆拧他胳膊,却发现她的亮哥变成肌肉达人。 有了金豆后夫妻没再同房,一个屋里也是衣衫整齐,二爷的变化高兆不知。 反正二爷每天出去,晚上回来,标准进取向上好男人。 吴长亮也不爱说衙门里的事,高兆也不问,知道了就会操心,操心就惦记,就会多问,这样会让男人烦。 没一会香兰满头是汗的跑回来了。 她今天一大早扭扭捏捏的说想和陶福去看赛龙舟,高兆批准,还玩笑说要问陶福要礼物,不给就不嫁他。 香兰得意的说已经要了,如今的香兰就盼着出嫁。 高兆见她那样,以为赶回来给她说公主婆婆在龙舟会上的事,刚想说已经知道了,就听捂着胸口喘气说了句话。 “二奶奶,二爷参加赛龙舟了。” 呀! 高兆吃惊,今天光吃惊了。 二爷何时会划船?还赛龙舟? “还有柳树巷的大舅。” 啊! 更吃惊,高兴? 这俩郎舅何时凑一起的?为何不告诉我? “二奶奶,二爷敲鼓,大舅领头,得了第一,大长公主欢喜坏了,给每个参赛的龙舟队赏了银子,还给二爷带领的金麟队每个人赏了银子。奴婢先赶回来报信,一会二爷就回来了。” 高兆蹦起来了,这就是二爷说的要给女儿的礼物? 哎呀!好感动,就是有点吃醋,怎么没给女儿娘礼物? 算啦,看在女儿是我生的份上原谅他。 高兆急忙去里屋见金豆醒了没,奶娘守着,一看没醒,她去衣柜拿出一套新衣裙,绿色的,端午节就得穿绿裙子,今天所有都是新做的,这一套绣了艾叶。 评估大长公主也没有想到儿子会亲自参加龙舟赛,没听话多的儿媳说过呀? 她今天来就是想给五月女佩灵符簪榴花,等龙舟赛结束后回府。 诰命夫人在大棚里陪着大长公主说话,没人有心思看比赛。 乐安县主喜欢热闹,以前没少看赛龙舟,主要是喜欢看那打鼓男子,有力的挥舞胳膊,大声的领喝,洋溢青春气息。 她给罗老太夫人说了一声带着明珠去河边看看,过去一看,有一个龙舟上那打鼓的男子怎么像表叔。 然后看周围,就看到河边有一个凉棚,庆王爷在里面,张牙舞爪的两个胳膊乱挥,大喊金麟队加油。 乐安县主在一看那龙舟赛的棋子上写金麟,那就是大长公主的小儿子了,其他人没人敢起这个名字。 赶紧回到凉棚,猜大长公主肯定不知道,不然不会这么安闲的坐在这里聊天。 进去后悄悄走到大长公主身边,凑过去说了。 平武大长公主猛的站起来,给众人说她要出去看看。 哗啦所有诰命夫人跟着一起。 这时龙舟已经划到了一半,三个龙舟相差不远,河边人都在呐喊,有人在下注,每年都有给赛龙舟的龙舟队下注,银子并不多,图了热闹。 平武走过去就看到了庆王爷在那大喊大叫,庆王爷看到姐姐,先是嘿嘿一乐,然后说道:“姐,快看,那是外甥,马上就要超过第一了。” 平武顾不上生弟弟的气,站到凉棚前看过去。 912 端午节 平武站在河边看过去,一眼认出有个龙舟上打鼓的是自己儿子。 她两手握紧,眼睛一下湿润。 龙舟前面站着的吴长亮,上身无袖红色衣衫,腰间黑色腰带,露出胳膊,用力的挥舞。 赶上了!还差一点! 我的儿子!那个打鼓的是我的儿子! 平武激动,她咬紧嘴唇,心怦怦跳,握着的手使劲。 吴驸马今早和大长公主一起来的,他带着长子吴长远在外面一处坐着,看到了庆王爷来了,开始没在意,以为他来玩。 后来看庆王爷那么激动,又大喊大叫直蹦跳,仔细去看龙舟,发现了小儿子。 “爹,是二弟。”吴长远也看出来。 吴驸马站起来走到河边,这时看到平武从大棚走出来,他跟着去了庆王爷的凉棚。 庆王爷一直使劲喊,嗓子已经哑了,他跳起来,脸上的汗都甩出去。 快到终点,金麟队赶上去了,第一! 庆王爷欢呼,周围群众欢呼。 看众是不管谁得第一都欢呼,每年来看龙舟的这时才问第一是哪个队,以前没见过。 “是我外甥,那个第一打鼓的是我外甥,哈哈!赏!我要大大的赏!” 平武大长公主一直站着没动,但呼吸急促,心里激动,吴驸马走近她都没留意。 看着儿子被人簇拥,看着儿子领奖后高举双手,看着高家长子拥着儿子欢呼,平武激动,这是我儿子! 从没有想过能看到这样的儿子,平武由衷的骄傲。 平武这时才感觉身边有人,扭头一看,含泪道:“驸马,是薰生!是我们的薰生。” 又看到长子,说:“是你弟弟薰生。” 吴长远点头道:“是的,娘,二弟太厉害了!” 平武骄傲的挺直站着,看向朝她走过来的儿子。 吴长亮走过来,对着母亲微笑,行礼后把奖品递过去。 平武拿出手帕先给他擦汗,眼里都是泪。 “娘,我做到了。” “好!好儿子!” 庆王爷走过来搂着外甥的肩,“好样的!” 薛胖子跟在庆王爷身边,呲牙乐:“吴二爷,我可真没想到,你舅父今天非拉我来看热闹,我说这大热天看什么热闹,再把我热晕了,你舅父说要是不来就绝交,我只好来了。嘿!不事先和我说,早知道我准备好贺礼呀,太难得了,头一回参加得了第一。还有那个领头的,看着太得劲了,跟头疯牛,厉害!” 高兴荣一旁傻笑,庆王爷推了下薛胖子,瞪眼道:“怎么说话的?你才疯牛哪?那是我世侄,怀家的女婿。” 薛胖子一听知道是高家长子,他拍了拍高兴荣,道:“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平武不想在这听他们废话,夸奖了高兴荣几句,然后给女眷说先走一步,和驸马一起带着儿子回府,庆王爷跟着一道。 早有人事先回府通知,管家在大门口拿着鞭炮准备着,看见府里车到了,开始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高兆在馨园用手捂着金豆的耳朵,知道这是二爷回来了。 刚才知道消息,她一直兴奋的等着,金豆睡醒,给她换了衣服,不好抱出去,就在屋里对着女儿说爹去给她争第一去了,这是爹给金豆的礼物。 不管女儿能否听懂,只管自己说,把二爷说成一个盖世英雄。 一会吴长亮回来了,看到院门口抱着金豆朝他傻笑的高兆,母女俩一样的衣裙,一个头上绑着绿色发带,一个脖子上系着绿色绸带。 一身绿,早上走时,兆妹就说过要穿一身绿,艾叶的颜色,也是大地盎然的颜色。 “恭喜二爷,还有小金豆恭喜爹爹。” 吴长亮接过女儿抱着,说:“你都知道了?” 高兆这才埋怨道:“二爷也不给我事先说,害得我吃一惊,不过,我好喜欢!我们金豆也喜欢。” 吴长亮晒黑的脸一笑。 高兆投喵他一眼,难怪上次拧他胳膊,那噔噔的,原来是要参加比赛练打鼓练出来的。 回到屋里,高兆让奶娘抱走金豆,她吩咐人打水,准备换洗衣服。 吴长亮一把拉住她,说:“兆妹帮我。” 高兆翻他一眼,抿嘴笑。 大白天不可能有什么事发生,高兆是好好欣赏了一番健身达人。 一切不在言语中,只可眼观不可…… emmmmm………… 一家三口去了荣禧堂,端午节本来就要一家人一起吃饭,又有了二爷的赛龙舟得奖,大长公主更是嘱咐厨房精心准备饭菜。 庆王爷白呼着,就像是他亲自参赛,声音因为那会喊的太用力,已经嘶哑,这会更难听,跟公鸭嗓子似的,笑起来更像,嘎嘎的。 平武不像平时看不惯要训斥,今天是弟弟翻来覆去说她也听不够,那会光顾着揪心,没注意别的,现在再听弟弟说一遍,那听得是满脸都是笑。 看见小儿子一家进来,平武欢喜起来。 “祖母来抱金豆,让你娘歇会。” 高兆笑吟吟,心里吐槽:其实是想亲手抱,美名让儿媳歇着。 不过这个吐槽是欢乐的。 大房一家已经来了,杨书桃抱着小儿子吴芝榕,心里多少有点不是味。自己生的四个,没见婆婆对哪个这样。 娘家母亲一直交代她不要和二房比,当母亲的对哪个子女操心多受累多,就会偏疼哪个,谁家都是如此。娘说只要大面上嫡长上过得去,别的别计较,你婆婆不是别人,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杨书桃小儿子比前面三个身体弱点,大病没有,时常有个小病,所以她对小儿子的操心和衣不解带的照看,也就能理解母亲说的话,和婆婆对小叔子的偏心。 不过婆婆只是在生活上感情上偏着,嫡长规矩从没有破格,这一点杨书桃还是感激婆婆。如果婆婆想做什么,她又能如何?婆婆还管外人说什么? 这也是娘家母亲一再嘱咐她不要把眼睛盯在二房,盯在你婆婆对二房如何,你要是敢计较,信不信你婆婆就敢把二房提起来。娘最后说了一句,目前来看,二房本来就是蒸蒸日上。 杨书桃心里叹气,更加不再去想公主婆婆的偏心,把府里打理好,做好大嫂,做个合格的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的吴家嫡长媳。 913 儿孙债 庆王爷没留下来吃饭,过节他得回去陪母妃,奶娘抱金豆回馨园,平武不放心,让周嬷嬷跟着。 吃饭时,平武对大房几个孙子孙女照顾有加,挨个关心,一大家子除了小的没法上桌,大房的吴芝榕和二房的金豆,其他都坐下,满满一桌子。 吴驸马兴致勃勃,先和长子碰杯,慌得吴长远站起,吴长亮跟着站起,两个媳妇自然要站起,小的看父母站起,也要站起。 吴驸马道:“都坐下,你们站着,我喝不下。” 等人都坐好,吴驸马说道:“今天为父高兴,当爹娘的希望你们努力做事,家里和睦,身体健康就心满意足,我和你娘啥也不求,看到如今咱吴家平安喜乐,知足。” 他首先对吴长远说道:“昨天遇见奚先生,夸了你半天,为父高兴,来,咱父子喝一杯,父亲为你感到高兴,以后吴家交给你,为父放心。” 吴长远还是站起来说了声多谢父亲,一口把酒喝了坐下,不敢多说话,怕眼泪掉下来。 父亲是专门去国子监了,不然哪里会遇见奚先生,先生从不乱逛,除了在国子监,就是回家。 吴驸马又对吴长亮说道:“薰生,见到你现在,父亲欣慰,以后继续,就是做啥给爹娘说一声,不知道你娘担心吗?” 吴长亮端起酒杯说了声是,喝了酒。 平武忙说:“只要你好好的,娘不担心。” 她对大儿媳微笑道:“书娘辛苦,家里家外都是书娘操劳,娘都知道,以后这个家有你和老大,娘放心。” 杨书桃赶紧起来:“不辛苦,是儿媳应该做的。” 心里总算放了心,不管如何,公婆是把大房放前面。 高兆微笑等着,听婆婆给她说受累了,站起来说不累,以后要娘多多指教,喝了酒。 最后,平武玩笑和长孙吴芝进喝了酒,说你可是咱吴家的嫡长孙,以后看你了。 吴芝进郑重说是。 这顿饭吃的所有人心里欢喜,吴琼暗自舒了口气,她也怕祖父祖母看中二叔超过父亲,小时不懂,现在知道了嫡长的重要。 吴琼是嫡长孙女,一直想做姐妹们的榜样,关爱妹妹,就是堂妹金豆,她不妒忌祖母的偏心,只希望祖父祖母能够欢喜,会注重她们大房。 第二天,平武带着高兆母女去了庆王府,贾老太妃是第二次见曾外孙女,抱着不撒手。 金豆如今才两月,高兆以为她会是个急脾气,等到现在没看出来。 有急需她才哭,平时不睡躺着睁着眼睛看周围,人抱着看人就笑,无声的笑。 “哎呀,我们金豆怎么这么爱笑,知道是曾外祖抱你哪?” 平武笑眯眯,“金豆很少哭,饿了拉了才哭一声,哭起来也不像别的小儿那样扯嗓子。” 贾老太妃稀罕了会,又让高兆抱着金豆院里走走,等她出去,太妃道:“你也别太过,你弟弟说你太偏心,再喜欢金豆也别忽略其他孙女,让以后堂姐妹难处,金豆和当初薰生不一样,那会没人计较,如今家里儿孙越来越多,你当祖母的怎么也得一碗水端平。” 平武马上不笑了,但也没像以前那样脱口而出一些不中听的话。 太妃等着女儿说什么她愿意,谁和一个小儿计较。 “娘,我知道,驸马也说过我,我不会坏了规矩,对大房我也没说不管,金豆那不是不一样吗?她娘怀了她受了罪,我一直跟着担心,是,我承认对金豆就像对薰生那会,我不是怕……” 太妃憋回去要说的话,另外说道:“你也别怕,你表哥说了,金豆比她爹娘有福,大房的小蝶也到了岁数,你也该多操心,定个好人家,这可是吴家嫡长孙女,小蝶懂事,就是想事太多,可得好好选一户人家,不然以后光琢磨事情就要累死她,选个婆婆直爽点的,没那些七拐八拐七窍心。” 吴琼今年十二快十三,九月生日,平武是打算要给她物色婆家,因为金豆把这事放下,听母妃提起说道:“我也打算了,就是没想起哪家合适,嫡长孙女,总不能嫁次子,又是小蝶这种性子,不得琢磨家里是不是对她如何。嫁长孙,哪家嫡长媳不操心受累?一家子妯娌之间有个啥就能累死她。” 平武以前没觉得孙女性子敏感,是太妃一再提醒她,她才留意,发现孙女越大越小心翼翼的神色,没有她认为的小娘子还有的气度和落落大方。 以后和这个孙女说话都累,怕让她多想。 还不如玉娥哪,想说啥说啥。想到这又想起小儿媳,大大咧咧这点好,让人心里不累。 人总是对谁想明白了,什么都能接受,缺点也是另一面的优点,如果是高兆怀孕之前,平武不会有这样想法。 会想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不自不觉中,平武大长公主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也和高兆救了女儿外孙女有关,平武也不是跋扈的不记恩的人,当然记仇那也是肯定滴。 “我看中一家人,觉得合适。” 平武问:“谁家?” 对于母妃的眼力,平武是认可。 “母老虎尤氏的二孙子,国公夫人大哥的小儿子。” 平武听了是小儿子立马说道:“那小蝶不得多想干嘛把她嫁给小儿子?” “你公主府出来的小娘子嫁人是去给人家当劳力的吗?让小蝶她娘去给她说,哪能事事如意?又要嫁嫡长,又得轻松不管事?小蝶如何,她娘更清楚,知道该怎么说。” 平武点头。 尤夫人这一支,长子性子急,媳妇是个慢性子,生了两子两女,头两胎都是闺女,尤夫人一点不着急,安慰媳妇说以后会有小子。 这个儿媳偏偏自己从来不着急,后面连生两个儿子,一个随爹一个随娘,太妃说的就是随了娘的慢性子。 “我就是看中尤夫人性子直爽,没什么弯弯绕绕,她儿媳更是不紧不慢,心里有数,人不傻。这样的人家小蝶要是还过不好,那她自己受累不怨别人。金豆还小,让小蝶跟着纪先生读几年书,起码要超过十六再嫁,多学点东西,别成天看人的眉高眼低,不像……。小蝶我见的少,以前不知,早知道早该给她请个先生,她娘就有点那样,她又遇见她爹那事,说起来也是你当祖母的错,以后就多费点心,别只是见了金豆就呲牙乐,她也是你孙女。” 平武不敢反驳,但心里有气,公主府的小娘子有什么委屈?做那委屈做派。 “你也别气,儿孙都是债,你我就看得惯了?你和你弟,我操心你最多,我找谁抱怨去?找你爹?” 平武急忙赔笑。 914 报仇了 太妃见女儿赔笑,不再说她,免得把她说急了,反而更加难办。 “长远媳妇是我挑的,不能说是我挑的,当年娘欠杨老太医一个人情,就曾暗示过他,会娶她杨家一个闺女,没说是你还是你弟家,后来见长远如此,怕娶了高门女,让两家结了仇,不如娶杨家女,门第是低了点,好处就是人家会多担待。不过娘也是见过书娘才给定下,书娘嫁进来做的不错,换个人,你府上能安省?小蝶像她娘又像她爹,喜好文才,就是嫁嫡长也担不起事,尤家子我见过,长的不错,斯文做派,小两口合得来其他也就能忍下,你回去让书娘来一趟,我给她说。” 她是怕女儿去说再让杨书桃多想,女儿也就在自己面前收敛点,别好事让她说的让人不高兴。 太妃在宫里,就像当年外孙媳妇说的那句话一样,人靠演技,所以更加喜欢性子爽利不让人琢磨的人,像西贝和外孙媳妇,都是明白人,又是有啥说啥、错了就道歉,下回还有啥说啥,没有藏着掖着,一句话说半截,啥事总要让人猜。 太妃心想,我都七老八十了,猜了一辈子,不想再猜,以为我不知道说我偏心眼? 那你们为何不琢磨琢磨为何偏心眼?我偏疼的是什么人? 为何不像她们学学?非得在我面前表现一副大家闺秀的矜持斯文,暗示自己才是合格小娘子,她们那样的太出格不值得我偏心。 脑袋是用来装豆腐花的吗? 太妃想想就气,说你们傻还非得以为自己聪明,哎呦!这样的小娘子嫁出去婆家会教她做人的。 能让贾老太妃生气的除了自己的儿子外,那就是娘家人。 贾西贝有个庶妹,叫贾如夏,贾宏光给嫡孙女起了名,其他不管。 太妃偏疼西贝,一是因为她陪着侄子到处走,二是她性子活泼直爽,再就是西贝有点爹不疼娘不爱,她爹娘就她一个嫡女,她娘偏心儿子,她爹偏心庶女,所以太妃对西贝格外心疼,娘家小辈里见她有最多,最熟悉。 太妃知道贾家会有人吃味,就是西贝她娘都有抱怨话,只不过太妃不计较糊涂人。 贾如夏定给了庆王妃娘家华家一个同辈庶子,嫡母贾史氏带着她来王府,贾史氏一脸的不情愿,一看就是被夫婿所迫,贾如夏一副学来的做派,庶女学嫡女,她以为有父亲的偏疼就是底气,却不知这个世道巴结嫡母比父亲偏疼更为重要。 自以为聪明,说话说一半藏一半,三句话都要挂上父亲说,来突显在父亲面前受宠。 什么父亲痛惜姐姐,让她要争气,什么意思?西贝哪里不争气了? 都不愿听她那话,早早把这一对糊涂嫡母庶女打发走。 难怪有点脑子的姨娘都要让亲女能受到嫡母教导,这个贾如夏,亲娘傻蛋,父亲眼瞎,嫡母糊涂蛋,所以就长成这样,嫁出去丢了贾家的人。 以往在宫里见到这样人,太妃只会乐,这么傻还往外带,轮到自己娘家侄孙女,太妃气哟! 气的贾老太妃把侄子叫来一顿骂,头一回骂得这么凶,说他也别光看周易,看看自己儿孙吧,别以后歪到天边去了。 骂完后,太妃气呼呼,更加心疼贾西贝,有这样的爹娘还长成如此快活模样,太不容易。 派人给贾西贝送了一堆首饰,你爹娘不疼,我当曾姑祖母的心疼。 想到这再看看女儿,觉得女儿也没做错,让我心的人我才会去心疼。 不过这话不能给女儿说,不然她更放肆偏宠金豆,对金豆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关于长子媳妇,平武开始是不愿意,母妃做主她也应了,后来儿子那样,平武对儿媳觉得愧疚,也不在意儿媳家的门第,反而对儿媳更加温和,儿媳一直做的不错,平武渐渐满意,又因为小儿子的事,重心放在小儿子身上,但心里知道,嫡长是嫡长,吴家不会做出把家业交给次子的事。 可心里偏着小儿子那房,平武也无法控制。知道母亲说得都对,当祖母的做法过了,对孙女不公平。 “娘,我知道了,明天让长远媳妇来一趟。” 贾老太妃看看外面的高兆,又说道:“平儿,以后金豆怎么教,让她娘来,我看高家小的几个挺好,听说都是薰生媳妇带大的,身体好又懂事。以后薰生媳妇教孩子你别插手,一个教一个护,不长歪才怪。你瞅瞅京里有的跟着祖母长大的小娘子,我看那祖母跟孙女有仇,养成那样,再找个仇人嫁了,顶好,报仇了。” 这话是外孙媳妇说的,和谁家有仇,可劲惯闺女吧,将来把闺女嫁给仇人,你闺女一人就能把仇人一家三代祸害了。 想到这太妃笑,把这话说给平武听,平武睁大眼,还有这样说的? 扑哧一声笑出声。 太妃还玩笑说:“你就使劲惯金豆吧,以后看谁不顺眼把金豆嫁过去。” 平武也知母亲是接着玩笑敲打她,笑道:”金豆是我亲孙女,我可舍不得,再疼她,我也不糊涂。” “你明白就好,别做那老了就糊涂,仗着人老糊涂祸害自己子孙。” “我那么傻,驸马也不会任由我犯糊涂。” 太妃点头,这倒是,这些年,多亏女婿,女儿才没有跋扈得人见人烦。 等女儿走后,太妃把儿媳叫来,让她给娘家说一声,别看在她的面子,贾家女嫁过去,该严厉的严厉,以后是华家媳妇,代表华家脸面。 庆王妃回娘家交代事不提。 平武回府后招来长媳说太妃让她过去一趟,有关吴琼婚事。 尤太夫人在女儿家也在说这事。 如今除服了,守孝三年,不是整三年,是二十七个月,尤夫人除服,然后升级为尤太夫人。 “太妃看中富哥儿,我是真没想到,不知何时太妃见过富哥儿,就他那性子慢吞吞,和他娘一样我都急,太妃看中他哪里?公主府的孙女我见过,马上就是大娘子,和她大姑像,性子温和,不知太妃怎么想的。” 国公夫人不以为然,自己走了闺女,肯定是想闺女嫁到好人家比什么都重要,国公府用不着靠女儿出嫁帮兄弟,公主府更不用。 “那有啥,说明咱家好,家风好,我看中高家,除了贵宝是五月女的原因,还有高家不纳妾,嫁闺女当亲娘的都注重这个,我大哥虽然脾气急,从来不打媳妇,咱家这一支不纳妾,我爹我哥都是房里没人,大长公主的两个女儿出嫁没一个是看门第,轮到孙女自然不会从门第那挑,就是挑,咱家也不差。” 915 俏皮话 尤太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家风好的人家京里不是没有,反正她觉得太妃不只是因为这个。 太妃做事,不由得让人多琢磨几遍。 国公夫人问:“那太妃怎么说的?” “太妃说:人老了不到闭眼不会撒手儿孙之事,总想着啥也不管,谁家的孩子自有她爹娘操心,可我就每个儿孙惦记,平武的长孙女,模样不差性子不像她祖母,像她姑,平武性子粗,我当曾外祖的就得多操心,不求曾外孙女夫家多显贵,只希望小两口过得好,婆媳融洽,妯娌们相处的好,平武也是疼孩子的,性子又要强,恨不得她啥都操心了,也不让子孙受累。不过平武这点好,虽然小时被她爹宠坏了,但她孝顺,我说什么她能听,所以我才多想着她点。这就是太妃说的话。” 国公夫人无语,母亲回家琢磨了多少遍,能把太妃说的每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娘不会逗我吧,太妃说的啥娘听不出来?” 尤太夫人说:“我不是想不会那么简单吧,你们不知道,我年轻那会见过太妃,跟着你祖母进宫,太妃见谁都笑眯眯,根本不像传说中的受宠嫔妃,说话滴水不漏,那说话,没一个字夸我,可我就听得心花怒放,出宫了还迷糊,头一回听人说我好,哪都好,回家美了好几天,把你祖母笑得,跟着夸我,可我就听得出来,说的夸张。多年过去,越来越明白,那张巴厉害的、那表面看着多聪明的,其实真聪明人让你看不出来,经过几个事才知道人家啥样。好比我,瞎厉害,比我厉害的可没母老虎这个名声。不显山不显水,哪像我,就凭外表张巴,把人唬住。” 鲁国公夫人笑,母亲以前说,我就要张牙舞爪让人顾忌,惹了我得想想,我可不管不顾会闹出来,没法,人太笨,耍不来聪明心眼。 “你别笑,我听出太妃说看中咱家简单事少,图的不让曾外孙女受累,这是心疼家里小辈,我不是觉得会不会还有别的意思?唉!累,和人精说话,不得多琢磨几遍?谁让我傻,不如人家。” 国公夫人收起笑,道:“娘别多想,太妃体谅家里小辈,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你老不是说了嘛,把不好的嫁给你当孙媳妇,不怕你老闹呀。” 说完呵呵笑,尤太夫人笑着打了女儿一下。 “那娘愿意不愿意?我嫂子怎么说?” “你嫂子说,挺好,说公主府大姑奶奶二姑奶奶都挺好,没什么不好的传闻,看得出公主府里没骄横人。我就奇怪了,公主府里没骄横人?问你嫂子,大长公主如何?你嫂子说,也挺好,闺女好,娘就不错,这些年没见大长公主对谁骄横,听外面的,外面人还以为我多受气哪。你听听,我算服了你嫂子,不过这个儿媳好,不然谁受的了你哥的脾气,说干嘛就干嘛,火烧火燎的。我开玩笑问你嫂子,富哥儿他爹如何,你嫂子说:挺好,家里没他太安静。笑死我了,学给你爹听,你爹说,以前有人说他必须夫为妻纲,回家揍媳妇一顿就老实了,你爹说:媳妇老实了,以后我皮痒痒你揍我呀。哈哈!” 国公夫人笑死,爹最会说俏皮话,逗娘开心,其实娘哪里舍得揍爹,只是瞎嚷嚷。 “嫂子这点好,没啥事让她放在心上的,我是说不好的事,她笑笑过去了,要是我非得记在心里,何时见到要刺几句心里才舒服。” “你嫂子才是聪明人,这个媳妇没挑错,但性子慢人也不是那没用,刚嫁进来我还怕她受人欺负,尤家人多,隔房妯娌是非也不少。我想就冲着我别人也不敢欺负她吧,可就有人非得想柿子捡软的捏,可好,捏到老虎屁股了。你嫂子慢腾腾一句歪话不听,慢腾腾话里带刀子句句还回去了,根本用不着我出面,笑死我了,你嫂子给我说,人不立起来,就是婆婆夫婿在你前面挡着,以后让子女挡着?当娘的干啥吃的?没什么事,自然当个贤妻良母,有事不动手,让嘴闲着光会吃饭呀。你听听,这是笨人窝囊人说的话?那以后我就放心了,你哥有你嫂子护着,以后孩子她也能护好。” 国公夫人和嫂子姑嫂一直关系不错,当年范家让她守望门寡,抱着公鸡拜堂,她头一回听嫂子爆粗口。 “守他娘的屁!就是在家当一辈子姑太太也别去范家,小妹你放心,你不想嫁,就在家,我吃啥你吃啥,想嫁,嫂子帮你找人家,你别把这当回事,谁一生还不会遇上糟心事?放在心上不值当,你过得好好的,气死范家。” 国公夫人那会听了是抱着嫂子痛哭一场。 守望门寡通常是女方自愿,有的男方家还劝阻,知道这一辈子不能图一时气节过下去,难熬,可范家是尤家不愿意,他们想强迫,有对外说看谁敢娶尤家女,到时婚礼闹场子,谁家也怕沾上这事,不得已,尤太夫人才求了庆王爷夫妻,把女儿嫁给鲁国公当填房,成亲那天庆王爷在场,范家哪敢闹事。 国公夫人笑完给母亲说:“备不住太妃就是看中我嫂子,有这样的婆婆,儿媳过得舒心,再说富哥儿多好,长得好,性子好,给他当媳妇受不了气。” 尤太夫人得意道:“那是,你两个侄子没不懂事的,谁嫁了谁有福。” 说完侄子亲事,国公夫人又和母亲商量贵宝的周岁。 “娘,公爷想大办,我说还是别太张扬,公爷说大长公主都说了那话,咱还不借梯子上呀,得给大长公主抬轿子,让人看看我家阿宝,就是孝女。现在公爷天天教贵宝背孝女经,说背不会不能去高家,背不会天意那天不来了,平时贵宝一哭公爷就抱着哄,要不抱着去高家了,这次任由贵宝哭闹,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不就是背孝女经吗?父女俩一起哭,我都看不下去。” 尤太夫人这次赞成女婿的想法,说道:“女婿说的对,干嘛不办?我家贵宝哪里错了?就生的月份不好让人躲着?办!大办!我带着你哥嫂来,还有你姨母家,我亲自去几家发帖子,咱大办!” 有母亲的支持,国公夫人当然高兴,来的人越多越好,最好平武大长公主能来,那以后谁敢再非议贵宝? 尤太夫人马上算要请谁家来,又给女儿说,请了谁,不来,以后看她怎么收拾。 国公夫人赶紧道:“娘,为贵宝着想,可别说难听话,咱图的是喜庆,可不是闹气。” 尤太夫人白她一眼:“你当你娘真傻?我就图嘴痛快,说说罢了,我还能拿亲外孙女给人落把柄?” 国公夫人赔笑:“嘿嘿!我不是多说一句嘛。” 916 如何说 公主府杨书桃听了婆婆说去见外祖母,有关女儿婚事,公主婆婆没说是哪家,她也没敢问。 女儿的婚事杨书桃和夫婿说过,夫婿说父母会做主,杨书桃无语,要是以前她不会再问,如今夫妻俩缓和了,这一年也逐渐一起说说话,说的最多的也是子女。 “夫君想给女儿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吴长远说道:“我希望是对小蝶好的,小蝶也会中意,以后会……” 本来想说以后会夫妻相合,想到自己,收声,不敢看媳妇。 杨书桃就当没注意,说自己的想法:“我是想小蝶嫁个婆婆明理,婆家事少的,我是享了婆婆福,咱娘从没为难过我,家里交给我,我做错事娘说下回注意,从没给我脸色看,这一点,我感谢咱娘,也希望小蝶能遇到这样的好婆婆。小蝶心思重想的多,要是婆婆挑事我怕她会心理负担重。” 吴长远不吱声,他早就发现女儿这一点,应该说是从那次沈静芝的事情后,女儿那会儿才多大,十岁的小娘子就心事重重,总要看他的脸色。 那会他就觉得愧对儿女,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看看父母,母亲虽然偏向兄弟,但对他从小疼爱,父亲也时常和他一起叙话,反观自己,忽略了妻子,更加忽略了儿女。 那以后,他才开始时常和子女在一起,小的还好说,长女虽然因为父亲的变化而欢喜,变的明朗起来,可还是注意看人神情,他哪天要是没有笑容,女儿就很紧张。 吴长远十分难过和愧疚,觉得是自己造成女儿如此,这时听到媳妇说,他更加觉得自己无脸。 没法开口,只能听着。 杨书桃要去庆王府给他说是因为长女的婚事,吴长远心里松口气,长辈能够给女儿挑婚事,不用他为难了。 去了庆王府,贾老太妃问怎么没带榕哥儿,杨书桃说大爷今天在家,就没带来。 “也好,让他们父子多相处,老大心细,让他多接触孩子们。小儿离不开爹娘,娘重要,爹也重要。书娘,我知道辛苦你了,你婆婆在我面前也说亏了你,小蝶姐弟几个才长这么好,你婆婆心里有数,她就是不会说话,有什么你来给我说,外祖母会给你做主。” 杨书桃心里一暖,起身道:“多谢外祖母,母亲对我很好,大爷如今也好,每天回府都是和孩子们在一起,榕哥儿也亲近大爷。” 太妃松口气状,说:“这就好,你做的好,老大娶了你是福气,你娘给我叨叨几回,不是怕你难过,要好好揍老大几顿。以前外祖母在宫里,着急也帮不上忙,以后你放心,谁也不会作妖,我第一个就不愿意。” 关于吴长远之前之事,太妃从没在杨书桃面前提起,一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提出让人多想,二是也没单独见过大外孙媳妇。 杨书桃知道她能嫁进公主府是太妃做的主,原因她娘让她别问,具体她娘也不知,让她当好吴家媳妇,千万别丢了娘家的脸面。 “是我让你娘先别多说,怕你娘说不清楚,关于小蝶婚事,是我挑的人家。鲁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你娘嫌不是长子,你娘心气高,总想让嫡长孙女嫁个好人家的嫡长,她也是一片为孙女的心。可我到了老不死的年纪,见得多,特别是见得勋贵人家也好,高门也好,有的初见花一样的小娘子,嫁人生子再当婆婆,女子这一生,各种各样。你也知,外祖母是皇家人,有儿孙,可出宫之前也享不了儿孙福,年轻时,睁开眼就是想事,年纪大,睁开眼就是回想过去,回想那些花一样的小娘子现在如何。嫡长媳,一大家子的主母,从新妇开始,忙到孙子娶新妇,那人家是从小受的就是嫡长媳的教导,同样是辛苦,几岁开始被女四书,刚走稳就学礼仪,十二三岁学管家。你娘心疼孙女,从没有这么要求哪个孙女如此,可人又心气高,也不想想嫡长媳是那么好当的?出嫁才十六七,谁还把你当娘家的娇女看,一家子几十口人盯着,看能否胜任嫡长媳。所以我就想,要是我的女,我的孙女,外孙女,曾外孙女,我会心疼的睡不着觉。” 杨书桃哪里会想女儿是嫡长女要嫁嫡长子才行的问题,随着太妃说,回忆自己从小学的东西,其他堂姐妹可以玩,可以偷懒,可以给爹娘撒娇,可她从来没有过。 娘心疼的哭,可又狠狠心,因为家里选了她出来,好和公主府或者庆王府联姻,定了是公主府母亲松口气,说比嫁给庆王府强,因为有庆王妃这样的婆婆,杨家让她学得那些拿不出手。 就这样杨家多少堂姐妹羡慕她,嫉妒她,可她们不知,那时她有多羡慕她们能有时间玩耍。 大女儿吴琼,婆婆从没严厉要求要如何教导成什么样,杨书桃自己也认为女儿和她不一样,女儿有当长公主的祖母,有个当王爷的舅爷,不像她,杨家最大的也是曾祖父,六品太医。 听了太妃的话,杨书桃明白,既然没有给小蝶嫡长媳的教导,嫁给嫡长小蝶能担的起来吗? 还有小蝶这样的性子,在大家族里当嫡长,用不着别人,她自己都会把自己憋屈死。 杨书桃感激公主婆婆想让女儿嫁嫡长子的心,她亲娘也在说这事,又感激太妃为小蝶着想。 她给太妃深深福身,“多谢外祖母为小蝶操心。” “都是我的儿孙后人,应该的,你回去给小蝶好好说,她祖母和我都是为她好,大长公主的亲孙女,吴家的小娘子,只要好好过日子,别的别多想,国公夫人性子直爽,看着厉害,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儿媳我很喜欢,难得的明白人,谁给她当儿媳只会享福不会受气,尤家子我见过,是个好儿郎,小蝶嫁她不亏,你要是信我,这事就交给我。” 杨书桃忙道:“信,我信外祖母,对外祖母,外孙媳妇只有感激,明天我带小蝶亲自来给外祖母道谢,我们小蝶有福,有外祖母给小蝶如此操心。” “回去给小蝶好好说,这个年龄的小娘子,怕是害羞,有关终身大事,总得她愿意才行,可别看中什么嫡长不嫡长,一辈子享福比面子重要。” 杨书桃明白太妃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忙说小蝶不会,知道曾外祖母是为她好。 太妃笑眯眯说这就好,喜事就要欢喜才是。 杨书桃却琢磨要怎么给女儿说这亲事,别让她多心。 917 黄金糕 杨书桃回府怎么和女儿说的不提,高兆发现大房吴琼最近面带羞涩,好久没见来她这了,只是奇怪下,大房的事她从不多打听。 高兆上回在王府又看到了椰子,想起因怀孕放下的那个点子。 这个糕点必须用椰汁做才行,以前是独门秘方,造成糕点比猪羊肉还贵,有寸块寸金的美称。 那就是黄金糕。 黄金糕,顾名思义,看着像黄金,里面最不可缺少的材质是椰汁。 整块糕呈金黄色,口感柔韧,并有蜂蜜和椰香,高兆头一回吃是在闺蜜家,因为太喜欢吃了,曾看着闺蜜妈妈做过,没敢亲手试做,怕浪费材料。闺蜜妈妈说,做这个最难,她做坏了很多,才学会。 高兆不敢让别人来做,找借口说要带金豆回娘家给大姑看看,平武知道儿媳是亲家大姑带大,同意她回去,就是嘱咐千万要照看好,天热别中暑。还在高兆走后,派人给高家送去好些冰。 高翠见到侄女回来,意外,抱着头一回见的金豆,稀罕的眼泪出来。 高兆拿出手帕给大姑擦泪,柔声说道:“大姑,别哭,是不是生我气了?我早就想回来,想让大姑看看金豆,就是天太热,婆婆怕金豆热着,我看今天天好,早点出门,一会就回去。” 高翠含泪笑:“大姑是高兴,没哭,看我们金豆,长得多好,像她爹。” 江氏在一旁,想伸手抱,又想让大姑姐多抱会,她念叨两月了。 高兆来是有正事,不能耽误在逗孩子上,她抱过金豆交给母亲,搂着大姑说道:“大姑,我有悄悄话给大姑说,金豆让我娘抱会。” 江氏抱着金豆嘱咐说:“你可别翻精,又出什么馊主意。” 高兆噘嘴:“娘这样说我我会很伤心的,我哪里会出什么馊主意?我的主意都是好主意,黄金万两的主意,值千金。” 江氏以为女儿又在随口胡说,笑道:“你就吹吧!” 高兆哈哈笑,这句话家里所有人都学会了,总是对她一个人这么说。 “吹吹更健康!” 高兆拥着大姑往外走,听到金豆咯咯笑两声,把她吓一跳。 难道金豆就像自己小时候啥都能听懂,又是一个老芯子? 赶紧回来,歪头使劲看,江氏不知咋回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没有,我就想金豆刚才在笑什么。” 江氏笑,一手抱着金豆,一手推开女儿:“赶紧去,小孩子能听懂什么,是看你笑它才笑,你小时候不也这样,我和你大姑说话,你时不时笑出声。” 这么说高兆更是惊,今天没空,回去在想,她对着女儿做鬼脸,看她眼神,老芯子不老芯子眼神能看出来的吧。 金豆眼神就是小儿样,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出来,先不管这事,高兆拉着大姑走出去。 去了大姑屋里,高兆拿出两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黄金糕的做法和注意事项。 “大姑,这是我做梦做到的一个点心方子,你让巧云给你念,试着做,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如果能做好了,那可是京里投一份,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咱家点心铺子,十子饽饽都不算什么,就这个,对了,这叫黄金糕,听这名字,响当当,是吧?所以,大姑,咱家以后想要赚一屋子黄金,就靠这个黄金糕,绝对没问题。” 高翠现在对侄女说的话是千信万信,因为十子饽饽,那个生意好呀,还有人拖严大太太来问,能不能让侄女亲手做,出多少银子都行。 这个黄金糕又是侄女做梦做到的,那可不得了。 高翠不认字,把方子收好藏起,说道:“放心,以后我的屋子,我让老鼠都进不来。” “大姑,这个黄金糕不太好做,能做出来,以后技术熟练了,做十次还有一半不成功,大姑你看着我纸上所写的,要是感觉差不多,让人送来我尝尝,我在梦里吃过正宗的,知道味道对不对。椰子我让代秋送一点过来,要是能做成功,以后就常年从南方运椰子来。大姑要是能做成,再交给点心铺子的人,要记住方子绝对不能外泄,就靠它赚钱。” 高翠拍拍胸脯:“兆儿放心,大姑知道怎么办。” 心里想,关键的部分扣留,大不了自己辛苦点,不能全部交给别人。 把事情交代清楚,回到正屋,高兆让人打开带来的椰子,每人倒一杯。 江氏勉强喝了一杯,高翠知道这个是做点心用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尝,心里想味道不怎么样,不知做点心出来会如何。 几人都坐在炕上,屋里放着两个大冰块,一点也不热。 高兆知道天意年后被巧云带去上课,不让他每天胡跑着玩。巧云带弟弟她还是很放心的,估计会比她带的好。 下课的时间巧云带着天意来看金豆,俩人都是第一次见,天意好奇,高兆故意逗他让他抱,天意伸手被江氏拦着。 “可别让他抱,他才多大,失了手怎么好。” 天意不愿意了,伸出指头说:“我两岁快三岁,虚岁四岁了,我能抱动外甥女。” 高兆乐:“哟!知道是外甥女,没当成妹妹呀。” “二姐给我说了,是外甥女。” 天意又拿出一个金豆挂坠,“给外甥女礼物,当舅舅的给。” 才两岁多,话说不全,他本来说话就晚,不像花贵宝,比他小几个月,说话比他顺溜。 高兆接过来给女儿戴上,捧着天意脸,亲一口脸蛋。 天意直躲,“我是舅舅了。” 那意思他都是舅舅了,不能再这样。 高兆哈哈笑,眼神瞄见巧云,鼓腮帮子左右动,得了大姑拍她一下。 “生了孩子了怎么还这样?愁死了,你婆婆不管你呀。” 高兆嘻嘻笑,“我婆婆从来不管我,前几天还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管别人,开心就好。” 高翠说:“我可不信,你就糊弄吧,你婆婆能看得惯怪了,别人都说你婆婆可吓人了,眼睛一瞪,大臣都得跪下。” 高兆贴过去说:“我婆婆在家从来不瞪眼,看见金豆就笑,张口和大姑一样,我们金豆如何如何,金豆一哭,她就急,金豆一笑,婆婆那个高兴,我都纳闷,有什么高兴的,不就是小儿咯咯笑嘛,谁家孩子不会笑?可金豆一笑,我婆婆说,笑得好听。” 高兆是实话实说,江氏觉得女儿为了娘家放心,夸大其词,但金豆满月,她也看到,大长公主对金豆是格外稀罕。 这样好,闺女嫁了人家,亲娘怕头胎生女婆家不喜。这下算是放了心,会生总会生个儿子出来,她自己也是头胎是闺女,第二胎才是儿子,没准闺女就随了她。 918 玩个性 不好在娘家留饭,高兆带着金豆回公主府,江氏高翠送出门,嘱咐她没事别回来,等金豆大了再说。 高兆上车直接回府,回去后先去荣禧堂,平武大长公主一直等着,担心儿媳不知轻重在娘家吃了午饭再回来。 并不是她不让高兆回娘家久待,是金豆太小,之前就有谁家媳妇带孩子回娘家,娘家人多,个个来看,回来后生病没了,还是过了周岁的小儿。 见儿媳很快回来,平武松口气,儿媳知道好歹,再晚点她就要派人去接了。 “快回去给金豆洗个澡,换了衣服,这天热的,别过来了,下午我过去。” 高兆笑吟吟应了,快快回馨园。 然后一堆人给金豆洗澡,真是宝贝疙瘩豆。 吴长亮回来后,问了高兆回娘家情况,听她说要做个黄金糕,说不用着急,有什么让他去办。 高兆感激,二爷现在这么忙,还能替她着想,好丈夫也。 贾西贝来信抱怨现在身子太笨,睡觉翻身困难,天又热,不能用冰,恨不得泡水缸里。 高兆因为自己喂金豆,不好带着金豆总出门,一直给她写信,让香兰时不时代表自己去看她。 玉青瓦家的毛豆长得结实,她在一个下雨天跑来了,说天热不出门,下雨凉快。 来了没多久雨停了,两人带着孩子在竹亭里坐着,毛豆和金豆在竹板上躺着。 毛豆已经快半岁,不爱哭,醒着就咿咿呀呀,金豆旁边乐。 四个妈妈旁边守着,玉青瓦每次来都带着两个妈妈,她说是她爹专门买给她的,不放心她带孩子。 玉青瓦吐槽:“我爹现在变成婆婆嘴,在我身边说个没完,想想我小时真可怜,要天天听爹里嗦,难怪我一直话多,就是跟我爹学得。” 高兆笑道:“王小三不说话?” 玉青瓦叹气:“他话少,对着毛豆也不爱说话,就是我天天说个不停,毛豆呀,饿不饿呀,娘陪你玩会吧,毛豆呀,娘再给你生个弟弟吧。” 高兆惊,这生了不到半年,不会又怀上了吧。 “你又有喜了?” “怎么会?表姑还没给我怎么会有?我娘说了,等毛豆两岁了,再来找表姑要一个,到时给毛豆一个弟弟,我爹说让我生四个,两个闺女两个儿子,让我不用发愁银子,将来闺女的嫁妆儿子的聘礼我爹都包了。王小三给我说他会置办,不要爹的,王小四说毛豆的嫁妆归他了,王小五说到时他也会出。” 呀!哪来的王小四王小五? “王小四是王学士的孙子,就是上回打官司出名的那个,王小五是吴姐姐的相公,王小四没定亲,他说要晚点成亲,现在还没想好要娶谁,反正他家里不经过他同意的他不会娶。” 高兆知道了,是二公主的婆家,那场官司京里都知四小王,特别是王学士的孙子王同化,更是在皇上那挂了号。 “我也让我爹给我在院子里做了个竹亭,和表姑的一样,他们几个王来了就在亭子里喝茶聊天,我就带毛豆回娘家,有次他们喝酒喝多了,就睡凉亭里,王小四太娇气,第二天就打喷嚏,嘻嘻!回家又该挨揍。他说他祖父动不动就要揍他,所以不爱在家里呆。” 估计是最近他们去的多,玉青瓦一直在说几个王的事。 王学士那天回府要揍孙子,王同化跳上椅子说,他终于找到适合自己要做的事,气的王学士更要打,以为孙子要当讼师,听了孙子一句话,转怒为喜,让孙子下来好好说,绝对不打他。 王同化说他要当御史,不能让自己口才浪费了。 王学士心想当御史也比讼师强,先哄着他中了进士再说。 这都是王同化在玉家说的,应该是玉家隔壁的王家。 现在王同化喜欢去王立州那,因为没长辈,可以随意,四个王经常在王立州那聚会,吃喝自带,怕天下第三抠心疼花费再拒绝他们去。 当然是给自己带东西开玩笑找理由。 玉大人非常喜欢女婿的朋友来,每次交代厨房做好吃的,酒他提供,不过很少去露面,怕年轻人不自在,有时打发自己那个书呆子儿子去陪他们。 王同化有点像高兆说的中二,正在中二期,十分想标立自己独特个性的时期。 不想受约束,死活要住学堂,从不说自家是学士府,但花钱大方,学子以为他家是土财主,哪里看都不像文人家出来的。 这么大了,没定亲,别人猜那是等中举后好娶城里媳妇。 王同化一说家里都是说祖宅,乡下他去过,知道点,就胡说八说的糊弄人。 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那次打官司,人家才知道他是翰林院王学士家的孙子,回到学堂被学子围着暴打一顿,当然是意思意思打,谁让他骗了同窗两三年。 现在家里逼他成亲,王同化苦恼,还没相中的小娘子,不想受家里摆布,可已经过了十八岁,不娶亲没法给家里交代。 玉青瓦带着毛豆去了公主府,家里两个王在竹亭喝茶。 王荆州因为贾西贝快生,很少出门,王奇年是有了闺女,也很少出来,只有王同化没事来找王立州。 “我怨我娘,干嘛不给我定个娃娃亲,我就没这苦恼了,定谁娶谁,就像立州哥和嫂子,过得也蛮好。现在再给我定,我哪里知道要娶谁?没相中的呀。” 王立州没法理解他,他所接触的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哪个说自己相中,他奇怪,王家就任由这个孙子胡闹? 王立州就是认为王同化胡闹,心里同情王学士,有这个孙子头疼呀。 王同化继续叨叨:“我娘说今年我要是再不定下,她就出家当姑子。你说我是凑合娶一个哪,还是看我娘当姑子?” 王立州板着脸说道:“我说让你爹打你一顿才是。” 王同化哈哈笑:“我就喜欢听你说话,就该这么说,那些人说话没趣,还是立州哥合我心意。” 王立州赶紧挪挪位置,笑得王同化直拍竹板。 919 不想活 王同化第二天又来了,垂头丧气。 毛豆睡了,玉青瓦亲自送茶去书房,见他那样,好奇问道:“王秀才,做噩梦了?” 王同化道:“比做噩梦还可怕,我都不想活了。” 玉青瓦吓,道:“得了恶疾?” 要是别人说这话,王同化得喷他一脸,是王立州媳妇说,他不计较。 “嫂子,不是得了恶疾,是我祖父告诉我说,我有一个娃娃亲,嫂子,我长这么大,怎么没有听说过我有娃娃亲,哄谁哪?” 玉青瓦一听,来了兴趣,说:“这有什么,我没见毛豆他爹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有个娃娃亲,我爹没告诉我呀,等王小三来了之后,我爹才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很久没联系,谁知道王小三成亲没有。” 王同化叹气道:“不一样,立州哥是在外地,十几年没联系,自然是不知道。可我这娃娃亲就在京里,过年过节我也去,如果是真的,哪会不知道?” “谁呀?不会是你表妹吧?” 过年过节去的只有亲戚,这一点玉青瓦还是知道的。 “嫂子猜对了,我有个姑祖母,就是我祖父的妹妹,我祖父的妹夫和立州哥是一家子,我就纳闷,难道我命中注定就得是天下第四抠?” 玉青瓦道:“哈!我知道了,是王小三的师傅家。” 王同化沉重的点点头,又看向王立州,说道:“缘分呀,看来咱俩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玉青瓦笑死了,又不好放开笑,免得王小四以为是笑话他。 “我明知道他们在撒谎,可是我没法反驳,我娘高兴了,说:你不是说有娃娃亲,定的是谁就娶谁吗?这下不用发愁有没有中意人,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玉青瓦点点头道:“你娘说的对,你要是不娶,怀家小娘子以后怎么办?背信弃义的事不能做,不然我让王小三永远不理你。” 王同化背靠着椅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昨天我回家,我祖父把我叫进书房,给我说,当年和我姑祖母定下我的亲事,因为算了命,得等怀家表妹及笄才能说,所以就没有告诉我。当我傻呀?怀表妹及笄一年了,早怎么不告诉我?明知道他们糊弄我,我能怎么办?所以我说,比做噩梦还可怕,不想活了。” 玉青瓦才不信他不想活,继续问道:“你表妹长得丑?你看不上?” 王同化想了想说道:“以前没注意,不太记得长什么样,我娘说长得可好看了,这不是长得好不好看的问题,是我被强迫的问题,这个问题很严重,可没人理解我,真让我痛苦。” 玉青瓦撇嘴,道:“你这是矫情,表姑说,这样的人就是吃撑了,饿几天就好了。” 王同化坐直,好奇道:“你表姑是个奇女子,如果是男子,我真想结交一番,她说话太有意思,深得……” 咽下我心两个字,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害死人。 玉青瓦洋洋得意道:“那是!还有我姐姐,就是王荆州的媳妇,说话也很有意思。” 有关女眷,王同化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王秀才,我觉得这门亲事你要娶,表姑说,背信弃义,抛弃未婚妻另攀高门,或者是为了攀富贵休弃原配,这样的男人是渣男,就是人渣的意思。男人脸皮厚啥都干的出来,继续厚脸皮,照样活的好好的。可是女子怎么办?你要是不娶,那就是毁了怀娘子的一辈子,这样做是无德,就是太缺德。” 王同化一噎,不服气说:“我!大名鼎鼎王同化,怎么会是无德之人?” “你不娶人家,这不是缺德吗?” “没说不娶呀?” “那你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我以为你要悔亲。” 王立州在一旁听着他俩说,这时插了一句:“何时成亲?” “我娘说定在八月,要着急抱孙子。” 玉青瓦道:“八月好,八月桂花香,到时我给你媳妇送十子饽饽,要是生闺女也叫豆,哈哈!以后一帮豆娘子在一起玩,多好!” 王同化拍扶手道:“行!我闺女以后叫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可是我就没相思的人呀,可怜太可怜。” 玉青瓦接上他的话,说:“我知道,还有一个:红豆生南国,种豆南山下,豆蔻梢头二月初,收红豆,树底吃豆嘎嘣脆。” 王同化拍手笑道:“这个好,好玩,又是你表姑改的?” 玉青瓦道:“不是,是贾姐姐改的,不过是和表姑学的,好玩吧?” “好玩,不能让先生们听到,不然他们要生气,不过我得回去念给我祖父听听,就爱看我祖父吹胡子瞪眼。上回我给祖父念:唧唧复唧唧,要吃老母鸡,哈哈,我祖父没等我念完,就追着我说要把我变成老母鸡给炖了,我边跑边说:要变也是小公鸡。幸亏跑得快,不然大腿要遭殃,祖父说要把我的腿打成鸡大腿。” 玉青瓦咯咯的笑,门外有动静,见王奇年垂头丧气进来了。 “咦?今天怎么了?姐夫,你也有个娃娃亲?” 王奇年一愣,问道:“谁胡说八道?我闺女都有了,哪来的什么娃娃亲?这话可别让你吴姐姐听见,不然我说不清了。现在乱造谣的人怎么这么多?人心不古呀。” 王同化赶紧打断他的话,不然他能说半个时辰人心如何不古。 “你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挨媳妇揍了吧?” 王奇年自己找位置坐下道:“我媳妇为何要揍我?看,又一个造谣的,我就说人怎么乱说话,人云亦云。我媳妇忙的很,顾不上和我说话,哪里会有功夫揍我?再说了,我媳妇心地善良,立州嫂子是知道的,当初就是我媳妇出手相救,还有吴二奶奶,才把立州嫂子救回来,我没说错吧,立州嫂子?” 玉青瓦嗯的点头,“所以我把吴姐姐当亲姐姐,以后毛豆和你家刀豆也当亲姐妹,我和吴姐姐说好了。” 王奇年听了这话叹气,接连叹气。 920 为你好 玉青瓦不明白了,为何说和他家刀豆当姐妹,王小五就叹气。 “姐夫?你不乐意?之前不是答应了吗?” 王奇年忙说道:“不是不是,嫂子别误会,我可没有一点不乐意的想法,我是和你姐吵了起来,你姐说刀豆过了周岁,开始习武。我说太早了,起码得过五岁。其实我舍不得,不学最好,小娘子学武太辛苦,不如学文,写写字,背背书,当个安静的小娘子,这话也是你姐最爱说的。那为何要让刀豆学武?你姐说各教各的,爹教文,娘教武,那我就更舍不得了,我闺女岂不太受罪?你姐说让我俩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哪里打得过你姐?然后我就来这了。” 他和玉青瓦是各叫各的,一个叫姐夫一个叫嫂子,对于玉青瓦,几个王格外尊重,说话尽量不拽文嚼字。 玉青瓦不以为然道:“吴姐姐说她也是周岁过了开始练,刚开始只是练练腿脚,不会太辛苦,我打算让我家毛豆到时和刀豆一起学。” 王奇年摇头说:“那不一样,我去他们吴家看了,本家闺女学和外人学不一样,可遭罪了,反正我舍不得。” 王同化说:“你闺女才满月,离周岁还早着哪,慢慢想办法,这会发愁有何用?” 王奇年还是摇头,说:“我着急呀,感觉我是孩子爹,说话不管用,去找我娘,想让我娘给媳妇说说,我娘说听媳妇的没错,又去找我祖母,我祖母说,你教读书,她娘教习武,多好。多好?谁的亲闺女谁疼,我的亲闺女我还做不了主了?我想不通。” 王同化用手一下一下敲扶手,恍然大悟道:“哦,我听明白了,你不是真心疼闺女,你是觉得当爹说的话没人听,不受重视,心里委屈。” 王奇年着急道:“哪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了闺女好,舍不得闺女受苦,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你不当御史委屈了,满口的胡说八道。” 自那场官司之后,王奇年就爱把胡说八道挂嘴边,一旦说不过或者是着急就说别人胡说八道。 王同化坐直身子说:“我给你说,我最不爱听那句:我是为了你好,我祖父我爹我娘从我小就说这句,为我好为我好,怎么不听听我的想法?你要真为你闺女好,你就得听听你闺女怎么说,她愿不愿意?她想学啥就学啥。” “我闺女……,我闺女听不懂呀。” “那你就等她听懂了再问,着啥急,当爹的要有耐心,你想的和你闺女想的不见得一样,没准你闺女啥都不想学,就想吃喝玩乐哪?” 王奇年急了,呸呸呸的:“说的什么话,说我闺女不学无术?你太不像话,有你这么说的吗?” 王同化道:“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小时候啥都不想学,就想吃喝玩乐,干嘛逼我写字,逼我背书,背不完打手心,我那会就想,等我有了儿子,他爱干嘛干嘛,绝对不勉强。” 其实心里没说的是:长大后想等我有了儿子非逼他苦学,尝尝当年爹的受苦滋味。 王奇年不和他掰扯,说不过他,问王立州:“不和这个亲事都没的人讨论这个问题,立州哥有闺女了,你说说你的想法。” 王立州道:“该教的是要教,但也不能强制,看情况。” 玉青瓦接着说:“小孩子不教会长歪,不然长大了气死爹娘,哭都来不及。” 王奇年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呀,唉!没人理解我,还是回家继续和媳妇说吧。 公主府高兆接待了吴海氏,她送来几包药粉,高兆知道,这个是吴家秘方,给女娃泡澡用的,她断腿过后,吴伯娘给了娘,让她泡澡,可以强身健体。 “多谢伯娘,我本来就想问伯娘要点,没好意思,伯娘想到我们金豆,太谢谢了。” “早就该送来,我担心你婆婆……,和迎春商量,迎春说没事,说兆娘会需要,咱吴家堂堂正正,以前是街里街坊的情谊,兆娘和别人不一样。” 高兆笑道:“吴姐姐说的对,我以前啥样现在还啥样,只不过是长大了嫁了人当了娘,我永远是伯娘的兆姐儿,伯娘有空去柳树巷,我娘时常念叨伯娘,说以前我就像伯娘的闺女,叫都叫不回来,吃饭还赖在伯娘家。” 吴海氏眉开眼笑道:“二奶奶小时候就召人喜欢,我恨不得有这么个闺女,你娘是有福,你出嫁了吧,你妹子又把家里打理的清清楚楚,可把伯娘羡慕的。不过伯娘也有福,珊瑚在家里里里外外的全靠她,让她歇着她说不累,难怪外人都说侄女随姑,就像你娘一样贤惠。” 互捧,皆大欢喜。 高兆让温妈妈准备了好些礼给吴伯娘带回去,然后拿着药粉去了荣禧堂。 她得给公主婆婆备报一声,金豆虽然是她的闺女,关键事不能她一人做主。 平武听了高兆所说,听说过学武人家会有祖传秘方,没接触过,宫里也有一些针对女子药浴的药粉,通常是为了容貌。 “我让刘太医看下,没什么就让金豆用吧。” 安全起见,虽然那个武馆吴家和高家熟悉又是亲戚,但任何入口的东西或者是别的,总要检查一下。 高兆拿来药粉也是这个意思,并不是婆婆怀疑什么,例行公事。 回去后,娘家魏妈妈拿来大姑做的黄金糕,没做出来,吃起来费劲,跟咬牛肉干似的。 高兆又写了一些注意事项,反正当年闺蜜妈妈说做个几十回,慢慢掌握诀窍。 鲁国公夫人亲自来公主府下帖子,恭敬请大长公主参加女儿周岁抓周。 如果是平时,平武不会去,顶多派大儿媳去一趟,但端午节说了五月女是孝女,她去也好让外人看看。 这个月出生的女娃,陆陆续续有去高家铺子领银锁和饽饽,民间反应不错,上层人家,总要慢慢来。 这时,外面阜阳郡王府热闹了,一直在外的郡王爷的嫡三子回京了,带着他一家人。 陈冬青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921 芒种节 陈冬青的父亲是阜阳郡王的嫡三子,当年云贵那边一个土司来京,给朝廷示好,提出给女儿在京里找个女婿,坤平帝把兄长阜阳郡王的嫡三子封了个宣威使司,送给土司当女婿了。 陈使司去了土司家,又把嫡长子陈冬青送回京城,同样以示对朝廷的忠诚。 陈冬青去年成亲,陈使司原本要来京参加婚礼,临出发有事耽误,只好派人送来礼物,人没有前来。 五月底,陈使司带着妻儿来京,他除了送回京里的嫡长子外,又生了两子一女,这次把次子留在云贵,女儿和小儿子带回来。 京里所有人好奇,陈使司去了云贵就没回来过,都想看看他现在如何,会不会是想象中的黑瘦憔悴。 乐安县主听到信立马回了娘家,没带左明珠。 她是陈使司的姐姐,从小这个弟弟和她感情一向好,陈使司小时调皮,经常挨揍,总是乐安护着他。 乐安县主回到郡王府,推开门,一屋子人,就看见坐在左侧上位的陈使司,她喊了声:“小弟。” 陈使司站起来,走过去给乐安行礼:“姐,我回来了。” 乐安上前一步拉着他,泪眼朦胧。 “小弟,真的是你,知不知道姐姐惦记你,父王每年过年都要掉眼泪,你怎么才回来,呜呜……” 陈使司给姐姐擦泪,轻声道:“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也想父王,想大哥二哥,还有姐姐。姐姐快坐下,见见我媳妇金玉和侄子侄女。” 乐安县主擦了泪,坐下,这才注意看一个妇人和一对少年少女。 就见弟媳身穿汉人襦裙,发髻也是汉人样式,一个十三四的明亮眼睛的小娘子,还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儿郎,都是穿的汉人衣服。 “金玉给姐姐请安。” “侄女陈阿芒给姑母请安。” “侄子陈冬至给姑母请安。” 乐安挨个扶起,弟媳陈金玉汉话不标准,侄子侄女还好,说话清楚。 “好好,快起来,咱一家终于团聚了。” 陈冬青和妻子吴如珍一旁站着,他呲着牙乐。 父母和兄弟姐妹对于他是怀念中的最亲的人,一直没见过,每年只收到礼物和信件。过年过节看堂兄妹和父母在一起,他羡慕,小时候自己回屋偷偷哭。 这会终于见到,母亲看到他,抱着掉眼泪,弟弟妹妹眼里含泪,陈冬青忍不住失声痛哭,一把一把的抹眼泪。 陈金玉更是抱着儿子哭,还是陈使司上前安慰。 阜阳郡王老泪纵横,儿子一去快二十年,走时是个不知事的混账小子,如今魁梧高大,举止稳重,说话老练,心疼呀,后悔儿子在家没好好待他,因为捣蛋,没少揍他。 所以对孙子陈冬青,郡王爷从来不揍,总是护着。好在家里人也怜惜他父母不在跟前,没人因为这吃味。 陈金玉不姓陈,是陈使司让她随了夫姓,不然她的名字回京不好称呼,一大串。 一家人又哭又说的,陈使司住在他以前的院里,陈冬青一直在这住,成亲后小两口住在里面。 阜阳郡王和世子商量,等儿子进宫后,歇息几天,请下客,得让别人看看,我儿子回来了,可不是什么上门女婿,一家子姓陈,堂堂正正的回来了。 陈使司说不急,他先熟悉熟悉再说。 第二天带着妻子二女进宫请安,皇上单独接见了陈使司,两人也是堂兄弟,皇后见了陈金玉母女,给了一堆礼物。 五月二十八,鲁国公大摆宴席,门口马车热热闹闹,世子和几个兄弟门口亲自迎客。 阜阳郡王带着陈使司来了,乐安县主和嫂子带着陈金玉母女,陈冬青带着弟弟陈冬至算是和花三爷的交情上门了。 所有人都打量陈使司一家,女眷对陈金玉更是好奇。 年纪大的还记得当年那个穿着古怪的南蛮小娘子,如今穿着汉家襦裙,但一看就不是同族的陈金玉,好奇的窃窃私语。 鲁国公夫人亲自迎上去,世子夫人介绍,尤太夫人过来,又是一番引荐。 “哎呀,陈夫人怎么和以前一样,一点没见老,你们母女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你肯定不记得,那年你来京,我在宫里见过你,长得可水灵,我还说不知要便宜哪个臭小子,没想到是郡王爷家的老三,回来好,你家老大和我外孙玩得好,我就当他是亲外孙一样,你看哪天得空,我请客。” 陈金玉落落大方福身,起来后说了谢谢。 “听东青说了,金玉感谢夫人,等我家大人在郡王府请客,请夫人。” 旁边人听陈金玉说话别别扭扭,不过没出错,再听她女儿陈阿芒张口,还好,比她娘强。 平武大长公主并没摆什么架子最晚来,她一到国公府,世子夫人和国公夫人亲自扶下车,杨书桃跟在后面。 进到国公府,先来的一些女眷全部起来,陈金玉不知怎么回事,乐安小声和她说,她注意看过去。 等平武大长公主坐下,乐安姑嫂带着陈金玉母女上前请安。 平武知道阜阳侄子的儿子回京,今天肯定会来国公府,准备了见面礼。 陈金玉母女一个叫姑祖母一个叫曾姑祖母行礼问安,平武和蔼让起身。 “这个就是小三的闺女?过来我瞧瞧,长得像她娘。” 递上一对水润玉镯,亲自给陈阿芒戴上。 “多大了?好不容易回来,在京里多住一段时间,陪陪你祖父,有空跟你娘去我那,去找我大孙女玩。” 陈阿芒恭敬回道:“阿芒十三了,芒种节出生,所以阿娘起名叫阿芒。” 其他人脸上各种表情,平武还是一脸柔和,道:“好名字,出生的时辰好,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我们有这好日子,是上天给了好时雨。” 尤夫人那是更加笑得满脸开花,跟着夸赞:“是好,五月女,孝女也,芒种忙忙割,农家乐启镰。芒种节出生的更好。” 陈金玉见她们夸女儿,一脸喜气道:“我家阿芒是我们那的芒种娘娘,每年都要带领寨子祈求上天给个好收成。”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22 很热闹 陈金玉知道众人脸上的奇怪神色是为何,觉得不可思议。 女儿出生时,陈使司说幸亏是在云贵,如果在京里那就麻烦。给她解释了京里对五月女的忌讳。 陈金玉觉得好笑,五月是种庄稼的季节,女儿出生在芒种节,寨子里的人欣喜若狂,被称为芒种娘娘,每年都是女儿领头祈求上苍。 回京后,夫家问起孩子年龄,说了后,她见到的神情就和现在众人的神情一样,有这诧异,还有点古怪。 别人听了陈金玉的说法,觉得南蛮风俗和汉人不同,也就没啥奇怪的了,又不要和陈家结亲,管她是不是五月女是不是芒种娘娘。 所有人夸赞陈阿芒长得好,递上见面礼。 因为尤太夫人的广而告之,知道平武大长公主会来,所有能出面的女眷都来了,各府的太夫人,郡王妃等。 平武和几个老诰命坐在一桌,清河郡王妃罗老太夫人等。 高家自然来了,除了贵重礼物外,带来了高家新出的黄金糕。 那名字、品相就让人好奇,吃了后,更觉得没有过的美味。 平武大长公主也是第一次品尝,连连点头,心里想母妃肯定喜欢。 黄金糕在男客那引起轰动,鲁国公大赞,陈使司尝了后知道里面有椰汁,奇怪京里怎么会有人用椰汁做了点心,云贵也有椰汁,从来没见过这种点心。 高家带的不多,高文林解释说新品种,还没上市,料不够,只做了这些。 好些人说等十子饽饽店出了后就去光顾。 陈使司知道这个七品官能够坐上席是为何,回来后和世子哥哥聊了两个晚上,把京里的事了解清楚,知道高家奇怪现象,儿女个个是高攀。 江氏今天很别扭,安排和平武大长公主一桌,几个老诰命就她白身不说,又最年轻,好在有尤太夫人一直在说笑,还有罗老太夫人招呼她,其他几个对她态度和蔼。 花贵宝非拉着高天意给每桌行礼,见到认识的就笑眯眯说:“好久不见,花花可想你了。” 逗得人哈哈笑,她接过礼物,转头给高天意,说送给你了,又逗得人笑个不停。 总之这个生辰宴出乎想象的热闹。 有女眷带着适龄小娘子出席,没见过的互相问安,小娘子就安排了好几桌,吴琼和郡王府里的几位坐一起,熟悉的热情招呼,不熟的互相介绍。 她也好奇的打量陈阿芒,因为吴琼辈分最高,一起坐的小娘子都得给她行礼。 陈阿芒搞不清亲戚关系,有堂姐在一边介绍,她跟着称呼就行。 心里觉得好累,难怪父亲一直提醒她,不要多说话,点头微笑就是,遇到长辈态度恭敬,没准没你年龄大的辈分会比你高。 尤太夫人对吴琼很是亲昵,夸赞没完,让吴琼含羞又欣喜,能得夫家长辈欢心,小姑娘松口气。 众人一听尤太夫人的话,再看平武大长公主的笑脸,心里有数,吴家尤家要结亲了。 男客哪里,年轻人做一桌,今天是陈冬青得瑟的场地,直接盖过花三爷。 他激动呀,挨个给人介绍他兄弟陈冬至,说冬至那天出生,刚好他这一辈又是冬字辈,父亲给起名陈冬至。 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别提多得瑟了,花三爷理解他的心情,好不容易见到亲爹娘和兄弟,孤单的他心里难免兴奋。 小时被人笑话是南蛮子,被人笑话他爹去当上门女婿,还是给南蛮女,陈冬青没少因为这个和人打架,想象中的父亲就不是别人嘴里的窝囊废,好在这些年父母就没忘记过他,弟弟妹妹懂事后常来信问候哥哥,陈冬青才没觉得自己是爹娘不要的孩子。 长大后,明白父亲的不得已,更不会怨恨,只有想念。 他成亲父母没来,很遗憾,祖父给他说有事耽搁,父亲之后又来了信,陈冬青也不会计较,原本他的性子不是小肚鸡肠,不愉快很快忘记。 花三爷的好友自然来捧场,带着媳妇,唐舒月和吴如珍,由华美倩招呼,三人都是新妇,都没怀孕,好巧不巧的每人拿起黄金糕,尝了一口,感觉一股怪味,强忍着扭头离席。 在场的妇人哪有不明白的,国公夫人老远见了,那是欢喜的叫大夫,把三人安排偏院歇歇,大夫来了,然后是恭喜。 这下席上更热闹了,一片恭喜声。 高兆没有去参加,一是因为金豆还小,二是这种场合嫡长媳出面比较合规矩,她送上礼物即可。 她在公主府吃着魏妈妈送来的黄金糕,惊讶,这么快大姑就做的差不多,再做几次就完全入味。 “大姑太太没黑没夜的在厨房试做,说要赶在贵宝小娘子生辰做好,还说要一炮打响,让京里人都知道咱十子饽饽的黄金糕。太太和老爷尝了都说好,才带去了国公府。” 高兆心喜,太棒了,没想到大姑这么有销售理念,她还在琢磨要怎么广而告之哪,大姑做到了。 “魏妈妈回去给大姑说,别太急了,身体要紧,椰子现在也不多,慢慢来,等我一会,我给大姑捎个信,哪里还要注意。” 魏妈妈走后,高兆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以后十子饽饽店那就是生意兴隆,别的可以模仿,可黄金糕可是独一份,没有方子绝对是做不出来。 哈哈!如果能卖方子,那可是赚快钱,只要不在京里卖,最好是南方,一个省卖一家,立马可以解决娘家这几年的花费,没准连天意娶媳妇的银子都能赚回来。 中午吴长亮回来,高兆让他尝尝黄金糕,他吃了一块说了句有嚼头。 高兆道:“还差点,再松软点更好,不过大姑短时间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我都没想到,还想最起码得一两个月后才能琢磨出个大概。” 吴长亮说:“我已经让人给乔大捎信,以后让他给岳家运送椰子,现在他仍旧跑水路,说习惯了。” 高兆知道,上次跟他们去福建的乔大,后来父亲平了反,恢复他户籍身份,他回家乡置了房产家业,但手下一帮兄弟要吃饭,所以继续跑买卖,不过从暗地走向明处,不用东躲西藏。 923 推前浪 对于细节帝高兆很满意,和她性格互补。 吴长亮知道高兆惦记娘家,他没有出嫁女是泼出去的水的观念,自己也有两个姐姐,当兄弟的会为姐姐着想,姐姐又会为当兄弟的着想。 一家人就该如此。 高兆如今每天面对金豆,准备了个本子记录,封面是金豆日常。 只可惜没有手机拍照,但里面有插图,这个归二爷,亲自参与闺女的成长,感情才会深。 外面的京城热热闹闹,六月上旬,阜阳郡王府大摆宴席,能请的全部请了,这次平武长公主没去,吴长远夫妻去了。 陈使司请了他年轻时的玩伴,其中就有唐舒月的父亲唐堰文,还有王同化的父亲王琪瑞,怀家怀尚书的次子怀家和,也就是王同化的未来岳父,还有将军府的一个,王荆州的叔父王延杰,另外来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奚府那个酷爱书本的奚树正,就是奚木兰的父亲。 宴会过后,陈使司单独请了他们几位,在城外庄子里,没带家眷,就他们几个,像当初年轻时一样。 天热,屋里放了冰,几人围着桌子开怀畅饮,除了陈使司,个个是须眉中年。 王延杰武将出身,如今在京卫指挥使任个七品官。 他把酒给几位倒上,陈使司要拿,他阻止道:“我来,我最小,今天让我来服侍几位哥哥,别让下人进来,今儿咱们尽兴喝个痛快。” 王琪瑞道:“让他服侍一回,我们哥几个自从你走后,聚到一起,没滋没味,后来各自成家,聚的少,今天好好喝。” 陈使司感叹道:“光阴似箭,真没想到,二十年了,我们全都变了,变化真大。更没想到王琪瑞去了国子监,当年你多痛恨先生,说总有一天要把先生套麻袋打一顿,怎么?你现在有没有被你的学子套麻袋?哈哈!” 王琪瑞笑道:“别提了,现在想想,先生那会对我算好的,我现在要是遇见像我那会的学生,绝对天天揍他。别说别人,就我那儿子就能把我气得吐血,恨不得套麻袋打一顿。” 说完又对怀家和说:“表哥,以后交给你了,怎么收拾他,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随便打,替我出出气。” 怀家和乐道:“你的儿子你舍不得打,交给我?到时再来找我,我可惹不起。” “不是我舍不得,我追不上呀,你是岳父,喝他一声,看他敢跑?我那混小子,他祖父给惯的,到头来怨我没教好,可是我要揍他吧,我爹说你小时又如何?我揍你了吗?我小时我爹训我,我可不敢跑,那个臭小子,知道他祖父虚张声势就会嗓门大,所以每次跑的飞快,有回我帮着拦着,你们猜怎么样?我爹追上来对着我打了几下,说子不教父之过,气人不?” 几人哈哈大乐。 陈使司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我们老了,我听说京里怎么还有了四小王?王琪瑞,有你家那个小子。” 王琪瑞摇头道:“别提了,咱们那会四大纨绔,如今谁知道?他们就一场官司露了头,我儿子天天嘴上挂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一浪更比一浪强。都是什么跟什么?” 奚树正道:“那是锦画奇缘里的话。” 王琪瑞道:“我知道,我也看了那个话本子,不知哪个书生写的,我爹说要是找出来,非得好好教训一顿,乱七八糟,胡说八道。” 王延杰却拍手道:“我喜欢看,我祖父不爱看话本子的,听了那戏后,让我给他买了本,眼睛看不清,让下人念给他听,笑得我,有次把我拽住,打听是谁写的,怎么不写了。这我哪里知道,庆王爷说写书的书生离京回乡了。” 奚树正还是平静说道:“我觉得写的不错。” 陈使司笑道:“我就说奚兄有颗闷骚的心吧,我也看了那个话本子,这词还是那里面写的,里面的话太合我心意,还有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不爱他不爱,总有一个爱上我。谁这么有趣,改的太逗乐。” 王琪瑞摇头晃脑念道:“你看不见吗?那黄河水流得多带劲儿,一直流到东海也不回头说再见。你看不见吗?镜子里的白发真愁人,早上还乌黑乌黑的,晚上就白了,活见鬼了!这人哪,该放开就放开,该喝酒就敞开喝,傻缺才拿着杯子不喝酒,对着月亮假深沉!老天让我来一遭,还让我这么有才,那一定会派上用场。咱兄弟们啥也不说了,喝!管他什么破事烦恼,统统见鬼去吧!” 几人大小举杯,奚树正也面露微笑碰了杯,仰头喝了。 年少时,陈使司和奚树正不知怎么玩到一处,又把他介绍给这几个,有奚树正,家里长辈是愿意儿子和他结交,他们五人,除了奚树正比较古板,其他三个凑一起就像现在的花三爷前两年,就显摆了。 还得意的自封京城四大纨绔。 几人说笑一番,吃吃喝喝,说起儿女婚事,陈使司问道:“我说你表兄弟怎么结了亲家?听哪个说了一嘴定的娃娃亲?” 王琪瑞道:“哪里是娃娃亲,我这臭小子,比我年轻那会还操蛋,一直说可别做主给他定亲,他要找个意中人,我看让他找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意中人书里都没有。我媳妇愁死了,听他说了一句说干嘛不给他定娃娃亲,这样就不用发愁了,定谁娶谁。我媳妇就把这话给我娘说了,我娘就和我祖父商量,去找了我姑母,定了表哥家的,就为了堵儿子的嘴,看他娶不娶?” 怀家和瞪眼道:“他敢不娶?我闺女嫁他可惜了哪,不是我娘做主,我可舍不得嫁你家臭小子,等以后我收拾他吧。” 王琪瑞喝了酒,脸红脖子粗道:“我儿子哪里不好?从小聪明,我爹偏心他,不就是看他是个可造之材。” 怀家和哼哼道:“可造之材?当讼师的可造之材!” 陈使司给奚树正满上酒:“奚兄,咱们喝酒,让他们闹去。” 奚树正一笑,看着他们好像还是二十年前,意气风发,少年不知愁滋味。 924 挑女婿 这时,唐堰文赶来了,陈使司迎上去拥住。 “唐兄,我们都喝好几茬酒了,你说一会就到,现在才来,罚酒三杯。” 唐堰文抱歉道:“认罚认罚,有点事耽误,对不住了。” 王琪瑞说:“三杯可不行,我都喝了十杯不止,再说了,唐兄酒量好,喝二十杯也不在话下。” 唐堰文坐下道:“可饶了我吧,如今不是年轻那会,仗着气盛,又是你们大哥,强装能喝,那是怕你们笑话,如今想想,就是一个字:傻,两个字:太傻。” 王琪瑞把酒给他满上,面前三个酒杯,唐堰文一口气挨个喝了。 吐口酒气,夹了口菜慢慢吃了。 “要说喝酒,我就服我亲家,他喝酒,儿一个,一个接一个,不见吃菜,光喝酒,从头喝到尾,从没喝醉过,在他面前,我是装斯文,说文人不会喝酒,喝酒失态,死活不喝,和他喝酒太吓人。” 陈使司笑了,说:“我可听我大哥说了,你亲家一来,京里真热闹,谁叫他喝酒都去,然后别人喝趴下,让人扶着扛着出去,他怎么来的怎么走,之后再没人请他喝酒,就是庆王爷都不敢,说这是酒疯子,不是喝酒了会发疯,是喝酒太疯狂,只可惜不是文人,不然又一个酒仙出来。” 说的是霍英凯兄妹的父亲,他来京一回,名头太盛,难怪说西边和最北边那里人喝酒像喝茶。 豫章郡王被老丈人灌倒了两回,以后在岳父面前规矩的像孙子。 王琪瑞又给唐堰文倒上酒,他端起杯道:“来,一起碰一杯,二十年再聚,不容易呀,当年谁想到陈兄会去了云贵,不是太远,我爹又不让去,我都想去一趟看看。” 几人喝了酒,陈使司道:“你们也够意思,我走时个个说会去看我,就奚兄千里迢迢去了一趟,你们还说和我拜把子兄弟,伤我心,幸亏没和你们来个断袖,不然我这心,可被你们伤的透透的,一辈子不想回京。” 都知他玩笑话,大家族子弟,谁能说出门就出门,奚树正例外,他家没人管得了他,都知他是个书呆子,出门寻古籍,去哪家里人都不知,别说外人了。 “见谅见谅,我自罚三杯。” 除了奚树正,每个人自倒酒喝了三杯。 唐堰文说道:“说说你在那如何?信里只是说一切都好,哥几个一直惦记,山高路远,又不是同族,我知道你去那不是单纯的当女婿,能说的就说,多的哥哥也不问,知道多了犯忌会。” 怀家和道:“那是那是,知道我们哥几个好,有人问我我可一句没说,不过我确实不知道。” 陈使司道:“其实没啥,我就是当个吃喝玩乐的女婿,琪瑞说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一辈子吃喝玩乐,这个梦想让我实现了,娶了娇妻,生了子女几个,在云贵我可不像你们想的是个窝囊女婿,那里人对朝廷恭敬,对我一样,我几个大舅子把我当兄弟,刚开始去,天气饮食都不习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我爹我大哥年年派人给我送京里的物产,所以,我想,我要是留在京里,郡王的儿子,同样一辈子吃喝玩乐,但未必会过得这么逍遥自在。” 他不说,别人也不会追问,只问些那里的风土人情,又笑话他不留胡须,陈使司说那里的男子没留长胡子的,他留着岂不怪哉。 陈使司头疼,这次回来,一是带子女认认祖宗,二是长子成亲时没能回来,当父母的怎么也不能说对这个儿子不管不问,从小把儿子送回京城也是不得已,那时是为了给小心眼的皇上一个放心。 现在太上皇没了,可皇上让他在京里挑个女婿带走。如果是挑个儿媳带走,他愿意,他是汉家人,自然希望以后子孙能回归汉家。 至于女儿,并不是他重男轻女,女儿是五月女,又是京里人的南蛮女,根本不懂京里家族里的弯弯绕绕,反而在云贵,女子地位高,没什么五月女的忌讳,好儿郎随女儿挑,女儿嫁那里,才会过得舒意。 所以他头疼,皇上体贴说,让他选,选中谁他下旨。 他选谁家?那不是得罪谁家? 这话不能对外说,和世子大哥书房里私语,连父王都不敢透露。 乐安县主爱屋及乌,太喜爱这个侄女,带着弟妹陈金玉和侄女去见了贾老太妃。 贾老太妃见过陈金玉,这会见陈阿芒就像她母亲当年,水灵灵的,比当年她母亲年龄小。 那会陈金玉跟着她父亲来京就是选女婿,那会太上皇并没下旨意,谁知陈金玉看上了阜阳郡王的三子,太上皇找来陈使司,陈使司愿意,阜阳郡王还去宫里痛哭一顿,也没能阻止。 太妃招手,让陈阿芒近前,给了她一套头面。 “叫阿芒,好名字,长得像你娘,你娘当年来京让京里的儿郎跟疯了似的,追着你娘身后跑,没想到让你爹得了去。好闺女,来了留京里多住些日子,让你姑母带你好好转转。” 太妃知道云贵那风俗和京里不一样,在京里说哪个小娘子身后有儿郎追,那就是笑话人家,而他们那里,是一种赞美。 母子俩听了这话都笑盈盈,陈金玉道:“我家阿芒现在给她唱歌的俊俏少年好多,阿芒她爹说到时比武招亲。” “对,挑个最有能耐的女婿。” 太妃又让甄嬷嬷拿来一个木匣,道:“这是给阿芒添妆的,你们拿着,是我一点心意。金玉不容易,一看陈三这样,就知你待他不错,那会在京里他可是个淘小子,现在沉稳了,长得健健壮壮,可见过得不错,几个孩子都好,我可替陈三他娘谢谢你了。” 陈金玉母女福身,连说受不起,是应该的。 庆王妃也递上了个木匣,陈阿芒接过福身退后。 她看小娘子礼仪不错,她爹没有忘本,听说阜阳世子夫人一早派去了一些人手,就是以前太上皇也给了陈使司两个幕僚,明眼人都知咋回事。 等陈金玉母女走后,庆王妃看向太妃,问道:“娘,陈三这次回来皇上会有什么举动?” 925 谁家的 这时庆王爷进来,听到王妃那句话,也看向母妃。 贾老太妃看向儿子,问:“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庆王爷明白母妃的话,不好直接说如果你是皇上,你会如何。 “让陈家女招婿,继续回云贵。” “为何?” “陈家女招婿比娶个京里大家族女子过去强。云贵女子和咱汉家不同,娶个大家族女子,无非是贤妻良母,在哪当贤妻良母不行?非得去云贵?去那竖典范?让女人守在寨子里不出门?但招婿不同,陈三过去,是为了开枝散叶,有嫡长在京让他这一支有个后,其余的不会留京。他女儿虽然在云贵长大,陈三毕竟是亲父,夫婿再是京里人,以后有了子女,会向着谁?不图这一代或者下一代,当年的皇侄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不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但有着长远目光,我猜他想用教化。政以体化、教以效化、民以风化。” 贾老太妃赞赏的点点头,说:“还有哪?” 庆王爷接着说道:“西南,一直无法控制,但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咱汉人去那适应不了气候和山地,打起仗来也不见得赢,就是赢了难道让汉人去那生活?当地人是打不完的,早晚打回来,我们得不偿失。只能互相牵制,不让别的更南边的南蛮子侵犯云贵,害我边疆百姓就行。陈三去年没赶回来参加儿子婚事,就是云贵出事,云贵土司伤了不少人,死了个儿子,幸亏我汉家出兵相帮,土司当年就是图了这个,才让女儿来京招婿,但又防着朝廷,这都可以理解,所以这次陈三带个女婿回去,土司不能拒绝。” 庆王妃一旁安静听着,没想到王爷对朝政并不是一无所知,之前从没多说过,也就太妃住在王府娘儿俩说起啥让她听着。 太妃说道:“当年太上皇抓了阜阳的把柄,陈三为了他一家同意去云贵,我想并没告诉他太多,或者许愿让他以后能带着妻儿回京定居。云贵土司也不是好糊弄,借朝廷的力,再把家给丢了,所以防着也对。你爹当年说过,早晚让大陈的卫所掌控云贵,再给他五十年,五十年就好,可惜,建安帝有你爹的雄心壮志,能力有限。坤平帝?他做的最好的就是不会独断专行,会听大臣的,魄力没有,心眼又小,如今的……,目前看还好,安儿,你明白就好,心里有数千万别多管,多嘴都不行,座椅上的那位可不像他爹。” 庆王爷郑重点头,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娘,你说这个女婿会是谁家的?” 太妃这才笑道:“你忘了以前京里的四大纨绔?” 庆王爷乐道:“那帮小破孩,不是小我好几岁,我都要去揍他们,有我在,他们算什么纨绔?难道会从他们里面挑一个?” 他摸摸下巴,道:“让我想想,他们四个,怀家的闺女嫁给了王家的,唐家的媳妇是杭州知府的闺女,对了,王家还有个小儿子,那个大儿子比他爹小时还捣乱,所以不显那小儿子如何,咦?我怎么忘记将军府有个臭小子也是他们一伙的,他家儿子成亲没?” 最后一句话是问王妃,女眷对这些比较清楚。 庆王妃回道:“王延杰的嫡长子今年十四岁。” 庆王爷一拍手道:“没准是他家的,将军府儿郎多,送出去一个没啥。” 太妃却摇摇头道:“不会是将军府。” “为何?哦,明白了,送个武将家的儿郎当女婿,太惹眼,那就是王学士的孙子了,回去一说,儿时玩伴的儿子,结了亲家,又是文人之家,去那当教书先生也好,当开枝散叶的女婿也好,都行。” 太妃道:“小一辈的儿郎因为父亲缘故,在一起相处的多,以后将军府的儿郎去那当个百户正好,有世伯和好友在那,怎么都比个两眼一抹黑的人去那任职强。咱大陈人这么多年在那也是摆设。这事就看以后的时机,但事先总要铺上路子。” 庆王爷起来对太妃躬身,道:“娘,儿子自愧不如。” “我哪里能想到这?还是也是听你爹说过几句,其他是娘猜的,谁也不会放心外人,土司为何让闺女嫁咱大陈人,没说给儿子嫡长娶个大陈媳妇?谁也不傻,自家人好管事,我汉家人几代过后还是汉家人。就是要委屈这些女婿们了。不过委屈他们几个,造福我边疆百姓几百年安定,值得!” “父皇英明!” 庆王爷坐下来,凑头过去小声说:“不过我爹有点……” 太妃伸手做了个打的动作,又说道:“没办法,非我族人,互相不容,云贵还好,西边东边不同,只能靠打,不然国土丢失,百姓无家可归,老天保佑,这些年小打不断,没有战乱。安儿,你要记住,顾娘子说的好,有国才有家,内里乱比外面乱更可怕,外族趁乱攻打,汉人沦为囚徒才是大乱。娘只愿你爹能保佑咱大陈国泰民安,百姓操劳有口安稳饭吃,你是你爹的儿子,为朝廷做再多也是应该。” 庆王爷郑重回答是,庆王妃听了对婆婆更加敬佩,太妃没读过书,一个宫女上位当了嫔妃,却能有这见识和心胸,她饱读诗书,一样是自愧不如。 七月的天,是热老虎,女眷串门人少了,只有年轻人有精力,该出去玩的出去。 陈冬青媳妇有孕,他在家陪几日,吴如珍让他多陪父母和弟妹。 陈金玉第一次以陈家媳妇的身份来京,尽量学着汉家规矩,每天跟着大嫂了解京里规矩。 陈冬青带着弟弟妹妹出去逛,好吃的好玩的挨个走个遍。 只是兄妹三人没意思,那就约上好友,这次不找花三爷,找父亲好友家的那几个。 王琪瑞家的次子年龄不大,可以和弟弟玩到一处,将军府的王荆善,怀家的那个怀泽良虽然抠门,凑合叫上他吧。 就是只有妹妹一个小娘子不好,让他们有妹妹的都叫上,堂妹也行。 926 都吃土 外面如何热闹高兆并不知,她惦记贾西贝的生产,说是七月份,她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在七月十五,那可是找不到理由开脱。 西贝没有亲爹娘的疼爱,再给她一个七月十五的闺女,太不公平了,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天天派人去看一下,回来都说还没动静,十五那天高兆不安的来回走,让派去的人在那守一天。 还好,七月二十贾西贝生了一女,叫豌豆,四大豆凑齐。 高兆送了贺礼,王家对生了闺女反而欢喜,因为贾西贝一直念叨她要生个闺女,好和表婶家的金豆一起长大。 八月十五家家团圆,少年人逛花灯赏月亮,陈冬青陪妻子,现在弟弟妹妹不用他带着,和父亲好友家的儿郎小娘子们相处的很好。 秋天之后就是喜事不断,不是这家娶媳妇就是那家嫁女儿,九月十五吴玉娥女儿怀秋莲周岁,平武大长公主带着两个儿媳去了怀府。 怀秋莲长得像父亲,不知为何,见了高兆伸手就让她抱,尚书夫人王氏心里吃惊,难道儿媳生产那天真有奇事? 吴玉娥对高兆那是分外热情,一点也不掩饰,平武只好满口称赞大儿媳,心里暗恨这个女儿不会做事。 怀秋莲抓周抓了个书本,吴玉娥喜笑颜开,那可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教女儿,幸好女儿乖巧,没有胡乱抓一个。 将军府王荆州的母亲也给孙女办满月,高兆没带金豆亲自去了。 看到贾西贝白白胖胖,抱着豌豆满脸是笑。 “表婶,快看我家豌豆,长得像我。” 生之前她给高兆去信说就担心生个女儿像王小二,男娃还好,女娃要是长得像螳螂太难看了,把高兆笑死了,看来对贾先生形容王小二像螳螂她耿耿于怀。 高兆接过来抱着,豌豆这会醒着,眼睛大大,是像西贝。 “豌豆真好看,长大了定是美娇娘。” 贾西贝道:“我娘说金豆才好看哪,表婶也不抱来让我看看。” 高兆抱歉道:“刚生那会太小,夏天又太热,我婆婆说出门怕中暑,我娘家都只回了一趟,抱歉呀。” 贾西贝也只那么说说,哪里会计较,谁不知因为表叔姑祖母紧张儿孙。 “金豆比我们豌豆大四个月,哎呀好想她们快快长大,以后在一起就像我俩一样,还有毛豆和刀豆,我都见了,毛豆和小丸子长得一样一样,就是哭起来嘴不是方的。表婶,四个豆,就金豆长得像爹,哎呀想想以后大了她们在一起就好玩,好盼着她们长大。” 好久没见了,贾西贝叽叽呱呱说不停,直到来了个嬷嬷说前头喜宴让八奶奶过去,贾西贝才住了嘴,抱着豌豆去亮相。 高兆今天含笑应酬,谁见了都会问金豆,见过的直夸,没见过的说周岁一定下帖子,好去贺喜。 她头一次见陈阿芒,虽然穿着襦裙,但一看就不是汉家小娘子,不是说长得不像,是整体感觉,神态举止,让高兆有着久违的熟悉。 现代女子就是这样,没有从小的男尊女卑观念长大,有着自信、平等,有着对外面的世界好奇,有着坦然。 高兆心想:我的女儿长大后也应该是这样。 孩子前三个月时觉得过得好慢,半岁后觉得过得很快,转眼会坐了长牙了。 谁长牙都会流口水,平武心疼,专门给了高兆油脂,用来抹下巴,说起了湿疹难受。 金豆学长越喜人,大大的眼睛,看谁都笑,有什么委屈眼睛先湿润,然后水汪汪,平武就不能见这样,那要什么给什么。 高兆气呼呼,背地里给她讲道理,管她能不能听懂,灌输为主。 金豆乖乖点头,说啥都点头,谁知她能不能听懂,让人舍不得再说。 有回高兆见她点头,说了句:“今天不吃饭了,给你吃土好不好?” 金豆还是点头,高兆笑倒,继续说:“让你爹也吃土好不好?” 还是点头。 “你们都吃土,娘吃好吃的,如何?” 还是点头。 这小家伙,只是知道点头讨人欢心。 十月天渐冷,京里一个大消息让人吃惊又觉得正常。 阜阳郡王府的陈使司和好友王琪瑞定了亲家,王同化的二弟将和陈使司一家前往云贵。 听说王学士把儿子一顿好打,当然只是听说,有传闻说陈冬青帮妹妹物色的妹夫。 陈冬青把准妹夫王同诚叫出来,教训一番。 “我让你作为世交兄长尽地主之谊,你怎么就存了私心?我妹妹没在京里长大,以后你可不能拿京里的规矩来要求我妹妹,我妹妹要是受委屈,我可不会看在两家交情份上,我照打不误。” 王同诚恭敬行礼道:“陈大哥,绝对不会,你就放心。” 心里想这个大舅哥幸亏留在京里,这个脑子要是出门在外,让人给吃了都不知咋回事。 祖父找他谈过,王同诚愿意,儿女之情得放在大事之后,更可况他也喜欢陈家娘子,一笑像春天的花朵绽放,眼睛里是清澈的湖水。 陈使司走前好兄弟又聚在一起,王琪瑞对他舔着脸说:“陈哥,我儿子就交给你了,这个儿子不像他哥那么皮实,有错你就教着,可别揍他,别说他娘心疼的哭,就我也舍不得,他才多大,十五都不到,这就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想想心疼的睡不着觉。” 陈使司道:“喂喂,啥叫上门女婿?生了以后孩子姓王不姓陈,你要是舍不得别让他跟去,我还不乐意哪,回来一趟女儿被你家臭小子拐走了,我花一样的闺女,在云贵那可是求亲的踩断门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放心,跟着我吃不了苦,我对他就像对自己儿子,我家冬青在京里不也是你们多关照,我也多谢了。” 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说家常,谁的子女谁心疼,但也不能像妇人那样只想着儿女守在身边才行。 王同诚和家人依依不舍又欢天喜地的走了,哪个少年心里都有个英雄梦,皇上亲自召见了他,不过是让祖母带他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让他激动不已,回去后哥哥嫉妒,说不是年龄不合适,这个机会该是他的。 让兄弟好好干,将来他一定会去云贵一趟。 贾西贝抱着豌豆来找高兆,王家子孙不像公主府的那么娇气,贾西贝带着女儿出门好几趟了。 她一来就有八卦。 “表婶,你知不知道侯燕婷许给谁家了?” 高兆没反应过来是谁,贾西贝见她神情,说:“就是我祖母娘家的,你们县里的郑氏嫁给她爹当填房。” 哦,是那个小娘子,她哥哥八月成亲,和奚府的叫木兰的小娘子,任谁也没想到,这两家怎么结了亲。 927 可惜了 侯燕婷除服之后郑氏带着她参加各府宴会,她去年已经及笄,因为给亲娘守孝,没办及笄礼。 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以前见她的人少,除了几家亲戚,她也很少外出,所以没人奇怪她的变化。 这两年跟着继母郑氏,不仅人改变了,又学会了管家,侯家二房的事物郑氏交给她不说,外面经营也都带着她一同打理。 她的亲事是薛胖子主动提的,他还有个小儿子没定亲,就和庆王爷提了,庆王爷回家问了母妃后,给表嫂说了,两家定了亲。 “表婶,没想到侯燕婷当了薛向芳的弟媳,呵呵。” 高兆不知为何每次贾西贝提起薛向芳都是怪笑,还有坏笑。 她好奇道:“我觉得你笑的古怪,不会她是你情敌吧?” 贾西贝摆手道:“不是不是,她哪里看得上王小二,她要看上也得看上俊俏男人。“ 高兆一个灵醒,“哦,我知道了,她看上你表叔。我想起来了,那年你表叔不就是被她烧的差点毁容? 她脑补出一部大戏,狗血大戏,凑过去说:“不会是表白不成恼羞成怒要把你表叔毁容?哼!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是不是这样?” 贾西贝无可奈何看着她,说:“表婶不写话本子可惜了,你可别乱猜,那次薛向芳的灯笼是被风刮下来,正巧落在表叔头上,姑祖母也在,人证多着哪。” 高兆眼睛咕噜咕噜转,“就算那次是巧合,可我有感觉,你最早说起她就是这样的怪笑,里面肯定有名堂。对了,还有,难怪上次在津沽府她主动和我说话,问的那些话就是一直留意你表叔的动静。怕什么,如今各自成亲了,她也有孩子了吧,你说说有啥?” 贾西贝道:“胡吃胡说话不能胡说,这话还是表婶说的,没有的事让我怎么说?我那么笑,是想我和她真有缘分,兜来兜去成了姻亲。” 她想虽然过去了,可打死不能说,万一你和表叔吵架把这事说出来,对谁都不好,王小二说过一句:别指望和女子讲道理,有时女子就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我和王小二吵架就是这样,恨不得把他小时候给别的小女娃一个糖人都拿出来说。 高兆遗憾,还想和她讨论讨论二爷的烂桃花的。 “真没趣,我就想你表叔不可能没有人相中他,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世,满城小娘子眼睛都瞎了?没一个看上他的,就我眼神好?不可能,大大的不可能。” “不和你说这没影的事,刚说到哪了?对,侯燕婷要嫁给薛家,十月二十成亲,就是后天,我要去给她添妆,算起来我家豌豆都要百天了,过得真快,表婶,你家金豆要喂到几岁?我婆婆说两岁再断。” 高兆最近正琢磨这事哪,她想八个月给金豆断,不知婆婆同意不同意。 唉!这里生孩子不能自己做主,这点郁闷。 “其实小儿吃到十个月就行,不要超过一年,要吃饭菜,不然体质会弱,容易生病,人要吃五谷杂粮、鸡鸭鱼肉、各种蔬菜,可是很多人觉得是为了孩子好,你看我家金豆身子好吧,很少生病,上个月开始我就给金豆吃点鸡蛋羹肉粥之类的,吃的可好了。” 贾西贝点头道:“我到时跟着表婶做,那样我婆婆就不会说什么了,不然说有的人家吃到五六岁哪,吃的越久孩子越好,我身体好吧,很早就断了,我娘为了省钱,把奶娘早早打发了,想想就气,我哥一直吃到两岁。” 高兆打岔,免得她提到她娘生气,谁不希望是爹娘手中宝。 “那你说吃到五六岁的孩子身子如何?长辈也是为了小儿身体着想,怎么好就会怎么办,你得先把豌豆照看好,断的时候她啥也不吃,光哭闹,你婆婆就舍不得了。” 贾西贝点头道:“对对,我家豌豆皱个眉我婆婆都要问半天,怕我没带好,委屈她孙女了,我就纳闷,我又不是后娘,会苛待豌豆?” 高兆哧哧笑,小声说道:“当祖母的都一样,等我们老了,一样认为儿媳年纪小,不知轻重,照顾不好小儿。” 贾西贝跟着哧哧笑。 香兰从里间出来,说三娘子醒了,高兆和贾西贝起身去了炕屋。 豌豆和金豆一起在炕上躺着,奶娘和香兰看着,高兆才能和贾西贝说说话,不然得忙乎各自家的豆。 有动静,豌豆迷糊睁开眼看看又睡了。 两个妈妈端来火盆放在屋里,干嘛?换衣服。 每次金豆睡醒都要换衣服,怕睡觉湿了衣服受凉。 换了衣服后高兆抱金豆出来坐在放榻上,奶娘拿了温水过来,用小勺一点点喂水,然后拿沾了温水的棉帕给金豆擦脸擦手,用了三盆水,不是脏,就这么讲究。 生了金豆,高兆才知道高门里的小儿是怎么长大的,那个精细、精致、精良,为何高门女低嫁在婆家格格不入,互相看不惯,从小身处的环境就不同。 高兆断腿那年,也就十三岁才有了两个丫鬟,不说金豆身边伺候的人,贾西贝就有四个大丫鬟。 有点发愁高兴媳妇嫁进来后会过得如何,心里想得开,可实际生活能不能适应又是一回事。 人往高走容易,适应的快,谁不喜欢享受?可往低走,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高兆抱着金豆,她贴在母亲怀里,睁着大眼看着贾西贝。 “金豆,这是表嫂,西贝表嫂。” 金豆对着贾西贝笑笑,手指放进嘴里,高兆把她手挪开。 “正长牙,牙根痒痒,总想用手摸。” 贾西贝稀罕的看着,高兆把金豆递过去,“你来抱抱。” 她赶紧躲,说:“我不抱,我婆婆说了,我做事大大咧咧,让我千万别抱金豆。” 高兆翻白眼,又不是金娃娃,还抱不得? “你家豌豆让不让我抱?” “随便抱,放你这养最好,我能睡个囫囵觉了,每天夜里要起来两三次,困得我只踹王小二,凭啥男人不生孩子不喂孩子,就当便宜爹。” “所以呀,早点让孩子吃饭,以后喂孩子交给当爹的,让他们知道,当爹,当个好爹不是那么容易的。” 贾西贝小声哈哈笑:“就是就是,就应该这样。” 928 我闺女 俩人关于怎么让孩子爹当个好爹议论一番,豌豆醒了,哭唧几声,贾西贝抱来喂了后竖抱着轻拍后背。 高兆抱着金豆,想起怀孕的时候就想以后在一起就是你家孩子我家孩子的话题,微笑着。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过年。 高兆准备让金豆全部吃饭,现在她吃饭吃的多,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随她,是个吃货。 “呀!真好吃,吃了长高高,可以回外祖母家看大奔的宝宝去了,要不要给宝宝带一点去呀?” 金豆点头,吃着高兆喂的豆腐花,用瘦肉沫调汁。 带金豆回了趟娘家,巧云养的大奔和花三爷的大虎吉结良缘生了六只小狗,一出生就被订完。 高兆要一个,贾西贝玉青瓦和吴迎春跟着都要,说以后四大豆身后四只狗,别提多威风。 真让高兆无语,以后四个娇弱小娘子带四只威风凛凛的黑狗,不用护卫跟着都行。 高兆准备了好多理由要给公主婆婆说给金豆断了,没想到刚一提,婆婆就同意,说过了这个年。 惊讶,这么好说话?看婆婆对金豆那个娇惯劲,高兆还以为她要费好多口舌,还得把二爷推出来,没想到很容易通过了。 哪里敢多问,欢天喜地奉承婆婆好几句。 平武背地里对驸马说:“难怪我娘说人都爱听好听话,明知薰生媳妇奉承我,可听着就高兴,不像玉娥,好听话不会说,难听话张嘴就来。金豆要是像她娘,嘴会哄人也行。” 吴驸马玩笑道:“你的意思是谁生的像谁喽。” “那可不。” 平武说完才注意驸马脸上的玩笑,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说玉娥像我吗?我还觉得她是吴家人哪,雪梅怎么不那样?” 吴驸马呵呵笑道:“都像我,是我的孩子自然都像我。” 平武扑哧笑了。 “哎呀,今年觉得过得最慢,我就想早点听到金豆叫我声祖母,再过两年,薰生媳妇给金豆添个弟弟,我就没啥不放心的,等金豆大了给她挑个好女婿,能看到曾外孙,心满意足。” 吴驸马道:“太远的事别多想,看眼前,以前你说能看到薰生娶媳妇生孙子你就放心,如今越来越贪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好好孝敬长辈,自己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活得久才能看到曾孙。过了年,公主也吃些补药调养下,我看今年你也累着了,人不能不服老,金豆以后让她爹娘带,我们也撒撒手,松快松快。” 平武道:“我又没干啥,就是多操点心,薰生媳妇有点太大咧,等金豆大了我就撂开手。再说现在能动自然帮着,等动不了了,想帮也帮不上。” “公主这话说的太对了,所以过了年好好挑理身体,才有劲帮。” 平武见他话又绕回来,笑道:“行,我看驸马也辛苦,胡子都白了几根,一起补补吧。” 吴驸马故意惊讶道:“是吗?我记得都拔了呀,怎么还让你发现。” “有就有,怕什么,我如今白发长出好多,以前还愁,如今哪有空操心那。当祖母的人了,白就白吧。” 夫妻俩说说家常,平武又说年初二她要回娘家,要给母妃什么过年礼。 给福建吴家的每年都会派人送去,吴驸马只有在年三十带领全家对着南方磕头,大年初一在府里祠堂给父母牌位磕头。 然后回到荣禧堂,平武夫妻坐下,大房一家先是吴长远夫妻磕头拜年,然后吴琼带着弟弟妹妹磕头。 轮到高兆,她把金豆放下,自己先跪下,然后扶着金豆跪下,旁边跪着吴长亮,一家三口一起磕头。 金豆磕的像模像样,就是还不会说话,高兆旁边代劳:“金豆给祖父祖母拜年,新年好,恭喜发财!” 平武心疼想站起来扶住,路都不会走就磕头,赶紧说:“好,快让金豆起来,地下凉。” 给了压岁银子,平武忍住想把金豆抱进怀里的想法,怎么看孙女怎么好看,想她娘可真做的出来,让这么丁点小人磕头。 高兆今天给金豆穿了水红棉袄,大红的狐狸毛滚边,越发衬得金豆肤白眼亮。还给她头上扎了五六个小啾啾,红线绳绑住。 哎呀!我的闺女真好看,等再大点,头发长了,一定在头上戴两个毛球球。 金豆十个月了,不会走不会说话,就是会笑,一笑眼弯弯。 给她压岁钱,高兆抱着她,让她亲手接过,金豆在母亲怀里,拿着红包又做磕头状,吐字不清的说谢谢。 把平武稀罕的不好多夸,只是乐。 吃饭时,高兆在座子上又放了个类似现代餐厅里给儿童做的座椅,放在椅子上,后背放个小枕头,不然就要抱着她吃饭。 平武看不过去,说道:“我来抱着金豆。” 高兆微笑着说:“娘,金豆可厉害了,她可以坐稳,每天都吃肉粥,多吃饭菜骨头长得硬。” 平武眉开眼笑,说:“那是,金豆站的也稳,牵着她都能走好远,也不嫌累。” 吴驸马道:“那就让她坐着,一会再抱好了。” 他是怕公主说起金豆再说个没完,让大儿夫妻怎么想,心想还嫌玉娥不会说话,就是随了当娘的。 对于平武来说,她已经很克制了,就是照顾大儿媳的脸面,谁让金豆这么让人疼。 大年初二,吴长远一家去了杨家,平武等两个女儿一家来了,带着一起去了庆王府。 高兆一家三口回了柳树巷,高兴荣哥俩在门口候着,看见马车来,上前。 吴长亮先下马车,接过金豆,高兆出来,高兴荣扶住,怕姐姐再跳下马车。 “大姐,大姐夫,新年好。” 高兆道:“新年好,进屋再给压岁钱,你们当舅舅的准备好了吗?” 高阳荣道:“早就准备好了,我可是自己赚的钱。” “你上哪钱去?不好好上课,让我知道了可要揍你。” 高阳荣耷拉眉毛道:“姐瞧不起人?我抄了半年书,就是要给外甥女攒压岁钱,抄书等于复习功课,还能钱,两不耽误。” 高兆呵呵,伸手要摸弟弟脑袋,被他躲过。 929 板上钉 高阳荣十四岁,个子和高兆差不多,如今最怕大姐把他当小孩。 “大姐,又忘了,我都说过别摸我头。” “呵呵,想试试手感,以后该轮到天意了。” 高阳荣不接话,免得大姐说东说西。 先要去前院给祖父拜年,高兴说祖父一大早去了灵虚寺,午饭时回来。 吴长亮去了前院,高兆抱着金豆去了后院。 江氏和高翠等着哪,看到她进来,俩人都起来笑眯眯。 今天给金豆穿的是绿袄,大姑最喜欢的颜色,大红滚毛边,高兆来之前还给吴长亮说大俗即大雅,金豆长得好穿啥都好看。 这个不是吹,金豆肤色随了二爷,那个白,绿色也衬得肤色白皙,小脸粉粉的,红红小嘴,跟抹了胭脂似的。 江氏伸手接过来:“金豆,外祖母抱。” 高翠道:“快去里屋炕上做,外屋凉。” 进去里屋,高兆又抱回金豆,把她放地上,两手扶着她,说:“先给外祖母拜年。” 巧云拿了布垫放跟前,金豆跪下磕头。 “别让金豆跪下,你抱着她就行。”江氏心疼,别人家娃一岁多还要娘抱着意思意思,金豆才十个月,女儿真狠的下心,大过年不好教训人,不然非说说她不可。 “昨天给公婆也磕头了,我婆婆高兴的眉毛都飞起来了。” 等给高翠磕完头,江氏抱起金豆搂着,心疼的摸摸她膝盖,说:“我不信你婆婆不心疼,你别太过了,小心你婆婆把金豆接过去抚养。” 高兆嘻嘻笑:“我婆婆心里想,一是总要顾忌大房,大嫂的孩子婆婆一个都没抱过去,那抱我们金豆,大嫂不得有想法呀,还有就是表舅说了,金豆得就在爹娘跟前,所以我婆婆干着急,每天来馨园看看,没说抱过去的话。” 江氏戳女儿额头一下,“有了闺女还跟以前一样,啥话都说,真替你婆婆着急。” 高翠在一旁着急,想抱金豆,又不好越过弟媳,眼巴巴看着,金豆朝她一笑,高翠自己哎哎的,给金豆眨巴眨巴眼,就像逗小时候的侄女一样。 天意走过来道:“该我磕头了吧。” 高兆笑道:“对,该天意给大姐磕头了。” 天意歪歪头,想了想说:“给爹娘和大姑磕头,给大姐行礼。” “小人精,没糊弄成,娘,我觉得天意越来越像阳荣,贼精贼精的,咱家就我和高兴是一伙的,一个是傻大姐一个是傻大哥。” 高翠一听不愿意了,“谁说的?兆儿又聪明又能干,高兴也是,你爹让他晚两年考武举,现在咱家铺子都是高兴每天去,学堂放假,他天天去。还有咱家铺子那个黄金糕,供不应求,每天出来的没等一个时辰就没了,你爹说不接订单,谁家要都去排队,这过年前,好家伙!要的人家派下人整宿来排队,大冬天的拿着手炉,还几个人替换,有一个人家只有一人来排队,都冻晕了,高兴想个主意,让人排队后登记,每天出来的数登记完了,写个纸条,让人回家,第二天开门了来拿。每家只卖一斤,不然有的人家全部包圆,这可是你做梦梦见的方子,我家兆儿可不笨,你娘都说你这个大姐当的好,高兴哥几个都是你带来的,那会还想叫你招弟哪。” 高兆朝母亲眨巴眨巴眼,故意问道:“咦?我怎么不记得?” 其实她记得,外祖母说小名叫招弟,以后招来几个弟弟,高兆会说话后,谁叫她招弟,她就嘟嘴,说:我叫高兆,不叫招弟。 硬是让人叫她高兆,家人见她如此,也就不再叫她招弟了。 江氏笑道:“还不是你不愿意,你外祖母也是说着玩,你爹说兆就是好兆头,还叫什么招弟。” 天意在一旁不耐烦,等个空说:“大姐,啥时轮到我?” “哈哈!还有你二姐哪,你后面排着,谁让你最小哪。” 巧云一直安静坐着,听到这里,才站起给高兆福身道:“给大姐拜年。” 高兆拿出红包递过去,巧云接过谢了,抬眼看母亲怀里的外甥女一直盯着她看。 巧云一笑,金豆也一笑。 高兆凑头过去,在母亲耳边小声说:“她俩是一伙的,我觉得金豆像巧云小时候,不爱哭,就是比巧云笑的多。 江氏道:“那还不好?要是像你,小时候说哭就哭,给了你好吃的,马上不哭,跟演戏似的。” 高兆嘿嘿笑,心道:可不是演戏嘛。 高天意给大姐行了礼,接过红包,拿出一个小红包塞给金豆,说:“小舅给的,小舅走了。” 说完往外走,高兆冲他背后说:“一会给你大姐夫拜年,要个大红包。” 江氏冲她瞪眼,高兆捂嘴笑,又下炕,说:“我给娘和大姑拜年,恭喜发财、大吉大利、利是拿来!” 年年都是这一句,家里人都知利是是红包的意思。 高翠笑眯眯把她攒的银子换成银票装红包里,高兆接过,母亲给的她打开一看,吓一跳,数目有点大。 “娘,你装错了?” “过年胡说什么?这是你爹让给的,说辛苦你了,本来出嫁女不该帮着娘家,算给你入股钱。” “什么帮不帮的?这不是我应该的吗,我给爹说过人家多赚点银子啊好给高兴他们办喜事,我已经出嫁了,哪里用得着银子,如今天天呆在家里带金豆,有银子也没处花去。” 高翠说道:“你在这给金豆当嫁妆。” 大过年的不好推推搡搡,高兆只好收下,等弟弟成亲她再拿出来好了。 这是门口魏枣儿叫二娘子,巧云说出去看看。 江氏看着小女儿的背影很满意说道:“如今如今家里全是巧云打理,娘只管照顾天意,你大姑忙着做那黄金糕,然后现在就盼着高兴媳妇进门,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他。” 高兆问道:“有没有和回家定好日子?” “定了,今年十月份过门。” “这么快?我还想着等高兴二十岁了再娶亲。” 江氏道:“那让回怀家娘子等?人家怀家不着急呀,十七八岁成亲有的是,也不算早。” 高兆想一想也是,不能拿现代的观点来要求,谁家总留着的定过亲的小娘子不出嫁,该琢磨男方是啥意思了。 “也行,高兴娶了媳妇,娘也该松快松快,让巧云多跟着杜嬷嬷学习,多了解了解大户人家里面的是是非非,将来遇到事儿也不会吃惊。” 自从乐安县主来提亲后,年年安西侯府过年过节都会送礼,礼物也是按照未婚定亲家的礼单来送,虽然高家说等巧云及笄再定,但目前来看,嫁到安西侯府是板上钉钉了。 930 爹不亏 中午吃午饭时,高成继也从庙里回来。 一家人又正式拜年,在前院吃了饭,江氏抱着金豆,一口一口喂,全家人看着她吃的香。 高翠道:“像她娘,兆儿小时吃饭就香,一岁多自己坐着吃的可好了,一点没弄的到处都是,桌面干干净净。” 高兆得意道:“那是我教的。” 江氏说:“我看你是想偷懒……” 刚想说以前你就说过有了孩子早早让他们学会吃饭,不然等自己吃饭菜都凉了,想到女婿在,不揭女儿老底,给她留面子。 吃了饭,高文林让女儿去书房,说给她一本孝女经,回家好好读读,高兆以为要挨训,还想大过年的训她,看来父亲对她带金豆实在看不下去。 高兆琢磨,难道自己太过份? 进了书房,高兆忐忑,见父亲脸色还好。 “坐下说吧,有个事没给你说,就想今天你来了再说。” 高兆这才放心坐下,不是因为今天她让金豆磕头要训她就好 “爹,是铺子的事?娘给我说了,娘说爹说的给我份子钱,爹,我说了不要,家里这几年都要用钱,我在公主府啥都不缺,拿银子也没地方用。” “给你你就拿着,留着给金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高兆不知何事,诧异。 “年前,阜阳郡王府陈使司派人来找我,是郡王世子幕僚带着来的,说买黄金糕的方子。” 高兆一听激动了,说:“卖!反正云贵那边咱们不会去做,爹,咱卖,最好分区域卖,这样多卖几家,咱家就做京里和附近,其他地方不做,全卖,不卖白不卖!” 嗷嗷嗷!昨晚好像做梦发大水了。 高文林拿桌上的书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财迷,就知你会这样想。” 高兆嘿嘿:“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想南方既然有椰子,比我们方便,你把方子给你公婆一份,吴家在闽南,取材更近,还有,给庆王爷一份,侯知府在杭州府,云贵的算咱家卖的,其余的交给庆王爷,咱们承了别人情,该还,银子可以慢慢赚,人情要早还才好。” 高兆想都不想就同意父亲的想法,能明白父亲的压力,就像她前世,遇到很多人帮她,怜惜她没爹没娘,后来奶奶又去世,师傅说就把她家当自己家,出嫁时从她家出嫁。闺蜜妈妈说把我当妈妈,我就当有两个闺女,还有好多朋友,出去吃饭从不让她掏钱,过年个个邀请她回家一起过年。 她能长的那么快活是这些人给了她温暖和爱,但,心里也有压力。曾给闺蜜说:花钱买单的人心里才痛快,白吃的人有压力,等我赚了钱,天天请你们吃大餐。 “爹说的对,我没有意见。”高兆赞同道。 “你把方子抄了给他们,我就不出面了,陈使司的人直接给了我一个数,吓我一跳,又不好说给的多了,显得咱方子不值钱。” 高兆见父亲比划个数,也吓一跳,不过人家愿意出,当然,出这个可不仅仅因为是方子的事。 “爹,那就收下,说明陈使司有银子,咱帮他花点,没啥。” 高文林见女儿说话还跟以前一样,没变,说明在婆家过得不憋屈,挺好。 “还有,爹年后要当推官了,还没给家里说,等任命下来再说。” 高兆兴奋,问道:“几品官?” “从六品。” “可以呀,恭喜爹,以后是高推官了,恭喜恭喜,再给我一个红包庆祝庆祝。” 高文林故意板着脸道:“不给,爹还要留着给金豆攒嫁妆。” “不用,我公婆会给金豆的。” “我是外祖父,给是我高家给的。” 高兆吐了下舌头道:“爹,养我这样的闺女太亏了吧。” 高文林微微笑,说:“爹不亏,爹愿意。” 高兆走过去,搂过父亲的胳膊,头往肩头靠了一下,又放开。 “你放心,不管何时,你都是爹的闺女。” “嗯,爹也是永远的爹。” 走出去,外面生冷,可高兆心里暖暖,父亲,这个有些古代封建思想,有着男人的责任,当爹的责任,为了家人,为了儿女,付出所有也心甘情愿的父亲。母亲嫁了父亲,心里一直安定,一辈子内心都是纯善,因为父亲给了她所有底气,才能让母亲一直保持那份纯善。 高兆一家三口回去,走时高翠一直抱着金豆,终于轮到她了,不是外面冷,她都想多抱着说几句话。 回到公主府,刚进屋换了衣服,历妈妈进来说大长公主回来了,问三娘子如何。 高兆说要睡了,等睡醒再去荣禧堂。 过完十五才算过了年,高兆打算那时给金豆断,平武提前说到时把金豆抱她那,通常给孩子断母女要分开,直到孩子适应后不哭闹了。 高兆准备了一叠手帕,给自己的,母女分开,不仅仅是女儿不适应,当娘的也不适应呀。 金豆在荣禧堂跟着祖父祖母,白天还好,晚上找娘了,开始金豆哭法,大大的眼睛泪慢慢出来,也不哭出声,小嘴一撇,你以为她要哭,她轻声叫了声娘。 哎呦!平武眼泪出来了,抱着哄:“你娘头疼,先睡了,金豆跟着祖母,别打扰你娘,跟祖母睡。” 让驸马睡书房,吴驸马道:“那屋也不冷,我睡那屋,放个火盆就好。” “我不是怕吵着你嘛,小儿夜里起来几次,又是断食,免不了哭闹,我守着就行。” “我是当祖父的,哪能只顾自己?到时你招呼一声,我起来还能帮个忙,以前薰生小时候我不也守着过来了。” 平武想起那会,夫妻俩夜里对着发愁,她哭驸马给她擦泪。 “好。” 驸马出去安排人把那屋木床上铺上被褥,平武抱着金豆来回走,嘴里哼着从儿媳那听来的歌谣。 “娘的宝贝,快快睡,小兔子来了快快睡,娘的金豆快快睡……” 馨园,高兆哭得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又喊痛,才喝了麦芽水,涨的痛呀。 女儿不在跟前,还不好好给孩子爹撒撒委屈。 931 看唱戏 高兆真疼假委屈呜呜的哭,又喊疼,吴长亮急坏了,要找张嬷嬷,被高兆拉住。 “都要经过这一遭,太医来了也没用,就跟生孩子似的,哪个女人都要经历,呜呜,当女人好辛苦,生一个糟一回罪,呜呜……” 吴长亮搂着她说:“那我们不生了,有金豆就行。” 高兆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里是真诚和心痛,不是哄她。 “不行,我喜欢孩子,最少要生三个。” “好,那就生三个。” “呜呜,我好疼。”继续呜呜。 吴长亮冒出一句:“我给你揉揉。” 高兆吓得躲,不是害羞,是一碰就疼。 “不能动,太疼了。” 吓得忘了呜呜了。 吴长亮没办法,只好哄着高兆,听她呜呜到半夜,边呜呜,边喊疼,边说想金豆,不知女儿睡了没。 吴长亮只好又去荣禧堂,没敢进去,在院门口听了会,没孩子哭闹声回去了。 高兆一听继续呜呜,说闺女是白眼狼,才分开就忘记娘,伤心。 吴长亮柔声说:“估计累了,金豆哪里会忘记娘,她可是小棉袄。” 高兆觉得自己作的差不多了,也哭累了,喝点水睡觉。 期间又热敷了两次,都是吴长亮亲自来,孩子都生了,高兆也没什么难为情的。 睡着了梦里说:金豆,你这个死丫头,等娘好了收拾你,吴长亮微微一笑,给她盖好被,离着远点,怕睡着了碰到她。 第二天高兆一睁眼,喊了声金豆后,才想起昨天没在馨园,赶紧下炕,走出去见二爷进来。 “金豆如何?” “我刚去看过,娘正喂饭,看到我就问娘哪。” 高兆眼泪下来,揪心一样,吴长亮走过来给她擦泪。 “金豆还好,吃饭也好,娘说夜里醒了两次,一会吃了早饭带她去王府,晚上再回来。” 高兆点点头,知道婆婆是想分散金豆的注意力,不然在家总要找娘。 香兰打了热水进来,高兆让她端进屋,解开上衣清洗后用热水敷一下,然后才洗漱。 平武抱着金豆去了庆王府,贾老太妃事先知道过了年要给金豆断,没看见高兆,就知开始了。 “哎呀我的金豆,受委屈了,曾外祖母抱抱。” 平武把金豆放到母妃怀里,就见金豆看着太妃,问:“娘哪?” 太妃眨巴眨巴眼睛,说:“你娘给曾外祖母做好吃的去了,要去好远,过几天就回来,也给金豆吃。你娘是孝顺曾外祖母,金豆也是孝顺孩子,乖乖的等几天。” 金豆别的听不懂,就听懂娘不在这里,她眼睛都不眨,眼眶一会都是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太妃心疼的搂着,“哎呦,我的小金豆,可心疼死曾外祖母了,你可别哭,你一哭,曾外祖母也要哭了,乖,曾外祖母给你擦眼泪,咱们去看戏,对,让你舅爷唱戏,你舅爷唱戏可好听了。” 于是,庆王爷被叫过来,接到一个任务,唱戏。 他哭笑不得,人家彩衣娱亲,那是孝顺长辈,我这算什么。 “你快去准备,这是娘要听,正好你姐来了,一块听听。” 以前平武训斥弟弟胡闹,现在巴不得他唱几出。 庆王爷就把所有置备的行头拿来,换上衣服,画个大花脸,府里也有会拉琴的,会唱几句的下人,戏班子人手太妃给放假了,说谁都要过年,和家人聚聚,别拘着人家在府里,所以只有庆王爷亲自上。 庆王爷唱戏有一手,那琴拉起来,小鼓敲起来,一亮相,有感觉。 小儿会听什么戏,看热闹,不一会金豆笑了,看到高兴处拍手。 平武松口气,中午的时候,庆王爷累瘫了,他爱好也只是哼哼几段,哪里真像人家台上这么唱?人家还换个人来唱,今天一上午就他自个,嗓子都哑了。 “我得找外甥,陪我嗓子,为了他闺女,舅爷成戏子了。” 太妃瞪眼:“找什么找?你可是给娘唱的,彩衣娱亲知不知道?我还没听够哪。” 庆王爷紧着作揖:“娘,亲娘哎,我会的全唱了,剩下的小儿不能听,这样吧,我去外面请人回来唱,绝对唱的比我好。” 平武道:“有没有小儿学唱戏的,让他们过来,金豆听不懂,只是听个热闹。” 庆王爷一拍手道:“哎呀,姐,你怎么没想起来,让王小二媳妇带他家的豆来这,还有几个豆来着,小儿一起玩比看戏好,看戏看一天也烦了。” 太妃道:“对对对,让西贝把她们带来,金豆和豌豆熟悉,那什么豆来着,一起来。” 好吧,第二天,四大豆聚集在庆王府。 贾西贝自然愿意,通知玉青瓦和吴迎春。 玉家和王家激动,特别是王家,王奇年父亲就是京里一小官,家族里他还是唯一的官家,当初感谢吴迎春父亲救了他一命,让儿子娶了吴家女。 当时家里人都反对,儿子没意见,反对也是因为吴家就是一开武馆的,门第太差。 谁成想娶回来的儿媳玩得闺友大有来头,刚知道是不相信,后来确定了,王家再没人看轻吴迎春。 接触久了,知道这个儿媳性子直爽,更满意。儿媳生了个闺女,也不嫌弃,起名刀豆,刚开始说哪有女娃叫这名,再听是要和公主府家的金豆当姐妹,个个都说好名字。 吴迎春婆婆还说大名就叫王刀豆,王奇年不干了,他起个名叫王采荷。 王家给刀豆连夜做了新衣服,先准备明天的,以后继续做,必须每天去不重样。 关于要不要带礼物带什么礼物,王家吵吵了半天,还是吴迎春说什么也不带,人去了就行,其他人才不吵吵了。 玉家,玉夫人同样给毛豆准备新衣服,准备能进得去王府里的,别丢了人。 玉青瓦不管那些,抱着毛豆乐呵呵,说就要和妹妹见面玩了,要不要带玩具呀。 四个豆,毛豆最大,金豆老二,接下来是刀豆豌豆。 高兆曾说合起来是金毛弯刀。 玉青瓦给女儿说到这让人把毛豆的玩具全拿上,玉大人又去街上买了一堆回来。 贾西贝家的豌豆小,她这个大食物供应商跟着就行。 932 小抠门 毛豆大年三十的生辰,已经周岁,就是那天别人家过年,没法请客,玉大人自家人办了个抓周宴,毛豆抓了个小刀,玉青瓦欢喜的拍巴掌。 听父亲说她周岁也是抓了把小刀,所以毛豆的玩具木质小刀好几个。 到了庆王府,都在贾老太妃院子里,太妃把炕屋收拾出来,炕上铺上褥子,窗户打开,窗外两个婆子守着。 贾西贝在王府门口等着,玉青瓦吴迎春来了后一起进去。 先给太妃请安,平武大长公主已经到了,金豆看到三个豆笑了,里面就认得豌豆。 太妃看到三个豆欢喜,特别是毛豆,圆乎乎的小胖闺女,再看玉青瓦,娘俩很像,看着就喜庆。 三个豆跟约好了似的都穿的水红色棉袄,太妃道:“把棉袄脱了,屋里烧的热,别再出汗受风。” 贾西贝几个给各自孩子脱了袄,换上夹衣,也是水红色,因为是新做的,颜色鲜亮。 玉青瓦把毛豆放下,教着她:“给娘娘磕头拜年。” 毛豆先两手撑地,两腿跪下,然后磕头,嘴里说:“娘娘,拜年。” 太妃止不住的乐,拿出礼物,甄嬷嬷接过又递给毛豆,就见她眼睛马上亮了,咧嘴笑,又磕一个头,歪歪倒倒要爬起来,长得胖乎乎,看着就要倒。 玉青瓦扶她起来,她站稳后急忙伸手要接礼物。 接过礼物抱在怀里笑,还说了声谢谢。 吴迎春和贾西贝抱着各家豆给太妃行礼请安,都收到了礼物。 然后是给平武大长公主,那个毛豆收到礼物就眉开眼笑,和刚才太妃给的一起抱着,玉青瓦要帮她拿着,她死死抓住使劲摇头。 玉青瓦说:“我家毛豆长大了是小娘子中第一抠,只要给她的东西谁也不给。” 太妃笑起来,道:“将来会持家,能把日子过好。” 玉青瓦得意说:“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不怕陪嫁会被婆家骗去。” 平武也一笑,知道这个玉家妇人如何,不计较她说话随意。 “你们在这玩吧,中午都搁这吃饭,平武,有甄嬷嬷在这看着,放心吧,还有西贝哪,金豆认得她,咱们那屋坐会。” 平武还是又留下蒋嬷嬷照看,跟着母妃出去了。 贾西贝三人把孩子抱上炕,蒋嬷嬷也把金豆放好,退一步,在炕边不错眼的盯着。 玉青瓦把她带来的玩具堆在炕中间,先拿了个布老虎递给金豆,又挑了两个不知是兔子还是老鼠的公仔给了豌豆和刀豆。 豌豆半岁,刚会坐,好奇的那些公仔,看着其他小朋友。 毛豆一脸的不情愿,玉青瓦哄道:“给妹妹玩,走的时候咱再带走。” 又给贾西贝他们解释道:“毛豆抠门的很,是她的玩具哪个都记得,我拿回娘家,走的时候她都一个一个捡一堆,要带回家。” 贾西贝笑道:“那就是随了他爹,小丸子多大方,自己有的东西都舍得给人。” “我爹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是随了王小三,比她爹还抠。” 吴迎春出门前婆婆一再交代少说话看着孩子就行,她听了她俩说就抿嘴笑。 “吴姐姐,你家刀豆将来会不会也随了他爹?等会说话的时候就不住嘴的说,哈哈!那就要笑死了,我家豌豆肯定随我,金豆最好随她娘,要是随了我表叔,那就是锯了嘴的葫芦,是不是啊小表妹?” 金豆见贾西贝问她,就点头,让大家一阵笑。 四个豆会说简单字的只有毛豆,她爬起来在她的玩具中一顿找,玉青瓦问找什么,她说:“包包,包包。” 玉青瓦在玩具里翻出一个小孩拳头大的布包,毛豆接过来,手拿着布包举高高。 玉青瓦说:“她是要和我扔布包。” 她伸开两手,毛豆把手里的布包一扔,玉青瓦接上,又扔回去砸到她身上,毛豆咯咯笑。 母女俩就这样你扔过来我扔过去,其他三个都好奇看着。 玉青瓦又从玩具堆里翻出三个,给了贾西贝她们,说:“一起玩。” 顿时,炕上的人都扔布包,贾西贝捏了捏手里的布包,里面塞了棉花,她把布包扔到金豆身上。 “金豆,捡起来扔给表姐。” 金豆捡了起来并没扔,而是伸手把布包递给贾西贝。 贾西贝说:“看来你娘在家和你没玩过这个,你娘主意这么多,怎么把你教成这么安静的一个小娘子?好奇怪哟。” 她去了公主府多次,都是看到金豆安安静静。 不知谁扔了一个布包砸到金豆,金豆茫然的眼神四处看,好像在问谁砸我。 毛豆咯咯笑,看她脸上的坏笑,就知道是她砸的。 金豆捡起布包伸手朝她递过去,玉青瓦不好意思的对女儿说:“你看妹妹多有礼貌,你给妹妹说对不起,你是和妹妹玩的。” 毛豆笑着说:“不起,玩。” 玉青瓦又对金豆说:“你扔给姐姐,看她能不能接上?” 金豆摇头,还是伸手给毛豆递过去,毛豆接过来又朝刀豆扔过去。 炕上玩了一会,又把四个豆抱着穿鞋下地,去外面厅里。 玉青瓦抱着一个好大的布老虎,放到地上,牵着毛豆走过去。 毛豆骑到布老虎身上,两个手抓着老虎耳朵,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其他三个豆全体好奇的看着。 太妃和平武公主也在厅里坐着,面带微笑的看着小儿。 平武说:“看来这四个长大了,毛豆最顽皮,我还以为会是西贝家的豌豆最调皮呢。我家金豆最乖。”一脸的笑眯眯。 “那可不一定,”太妃说道:“不是有句话说女大十八变,不单单是指容貌,性子也是如此。大多数是三岁看到老,金豆他们还小,过了三岁再看吧。” 平武让江妈妈把金豆抱过来,抱着说:“金豆大了也这样。” 贾老太妃撇撇嘴,就见金豆问:“娘哪?” 平武哄着说:“你娘买好吃的去了,等几天就回来。” 一看金豆又要眼睛湿,贾西贝走过来说:“金豆,表姐带你和毛豆姐姐玩。” 金豆摇头,偎在平武怀里。 933 说出来 高兆在家躺着哼唧唧,吴长亮去了衙门,她也不撒娇了,疼了就自己哼唧唧。 春竹陪着她说话,在说香兰有喜之事。香兰去年十月成的亲,春竹也定了人家,是馨园里的家仆,三月成亲。 “香兰姐姐让奴婢给奶奶说,她要是生个丫头就伺候三小姐,陶妈妈欢喜的很,七喜姐姐面前生了个小子,说香兰生闺女好,孙子孙女都有了。” 高兆心想还不是想生个闺女好伺候金豆,在利益跟前,重男轻女就不是那么很重要,再说又不是只生一个。 香兰当初因为她爹好赌卖了她,家里还有个弟弟妹妹,后来她娘带着弟弟妹妹去别人家帮佣,高家派人去打了招呼后,她母亲才能安稳抚养孩子。 前几年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她娘曾经来过一趟,来也只是说她爹没了,不管咋说是亲生父亲,香兰她娘松了口气,不用担心以后再被他堵着要钱。 高兆曾经问过香兰要不要回去和母亲一起过,可以给她放籍,香兰说要留在大娘在身边,三年穿素算是给她爹守孝,去年孝期满了,才成了亲。 高兆边哼唧边给春竹说道:“等你成亲,陪嫁是和香兰一样,以后好好过日子,受了欺负不能忍着,跟着我是为何?这个主都不能给你们做,那就别说是我高兆的丫鬟。” 春竹害羞一笑:“多谢二奶奶。” 她和香兰两个性格,话少默默干活,香兰话多胆又大,就是有点小心眼,春竹知道她这样,所以每次默默退后,香兰也就更加照顾她。 这下香兰怀孕,最起码一年多不能近前服侍,所以她才把春竹推出来,要是别人占了她的位置,那她回来后谁能让? 厉妈妈在门口回禀说二奶奶要的东西送来了,高兆从炕上爬起来,春竹给她穿好鞋后扶着她下来。 走到厅里,就见历妈妈掀着门帘,两个婆子抬着一个木马进来,先是一个小的,然后又抬进来一个大的。 这个是高兆画了图让厉妈妈找木匠去做的,下面圆弧形上面木马,一大一小,她和金豆可以一起玩。 高兆骑上去,抓着码头上两个耳柄,一前一后晃起来,心想等雪化了之后在院子里坐旋转木马,草图已经画好交出去。 下来看看结实与否,然后对妈妈说道:“把这两个送到燕前堂,给丹姐和松哥儿玩,再做两个送过来。” 原来是想送到庆王府,可是怕金豆看到了要找娘,因为她画草图的时候给金豆看过,那个小不点记忆力可好了。 厉妈妈又吩咐人抬出去送到燕前堂,张嬷嬷端了热水过来给她热敷。 高兆看着自己,真希望不喂孩子的以后还能够这么大罩杯,女人爱美除了脸蛋之外,一生的追求就是减肥和大罩杯。 女为知己者容,如果人们的眼光女人美是长脖子,估计各个都得往脖子上套环。 高兆七想八想,打发时间,晚上给二爷哼唧唧几声,掉几颗想闺女的金豆子。 人家说:爱要大声说出来。到高兆这里,是一切都自己对家人有利的都要说出来。 她不能闷在心里想女儿,必须得让孩子爹知道。 就这样,七天后,高兆恢复正常,金豆一直习惯吃饭,所以是很容易适应,就是头两天每天要问好几次娘哪,一说不在眼泪出来,也没有哭闹。 平武天天抱着去亲王府,见她后面那些天也不问娘了,就不再过去。 高兆听了信,急忙去了荣禧堂,门口听到公主婆婆的说话声,一听就是哄金豆,轻声轻语。 “金豆。” 平武怀里的金豆听到母亲的声音,扭头看过去。 然后哇的哭出来,朝着高兆伸开胳膊。 高兆眼泪汪汪疾步过去,顾不上给婆婆请安,蹲下伸开胳膊抱过女儿。 “娘,娘……” “娘在,娘在这,娘给金豆做好玩的去了,去了好远,娘回来了,再也不离开金豆了。” 金豆搂着母亲脖子使劲哭,平武看不下去,娘儿俩一起哭,再把金豆哭坏了。 心里吃味,搂着睡了七八天,见了娘就不要祖母。 “好了,不哭了,金豆跟你娘回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已经听周嬷嬷说了,二奶奶做了一堆木头玩意,说给三娘子大了玩耍用。 高兆拿出手帕给金豆擦泪,自己也擦了泪,起身,抱着金豆给公主婆婆福身,说先回去。 平武看着儿媳孙女出去,伸直腰用手捶了一下,对周嬷嬷说道:“真是老了,带了不到十天,我这腰酸背痛,胳膊疼腿疼。” 周嬷嬷上前给主子按肩,听主子说:“让医女来给我按按,我去炕上趴着,浑身不得劲。以前带薰生就没这样,心里想接金豆来跟前,看来是想都别想,照顾不了。” “那是主子什么都亲手做,别的府上的老封君,只动嘴,下人们忙乎,主子心疼三娘子,什么都是亲手。” 周嬷嬷扶着主子去里屋,另一位妈妈出去叫医女。 “我就瞅不上那些,你刚看到没,孩子谁照顾的多跟谁亲,金豆她娘这点好,什么都是她亲手,给金豆洗澡换衣,晚上搂着睡,那些老家伙霸着儿孙,又不亲手做,让孙子和亲娘分离,和老家伙也不亲,为何有的只和奶娘亲近,大了后把奶娘一家养着,对亲生父母只有客气,不见亲近。大房几个一是我没空,二是考虑这个问题。我再稀罕金豆,也没想过把她接到荣禧堂,有亲娘亲爹,我不做那讨厌人。” 周嬷嬷奉承道:“主子想的明白,有的人家,巴不得自己哪个儿女能让长辈抚养,以示恩宠。” 平武笑道:“你也说那是为了恩宠,哪是为了亲生子女好?不过,有的媳妇不像样,是不能把儿孙交给儿媳,免得养歪了,我是见两个媳妇人是明白人,不然我也不会撒手。” 周嬷嬷跟了大长公主多年,平武没出嫁她就在身边伺候,又跟出府,一辈子自梳不嫁人,没个亲人在京,一心伺候主子,主仆俩会说些家常话,平武也会给她念叨一些家事。 医女来了进屋给大长公主按摩,平武也学着儿媳那样哼唧。因为儿媳说哼唧会让疼痛发散。 934 是念想 转眼春暖花开时,三月三要到了。 高兆在院里推着旋转木马,上面坐着三个,吴丹一姐弟和金豆。 三个年轻媳妇扶着小主子跟着转圈走。 金豆笑得咯咯的,榕哥儿扭着脖子回头看。吴丹一抓住耳柄,她有点胆小,坐了很多次每次都紧张。 “好了好了,不推了,再转几圈我头都晕了。” 一个婆子过来拉住木马,停稳了后,媳妇子把小主子抱下来。 金豆不用人牵,走到高兆面前,高举胳膊伸开小手,高兆把头低下,她用手掐母亲眉心,说:“不晕不晕。” 有一次高兆头疼,自己使劲掐眉心,让金豆看见,以后只要高兆一说头疼头晕,她就要给高兆掐眉心,小小手指,又不舍得用劲,掐两下问好了吗。 把高兆心疼的,怎么那么乖巧,真是天生的,不知随了谁,反正没随她。 高兆觉得自己天生没有那么懂事,来这里自小被大姑夸懂事那是因为她不是小儿。 难怪公主婆婆越发宠着金豆,婆婆说:就没见过这么懂事心疼人的小儿,能不让人心疼她吗? 平武不笑脸就很严肃,别人以为她生气,金豆就会亲祖母一下,说:不气不气。 让平武以后只要孙女在就笑着,背地里给驸马说,腮帮子都疼,保持笑容也累。 把吴驸马乐得,心里说终于有个能治你的,小儿子父女俩加一起,公主只有投降的份。 三月三,金豆周岁,又是吴长亮的生辰,公主府对外不请客,只是自己家办个抓周宴。 高兆一早给金豆穿上红色夹衣,下身襦裙,头发梳了双丫,高兆给她围了一圈红绒绒,脸上画了两个红脸蛋。 好可爱! 吴长亮今天休沐,昨晚女儿睡着后抱去小床睡,所以他早上精神抖擞,笑着看高兆给女儿打扮。 高兆拿过铜镜让金豆看,“好不好看?” 金豆对着镜子点头,高兆哎呀了一声,放下镜子说:“忘记点眉心了。” 又在金豆眉毛中间点个红点,“哎呀,我们金豆太漂亮了,金豆她爹,是不是呀?” 现在高兆很喜欢这样称呼二爷,觉得很有一家亲的感觉,还让二爷称呼她金豆她娘。 金豆走到父亲跟前,眨眨眼,意思是娘说的是真的吗? 高兆有时糊弄女儿,金豆能从别人表情感觉出来,所以对母亲的话总是表示怀疑。 吴长亮抱起女儿,说:“你娘说的对,金豆好看。” 金豆笑了,搂着父亲亲一下,高兆气哼哼道:“坏家伙。” 金豆又伸嘴过去,高兆把脸凑过来让金豆亲一下,这才堆笑。 “我们过去吧,一会岳父要到了。” 吴长亮抱着女儿,一家三口去了荣禧堂,一进去就看到两个大姑姐一家回来了,带着各自孩子,都是一儿一女。 吴玉娥看见金豆,乐呵呵走过去要抱,吴长亮说道:“先给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请安。” 他放下女儿,和高兆给姐姐们请安,然后是金豆给姑母姑丈行礼问好。 接着是姐姐家孩子给高兆夫妻请安,唉!这里家人见了也得行礼问安,家庭聚会,就这一块能用好多时间。 “这会让二姑抱抱,金豆,叫二姑。” “姑。” 吴雪梅姐俩经常回来,金豆熟悉她们,对表哥表姐也熟悉。 “你别抱她了,放她下来。”平武说道。 吴玉娥放下金豆,就见金豆走到平武跟前,胳膊伸开,平武一脸笑的抱起。 “祖母抱,你们都坐下。” 吴驸马起身道:“你们娘几个说说话,我和女婿薰生去书房。一会长远来了也让他过去。” 走出去看见长子一家过来,叫上吴长远,杨书桃带着子女进了屋。 又是互相见礼,吴雪梅拉着嫂子坐下,平武让吴琼带着会走的去外面玩去。 屋里只有大人和平武怀里的金豆,今天她是主角,所以平武坦然抱着。 等高家人来了,又是一顿热闹见面。 江姥姥提前从武成县赶来,这次没带儿媳,和女儿女婿一家来的。 高家这次全部出动,几个儿女都来了,吴玉娥虽然给高家说的媒,对高家长子并不熟悉,这次好好打量了他。 见他高高壮壮,长得像高太太,颇为俊秀,高家次子和小儿子长得像高经历,听说现在是高推官。 意外的是高家次女,难怪母亲也夸过几回,长得好,举止文雅,一看行礼就是宫里嬷嬷教导。 小儿子是花家女婿,一点不害怕,好奇的眼神,看到金豆就笑。等金豆给他行礼,还学大人说话:“外甥女快快起来,小舅给你礼物。” 把手里的小竹笼递过去,金豆接过说谢谢。 吓得江姥姥赶紧抢过来,走时小外孙非要拿着这个,不带就不上车,女婿生气让他回去,江姥姥拦着说她看着,可问他没说是给金豆的,来这里送这个,吓死个人。 高兆一看里面是个蝈蝈,再看公主婆婆,平武脸抽抽,又展开笑容。 高天意不愿意了,说:“这是我抓的,给金豆。” 高兆从外祖母手上接过小竹笼,说:“好好,大姐帮金豆收起来,放到大姐院里,一会回去金豆再玩。” 把竹笼交给下人拿走,又对天意说道:“来,先洗手,有好多吃的,天意喜欢吃什么?” 高兆先找理由让他们洗手,免得婆婆开口让人给金豆洗手,娘和外祖母该难堪了。 高兴荣行礼说去找姐夫,带着阳荣出去了。 来大姐家不自在,以后去岳家会不会也是这样? 吴雪梅姐俩对江姥姥都很客气,因为天意刚才那举动,江姥姥很紧张,怕给外孙女丢人,后悔那会该拦着天意带蝈蝈来。 说了会话,开始抓周,男士都过来,一桌子物件,金豆坐在桌上,看着人围着她看,不知啥意思。 “金豆,你看看,最喜欢哪个拿一个,拿你最喜欢的。” 金豆点点头,低头看桌上东西。 伸手抓了一个,所有人眼睛盯着看,见她拿出一个络子,络子上吊着一枚铜钱。 平武强忍着眼泪,她一个月前就在打这个络子,铜钱是母妃给的,说是离家时外祖父给的,把家里所有的铜钱给了母妃,进宫后全花了,就留了这两枚,给了女儿和儿子,说是个念想。 935 我愿意 平武在编络子的时候,给金豆说:这是你曾外祖母给的铜钱,祖母留着给金豆。 编好了又给金豆戴上,说:金豆,你要好好留着,祖母不给别人,就给金豆。 之后收起来,今天放抓周物件,平武拿出来放进去,没想到金豆偏偏从一堆里面拿出这个。 金豆抓着铜钱,红色络子挂好长,她举手对着平武。 “祖祖,给。” 话还说不清,祖父祖母她都叫祖祖。 平武强忍着眼泪,伸出的手颤抖着。 别人都感觉出平武的异样,除了驸马,不知怎么回事。 高兆能感觉出来这个是婆婆放的,但不知为何放个铜钱。 平武含泪微笑,伸手接过络子,给金豆戴上,金豆要取下,平武说:“金豆拿的就是金豆的。” 金豆摇下头,说:“给祖祖。” 平武抱起她,搂在怀里,吴驸马对高文林说道:“亲家,去吃饭。” 赶紧带人去带客厅,平武今天有点失态。 男人跟着吴驸马去了,女眷留在正屋。 金豆在搂着祖母脖子,还拍了拍祖母,贴着说:“祖祖不哭。” “祖母没哭,祖母是高兴。” 高兆能听到公主婆婆说话的哽咽声,好奇那个铜钱有什么故事。 大人一桌,小娘子一桌,金豆坐着她的专用椅子,挨着大长公主,她还不会用筷子,用小勺不紧不慢吃着。 吴玉娥稀罕的看着,自己儿子可比金豆大,吃饭还让人喂。 平武一直给金豆夹菜,夹她能吃的,今天她不想那么多了,我就偏心金豆又如何?你们哪个像金豆这样可人疼? 你们多大她多大? 谁要计较就别到我跟前来! 高家人就看到了金豆在大长公主跟前是怎么得宠的。 平武兴致很高,热情招呼江姥姥和江氏,对巧云和蔼可亲,神采焕发,和江姥姥说起金豆,眉飞色舞。 江姥姥更加的夸,说没见过这么好看又懂事的小儿,夸的话高兆听了脸红,原来自己是遗传了外祖母。 平武一点也不觉得夸张,一句一个你老说的太对了。 啊哈!高兆觉得外祖母拍马屁功夫一流,能把公主婆婆拍的这么舒畅的人没有,因为没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夸大说话。 平武还关心的问高大姑怎么没来,以后让她想来就来,公主府没那么多忌讳。 这句话高兆最爱听,马上接口应了,江姥姥马上夸大长公主大慈善,跟菩萨似的。 吴玉娥肚子笑抽,原来母亲爱听奉承话,那好,以后她也使劲说,回家先在婆婆身上试试。 一顿饭吃的热情洋溢,饭后在说些话高家人告辞,平武热情说得空就来,一起吃饭。 吴长亮亲自送出去,上了马车,江姥姥才舒口气道:“都说大长公主严厉,我看挺和蔼的。” 又洋洋得意道:“我们金豆就是招人疼,看她祖母对她宝贝的那样,兆儿以后不用担心,再生个小子,更加能在婆家立足。” 江氏无奈,觉得今天母亲话太多了,给她使眼色没用。 江姥姥看女儿神色,说:“你看你,好不容易和大长公主说上话,又都是说金豆,你拦着我干嘛?我还不是为了兆儿母女?大长公主也爱听,没看那脸笑的。” “娘,大房也在,心里怎么想?” “爱咋想咋想,谁还敢给大长公主脸色?本来咱家金豆就好,当祖母的爱偏心谁小辈能管?” 高文林不知咋回事,江姥姥就把吃饭时说的话,眉飞色舞学一遍,高文林目瞪口呆。 一是吃惊自己外孙女真的那么得宠?原来女儿说他总以为女儿夸张,是为了让娘家放心。二是大长公主被谁附身?那样的还是传说中的平武大长公主吗? 公主府里,还在坐一起说话,吴驸马看着平武那欢喜异常的神情,他先问了问两个女儿家的外孙辈最近如何,问问女婿工作如何,典型的唠家常开场白。 然后轻叹一声,说道:“看着你们过得好,当爹娘的欣慰,也放了心。你们都大了,我和你娘老了,以后想过几年松快日子,希望你们各家把各家照管好,别让你娘气着就行。” 高兆低头,公公是在堵儿女的嘴,因为婆婆的偏心眼。 谁敢气着大长公主? 那谁也不敢计较金豆,吴驸马的感叹声有些惆怅,子女态度恭敬,连说不敢。 两个女婿连对视一眼都没敢,好怕岳父的眼神。 平武今天想通了,我想干嘛就干嘛,我还能活多久?谁让我高兴我就偏着谁点,谁让我憋屈,滚他他他的蛋! 啥也不解释! 平武就抱着金豆,挺直身子,眼睛环视一圈,说:“都回去吧,有空来看看你娘,你们把日子过好,孩子养好,让我和你爹少操点心,就是孝顺爹娘了。” 吴雪梅姐妹夫妻起身行礼,带着儿女告辞。 大房也走了,高兆拉了下吴长亮也赶紧告辞,把金豆留下给婆婆抒发抒发,今天婆婆有点兴奋。 人都走了,吴驸马朝着平武笑着摇头,平武眼睛一瞪,道:“你别说我,我愿意!我以后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还不信了,我还要看儿女脸色过日子。” 平武深深舒口气。 以前小儿子没成亲,她偏着,那是都知为何,所有人也偏着薰生,没人计较。 等薰生成亲,两个儿子两房人家,驸马说着,平武自己也想不能做的太偏,多少心里会憋着。 有了金豆后,更加要想大房的孙辈和二房的孙辈不能区别对待,可她心里就是区别对待了,面子上要不显,所以心里别扭。 今天的金豆让她心里难受,太憋屈了! 我就偏着她又如何? 又碰上满口夸的江姥姥,平武一下放开了,那个心里舒畅呀,内心从没有过的敞亮了。 谁要不满也生个让我像金豆这样的孙女给我? 吴驸马不再说,他也知道平武憋屈了一两年,尽量做到公平,可是子女就像五个指头伸出来不一样长短,就是他自己两个儿子从心理来说也是偏着小的。 那是因为大儿子小时乖巧,没让爹娘操心,小儿子从小多灾多难,操心的多付出的多。 到了孙辈,大房孙辈的他和公主管得少,轮到金豆,和他爹一样,见得最多,照顾的最多,偏偏又太懂事,同样的小儿,这个孙女怎么就这么知人意? 今天的抓周,别说平武,就是他也感动,孙女拿着铜钱的眼神就是祖母给你的。 要是别的物件,或许还没有这么感触,偏偏是太妃留给平武,驸马也不知公主会把它放在抓周桌上。 看平武意外的神态,吴驸马知道平武并没有给金豆说让她抓这个。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当爹娘的也该顺着心意过日子。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36 遇故人 平武抱着金豆舍不得放下,金豆自己挣扎下来,拍拍旁边的椅子,意思是让她坐那。 抱她坐好,平武问道:“金豆,今天为何要把铜钱给祖母?” 吴驸马也注意看,听听孙女怎么说。 “曾祖祖给祖祖。” 平武摸着她的脸,看着她眼里的纯真,想母妃说过,世上是有一种人,天生就善解人意。 母妃说慧极必伤,她有个姑母就是如此,没出嫁就没了。母妃说自己不及她十分之一。 平武吓,又想起表哥说的金豆比她娘有福,这才放了心。 吴驸马看平武变了脸色,忙问,平武就说了母妃说的话。 吴驸马想了想,叹气说道:“我自认为是个不笨的人,别说在岳母跟前,就是表哥都比我聪明。我说的聪明不是学问有多好,这方面我是不服气,用心去学,我不会差哪里。我是说别的,表哥比我通透、豁达,做事明白。” 这个平武知道,驸马从没有因为表哥是乡下来的放牛娃出身就看不起,反而很尊重表哥。 吴驸马说完看一眼平武,心里想,别说公主,就是庆王爷都不及太妃十分之一,幸亏生了你们姐弟没随了贾家人,不然,哪个座椅上的人会放心。贾家西贝算是普通,那个当王妃的有点像太妃。 难怪表哥对家的要求只是修自身,别的从不要求,不爱读书的就不读,有口饭吃就行。 没想到孙女会有点像贾家人。 平武也想到了这点,没法不服气,也打消了好好培养孙女的想法,随其自然,平安是福。以后交给她娘教吧,宁肯粗野点,也别和别人太不一样。 高兆走出去后,和大嫂分开时,不好意思一笑,杨书桃明白她的意思,也一笑,笑容是理解。 杨书桃如今早已想开,想不开又如何?公主婆婆已经收敛,那是不让大房多想,今天,看婆婆神情,一种我愿如何谁也别惹我的气势。 她也纳闷,二房弟妹生的侄女怎么就那么机灵,女儿时常去二房玩,回来说金豆如何如何,对金豆也喜欢。 高兆自己反而觉得有点做贼的感觉,觉得自己生的金豆抢了大房的东西似的。 主要是今天婆婆太明显了。 回到馨园,高兆拍拍胸口道:“我好紧张,金豆她爹,我怕金豆惹人眼,我可不想搞特殊。不行,以后让婆婆少见金豆,这样下去会被婆婆惯坏了。” 吴长亮说道:“金豆不会。” 高兆翻白眼,忘记这还有个宠闺女的爹在哪。 胡说八道的高兆开始了。 “哼!以后我要当后娘,不能让金豆飘上天,家里人都惯着,以后大了和别人相处,谁还惯着?一个不如意会觉得是别人不好,心里扭曲,嫁到婆家,婆婆能像亲娘那样惯着?到时日子过不好以为都是别人的错。养孩子如种树,等歪了再想正过来,费劲都不见得正过来。锯掉?根子歪了有何用?” 越说越觉得恐怖,脑海里出现一个叉着腰跋扈的小娘子,漂亮的脸狰狞,对着她说:都怪你,小时候不教我,这会告诉我错了,错的是你当娘的! 高兆一阵哆嗦,太吓人。 拔腿就要出去,吴长亮拉住,知道她要去把金豆抱回来。 “今天让金豆陪陪娘。” 高兆泄气,想起公公说的让婆婆松快松快。 又口是心非说:“我是怕累着娘,看个孩子可累了,娘上了岁数,我听说每回金豆去玩后,娘都让医女按摩。” “那娘也高兴。” 高兆更丧气,如何不明白,就像大姑,每晚累的腰疼,躺着哼哼,可是一脸的满足,大姑说给侄子侄女忙乎,再累也愿意。 高翠今天眼巴巴看着兄弟一家去了公主府,只可惜自己不能去。 在家呆不住,那就去铺子里看看吧。 十子饽饽店有个在城西,高翠也不坐车,自己慢慢走过去。 到了铺子,看见一中年男子在买点心,她没留意,直接去了后面,想等男客走后在出来问问店里情况。 等人走后,她出来,掌柜的热情让座,说了最近销售情况。 高翠这次来纯属打发时间,要是平日就去找严大太太,可今天严大太太家里小娘子过节,估计会忙。 坐了会,喝杯茶,高翠走人。 出去走了一会,感觉有人跟着他,高翠一回头,见是刚才店里那人。 警觉,因为是大街上,高翠并不怕,瞪眼睛喝道:“你干嘛跟着我?” “翠娘。” 高翠吓,那是认识她?武成县的人? 仔细一看,更吓,是那个人! “原来是你!” 那人说道:“是我,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翠娘,你还和以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 高翠心突突跳,不是因为激动,是压根就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男婚女嫁,又不在一个地方,哪里会想到再会遇见。 听他那话,高翠一点不信,当初对你爱恋如此深,刚才还看了一眼,又被你截住,我都没认出你来,你会一眼认出我这个老崧菜棒子? 哼!现在我认出来了,你是黄鼠狼! 高翠呵呵笑两声,道:“我也没想到,还以为遇到小偷了哪,京城又不是我家,遇到就遇到,那就此告别。” 扭头就要走,那人疾步上前,想拉高翠,又缩回手,道:“翠娘,好不容易遇见了,我请你喝茶。” “不必,孤男寡女惹人是非。” 那人说道:“那我明天去高家求见高推官。” 高翠更吓,道:“你想干啥?” “没啥,翠娘,当初我是不得已,作为儿子不能不孝,如今我孤身一人,能自己做主,我想找你兄长提亲。” 高翠气道:“我不嫁人,更不会嫁你,你敢来高家,我大棍子轰你出去!” 说完急匆匆跑了,那人看有人向这看来,站了会拎着点心走了。 高翠心怦怦跳,吓得,赶紧跑回家,回到自己屋里把门关上,捂着胸口。 那人,那人想干嘛,提亲?提哪门子亲?如果是十年前,备不住高翠会认为他是真的,如今?呵呵!鬼才信。 高文林一家回来,江氏看大姑姐精神不振,以为是没去成公主府心里不郁,就说了大长公主说的话。 高翠听了嗯了声没说话,江氏奇怪,以为大姑姐会激动,她虽然没说,但江氏知道大姑姐盼着能去公主府,倒不是因为脸面,而是能见到金豆。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37 他就是 第二天,高文林去了衙门,快要到时,遇见一个人,说武成县来的有事找他。 虽然不认识,但人能找来顺天府,又是家乡人,备不住有事相求。他客气请到附近茶馆要了个雅间。 坐下后,要了茶,小儿出去后,那人介绍道:“在下姓彭,名竖成,字云飞,家乡怀县,曾在武成县读过三年书,后面中了举在怀县书院教书,如今任职学正。” 高文林拱手道:“失敬失敬,不知彭学正找高某有何事?” 他还以为会不会是堂弟高文才认识的人,正好来京,想联系一下。因为怀县挨着宣庆府不远。 接下来他的话让高文林大吃一惊。 “在下少年时认得高家大姑太太,不瞒高推官,那时在下爱慕大姑太太,无奈母亲身子不适,在下回乡尽孝,后来……” 高文林心里吃惊,收回微笑,疑惑的看着他,等他说完。 “三年前拙荆去世,在下无心再娶,没想到昨天街上偶然遇见大姑太太,在下激动,给大姑太太说会来找高推官提亲,恳请高推官同意。” 说完起身站在屋子中间对着高文林躬身行礼。 高文林吓一跳,太突然吃惊了,听他话里以前和大姐认识,昨天相见过,难怪大姐昨天神色不对,太太也给他说了,他还想得空问问大姐,有什么心事。 但这是大姐的事,没搞清楚事情,高文林是不会说什么。 “初嫁从夫再嫁从身,这事我得问过家姐。” 彭学正恭敬回道:“是,我也给大姑太太说了,必得高推官同意才是,我前来见高推官,只是想表达我对此事的心意。” 高文林不是腐朽一人,老早以前就问过大姐,想改嫁就嫁,不要在意外人怎么说。大姐说她不嫁,兄弟容她在娘家她就留在娘家,不然去庙里当姑子也行。 这话让高文林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像轰大姐出门子一样,只好告诉大姐,哪天想嫁了就给兄弟说,他准备嫁妆。 一晃快二十年,大姐把侄子侄女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照顾长大,全心全意,从没说过要改嫁的事。 如今大姐四十多,别人这个年龄当祖母了,但大姐如果和这人有情,愿嫁,我高文林同样会准备嫁妆。 刚那人说话,高文林仔细打量,读书人模样,说话诚恳,长相不丑,看得出年少时是一翩翩俊郎君。 高文林下午散衙回到家,把大姐叫到书房,说了彭学正来找他的事。 高翠一听,砰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急道:“他胡说!我可没说要嫁他。” 高文林一听,就知大姐和那人认识,没出声。 高翠蹦完了看着兄弟,解释道:“文林,以前我没出嫁那会是认识他,他是别的县来咱这武成县读书,有回路上肚子疼蹲在路边,我送他去了医馆,就这么认识。以后又见了几回,可我没和他私定终身,他说会来咱家提亲,我是心里高兴,等着他来提亲。后来,他说要回乡成亲,他娘给做的主,我心里难过,知道咱家那会穷,人家肯定看不上,可总是放不下,后来文才家搬去宣庆府,我厚脸皮跟着婶子说去看看,找借口自己出门,打听到怀县,见了那人娶的是书院学正瘸腿闺女。之后我就放下了,不是我不好,是我爹不是学正。如果咱家现在还是以前那样,住在破宅子里,他会来娶我这个四十多的寡妇?我不是十五六岁,为了男人几句好话不管不顾,别说他是学正,就算现在京里哪个五品大人提亲我也不嫁,我好端端的高家大姑太太不当,去给人当填房?更别提那个眼里只有富贵的家伙,我拿着娘家的后台给他彭家填坑?想得美!” 高翠气呼呼,因为自己没得生,早就没了再嫁的心,快二十年在娘家过日子,虽然辛苦但舒心,老父还在,她可以尽孝,和兄弟媳妇相处的好,侄子侄女她看着长大,情感上早就融为一家人,再让她去别人家从头再来,哪怕去当老封君都不干。 “我知道了,会给他回话,大姐别出门,店里的事让高兴去。” 高翠脸红了下,以为兄弟说她独自出门见那人,急忙解释道:“我今天呆着没事,去了铺子,谁成想那人在铺子里,我都没认出来,等我回家,他跟上来说话,才知道是他,他说来提亲,我说会大棍子打出去,文林,我不会再出门子,高兴说了会养我老,还有兆儿。” 高文林道:“大姐,我当兄弟的养你老,你放心。” 送大姐出去,高文林皱着眉头独自坐了会,第二天想法打听了怀县学正的事。 过了几天,彭学正又来了,高文林自然客客气气请去茶楼。 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很抱歉,我大姐没再嫁之心,彭学正另寻亲事为好。” 彭学正不死心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为了母亲着想,才负了大姑太太,以后我会弥补,后半辈子会对她好,不会让她孤零零没个去处。” 高文林心里冷笑,这是想说出嫁女不能受娘家香火吗? “彭学正,你肯定不了解我,我给儿子早就交代过,我高家祖坟有我大姐的位置。” 高文林标准八点二十的眉毛挑了一下,说:“我听说彭学正有个知己相处多年,唉!女子不易,这么多年的辛苦,也该有个名份了。” 彭学正一下愣了,没想到这么快高文林连这都知道,他彭家和岳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 失策失策,还以为堂堂正正来提亲会让高翠心动,早知道就私下里说动高翠自己愿意,婚事由她说出就好。 等成了亲,有一个外室能如何?孩子早就接回家了,刚好高翠无子,就放她名下。 “高推官,那是外面人胡说,那个人是我母亲远亲,我是听从母命安排她住下,不能见死不救,我成亲至今屋里一个妾都没,这次来京也是住在我岳家的亲戚那。” 高文林气得都想骂人,无耻之徒,自己做事拿母亲名头来说,给大姐说是他成亲时是他母亲给定的亲事。 放屁!他娘倒了八辈子霉有她这个畜牲儿子。 他过年回家不知怎么勾搭上了书院学正的闺女,才回乡娶亲,当初来武成县住在他堂姑母家,那是他在怀县让一乡下小娘子纠缠,不得已来武成县读书, 什么叫道貌岸然,他就是! “我怎么听说你母亲当初不愿意你娶亲,还有你之后再没来武成县你堂姑家吧,有件事不知你知道不不知道,我哪,因为在武成县当了十多年主簿,所以县里的事都了解,当年有件事可怜呀,好歹那个小娘子救活了,最后嫁到了外乡,那家人不错,换成我……,不好说。” 高文林脸上有着微笑,彭学正怎么感觉阴森森,浑身起鸡皮疙瘩。 难怪武成县人说他是笑面虎。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38 憋得慌 高文林见他神色并无慌张,保持镇定,带着微笑,想起女儿说的话。 人渣不见得是一脸丑陋,没准有张美好的面孔,小人不见得长的猥琐,或许表面大义凛然。 “我这人比较相信缘份,过去了就过去,我大姐立志为夫守节我当兄弟的只有支持。” 彭学正仍旧保持微笑,神情里出现惋惜和无奈,诚恳说道:“我能够说出我的真心实意,此生无憾。打扰了高推官,抱歉,就当我们不曾见过,拜托高推官转告大姑太太,是我对不住她。” 高文林心里骂:不要脸!厚脸皮!人渣! 俩人在茶楼门口拱手告辞,外人看了会以为是好友就此别过的场景。 看着那人的背影,高文林脸色冷了下来。 不是因为里面牵扯到大姐,我非…… 气死个人,难怪女子会被一些人渣迷惑,她们整天呆在内宅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恶人一看就是恶人,而身边人如果是他这样的,被他坑死了还以为他对你情深意长。 幸亏大女儿在这方面不傻,小女儿心里更有主意,不然当爹娘的愁死了。 高兆前几天也愁死了,想和公主婆婆怎么斗智斗勇,把女儿的监护权拿到手。 对,她有种感觉,婆婆会霸占金豆的教育。 谁知公主婆婆说孩子还得亲娘来教的好。 平武当着两个儿媳面,笑眯眯说道:“以后你就操心点,你爹也说了,隔辈疼孩子,有的会疼不到点子上,孩子还是得亲娘费心教导。老大媳妇做的好,小蝶姐弟教的好,我放心。金豆这里,我就希望有个好身体,那比啥都强,金豆大了,跟着祖母也是拘着她屋里呆着,老二媳妇,多带她活动活动,金豆有点太安静,小娘子还是活泛点身子才好。” 高兆意外,婆婆这画风转变的太快,那天抱着金豆的模样好像是宣布所有权,这个孙女归我了,你们别废话,今天怎么像把孙女推出去。 婆婆的脑回路我不懂。 心里总算松口气,不用斗智斗勇了。 杨书桃虽然意外,但没多大吃惊,以为是公公说动婆婆,不要太不公平,对于婆婆说的孩子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她理解,婆婆以前也经常给她说这话,那是因为小叔子的事吓着了。 “娘,我年轻懂得少,还得娘多多教导。” 不知怎么平武想逗弄一下奉承自己的儿媳,她说道:“那就把金豆交给娘,你放心,娘会好好教她。” 看着儿媳吃惊又尴尬的模样,平武扑哧笑了。 “算啦,谁生的谁多操心,我只管给好吃的。” 高兆赶紧堆笑,欢天喜地,不敢多说话,婆婆画风实在不对,更年期的明显表现,别今天这么说,一不高兴明天又变卦。 抱着金豆回去,没到馨园,见温妈妈带着大姑进来,高兆惊喜。 “大姑。” “哎!金豆,姑祖母抱。” 高兆把金豆递过去,嘟嘴说:“大姑喜新厌旧,以前都是兆儿,现在一见面就是金豆,真伤心。” “当娘的人了,还是那么贫嘴,让人笑话。”高翠小声说道。 “嘿嘿,我只和大姑贫嘴,大姑会笑话我吗?” 高翠抱着金豆,用手肘捣捣她,意思是有下人在,少说两句。 回到屋里,春竹进来倒茶,高翠见到她,笑眯眯道:“春竹越来越秀气了,在公主府可好?” “大姑太太,奴婢跟着二奶奶算是过了好日子。” 高翠就爱听这话,又问香兰如何,得知有喜,拿出荷包,给了散银。 “你给香兰,就说大姑太太赏她的,让她以后好好伺候你家二奶奶。还有你的,给你当嫁妆。” 春竹福身谢过,连声道谢。 高兆看大姑那副做派,装模作样,说话拿腔拿调,捂嘴笑。 “你别笑,我可是问了巧云,偷着在屋里练了好久,来这里不能给你丢人。兆儿,你说我来了不去见你婆婆,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高兆道:“不用,我婆婆不会计较,大嫂娘家来人也是直接去大房,哪个人来了都去见我婆婆,她也累。” “那就好,你娘那天回去给我说你婆婆说的,让我想过来看金豆就来,没想到你婆婆真好,你外祖母回去后一直夸你婆婆和气,说你嫁到好人家。” “那是,我说过我婆婆对我可好了,这下相信了吧。” 心想我婆婆能把大臣吓着,在你们嘴里是和气人,嘿嘿! 高翠一是想来看金豆,一是因为那人的事,心里憋的慌,想找人说说,不能和兄弟和弟妹说,和大侄女一直说的来,所以就上门了。 “好久没见金豆,长的真快,越长越像她爹。” 金豆朝着高翠一笑,把高翠稀罕的。 “呦!就像能听懂姑祖母说的话。兆儿,这点像你,你小时就这样,我说个啥你就点头,等会说话了,就开始叽呱叽呱说个没完,一点不像别的小儿刚开始学说话打结,天意一着急说话就像结巴,贵宝更是,有次急了说不出来,打自己嘴。” 高兆张大嘴,还有这样的?太性急了。 “那贵宝和天意在一块不打架?” 高翠笑道:“嘿!一物降一物,只要天意说不和你玩了,贵宝马上赔笑脸,还拍天意马屁,说你最好了。” 高兆哈哈笑,这要是让鲁国公看到要气死。 “天意有什么好东西也留给贵宝,可护着她了,这么小点就是白眼狼。” 高兆:…… 难道是天生一对? “大姑,别总抱着金豆,放她在炕上自己玩。” 高翠把金豆放下,高兆拿出积木,“金豆,给大姑盖个屋子,大姑喜欢绿色,你找出绿色的木头。” 这个是高兆让人做的,各种颜色和木条木块,还有雕刻的小鸡小鸭猪马羊等动物,游戏中开发智力。 高翠对这不稀奇,家里一直有,现在天意和贵宝也经常玩。 她鼓起勇气,终于开口道:“兆儿,你还记得以前我说漏嘴给你说过认识一个读书郎的事?” 高兆惊讶,问:“怎么?那人找上门来了?” 939 说人渣 高翠惊讶:“你怎么猜到?” “这么久了,大姑突然提起,不可能是大姑要去找他,那就是他找上门来。” 高翠恨恨道:“金豆周岁那天我去铺子遇见了。” 吧啦吧啦把事情说了。 高兆惊呆,平时说人渣道人渣,真正的人渣没见过,没想到大姑竟然遇到一人渣。 那是打听好了,不然那么巧就去十子饽饽铺子买点心?没准就是想来个偶遇。 “大姑,你得庆幸当年没有嫁给他,不然一辈子就……” 高翠不满的看一眼她,道:“我就这么傻?” 说完叹气,道:“如今是明白,如果当初他来提亲,我会欢喜,谁能想到人会这么卑鄙无耻?” 高兆道:“我爹的性子肯定会把那人查个底朝天,不过,那时,就怕大姑迷了眼,非得要嫁,火坑也要跳是火也得扑,我爹也没辙。搞不好来个私奔,那人不是外县的吗?” 轮到高翠对高兆瞪眼睛:“你话本子看多了?聘为妻奔为妾这个我能不知?再说那会咱家穷,你祖母身体不好,你祖父时常外出,我那会虽然欢喜,可是又发愁,我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娘家。听他说他家是做生意的,还想要是在咱武成县开个铺子就好了,我就能离家近点,我等他来提亲,然后再给他说,谁知等来了他说要回乡娶亲,还说是他娘定的。啊呸!你爹都打听了,他过年回去勾引了书院学正的瘸腿闺女,还有,他在武成县不是住他堂姑家吗?和他表妹情投意合,后来他表妹上吊被人救了,我多傻,就没打听过这事,他说啥信啥,就是去怀县后,只是以为他看中权势,没想到从头到尾就是个人渣。一个商家子,想靠读书往上走,这没啥,凭自己真本事考呗,为何做哪些丧尽天良的事?难怪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 高兆:难怪以前一提商家大姑就咬牙切齿。 “大姑,一码归一码,咱家现在也有铺子,难道也是奸商?” “我说错,不过咱家可不是以经商为家,我知道你又要说万郑氏,其实,哪一行都有奸人,这我知道,我算明白你说的那句话,女人就喜欢那种口是心非的小白脸,光是嘴里说的好,谁知背地里是什么玩意?人要看为你做多少,不是说多少,这点我就欢喜侄女婿,话不多,做好了才知,这才是好相公。” 高兆得意道:“那是,金豆她爹不好我能嫁给他?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高翠挤下眼道:“以前谁成天发愁过了十八没提亲的等官媒上门?” 高兆鼓腮帮子:“大姑……” 揭人不揭短,赶紧转话题。 “我爹怎么说?会不会收拾他?” “我给你爹说,别理他,只要他不再来就行,免得这个真小人背后搞花样,阳荣都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咱家好好的,别让这人渣恶心了。你爹说这种人自有天来收,用不着他动手,不过你爹不是鲁莽性子,不会给家里找麻烦。” 嘿嘿!我爹也不会让外人欺负家人,笑面虎不是白叫的。 还是高兆了解父亲,高文林在查彭学正的时候,并没做什么,彭学正听了高文林的话回去缩了一年,他可不敢给高家使坏,如果高家还是当初的武成县主簿,他还敢动动手脚,造一下新闻,可是如今的高家,几个姻亲,哪个出手捏死他跟捏死个蚂蚁一样,连动静都没。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一年里又物色了宣庆府知州的寡妇妹妹,正情深似火准备提亲时,那个藏了十年多的知己找上门,拿出彭学正要把她扶正的证据,还有她的小儿已经在彭家的证据。 原配家不干了,那年彭学正在慈善堂抱养一个小儿,用各种慈善面孔让原配接纳,原配娘家之后对那小儿也当亲外甥,原来是偷梁换柱,谁被欺骗感情也不愿意。 此事曝光,知州不恨才怪,不顾寡妇妹妹的阻拦,报给知府大人,因为知府当他面说过多次书院学正更加要为人师表,做出如此无德之事何德何能教化学子? 彭学正失业了,出名了,以后就是想开个私塾都没学生。岳家也得罪了,他大舅子不让他见儿女,打官司没用,人家又没让外甥改姓,只是说怕跟着亲爹一是没饭吃,二是怕学不好。 找知己吧,知己卖了房子带着儿子跑了,这下彭学正在怀县臭名远扬,不过他没想到会和京里有啥关系,怀疑知己被人勾引想带着儿子跟人私奔。 这事高家除了高文林没人知道,这会的高翠只是在侄女面前发发牢骚吐吐恶气,发泄完了也就完了。 “我来给你说个事,不知你娘给你说过没。” “啥事?我娘来很少说八卦。” “还是你外祖母这次来说的,你那个苗家表姐要成亲了。” “苗表姐?她不是说不会再嫁人的吗?” 那年救了被人渣抛弃的苗家母女,后来是远亲的苗表姐。 高翠道:“她还年轻,带这个女娃,一个人支撑着娘家兄弟,不嫁人是不放心。不过这次不是嫁人,是招了女婿,上门女婿。” 高兆不放心道:“不会是她自己看上的吧?” 有的女子一嫁嫁人渣,二嫁三嫁还是嫁人渣,不是她是那种嫁人渣体质,是眼光问题,老实男人入不了她的眼,就喜欢甜言蜜语当面哄人的长得好看的男人。 高翠明白侄女啥意思,说道:“这次是你外祖父做的主,那人没爹没娘,有个弟弟,把家里地都留给兄弟,是他看中金菊她娘,是梁各庄的,你外祖父说知根知底,那家人是老实人家,家里族亲也愿意,他弟继承爹娘香火,他当上门女婿也行。这种事在乡下常见,那人比金菊她娘小三岁,长的不丑,就是家里穷,他爹受了伤花了钱,爹没了娘跟着没了,耽误了成亲,出了孝二十多了,娶亲不好娶。不过那人实在,帮着你外祖父干活,让你外祖父看出来,问了他,才说看上金菊她娘。这样的男人值得嫁,起码知道多干活,不是骗人哄人。”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40 回老家 高兆问:“苗表姐愿意吗?” “强扭的瓜不甜,你外祖母更明白这个理,劝了你表姐,你表姐也不是看不上人,一是放心不下娘家,二是她说她不会生,怕耽误那人。那人说没得生到时从金菊哥哥那过继一个,你表姐见那人不错,也就同意了。她经过了一遭不会再只看那虚头巴脑的耍嘴皮子的读书人。让我说为啥不愿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表姐这就上三十了,以后哪能嫁个棒儿郎?那人虽然二十多没到三十,可人家是未婚。我要是年轻遇到个肯上门的巴不得,又能留在娘家,还给娘家找个壮劳力,不过得人行才成,好吃懒做的白给都不要。所以你外祖母劝了金菊她娘,她同意了才定下。” 高兆点头,大姑现在年龄大了,该享福,不然要改嫁也行。 她玩笑问:“大姑,要是这会有人肯当上门女婿你愿意不?” 高翠吓,拍了她一下,道:“要死!大姑多大了?人家像我这个年纪都抱孙子了,我那时成亲如果有孩子,比你还大,可不就抱孙子了。这会招上门女婿笑死个人。你爹给我说了,祖坟里给我留个地,让我别发愁这个,我不发愁,当初大归我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你爹不会把我扔野地里埋了,所以我不发愁。” 高兆头靠在大姑肩头,说:“大姑,有我哪,还有高兴。” “嗯。” 高翠点点头,不动,就像侄女以前在娘家一样,俩人靠着说话。 “呦!金豆困了,眼睛都要闭上了。” 俩人边说话,边看着金豆,她自己搭木房子,也不打扰大人说话,这会困了,头一点一点,也不哭闹。 高翠把积木挪开,高兆抱起金豆,放好,盖了个薄被。 “大姑,咱们外面说话去,我让妈妈守着。” “不了不了,我回去了,以后再来,你婆婆既然说了那话,以后我想来就来。” “那我送送大姑。” 高翠拦着她,说:“可别,你守着金豆吧,让春竹领我出去。” 高兆还是送她出远门,高翠看着这大院子,小声道:“难怪你外祖母来了公主府不住嘴的夸,兆儿有福,以后好好和薰生过日子,还有,该怀一个了,再生个小子更好。” 高兆嘻嘻笑:“好,再给大姑生个侄孙,那大姑得来公主府帮我带,不然我要累死了。” “别胡说,你娘生了五个,你怎么滴也得生五个才行。” 高兆好好好的点头,高翠满意的走了。 这两年不经常回娘家,以前不觉得,一直以为大姑是女壮士,永远生龙活虎斗志昂扬,可这次高兆看出大姑明显的老了。 走路没有以前的风风火火,两鬓有了白发,听母亲说大姑一直忙铺子的事,黄金糕最重要的环节都是大姑亲自操作,就怕让人知道了关键处。 这样不行,钱是赚不完的,身子垮了补不回来。过几天回娘家一趟,得让大姑不能如此操劳。 高兆回去看金豆睡得正好,金豆起得早,吃了早饭又睡个回笼觉,高兆准备去荣禧堂一趟,历妈妈说大长公主去王府了。 她奇怪,婆婆说明天带金豆去王府,怎么今天自己去了,难道太妃那有事? 平武是吃了早饭被王府的人叫去,她和驸马急匆匆赶去,以为母妃有啥事。 进去后看到表哥也在,脸上是无奈,弟弟一脸的生气,再看母妃很平静。 “怎么了?” “你们先坐下。” 等平武夫妻坐下,庆王爷气呼呼道:“姐,表哥今天来说他要回山西一趟,回就回,那是表哥祖宅,想念祖宗无可厚非。可娘说她跟着一起回,那我不同意,娘这个岁数,这么老远,回山西?这是要我命!” 平武蹭的一下站起,“什么?回山西?娘,你不说笑吧?” 贾老太妃道:“没事我逗你玩呀?回山西怎么了?当年我就是从山西来的,坐着破马车,几个人挤一堆,腿都伸不开,不一样来了。” “娘,十岁能和现在比?我去年去福建都快没命,回来就剩两个大眼眶,娘不是说我方案板变长案板,娘要是去山西……” 太妃撇撇嘴道:“那是你没用。” 说完站起来,把裙摆往上一拉,对着方桌,腾的把腿翘桌上了。 平武目瞪口呆,吴驸马捂眼睛,庆王爷冲上来扶住。 太妃一把推开他,还压压腿,放下来,说:“桌子太矮了,高点我也能翘上去。” 扯好裙摆,坐下道:“我出宫就打算了,等牛娃回去我跟着,所以一直养着身子,天天锻炼腿脚,金豆她娘说人老从腿开始,不信咱俩比一比,我肯定跑的比你快。” 庆王爷道:“这是跑得快的事吗?一路上有山路有河,做马车也得一个月到,太遭罪。” 太妃叹口气道:“我十岁离家,十七生了平儿,如今快七十,就想趁着现在还能走动回去看看,前一阵梦见你外祖父,问我给我的铜钱够不够总?以后有人去京里给我再捎点。当年你外祖父送我上了马车,跟了一路,说等我满了日子出宫他亲自去京里接我回家。可我一入宫,再没见过你外祖父外祖母,等有了安儿后,安稳了,想接他们来,可是……,不回去见见你外祖父外祖母,给他们拜祭,我死都没法闭眼。” 没有哭泣,只见太妃两行泪水流下来,她闭上眼,任眼泪直流。 这话一说,谁也没法再说,庆王爷说:“我跟着一起去。” 平武道:“我也一起,让驸马留在京里。” 吴驸马赶紧说道:“府里都好着哪,我跟着一起。” 太妃摆摆手道:“让安儿跟着就行,就是得给皇上说下,你个王爷不能随意离京,平儿别去了,有个啥事你好照应着,以后就别让薰生出门,守在京里就好。” 平武答应了,姐弟俩对看一眼,再看看表哥。 太妃说:“啥事都没,我就是思乡迫切,要有事我还能藏着?如今风调雨顺,适合出门。” 国泰民安才能风调雨顺,都知太妃话里的意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41 红鲤鱼 贾宏光很无奈,他事先并不知姑母要跟着一起去,今天他来是说一声,看姑母有什么交代事项,哪里知姑母说她也去,早就打算好了。 难怪姑母一直催着他,说再不走天就要大热了,路上会中暑。 贾宏光跟着庆王爷去书房,歉意的说:“表弟,我是真不知道这事。” 庆王爷道:“我知道,表哥要是知道早就会说,不会瞒着我和我姐,我没怪表哥。算了,既然我娘想回家乡一趟,我陪着,不然我不放心。” “姑母身子还行,我们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到了大同,也别惊扰官家,我回去先布置好,祭拜了就离开,你带姑母先走,我留下处理些事。” 庆王爷点头,只好如此,他起身道:“我还得去宫里一趟,把事说清楚了。” “别瞎扯,实话实说。” 庆王爷咧了下嘴,自嘲道:“瞎扯有用吗?现在没一个……” 咽下那个傻字。 平武大长公主回到公主府,皱着眉,坐下后把人打发出去,道:“我娘越活越小,还把腿翘桌上,不怕跌倒?安弟成天在府里干啥的?连娘要出门都不知。” 吴驸马心里憋笑,想起刚才太妃那利索劲,还别说,他都不见得会那么利索。 起身把桌上的茶壶茶杯往里挪挪,平武问:“你要干嘛?不会也要翘腿?” “我试试。” 吴驸马把长衫下摆拎起,腿翘上去,学着压腿姿势,呲牙咧嘴。 放下后说道:“看着容易,不试不知道,腿后面拉的疼,难怪薰生天天拉腿。” 平武瞪大眼看着驸马,吴驸马笑道:“不信你试试?” “我有病呀?” “咱这腿脚还真不如岳母,你看岳母轻松翘上去了,一点不费劲,看来以后我也得练练,别以后连岳母都跑不过。” 说完哈哈笑。 平武看他那笑模样,想找个东西扔过去,眼看一圈,没有,气呼呼站起来,打开门让人重新换茶。 吴驸马笑着起身出去了,平武走回来,看着方桌,不服气,也把衣裙拎起来,翘腿,没站稳,急忙扶住桌子。 蒋嬷嬷进来就看到大长公主趴在桌子上,背后看姿势很别扭,好奇走上前,看大长公主一脸痛苦,再一看腿在桌上,慌得扶住。 大长公主这才把腿慢慢放下来。 蒋嬷嬷蹲下给她按腿,不敢抬头。 平武大长公主尴尬,刚怎么忘记关门了,让下人看了笑话。 高兆第二天抱着金豆去荣禧堂,准备去王府,平武大长公主说有事要出门,让她先回去。 看公主婆婆面色不郁,高兆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好先回去。 走之前,平武对金豆强笑,说过几天带她去看曾外祖母。 等中午吴长亮回来,高兆说了,吴长亮匆匆去了荣禧堂,回来说爹娘不在。 晚上时又去了一趟,回来说外祖母要回山西。 高兆惊愕,这大老远的回去一趟,难怪婆婆神情不好,不放心呀。 长辈的事不会和小辈商量,过了两天,平武大长公主带着高兆母女去了王府。 贾老太妃笑眯眯,把金豆揽在怀里,说:“等我回来,你可要有好消息,给金豆添个弟弟。” 高兆厚脸皮说:“会的,一切皆有可能。” “呵呵,我就爱听兆娘说话。“ “那让我陪着外祖母一起去呗!绝对好好服侍外祖母,别看我个子小,背着外祖母能跑二里地。” 太妃哈哈笑,“等外祖母回来和你赛着跑,外祖母肯定不会输给你。” 太妃神清气爽,平武板着脸,太妃故意捂着金豆眼道:“你别把金豆吓着了,事情已经说定,你弟准备路上用的东西,过几天你想板着脸我也看不到,我说了办了事就回来,了却了心事,以后就在京里看着你们过日子。” 平武缓了脸色,伸手要抱金豆,“娘歇着,我抱会。” “以后你有的时间抱,今天我抱着,金豆呀,曾外祖走了,你想不想曾外祖?” 金豆点头,说想,太妃贴了下她的脸,“不是太远,就带我们金豆回去,给你高外祖磕头。” 高兆不敢接话,听太妃话里有着惆怅。 走时太妃说不要再过来了,她又不是不回来。 虽然太妃这么说,高兆没有再去,平武是天天过去,三月中旬,庆王妃带着贾老太妃,贾宏光带着长子长孙一起出了城,前往山西。 这次没啥动静,外人不知,静悄悄出了城,平武一家和庆王妃带着儿孙送出城。 话别后,太妃欢天喜地的坐在马车上挥手,平武紧跟几步,说了声:“早去早回!” 之后几天,平武一直不郁,高兆没把金豆抱过去,在馨园每天带着金豆玩。 今天教她背诗,才一岁,不可能整首背下来,话还说不完整哪,就背声律启蒙。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对于初学话的小儿来说,云对雨挺绕口,金豆只会说云云。 高兆突然想起一个绕口令,说道:“红鲤鱼绿鲤鱼和驴。” 就看金豆两眼发懵,她快快连说几遍,说到最后就是驴驴驴驴驴。 金豆眼里冒花,不知道母亲是闹着玩,半天说了个驴,把高兆笑的嘎嘎的,也不教云对雨了,开始说绕口令。 “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发发发黑黑灰灰灰。” 边笑边说,自己都说不上来,一个劲的飞飞飞。 正笑哪,就见金豆撇着小嘴,哇的哭了。 吓! 这是怎么了? 以前教巧云,她一脸的茫然,紧闭嘴就是不学,到了金豆怎么哭了? 高兆抱起金豆,拍着她的背在屋子里走,“别哭,娘不逗你了,啊,别哭哦。” 金豆哭了会,说:“慢。” 高兆,这是嫌她说的太快了?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当初高兴是不耐烦学,大了也不学,阳荣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巧云直接压根无视。 “好,娘慢点说,好好说,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还是教正经的吧。 却听金豆说:“飞。” 晕! 这是让她教化肥? 942 国公公 柳树巷,两个小儿对着驴驴驴的。 高翠正在教天意和花贵宝说红鲤鱼绿鲤鱼和驴,她最喜欢这句,也说的最清楚。 天意:“红驴绿驴。” 花贵宝:“驴驴驴。” 天意:“哎呀,还有个红。” 花贵宝:“……” 高翠:“谁说对了给吃黄金糕。” 花贵宝:“我家有。” 天意吧唧两下嘴,花贵宝走出去对着国公府下人说:“拿金金糕。” 慌得高翠赶紧把两块黄金糕给她,高家的黄金糕,再让国公府送来,丢人丢大发了。 “贵宝,大姑给你,别回去拿,大姑这可多了,随便吃。” 花贵宝乐了,咬一口,又把手上的递给天意,“给你。” 天意三岁多点,花贵宝快三岁,这两个可算是两小无猜长大,大多数是花贵宝来高家。 要不就是鲁国公带来,要不就是下人送过来,一来呆一天,吃了晚饭回去。 鲁国公夫人最近操心,儿媳月底要生了,第一胎,不指望是男是女,平安生产才好。 想起当初自己,她先去给太妃请安,得多联络联络,去了才知太妃不在,王妃说回山西祭祖去了。 国公夫人吓一跳,急忙回去把鲁国公和儿子找回来,一问,都不知。 “川儿说这是为啥?不吭不哈的走了?有啥事?听说庆王爷跟着去了。” 鲁国公说道:“太妃还不是怕都知道了个个来送礼,以前王爷有个事大张旗鼓敛财,太妃能那么做?要是我我也偷偷走。” 国公夫人看向儿子,夫婿脑子一向简单,不会往深里想。 花三爷说:“我爹说的对,如今安稳,朝里又没啥大事,太妃几十年在京里,搁谁老了都会思乡,不然哪来的那句:叶落归根。归是归不了,儿孙都在这,又是皇家人,趁着还能动,给父母上个坟,心里也踏实。” 鲁国公一个劲的点头,国公夫人心想难道是我想多了? “你们妇人,没事就瞎琢磨事,没事也得多想。” 国公夫人白塔一眼,问儿子:“你这几天别总出门,如倩说不定就要生了,到时上哪找你去?” 花三爷道:“知道了。” 鲁国公问道:“最近川儿忙什么?好几回问都说出去了,不会找相好去了吧,我可给你说,要找就屋里收一个,可别在外面胡闹,咱不怕华家说什么,可要是遇上心怀不轨的,把你装里面就是麻烦事。” 他理解,媳妇要生,男人开了浑,一两天还能凑合,一两个月没女人,谁受得了? 花三郎一脸鄙视道:“我就那么没出息?离了女人活不了?” 气的鲁国公伸手给了他一下,花三爷躲开,道:“男人成家立业,我儿子都快有了,我想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吃喝玩乐等死吧?将来儿子都看不起。” 鲁国公又是一下,这次打到儿子的头,“说谁哪?” 花三爷叹口气道:“说我自己,唐英凯说,他要回西昌府,打胡子,陈冬青说他给他祖父说了,哪怕去守城门也比天天遛狗强,我就想,我要干嘛?打仗不会,作诗也不会,想想原来自己就是白吃饭的废物。” 鲁国公不以为然道:“咱国公府用得着去做事?你放心,爹给你留的银子够你花,你孙子都够。” “坐吃山空?混吃等死?我将来又当不了国公,顶多以后是个旁支,以后儿孙跟着混吃等死?我才二十,大把时间活着,要是这样,太没意思了。” 鲁国公不吱声了,他能给儿子留家产,但不能说把爵位留给小儿子。 “我可不是有非分之想,我就是不服气!陈冬青都知道不能碌碌而为,不能让儿孙小瞧,我花与川难道会比他差?” 国公夫人问:“那你想好没?要不要找你大舅问问。” 话刚落,门口大嗓门爹娘的叫声。 鲁国公蹭的一下跑出去,就见女儿牵着高天意进来。 “咋滴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花贵宝拉着天意进屋,现在屋子中间,说:“是我要回来,我学会了,我要给爹娘念。” 鲁国公这才放心,坐回去,问:“学会啥了?” “红驴花驴驴。” 屋里三人发傻,啥?啥意思?骂人? 高天意把手里的纸条递上去,花三爷接过一看,抬头看看父母,又低头看一眼。 鲁国公着急了,“写的啥?什么红驴花驴的。” 花三爷念道:“红鲤鱼绿驴驴和驴,不对,红鲤鱼玉驴鱼和驴,还不对。” 鲁国公更懵了,说:这是啥玩意,我看看到底写的啥。” 花三爷递过去,这会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笑。 鲁国公接过来,吭吭两声,念道:“红鲤鱼驴……” 抬头看闺女,见闺女嘴做出驴的口型,还点头,他一下把纸拍桌上,“啥玩意,不念了。” 花贵宝一看父亲那样,嗷嗷哭开了,高天意转身抱着她,说:“花花,你爹不会,我给你念:红驴花驴驴。” 国公夫人拿起纸,慢慢念道:“红鲤鱼绿……鲤鱼……和驴。” 笑道:“就这个,贵宝,别哭,娘教你。” 花贵宝点点头,冲着国公爷哼了声,高天意拉拉她,她才嘟着嘴对着父亲福身,意思是为刚才哼的那声道歉。 国公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高天意,花三爷故意问道:“天意,你干嘛拽贵宝?” “我二姐说,要尊长,就是有礼貌,不然打手心。” 花贵宝点头道:“对,打手心。” 花三爷继续问:“那打你手心了没有?” 花贵宝指了指天意,“打他,不打我。” 所有人明白了,如果花贵宝犯错,那就打高天意。 都看高天意,高天意拍拍胸脯说:“我是哥哥,打我,不打花花。” 鲁国公实在是听不得把女儿叫花花,纠正道:“以后别叫花花,叫贵宝,阿宝也行。” 花贵宝道:“爹叫阿宝,娘叫贵宝,天意叫花花。” 花三爷扑哧笑了,分得清。 鲁国公投降道:“好好,叫花花。” 又问高天意:“你叫我什么?” “花花爹,不对,国公公。” 花三郎又扑哧了。 943 红雨儿 花贵宝伸手拉着高天意,给父母说:“我带天意看大虎。” 鲁国公起身道:“我带你们去,可别拽够尾巴,小心狗急了咬着了。” 花贵宝咯咯笑。 国公夫人等人都出去了,对儿子说:“你想做点什么?我原来也想过,那会你还没成亲,想等你成亲后有了孩子,安稳了,找个事做,不图能赚银子,娘的陪嫁你和贵宝一人一半,你爹再就给你点啥,也不会多缺,就是得做点什么。” “娘,都给妹妹,我是男子,女子得靠陪嫁傍身,高家不富裕,分不了多少给儿子。还是都给妹妹,将来的外甥们也不会紧巴巴。” 高家啥情况国公夫人知道,儿子能这么想让她欣慰。 “以后再说,等贵宝出嫁还早着呢。你先说说你要做什么?不行去找你大舅问问。” “也行,我自己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想着要做事,可是做什么呢?没有头绪,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们,免得让他们笑话。我算是知道了,顾娘子说:人活着,要有个目标,心里才会充实,不然白天一睁眼,吃了早饭就想中午吃啥呀,吃了中午饭就想晚上吃啥呀,其余的时间想去哪逛逛,这和猪有什么两样?就是比猪会说话。” 国公夫人说道:“多少人不都是这么过的?等如倩生了,那会你就要忙着孩子,就没瞎想的空了。” 花三爷呵呵笑道:“那不成了开枝散叶的功能?没劲啊没劲。我现在后悔了,以前怎么没有好好用功,你看现在京里最有名的就是四小王,人家好歹以后能靠学问谋个前程,我这会学也来不及,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要啥没啥。现在想以前还活的人五六样的,以为我多牛哄哄,几个人跟着我转,得意的不行,想想就傻。” 国公夫人看儿子颓废模样,心疼道:“不急,你慢慢想,我再去问问你大舅,想好了再去做,咱又不着急赚银子养家。” 花三爷起身,“行,我先回去了,今天还答应如倩回来陪她吃饭。” 刚走出门,就见自己院里的嬷嬷急急忙忙冲进来。 “夫人,三爷,三太太要生了。” 啊! 花三爷一个箭步跑了,国公夫人拎着裙子也朝儿子院子跑。 等到了儿子院子,院子里的人正忙着,华如倩已经被抱去产房,花三爷在产房门口伸脖看,一脸的着急,嘴里喊:“如倩,怎么样?? 国公夫人一把把他推开,“别在门口站着碍事。” 走进去,听到儿媳哎哟哎哟的。 “啥时候开始疼的?多久疼一次?” 旁边的稳婆说:“回夫人话,才刚开始,估计要晚上或者明早生。” 国公夫人挨个检查一番,然后走出去。 见儿子在门旁边站着,把儿子拉到院里是小声说道:“你在院里守着,女子第一胎困难点,我派人去给华家捎信,让你岳母来一趟。” 国公夫人自己生了两胎,她是没婆婆,不过就是有婆婆,女子生产的时候最希望是娘家母亲在身边。 花三爷点点头,心里又着急又害怕,母亲那年生妹妹,差点没命,外祖母去求了公主府,才救了母亲和妹妹一命。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句,不用猜就知道是高家大姑奶奶的杰作。 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默念:红鲤鱼红鲤鱼。 第二天天没亮,华如倩生了一子,花三爷大喜,给儿子起了一个小名叫:红雨。 国公府给亲戚送喜蛋,给高家公主府都送去了,花贵宝非要亲自送,到了高家,喜滋滋对江氏说:“婶子,我有侄子了,我哥哥说叫红雨儿。” 江氏觉得怎么起了这个名字,高翠想起昨天教他俩念的红鲤鱼,不敢出声。 高天意说:“是大姑教的红鲤鱼。” 花贵宝嗯嗯的点头,江氏朝大姑姐看过去,高翠讪讪道:“兆儿以前说念红鲤鱼会说话清楚,我不是看贵宝性子太急,想教她慢慢学这些话,好压压性子。” “兆儿那是胡说,大人都说不清,小儿哪里说得清楚?” 花贵宝着急了,说:“婶子,我会说,红驴绿驴驴。” 江氏和高翠相视一眼,高翠不好意思。 高天意说:“我不喜欢念这个,舌头累。” 花贵宝说:“张嘴,我给你吹吹。” 高翠慌忙走过去道:“不能吹,走,我带你们去看大奔,还有小狗,真是的,要了也不拿走,留在家里吵死了。” 高兆把喜蛋分给香兰,又给金豆剥一个,“这是花花家的,花家有个小弟弟了,不知道会起个什么小名,那个花三爷也是个脑子有洞的人,没准起个古怪名字。” “红鲤鱼绿鲤鱼和驴,黑化肥花化肥肥化肥和飞。” 高兆把自己装里面了,金豆很喜欢听她念绕口令,她舌头累呀,自此发现,人正常说话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板凳宽扁担长板凳绑在扁担上………” “东边来了个喇嘛腰里别着喇叭,西边来了个哑巴,嘴里吹着个唢呐……? 哎呦!我又不当相声演员,天天练绕口令算什么。 晚上等吴长亮回来后,高兆把金豆交给他,然后闭嘴休息。 吴长亮很奇怪,天天呱唧呱唧的金豆她娘不说话了,咋回事? 突然一喜,莫非是? 抱着金豆走过来,看着有气无力的高兆。 高兆很奇怪的抬眼看一下他,发现他的眼光盯着自己的肚子,莫名其妙。 一个灵醒,赶紧说道:“我啥也没有啊。” 看着他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你闺女把我累坏了,我不想再说话。” 她起来拿出笔墨,把绕口令写下来,递过去。 “你闺女迷上了这个,交给你了,让我休息。” 吴长亮接过来看,笑起来。 “好,你歇着,我给金豆念。” “去那边吧,我现在耳边都是鲤鱼喇叭驴,还有飞飞飞。” 高兆趴在炕上让春竹给她按摩,听着那屋二爷一本正经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在念绕口令。 “闲来没事出城西,树木榔林数不齐,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枝结了七样果,结的是槟子、橙子、桔子、柿子、李子、栗子、梨!” 944 七斤八 平武大长公主在太妃走后,消沉了几天,之后恢复正常。 高兆准备给婆婆说,要开始带着金豆串门去,平武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孙女,听嬷嬷说了,二奶奶天天带三娘子在院里跑,从娘家抱回一只狗,比金豆高,俩人追狗玩。 金豆走到平武跟前,仰脸说:“祖祖,皮皮。” 高兆解释道:“皮皮是抱回来的小狗。” 平武:小狗? “过年生的,不到半岁,我想以后可以陪着金豆长大。” 平武点头,金豆一脸期望的望着她,不用解释,平武看得出来,那意思让她帮忙照看。 “祖母一会让人送这里来,喂它吃肉肉。” 金豆满意的笑了,踮起脚尖把脸贴上去。 挥手古德拜飞吻一个,高兆抱着她出府,准备去玉青瓦家,昨天贾西贝派人送信,说四个豆在那聚会。 平武让人把皮皮带过来,答应了就要做到。 她不喜欢猫猫狗狗,那几只猫儿媳怀孕后拿去别院,也是前不久拿回来,儿媳说得让猫狗熟悉,不然要打架。 平武盯着看,只要金豆有不喜的模样马上全送到别院,可惜金豆欢喜的很,一点也不怕,只好留下了。 养狗的一个丫鬟跟着来了,平武让她给狗梳毛,免得一会掉毛掉到哪都是。 就在院里,平武坐在凉亭里,狗在老远,梳完毛,平武又交代洗澡,最后才让它进凉亭,人坐着,狗蹲着,对视。 一会吴琼带着妹妹过来,皮皮欢快的摇尾巴,一看就是认识。 吴丹一手上拿了个纸,平武问:“丹姐儿又画了什么?给祖母看看。” 吴丹一喜欢画画,一直由她父亲教着,今年打算请个专教画的女先生进府。 画上是皮皮,平武夸赞:“丹姐儿画的好。” 吴琼一脸笑意,她知道二婶出去了,特意带妹妹过来。 转眼五月端午到了,高家十子饽饽和去年一样,五月女可以去铺子领金锁银锁和饽饽。 高兆和贾西贝她们说好了,今年要去二里河,学去年婆婆的做法,去灵虚寺求了灵符,准备了石榴花,到时给五月女。 给婆婆说了之后,婆婆说她也去,她让金豆亲自给佩灵符簪榴花。 于是,今年的二里河又是热热闹闹,鲁国公府把去年来领灵符的人家找来,特别是第一个,那对母女。 就见母亲大着肚子,旁边一个男人扶着,还有个婆子领着三个娃。 同样搭着大棚,平武大长公主抱着金豆端坐着,金豆一脸严肃,母亲告诉她这是很重要的场合,不能笑不能哭。 她就看了看祖母,绷着小脸挺直身子。 高兆和大嫂坐在一起,因为吴琼定了亲,这种场合不适合来,只带了吴丹一。 吴丹一坐在祖母旁边,也是一脸严肃。 让外人看不愧是大长公主的孙女,有股气势。 其他三个豆各自由母亲祖母陪着,大棚里坐着能进来的诰命。 首先是大着肚子的那对母女进来给平武公主磕头,旁边扶着妇人的婆子一看就是婆婆,脸上带着害怕,又带着兴奋。 “快起来,你身子不便,不必行礼。”平武发话,有嬷嬷上前扶起。 这对母女去年见过,明显的不一样,身上穿了新衣,小姑娘不像以前瘦骨如柴,妇人因为怀孕身子发胖,看脸色红润,日子过得不错。 国公夫人在一旁站着,介绍道:“去年领了灵符的人家,我们国公府记下了,每个月派人去看,就怕有人只认银子再对闺女不好,如果要有心术不正的,就让他全家喂二里河的鱼。” 那个婆子扑通跪下道:“贵人,草民可不敢,草民给媳妇天天吃肉,孙女定了亲,陪嫁准备好了,草民一个子都没用,都给孙女。” 那个妇人紧着拉婆婆,让她少说话,婆子急忙爬起来,一脸赔笑。 国公夫人给她们赏了布,婆子接过,抱着布匹福身,差点摔倒。 去年来领灵符的人不多,都来了磕头感谢。 有了她们的前后改变,今年很多拿着户籍的人家排队等着。 以前因为不祥之兆不得已,如今说五月女是孝女,谁家也不会舍得丢弃自己的骨肉,特别是那些顶着婆家恶待、宁可自己不吃也得把闺女养大的妇人,更是感谢大长公主。 突然外面有哗然,众人惊,就见一个嬷嬷进来回禀:“主子,有个婆子说她儿媳今天生了个闺女,前来报喜。” 平武让人进来,那婆子气喘吁吁,进来就磕头。 “贵人,贵人,小的儿媳今天天刚亮生了个闺女,七斤八,小的听说来这里可以领赏钱,小的走了十几里地赶过来,求贵人给小的孙女赐名。” 不管是不是图了钱,总归是好事,敢说自家有个端午生的女娃。 平武大长公主道:“那就叫满娘,但愿以后你家粮食满仓,来人,送她回去,赏钱一起送过去。” 这是要核实一下,不能她说今天生就是今天生,有的是刁民会钻空子。 那婆子接连磕头,看欢喜神情不似作假,高兆一直盯着看,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还写纸条给父亲提醒,让父亲做好后续工作。 不能只管前面,遇到有歹心的人,领了金银锁再恶待女娃,这就是助纣为虐了。 父亲给她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那个婆子出去后,又给送她回去的两个妈妈,说还要去一个铺子领金锁,能不能带她去。 一个妈妈笑了,二奶奶娘家的铺子自然知道,看来这婆子都打听好了。 领灵符的人都走了后,平武说去外面看看,众人跟着她走出去。 今年吴长亮没有参加,他和大哥一直在外面候着,见母亲和媳妇出来,上前接过媳妇怀里的女儿抱着。 高兆本来和贾西贝说好了今天带着四个豆好好玩玩,一看这场面,人太多,不可能了,只能跟在婆婆身后,等赛完龙舟各回各家。 临走时也只能互相挤挤眼,话都没空说,还别说和约来的钱玉兰和珊瑚表姐她们打招呼。 好怀念以前在武成县撒丫子大街跑的日子。 945 眨巴眼 高兆觉得自她来京之后,就没好好出去玩过,富贵生活固然好,享受物质生活没毛病,但让她当笼中鸟有点憋屈。 女人成家生子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可能和结婚前一样,特别是孩子还小的时候,外出机会大大减少。 可好歹能在小区里和宝妈聊各自孩子呀。 这里,一个月出去两次,就要受到非议,除非是应酬。 还不如平民老百姓,能串串门。就像梁各庄外祖母家,院门敞开,隔壁邻居的你来我家我去你家,有孩子的抱着孩子,孩子大了的手里拿着针线活,开始八卦。 看大嫂,天天在府里忙个不停,回娘家都很少。 高兆可不想过大嫂那种日子,并不是说大嫂那样做不对,而是自己觉得闷。 以前金豆没满周岁那是不得已,现在,她就要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呢? 哄着金豆要见其他豆子,可公主婆婆说了,邀请她们来公主府。 高兆两眼发木,我是想出去呀! 于是,高兆拿出笔和纸,开始画了。 “金豆,娘给你画画,你看,这是京城,有四个城门,城门上有卫兵,城里有街道,你看很多小朋友在街道上玩,街上还有好吃的,还有货郎,对了,还有卖糖人的。我指给你看,毛豆家住这里,豌豆家住哪里,这个是刀豆家,想不想去呀,金豆请他们吃好吃的吧?到时候再给祖母带回来,祖母一看金豆出去还想着祖母,可开心了。” 金豆点头,高兆又指了一个地方说:“这是外祖母家,离咱们好远呢。” 金豆拍拍胸脯,说:“金豆想。” 高兆啵的给她一口:“那么金豆亲自给外祖母说好不好?” 又点头。 好了,搞定。 第二天一早,高兆让张嬷嬷抱着金豆去了荣禧堂,过了一会下人来说大长公主抱着金豆出去了。 高兆懵,然后关上门在屋里跺脚,又哈哈笑,不知道金豆怎么说的,公主婆婆带她出去了。 她自己在家不可能出门,天天带孩子,猛地一下孩子不在,觉得不得劲,又无聊。 派人给贾西贝捎信,她要是有空就带豌豆来玩。 贾西贝就和捎信的人一起来了,见高兆一个人在院里来回走,问道:“金豆哪?睡了?” “和她祖母出去了。豌豆,今天让舅祖母抱吧。” 豌豆扭头,她认生,只缠着母亲一人。 高兆带她坐竹亭里,贾西贝要把女儿放下,可豌豆搂着她脖子不肯,贾西贝只好抱着。 “难怪我娘说生的闺女是冤家,豌豆谁都不让抱,整天缠着我一个,我的胳膊疼的不行。就是她爹抱一会还得找我,累死我了。” 贾西贝抱怨,“我还想等周岁了给她断了,就这样断的了?哭都哭坏了。” 她一手抱着,另一手空出来甩甩,高兆叫春竹过来给她捏胳膊。 “给她多增加点饭菜,你先一点一点的断,不能猛的一下断了,到时她一哭闹的厉害,你婆婆肯定不同意。” “我想了,我回娘家住,让我婆婆帮我带。” 贾西贝又想了想,说:“表婶,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少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涨。” 高兆吓,急忙问道:“那你小日子还来吗?” “我生了以后就没来过,我婆婆说有的妇人就会这样。” “那你会不会是又有了?” 贾西贝纳闷:“没来小日子也会怀上?” “除非你不和王小二那个,如果那个,就有可能。” 贾西贝一听也吓一跳,“完蛋!这要是有了,两个相差不到两岁,这可怎么好?” 高兆给她解释:“不是小孩子相差年龄的问题,是女人身体的问题,女人生一个孩子,最好休养两三年,但是有了,多注意点就行。你的身体好,不会有多大问题,就是以后一定要注意了。” 这只是她猜测,具体还得看大夫把脉之后才能确定。 公主府有大夫,高兆派人请大夫过来,看诊之后,说目前不确定,再过个几天看看。 贾西贝是又欢喜又发愁,高兆只好安慰她:“这是好事,你可别多想,把豌豆交给你婆婆,一定好好注意休息,头几个月累着了可不行。” 高兆也纳闷,贾西贝生豌豆之前发愁怀不上,这会儿她们几个,偏偏她第一个怀上。 贾西贝看看高兆,问道:“表婶,你怎么没怀上?” “我想等金豆两岁了再怀,刚好相差三岁,以后金豆可以带下面的小的,就像我一样。” 贾西贝翻白眼:“你家还缺人呀?” “不是缺不缺,而是这样姐妹兄弟之间感情才会深,下人带大的和姐姐带大的能一样吗?” 这么一说贾西贝又发愁了,“那我的豌豆比她弟弟就大一岁多,别说带了,两人估计还要打架。” “你放心,大一个月也是大,不会打架的。” 贾西贝垂头丧气:“我哥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俩还抱一块打哪。” “你不是说大了以后你哥就让着你了吗,瞧你,没有的事想那么多,你是当娘的,好好教导他们就行了。好啦,回家报喜去吧,你有了,我的日子该不好过了,唉!回家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带金豆去你家看你。” 送走了贾西贝,高兆回屋,对着镜子左右歪脸,锻炼脸上肌肉。 还想今年夏天约着贾西贝好好出去玩呢,这女人成亲,就是生孩子带孩子,没过两年呢,又生孩子带孩子。 想想母亲,头十年年生了他们四个,她的记忆里就是,没过多久母亲就挺肚子了,感觉母亲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炕上过的,在炕上喂孩子带孩子做针线。 就这被多少人羡慕,那些生了一两个的经常问母亲有什么秘方。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公主婆婆带着金豆回来了。 高兆前去荣禧堂,见公主婆婆笑眯眯。 “早上金豆来说,想给祖母买个糖人,我想外面的不干净,你舅父府上好像有人会做,我就带着金豆去了,金豆说要给祖父,爹娘,大伯大伯母,堂姐堂哥每人一个。我们金豆就是好,哪一个都不落下。” 高兆看跟着的下人手里拿着糖人,对女儿眨巴眨巴眼,金豆也朝她眨眨眼。 946 娘家缘 高兆给婆婆说了贾西贝来了,估计有喜了。 平武喜道:“这是好事,你外祖母知道了肯定高兴。” “大夫说还得过几天才能确诊。” “那也跑不了。”平武说完,尽量语气温和道:“你也好好补补,没准也有了,没有也别着急,孩子何时来是缘分。” 平武自己并不着急,亲家母生了五个,她生了四个,哪方面看都是子嗣兴旺。 高兆回答是,拿着糖人抱着金豆回了馨园。 进屋后把给二爷的糖人放好,她和闺女面对面坐着对着吃。 “金豆,昨天和祖母怎么说的?” “买糖给祖祖。” “乖,金豆最孝顺了。” 中午二爷回来,高兆把糖人拿给他,笑嘻嘻说:“你闺女孝顺你的。” 吴长亮拿着糖人,问:“今天带金豆出去了?” “是娘带金豆出去的,去舅父家让人做的,说金豆孝顺,家里每个人都有。” 吴长亮咬了一口吃了,说:“金豆是懂事,明天我休沐,带金豆回趟岳母家。” 高兆想二爷休沐好几次都回了柳树巷,要不就是在家陪金豆,干脆这次请公婆去二里河好了。 端午节前贾西贝说她婆家夏天有时会去二里河租船,在船上玩半天。 “金豆她爹,咱们约上爹娘去二里河坐船去吧,听西贝说王家每年夏天会去。” “娘不喜欢坐船。” 高兆这才想起,婆婆曾说过,下辈子都不想坐船,太遭罪。 “那就去城外庄子,庄子里花开了,去赏花。” 吴长亮明白了,媳妇是让他陪父母一天,微笑道:“好,一会我给爹娘说。 “带上侄子侄女,大哥没空,把孩子们带上一起。” “好。” 平武听了儿子的话,自然愿意,派人去庄子收拾好。 第二天带着大房的三个去了,杨书桃没让榕哥儿去,说怕他闹着大家。 高兆也不在意,榕哥儿体弱,要是她也不会放心交给别人。 去那也就是陪着孩子们玩,然后一起吃饭,然后回府。 吴琼不仅对弟弟妹妹关照,对金豆同样如此,表现的很像个大姐姐,高兆和她接触少,觉得她很不错,一个府里,最怕当大的小心眼,在意祖母偏心,这样会影响弟妹。 接连两天高兆都会带金豆去荣禧堂玩一会,等她说要去王家看贾西贝,然后回娘家一趟,公主婆婆说去吧。 终于可以自己带金豆出府了,哈哈! 梳洗打扮一番,给金豆穿上玫红色连衣襦裙,带上一个妈妈两个丫鬟,坐车去了将军府。 没有提前说,高兆想贾西贝这几天不会出门,所以她一去,贾西贝婆婆一惊,高兆看她脸色,心里说不好,贾西贝有啥事? 贾西贝的婆婆王全氏说:“兆娘来了,西贝屋里躺着哪,刚好你去陪她说说话。” 高兆看她脸上的勉强笑容,疑惑的点下头。王全氏带她进屋,说了几句客气话走了。 贾西贝炕上躺着,叫到高兆,眼里有泪出来,手撑着要坐起,委屈道:“表婶。” 高兆把金豆交给妈妈抱着,让她带到院里玩会,她给西贝身后当个靠枕,坐在炕沿,问:“咋回事?那天回来不是好好的吗?” “表婶,你说对了,有的女子没有父母缘,我娘还不如我婆婆。” 说着眼泪又流下来,高兆拿手帕给她擦,心里没法,亲娘有时候才会让人伤心。 “你别哭,你娘是你娘,这么多年了不可能改变,你都出嫁了,有自己的儿女过自己的日子,娘家又不是没饭吃,用不着你操心。” 贾西贝擦了眼泪,“那天回来,我没给我婆婆说,想等几天确诊了再说。只是让丫鬟给我娘送点东西,不管怎么说是我娘,我时不时会送点吃的,我婆婆从来不计较,有时还加一些。我祖父陪曾姑祖母去了山西,正好派人去看看祖母,谁知去的人说我祖母病了,我就回家一趟。” 贾家的事高兆多少知道,也是平时贾西贝说一点,她祖母心善,但有点像侯家人,没啥手段,贾家全靠贾先生,家里的人也都怕他,这会趁贾先生不在,估计有的人开始翻精。 “回去后一问,把我气坏了,我祖父刚走,我娘给我二哥送了个人,说我二嫂还没怀,要多子多孙。我二嫂生的是侄子,这要是生的是闺女,还不定怎么受我娘气哪。” 高兆心里咯噔,西贝二嫂是严芹,虽然她性子大咧,又不是傻,能把贾西贝气倒,不定发生什么事。 “有我娘这么做的吗?孙子才一岁半,嫌弃儿媳没怀上,紧着给儿子屋里塞人,偏偏我二哥收了,一副美滋滋的样子,我二嫂肯定生气,搁谁谁不生气?王小二要是这样,我和他和离!” 高兆见她提高嗓门,忙说:“你别气,可别把自己气坏了,现在又不是平时。” 贾西贝恨恨咬牙,深呼吸,“表婶,我又不能给婆婆说,就等着你来,还想拜托你件事。” 高兆点头:“行,你说我办。” “我二嫂肚里的孩子没了,肯定是气的,所以我祖母生气了,把我娘叫过去骂了一顿,让她把通房送走嫁人,我娘不肯,说那是她身边陪房家的,我祖母说你儿媳孙子重要还是个下人重要,罚我娘跪祠堂。我去的时候我娘刚跪完,我先去看了我二嫂,然后去见我娘,问她当时对我爹纳妾恨的牙痒痒,为何给我哥塞人?我娘说那能一样吗,就是再恨不也给你爹纳妾了,还风风光光嫁了庶女,也没说把肚里孩子气掉,还说她如果不贤就不会有我,怀我那会我爹有了姨娘,如果也气没了,哪来的你?” 贾西贝眼里有泪,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才明白我娘为何不喜欢我,因为怀了我我爹纳妾,如果没怀我,我爹不会有借口纳妾,表婶,我是她亲闺女,在她心里不如一个妾重要。我问我娘,是不是我没动静你也让我给王小二纳妾?我娘说王家子嗣多,纳个妾生个庶子也好,万一再有几年没怀,怎么在婆家抬头?这是我亲娘说的话,气得我当时肚子疼,见了红,我祖母吓坏了,大夫看了说怕滑了胎,喝了药抬我回了将军府。” 947 婆家缘 高兆猜到会是这样,她拉过西贝的手说:“别气别气,你得想,这会谁都不如你肚里的孩子重要,你娘犯的错,你不能再犯,在孩子面前,谁都靠边站!好好养胎,头三个月最重要,你还要给豌豆生个弟弟,要生个健康活泼的弟弟。” 贾西贝平复情绪,道:“我只能给表婶说,才不会笑话我,给我婆婆没脸说,我婆婆对我像亲闺女,出了这事,没在我跟前说我娘一句不是,紧着安慰我,让我别多想,还交代王小二哪里都不去守着我,我想了,我得好好养着,这是王家的子嗣,我得给王小二生孩子,我娘不疼我,我得对得起疼我的婆婆。” “这就对了,就该这么想,其他啥也别管。豌豆哪?不然送我哪去,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我绝对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贾西贝道:“我婆婆送到我二姑姐家,在这里,实在太闹,哭着要我。呵呵,这下不狠心也得狠心,王小二天天去二姑姐家陪豌豆,我婆婆让我别操心,会把豌豆照顾好。” 高兆叹气,还好王家人不错,不然西贝太可怜了,没有娘家缘,再没婆家缘,让她一辈子怎么过? “西贝,需要什么我送过来,你就静养,三个月后再下炕,有什么派人给我捎信。” 贾西贝点点头:“我知道,大夫说了,这胎要是没了,以后容易滑胎,所以我天天躺着,我还想生四个孩子,我不会像我娘那样,生了不管,我……,以后哪个都是我宝贝。” 高兆见她眼泪又出来,给她擦泪,无言再说,亲娘给她的伤害是一个刺,何时想起来都会扎心。 “表婶,我想让你回娘家事打听下严家,如果严家知道了,替我给我二嫂她娘道歉,就怕我娘对人家说话不好听,在我面前都说我二嫂没本事,肚里孩子都保不住。孩子没了就伤心,再听婆婆那么说,二嫂有多难过?我是气我娘,脑子里想什么,劲做不待见人的事,她越这样,我爹越不爱搭理她。” 这叫恶性循环,所以西贝她娘越来越乖张。拿不住夫婿就想拿住儿子儿媳。 高兆道:“好,我明天就回娘家,再去你家看看严芹。” 贾西贝恨恨道:“婆婆怎么样还没多难过,你说夫婿那样才让人生气。表婶,最好让表叔去教训我二哥一顿,吓唬吓唬他,绝对吓得我二哥尿裤子。” 高兆玩笑道:“你当你表叔是凶神恶煞?这么吓人?” 贾西贝这时也笑了,“从小我祖母就告诫我们惹谁也别惹表叔,别说我哥了,我三叔见了表叔都不敢说话。” 高兆笑道:“好好,我把你表婶带着去贾家走一圈,边走边哼,然后斜眼看他们,一句话不说,看能吓晕几个不?“ 贾西贝捂着肚子笑,高兆赶紧道:“不说笑话,你的平静,不能气不能笑,这样吧,让小菜给你念佛经,听佛经修心养性挺好。” 贾西贝轻声笑,给表婶一顿发泄,心里舒畅多了,高兆不好久留,让西贝费神和她说话,说过阵子再来看她,回去亲手给她做好吃的。 贾西贝愉快的说好呀好呀。 因为这事,高兆没有回娘家,她直接回了公主府,把这事给婆婆说了。 平武气道:“那个史氏,就是一脑袋狗屎!轻重不知吗?这下可好了,儿媳的没了,亲闺女的也差点没了,她要作死?” 高兆睁大眼看着婆婆,或许婆婆没感觉,因为和儿媳孙女在一起多了,她说话开始随意,不像以前总是长辈对晚辈的话语。 坐在平武怀里的金豆拍拍祖母,说:“祖祖不气。” 平武这才不骂西贝她娘,温和对金豆说:“祖母没气,嗓门大了,吓着金豆,祖母的不是。” 高兆道:“娘,西贝说让我回娘家看看,再替她给严大太太赔礼,还说让金豆她爹去教训她二哥。” 平武道:“小孩子乱说,这事交给我,你先回娘家去看看,金豆放我这,晚点回来也行。” 婆婆发话高兆只好自己回娘家了,江氏一看她自己回来,吓一跳。 “怎么了?金豆哪?” “没事,我婆婆带着哪,本来我是要带她回来,先去看了西贝,有点事,就把金豆送回去了。” 江氏着急问道:“西贝出啥事了?” 她对西贝很是喜欢,在武成县虽说是贵女,可从来没有架子,啥和自己女儿学,抱着她贴面,搂着大姑撒娇。 高兆就把贾家的事说了,以前江氏多少知道西贝她娘偏心眼,可这么对儿媳对亲闺女,让她生气。 “她娘缺心眼呀,有这么当娘的吗?” 高兆趁此说道:“娘,将来弟媳嫁进来,千万别光惦记孙子,得想孙子也得由儿媳生,娘身体好心情好,孙子才能健康。” 江氏白了女儿一眼,说:“你当你娘缺心眼?娘嫁过来怎么过得也会让儿媳怎么过。娘生了你,你爹和你大姑没说一个不好,你爹你大姑最偏心你,没生高兴之前,你大姑从没说过一句,我后面生高兴几个,都是你大姑亲手伺候,只有夸我,没说生男生女怎么样。还有西贝她娘这样的,给儿子屋里塞人不说,还让女婿纳妾,就一个亲闺女,她是不是傻?” 也学会了女儿的口头话。 高兆嘿嘿,说:“没准觉得自己聪明又贤惠,别人都是傻的。” 江氏叹气道:“可怜了严芹,多好的闺女,胎没保住,该多伤心。严大太太估计还不知道,不然得去贾家看闺女,前天还见她来啥也没说。” 那就是不知,严大太太不是个会隐藏的人,知道了得去闹一闹,以前她就说过,管女婿家是谁,敢对闺女不好,那就打上去。 刚想到这里,高翠急匆匆回来了。 “娟娘给你说个事,咦?兆儿回来了,金豆哪?” “没带回来,大姑你去哪了?” 高翠坐下,拿起蒲扇扇风。 “去严家了,刚听一个事,严大太太气坏了,说昨天去贾家了。” 江氏母女对看一眼,那就是严大太太知道了。 948 严老爹 高翠一看她们神情,问道:“你们都知道了?严芹怀了一胎没了!可把她娘气坏了,在贾家骂了一顿。” 高兆忙问道:“西贝她娘说啥?” “你听我说,今天我去找严大太太,想约了她去买布,我打算给金豆再做几双鞋。去了就见严芹她娘气呼呼说了这事。她昨天去贾家看外孙,见严芹包着头躺着,一看就是做小月子。一问就急了,严芹她婆婆说没少她吃没少她穿的,自己孩子保不住怨谁。严芹她娘说不生气能保不住吗?嫁人又不是来受气的。说贾家喜欢妾生的别娶媳妇呀,纳妾就行了。后来西贝她祖母来赔礼,严芹她娘才罢了,说这事不给严家一个交代那就没完。回来给严芹她爹说了,今天严芹她爹去贾家了,还没回来,我赶紧回来说一声,严芹她爹也是护孩子的,和文林一样,这是要闹大发了。” 高兆也发懵,听严芹说过她爹,那可是一个有趣但又有原则的人,对妻儿老小爱护,他要出马,那贾家该难看。 当初这门婚事是贾先生定的,所以西贝她娘看不上严芹,贾先生不在京里,等他回来不气才怪。 严合富是挺生气,女婿家给女婿纳妾,他当丈人的不会明面上说什么,但因为纳妾把媳妇胎气没了,当娘家没人? 他去了贾家,但不可能像妇人一样去撒泼吵闹,先去了一个花楼,没事和友人去花楼听个曲子喝个酒男人们会做,也有都是清官人的花楼,被客人看上纳妾,但多数是诗情画意好文才女子。 严合富找了个熟悉的楼子,挑了个花娘,给老鸨付了银子,说跟他走一趟,啥也不干,坐轿子里不出来,到时再送她回来就行。 到了贾家,敲了门,让抬轿子的人进去,放下轿子后出去在外等着。 贾西贝的哥哥听闻岳父来了,吓死,这时明白事情不好处理了,吓得他派人去找父亲。 严合富看见女婿说:“听说我家闺女在养身子,当人家媳妇,孝敬长辈伺候夫婿抚养儿女,孝敬长辈不差你一个,抚养儿女我当爹的可以帮忙,伺候夫婿,我亲自做不了,但我今天带来一个,钱我已经付了,人在轿子里,我闺女没本事我替我闺女买人的银子还有,人已经送回来了,我把外孙接回去替我闺女养着,等她身子好了再送回来。” 这一番话说的贾升良直接跪下了,说:“岳父,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一回。” 贾二老爷急匆匆赶回来,对着严合富拱手:“亲家,是我不对,我本来要去找你赔礼,有事耽搁了,亲家,看在桓哥儿份上绕了升良,亲家,我陪你书房说话,我娘也骂了升良,目前气病了,今天我一早去请太医,是我改去找亲家赔礼。” 严合富也不可能让贾家如何,所以刚才没说接闺女回家,见好就收,拉着脸被贾三老爷拥着去了书房。 去之前,严合富让抬轿子的把人抬走,在书房听了好一阵子的贾亲家赔礼,才说闺女可怜,嫁到贾家虽然是高攀,但冲着贾先生的为人做事,贾家风气正,不会有什么幺蛾子事,当初闺女生了儿子,他当父亲的松口气,他只希望闺女过得好,有了男娃好歹婆家不会说什么。 严合富说了一堆在他心里,儿子闺女都是宝,没想到…… 接连叹气,眼泪出来,贾三老爷赔笑也不是,只能赔礼,又给严合富保证,以后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严合富看他说的真诚,其他话不必说,也别太逼人,不然好好损损当儿子的和当爹学的。 送走了亲家,贾三老爷气呀,把儿子叫进来好好打一顿。 贾侯氏听了信,把儿子叫过来打了一顿,道:“你打他?他跟谁学的?没你这个宠妾的爹他能在媳妇怀孕时收了通房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怎么走你这样的儿子?这就是我心疼你心疼的结果?等你爹回来怎么收拾你吧。哎呦!你爹才出门,你们就惹事,气死我了。” 没想到的还有哪,第二天,公主府让她们婆媳过去,贾侯氏只是气倒给儿孙看,可不敢给大长公主装什么病,乖乖的爬起来带着儿媳去了公主府。 又被大长公主好好说了一通。 “表嫂,本来不该我多管,不是表哥交代,我也不会多问。我和驸马对表哥表嫂一向敬重,贾家是我母妃娘家,是乱七八糟的人家吗?儿媳没生孙子?孙子多大?慌得生庶出,史家教出来的闺女就这见识?儿媳是别人家的闺女,西贝姓贾吧,有这样的亲娘还不如个后娘!要不要我给她找个后娘?我看看史家怎么问我。” 吓得贾史氏扑通跪下,只会磕头,这是大长公主唯一和她说的最多的话。 贾侯氏坐不住了,起身,平武道:“表嫂你坐下,我知道这一大家子辛苦你,儿孙房里的事你也没法一一过问,以后派个嬷嬷,也别啥事都操心。” 心里说操心不到点子上,替表哥心累。 打发她们有时送了些礼物,有给贾侯氏的,有给严芹的。 贾侯氏出去后,恨恨对儿媳说道:“给你说了多少回,儿子房里事别管,别以为你儿子门第不高,说了她和二奶奶关系好,你看吧,大长公主出手了,一是为了西贝,还有金豆她娘和桓哥儿她娘玩得好,等升良祖父回来还得怨我,我真是这么多年被你拖累,气死我了。” 贾史氏委屈道:“姨母。” “别叫我姨母,当初你娘说你最乖巧,看着你也挺懂事,我怎么就把你给娶回来,哎呦!害死我了。” 贾史氏是贾侯氏表妹的闺女,贾侯氏自己给儿子定的亲,当初贾先生不同意,她赌气娶进门,谁成想让儿子过成这样。 贾先生不同意是不想结亲戚的姻亲,三个儿子,儿媳有一个是娘家晚辈,偏着哪个一目了然,可贾侯氏非得要娶,贾先生说了句以后有事自己受着。 说是这么说,还是看不过去,贾先生把贾西贝带在跟前。 949 有心眼 那天高兆听大姑说严芹父亲去贾家了,她就先去了严家。 给严大太太说了贾西贝说的道歉,顺便替她卖了惨,严大太太好一阵唏嘘。 “可怜的孩子,我家严芹说西贝对她好,之前在你家也见过她,多好的孩子,让她好好养身体,可别气着,严芹总算有个好姑子。兆儿,你可不知道,真把我气着了,我听的人多了,见的也不少,听说有不善待儿媳的,这连闺女也不待见的算是见了头一个,西贝幸亏嫁到好人家,不然太可怜,难怪以前来你家就不想走,那是把你娘当亲娘哪。你娘可是我见的最好的人了,还有你大姑。你给西贝说,看在她面上,我不骂她娘了,再有下次,我就接我家严芹回来,大不了外孙我养着。” 高兆道:“好好,我就知道严伯母是个心善的,我回去给西贝说,让她放心,西贝说她现在不方便,等她好了好好教训她哥。” 严大太太一摆手说:“不用,让她养胎,芹儿她爹去了,女婿没跑,我让她爹大耳刮子抽女婿。” 高兆,严大人不会真的去贾家打女婿去吧。 严大太太又问金豆如何,怎么没带过来,高兆说在公主府没带回来。 严大太太拿出几双虎头鞋,说:“这是给金豆做的,正想让你大姑给你送去,你来了刚好拿回去,给我家桓哥儿做的时候一起做的,兆儿别看不上,还有酱菜,你大姑说你爱吃我做的,我做好了,你也一并拿走。” 高兆道谢,街里街坊的就应该这样,不过在京里像严大太太这样热情性子的人少,又遇见明理知事的严老太太,还有有趣的严大人,所以严芹母女快活过日子。 听下人说严大人回来,高兆告辞,严大太太让下人把东西送过去。 严老太太听说儿子上门去了,气呼呼叫他过来,等儿子一进门把一只鞋子扔过去。 严合富捡起来一看是小儿鞋子,知道是给桓哥儿的。 “多谢娘,以后这些交给媳妇,娘眼睛不好,别累着。” 又一只扔过去,严老太太说:“你干嘛去了?这事是你该去的吗?你怎么不问问我就上门?你娘干啥吃的?要是上门也该我去。” 严合富躬身道:“哪能让娘辛苦,再说了,妇人们争争吵吵的解决不了问题,这事最主要是女婿的责任,我直接找女婿。女婿半个儿,我打得骂得,有本事去顺天府告我?我看他贾家丢不丢的起这个人!” 严老太太急道:“你把芹儿女婿打了?你让芹儿以后怎么过?” 严合富道:“没打,没来得及,亲家把我拉住了。” 严老太太松口气,气还没肚里,就听儿子又说:“我给女婿送了个花娘。” 严老太太气哟,拿起茶杯扔过去,严合富准确的伸手接住。 “又送回花楼了,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你吓着的是你娘!哎呦!我怎么生了你这四不着调的,你做事不能为芹儿考虑?她还要在婆家过,你让她以后看婆婆女婿脸色过日子?” 严合富呵呵笑两声,说:“娘,放心,芹儿看不出来。” 严老太太一噎,气得说:“滚!” 严合富麻溜跑了。 高兆回去后把东西放下,说去看严芹,江氏把准备好的补品让女儿带过去。 去了贾家,她也没见西贝祖母,直接去了严芹屋里。 严芹卧床休息,儿子奶娘带着,见她进来,严芹半靠着招呼高兆。 “表婶来了,是西贝说的?她如何?让她为我气着了,我心里怪难受,又不能去看她。” 瞧,这就是严芹,首先想的是别人。 “西贝在养身子,她让我来看看你,我从我娘家过来,我娘也捎了些东西让我带过来,说让你啥也别管,好好休养。” “替我多谢你娘,我不气,我要吃好喝好把身子养好,气死他们才行。” 高兆:…… “对,好好养身子。” “表婶,我以前以为梁表姐够难相处,不过她现在好了,现在想想,梁表姐只是嘴不好,光说说气话,从来没干过坏事。我婆婆呀……” 严芹指了指脑袋,“这里有问题,我是当媳妇的不是亲生,可以挑三拣四,可是西贝是她亲闺女,她也挑,你说是不是有毛病?她要是说西贝不好,我就向着西贝说话,她好气,哼!我才不会和她一起骂西贝,我给桓哥儿他爹说了,你要是说你妹妹不好,我就和西贝一起揍你。” 高兆算是明白贾先生怎么给贾西贝哥哥选了严芹,换了另外一个,气也得被婆家气死。 “你爹来了,西贝他哥没说啥吧?” 严芹呵笑一声,说:“他哪里敢说什么?我爹以前给我说过,像这样在亲娘怀里长大的人,胆小,靠着亲娘才敢装大尾巴狼,让我别怕,剁了他尾巴以后乖乖的。” 高兆问:“那,那个通房哪?” 严芹一脸开心,让高兆觉得好奇怪。 “祖母送到庄子里嫁人去了。” 说完又小声说道:“桓儿他爹没和她同房,说只是气气我,看我吃不吃醋,桓儿他爹说我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你说他和他娘一样,傻不傻?我成天粘着他才叫把他放在心上?跟他娘似的,恨不得跟在公公身后,我给他说,我要是那么跟着你,你烦不烦?现在他也后悔,孩子气没了,给我说以后不再犯傻,这下可好,等着祖父回来收拾他吧。” 难怪严芹没了胎还能这样,再没心眼,还是希望能得到夫婿的喜爱。 “桓儿他爹说,等祖父回来让我给他求情,我说看他的表现了,以后要是敢给桓儿添什么庶出弟弟,我就给祖父说,让他当和尚去。桓儿她爹吓死了,说这次恐怕要去庙里念经去了。” 高兆说:“你就意思意思,帮忙说几句,但也别轻易饶过他,去庙里念半年经,让他长长记性。” 严芹道:“我娘也这么说,她做恶人,让我帮着桓儿她爹说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母女俩还挺有心眼的嘛。 950 斗心眼 高兆问严芹她爹来了,有没有打她女婿,严芹还捂嘴笑。 “把桓儿她爹吓死了,说这要是让外人知道,没脸见人。我说我爹已经给你留颜面,不然请个吹唢呐的,把花娘抬着围着京城走一圈,看你脸往那搁。” 高兆看她还笑的出来,贾西贝是气的哭,她这里没了胎还笑。 “你不伤心吗?”高兆直接问她,拐弯抹角怕她听不懂。 严芹叹口气,道:“孩子已经没了,说起来也怪我,婆婆说的也没错,连孩子都保不住。可是已经没了,我哭天抹泪也回不来,多想想以后怎么过。我娘说不能白没了孩子,得让他们记住,以后别没事找事。我娘说,哭没用,还不如骂一顿解气,坐月子不能哭,哭坏了眼睛自己倒霉,得让他们哭。所以我哭过一场后就不哭了,伤了自己身体划不来。” 简单的人想简单的道理,这也是一种活法。 高兆回去给公主婆婆仔细汇报了情况,把严大人去贾家的事情也说了,还说了严芹说的她爹给贾家留面子,不然请人吹唢呐。 平武的眼神就是散光,气得,一会收回来,说了声知道了。 第二天把贾侯氏婆媳叫来训斥了一顿。 过后给驸马说:“我算知道表哥为何看上严家,他是看上那个严大人,和表哥一样,做事出乎人意外,难怪表哥说的妙人都是四五不着六的。“ 吴驸马点头道:“嗯,表哥也曾说薰生媳妇是个妙人。” 平武一噎。 过了两天高兆又去看了贾西贝,给她说了去看严芹的事,特意说了严芹的那番话。 贾西贝说:“我祖父给我哥定下严芹,就是看中严大人一家的和气,还有严大人做事不像别人那么死板,最主要是我嫂子的性子,换了别人这家没法过了不说,两家都成仇人。我祖父说别看严家门第不高,可严大人会给女儿做主,也能收拾住我爹和我哥哥,我嫂子不会被我娘气着。这句是我说的,我真佩服我嫂子,换了是我,再怎么想得开,那也要恨死。” “所以呀,你就别管了,严芹都想开了,你自己生闷气何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非得贴上去也得人家领情呀。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以后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别的别操心。” 贾西贝点点头,好歹今天脸色比那天好多了,高兆劝慰她几句,让她歇着,说有空再来看她就告辞了。 这几天是出门了,可都是一个人出去,高兆想的是带着女儿出去走走,不能让女儿以为世界就是公主府这么大,最远的是外祖母家。 于是,金豆去给祖母说要去给菩萨磕头。 于是,平武安排了人手,浩浩荡荡去了灵虚寺。 高兆陪同,上香磕头拜菩萨,回府。 哎呀!怎么就这么难的? 再接再厉,和婆婆斗心眼不行,得直来直去。 高兆直接给婆婆说要带金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人看看街道。 平武愣了会,说:“天太热,外出会晒着。” 高兆堆笑道:“多晒晒骨头硬长得高。” “在院里也能晒着太阳。” “院子太小,看不了几个人。” “外面人有什么好看的?灰尘又大,金豆还是在府里好,你要是闷了回娘家去看看。” 高兆:…… 婆婆是体贴,可我自己瞎跑像什么? “我想带金豆去坐船,从小坐船长大了不会晕,所以要从小培养。” “坐船多危险?小儿哪里知道轻重,好奇再掉下去。” 平武觉得媳妇不愧是街面上长大的,心性还没收回来,想多说几句,看她垂头丧气,又想起上次自己给驸马说的话,算了,让她出去一回,没准半个时辰就跑回来了。 “那你带着金豆去吧,多带些人手,有事派人回来回来捎个信。” 高兆喜出望外,连声答应,说娘最好了。 平武脸方心也方,让你出去就是最好的,以前难道我是坏人? 高兆赶紧撤,免得婆婆变卦。 回到屋里,派人给玉青瓦和吴迎春捎信,说今天大家外面聚会,带上各家豆。 她快快给金豆换上细棉布衣裙,下人也准备水和其他物品。 跟随的人是雪碧和何来福家的,最早去武成县伺候二爷的护卫媳妇,她回京后生了一女,又在馨园当值。 七喜嫁了陶福后生了一子,高兆让她带孩子不用出来当值,代秋最近也有了身子,才轮到雪碧。 高兆约好了去二里河,让陶福先去租了船准备好,到了那,玉青瓦和吴迎春已经到了,抱着各家豆给她招手。 “表姑,金豆。” “兆妹妹,金豆。” “小丸子,吴姐姐,是我来晚了,你们怎么不上船等着,外面太阳大。” “没事,多晒晒骨头硬。” 呵!都学会了她这一句。 上了船,船舱很大,专供富人游玩的花船,有桌子椅子,还有两个床榻。 两个小房间,里面有木床。 高兆招呼大家坐下,吩咐开船。 船舱有窗帘,挂起来可以看到外面风景。 这里不像码头,看到船工货物什么,船开过去的地方风景秀丽,岸边还有花坊。 玉青瓦和吴迎春在京里长大,都来过,也不晕船,主要是没风浪,船走的很平稳,所以没啥感觉。 下人们在船边隔不远一个守着,怕有什么意外。 高兆和她们抱着孩子在船边看外面,三个豆第一次坐船,都好奇的看着外面。 “金豆,好玩吧,以后过几天我们就来玩,好不好?” 金豆点头,玉青瓦随意说道:“想来就来,到时叫上我,我啥时都有空,要不我去你家找你。” 吴迎春现在在文人官家里住了两年,知道官家女眷和平民不同,没有想干嘛就干嘛。 她说道:“兆妹妹要是有空就给我捎信,我带刀豆出来。” 听到别的船上有歌声出来,玉青瓦说:“表姑,我们也请个花娘唱曲吧,以前我爹带我来,就会请花娘,唱的可好听了。” 出来就是为了玩,高兆吩咐何来福家的去安排,一会船靠岸,何来福的下了船。 几人看岸边的花坊,吴迎春介绍道:“这里只有夏天有人,冬天就回城里了,晚上才热闹哪,很多男子会来这里喝酒,女眷只有白天来这里游玩。” 高兆明白,就像秦淮河畔,文人骚客消遣之处。 951 说的对 叫了唱曲的花娘,有个弹琴的中年妇人,看穿着打扮,就是专为女眷唱曲的。 没有媚气,也没清冷,出门讨饭吃,态度恭敬。 高兆不懂这里乐曲,玉青瓦和吴迎春随意点了几个,琴声响起,花娘悦耳声音,嗓子清亮,歌曲也不错。 听会曲子,吃点东西,喝着茶,三个豆在床榻上玩,她们聊天。 玉青瓦说她去看过贾姐姐了,可惜今年她没法出门,又说没准明年她们三个都得怀孕,也没法出门。 “真烦人,干嘛男人不能生孩子,不然你生一个,我生一个,多好,光让女子生,这个没带大,又怀了,又得在家里呆着,等不能生了,也老了,玩不动了。” 吴迎春笑道:“我娘说女子当了祖母脾气大,那就是生孩子养孩子累的,还有被男人气的,等孩子大了,能抽出空,才开始发脾气。” 高兆伸大拇指道:“精辟,说的太对了。” 她眼神看见那拉琴的妇人脸上绷着,面色古怪,估计从没有听人这么说话。 高兆把话引到京里哪里有好玩的上面,几人说起吃喝玩,兴高采烈。 唱曲的没停,声音小了,当个音乐背景,不妨碍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三个豆有妈妈看着在玩积木。 聊了会高兆让唱曲的停下,要给她们赏钱,谁知唱曲的摇头不要。 “奴家能为二奶奶唱曲深感荣幸,奴家谢谢二奶奶。” 高兆惊讶,问:“你认识我?感谢我什么?” 那花娘和弹琴妇人对着高兆深深一礼,说:“奴家在端午那天见过贵府三娘子,奴家替天下五月女感谢大长公主和二奶奶,我们流落花坊的有不少是五月女,不是因为五月女不祥,家中父母也不会丢弃,所以奴家不收赏钱,愿意给贵人唱曲。” 高兆怜惜道:“那怎么行,你是靠此生活,给你是应该,你也不能陷我于不义,白听曲吧。拿着吧,以后日子会好的。” 何来福家的听二奶奶的话,多给了赏钱,花娘接过道谢。 玉青瓦让人把没打开的一些点心包起来,给那琴娘,说:“这些拿回去吃吧,是我从十子饽饽买来了,还有黄金糕。” 她也拿出一块散银递过去,花娘见的人多了,听玉青瓦说话就知是怎么回事。 上前接过,吴迎春跟着给了点。船靠岸,花娘两人下了船。 她们又抱着豆在船边看风景。 这时看见附近有只船更大,高兆还想是哪个府上的,就听玉青瓦大喊。 “姐姐,王妃姐姐。” 高兆仔细看那船上的人,同样三个抱孩子的,其中一个是豫章郡王妃霍英桂。 她听到声音,挥手。 两个船靠近,看清楚另一个是江夏郡王妃贾北石和侯丹若。 高兆心想,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圈子不一样呀,瞧她们三个,两个郡王妃一个官家千金官家媳妇,又和贾北石合得来,性子差不多。 而自己,市井长大,和玉青瓦吴迎春更合拍。 “你们也来游船?” 玉青瓦高兴的点头:“对呀对呀,今年头一回来哪,表姑还没来过,约好了一起来玩。” 隔着船,霍英桂三人都对着高兆福身。 “表婶,一起吧,刚好我订了席面,一起吃午饭。” 还是玉青瓦回话:“好呀好呀,你们船大,去你船上,好久没见王妃姐姐了。” 全部去了王妃那船,是比高兆租的船大,船舱快赶上府里的客厅了,摆设也豪华,一看就不是能租到的。 想来是哪个郡王府专用,高兆不会问,可玉青瓦进来后哇哇的,直接问道:“王妃姐姐,这是你家自己的船吧,真大。” 霍王妃解释道:“这是魏兴郡王府的船,我家郡王爷借来让我们玩玩。” 魏兴郡王就是以前的二皇子,真正的只管吃喝玩乐的皇子,包个戏子听个小曲的那种,倒也不惹大事,没人管他。 玉青瓦嘻嘻笑:“我知道了。” 高兆见她们怀里的小儿正好奇看着三个豆,高兆把金豆放下来说:“金豆和小朋友一起玩吧。” 霍王妃也放下自己儿子说:“漾儿给叔祖母请安,还有表姑。” 高兆在郡王妃孩子面前是祖母辈,这也是她愿意和玉青瓦吴迎春她们来往的原因,平辈呀,贾西贝虽然比她矮一辈,但一直是口头上称呼,交情是平辈。 而霍王妃和贾王妃和高兆不熟,自然以晚辈的态度来面对高兆。 高兆就别扭了,所以私下里没什么来往。 玉青瓦和霍王妃姐妹相称,她也时常去郡王府,熟悉的很。 霍王妃的儿子陈漾和侯丹若的女儿唐欣敏比金豆大半岁,贾王妃的儿子陈格比金豆小六天,六个小儿面对面站着,一面是金豆在中间,很有架势的接受了对面的小儿叫她表姑。 场面有点滑稽。 高兆忙说:“来,认识一下,以后常来常往。” 霍王妃笑道:“对,先洗手,我们上桌吃饭。” 各自管各自小儿,然后各自抱各自小儿坐下,开始吃饭就看出男娃和女娃的区别,男娃是不是天生爱在女娃面前表现,那两个兴奋,会说话了,不停的妹妹妹妹的指着菜,意思吃那个。 霍王妃逗乐道:“在家可不这样,这会要尽地主之谊哪。” 陈漾和毛豆熟悉,隔老远拿个点心递过去,毛豆放在自己面前,不一会面前一堆。 金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高兆喂一口她吃一口。 霍王妃稀罕的说:“表婶,金豆吃饭真乖,我家漾儿就没安省过,有时糊他爹一身,他爹任由他胡闹,我要教训还不让,气死人,可会看人脸色,对我从来不敢,知道他爹护着他,怎么耍赖怎么来。” 高兆道:“金豆是她祖母教的好,我倒是想她糊我一身,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小儿就应该活泛点,不然太累。” 刚说完贾王妃怀里的陈格把面前的一个菜用手够着倒他自己身上了,抬头冲着母亲乐。 高兆怎么看他脸上有着终于有人说倒菜是好事的表情。 952 去游历 陈格突然的来这么一下,大人吓一跳,毛豆拍巴掌乐,刀豆跟着乐,陈漾高兴的拍桌子。 金豆觉得好奇,不眨眼的看着。 贾王妃急忙起来,有两个嬷嬷接过陈格,船往岸边划,准备水好换洗。 已经吃差不多了,撤了饭桌,上茶水,下人端着。 “现在都不敢桌上放茶壶茶杯,漾儿这个臭小子没准就够着,摔了茶壶事小,就怕茶水烫着,我现在都养成不喝热茶喝温茶的习惯,什么事就怕万一。哎呀!还是闺女好,你看金豆毛豆刀豆多乖巧,闺女又好打扮,臭小子一天不知要换几身衣服,太淘气。” 高兆心想难道遗传了他爹,听说豫章郡王从小就是横着长大的,不过有霍王妃,不会像宁太妃一样惯着儿子。 霍王妃怀里的陈漾挣扎着下来,走过来拉着毛豆要往外走,毛豆甩开他。 “妹妹,玩去。” 他比毛豆大不了一个月,三岁之内算是同龄,其他的太小,又不熟悉,所以就过来拉毛豆。 女娃可能天生的矜持和害羞,毛豆甩开他,把脸埋玉青瓦怀里。 霍王妃哈哈笑,“妹妹不理你,嫌你是个臭小子。” 陈漾抬胳膊闻闻,说:“不臭,香得很。” 在坐的笑个不停。 等贾王妃母子收拾好出来,陈格一本正经的脸,走到跟前作揖道:“对不住。” 玉青瓦道:“倒你自己身上了,干嘛说对不住?” 陈格挠挠头,看向贾王妃。 “不论倒谁身上,都是不对,饭用来吃,不是浪费,以后再这样,就让你爹爹教训你。” 陈格点点头,慢慢走过去,讨好的对着母亲笑。 霍王妃小声对高兆说道:“陈格蔫坏蔫坏的,只有他爹能收拾住他,不像我家漾儿,和他爹一样,外面横,其实有点傻。” 高兆抿嘴笑,真是三岁看到大,还有遗传,陈格他爹江夏郡王就有心眼,贾北石可比贾西贝有心眼多了,两人生的孩子差不了。陈漾要是遗传他父亲,呵呵…… 不过和她们不熟,孩子们更不熟,没啥可以聊的,说说话高兆找借口金豆要午睡提出回府。 各自抱各自孩子,高兆看到嬷嬷把一个食盒拎着给了玉青瓦跟着的下人,玉青瓦见高兆看过来,解释道:“这是漾哥儿刚才给毛豆的,毛豆一直认为给她的就是她的,她得带回家。” 高兆使劲憋住笑,又一个遗传父亲的,其他小娃哪里会注意这个,吃完了就吃完了,可毛豆就是节约抠门小能手,天生。 再看毛豆神情,看到食盒才满意的笑了。 下了船,道别,霍王妃热情相邀,以后去她府里玩,贾王妃和侯丹若也客气相邀,高兆客气说好呀好呀,话里透露要请示公主婆婆。 哎呀!这会觉得公主婆婆是个好招牌,她也能感觉王妃们在她面前也不自在,一帮平辈里坐个长辈,态度得恭敬,又不是应酬场合,私下里结交,谁愿给自己请个大神来,又不是压阵。 她们不自在,高兆更不自在。 顿时很理解婆婆哪种高处不胜寒的心情。 回府后,先去婆婆那报道,果然,婆婆还没休息,等着她们回来。 金豆从母亲怀里下来,就扑过去,搂着平武脖子说:“祖母,金豆想祖母了。”如今她祖母祖父说清楚了。 高兆脸抽抽,一上午没见就想你了。自从金豆能说几个字,说的最多的就是我想你了。 心道:这个遗传我,厚脸皮。 平武是百听不厌,哪次听都笑眯眯,让她的话来说,听孙女娇滴滴说我想你了,心都一颤一颤的。 把孙女抱上来,问道:“去哪里了?好玩吗?” “去坐船,有侄子。” 平武抬头看高兆,高兆忙解释遇见郡王妃,是霍王妃说她家漾儿。 “祖母,去坐船。” “好,祖母去坐船,我家金豆真孝顺,知道自己玩了得让祖母也去,祖母带金豆去。” 高兆:…… 金豆说啥是啥,这就是前世带孙子的糊涂老太太。 等吴长亮晚上回来,金豆又是贴上去金豆想爹了。 “你闺女可会哄人了,每次哄的娘眉开眼笑。” 吴长亮抱着女儿凑脸过去,小声说:“兆妹也会哄人,哄的我心花怒放。” 高兆脸红,白他一眼:“去你的。” 当着女儿面,不害臊。 金豆伸嘴过去啵了母亲一下,说:“最喜欢娘了。” 回头看父亲,说:“还有爹。” 吴长亮一副宠爹样,美得不行。 高兆给女儿做鬼脸,金豆笑得咯咯的。 因为金豆的花言巧语,高兆是这么认为,虽然话没那么巧言令色,不过金豆现在没法说太多话,就那句:我想祖母了,一句吃通,公主婆婆就带着全家去坐船了,大房全去,借了皇家的船,热热闹闹一家人玩了大半天。 回到府里,平武虽然感觉累,可情绪高涨,因为孙女贴着她没要儿媳,让平武觉得这个孙女没白心疼。 她不知道的是孙女回去贴着她娘说:我想你了。 公主府因为金豆平武乐呵呵,鲁国公府里,鲁国公炸毛了。 花与川回来给他说个事,他跳脚不同意。 “你说啥?你要去游历?你多大了?孩子都有了,你要考状元?还游历!游玩都别想!” 花与川难得的耐心解释:“不是游山玩水,我可是去做事,我和陈冬青还有王家的王同化一起,我可是拍胸脯保证过了,绝对办好差事。” 鲁国公还是跳脚:“你要去游山玩水我还倒同意,去办差?你长这么大,办过差吗?胡闹!和王家的那个小子,一看就是胡闹!谁给你们出的主意?是不是那个王同化?爹去王家骂一顿。” 花与川道:“我出的主意,没准王家要来咱家骂哪。” 鲁国公气得坐下,国公夫人也不看他,问儿子道:“怎么想起来办差了?” 花与川道:“之前我不就因为这个惆怅吗嘛。” 鲁国公听了咧嘴,道:“那你就在府里继续惆怅,没银子爹给。” 花与川也不接父亲话,继续说。 953 做大事 福星高兆正文953做大事正事只能和母亲说,花与川不接父亲的废话,把经过说了。 “我一直在想要做点什么,没有头绪,和陈冬青他们说了也没用,有一天看到王同化,虽然和他不熟,但这个人还不错,没那么书呆子。我就请他吃饭。这家伙真黑,专点贵的,害得我破费。” 鲁国公插言道:“还是他出的主意?” 花与川无奈道:“爹,听我把话说完。” “你娘说我婆婆嘴,我看你才是。” 国公夫人道:“别理你爹继续说。” 花与川继续:“我当然不能问他我发愁什么,哄着他,夸他能干,一场官司下来出名了,他高兴的很,说要当御史,在朝堂上施展口才,我心里暗笑,接着夸他。不知怎么说着说着说到大长公主小儿子那,王同化说你看人家一个贵公子不一样在外跑了几个月?风吹雨淋回来跟黑炭似的,我祖父说难道连人家娇弱贵公子都比不上?王同化说他不服气,如果让他出去,他一样黑炭似的回来。我就留了心,找豫章郡王还有别人打听,吴二爷出去干啥去了,没打听到,谁也不知。我只好亲自去问吴二爷。” 鲁国公一听和吴长亮有关,竖起耳朵不插话听着。 “吴二爷问我要干嘛,我给他不用隐瞒,实话实说,还说敬佩他,也想做点事,谁说我们勋贵人家只会混吃等死?我就想干一番事业。吴二爷让我去找了个人,这个人我就不说了,然后我得了个差事,最好约个同伴,我就去找了陈冬青,但没给他说实话,只说偷着出门玩一趟。一想那个王同化不错,给他说了,他高兴的很,说好了,一起去。” “啥差事?”鲁国公着急问道。 花与川踌躇了下,说:“具体不能说,我只能给爹娘说和账目有关,这事不能给任何人说,不然走露风声你儿子命都没了。” 鲁国公倒吸一口冷气,道:“那咱不去,就在京里找个事,爹帮你去找。” 花与川摇头道:“爹,你可别嚷嚷,这事已经定了,反悔也没命,儿子能不能活,就看爹嘴紧不紧了。” 鲁国公立刻紧闭嘴。 “就是爹得给我点费用,我出门是游山玩水的名义,以后你得使劲骂我不争气不长进,说我生了儿子给爹有了交代,然后出去野去了,王同化说了,他走之前也得让他祖父追着打一顿,这样,我们三个偷摸溜出去玩,你派人去追,装装样子就行,千万不能给别人说,高家都不能说。” 鲁国公把高文林当知心人,啥话都说,花与川得嘱咐一句。 “爹,我是信任爹,还有怕爹操心才说了实话,不然我就真的偷偷溜出去,让假的变真的,外人更加相信。” 鲁国公听他这么说,疑惑问道:“你不会骗爹吧,只是为了出去玩。” 花与川哭笑不得,“哎呦爹,这么大事我能胡说?,我多大了?我想出去玩十四五岁那年就想去了,不让我娘操心我才在京里没事晃悠。” 这么一说鲁国公信了,说:“那好,我给你准备银子,啥时走?” “得等王同化媳妇生了后,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我和他要熟悉熟悉地志。” 等鲁国公走后,花与川才小声给母亲说了句,国公夫人惊喜,又保证谁都不说。 “儿子的将来就看这次办差如何了,娘,我再说个事,我去宫里看见丰原大长公主带着个小娘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我觉得有事,娘琢磨下太子妃人选会是哪家,会不会是陶家?” 国公夫人一愣,想起陶家二房那个貌美小娘子,可没见宫中有什么动静? “好,娘留意下。” 花与川说了重要事,才说家里事,拜托母亲多照顾媳妇和儿子。 公主府吴长亮也和高兆说了这事,高兆意外,没想到那三个凑一起。 “我想花家的是国公之子,身份有了,他人大胆有主意,既然想做事,让他去正好,谁知他又找了郡王府的和王学士家的,更好。” 吴长亮之前外出是差各地驿站和急速铺的账目,明面上的,这次让花与川他们暗地里当贵公子游山玩水贿赂各地驿站,把情况记录上报,类似巡察。 高兆心想,这是花三爷微服私访记? 也行,那三人别看年龄不大,有文有武有腹黑,绝对胜任。 “还有个事,外祖母和舅父都不在京里,我就留下来,本来也要出京,差事另外派人去了。” 高兆好奇问道:“派谁?” “唐大人,他有个女婿是西昌府的。” 高兆知道了,唐舒月他爹。朝廷之事她了解少,更接触不上,二爷也很少回来吧啦,这次因为花与川找了他,他给推荐的所以回来说了几句。 六月初一王同化生了一女,小名红豆,满月后,不知为何,王学士追着孙子要打,没几天,听说国公府那个小儿子和阜阳郡王府的南蛮子陈冬青,还有王同化一起跑了,留信一封说看看外面世界。 王家和花家知道咋回事,装模作样派人去找,阜阳郡王吓坏了,咋给儿子交代呀。 气得先去鲁国公府骂,谁不知他孙子没心眼跟着花家的,他说啥是啥,骂完又去王学士家骂,那个王小骗子,比花家的还完蛋。 乐安县主带着嫂子去了国公府,鲁国公偷着说了两句,郡王世子夫人转怒为喜,回府悄悄说了。 阜阳郡王虽然高兴,又气得拍桌子骂两个坏怂,糊弄自己孙子。 陈冬青是跟着他们出去后才知道不是去玩,瞪眼道:“干嘛不和我说?就没把我当朋友!” 花与川搂着他肩,被他甩开。 “没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叫你出来,是我说的,先不告诉你,我们俩个不说清楚没法出门,你家不知道,正好演的真,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怎么样?” “我说不愿意了吗?我是说你们瞒着我,我祖父以为我骗他,让我怎么给家里交代?” “你放心,我给我娘说了,会和你伯娘说清楚,以后咱三个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要飞一起飞。” “呸呸,我可要做大事的人。” 王同化直乐,做大事的人哄骗两句跟着一起跑了。 954 可想了 七月十七豌豆周岁,王家办了个简单抓周礼,并没请客。 不是因为是闺女缘故,将军府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王家闺女过得可肆意了。 贾西贝还在休养当中,不能劳累,所以没对外请客,高兆和几个玩得好的送了礼物过去。 玉青瓦抱着毛豆来到公主府,现在小八卦变成了她。 她和几家都玩得好,没事去串门,什么豫章郡王府,吴迎春家,王同化她媳妇也熟悉了。 “表姑,王秀才给他闺女起名叫红豆,还说红豆最相思,笑死我了,跟着我们学干嘛,还有,王秀才她媳妇一点不生气,要是毛豆他爹在我生了闺女后不吭不哈跑了,我得气死,我就教女儿不认他,回来也不叫他爹。” 高兆:呵呵,等她爹回来她也不会说话。 “哪有这样当爹的,毛豆他爹去哪里都会给我说一下,晚了也会让人回家说一声,不然我和毛豆都睡不着觉,我是等她爹,毛豆等东西,我家小抠门不见东西不睡觉。” 毛豆已经会说话,就是不爱说,和金豆一起玩,金豆在一边姐姐的说话。 “姐姐,好看吧,给你。” 毛豆抱着给她的一个公仔,满足的笑,金豆见她笑,也满足的笑。 施与受都很满足。 高兆笑道:“你家第三抠每次出门都会买东西?” “会买,但也不能天天买,有时候出门拿上一个,回来给毛豆,反正毛豆现在也不会数她有多少东西,给了她就高兴。” 高兆哈哈乐,这抠门父女俩太有意思了。 “毛豆他爹说家里有这么多,买了也是浪费,省下银子可以干好多事。我爹给毛豆买了好多,让她别这么抠门,太丢人了。” 玉青瓦说完还自己笑个不停。 高兆跟着笑,没法发表意见,每次她们来,都会给毛豆一些东西,金豆的玩具,不值啥钱。 “我去王秀才家,仔细看他媳妇是不是这样,怪了,她媳妇怀家出来的,可大方了,每次给毛豆好多东西,一点不抠门。” “祖父抠门孙女不见得抠门呀,没准随了她母亲哪。” 玉青瓦道:“也是,我娘也这么说,我还给我娘说干脆把毛豆嫁到怀家去,绝对一家子,我娘说辈分不对,毛豆她爹是怀大人的学生,怀家和毛豆一个辈分的都太老了。表姑,我现在就要给毛豆攒嫁妆,少了她肯定不高兴。” 高兆又哈哈笑,脑补长大的毛豆拼命抱着玉青瓦大腿哭喊要嫁妆。 太有趣了! 金豆看母亲笑的开心,仰脸跟着笑。 毛豆抬头看一眼,拿着一个布娃娃爱不释手。 金豆看看母亲,狠下心说道:“姐姐,送给你了。” 毛豆马上笑了,还说了谢谢。 这个布娃娃是金豆最喜欢的,每天抱着睡,高兆见她送了人,说:“娘再给你做一个。” 这是她亲手做的,不伦不类,娃娃头上两个辫子,穿着现代连衣裙。 金豆笑,玉青瓦稀罕的看着,说:“表姑,金豆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娘子。” 金豆听夸她,说:“姐姐好看。” 玉青瓦高兴的啵她一口,“金豆又会说话,怎么就这么可爱!” 金豆来了句:“可怜没人爱。” 玉青瓦哈哈大笑。 这时荣禧堂派人来说让高兆母女换衣服去一下,玉青瓦抱着女儿先告辞,毛豆不忘抱着两个公仔。 高兆以为有客人来,让她和金豆去见客,换了衣服过去,没到门口,看见杨书桃牵着榕哥儿也往前边走,俩人笑着点头,看神情都不知咋回事。 公主婆婆急匆匆出来,说:“你外祖母回来了,一起去下。” 高兆吓,以为太妃有啥不好,心里扑扑跳,见婆婆脸上只有着急没有慌张。 还好,不会有啥事。 到了王府,进去后,在门口就听太妃的声音。 “我说了别给你姐说,回来了就回来了,明天再说,让她来一趟,我也没精神,歇歇再说。” 庆王妃赔笑,也不解释,她哪里敢不说,接到信马上给公主府去了信。 进去看见太妃斜靠在床榻上,庆王爷和贾先生都坐着,庆王爷坐姿懒散,见有人进来才坐正。 “姐。” 平武没回他,直接走过去坐在太妃身旁。 “娘,也不提前说,我去城外接一下。” “回来就行了,还接什么接。” 转头对庆王爷说道:“你看,我说别给你姐说,让她着急跑来一趟。” 这时看到后面进来的杨书桃和高兆,眉开眼笑。 “榕哥儿,金豆,快来曾外祖这里。” 太妃坐直身子,榕哥儿和金豆上前行礼。 “曾外祖给你们带了好东西,等收拾好了再给你们。” 俩小儿都说谢谢。 “有没有想曾外祖呀?” 榕哥儿点头,金豆拍拍胸脯道:“想,这里想,可想了。” 平武笑眯眯看着金豆,太妃揽着俩人,说:“曾外祖也可想可想我们榕哥儿和金豆了。” “我就说带他们来娘肯定高兴。” “高兴,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你和你弟小时候。” 嘴上这么说心里吐槽:你可比金豆差远了。 杨书桃看着自己儿子和侄女,无奈,榕哥儿比金豆大一岁多,可是榕哥儿拘谨,神色不安,侄女金豆小大人似的,那嘴巧的,难怪哄的婆婆每天乐呵呵。 “牛娃,你先回去,累了一路,回去好好歇着,最近别过来了。” 贾宏光起身应了,和平武告辞。 高兆看贾先生神色疲惫,反观庆王爷还好,就是太妃神色都比贾先生好。 “你表哥辛苦了,你们找点补品给他送过去,为何他要回去一趟,说怕以后身子吃不消动弹不了,回来让你表哥好好休息,有啥事你们帮着点。” 平武道:“娘放心,有我和安弟在,不会让表哥操心。” 心想,表哥回去知道西贝她娘做的事不定怎么发脾气哪。 这也没办法,人家家里事,她当表妹的也没法伸手。 “那就好,回老家了的事以后再说,刚进屋你就来了,你带外孙媳妇先回去,让娘歇两天,后天再过来一起吃饭,对了,驸马哪?” “去吴家族里了,还不知娘回来。” 平武又带着她们回府,神色很好,回到府里说晚上都来荣禧堂吃饭。 955 凭什么 高兆抱金豆回屋,她觉得不到两岁的小儿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几个月前的事哪里记住。 太妃走了四个月,她不信金豆能记住,还说可想可想了。 “金豆你记得曾外祖母?” 金豆点点头。 “真记得?” “嗯。” 金豆拉着母亲的手去了里屋,指了指一个木架上的盆景,玉雕的假山流水。 “曾祖祖给。” 高兆啵了她一口,这才确信金豆真的记得。 哎呀!那么个小人能记得清楚,难得。 晚上给二爷说了这事,他说道:“我就能记得几岁时的事,小时候也能记得。” 那就是遗传父亲这方面。 第二天给公主婆婆表功,婆婆喜得也啵了金豆一口。 “像她爹,她爹小时候就记性好。” 金豆说:“像祖母。” 平武眉毛都要飞起来,高兆:…… 嗯嗯,我这个娘没啥优点,就一个,女儿也随了我。我小时候就这么把大姑哄得眼里只有我。 过了两天去庆王府,太妃精神气十足,感觉回了趟老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头顶都冒仙气。 公主府人全部去了,吴雪梅姐妹也去了,两个郡主带夫婿孩子回来,热热闹闹聚一起吃了饭。 庆王爷说路上见闻,贾家的事一句没提,太妃也没提,高兆以为是因为毕竟是贾家的事不好在这里说起。 她脑补太妃衣锦回乡不定怎么热闹哪,也让太妃能扬眉吐气一番。 猜错了,是热闹,但太妃没能扬眉吐气,是立眉吐气,气都快收不回来。 她个小辈当然不知,平武这几天天天去王府陪母妃说说话,太妃就和平武说了回老家的事。 “路上还好,走得不快,夜里有地方休息,我长这么大,快入土了,没被谁憋过气去,被我贾家人气得不会说话了。” 太妃还没开始说,声调就变了,平武知道母妃的事,知道贾家还有一房,当年应该是母妃的堂姐入宫,被他们捣鬼换成母妃入宫。 “打出去好了,听他们说什么?有安弟和表哥,娘啥也别管。” “我压根就没想管他们,以前借着我的名义相当皇戚国戚,那年你表哥回去一趟处理了,可总归姓贾,我们离得远,家里那好歹顾忌我们,不敢把他们如何,无非忍着让着,大事不敢折腾,那一房人多,人多就有事,更何况我堂姐一直不服气,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富贵,不然她会有王爷儿子公主女儿。她们哪里知道,有的人入宫命都没了,算我福气好不仅活下来又生了你们姐弟,换成我堂姐,哼!不用过年埋在哪都不知。可是她们哪里明白这个,我也犯不让为这个给她们解释,说也给听得懂人话的人说。可偏偏这帮听不懂人话的她姓贾,我不管不理,她们惹事人家不得找我同样姓贾的?哎呦!气死我了,你娘还没和谁说话没法张口的,哎呦!” 平武吃惊,母妃啥样她知,那母妃遇到的人得多厉害能让母妃说不出话来。 “把你表哥都快气成结巴,你说说得有多蛮横,还不只是蛮横,没法说。” 太妃直摇头。 平武眉毛立起来,太妃道:“你也不用立眉,你要是在那,除非用公主威仪打板子,一样没法说话,是压根不让你说话。可我回去就打人板子?又没犯法,鸡毛蒜皮小事打板子?” 太妃让人给她倒杯水,喝了一口,“我得好好给你学学,不然不痛快,给别人学不让人笑话呀,也让你听听乡间有些妇人是如何。” 平武让下人退出去,听听母妃说的事,好奇中。 “我堂姐比我大一岁,嫁了人生了两儿两女,借京里这一房的光,儿子娶媳女儿嫁人都不错。我虽没回去过,也能知道她过得不差。当初嫁的人是同村,和娘家一个村住着,宅子也算大。大儿媳还算正常,小儿媳就……,偏偏我堂姐还就被小儿媳张氏拿住了,她又生了三个儿子俩闺女,所以那个张氏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我们回去正好发生一件事,村里有个媳妇才嫁进来两三个月,只是听说那张氏传闻,平时遇见了也打个招呼,没啥来往。正好地里收成庄稼,那媳妇往家搬,院里放满了,就往外面放,见隔壁有空地,刚好遇见张氏过来,就问她一句:能不能先放你这,你猜怎么着?” 平武道:“肯定不让放。” 太妃坐直身子,吭吭两声,然后开口了,把平武吓一跳,声音不仅拔高,是又尖又细。 “你怎么能想到放我这?这是我的地方?你凭什么放我这?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平武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到,瞠目结舌。 太妃恢复正常说话,“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刚好回去,那个新妇被婆家骂,为何要招惹张氏,新妇委屈,跑来找我,我把堂姐婆媳叫来,就听那张氏一顿这么的嚷嚷,我说不让放人家也没说非得放,话还没说完,那张氏尖着嗓门说:她提都不能提!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那是我家的地方,凭什么让她放!她有这个念头就不对,就不应该!我的地方我还不能做主?就是说到县令那也是她不对!她做了这事我还不能说?还把她委屈的,谁来我也不怕,我家的地我还不能做主?她要搞清楚那是我的地!” 平武看着母妃脸色狰狞,语速又快又急,嗓音尖声刺耳,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好笑。 “你别笑,就是这点小事,没让你弟在,贾家的事,你表哥在场,他插了话,说以后你家地别人不动就完了,没啥好计较的。那张氏立马对着你表哥尖叫:“是我计较吗?她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怎么能想到放我这?这是我的地方?她凭什么放我这?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她有这种念头就不对……” 太妃尖叫学话说完,自己都乐,说:“翻来覆去这些话尖叫说个不停,你表哥喈喈的快成结巴,然后不说话了,没法说呀,如果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我不会说话,任她叫去,可我想着赶紧解决了打发她们走。”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56 真敢想 太妃继续说道:”我赶紧又插话:你的地你看好,不行围起来,话还没说完,她又开始了:凭什么我围起来,我的地谁能管我围不围,你当太妃的就能让我干啥就干啥?凭什么我的地我不能做主得听别人的。我又赶紧插话:我就是提个建议,围不围的,话还没说完,张氏:提都不应该提……,又是一顿尖叫说话,语速快的赶上赛龙舟了。” 平武就听母妃一会那张氏尖声高调嗓音说话,一会恢复正常,画面怪异滑稽,心里发笑。 ”我的娘呀,你都没法插话,说话她也听不懂,我耳朵蒙蒙的,还是你弟进来瞪眼吓唬喊谁吵吵打板子,那张氏还要尖叫学一边凭什么放她家地里,你弟一挥手,上来俩护卫那张氏才住了嘴。那新妇说只是问了一句,不让放就不放一句话的事,可那张氏尖叫一刻钟不说,满村里说她的不是,婆家埋怨她。你说说,就这点事,那张氏听得懂人话吗?等人都出去了我堂姐给我诉苦,说什么都得顺着着儿媳心意来,只要不顺心意,立马就是这样,休了她吧,可儿子窝囊愿意受气。” 太妃指了指杯子,平武叫人进来换茶,太妃一顿学着尖叫说话,嗓子不舒服,喝了茶润润。 “这回我堂姐说啥我也不吱声了,没准婆媳是一样的哪,可不说话听她说话也气呀,她先是埋怨了儿媳一顿,然后说安儿怎么怎么好,说本来该是她儿子,还说算啦,已经这样了,以前的事不提。好像以前我多对不住她一样,听她那话,我不耐烦,想打发她走,没等开口,她说我奔富贵去了,让她在乡下受罪,她原谅我,但就当弥补她,得带她一个孙女进京,找个贵婿,最好当太子妃,她打听了,太子还没成亲。我都呆了,人家真敢想,太子妃京里都没哪个府敢明目张胆的想,她一个村妇就敢想?” 平武耻笑一声:“无知妇人,蠢货。” “人家可没觉得蠢,还觉得聪明得很,说她孙女可比我小时长得好,我拉下脸说皇家的事哪里能乱说,太子的事得皇家做主,可人家偏偏听不懂,说什么安儿是叔祖父,给侄孙定个亲算什么,我说他就算是王爷是叔祖父见了皇上也得磕头,话还没说完,堂姐嗓门立马拔高,和那张氏一样,说:我就不信他做不了主!你欠我一辈子就该还我一个太子妃。我立马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晕倒,你弟进来让人架了她出去,捂嘴出去的,不然她得乱嚷嚷什么出来,那可就是杀头的罪,还得连累你们姐弟。我这个气哟,装晕一直到走,幸好回来先祭得祖,不是祖祖辈辈祖坟在那,真想把你外祖父外祖母坟迁走。你弟吓唬贾家族长,说再容那一房胡说八道,灭族的罪都会有,大不了分宗。族长那一支也受够了他们气,有你弟这句话,保证以后绝对看着他们。你弟说本来要提携贾家,带几个人进京都不成问题,可就是他们这样才一个不让进京,看以后如何,给宗族留了金银,给了他们希望。以后那一房就没好日子过了,人都是妨碍他利益了才会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前碍于那一房是我们同支,有好处旁支也得靠后,现在说因为他们才不管贾家,那不恨的吃了他们?之前你表哥还是心善,给他们留了路,可是他们脑子里是豆腐花,总觉得我们对不住他们,欠他们,自己作死。” 太妃知道侄子小时候毕竟在家乡长大,有些感情,想着留些情面,可自己儿子女儿对贾家也只和牛娃有感情,不会给老宅子的人留什么情面。 庆王爷回去并无大张旗鼓,但为了贾家事,见了当地官员,当着官员面严厉说了如果贾家犯事官员包庇的话,一律罢官免职。 贾宏光去族里吃了饭,和族长父子相谈甚欢,另外一支一个人都没邀请,贾宏光只说了句这样很好,其他人心领会神,知道他也不会给那一房留情面了。 等太妃走后,张氏回娘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专往嘴上打,打得嘴像香肠,她一路哭着回去,一帮小儿旁边围着笑。 她张嘴想骂,尖叫一声,嘴疼。 这个太妃就不知道了,学完了事情,太妃神清气爽。 “经过这一遭,我觉得和人正常说话太舒服了,以前觉得那些人精子笑眯眯说一些话,让你猜,可好歹说的是人话,你说啥她也能听懂,这要是遇到的都是张氏那样的,要不就得和她一样,要不就得当方丈,心里念经,还要听到也得是:八风吹不动,任尔尖叫说话赛龙舟。估计我要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当不了方丈,得是第二个张氏,非得比她嗓门高才行,不然一辈子让她压着不甘心呀,街里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任何小事她都得这样大吼大叫,谁又不是圣人,心里多憋气。” 平武哪里接触过这样的人,就是诰命在她面前都恭恭敬敬,身份低的人没见过几个,见过的在她面前只有磕头的份。 刚想说话,就听母妃说:“回去一趟,我觉得我的福气太好了,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太痛快了,现在再看你,我咋看你咋好看,说话也好,态度也好,瞪眼立眉都有气势,说的那些话也比尖叫说话好听,我得知足,以后再不说你,我也不会因为你憋气了,好歹在你面前我还能把话说完。” 太妃见女儿一脸的生气憋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甄嬷嬷急慌慌的进来。 “主子,舅爷晕倒了,舅太太让府里太医过去一趟。” 太妃呼得站起,平武知道,估计是知道家里的事。 平武赶紧让太医过去,太妃派甄嬷嬷跟着去看看,见女儿神色,问家里发生何事。 平武就说了西贝她娘做的事,太妃叹口气,说:“都怨我,这个媳妇是我给牛娃挑的,以前看着她挺好,从没嫌弃牛娃是个乡下人,性子也温婉,哪里知道当家妇人无能,累死当家男人。”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57 跪半年 平武对表嫂一向敬重,也是看在表哥面上,再说表嫂表哥夫妻和睦,之前表哥为了自己儿子外出多年,一个家靠表嫂打理。 太妃母女俩等着去贾家的人回来,边说着贾家事。 “你表嫂这个人,总得来说心善,没啥歪心眼,没啥手段也没啥本事,让你表哥的话来说,侯家人,除了大房,干大事的本事没有,干坏事的本事也没,不过就一点好,你表嫂对牛娃一心一意,对他心疼的很,这点也不算挑错。要是娶个看不上贾家看不上牛娃的高门女,牛娃心高气傲,有个那样媳妇,过得更苦,好歹侯氏这点不错。” 平武道:“是,我也是看在这一点,娘让我多帮着侯家,我也帮着,总得给表哥情面。” 太妃夸女儿:“你做的好,牛娃给我说了几次,感谢你和安儿照应他,以后有啥,看在牛娃面上,该伸手就伸手,娘要是不在了,你和安儿也得这样,牛娃苦呀,什么事都得他费心,在京里只有你和安儿两个亲人,你多帮着点,他就少操点心,有些是妇人该做,也得他管,安儿媳妇怎么都是隔着一层,没留着贾家的血,你不同,和牛娃也像亲兄妹,有你在,娘闭眼了也放心。” 太妃知道女儿是顺毛驴,好话哄着她,同样是伸手,情愿和不情愿两个局面。 “娘放心,我给表哥说过,我把他当亲哥哥,当至亲。” “对,这就好,这就好。” 等甄嬷嬷回来,说舅爷已经醒了,太医说身子虚,劳累过度,要好好休养。 太妃赶紧让甄嬷嬷去找贵重补品给贾家送去,平武说她回府也找点送过去。 贾宅,贾宏光半躺着,床边坐着侯氏,地上跪着贾二老爷和贾升良。 “你们愧对父亲两个字!生而不养!生子女不是给口饭吃就是养!如果这算养,老二,西贝是你养的吗?西贝吃你们夫妻饭长大的?升良算是你养的,就养出纳妾让原配气没了孩子的事来?成天抱怨不给你机会做事,连自己身边人都料理不清连丈夫父亲都做不好的人,做什么大事?让你儿子跟着学?” 跪着的父子俩人一句话不敢反驳。 “养不教父之过,是我贾宏光的错,我不罚你们,要罚也是罚我自己!明天我去祠堂住半年,去念经吃素,去给祖宗请罪!是我当父亲的错。” 说到后面急咳几声,老泪纵横,侯氏哭着跪下了。 “他爹,是我错,是我没管好这个家,我对不住你,让我去祠堂,他爹你这身子不能去,太医刚说了,要好好养着,他爹是我错,你就罚我。” 贾宏光冷冷道:“好好养着,养好了看着他们,然后再被他们气死?不如死在祖宗面前请求原谅。” 贾二老爷父子咚咚的磕头,一脸的泪,苦苦哀求,说他们去祠堂请罪。 屋子外贾史氏跪着,严芹是跟着跪下又被下人扶起,她不安的站着。 等公公和夫婿出来去了祠堂,贾史氏赶紧进去,严芹跟着。 进屋后婆媳又跪下,同样有人扶起严芹,她之前落了胎,下人都知,不敢让她跪着。 贾宏光自然不会对儿媳孙媳发话,侯氏从里屋出来,对史氏厉声道:“跪这里做什么?要跪去祠堂外跪着去?升良父子跪多久,你就去跪多久!” 严芹又跪下磕了一下头,侯氏亲自上前扶起。 “好孩子,不关你事,你回去好好休养,照看好桓哥儿。” “祖母,是孙媳不好,自己的孩子没保住,求祖父祖母不要罚桓儿他爹,要罚就罚我。” 侯氏使劲拉起她,“祖母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听话,回去照顾好桓哥儿。” 严芹就势起来,不再求情,母亲说了,就说一遍,千万别多说,意思意思就行。 贾宏光在里屋听着,心里叹气。要说他们夫妻之间,要说他多中意侯氏,也不算,他心目中的女子不是侯氏这样的。 但侯氏嫁了她,对他有情对这个家操劳,没本事是一回事,不情愿是一回事。侯氏对他心甘情愿,也努力和情愿的料理一大家子。 侯氏最早并不是对他一往情深才嫁给她,她也没有那么多情,她是官家女出身,属于那种三从四德女子,初嫁从父,嫁了人一心一意对待夫婿,从没有轻视贾家轻视夫婿的想法。 这一点贾宏光感激,家里内宅事,侯家事他不是那种袖手旁观,只等妻子处理,还得埋怨妇人无能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侯氏非得给二儿子娶了她娘家表妹之女,他说了气话,以后有啥别找他自己受着,但从没提旧账翻出来让侯氏难堪。 没必要,一个男人连这点胸襟都没,一点事就和老妻计较个没完,还算是男人? 再说,一个家如何,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妇人,当家男人就没错? 侯氏打发走儿媳孙媳,进来,贾宏光伸手,侯氏握着,贾宏光拉她坐下。 “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侯氏眼泪出来:“他爹,对不住,是我给老二娶的亲,我不该不听你的,给老二娶了这丧门星。” 这是第一次当面说,侯氏虽然早就后悔,可自尊心让她硬撑着,这会没脸撑着了,真心后悔呀。 “也不是你的错,谁知道人会变成什么样?再说咱儿子也做得不对,不能全怪妇人,妻子不好,当丈夫的责任,不然怎么有枕边教妻这句话,咱儿子是混账玩意,西贝多好,那可是和升良一个爹娘的,所以还是没教好。慢慢来,你也别被他们气着,升良还有个弟,让他伺候我吧,给我念念书也好。” 侯氏点头:“好好,我替老二谢谢你。” 那就是要把二房幼子带在身边了,侯氏心疼,贾家孙辈丈夫只带了西贝一个,是女娃,让别人没法计较,这次看不过去,又把老二家的带在身边,其他两个儿子肯定有意见。 谁要有意见,这会她就不会给他们解释了,非得骂一顿才好。特别是她亲外甥女,这次要狠狠收拾。 “这次让老二父子跪半年,祠堂里外全部一寸一寸打扫干净,要有任何不恭敬,去灵虚寺跪半年。” 侯氏忙应了,吩咐下去。/13_13607/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58 有情况 高兆自然不知道贾家的事,到了八月,该准备过中秋,她亲自给娘家送节礼。 公主婆婆最近去王府也不会带小辈,她就带着金豆回了柳树巷。 去时刚好见严大太太来送礼物,她看见金豆欢喜抱过。 “金豆,叫伯娘。” 如今称呼乱套,跟着严芹那边的称呼,金豆得叫严大太太伯娘,可高兆一直叫她伯娘,反正金豆还小,分不清称呼对不对。 “伯娘好。” “哎!伯娘给你的虎头鞋穿了吗?” “穿了,可好看了,谢谢伯娘。” 如今金豆说什么都是可好看了,可好吃了,可喜欢你了,可想你了。 严大太太喜得搂着金豆不放。 “我家芹儿要是没掉了胎,明年也得生个,最好生个闺女,像金豆这么可人疼。” 高兆道:“严芹还好吧,最近忙,没去看她。” “好着哪,我过几天就去看看,兆儿,你知不知道,贾家祖父回来了,芹儿说让桓哥儿他祖父他爹跪祠堂,芹儿婆婆在祠堂外跪着,得跪半年。啧啧,芹儿她爹说,贾先生是个明白人,她爹听说先生病了,亲自去看望,贾先生给芹儿她爹赔礼,这哪能受先生的礼?又不是贾先生做错。不过我去贾家,桓哥儿祖母给我好一顿赔礼,搞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芹儿也说桓哥儿祖母对她一直都好,这几个月啥好吃的都给芹儿送去,现在芹儿养的白胖白胖的,我让她啥也别管,养好了身子才能再怀一个,以后怀了谁翻精也别理,好吃好喝生了孩子后再收拾。” “对对对,伯娘说的对,自己好了孩子才能好,生几个孩子,好好带孩子长大,孩子爹好就理理他,不好就不理,管他上哪翻精,惹事就给长辈哭诉,不惹事随他去,自己别生气就好。” 高兆没认识吴长亮之前就这么想,听父亲挑选的人嫁了,好就好好过,人渣就和离,合不来就不搭理他,敢惹事揍他。 给严大太太不敢说揍人的话。 严大太太喜笑颜开道:“对对对,兆儿说的对,我就是这么给芹儿说的,女婿对你好,你就给他贴心,不好别理他,也别生气,自己过得好好的,气死他。等他老了也不伺候他。” 俩人就对对对的,嘻嘻哈哈说个不听停,江氏接过金豆出去说看看厨房做什么,不让外孙女听女儿胡说八道。 “兆儿,我给芹儿说,别看我和兆儿差一辈,我们最说得来,你大姑也说和你说得来,你就像她肚里蛔虫。” 严大太太看江氏走出去,悄声说:“你娘都吃醋哪。” 高兆捂嘴道:“我娘心胸开阔,不吃醋,还让我对大姑好。” “对对,你娘可是个好人,我没见过姑嫂相处十几年跟亲姐妹似的,就你一家,我婆婆最喜欢我来你家,说人家一家人才像一家人,街坊对你娘没有不服气的,一说就说看高家太太,人家怎么对孩子他姑的,你娘走出去,没人不尊敬,就是你娘为人处世让人敬佩。” “伯娘也是热心人,我娘和我大姑没少给我说伯娘照应,这不,这是我给伯娘的中秋礼,正好伯娘带回去。” 高兆本来就准备了严家的礼物,来时一起带过来了。 严大太太接过礼物,眉开眼笑道:“刚好我做了小鱼酱,拿来两坛,给你一坛,早上喝粥就着吃最好。” 她会做各种酱菜,夏天种地送菜,秋冬送酱菜,周围邻居都送,所以在柳树巷人缘也好。 “多谢伯娘,我就爱吃伯娘做的酱菜。” “喜欢吃我多做点,每年我都做好些,我婆婆说我不开铺子可惜了,芹儿她爹说凭啥开铺子,这么好吃的酱菜让别人都吃了,累死我媳妇吗?呵呵,芹儿她爹心疼我,可我说做了给街坊,他就去买菜回来,还帮着我一起做。” 高兆猛夸严大人,严大太太一脸幸福。 这样的夫妻让人羡慕,换成别人,没准嫌弃严大太太,不会说话不会看人眼色,有好东西想着别人,可严大人对媳妇孩子娇惯着,又不骄纵,一家人其乐融融。 高兆怎么看怎么觉得严大太太就是严大人给惯成这样的。 嗯,回去给金豆她爹说,女人如何得看夫婿怎么惯,越惯越幸福。 严大太太拿着礼物走了,江氏才抱着金豆回来。 “大姑哪?” “去前院了,给你祖父换换被褥。” 高成继住在前院,只有一个老仆伺候,有些事都是高翠去服侍,江氏作为儿媳不方便。 “高兴婚事准备怎么样了?” 高兴和怀家女八月二十五成亲,高文林打算九月初九重样节回武成县祭祖,也给嫡长媳上家谱。 “都准备好了,新房也收拾好了,怀家来人最后看看新房,兆儿,娘担心人家嫁进来看不上咱家,屋子小,下人也少。” “娘,别想这么多,以后对高兴媳妇就像对我和巧云,人心换人心,咱对人家好,人家也会对咱好,金豆她二姑说了,静敏性子好,待人和气,小小年纪就会照顾人。” 江氏道:“娘知道了,娘就是没事瞎琢磨,如今家里好了,天意越长越结实,也不用我跟着,巧云如今跟着杜嬷嬷学功课,跟大娘子似的,我就盼着高兴媳妇进门,等着抱孙子。” 高兆笑道:“娘有福,将来孙子少不了。” 江氏笑,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家里家外都不用她操心。 高翠从前院回来,看到金豆,惊喜,“回来没说一声,搁家吃饭吧,我去厨房安排。” 江氏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大姐累了半天了,坐下歇会。” “没干啥,不累,金豆,想姑祖没有?姑祖给你留了好东西。” 金豆的招牌语:“可想可想了。” 高翠哎哎的,江氏把金豆递过去,她抱着说:“去姑祖屋里,给你好东西。” 江氏笑道:“就等金豆来哪,你大姑给金豆买了个金坠子,说金豆金豆,那得带金。” 高兆无奈,说了别让大姑花钱,留着自己用,可大姑就是把她给的银子存起来,不是给金豆,就是给高兴他们几个。 中午吃饭时,高翠打开了小鱼酱,高兆闻了那味,觉得恶心,压着,心里想有情况。 959 说梦话 高兆觉得有点不对,但没说,还是等回家后看了大夫确珍后再说。 江氏和高翠如今眼神盯着金豆,所以没留意高兆如何,只有巧云看了看姐姐,把一道青菜挪到她跟前。 江氏这才注意,问:“怎么了?” 高兆说:“有点上火,想吃清淡点的。” 高翠起身道:“我去给你做个丝瓜汤,上火吃丝瓜最好。” “大姑,别忙乎了,有这些菜哪。” “没事,一会就好了,正好严芹她娘送来的丝瓜今天没动,你们先吃,我一会就过来。” 大姑就是这么周到,不过丝瓜瘦肉汤,往常吃着觉得没什么,今天就有点反胃,高兆强忍着喝了一碗。 饭后,找理由赶紧回府,做马车颠簸,高兆来不及叫停,吐在车上,不用看大夫,高兆都确定那是有了。 看来安全期也不安全,好歹金豆一岁多了,有了就生。 高兆笑,这话说的,有了难道还能不要? 回到公主府,下车让雪碧抱着金豆,金豆乖乖的,眼睛一直盯着母亲,刚高兆吐把她吓着了。 进屋让人看好金豆,高兆先洗了换了衣服,让人去叫大夫,这时见公主婆婆抱着金豆进来。 “怎么了?我听金豆说你吐了?这是吃坏了东西还是……” 平武没说,心里激动,希望是好消息,上回去王府,母妃还问有没有好消息。 “刚派人去叫大夫,还不知道,就是今天吃饭有点反胃,坐车里忍不住了吐了。” 平武喜笑颜开,尽量绷住,等大夫进来,她说:“快,给二奶奶好好诊脉。” 高兆这时紧张了,怕不是好消息,那该让婆婆多失望,那会在娘家没说,就是怕万一弄错,让母亲大姑欢喜又失望。 等大夫脸上露出笑容,高兆才落下心,还好还好。 “恭喜大长公主,恭喜二奶奶,二奶奶有喜了。” 平武一句赏,历妈妈带着大夫去领赏钱,高兆自己抿嘴笑,就听婆婆说了句:“这下不用惦记出门去了吧。” 高兆囧,看婆婆脸上没有责备,是戏谑,画风有点不适应。 她尴尬道:“是金豆想出门玩。” “行,以后我带金豆出门,你就在家好好养着,闷了就让玉家的她们过来。” 高兆感激道:“多谢娘。” 作为公主婆婆,能有这态度高兆自然领情,让二姑姐嫉妒的说,娘对闺女还没这么宽容哪,她在家当闺女的时候,总挨训斥。 “你歇着,想吃什么告诉历妈妈,我让薰生早点回来,再派人给你外祖母和柳树巷那边捎喜信,以后白天让金豆去我那,你啥也别管。” 平武喜滋滋下去安排,高兆看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又欢喜又发愁,还要肚里装个宝宝十个月,想起玉青瓦说的,最好女的生一个男的生一个,轮换来,不然光让女子受苦受罪太不公平了。 吴长亮匆匆赶回来,看着高兆直乐。 高兆想起最初见他始终是面无表情,对啥都没兴趣,看什么都不惊不澜,了无生趣一般。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有表情的?没印象,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一起走过来了。 吃饭是俩人,金豆在婆婆那没过来,吴长亮给高兆夹菜,盛汤。 “兆妹想吃什么给历妈妈说,想吃外面的我买回来。” 他始终是兆妹的称呼,高兆逗他改口叫金豆她娘,他只是笑而不应。 饭后俩人在竹亭里坐着,高兆说了玉青瓦说的话,边说边笑。 吴长亮笑道:“好,下辈子让我当妻子,兆妹当丈夫。” 无知为何,高兆一下泪奔。 吴长亮轻轻揽过她,“辛苦兆妹。” “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我也愿意。” …… 晚上金豆回来,使劲盯着母亲看,高兆见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肚子上,说:“金豆,娘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 说完伸出小手想摸母亲肚子,又不敢,小心翼翼。 高兆拉过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现在弟弟还小,在等几个月,等弟弟出来以后你带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金豆点头,问:“娘,弟弟饿不饿?” “不饿,我吃什么弟弟吃什么。” 金豆又点点头。 金豆一直和他们一个屋,屋里放个小床,夜里吴长亮揽着高兆,金豆自己睡,有时是跟着嬷嬷睡。 睡着了的高兆做梦带着金豆去登高,她抱着金豆,转头看到二爷抱着一个小儿,心想,咦?何时有个儿子?怎么长这么大了? 梦里一点没有别的想法会是谁家的,就觉得是两人的孩子。 她还问:“金豆她爹,你生的?” 二爷回答:“对,不让你辛苦,我生一个。” 高兆笑得喝喝的,对金豆说:“你弟弟,金旺。” 吴长亮听到睡着的高兆喝喝笑,说金豆,你弟弟金旺。 躺在小床里的金豆也听着。 第二天早上吴长亮吃了早饭去衙门,高兆给金豆洗手,外面嬷嬷等着带她去荣禧堂。 金豆说:“娘,弟弟叫金旺吗?” 高兆笑道:“是金豆给弟弟起的名字?” 金豆摇头:“娘起的。” 咦?我何时说过,怎么没有印象。记性这么不好?一孕傻三年,如今得傻六年,加强版了。 “娘肯定忘记了,以后娘忘记啥金豆提醒娘。” “是娘睡着了说的。” 咦!怀孕了开始说梦话了?看来是太激动,怀金豆时有没有说过梦话,得问问二爷。 高兆随意问道:“娘梦里还说什么?” “娘说:金豆她爹,你生的?” 呀?说了这么多?白天给二爷说让男人生孩子,做梦就做到了,可是梦的啥想不起来。 “金豆不怕,有的人做梦会说梦话,娘是高兴,给金豆生弟弟娘高兴,所以做梦也高兴,忍不住就说梦话了。” 高兆是想别吓着女儿了,听到睡着觉的人说梦话,别以为母亲出啥事。 “金豆不怕,娘经常说。” 高兆惊讶,我说过好多?没人说过呀?小时候和大姑住了好几年,大了单独住,有时表姐她们来一个屋一个炕住过,香兰也曾值夜,成亲后和二爷一个屋,从没人说过,难道金豆听错?还是她自己做梦? 有可能。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60 不知道 高兆慢慢给女儿解释:“金豆,有的人会做梦,梦里就像真的一样,这个是正常现象,有的人做梦就会把梦里说的话说出来,没事,你看娘也说梦话了,金豆说梦话是正常。” 金豆点点头,高兆摸摸她头上两个小包包头,等冬天带上毛绒绒,更有手感。 嬷嬷带着金豆去了荣禧堂,给祖母说道:“娘说弟弟叫金旺,梦里说的。” 平武已经从金豆那里得知儿媳会说梦话,没啥奇怪。 “还说什么了?” “弟弟是爹生的。” 平武愣了下,笑起来,这个儿媳不知白天想啥,上回孙女说儿媳梦里说老鼠爱大米,都是什么呀。 江氏昨天得了信,准备了东西和高翠一大早过来。 高兆欢喜迎上去,就知道今天母亲会来。 她玩笑道:“恭喜娘,又要当外祖母了,恭喜大姑,要有侄孙了。” 江氏这回不说又胡说的话,拉着女儿说:“外面凉,别出来,快进屋。” “我这不是等娘和大姑嘛。” 进屋后,高翠道:“我说昨天你吃饭怎么没胃口,还给你娘说怕是有了,说过几天我来看看,没想到下午就得了信,你爹高兴的晚上喝了两杯。” 对于女儿在公主府的吃喝江氏放心,当初怀金豆女儿就像个金贵人似的待遇。 高翠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说:“我问严大太太要的,她的外孙穿过的小衣,你放枕头底下。” 高兆接过来放好说:“多谢大姑。” “给我还客气,想吃什么让人回去说一声,大姑给你做了送来。” 江氏也拿了个食盒,里面是面饼,“那会怀金豆你爱吃这个,你大姑天不亮起来做,娘都不知道,我给你爹说:大姑对兆儿真没说的,比我当亲娘的都上心。” 高翠忙说道:“你娘也一大早起来,择了好些荠菜带来,说你爱吃荠菜馄饨,让厨房给你现做。” 高兆眨眨眼睛,眼泪汪汪:“下辈子女儿还做娘的闺女,做大姑侄女。” “可别哭,伤眼睛,你过得好,多生几个,我和你娘才高兴。” 高兆含笑点头。 “娘,金豆说我说梦话给她生个弟弟叫金旺。呵呵,还说我经常说梦话,我想是她做梦的吧,给她解释说梦话正常,别害怕。” 说完看母亲和大姑脸上没好奇表情,反而有种古怪。 高兆玩笑道:“难道我经常说梦话?” 高翠问:“你不知道?” 她以为成亲后,侄女婿会给侄女说,以前在娘家没人告诉她,成亲俩人一个炕,两年了,怎么的侄女也该知道了吧。 高兆懵,什么叫我不知道?你们都知道? “以前我就说梦话?” 高翠这会敞开说了:“你从小就说,不仅说,还笑得哈哈的,有时唱歌,唱得乱七八糟,夜里吵醒我,我听半天,等你不说了,我再继续睡。” 高兆傻眼,……………… 我在这活了二十年,才知道有说梦话的习惯。 问题是为何没有一个人说? 为什么? 欲哭无泪呀?为了说梦话哭,丢人不? “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从来没有人给我说?那为什么不说?” 高翠讪讪道:“你小的时候怕说出来吓着了,大了后,也不在意这个,我想你成亲后侄女婿会说的吧,谁知道你自己不知道。” 高兆呼呼喘粗气,江氏忙给她抚背说:“你别着急,说梦话没什么奇怪,你爹有时还说呢。” 高翠忙点头:“就是就是,天意现在也做梦笑。” 高兆委屈道:“这能一样吗?我……我……” 都说说梦话可以泄露秘密,这么多年,我都说了啥呀,不知他们怎么笑话我哪。 生气!太生气了!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这就要是两个孩子的娘,说梦话也没啥又不是做坏事。” 不敢做的坏事梦里会做梦里会说,哎呦!不定我都说了些啥。 高兆越想越恐怖,经常为白天看不过眼的事情哼哼哼,心里想我会怎么样怎么样,没准晚上就做梦梦见,再说梦话说出来,会不会把人吓着。 还有和二爷定亲后,做梦梦到要扒光光推倒吃,如果都说出来,丢死人了。 成亲后那更是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梦,哎呦!有种不敢面对二爷的感觉。 好丢人! 高兆不气呼呼换成哼哼哼,高翠一顿哄着,说没说啥,就说怎么玩怎么吃还有唱小曲。 高兆捂脸,好像还记得唱过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儿,还有黄土高坡。 如果梦里来上这么一嗓子,吓不吓人呀。 母亲和大姑走后,高兆把香兰叫来,香兰生了个小子已经三个月了,高兆让她给儿子断了后再来当值,她经常回来陪主子说话。 听了主子问她的话,香兰眨巴眼,抿着嘴不说话。 “大姑给我说了,是她不让你说,你就说我梦话里都说了啥吧。” 香兰这才说道:“二奶奶,奴婢也不记得,反正和平时说话一样,有时唱曲。” 这下高兆放新点,别说大逆不道的话就行。 “还有二奶奶有时说的话听不懂。” 高兆惊,问:“说的啥?” “飞机票都买不起,奴婢一直想问二奶奶,什么是飞机票?还有真他妈倒霉,穿越到这里没有手机的地方,反正听不懂,给大姑太太说,她也听不懂,交代奴婢不能说出去,是菩萨让二奶奶说的话,凡人听不懂。二奶奶放心,我给大姑太太发过誓,除了大姑太太,谁也不说,说了让我再胖五十斤。给二奶奶说的不在发誓里面。” 高兆:大姑真能忽悠。 “你回去想想,我还说过什么,想起来就来告诉我,记住,不能给别人说,不然你再胖一百斤。” 香兰又发誓,胖是她一生的执念,生了儿子后又胖了。 高兆在屋里呆着,不敢出屋,觉得每个人都知道她说了什么梦话似的。 完蛋! 没交代金豆别把梦话说出去,万一她给婆婆学,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赶紧让人抱金豆回来,问:“娘梦里说弟弟叫金豆你给祖母说了没?” 金豆点头,高兆两个眼睛转圈。 “别的说过没?” 还是点头。 哎呦喂!捂脸。 又想,幸好金豆说话还不利索,学也学不全。 “金豆呀,以后娘说的啥不能给别人说,说了娘会得病,对,会得病。” 金豆点头,心里想,祖母不是别人,是祖母。 等吴长亮回来,高兆问:“金豆她爹,我说梦话你怎么没给我说?” “没啥可说的,梦里说的话没必要说。” “可我得知道我说了啥呀?” “我不记得。” 高兆一个枕头扔过去,吴长亮接过,笑。 “昨天你说儿子叫金旺。” 又是一个枕头扔过去。 961 出嫁了 当晚,高兆不敢入睡,第一次睡觉会有胆战惊心的感觉。 人睡不着就想翻身,可翻身又怕影响别人。 吴长亮轻拍她,高兆小声道:“我去那屋去睡吧。” “为何?是不是怕睡着了说梦话?” 高兆推他一下,“越来越坏了。” “没事,想说就说,我习惯了,睡吧。” 晕呦!你还听习惯了? 我可不习惯。 金豆在小床睡,高兆不想一怀上就让金豆去别处睡,这样会造成有了弟弟就不要她的感觉,反正现在夫妻俩又干不了啥,还是留她在屋里。 夫妻俩小声说着话,慢慢的高兆困了睡了。 第二天醒来,张口就问吴长亮:“我昨天说梦话没有?” “没有,兆妹也不是天天说梦话,昨天睡的很好。” 高兆松口气,下床漱洗好,金豆有嬷嬷照顾。 早饭有荠菜馄饨,还有肉粥,高兆吃不下肉粥觉得味道腥气。 吃了饭后,吴长亮去衙门,金豆被人带到荣禧堂。 一进去就听祖母问道:“你娘昨天夜里说什么呢?” “娘说:全是坏人。” 平武没听明白,金豆解释道:“没人告诉娘说梦话。” 平武笑,原来儿媳不知道自己说梦话,那就奇怪了,她娘家为何不说。 平武偶尔也会说梦话,不过她从小就知道,母妃曾经说过她做梦都不说好听话,张嘴就是教训。 所以她没觉得说梦话有啥奇怪。 接下来就是中秋节,送礼收礼全家团聚。 柳树巷高家过完中秋节就要准备嫡长子的婚礼。 江氏又发愁了,这请客该怎么请,高家宅子不大,大院里摆桌都摆不下。 高文林说:“就请一些亲戚朋友,反正咱们认识的人也不多。” 高兆虽说怀孕,可这是娘家兄弟的喜事,一定会去,原本打算回去帮忙的,就做不到了。 公主府作为姻亲,杨书桃去了,国公夫人带着花贵宝来了,乐安县主带着左明珠来了。 高家的喜事上,客人分两节,一节是贵客,一节是普通人家。 同样,亲戚也是两节。 梁各庄的江家来了,作为京里的乡亲,钱玉兰夫家佟家、梁梅雪家、吴迎春娘家、万郑氏带着女儿孙女。 严大太太和几个女眷是柳树巷街坊,一帮人坐下,分几个圈子。 有那好事的人心里嘀咕,以后新妇能否在高家适应,毕竟是高门女出身。 高兆的几个好友都来了,见到她给她贺喜,玉青瓦偷着问,何时给她一个。 巧云招呼小娘子们,今天金豆跟着她一起,花贵宝好奇的看着她,又看看高兆,小声问道:“你怕你娘吗?” 金豆摇头,说:“为何怕?娘可好了。“ 花贵宝说:“我怕。” 金豆摸摸她的手说:“别怕,给你不怕。” 把脖上带的一个项圈取下来给她带上。 花贵宝笑了,说:“好外甥女。” 因为她听天意这么叫金豆,金豆说:“好舅母。” 桌上几个大点的小娘子听了相视一笑,巧云当没听见。 乐安县主充当了女眷的调和剂,和贵宾熟悉,和其他女眷也招呼,算是帮了江氏大忙。 高翠在后罩房,屋里有大奔,她给大奔喂骨头,说:“今天是好日子,你也吃顿好吃的。不过你天天都吃好吃的,在我家里算是享福了,我小时候还没你吃的好哪,过年才能吃上肉,哪像你,天天吃肉,就这有时还嘴挑,肉都不吃。” 大奔趴在地上,抱着骨头啃,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回应高翠的话。 听到外面鞭炮声,知道侄媳进门了,高翠站在门口,虽然啥也看不见,还是踮起脚尖伸脖看。 “大奔,你有新主子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新主子打理,你可要好好巴结,不然不给你骨头吃,千万不要捣乱,以后有了小主子就要像对天意一样,那可是我们高家的嫡长孙孙,你乖乖听话,大姑天天给你好吃的。” 大奔站在她身边,摇摇尾巴,又蹲下。 一人一狗听着前面热闹的声音。 一会巧云过来,高翠忙说道:“你来这干嘛?快去前面帮你娘招呼客人,别让你大姐累着。” “席面刚上,我让人给大姑端几样菜过来。” “大姑饿不着,吴妈妈早就准备好了。” 进来的下人把饭菜摆好,巧云拉着高翠坐下,“我陪大姑吃点。” 高翠推她出去,“不用,你快去前面,客人多,我这你甭管,一会我让吴妈妈陪我吃。” 家里的下人全部在前面忙,今天的席面是请了外面的厨子来做,厨房的吴妈妈打个下手,其实也没空过来。 巧云按着高翠坐下,“我给大姑盛碗汤就走。” 高翠只好坐下,喝了一碗侄女盛的汤。 等侄女走了,她又和大奔一人一狗站在屋门口,脸上是笑容。 怀静敏坐在新床上,心扑扑跳。 终于出嫁了,以后就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她带来两个陪嫁丫鬟,还有奶娘一房人家。 没想到的是亲娘的陪嫁都给她了不说,娘家又陪了一大笔,还有其他亲戚的添妆。 伯祖母除了添妆外,偷着给了她一笔现银,还有堂嫂给的,说留着初嫁后用。 堂嫂给她说高家人很好,你多学学你婆婆,还有让你干啥就干啥,别自作主张,高家人个个有主意,不喜找事的人。 怀静敏盖着头盖,听着喜娘说着吉利的话,盖头挑开,看到身穿大红新郎服的高兴荣,他咧着嘴笑,脸上一团红。 闹喜的人走了,来了一个小娘子,端着个盘子。 “嫂子,先吃点点心。” 怀静敏知道这个是小姑子,见她十四五岁,眼睛大大,含笑。 她不能起身,同样含笑说:“我不饿,多谢妹妹。” “叫我巧云好了,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我先去前面了。” 怀静敏的丫鬟殷勤的送出门,门外的奶娘又殷勤的送巧云出去。 丫鬟走回来小声说道:“主子有福,奴婢看高家人都很和气。” 怀静敏看她一眼,“柳青,以后说话注意。“ 柳青忙赔礼道。“奴婢知错。”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62 改姓范 怀静敏的两个陪嫁丫鬟叫柳青和玫红,奶娘吕妈妈一家四口,因为高家情况,怀家的王夫人没给她多准备陪嫁人员。 高家什么情况,王夫人把知道的都给她说了,还有吕妈妈打听来的一些。 伯祖母给她说:“去了高家,别把自己当贵女,嫁进门就是高家媳妇,得顺着夫家来,以后是你的亲婆婆,亲儿女家,高家没有嫡庶,以后有没有要看你自己怎么做,娘家不见得能给你撑腰。” 怀静敏心里想,总好过在娘家讨饭吃,只要高家不苛待她,她就一心一意。 晚上,夫婿进来,下人退出,她站起来到了一杯茶递过去,茶杯和手一起被握住,她抽手,被拉住。 “你喂我。” 怀静敏含羞不敢抬头看,只觉得那人握着她的手嘴凑到茶杯边,她举杯。 放下茶杯,她给他解了外衣,没回身,就被搂住。 红烛火焰一跳一跳,大红新床的床帘放下。 鸳鸯序曲。 第二天,认亲。 高家人全在前院,新人来了,先给祖父高成继磕头,然后是高文林夫妻,江氏喝了媳妇茶,给了一对头钗。 高翠给的是一对金镯子,然后是怀静敏给弟妹礼物。 “回去吧,吃饭时过来就行。”江氏满脸笑的说道。 怀静敏恭敬退下,走出去高兴荣拉着她的手,她想抽开,被紧紧握着,幸好宅院不大,一会就回到自己院子。 “娘说了,你先休息三个月,以后家里交给你。” 怀静敏知道以前家里是小姑子在打理,大姑帮忙,婆婆只管抚养小叔子。 她很奇怪,婆婆一个乡下人,在高家几乎不管事,看娘家哪个当家主母不是操劳里里外外,可婆婆就像当老封君。 伯祖母还让她跟着婆婆学,估计不知道婆婆在高家是这样的,以为内宅全靠婆婆打理。 高兴荣把家里情况一五一十的给媳妇说了,说母亲不能劳累,以后这个家就要交给他们,妹妹没两年就要嫁了,得让妹妹准备绣嫁妆,天意还小,要多照顾。 如果是现代,一进门就让我当老妈子,掀桌不干,可这里不同,怀静敏欢喜,这是把她当家人,当嫡长媳的信任,她说会当个好媳妇。 三天回门,怀家接待孙女婿,成亲那天是大房操持,回门就是怀静敏父母接待。 看着继女一脸的娇容,含羞含喜,怀静敏的继母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以前没怎么恶待她,但也没善待她,不管不问不付出,她亲爹都不喜她,当后娘的没必要装什么好人。 谁成想她嫁到高家去了?虽说高家门第不高,可实惠呀,怀静敏继母后来越想越后悔,早知道把自己亲女嫁过去多好。 后悔也没用,心里气,不舒服,看到继女的面色更不舒服。 怀静敏夫妻又去给伯祖母请安,见了堂嫂吴玉娥,她给堂嫂深深福身,并无多言,但感谢堂嫂给她做的这个媒。 回到高家后,高兴荣换了衣服去前院,吕妈妈进来问:“大奶奶,如何?” 这是问回娘家如何,怀静敏说:“还好,父亲和大爷去书房说了话,母亲问了几句,别的没多说。” 吕妈妈一脸的高兴,“大奶奶嫁得好,她心里不舒服,该!以后大奶奶好好过,没事少回去,回去也去大房。” 怀静敏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娘家不可能不来往,以后多和大房来往就是。 吕妈妈凑过来小声说道:“大奶奶,以后让柳青她俩叫我范妈妈,别叫吕妈妈。” 怀静敏奇怪问道:“为何?家里没姓吕的呀?” “我打听了,大爷有个叔祖母姓吕,大姑太太最恨她,那个姓吕的给大爷家找了不少麻烦,后来被轰出去了,是分宗的那房,幸好不在京里,听说以前在武成县没少欺负大爷家人,所以,我就跟着我男人称呼,叫我范妈妈,免得提到吕,大姑太太恨的咬牙齿,说驴屎蛋蛋。” 怀静敏抿嘴笑,大姑说话是不注意,这几天看出来收敛很多,很是装模作样。 “大奶奶,别嫌弃大姑太太说话,她比太太还像乡下人,可下人对大姑太太赞不绝口,说是个大好人,大爷姐弟几个对大姑太太尊重的很,特别是大姑奶奶,说大姑太太是她另一个娘。老奴听的出来,人家给我说这话是提醒我,让我好给大奶奶说。” 怀静敏知道,大爷最早就说了这个,说大姑对他们姐弟的照顾,说大姐说了以后谁敢对大姑不孝顺,她回娘家揍谁,再把大姑接走,给大姑养老。 “吕妈妈,以后交代柳青她俩别多事,听大姑太太的。” “以后可别这么叫了,老奴姓范。老奴看大奶奶可算掉进福窝里,别看门第什么的,嫁到高门没福有啥用?孝敬长辈伺候夫婿不说,还得看一屋子庶出,受累不说,憋气!糟心!大爷自小就没丫鬟服侍,以前高家几个丫鬟只伺候太太和大姑奶奶和二娘子,大爷和二爷就小厮跟着,哎呀!老奴天天给菩萨磕头,保佑大奶奶嫁个好人家,菩萨听见了。大奶奶,赶紧给柳青她俩定下人家,以后当了媳妇再进屋伺候。” 怀静敏知道妈妈意思,柳青还好,玫红眼神直往大爷身上瞄,一脸羞红的,没准想当陪嫁丫鬟的另一个意思。 她本来没打算带玫红出嫁,可继母安排,她不想临出门再和继母有什么不愉快,想着嫁了再解决。 第二天,柳青给怀静敏说,在屋里没啥事,想去给大姑太太当帮手做点心,当着玫红说的,怀静敏自然同意,一个月后,帮着帮着的柳青和玫红帮到铺子里去,然后和其他人住在一起没回高宅。 范妈妈给怀静敏说是她让柳青这么做,不然高家不会解决大奶奶带来的陪嫁,免得出了事闹腾不如快点让玫红离开。 怀静敏也松口气,万一她的丫鬟来个投怀送抱,她可是吐血都没地吐,以后在婆家如何抬头? 婚后每天一早等公公走后,她给婆婆请安,陪着说话,拿着针线一起做,吃饭要服侍婆婆,婆婆不让,晚饭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回屋吃。 小姑子每天学功课,见到了也是礼貌行礼,小叔子动静大,特别是国公府小娘子来了,俩人疯跑玩耍,婆婆笑眯眯看着。 大姑不停的忙,对她和气。 怀静敏见高家人各干各的,简简单单,又热热闹闹,慢慢的她也习惯,也喜欢这个家,有什么每人一份,没有哪个多哪个少,给她的是最好的。 她就盼着能早点怀上,让夫家欢喜,她也欢喜。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63 偷吃中 福星高兆正文963偷吃中高兆开始了养胎生活,白天金豆有时去荣禧堂,有时陪着母亲。 如今她开始学话,高兆准备教她读书,顺便进行胎教,教也无非是念声律启蒙和弟子规三字经,没要求她背下,只让她听。 小儿记忆力好,没念几遍,金豆记下了,可以高兆念上句,她念下句。 有次念一本没念过的,金豆也说出下句,高兆咦了声,问了知道公主婆婆也在给金豆念书。 顿时,高兆觉得金豆压力好大,怎么有上早教班的感觉。 她不给金豆念书了,觉得应该让她度过愉快玩耍的童年,而不是在祖母那听课本,回到母亲这还是听课本,等到了三岁又得去纪嬷嬷那上课。 太辛苦了。 又不用考大学,该玩的就玩。 玉青瓦带着刀豆来了,她来要宝宝,让高兆再给她一个,没办法,高兆装模作样的给她来了个送子掌,把亲手做的饽饽给了她。 九月初,外面凉了,她们坐在屋里厅里,两个豆围着床榻,金豆在给毛豆展示她的玩具,看她眼睛盯着哪个就送给她。 这次毛豆带来两个玩具,看到金豆就高兴的递过去,说送给妹妹。 玉青瓦说:“不容易呀,我家毛豆可是第一次送人家礼物,真难得。” 高兆嘿嘿:“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别人家孩子如何尽量不发表意见,这是高兆前世得过无数次教训后的结论。 谁的孩子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当爹妈的能说自己孩子哪里有问题,别人要是跟着附和,翻脸都有可能。 玉青瓦打开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小把豆子,跟做贼似的,先问高兆吃不吃,然后往嘴里放几颗。 高兆不想吃豆子,会累,累腮帮子,玉青瓦闭着嘴吃得可欢了。 就见毛豆往这看过来,玉青瓦马上不动,若无其事,但没说话,嘴里有豆,没法说话。 等毛豆低头看玩具,玉青瓦又嚼起来,听到声音,毛豆又看过来,放下玩具走过来。 高兆就见玉青瓦快速使劲下咽,毛豆走进,玉青瓦张开嘴让她看,嘴里啥也没有。 毛豆踮起脚尖凑上去闻闻,说:“娘吃豆子。” 玉青瓦道:“没吃。” 毛豆脸上的神情就是:娘骗人。 高兆要笑死了,不知为何玉青瓦要背着女儿吃豆子。 嬷嬷端进来绿豆糕,金豆和毛豆洗了手俩人在金豆的小桌那吃。 玉青瓦才小声说道:“表姑,我最近喜欢吃炒黄豆,觉得可香了,可是不能给毛豆吃,她嚼不烂,牙也会崩掉,没办法,我就偷着吃,可她总要让我张嘴看我偷吃什么。我爹说我小时候就这样,开始不知道,我和我爹一起吃,崩坏了一颗牙,所以我不能让毛豆吃。” 高兆要笑死,吃黄豆的后果不太美妙,不知玉青瓦屋里要怎么通风。 “你可以煮黄豆,那个软,小儿也能吃。” “我不爱吃煮的,黏糊糊的,就爱吃这个嘎嘣脆,我煮了给毛豆,她不吃,我吃啥她不见得爱吃,就是得看看。” 小儿就是如此,总觉得别人吃的是好东西,给她不见得吃。 高兆最近爱吃板栗,让厨房用糖炒了,和金豆一起剥壳吃,和嗑瓜子一样,别人剥好了吃起来不香。 突然想吃那是因为害喜,玉青瓦难道也有了? “小丸子,你是不是怀上了?” 玉青瓦奇怪道:“才给我就怀上了?” “我问你小日子何时来的?” “刚走没几天,不然我那两天就想过来看你。” 高兆想想还是让人给她看看,有的人会来,不注意以为是小日子来了。 张嬷嬷给玉青瓦把了脉,说有了。 玉青瓦惊呆,一脸懵。 高兆给她道喜:“恭喜恭喜,毛豆要有弟弟了,我派人送你回家,以后别出门,有事给我捎信。” 玉青瓦这才欢欢喜喜告辞。 哎呀!又一个有喜的。 钱玉兰和江珊瑚那天来参加喜宴,也说怀上了,月份不大,她俩头一胎都三岁了,才有了第二胎,这样不伤身子带孩子也不累。 虽然有下人,高兆是不会当甩手亲娘,孩子得自己带才会亲。 公主婆婆前面三个子女都是奶娘和嬷嬷带大,只有二爷是她不错眼盯着,亲手带着,夜里跟着,所以才对二爷跟眼珠子似的。 幸好这里没人敢当面计较父母如何,不然二爷该多遭人恨呀。 成了亲的女子,哪里会有空闲,当好儿媳当好媳妇,当好母亲,还得是几个孩子的好母亲,一晃,该给儿子娶亲等着当祖母。 高兆想母亲不就是这样?最小的天意满地跑,长子娶亲了,该盼着儿媳早点怀上。 女人的一生呀! 高兆想,我就这么的滴踏上了这条路? 不然又能如何? 娘家重阳节全部回了武成县,高兆就算没怀孕,也不可能跟着回去,她得在夫家祭祖。 因为怀孕,不用去,等二爷抱金豆回来给她学。 她现在爱听金豆给她学舌,想锻炼她的表达能力,发现金豆的观察能力很强,说出来的不该是小儿注意到的问题。 比如这次说:“祖父不高兴。” 高兆看向吴长亮,他解释说:“屋里有个侄孙不读书偷着出去玩,被罚跪祠堂,父亲说父子俩一起跪,儿不教父之过,那个侄子娶了填房忽略原配子。” 高兆不再问,这样的事太多了,弟媳妇怀静敏不就是如此。 母亲回老家之前带弟媳妇来了一趟,弟媳妇带金豆院里去玩,好让她们母女说话。 母亲说静敏以前可怜,是她奶娘说的,别看怀家是高门,静敏小时饭都吃不饱,爹不疼后娘不管。 高兆听了弟媳的奶娘改姓的事,笑个不停,这也说明弟媳尽量讨夫家欢心。母亲对静敏赞不绝口,说她懂事女红也好,会照顾人,对阳荣他们三个小的体贴入微。 看母亲对儿媳很满意,高兆也帮着弟媳说几句,拿她自己举例,嫁进夫家三年了,还小心翼翼,怕夫家不喜。 她想表达当媳妇不容易,让母亲多体谅同是当新媳妇的怀静敏。 可得到母亲的千万句嘱咐交代,要做个好媳妇,夸了女婿千万句。 高兆心里翻白眼,脸上堆笑,满口是是是。 不能让母亲为她操心。 964 罚儿子 九月初十钱玉兰女儿佟淑珍三岁生辰,高兆派人送了礼,虽然和钱玉兰见得少,她女儿生日高兆都会过去,今年是去不了。 过年过节她也有给钱玉兰送礼,钱玉兰除了给她送礼外年年给柳树巷送礼。 过了中秋,高兆把黄金糕的方子写了两份,一份给了庆王爷一份给了公主婆婆,她让吴长亮给的,说是娘家父亲的意思,早就让她给,高兆自作主张等看看自家铺子销售如何才拿出,不想太轻率,再就是黄金糕是边做边琢磨,技术到家了也好拿出手。 吴驸马知道陈使司买了高家的方子,他给了庆王爷一笔银子,就当是买房子,让庆王爷把钱交给高文林,怎么给他就不管了。 九月二十七香兰生子,一个八斤大胖小子,难为香兰顺产生下来,她婆婆大喜,给高兆报喜磕头,请主子赐名,高兆知道她家是起了吉祥名字的开头,就说叫叫陶吉好了,以后吉祥如意四个挨个来。 以后香兰真的生了吉祥如意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十二月春竹有喜,高兆让她养胎,下人多,不差她一个服侍,其他丫鬟该定亲的定亲,该成亲的成亲,全是历妈妈和温妈妈安排,高兆就听喜信给赏钱。 高兆怀孕五个月,金豆很惊讶母亲的肚子变大,问疼不疼。 高兆笑,说:“不疼,就是累,好累呀,走不动路,睡觉不敢翻身。” 金豆同情的眼神,走过去要给母亲捶腰,她见张嬷嬷就是这么做的。 高兆让她捶几下,说:“好多了,金豆给娘捶了,娘就不疼了,金豆真乖,以后可以帮娘带弟弟。” 金豆点头,说:“好,金豆带弟弟,娘再生个妹妹。” 囧! 这是要走母亲我的老路?要不要给她做个背带,好背弟弟,这个主意不错,就是会吓着公主婆婆。 吴长亮除了去衙门,就是回家,他从小一个人呆惯了,属于宅男,如今成亲有媳妇有女儿,更愿意回家呆着。 听着媳妇叽呱叽呱说话,给女儿念书,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心。 有时说点外面事,今天会来就说了国公府花与川他们三个回来了。 高兆心想该过年,他们肯定要回来。 “是国公爷去找皇上哭诉,才让他们必须年前回来,不然这三人说一年后再回来。” 高兆呵呵,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流连忘返了吧。 十二月底花与川三人回京。 对外这三人是回来过年,外人盯着看,三家怎么收拾三个混账小子。 鲁国公当着几个儿子面跳脚骂跪着的儿子,等把人都轰走,赶紧亲手扶起儿子。 “快起来,跪疼了吧,让人抹点药油。” 花与川道:“不疼,王同化那小子让人做了护膝,厚实的很,说他小时候总被罚跪,她娘就给他做了这个,我们进了城就把护膝绑腿上了,就猜得跪半天。” “臭小子,爹还怕你跪久了腿疼,早知道多骂一会。” 国公夫人盯着儿子看,眼睛红红,儿子瘦了,脸黑的,胡子长出来,跟西边的鞑子似的。 花贵宝倚在母亲怀里,好奇的看着,觉得不像哥哥。 “你是花与川?”花贵宝问道。 “呵!敢叫哥哥名字?怎么,半年多不见就不认识哥哥了?” 花贵宝外头想想,说:“红鲤鱼绿鲤鱼驴。” 花与川笑道:“还对暗号呀,难不倒哥哥,红鲤鱼绿鲤鱼驴。” 说的很快很清楚,花贵宝笑了,扑上去仰头说:“哥哥,给花花带礼物了吗?” 花与川故作流泪说:“真让哥哥伤心,回来就要礼物,没说心疼哥哥。” 国公夫人拉过女儿说:“贵宝,让哥哥回屋休息去,还没见你侄子哪,明天再看礼物。” 花与川这才起身说先回去抱儿子,鲁国公伸着脖子看儿子走远,美滋滋的说道:“不是川儿不让说,我非得大街上吆喝去,谁说我的儿子是吃白饭的?一样给朝廷出力,川儿说了,国公的位置他不稀罕,将来自己挣个正三品,嘿嘿!以后就靠儿子给我争脸了。” 国公夫人更是洋洋得意,这样的儿子给个国公爷都不换。 王同化回到家同样是被祖父追着打,一屋子人拦着气喘吁吁的王学士,还是王同化主动跪在跟前,王学士更气,你倒是跑呀,我手里啥也没,难道让我用巴掌? 举手起来,王同化闭上眼睛,准备挨几下,就听到惊呼的声音,睁眼一看,祖父歪歪倒倒,父亲和几个叔扑上去扶着。 然后他被罚跪祠堂,气得没晕的王学士又把儿子王琪瑞罚跪祠堂去了,曰:你罚你儿子我罚我儿子。 之后王同化的父亲王琪瑞和他岳父怀家和发牢骚,让表哥好好收拾下女婿,把怀家和笑死,同情表弟一刻钟,陪他一起发牢骚,各发各爹牢骚。 怀尚书一到年底就要查家里总账,谁开支多了,浪费了,过年没有钱给,还得来年节省回来。 陈冬青回来没有受罚,他爹娘不在京没人对他体罚,就是被祖父当着全家人训斥了几句,最后说要去哪里给家里说一声,其他人没人在意。 王同化私下去见了祖父,把去了一路上的事给祖父说了。 他感叹道:“难怪皇上对驿站急速铺这一块如此重视,之前朝廷如此重查,还是有人钻空子,不过就是更加隐秘,不是熟人介绍拿不到那份证明,有了那个证明,吃喝全包,就是叫唱曲的也都有驿站付银子,到头来亏了谁?还不是朝廷?朝廷养着这些蛀虫,可是这些蛀虫上下一连串,祖父,乱之,就像堤溃蚁穴,又不能提刀断之。上次用了废皇子的名声镇住了一些人,可是还有些人胆大妄为。祖父,就这次我们收集的一些证据都不知能不能动他们,怎么动?一动就是一连串,包括有京里的人。” 王学士是文官,自然听不得这些腐乱之事,气得拍桌子,要骂人被孙子制止。 王同化本来还想说个事,想想还是个花与川商量下再说吧。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65 没话说 福星高兆正文965没话说这就要过年了,自古以来过年都是喜庆的、全家团圆的节日。 老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出嫁的闺女只要不是太远都会回娘家,高兆五个多月的身孕身子还不算太笨重,大年初二吴长亮陪着带着女儿回了柳树巷。 回到家得知弟媳怀静敏有了身孕,不过月份还浅,又是成亲第一年,所以高兴荣还是陪着她回了怀家。 高兆这次怀孕有些浮肿,神色也有些疲惫,吃了饭江氏就打发女儿一家早点回去。 过了正月,二月初七贾西贝生了个儿子,吴迎春也怀了孕。 高兆怀孕后期,有点精力不够,喜欢睡觉,每天午饭后都要睡一两个时辰才行,到了晚上又困。 所以她根本没有精力照顾金豆,白天金豆跟着祖母,晚上和父亲一起陪着母亲走走路。 三月初三,父女俩的生辰。 一大早一家三口去了前院,平武给儿子孙女生辰礼物,又快快让他们回去。 因为看着儿媳挺着肚子走路都有点费劲。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平武发愁,但一点不敢表现出来,只把孙女照顾好。 三月小风吹起,凉中带着暖意,拂面徐徐。 高兆叹口气,吴长亮父女旁边担心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高兆会不自主的忧虑,没有具体为什么。她有时自己想,理解了有些人的抑郁,不是因为生活不够好,不是因为钱不够花,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 天好蓝,太遥远,吸口气,活着累。 我就是一个吃饱了撑的没事瞎想的无聊人。 有人拽她衣角,低头看,金豆端着个小碟,上面有个奇形怪状的面团团。 “娘,我和爹爹做的。” 他们父女何时离开的?都没注意。 高兆展开笑容:“做的什么呀?” “是粘豆包,里面有红豆。” 高兆伸手拿过,咬了一口吃了,说:“真好吃,多谢金豆。” 金豆笑了,拿起一个小的,和母亲一起吃了。 自从过了年,高兆对一切没了兴趣,不想出门,不想动弹,肚里的孩子也不爱动弹,不像怀金豆那会,还以为会生个顽皮性子的,谁知金豆从来没哭闹过。 如今这胎,不知会是什么样,外甥像舅,可自己兄弟没一个是很安静的性子,阳荣没有那么活泛,但也不是多安静,和高兴在一起,他人小主意多,每次背后撺掇的人是他。 每天瞎想中,过得很快,就是心情仍旧不郁,院门都不出了,突然有一天听到院子外有画眉叫,她哭了,一个人坐在竹亭里哭了。 院门外,平武牵着金豆停下,她看金豆眼里流出泪,没有哭出声,眼睫毛颤抖,眼泪滴答滴答落地,把平武那个心疼。 “娘说她不想当画眉。” “娘说小画眉好可怜。” 平武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就听孙女说:“祖母,我也不想当画眉。” “金豆不是画眉,金豆是祖母的宝贝孙女。” 平武蹲下给金豆擦泪,金豆抱住祖母的脖子,说:“小画眉没了,画眉娘会伤心,” 平武心里咯噔一下,“你娘说的?” 金豆摇摇头,平武抱起她,又回了荣禧堂。 第二天,平武来到馨园,她揽着金豆,微笑坐着。 高兆不知因为什么,看婆婆那架势要与她谈话,小心翼翼。 平武关心问了问儿媳胃口如何,身子有什么不适就赶紧找张嬷嬷,一些例行关心话语。 高兆一一回答。 “那个顾娘子后来如何了?” 高兆听婆婆突然说这话,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尔哈将军顾娘子。” 咦?婆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也不知道,没想过。”高兆老实回答,自从父亲不让她写之后,她就没打过再写话本子的主意,也不去想那些。 “要是想写就写,写好了找你舅父,我也挺爱看。” 高兆惊呆,没想到,太突然,怎么婆婆想起说这个了? 她知道婆婆对于她写的那个锦画奇缘很反感,从来不提,今天是怎么了? 看看金豆,金豆一脸听不懂的茫然。 “娘,我没想过这事,我……”高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事,以后想写就写,想做什么就做,人呀,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我算好的,总得来说过得随心所欲,我不想我的儿孙委委屈屈,你也一样,进了吴家的门,就是吴家人,你外祖母说你是个懂事孩子,说金豆就是随了你,知道轻重,不会做过份的事。所以别想着我会怎么想,人和人不同,过点随心的日子,别为难自己。” 高兆含泪点头,明白是最近的情绪让家人担心了,突然觉得自己好矫情,不就是怀个孕嘛,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平武这次并没有人给她说什么,她听了孙女说的话,回去琢磨了半晚,不想当画眉,养画眉的人把画眉关在笼子里,儿媳是不是觉得她是画眉。 母妃曾经说过:我就是关在笼子里的画眉,为讨主子欢心的笼中画眉。 母妃说我宁肯种一辈子地,嫁个庄稼汉生儿育女,最起码能踏实的睡觉。 母妃笑着说:多人女子愿意进笼子,可她不愿意。 平武突然想开了,孙女说她不想当画眉,她不舍得也不会让她的孙女当画眉,不是笼子里的关进去受罪。 我的公主府不是子孙的笼子。 所以才有了和高兆的说话。 等公主婆婆走了,高兆的心如打开了门窗,透凉的清风吹进,别提多舒服了。 不是因为婆婆让她写话本子,也不是婆婆说她可以过想要的生活,就是这么无厘头的星光灿烂。 难怪说怀了孕的女人情绪会来的莫名其妙。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假装欣赏欣赏一盆花,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就像正要浏览一幅画,只怕给他知道笑我傻,我的眼光只好回避他,虽然也想和他说一说话,怎奈他的身边有个她。” 高兆哼唱了一上午这首歌,等吴长亮回来,对着他们父女继续唱。 唱到那个她就指着金豆,笑得咯咯的,金豆的笑脸如花一样盛开。 吴长亮抿嘴笑,终于放下心来,这才是兆妹。 966 长得像 高兆愉快的过了大半个月,到了四月初,毫无征兆的顺利产子。 她抬头看了眼儿子,又看看张嬷嬷,张嬷嬷也是一脸的怪异。 平武在一旁欢喜坏了,听到张嬷嬷说是个男娃,就止不住的笑,等收拾好了,她抱着,仔细一看,抬头看看儿媳,又看看孙子。 高兆也一脸懵逼,如果说金豆刚出生时她没看出来像谁,反正大伙都说像二爷,可儿子她一眼就看出来像公主婆婆。 那四方脸一模一样,五官还没看出来。 太明显了,所以张嬷嬷脸上怪异,这会没说像谁的话,看婆婆抱着孩子,也是脸上吃惊,但转眼笑着说:“看看我们金旺长得多好,跟……跟他爹长得一样。” 高兆:…… 管他像谁,反正是我生的,没人调包。 平武抱出去给儿子看,吴长亮接过来抱着,看一眼儿子,马上抬头看看母亲。 金豆踮着脚尖急道:“让我看看弟弟。” 看了后笑道:“弟弟长得真好看。” 平武眉毛飞起,接过孙子舍不得撒手:“是好看,和金豆一样好看。” 吴长亮觉得儿子怎么不哭,金豆出生后哭的嗓门大。 “怎么没哭?” “就哭了几声,我们金旺多乖,一点不闹。” 不知为何,吴长亮觉得儿子眼神懒洋洋,还打了个哈欠,睡了。 平武:“哎呀,这就睡了?赶紧让他娘喂喂,饿着怎么睡?” 吴长亮看着母亲抱着金旺进屋了,金豆说:“我给弟弟做点心吃。” “弟弟现在不能吃点心,得像金豆这么大了才能吃点心。” 杨书桃听弟妹有动静也和婆婆一起守着,见了侄子,心里叹气,这个侄子婆婆又得当成宝,弟妹怎么就这么会生? 平武大长公主派人给庆王府捎信,让母妃来一趟,贾老太妃听说高兆生了,欢喜,可不知为何让她去,庆王爷好奇,夫妻俩陪着一起去了。 高兆在产房见了太妃,只能半躺着招呼。 太妃就见平武喜滋滋的抱着金旺给她看,看一眼,抬头看看女儿的脸,伸手接过抱着。 “金旺,曾外祖好好看看你。” 抬头对平武说道:“我以为做梦哪,回到五十多年前,那会就这么抱着你,还想,生的是小子吧,哎呀!我们金旺长得多好,小子就该长这样,兆娘辛苦了。” 高兆:呵呵,呵呵。 平武不在乎母妃说啥,就是得意,就好像这个是她的儿子似的,庆王妃见了金旺也是惊奇,怎么长得这么像大姑姐。 “金旺睡得可好了,一点也不闹,还会打哈欠。” 太妃撇嘴,哪个小儿不会打哈欠。 江氏也赶过来,坐在炕沿抱着金旺,欢喜的看,就是遗憾外孙要是长得像女婿就好了,瞧金豆越长越好看,这个外孙长得像大长公主。 “你婆婆高兴吧?” 高兆说:“高兴的走路差点撞门上,一天来几回,这会在前面陪太妃他们说话哪。” 江氏见女儿母子平安,嘱咐几句回家,让女儿好好做月子,千万别受凉。 吴驸马和庆王爷没见金旺,平武说出了月子再看,一副心疼模样。 不过得知金旺长得像平武,吴驸马看看平武,没说话,庆王爷笑道:“难怪我姐让娘过来一趟。” 太妃说:“这个真奇怪,我抱着金旺,恍惚就觉得是抱着你姐那会,就是你姐哭得嗓门大,你爹还说这嗓门,肯定是个小子,等抱上手儿子儿子的,我说是闺女,你爹说闺女更好。” 说完疑惑道:“平儿,不会是闺女吧,你当成小子了?” 平武道:“是小子,我在屋里看着张嬷嬷收拾的,闺女小子我还能看错?金豆说了,弟弟长得好看,喝喝!” 太妃无语,这句话她说了好几遍,看来以前总说她难看她记在心里。 “金豆说的没错,金旺是长得好,和他祖母小时候一样,好看。” 吴驸马憋笑,平武美滋滋,庆王爷道:“要是像我姐那是好看,小时候我爹总说我比不上我姐,长得不讨人喜欢,所以我爹一看我姐就欢喜,一看我就瞪眼。” 庆王妃低头喝茶,听着大姑姐笑得喝喝声,从没见过她这样失态,当初金豆那会也没这样。 送走了母妃他们,平武又去了馨园,交代下人各种事项,又把金豆带到荣禧堂,说这几个月跟她住。 张嬷嬷用煮了药的水给高兆抹了身子,屋里全换了被褥,扶着高兆躺好,悄悄退下。 高兆心想今天是四月初四,不知道驸马公爹会给金旺起个什么名字,男娃必须按家谱来起名,金旺这一辈是芝字,吴芝谐音无知,可让驸马公爹为难。 这个她就不凑热闹了,家族有家族的规矩,不是说你生的你就啥都做主。 睡了一觉起来,金旺由奶娘一直守着,高兆醒了喂了后,金旺又睡下。 吴长亮进来,看了看儿子,拿出一张纸,上面三个字,高兆能看懂。 吴芝双? 这是金旺名字? “父亲说四月初四,两个四为双,那就叫吴芝双。” 高兆:……呵呵,双儿,呵呵,男版双儿? “好名字。” 幸亏小名叫金旺,不然就是双儿或者双哥儿,太别扭。 女版双儿善解人意,男版双儿更加的解人意,很少哭,就爱睡,高兆觉得儿子有股懒洋洋的感觉,不哭是因为懒得哭。 公主婆婆却很喜欢,反正和金豆当初一样,甚至更甚,爱睡说小儿睡觉才长身体,不爱哭说懂事。 有回吴玉娥回娘家看侄子,见母亲不住嘴的夸,说道:“我小时候娘怎么没夸过我?侄子长得像我。” 平武笑道:“那我这会夸夸你,你和我们金旺长得一样好看。” 吴玉娥笑得捂嘴,看到母亲如今的笑模样,她也不计较过去,生了两个娃,心都扑在自己娃身上,哪里还有闲心思去生气。 大家都乐呵心情也好。 “金旺给我当儿子,绝对得说就是我生的。” 平武道:“想得美,侄子像姑有的是,我们金旺像你证明你有福气。” 吴玉娥:…… 我长的像娘以前也没说过有福气的话来。/13_13607/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67 谁输了 福星高兆正文967谁输了金旺的小名高兆最早就是随意那么一说,谁知道没人反对,没出生就金旺的称呼了,生了后平武直接就金旺金旺的叫着。 高兆怕金旺太显眼,给二爷提出不办满月,百天也不办,理由是名字太旺得压压。 她不知二爷怎么给公婆说的,通过了。 满月过后就是五月端午,平武让她歇着,自己带着金豆去了二里河,对于这个,高兆感激婆婆,现在越来越多的五月女出面了。 今年,有一个大户人家生了个闺女,婆婆亲自去十子饽饽领了银锁,平武知道后,派人送了石榴花。 这是好现象,以后会好的。 四月十三玉青瓦生儿子,四月二十钱玉兰生儿子,五月初一江珊瑚生了个儿子,江琥珀是正月生的儿子,更加验证了江家女子嗣旺的说法。 高兆在竹亭和金豆看着躺着的金旺,他睡醒了,也不哭,也不笑,表情有种严肃。 好奇怪哟,在小娃娃脸上能看到严肃?人家小儿都是呆萌或者可爱表情,金旺是严肃? 金豆很稀罕,如今她开始是话多的时候,问:“娘,我小时也这样吗?” 高兆不知道她问的这样是哪样,说:“金豆小时候一样可爱,可给娘省心了,一点也不闹。” “我啥时能抱弟弟?” “这个得等你五岁的时候。” “这么久呀?可是我想抱弟弟。” “那你得多吃饭,长得快,才有劲抱弟弟。” “那,好吧。” 高兆今年得窝在府里带儿子,为何这里女子成亲后很少出门,特别是带着孩子出门,小儿体弱,医疗落后,万一出门传染个啥,哭都来不及,除了至亲,很少见谁家周岁内的孩子,外人家的得会走了,能说话给人行礼了才见到。 就是乡下,也没谁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串门的。 以前贾西贝玉青瓦她们来,是出门上马车,进府在馨园里玩会,回去做马车到家,谁也不会四处溜达。 高兆又不傻缺,拿儿子身体玩闹,就是府里,天热了,每年大夫会准备各种药粉,有撒在院里各处的,就是娇娇它们和皮皮,洗澡都是药浴。 今天吴长亮休沐,夫妻俩一大早起来陪孩子们玩,平武等了半天,没见他们过来,就去馨园看看。 走到门口听见金豆的笑声。 “再高点,再高点。” 平武吓,赶紧进去,见儿子背着金豆,儿媳背着金旺,俩人爬杆哪。 她心怦怦跳,不敢大声,走过去,好让他们看见。 金豆第一个看见,欢快的喊了声祖母,高兆一看赶紧下来,吴长亮也跟着下来。 平武板着脸道:“你们要玩自己玩,吓着孩子了。” 金豆还在父亲背上,说:“祖母,是我让爹背我的,不能落下弟弟,我让娘背弟弟。” 高兆给吴长亮解背带,把金豆放下来,自己利索的解下背带,吴长亮把金旺抱着。 “娘,是我的主意,金旺太安静。”吴长亮给母亲解释。 平武接过金旺抱着,继续板脸说道:“安静还不好?非得像猴子一样爬高爬低?” 高兆赔笑道:“娘,金旺可高兴了,他喜欢这样玩。” 平武看看抱着的金旺,翻了儿媳一眼,说:“这叫可高兴了?你看眉头皱的。” 高兆:…… 这是他的专用表情好不好? 平武不理他们,直接抱着金旺走了,金豆朝爹娘吐了吐舌头,跟着一起走了。 高兆望着二爷,说:“咱俩继续?” 说完扑哧一下乐了。 今天起来早,看金旺又想睡,高兆说带着他爬杆,也没爬多高,脚离地一尺,背着儿子,她不可能做危险动作。 让二爷背着金豆,高兆还说她小时候背着阳荣,带着高兴,就这么在在外面玩。 本来想吃了晚饭给婆婆说一声回趟娘家,看来去不了了。 平武回到荣禧堂,如今院里也装了个竹亭,走回去金旺就睡了。 放在竹亭里,金豆看着金旺,想戳戳他脸,被祖母拉住。 “别动,弟弟要睡觉。” “祖母,弟弟太懒了,娘说不是因为会饿,弟弟饭都懒得吃。” “弟弟不是懒,他是想问题。” 这话还是驸马说的,平武说金旺怎么总是爱皱眉,看着没精神,吴驸马说:那是他在思考人生,想问题。 如今平武学会了翻白眼,不想回答又想表达她的不愿意,就翻白眼。 高兆头一回见吓一跳,见了几次后暗笑,婆婆越来越接地气了,都是金旺给闹的。 说金旺闹也不对,金旺压根不闹人,是愁人,到了会坐,就坐了几回,又躺下了,到了会爬,慢悠悠爬两下,动作缓慢,表示我会爬了,又躺下了,到了会走,歪歪倒倒走几步,又躺下去了。 别说高兆着急,就是平武都找来几个太医看,都说身体啥毛病没有,高兆心里吐槽,那就是懒,太懒。 有次为了看他到底是不会爬还是懒得爬,高兆用个细木棍戳了金旺一下,他爬的飞快,扭头看高兆手里的木棍,皱下眉,以后再戳,不爬,宁愿趴着。 高兆觉得他会爬就是懒得爬,那就好,总比不会爬强,那阵子提心吊胆害怕是软骨病。 荣禧堂平武还在给金豆解释金旺爱睡的事。 “睡觉是长身体,睡得多长得高长得结实,你看金旺身体好吧,小腿可有劲了,睡着了踢人一下都疼。” 金豆呼呼吹,说:“我给祖母吹吹。” 平武笑道:“祖母不疼,金旺只踢了祖母一次,早就不疼了。” 吴驸马走过来坐下说道:“我说让你别过去,薰生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就让他陪陪孩子们,你还带回来。” 金旺睡觉打雷都不醒,所以都习惯了他睡着该说啥说,不然他总睡觉,别人还不开口? 平武拉着脸说:“我还没给你说哪,我一去看,他们夫妻各背着一个爬高,摔着了怎么办?都两个孩子了还不知轻重?” 金豆急忙说道:“不会摔着,娘说除了小舅舅和大舅舅,二舅舅和二姨母都是背着长大的,还背着二姨和大舅舅赛跑。” 平武:…… “娘说等再有了妹妹,就让我背着和弟弟赛跑,谁输了谁洗尿布。” 吴驸马扭脸,平武看着金豆一脸的期盼,不知要说啥。 968 狠心人 福星高兆正文968狠心人吴长亮去荣禧堂抱金旺,给父母说今天回柳树巷,说岳家表姐妹回来,要一起见见。 平武倒不是专横的不让儿媳娘家都不回的人,嘱咐别顽皮,早点回来,让儿子带着金豆抱着金旺走了。 金豆走前悄悄给祖母说会看好弟弟,平武笑。 等人走了,平武给驸马说道:“金旺随了谁?他爹小时也没像这样,我父王就是老了也很有精神,总遗憾身不从心,再给他五十年,会让大陈国没有饿死的百姓。” 吴驸马见过成宗帝,他对成宗帝很是敬佩,就看如今的皇上有没有成宗帝的雄心壮志,上两任,没一个像成宗帝的。 有时看着孙子金旺皱眉头,那副模样让吴驸马吓一跳,太像成宗帝了。 难怪太妃见了金旺沉默的多,对金旺不像对金豆那么亲昵,有种距离。就是庆王爷也是咋舌,偷着给吴驸马说:这哪是外甥孙呀,在他面前不敢说说笑了。 高兆没见过成宗帝,没啥感觉,坐在马车里,让醒了的金旺站着,她两手扶着,站着对他来说也是种运动。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金豆一旁拍着手和母亲一起唱儿歌,想法逗弟弟笑。 可是金旺皱着眉一副被迫无奈的模样。 马车停了,高兆听到外面贾西贝,声音:“表婶。” 高兆让二爷扶住金旺,她掀开车帘往外看,贾西贝也掀开车帘。 “正好我往外看,看到你府上的车,表婶你回娘家?我也是回娘家,我嫂子生了个闺女,我回去看看。” “哎呀,替我给她道喜,回头我派人给她送礼。” “表婶,明天我请你去我陪嫁宅子里玩,我约了她们几个,好久没见了,再不出来天热又该出不来了。” 高兆道:“好呀,正好今天我表姐她们去我娘家,我约她们一起。” “是江家表姑吧,好久没见了,约上一起。” 马车停着,俩人也没下车,掀着帘子说话,一会金豆头凑过来,那辆车豌豆出现。 俩人小手在脸边挥挥,一个叫豌豆,一个叫表姨。 互相挥手再见。 放下车帘,见金旺歪在二爷怀里,高兆伸手,他扭脸。 “呵!这就生气了?生气了也要站会,不然一会去外祖家,让你追大奔,不对,让大奔追你。” 说到这高兆要笑倒,金旺在家和皮皮一起走路,慢腾腾,皮皮跟着慢腾腾,要是和金豆在一起,皮皮就活蹦乱跳。 金旺分不清大奔和皮皮,第一次见大奔以为是皮皮,伸手抓狗,因为和皮皮一起走,他都是抓住狗毛,慢腾腾走。 大奔不知呀,金旺伸手抓它,吓一跳,往前跑,金旺跟着噔噔噔的往前,差点摔倒,幸好二爷在旁边,一把扶住。 所以,以后大奔见了金旺就躲。 金旺听母亲笑,不回头,继续趴在父亲怀里。 到了柳树巷,没进门就听到说笑声。 如今高家也热闹,怀静敏去年生了个儿子,祖父起名高山岩,小名石头。 石头取了爹娘长处长,几个月就眉清目秀小萌娃,得到高翠专宠,一口一个高家嫡长乖孙。 高兆带着儿女去二院,吴长亮去了前院陪祖父说话。 “大姐回来了。” 金豆上前福身,甜甜的叫了声:“大舅母。” 高兆怀里的金旺:“大舅母。” 高翠抱着石头:“哎呀,我就说要去外面看看怎么还没来,珊瑚和琥珀刚到,正在屋里陪你娘说话哪。” 进了屋,看见表姐和表妹下炕,高兆把金旺放到炕上,一手拉着表姐,一手拉着表妹。 “才两月没见表姐表妹越来越漂亮,瞧我最近晒得黑,金豆说像抹了泥。” 江珊瑚笑道:“哪有,我刚给姑母说哪,表妹越来越认不出,金豆长得就像表妹。” 知道是夸她,高兆仍旧笑纳。 接下来一通见礼,小辈江珊瑚的长子吴怀章最大,今年快五岁,因为自小练武,身子健壮,站那像个大哥模样。 天意在他们面前是小辈,一本正经受了礼,他带着小的出去玩,炕上只留下金旺和石头还有江珊瑚的次子和江琥珀的儿子。 江氏看着,一脸笑,怀静敏拿着积木过来放炕上让小儿玩,说去外面看着小的玩,留下空间让婆婆和几个姑姐说话。 “刚才在路上碰到贾西贝,他说严芹生了个闺女。” 僵尸说道:“正要给你说呢,一大早严芹她娘给我送来了喜蛋,说是昨晚生的,今天我让位妈妈去送了出生礼,回来说他闺女长的可好了,像严芹。” 江珊瑚和严芹熟悉点,江琥珀就没怎么见过,江珊瑚说道:“等会儿回去我也派人给他送礼,我把琥珀的一份一起送过去。” 江琥珀谢了堂姐,如今江琥珀也大变样了,小时候天真烂漫,自从和梁家定亲后,张家专门请了一个秀才娘子教她规矩,所以后来他很少来进,在家学规矩绣嫁妆,她的女红很好,出嫁那天,亲手绣的嫁妆让梁家女眷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乡下会有这手艺。 “西贝说明天去她家玩,不是王佳,是她的陪嫁宅子,我说带上表姐表妹,他说好。” 江珊瑚感激一笑,这是表妹提携他们,特别是她,凭武馆吴家,哪能和官家有接触,听婆婆说当初想巴结玉大人门都进不去,如今玉大人见了吴家和气的很,也给了很多帮助。 江氏看着女儿,犹豫了下说道:“兆儿,咱后街有家媳妇五月生了个闺女,她婆婆偷着来找我,说想让金豆给她孙女写个福字。” 高兆道:“那去铺子里领金锁没有?” 江氏摇头道:“没去,她太婆婆不让,不是因为这两年大长公主端午节送石榴花的事,太婆婆都要把女娃……,那个媳妇命好,有个婆婆还算心软,就是太婆婆太顽固,说几千年流传下来的话能错?那个婆婆说大长公主都说了五月女是孝女,太婆婆说她不管谁说的,谁家要谁抱走,反正她家不要。” 高兆气道:“哪有这么狠心的人!让金豆去,我看她说什么?” 969 去送礼 福星高兆正文969去送礼高兆把金豆叫进来,让她去一个小妹妹家里。 “金豆,有个小妹妹,她太祖母不喜欢她,嫌弃她是小娘子,你去给她送个礼物,说很喜欢小妹妹,等小妹妹长大了一起玩。” 金豆点点头,说:“我把珠花送给妹妹,妹妹大了可以戴。” “好的好的,金豆最好了,人人爱金豆。”高兆马上夸赞。 “带弟弟去。”金豆提出要求。 江氏说:“别让金豆去了,我让那婆婆过来一趟。” “没事,让他们去,锻炼锻炼。” “什么锻炼锻炼,金豆才多大?要不我带着去。” 高兆笑眯眯道:“娘,没事,金豆说她是大娘子了,就让大娘子去,让杜嬷嬷陪着过去就行,还有公主府的妈妈,谁还敢不给面子?小孩得让他们有独立锻炼的机会,就让金豆带金旺过去,金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金豆急忙说:“我愿意去,外祖母,就让我带弟弟去,正好让他见见世面,娘说见得多懂得多,弟弟太懒了,得出去走走。” 高兆给金豆伸拇指点赞,又对母亲说:“娘,每年端午金豆陪着祖母,见诰命都不发怵,还给好多小妹妹发石榴花,她可有派头了。” 江氏无法,只好看着女儿把外孙女外孙交给杜嬷嬷带了出去。 “你净胡闹,要是你婆婆知道了看怎么训你。” ”嘻嘻,我婆婆对我可好了,从来不训我,说你想干啥就干啥,别太出格就行,说太妃说的,我知道好歹,别拘着我变傻了。” 江氏就纳闷了,她从小想让女儿有个大家闺秀样,女儿成亲后,生怕夫家嫌弃她没样,可亲家怎么好像就惯着她似的,难道以前她做错? 想不明白。 柳树巷这一片是文官居住区域,江氏说的人家在后街,一个程家,程老太爷以前是工部一个八品官,早就在家荣养,老太太也是文人家里出来,倒不是恶婆婆,根深蒂固的想法让每个人接受并不可能。 杜嬷嬷敲开程家门,说公主府的三娘子来给新生儿送礼物,门房慌得迎进来,并抓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去通知老太太。 门房看到不远处一个媳妇忙叫过来带杜嬷嬷去内宅。 金豆挺直身板,学着祖母的神态,目不斜视,手牵着金旺,因为金旺走得慢,她尽量和他步伐一致。 对那个媳妇严肃说道:“带我去看小妹妹。” 杜嬷嬷说:“直接过去,不用去正房。” 杜嬷嬷宫里出来的,自有一股宫里嬷嬷气势,两个小主子那就不必说。 程家吓人不敢多问,直接带着她们去了生孩子的那一房。那家婆婆听了信急忙从自己院里过来,正好在媳妇院门口遇见。 金豆虽然没有身份,可平武大长公主的孙女,这就是身份,那婆婆知道是高家让她过来也是因为自己求上门,所以笑脸相迎。 “三娘子来了,这是三郎,长这么大了。” 金豆停下来说:“我给小妹妹送礼物,麻烦夫人带路。” 金旺在那婆婆说这是三郎的时候,严肃脸点点头。 那婆婆带着她们进了屋,年轻媳妇已经抱着女儿出了里屋,见人进来,拘束的一屈膝。 杜嬷嬷把金豆金旺抱上座椅,金豆说:“你们都坐下说话。” 萌萌的小脸故作严肃,杜嬷嬷看着发笑,那婆媳俩却想不愧是大长公主孙女,自有皇家威严,特别是吴三郎,那么小,可板正的脸,就像…… 婆婆远远的见过平武大长公主,觉得吴家三郎江家外孙长得太像大长公主了。 “我今天回外祖家得知程家有个小妹妹,过来看看小妹妹,送个礼物。” 金豆拿出一个外祖母给的银锁,又把头上带的珠花让杜嬷嬷取下来。 “这是母亲给小妹妹的,这个是我给小妹妹的,我祖母给我的,我可喜欢了,因为喜欢小妹妹,送给小妹妹,等她像我这么大了可以戴,以后留给她的女儿,记得,不能给别人,只能给她女儿。” 那媳妇站起来,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接过礼物,婆婆起来接过孙女抱着。 媳妇福身道谢:“多谢三娘子,多谢三娘子救我闺女一命。” “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有女儿是福气,我祖母就这么说,所以你们要珍惜,可别把福气丢了,谁要是待女儿不好,我知道了可要打板子,不管她是谁!” 最后一句话很严厉的说,金豆曾听祖母说过这话。 门外一个老太太本来想进屋,听了这话,脸上一呆,悄悄退下。 听到屋里人说告辞,急忙躲起来。 看着媳妇送客人出去,她也没出来。 金豆牵着弟弟跟着那婆婆往外走,婆婆执意要送她们出大门,在门口见到一老者,那看着看到她们,脸上疑惑,退让一边。 等人走了,问:“谁来家里了?” 那婆婆躬身回道:“是大长公主的孙子孙女给小孙女送礼物。” 老者一惊,急忙进院,他见过成宗帝,所以看到金旺吃惊。 回去急问老妻怎么回事,听老妻说因为刚出生的五月曾孙女之事,程老太爷怒急训斥老妻。 程老太太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家里着想,前一阵子你不是说不舒服头晕,备不住是那个女娃连累。” 如果是以往程老太爷也会这么想,可如今大长公主发话,谁敢明面上说这话? “糊涂!妇人之见!曾孙女满月没?” “刚满月。” “那就等白天,我程家给曾孙女过百天,请亲戚过来就行。” 程老太太犹豫道:“可是……” “可是什么?安排下去,叫老大过来,我给曾孙女起名。” 程老太太不敢反驳,退下。 金豆回到高家,得意洋洋,杜嬷嬷把经过学了之后,高兆夸赞。 “我说金豆办事绝对没问题,你外祖母一直担心。” 金豆对江氏说:“外祖母,我一点也不怕,祖母给我说过,把话说了,不听的拉下脸,让嬷嬷训斥就行。” 江氏揽着金豆笑道:“我们金豆能干,比外祖母都能干。” 又揽过金旺,贴了下说:“金旺也能干,给姐姐壮胆。” 不爱说话的金旺突然问了一句:“小房子。” 高兆不知啥意思,看向杜嬷嬷。 970 盖房子 福星高兆正文970盖房子高兆不知啥意思,看向杜嬷嬷。 杜嬷嬷解释道:“老奴看三少爷留意程家桌上摆的一个木头房子。” 高兆明白了,金旺是想说他喜欢那个木头做的小房子。她早就发现金旺对房子很感兴趣,搭积木总是搭房子。 “等回家后,让你爹给你做一个。” 金旺点点头,江珊瑚和琥珀的孩子来高家次数不多,不熟悉,只偎着母亲。 吃饭的时候高兆不让母亲喂金旺,给他个小碗小勺,让他自己慢慢吃。 江氏姐妹好奇的看着,她们的孩子都是大人喂,直到自己会拿筷子。 高兆解释道:“小孩多动手,特别是动指头有利于大脑发育,就是会聪明。” 江珊瑚笑道:“表妹小的时候就这么说,难怪表弟表妹自小就聪明,以后我也让老二自己吃饭,就说是表妹说的,不然我婆婆不让。” 江琥珀跟着点头,“我婆婆也是说,让下人闲着?我就说兆表姐说的,下人干下人的活,主子干主子的事,下人是干活的,不是培养主子的,孩子他爹说我说的对,我婆婆就不再说什么了。” 江氏道:“你们就都跟着她学吧。” “姑母,我觉得表妹说的有道理,我婆婆嘴里也说表妹懂得多,可轮到孙子身上,就心疼了。” 江氏给金豆和金旺夹菜,头也不抬说道:“我看她是懒,兆儿以前说过,我喂孩子自己吃不上了,所以才叫他们早早学会吃饭。” 高兆给江氏姐妹做鬼脸,笑道:“我娘把我的话记得的可清楚了,有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娘还记得。” 江氏姐妹笑,照顾着孩子吃她们没吃多少,等孩子吃差不多了才开始吃。 高兆道:“你看,我说的对吧。” 江氏翻她一眼道:“你就不像个当娘的。” 金豆听着他们说话,眼睛咕噜咕噜转,自己吃自己的。 吃了饭歇会,准备回家,高兆给表姐妹说,明天派车去接她们,到时在贾西贝那好好玩一天。 回到公主府,金旺在车上就睡了,高兆抱着他回馨园,吴长亮带着金豆去给母亲说一声。 金豆想给祖母表功,让父亲先回去,然后给祖母学了她去一个人家送礼物。 平武一听就明白咋回事,看金豆一板一眼把经过学了一遍,说的话一个字不拉,平武听的笑眯眯只夸赞。 “祖母祖母,我说的对不对?” “金豆说得好。” 金豆眼里闪着光芒,说:“我是跟祖母学的,祖母就是这样。” 她板着脸,眼睛使劲想表现凌厉,眼神从左看到右。 平武笑的拍巴掌,“我们金豆真棒!” 晕!这话是儿媳最爱说的,平武私下里还跟驸马说:老二媳妇从来不训斥孩子,总是夸真棒真好,你太厉害了。 驸马说他也想过,孩子不能老训斥,夸奖一句你看孩子的眼神都亮了,看来以前对老大训斥的太多,才让他没精神。 吴驸马老早就感觉到这个问题,他也开始对他儿子时不时夸奖、认同,看到长子听了他的话脸上带有兴奋的喜色,眼神发亮,觉得儿媳说的这个也有点道理。 以前所有当父亲的对子女都是教训得多,要让他们不骄不躁,就是做的好也得训斥几句,吴驸马虽然没有全是这样,但夸奖几乎没有。 金豆眼里带着兴奋,头一次单独办事,得到夸奖很是激动。 “祖母,我是不是很厉害?明年的端午节,我要自己去,我是大娘子了,我可以自己去给小妹妹发礼物。” 平武一口应了:“好,到时就让金豆自己去。” 明年的事还早,平我只是随口应让孙女高兴,具体去不去的这会没想。 “祖母,我要带着弟弟一起,还有祖母,弟弟喜欢木头房子,我要给弟弟买一个。” 平武不知道什么木头房子,以为是人住的那种木头搭建的房子,“你们还小,等长大了祖母给你们建一个。” “不是大房子,就这么大这么大。” 金豆用手比划着,“是在小妹妹家看到的,就放在桌上,有门有窗户。” 平武明白了,是房子模型,这个容易,工部就有很多,去拿几个回来就行。 晚上给驸马说了,吴驸马说行,他明天就去拿。 对于这个孙子,吴驸马犯愁,如今年龄小没走出去,等到将来走出去,外人怎么议论,让皇上怎么想? 可是又不能把金旺藏起来,当年薰生的事情,建安帝都以为平武要搞什么名堂,不得已才把薰生的事全说了,之后的一举一动也都给皇上说个清楚,包括表哥去给薰生找媳妇的事情,找到高家,又把高家查个底朝天。 如果金旺有这方面的爱好,那就从小培养他,哪怕当个木匠,也好过让上头猜疑。 高兆也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她一直留意金旺喜欢什么,自从发现他喜欢搭房子,高兆就把积木做成各种各样可以搭建房子的,但还没准备细致形象的房子模型,没想到他去了趟程家自己留意到。 这样就太好了,高兆的想法和吴驸马一样,让儿子当个木匠当个泥瓦匠,也别做那树大招风的树。 于是,高兆就给吴长亮说让他以后带儿子搭建房子,她也准备在偏院做个泥沙地,到时就让金旺在里面玩吧,想搭什么房子就搭什么房子,再请个专业的先生指导,从小就学建筑盖房子。 然后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房子很漂亮,长大了就去各地看房子去吧。 哎呀!生个这样长相的儿子真让人担心,虽然咱没有野心,可备不住别人会想,像以前太上皇那个小心眼,那金旺活着都很危险。 平武以前没想过,可随着金旺越来越大,她也琢磨了,在位的人疑心重,太上皇连自个亲兄弟都害,金旺长成这样能让别人不瞎琢磨吗? 于是,公主府没有共同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法拿到明面上说,但不约而同的准备把金旺培养成一个匠人,虽然匠人没地位,但安全呀。 保命要紧,平安是福。 971 攒嫁妆 福星高兆正文971攒嫁妆贾西贝的陪嫁宅子在城西,挨着辰溪别院不远,当初她就是想和高兆挨近点,让娘家买在城西。 那一片除了文官居住就是一些别院。 高兆派人去接江珊瑚姐妹,又去接钱玉兰、梁梅雪,干脆来个聚会,贾西贝哪里说通知了玉青瓦和吴迎春。 那里她带着金豆去过两回,是个三进宅院,全部重新收拾过,也学着高兆安了一些游乐玩具。 等她到了玉青瓦和吴迎春已经到了,各带着两个娃,玉青瓦的老二是女娃,和金旺一个月出生,吴迎春的老二八个月,是男娃。 关于这个玉青瓦不高兴,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和她们不一样,所以她给老二起名招娣,必须招来个弟弟。 三个大人六个娃,毛豆最大,和金豆熟的不能再熟,也最喜欢金豆,因为金豆大方,经常给她礼物。 “金豆妹妹,看我给你拿来的礼物。” 抠门毛豆带来好几个礼物,给金豆的是最大的,头花,其余的是糖豆。 金豆笑眯眯接过,给了她一个手串,珍珠串的,毛豆打开她的荷包仔细收起来,如今知道金豆给她的都是好东西。 金旺拒绝要给他的糖豆礼物,金豆解释说弟弟不爱吃糖,毛豆很遗憾,把糖豆放自己嘴里吃了,一点不浪费。 大人见怪不怪,只管互相打招呼说话。 “我昨天去看侄女去了,长得好看,我祖母说和豌豆像,我娘说幸好是六月生的,要是五月生就糟糕,我嫂子说五月女是孝女,谁说不好去姑祖母跟前说去,噎得我娘要翻白眼。呵呵,这会我娘遇到对手了,我嫂子有啥说啥,说的都对,我娘不敢训斥,可就在我面前嘟囔,我嫂子说你就当听不见,听到也别往心里去,该孝顺孝顺,好的记住,不好的忘记。我算服了我嫂子,不过这样过得痛快,不像我,看外面好像不在意,其实心里也会堵得慌。” 说完,她自己耸耸肩,解嘲笑道:“不过现在我也没功夫计较别的,我家的两个我都顾不过来,我只希望祖父祖母长命百岁,我能好好孝敬他们。” 贾先生从山西回来休养了大半年,之后真的去灵虚寺住了半年,和高兆祖父一起,所以高兆知道。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外人无法评说,贾西贝说完抱起金旺啵了一口说:“我们金旺多好,我家那个闹个不停,姐弟俩一样,现在每天得换几身衣服,今天来我就带了六套,不然不够换。” 刚说完,豌豆拽着弟弟王自明过来了,一路走一路喊:“娘,弟弟走把水倒在身上,还趴倒在地上。” 高兆见王自明两手都是灰土带着水,两个膝盖脏了,脸上有泥巴印。 能想到贾西贝平时在家忙成什么样,有句话说:三岁的孩子狗都嫌,这一岁半就开始了。 王自明还嘻嘻笑,把两手举起来给母亲看,贾西贝哎呦哎呦的,“这才来多久就弄成这样?妈妈,赶紧给明哥儿换衣服,把他扔水缸里,不认错不许出来。” 豌豆说:“娘,弟弟巴不得不出来哪。” 金豆抿嘴笑,等王自明要伸手,她赶紧拉住他,豌豆气的跺脚,“弟弟又想抹表舅身上。” 王自明坏坏的笑,来了个妈妈把他抱走,豌豆也跟着去洗手。 吴迎春抱着她的小儿子王子昂,刀豆和金豆毛豆凑一起说话。 高兆听到扔水缸里,就想得让孩子们学会游泳,想办法哄着二爷在别院建个水池,让孩子们扑棱去。 她说了主意,贾西贝好呀好呀的,说她也不会水,到时一起学,吴迎春说她会,她们吴家女子从小都会学。 高兆拍手到:“那好,到时女娃让吴姐姐教,男娃让金豆他爹教,不行,金豆她爹没空,得找一个白天有空的。” 吴迎春道:“这个简单,我找我一个堂弟过来就行,才十岁,水上功夫可好了。” “行,到时男娃一天,女娃一天,分开,等我修好水池通知你们。” 玉青瓦一旁点头,她两个闺女都有点死板,让她的话说张她爹,一点不像娘。 “好好,让我家毛豆和招娣一起来,以后表姑要是出来玩别落下我,我得让毛豆姐俩多走走,她俩一点不好玩,我就羡慕姐姐家的明哥儿,我下回一定生个和明哥儿一样的。” 贾西贝扶额,“哎呦!等你有了你就知道了,我是累的呀,躺下了才感觉腰疼,明哥儿三个妈妈轮换跟着他,每天猫着腰伸着两手跟在他后面,我婆婆带了一天,说明哥儿把他爹的顽皮加一起了,王小二小时可乖了,一坐坐一天可以不动弹,明哥儿是睁开眼就是动不停,睡着了才安神。” 玉青瓦很向往:“这样多好,可以和他一起玩,我家招娣就是一坐坐一天,毛豆还好点,每天都要数数她的东西,如今不好糊弄了,王小三规定一个月送一个礼物,贵的没有。” 贾西贝哈哈笑:“咱俩换换,我就稀罕你家毛豆,太会给自己攒嫁妆了,等她出嫁,估计得十里红妆,全是自己攒的。我要是像毛豆那样,我出嫁得三十里红妆,我给豌豆说你要像毛豆学学,以后娘就不用发愁你的陪嫁了,豌豆说那好,现在给我我攒起来,不然娘也攒不下,哈哈!” 高兆也哈哈,想想几年前几人在一起,也有说不完的话,都说些什么?一点记不起来,如今就是我家孩子你家孩子,完全的已婚妇女话题。 吴迎春怀里的王子昂跟着笑,也不知他听懂个啥,笑得呵呵的。 金旺一点不笑,沉思模样,少年老成脸。 贾西贝指着金旺,又指着王子昂,笑道:“表婶,你看他们俩,就像能听懂话似的,一个在想:你能有什么好笑的,一个笑:你们说的太有意思了。” 高兆对吴迎春说道:“我看你家子昂像他爹,等会说话了,绝对是个小话唠。” 吴迎春笑道:“刀豆他爹每天回来都要抱着子昂说半天,子昂跟着咿呀咿呀的,父子俩对着一个说一个咿呀,刀豆笑死了,说父亲终于有个不嫌他啰嗦的人了。” 972 不亏嘴 江珊瑚几个一起来的,贾西贝笑着迎上去,她通过高兆认识她们,自回京成家后,几乎没有来往。 “江家表姑来了,好久没见,表姑总说大家一起聚聚,不是她有事就是我忙,以后大家多聚聚,让孩子们也多走动,就像我们以前一样,一起长大多好。” 江珊瑚让带来的孩子们给贾西贝玉青瓦吴迎春见礼,除了江琥珀,每人都是两个,男娃一排女娃一排,小的当娘的抱着。 呵!见完礼也不知谁是谁家的,都叫什么。 玉青瓦高兴道:“今天大聚会,我要好好认认哪个是哪个。” 头一回来的孩子们都很腼腆,高兆道:“淑珍过来,到干娘这里。” 钱玉兰的长女佟淑珍今年五岁,认得高兆,她走过来。 “干娘。” “今天淑珍最大,男娃是章哥儿最大,你们俩要带弟弟妹妹们玩,得看好他们,一会妈妈给你们拿吃的过去。” 章哥儿是江珊瑚的长子,比淑珍大一个月,他们彼此都认得,章哥儿手里拿着个木头房子,递过来说:“姨母,这是我给表弟的。” 高兆知道表姐昨天听到金旺喜欢木头房子,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个。 “金旺,快这些表哥。” 金旺走过去接过说:“谢谢。” 章哥儿牵着他,“姨母,那我带表弟去玩了。” 四五个妈妈过来,带着他们去竹亭里,离着大人不远,在视线下,说话也可以随时注意孩子情况。 贾西贝招呼她们喝茶,江珊瑚姐妹和钱玉兰对贾西贝都熟悉,在武成县一起玩过,梁梅雪只是见过贾西贝,没来往过,加上她以前说话太尖锐,所以后来养成了不熟悉的人话就少,只微笑点头,还是高兆教的。 “梁妹妹,我记得我比妹妹大,不知有没有记错。” 高兆笑道:“没记错,梁姐姐比西贝小一个月,昨天我理了一下,这里珊瑚表姐最大,琥珀表妹最小,我们属羊的吴姐姐最大,我最小。” “哎呀!小一辈的更分不清谁大谁小了,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分去。” 贾西贝的话刚说完,就听她家豌豆又叫上了:“娘,弟弟又把点心捏碎了放地上用脚踩。” 就见贾西贝站起来拎着裙子快步过去,把她家明哥儿拎出来打了几下。 “给你说过多少回不能乱捏点心,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知不知道?还放地上踩?我把你放地上踩行不行?” 王自明两手揉眼呜呜的哭,贾西贝继续给了他两下,恨恨道:“你别装哭!去柱子哪罚站,不让你和哥哥姐姐玩。” 说着拎着他到竹亭柱子那,让他背靠着柱子,两手背后,这时吴怀章走过来,抱歉说:“伯娘,对不住,是我没看好弟弟,要罚就罚我。” 贾西贝扬起笑脸对他说道:“不关你的事,明哥儿顽皮的很,几个妈妈看着他都看不住,不干坏事他难受,你们去玩吧,让他站会。” 王自明背着手对母亲做鬼脸,贾西贝看不到,其他孩子无声站起来。 贾西贝走回来坐下,说:“看到没?我家明哥儿就没消停的时候,我准备过了年就让他去学功夫,不然他精力没处使,光捣乱了。” 高兆说道:“既然他好动爱玩爱捣乱,你在院里准备个浅浅的方坑,里面放上土,就让他在里面玩,反正在外玩一天也得换几身衣服,那就去玩泥巴,我给你们说,小儿最喜欢玩泥巴了,我弟弟小时候我就带他们玩泥巴,我准备在我院里也准备一个,让我家金旺玩泥巴。” 贾西贝本来说太脏了,听高兆这么说,忙说道:“好呀好呀,我回去就准备一个,大不了好好洗个澡。” 玉青瓦笑道:“我哥哥小时候还活尿泥玩呢,不让我给我爹说,我还是悄悄给我爹说了,我爹给我哥一大桶泥,他反而不玩了。” 江珊瑚姐妹相视一笑,乡下小孩子,很多和尿泥玩的,他俩不好在这儿说出来。 高兆道:“看吧,只要是男孩子都喜欢玩尼玛,你听我的没错。” “等我有儿子了,我也准备一个泥坑,让他好好玩,脏了怕啥,洗干净就行了。”玉青瓦说道。 只有吴应春的儿子王子昂小抱在怀里,其他的都到竹亭那边去玩,王子航听大人说话,时不时笑的呵呵,高兆觉得他长大了绝对是妇女之友,从小就爱听妇人说话,要是金旺,的眉头紧锁。 金旺今天很高兴,拿着木头房子上下左右看,吴怀章给他示范,房子可以拆下来,然后金旺就自己动手把它拆下来,再一个一个安上,让吴怀刚很惊奇,他要安哥哥费半天劲。 小娘子们在一起那就是看花看首饰,抠门儿毛豆把他带的糖果给每个人分一个,其他小娘子都带的有礼物,放在朱婷木板上让大家挑。 大人们眼神看着他们,聊自己的,互相说说近况,都是挑好的说,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梁梅雪现在过得也是越来越好,他自己改变了,又因为何高兆认识的缘故,婆家对她也和气,听说要过来玩,婆婆马上说:以后约你就去,你约她们来家里玩。梁梅雪答应了,但在这里不敢贸然提出,毕竟出了高兆其他人他不熟悉。 高兆尽量照顾她,找话题让她和大家说话,又说以后他在别院请大家过去玩,这样自然好,因为他们大多数都不好随意去公主服。 热热闹闹说说话,孩子们比大人更加熟悉的快,不一会笑声一阵一阵的,贾西贝看儿子可怜巴巴的眼神,让他保证不捣乱,然后把它交给吴怀章,因为儿子的保证从来不算数。 午饭在这里吃的,贾西贝是从酒楼里订的饭菜,大人一桌小孩一桌,每个小孩旁边都有妈妈照顾,不然大人小孩都坐的话坐不下。 因为带孩子没有准备酒,贾西贝以茶代酒举杯道:“来,我们都喝一杯,我敬大家,自从成亲后,想聚在一起可真不容易,就像今天我嫂子坐月子没法出来,没准明年我们又都怀老三了,那就更没法出来,所以,大家都不要客气,吃好喝好,有机会我们就带着孩子出来聚聚,让我们彼此的情谊延伸到孩子身上,让他们也成为好姐妹好兄弟,以后在京里走出去,那就是横着走!” 大家都举杯喝了,江珊瑚心里想:贾西贝就是成亲了还和以前一样,难怪表妹和他相处的和亲姐妹一样。 高兆以客为主,用他最爱说的那句话来照顾大家,让每个人都想起了以往美好的日子。 “来来,都别客气,吃好喝好多吃不亏嘴。” 973 养外室 吃了饭首先金旺就打盹了,高兆让妈妈带他去睡觉,贾西贝专门准备了个房间给孩子们休息。 小点儿的孩子都去睡,大点的在另一个屋子继续玩,高兆她们在厅里喝茶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没咋觉得就半下午了,把孩子叫回来合带着各自的娃,互相告知。 高兆几个是坐着自家的马车过来,江珊瑚她们还是高兆派马车送回,江珊瑚和梁梅雪的婆家就在城西,所以先送她们回去。 下了车,梁梅雪抱着女儿韩又萍牵着儿子韩正旭回到家,先去了婆婆院里说一声,进去后看到小姑子韩凌香在屋里。 她纳闷这个点了,小姑子怎么回娘家,看到她眼睛红红,婆婆脸色难看,梁梅雪只说了声回来了赶紧带着儿女出去。 韩凌香见嫂子出去后说道:“娘,我不回去,我在娘家住几天。” “住几天又能如何?娘以前给你说过,当人家媳妇和在娘家当闺女不一样,就算你没错,可是人家要挑理,谁还能挑不出错来?再说你生的是闺女,如果是小子,还能拒绝,谁家长辈都重子嗣,就算不让那女的进门,孩子总是要接回来。这要换成你哥,娘也会这么做。” 韩凌香又哭了,“我才嫁了两年,谁家头一胎是闺女就让儿子养外室生个私生?我难道以后不会生了吗?我婆婆头一胎也是闺女,为何轮到我就让我接纳私生的回来?” 韩杨氏叹口气,揽过女儿给她擦泪。不是她不想给女儿出头,可出头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最主要女儿性子冲动,不够沉稳,她要是随着女儿说气话,女儿觉得有娘家人撑腰,回去再和婆家吵起来,到头来吃亏的是她们母女。 “你回去,给你婆婆说,孩子回来可以,不能安在你名下,庶出就是庶出,那女的不能接回来。” 韩凌香抬起脸,犹豫道:“那放在外面,穗儿她爹成天往那跑……” 韩杨氏打断她的话,问:“那你想如何?” 韩凌香半天才回答:“我不知道。” 韩杨氏恨铁不成钢气道:“你好好想,你要是不愿意她们母子回来,我去找程家,闹翻了也行,和离你回家娘给你父亲说,但这个结果你得承受,你愿不愿意?” 韩凌香转身趴在椅背上哭,韩杨氏深深呼一口气,她难道不想为女儿出头?但结果哪?女子和离不只是她们母女的事,韩家肯不肯有个和离的女儿? 为了个外室子和离,别人只有说韩家女刻薄容不得人,不就给一个小儿一口饭吃,就这都容不下。 不和离闹狠了女儿以后在婆家怎么呆?得罪所有人,夫婿更难回头,女儿和外孙女有立足之地? 韩凌香呜呜的哭,边哭边说:“他们就是欺负我娘家没人给我出头,要是娘家肯帮我,他们程家哪里敢?娘不是看嫂子和大长公主儿媳交好,才对嫂子客气,哥哥也不敢纳妾,要是我和大长公主的儿媳认识,程家哪里敢欺负我?” 韩杨氏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任女儿哭诉半天,才说道:“你要是做到你嫂子的一半我也服气,你嫂子刚开始是不会说话,但她做事没差错,后来也改了毛病。娘开始是看在别的份上对她客气点,可后来娘真心喜欢她,你要是有个依仗,眼睛还不长在头顶上?你嫂子从不提起公主府的二奶奶,对你哥体贴,生活上照顾的好好的,你哥读书晚了,你嫂子端茶送水,亲自做宵夜,说以前在娘家给她哥哥就是这样,你在娘家给你哥做过什么?你嫂子生了两个,哪个都是亲手照顾,说当娘的给自己儿女做是应该,你做的如何?我要是你婆婆挑不挑你?穗儿夜里跟谁睡?你夜里起来几回?你哥哥说,有这样的媳妇再找通房妄为夫妄为父。你别说程家有下人,咱家没下人吗?女婿固然有错,哪怕他不是人,你要做的让别人挑不出错来,你才能提出要求,现在你要想和穗儿他爹好好过,你就像你嫂子多学学,你要是不想过,娘去找程家,我闺女在程家上孝敬长辈,下抚养子女,又不是不会生,那么着急养外室还想接回家办不到!你程家干脆娶外室当正室算了,娘能嚷嚷的京里人都知道程家做的丑事。可你哪!以后不再嫁人?嫁了人如果人家纳妾再和离?” 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啥性子,韩杨氏知道女儿做不到这么决然,回来无非想让娘家出头不让那外室子进门,可是娘家这么做了,女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女婿以后再不进门,女儿只有一女,再落个没儿子生养的名声,还不是一个笑话。 “我知道你是想让你嫂子给你帮忙,可你就是想求人也没说个求人的话。你嫂子当初对你说了难听话,她是无心,你看你嫂子后来怎么做的?给你赔礼,给娘道歉,给你哥哥嘘寒问暖,家里人哪个没收过她做的点心?黄金糕难买,你嫂子每个月给娘送两份,你回来张口就是让你嫂子帮着买几份,还说和高家认识,说一声就行了。你嫂子是和高家认识,可她派她的陪嫁排队去买的,为了点点心就去给人张口?你当高家不值钱还是觉得你嫂子能够在高家横着走?你嫂子比你聪明,人家留着情面要用在大事上,说等你哥哥以后有事她再求吴二奶奶,你哪?为了几块点心就让你嫂子把情面用没了,说你你还不服气,你就是想求你嫂子娘也不答应,你哥的前程重要还是你女婿的外室重要?” 韩凌香听母亲这么说更加难受和不服气,韩杨氏看她面色,叹口气,难怪人家说女儿在娘家娇养成不知事是害了她,谁家女儿嫁人后不是伏低做小,有的是把陪嫁给夫婿好拉拢夫婿的,遇到不讲理的婆婆又能如何?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有嘴也说不清楚。 有的成亲十多年生儿育女,还在婆婆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做事,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不是空话,就是她自己如今还哄着婆婆说话哪。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74 什么话 福星高兆正文974什么话韩杨氏后悔,以前总想着女儿嫁了人没法清闲,那在娘家多顺顺意,也只有在亲娘跟前才能享享福,谁知道女儿长成如此“天真烂漫”。 也没想到女婿会做这样事,憋气呀,又不能给女儿多说,还得劝她。 韩杨氏苦口婆心给女儿说道:“你也别光给你娘哭,回去给你婆婆哭去,说说你的委屈,说你为了程家子嗣,让那私生进府,提个身边的当姨娘,把孩子认在她名下。以后也不恶待他,给吃穿就行,你得想法再生一个,有子有女以后说话也有底气,最起码让你婆婆明面上得向着你,程家也是读书人家,不会做事不顾面子,过两天娘去看穗儿,再点点你婆婆。” 韩凌香也不点头,擦了泪,韩杨氏让人端了热水进来,她洗了脸,说回去。 韩杨氏又嘱咐一遍,送她出去。 韩凌香出了门,身边跟着她的两个陪嫁,夫家也在城西,所以走着回去。 她知道娘说的没错,可就是不服气,隔房妯娌生了个五月女,太婆婆不喜,想送人,婶子求了高家,大长公主的孙女来了一趟,太婆婆不一样不敢做什么,还说要给曾孙女办百岁。 娘要是让嫂子去找吴二奶奶,让吴二奶奶来一趟程家,看婆婆还敢让外室子进府?还敢让穗儿他爹留着外室? 回到程府,进了屋换了衣服,问妈妈穗儿在哪,妈妈脸色犹豫,韩凌香沉脸道:“有事就说,对我还藏着掖着?” “二娘子去了老太太那,说是见见弟弟。” 韩凌香愣了下,反应过来是哪个弟弟,怒道:“这就抱回来了?没经过我同意就抱回来?” 她拎着裙摆疾步去了正院。 程家祖父祖母健在,所以不曾分家,韩凌香嫁的是大房,夫婿程贺奎是大房嫡次子,跟着祖母长大,在家里比较受宠。 气呼呼的韩凌香来到正院,还没进门,听见太婆婆的说话声。 “穗儿,瞧弟弟和你长得多像,以后好好待弟弟。” 韩凌香推门进去,冷言说道:“孙媳何时给穗儿生了个长得一样的弟弟?” 程贺奎见她进来,赶紧从祖母怀里抱过儿子,现在祖母身旁,一脸戒备的看着韩凌香。 程老太太拉下脸,说:“你婆婆没给你说?以后就留在你院里,找几个妈妈看好了。我说奎儿媳妇,怎么说都是奎儿亲生骨肉,是我程家血脉,今天我也教训过奎儿,他以后再也不敢,会好好和你过日子,你养着这孩子,也能给穗儿带来弟弟,你就看在我面上,原谅穗儿她爹这一回,再有下次,不用你说,我打断他的腿。” 韩凌香气得哆嗦,她好歹是原配正室,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也没有背着她直接把私生的抱回来,把韩家放在哪里?又把她放在哪里? 程老太太旁边坐着她婆婆程大太太,抱着孙女穗儿,一脸尴尬,虽然她劝媳妇接纳私生的回府,但也没说不经过媳妇同意就抱回来。 程大太太知道儿媳回娘家,她想了,回头给亲家好生赔礼道歉,谁让自己儿子做了这混账事? 谁知道儿子趁儿媳出去,抱了孩子直接见了老太太。 韩凌香也不会做出当着长辈面大吵大闹之事,走过去抱起穗儿,压不住的火,说出一句:“孙媳没福消受,给别人当不了便宜娘!” 程老太太气了,一拍扶手道:“这叫什么话?你娘家怎么教的你?顶撞长辈,不贤不孝!难怪奎儿出去找人,可见平时受了多少气!” 程贺奎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给祖母扶背,道:“祖母别气坏了,孙子委屈点不算什么,就是明轩母子可怜,求祖母接了明轩他娘回来。” 程大太太在婆婆拍扶手说了那话时急忙起来拉着儿媳出去,老人不像话但小辈不能无礼,本来这事就是自己儿子做错,应该给儿媳和韩家说好话,哪能指责韩家? 又听到儿子说的话,松开儿媳冲过来给了儿子两巴掌,转回来对儿媳说道:“穗儿她娘,他糊涂了,说的不是真的,你先回去,我来教训他。” 韩凌香抱着女儿,一甩胳膊,甩开拽着她出去的婆婆,对着程贺奎说道:“你说什么?你说那个私生的叫什么?” 程老太太也知道不对味了,狠狠的打了孙子一下,“叫你胡说,赶紧说说错了。” 韩凌香冷笑道:“好!好!一个私生的用嫡出的名,我就是不贤不孝你们也得休了我再纳那个外室进门用嫡出的排名!好!我韩家做不出把嫡女送人把外室子当嫡出的事!二房能把高家找来,信不信我去公主府给我评评理!” 程贺奎讥笑道:“不就是你嫂子认识公主府的二奶奶吗?我还认识豫章郡王哪,豫章郡王都说家有母老虎,还不让人在外松快松快?庆王爷还养外室哪。” 韩凌香见她把夫妻间的私话拿出来说,一脸通红,她是给夫婿显摆过,自己嫂子和公主府二奶奶关系好,无非是嘚瑟一下,好让夫婿高看她一眼。 这时程老太太也想起孙媳她娘是公主府大儿媳本家堂姑,虽说没啥来往,可人家走出去是韩家人呀。 程老太太故意打了孙子几下,说道:“你想也别想!外面的祸害不可能接进府,孩子先放我这,你给穗儿她娘赔礼。” 就算这样,韩凌香期盼的望着夫婿,指望他能说一声错了,说不会接那人进府。 程贺奎把孩子放到祖母怀里,走过去作个揖,道:“对不住,你就原谅我一回,明……,他娘以后会对你恭恭敬敬,把你当奶奶一样服侍。” 韩凌香慘然一笑,道:“我带穗儿走,你就娶她当奶奶好了。” 说完一脸泪,成亲后的甜言蜜语、夫妻恩爱,都是假的,她希望是夫婿一时鬼迷心窍,期盼他把她们母女放在头一位,可是,在夫婿眼里,她还不如个外室。 刚回来路上她也想了,让那孩子进府,以后想法让夫婿回头,过不了以往的恩爱,当相敬如宾,也别当怨偶,不然,穗儿怎么办? 就是如今,穗儿怎么办?就像娘说的,你可以痛快了,可是让穗儿落到后娘手里?你嫂子为何变成那样?如果是在亲娘跟前长大,怎么会想法护着哥哥不让别人欺负?你嫂子的后娘还算是好的,换个恶毒后娘,不定落到什么地步。 韩凌香娇惯长大,没那么温柔,但也不是不动脑子的人,更可况怀里的女儿要哭不敢哭,惊吓的眼睛看着她。 韩凌香哆嗦着往外走,走出去觉得嗓门甜腥,一口吐出来,地上一块红。 975 得静养 福星高兆正文975得静养韩凌香走出门,摇晃吐出来,一手抓住门框,一手紧紧抱住女儿。 韩穗儿吓得大哭,跟着的程大太太一见地上红,吓得扶住儿媳,大叫来人。 几个妈妈慌张跑过来,程大太太要接过儿媳抱着的孙女,可儿媳死死抱住不放。 程老太太听到声音也出来看,看到这样急忙让孙子去喊大夫。 韩家,韩杨氏不放心,又派个婆子去程家看看,那婆子去了见姑奶奶院里乱哄哄,急忙拉着一个陪房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陪房也不知具体情况,说:“姑奶奶吐血了,大夫正在屋里。” 婆子一听,急忙跑回去,韩杨氏听了吓得快快去了程家。 进了女儿屋里,见女儿一脸惨白,亲家程大太太一旁坐着,脸上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回事?“韩杨氏沉着脸不客气的问道。 程大太太见亲家来了,从床边站起来,赔笑道:“亲家来了,穗儿她娘有喜了。” 韩杨氏一惊,难道孩子没了? “有喜?我怎么看不出这是有喜的模样?穗儿她爹哪?” 程大太太尴尬,见儿媳出事,她让儿子赶紧把那外室子送走,人还没回来哪。 韩凌香恶狠狠的说道:“她爹护着他宝贝外室生的嫡子哪。” 韩杨氏虽然不知女儿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女婿有外室也是女儿回来说,怎么样程家也得明面上来和韩家说一声。 但如今,不管女儿做了什么,她也得现在女儿这边。 “我说怎么原配有喜程家这幅模样?好!我韩家女给你儿子宝贝外室让位,你程家稀罕宝贝外室子,我韩家稀罕亲外孙外孙女!带上穗儿跟我回家!” 韩凌香掀开被子要下床,程大太太都快哭了,哀求道:“是我错,亲家,大夫说了,穗儿她娘得静养,得保胎。” 韩凌香讥笑道:“没了正好,免得耽误了私生的进门!” 韩杨氏听亲家这么说,也不能强让女儿回去,她不拦着程大太太按住女儿。 韩凌香又被婆婆按回床上,这时才流出眼泪。 韩杨氏自己找椅子坐下,失声痛苦。 “我好好的闺女,嫁到你程家两年,穗儿才一岁,你们就这么欺负她。我家闺女哪里做错?就算是有错,你可以来找我韩家,指责我韩家教女无方。亲家母,我问问你,穗儿她娘是犯了七出哪一条?是不孝顺长辈还是对女婿不贤?她是用婆家补贴娘家了还是偷存私房钱了?” 听母亲说到这里,韩凌香抬起头,说道:“我把我的陪嫁拿去给他花,他就给我花出个私生的?” 韩杨氏正哭哪,被女儿的话噎住,这个傻闺女,没回家说过这事。 哎呦!怎么养了这么个傻闺女哟!陪嫁是你的底气,哪能为了讨好男人拿出来给他花? 哎呦!要气死了! “我可怜的闺女,回来说女婿出门应酬,公中给的不够用,她拿出陪嫁银子,我想着夫妻互为一体,女婿好了将来外孙女外孙跟着享福,哪里知道女婿拿着银子养外室?哎呦!是我瞎了眼,把闺女嫁过来,我可怜的闺女可怜的外孙女。哎呦!可怜的外孙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哎呦!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韩杨氏拿出手帕掩面哭,哭中诉委屈。 程大太太一个劲给韩杨氏赔礼,连福了几次身,没办法,谁让程家理亏。 “亲家,是我错,是我没教好孩子,亲家,看在穗儿她娘要要休养的份上,亲家有啥去我那说,我给亲家磕头都行。” 韩杨氏就势被程大太太拉起,擦了眼泪,嘱咐女儿啥都别想,她来处理。 她看着程大太太对她躬着身陪着礼,是又气又同情,亲家人不错,就是儿子是程老太太养大的,她当亲娘的有苦说不出来。 以往女婿只是娇惯一点,和女儿差不多,成亲后俩人过得也好,谁知会变成这样? 进了屋程大太太实话实说,把在正院发生的事说了,隐瞒没必要,儿媳难道不会给娘家说? “亲家,我真不知道穗儿他爹干出这事,等我过去,他已经抱那孩子回来了,你也知道,我婆婆人老糊涂,平时就溺爱穗儿她爹,见了男孙,哪里舍得放手?是我的错,我该拦着他,让他哪抱来的送哪去。” 韩杨氏叹口气道:“今天穗儿娘回去给我说了这事,我还劝她退一步,不管怎么说是你程家血脉,但那女人不能进府。亲家,你说,我为了穗儿着想才这么忍气吞声,可你们做的这事还让我韩家咽下?不可能了,现在穗儿她娘得保胎,不管你程家稀不稀罕,我韩家心疼闺女心疼外孙,得保住这一胎。这样,我先回去,这事不能是你一句话赔罪就能了了的事,得让我家老爷知道,我韩家女就算大归,也不能顶着和离的名声回娘家。” 话里意思就得义绝,程大太太吓死,义绝两个家族都得成仇人。 可是又能如何?如果是她闺女,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幸好儿媳这时候怀了,韩家也不想外孙没爹,这样还好解决,只要处理了那外室母子就行。 送走了韩杨氏,程大太太气得在屋里冷笑,在家族面前,嫡子都能放弃,还别说是个私生的。 等老爷回来,她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程大老爷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出去找爹去了。 管不住娘,多说几句就说儿子不孝,那就找爹,你的媳妇你来管,不然这个家得祸祸没了。 昨天还嘲笑兄弟连自己的孙女都护不住,差点让娘给扔了,这下他自己的孙子都得让娘祸祸没了。 程老太爷悠哉悠哉的和老友喝了茶回来,没见老妻,说头晕睡了,他也没在意,人老了病多,真病假病无非是病给儿孙看。 无伤大雅之事顺着点,他也好过悠哉日子,儿孙受气总比他受气好。 等大儿子气冲冲进来说了孙子做的事,程老太爷捂着胸口想装病一回。 太气人了,我程家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怒!装病也躲不过去,真当韩家好欺负? “把那个孽畜叫进来!” 976 太傻了 福星高兆正文976太傻了程贺奎见妻子吐血也吓着了,急忙把儿子送出去,然后急匆匆赶回来。 刚进家被下人拦着,说老太爷让他过去,吓得他拉住一个下人,去通知祖母。 进去后老家祖父坐着,一脸黑,父亲站着,黑着脸。 程贺奎暗叫不好,赶紧躬身行礼。 “跪下!” 祖父的喝声吓得他扑通跪下,心里盼着祖母快过来救命。 “混账!你丢尽了程家的脸?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子?” 程大老爷跟着喝道:“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程老太爷对着儿子厉声道:“你还有脸说他?子不孝父之过,一起跪着去!” 程大老爷乖乖跪下,瞪了儿子一眼。 “把那个外室送走!孩子一起送走!去给你岳家赔罪,不原谅你就别回来!” 程贺奎急了,说:“祖父,那可是我亲儿子,程家的血脉!我不接孩他娘回来了,但我儿子必须接回来,不然顶个私生的名声我儿子以后怎么办?” 程老太爷气个仰倒,跳起来一脚把孙子踹倒。 “怎么办?好办的很!你除族!和你亲儿子守在一起,我程家几百年没有私生的子嗣,等你不是程家人,你爱咋办咋办!” 程贺奎爬起来嚷嚷:“祖父,不必怕她韩家,她韩家把个不贤女嫁过来我还没找韩家算账哪。再说谁家没个私底下的事?韩家祖上还有包戏子的事哪,我儿子他娘可是正经人家,知书达礼,祖上没落来京求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儿心善,见不得可怜人。” 程大老爷不气反而笑了,这个儿子算是被亲娘给养废了,太傻了。 程老太爷虽然知道老妻偏疼这个孙子,平时见他也是娇惯些,但哄着老妻欢喜,他看不惯,可回回和老妻争执也烦,就当这个孙子是陪老妻开心的吧。 现在听了孙子的话,气呀,胡子都哆嗦。 “来人,给我打!使劲打!” 进来两个仆人,按倒程贺奎,噼里啪啦打起板子,程贺奎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程老太爷走过来抢过板子,狠狠打下去,“我让你哎呦,我让你哎呦。” 程大老爷见父亲气喘吁吁,急忙抱住,接过板子道:“爹,你歇着,让我来。” 还呸呸往手里吐口唾沫,举起板子打下去。 终于逮着机会了,早就想好好打儿子一顿,每回母亲装病拦着,这下看还怎么拦? 程贺奎大叫:“祖母!救命!” 他越喊,程大老爷越打的快,不然一会母亲来了就打不上了。 门外急匆匆脚步声,程老太太冲进来,见儿子打孙子,急的一把推开儿子,抱着孙子哭开了。 “你们要打死奎儿?哎呦我的乖孙,这哪里是打他?我知道个个看我不顺眼,这是打我!家里没法呆了,容不下我们祖孙,那我带奎儿去祖宅!” 程老太爷气道:“去!赶紧去!我去准备车,你先走,那个混账得去给韩家赔罪!” 程老太太一噎,狠狠说道:“陪什么罪?韩家把个不贤的嫁进来还没找她家算账!” 程老太爷指着老妻,哆嗦的话都说不出来,孙子跟谁学歪的? “我要不要找范家算账?你范家逼未婚妻守望门寡闹出个国公夫人的笑话来,你范家女在我程家要扔嫡出孙女、抱私生的回来,这是范家的规矩?” 程大老爷气疯,当着儿子孙子面不管不顾说出来,因为刚成亲时,妻子在程家有难时拿出所有陪嫁救急,父母感激,让他记恩,不能辜负妻子。后来妻子是真贤惠,给他纳妾对庶出和蔼,标准的贤妻良母,很是让程老太爷满足。 老了偏疼一个孙子,无可厚非,孙子多,也不指望这一个有多大出息。 谁知老了老了脑子糊涂,不仅是糊涂,是有病! 看着儿子的眼神,程老太爷恼羞,更怒,大喝一声滚。 以前儿子给他说过多回,不能再惯着了,他说又不是长子,不求上进吃喝玩乐不惹事就行。 呵呵!不惹事?要惹就惹大事! 程大老爷快快溜出去,程老太太见丈夫发火,头一回当儿孙面吼她,骨子里的贤惠让她缩回去,急忙让下人扶孙子起来。 “让这个混账留下,找大夫来上药,上完药让他娘带着去韩家赔罪!” 内宅之事,得女眷出面,等男人出面那就是准备往大里闹了。 程老太爷又把儿子叫进来,让他私下去见韩亲家,最好不用老家伙出面,不然丢死人。 程贺奎见祖父吼祖母,就吓得闭了嘴,祖母说话都没用,他哪敢嚷嚷。 韩杨氏回去后,也是气得头上要冒烟,气女婿,更加气自个闺女。 她不是一个看自己闺女啥都好有事也是对方不对的人,自己女儿啥样她清楚,所以找的程家次子,看着规规矩矩,虽说是被祖母惯着了点,但看着没大毛病,一普通大家族里的普通人,程家也是读书人家,不会闹出啥难看事。 女儿成亲后,过得也甜蜜,她想这样就好,不求女婿多上进,平安就是福,生儿育女到老了抱孙子。 可如今这样,就不是小两口的事了。 韩杨氏想了想,还是把儿媳叫来,因为女儿在婆家说了儿媳和公主府二奶奶交好,这话传出去让别人传到公主府,不定里面添油加醋些什么,不如自家坦白。 梁梅雪听了婆婆说的话吃惊,原来如此,难怪今天小姑子回来像哭过。 “旭哥儿她娘,这事得麻烦你去给吴二奶奶说一声,是你妹子不对,不该借着你的由头扯公主府进来,你和吴二奶奶是你俩的交情,她不该乱说。我替你妹子向你道歉。” 梁梅雪哪能受婆婆的赔礼,忙说道:“妹妹也没说错,我是认识吴二奶奶,娘也知道,我们是同乡,明天我去趟公主府给二奶奶说一声。” 韩杨氏见儿媳没有为难表情,还主动说去公主府,她拉起梁梅雪的手道:“辛苦你,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就是怕你妹子不知深浅,穗儿她爹那个混账在外面胡说些什么,让公主府恼了,更麻烦。娘给你准备礼物,明天我看着旭哥儿兄妹,你好好给二奶奶道个歉。” 梁梅雪应了,回去让夫婿去搜集些木头房子模型,想起程家太爷就爱搜集这些,小姑子回娘家说过,她想去给婆婆说,想想算了。 977 一对宝 福星高兆正文977一对宝高兆收到梁梅雪派人来说的口信,说有事来一趟,她也纳闷,昨天才见,没见她要说啥,那肯定就是有事。 把金豆姐弟送到馨园,给金旺拿去两个木头房子,他可以自己玩很久。 给婆婆说下有闺友有事找她,俩人要说说话。 一会梁梅雪来了,没带孩子,见高兆的孩子也不在,梁梅雪心里舒心,兆妹妹注重她。 梁梅雪就算再改变底子是个敏感人,高兆想到这点才让孩子避开,大人好说事。 高兆看到梁梅雪拿来的礼物也会心一笑,梁姐姐昨天注意到金旺喜欢木头房子,专门送了过来。 “梁姐姐,多谢你。” “不用客气,兆妹妹,今天我来是有件事告诉你。” 梁梅雪就说了小姑子的事,关于她小姑子,高兆只记得当初梁梅雪说话不注意得罪她,后来给她赔了礼。 因为那事,梁梅雪意识到自身问题哭了好久,高兆劝解她,并让她主动道歉,还说想要改变,那就从身边开始,给父亲继母当面说声对不起。 梁梅雪做到了,家人也原谅她,之后她过得越来越好,以前脸上的戾气没了,变成了幸福。 虽然见得少,但每次见她,脸上都有种由衷的满足感,还有一双儿女,高兆替她高兴。 刺猬终于卸下了伪装,不再防备别人。 听了梁梅雪说的事,高兆呵呵一笑,渣男自古到今都有,溺爱孙子带歪孙子的祖母同样也有。 “兆妹妹,我小姑子的婆家离你娘家不远,姓程,上个月好像生了个五月女。” 高兆呀了一声,说:“好像我知道,她家太婆婆本来要把那个五月女送人,那年轻媳妇的婆婆还好,偷着来找我娘,我娘给我说了,就是前两天的事,我让金豆去送了礼物,留着长大了戴,我娘捎信说那家要给五月女办百天,算救了那女娃,不然会送到哪里去,哪有呆在亲娘身边好。” 梁梅雪不知这事,婆婆没给她说,道:“是那家,那个太婆婆骨子里就重男轻女,我婆婆说是捧着女四书长大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事。自己不是女子吗?说什么生女放床下,偏心孙子,就偏心出那种玩意,当初我就不看好,我婆婆说不是长子,轻松过日子就行。呵呵,是轻松,轻松的抱了私生回府,还花着我小姑子的陪嫁。” 高兆痴呆状,指了指脑袋,问:“你小姑子这里有问题?” 出嫁女陪嫁属于自己,将来留给自己儿女,谁也不能沾染,有的婆家想方设法贪心,外人知道了,骂死。 主动给男人陪嫁去养外室,脑子有毛病,还是花钱得爱情? “我婆婆心疼小姑子是最小的,娇惯了些,人不坏,有点像兆妹妹以前说的那种长不大的孩子。妹夫更加是,当初我不看好,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如此,妹夫比小姑子还像长不大的孩子,有的人是少年老成,可妹夫是一团孩子气,我婆婆那会就是看中这个,说女婿不会嫌弃小姑子,俩人一个样。” 高兆明白了,一个妈宝男一个妈宝女,凑成一个家。可过日子不是童话,不是白马王子不是白雪公主,油盐酱油醋,富家女不用沾手,但生孩子养孩子天天吃喝拉撒也是过日子。 “我估计我妹夫都不知道哪里做错,没准还觉得救人一命,外面的人怎么能随便相信?他俩刚成亲是过得挺好,新鲜呀,可我小姑子也是任性的人,哪里会照顾人?久了妹夫也没了新鲜,小姑子回来哭诉几回了,说妹夫变了心,不爱搭理她,嫌她烦,我婆婆只好哄着她,让她改变,小姑子说她又没做错为何要委屈?呵呵!兆妹妹,我现在明白了,以前我也是那么想,我又没错,为何你们都针对我?傻不傻?这会知道了,谁有功夫针对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高兆心里点头,这倒是,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哪里有功夫管别人,就像自己,成亲后,回娘家的次数都数的过来,好姐妹一年见不了几次,会在意不相干的人? “兆妹妹,我婆婆让我来赔礼,我小姑子在婆家炫耀我和你相熟,她就是炫耀一下,其实在我面前从来没提过,也没让我帮她办什么事。小姑子傲气,在我面前不会低头,她人不坏,只是没长大。呵呵,我想,经过这次该学会长大点吧。我婆婆都愁死了,虽然没给我说,但我知道她后悔了,不该娇惯女儿。婆婆让我对又萍严厉些,从小教她知道好歹,不然将来嫁人害婆家害娘家。” 高兆道:“给你婆婆说没事,认识我又不是错,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别人事能帮就帮,不能帮别把自己搭进去,你婆婆再发愁,那也是她亲手养大的闺女,你千万别说什么,不然不气闺女,气你当媳妇的。“ 梁梅雪一笑,道:“我以前就吃亏在嘴上,所以这点我注意的很,每当我要说啥,我就咬舌头。其实,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说,觉得自己是好心,以前说过几回,我婆婆虽然没说啥,可脸色不好,所以我知道是我多嘴,再以后啥也不说,只说别人愿意听的,可性子不是这样呀,所以回回咬舌头,有次舌头出血,把旭哥儿他爹吓坏,我说馋外面的酱肉了,他偷着给我买了酱牛肉回来。“ 说完一脸娇羞,眼睛放着光,高兆嘿嘿笑,给她伸拇指点赞:“做得好!” “有回我听我婆婆给小姑子说:你看你嫂子,以前多不会说话,如今哄得你哥团团转,你也学着点,男人都吃那套。小姑子气鼓鼓说:他怎么不哄哄我?给我说几句软和话我还能和他吵?我每天在家带孩子累死,他外面玩去回来还给我脸色看,凭什么?我又不是下人,该着伺候他?” 高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妈宝男是长辈惯着长大的,对外面处世不深,要是遇见“有心人”,一骗一个准,糊弄个“大孩子”还不简单? 978 真性情 高兆想到这,给梁梅雪说了。 “梁姐姐,会不会是外面人糊弄你妹夫,给孩子找个便宜爹。” “不能吧,子嗣哪有乱说的?” 高兆撇嘴,这里又没检测的,糊弄个傻子还不简单? “说是你的你信了就行,不信换个人糊弄,反正没证据。” “对,我妹夫自己说是,谁还会怀疑?不行,我得回去给我婆婆说一下。” 梁梅雪起身告辞要走,高兆拉着她说道:“别打草惊蛇,万一是真的哪?还有,没证据的事,你妹夫愿意认,觉得你们韩家故意找事,对你小姑子也不好。对了,你婆婆怎么打算的?和离还是继续过?” 梁梅雪坐下道:“和离哪有那么容易?文人家里讲究没有和离女没有休妻之事,我婆婆吓唬程家,大不了义绝。程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婆婆也不会让女儿和离,孩子怎么办?如今又怀上了。再说我小姑子要是和离了,再嫁不可能,我婆婆不会让她嫁了人还那样也是过不好,不如在程家凑合,只不过这次借着这事拿程家一个把柄,以后对小姑子好点。” 这也是,别看高兆以前说要是夫婿不好就和离,那是过过嘴巴瘾,心里打算的是过不好不搭理你,因为她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过日子痛快,给娘家带来麻烦。 高兆的八卦细胞痒痒了,第一就想到花与川,可惜他过了年又出门玩耍去了,不然让他去查查,绝对能查出来。 梁梅雪犹豫了下,说:“兆妹妹,我听我小姑子回来说过,妹夫给她说的,庆王爷和豫章郡王在外面养外室,是不是真的?郡王爷亲自对妹夫说的。” 高兆抽抽,豫章郡王她不敢说,庆王爷包养外室,那只是幌子,可有人当真,也没法。 “把没影的事当真,还跟着学,我看那是大傻子才做的事,傻不傻?人家就是真包养外室,轮到你到处说?嘴欠打?还有,人家有本事包养外室那是自己有钱,自己搞得定媳妇,咋没见庆王妃个和郡王妃闹去的?还别说那是传闻,是谣言!” 高兆说到这,想起找谁了,就找霍王妃,豫章郡王有点那个,可霍王妃不傻,嘿嘿,最近他们夫妻太安静,如果郡王爷真包养外室,也得告诉她一声。 不过高兆是不信的,倒不是相信豫章郡王情深义重,是相信霍王妃。 “梁姐姐,你回去给你婆婆说,让她别嚷嚷出去,给程家也别说,我找个人去查查,先说好,不一定能查出来,还有,万一是真的,你们心里也好有数。“ 梁梅雪起身福身谢过,她以为高兆会找她父亲,高推官如今在顺天府,查个人容易。 高兆是没想到父亲,觉得人暗地里做啥事顺天府哪里会知道,再说动用官府不好。 送走了梁梅雪,高兆兴冲冲出门,去找玉青瓦,她和霍王妃熟悉。 接上玉青瓦,没带孩子,俩人去了郡王府。 霍王妃纳闷,这么突然来找她,又是高兆,出了啥事? 见了礼坐下,高兆直接说道:“英桂,我来是给你说个事,也请你帮个忙,有人说豫章包养外室,我知道这个肯定是那人胡说,那个人是自己养了外室,还抱回个私生,但我怀疑是假的,孩子不是他的,被人糊弄了,是真是假确定下,真有真的处理假有假的处理。” 路上没给玉青瓦说,她着急问:“是谁养外室?是金豆她爹?” 高兆笑道:“不是,我家金豆她爹哪里会养外室,我给他说过,看中哪个咱纳回来,别放在外人让人笑话,又不是养不起。金豆她爹说,他就是养不起,只养我和金豆姐弟。” 玉青瓦笑道:“哈哈!我家毛豆他爹才舍不得拿出银子给别人花,这个我放心的很。” 霍王妃听她俩说话,哧哧笑,一点也没听到郡王爷养外室生气的表情,高兆就知传闻是假。 “姐姐,你要好好收拾郡王爷,备不住他真在外面养个人,再抱回来让你养那就麻烦了。” 霍王妃道:“他就图了嘴痛快,给我说过,在外说我是母老虎,要养个可心人,也就是吹吹牛,是有人告诉我,我让他说是谁,我好派人接回来,就是以后他别想再抱儿子。” 霍王妃生了两个儿子,可把豫章郡王美坏了,出门就我儿子我儿子的,如今宁太妃出宫跟着儿子过,每天抱孙子不亦悦乎。 生了孩子的霍王妃一点没变,仍旧是英姿煞爽,玉青瓦说王妃现在亲自教大儿子学武,把郡王爷心疼的守在门口只哎呦,替儿子疼。 每个人嫁的夫婿不一样,高兆嫁的是做得多说的少,总让她感动,然后好话不断说,金豆都给祖母说:娘最会哄爹了。 高兆说了是梁梅雪小姑子家的事,让玉青瓦别给别人说,玉青瓦点头,这点好,只要给她说别说的话,玉青瓦就不会说,反正她也不会记太多事,不关她的事听听就过去。 霍王妃道:“行,我去查查,放心,我也不会给别人说,我家那个我得给他说,算给他敲个警钟,不是因为他是郡王,骗人代价太大,出门也得被人骗。” 高兆呵呵,霍王妃明白的很。 要说豫章郡王也是个大妈宝,幸亏娶了霍王妃,人不傻,又有手段。如果娶个同是“天真烂漫”的,没有长辈约束,那日子该多么的鸡飞狗跳。 以前郡王府的鸡飞狗跳都是假的,那是霍王妃聪明,如今外人都看出来了,霍王妃可不是外面看得那么直接。 梁梅雪的小姑子,性情中人,是啥样就是啥样,真“实在”。 人不是独活,不可能就这么“实实在在”,谁也接受不了这么“实在”的人。 真诚待人和“实在”待人是两回事。 别把“真性情”当实在。 从郡王府回来,高兆去了荣禧堂,给公主婆婆说了下,倒不是她八卦,既然程家那个“实在”人说了公主府啥啥的,得给婆婆说声。 婆婆听了只说了声傻,没再说,给高兆说金旺能干,自己拆了房子又安上,一点没让别人帮忙。 高兆笑眯眯道:“金旺像二爷,二爷说他小时候记性就好。” 平武美滋滋:“那是。” 979 有洁癖 福星高兆正文979有洁癖霍王妃送走了客人,派人去叫郡王爷。 豫章郡王牵着大儿子陈漾,抱着小儿子陈栗进来。 “表婶来有事?” 霍王妃接过陈栗,把他放下来,说:“有点事,我先问你,你认识一个叫程贺奎的吗?” 豫章郡王道:“姓陈?哪个郡王府的?” “是禾呈程,住城西,他父亲是工部的。” 豫章郡王摇头道:“不认识,工部的我就认识唐家的。怎么了?表婶说什么了?” “说姓程的说你亲口说的,说我是母老虎,你在外面遇见个可心人藏起来。” 豫章郡王一下跳起,急赤白脸道:“胡说!姓程的胡说!我压根不认识他,哪个程家?我要打上去问问,哪来的胆子造我的谣!” 霍王妃眼睛一瞪:“当你儿子面跳给谁看?你要不胡说别人能说这话?这话是你说的不是?” 豫章郡王讪讪道:“我就胡说了那么一次,又不是真的。” 霍王妃嘲弄道:“你随口胡说,别人当真,如今儿子都有了,到时儿子长大,同窗问,你让儿子怎么回答?” 豫章郡王瞪眼:“谁敢问?” 霍王妃也瞪眼:“你儿子未来大舅子问,人家怕妹夫跟着老子学,儿子回来问你,你怎么解释?说当爹的为了面子,压你娘一头,胡说八道。” 豫章郡王嘿嘿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看儿子眼睛不转的听着,他赶紧说:“我把儿子送母妃那里。” “母妃去庆王府给太妃请安去了,让嬷嬷带他们出去玩会,我有话给你说。” 来人把陈漾哥俩带出去,霍王妃说了程家的事。 豫章郡王扑哧乐了,“哎呦!那家子孙得多傻会把我的话当真?还照着学?我年少时再傻也知道外面的无情戏子无义,出去玩花俩钱从不当真……” 说漏嘴了,赶紧收声,霍王妃也不在意,过去的事她也知道,没必要揪着不放。 “表婶让我帮忙查查,那个外室子是不是程家血脉,表婶也是给人帮忙,你可别四处乱说,小心表叔来收拾你。” 豫章郡王点头,虽然和表叔没打过交道,可他就害怕表叔,因为从小母妃就说过无数遍,惹谁也别惹表叔,不然你姑祖母能撕了你。 “我去查,那些混江湖的道道我知道,你就别管了,是真是假问了就知道。” “行,问清楚事就行,别四处张扬,给程家留个脸,我答应了表婶。” 豫章郡王应了,心里想那个程傻子,得让他知道,不然这么傻里吧唧的可别出门丢人了。 高兆晚上给吴长亮说了这事,还玩笑说道:“金豆她爹,人家说家花没有野花香,要是你烦家里了,找个可心人住别院去,我在家孝顺爹娘,抚养儿女,就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不然金豆金旺怎么想,我给他们说:你爹不喜欢你们喜欢可人生的,这话我说不出口,我得说:你爹去找颜如玉去了。也不对,怎么说哪?又得让金豆不伤心,又得给二爷脸面。对了,我就说二爷去查账去了,查脂粉的价格,查首饰的价格,对,就这样说,金豆还以为二爷给她置办嫁妆,心里不定咋高兴哪。” 吴长亮笑着把她……,又贴过去不让她说话,咔嚓吃苹果一样。 半天后爬起来拿出一个长条木盒,高兆打开一看,是个步摇。 自从生了孩子,她就不戴有吊坠的首饰,抱孩子不方便,谁知二爷看到了。 “多谢亮哥。” 高兆转动步摇,吊着的坠子晃动,一闪一闪,是红色宝石。 臭美的戴在头上晃头,这时门口金豆的声音。 现在金豆大了,不能在和父母住一起,让她睡在另一房间,高兆说五岁就给她自己一个院子,开始学独立。 这几天高兆让历妈妈把前院挖个土坑,长方形,再把每个房间放上浴桶,玩完了洗干净了再回正屋。 又让二爷去别院建个水池,当游泳池,辰溪别院离柳树巷近,到时让天意和巧云都去,一个夏天就学会了,游泳是学会了就不会忘记。 院里的土坑很快弄好,高兆带着金豆金旺换了粗布衣服,鞋子长腰绑腿上,免得沙土进鞋子里。 金豆和金旺都不知要干嘛,看到母亲进了土坑。 高兆开心说道:“你们也进来,随便玩,可以堆墙,盖房子。” 金豆道:“就像堆雪人一样吗?” “差不多,你想堆什么就堆什么,就是玩好了必须把身上洗干净才能回去,不然以后不能来这里玩。” 金豆嗯嗯点头,高兆把金旺抱进来,放下后自己蹲下做示范,她只会堆个长条。 “这是城墙,再堆个什么哪?” “城门城门。”金豆兴奋道。 “娘不会,金豆来堆吧。” 金豆开始,两手抓图和泥,堆了两个泥墩,找个木条搭上,觉得矮了,又把泥墩堆高。 高兆看着她忙乎,旁边直夸:“呦!金豆真聪明,娘都没想起来找木条当门,哎呀,金豆怎么想起来的?真棒!” 金旺在一边没动手,看着姐姐。 “弟弟,你也玩呀。” “就是,给娘盖个屋子,咱们都住里面。” 金旺这才慢腾腾的蹲下,堆了个四方长条。 “哦,这是院子是吧,金旺好厉害。” 娘儿三玩了一个时辰,太阳老大了高兆说今天到此为止,肚子饿了,该吃点心。 全部泡浴桶洗一遍,难怪一般家长不让孩子玩泥巴,谁有功夫收拾呀,还得洗衣服。 公主府下人多,浴桶水换了两遍,妈妈用小刷子刷指甲缝,里面都是泥,这一天要是玩两回自己也遭罪。 高兆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收拾好了母子三人喝绿豆粥吃点心,虽然吃了早饭,一顿玩饿了。 金豆很兴奋,问明天可以玩吗,金旺却一脸不高兴,高兆觉得奇怪,还以为他会喜欢。 “金旺,明天咱们继续玩吧。” 金旺摇摇头。 “咦?为何?金旺不喜欢盖房子。” “脏。” 高兆晕,忘记这个小不点像二爷,有点洁癖。/13_13607/ 980 解决了 得,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勉强,还省事了哪,继续玩木头房子吧。 看样子喜欢当木匠,不喜欢当泥瓦工。 高兆马上让下人把土坑填了种上花,免得兴奋的金豆没事跑来玩泥巴,可惜这里没有橡皮泥。 没两天,梁梅雪又来了,这次来笑眯眯,一种很好笑的那种笑眯眯,高兆就知道有八卦。 “梁姐姐,事情处理了?” 她身后下人抬着个两木箱,高兆好奇,不知是什么。 打开一看,全是木头房子,造型各一,很精致。 “这是程家让我送来的,给金旺玩,程家太爷以前在工部,收集了好些模型,是我给我婆婆说的,我婆婆又告诉了小姑子婆婆,所以程家拜托我送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人家收集也是因为爱好,我家金旺太小,只会玩,拆个乱七八糟,再搞坏了。” 梁梅雪道:“我就知兆妹妹要这么说,小姑子婆婆说没事,拿来就是玩的,多亏兆妹妹帮忙,我妹夫回家大哭一场,给小姑子跪下认错,两人抱着痛哭,呵呵,好了,又恩爱了。” 高兆啊了一声,这么容易就原谅渣男了呀。 没想到霍王妃办事效率挺快。 “咋回事姐姐快说说。” 梁梅雪笑个不停,道:“真让妹妹说着了,那个外室有个哥哥,兄妹相称,其实不是亲兄妹,是那个,妹夫傻,还把人当大舅哥。怀了孩子那外室也不肯定是谁的,想进府当妾,孩子也能有个好前程。“ 高兆好奇道:“那怎么确定不是那个妹夫的?” “生下来一看,孩子耳朵有个拴马桩,那大舅哥也有,明显的父子俩,就妹夫傻,程家老太太还说拴马桩有福,拴财拴好运,可不是呗,如果不是查清楚,抱进官家不是有福吗?” 高兆呵呵,幸好有个遗传标志,不然怎么这么快揭穿。 “妹夫说,那对兄妹直接给他坦白了,求绕过他们一家三口,那女的头都磕破了,男的抱着孩子,孩子哇哇哭,妹夫可怜孩子,让他们走了。回去后给小姑子跪下认错,说以后再也不相信外面人,和小姑子一心一意过日子,小姑子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打他也不还手,看他疼的呲牙咧嘴又心疼,抱着一起哭。我婆婆去了一趟,妹夫瘸着腿跪下赔礼,殷勤的招呼。婆婆回来说,又能怎么样?程家也赔礼了,女婿认错了,女儿自己也原谅女婿,凑合过吧,好在程家除了那个老太太,别的人还算明白。这次那个老太太被罚了,吃斋念佛三年,不准见人,儿孙都不能见。” 高兆道:“真是一场闹剧,来的快去得快,这下你妹夫该长点心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骗子也大把,专挑这种纯情大家子弟糊弄哪。” 梁梅雪叹口气道:“这个我知道,因为我哥哥,在娘家时我总怕他被人引诱,我哥哥有点书呆子气,处世不深,哪里知道外面险恶?可我哥哥说他又不傻,也不会随意和人结交,认识的只是同窗。我爹……,那会不知道,以后知道了,我爹也没有不管我们兄妹,我哥哥认识的人我爹都打听过,有什么不好的会给我哥哥说,也是怕我哥太呆。” 说到这想起嫂子是高兆表妹,梁梅雪赶紧又解释:“我哥哥只不过喜欢读书,人不笨,就是不爱说,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 高兆笑道:“我表妹也说了,你哥心细,会给表妹和孩子买东西,空闲了给孩子念书,也不管能不能听懂。” 梁梅雪掩嘴笑:“我小时候我哥背着我背书,我趴在他背上睡着了都不知道,还在院里来回走,是我祖母说的。” 说着眼睛湿润,“我想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好好活着,不能让孩子没了亲娘,再有委屈我也能忍。后娘再好也不会是亲娘。” 高兆伸手握着她的手,梁梅雪含泪笑,“又萍她爹对我很好,我婆婆也好,我知足。兆妹妹,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又是你给我介绍小丸子她们,让我知道快乐要自己寻找,要付出真心,得到的是真心。这次又是你帮忙,才会这么快弄清楚,我婆婆让我替她说声谢谢,我和婆婆去了程家,婆婆给小姑子说是我帮的忙,小姑子给我道谢,又说了对不起。” 高兆含笑拉着她的手,点头。 真好,有真心的人,只要不是遇到奇葩极品,都会得到回报。 豫章郡王府,豫章再给霍王妃显摆。 “我找了人找到那俩人,嘿!很快招了,果真不是程家种。程家子傻不傻,兄妹来京里寻亲,这么大的兄长不成亲的?说是岳家是京里人,胡乱说了个人家,那个傻子还帮忙打听,然后给他戴了顶帽子,吃喝都是那傻子付账。那对兄妹都不忍心了,说进府后好好伺候,只要孩子在程府平安长大,那兄长离开京再也不回来。读过书说话斯文,我有了两个儿子,见不得孩子可怜,要是以前绝对把他们打入大牢。最后让他们给程家子说实话,他怎么处理你们受着,敢拿子嗣糊弄,就得接受后果。谁知那傻子比我还心软,竟然给了那兄妹路费,让他们好好养孩子,如果再敢拿孩子骗人,抓到了就送衙门。” 霍王妃心想,估计是太纯真了,才会被这个伎俩糊弄。 “哎呀,难怪那对骗子都说不忍心,太心好了,和他比起来,我可没那么心好,要是拿孩子骗我,我得把他祖宗八代挖出来,哼哼!” 霍王妃斜眼嬉笑一声道:“怎么?你也想去试试?” 豫章郡王赔笑道:“哪里敢?谁也比不上王妃生的儿子,我还盼着再有俩闺女哪。母妃说了,娶王妃算是娶对了,说我那会跳脚不愿意,我就说年少无知,傻呗!哪里知道王妃的好,可不,等成亲了才知,谁也比不上王妃。” 说着眼睛往霍王妃身上瞄,嘿嘿嘿的。 哎呀!我就喜欢这样的。 霍王妃不理他起身往外走,郡王爷的眼神太渗人,今晚又得揍他一顿。 981 是责任 福星高兆正文981是责任一晃六月底了,巧云六月三十的生日,今年十三岁,高家内宅已经是怀静敏打理,巧云帮着母亲照顾天意,平时跟着杜嬷嬷上课。 如果说高兆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那么巧云就是个自律的人。 她做事不用别人安排,自己该干什么很清楚,当初杜嬷嬷来高家帮忙看中她,请求主子而留在高家给巧云当个教养嬷嬷。 怀静敏嫁入高家,最没想到的就是高家有这么个小姑子,比她还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止说话,做事规矩,从没见她大声说话,见了她始终微笑。 可家里下人就是怕二娘子,反而嫁到公主府的大姑姐下人没一个怕的,大姑姐回来会揽着妈妈们亲昵的说我想你了,妈妈们眉开眼笑。 小姑子生日,厨房精心准备,大姑姐也会回来,高家很注重每个人的生日,年年都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会做一个大面饼每人分一块吃,大姑姐还会带头唱祝你生日快乐。 怀静敏很喜欢,以往在娘家,她的生辰只有范妈妈偷着给她煮碗面条,父亲提都不提,继母装不知道。 而在高家,她的生日同样一起,大姑也会给她礼物,私下里说没了的人已经没了,活着的人好好过。 让怀静敏眼泪忍不住,亲娘是生她没的,所以她的生辰没人提,除了及笄那天。 她八月底嫁进来,九月的生辰婆婆和大姑给她准备了一桌子菜,一大早大爷给了他礼物,小姑子也送了礼物,怀静敏感动,晚上给大爷哭了好久。 这样的家,这样的小宅子,怀静敏愿意呆一辈子。 今天一大早怀静敏就去厨房安排,早上要做碗长寿面,中午大姑姐会回来,喜欢吃的菜厨房都知道,大姑还要亲自买排骨做烧排骨,这个是高家传统菜,怀静敏在和大姑学,但大姑愿意亲自烧制,看着家人吃得高兴,大姑心满意足。 婆婆为何不干活,全家都照顾她,大爷已经给她说过,有心疾不能劳累和生气,怀静敏明白了为何婆婆啥也不管,不过她自己不知,全家人哄着婆婆吃药,说是补药。 怀静敏羡慕婆婆,羡慕婆婆的福气,婆婆最爱说的就是你们都好,当娘的就放心。 她也要如此,也要像婆婆那样心存善念。 巧云一大早接到二师兄的礼物,每年都会有,礼物是让张豆花拿进来的。 师兄给的礼物从来不会是金银首饰,是一个古籍书本。 女子早熟,已知情意,不像前几年觉得婶子就该嫁给叔父,伯父就该娶伯娘,都是亲戚,师兄要娶师妹那是正常。 如今知道师兄不一定要娶师妹,父亲给她说过,婚姻是互相选择,不想嫁就不嫁,父母不同意的也不能嫁。 巧云说及笄前再回复父亲。 今天她想问二师兄一个问题,然后再考虑婚姻的事。 她去了前院,知道今天二师兄肯定还在,当面问比较好。 二师兄在院里除草,见她进来,抬起身子,好像一直留意院门口动静。 巧云走过去,听师兄说了句:“生日快乐!” 这是在高家学的。 “多谢。” 俩人相视而看,虽然左明松经常来高家,俩人并不常见。 巧云觉得师兄长好快,一下变得高大,额头的疤痕早已不见,肤色暗黑,晒的。 “二师兄,你认为婚姻是什么?” 左明松只沉思了一下,因为师妹问得太突然。 “婚姻是两姓之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欢喜。” 他微微红了脸,说:“是中意,是一辈子的责任。” 巧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身后二师兄正在变声的沙哑嗓子带着颤抖声音:“是彼此心悦。” 巧云顿了下,左明松只看她点下头继续走了。 左明松心扑腾扑腾跳,看着师妹背影,女儿娉婷,姿态如花。 他慢慢蹲下,伸手拔草,却拔了花,忙用手挖土,把花根埋好,眼泪滴答滴答落下。 曾祖母说的最多的是一个男人要有责任,家族的责任,当丈夫的责任,中意,说出来就要有一辈子的责任。 曾祖母从不说起父亲,他知道父亲让曾祖母失望,失望的不愿提起,他是曾祖母的希望。 师妹是他的希望,他渴望给师妹一辈子的责任。 高成继从后面走过去,装着没看到蹲着的左明松,径直走回屋里。 脸上有着一丝笑意。 大孙女当面冒冒失失在这主动贴了一下孙女婿,二孙女比较稳重,就是俩人说的话不像少儿。 怎么没送个手帕哪,听说二孙女女红比大孙女好。 女红不好的高兆每年六月二十九给钱玉兰送礼,今年她二十二了,俩人同年,自己也快二十二,在这里是两个孩子的娘,可怕。 她送礼物是精心挑选,不是亲自制作,给钱玉兰一个发簪,虽然发簪名称,年年送,但年年款式不同,有条件了,送闺友用得着的。 给妹妹的是玉镯子,专门买大,留着以后戴。 钱玉兰那就不亲自去了,现在去要带着孩子,佟家祖母回回要给礼物,怪不好意思,对于高兆那些可有可无,公主婆婆给金豆的都是贵重物品,可对于佟家是精心准备,又和公主府的没法比,没必要让佟家祖母破费。 今天吴长亮没跟着回娘家,他不休息最近比较忙,没啥重要事高兆也不会让他请假。 到了柳树巷,刚进门,看见巧云从前院出来,高兆给妹妹眨眨眼说:“师弟来了?” 巧云嗯了一声,说:“大姐回来了。” 金豆:“姨母,我想你了。” 金旺:“姨母。” 巧云展开笑容,牵着金豆,和大姐一起往二门走。 “姨母也想金豆,想金旺。“ 金豆小声说:“姨母,我带了礼物给姨母。” 高兆笑道:“神神秘秘的,我问她就是不说给姨母准备的什么礼物,说要给姨母一个惊喜。” 巧云道:“姨母谢谢金豆。” 去了母亲屋里,见母亲和大姑还有弟媳正看一个礼盒,见她们进来,大姑首先眉开眼笑道:“金旺来了,让姑祖抱会。” 金豆故意嘟嘴:“姑祖不喜欢金豆了。” 高翠赶紧哄她:“哪有?姑祖最喜欢金豆了,和喜欢金旺一样。”/13_13607/ 982 真实在 福星高兆正文982真实在高翠贴了下金豆,金豆笑眯眯道:“我逗姑祖,我才不吃醋哪,我喜欢石头表弟。” 怀静敏听了也笑眯眯说:“你石头表弟在睡觉,一会来给你行礼。” “好的,舅母,我给表弟带了礼物,一会给他。” 金豆出门让跟着的嬷嬷进来,拿出她准备的礼物放桌上。 “这是金豆给外祖母的。” 江氏接过来,是一个大珍珠,金豆在一旁说:“娘说让姨母给外祖母做个抹额,珍珠放中间,一看就是富贵太太。” 高兆嘻嘻笑,金豆又给高翠一个翠玉痒痒挠,“给姑祖,夜里可以挠背。” 高翠接过来稀罕的看着,“姑祖可不舍得用这挠痒痒,金豆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 “我娘会给我挠痒痒,给姑祖的姑祖留着用。” 又拿出一个华胜给怀静敏,“这个是给大舅母的,大舅母长得好看,带这个好。” 怀静敏欢天喜地接过来,这是一个点翠金镶宝石华胜,一看品质不凡。 “舅母多谢金豆。” 金豆在祖母那随便拿首饰,都是平武让她挑,她不知贵重,只挑喜欢的。 这时把一个长条木盒打开,拿出一个串珠手链给了巧云。 “姨母,祝你生日快乐。” 巧云接过带上,金豆眼睛发亮,急切道:“好看吧,我找了好久,一下就看中这个了。” 高兆伸脖一看,是碧玺手链,五颜六色,金豆格外喜欢珠子类的东西,挑的所有东西上都带有珠子,珍珠红宝石碧玺她都归为珠子。 巧云福身贴了一下她,说:“好看,姨母很喜欢。” 高兆拿出她的礼物,巧云接过谢了。 如今见得东西多了,高翠也不像前几年哇哇的惊奇。 高兆看到桌上还有个木盒,看过去,高翠笑呵呵说:“这是安西侯府送来的,给巧云的生辰礼,我觉得安西侯府好,年年都不忘给巧云礼物,过年过节给咱家,县主来了客气的很……” 刚想说这个后娘好,想起侄媳也是有后娘的,赶紧闭嘴。 “你进来,我们刚打开,看看是什么。” 江氏拿出来,高兆一看,是对镂空金发网,没及笄的小娘子梳双丫发髻,这个首饰可以把发髻罩住,头上两个金灿灿的牛角包。 金豆看着这个,不知是干嘛用的,让姨母戴上,怀静敏给巧云戴好,金豆说:“真好看,姨母好看。” 巧云笑,“等金豆长大了姨母也送金豆一个。” 金豆像模像样的福身道:“多谢姨母。” 高兆看到巧云神色刚才含羞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哎呀,我家有女初长成,看看金豆,再过几年我也有初长成的闺女了,该操心女婿在哪里,为谁含羞一笑。 中午都是女眷在一起庆生,石头还小,怀静敏抱着江氏让妈妈抱着,好让儿媳吃饭。 对于随时随地都关照她的婆母,怀静敏感激,婆婆从不让她在饭桌上服侍,都是吃自己的。 进入七月,盛夏,有庄子的人家去庄子里避暑,高兆惦记辰溪别院的水池修好没有,接到公主婆婆的通知,让她带上金豆和太妃去城外庄子。 高兆收拾好娘俩的衣物,二爷亲自送到庆王府,和太妃一起去了城外。 就她们三人,高兆觉得有点奇怪,太妃见她表情,说:“是我说就带你和金豆去,让你婆婆看着金旺,不然她呆在府里闹心。“ 高兆点点头,知道太妃对金旺不像对金豆那么亲昵,她估计是因为金旺长得像成宗太妃的缘故。 去的是王府的庄子,高兆头一回来,庄子很大,马车进去还要走一阵子才到正院。 下了车,金豆哇哇的,“这里好,曾外祖,我们要住这里吗?” “是的,和曾外祖住这里可好?” “好,爹爹也来吗?” 太妃看一眼高兆,笑眯眯道:“那就看他来不来了。” 金豆马上说:“我给爹爹捎信,让爹爹也过来住。” 高兆翻白眼,走哪都不忘她爹,二爷没白心疼她。 太妃逗她道:“怎么不给弟弟捎信哪?” “弟弟陪祖父祖母,我陪曾外祖,下回我陪祖母,让弟弟陪曾外祖。” 太妃牵着她进屋,说:“好呀,明面让金旺来陪曾外祖。” 进了屋,甄嬷嬷跟着进来,下人端了热水洗手,然后上了茶。 太妃把金豆抱起放椅子上,不让高兆动手,她之前说过,她能动就动,证明还身强力壮。 “我让你舅父提前收拾了下,他要跟着来,我没让,自从你嫁进来,我就想咱们祖孙好好在一起说说话。” 高兆堆笑道:“我也想好好陪陪祖母,最喜欢和祖母在一起说话了,能学到很多东西。” 太妃玩笑般白她一眼,又笑道:“言不由衷,女子成亲,再有了娃,哪里有空闲时间,我给薰生说了,让他晚上过来,辛苦他跑远,哪能让你们小两口分开,我还等着再抱曾孙哪。” 高兆嘻嘻道:“陪祖母又不耽误,不说孝道,我对祖母就像是我自己的亲祖母,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祖母,我想我祖母要是在,和祖母对我一样心疼。” “你这张嘴,难怪你婆婆都说真会哄人开心。” 高兆一本正经道:“冤枉!我说的都是实打实的真心话,没有一点掺假,最实在,二爷就是中意这点,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人,我有一颗真诚的心,忠厚的外表,一下就把二爷给迷住了,不可自拔,所以有了金豆和金旺。” 太妃见她一点不笑,一本正经的模样,哈哈大笑,指着她对金豆说:“你听你娘说的话。” 金豆也一本正经,歪歪头道:“娘最会哄爹了。” 太妃更笑了,高兆红了脸,自己说没事,让女儿说出来,有点害臊。 太妃逗她道:“你还会脸红呀,我以为你面不改色哪。” 高兆嘿嘿道:“我是热的,天气热,脸发红。 起来给太妃倒茶,“祖母,喝茶,笑多了口渴。” 太妃摆手,慢慢收了笑,“所以我让你和金豆来,咱们想说啥说啥,松快松快。” 983 快乐着 福星高兆正文983快乐着高兆也这么觉得,和太妃在一起说话很轻松,逗太妃说笑不怕她嘲笑。 和公主婆婆在一起就没那么放松,也不会毫无顾忌的啥都说。 “这会不热,咱们去外面走走,我最不爱屋里呆着,觉得闷。” 高兆起身扶着太妃,金豆自己下来,跟着一起,在另一边扶着曾外祖,够不着,只能够着手。 走出去,见院里也有个竹亭,和公主府的差不多,有竹板,可以在竹亭躺着睡觉。 “坐那吧,这会有风,凉快。这是我让你舅父收拾的,太阳不大,坐竹亭里有风吹着,可比在屋里用冰块好,冰块用多了寒气重,我是能不用就不用,不像你婆婆,自小过着富贵日子,一点苦受不了。” 高兆不接话,她哪里好说婆婆的非议。 “别看我现在过到富贵顶尖上,可我和她们不一样,平武和你舅母出身就是富贵人,没吃过苦,也没见过穷人过得日子,我有时说的话,她们听得懂,但不能理解,有时我想说说家乡,说说种地,说说吃杂粮,她们哪里有体会?所以我没让她们跟着。” 高兆扶着太妃坐下,太妃说的话她非常理解,就像她,灰姑娘嫁高门,可能让她轻松说话的人没几个。 贾西贝算一个,钱玉兰她们,甚至是自己亲表姐都对她没了以往的平等,反而她们顾忌她了,说话开始注意。 可高门女眷,没有共同语言,加上不熟悉,就是府里的妯娌大嫂,也是点头之交,互相客气。 “外祖母,以后咱俩一起聊天,要是外祖母住公主府就好了,我天天去找外祖母说话,就是怕外祖母烦了我,该说:你烦不烦呀,叽呱叽呱的吵死了。” 太妃笑道:“不烦,我就爱听你说话,你说的我都懂,我说的你也明白,有时我说了句啥,她们不明白,又点头,我就丧气,懒得说了。” 高兆点头:“对,我太明白了,感觉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想起二爷,怪了,二爷是金屋里的金娃娃似的长大,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爱情让人智商降低不仅仅存在女子身上? 还是二爷每次应付她?难怪不爱说话只是点头,哼!今晚要好好问问他。 太妃感叹道:“是呀,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说不到一块去。” 高兆听了这句话,觉得好诡秘,什么叫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难道…… “外祖母,你从哪里出来的?坐什么来的?” 太妃好奇看她一眼,道:“不知我是从乡下出来的?坐着破车,腿都伸不开,离京不远的一个地方,歇了两天,把我们收拾了一下。” 太妃回忆的神色。 “我记得当时有个女娃,生了病,就不让她进宫了,把她留下,也不知她后来怎么样,不进宫也好,进去也不知能活几年。” 太妃给高兆说了认识的几人,还有当姐妹的一人,都没活着出宫,具体没说,怕吓着她。 高兆感叹道:“所以我觉得我很有福,我小时候家里虽然不富裕,可我们没有饿肚子,最主要是我爹娘对我们个个都心疼,没有说因为是女娃就不重视,我爹说女娃男娃都是菩萨给他的宝,那年我娘生天意很危险,我爹头发都白了一半,说孩子不能没有亲娘,有人说我娘长得好,嫁我爹可惜了,可我娘从来都说嫁我爹一点不后悔,不认识二爷的时候我就想,我也要嫁一个像我爹那样的男人,对媳妇孩子好,有没有钱都能过得舒心。嫁给二爷,不是因为他是公主之子,是二爷给我说,会对我像我爹对我娘一样,所以我才嫁给他。” 太妃哧哧笑:“薰生挺会哄人的嘛。” “嘿嘿!所以我一点都不亏,二爷就是菩萨给我的宝。”高兆不害臊的说道。 “你也是菩萨给薰生的宝,外祖母谢谢你,外祖母过了一辈子,只羡慕人家两情相悦恩爱一辈子的人。你婆婆也有福气,太多人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辈子也这么过了,女子不像男子,操劳一辈子,心里再没个落脚处,太苦。” 这个高兆认同,别说这里,就是千年后,女子为了那个落脚处,付出所有的人大把。 突然想起梁梅雪的小姑子,为何这么容易原谅了夫婿,为何俩人吵吵闹闹,仍旧原谅他,而不是心死忽视夫婿。 很多妇人只管好内宅,只要地位不动摇,管夫婿纳妾,因为心里没有他,而争吵原谅又争吵又原谅,是心里有他。 高兆就把这事给太妃说了,也说了自己的分析,两个长不大的妈宝过日子不成熟。 太妃道:“这样的也有,不过少,有的女子娘家惯着,嫁了人当媳妇受不了苦,如果婆婆严厉些,丈夫沉稳点,慢慢的也就明白了,不明白更受罪。最苦的是嫁了那样的男人,一辈子长不大,父母都没教好,媳妇怎么教?能教的媳妇那心智得够,普通人是拿他没办法,到老还是孩子气,就是长了胡须的孩子,女人能怎么办?儿子养大了娶媳妇可以撒手,男人他不死永远不可能撒手,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高兆使劲点头:“对对对,我当初以为二爷是这样的,所以不愿意,吃苦不怕,夫妻俩一同承担,就怕自己累死,人家还活蹦乱跳哪。” 太妃呵呵笑:“你表舅回京给我说了你的话,我一听就明白了,我给你表舅说:高家的闺女聪明,想的明白,别看那富贵,只是一时,一辈子的包袱她不扛,精着哪。” 高兆嘿嘿:“外祖母,我一点也不聪明,我就是懒,不想扛,也没力气扛,女子生儿育女要扛身上,再把相公扛身上一辈子,太累了。钱多了多花,少了少花,我爹也不会把我嫁给穷光蛋让我受苦,何必为了没必要的富贵把自己一辈子搭上?到时累成狗活该。” “那你现在累不累?” “呃……,也累点,生儿育女肯定累,但,累并快乐着!” 太妃又哈哈笑。/13_13607/ 984 复读机 福星高兆正文984复读机要不我说最爱听你说话。” 高兆嘿嘿笑,那是你们没有听过太多的现代话,梗太多了,张口就是。 “外祖母,我听说程家那个老太太是范家的,就是国公夫人以前的未婚夫家,你老给我说说咋回事呗。” “范家的呀,那个范家读书读傻了,女子按照书本教导,要求媳妇也要那样,一个个跟木头人似的。” 高兆觉得奇怪,问道:“那为何还有人把闺女嫁给他家?” “有认同的呀,觉得那才是规矩,也有为了利益,哪管自家闺女死活。这点我服尤太夫人,当年范家让她闺女受望门寡,她不同意。年纪轻轻的没没成亲当寡妇?日子能好过?为何有的寡妇越老越刁钻刻薄,日子不顺心,没个说话人,一辈子不能穿红戴绿,有的人家吃食上再苛待,也不是苛待,是不让沾荤腥,吃的清汤寡水,日子过得也清汤寡水,时间久了,能不变得古怪吗?自己古怪了,见不得别人好,儿子娶了媳妇,那就更见不得媳妇过得好,恨不得媳妇和她过得一样,心里才舒服。外人她管不着,只能管自己媳妇。” 太妃说完摇头,道:“这个风气不好,守寡应该看个人,愿意守,那是她心里有执念,那还好过些,不愿意的,逼着守,害人害己害儿孙。不过,大多数是自己愿意守,不守能怎么办?夫家不会让女的带走儿女,当娘的舍不得孩子,只有留下。范家那会是强迫尤家女守望门寡,人家没成亲,没子女,哪里会愿意?更何况是有名的护崽的尤夫人。范家以为站在礼教规矩上,大言不惭。屁!在权势跟前,啥都不是。尤夫人把闺女嫁给国公爷,范家一样不敢放屁。我是认同尤夫人,就算嫁个老女婿也比守望门寡强,如今一儿一女过得多好。” 说完看着高兆笑,“她闺女要当你弟媳妇了。” 高兆道:“谁都清楚,当初不是因为国公府是五月女,国公府也不会盯上我娘家,就像当初……” 就像当初你们盯上我一样。 太妃戳了她额头一下,道:“是,是我们盯上你了,你刚也说了,嫁给薰生你不亏,这样扯平了吧。” 高兆不好意思一笑。 眼神看见金豆自个在吃黄金糕,竖着耳朵听着,这个小家伙最爱听大人说话,就像她小时候一样,她小时那是听得懂,也不知金豆能不能听懂。 太妃看金豆一眼,道:“又不是非礼勿听,没事,我小时候,家里就那么大地方,冬天挤一个屋,乡里来串门的说啥的都有,谁还避孩子?其实小儿也没兴趣听大人说,自己玩自己的,还觉得她们嘻嘻哈哈说的烦。” 那也是,大人想给孩子说点啥,教点啥,哪个孩子细心聆听?都是一脸很不耐烦的表情。 “刚说到哪了?对了,说到范家,范家那么教导女子,是出来些循规蹈矩的模范女子,嫁到别人家贤惠的很,自然有人家会娶,可有的老了是个刻板老太太,有的该活泛的没活泛,一辈子受拘束,老了偏宠一个儿孙,惯的没样,就像程家的,这是害子孙,只不过她不知是害。其实这样的人自私,为了自己的老了松快,用惯孙子的理由来满足自己。仗着年纪大,多年的伏低做小可要好好舒展下,才不顾子孙如何,只想自己痛快。” 高兆拍巴掌,道:“哎呀,外祖母说的太对了,什么叫睿智,说的就是外祖母这样的。” 太妃笑,“你别给我带高帽子,我小时候没读过书,只是见得老夫人老太太多,一个人呆着,想的多。还有,跟了成宗帝十三年,我对……,对成宗帝很敬佩,也从他那学到很多东西,首先学会了认字,可以自己看书,平武姐弟成亲后离开皇宫,我一个人在宫里,呆着没事看看书,不认识的字记下了,等你舅父进宫问他。所以别人不知我认字,只是不会写,不想招人耳目。我也不从宫里拿书,都是你舅父带给我,看完了他再拿走。喜欢看的几本放着,你舅父说是他的。我听说你不怎么爱看书,这个不好,看书能让人明理,我这么多年看书打发日子,看书也能让我心平气和,不然日子太难熬。” 高兆道:“我记下了,以后和金豆一起念书。” 太妃道:“用不着,空闲时看几页,以少积多,不懂的问薰生,他读书比你强点。” 高兆呵呵,“不是强点,是强太多,我就是算学比他厉害。” 洋洋得意,臭美的表情,金豆都看了她一眼。 “我让人给西贝捎信了,让她也来,她家那个小儿太顽皮,带出来让他好好玩玩。“ 高兆正想建议太妃让西贝过来,人多了热闹。 说到这,听见院门外贾西贝的声音:“曾姑祖母,表婶,我们来了。“ “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一听那学舌的就是豌豆她弟王自明,比金旺大两个月,已经开始学话。 “你闭嘴,吵死我了。”贾西贝的声音。 “闭嘴闭嘴闭嘴。” 高兆笑死,复读机吗? 贾西贝抱着儿子进来,旁边跟着豌豆,后面一好几个下人,全部抱着东西。 “哎呀,本来早该到了,豌豆她祖母一会要拿上这个,一会要准备这个,瞧,跟搬家似的,都是自明的东西,光衣服就几大包。” 高兆起身,让她把自明放竹板上。 贾西贝甩胳膊,说:“累死我了,一路我得抱着他不松手,怕他折腾掉下去。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好动?现在我婆婆都怕了他,一个人根本看不住,不错眼的盯着,都不知他会干啥坏事。天天挨揍还不长记性。我都恨不得给他喂药,让他睡着。” 太妃道:“孩子都慢慢教,心急不来,你小时也爱动,在小娘子里算是好动的,你祖母祖父也没揍你吧。” “我娘可没少揍我。” 说了这句她也不再提,问:“金旺怎么没来?” “我婆婆带着,得留一个在家。” 贾西贝冲着儿子道:“你要是捣乱就送你回家,让你祖母带你。” 王自明:“回家回家回家。” 贾西贝扶额。/13_13607/ 985 美人儿 贾西贝道:“看到没?在家就是这样,我脑袋都疼,你说个啥他不停的重复,耳朵都要蒙了。” 高兆道:“交给王小二,让他给自明念书,重复书本,到时三岁就出口成章。” “我倒是想,可他不跟他爹,就缠着我,怪不得人家说孩子是爹娘的讨债货,哎呦!他就是。” “讨债货讨债货讨债货。” 贾西贝的无可生恋表情把高兆逗乐,难怪最近她不去公主府了,带着这么个复读机,怕吵着人。 太妃伸手:“来,到祖婆婆这里。” 王自明笑眯眯过去,拿出一颗糖豆伸手递给太妃。 “婆婆,给。” “乖,明哥儿多好,知道孝顺祖婆婆。” 太妃揽着他道:“你也别总冲他发火,有的孩子天生就那样,当初小六,就是豫章郡王,那也顽皮的很,小五安静些,人和人性子不一样。” 王自明低头,豌豆和金豆一起说话,没一会,豌豆说:“娘,弟弟把鞋子脱了。” 高兆一看,难怪他这会安静,自己低头脱鞋哪。 太妃把另一只帮他脱了,说:“明哥儿真能干,会脱鞋了,你外祖父像你这么大还不会脱鞋哪。” 他抬头冲着贾西贝嘿嘿笑,贾西贝气鼓鼓道:“他是捣乱,哪里想脱鞋。” “捣乱捣乱捣乱。” 贾西贝举手打人状,他缩到太妃怀里,还做个鬼脸。 高兆笑,感觉他故意和母亲作对似的。 “曾姑祖母,表婶,听没听说,那个花与川回来了,就是贵宝她哥,听说带回来一个美人,这下国公府该热闹了。” 她不好继续说,庆王妃的娘家人是花与川媳妇,快生了。 太妃道:“准备纳妾?” “不知道,反正住进国公府,昨天回来的。” 太妃不知,要是有事儿媳该回娘家,国公府就是纳妾也不能随便纳一个,更何况是外面不清不楚的人。 年后,花与川和王同化陈冬青又走了,是第三回出门,说是在外遇见个学者,三人要拜师去。 没人信他们,以为他们玩野了,反而是王学士千嘱咐万嘱咐让孙子把学者请回京,谁知带回来个美人。 国公府,那个美人和国公夫人对望。 “表姐。” 国公夫人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娘子叫她表姐,脸抽抽。 这个表妹长得真好,难怪一进京,人家都说儿子带回来的妾室。 花与川在自己院里抱儿子,华美倩挺着肚子,还有一个月快生。 昨天见夫婿带回一个美娇娘,她要站不住,听夫婿让她叫表姨,立马站稳了。 儿子花英俊两岁多,可对父亲不熟悉,要哭不哭的。 “爹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好好抱儿子。” 华美倩看着夫婿,一脸的满足,夫婿出门在外,就怕带回一个人回来,夫婿的性子,他要干什么,没人管得住,谁知带是带回来一个,带的是长辈。 那个美人姓雷,是外祖母尤太夫人的娘家人,不知怎么跟着夫婿回京了。 夫婿的事她也不问,只要不带女人回家让她叫妹妹,她就不管,只要是管也管不着,她又不懂。 “俊哥儿天天问爹啥时回来,这会又害羞了。” 花与川撇嘴,这叫天天问?见了爹就哭,也是,对不住她们娘儿俩,孩子小,半年没见哪里记得。 “辛苦倩娘,我不在家,全靠你孝敬爹娘,你放心,等着我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华美倩美滋滋道:“不辛苦,应该的。” 虽然夫婿不在家,一个人夜里哭,可总比堂姐嫁了人看着夫婿进妾室屋里好。 虽然不知具体,也知道花与川不是游山玩水,去做大事去了,当媳妇的哪里会阻止。 国公夫人在等母亲过来,昨天就给娘家捎了信,回来的人说父亲母亲去城外庄子,尤家派人去找,这会还没来人。 儿子把人往她这一扔不管了,问了之后,知道是母亲的一个最小的表弟的最小的填房嫡女,所以年龄小,却和她同辈。 俩人面对面,没啥话说,花贵宝看了她好久,一脸的羡慕。 国公夫人知道女儿羡慕啥,小孩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门外疾步的脚步声,太熟悉了,母亲终于来了。 “听说雷家来人了?怎么跟着川儿回来的?” 尤太夫人一进门看见那个美人,一愣。 雷朵儿站起来行礼道:“表姑。” 尤太夫人:侄女?不是侄孙女? 余朵儿递上一封信,尤太夫人接过来看了,知道是侄女。 “乖侄女,怎么想起和川儿来京了?”尤太夫人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问道。 “表姑,我没来过京城,不所以想跟着来一趟看看,我答应我爹了,就进来看看新鲜,玩完了就回去。” “呵呵,你爹可真放心,一个小娘子就让你自个出来。” 于朵儿说道:“没事,三个川儿在一起都打不过我,我还带着两个丫鬟,都是会拳脚的。” 尤太夫人脸抽抽,真是外祖母家的人,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 尤太夫人娘家姓余,她自小送回外祖家长大,外祖母性子豪迈,以前跟着父亲跑镖,长得俊美,被尤太夫人的外祖父看上,非得娶回家。 跟着外祖母长大的尤太夫人性子来了京里被人称为母老虎。 尤太夫人心想:如果这个像我外祖母,才是小母老虎哪。 “跟我回去住,你表姐忙,川儿媳妇下个月要生,没空招呼你,住我那方便。” 雷朵儿起身道:“多谢表姑,以后就麻烦表姑了。” “不麻烦不麻烦,来了就好好玩,对了,看你及笄了,定亲没有?” “还没,我给我爹说十八再出嫁,多玩几年。” 国公夫人送母亲和表妹出去,听着这话,心想难怪母亲说外祖母和大家女子不同,一看这个表妹,就能想到雷家是什么样。 送走了人,赶紧把儿子叫来,客人在,没好细问,得问问怎么就遇见雷家人了。 花与川进来后,给母亲说差点被人围攻,幸亏遇见这个表姨,救了他们三个,上门感谢,一问才知是亲戚。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86 打得过 福星高兆正文986打得过花与川说道:“都是那个王同化惹的祸,他嘴欠,走到哪拽文嚼字,爱嘚瑟,这次回来,拐道从江南回来,他说看看江南花魁,捧捧场,其实我也挺好奇,我和陈冬青就一起去了。” 见母亲伸手要打,花与川躲开,解释道:“真没干啥,只是好奇,听说江南花魁人美文采更好,王同化不服气,想去会会,哪里知道惹着当地一个官家子弟,追着我们要打。我们想在城里别闹出事,没让护卫上,谁知那官家子弟是真打,表姨带着丫鬟救了我们。丢人不?逛花楼被人追到大街上打,还被小娘子给救了。王同化见表姨长得好,非得要上门感谢,去了后,问了姓氏,姓雷的少,我就随意问了问,没想到是外祖母娘家人,那个表舅爷还没爹大哪,对我那个亲热呀,好吃好喝的供着,临走给我带了几大车礼物,说要派人护送到京里,谁知表姨说不用,她跟着来,来京城玩玩,表舅爷不答应,表姨说她去京里一趟回来保准相亲嫁人,表舅爷就让她来了。” 花与川耸耸肩,两手一摊,“幸亏是表姨,这样是表妹,我可就说不清了。” 国公夫人道:“你出去问问,没准人家都说你要纳妾,我可给你说,当年我和庆王妃说过,只要有孙子保证让儿子不纳妾,倩娘头胎给你生了个儿子,看这样以后生四个五个没问题,你可千万别花花肠子,让娘做失信之人。” “娘放心,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如今我是要做大事的人,就那王同化,我看他也是嘴里花花,真让他动真格的,他也不会。让他的话说,他的意中人是书本里没有,天上也没有,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凡人吧。” 国公夫人交代道:“反正你们要记住,你们几个都是有身份的人,随便领个人回来,家族也不会愿意。外面乱码七糟的哪能说进就进。” 花与川郑重保证,绝对不会干那样的事,国公夫人这才放心,儿子年轻,就怕受不了外面的诱惑。 尤太夫人带着侄女回家,一进门家里人都好奇,这是哪里来的美人,难道太夫人想通了要给老太爷安排个人? 她把自己一房人叫过来,认认亲。 两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到了正房,看到这个美人全体纳闷。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娘家表弟的小闺女,安邦他爹,你得称呼表妹。” 长子尤育富,胡子都老长了,看着这个小娇娘表妹吃惊。 夫妻俩一起称呼表妹,雷朵儿上前一步行礼称呼表哥表嫂,然后是二表哥二表嫂,剩下的就要称呼她为表姑了。 全部一脸的古怪。 “好了,人都认清了,以后别叫错,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朵儿说说话。” 人都出去后,尤太夫人问问雷家情况,得知一切都好,点点头。 “京里不像家里,出门不知遇上哪个会有什么背景,你可别动粗,不然就惹事了,过几天表姑请客,让你认识认识京里的小娘子,记住,有些太太夫人的,别看表面对你热乎,没准心里防着你,谁让你长得太好了,人家怕你勾引她家儿郎,不然说你定亲了如何?” 雷朵儿眨巴眨巴眼道:“我就说谁打得过我我才能嫁给谁,这下别人放心了吧,表姑,你放心,我来京就是玩玩,没想过要嫁到京里,我看川儿那两个朋友,要是京里都是这样的,我可看不上,太笨蛋了。” 尤太夫人:…… 你看不上的一个是学士家的,一个是郡王府的。 不过心里放心了,这两家都看不上,那就不是随便人。 “你爹信里说你功夫好,他都打不过,在京里可别动手,这些比女子还娇贵的公子哥要是断了胳膊断了腿,人家可不会轻易饶了你,到时连累你爹。” 雷朵儿点点头。 尤太夫人想了想,夫婿还在庄子里,干脆带侄女去庄子里玩几天,她不是来玩的吗?那就好好玩玩,早点打发回去。 预感来了这么个美人,怕她惹事。 于是,午饭都没留下来吃,把人打包带出城了。 京里人伸脖等着看国公府新来的美人哪,没有动静,再盯着华家,看看华家去打女婿不,也没动静。 奇了怪了。 尤太夫人带着侄女坐马车出了城,快到了,路过一个庄子,知道是庆王府的,看见门口有人,伸脖往外看,一看贾老太妃在,急忙让车停下。 “太妃娘娘,您老也来避暑了。” 贾老太妃给高兆说附近有个镇,去那吃午饭,几人带着孩子出门准备坐车,听到有人招呼。 “是你呀,我带着她们附近走走。这是……” 太妃看见尤太夫人身后跟着的小娘子,一下想起西贝说的花家的带回来个美人,那肯定就是她了。 美人常见,但这样的美人少见,鹅蛋脸,柳叶眉,眼睛含水,鼻子小巧,樱桃小嘴不抹胭脂都是透红,飞天双环发髻,一身翠绿,站那婀娜多姿,霞飞落雁,看着让人不由得心疼。 高兆和贾西贝更是好奇的看着,贾西贝还捣捣高兆,意思是就是这个美人。 尤太夫人介绍道:“这是我娘家侄女,姓雷,叫朵儿,跟着川儿进京来玩,刚好我在庄子里,接她一起。朵儿,给太妃请安。” 雷朵儿上前一步,福身:“太妃娘娘安。” 又对着高兆和贾西贝道:“姐姐安。” 尤太夫人不好解释,不是直属亲戚,没法排辈分。 “不打扰娘娘,明天我请娘娘去我庄子吃饭,就这么说定了,没别人,就我和我家老头子,到时让他去钓鱼,我们吃我们的,不管他。” 尤太夫人快言快语,说完了带着侄女上车走了。 高兆扶着太妃上车,再把金豆和豌豆抱上车,贾西贝把儿子递给车里的豌豆,她上去,高兆最后上了车。 都坐稳了,贾西贝道:“原来是亲戚,曾姑祖母,她长得太好看了,哎呀,我是女子,我都心动,咋长这么好看,是不是表婶?” 高兆点头,心想,终于见到一个古代美女,跟画上画出来似的。 987 臭水鱼 福星高兆正文987臭水鱼高兆感叹,这个美人纯天然,没有化妆,可就是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脸型正。眼睛清爽而不媚,笑容轻轻而不俗。 “外祖母年轻时也是这样好看吧。” 太妃摇摇头道:“我可差远了,宫里我见过的美人是江夏的亲娘,可惜红颜薄命,生下江夏没两年就没了。” 说的是以前的五皇子,高兆见过,或许他长得不像母妃,相貌不算出众,但也不丑。 贾西贝道:“尤家不会送进宫去吧?” “不会,要送宫就不会带她出来,再一个,入宫没那么简单,长得好就进宫?当宫里是花楼哪。” 也就是太妃敢这么说,贾西贝吐吐舌头,嘻嘻道:“这下京里的儿郎要疯了吧,当年表姐进京,豫章就……” 太妃打断她的话说:“这话可别再说,各自成家,豫章和王妃过得也好,提起旧事让他们听到了难堪。” “是,是我错,下回记住。” “你们要记住,女子名声最要紧,话能帮人,也能害人,遇见像范家的,没有的事别人胡说,他家做的出来不休妻也得把媳妇送家庙,不管是不是冤枉,所以呀,害人动口也能办到。” 贾西贝不知为何提到范家,她嗤之以鼻。 “幸好祖父把我定给王家,要是定了范家,我出家当姑子也不嫁。” “你祖父没那么老糊涂,不然能带你四处走抛头露面?虽说是假扮小子,但也是出格的事。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祖父。” 贾西贝郑重道:“我会的。” 尤太夫人带着雷朵儿回自家庄子,进门就问老太爷哪,下人说钓鱼去了。 尤太夫人给侄女说道:“你姑丈太闲了,没事就去钓鱼,还认识几个小友,说约好了一起钓鱼,现在我天天吃鱼,都吃够了。” “表姑,这里有河?” “一个臭水沟,哪里算的上河,等回京,我带你去二里河坐船玩上一天,哪里好玩。” 雷朵儿莞尔一笑:“多谢表姑。” 尤太夫人看了半天说道:“你长得可真像我外祖母,一笑更像。” “我爹也这么说,可惜我没见过祖婆婆。” 尤太夫人拉着她进屋,让下人收拾个院子出来。 “每年夏天我和你姑丈来这住一个半月的,这里好,清静,你跟我住阵子,我也给你说说京里情况,不然你俩眼一抹黑谁也不知道,出的错也糟糕。刚才见的是成宗太妃,俩个年轻小媳妇,抱孩子的是太妃娘家侄孙女,嫁到将军府,是王家八奶奶。另一个你要记住,是平武大长公主的小儿媳吴二奶奶,她娘家不显,可是……,嗯,我外孙女,就是带你回来的川儿他妹子,你见过吧,叫贵宝。” 雷朵儿点点头,表姐的小女儿,性子挺急的小娘子。 “贵宝许给二奶奶她娘家最小的弟弟,还没定亲,但也差不离,以后见到了要客气。” 雷朵儿还是点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缘故。 “贵宝五月二十八生辰。” 雷朵儿明白了,因为是五月女的缘故。 “二奶奶娘家高家,怎么说哪,小县城来的,父亲以前是九品官,我就给你说公主府求娶的二奶奶,还有,贵宝也是你表姐夫硬塞给高家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雷朵儿大吃一惊,刚看到的吴二奶奶很一般呀,还不如太妃娘家侄孙女好看哪,为何公主府求娶?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父亲一直给她说雷家门第不高,不是有个嫁给文官家的姑太太,就你这长相也就是给达官贵人当妾的命,普通人家护不住。 所以父亲让她自小练武,说自己有功夫才能保命。 从小到大,出门上街她不知打了多少人,有口吐狂言要抢她回府的大户人家,最后忌讳余家,不然她早就是供人玩乐的下场。 尤太夫人给她讲京里有哪些显赫人家,皇亲国戚是哪些,文官为首有哪几家,京里四座府邸,公主府、翰林府、将军府、状元府。 正说到将军府,外面人惊呼:“老太爷。” 尤太夫人赶紧出去,雷朵儿跟上搀扶着。 就见一个年轻男子背着尤老太爷,尤太夫人着急问:“这是咋啦?掉沟里去了?” 那男子把尤老太爷放下,庄子里的两个婆子扶住,尤老太爷道:“崴了一脚,我来介绍下,这是……” 扭头看那个王青年,一脸惊呆状,不知为何,回过头才看到老妻身边一个小娘子。 尤老太爷捣捣王青年,“我说少年郎,眼花了?你有点失礼。” 说完猛拍他一下,那个王青年这才清醒,脸红红,急忙行礼道:“在下王荆善,见过太夫人。” 尤太夫人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笑眯眯道:“你谁家的呀?怎么遇见我家太爷了?看着和我家川儿差不多大,这个是川儿表姨,得,你也跟着叫表姨好了。” 王荆善道:“还是叫妹妹,看着没我大,在下将军府,我父亲排行为八,我是嫡长子,今年十七,还没定亲。” 尤太夫人哧哧的笑,尤老太爷对王荆善喝道:“臭小子,跟我钓了这么久的鱼,也没说你是将军府的人,还说叫王小九,见色忘友的家伙。” 雷朵儿见状返回屋里,刚才那人眼睛直勾勾望着她,就和登徒子一样,没了魂,男子都是这样,只重皮囊的家伙,肤浅。 一会尤太夫人和一个婆子搀扶尤太老爷进来,雷朵儿不好上前,一旁站着。 坐下后,尤太夫人介绍完,雷朵儿行礼口称姑丈。 尤太夫人让人领着雷朵儿下去休息,派人去叫大夫,尤太老爷说:“那个王小九给我正了骨,说他家是个男子都会,我差点说你家那个王秀才会吗?虽然没给我说是哪家的,我也猜出是将军府的子孙。” “你不是说有好几个年轻人的?” “今天就他一个来了,别的没见,我脚踩空了,幸亏他在,不然我得爬着回来。” 尤太夫人恼怒道:“让你带着下人去,你非得说独钓臭水鱼,这下可好了吧,让人背回来。” 尤太老爷急了:“什么独钓臭水鱼,是独钓清水鱼。” 尤太夫人撇嘴。 988 管闲事 福星高兆正文988管闲事大夫来了,给太爷看了看,说骨头没事,休养就好,留了药方,又说去药店买了药膏敷敷就行。 尤太夫人扶着太爷进屋躺着,太爷不肯,让下人拿出躺椅厅里坐着。 大开门,有风,他拿着茶壶,喝两口,哼两声,尤太夫人坐在他身边用扇子给他扇风。 “你别撒娇,崴了下脚哼哼个没完了。” 尤太爷翻白眼道:“我是让你心疼心疼我。” 太夫人使劲给他扇风,“好,给你扇风,凉快点就不疼了。” 尤太爷美的躺靠着,闭着眼问:“刚那个什么侄女就是跟着川儿来的?” 尤太夫人把雷朵儿是谁家的介绍一下,尤太爷没见过雷家人不知,顶多以前听老妻说过。 “我看那个王小九盯着朵儿使劲看,没准看上她了,你说朵儿要是嫁给将军府如何?” 眯着眼的尤太爷睁开眼道:“管闲事尚书又来了?” 尤太夫人拿着扇子打他一下,听他哼唧,道:“没打你脚,哼唧干嘛?要不要我给你按按脚?” “你饶了我吧,你要按我得变瘸子。” “我才懒得给你按,我说正经的,我看那个小子不错,高高大大,将军府王家人都不错,没那么多规矩,只要是那小子自报家门,还说没有定亲,肯定是看上朵儿了,要是朵儿嫁到京里,她爹也会愿意吧。” 尤太爷道:“你以为是人都想嫁到京里?没准人家不愿在大户人家守委屈,雷家又不是大家族,自小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你看自己跟着川儿来京,性子可见咋样。” “那我就问问朵儿,不过她说了,得找个打得过她的,废物她可不嫁。” 尤太爷道:“又是一个母老虎?” 尤太夫人一推他,差点把他推下躺椅,急忙又拽住。 “什么话?朵儿会拳脚,忘了雷家是镖师出身?” “哦,难怪,我说看着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要和人打架,不过会拳脚应该,不然得多少人跟在后面呀。” 尤太夫人洋洋得意道:“那是,当面我外祖母就是被我外祖父看上,跟在后面两年,死活要娶,不娶就出家当和尚,不是吓唬,是真的要出家,后来家里只好同意,不过雷家救过我曾外祖,不然也没那么容易答应婚事,要是咱儿子看中个平民死活要娶,他要当和尚当去,我才不会给他娶。” 尤太爷道:“那你还说嫁给将军府?“ “不一样呀,朵儿现在身份不同,再说王家是武将之家,没那么多规矩,今天要是个文人家的子孙,我可不提这话,嫁到文人家,过得憋屈,我外祖母说如果重来,铁定不嫁我外祖父,守在内宅,憋也憋死了,所以那会我外祖父不敢惹我外祖母,就怕外祖母带着孩子跑了。” 尤太爷耸耸肩,道:“惹不起,所以我对你也是惹不起。” “去你的。“ 如今老了,满头白发,夫妻俩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尤太夫人自然会心里甜滋滋。 “对了,明天我请成宗太妃来咱这吃饭,你就呆屋里别出来,我去朵儿住的院子摆桌。“ 尤太爷奇道:“怎么想起请太妃来这里?太妃也在庄子上?” “带朵儿来时路过王府庄子在门口看见太妃,我说请她们来,还有太妃娘家侄孙女,对了,就是将军府的媳妇,刚那个王小九的堂嫂,还一个是大长公主的小儿媳,带着孩子们,你就别管了,一会我去安排,对了,让川儿他娘带贵宝一起来,我看贵宝不怎么怕吴二奶奶了,将来的大姑姐,多接触接触,那个吴二奶奶在她娘家地址可高,天意说最怕大姐回来揍他。” 尤太爷继续闭眼养神,女眷们的事他不参与。 尤太夫人说完急匆匆出去吩咐事去了。 第二天尤太夫人带着雷朵儿亲自去王府庄子接太妃过来。 刚在庄子门口下车,见王荆善在门口伸脖张望,贾西贝好奇。 “九弟,你干嘛哪?” 王荆善一看是自家堂嫂,上前行礼道:“堂嫂,我给尤太爷送膏药,昨天太爷钓鱼崴了脚,是我送回来的。” 贾西贝见他和自己说话眼神直往雷朵儿那瞅,明白了。 “九弟辛苦了,药膏给我吧,正好太夫人请曾姑祖母吃饭,一会我进去了给尤太爷。” “麻烦堂嫂。”王荆善拿出膏药递过去。 贾西贝见堂弟说话和以往不一样,故作姿态,文绉绉,看穿着,也是收拾了一番,心里暗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荆善又规矩给太妃几个请安,轮到雷朵儿,张口就是妹妹,贾西贝掩嘴乐,雷朵儿眼神都没看他,和表姑一同扶着太妃进去。 尤太夫人笑眯眯给他说了句:“过阵子我回京请客,到时给你祖母下帖子。” 王荆善裂开嘴笑了,答应的声音洪亮。 雷朵儿皱了下眉,等有空给表姑说一声,她可不想嫁到京里。 还没到午时,来得早,坐一起说话,雷朵儿主动招呼金豆和豌豆,带着她俩一边玩。 地上铺了大席子,三人坐下。 金豆看着雷朵儿,说:“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豌豆道:“是好看,我就没见过比姐姐好看的姐姐。” 雷朵儿逗她俩说:“那我和你娘比谁好看?” 豌豆想了想说道:“我娘好看。” 金豆直接说:“我娘最好看,还有我祖母也最好看,我爹最好看,弟弟最好看,姐姐里面,姐姐最好看。” 雷朵儿笑了,没进过这么会说的小儿。 “那你哪?” “我长得像爹爹,和爹爹一样好看。” 雷朵儿看了,吴二奶奶的闺女是不像她,金豆长得水灵灵,看来她父亲长相不错,就是奇怪怎么看上了吴二奶奶? 不错的男子,没有只重皮囊。 金豆拿出两个沙包,说:“我们玩沙包吧。” 雷朵儿好奇,不知她们怎么玩,就看金豆拿着沙包扔上去,另一手又扔一个,再接第一个,可接不了两个就掉下来,换豌豆玩。 没看一会知道怎么玩了,金豆她们玩了一会,把沙包过去,“姐姐,你也一起。“ 雷朵儿拿起来,试了两下,很快熟练玩起来,金豆豌豆拍巴掌。 “姐姐,好厉害。” 金豆又拿出一个,“玩三个的。” 雷朵儿不知怎么玩,金豆走过那边,牵着高兆的手走过来。 “我娘会玩,玩的可好了。” 高兆囧,让她来表演杂耍? 989 洛神赋 福星高兆正文989洛神赋高兆对着雷朵儿笑了下,她也含笑回礼,金豆在一旁说:“娘,你教姐姐。” 雷朵儿把三个沙包递给高兆,高兆接过来两手开始往上扔沙包。 金豆和豌豆在一旁拍巴掌,豌豆说:“我娘也会玩。” 跑快快的又去把贾西贝拉过来。 高兆停下把沙包递给贾西贝,贾西贝也是好玩的,开始扔沙包玩。 雷朵儿看着俩怎么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贾西贝扔了几下说道:“表婶还会踢毽子呢,踢的可好了。” 金豆快快说道:“我娘会爬竿,我爹也会。” “你娘会的可多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贾西贝嘻嘻笑道。 豌豆从母亲手上拿过沙包递给雷朵儿,说:“姐姐玩。” 雷朵儿接过沙包,两手开始玩起来,她玩过这个,而是用匕首。 看她这么熟练的动作,所有人拍巴掌。 “姐姐好厉害。”金豆和豌豆一起说。 贾西贝说:“刚才听尤太夫人说你从小学功夫,我表婶也会,你俩练练,看谁厉害?” 高兆忙摆手道:“我那三脚猫两下子,只是图了玩耍,哪里能和雷娘子正宗学功夫的比,吴姐姐来了还差不多。” “没事,表婶,咱们又不打架,就是玩玩,看我的。” 贾西贝拉开架势,又甩甩手重新来过,“成天带孩子,胳膊腿都僵硬了,不行,以后我得每天压压腿。” 高兆见贾西贝玩的开心,没必要扭捏,架势摆开,咏春拳开始。 雷朵儿眼睛一亮,她是从小学功夫,自然看得出好坏,二奶奶拳脚是不怎么样,可那套拳法好呀。 金豆使劲给母亲怕巴掌,豌豆嗷嗷的叫好。 高兆耍了一套拳停下抱拳道:“见笑。” “二奶奶,你这套拳是跟谁学的?” 高兆说:“是以前我家隔壁,她家开武馆,你要学我让吴姐姐教你,她也在京,她是从小练功夫,我和吴姐姐比差远了,我图了好玩,小的时候学着玩的。” 雷朵儿眼里有着期盼,可嘴里说道:“那样不好吧,人家家学外人不太方便学。” “没事,吴伯娘说这套拳适合女子练,有真心喜欢的,可以教。” 雷朵儿抱拳道:“多谢二奶奶。” 这一刻才感觉她的英姿,她站那不说话,含笑,怎么看都是一个娇柔小娘子,和霍王妃和吴迎春不同,她俩属于一看就是学武之人,英姿煞爽。 不远处坐着的太妃和尤太夫人看着她们笑眯眯。 坐在尤太夫人怀里的王自明也歪头看,看她们打拳,跟着拍手。 “你大了也要学,你们王家都是学武的,除了你爹,明哥儿以后学文还是学武?”尤太夫人问他。 “打打打。”王自明握着拳头说。 尤太夫人笑着对太妃说道:“谁家的种随了谁,一看就是将军府的,这么点儿都知道打仗。” 太妃笑了一下,刚才太夫人不停的夸她娘家侄女,不知道她又盯上谁家的青年,难道是王家的? 想到这儿又看过去,见雷娘子在耍拳,西贝和兆娘一旁拍巴掌,这几个算是玩到一块儿了。 “娘娘,你看我侄女跟着我和我家的老菜棒子住,多没意思,干脆让她住你这,也可以陪着孩子玩,我看就这个小家伙都闹死人,多个人看着也好。” 太妃点头道:“行呀,只要你舍得。” “这有啥舍不得,能陪着太妃给娘娘解闷是她的福气,吃了饭我就送她过去。” 尤太夫人是想,侄女在这,那个王家小九不好过来,要是在太妃那,王家小子方便过去。 成不成的年轻人先接触一下,她挺看好这一对。 侄女要是不愿意,她也就不用给王家提了。 所以吃完饭后,尤太夫人让下人把雷朵儿的包裹拿着,她说送太妃回去,让侄女住到太妃那陪陪太妃老人家。 雷朵儿来不及要和表姑说些话,就被推上马车,看着表姑挥手,哎呦!父亲说过,你表姑性子火急火燎,想一出是一出,果真是。 金豆豌豆高兴的很,对雷朵儿说:“姐姐去我们那住吗?” 雷朵儿尴尬的点点头。 “太好了,姐姐和我住,还有豌豆,我们是大娘子,住一起。” “好。” 高兆和贾西贝互相看看,贾西贝猜出尤太夫人的意思,抿嘴笑。 太妃说道:“你们不是还有个会拳脚的姐妹?还有小丸子,一起叫过来,难得凑到一起,让四个豆一起玩。” 高兆给雷朵儿解释道:“我家金豆西贝家的豌豆,刚说的吴姐姐家的是刀豆,还有个妹妹玉青瓦,她家的叫毛豆。” 豌豆接着说:“还有红豆,她爹也姓王。” 贾西贝说:“对了,就是和花与川在一起的那个王秀才的闺女。” 雷朵儿跟着花与川回来,认得那个王秀才,这个王秀才像是有毛病,一会看她的眼神是出神,一会看她又皱眉。 她想半天不知为何。 国公府,王同化来找花与川,进屋就问:“你表姨哪?” 花与川恨恨道:“我说你有毛病呀,第一,你是有妻有儿女的人,第二,那是我表姨,哪头都不该是你能动念头的,再色眯眯的看着我表姨,小心我揍你,朋友没得做!” 王同化学着花与川爱做的动作,摊手。 “我给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不信呢?我觉得你表姨就是洛神赋描写的那样: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就是不能说话和打拳,明明是个在水一方有位佳人,一转眼她就是公孙大娘了,我是遗憾呀,难怪她会拳脚,不然这等女子不该出现在凡间。你说,一个天仙般的人,我能有邪念吗?我虽是个俗人,可对天仙是不敢冒渎,你要还是这么看我,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花与川哭笑不得:“我不是提醒你嘛,这是在京里,你要还和在路上那样,那可说不清楚,你是男人没啥,我表姨还没定亲哪,说不清楚呀。” 王同化叹气道:“以前觉得书本上写的夸张,哪里有这样美妙女子,见了你表姨才知道,是有,可就是有个皮囊,没有神韵。你放心,我对动粗的女子没兴趣,我喜欢的是温文尔雅、脉脉含情子女。” 花与川浑身起鸡皮疙瘩。 990 女大人 福星高兆正文990女大人花与川道:“你都这么想了,怎么一进门就问我表姨,跟什么似的,就像我外祖母说的那样:见了女子走不动。” “我是习惯了,你别瞪我,我知道是我唐突,以后不会了。唉!如此秀色怎么就……,别说话别打拳,洛神呀洛神。” 花与川也不理他,一会花贵宝噔噔噔跑过来。 “哥哥,娘不舒服。” 花与川腾的站起道:“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娘说头晕,外祖母派人来接我和娘去庄子,娘没去。” 王同化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去照顾你娘吧。” 花贵宝这才对着他行礼道:“大哥哥好。” “花花妹妹好。” 王同化笑眯眯拿出一个小礼物给她,“这是给花花的。” 花贵宝接过道谢,说:“大哥哥叫我贵宝,不能叫花花。” “为什么呀?” “天意叫我花花。” 花与川催促道:“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这就走,和你妹妹说话最有意思了,贵宝,再见。” “大哥哥再见。” 送走了王同化,花与川牵着妹妹去了母亲屋里,见母亲坐的好好的,问:“娘哪里不舒服?” “没有,是你外祖母让我去庄子,我想你才回来,倩娘又快生,我还是在家的好。找个理由没去。” “吓我一跳,以为娘病了。” 下人端了酸梅汤进来,花贵宝接过给母亲。 花与川道:“妹妹懂事了,知道服侍母亲了。” 花贵宝又给哥哥端一碗,“哥哥辛苦。” 国公夫人笑眯眯道:“她是和天意学的,高家这点好,子女从小照顾爹娘,说是大姐教的,还有自己的事尽量自己做,贵宝回来还要给爹娘洗袜子,说爹娘辛苦。” 花与川去过高家好多回,知道高家和别家不一样,高兴哥俩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有个小厮他看成天跟着太爷收拾院子,不然就没事做。 “这样也好,免得长大了啥也不会,没人伺候过得乱七八糟。呵呵,不出门不知道,出门后才知,我以为我啥都会,出去后,我和陈冬青跟俩大傻子似的,我指照顾自己方面,那个王同化啥都会,自己会补袜子,我都惊呆了,王家这么苛待他?问了才知,他说跟他同窗学的,就是拜了怀尚书为师的那个。” 国公夫人知道,打官司出名的天下第三抠。 “人家是穷苦人出身,自小没娘,要不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你们几个锦衣玉食长大,穿衣服都得人伺候,哪里会那些。” “王同化说,要想做事,就得当官,当官就得知道百姓疾苦,就得为百姓着想,可自己照顾自己都不会,还能知道百姓疾苦?我觉得他说得对,出门一趟,知道了我们穿的这些,百姓织出来的,可是他们这辈子都没穿过,我们吃的,百姓种的,可他们只够吃饱,有的人家还吃不饱。可就有些蛀虫,祸害百姓,贪朝廷的银子,王同化说今年他参加乡试,非得中举不可,然后中进士入三甲,将来当御史,就盯着那些败坏之人,骂死他们。” 国公夫人笑眯眯听着,觉得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样好,比混吃混喝一辈子无所事事强。 花贵宝急得直拽花与川衣袖:“哥哥哥哥,天意要当大人。” 花与川好奇问:“当什么大人?” 花贵宝拿个茶杯,一瞪眼,“大胆刁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花与川笑的不行,国公夫人解释道:“是高家大姑带着天意和桂宝看戏,从戏里学来的。” “妹妹你要干什么?” “我要当女大人,可是大姑说女子不能当大人,只能当诰命夫人,那我就当诰命夫人。” 花与川表扬道:“好,以后你要看着天意读书,他不好好读书你就揍他,不能让他耽误了你当诰命夫人。” 花贵宝不解道:“为何呀?” “因为他当大人必须得好好读书,不然就当不了大人,他当不了大人你就当不了诰命夫人。” 华贵宝点点头,说:“行,我天天看他念书,不念书不给他好吃的。” 花与川笑着对母亲说道:“女生外向,还舍不得揍他,只说不给他好吃的,看来没少给天意带吃的。” 国公夫人说:“可不是?在家这不吃那不吃,去了人家高家抢着吃,我就纳闷了,他家做的饭菜比咱府里还好?不过也亏的高价,你看你妹妹长得结实,你爹现在都背不动她。” 花与川抽抽脸道:“多大了还背?我像妹妹这么大我爹都骂我臭小子。” 花贵宝接嘴道:“爹骂我臭闺女,嘻嘻!” “对了,怎么这么久没看到我爹,他去哪儿了?” “你大哥找他有事,去那院了。” 花与川撇下嘴不再问,世子大哥以前总是怕父亲偏心眼会把国公爷位子传给他,所以他从小吃喝玩乐横着来。 如今大哥对他倒是放心了,见了他也挺亲热的不行,他对大哥也就面子情,不如和二哥亲。 “我带回来的东西都给他们分了吗?这侄子侄女太多我也分不清,娘帮我分配好了就行。” “你就别管了,回来后好好休息,倩娘说生就生,妇人生产日子没准,你也别出门。” “有几家还得去走走,娘帮我照顾倩娘,我不在家让她操心,我看这回没上回胖,是不是胃口不好。” 国公夫人道:“每一胎都不一样,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也都不一样,我怀你和怀你妹妹就两样,没准倩娘这胎生个闺女。” “闺女好,生我都稀罕,倩娘也想要个闺女,说儿子大了满处跑,只有闺女才贴心亲娘。” 国公夫人笑着指了指女儿说道:“要是像你妹妹这样的,从小就向着婆家,养了白养。” 花与川笑道:“等我有了闺女,我也定个娃娃亲,免得长大了发愁嫁给谁家,不如从小教闺女管着女婿,不听话就揍。对了,让贵宝和表姨学点功夫,我出门看到好多打媳妇的男人。真是的,男人比女子生来力气大,打媳妇算什么男人?要是媳妇都是表姨这样的,你看他敢不敢?” 991 歪主意 福星高兆正文991歪主意国公夫人听儿子提到表妹,问道:“川儿,你说你表姨有留在京城的打算吗?她要在京里呆多久?” 花与川摇头道:“不会,表姨说过,她就想来京里看看,以后成亲没机会出门,再说也不想离开表舅爷太远。“ 国公夫人不是亲戚来不愿招待,她和表妹话都没说几句,不了解,总觉得她有这个长相,会在京里惹麻烦。 女子长相好,除非别人不知,要是知道了,哪个男人不动心? 幸好是川儿表姨,辈分在那放着,不然也够呛。 也幸好母亲接走了,国公府男人多,谁再不长眼,在府里惹事,可就丢死人了。 这也是国公夫人让母亲快快把表妹接走的原因,娘家的人可是真正有血缘的亲戚,国公府她一个继室的远亲,不太好。 “要是在外看到有那不长眼的对你表姨如何你就直接上,别留面子,有事爹娘给你兜着。” “知道了。” 花与川见母亲没啥事,说回屋抱儿子去,走了。 城外庄子雷朵儿住到了王府庄子里,贾西贝很诚恳的拜托她,说让她教儿子王自明功夫。 高兆纳闷,要教也得是教豌豆呀,如何教才一岁多的王自明。 她也不问,就听贾西贝给雷朵儿一堆奉承话,又卖惨,直到雷朵儿答应了,她激动的给了雷朵儿一个拥抱。 雷朵儿没想那么多,她也看到这个小儿确实顽皮,又想将军府男娃学武没啥,正好来这不知要干嘛,那就带孩子好了。 贾西贝说不听话使劲揍,她绝对不拦着,雷朵儿只笑下,牵着王自明,带着金豆豌豆去庄子后面玩去了,一帮伺候的下人跟着。 贾西贝道:“太好了,这下我可以轻松轻松了。” 高兆笑道:“你为了自己轻松就把别人当看孩子的妈妈?” 贾西贝捂嘴笑,那笑模样像有个歪主意。 “才不是哪,我哪能只图了自己松快麻烦别人?我不是看王小九看中雷娘子了吗?表婶不信看,明天王小九就得缠着我家王小二来这里,明哥儿最喜欢他九叔,我把明哥儿交给雷娘子,那是帮王小九,王小九十七了还没定亲,他说要找个意中人才能定亲。雷娘子挺好,长得多好呀,说话也好。” 高兆道:“你也是管闲事尚书?” “啥?”贾西贝不解道。 “呵呵,”高兆笑道:“我上回回娘家,我大姑给我说的,说贵宝说她外祖母是管闲事尚书,她哥哥给封的官,笑死我了。” 贾西贝哈哈笑:“对,我觉得我是管闲事员外郎,老了就是尚书大人。“ “哈哈!我给你说个笑话,我大姑带天意和贵宝去看戏,天意回来就说等他长大了当大人,就是审案子打人板子的大人,还说第一个就打高兴板子,因为高兴揍过他,贵宝说她大了要当女大人,好笑不?” 俩人笑一阵,高兆道:“我小时候光玩不好好念书,那时就说:我又不能去考科举,读这些看不懂的书干嘛,会认字就行了。我给我爹说,能不能女扮男装去科举,我绝对好好念书,考不了三甲,一个进士没跑。我爹说不能,那我还那么用功干什么?还不赶紧玩,长大了没功夫玩了。你看现在,我们想好好喘口气都不行,不是这个有啥事就是那个有啥事,三年生俩,春天忙到冬天,说起来啥事也没干。难怪不让女人出去做事,衙门里今天这个女官请假,孩子病了得照看,明天那个女官请假,怀孕了,回家待产,另外一个才回来上班没半年,又怀了,衙门里怎么安排做事?宫里的女官她们没孩子,只好一心一意工作。” 贾西贝纳闷道:“表婶,我就奇怪,你总是有种遗憾,好像女子不能做事,你也说了,女子没法出去做事,那些平民就算做点啥,都是给家里做,表婶的意思好像女子要和男子一样,在朝廷里做事。我觉得不可能,男人又不用管家里的杂事,又不生孩子,就是孝顺长辈也都是当媳妇的在做。女人要是能出去做事,家里一摊事交给谁?女人岂不是要累死?又要孝敬长辈,还得打理家世,生儿育女,再出去和男人一样做事,回到家,男人大爷似的坐着,女子像驴子似的不停的转,晚上终于可以歇下了,回屋一看还有个大老爷们等你伺候,摔!这是什么日子?” 高兆堵,她不用出去做事,都觉得累的不行,这还是家里有一帮下人在的情况。 “西贝,我问你,如果不用一大家人住在一起,就你和王小二俩个人,两个孩子,如果让你出去做事,你去不去?” 贾西贝道:“我有嫁妆,够我和孩子花的,我干嘛出去做事?再说孩子谁看着?交给下人?那不行。” 高兆说不清楚,是呀,没有经历过女人半边天,女人和男子一样在社会上打拼,女人也可以独立,可以带孩子生存的那样环境,她哪里了解。 贾西贝不服气道:“我想过,我要是男子,我不会比王小二差,我也好好读书,考举人考进士,为朝廷出力,绝不呆在这四方院,可这是不可能的,下辈子我要做个男人,表婶,你也做男人,我俩一起读书,看谁中状元。” 高兆道:“好!” 贾西贝伸手,俩人击掌,清脆的声音响起,又是俩人咯咯的笑声。 太妃午睡起来,坐在窗边看着,微笑。 她们有着好出身,好日子,锦衣玉食,哪里知道平民的女子过得日子,同样生儿育女孝敬长辈,还和男人一样下地干活,遇上男人不好,挨打受气,有的饭都吃不饱。 成宗帝曾遗憾说道,如果女子能出来做事,不见得比男人差,可惜世道不容许,还有那些烦人的老家伙说什么礼教。 有些男人不如女子才会用礼教压人,不然为何用礼教把女子困住。 成宗帝那会老了,爱和太妃说些话,他以为太妃一个乡下人听不懂,可是太妃全记在心里,以后遇到什么事再想想成宗帝说的话,顿悟。 992 最可怕 雷朵儿带三个孩子可真把她整晕了。 她在家里最小,辈分高,和她差不多大的都叫她姑,再小一点儿的见到她都恭恭敬敬,哪里和孩子打过交道。 如今这三个,两个女孩还好,那个小不点儿男娃太好动了,一会爬这个一会弄那个,还要摘树上的果子。 非得让雷朵儿抱着他去够,够不着就很高点高点的喊,一点都不怕把他举高。 雷朵儿把他放下来,一个跳起摘下果子,那小孩儿拍巴掌说:“再跳再跳再跳。” 雷朵儿: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 高兆和贾西贝两个人舒舒服服的没人打扰的聊了天,说东说西。 玩的差不多了,雷朵儿带着他们过来,贾西贝一看说道:“还是雷娘子厉害,我家明哥身上不脏,我要是带他这个时间得换两身衣服。” 雷朵儿微笑一下说道:“八奶奶不要客气,叫我朵儿好了。” “那好,叫朵儿亲切。” 贾西贝让下人带着三个娃去洗手换衣服,她招呼雷朵儿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朵儿,太谢谢你了,我家小子调皮,带他一个时辰不容易,我看还是朵儿有办法。” “不用客气,小孩子只是喜欢玩。” 雷朵儿接过茶说了声谢谢,慢慢喝了。 高兆听她的口音不太像江南人,当初侯丹若来京很明显的南方口音。 “朵儿来过北方?我听你说话南方口音不重。” 雷朵儿放下茶杯说道:“我在山东生活过几年,我有个舅父在山东。” 难怪,高兆好奇就她这长相在山东还能平安走出来,但是不熟不好问。 贾西贝直接问道:“那你在山东没有遇上要和你定亲的?” 雷朵儿知道她是啥意思,说道:“我舅父是山东的一个百户,我表哥表嫂都是练家子,有他们护着我没事。” 贾西贝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要是京里有人向你提亲,你要不要嫁在京里?我觉得嫁到京里也好,有你表姑表姐她们护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表姑在京里可厉害,人称……” 差点说漏嘴,贾西贝嘿嘿。 雷朵儿一笑,她听父亲说过,说表姑是京里的母老虎,所以来京里父亲放心。 “我没想到在京里久留,我就想过来看看,如果不是遇见花外甥,我也不会来。” 贾西贝的八卦细胞动了,遇见?那就不是花与川找上门的。 “咦?你是和花与川路上遇见的?难道他们三个坏怂打你的主意?” “不是,是有人揍他们被我救了,然后他们去我们家送谢礼,和我父亲聊天说起才知道是亲戚。” 雷总儿也没多说简单说了下,看脸的探究,转话题对高兆的说道:“二奶奶,金豆娘子可会照顾人了,一会问我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会让我坐着歇会儿,说看着明哥儿太累。” 高兆微笑道:“都是她祖母教的好。” 妈妈们带着洗了手换了衣服的金豆豌豆和明哥儿过来,贾西贝让下人上了温水和点心,每人一小块,不然晚饭没法多吃。 金豆和豌豆规矩的吃着点心喝着水,明哥是一个小木杯子,他喝了一口,皱下眉。 “要糖。” 贾西贝说:“不能吃糖,牙齿要坏掉。” 明哥儿敲着小茶杯复读机又开始了。 “就要就要就要。” 贾西贝跟着说:“就不给就不给就不给。” 就见明哥儿把茶杯里的水往桌子上一倒。 贾西贝气的对高兆说道:“表婶看到没?他就是这么气人,有时气的我揍他,可是没用,下回他还这样。” 高兆心想:这是熊孩子的潜质,这才一岁多,这要再大点,就这胆大啥都干,害别人不说,早晚首先要害到自己。 高兆说道:“舍不舍得交给我收拾一下。” 贾西贝道:“巴不得,到时候我交给你带回去你想咋收拾咋收拾,我绝对不心疼。” 她知道高兆带两个弟弟长大没准真有法子。 高兆给明哥儿的小木杯里倒上水,试了一下,水是温的。 “明哥,吃糖牙齿会坏掉变成大洞里面有小虫子,所以水里不能放糖。” 明哥儿拿起杯子,想往外倒,高兆端起自己的水杯放在他头上。 “你要是敢往外倒水我就敢把水倒在你头上。” 明哥儿拿着杯子看向贾西贝,高兆沉着脸看着他说:“看你娘也没用,你娘敢护着你我连她一起揍。” 明哥儿撇嘴要哭,高兆放缓了声音说道:“给大伙道歉说对不起,你把桌子弄的都是水,让别人怎么坐着。” 金豆在一旁说:“错了就改才是好孩子。” 明哥儿低头说:“对不起。” 下人拿了个抹布来擦桌子,高兆拿过抹布,放到明哥儿跟前。 “你来擦,自己弄的自己擦干净,做好了舅祖母明天给你一个奖励,明哥儿想要什么哪?” 金豆举手说:“娘做的面饼好吃,明哥儿要面饼。” 这会明哥儿高兴了,胡乱把桌子一擦,也跟着举手说:“吃面饼吃面饼。” 贾西贝惊奇道:“表婶怎么做的?我平时没少吓唬他,揍也揍过,可就是不怕我,看着我做坏事。别说我舍不得揍,我手都打疼了,有一次手往面条碗里抓面条,幸好不烫,不然得把他手烫成鸡爪子。” 高兆笑道:“要不说孩子得别人教,别看孩子小,可会看人脸色了,知道自家人再怎么不会把他如何,外人他拿不准,先听了再说。还有那开始试探你的,看看你敢不敢做,你家明哥儿还好,没有继续,从这点就看得出来,他能听懂大人说话,就是性子安静不了,时时刻刻想动,大人看着是捣乱,在他眼里是好玩,你得找个适合他玩的,让他在里面把精力耗光,他就不捣乱了。” 贾西贝道:“我就没看他有什么喜欢的,就是喜欢捣乱,看着你生气,他做鬼脸,诚心气人。表婶帮我想个办法,让他能发**力的方法,不然我要累死了。” 高兆耸肩:“我哪里知道?这个要你当娘的细心发现。” “我天天和他对着吵,哪有耐心发现。” 金豆这时冲着远处喊道:“爹爹,爹爹来了。” 不知为何,高兆首先去看雷娘子,看到她眼里愣了下,心里吃惊。 993 照镜子 福星高兆正文993照镜子高兆看到雷朵儿愣了下,那眼神好像见过二爷,她不动神色,站起来给贾西贝说道:“你表叔怪有心,把金豆的玩具送来了。” 吴长亮拿了两个木马过来,一大一小,是家里给金豆姐弟准备的。他不知道庄子里有外人,放下木马,抱起扑向他的金豆,也没打招呼转身走了。 他就是这样,男人他都很少主动和人打招呼,别说陌生女子了。 高兆看他的眼神扫了眼雷娘子,没吃惊也没反应,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 贾西贝走过去摸着木马说道:“表叔心真细,看我家王小二知道不知道给豌豆带什么过来。” 高兆道:“你表叔这点比我强,我马大哈,他心细,很多我都想不到的他会安排好。” 贾西贝嘻嘻笑道:“那会你还不愿意嫁表叔,这会知道他的好了吧。” 高兆撇了她一眼,眼神看向雷娘子,“瞧你,老黄历了还提,信不信我给你表叔说,他不让你去我家找我玩。” 贾西贝也看到雷朵儿的眼神,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她以为雷朵儿对表叔有想法,是呀,他俩人站一起是俊男美女,可是表叔已经成亲,雷朵儿要是多想,那就很麻烦。 高兆知道美色对于男女诱惑都很大,当初她见吴长亮,还是个正太,她都花痴花痴的。 如今二爷更有男人味,高大挺拔,健美,比以前成熟,有股男性魅力。 所以她以为雷朵儿会产生惊艳,就像男人对她一样。 警惕,不由得警惕。 却听雷朵儿问她:“二奶奶,你和吴二爷去过江南?在五年前?” 高兆吃惊,她点点头。 五年前回福建,在杭州府和公主婆婆分开,她和二爷从江南走陆地去的福建。 “我曾经见过吴二爷,二奶奶和二爷骑着一匹马,还想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男子怎么喜欢小子哪,二奶奶穿着男装,我以为是男子,这会仔细看那次是二奶奶。” 雷朵儿那年十一岁,已经出落的花容月貌,走出去没有人不打量她。她跟着舅父去山东,看见吴二爷。 因为吴二爷眼神看到她没一点惊讶和变化,正拉着一个小子上马,那个小子坐在前面,雷朵儿看见吴二爷的手紧紧搂着,那小子笑,吴长亮也露出笑容。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往外看,正好面对吴二爷,放下车帘从帘缝里看到吴二奶奶上马。 雷朵儿以为吴二爷是断袖,她只知道断袖是不喜女子,只喜欢男子,难怪吴二爷看到她一点没惊讶的表情。 她还可惜,如此出色男子是个断袖。 刚才她又打量了二奶奶,发现那次那个小子是吴二奶奶。 看到高兆脸上的惊讶,雷朵儿笑道:“真不好意思,没认出来,二奶奶有福,吴二爷是我见过的看到我就像看到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第一个男子,这样不重皮囊的男子,如果没有成亲,我会中意,可惜我对有家室的男人不感兴趣,我要嫁给一个真正的男子,而不是把我当花园里的花,我要当锦画奇缘里的顾娘子。” 这一段话解释了为何看到吴长亮惊了下,又夸奖了吴二爷,侧面奉承了高兆,又把自己撇开说明自己的态度。 是个明白痛快人。 高兆给她鼓掌,“雷娘子说得太好了,预祝你遇见一个盖世英雄。” 贾西贝跟着鼓掌:“踩着七朵彩云来娶你的盖世英雄。” 雷朵儿含笑福身,贾西贝拉着她问江南的事。 高兆心里松口气,她嘲笑自己竟然紧张,那就是对二爷不放心,对自己不自信。 美好的人和事物每个人都喜欢,如果二爷对雷朵儿惊艳,人之常情,可她会不舒服。 如果雷朵儿对二爷有兴趣,她会担心,这样的女子要是主动,哪个人能躲开? 如今二爷看到她没反应,雷娘子能记住二爷这么久,那是因为二爷出色,听到她说对有家室的男人没兴趣,高兆松口气,之后心里嘲笑自己的紧张。 没一会王小二来了,手里拿着几个小玩具,贾西贝眉开眼笑迎上去,王小二笑眯眯走近,一看有不认识的人在,放下玩具说:“你们聊,我去给太妃请安。” 贾西贝哈哈大笑,给雷娘子解释道:“我家豌豆她爹估计就能看清楚你穿的衣服颜色,他想认得人长啥样得凑脸跟前才能分得清。” 雷娘子笑死了,觉得她们真好玩。 晚饭吴长亮和王荆州带着王自明吃饭,高兆她们陪着太妃。 贾西贝叽叽呱呱的学高兆收拾王自明的事,她一点没那种我孩子再熊别人也不能说一个不字的那种熊家长情绪,反而是幸灾乐祸,说以后得让表婶收拾儿子才行。 那头,王自明吃饭又想捣乱,王荆州苦口婆心的教导,儿子根本不听,用勺子把饭菜弄得那都是。 吴长亮皱眉,没见过这样的小儿,自己闺女和儿子吃饭不让人管,桌前干干净净。 王荆州顾不着自己吃,忙着给儿子喂,又收拾他跟前桌子上的饭菜。 就见吴长亮把一盘菜直接倒在王自明跟前,说道:“吃吧。” 王荆州惊讶张大嘴,吴长亮解释道:“既然他喜欢把菜倒桌上,就让他吃桌上的菜。” 说完还对王自明说道:“好好吃饭,不准浪费。” 吴长亮没笑,脸色一往如既的严肃,王自明看看他,再看看父亲,见父亲不敢说话,也不闹腾了,用勺子自己吃饭。 吃完饭,吴长亮说:“你得自己把桌上的菜收拾了。” 然后起身走了,听到身后王荆州说道:“看到没,你舅爷看你小,不然他得让你把桌子上的菜都吃了,还得舔干净,以后再往桌上倒菜,我就让你舅爷来。” 王自明:“爹爹舔。” 吴长亮一回头,吓得他缩头不敢看。 王荆州想笑不敢笑,帮着儿子收拾。 晚上,吴长亮和王荆州都留下住这,庄子很大,房子也多,一家一个院子,金豆和豌豆要和雷朵儿一起住,高兆和贾西贝双手赞成。 然后高兆给吴长亮说了雷朵儿说五年前见过他们的事。 “二爷太出色了,人家见了一回就能认出来,也见了我呀,两天了硬是没认出,伤心不?说明我太大众,扔在人群里不显眼。二爷,你说那会你就没注意看一个小美女?和王小二一样,眼神不好使?” 吴长亮一听她二爷二爷,知道她心里吃味。 他说道:“镜子哪?” 高兆奇怪,问:“天都黑了,干嘛要镜子?” 吴长亮一本正经道:“想看美人,我自己照镜子就好了。” 高兆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扑哧乐了,趴在他背上哈哈笑。 如今的二爷越来越出乎意料的闷中有趣,太逗人了。 994 打架啦 第二天一早,果然,王荆善来了,名曰找堂哥。 王荆州不知为何,以为堂弟有事找他,贾西贝给王荆善眨眨眼道:“朵儿妹妹可好了,昨天帮我看着明哥儿,哎呀,今天我不太舒服,还得让朵儿帮我看着,刚她们去庄子后面玩去了。” 王荆善眼睛亮了,王荆州说道:“九弟,我要去书房,你跟我那说吧。” “没事没啥事。“王荆善赶紧说道。 王荆州奇怪,贾西贝道:“你没事的话帮嫂子忙,给豌豆她们送点喝的,我让厨房煮点酸梅汤。” 王荆善眉开眼笑,明白堂嫂的意思,他躬身道:“多谢嫂子。” 他欢喜的让下人带他去厨房了。 高兆笑眯眯道:“尚书大人。” 王荆州莫名其妙,贾西贝对他说道:“你自己去书房读书去吧,我等小丸子她们。” 昨天给玉青瓦捎了信,她和吴迎春会一起来。 刚要进屋,听见说话声,知道她们来了。 “姐姐,表姑我们来了。” 一人俩小孩,可想以后的热闹。 捎信说来这住一阵子,所以每个人都带着下人,带着日常用品。 进来就是见礼,然后刀豆问:“金豆姐姐哪?” “她们后面玩去了,先给太妃娘娘请安,然后找她们玩去吧。“ 太妃在屋里,看到一大帮人进来,欢喜的招手。 “过来过来,都长这么大了?哪个是毛豆和刀豆?过来让祖婆婆看看。” 毛豆和刀豆手拉着手上前行礼。 “毛豆给娘娘请安。” “刀豆给娘娘请安。” 太妃拿出礼物,一人一个,然后玉青瓦抱着次女招娣,吴迎春抱着次子王子昂给太妃请安。 “好,好,来,都有礼物,每人一个,小丸子也有,祖婆婆给你一个首饰,戴着玩吧。” 玉青瓦和吴迎春接过首饰谢过。 太妃见过她们几回,颇为心疼玉青瓦,跟着贾西贝她们叫她小丸子。 “都坐下,来这别拘束,就当是自家人,祖婆婆喜欢看你们玩,想吃什么,让厨房做,这里除了我没别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祖婆婆看着你们就高兴。” 玉青瓦嘻嘻道:“我也喜欢祖婆婆,我娘说让我来了少说话,怕烦着太妃娘娘,我说娘娘最喜欢我了,每次见到我给我礼物,不会烦我。” “是,小丸子说的对,祖婆婆怎么会烦,巴不得你们多陪陪。” 贾西贝交代下人带毛豆两个去找金豆她们,她和高兆几个陪太妃说话。 今天凉快,坐在屋里,就是看天有点蒙,估计要下午,又派人去送了雨伞。 玉青瓦家的招娣一岁三个月,已经会有,她把招娣放到床榻边,招娣沿着床榻自己走,一个妈妈旁边护着。 吴迎春的儿子还不到一岁,只会站不会走,着急挣扎下来,扶着娘的腿,自己一蹬一蹬的,很有劲。 “祖婆婆,她们都生了男娃,就落下我一个,我下一个也得生男娃,不让将来孩子一起玩,我家的打不过。” 高兆道:“谁说女子打不过?让你家王小三叫上那几个王兄弟,加一起也打不过吴姐姐。对了,又来了个妹妹,估计八个王兄弟也打不过,这个妹妹可好看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妹妹。” 玉青瓦惊奇道:“咦?妹妹在哪?让我看看。” 贾西贝笑道:“我让妹妹帮忙带孩子们,我家明哥儿太闹了,有他在,别人没法说话,朵儿妹妹能收拾住他,一会吃饭就能见到了。” “谁家的?没听说姐姐有个漂亮妹妹呀。” “是尤太夫人的娘家侄女,和花与川一起回来的,刚到没几天,尤太夫人带到庄子里,见我们在,让她侄女过来一起玩。” 玉青瓦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外面人说的国公府那个三老爷要纳妾,王秀才说胡说八道,是表姨,就是她呀。我问王秀才长得如何,王秀才说天仙也不过如此,就是会打人的天仙。” 说完看吴迎春,“吴姐姐,一会你和她比比,看谁厉害,一定要打赢她,我们京里的女子不能输给南方的女子。” 贾西贝阻止道:“可别打,切磋切磋可惜,我还指望朵儿妹妹帮我带明哥儿哪,可别把人家打跑了,你们可得帮我。” 玉青瓦道:“行,一会我巴结巴结她,干脆帮我带招娣,我好有空陪祖婆婆说话。” 太妃娘娘笑着听她们说话,也不插言,年轻是好呀,脸上洋溢着青春,每个人的脸上透亮。 这几个都是过得好的,在一起说不完笑不完,从没有哪个人说什么抱怨话,除了贾西贝说她家小儿顽皮外。 听她们说笑会感染快乐,比听那些夫人抱怨娘家抱怨婆家抱怨儿媳等要好。 这时,下了雨,那几人全部站在门口看下雨,一起伸手接雨滴,两个小儿在屋里也不管,反正有人守着。 “以前在武成县我们也是这样,坐在门廊看下雨,表婶还说,端瓜子茶水,下雨天说书天,说一个白娘子送伞给书生的故事。” 玉青瓦道:“我记得,那个白娘子嫁给书生生了宝宝被压在一个塔里,她儿子救她出来。” 高兆转过去说:“外祖母,要不要做走廊里,我给外祖母讲故事。” “不用了,你们玩你们的,下雨我不出去,湿气重。我年纪大了,得注意,你们也别淋雨,受了凉还得喝药。我在屋里看着招娣和子昂,你们玩吧。” 她们又都聚在门廊看雨,也等孩子们回来。 院门外传来吵杂声,有豌豆说的闭嘴,有明哥儿说的打架啦,还有金豆说的没打架是比武。 高兆几人全部站起来,就看雷朵儿抱着明哥儿,王荆善打把伞跟在后面,他身上淋的湿透,金豆豌豆俩人打把伞,刀豆和毛豆挤一把伞下。 一进来明哥儿就拍着巴掌喊:“打架啦打架啦打架啦。” 雷朵儿黑着脸,王荆州一脸的尴尬和赔笑。 贾西贝感激上前接过明哥儿,对王荆善训斥道:“你怎么一来就得罪朵儿妹妹?赶紧去书房换了衣服,你堂哥带的有衣服,换上他的给妹妹赔罪。” 王荆善是是是一溜烟的跑了,贾西贝对雷朵儿赔笑道:“朵儿妹妹,我九弟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一会我让他堂哥揍他。” 豌豆在一旁接话道:“爹打不过九叔。” 雷朵儿:…… 怎么没听话就知道是我俩打架? 995 偷看中 福星高兆正文995偷看中贾西贝抱着明哥儿满脸堆笑,让雷朵儿先去换衣服。 玉青瓦走过去说:“你就是朵儿,长得真好看,我听姐姐说你会功夫,以后进城我介绍霍姐姐给你认识,她也会功夫,还有吴姐姐,她就在这。” 吴迎春走过来介绍道:“我叫吴迎春,我娘家是开武馆的,以后向妹妹请教。” “先让朵儿去换衣服,一会回来再说。” 玉青瓦道:“妹妹快去,我带的衣服多,要不要先穿我的,还有新做的没上身的衣服。” 雷朵儿谢了说自己带的有,然后回自己院子。 玉青瓦伸脖看着她的背影说:“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生个这样的闺女就好了,天天给她穿新衣服。” 高兆看到毛豆听到这句嘴嘟着,笑下,她牵着金豆说回去换衣服,当娘的领着各自娃和太妃说一声全部忙乎去了。 还吃午饭,她们聚在太妃院里,让会自己吃饭的小儿坐一桌,还小的当娘的抱着。 金豆做明哥儿旁边,还好他没捣乱。 饭后全体午睡,贾西贝高兆几个哄孩子睡了后坐在高兆院里,西贝让雷朵儿去休息,说下午又该受累,那话就是还得让她帮忙照看。 本人不在场,背后说人畅快,玉青瓦一脸的羡慕,说起雷朵儿兴奋,也不知她兴奋个什么。 “哎呀,刚才朵儿换了身藕荷色长裙,真好看,我也要做一身。我怎么看她也不像会功夫的,吴姐姐,一会你和她比划比划,让我看看。” “这样不好吧,刚认识就和人比划,人家该觉得咱无礼。” “那就等几天,贾姐姐不是说朵儿要和我们一起住到回京嘛,这下京里该热闹了,你们说谁家会娶了朵儿?我弟弟太小,不然给我当弟媳,我可以天天见到朵儿,多好,让我家招娣跟我朵儿长大,没准会越长越好看。” 贾西贝道:“我给你们说,没准朵儿要当我嫂子哪,千万别在朵儿面前说,以后要帮我。” 玉青瓦呀了声,笑道:“我知道了,难怪王小九要和朵儿打架,他想娶朵儿妹妹。” 贾西贝嘘了声:“你们知道就好,千万别说出去,这样对朵儿不好,小娘子名声最重要了。“ 玉青瓦捂嘴摇头,只嘻嘻笑。 小儿睡起来,高兆给金豆穿衣服,问道:“今天为何明哥儿说打起来了?” “下雨了,朵儿姐姐说回去,要抱明哥儿,小九哥哥也去抱明哥儿,不知道为什么朵儿姐姐就打了小九哥哥,小九哥哥没还手,说不是有意。” 贾西贝也在她屋里问豌豆。 豌豆说:“我九叔非得和朵儿姐姐抢着抱明哥儿,朵儿姐姐生气,就打九叔。” 毛豆在给玉青瓦说:“我看见九叔抓到朵儿姐姐的手了,朵儿姐姐打他。” 刀豆给吴迎春说:“那个九叔想抢明哥儿,抢不过,挨打。” 换好了衣服,先去太妃那,下了一中午雨,外面土地会有泥,也就不出去了,在太妃院里玩。 竹亭里雷娘子已经来了陪着太妃,两个竹亭挨着,把小儿全部全部抱上竹亭,两个最小的王子昂和招娣下人扶着坐木马。 明哥儿嗷嗷的要下去,高兆说大家轮换,吵也没用,明哥儿还想叫,高兆瞪眼,他闭嘴了。 贾西贝也瞪眼,然后说:“为何我在家瞪眼,这小子一点也不怕,表婶,估计小孩子都怕你,以前花贵宝不也怕的见到你就哭。” 这个高兆也纳闷,她和花贵宝就没说过话,也轮不到她给人家小女娃瞪眼,为何哭不知道。 她白呼说:“那是你没有气势,你瞪眼你儿子不怕,我一瞪眼,气势全来,自然他们害怕。” 太妃呵呵笑,人家说小孩能听懂话就会看人眼神,所以小儿聪明着哪,知道哪个只是吓唬他,那个敢动真格的。 院里是砖地,下了雨,干干净净。 玉青瓦说道:“朵儿妹妹,你和吴姐姐切磋一下,以后你们俩以武会友,当个好姐妹,就像我和几个姐姐一样。” 雷朵儿已经知道玉青瓦是如何,见高兆她们对她就像对普通人,心里想这些贵人心地不错。 特别是吴迎春,家里是开武馆的,和她们不仅姐妹相称,听话里好几年前就认识,更加难得。 她在江南,别说知府家的小娘子,就是县令家的小娘子都不会和她们普通人家来往。 雷朵儿对吴迎春一笑,说:“我一来二奶奶就介绍过你,说你会咏春拳,以后像你请教。” 吴迎春下来站好了,抱拳道:“妹妹,你要是喜欢我交给你,不过这个不是我吴家的,我婶子说有喜欢的可以传授,但不能当自家家学。” 雷朵儿站起也抱拳:“多谢姐姐。” 俩人走到院子空地,俩人都摆开架势,切磋起来。 四个豆站在竹床上拍巴掌,刀豆下来穿鞋,在一旁跟着打拳。 没一会俩人跳开,后退一步,吴迎春道:“还是妹妹好功夫。” 雷朵儿道:“是姐姐承让。” 外人看热闹,她们家一过手就知,是练家子,雷朵儿心想吴姐姐难得,武馆出身,拳脚功夫不错,特别是后面使出的咏春拳,不是自己有那么几下子,不见得能赢。 吴迎春心里很惊叹,又可惜,要是吴家能娶到雷娘子就好了。 明哥儿站在竹床上拍手叫:“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吴迎春笑着一手拎起他把他举高,明哥儿一点不怕,还喊。“再高再高。” 贾西贝道:“他才不怕哪,他九叔经常这么逗他玩,他高兴的很。” 就听明哥儿大喊:“九叔九叔九叔。” 别人以为他是听母亲提到九叔才大喊,却不知院外两个人嗖的一下遛了,只有雷朵儿笑了下。 王荆州拽着堂弟跑回书房,进屋松开他的手,埋怨道:“我算知道你今天抹的油光粉面穿的鲜亮鲜亮的为啥了,丢不丢人呀,背后偷看你家小娘子。“ 王荆善赶紧说道:“我可没想背后偷看,是想让堂哥和我一起进去,可人家正在比武,就这么打断了不好,所以等一会。” 王荆州摇头晃脑说:“不是我说你,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唐突的凑过去,我要是小娘子我也不理你,家里没长辈了吗?人家比武招亲还是家里允许,聘为妻奔为妾,雷娘子在京里可不是没亲人们孤单小娘子,你这样不好,不好。” 王荆善解释道:“我想让朵儿妹妹先熟悉下我是什么样的,然后让我娘去提亲,难道让人家不了解就嫁?朵儿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 王荆善的心里话是:我得先让朵儿熟悉我,还得守在这里,不然再来个什么没定亲的小子和我抢怎么办? 996 直言说 福星高兆正文996直言说王荆州听堂弟朵儿妹妹朵儿妹妹的直撇嘴。 “你张口就是朵儿妹妹,也不嫌寒颤,小心把小娘子吓着了躲着你。” 王荆州道:“堂哥别说我,谁跟在堂嫂身后喊了十几年的妹妹?还有堂哥,以后可别叫朵儿妹妹,那是我这么叫,将来是堂哥弟妹,男女授受不亲。” 王荆州拿起书本拍过去,瞪眼道:“你和我能一样吗?我和你堂嫂自幼定亲,熟的不能再熟,你认识别人几天?” 王荆善赔笑道:“是弟弟说错,弟弟给你赔礼。” 起身给堂哥躬身行礼。 “堂哥,既然你知道了,可得帮我,就说你挽留我在这和你作伴,等我和朵儿妹妹说清楚了,我就让我娘找尤家提亲,堂哥,弟弟的亲事可就指望堂哥了。” 昨晚贾西贝就和王荆州说了,说九弟看上了雷娘子,说要帮帮九弟,让他别出声装傻就行。 王荆州点头,这个可以答应,成不成的他不管。 “但你得保证,如果雷娘子不愿意,你不能强迫,两情相悦才行,咱王家不能做强娶的事情。” 王荆善胸脯拍的啪啪响,“堂哥放心,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知道的,我就想让雷娘子知道我的心意,我是真心求娶,肯定不是闹着玩。” 第二天,王荆善穿戴整齐的在院门口等着,见雷娘子带着孩子们出来,赶紧上前。 “朵儿妹妹,明哥儿顽皮,我堂哥留我帮着照看,他下月要参加乡试,我堂嫂要陪着太妃娘娘。朵儿妹妹辛苦,让我来抱明哥儿。” 明哥儿在雷娘子怀里拍手:“九叔九叔,一起去一起去。” 王荆善欢天喜地,哎的一声,心里想平时没白疼这个侄子。 又不敢上前抱,只好对着豌豆说道:“豌豆,九叔扛着你走。” 豌豆高兴的伸开胳膊,王荆善把她举起来放在左肩,两手拉着侄女胳膊,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前走。 金豆牵着刀豆和毛豆跟在后面,雷娘子只好抱着明哥儿一起。 她们走后,门口有四个脑袋伸出来,一边两个,一上一下,等人走远了,四人站起身。 “哎呀,今天朵儿穿的蓝色真好看,我看见她裙子里穿的裤子和鞋和吴姐姐的一样,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贾姐姐,王小九功夫如何?能打赢朵儿吗?” 贾西贝道:“不知道,反正我婆婆说王小二这一辈小九功夫最好。表婶,要是朵儿来个比武招亲就好了,谁最厉害谁娶她,那多热闹?” 高兆道:“你不怕来个厉害的王小九打不过?” “嘻嘻!先看热闹,我想没定亲的人没有能打的过王小九,他都十七了。” 高兆想到一个问题,说:“比武招亲是和招亲的小娘子打,又不是看别人打。” 贾西贝道:“对哦,那就看王小九能不能打过朵儿了,这样不好,男子得让着女子,我家王小九舍不得使全力,可是打不过很没面子,那该怎么办?我得给王小九想个主意。” 高兆笑道:“人家雷娘子又没说比武招亲,你想什么主意?” 玉青瓦说:“我们瞎想还不如直接问朵儿妹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们照着她喜欢的样子改造王小九,比如不喜欢男子穿灰色衣服,不喜欢男子吃蒜,问清楚才好想办法。” 贾西贝笑道:“对对对,就这么办,等今天吃了午饭孩子们都睡了,我就说给雷娘子送礼物,带她去我院里,你们一去去,到时一起问。表婶点子多,你想办法问出来。” 高兆:这个任务对我比较难,我喜欢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呀。 看着三个信任的眼神,高兆说了声行。 一会得酝酿酝酿思路,怎么开口扯到这方面。 还不信了,四个已婚妇女糊弄不出一个纯情小娘子的话来? 那头雷娘子他们到了昨天玩耍的地方,昨天一下午没来,突然多了几个木杠,还有一个圆圆的转盘。 金豆看到骄傲的说道:“是我爹爹拿来的。” 确实是吴长亮安排的,他一大早的去衙门,昨天下午让人把做好的旋转木马和木杠安好,还有几个木头玩耍的玩具,跷跷板之类。 王荆善知道是怎么玩的,堂哥院里也有,他把豌豆抱进去,雷娘子见状,把明哥儿放进去,豌豆说:“朵儿姐姐,把明哥儿放我这里,我要抱着他。” 王荆善快快走过来,因为昨天的唐突,不敢伸手抱,明哥儿自己探身伸胳膊。 “九叔抱。” 王荆善只好抱过侄子,小心翼翼,怕再碰到雷朵儿。 雷朵儿把金豆她们几个抱进座位里,王荆州见都坐好了,说了声开始,用手轻轻推了下。 几个下人围着站着,时刻注意小主子。 雷朵儿看着四个豆咯咯的笑,眼神看到王荆善偷看她,又注意孩子们。 知道他啥心思,雷朵儿想有机会还是要告诉他,自己不会嫁到京里的大户人家,不想憋在四方院生孩子。 “九叔,快快。” 豌豆前面的明哥儿使劲喊,豌豆紧紧抱着他,一看就是坐惯了的。 “不准快,会危险。”豌豆呵斥弟弟。 王荆善给雷娘子解释道:“这个快不了,是怕小娃不知危险,看着简单,得费点力气才能推动,防着小娃不知轻重偷着来玩。” 他松开手,一会那木圆圈就不动了。 雷娘子上去试了下,果真,得用劲才能推动,小儿要是来玩根本推不动。 想的真周到。 王荆善也很想给雷娘子说出自己想娶她,可孩子们一直在跟前,不好张口,也有点怕张口,刚认识就提亲事,怕把雷娘子吓着了。 木圈开始转动,王荆善故意挨着雷朵儿不远,他一边推着木圈,一边想要说什么话。 雷娘子说道:“我知道男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我也知道女子都想嫁到大户人家享富贵。但我不同,我不喜欢呆在屋里一辈子,宁愿嫁给镖师可以走南闯北。” 王荆善抬起身子正色道:“我希望我的妻子和我并肩携手,就像尔哈将军。” 雷娘子吃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997 香薰球 雷朵儿以为她这么说别人都会退居,因为男人都想娶个贤妻良母,呆在内宅孝敬长辈抚养子女打理好家务,像她这样的是离经叛道。 是的,雷朵儿是不想像大多数女子那样相夫教子,也不是,是不想守在内宅相夫教子。 雷家因为姑太太嫁到文人家里,提高了点门槛,但家族走镖一样继续,不然一个大家族吃什么,种地不会,经商没门路也没子孙有那个本事。 只有一帮会功夫的老中青少,雷娘子的父亲就是高手,这个小女儿是亲自教出来的。 雷朵儿没多大跟着父亲走镖,才过十岁去了山东,不是内宅里绣花读书长大的娇娘。 所以她喜欢外面的世界,不喜欢成亲后连出门都是难事的日子。 但她知道,通常大户人家是不会娶这样的媳妇,所以直接说了她的想法,没想到王荆善没有吃惊切说出了那样的话。 一时间她不知怎么回答,没有想到有人会认同并提出她最欣赏的书里的顾娘子。 王荆善说完了那话,没等雷娘子再说什么,赶紧又说:“朵儿妹妹,你先不用想太多,先接触接触我这个人,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我把你当妹妹,在京里要是有人不长眼,我来收拾他,我将军府的妹妹不会让人欺负。如果觉得我还不错,我让我娘去尤家提亲,我是真心实意,实话实说,希望妹妹多考虑。” 雷朵儿见他很郑重严肃的说,同时眼睛不时的瞄着转动的木盘,没有说因为要讨好小娘子而忽略玩耍当中的小儿。 她同样如此,也盯着小儿。 看来王家男儿不是个莽撞的粗人。 俩人因为站着说话,两个下人在推木盘。明哥儿嫌太慢,大叫:“九叔推九叔推。” 王荆善急忙走过去推木盘,也躲开这一刻,怕雷娘子说出拒绝的话,他再跟着就像癞皮狗了。 中午吃完饭,贾西贝说要给雷朵儿礼物,昨天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觉得非常适合雷娘子,带着她回自己院子。 怕儿子捣乱,让人送到书房,反正有堂弟在,会带着他玩。 雷朵儿来这里觉得很被动,一直是听她们安排,可是又没法拒绝人家的热情。 玉青瓦说:“我也给妹妹准备了一个,一会我拿了去找你们。” 高兆和吴迎春都说有礼物给雷朵儿,让她们先回去。 贾西贝拿出一个香薰球,镂空沉香木雕刻而成,只有鸽子蛋那么大,里面的几个木珠是一体雕刻,不用其他香,本质的沉香味。 她见雷朵儿不论穿什么衣服腰间都挂两个香薰球,只是那香薰球乌黑,又没闻见什么香味。 贾西贝喜欢熏香,头一回见高兆就是因为身上有香气被识破,还曾经送高家每个人香炉。 所以她随身带着各种熏香。 “朵儿妹妹,这个送你,是我新得的,还没用,你别嫌弃。” 雷朵儿虽然不知那个是什么做的,估计价值不凡,她推让道:“八奶奶,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平时从来不用熏香,我们练武之人尽量不用这些,会影响嗅觉。” 她看贾西贝看向她腰间,就把那两个像熏香球的解下来。 “这个不是熏香,是我的武器。” 贾西贝好奇的拿起,呀,好像也是木头做的,就是比普通木头沉。 外面一样是镂空,里面一个球,黑黢黢,像铁球。 “这是我爹找人专门给我做的,里面是一种特殊木材,仿照女子带的香薰球,就是不想惹眼。” 贾西贝手握着木球,说:“打人身上,会疼吗?” 雷朵儿一笑,“有一年,不是我手下留情,那人眼睛就瞎了。当然,除非是凶恶之人,我不会用这个。带着它也是防身。” 贾西贝心道:长成这样,还敢四处走,确实得有防身之器。 高兆三个一起进来,玉青瓦看见她们手里拿的,上前问:“姐姐给朵儿妹妹的什么?” 一看三个香薰球,首先拿起那个黑木球,“哇!什么做的这么重。” “这个是朵儿自己的,我给她的是这个。” 玉青瓦拿起香薰球,看着雷朵儿奇怪问道:“妹妹带木疙瘩干什么?我以为是香薰。” 谁看过去也这么认为。 吴迎春道:“这是妹妹的武器吧?” 雷朵儿点点头说是。 玉青瓦咋舌:“好厉害,谁不听话就用这个打谁。” 吴迎春拿起木球,往上扔了下接住,说:“要是掌握熟练了,指哪打哪,遇见不长眼的,眼睛得打瞎。” 玉青瓦拍手道:“妹妹实验一下,我去拿个苹果。” 她在桌上拿个苹果放在窗台上,雷朵儿拿起木球,对着苹果打过去,苹果一下碎了几块。 惊奇的是木球又回到雷朵儿手里。 雷朵儿解释道:“有个细绳,也是特殊材质做的,平时不用当腰带。” 高手在民间,高兆只在屏幕上见过暗器飞来飞去,见雷朵儿跟玩似的,怎么看都和她娇柔形象不符,所以,有的人看人不能看外表。 “我娘教我的,从三岁就开始练了。” “哇!岂不是像毛豆这么大就开始了?你娘真舍得。是不是你长得像你娘?” 雷朵儿摇头道:“不太像,说我像雷家人多点。” 她看了眼高兆,就像金豆长得像父亲不像母亲。 高兆道:“女儿像爹有福气,朵儿妹妹以后会有大福。” 她拿出一个金钗递过去,“送给妹妹,别嫌弃,如今带孩子首饰拿来的少。” 雷朵儿接过谢了,玉青瓦和吴迎春递上礼物,她一起谢了。 “妹妹,看样子你还没定亲?怎么?没看上的人?咱们都是女子,我看妹妹也是豪爽之人,想说就说,不方便说没事,我就是好奇,妹妹这样出色的人应该是百家求,你家门槛被踏破了才是。” 高兆直接问道,她刚才想了半天,不如直接问,拐弯抹角累人,再让别人以为她们要做什么似的。 雷朵儿想了一下说道:“多谢姐姐关心,是有人去我家提亲,无非是因为我外貌,还有雷家相熟的人家,不是人我没看上,就是没看上他们家里。我承认我做不到他们希望做的那样,何苦嫁过去受罪?外貌看几年也会腻,好看的人年轻的人总会遇见,一样会让人心动。我只希望嫁一个能接受我认同我,一辈子相守。这样说吧,你们看过锦画奇缘了吧,肯定看过,是从京里传过去的,我就欣赏顾娘子,也希望当顾娘子那样的人,做她能做到的事。” 贾西贝马上看向高兆,高兆吃惊,她随手写的故事,没想到会让一个小娘子欣赏。 贾西贝笑道:“哎呀,王小九最合适了,他说他要去云贵当百户,要找个愿意和他一起去的媳妇,不然就去云贵找一个。”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98 牵红线 贾西贝见雷朵儿吃惊的表情,拉着她的手,满脸是笑,无比亲热的笑容,让高兆觉得她是要哄小红帽的大灰狼。 “你看我们王家是将军府,一听名称就知是武将之家,妹妹可以去京里打听打听,我王家的女眷过得最自在,别看王家男人个个习武,可是王家的男人都是被媳妇揍媳,不是王家男人无能,那是心疼媳妇,你看我成亲后想去哪去哪,我婆婆对我像亲闺女一样,我婶子,也就是王小九他娘,和我婆婆一样。我给你说朵儿妹妹,再也找不出比王家还合适的,还有王小九,长得高大,武艺又好,你说上哪找这么合适的?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朵妹妹来京来对了,肯定是月考牵线引着妹妹来这里,不然怎么第二天认识我们。” 说完对着高兆说道:“表婶,你说我说的对吧?” 高兆点头,玉青瓦更是点头:“对对,朵儿妹妹,我觉得王小九最合适,王家可好了,京里每年举办宴会最多的就是王家,我经常去,豌豆她祖母对我也好,每回去都送我东西,还让我家王小三把王家当亲戚。” 吴迎春说道:“我也喜欢顾娘子,不是我爹把我许给文人之家,我也想嫁会武艺的男子,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一样能保家卫国。” 高兆不发表意见好像不行,她说道:“我是太废柴了,没那个本事,如果我有朵儿妹妹的本事,我肯定和我家二爷并肩作战,当花木兰。” 贾西贝嘿嘿笑道:“我知道表婶最想当的就是顾娘子。” 除了高兆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以为高兆也是欣赏姑娘子。 四个人围着雷朵儿叽叽喳喳,极力推崇王小九,好像不嫁他就亏了。 雷朵儿目瞪口呆,怎么这几个比我还崇拜顾娘子,画风不对呀。 哎哎!各位姐姐,你们嫁的都是文人,怎么这么中意武夫? 将军府唯一一个秀才就是这个贾姐姐的夫婿,怎么想怎么奇怪。喜欢武夫为何全嫁了文人? 看来是娘家做主,看来大户人家的女儿不好当。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这四个好像没一个随的,个个活蹦乱跳。 贾西贝很激动的出主意:“朵儿妹妹,你干脆来个比武招亲,你不要动手,让他们比,最厉害的那个你就嫁,我觉得我家王小九最厉害,没人打的过他。就是你千万不要和他比,王小九肯定会让着你,表婶说过:打赢女子算什么本事?战场上拿出真本事才是男人。” 她们几个也不等雷朵儿说出自己的想法,就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呱呱一直说到豌豆醒了走过来。 “朵儿姐姐。” 贾西贝急忙纠正道:“不能叫姐姐,要叫姨母。” “姨母。” 雷朵儿本来就不是很善言辞的人,又没人让她说话,几个人说得兴高采烈,让她觉得还是带孩子去比较好。 可是想到带孩子又得面对王小九,尴尬。 长这么大,还没遇见没用怪异眼神看她反而很亲热又崇拜她,看得出是真心,不是敷衍,可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哪。自家堂姐堂妹的都没这么亲热。 雷朵儿能感觉那份热情,心里很暖,她那会拿出木球,也想看她们反应,没想到没人把她当怪物,反而个个兴奋。 和以前认为的高门女不一样。 贾西贝不等雷朵儿有啥反应,直接把豌豆交给她,说道:“朵儿妹妹,辛苦你,我和表婶有事找我曾姑祖母,麻烦你再帮我们看着豌豆她们,特别是明哥儿,干脆朵儿妹妹教他蹲马步,收收他的性子,等回京了,我请朵儿妹妹去将军府,我办个花会,请霍王妃来,她会功夫,我们府里有练武场,一起比划比划。” 热情洋溢的挽着雷朵儿出门,高兆几个也去各自院里带孩子出来。 送出门,就见王荆善肩膀扛着王自明,看见人出来,复读机又开始。 “大家好大家好大家好。” 金豆笑嘻嘻:“明哥儿好,睡午觉了吗?” “睡了睡了睡了。” 贾西贝笑眯眯给王小九眨眼,装着去扶明哥儿,走近小声说:“朵儿想当顾娘子。” 王小九小声回:“多谢堂嫂。” 高兆见贾西贝那样知道她去传消息,习武之人耳力好,她把金豆交给雷朵儿,打岔说:“给妹妹添麻烦,带她们一天,吵的头疼,金豆还有个弟弟没来,跟着他祖母,等回京我请妹妹去我家,金豆祖母肯定会喜欢妹妹。” 雷朵儿含笑答应了,她心里是不太想见贵人,不自在,特别是贵人拿那种眼光看她,好像长得好的女子都要勾引谁似的。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好得意,反而觉得是累赘,每个人见到她只看她外貌,哪里会留意她是如何。 可是和她们在一起,虽然开始吃惊她的容貌,可后来对她的身手和想法更感兴趣,这样的感觉雷朵儿很喜欢。 贾西贝几个兴冲冲去了太妃那,太妃已经起来,在院里溜达散步。 “曾姑祖,我看有戏,主要是雷娘子和王小九太有共同语言了,想法也一样。曾姑祖,我要不要给王小九母亲捎个信,让她来看看,我婶子发愁死了,就怕王小九去云贵娶个南蛮女回来,他可是婶子的嫡长子。” 高兆说道:“你可别,我看雷娘子不喜别人强迫她,我们该说的说了,剩下的看王小九如何,他要是不能让朵儿动心,谁来也白搭,人家不想嫁,又如何?朵儿又不怕,没人打得过她。” 吴迎春道:“对对对,我也不喜欢强迫我,当初不是我爹娘说我不嫁是不孝,是气死爹娘,我还不想嫁刀豆她爹哪,幸好他人不错,不然我得后悔成亲之前没逃婚。” 玉青瓦道:“我得去问王秀才,他和朵儿妹妹一路回来,肯定知道的多,找他打听,对了,让王小九去找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太妃微笑,这几个豆娘,是豆她娘,来学舌的,又四人围一堆叽呱了。 高兆也掩嘴乐,这两天仿佛她们回到了几年前,像当小娘子的时候,没有孩子在跟前,没有提到夫婿,就四个人因为雷朵儿的事出谋划策,一起忽悠,一起叽叽呱呱。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999 黑牡丹 太妃看着这四个年轻媳妇,几年前的小娘子,如今为人母还是一样的心地纯真。 这种纯真是真正的纯真,不是那种不知人情世故的“纯真“。 这种纯真有着美好,有着向往,对美好的事物和人是欢喜,是融入,没有心怀嫉妒,没有那种想方设法用不正经的手段给自己心里找平衡。 就像当年的杏儿,同甘共苦的姐妹,抵不住凭啥你好了我还在底层挣扎的那种不平衡心态。 太妃一辈子在宫里,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端,宫人之间,嫔妃之间,明明俩个人没有任何交集,却能给对方下绊子,就是因为心里的不服气。 这几人,高兆从底层嫁入高层,吴家那个在里面家世最低,可是她们彼此没有那些你高我低的念头,只是你好我好的合得来。 所以太妃愿意看到她们,看到她们觉得生活有滋有味,看到她们才觉得人心是美好。 她们各有各的的优点长处和缺点短处,但长处让她们散发光辉,忽略了短处。 她们对雷朵儿是惊奇是羡慕,没有妒忌,太妃想,如果问高兆,她会说:我长得也不错呀,再说二爷喜欢我,无论我长啥样。 太妃想到这笑了,她问道:“你们不吃味?不嫉妒?朵儿长这么好。” 果然,高兆眨巴眨巴眼说道:“我觉得我长的也不错,金豆说娘最好看了。” 太妃哈哈笑,就听她继续说道:“虽然我挺羡慕朵儿的长相,可是要是人人长这样,没啥稀奇,我还是我,挺好,我挺知足,最起码五官端正,没歪鼻子斜眼,得感谢我爹娘。” 玉青瓦:“对对,我长得也挺好,小时候我爹说我是京里最好看的小娘子,别人才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嫉妒。所以我不会嫉妒朵儿妹妹,她是比我长得好,我不能因为比我长得好就嫉妒,那是小心眼。” 吴迎春点头,贾西贝笑着说:“其实我心里是有点嫉妒,可这个嫉妒不来,爹娘给的,想一想还是自己的好,这样一想心里平衡了。” 高兆道:“你咋尽说大实话哪,应该是没有嫉妒,我们是心胸如大海,随你浪淘沙,该平静就平静……” 玉青瓦举手道:“该怒吼就怒吼,哈哈!” 四人笑成一团,可见平时没少这么说话。 如此嘻嘻哈哈,孩子去玩的去玩,小的有人带,四个人陪着太妃说笑,很快又是一天。 在庄子的另一个院里,吴长亮让人建了个水池,等建好可以使用了,高兆她们全体去试水。 水池边有桌椅和竹亭,太妃坐里面,看高兆她们换了可以下水的衣服。 游泳衣那是不可能,长衣长裤,高兆和吴迎春雷朵儿都会水,贾西贝和玉青瓦不会,孩子们换了衣服兴奋,还没有去水里玩过。 明哥儿大叫:“九叔九叔九叔。” 贾西贝道:“你九叔不能进来,你要是去找九叔就去外面,不能玩水。” 明哥儿这才不复读机了。 高兆对雷朵儿一笑,说我先来。 水池不深,不好一头跳下去,也不想让小儿模仿,高兆坐在水池边慢慢下去。 开始游泳,得瑟的高兆来了几个花样,蛙泳、蝶泳、仰泳、自由泳。她是受过训练的,自然比普通会水的人泳的好看。 纯心显摆得瑟,游出花样来。 雷朵儿露出吃惊神色,没想到北方长大的二奶奶比她南方人还会玩水。 吴迎春也下去了,她只会简单的狗刨,划拉几下,站起来说道:“兆妹妹,你教我,我也学你那种。” 高兆向雷朵儿招手,“一起来,让孩子们看看,她们就不会怕。” 金豆几个跃跃欲试,觉得很容易,争先恐后要下水,雷朵儿下来,抱着金豆放入水里,一松手,吓得金豆哇哇大叫。 高兆过来扶住道:“别看着娘游水简单,什么事都是下功夫学的。” 水池边装的有木杠,高兆让金豆抓住木杠,把其他几个豆抱下来一起排着队抓着木杠。 豌豆使劲蹬腿,说:“好玩。” 贾西贝要抱着明哥儿下水,他使劲抱着母亲脖子摇头,就是不去。 太妃道:“把明哥儿放我这来,和招娣、子昂作伴。” 人多热闹,人多也有兴致,贾西贝和玉青瓦跟着一起学,日子过得快,有高兆这个懂点专业教法的师傅在,半个月就学会,泳的不咋样,可是会扑腾了。 没想到毛豆学的最快,学会了水里闭气还教她娘,等大家都敢在水里扑腾了,孩子能玩得不亦乐乎,每天盼着能去游水。 于是乎,每个人成了黑牡丹,雷朵儿更是,出奇的一朵黑牡丹。 明哥儿始终不下水,贾西贝交给王小九,上午是女士去,下午就是王荆善和明哥儿,贾西贝逼着王荆州跟着一起,说学不会游泳,以后不再生孩子,因为发大水她救不过来。 王荆州没法,只好每天下午跟着堂弟学游泳。好歹学会狗刨了,就是更加黑瘦,心疼的贾西贝让厨房天天给他喝鸡汤,高家大姑说了,鸡汤大补。 说到高家,尤太夫人见侄女去了王府庄子几天,她忍着不过去,免得侄女提出跟她回来,忍了几天,正好回京办事,接了外孙女出城,那就给太妃请安。 一进去,静悄悄,远处传来嬉闹声,下人去通报,回来领她去了那闹声处,一看太妃竹亭里坐着,对着她招手。 尤太夫人走过去,哟!真会玩,水池里一帮人,小女娃也在里面。 她想着是玩水,见一个人在水里翻腾,以为是侄女,江南长大的闺女,雷家的女子都会水。 等听到有人喊她:“表姑。” 一看那个不是侄女,侄女笑盈盈,哎呦!咋晒的那么黑。 “太夫人,过来坐,这里凉快。” 尤太夫人牵着花贵宝先给太妃行礼请安,抱着花贵宝上去坐好。 “这是干什么哪?哎呀,我都动心了,我小时候也会游水,我外祖母教的。” 太妃道:“我是不会,不然也下去和她们一起玩了,太夫人想去玩也行,我看着贵宝。” 花贵宝不错眼的看着,眼里露出兴奋,“外祖母,贵宝也要去。” 尤太夫人不是死板性子,太妃让下人给贵宝换衣服,送到水池里。 等花贵宝看见水里的高兆,收起笑容,急忙说:“让天意来。” 于是乎,第二天,又多了巧云和天意。 福星高兆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00 不眨眼 福星高兆正文1000不眨眼天意来了自然和明哥儿一起跟着王荆善下午学,巧云皱眉,但也听话。 高兆对巧云放心的很,她要么不学,要学就会认真。 尤太夫人天天来,花贵宝留在王府庄子和雷朵儿同住,还有四个豆。很快女娃们熟悉了。 高兆等她们学会了,来个比赛,从这头游到那头,分一二三名,奖品是小女娃头饰。 于是乎,玉青瓦的毛豆奋力拼搏得第一,每回得奖笑眯眯。 雷朵儿头一回玩得这么轻松和高兴,和女娃接触,她发现二奶奶家的金豆太会照顾人了,她也玩,但时不时问人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谁玩得太过,她会去劝阻,其他女娃也会听她的。 她总会留意到有些大人都不注意的小事,雷朵儿汗颜,她性子随意惯了,不注意小节,每回金豆关心问她什么,有种感动。 雷朵儿细心观察,没发现二奶奶教她,反而二奶奶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尤太夫人看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也换了衣服下水,熟练了会游了,乐得在水里大笑,雷朵儿扶着表姑,怕她滑倒。 院里的下人也笑,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情舒畅。 太妃这些天惬意极了,庆王爷来两回都让他快快走,说女子多,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不方便。 王荆善住到王府庄子不回去,家里不知咋回事,她娘借着给太妃请安跑来看看,心里盼着是不是有来给太妃请安的哪家闺秀被儿子瞅上了,只要是京里人,能到太妃跟前那就好,那家世不会太差。 太妃在屋里接待了王家八太太,也就是王荆善她娘,听她的询问,太妃说:“是我外孙媳妇和西贝,还有她们认识的,带着娃来这玩,你家王小九帮着照看明哥儿,在我这你就放心,不会有不清不楚的人来。” 八太太赔笑道:“我哪能不放心?巴不得娘娘这有个小娘子让我家小九看上了,不瞒娘娘,我就怕他一猛子跑去云贵,在那娶个,我就发愁死了。” 王荆善一起玩大的好友是王同化的弟弟王同诚,给陈使司当女婿去了云贵,王荆善最近被王同诚的来信勾引的迷着要去云贵,说去那建功立业。 他是嫡长子,八太太自然不希望儿子娶个南蛮女,孙子血脉混乱了。 太妃和八太太寒暄一阵,派人送到书房那边,王荆善和堂哥住那边。 王荆善一看母亲过来,紧张的问:“娘怎么过来了?” 八太太一看儿子那表情,心想里面有事,她故意说:“娘过来看看人呀?要是人选不好,娘可不答应。” 王荆善以为太妃给母亲说了,解释道:“不是我瞒着娘,是朵儿妹妹没答应我,我给朵儿妹妹说了,如果同意我就让娘去提亲。” 八太太惊喜,儿子终于有看上的,还说去提亲,那就是家在京里,那就好。 “那娘回去准备提亲礼,不知人家长辈喜欢什么。”八太太不说破,套话。 王荆善挠挠头,朵儿妹妹父母不在京里呀,看来还得去江南一趟。 “娘,事要成了,我得去江南提亲。” 八太太惊讶,怎么人不是京里的? “不过要是尤太夫人愿意,那就差不多。” 八太太啊了一声,一下想到京里人说花家带回一个美娇娘。 气!你花家当妾都不要的女子塞给我儿,糊弄我儿没见过美人? “我不同意!” 八太太变了脸,恨恨的用手戳儿子额头。 “你傻呀!人家国公府不让进门的人,你干嘛要娶?一个妾都当不了的女子我怎么能让她当我儿媳?小九,娘不是非得让你娶高门,最起码得身家清白,来路不明的外面女子你怎么能因为长得好就晕头要娶?” 王荆州也啊了半天,只好等母亲把话说完,才解释:“娘,谁说朵儿妹妹要去花家当妾?花家还没昏头,娶自己姨母当妾。” 八太太啊了声,急忙问:“谁?谁是姨母?” 王荆州说明了雷朵儿的身份,又说她武艺高强,是自己心目中的媳妇。 八太太一下乐了,是咱汉家,又是尤家亲戚,长得好儿子愿意,那就行。 至于雷家门第,王家的习惯,不是靠媳妇娘家门第过活,只要不是太差就行。 “这个行,娘回去给你爹说,你赶紧的,下手快点,定了我去尤家提亲事。” 王荆善赶紧阻拦说:“娘,朵儿妹妹不想嫁京里,还没同意哪,娘可别嚷嚷的别人都知道了,再把妹妹吓跑了。堂嫂说等回京办个花会,请朵儿妹妹来咱府里,娘,到时你可得帮儿子,我能不能娶上媳妇看娘的了,我看朵儿妹妹怕家族大人多受拘束,我给朵儿妹妹说了,我要娶个媳妇一起建功立业,不会让她呆在内宅。娘,我愿意娶这样的媳妇,趁年轻好好闯一闯,等爹娘老了,我会和媳妇回来孝敬爹娘。” 将军府不是文人家,男儿上战场说走就走,所以八太太没有让儿子媳妇守在眼跟前的指望,只要儿子不娶南蛮女就行。 “你能好好的娶亲生子娘就知足,不指望你孝敬,咱王家为国为民做事为先,就是你得给娘多生几个孙子。” 王荆善咧嘴笑:“娘放心,儿子到时生五六个,娘都抱不过来。” 八太太拍了儿子肩头一下,道:“好好努力,快点搞定,娘等着好消息,要不带娘去见见那个朵儿?” “娘,回京再说,我怕朵儿妹妹害羞,堂嫂在帮我哪,娘再亲自去看,把朵儿妹妹吓跑了。” 八太太嘟囔道:“我又不是母老虎,尤太夫人才是。“ 话刚落,门口尤太夫人咳咳两声,八太太马上笑脸,就当刚才说话的不是她。 “尤太夫人,好久不见,怎么越来越年轻了?我就羡慕太夫人这精神气,给我家老太太说等我老了有太夫人精神头我就满足,看太夫人再过五十年肯定比我还利索。” 八太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尤太夫人不好和小辈计较,开口笑道:“八太太会说话,我看你才精神哪,你娘俩站一起,哪里像母子,估计别人得认为是姐弟。” 王荆善一旁堆笑,心里想妇人胡说八道眼都不眨。 1001 表姑丈 福星高兆正文1001表姑丈尤太夫人听到王家八太太来了,想来探探口风,刚到门口就听见八太太说什么母老虎。 不过她也不生气,又不是才知道外人怎么说她。 俩人互相夸一顿,八太太说:“听说太夫人表侄女来了,等哪天我给太夫人下帖子,带小娘子去将军府做客,来京一趟,多认识认识人,太夫人可得赏脸。” 尤太夫人一听这话,有戏,她拉着八太太的手说道:“那肯定会去,不是我夸我家侄女,一等一的人才,长得好,功夫也好,是我表弟的掌上明珠,川儿知道我想念这个侄女,特意带回来,太妃一见欢喜的留下来,和你家西贝相处的跟姐妹似的,没两天和她们几个就玩到一处,不是我说谁家要娶了我侄女,那是多大的运气。” 王荆善旁边听得美的眼睛要看不见,八太太跟着说好,和太夫人定下花会再见,日期定了就下帖子。 送走母亲,王荆善欢喜的在屋里跳起来,转了几圈。要进来的王荆州撇嘴,心里笑话他毛头小子。 巧云也学会了游泳,天意和花贵宝天天花花的大叫,有了这俩,更热闹了。 在庄子里玩到七月底了,连七夕都是在庄子里过得,还有豌豆的生日也是大伙热热闹闹的一起给她过了生,不是要回去准备中秋节,众人还想继续住下去。 各回各家,吃馍喝茶。 坐各家的马车,在庄子门口挥手道别。 庆王爷看着大的小的一个个黑黢黢,扑哧笑了,看到雷朵儿惊奇了下,说了句:“太黑。” 太妃说那是晒的,这个小娘子王家看上了。 庆王爷早过了对美人评头论足的年龄,只关心问问母妃身子如何,这些人在庄子里有没有累着,看母妃神色还好,心里放心。 贾西贝上车前给雷朵儿挥手说给她下帖子请她去将军府玩,明哥儿对着雷朵儿大叫:“婶子婶子来玩来玩。” 尤太夫人哈哈笑,雷朵儿这下害羞了,脸上黑里透红。不是情动害羞,是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喊她,让她难为情。 吴长亮亲自来接妻女,金豆和小伙伴道别完,放下车帘,看着母亲的黑脸笑个不停。 “娘,弟弟会不会认不出我们?” “那怎么可能?金旺永远认得母亲和姐姐。” 车上还有巧云和天意,先送她们回去,高兆要赶着回公主府,没有下车,让巧云转告父母,中秋前她来送节礼。 回去的金豆给父亲开始叽呱,说在庄子里的趣事。 回到公主府,先去荣禧堂,平武大长公主带着金旺正等着,金豆进去就扑过去,先正经给祖母请安,让后走过去偎着祖母。 “金豆可想可想祖母了,金豆给祖母的信收到了吗?” 金豆开始学写字,每天晚上二爷教她,来到庄子里,她每天给祖母写信,不会写的字问父亲,还画一副画,尽量把每天的事写一下。 平武在公主府接到信再给金旺念下,虽然她没去,但对庄子里玩啥很清楚,有个漂亮姐姐的事也知道。 打听了是谁,说是尤太夫人亲眷,平武也不放在心上。 “收到了,祖母给金豆的信看了吗?祖母也想金豆,金旺问了几回姐姐去哪了。” 金豆拿出两块石头,大的给祖母,小的给金旺。 “这是我找的,还有好多哪,给祖父和大伯大伯母还有堂姐堂哥,祖母,你摸摸,是热的。” 平武笑,手里拿半天可不是热的嘛。 高兆行完礼直盯着金旺看,等婆婆和金豆说完话了,才伸手说:“金旺,不认识娘了吗?快过来娘抱抱。“ 平武这才松开怀里的金旺,看着金旺走过去,再看儿媳,哟喂!这么黑。 孙女也是一脸黑,心疼,跟着她娘玩疯了。 八月各府准备团圆节,送礼收礼,尤太夫人有个表侄女来京的事外面知道了,也知道就是那个误以为花与川带回来的美妾。 别说别人,就是尤府有没成亲的小年轻惋惜辈分不合适,不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亲娘去提亲。 这个美娇娘美呀,就是黑点,有人说了,黑是晒的,原来白着哪,更让人心动了。 没有几家长辈看好,因为过来人认为红颜祸水,可少年们喜欢呀,自古少年爱美人,千古不变的本性。 尤家年轻男子觉得认识不认识的都和他们套近乎,拐弯抹角打听雷表姑的情况。 就是王同化那里都有人去探问,把王同化这个气呀,一群凡夫俗子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配得上吗? 王荆善急了,竞争对手太多了,仗着之前在王府庄子里的交情,腆着脸去尤家给太夫人请安,和尤太夫人的孙子交往。 尤安富知道王荆善醉翁之意不在酒,对表姑动了心思,见祖母对他和颜悦色,明白祖母看好了这个王荆善。 尤安富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心想:你小子,比我大不了一两岁,相当我表姑夫? 故意板脸不理他,王荆善哪会在意,前后巴结,对尤家的同龄青年那个殷勤呀,防着别人,尤家的因为辈分,不用防着,只管巴结。 尤家人心里明白没准这个就是表姑夫,也逐渐接纳。 高兆给娘家送节礼,母子三人回去,江氏看到和小女儿小儿子一样晒黑的大女儿和金豆,埋怨女儿。 “你说说,自己胡闹也罢了,听说带了一帮人在王府庄子玩水,你啥时候会游水娘咋不知?” 高兆道:“和二爷去福建二爷教的,说会水以防万一,艺多不压身嘛。” 江氏瞪她一眼:“你的艺多咋不是学学针线?你弟媳针线比娘还好,石头的衣物都是她自个亲手做,抽空还给娘和你大姑做衣服,你婆婆就没穿过你亲手做的吧?” 高兆堆笑道:“嘿嘿,我婆婆讲究着哪,我做的看不上。” “讲究归讲究,你做了是你的孝心,发愁死了。” 江氏是习惯性说几句,又抱着金旺关心去了。 高兆给金豆眨眨眼,意思是哄哄外祖母,她出去去了弟媳院里。 1002 气啥哪 福星高兆正文1002气啥哪怀静敏不舒服在屋里歇着,高兆拿了从婆家带来的补品去看弟媳。 进去后见范妈妈在门口笑脸相迎,殷勤迎进屋。 高兆见怀静敏要起身,忙按住她说:“弟妹别动,躺着就好,我听娘说了,身体不适多歇着,咱家人少,没啥可忙的,有巧云在哪,她会安排好。” 怀静敏不好意思一笑,道:“给家里带来麻烦,我歇几天就好。” “那有啥,一家人互相体谅,弟妹啥都不用想,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怀静敏小日子肚子痛,都说生了孩子就好,她生了石头后见轻些,可这两月反而更严重,范妈妈嘀咕是在娘家成人那年没保养好,后娘哪里会关照原配之女,范妈妈用自己的月钱偷着给主子煮点红糖红枣水,如何能比亲娘细心照料长大的身体好。 幸好进门不到一年有了身孕,范妈妈松口气,就怕主子嫁进来几年不生,就算高家不说什么,主子也没法安然过日子。 这两个月,怀静敏疼的站不起身,强忍着,高家太太和姑太太让主子休养,补品挑好的送进来,二小姐把家事担起不让主子操劳。 范妈妈掉眼泪,说主子嫁到好人家,怀静敏自己着急,怕落下病来无法生养,婆家没一个给她脸色看,里里外外嘱咐好好养身体,啥事也别急。 这会大姑姐来了是同样的说法,怀静敏心里柔动,眼泪湿了眼眶。 高兆安慰弟妹,说了一堆,只把怀静敏说笑了。 她知道弟妹压力大,怕自己身子耽误了以后生子,生不生的没个好身体不行,没个好心情也不行。 弟妹嫁进来,母亲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说懂事、女红好,照顾下面的弟妹,孝敬老人,标准的贤妻良母,是母亲心目中的好媳妇。 这里女子除了做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生子,不知多少娘家硬气、自己做的足够好,却因为不能多生子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高兆明白这个,所以体谅弟妹,给她安慰,希望她不要给自己压力。 话里说了祖父说过高家子嗣兴旺,以后要忙不过来发愁娶媳妇挑谁家的,怀静敏听了眼睛发亮,笑容多了些。 等高兆走后,范妈妈说道:“大奶奶,老奴就说你别发愁,大公子不到一岁,刚姑奶奶也说了,孩子间隔三岁最好,母亲身子好了才能生养健壮小儿,大奶奶有福,嫁到好人家,我看了姑奶奶拿来的都是好东西,定是太太给姑奶奶说了,让老奴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家,还让大奶奶摊上了。所以不能看表面风光,大姑太太最爱说羊屎蛋蛋表面光这话,确实,外面看着光鲜,内里一团糟。家里下人,过得也自如,从没亏过嘴,老奴跟着大奶奶享福了,没吃过的好吃的在高家全尝遍,老奴那小孙子胖了许多,肚子吃的溜圆,大姑太太如今不让他多吃,说小儿胖了也会得病,老奴不气,大姑太太那真是个好心人,该说的说,老奴看公主府就是看中高家的福气,不然能和高家结了亲?所以奶奶也有福,将来嫁进来的妯娌能和睦相处,奶奶这辈子就没啥可担忧的。” 高阳荣今年十六岁,婆婆开始发愁他的婚事。怀静敏想起婆婆感觉好笑,真是一辈子有福之人,有事就发愁那么一下,从来用不着她解决,家里事安排好好的也没婆婆什么事。 人家当家主母累死,婆婆顶多是操心哪个发愁几句,然后公爹全解决了,子女还都来劝解她。怀静敏感觉一家子哄着婆婆,大姑姐回来给二妹说家里辛苦你,给婆婆却说:娘你别多管,看好天意就行。 难怪婆婆一点不见老,过得太轻松。 范妈妈有回悄悄给她说高家一家子把太太当闺女养,包括子女,怀静敏深有同感。 江氏给回去的高兆发愁哪,说阳荣的亲事。 “你爹不让我管,阳荣说他不想那么早定亲,别给他物色人家,他还没想好要娶什么样的?这叫什么话?娶媳妇等他想好?男婚女嫁到了年龄哪个不是爹娘安排?高兴那会听话,说听爹娘的,娶的静敏多好?就阳荣作妖,娘怕他自己相中一个,这个年纪,哪里会考虑周全?只看长的好不好,听严芹她娘说,尤太夫人有个侄女来京,长的可好了,京里的少年后面着了火一样,疯似的往尤家跑,贵宝也说姨母可好看了。” 江氏说到这,脸色一变,急道:“兆儿,你说阳荣会不会看上贵宝的姨母?那可麻烦,同辈还好,这岔辈呀。” 高兆没见到阳荣,哪里知道他见过雷朵儿没有,“娘,不会,阳荣去哪见雷娘子?我给娘说,先别说出去,长得好的雷娘子和我们一起住在王府庄子,王小二堂弟看上了,西贝让我们帮着说和,这事没准能成,娘放心,雷娘子会功夫,比吴迎春还厉害,阳荣以前说过,他不喜欢动粗的小娘子,估计是我把他吓着了,哈哈。” 江氏看女儿没脸没皮的笑,捂着怀里金旺的耳朵,说:“别听你娘乱说话。” 外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江氏抱着舍不得撒手,金豆和天意去玩了,屋里就她们仨,大姑姐去厨房烙饼,说让女儿带回去。 这时下人来说老爷让大姑奶奶去书房,高兆不知有何事,让母亲看着金旺,她去了书房。 一进去看父亲黑着脸,弟弟高阳荣低头站着。 高阳荣长得不如高兴荣高大,清瘦,容貌像父亲,有点不笑像哭,忧愁脸。 高兆回回看到阳荣,都要脑补一下自己是不是这种忧愁脸,所以尽量堆笑。 一看这种情况,高兆问:“这是咋啦?阳荣和谁私定终身了?” 高阳荣抬头道:“才不是。” 说完又低头。 高兆看向父亲,纳闷弟弟如何惹着父亲了,父亲经过她长这么大的想一出是一出,可以说对子女的事久经沙场,没啥能让父亲生气的。 她又问父亲:“那爹气啥?” 福星高兆 1003 有运气 福星高兆正文1003有运气高文林看了一眼儿子,沉着脸说:“让他自己说。” 高阳荣道:“中秋节后我跟着先生去游历。” 高兆看看父亲,不知为何生气,游历是个好事情呀,何况跟着先生一起去。 难道父亲觉得应该中举后再去?还是定了亲再去? 高阳荣一直没下场,准备明面参加县试,所以高兆有此猜想。 刚想开口,就听父亲气道:“你是跟着先生去?还是你忽悠先生跟你去?爹是老糊涂?你有这想法为何不和爹说?不是今天爹去书院见先生,你是不是要出门才给家里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会不会担心?” 高兆也气了,她理解父亲为何生气,没不让你去游历,可怎么得也要和家里事先说一声,一是家里好安排,古代出远门可不是像现代,带上证件和银行卡就行,这里出门要准备的东西多,还得让大夫开些日常用药。 “阳荣,这就是你不对,为何不给爹说?又不是坏事,难道怕爹阻止你?” 高兆早就发现这个弟弟有心眼,心里有数,不爱和人商量,不像高兴,有事藏不住,说出来才舒服,和她一个性子。 高阳荣低声道:“我怕家里担心。” “你不说家里就不担心了?明天走今天说家里不着急?” “我没有,我是想过了中秋节再说。” “呵呵,是不是你觉得还挺为家人着想?你有这主意多久了?不会是才想起吧,那你怎么不说?你也知道怕家里为你担心,娘身子如何你不知道?巧云多大就开始在家里帮着娘和大姑做事,你吃完了抬腿就走,读书是为了你自己,家里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养成大爷性子,别以为读个书就眼睛没别人,信不信要是让女子科举,你大姐我不会比你差!” 这句话以前高兆经常说,一是督促弟弟,一是心里不服气。 别人不服气或许是非得好好读个成绩出来,高兆不服气是我就不死记硬背那些绕口的书,真让我读,数理化我都考过了,英文字母童话我也能看懂几本,还怕这些字典里都有的字? “对不住,我错了。”高阳荣低头认错,就怕大姐训斥,还是被逮着了。 高文林不看儿子,对着女儿说道:“今天我去书院,想问问中秋书院放几天假,谁知先生给我说过了中秋带着阳荣和另外一个学子去游历,还说是阳荣的主意,在下场之前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空空脑子,说有利于科举考试,说什么眼界大了心胸自然大,心胸大了,手里的笔才能写出生动有生命的文字。先生夸阳荣说的好,说他也得出去空空脑子,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回来好好教书。” 高兆给弟弟翻白眼,把她说过的话拿去忽悠先生,胆肥了。 这个先生也太单纯了吧,几句话就被忽悠了? 高阳荣说:“才不是,先生惧内,想出去躲躲。” 高兆扑哧乐了,又咳咳两声掩盖笑声。 “我没忽悠先生,是我和同窗说这话,说大哥去了福建,我哪里都没去过,真想下场前去外面走走,哪怕去近处,年前赶回来。谁知这话让先生听见了,先生把我找去,问我想去哪里,我哪知道先生的主意,就说了心里想法,先生说很好,他也去。吓死我了,我想出去可没想着和先生一起,天天在书院见先生,出去还每天面对,我宁愿不出去。可是先生说就这么定了,中秋节后出发。大姐,我真没事先打算,虽然心里有想法,可没想付出行动,是先生……” 高阳荣一脸的无奈,高兆满脑子我擦我擦的,还有这样的先生?不是说先生都是老学究老古板的吗?这样跳跃的先生哪里跑来的? 高文林也呆住,把儿子带回来听女儿回娘家了,就叫来一起,所以也是才知道这事。 无语。 高兆问:“那你们决定去哪里?” “先生说去松山口,去看边界,还要去那上香。” 高兆头一回出门就是被贾先生忽悠到松山口去了,这个先生怎么和贾先生一个套路? 不行得问问他有没有闺女。 “阳荣,你先生几个子女?” 高阳荣知道大姐为何问,说:“先生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去年成的亲。” 高兆还想问先生侄女外甥女,想弟弟不可能连这个都知,就没问。 高文林说:“算啦,再说啥也没用,等过了中秋我给你娘说,是我拜托先生带阳荣去游历,这样你娘会放心点。阳荣,你要记住,出去后搁五天给家里写信,到哪了,身子如何,得给你娘报平安,我看你这先生不靠谱,你得盯着点,别把先生丢了。” 高兆忍着笑,见阳荣躬身应了,脸上还有一种爹真明白的表情。 高文林想过了节再给太太说,让家里安省的过个节。 高兆回到内院母亲问找她过去做什么,高兆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江氏没有继续问,给女儿准备带回去的各种江家送来的土特产。 高兆这次没打算在娘家吃饭,前阵玩得太野,公主府里事都是大嫂在忙,她也得跟着帮帮忙。 因为金豆说了最喜欢吃姑祖母烙的饼,高翠亲自烙饼让她们带回去 回去后,高兆给吴长亮说了弟弟阳荣要去游历,并且是被一个逗比先生带去。 “金豆她爹,我觉得这个先生有趣,和表舅可以比一比,阳荣应该感觉庆幸,死板先生多,这样有趣的先生,人生难得遇见,多有运气呀。” 吴长亮也想起表舅为了他忽悠兆妹去松山口的事,也是在那一路俩人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想当初他可是尽力表现,就为了让兆妹改观,他不是金屋里的金娃娃。他也是在那一路被如此有活力的兆妹吸引,感觉生命的旺盛,被兆妹带动起来,心底里不再是死气沉沉。 那时有了每天欢喜的感觉。 “等金旺大了也让他去游历,回来给咱盖个宅子,住在儿子盖的宅子里,那才美哪,啊……唔……你要干什么?” 吴长亮:干什么?堵上你的嘴呀。 1004 不长眼 每年的中秋千篇一律,就这样各府都是欢天喜地庆团圆。 节后,秋高气爽,这个季节是欢喜和热闹的开始,定亲的成亲的排满队,还有借着开花会摆宴席的。 首先贾西贝举办花会,宴请亲戚好友,主要是为了雷朵儿。 这次专门请了霍王妃,因为大伙儿一致认为霍王妃和雷朵儿是同款。 雷朵儿这次来京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遇到的人太热情了,她的性子偏独来独往,这样大规模的结交朋友从没有过,而且这些朋友不是她主动,是对方太主动。 更何况表姑更是个热情的大火团,带着她去参加了几个宴会,以致她的美名远扬,京里各府没有不知道尤太夫人有个和孙女差不多大的表侄女,还是个美人。 以至于很多少年想方设法要目睹雷娘子一眼。 将军府的花会只请了女眷,举办者虽然是贾西贝,可是王荆善的母亲八太太比贾西贝的婆婆王七太太还要积极。 院里摆满了花,各种各样,这个季节在外面摆桌更好,因为贾西贝请的差不多都是同龄的,为了照顾雷朵儿,让来客带上没成亲的小姑子,不然一大帮小媳妇就雷朵儿一个未婚的她也别扭。 没见过雷朵儿的已经听闻其名声,全部好奇打量她。 霍王妃、贾王妃还有侯丹若三人看着贾西贝五个晒黑的脸,全部笑。 侯丹若道:“表姐,太不够意思了,也不叫上我一起,我给表妹说,以后不理你,今天要来认识雷娘子,不然才不来哪。” 听这话也知是关系好才会这样,贾西贝嘻嘻笑道:“是我错,我家明哥儿太闹,我怕吵着表妹,下个月去我宅子,我好好给表妹赔罪,单独请你和堂妹还有霍王妃,当然不能少了我新认识的朵儿妹妹,来,我来介绍。” 贾西贝把雷朵儿介绍给她们,从江夏王妃贾北石开始,雷朵儿福身见礼被她们挨个拉起。 霍王妃笑道:“早就想认识雷娘子,小丸子专门来给我说,说朵儿妹妹人长得好,功夫好,非要我们见面得打一架才行。” 玉青瓦挽着霍王妃笑:“王妃姐姐,我没说错吧,朵儿妹妹好看吧,一会让朵儿妹妹打苹果,太厉害了。” 雷朵儿谦虚道:“是玉姐姐夸赞,朵儿对王妃是久仰大名,佩服的很,很荣幸能认识几位姐姐。” 贾西贝到:“今天是来玩的啊,不能打架,要看打架等哪天我让豌豆他九叔摆个擂台,到时我们在那去看打擂台。” 玉青瓦拍手道:“好啊好啊,朵儿妹妹来个比武招亲就更好了。” 霍王妃道:“我看行,如果我没出嫁我就来个比武招亲,打得过我的我才嫁,只可惜如今孩子都俩,再生个闺女以后就让她比武招亲。” 雷朵儿看霍王妃言谈真豪放,也怕这话让豫章郡王知道,可见表姑给她说的豫章郡王怕王妃是真的。 这次花会高兆没去,因为她去了,一帮小年轻中她辈分最高,不太熟悉的见到她都要行礼,对方不自在她也不自在,干脆找个借口没去,反正贾西贝主要目的为了雷尔,所以她去不去无所谓。 等花会过后,雷娘子要比武招亲的消息传开了,高兆不知道是玉青瓦和霍王妃的玩笑话引起的,还以为真是雷娘子听了贾西贝的主意。 尤太夫人知道了反而说好,“朵儿,我觉得挺好,反正你岁数也到了,要是有缘分下个京里人也行,我帮你把关,不合适的我也不同意,你放心,在京里没几个敢惹我的。” 雷朵儿是无奈中的无可奈何,长这么大头一回遇见这种事,难怪父亲说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只好无奈的想:反正能打赢我的人不多,大不了我自个儿返回江南,目前还要顾及表姑,到时候再说吧。 王荆善暗中使劲用功,不管是打擂台还是比武招亲他一定要赢,他跑去找王同化,因为和他弟弟交好,也算熟悉。 专门请他吃饭,王同化酒量不行,再一个这个弟弟的好友请客说收到弟弟来信,想去云贵。 王同化高兴呀,有个作伴的对弟弟也好,顿时把王荆善当好兄弟,俩人互夸,称兄道弟。 他也知这个小兄弟看中了雷娘子,王荆善反而不提,喝酒中显摆自己的功夫。 王同化一看,还不错,勉强般配雷娘子,最主要是这俩人要是成了,一起去云贵,弟弟也算有了帮手。 于是他主动提起比武招亲的事,王荆善顿时忧愁,说打赢个小娘子算什么本事。 王同化说那就小年轻打,谁赢了谁娶雷娘子,王荆善拍手称赞,说这个好,凭真本事定输赢,定人选。 于是乎,又经过王同化的嘴,京里知道了雷娘子的婚事要打擂台,赢了的再向尤家求亲。 雷朵儿听了都快不会呼吸了,这叫什么事嘛。 尤太夫人还是说好:“这个好,不然比武招亲,下狠手打赢你,不会怜香惜玉,一个不懂爱护女子的粗人,让他们打去,就算打赢的那个不合适我不同意,能拿我如何?朵儿你放心,我不会胡乱把你定人,表姑要是连你都护不住,那我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也白被别人叫母老虎了。” 雷朵儿见表姑兴高采烈,没有说话,回自己屋让丫鬟把她东西收拾好,不想参加这场闹剧,干脆走人好了。 过几天挑个时机给表姑留封信带丫鬟回江南,或者去山东一趟。 前头尤太夫人美滋滋喝茶哪,官媒上门了,尤太夫人纳闷,自家没准备定亲的适龄小年轻呀,富哥儿已经和公主府的嫡长孙女定了亲,京里人都知。 官媒满脸堆笑,怎么看怎么不得劲,那笑容有些勉强和心惊胆战。 尤太夫人更加觉得奇怪,一下想到侄女,难道有人来提亲? 王家? 不可能,和八太太彼此话里暗示了,王家会找个诰命夫人来撑场面。 那是谁家不长眼,请个官媒上门? 尤太夫人当时拉下脸,太不把我母老虎放在眼里。 1005 不拦你 福星高兆正文1005不拦你等官媒说出是哪个府来提亲,尤太夫人脸更黑了,端起茶杯,连装样都不装,直接又放下。 端茶送客! 官媒赔笑的脸僵住,但也不敢变脸,灰溜溜走人。 尤太夫人急忙把尤太爷叫进来,把官媒来说亲的事说了,然后气得跳脚大骂。 官媒出了尤府上了轿子,让轿夫抬着快走,急匆匆赶回魏兴郡王府。 明知上门会受到什么对待,可官媒哪敢拒绝郡王的安排,不求赏钱,只想保命,尤太夫人没把她打出去,官媒已经万分庆幸。 魏兴郡王是之前的二皇子,真正的纨绔皇子,宫变之时,知道保命,偷着让王妃拿出粮食支援京里,暗地里和大皇子作对,才勉强得了个郡王,那也是新登基的皇上兄弟显示仁慈。 吃喝玩乐的魏兴郡王知道爹是皇上和兄弟是皇上那是两个概念,好歹收敛了,不再大张旗鼓逍遥玩耍,平时包个戏子听个小曲也不会闹的满城皆知,这几年老实混个俸禄过日子。 当年他有个爱妾的兄长爱写话本子,不对,是爱抄话本子,有他护着嘚瑟了很久,自从锦画奇缘那事之后,他也冷了那个曹玉郎,爱宠走一个来一个,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划不来。 曹玉郎没了撑腰的只好在京里一个小住宅住下,反正有妹子养活他,不发愁吃喝。 他和妹妹是孪生,妹妹进了王府生了个儿子,没两年又生了个闺女,所以在王府还能呆住。 随着外甥长大,妹妹地位更加保住,为何?外甥优秀呀,颇得郡王爷偏爱。 曹氏生的郡王府庶子陈桨从小爱武,郡王爷给他请了师傅,今年十五岁,练的一手好功夫,这两年说什么在山上习武,过年过节才回来。 这不,中秋节回来听闻有个会功夫的美人,陈桨去瞧了一眼,惊为天人,立马让父王提亲。 魏兴郡王再如何那也是皇家人,他问了雷娘子的家世,有点不满意,虽然和尤太夫人连着亲,那也是出了出了五服的远亲,雷家还是走镖人家,家世太低。 他想的也没错,陈桨是庶出,可也是皇家血统,就是别人也会觉得雷娘子门第太低。 可陈桨死活愿意,说他不想娶个木头人,反正他不是嫡子,不用和世家联姻。 虽然是庶子那也是魏兴郡王偏疼的爱子,几个儿子,就陈桨长得像他,特别是那双眼睛,让魏兴郡王想起自己年少时威风凛凛的模样。 于是他去找王妃,想让王妃去提亲,可王妃不去,说她可不敢惹尤家那个母老虎。 魏兴郡王气呀,王妃话里的意思就是陈桨一个庶子想去提亲尤家母老虎会发威。 一气之下,魏兴郡王找了个官媒,他想你尤家还能瞧不上我郡王府的儿郎? 偏偏官媒回来说她刚说完亲事,尤太夫人端茶送客,话都没说一句。 魏兴郡王更气了,特别是看着王妃嘲弄的眼神,他一砸茶杯,派人去打听个详细,难道尤家有了说亲的对象?万一是个不好惹的他就忍了这口气,没有说亲的还敢小瞧郡王府,这口气咽不下。 陈桨知道外面传闻,什么打擂台比武招亲,他觉得那是笑话,尤家也不会让雷娘子抛头露面,干脆他直接去提亲,凭家世凭他本人,哪里会差? 京里有点家世的都是废材,当然指武功方面,不是废柴的凡夫俗子粗野之人尤家也不会愿意。 他陈桨,郡王府出身,会武有功夫,年龄相当,没有再比他合适的人了。 什么?还有个王家,切!王家在郡王府跟前算什么,忽略不计。 等知道尤家不愿意,陈桨恼羞成怒,不识抬举! 想去亲自会会雷娘子,当场比个高低,当面拿下,看你尤家说什么。 没等要去,外面传开了,九月二十打擂台,赢的人可以去尤家提亲。 陈桨摩拳擦掌,给父王说这个擂台他赢定了。 魏兴郡王高兴,支持,儿子功夫不错,再一个,擂台上,哪个敢和儿子真动手?还不是儿子赢,这样面子里子都有了,到时非得给儿子大办婚事,不然京里人都快不记得还有个郡王叫魏兴。 尤太夫人直接去了侄女院子,说了魏兴郡王府来提亲的事。 “朵儿,那个郡王不是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说什么郡王子武艺高强,娶你当正室,啊呸!谁稀罕!一个戏子生的庶子,是郡王府又如何?雷家堂堂正正一个嫡女,嫁你个庶出?真以为尤家没人了?” 雷朵儿直接说道:“表姑,我正想给你说,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什么打擂台比武招亲,那话不是我说的,谁爱闹不关我事。我想回家,我走了,管他郡王府还是谁,找不着人,还能如何?” 尤太夫人一拍桌子道:“对!谁爱闹闹去,老娘不奉陪奈我如何?可是,朵儿,在京里我还能护着你,如果遇到那蛮狠的,去雷家提亲,你说雷家能护你而不管家族?你也不忍心爹娘为你遭罪吧。” 雷朵儿刚站起身准备收拾行李,听了这话站住。 当年为何去山东,因为一个官家子弟想抢她进府,那会她才十一岁,她打伤了那人,后来父亲找了余家才摆平。正好舅父来,母亲托舅父带她去了山东,可在山东,又遇见个无赖,她不想给舅父惹麻烦,才回了江南。 是呀,如果郡王府去雷家提亲,让家里拒绝还是同意? “朵儿,你也来了一阵子,看也看的出来,表姑为何敢嚣张,那是因为表姑是刑部尚书的儿媳,有个国公夫人的闺女,如果只是普通人家,表姑敢伸老虎爪子?早变病猫了。表姑让你嫁京里人,是因为王家小子看上你,不然是猫是狗的看上你,表姑也不会同意。你想不给家里带来麻烦,想保护家人,光凭个人本事,行不行?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你表姐为何嫁国公爷,差了那么多岁,我也给你说过,我不是贪图富贵,是没办法,不然谁也不敢和范家作对。就是打擂台,只要郡王府出面,你看有几个人敢上台?朵儿,你要走我不拦你,你自己考虑好。” 1006 打擂台 等表姑走后,雷朵儿沉思。 她明白表姑说的话,那就是你有权势才能保护家人,不然光凭自己那两下功夫又能如何? 表姐当年是尚书嫡亲孙女,遇到范家那事,表姑求助庆王妃把表姐嫁给国公爷当继室才保全,她一个江湖人家的闺女,娶你当正室已经是看在尤家面上。 当年想抢她的恶人只不过是个官家子弟才不把雷家放在眼里,不是后来父亲找了余家,余家又抬出尤家和国公府,事情才了结,对方没再追究。 母亲为何嫁给父亲当继室,不同样也是看在雷家有尤家有国公府这样的亲戚,好给娘家借光。 雷朵儿照着镜子,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脸,想起母亲说过:如果你想过随心所欲的日子,想嫁一个不是因为你的容貌而真心对你的男子,那你就毁了这张脸。 她不服气,长成这样又不是她错,为何要毁了自己容貌? 打擂台就打擂台,如果那个王小九敢上台,赢了的话,那就嫁! 想起王小九,还不错,但也没到非他莫嫁的地步,今天表姑的话,让雷朵儿明白,就算以后,她嫁一个没有权势的人,遇到有权势的,丈夫是否能保护她?是否害怕得罪人而把她送出去? 给妻子喝迷药让外人进自家,委屈求全保家人的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 谁会时刻防着枕边人? 她如果遇到那样的事打杀了丈夫又如何?耻辱已经发生。 王小九说了,他要去云贵建功立业,跟他一起,就好比顾娘子和蒋公子。 如果能嫁这样的一个丈夫,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之前反感他们的主动,包括贾西贝为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撮合她和王小九,让她别扭,感觉被人操控。 现在想想,雷朵儿自嘲一笑,好歹人家真诚,总比山东纠缠自己的那个无赖的姐姐要好。 那个妇人趾高气昂说:我家兄弟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以为是个百户的外甥女你就当成贵人了,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纳你当妾,你不一样乖乖进府? 自己除了离开山东又如何?舅父恨的牙痒痒也只能看着她离开,就因为那人是千户的宠妾的弟弟。 她不怨舅父,舅母哭着说一家子老小靠她成全。 雷朵儿推门走到院子中间,仰头吐口气,解下腰间的黑木球,对着树上的落叶打过去。 门口两个脑袋一上一下歪着看。 “哥,你说表姑能打赢郡王府的吗?” “肯定行,这个要是打在脸上,眼睛都得瞎。” 天气凉爽了,大中午出来也不热,街上的闲汉们围着看王家搭建擂台。 这可是几十年没遇到的新鲜事。 擂台哪能乱搭?王家找了特批,在灵虚寺庙会地方搭建擂台,围了一大片空地出来,准备了桌椅,准备给贵人们就坐。 魏兴郡王向尤家提亲的事外人不知,很多府里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想去凑热闹,长辈也不阻拦,让他们见见世面也好,反正也打不赢将军府的人。 王荆善早就放话出去他要参加,还说必得擂主。 贾西贝激动呀,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给高兆捎信,那天一定要去捧场。 高兆又给钱玉兰几个捎信,到时擂台那里看热闹去。 九月二十那天,灵虚寺那里围得水泄不通,指挥司和顺天府派人来维持秩序,不然来比赛的人都进不去。 乡试已经结束,王同化四个聚堆去了,没点身份的别说场子里,就是外围都进不去。 旁边对着的茶楼里坐满了人,二楼更是被各个府包下。 庆王爷陪着母妃还有表哥在包间里看热闹。 “我给我姐捎信,她说不来凑热闹,还说有什么好看的,她在府里照看金旺,薰生夫妻带着金豆来了,我盯着看,怎么没见他们来?西贝免不了要来,我一会过去,她们几个陪着娘。” 庆王爷怎么能不去现场看?就是留下表哥一人陪着母妃不好意思,一会让外甥他们陪着好了。 贾老太妃笑道:“他们肯定去场子里,有这个热闹哪里会错过,你呆不住就出去看,我和你表哥正好说说话。” 只见庆王爷站起来走到窗户跟前说道:“咦?那不是薰生吗?哈哈!娘,外甥媳妇和金豆全穿的男装,还有西贝,我就知道她们安静不了,难道要冒充儿郎参加比赛?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庆王爷拜托表哥在这,乐颠颠下去了。 贾西贝给高兆捎信说穿男装去,给玉青瓦和吴迎春说了,全部穿男装。 高兆原本没打算带金豆,可是女儿抱着二爷的脖子一顿撒娇,只好给她换了男装一家三口去了。 到了那,刚进去,看到贾西贝给她招手。 哈! 高兆一看,贾西贝带着豌豆,玉青瓦带着毛豆,吴迎春带着刀豆,全部是男装。 金豆快快跑过去,四个豆拉手一起笑。 四个大人四个小儿,全体黑黢黢,晒的还没缓回来,猛一眼看过去,就是四个年轻男子和四个小男娃。 霍王妃穿着男装也来了,带着长子,豫章郡王给吴长亮行礼,俩人去了另一桌。 高兆和她们说话也瞄着门口,见大姑和严大太太、钱玉兰江家表姐妹还有梁梅雪进来,高兆过去找王荆善给安排了坐。 魏兴郡王带着儿子来了,想到会热闹,没想到这么热闹,刚进来看见庆王爷,被他拉着他去豫章那桌,还有鲁国公和其他几个郡王。 他想给儿子交代几句,庆王爷说让小年轻去玩,拽着他走,魏兴郡王哪敢挣脱,只好给儿子使眼色,那意思看情况再说。 陈桨哪里知道父王啥意思,对京里的人听说的多,没打过交道,听父王让他称呼那人高叔祖,知道是庆王爷。 四周一看,看见陈冬青,这个他认识,走过去坐那吧。 陈冬青和花与川坐一起,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唐沭阳、霍英凯,还有蔡昌东和高兴荣。 陈冬青虽然和陈桨不熟,但都是皇家人,是堂兄弟,给大家介绍了下,互相见礼坐下。 知道这个堂弟习武,陈冬青敬佩,格外介绍他这方面。 “我堂弟虽然年龄不大,功夫不错,我祖父就教训我说瞎胡混,看看你堂弟,小小年纪学了一身好武艺。” 是男子都有个江湖梦,知道这个郡王府庶子跟着高人深山里学武,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会武的有高兴荣和霍英凯,抱拳。 花三郎客气道:“陈公子也来看热闹?” 陈桨回:“我来打擂台。” 在座的全体惊讶,互相看看,又看看陈桨,这个儿郎有没有十五岁?脸上稚气未脱,略带骄傲。 他知不知道这次不是纯打擂台,是比武招亲,亲事差不多定了是将军府的。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07 砸场子 别人都不说话,陈冬青急了,说道:“堂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和人比试比试,改日堂哥找个地方,请几位朋友来,一起切磋,堂哥认识拳脚功夫不错的朋友。” 陈桨道:“有机会一定去,但今天我是必须上场,我要求娶雷娘子。” 啊! 陈冬青张大嘴,“你……” 你半天,也没你出啥,他看见魏兴郡王来了,那就是家里知道,那他一个堂哥有啥好说的。 花三郎使劲打量陈桨,怎么看怎么奇怪,表姨何时把这货召来了? “我说,嗯,婚事不是闹着玩的,等你长大了再让长辈做主。”花三郎客气的对陈桨说道,不是郡王府的儿郎,他都要问你长全了吗? 陈桨看向花三郎,知道这个是雷娘子的亲戚,也客气回道:“我没闹着玩,我中意雷娘子,我十五,雷娘子十六,先定亲,过两年成亲正好。” 这话说的没毛病,可是在座的觉得还是不对劲,都觉得尤家不会答应,看看这个擂台是将军府所搭建,明显的尤家偏向将军府的王小九。 花三郎心里冷笑一下,尤太夫人没有给他郡王府来提亲的事,所以他不知。 这时台上走上去一个人,众人一看,是王同化,因为最早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打擂台,他上去不稀奇。 王同化行个礼,咬文嚼字的说了一堆,虽然没提比武招亲,但大伙都知,下面人嘻嘻哈哈,有人叫嚷什么时候开始。 王同化又念了几条规则,最后说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高兴荣在下面喊了一嗓子:“友情第一,比赛第二。” 这是以前在武成县比赛跑步时大姐说的话。 王同化哈哈笑,说:“对!友情第一,比赛第二。” 陈冬青刚想再劝堂弟几句,就见他起身,伸手拉都没拉住,堂弟几步走过去,腾的一下跳上台,动作漂亮,赢得一片喝彩声。 同时王荆善也跳上去,俩人互看,一个吃惊,一个冲他点头示意。 王同化一看陈桨,不认识,以为哪家的儿郎闹着玩,笑着问道:“参赛者先报上名来,说下自身情况,刚才说了,必须家里长辈同意,还有身上没有婚约,清清白白一未婚俊才才能参加擂台。” 陈桨抱拳对着台下道:“在下陈桨,魏兴郡王府排行为五,从小习武,愿和各位切磋武艺。” 别说在场之人,就是台上的王同化和王荆善都大吃一惊,听说过魏兴郡王府有这么个庶子,可是没见过,他怎么来了? 台下的庆王爷拍了下魏兴郡王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敢上台就不错,就是今天这个擂台不是普通擂台,你没给你家老五说清楚?” 魏兴郡王道:“叔祖,我家老五知道,他就是来求娶尤家侄女。” 庆王爷张大嘴,看看这个侄孙,又看看台上站着的三人,挠挠头,啥情况? 王同化也有点懵,看情况这个小年轻知道是比武招亲,可你来凑什么热闹?长全了吗? 早知道比赛规则上写个十七到二十岁的界限就好了,哪里知道他个小男孩打擂台抢亲呀。 擂台左侧有个临时搭建的隔间,门口挂着竹帘,尤太夫人和女儿国公夫人坐里面,还有雷朵儿和花贵宝,俩人都是男装。 尤太夫人鄙视道:“就算这个姓陈的再优秀,朵儿也不能嫁他,以后侍奉一个戏子婆婆,啊呸!我找人去查了,那小子屋里俩通房,跟着去山里伺候的也有俩个开了脸的丫鬟。王家王小九十七了还是童男子,嫁到郡王府?一辈子看那些莺莺燕燕的,气也气死了。” 国公夫人说道:“就看王家的了,郡王府的出来,没人敢上台,看王家如何解决,要是缩头,表妹也别嫁,如今都护不住,还指望以后?” 雷朵儿一句话不说,盯着看台上,心里也紧张,如果王小九退缩,她该如何?表姑会不会为她得罪郡王府? 这一刻雷朵儿深刻明白权势的重要,为何有些商家把嫡女嫁给官家为妾,为的就是权势,为的是家族不被人欺压。 她如果不是有尤家的这门亲,让母亲的话来说,早就小时候毁了你的容,不指望你给雷家攀富贵,但不能给家人惹祸和自己遭罪。 为何从小让她习武,下狠心练功夫,别说长大后惹人眼,小时被人贩子盯上了,也得落下被拐的地步。 母亲教她木球打人,为的是保命,关键时候下狠手。 如果表姑是个势力人,用她来攀贵人,雷家能反抗? 父亲不让她来京,这时更加明白,以前的她太单纯,以为自己能护住自己。 真是想的天真,她武艺高强会攀岩走壁,挡不住人家护卫出动,她也舍不下父母家人只顾自己。 想想自己痛斥一个好友,好好的嫡女去给人做妾,大不了一死或者出家,为何给个糟老头子当妾。 小姐妹说你不明白,身不由己。 这一刻,她明白了。 换成是她,同样身不由己。 场上这一刻有点僵,王同化也不下去,这要是让这俩人打起来,不太好交代,打擂台是他吆喝出来的,以为就是让王小九露露脸,可郡王府的人真的来打擂台,王家相让显得没志气,不相让打坏了这个陈桨,魏兴郡王肯定不干,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人。 陈桨对着王荆善一抱拳道:“请!” 王同化能想到的问题,王荆善如何想不到? 但是现在他不能退,不为雷朵儿,为了将军府的名声他也不能退。 同样一抱拳道:“请!” 王同化站俩人中间,伸开胳膊,喂喂的,场下一片寂静,见他那样,等着他说话。 “我说两位,这个擂台是我挑起,大家来捧场,王某很欣慰,说明看得起我王某,这样,咱先来猜个谜,猜对了就比,猜不对回家好好想想,下个擂台再来参加。” 场下一阵大笑又嘎然停止,场面十分怪异。 陈桨像看癫子似的看着王同化,王荆善知道他是给自己解围,但不好发表意见。 台下的贾西贝那个着急呀,”他是来砸场子的? 这让王小九如何比赛?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08 有媳妇 贾西贝在台下嚷嚷道:“对!王秀才说的对,先比猜谜,要不就比绕口令,会拳脚算什么,不用雷娘子出面,打赢我们几个再和王小九比。” 她是想怎么也得把陈家那小子绕晕,不能让他和王小九动手,输赢对王家都不好,都要和魏兴郡王府结下梁子。 王同化顿时明白这话,没看出来是王荆州的媳妇,跟着说道:“对对,文武兼备才是俊才,比武我不行,比文你们不行,那就让这小哥上来和你们比试比试。” 他想哪个府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说话,那就让他来搅和搅和。 贾西贝文武都不行,可她有伴呀,拉起高兆对着玉青瓦和吴迎春说:“一起上。” 高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去了擂台跟前。 擂台挺高,陈桨和王荆州是跳上去的,王同化是从台阶走上去的,这四人站跟前,不知是跳还是走。 吴迎春一个健步,又一跃而起,跳上台阶,动作利索,一看就是行家,台下一片掌声。 高兆知道自己本事,跳不上去,那就走台阶吧。 吴迎春伸出手,玉青瓦第一个拉着她的手,爬上去的,台下更笑了,看出来是没功夫,贾西贝好点,高兆有人拉,好歹也跳上去了。 四人对着陈桨,姿势摆开,高兆教的经典招牌动作,玉青瓦高举的手直晃悠。 金豆一看,对豌豆几个点点头,四个豆噔噔噔的从台阶跑上去,站在各自母亲跟前,同样姿势摆开。 庆王爷都要笑抽了,使劲拍桌子,魏兴郡王气道:“哪里来的混账!” 庆王爷收了笑,看着他说:“我给你说说是哪几个混账,左边那个是我外甥媳妇,她面前的是我姐的宝贝孙女,第三个是我表哥孙女,王家媳妇。” 魏兴郡王啊了一声,着急了,想让儿子下来,可这会了,怎么捎话。 “让她们玩去,我就喜欢看热闹。”庆王爷带头拍巴掌,在场的人见有人拍巴掌跟着一起拍。 陈桨一个嫩头少年,没有认出是四个女子,只听声音不对,场面闹哄哄他又着急,没再留意,主要是这四个大的四个小的全体黑黢黢,不像女子。 王同化见玉青瓦上来,再注意其他几个,哦,知道了,会武的那个是王啰嗦的媳妇,另外一个是王荆州的媳妇,另一个就是公主府的儿媳了,那四个小的就是四个豆,好了,有她们在,擂台打不起来,更好。 王同化退到一旁,看情况再说话。 旁边屋里的雷娘子一看贾西贝几个上去了,那是给王小九解围,她站起来,不能让别人为这事出头,干脆来个真正的比武招亲,和她比,打赢她再说提亲的事。 可尤太夫人拉住她说道:“你别出去,有她们在,更好。” 她也明白,如果让王小九和郡王府的人对上,无论什么结果对王家都不好,那王家能不怨恨侄女吗? 花贵宝看见四个豆上场了,她也噔噔噔的跑出去,直接站在陈桨跟前说道:“先比绕口令,我来说:红鲤鱼绿鲤鱼和驴。” 四个豆一起说:“红鲤鱼绿鲤鱼和驴。” 王荆善早就被侄女豌豆闹着学会了,他也红鲤鱼绿鲤鱼和驴。 王同化跟着凑热闹也说了一句,在外出的路上跟着花与川学会了。 陈桨傻眼,这是干嘛?打擂台为何要说这个?刚才念规则没说有这个呀。 花贵宝拍巴掌,说:“你不会,输了,愿赌服输。” 四个豆一起道:“愿赌服输。” 庆王爷要笑疯了,鲁国公高兴的鼓掌。 台下的人,有的也跟着念,就是念的乱七八糟,有的故意念快,全场驴驴驴的。 陈桨那个气呀,想动手吧,五个男娃在面前,想说话吧,男娃叽叽喳喳,一个接一个的说。 花贵宝问金豆:“绕口令比完了,还有啥?” 豌豆说:“比扔沙包,刀豆扔的最好。” 刀豆说:“没带沙包。” 毛豆说:“比嗑瓜子,我磕的快。” 金豆说:“比爬杆,我会爬。” 她看见场外有个爬杆,比家里的高,但她不怕。 花贵宝马上对陈桨说道:“比爬杆,看谁爬的高。” 陈桨那会和男娃比这个,不回答,直接对王同化说道:“谁家的孩子?还不带他们下去!” 花贵宝起哄:“怕喽,输喽,你连小孩都比不过,还来干什么?” 四个豆一起喊:“输喽。” 王同化都要笑死了,扭脸闭眼笑得抽抽。 陈桨要气爆,他后退一步,喝道:“让开!” 四个豆哪里会怕,花贵宝更加不怕,看着台下的天意,大喊天意天意。 高翠带天意来看热闹,听到花贵宝喊声,高天意也噔噔噔的跑上去,花贵宝指着陈桨道:“打他!” 高天意握紧两个拳头,架势摆开,王同化赶紧拉住:“先比文,后比武,你们旁边等着。” 花贵宝说:“比文他输了,比武比武。” 这个傻丫头,金豆旁边说道:“比武他也输,先和我比爬杆,赢了再打架。” 她看出来了,今天不能让这人和豌豆九叔比武,所以母亲她们才上擂台。 没心眼的花贵宝跟着喊:“比爬杆比爬杆。” 场下的人知道擂台没法打了,都笑着看热闹。 王荆善抱拳对陈桨说道:“陈公子,今天是我借着这个擂台诚心向雷娘子求亲,改日再约陈公子切磋。得罪。” 陈桨冷笑一声,这帮来捣乱的,看得出是向着王家,没准就是将军府的人,没出息,拿小儿来砸场子。 “今天我陈桨同样向雷娘子提亲,你要是退出,切磋以后再说。” 嘿!还杠上了。 陈桨又对贾西贝几个说道:“如果你们没有媳妇或者未婚妻,那就一个一个来,输了下场。” 贾西贝乐了,说:“除了那个,”她指了指天意,“其他都没媳妇和未婚妻。” 鲁国公哈哈的笑,大喊:“天意,下来,你去凑什么热闹。” 花贵宝轰天意下去,说道:“你有媳妇了,赶紧下去。” 高天意摸摸头,为何有媳妇的要下去?下去问问大姑吧。 1009 听话呀 福星高兆正文1009听话呀台下人看着高天意左右环顾,又挠头,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然后萌蠢萌蠢的下去了,哈哈大笑起来。 有的人问谁家,回答不知,高翠急忙走过去拉着天意回座位,众人看过去,那桌人不认识。 玉青瓦在台上咯咯的笑,陈桨反应过来,是女子。 他指着高兆几个对王同化说道:“她们……,胡闹!” 王同化嘿嘿,装傻。 台下一个声音:“胡闹胡闹胡闹。” 复读机来了,贾西贝望过去,见婆婆抱着明哥儿,谁把这个捣蛋的送来了? 陈桨一脸黑,对王荆善厉声说道:“是个男人就让她们下去!咱俩比划比划!” 他一身短打,后退两步,拉开架势。 花贵宝一步上前,叉腰道:“你说比划就比划?你是谁呀?是男人你就下去!” 她天天和天意斗嘴,天意又会说,所以练的嘴皮子比同龄人利索,台上女娃就她大,都认识,一点不害怕。 四个豆一起叉腰道:“你谁呀?” 换成别人,早就不跟着掺合了,胡闹的场合赢了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一帮女子和女娃夹杂着。 可陈桨年少一根筋,觉得是奇耻大辱,这样结束,太丢人。 他收起架势,恶狠狠道:“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王荆州冷着脸上前,拉过还要张嘴的花贵宝,他伸手做个请的动作,又对贾西贝道:“堂嫂,你们下去!” 陈桨冷笑道:“原来找来的帮手,就是让妇人当帮手是否太……” 贾西贝气鼓鼓,高兆拉过她,对着陈桨道:“妇人怎么了?别说妇人,就是女娃你一样打不过!” 她对贾西贝道:“你们退下,金豆!你来和这个大丈夫比划比划!” 金豆清脆道:“是!” 贾西贝知道表婶点子多,更何况表叔在台下,不会让金豆吃亏,她一摆手,玉青瓦和吴迎春拉着几个豆退后。 高兆道:“我说你,叫什么?陈桨?你怎么是个犟乎头!没看今天就是热闹热闹,给王小九凑个趣,雷娘子要嫁谁,打赢了也得她点头,男婚女嫁,两情相悦,你钻那个牛角尖干嘛?你可别说我是王家人,要说亲戚我是你长辈,训斥你几句不过分,我看你也眉清目秀,小娘子肯嫁你的不少,别在这胡搅蛮缠,快回家让你爹给你找个好媳妇,乖,听话呀。” 高兆一副长辈的口吻,金豆跟着道:“乖,听话呀。” “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呀……” 这是复读机。 哎呦喂,尤太夫人在屋里笑得抱着肚子,雷朵儿哭笑不得,这是啥呀? 陈桨哪里认识高兆,京里很多人都没见过她,他以为是疯子,敢在他面前充长辈的他都见过,他只觉得王家人欺人太甚。 王荆善见陈桨眼神不善,他上前道:“表婶,让我来!” 一直以来跟着堂哥堂嫂称呼高兆,陈桨一听,好呀,还是你王家亲戚,别怪我不客气! 高兆一摆手道:“王小九,你退后,让我家金豆会会这个侄子。” 魏兴郡王要称呼吴长亮表叔,那么陈桨就得叫金豆表姑。 “好嘞!”金豆摆开架势,马步蹲下,两手握拳嘿嘿嘿的打拳。 贾西贝拉开王荆善,“看金豆的。” 她看见雷娘子走出来,所以不怕,还有表叔哪,高兴荣也在擂台一旁站着,不会让金豆出事。 陈桨已经气糊涂了,后退两步,再怎么他也不会和个小女娃动手。 这时,腰间的腰带开了,掉在地上他也不知,台下有人喊:“腰带掉了。” 陈桨低头一看,急忙要拾起,台下人又喊了:“裤子破了。” 他刚好低头伸手捡腰带,一看,裤子开档了,慌着夹着腿站起。 没人敢笑,诡秘,又没动手,也没摆架势,好端端的怎么腰带掉了,裤子开档了? 贾西贝马上看向高兆,一脸疑惑。 这时天上响起了雷声,不知何时明哥儿上台了,他一边跑一边喊:“打雷了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啦!” 激动的明哥儿不停的重复,来回跑,举着两手台上跑,又对着台下人两手放嘴边当喇叭,使劲喊:“打雷了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在家里一要下雨娘亲就会说这话。 庆王爷站起来,说:“打雷了下雨了,都回家收衣服去吧。” 哈哈! 他带头往外走,所有人起来等他走出去也快快走。 能进到场里人和王家认识,普通人进不来,没有不认识庆王爷。 庆王爷发话了,撤吧。 魏兴郡王几次要站起来叫儿子下来,被庆王爷拉住,说小儿玩闹,长辈别掺合。急得他呀,万一死脑筋的儿子把台上的人伤着了,还有最后那个小女娃,大长公主得吃了他们父子。 见庆王爷走了,他松口气,疾步跑过去,让个护卫脱了衣服给儿子围着,丢人呀,大男人在台上裤子破了,回去找曹氏算账,给儿子准备的什么衣服? “回家,回家再说。” 陈桨已经不会说话了,快憋过气去,晕乎乎被父王搀着走了。 迎面遇见往擂台走的吴长亮,陈桨不认识,魏兴郡王认识呀,陈桨被这么一停下,清醒了,见一人挡着,恶狠狠道:“让开!” 魏兴郡王急忙挡在儿子跟前,点头哈腰赔笑道:“表叔,我儿子病了,你别计较,我带他回去看病。” 吴长亮皱眉:“有病还不在家呆着?回去请太医好好看看。” “是,是,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急匆匆拉着儿子就走,赶紧走,万一大长公主也在,走不脱就完了。 真有雨点落下,王荆善抱着明哥儿捂住他的嘴,不然喊个不停,其他人各自护着自个闺女,刚要下来,四个男人走过来。 吴长亮跳上擂台,抱起金豆跳下来,又伸手,高兆扶着他的手跳下。 王荆州、王立州和王琪年站在台下伸手,三个豆咯咯笑,扑下去被各自父亲接着。 鲁国公早就跑过来接过花贵宝,一个劲的夸,花贵宝洋洋得意道:“爹,我厉害吧。” “厉害,我家阿宝最厉害,今天的擂主是阿宝。” 1010 傻侄子 下雨,人散了。 高兴荣和大姐大姐夫打声招呼护着大姑和天意回家。 高兆和她们打完招呼跟着二爷走出去上了马车,金豆得意对父亲说:“爹,金豆厉害吧!” 吴长亮伸拇指点赞。 庆王爷回到茶馆二楼,仍旧笑个不停,太妃只看见动静,听不到说什么,谁知道看比武变成了看闹剧? 见西贝她们上台,几个豆跟着上去,然后就是几个豆说话,说啥不知道,花家的闺女叉着腰瞪着眼,别提多好笑了。 庆王爷把刚才那一幕说个详细,太妃问道:“明哥儿来回跑喊什么哪?怎么人都走了?” 庆王爷学着明哥儿的声调:“下雨啦打雷啦回家收衣服啦。” 贾宏光忍不住笑出声,太妃是笑得茶喷了一桌。 “这话是金豆她娘说过的,肯定是西贝在家说过,让明哥儿听到了。” 太妃继续问:“陈家的衣服怎么破了?谁动的手脚?” 庆王爷也纳闷,耸耸肩道:“谁知道哪,老天不让他打擂台,只能说不是他的姻缘。” 贾宏光却在想,记得孙女头一回见薰生媳妇,回来说她有古怪,好好的腰带自己掉下来,回来看扣环没坏。 想到姑母给他说过薰生媳妇的奇特功能,备不住是她动手脚。 太妃笑道:“那个傻小子,赶紧借着玩笑下去,省得后面出丑,他爹傻他也傻,要不说娘傻傻一窝,老二他娘就傻的不透气,不过比老大他娘强,她可是看着精,其实是傻,不然教出来的两个孩子跟傻鱼似的。” 过去的事庆王爷不提,结了账搀扶母妃回府。 高兆他们回府,先回去换了衣服,带着金豆去了荣禧堂,见金旺仍旧摆弄他的木头房子。 金豆兴奋的给祖母说擂台的事,高兆在旁边补充,平武听到金豆说她要和那个侄子比爬杆,可惜侄子太笨,不敢比,平武看看儿媳。 金豆站在祖母跟前,蹲马步,握拳嘿嘿嘿,平武夸道:“我们金豆威武,是祖母的孙女。” 金豆站起来说:“祖母,你说陈侄子傻不傻?就那样了还不下去,站在那丢人,裤子都破了,丢死人了,豌豆问我你侄子怎么长这么大的?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他。” 金豆知道好多和爹娘差不多大的要叫她姑,之前没见过,所以不奇怪时不时冒出来的侄子侄女。 平武已经知道说傻的那个是魏兴郡王的儿子,说:“他爹傻,所以他也傻。” 金豆同情道:“好可怜,祖母,给傻侄子送点布料去吧,挑结实点的,千万别穿看着好看容易破的布料做的衣服,唉!以后我得检查检查我的衣服,使劲扯扯,别出门破了,太丢人了。” 这以后,金豆每件新衣服都要扯一扯再穿,就怕穿上身破了。 平武觉得孙女太体贴人了,吩咐下去,挑结实的面料给魏兴郡王府送去。 魏兴郡王收到后,吓坏了,不敢让儿子出门,自己躲着琢磨皇姑祖啥意思?嫌陈桨丢人现眼?用结实布料捂着? 这一琢磨,魏兴郡王把儿子捂到二十了才敢在京里露面。 这个擂台赛变成一场闹剧收场,尤太夫人回去后痛快笑了一场,倒不是笑陈桨,她心里都有点可怜那娃,被几个小女娃折腾的快背过气,她在隔间里瞧得真真的,后来他满脸憋红,拳头紧握,再来个刺激估计会吐血倒下。 幸好下雨了,还有王家的小捣蛋,把场面圆过去,不然他更难堪。 “朵儿,表姑是个干脆性子,不喜欢绕来绕去,你就说吧,愿不愿意嫁王小九,不愿意我就给王家回个话,也不在这件事上折腾,我派人送你回家,要是愿意我也给王家回个话,怎么给你家提亲我再和王家商量。” 雷朵儿也不是黏黏糊糊的性子,想明白了也就做了决定。 “表姑,我愿意。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不指望一辈子夫妻两人过到老,能够这样更好,如果将来厌烦了,我只希望等我抱上孙子我就给他纳妾,第二,我不会呆在内宅,我同意婚事也是因为王小九跟我说过他会去云贵,那我会跟他去云贵,在外面吃苦我不怕,我就怕呆在内宅除了生孩子啥事也干不成。” “好,我给王家说,咱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将来再说什么不贤惠。” 如此一来,两家说定,王荆善陪着雷朵儿回江南提亲,年后再返京办婚事,办完婚事后俩人去云贵投奔陈使司。 贾西贝回去越琢磨也不对,她觉得上回她的腰带掉了就是表婶干的,问她还不承认。 可是又觉得是表婶干的不可能,因为离的好远。 但今天陈桨也离得有段距离,可为何腰带掉了裤子破了? 如果表婶不在场,贾西贝会认为是意外,和她那次一样,倒霉运气不好。 但是,两次表婶都在场,那就有问题。 想起以前表婶说过好几次她有特异功能,是玩笑说的,贾西贝也当玩笑听了。 这会儿想想,表婶或许说的不是玩笑话。 第二天贾西贝谁也没带跑去公主府找高兆。 一进门就说道:“表婶,老实交代,昨天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高兆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装傻。 “啥事?我不明白你的话。” 贾西贝气呼呼道:“就是陈桨腰带掉了,裤子破了的事。” 高兆人还装傻:“裤子破了关我什么事?是他娘手工太差,你知道我又不会做衣服,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会破。” 贾西贝走上前捏着高兆两个胳膊,就像她平时爱玩的那样,使劲晃她。 “别给我装傻!我知道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的腰带也掉了,害的我好丢人!问你还不承认。” 高兆被晃的咯咯的笑,使劲挣脱,躲在一旁笑道:“真不关我事,我哪有这么大本事。” 贾西贝坐下鼓腮帮子,哼哼几声:“你以前说过你有特异功能,是不是就是指这个?” 高兆仔细想了想,自己何时说过这话,肯定是开玩笑的时候说的。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11 有缘见 这会了,高兆也不想瞒着她。 “那我说,你得发誓!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只能你自己知道。” 贾西贝举手发誓:“关于这个事我贾西贝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做不到,让我越长越难看,让我的豌豆嫁不出去!” 这个算是最狠的誓言了。 高兆就把这个忽有忽无的功能说了,贾西贝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平时没见你用呀。” 高兆眨巴眨巴眼,无辜道:“我想不起来用呀。” 贾西贝气,还有这样的?如果我有这个功能,我天天用,谁让我生气我就让他衣服破发冠掉,让他丢人现眼。 “除了让腰带掉下来还有衣服破,还能做什么?” 高兆摇头:“不知道,其他的没试过。” 至于帮人生产还是别说,太不可思议。 贾西贝兴致勃勃道:“那你这会试试?看看能不能让茶杯掉下来,哈哈!以后看谁不顺眼,就让茶杯掉到她身上,泼她一身水,别人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还以为是她不小心。” 高兆白她一眼道:“看吧看吧,为何我不说,就怕这样,如果用来做坏事,那我们和坏人有何区别?昨天我是给陈桨解围,让他赶紧下去,我那样胡说八道,是个聪明的哈哈一笑,说句以后再约,大方下场多好。以后约不约的谁知道?可他偏偏认死理,钻牛角尖,让郡王府和你将军府难堪,太笨了,所以我是救人,不对,是救场,不是害人。也所以我几乎不用,因为我很少遇见坏人,用不着。再说我给你说了,这个功能忽有忽无,我掌握不了,啥时灵我也不知道。” 事实情况也是如此,高兆一定要说清楚,不然哪天她来了说帮她个忙,让谁谁谁丢人下,她帮还是不帮? 贾西贝赔笑道:“是我错,不该乱想,放心吧表婶,我不会去害人,咱们怎么能那么没有格调哪?暗地里害人不是咱们的风格,要来就当面打一架。” 她学高兆曾经说过的话。 高兆道:“对,有本事当面打一架,最烦那些背后使阴招的小人。幸好我遇到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坦荡之人,比如贾……侄……女。” 故意拉长语调,说完笑嘻嘻,把刚才那有些教训贾西贝的场面转过去。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不再是以前十四五岁,高兆得给别人脸面,可是有些话又不能不说。 俩人继续嘻嘻哈哈,高兆也故意站起来比划,说道:“如果我能够次次掌握,哼哼!谁惹我,头上的首饰都掉下来,让她披头散发!我是多好的一个人,能让我生气绝对是那人不行,所以,哈哈!还是别惹我。” 贾西贝装着害怕哆嗦:“好怕好怕,幸亏我一直巴着表婶,不然再给我来一下我就没脸见人了。” 这时金豆进来,奇怪问道:“娘,你们玩啥哪?” “娘活动活动手,就这样,活动活动手上关节,不然手不灵活了。” 金豆看着母亲的动作,跟着做,跟八爪鱼似的。 贾西贝笑倒,两手空中一顿抓。 十月中旬,王荆善和雷朵儿去江南,贾西贝约了高兆去送行,玉青瓦和吴迎春跟着一起,王同化也去了,为了亲兄弟,他对王荆善最近可好了,雷家他也去过,自以为是这门亲事的媒人。 四个豆的爹肯定会陪着媳妇去,花三郎代表花尤两家去了,他拽上陈冬青、霍英凯,霍英凯最近一直和高兴荣一起,又拉上他,一帮人全聚在城外。 在十里亭,准备分别时,看见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一个人跳下车,众人惊,是陈桨,都以为他偷偷跟着。 陈冬青忙走到堂弟跟前,准备阻拦,王荆善挡在雷朵儿前面,看着阴郁的陈桨。 陈桨对着各位一抱拳,道:“我准备回山里,真是巧,既然这么巧,那就是缘分,我希望和王公子切磋切磋,放心,和雷娘子无关,赢了我也不会提婚事,大丈夫做事坦坦荡荡,我就是不服气,我哪里差了?” 雷朵儿拉过王荆善,说道:“陈公子,你是皇家人,可自小跟着师傅练武,也算是江湖人,我从小练武,跟着父亲走镖,四处行走,也是江湖人,我们江湖人行事坦荡没错,但亲事是你情我愿,这不是你差不差的问题,是我愿意嫁给谁的问题。我想问你,你练武为了什么?王小九为了保家卫国,和将军府的男儿一样,不给老祖宗丢人,要当一个守卫边疆的将军,我敬佩这样的男子,也也愿跟着这样的丈夫去守卫边疆。” 贾西贝鼓掌道:“说得好!我家明哥儿他爹虽然是文人,但说了会给朝廷出力。” 陈桨愣住,没想过以后要干啥,父王说过你一辈子吃喝不用愁,爹都给你准备好了。 雷朵儿继续说道:“既然陈公子想切磋武艺,实不相瞒,我和王小九还没切磋过哪,那就借你这句话,我俩在这切磋切磋,请陈公子指教。” 雷朵儿和王荆善俩人一抱拳,开始了。 玉青瓦使劲拍巴掌,切磋的俩人功夫都不差,招招精彩。 高兴荣看了在发呆的陈桨,对霍英凯说道:“霍兄,咱俩也比划比划?” 霍英凯道:“好!” 这俩人凑热闹开始了。 陈桨看着他们,个个都是真功夫,看得出平时没少苦练,他在想:我学武为了什么?小时候因为喜欢,一直学到现在,没有想过为了什么,以后要干什么更没想过。 切磋结束,陈桨也回过神,道:“在下认输,山外有人,是在下鲁莽,多谢各位。” 高兴荣看到他眼里的失落,不忍,还是个孩子,见识少长辈没有给指引,所以才不知自己要如何。 “这位小兄弟,好男儿志在四方,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找到自己的位置,做为朝廷为百姓出力的事,不算白活一回,你还小,边学边长大,想清楚了明白了再做决定。” 说他小,如果是以前,陈桨不爱听这样的话,觉得瞧不起人,如今知道,他确实不够成熟。 陈桨躬身道:“多谢。” 这个好像也是长辈,认不清。 “就此告别,以后有缘再见。” 看着陈桨上了马车,贾西贝叹气道:“单纯的一个少年,希望这次能长大。” 看了眼高兆,明白上次表婶说的话,说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没准不是坏人,只是一时犯傻。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12 也老了 福星高兆正文1012也老了花与川回府,给母亲说了送走表姨和王小九,又说了遇见陈桨的事。 “我看到陈桨,想起我十四五岁那会,成天瞎逛,一帮人奉承着,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美得不行,看看二十出头的都觉得那是老家伙,如今那些十四五的儿郎是不是看我们也是老家伙?如今看他们就觉得自己那会好傻。这就是年岁不饶人呀。” 国公夫人见儿子回来有这个感叹,笑道:“那娘在你们眼里岂不是更是老不死的?” 花与川正色道:“那不同,男人和女子不同,女人把家照顾好,男人要有理想和抱负,我就纳闷,高兴说他自小就知道要做什么,读书读不进去,他就学武,然后当将军。不过现在大了,知道将军不是那么好当的,他说他大姐一直忽悠他等考了武状元就可以当将军了,说他那会真傻,真信了。我小时候咋没有想到要干什么,每天吃吃喝喝和认识的几个吹吹牛,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现在想想多无聊呀。” 感叹完了花与川说回去抱闺女,八月十一华如清生了嫡长女,起名花映月。 公主府,自从上了擂台,金豆对练武来了兴趣,高兆瞎胡闹可以,真本事不够专业,以前在武成县她也是带高兴去隔壁吴家去学正规武学基础,她会的那两下怕耽误弟弟所学。 高兆让金豆去给祖母说,每天上午去吴家武馆去学,下午跟纪嬷嬷学文。 快四岁,就当上幼儿班。 平武公主说请个女师傅来府里,金豆哪里愿意,她想和其他三个豆一起,平武又说那就都来公主府。 金豆想的是每天可以出去,而不是呆在府里,那多没意思,就像母亲说的笼中的鸟,但不好这样说,因为祖母在内宅呆了一辈子。 高兆不管,说听祖母安排。 金豆就开始给祖母讲道理。 “祖母,娘说上课五天,休息一天,我想休息一天我好好在府里陪祖母。如果让师傅来府里,岂不是我要天天呆在府里?我会郁闷,等休息的时候我没有精神陪祖母,祖母会难过。” 平武说:“呆在府里为何会郁闷?那你呆五天,休息那天祖母带你去舅爷那。” “可是我和豌豆她们说好了,去武馆就当历练,我二舅都去外面游历去了,娘说我们太小,不能出远门,那就去武馆游历。” 平武笑道:“我看你还是想去玩。” 金豆严肃说:“不是玩,是开阔心胸,我要做大娘子,带好弟弟妹妹,将来要当女将军,保家卫国!” 吴驸马从外面走进来,称赞道:“好!金豆说的好,就让她去吧。” 平武犹豫道:“太小了吧,起码得五岁。” 金豆急忙说:“祖母,我不小了,你看我长好高了。” 她踮着脚尖使劲往上伸展,脖子都用劲,身子摇晃,站不稳,一脸急。 平武心疼,忙说道:“好,好,让你去。” 金豆开心,贴了下祖母,然后说:“我会努力学功夫,将来我背着祖母出门。” 这是有次平武说等她老了,走不动了,以后就不能抱金豆了,没想到金豆一直记着。 吴驸马问:“那祖父怎么办?” “弟弟背。” 平武好奇,问:“那你爹娘干嘛?我得让他们背。” 金豆说:“爹娘去背曾外祖,爹娘也老了,一个人背不动。” 平武揽过金豆,说:“金豆真孝顺。” “祖母最好了,金豆出去会想着祖母,等金豆五岁了,就可以背祖母了。” 平武,你五岁祖母还没老哪,用不着你背。这话不能说。 “好,祖母就等金豆五岁了背祖母出去玩。” 金豆握拳使劲,一跺脚然后伸出两指说了句耶。 给祖父祖母告辞快快跑回去炫耀去了。 高兆不发愁,只要金豆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见她回来显摆怎么把祖母说服了,还夸张的抹抹额头,甩了一下。 “可把我累的,出了一头汗。” 高兆伸拇指点赞,又给她擦额头没有的汗。 “那是金豆说得对,说得在理,娘没说错吧,多认字,会看故事,懂得多了,就会说道理,想让别人认同你,必须让别人心服口服,你得说出理由来让别人信服,那你就得比别人懂得多,怎么才能懂得多?学以致用,只有多学习,这个爹爹比娘强。” 金豆说:“因为娘要照顾我和弟弟,还要照顾祖母,好辛苦。” “对,就是这样,所以你要跟着父亲学,娘实在没空。” 金豆凑过去小声说:“我知道,娘还要生个妹妹。” !谁给她说的? “姑外祖说的,让我听话,别淘气,看好弟弟,娘才有时间生妹妹。娘,我就是想以后我去武馆,娘有空生妹妹了。” 哎呀呀!这个闺女好体贴,就是生不生妹妹和你去武馆没关系呀。 晚上给二爷说了金豆的话,二爷也笑了,说:“该给金豆添个妹妹,金旺快两岁,再有个妹妹也好。” 高兆道:“亮哥怎么算的?金旺才一岁半,离两岁还有半年哪。” “快了快了。” 因为高兆说过下一胎必须间隔三岁,不然身体养不过来。所以他们一直很注意。 今天日子不适合,夫妻俩盖被聊天,说孩子们的事,金豆去武馆,金旺白天几乎跟着公主婆婆,高兆觉得自己突然要闲下来。 “亮哥,等金豆去上学了,我去舅父那陪外祖母说话,外祖母说最愿意听我说话,吃了饭回来,我和外祖母可以吃到一起,外祖母说见我吃饭胃口都好。” 吴长亮点点头,说:“辛苦兆妹。” 高兆有点心虚,小声说:“辛苦啥呀,以前答应外祖母时常去,总是这事那事的没空去,我就想趁这会有空好好陪陪外祖母。” 其实高兆去陪太妃是真心,但也想出去玩,去哪里婆婆不得说呀,那就去王府,和外祖母合得来,还可以忽悠外祖母四处走走。 这话不敢说,只好给自己往高大上整。 吴长亮感动,兆妹总是记挂家人,睡着了,兆妹梦话:哈哈!终于可以出门了。 吴长亮:…… 1013 像荷花 吴迎春的娘家是开武馆的,四个豆去学功夫,原本想在家里,可高兆觉得在宅子里和在公主府有何区别,东窝挪西窝,还是在内宅。 她忽悠金豆说要去武馆里才算历练,在家里是娇弱小娘子,练不出功夫,当不成女将军。 所以金豆又给祖母去讲道理,再表现她的雄心壮志,平武没办法,只好让儿子去武馆安排一下,专门给四个豆一间屋子,还得在学的时候闲人不得靠近。 高兆跟着二爷一起去的,吴海氏知道了兴奋,又遗憾长房是两孙子,不然跟着一起学,小娘子一起长大多好。 吴海氏说会挑两个侄媳来教,她亲自盯着,绝对保证安全。 高兆让二爷去看练武的弟子,她拉着吴海氏去了堂屋,高兆想早晚把认识的家里有闺女的忽悠一起来,孩子多了好,小朋友可以学会和不同性格的人相处。 “伯娘,送你这我放心,我婆婆对伯娘也放心。” 吴海氏激动的说谢谢,能得到大长公主的认可,那可是荣幸。 “伯娘,我婆婆说让伯娘说个下束脩之仪是多少,按照你们的规矩来,我们都会奉上。” 吴海氏拒绝道:“哪能收你们的束脩?二奶奶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己孩子似的,更何况金豆是我家章哥儿表妹,又是我们吴姓,虽然不是同族,但五百年前是一家,一家人哪里能提这个?” “伯娘,一码归一码,如果不收,我婆婆不会让金豆来,你老别客气,也让我回去好交代。” 吴伯娘一听这话,说:“那行,就按照其他人一样收。” 她心想可别,万一她客气来客气去再失了这个好机会。 “伯娘,你安排个大点的屋子,相对安静点的,现在是她们四个,没准以后多了哪?该转不开身。” 吴海氏心中一动,马上答应,要是京里的各大府上来几个,哎呀!吴家武馆那就打出名气来了。 等吴二爷吴二奶奶走后,吴海氏急忙去找本家当家的商量,立马把以前给吴海氏住的院子整个重新收拾,家具搬出去,炕拆掉,全部房间是空的,木板铺好,院子里花草全拔掉,收拾出一个小练武场。 等全部收拾好,高兆和贾西贝玉青瓦带着豆们去了武馆。 金豆早就盼望着,练功夫做了好几套,高兆和贾西贝事先通气,四个豆做一样的服装,高兆看着换了衣服的金豆,嗯,豆服。 哈哈! 金豆不知母亲为何笑,忙检查一遍,别像那个侄子一样,没动手就破了。 低头看一遍,还好,没破。 “娘笑什么?” “娘高兴,看金豆穿上这身,嘿!更加漂亮!就像……,就像……,反正就是好看,好看的不得了,不信让祖母看看去。” 母女俩手牵手雄赳赳气昂昂去了荣禧堂。 平武一看,哎呦!捂眼睛。 金豆跑跟前问:“祖母祖母,金豆好看吗?” “好看,金豆穿啥都好看。” 上红下绿,池塘里的荷花吗?平武吐槽。 “娘说今天第一天去武馆,要穿开门红,大吉大利!绿色是春天的颜色,春天是大地复苏,万物生长的季节,祖母,我觉得如果再有个妹妹,我娘会把妹妹叫绿豆。” 高兆鼓眼,快要变成青蛙,她可没说绿豆的话,提都没提。 平武赶紧说:“祖母已经想好了,有妹妹叫芙蓉,芙蓉花多好看呀。” 高兆嘀咕:还不如叫绿豆哪。 金豆说:“不叫芙蓉,我早就想了,妹妹叫金蝉,爹也说好。” 高兆又鼓眼,这父女俩何时说的?好呀,背着我商量,有没有搞错?孩子是我生哦! 平武看儿媳脸色变来变去,知道不是她的意思,好笑,心里也舒服,孙女没和她娘私下商量,和她爹说了没关系。 这个高兆是真不知道,表情真实。 有时候她和二爷去给婆婆说事,二爷一说,她马上做吃惊状,表现事先不知情,反正二爷是个不爱说的性子,不会戳穿她。而婆婆见她神情,心里会舒服,不然觉得儿子和媳妇商量好了才来给父母说。 有回她见驸马公爹偷笑,高兆不好意思低头。 可婆婆愿吃这一套,以为儿子把父母放在媳妇前面,心里舒坦呀,还会给高兆解释说薰生就是这个性子,小时候也这样。 这个高兆是跟以前的同事大姐学的。 同事大姐说:当婆婆的儿子永远是亲人,儿媳永远是外人,每回她老公买东西回去说专门给娘去买,顺便给孩子妈买个啥,婆婆就高兴。有事给婆婆说也是先给妈说一下,还没给孩子妈说哪,婆婆反而给她和气说: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别计较,妈说说他。 大姐说她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老公没必要如此,可是等自己儿子找女朋友了,太明白当婆婆的心,只可惜儿子没他爸聪明,每回说话都是我和女友商量好了来给妈说一声,买个东西也是给女友买啥看到这个给妈买回来。 大姐那个气呦,不过也知道了老公在她和婆婆之间起了很多融合作用。 高兆用她“纯朴”的举动得了平武大长公主的认可,没有认为儿子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始终把娘放在首位。 心疙瘩的孙女同样是,平武心想没白疼,还是和祖母亲。 “娘,我可没说这个,叫绿豆不好听,就是叫金蝉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二爷说了,名字得爹娘起,金豆都说祖母给她起的名好。” 平武早对金豆的名不放在心上,表哥说了这个名字好。 “也是你起的好,我觉得也好,回头让你表舅看看金蝉这个名字,好就用,是我们金豆起的哪。” 金豆着急,怕母亲说起来没完没了,她瞅个空对祖母说:“祖母,我让娘送我去,祖母不要太想我,中午我就回来了。” “好,好,祖母等着,给金豆准备好汤,金豆辛苦了,要好好补补。” 金豆给祖母行礼,又想起来,抱拳,然后抬头挺胸、步伐有力的走出去。 高兆福下身,跟着女儿出去。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14 打我脸 福星高兆正文1014打我脸吴驸马在里屋,见孙女走了才走出来。 平武问:“金旺哪?” “玩哪,我就奇怪了,金豆好动,金旺怎么这么安静,和他差不多大的明哥儿,可真闹腾,他要在跟前,一个时辰都受不了,吵的人头疼。” 平武也受不了西贝儿子,她生养四个,没一个出格性子,孙女金豆活泛,可从不闹腾,那个明哥儿也不知随了谁,他爹一个书呆子,他娘顽皮点,也没那么翻精。 “我说等金旺三岁也送去武馆好了。” 平武不赞同:“我知道你的意思,让护卫在府里教就行。” 吴驸马摇头,平武始终不明白薰生媳妇的想法,在府里学和去外面学能一样? “还是在外面学好,我看金旺像薰生,喜欢一个人呆着,可这样不好。你看薰生,一个人孤零零长大,父母亲人和朋友是两码事,没有朋友太寂寞。薰生也就和他媳妇说说话,你见他和谁来往过?在外该办事的办完事从不联系,回家就是媳妇孩子。可金旺和薰生不一样,所以要多出去走走。我听说亲家老二跟着先生出门了,十五岁,很多人家还担心会不会饿着,人家单独和先生出去了。如果金旺十五了,要出门,咱还拦着?” “可是……” “别可是,以后看薰生怎么说,他要说让金豆外面学,咱不拦着,咱照顾好孙辈就行,该教的是爹娘的事。” 吴驸马回里屋看一眼又出来坐下道:“我说等薰生成亲了早就撒手,去庄子里过神仙眷侣桃花源的日子,你看你,霸着孙子不放,夫君都不管了,所以我得把他们都打发了,公主也记得给我煲个汤,你夫君我也辛苦呀。” 平武笑,是刚才听到给金豆说煲汤的话了。 “自己孙辈你还计较。” “咋不计较?我算知道了,为何人老了几个老头没事聚一起喝茶,都是没人理的可怜虫。” 平武笑道:“不少老了老了守着美娇娘过热乎乎日子,别说老妻,儿孙在他眼里都碍眼。” 吴驸马眨下眼说:“我的娇娘只有一个,叫陈平。” 平武做哆嗦状,“又跟安弟学的?学啥不好,学他厚脸皮。” 吴驸马哈哈笑,“安弟请我喝酒,说我太没趣,这样不好,说女子多大都要听好听的,要听甜言蜜语,当丈夫的连媳妇都哄不好太无能,我以为公主给安弟抱怨我不解风情,所以准备改变下,跟安弟好好学学。” 平武白驸马一眼,不过心里甜蜜。 “去你的,可别和安弟学,不然我以为安弟附体,起鸡皮疙瘩。” 吴驸马也是逗平武开心,这几年平武一直对金豆姐弟不撒手,虽然过得充实,但也辛苦。 可你不让她管吧,用平武的话说:那我干啥?等死? 得,她愿辛苦就辛苦,只要心里满足。好在没做的太过份,薰生媳妇也会来事,毕竟还有大儿子一家。 大孙女吴琼去年及笄,婚期定在明年十月,刚好过了十七生辰。平武给了长远媳妇一大笔银子说给孙女备嫁妆。 他们夫妻对长房的孙子孙女都有愧疚,那时因为小儿子的事,大房的孙女孙子都是他们爹娘照顾,说起来是大儿媳照管,大儿子那会人在府里,魂不在。 但因为薰生之事,他们顾不上,所以觉得愧疚大房儿孙。 等薰生成亲后,已经和大房儿孙有了距离,不像和金豆金旺从出生就长在荣禧堂,祖孙感情深而亲近。 平武给了银子,让儿媳去置办陪嫁,说吴家嫡长孙女,要风风光光出嫁,又暗示以后哪个孙女都不会越过嫡长的陪嫁。 这是表明当祖父祖父的态度,规矩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如今公主府完全交给杨书桃,平武万事不管不干涉,杨书桃兢兢业业打理,家用大房二房平等,从不敢贪污公中费用,公婆手上的她也不打听,公中给女儿的陪嫁银子她也是让婆婆定下,没想到婆婆自己拿出一笔银子填上,杨书桃感激。 平武这人没那么婆妈,唯一的耐心全给了小儿子,如今给了金豆和金旺。 “我算脱不开身了,没准明年金蝉出生,大了的脱手了,还有小的,金豆她娘带孩子不靠谱,不像小蝶她娘,所以还得我多操心。” 吴驸马没法说你是给自己找理由,你不管人家孩子娘也会照顾的好好的。 “金豆哪里能离开我?出去回来得先来我这回禀一声,刚才还说中午回来陪我吃饭。” 吴驸马实在忍不住,说道:“我看不是金豆离不开你,是你离不开金豆。要不咱俩去庄子里,你能憋住五天不回京,我每天去爬杆。” 平武瞪他一眼,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打我脸。 老了老了开始烦人。 吴驸马嘿嘿乐,起身进里屋,边走边说:“我得带孙子出去走走,不然呆在屋里玩木头,眼睛得像王小二,脸对脸都认不出是谁,得凭声音来猜。“ 平武一听这话说:“快去快去,正好我去看看榕哥儿。” 刚说起孙子孙女,好久没见榕哥儿了,他娘又不送他过来,每回她派人去叫了才过来,这个不如薰生媳妇,每天快快把金旺送到荣禧堂。 吴驸马带着金旺去喝茶,找个临窗的包间,让他看看外面,对面有个酒楼,木头门挺特殊。 如今受了孙子影响,吴驸马出门留意各种木质建筑,记下后会带孙子出来看看。 以前不注意没发现,注意了才发现,好多别致的风格,就像对面那个,门匾草书写:四海居,整个门面是圆圆的横木组合,两层楼,楼上的窗子也是小横木围边。 这家以前去过,可就没注意,想想去过的地方,就记得门匾叫什么,什么样的格局摆设不记得。 就像这个茶馆,隔断墙中间有块装饰,用圆弧形做成的造型,吴驸马伸手摸摸,是砖。 真聪明,把转烧制成圆弧形,组合成图案当装饰,别具一格。 吴驸马把掌柜的叫来问问,说谁出的这个主意,不错。 掌柜的解释道:“是我东家去砖窑选房上的瓦,看到有些碎瓦片,用不着了,东家想起用这个来当装饰,废物利用,银子也花的少。” 懂行的一看就看懂也没啥可保密,客人是贵人,也就好奇,掌柜的如实回答。 吴驸马伸大拇指,又赶紧收回来,在家习惯了,出门这样不妥。 “聪明!你家东家是个聪明人,难怪生意红火,祝以后生意越来越兴隆!” 掌柜的一叠声的道谢,亲自送上两碟点心。 金旺严肃的脸说了声谢谢。 1015 搞蒙你 祖孙俩在茶馆喝茶,看着窗外。 “金旺呀,等你长大了,祖父带你外出,四处走走,看看别处的房子,对了,去江南,那里的木头房子不错,咱们坐船去,沿途下船,每个地方住一阵子,那样也不累,不带你祖母,让她在家,你祖母年纪大了,出门辛苦。” 金旺点点头说好。 一老一小两个,小的不爱说话,吴驸马再不说话那就像俩哑巴,所以每次带孙子出去,吴驸马就当自言自语,一个说一个听了点头。 “听说你二舅去了松山口,祖父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再就没去过,明年要是身体好,祖父就去一趟,去那上上香也好。”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反正你要看他,他就点头。 高阳荣过了中秋八月底就和先生还有一个同窗结伴而行去了松山口。 马车是高文林安排的,先生带了一个小厮,高阳荣和同窗单独俩人,人多了马车坐不下。 先生姓孟,同窗倪思才,大姐听了这姓氏,说了句:有点感觉不妙,搞蒙你。嘱咐高阳荣出门一定小心。 高文林特意雇的马车是转跑这趟路线,说那一路最熟,还有人担保。 他也想了下,不能出门游历还去雇保镖吧,多少书生跟着先生有的马车都不坐,背着包袱不一样走南闯北去了。 三人八月底出发,一路走一路转,孟先生比较激动,说成亲后头一回独自出门,高阳荣嘀咕,他俩人不算人吗? 不过也知道先生说的是家人。 走走停停,看到好风景还要停留,抒发抒发,写写诗句,再给学生布置作业,一个月后才到松山口。 高阳荣比较激动,这个地方小时候听大姐和大哥说过无数遍,长城,边界。 大姐说,不见长城不知自己渺小,不见长城不知咱们祖先伟大。 找了个客栈住下,孟先生说好好休息一天,洗漱干净,明天去上香。 高阳荣不明白先生为何跑这么老远来上香,京里不是有灵虚寺嘛。 几人舒舒服服泡了澡,晚餐要了菜在屋里吃。 孟先生估计家境比较好,出门带的银子足,刚开始吃住他付账,高阳荣提出平摊,孟先生说那也行,雇车的费用他承担,不用平摊。 倪思才无所谓,他家里也不穷,不在乎那点银子。 就是高兴荣自己嘀咕,这要是以前在武成县,他可拿不出这些银子,就这,他和父亲说了,出门的费用他自己负担,以后会还给家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漱洗好了,高阳荣见先生换了件新衣服,头发输的锃亮,胡子好像都修整了一下。 他又心里嘀咕,知道是去庙里,不知道还以为先生要去逛花楼。 这一路高阳荣就心里嘀咕了,不太方便和同窗吐槽,只好自己心里嘀咕,而且父亲和大姐都说这个先生不太靠谱让他多留意。 去了松山寺,孟先生一进去就找主持,一个寺人说主持出门了,孟先生拿出一个木头雕刻的小物件递给寺人,让他再去说下。 一会一个法师过来说主持外出,大概十天后回来,孟先生只好带着学生在寺里上香拜菩萨后回去。 孟先生说那就在这住下,附近走走,再去看看长城。 松山口靠近边界,是个县城,街上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快要到冬天,很多外地客商来收皮货。 他们去逛了逛皮货市场,不懂货,找了个掮客,三人随便买了点,买多带不回去。 马车走了一路,正好在县城找了个车行维修下,孟先生让车夫休息,也不带小厮,就师生三人没有目的的瞎逛。 想等马车修好了再去看长城。 这一天,吃了早饭出门,听说有庙会,就准备去看看,遇见客栈里打过招呼的两个客人,一个五大三粗,一个腿脚不好,是父子俩,小儿去买烧饼,见到他们行礼。 孟先生和蔼的问怎么要走了,因为看到壮汉推了个手推车,车上装满了东西。 那壮汉说采买好了,以后就不进城,之前聊过天,说是乡下种田人家,离城比较远,一次性采买好过冬的用品。 孟先生说要去看庙会,那个小儿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父亲,壮汉不忍,说把车推回客栈,帮着看会,看完庙会再走。 小儿欢天喜地,一拐一拐的帮着父亲推车,高兴荣帮忙推回客栈。 高阳荣见那小儿七八岁,想自己这个年龄也是最喜欢逛庙会,在那个年龄的眼里,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没有比逛庙会更好的事情。 孟先生在路边等着他们,回来后一起往庙会上走。 这里的庙会比武成县的大得多,又因为是初中,乡下人都忙完了,进城的特别多,拖家带口,搀扶长辈,吆喝小辈不要乱跑,熙熙攘攘四处都是嘈杂声。 有那好动的小孩跑来跑去,孟先生时不时相让,那壮汉时刻盯着儿子,怕给人充散了。 这时看到有个阿婆带着一个小孩在要饭,说是要饭其实是要钱。小而贵在地上,前面摆了一个破晚。 高阳荣一脑子都是大姐给灌输的出门到处是骗子,就看你够不够傻。什么卖身葬父,什么爹娘有病。 他警觉,看到师傅走过去往碗里放了铜钱,又让高阳荣给他们去买些包子,嘱咐买菜包子。 高阳荣让倪思才盯着先生,他快快去买了包子,看到有卖豆花的,也买了两碗过来。 阿婆千谢万谢磕头,孟先生叹息几声摸了摸那小儿的头走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买,随意逛,正好陪着那对父子,小孩看到喜欢的拿起来看爱不释手,但要放下,继续往前走。 孟先生在后面买了两个刚才小孩看中的东西,等逛完了之后送给了那小孩。 壮汉推脱不要,孟先生说:“我给孩子的,拿回去玩吧。” 小孩不说话,也不敢接,看向父亲,壮汉接过给先生行礼道谢。 回去后,高阳荣和倪思才帮着壮汉把推车推出去,小儿给他们躬身行礼,然后一拐一拐帮着父亲推车。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16 那是呆 福星高兆正文1016那是呆回到屋里,高兴荣问小二要了茶递给先生,孟先生接过。 “你们也喝杯茶歇会,阳荣,我知道你的意思,怕先生受骗。“ 高阳荣不好意思一笑,说:“先生,咱们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外面不像京里,咱们又是外地人,搞不好让人盯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孟先生放下茶杯说:“你当先生白活这么大岁数?好人坏人分不清?就说你吧,我也教了几年了,有点小聪明,脑子活,对人真诚,这点不错,就是想的太多,长眼是干嘛的?眼要看,心要想,多分析,不要自以为是,这样不会被自己的判断左右。这个不能说你错,我和你之间,你缺乏的是阅历,这个需要时间的积累,你还小,所以我说多看,而不是多想,看多了自然心里有数。” 高阳荣觉得这话和大姐说的类似,大姐就说过阅历才能使人成长,为何很多先生带学生去游历,去历练,呆在家里能增加阅历干嘛跋山涉水外面吃苦?出去是增加见识,见识首先是见,然后是认知。 他站起身对着先生躬身道:“受教了。” 倪思才跟着起身聆听先生教诲。 孟先生道:“思才看着笨点,其实他心中有数,他就是个多用眼的人,知道自己不足,多观察。很多东西是书本上没有的,学以致用,学了不会用那是呆。那么,怎么用,用何处,要靠自己的经验。经验不是书本教会你,书本教会的结合你眼看的心想的,经历过的,或者是观察学到的。我曾听阳荣说过: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句话用在这里是一样,你们读书,没有读一年就能中举中状元的吧,就是寒窗苦读二十载中了状元,标题也是派他去下面县城当县令,为何?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所以,我让你们多走多看,多和人打交道,才能让你们眼里有各种人和事。” 高阳荣道:“学生知错。” 孟先生摇摇头道:“你也没错,人要是把这个世道和人想的太美好,那也太纯真,不过我们不能因为有不美好,让自己变丑了,那就大错特错。好了,多的我也不说,还是那句话,多用眼。” “是。” 高阳荣抬头,看见先生眼里有着戏谑的笑,不解为何。 “我知道你想先生太呆了,出门定会被人骗,每天瞧你盯着我就怕我犯傻的模样,我就要笑,每晚靠着这个入梦,睡得香,多谢你。” 高阳荣脸腾的红了,倪思才也憋笑。 孟先生来了兴趣,道:“都坐下,我来说说今天,阳荣一听我说跟那父子一起去看庙会,马上警觉,一路上时刻留意那对父子。你可真把先生当成只会吃饭的呆子。昨天我就和那父子聊过,是乡下人,可是心疼儿子,拿钱出来住店,要是平常,那父亲会外面住一晚。庄稼人的手,庄稼人的眼,庄稼人的味儿。你是一开始想是不是骗子,眼里去看骗子的模样,我还是说这个不怪你,有警觉是对的,怎么能正确判断还是积累。” 高阳荣挠头,又赶紧收手道:“我后面也看到那个父亲对那小儿,就像我爹对我们兄妹,小儿喜欢的物件,父亲犹豫,看了好几眼,忍了又忍才往前走,可小儿看哪个吃的,父亲马上买一个。那是吃的实惠,而玩的花钱没有必要。” 孟先生掉头,道:“这就是你用你的经验让你做出了判断,而思才不会留意这些,因为他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体会。” 倪思才也脸红,他哪里注意这些。 “到那个祖孙,阳荣眼里露出怜悯,首先那祖孙长的像,不会是拐来的孩子,旁边人说阿婆的媳妇没了,儿子瘫痪在家,过阵子阿婆会带孙子来庙会或者集市讨要银钱。庄稼人不是被逼的没法,不会在本地当街讨饭,还有救急不救穷,家家都有各自事,谁也不会长期救助这个永远填不完的穷窟窿,阿婆带孙子上街,指望路过的外地的人给些银子,先生我能给他们几两银子,可是不见得对他们是好事,第一,会更加指望有人会几两几两的给,没有,失望,失望会让人对别人不满,这样会影响孩子。第二,祖孙有银子,会不会有人盯上,那些赌徒或者恶人为了几两银子害人性命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么我是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高阳荣点头,明白先生说的话,父亲也说过类似的。 “我知道松山寺长年救助穷苦百姓,你们要问为何不管他们?首先,这祖孙家里有房,有地种不了族人在种,旁边人说的,他们还没露宿街头,可他们缺的是什么?缺银子,缺人照顾,如果有人养了有人照顾了,对他们反而不是好事。比他们困难的人还有,阿婆身体还可以,可以照顾儿子抚养孙子,再过十年,孙子大了,反过来可以照顾祖母和父亲,如果什么都是别人给予和帮助,小儿大了,会照顾祖母父亲吗?没准会想你们干嘛不继续照顾我祖母和父亲?应该再帮我娶个媳妇。那是谁给他养成了有这样想法?是帮助他们的人,是好心救助他们的人,为何有人说我救了个白眼狼,因为白眼狼是自己养成的。” 这些话高阳荣非常理解,小时候因为那会认识了贾先生,那会贾娘子总给大姐好东西,大姐就说过这样的话,说贾娘子是害她,让大姐将来变成无义之人。 当时他听不懂,慢慢长大,懂了。 而倪思才是第一次听这话,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有个表弟,是外地来投奔我家的远亲,我看他可怜,时常给他东西,想起给了就给,可哪能时时想起,久了我发现他眼里露出怨恨,我很奇怪,思来想去没有得罪过他,家里同龄差不多大的我对他最好,后面反而是他对我不理不睬,和别人笑容可掬,还背地里说我坏话。我想了好久不明白,又不敢给父亲说,怕说我小心眼。” 1017 不靠谱 高阳荣听倪思才说了那段话,说道:“为何有句话说救急不救穷?升米养恩斗米养仇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得了急病没银子就会没命,那可以伸手帮下,天灾房屋倒了,可以捐点钱,帮着把房子盖好,以后还得靠他们自己撑起来,而不是靠别人施舍。刚才先生说的祖孙俩也是这种情况,有房子有地,儿子瘫在家里,那是长期养,不是一时救命,所以那个家得靠他们自己努力。” 孟先生赞赏的点头,这个学生家里情况他知道,以前在县城,虽然他父亲是九品官,家中不富裕,吃过苦,难得的是转眼飞黄腾达了,却不骄不躁,他还说这趟出门的费用自己攒的不够,问家里要了点,以后还。 倪思才却觉得不可思议,读书人不是都花家里的吗?他出门父亲给了费用,母亲还偷着给了,让他别不舍得用,可别委屈自己,没人说不应该,他也没想过要自己还家里钱,他哪有赚过钱,一直花家里的。 这会听了高阳荣说的话,觉得气,比他小的高阳荣都比他懂的多,想一想这一路上,更气,气自己。 孟先生布置了篇文章,题目就是助,就一个字,让他们三天后交上作业。 如此闲逛了两三天,车修好了,孟先生带着他们去看长城。 第一次看到长城的高阳荣和倪思才激动。 这就是大姐说的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长城! 在它面前,不由得心情澎湃!肃然起敬! 没有任何语言来形容这两个小年轻的心情,孟先生久久站立,神色庄重。 “回吧。“ 几人默默上车,一路无话。 先生没有说写一篇文章,高阳荣和倪思才不约而同各自写了一篇文章交给先生。 高阳荣写的是民,倪思才写的是国土。 十天过去了,孟先生又带着学生去了松山寺,寺人带他去佛堂,孟先生让高阳荣他俩寺里转转。 高阳荣不敢走远,跟前转着看,好一会先生出来,两眼有些红肿。 没人敢问,跟着先生回到客栈。 “阳荣,思才,我这趟来就是想见见一个故人,近三十年没见了,当初我也就像你们这么大,不知天高地厚,私自离家,在外惹了人,被人追着打,幸好一个出家人救了我,带回寺里疗伤。那以后我才规矩,知道不是所有人会让着我。” 孟先生自那以后老老实实苦学,再也不和家里对抗,选择当先生,也是因为先生受的规矩比旁人要多,他知道自己性子,必须要用规矩约束,不然就会任意而行。 “你们现在还小,以为自己有主意,其实并不了解自己,现在是多学习的年龄,以后想明白了再选择对自己好的事,不要偏离本性背道而行。” 高阳荣和倪思才同时回答是,不知先生为何说了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还有段时间,我准备住到寺里一个月,你们各自打算,每天去寺里报个平安,一个月后见面吧。” 这么突然,高阳荣和倪思才蒙擦擦的回屋,互相看看。 “阳荣,你说先生……,那咱俩干嘛?就住在客栈?” 高阳荣也蒙,先生真让大姐说对了,不靠谱,就把他们扔客栈?他也怪放心。不过按照先生的性子,做得出来,我还没敢私自离家,先生不是在十五六岁跑外地去了嘛。 真够可以的,难怪大姐说有些人老了依然会犯中二。 别看十五六岁少年口口声声说讨厌受约束,不要人干涉,等真不管了,发傻中。 高阳荣想的是,坐吃山空呀,客栈费用,吃喝费用,之前好歹有先生分担一部分,如今就得他俩承担,最主要的是呆着没事干呀。 倪思才想的是,我要不要找亲戚去?父亲给了一个地址,说有空去拜访一下。 “我说思才兄,要不咱们今天去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招人的,能够管吃住最好,暂时找不到,咱们换个地方住,找个便宜点的,那样费用少点。” 倪思才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打算的表情。 “你不会去酒楼当小二去吧?” “当小二也没什么,靠自己双手賺钱,正好我还欠家里钱哪。冬天活多,没准能找到需要算账的活计,我会算数。” 倪思才深深感到无奈,想说我管你吃住,别去找事做了,可怕高阳荣说什么人不能当废物。 这一刻感觉到,离开父母,他就是废物,为以前各种抱怨惭愧,真给你机会了,原来自己啥也不是,不是想象中的无所不能。 “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咱俩在一块,你跟着我就行了。” 倪思才深呼一口气,我比你大! 又如何? 突然有一丝恐惧,如果高阳荣和先生一样,也来句我去哪一个月,你自己安排吧。 他怎么办?估计要不就是住在客栈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们回来,要不就是拿着地址去投奔亲戚家,让亲戚收留他一个月。 不再计较谁大谁小,倪思才快快说了好。 俩人出去在大堂等着,见先生背着他的随身包袱出来,退了他住的房间,其他物件放到高阳荣房间,又让马车自己找活一个月后来这接他们。 孟先生也不让他们送,只交代了句少说话别惹事,有事去寺里找他。 高阳荣和倪思才在客栈门口看着先生走远,对倪思才说了句走吧,俩人顺着大路挨个看店面招牌。 孟先生走到一个拐角,进去后又探头看,见学生边走边打量铺面,心里笑。 再糊涂也不能就这样把学生扔下,见车夫跟在他们后面,孟先生笑着走了。 高阳荣和倪思才转了一天,没找到活,就是去酒楼问,人家看他俩书生打扮也摇头拒绝。 回到屋里的倪思才叹气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也不能这么说,看用在什么地方,种地,书生是没用,所以我们没遇到合适的,要不明天先换个地方住,找个便宜点的,也不能太便宜,前天那对父亲还知道住大客栈安全。” 倪思才没有主意,一切听高阳荣安排。 1018 啥都会 福星高兆正文1018啥都会第二天换了家小客栈,这个比较容易找,放好行李,高阳荣准备再出去转转,这次去书店看看,有的书店找人抄书,可以在店里抄,抄完一本就付账,钱不多,但也好过没事做。 问了人,去了个最大的书店,进去后高阳荣给掌柜的行个书生礼,直接说了想找个抄书的活计。 掌柜的点点头,说等一下,拿来笔墨让高阳荣他俩写段文字。 高阳荣和倪思才各自提笔写了一段论语。掌柜的拿起来看看,又点点头,因为抄书要看文字功底如何,会让书生抄写哪类书,价格也不同,随即说了个价格。 倪思才听了心里抽抽,真想拒绝,这点钱不够他以前零花的哪。 高阳荣问了可不可以来书店抄,因为住的地方太吵,没法静心。 掌柜的说可以,高阳荣又行个礼说明天一早过来。 转身想走,看见桌面上有道算数,他看一眼没说话准备走,掌柜的问了声:“小哥会算数?” 高阳荣心里惊喜,回答是,心里想如果有找算账的更好,没抄书那么辛苦报酬也比抄书强,昨天去找了一圈,根本没有找算账的活计,谁家算账会找外人?账目哪能公开让外人知道。 掌柜的面露微笑,又进里屋拿出一张纸,上面有几道题,对于高阳荣来说,很简单,他算好了递给过去。 在他写答题的时候,掌柜的就含笑点头。 “这位小哥,有个活计,给别人记账,还要算下一些尺寸数目,就是不在城里,要去山上,是林场,是官府的林场,由卫所看管,需要找个懂算账的,做到年前就行,我也是受人委托,帮忙问下有没有读书人愿意去。安全可以保证,因为是松山寺需要一些木材,想找人在那计算好把锯好的木材运回来。” 高阳荣心动,但时间不行,他如实说了,只能在这住一个月,掌柜遗憾。 倪思才松口气,这会心想抄书比去山里强,马上要下雪了,去山里挨冻?抄书就抄书吧。 虽然没去过,想想就害怕。 出去后,高阳荣说去寺里看看先生,给先生说下他们的安排,告诉书店地址和新搬的客栈,免得先生有事找不着他们。 去了松山寺,孟先生出来见了他们,听到学生说的,有点意外,没想到才一天就安排好了这一个月,他还以为得等几天。 “那也好,你们就当练字,对明年下场也有好处,就是别忘记看书本,出门一趟把以前学的全丢这里了,还不如不出来哪。” 高阳荣真想说不是我们要出来,是先生你要出门。 倪思才左看看又看看,问道:“松山寺要木头干什么?重修?” 孟先生不知何意,倪思才解释说:“刚才在书店,掌柜的说要找个会算数的,幸好我们只呆一个月,不然阳荣肯定会去干那个。” 孟先生问了具体咋回事,然后说道:“那你们就去吧,年前马上就到了,大不了我在这多呆一个月,你们也多个见识。” 倪思才恨不得打自己的嘴,急忙看向高阳荣,期盼他拒绝。 高阳荣应了,说回去给掌柜的回话。 孟先生让他们等着,又转回去,出来后说:“去吧,我知道在哪,过阵子去看你们,好好做事,把咱们的东西送到这来,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有人安排你们过去。“ 摆手让他们走,那动作是:快去快去。 倪思才哭丧着脸跟在高阳荣身后,说:“阳荣弟,我能不能不去?” “随你,要不回去给先生说,你也留在寺里,就当苦读好了,准备明年来个小三元。” 倪思才哪里敢,怕先生说阳荣都能去,你比他大,怎么就吃不了苦? 我就比他大一岁呀? 他们回到书店,掌柜的见他们回来不知什么事,高阳荣说了会去林场,还说了跟着先生来游历,先生就在松山寺,是先生让他俩去的。 掌柜的听了后差异了下,原本只需要一个人,听说先生在寺里是个主持一起,没说啥,说明天一早来这里,送他们去林场。 松山口之所以叫松山口,是因为附近有个松山,松山所也在附近,千户是姓王。 高阳荣出来之前大姐回娘家给他说过,万一有事就去找王千户,王千户的舅舅是京里的薛家,他表弟和庆王爷玩得好,人称薛胖子。 回去后倪思才愁眉苦脸,高阳荣笑道:“后悔多嘴了吧?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要是我说的,你得恨死我了。” 倪思才装着打了一下自己嘴,道:“怪不得说多说多错,我爹说出门在外少说话,说话不对让人打。” 说到这他往前凑了凑说:“你说先生说他小时出去被人打,是不是也是因为说话得罪人?” 高阳荣忍笑,“先生的事少议论,不过他同样这么认为。 俩人真相了。 “我觉得是,孟先生说话有时是不注意,说我像猴子,我哪里长得像猴子?有长得如此端正的猴子吗?我看他是嫉妒,嫉妒我长得好。” 高阳荣笑,不知为何先生说倪思才像猴子,他长得不错,方方正正,走出去也算一表人才,先生瘦瘦高高,眼睛突出,如果大姐见了,得说像青蛙。 再发牢骚也没用,倪思才也不想退缩,虽然他可以不用去,又不是没有银子住客栈。 倪思才站起来说道:“那就再住一晚,今天我请客,出去好好吃一顿,没准去了深山没吃的,先解解馋,今天多点几个菜,再喝点酒,下午回来好好睡一觉,晚上咱俩在屋里吃锅子,热乎乎的吃了睡觉。咦……,我一想明天开始受苦我就怕,没准过年回家我娘都不认识我。” 高阳荣说:“看把你吓得,山里好吃的才多哪,自己去打猎,天天炖肉吃,让你吃的吐。” “你还会打猎?我说高阳荣,你说你不会啥吧,抓雀子你会,做锅子你会,衣服破了你也会,你家也不穷呀,你也没后娘,上面有姐有哥,你怎么就跟孤儿似的。” “去去去,咋说话的?会了方便自己,和穷不穷没关系,如果我不会,这一路你和先生靠谁?难道带个仆妇出门?早就料到路上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我家哥几个都会。” 路上,先生的衣服破了,高阳荣拿出个针线盒,把倪思才吃惊坏了,这家伙连这个都带着? 荒郊野地,有银子又如何?找不到人呀,所以,衣服裤子破了,袜子破了都是高阳荣补,先生直夸他。 倪思才临出门,母亲交代的是破了就扔,有集市就买,所以给他准备的银子够多。 1019 老好人 福星高兆正文1019老好人事情安排好了,今天俩人好好吃了一顿,晚上让客栈准备了锅子在屋里边吃边聊。 能和倪思才一起来,高阳荣在书院和他聊得来,怎么说哪,倪思才是文人子弟,修养好,心肠软,刚开始以为高阳荣是穷家子弟,时不时的请他吃饭。 高阳荣也会回请他,倪思才知道高阳荣有时去抄书,就不让他请客,高阳荣会从家里带来食物给他,因为发现他比较爱吃。 还带他回家吃过饭,倪思才见高家住在柳树巷,不算穷呀,没多问。 至于其他倪思才不知,小儿家哪里知道八卦,认识高阳荣那是他们才十二三岁。 有一回和高阳荣聊天,发愁买不上石榴酒,因为她姐新婚,听了外面传闻,倪思才想送姐姐石榴酒。 高阳荣说送他两坛,感谢他时常的请客,倪思才惊讶,想到姓氏,才反应过来是他家铺子。 埋怨为何不早点说,高阳荣奇怪,为何没事要说他家有酒铺子的事。 也是,倪思才也没说他爹是御史。 高阳荣给父亲说这个同窗心地善良,就是有点老好人,他得看着他点,免得被人欺负。 于是俩人一直交好。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退了房,把不带走的行礼送到松山寺,先生说好好做事,别饿着,还亲自送到寺院门口。 去了书店,马车已经来了,掌柜的把他们送上车,有给了一些笔墨和纸张,还有账本,说去那用得着。 高阳荣要付钱,掌柜的没收。 走了几个时辰,高阳荣和倪思才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越走越荒凉,离山越近,都能看见长城。 倪思才玩笑道:“不会把咱俩给卖了吧?” 高阳荣也知道他是玩笑话,如果不是松山寺的活计,还有先生在寺里,他也不敢说查都不查就答应。 “你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卖我们亏了,还要管饭,啥都不会。” 倪思才嘿嘿笑,得意道:“等我爹接到信,非大吃一惊不可,我可算给我爹露脸了,我娘也会得意,儿子本事了,会賺银子。” 高阳荣他俩昨晚每人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以后没法时常写信,要去山里做事,先生同意。 高阳荣也很激动,一直以来他在家里小透明,大哥大姐都挺能干,轮到他就是好好读书,啥也别管。 大姐时不时给他零花钱,说以前家里困难,如今好了,别太舍不得用,但是,还花的花,不该花的乱花她知道了绝对回娘家打一顿。 高阳荣哪里会做让大姐打一顿的事,太丢人了,真要犯错,大姐是真好打,没准在家门口打。 嘿嘿!让家里人大吃一惊! 等他回家,确实是大吃一惊,差点让父亲一顿好打。 这会的高阳荣哪里知道后面的事,心情澎湃,我也是能做事的大人了。 到了山下,下了车,晕呀,有条上山的路,车上不去,得爬山。 车夫把马车停好,来了两个士兵,卫所的,听车夫说是松山寺派来的人,立马恭恭敬敬。 一个士兵带他们上山,见他俩各背一个包袱,年龄不大,一看不过十五六岁,有点惊讶。 “我说公子,你们有没有十五岁?家里长辈放心吗?” 高阳荣道:“我今年十五岁,这位兄长比我大一岁,我俩跟着先生出来的,先生同意我们来这。” “比我还小呀,我十八了,我帮你们背东西,还要好一阵哪,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到。” 高阳荣拒绝道:“大哥不用客气,我们自己背,大哥比我们辛苦,最辛苦的就是你们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被读书人夸赞,士兵骄傲,道:“谢谢小哥夸奖,这是我们职责,必须守卫咱大陈疆土,不能让鞑子祸害百姓。” 高阳荣见他说话还蛮斯文,问道:“大哥念过书?” “没念过,我们村就没念过书的,乡下人念不起,再说念书也没用,耽误干活。” “那我看大哥说话有道理,以为念过书。” “那是我们小旗规定我们不能说粗话,不然打板子。” 呵呵,还有这规定? 高阳荣也不问,那是人家工作事,就这样边聊天边走,过了一个时辰,倪思才累得气喘吁吁,高阳荣还好点,那个士兵一点没事,看来经常上下山。 士兵见倪思才那样,帮他背包袱,虽然是衣服,可这会就像背几十斤重的石头。 倪思才想客气但看着这高山实在没力气,只好多谢。 一个多时辰是指人家士兵上山,高阳荣他们累了再歇会,歇了好几回,两个多时辰才到。 林场在一个背风的山坡上,有好多木房,看得见有炊烟,有几只狗听见动静奔过来,吓得倪思才躲士兵身后。 高阳荣不怕,家里有大奔,他吹个口哨。士兵对着狗大声喝,说是认识的别乱叫。 狗先对士兵摇头摆尾,又走过来闻闻高阳荣他俩,倪思才一动不敢动,高阳荣蹲下伸手,一只狗过来闻闻他的手,其他狗也过来挨个闻闻。 “你别怕,越怕狗越警惕,放松,千万别跑,一跑就追你。” 倪思才一脸紧张拽着士兵慢慢走,这时有人走过来。 “张五,怎么是你上来了?” “这是松山寺的人,我送他们上山,你安排一下,马六子哪,我找他说个事。” 那人指了指后山,又对高阳荣他们笑道:“是乐娘子派来的吧?快跟我来。” 高阳荣哪里知道什么乐娘子,只是回答:“是松山寺让我们来记账。“ 俩人跟着那人往木房哪里走,走到一个木屋跟前,推开门。 “快请进,累坏了吧,看模样年纪不大,和乐娘子差不多,辛苦了,以后你们住这里,还有一个人,是刘叔,你们和他住一起,他也是松山寺的人,刚出去了,你们先歇会,我去找他。” 高阳荣谢了他,放下包袱,打量屋子,一个炕,屋子中间有个炉子,还有烟囱通向屋顶,屋里暖烘烘。 倪思才一下坐到炕上,“我的娘呀,就住这里?” 高阳荣也坐下道:“挺好的呀,比我想象的要好,我以为要住山洞里。” 1020 娇贵人 福星高兆正文1020娇贵人有人推开门,端着个木盆,高阳荣起身接过。 “先洗个脸,叫我刘叔,以后咱一起住,条件不如城里,委屈公子了。” “刘叔,我叫高阳荣,这是倪思才,以后麻烦刘叔了。” 刘叔道:“不麻烦不麻烦。” 洗了手脸,刘叔又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两个茶杯,放上茶叶,从炉子上的一个砂罐里倒上水。 “喝点茶,暖和会,山上比山下冷,过几天没准下雪,不过屋里不冷,晚上睡觉也不冷,习惯就好了,要是夏天,山上风景可好看,后山有条河,还有卫所的马场。” 刚高阳荣还想水不会从山下运上山吧,那也太不方便,没想到有水源。 难怪林场建在这里,还有马场,太好了,没事可以去骑马。 倪思才也好奇问道:“有马?能不能让我骑马?” “可以可以,找个人教你们就行。” 刘叔让他们歇着,说去准备吃的,高阳荣道:“刘叔,我跟着去,也熟悉熟悉,别出门迷路,深山老林找不回来。” “对对,忘记告诉你们,可别跑远了,去哪让黑子跟着,就是刚后里面一身黑的狗,有它在丢不了,别说我吓唬你们,跑丢了可真找不回来。” 刘叔真不想说这话,怕把两个娃吓跑了,可是不提前说,男娃好奇再乱走,丢了麻烦。 俩人跟着刘叔走出去,径直走到最边上的一个木屋,进去后,刘叔道:“快弄点好吃的,乐娘子派来的两位公子。” 进去一看就是厨房,几个人在忙乎,一人抬起头说:“好嘞,一会就好,给公子炖个鸡,有面饼,热乎乎的吃一顿,晚上再炒几个菜。” 高阳荣行礼道:“辛苦大叔。” 那人忙放下手里的活,躬身道:“可不敢,草民叫王麻子,叫我王麻子就行。” 高阳荣以为是平民对读书人的尊敬,也介绍了自己和倪思才。” 走出去后那几只狗围着刘叔转,刘叔拿了几个骨头喂给它们。 “黑子,认清人,这可是乐娘子派来的人,以后看好了他们,去哪要带回来。” 黑子摇头摆尾,只顾啃骨头,意思是记下了。 高阳荣说就在这跟前转转,刘叔不放心,跟着,一路介绍。 木房有几十个,刘叔说都是林场的木头,卫所盖的,有几十年了,说他不是林场的人,是松山寺里的,松山寺需要木头他就来山里,之前的算账先生病了,所以再找一个。 刘叔没说的是,找了两个到这来两天死活要走,没办法,心想这两个公子也不知能不能留下,读书人那会受这个苦,其实一点也不辛苦,就是住在这里让他们不习惯。 高阳荣四处看看,觉得比想象的要好,“不错,挺好,怎么没见干活的人?” 空荡荡的,没见几个人。 刘叔解释道:“这里是住的地方,干活的地方在那边,离着两里地,那里有一片空地,还有人去山里锯木头,拉过来后,再锯整齐了运下山,松山寺需要的木头按照尺寸这里锯好,拉回去方便用。” 高阳荣点头,来之前书店掌柜的介绍过,不然也不会招人来这里。 有个卫兵过来,旁边跟着送他们来的张五。 “高公子倪公子,这是我们郑小旗,以后有事找郑小旗。” 郑小旗一看高阳荣他俩,惊奇了下。道:“哎呀,看着还没我儿子大哪,叫我大叔,来这缺什么找我,有谁不长眼的找我,让我揍他。” 一听说话就是个豪爽之人。 高阳荣行礼道:“郑大叔,麻烦多关照。” 倪思才跟着行礼。 郑小旗拉着:“可别,你们可是秀才,见官老爷都有座。” “明年才下场,如今还是白身。” “早晚是秀才举人,没准是状元郎,我就敬佩读书人,所以让我两个儿子学认字,不考秀才也别当睁眼瞎,以后去哪算个账当个账房先生,就是卖粮食也不会被人糊弄了,去松山寺帮忙也行呀,给乐娘子当个帮手。” 高阳荣顺口说道:“我带的有书,晚上教教他。” 他以为郑小旗的儿子也在林场,谁知他眉开眼笑道:“好呀,明天我就让他们上山,冬天家里没活,呆着也是呆着。” 高阳荣张大嘴,又闭上,算了,话都说去了。 不过对他们几次提到乐娘子,好奇,松山寺里哪来一个小娘子? 有机会问问刘叔。 已经到午时该吃午饭,刘叔请郑小旗作陪,在屋里一起吃饭。 屋里有饭桌,一个大盆,炖的鸡,还炒了盘崧菜,一盘面饼。 “吃饭,用大碗吃饭,别客气,山里野味多,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抓,菜只有崧菜萝卜,还有腌菜。想吃县里的啥,有人下山让他们买回来。” 高阳荣客气道:“写信这些挺好,平时我们想吃野味还吃不上哪,以后可要大饱口福了。” 夹了个鸡块吃了,心想,不好吃,有腥味。 倪思才吃了几筷子后光吃面饼,又噎,急忙喝茶。 刘叔道:“刚来不适应,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高阳荣解释道:“最近上火,大夫说吃点清淡的。” 他一直吃崧菜,也不好吃,跟水煮的似的。 刘叔一见心里咯噔,也是,看着娇贵的读书人,怎么会适应这。算啦,来了好好招待。 端来的菜挺多,吃完了又端出去,对高兴荣俩人的表现都以为是公子哥娇贵。 倪思才在人都走后哭丧着脸道:“阳荣,我觉得我会饿死在这,饭菜太难吃了,还没你做的好吃。” 高阳荣道:“那以后我们自己做饭。” 倪思才惊喜道:“真的?以后要干啥你教会我,我多干点,早饭凑个,午饭晚饭你来做,只要吃的凑合,我就能呆下去,不然打死我我也不在这呆。” 高阳荣早就知道他是个吃货,大姐的话,爱吃的人叫吃货,所以经常请高阳荣下馆子。 刘叔等着这两人提出要走,没想到的提出他们自己做饭,吃一惊,又欢喜,直接答应了。 高阳荣还说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刘叔忙不迭的感谢,他也不喜欢吃大锅饭,跟水煮似的。 1021 做准备 福星高兆正文1021做准备高家收到高阳荣的信,高文林是一脸懵,果然先生不靠谱,让两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山上记账? 虽然高阳荣信里说是他自己找的活,可高文林想到信里儿子说先生在庙里念经,山上的活又是松山寺发银钱,那肯定是先生让他们去的。 不过也好,尝尝人间疾苦,高文林觉得去山上又是冬天,受苦免不了。 给女儿捎信,让她回来一趟,想了解下那里情况,高兴虽然去过,可他那会小,哪里能说出一二三来。 高兆这几天开心极了,每天送金豆去武馆,看着四个豆穿得一模一样,精神抖擞。 一个人要是在府里学,肯定没有四个人一起有气氛,所以金豆每天早上自己起来去荣禧堂陪祖母吃早饭,然后快乐的挥手拜拜。 高兆送完金豆就去庆王府,第一天陪着太妃说话,第二天去灵虚寺上香,第三天开始,忽悠太妃出去走走。 其实街上有什么好逛,女子无非是逛首饰店、绸缎坊。中午她要接金豆回家,又不能在在吃饭。 但也比府里呆着强。 接到父亲的口信,高兆送完金豆就回了娘家,父亲正在书房等她,听了阳荣信里所说,高兆也吃惊。 真的是逗比先生?胆子也太大了。 “我说了吧,孟先生不靠谱,不过阳荣脑子活,不会出事,就当锻炼,总比满处闲逛强,闲逛闲逛再给爹带回来个儿媳,那就要气死了,呵呵。” 高文林瞪女儿一眼,不接她的话说,问道:“你再给爹说说松山寺的情况,上次你们去,贾先生去见了个大师,叫什么?和孟先生见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高兆想了想说道:“好像叫静闲大师,我还给西贝说听着像师太的法号,阳荣信里说孟先生见的谁?” “没说,只是说是主持。” “爹,庙里要木头干什么?” “无非是重修,或者给穷苦人搭建避难处,这不就要下雪了,又不知有多少人家会因为雪太大房屋倒塌居无定所。” 高文林心里想得怎么提醒下刘府尹,京里也得做好准备,不然难民涌进城,造成混乱不好。 高兆把能想起来的都告诉父亲,之后听了父亲的几句嘱托,无非是做个贤妻良母。 突然想起自己准备让天意去武馆,一个男娃孤单,把表姐的大儿子章哥儿叫上一起,还有梁梅雪家的老大。 高文林没有意见,看着小儿子有点被太太娇惯,干脆跟着大女儿,她可不会娇惯孩子,高兴和阳荣小时候没少挨揍。 高兆和父亲说完话去后院见母亲,江氏把她一顿说,因为打擂台的事,说她带金豆上台过份了,高兆乖乖听训,就知道回娘家要挨训,不过刚才父亲没说她,估计是忘了。 确实,高文林等女儿出去了,才想起来这事,又想算了,一会太太会教训她,再一个,婆家都不管她,他也别管了。 为何高文林认为公主府不管,如果要管,外孙女不会去武馆,女儿也不能天天出门,得在府里受规矩。 江氏不知儿子去了山上,老爷说阳荣来信了,说先生一个好友是当地大儒,带着学生请教学问,年前再回来。 反正到江氏耳里的都是好事和好话,她操心阳荣带的银子够不够,高文林说够用,他给了先生一些银子,以防阳荣手头没银子时让先生给他。 全家人都用善意的谎言哄着江氏,免得她担心。 高兆等母亲训斥完后,原打算给母亲说让天意去武馆,想想算了,让父亲说吧,只要是父亲的安排,母亲不会反对。 从娘家出来,高兆去了王府,给太妃说了弟弟的去山里的事,又问静闲大师是谁,因为贾先生去见静闲大师,没准太妃认识。 “静闲大师呀,就是个出家人,你表舅和大师谈的来,一起念念经。” 高兆没有多问,因为贾先生谈的来的人都挺有个性,比如和娘家祖父也算谈得来。 等高兆走后,太妃派人把侄子叫来,说了松山寺的事。 贾先生道:“这事我知道,皇上让静闲大师重修寺庙,又让盖一个佛堂。” 停了一下,小声说:“我猜皇上要让老大出家,守陵几年了,一些老臣又该说什么是亲兄弟,先帝的骨肉,干脆让老大“自愿”出家,那里有静闲大师,比放在京里好。” 太妃点点头,没再说这事。 “只要不是天灾就好,马上要下雪,要是有个天灾,百姓受苦。” 虽然这么想,太妃还是和侄子商量,她去灵虚寺祈福三天。 太妃不准备大张旗鼓,谁也没带,两个嬷嬷跟着,但,最后一天让人认出,一时间,各府诰命们全部去灵虚寺祈福,并捐了银子。 有那多心的人在家里琢磨了,年龄大的想成宗帝要是活着该一百零七,会不会和成宗帝有关? 也巧了,太妃去的最一天是成宗帝诞辰日,她也是想到这个,就去寺里上上香,因为她是个妾,去不了皇陵,那里还有个废皇子。 就是乐安县主都急忙跑回家问父王去了,阜阳郡王也在府里嘀咕,他是先帝的大哥,侄子当皇帝不会对他这个皇叔如何,因为之前的黑历史,他一直缩着,后来老三陈使司给朝廷出力,他才放心,敢在京里好好呼吸了。 对于皇祖父成宗帝,阜阳郡王印象里是个严肃的老者,在皇祖父跟前战战兢兢,那会平武姐弟皇宫里满处跑,他见了都是躲着走。 “你别多问,回去老老实实呆着,没事别出门,有事拿银子出来,别小气,不够父王给你。” 乐安县主乖乖回府,和太婆婆说了父王说的话,罗老太夫人拿出一笔银子给了乐安让她备用。 贾先生没给姑母说,今年会有雪灾,他知道皇上那会有消息,只交代大儿子备好物资,他最近也在灵虚寺和主持暗中准备。 不敢大张旗鼓,就是怕造成人心慌乱。 皇上在宫里听到太妃去祈福,思索了下,正好给了安排废皇子大哥一个理由。 1022 快快去 福星高兆正文1022快快去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了,有点晚,往年这会早就下雪。 高兆在门口用手接雪,说:“我爹说我出生的那年雪就下得晚,十一月十三,下了一夜,好大的雪,所以给我起名高兆,瑞雪兆丰年,第二年果然是好收成,我爹那年中了举,大姑说是我给家里带来好运。” 吴长亮知道这事,母亲说那年下雪他出门摔了一跤,躺了一年,找到兆妹后,母亲回想是下雪前摔倒,那会兆妹出生。 金豆跑出来看雪,因为下雪祖母不让去武馆,她郁闷,还约了四个豆一起打雪仗,还有小舅母花贵宝。 现在武馆那里有好多小娘子,安西侯府的左明珠也去了,高兆让钱玉兰、梁梅雪他们把家里三岁以上的都送去,严芹把她大儿子也送过去,金豆乐疯了,孩子多学起来更带劲。 “娘,让爹爹送我去吧,我答应豌豆她们,说了下雪堆雪人。” “祖母同意就行。” 金豆快快拉着父亲去了荣禧堂,刚才一个人没说过祖母,怎么说祖母都不答应。 荣禧堂里,吴驸马听到脚步声,对平武说道:“看吧,我说金豆一会还得来,搬救兵来了。” “是她娘?” “肯定是她爹。” 吴驸马心想能让你点头的只有薰生,儿媳哪里敢来。 吴驸马小声说道:“你就让他们去,不然金旺过不来,他娘在家不得带金旺呀,你看着,一会薰生媳妇准得带金豆和金旺院子里玩去了,没准让金旺用雪堆个长城,还不如让她带金豆出去哪。” 最近吴驸马带金旺带出感情来了,这个孙子太听话了,和他爹一样,会用眼神说话。 吴长亮父女进屋,金豆委屈道:“祖母,让我爹送我去武馆好不好?不下雪了,可以出门了。” 平武道:“去吧,穿厚点,不准玩雪湿了衣服,让你娘看好你。” 金豆还准备来个眼泪如水流,使劲酝酿,没想到眼泪还没挤出来,祖母同意了。 她扑上去吧唧一口,搂着祖母脖子说:“祖母最好了。” 给祖父挥手,拉着父亲就走,平武说了句:“让你娘把金旺送来,和你爹一起送你过去。” 吴长亮一句话都没开口就被女儿拉着出门了。 高兆再给睡醒的金旺穿衣服,说:“一会吃了早饭,娘带你和姐姐去院里堆雪人,堆个长城好不好?你二舅去见真的长城去了,等金旺长大了,也去看长城,就是千万别遇到个逗比先生。” 话没说完,院里的金豆声音传来。 “娘,祖母同意了,让把弟弟送过去,爹和娘一起送我过去。” 还是二爷出马说服婆婆,不然哪里会同意。 等他们父女进了里屋,高兆问:“二爷怎么说的?“ 吴长亮道:“我一句话都没说。” 高兆笑:“那二爷用眼神打动了娘?” 吴长亮:…… “才不是,我一进门祖母就同意了,说让娘把弟弟送过去。祖母要见弟弟。” 轮到高兆,马上想过来了,我说为何天天出门婆婆都高兴的说去吧去吧,说上午去陪外祖母,婆婆说好,一点都没勉强的神情,还以为婆婆太开明了,原来如此。 高兆在家,尽量陪着儿子,有一天没去王府,想着接连出去不在家,也得回来当贤惠模板。 去荣禧堂接金旺,婆婆说了句:怎么这么早回来? 高兆郁闷的自己回去了,因为公婆俩人准备带金旺出门,说去看木头房子。 原来婆婆要和她“抢”金旺,所以才希望她去王府,当然也希望她多陪陪太妃。 蒋嬷嬷在门口,说大长公主让小主子去荣禧堂吃早饭。 得,赶紧给金旺洗脸刷牙,给金豆穿好斗篷,抱着金旺去荣禧堂。 平武看见金旺伸手:“到祖母这里来。” 把儿子媳妇打发出去,就是儿媳今天的眼神有点哀怨。 高兆觉得婆婆的眼神是你们快快去,郁闷。 到了武馆,所有人都来了,贾西贝看到她们进来,惊讶。 “我还给豌豆说你们今天不回来,姑祖母不会让金豆下雪天出门,豌豆说一定会来,果然来了,表婶快说,怎么说服姑祖母的?” 金豆笑嘻嘻道:“是我说服祖母,开始祖母不让我来,不然我早就到了。” 钱玉兰她们有时来送孩子,有时不来,家里还有小的要照顾,不能天天出来。 今天因为下雪都过来了,玉青瓦穿的圆乎乎,走过来说:“今天咱们在这打雪仗吧,好好玩一玩。” 高兆说:“今天不行,今天我和二爷有事。” 贾西贝遗憾道:“那我留下来看着孩子,你去忙吧。” 高兆和她们打了招呼出去,上了马车,来的路上给二爷说了,一起去看太妃。 今天二爷休沐,夫妻俩一起去,再说高兆答应太妃下雪了一起玩雪。 在车上,高兆给二爷说了刚才想的金旺的事,怪不得对她外出没意见。 她还说刚把金豆“抢“回来,又要开始“抢“金旺? 吴长亮贴过去道:“刚好再生一个,金旺就回来了。“ 高兆推开他,无语中,最近说个啥二爷都往再生一个话上面拐,上回她说想吃甜豆花,二爷赶紧说是不是金蝉来了。 上回金豆说出金蝉这个名字,他们父女会把金蝉挂嘴上,有个啥金豆都要说给金蝉妹妹留一份。 压力好大哟! 到了王府门口,刚下马车,看见庆王妃夫妻出来。 俩人走上前,“舅父舅母。” “你们来了,最近辛苦外甥媳妇,你外祖母就说今天你会来,新生今天休沐?” 吴长亮回答是。 “快进去吧,我和你舅母去趟华府,中午你们在这儿陪你外祖母吃饭。” 两人应了,目送舅父他们上车。 进了王府直接去了墨宝堂,见太妃披着斗篷在看下人们扫雪。 “你们来了,我就说兆娘会来,我刚让他们把雪堆起来,一会儿咱们在这堆个雪人,先进屋坐会。” 高兆夫妻走过去搀扶太妃进屋,进去后帮着他非把斗篷接了,怎么没过来接过斗篷放好。 “你娘舍得让金豆出门了?” 高兆也解下斗篷,旁边下人接过挂起来。 “哪里舍得?是金豆闹着要出来,说和豌豆他们说好了,我娘只好让我们把他送过去,今天二爷不去衙门,想着来给外祖母请安。”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好好歇着,我这好着呢,快跟你舅父说的那样:每天就想着下顿吃什么。” 高兆接过甄嬷嬷倒过来的茶,递给太妃,笑道:“我做梦都想过这种日子呢,如今的日子过得也好,每天想下次来给拜祖母带点什么,和外祖母在去哪里,心里有个期盼,觉得日子过得好快。” 1023 谁知道 福星高兆正文1023谁知道太妃听高兆如此说,一笑。 “年轻的时候,觉得日子过得好快,没怎么着怎么就到过年了。上了岁数,觉也少了,人又没精力,早上盼着晚上,晚上想着早点睡着,春天想着快到夏天吧,秋天想着快过年吧。人哪,就这么过一辈子。庄稼人是忙忙活活一辈子,富贵人家好像也没闲着,也过了一辈子。” 高兆道:“外祖母说话就是有学问,难怪我娘说,陪你外祖母也好,多听她老人家说话多学着点。” 贾老太妃笑道:“你这张嘴,我可不信你娘会说这话。” “我娘嘴里不说,心里是这么想,我看眼神就知道。” 太妃看了看外孙,他就是个用眼神说话的人。 高兆很羡慕太妃,七十的人了,容貌娟秀,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个子中等,不胖不瘦,脸也不干巴,一点暗灰气都没,一双眼睛,始终柔和的眼神,但有时露出一丝凌厉。 “刚门口遇见舅父,让我和二爷陪外祖母吃午饭,一会让二爷去接金豆来这,天冷了,我们吃酸菜炖肉,好久没吃了,金豆没吃过,让她尝尝。” 普通人家,一冬天没少吃吃酸菜,太妃小时候在家也常吃,进宫后很少吃,来到王府,王妃是不吃,其他子孙没人爱吃,庆王爷不不怎么爱吃,说一股酸味,吃饭,一个人吃没意思,看别人为了陪你强迫自己吃更没意思。 偏偏高兆爱吃,特别是酸菜鱼,看她吃饭,太妃都觉得有胃口,吴长亮那个人也是不爱吃一些怪味或者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自从出去外省,条件有限,他没那么挑嘴,但只是填饱肚子,没有改变个人饮食习惯。 所以太妃愿意和高兆一起吃饭,男女情投意合才甜蜜,饮食上,有着共同爱好的味投味合,那才吃的舒畅。 高兆在现代,约友人去吃饭,绝对挑口味相同的朋友,不然你吃湘菜专点辣,她皱眉,相反也是如此,人家请你吃海鲜,偏偏你对着红烧肉流口水。 说会话,高兆和太妃堆雪人,吴长亮一旁使大力,高兆负责造型,太妃出主意,还给雪人戴个帽子。 等接了金豆过来,她又兴奋的在旁边又堆一个小的,贴眼睛贴鼻子是她的活,又给雪人围个布条当围巾。 回屋后,高兆两手捂着她的小手,她还歪着头给太妃说她们在武馆干了啥,堆了几个雪人,说到高兴处咯咯的笑。 吃饭,金豆父女俩不夹酸菜,反正有一桌子菜,高兆只管服侍太妃,女儿由二爷照顾。 回去后,让金豆午休,她拽上二爷一起去接金旺,走进荣禧堂,见院里有个长长的雪堆的什么,走近一看,雪长城。 姜嬷嬷从耳房出来小声说大长公主累了,吃了饭带着小主子睡了。 高兆:…… 累了?不会是公主婆婆亲自堆的吧。 猜对了,早上她们走后,吴驸马来了兴趣,要带着孙子堆长城。金旺穿得厚厚旁边看着,驸马呼哧呼哧干活,平武门口看了会,也过来参与。 老夫妻平生第一次在院里没让下人帮忙堆了个长长的长城墙,吴驸马还想办法搭了个城门。 然后平武出了一身汗,洗了澡吃了饭带着金旺睡了。 高兆他们回房,金豆睡了,清静,夫妻感觉难得的二人世界。 当然,说说话也是好的,不可能来个大白天要热水。 家有小朋友,也过了那个见什么起什么的年纪。 高兆这么一想,摔! 我还没二十二,还有几天就到,在前世这个年纪还羞答答哪,来这里就是俩孩他娘了。 她伸手过去,吴长亮奇怪,不知她要干嘛。 “我试下,是不是摸左手的感觉。” 吴长亮还是没听明白,高兆继续说:“左手摸右手。” 这下明白了。 俩人对着笑…… …… … 金豆午睡起来,收拾好了去书房,现在是她一个人跟着纪嬷嬷学文,高兆打算过了年让豌豆几个过来一起学,她也把专门腾个小院出来给她们当学堂。 二爷休息在家,夫妻俩手牵着手在院里散步,有点冷,高兆脸微红,冻得,但好心情。 这时荣禧堂来人,说大长公主有些不舒服,吓一跳,俩人急忙去了正院。 大房杨书桃已经到了,太医在诊脉,吴驸马一旁站着。 过了一会,太医站起来说是受了风寒,开了药。 平武让高兆把金旺接回去,最近别送过来,高兆急匆匆送回金旺又赶回去。 吴驸马让他们都回去,把孩子们照顾好,别玩雪,一冷一热容易受寒。 高兆:难道婆婆是堆长城病了? 吴长亮留下,杨书桃和高兆回去,公爹在,她们也不方便服侍婆婆。 别家大多数婆婆病了,都是儿媳近前服侍,公爹人都不见,可公主府,大长公主不舒服,吴驸马亲自守着,所以每次高兆妯娌只能早上晚上去问安,其余时间守在自己院里。 平武歪躺着,吴驸马坐在炕沿,给她喂药。 喝了药吴长亮递上一杯清水。 “不服老不行,那年去福建,一路奔波也没这样,今天稍微出了点汗,回屋洗个澡就受了凉。”平武说话嗓音有点沙哑。 “快六十的人了,所以以后别逞能,今天不让你动手,你说这点事都做不了吗?不像平时,大冬天一冷一热年轻人都会受凉,别说咱们上了年纪。“ 吴驸马说完让儿子回去,有事再叫他们过来。 “父亲,明天我请假在家侍奉母亲。”吴长亮说道。 “也好。” 吴长亮回去后,高兆急忙问:“二爷,娘是不是带金旺玩雪受了凉?” 吴长亮点下头,高兆有点内疚,想去伺候婆婆,哪怕去守夜,献献孝心,可是公婆一个屋她一个儿媳不方便。不知道人家府里是如何? 不是说有的恶婆婆没事就让儿媳晚上值夜睡在床前地上,一晚上又是要茶又是去更衣室,好折腾儿媳。这些婆婆都是没老伴的吧,或者老伴在姨娘房里,不然哪里方便。 1024 长不大 福星高兆正文1024长不大高兆对吴长亮说道:“二爷明天去衙门请假吧,金豆也别去武馆,都在家。” 吴长亮嗯了声。 古代父母身体不适,儿孙得尽孝,有事的人都得请假,别说金豆去武馆跟玩似的,会让人说嘴。 高兆找了理由给武馆那说了声,没说公主婆婆病了,不然又一帮亲戚上门探望,养病的人没法安省,公主婆婆也交代过。 晚上吴长远哥俩守在荣禧堂,歇在另一屋,吴驸马说让儿子尽尽孝,平武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杨书桃和高兆前去问安,平武说道:“知道你们有心,以后别来了,屋里有小儿,别在把病气过给他们,你们照顾好孩子们,我也放心。” 如此说,高兆妯娌只好每天让管事嬷嬷去看一趟,她们每天煲了药茶所有人全部喝,以防谁再病倒。 金豆非要去伺候祖母,平武门都不让她进,让人把她快快打发走,说再过来祖母生气。她才眼泪汪汪的走了。 回去后要给祖母亲手做点心,高兆和她一起,金旺旁边看着,眼里发出我也要,高兆把他放在椅子上,金旺用面团捏了个长城。 平武看着馨园送来的点心,下人回禀是三娘子和三公子亲手做的,一个胖墩墩看不到脸的小儿,一个歪斜的长城。 她各掰开一块吃了,吴驸马道:“这要是厨房做的你吃不下吧。” “那还用说,我孙儿亲手做的,可比厨房做的好吃。” 吴驸马也拜了一块,尝尝,啥味也没,就是样子货,样子也不好看。 看公主乐滋滋,也好,心情好就行。 桌上有大房送来的,精致,大儿媳带着两个孙女亲手做的,或许只动了下手,不过也是,除了薰生媳妇,别人也不会把这么难看难吃的点心送过来。 如此呆着,过了几天,平武逐渐好转,她稍微受了凉,喝了药休息好,没啥大问题。 吴长远哥俩各去消假,金豆终于可以进荣禧堂,先是眼泪汪汪表达了思念祖母之心,还可想可想了,都想的睡不着觉。 平武不敢让她贴太近,拉着她的手,眼里湿润,越老越心软,看到金豆那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出来。 “祖母也想金豆,可想可想了。” 高兆一旁眼睛下垂,没法看没法听,婆婆竟然学着金豆说话,还是京里那个大长公主吗? “祖母,金豆做的点心吃了吗?好吃吧,弟弟做的也好吃吧。” “好吃,祖母每天盼着嘛,没点心吃不下饭。” 高兆那天听温妈妈说婆婆吃了她们做的点心,吃惊,第二天让厨房和面调味,金豆金旺动手,她做的留给二爷吃,婆婆希望看到的孙女孙子做的,儿媳妇就别凑热闹了。 “祖母,我不去武馆了,过了年再去,给豌豆写信说了,我要伺候祖母。” 高兆吃惊抬头,没听女儿给她说。 平武看到儿媳脸上表情,很满意,孙女太有心了,能自己想到这。 “是你爹说的?“ 金豆摇头道:“不是,我是大娘子了,自己做主。” 平武直接当着儿媳面问道:“怎么没给你娘说哪?” 金豆叹口气道:“爹说娘长不大,还没金豆大哪,我想还是不给娘说了。“ 高兆一脸的红,真想过去捂她的嘴。 平武高兴的笑,笑眯眯看了眼儿媳,又对孙女说道:“你爹为何说你娘长不大?” “娘陪我和弟弟玩呀,爹就这么说了,还说以后有了金蝉妹妹一起玩。” 平武看了眼儿媳肚子,更加笑眯眯,没有比从小儿口里听到子孙多的话来,吉利,这会没有,早晚有。 而金豆给母亲眨眨眼,高兆看着她那种笑,心道:你不叫金豆,叫精豆,她一个有前世经验的人才明白的事,金豆几岁就明白,晚上要好好问问她。 不知她怎么知道祖母喜欢什么话,才会说什么话讨祖母欢心。 或许她之前说过娘让她如何,看祖母神色不对,才知道该怎么说。 平武看着儿媳那变换的脸,以为她不高兴了,说:“金豆懂事,体贴娘,你也别多想,有这样的闺女是福气。” 高兆堆笑道:“娘,我没多想,只是吃惊她这个岁数说话像大人似的,我都不会这样说,看来像二爷,二爷是心里想不说出来。” 平武笑道:“那个嘴随了你,怎么想的怎么说。” 高兆张嘴惊讶,婆婆这么随和自然的说话?不习惯。 金豆道:“我跟祖母学的才懂事。” 平武哈哈笑,让高兆回去,把金豆留下,金旺她不让带过来,说还小,过几天再送过来。 回去后高兆自己嘀咕,嘀咕自己和女儿比太傻,难怪婆婆也一直把她当傻媳妇。 半下午又开始下雪,这次没人玩雪,也不出屋,高兆炕上陪着金旺堆积木。 这场雪下了两天,看着外面,真正的鹅毛大雪,高兆心想今年怕是有雪灾,担心在山上的阳荣。 高阳荣在山里不亦乐乎,忙得不可开交,又忙得欢天喜地。 除了正事之外,头几天,他也不去厨房,让刘叔把菜拿进来,洗干净跺好块的鸡块拿到屋里,他自己去厨房找调料,又问刘叔有没有药材,去挑了几种。 屋里有个炉子,用来烧水的,他先用热水焯了鸡块,拿出来凉凉,然后再把鸡块用调料和一种药材淹了,一个时辰后,再煲汤,好了后放崧菜,就着饼吃。 把刘叔吃的热火朝天,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汤。 倪思才只管吃,吃饱了才说话,说以后有活他干,只要高阳荣做饭就行。 门一开,味道出去了,引得郑小旗进来,高阳荣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我头一回试着做,想着能做成再请郑大叔。” 郑小旗道:“没事,我闻着味不错,还有呀,那我吃一碗。” 他也不嫌弃是吃剩的,刘叔给他盛了一大碗,他吃了又喝完汤,打着嗝说道:“刚好让我家两个小子上山,家里还有崧菜和好菜,让他们带点上来,以后搁你这吃饭。” 高阳荣…… 1025 茵陈草 高阳荣不客气道:“家里有酸菜的话拿些过来,还有黄豆。” 他是想光吃崧菜太单一,有黄豆可以发豆芽。 又问道:“山上有人会发豆芽吧。” 郑小旗笑道:“高公子懂得挺多,我们厨房就有豆芽,一冬天就吃崧菜豆芽萝卜,还有豆腐,你们城里吃野味吃不着,我们在山上可是吃腻了,对了,还有鱼,河里有鱼,明天让他们抓几条上来,高公子会做鱼吧。” 倪思才着急道:“会做会做,他做烤鱼好的很,美味。” 郑小旗笑道:“好,好,一会让他们就去抓。你们坐,我去安排,再给家里捎信,多拿些酸菜,村里别的不多,酸菜家家有,让孩他娘去乡里要点。” 高文林真想说我不是厨子,看了眼一脸眉飞色舞的倪思才,不知他高兴个什么劲。 倪思才乐道:“嘿!来这来对了,能好好吃两个月,哎呀!等我吃的白白胖胖回家,我娘可就放心了,下回我要再出来,我娘不会拦着。” “你还想出来呀?你不是说打死你都不在出门了吗?” “我跟着你出门就行,你下回上哪叫上我。” 高阳荣:…… 算了,起来干活吧。 倪思才也跟着起来,他是收拾碗筷,这一路上高阳荣动手做饭,你是才负责收拾碗筷和刷碗,因为高阳荣说过让她做饭可以,别让他刷完就行。 所以从来没干过活的你是才主动说他全包了,孟先生只负责吃,还边吃边挑毛病,高阳荣郁闷。 刘叔抢着要收拾,高阳荣道:“刘叔,让他干,他要不干我就不做饭。” 刘叔只好收回手,道:“那我干别的,我给两位公子洗衣服。” “那个也归他,刘叔甭管了,跟着我把今天要记得尺寸写好送过去。” 高阳荣来这儿的工作,就是记账之外,要把需要的尺寸核算一下每天能寄出来多少,这里还有一张图,是修建一个佛堂,高阳荣看了一下,上面标有的尺寸,他自己计算大概需要多少木头,还有各种尺寸需要多少。 所以他们找的记账的要懂一些算术,不然某个尺寸距太多浪费,某个尺寸就太少不够用。 这么大老远拉到松山寺,在山上计算好了,会省不少事。 这个对于高阳荣来说不困难,所以他每天有很多时间,才想着要自己做饭吃,厨房的大锅饭实在太难吃了。 不过让他做这么多人的大锅饭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到一个时辰账算好了,高阳荣让干完活的倪思才再抄一遍,每天把算法给他讲一遍,哪里不明白接着讲针对的基础算法。 倪思才以为是高阳荣父亲所教,也不多问。 高阳荣走出去,看天,说是这两天下雪,还没见下,天已经冷透,山上更冷,穿了棉袄还是冷。 刘叔在不远处忙会,他走过去看,见刘叔收拾一些草根,上去帮忙。 “不用麻烦高公子,就剩这一点,我看天要下雪,收起来到时谁下山带下去送给乐娘子。” 高阳荣正好想找机会问问乐娘子是干嘛的,张口问了。 “听刘叔说起几回乐娘子了,山上人以为我们是乐娘子派来的,实不相瞒,我是去书店找抄书的活,掌柜的说有个算账的,我和思才兄就来了,之前没听说过乐娘子。” 刘叔已经从倪思才嘴里知道他们是怎么来这的,也知道两位公子的师傅在松山寺,所以对二人放心。 “乐娘子是个孤儿,自小被静闲大师收留,交给一个妇人照顾,念过书,这次寺里要建佛堂,乐娘子帮着算账,我也是看着乐娘子长大,因为认几个字,乐娘子挑了我来山上,我要感谢乐娘子,知道我家里穷,让我赚点银子。” 高阳荣帮着刘叔把草根装袋子里,听他说。 “这个叫茵陈草,山里的人叫香艾,和艾草差不多,味不一样。乐娘子有次上山看到了,说是种药材。夏天香艾山坡上可多,卫所的人割了晒干送给寺里,我来的时候见他们拔草根,说太多了,来年长不好,这个见风就长,不用人管,我想没准草根也是药,收集了些,这些是最后一批。” 高阳荣拿起草根闻了闻,很浓的味道。 “味道难闻,根比叶子味道大。” 高阳荣想起大姐说她最爱吃有味道的菜,什么芫荽之类的。 “能吃吗?” 刘叔道:“没人吃,味道太大了,夏天有试过用叶子凉拌,郑小旗都吐出来,只有马六爱吃,别人笑他,说马都不吃的玩意他却吃的津津有味,不过能入药说明也能吃,就是不习惯那个味。” 高阳荣问刘叔要了一些根,刘叔说马六那有晒干的叶,需要就问他去拿。 一下午抓了好些鱼,厨房人收拾了,高阳荣先把鱼腌好,用磨成粉末的香艾根撒在两条鱼上,准备试下。 找个空地,准备烤鱼。 估计山上也经常烤肉,所以工具齐全,用树枝把鱼串好,干树枝点火,不干活的人围过来。 “没想到高公子还会烤鱼,闻着味就香,比马六烤的好。” 一个干巴瘦的人推了说话的那人一把,道:“你不是废话吗?高公子读书多,在城里吃的比我马六多,我就糊弄个嘴,人家讲究的是味。” 是个会说话的。 高阳荣谦虚道:“我也是胡乱做做,糊弄肚子吃饱。” 有人凑热闹说他们去抓鱼,让高阳荣调味,他们自己烤,高阳荣说行,一帮人跑了,马六跑得最快。 郑小旗一旁小凳上坐着,笑道:“他们个个听说了高公子会做饭,嘴馋的紧,又不好意思来说,我们做饭的几个师傅想跟着高公子学学,拜师礼都准备了。” 玩笑的话中,眼神有着期盼,因为不是卫所的人,郑小旗不能硬安排。 高阳荣心想已经这样了,好歹没让他去厨房里帮忙,不然这么多人的饭菜让他做,吃不消。 “行,哪天去厨房看看。” “多谢高公子,今晚我请高公子喝酒,我们山上不允许喝烈酒,我这有京里十酒铺的果酒,没舍得喝哪,今晚拿出来喝。” 倪思才看了看高阳荣,偷笑,没说话。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26 雪纷飞 福星高兆正文1026雪纷飞等那些人把抓好洗好的鱼拿过来,高阳荣烤的鱼已经好了,所有人贪婪的闻着。 “好香。” “闻着香,吃着更香。” “高公子,让我们做什么只管说。” 高阳荣把刚才又去调的佐料粉末拿出来,说:“把这些抹在鱼的两面就行。” 几个人围着木盆开始,有几人串鱼,几人等着把弄好的鱼拿去烤。 拷好的鱼郑小旗递给高阳荣一个,“高公子辛苦,先吃。” 高阳荣道:“郑大叔你先吃,我要吃那两条,放了香艾根的。” “那玩意能吃吗?味道太冲,马六,你可有个同好人了。” 不远处忙乎的马六跑过来道:“谁呀?谁爱吃香艾?” 高阳荣解释道:“我头一回吃,听刘叔说这个可以吃,我就试试。” 马六一旁蹲着,道:“高公子尝尝,要是不爱吃,给我,我就爱吃那个味。” 高阳荣尝了口,是有种辛辣味道,入口怪怪的,又吃一口,还行,可以接受。 “挺好吃,我还有香艾粉末,你去抹点。” 马六高兴的拿去,倪思才拿了另外一条,尝了下,皱眉吐了,剩下的鱼递给高阳荣。 “还是你吃吧,我接受不来。” 高阳荣接过来,道:“你得多吃几口,第一口味道是怪,多吃几口才能体会,就像芫荽。” “芫荽味道香呀,这个是怪味。” 高阳荣笑笑没说话,心里想得带一些回去给大姐,她就爱吃有味道的菜。 第二天郑小旗的两个儿子带着好些菜上山,山下的士兵帮着送上来。 大儿子郑凯旋已经成亲,小儿子郑凯源刚过十五,和高阳荣一般大。 这下高阳荣开始忙了,郑小旗为了让他有空教两个儿子算数,除非是别人干不了的活,其他的活计全让别人干,郑凯旋哥俩连高阳荣和倪思才的衣物洗了,每天端洗脸水洗脚水。 高阳荣不好意思,倪思才躺在炕上美滋滋。 “没想到呀,在山上比在府里还享受,就差两个美人陪着了。”他也是说玩笑话。 说完了又翻过身趴在炕上,“你说先生要是知道咱过的这种日子,会不会后悔没跟着来?我看会后悔,呵呵。” 高阳荣听着他废话,心里发愁,刘叔说还没下雪,就怕一下下几天,那就要有雪灾,老百姓要遭殃了。 这两天赶着往山下送木头,每天的数量增加,郑小旗看着他们是笑,可每天也很少见,所有人都在忙乎。 有人推门,刘叔抱了一床被子进来,“下雪了,给你们加个被子,不多,你俩加一条。” 高阳荣做起来说:“不用,我俩钻一个被窝,盖两个被子就行,给别人用吧,给郑小哥哥俩也行。” 倪思才想说话,高阳荣给他使个眼色。 刘叔抱着被子走了,倪思才爬起来说道:“我可没跟人钻一个被窝过,再说和你,不怕断袖呀。” “没看今天多了些人吗?被子肯定不够用,不然不会只拿一床过来。出门在外,你就将就点,你以为我愿和你一个被窝呀,磨牙打呼噜的,吵的人睡不好。” 倪思才翻白眼,因为这个说了他好几回了,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磨牙打呼噜,没人给他说,不过也是,又没成亲,谁知道呀。 高阳荣下炕穿了鞋子棉袄,走出去,开始下雪,地上已经一层白,几个检查的人走回来。 “高公子还没睡呀,早点休息,夜里要是冷,叫我们把炕烧热。” 卫所的人每天晚上会有两个值夜,轮换着来。 “大哥辛苦,要不要把我们的棉袄拿来裹上,看来今天会下一夜。” “不用不用,我们有炉子,守着炉子不冷。” 高阳荣回屋,倪思才听到他们说话,感叹道:“卫所的人太辛苦,难怪我爹说最恨那些贪污卫所款项的蛀虫,我们能安居乐业全靠人家,到头来让人家吃不饱,可恶,那些蛀虫就该处死,灭族都不委屈。” “睡吧,明天还有事。” 高阳荣不太想和倪思才讨论这些问题,他觉得倪思才有着纯真,谈不到一处,还有就是少讨论朝廷之事,是父亲一直交代他的话,说祸从口出,没说的话就说吃喝,绝对没啥问题。 第二天起来,外面白茫茫一片,看到高阳荣出来,郑凯旋跑过来,脚下咯吱咯吱的,高阳荣一看,好家伙,估计有一尺厚。 “高公子起来了,我去打水。“ 郑凯旋手里拎着个食盒,“高公子,今天有粥,按照公子说的法子熬的粥。” 高阳荣喜欢香艾那个味了,喝粥也会放点,倪思才见他往粥里放香艾粉,咧嘴,也不知他怎么吃的下。 刘叔进来说:“还在下雪,干不了活了,马六刚去看了道,等雪停了带人去清道,得把木材送下山。” 刚说完听见外面吵杂声,几人出去,看见马六回来,身后几条狗跟着。 “道堵了,雪压断了树,好几处。” 郑小旗带着人下山,刘叔愁眉苦脸,高阳荣知道他发愁家里,安慰道:“刘叔,城里会没事,再说还有官府哪,人多帮忙的多,会没事。” 刘叔唉了声,叹气回屋,有转头招呼他们:“先吃饭,吃饱了有力气做事。” 年轻人没经历过,哪里知道雪灾后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老弱病残一夜冻死。 别说松山口这大雪纷飞,京城那同样如此。 高文林忙得回家时间都没,顺天府所有人出动都不够人,指挥司人也出动。 各府城外食粥,大量无家可归的难民要涌进城,放行京城会乱。 灵虚寺在城外有个大庄子,里面搭建的简易棚子住满了人。 随着人越来越多,只能老弱病残妇人进庄子里,年轻中年的在庄子外搭帐篷住。 公主府吴驸马带着两个儿子全去帮忙,高兆老实在府里看着孩子,这个时候不添乱就是帮忙了。 金豆看出家里的紧张气氛,特别是祖母,一脸的严肃,她乖乖的呆在屋里,不出去玩雪,祖母说了病了遭罪。 所以金豆不想因为生病让祖母母亲为她着急。 1027 捐首饰 福星高兆正文1027捐首饰高兆二十二岁的生日她没提,那天吴长亮早上起来给了她一个礼物,抱歉说以后给她补过。 金豆带着弟弟金旺给母亲磕头,递上礼物,高兆让金豆别给祖母说,没想到蒋嬷嬷一大早过来给了二奶奶一个礼盒,说大长公主送的。 没法一家人聚餐,高兆等吴长亮晚上回来,拿出她做的大发糕,点着蜡烛唱生日歌。 没想到金豆过来说一直再等着父亲回来吃发糕。 今年的生日静悄悄的过去了。 第二天金豆收拾出她的一些首饰,高兆知道她啥意思,不问她。 她说了声去找祖母,自己走了,不让下人帮她拿,抱着个小包袱,临走还对母亲说呆着别乱跑哦。 平武听完蒋嬷嬷说的事,见金豆进来,微笑一下。 “想祖母了?” 金豆点点头,严肃道:“祖母,我没有私房钱,我有首饰。” 平武不知啥意思,见她走过来,把小包袱打开,“祖母帮我拿去换成银子,给没吃的小孩子买包子,包子有肉,可以吃饱。” 平武道:“祖母有银子,已经让你祖父去买吃的了。” 金豆摇头:“祖母的是祖母的,金豆的是金豆的,我给豌豆她们写信了,我们拿我们自己的,娘说没饭吃的小孩子好可怜,以后我少吃点,给他们吃。” 平武把首饰包起来说:“好,祖母听金豆的。以后不能少吃,祖母给小孩子食物,金豆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嗯,金豆长大了,买个大房子,让没饭吃的小孩子来吃饭,吃饱了去种地,种地就有饭吃。祖母,我也要种地。” 平武:…… “好,明年在祖母院里种地。” 金豆开心的笑了,“种菜,种豆角。” “行,行,种豆角。” 蒋嬷嬷在门外,看了看院里种花的那一块,心想以后那一块得种地。 高兆在馨园看贾西贝派人送来的信,吐槽说豌豆非得把首饰拿出来换银子,给她银子都不行,说金豆说的,拿首饰出来给没饭吃的小孩买包子,贾西贝说一看就知是表婶撺掇的,因为高兆说过吃包子有菜有肉最抗饿。 贾西贝说少不了四个豆会联合,就不知毛豆会不会拿出来,那个第三抠的抠门闺女。 毛豆接到金豆的指示,皱眉想了好久,拿出首饰眼泪汪汪看了半天,挑了一些出来,小心翼翼的包起来,去找母亲。 玉青瓦看着首饰,听女儿说的话,大吃一惊,瞪着眼看着女儿。 “谁强迫你了?” 不然女儿怎么会舍得拿出她的宝贝,平时别人想看都不给看。 毛豆摇头,眼泪汪汪。 “还说没人强迫,看都哭成那样了。 “才没有,我是舍不得,可是金豆说我们拿出来能救好多小朋友,金豆说她给我首饰,我是姐姐,不能让妹妹给我首饰救小朋友,可是娘,我好舍不得,我攒了好久好久,哇……”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毛豆哇哇的哭起来。 玉青瓦跟着一起哭,抱着毛豆哭。 “娘给你,你别拿出来了。” “不要娘的,我拿自己的,呜……,娘以后记得要给我,呜……” “娘给,过年给,过生给,过中秋也给。” 毛豆这才慢慢不哭了,把首饰推给母亲,忍着不看,等母亲给她擦了眼泪走了。 玉青瓦自己张着方嘴哭了会,又去拿存的银子,准备一起给王小三。 刀豆接到信很兴奋的把自己首饰包起来给母亲,还说快快给父亲,快点救小朋友。 不能出门,全部互相通信,四个豆写信说各自情况,四个豆的娘写信说闺女情况,当然,四个豆的娘也拿出银子来救济,全部交给豆她爹去处理。 天灾人祸,各府都会出力,首先施粥确保难民能有吃的,高兆操心的参杂霉粮的粥事情不会发生,每个府上都有几个主子负责,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做出这种事情毁了家族名声。 商人更加出力出钱,药店施药,没有哄乱现象,顺天府没人休息,加班加点,衙役轮班倒,有贼眉鼠眼的先抓起来审问,玉大人他们更是,别说办事的人,正指挥司们都在大街上巡逻。 妇人们全部在府里不出门,不是躲,是不能给家里添乱,把家里人照顾好,给外出的男人饭菜准备好。 高兆想自己无能呀,没有好点子可以带着贾西贝她们“张扬”一回,看看我们内宅的少奶奶们的能力。 估计她要敢这么做,婆婆得把她关后宅一辈子。 婆婆都是在屋里坐着,听下人一会一趟说外面情况,也没走出门大显神威。 高文林忙得脚底朝天,晚上好晚回家,一大早就走,有时不回家。 江氏让厨房准备好吃的,随时可以吃的那种,高翠带人做了好多包子在外冻起来,来不及做饭,锅上一热,有热汤,吃饱喝足没问题。 花贵宝也不来,天意见家里紧张气氛,乖乖去写字,要不就和大奔玩。 高翠也不出门探消息,坐弟妹屋里纳鞋底。 “兆儿今年二十二了,想她出生那年,以为要闹雪灾,谁知没有,那会我没回娘家,天天在屋里拜菩萨,希望弟妹顺顺利利,可不,有了兆儿一切顺利。” 江氏想起那年她生个闺女,心里担心老爷不喜,第二天看见下了一夜雪,欢天喜地说给闺女起名叫兆儿,好兆头。 她在屋里抱着闺女也欢喜的掉眼泪。 生孩子时疼的啥都不知,生完了稳婆收拾时说她好福气,那会问老爷保大保小,老爷说保大,稳婆说见了好多人家都嚷嚷着保小,孩子出生,老爷着急问太太如何。 江氏从那时才心里接受长相显老的老爷。 哪个女子不喜俊俏男子?江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听话嫁给老爷,多少心里遗憾老爷的长相,生下大女儿后,再看老爷,暖心。 娘家母亲回回说女婿好,要一心一意和女婿过日子,别七想八想,给她举例一些不守妇道做出害自己害婆家害娘家的事,她知道母亲怕她看不上老爷。 过了半辈子,拿闺女的话来说,爹是美男子,那颗心没人比得上。 1028 行善人 高翠继续絮叨。 “我就惦记阳荣,不知他在松山口怎么样,这么大雪,早知道给他带上皮袄,文林说有他先生哪,住在什么大儒家里,好吃好喝又有下人服侍,冻不着他。” 江氏放下手里的活,说:“大姐别操心,老爷说了,先生给他来信说阳荣在那啥事没有,学问长进,每天做出的文章大儒夸奖说好,还说明年下场肯定一个秀才。” 高翠呵呵笑道:“那高兴得着急了,这些年文林不让他下场考武举,明年哥俩一起下场,一起中秀才,咱家一个文秀才一个武秀才,咱爹要欢喜坏了,肯定回祖宅给我娘报好消息,我娘地下有知,也要欢喜。” 江氏没见过婆婆,她笑下不插言。 高文林给家里女眷挑好的说,自己心里也急,次子十五岁,先生在庙里受不了罪,可儿子在山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长子高兴荣忙得也是不着家,这会不能让长子离京,只好派刘草根去一趟松山口。 刘草根二十多,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跟着老爷学会了沉稳,跟着太爷学会了认字写字,外面有啥事高文林都是让他去办。 开好了路引,刘草根背上行囊,拿上银票,赶去松山口。 高阳荣在山上确实啥事没有,山道堵了好多处,郑小旗带人每天去清山道,有粮食有菜,饿不着,暂时不伐木,正事没他要做的,天天做饭。 厨房的人发豆芽做豆腐,崧菜还有,高阳荣亲自给大家做炖菜,虽然不如小灶做的好吃,但也比以前水煮的强。 总吃烧烤上火,酸菜鱼有汤有水,再撒上香艾,过瘾。 如今好些人已经开始吃香艾了,倪思才实在看着高阳荣吃的津津有味,勉强跟着吃,吃了几次后,亮了眼睛,每顿必加香艾。 等山道清理出来,开始往山下运木材,一切恢复正常工作。 十一月底,有人送来萝卜崧菜黄豆,说是乐娘子派人送来的,担心山上没有蔬菜。 刘叔帮着往厨房仓库搬崧菜,给高阳荣说道:“乐娘子说人得吃蔬菜,不然嘴巴烂,皮肤烂,不吃肉可以,不吃菜不行,每年都会给山上送崧菜和黄豆。” 高阳荣跟着一起搬,说:“乐娘子是不是学过医术,懂得真多。” 刘叔一脸的尊敬神色:“乐娘子虽然没有拜师,但算是静闲大师的弟子,我们松山口的人都这么认为,说可惜是个小娘子,不然收为记名弟子。知府夫人见了乐娘子都要礼遇,我家婆娘说乐娘子爹娘没福,多好的闺女,就这么扔了,听说静闲大师抱来时还没满月,让一个无家可归失了孩子的妇人养着,大了又教她念书,乐娘子聪明的很,要不是女子不能科举,乐娘子一个状元跑不了。” 高阳荣对乐娘子很好奇,因为刘叔说起她立刻是尊敬表情。 “只要是穷苦人家,看不起病的乐娘子上门看诊还给药,养不起孩子的她给粮食给种子让他们种点药材。去年有个不长眼的人家想纳乐娘子为妾,气的百姓往他家扔垃圾,鸡蛋菜帮子都不扔,全扔垃圾,整个院里堆满了垃圾,后来他家去松山寺磕头,捐了好些银子才没事。” 高阳荣肃然起敬,这才是行善之人,大善。又对起了歪心思的人鄙视。 倪思才在旁边问道:“乐娘子多大了?” “十六,冬天抱回来的,今年十六了,去年及笄,我婆娘还给了乐娘子及笄礼。” 高阳荣以为是五月女,家里扔了,看来不是,但也是重男轻女,不然怎么会把刚出生的女娃扔了。 倪思才又问道:“定亲了没?” 刘叔摇摇头道:“可惜了,有些人家想提亲,那是看在静闲大师面上,不然一个孤儿哪里能嫁到大户人家,咱们平民不敢求娶,也配不上,我和我婆娘把她当亲闺女,恨不得把她当亲闺女嫁了,可没好人家的好儿郎,我婆娘说我家配不上,不然娶回家好好对她。我存了一些银子,虽然不多,等乐娘子出嫁给她当陪嫁,可怜呀,没有亲爹娘,连个娘家人都没。” 倪思才听了同情,说:“刘叔,我给你银子,到时你给乐娘子,别提我,我替百姓给她,多了我也没有,我还在读书,把身上带的给你。” 刘叔感谢道:“多谢倪公子,我替百姓谢谢你。” 早就看出这个倪公子是富贵公子,那个高公子家里穷点。 高阳荣道:“我也给些,刘叔拿着一起给乐娘子。” 倪思才道:“你就别了,好不容易赚点银子还要还你家里,我帮你出,多谢你给我做饭吃。” “以后再賺,既然遇上先拿出来,我们走了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 刘叔笑道:“我可盼着高公子倪公子将来再来松山口,我家住哪你们也知道地址,将来来了去我家,不嫌弃住我家都行。” “那感情好,到时我爹要揍我我就投奔刘叔,刘叔要管我吃喝。” “没问题,肯定让倪公子吃好喝好。” 都知是玩笑话,出个门哪里有这么容易,刘叔一辈子都没出过松山口。 边说边搬菜,说完了也搬完了,高阳荣又去帮忙做饭。 忙忙碌碌十二月了,刘叔带着高阳荣和倪思才先下山,两位公子得赶回家过年,卫所的人送他们。 郑小旗带着两个儿子一起行礼,说:“多谢两位公子,我们这个月托公子的福,每天吃好吃的,我儿子说他吃胖了,看我脸,摸着都是肉。” 高阳荣谦虚道:“是大叔照顾我们,我们要感谢大叔和各位大哥们。” “多的话不会说,我们都是粗人,只说一句:祝两位公子明年高中,我老郑求菩萨保佑二位公子考上状元探花!” “多谢多谢,借大叔吉言。”倪思才眉开眼笑道。 在所有人大声祝贺高中声三人下山了。 倪思才兴奋,说一定会一路通过,秀才是没问题。 高阳荣乐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一路考上状元。” “哪能轮到我?我爹三十多岁才中举,二十多中秀才,我爹说我三十岁前能中秀才都不错了。” 真有自知之明,高阳荣也知道自己明年下场也是试一下,能过童生都不错了,按照父亲的意思不让他下场,说过了十八岁再去考。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29 看亲戚 下山后,刘叔非得送他们回松山寺,高阳荣推让几回都不行,只好让刘叔跟着一起去了寺里。 进了寺庙,刘叔问了个寺人,寺人把他们带到寺庙后院,门口等着,一会孟先生走出来。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我想去山上看你们,他们说山路堵了,只好在这里等着。” 高阳荣俩人放下包袱给先生躬身,刘叔恭敬行礼。 “这是刘老哥吧,听说了,多亏有你照顾我学生,多谢多谢。” 刘叔赶紧说:“不敢不敢,辛苦高公子和倪公子。” 孟先生让刘先生进屋,他说要去找人回禀事项,告退。 高阳荣二人跟着先生进去,见是一简单住所,只有一间,进屋就是炕,屋里一个木桌两个方椅。 “你们炕上坐,那里暖和,受累了吧,有此经历也好,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对你们有好处。” 说完看到倪思才白胖白胖的脸,再看棉袄裹的紧紧,一看就是胖了不少。 看高阳荣,还是以前一样,奇怪。 “你是吃席面去了?白里透红,嘴切下来都有二两肉。” 倪思才脸更红,憋的,不就嘴唇长得厚了点嘛,竟然这么说,还有人说嘴厚忠厚、嘴唇薄人情薄的话哪。 “老话说嘴大吃四方,我看思才嘴也不大,怎么去趟山里吃成这样?你看为师在庙里饿的前胸贴后背,腰都佝偻了。” 倪思才吐槽,饿和佝偻有啥关系? 高阳荣道:“先生辛苦,我们在山上有野味吃,思才吃的不多,他就是喝水也胖的人,和我不一样,我吃啥都不长肉,我大姐……,我爹说我长了骗人的身子,家里好吃的给我留着,但也不见胖,其实我比思才吃的多。” 孟先生点头道:“对对对,我也是如此。” 倪思才不知为何刚回来见面就说吃,看来先生在庙里馋坏了,先生可是个无肉不下饭的人。 “来来来,带你去见静闲大师,正好他在,要不总看不到他人。快点,没准一会又不见了。” 高阳荣俩人茶都没喝又起身跟着先生出去,往前走,穿过一个大殿,来到一个像藏经阁的佛堂,孟先生在门口说了声:“大师,同普带学生来了。” 有人开门,孟先生微笑:“乐娘子来了。” 一女子道:“孟先生请进。” 高阳荣和倪思才同时看过去,见一用布锦包着发髻,额头光亮,眼睛清秀,眉中间有个黑痣的女子开了门让在一旁。 等他们进去,乐娘子走出去把门关上。 倪思才心里惋惜,挺娟秀的一个小娘子,可惜了。他是大户人家长大,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再说家里已经给他找好了人家,明年院试过后定亲。 高阳荣心里同样想,他更加早熟,了解世道人心,女子的婚嫁大多数建立在她的娘家背景身份上,极个别例外,比如大姐。 俩人进去对着坐着的一个老者恭敬行礼,“见过大师。” 高阳荣看到心想:比祖父年纪大,胡子全白了,可身体比祖父好,脸上没有暗灰,光泽的很,不像祖父,多年辛苦受累,面色暗沉。 倪思才心想:怎么孟先生和大师有点像,特别是眼睛。 他对人长相很敏感,总会看到别人看不出的地方。 静闲大师点下头,孟先生说道:“我的这个学生,高阳荣,对算学懂点,有两下子,和他父亲学的,就让他去帮乐娘子,正好我还得呆阵子,年前赶回京就行,大师用得着他们别客气。” 静闲大师看了下旁边站着的一个寺人,那人对着高阳荣说:“施主请跟我来。” 高阳荣蒙擦擦,觉得突然,看看先生。 孟先生道:“去吧,有些算数我看你会解,帮着算快点,别耽误时间,还得回家过年哪。” 高阳荣只好行礼告退,倪思才跟着要有,被先生叫住:“思才留下,你不是要去看亲戚吗?快快去,住几天赶紧回来。” 倪思才也蒙擦擦告退,现在门口挠头,先生怎么知道他家亲戚在这? 那就去吧。 松山所知府姓郎,是他姑丈,走前父亲给了地址,让他如果有空就去看看,那就是没给姑母捎信说他来了松山口。 倪思才一路打听去了郎府,不给地址打听知府住哪有人会指路。 到了郎府大门,他去角门敲门,出来个门房,疑惑看他,倪思才身穿一个布棉袄,下山没换衣服,整个盲流模样。 “你找谁?” “请问是不是郎知府大人府邸?” 门房点点头,最近流民比较多,门房把门又关上点,只留一条缝。 “我姓倪,京城来的,郎夫人是我姑母。” 门房一愣,急忙说:“公子请稍后,小的去禀告夫人。” 倪思才看看自己穿的,无语,任谁也不会想他是知府夫人侄子。 过了一会,门口急匆匆脚步声,和一个妇人的声音:“人在哪?” 门开了,倪思才见姑母脸色着急,他躬身道:“姑母。” 郎夫人一把抱住倪思才,眼泪下来:“思才,你这是怎么了?你爹知道吗?快快,回屋里说。” 拉着倪思才进院,回到正院,郎夫人一叠声吩咐上茶上点心。 又看着侄子哽咽道:“思才,何时到的?怎么不事先来个信?和家里吵架了?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过来的?你爹也不找你?等着去信说他。” 郎夫人隔两年回趟京城,颇为喜欢这个好心眼的侄子,看他如此模样,心疼坏了。 “姑母,不用担心,我来快两月了,跟着先生一道出来,只是没空来给姑母请安,一直在松山,今天才下山。” 郎夫人擦了眼泪,惊讶。 倪思才把事情说了,郎夫人惊喜道:“你先生和静闲大师住一起?你见过静闲大师?” 倪思才点下头道:“就刚见了一面,以前没见过。” 郎夫人起身道:“那你来我这干嘛?赶紧回去,跟着你先生,走时再来一趟,我准备点东西你带回京,我让人送你回去,明天让你姑丈去庙里找你,赶紧走。” 倪思才啊的张大嘴,心里要哭,水还没喝一口哪。 郎夫人这会不心疼侄子了,叫来管事的送侄子回松山寺,又派人去叫老爷回来。 1030 我求娶 蒙擦擦的倪思才又回到寺里,一路上琢磨静闲大师是何许人也。 孟先生见到他,只笑下,说了句:“去换洗一下。” 收拾好了出来,孟先生让他跟着刘叔去忙乎救灾物资的事。 高阳荣被人带到一个像书房一样的屋子,进去后,乐娘子看到他眼里露出吃惊。 “大师让我过来算账,惊扰乐娘子。” 他也别扭,和个陌生小娘子一起做事,不自在。 乐娘子微笑道:“麻烦公子,这是账目,麻烦公子核对一下。” “在下姓高,和我一起的姓倪,倪宽的倪。” 高阳荣想一起介绍,读过书的人,几乎都知道历史上的倪宽。倪思才说那是他老祖宗,也不知真假,这个姓氏少见,备不住他和倪宽套近乎。 “麻烦高公子。” 乐娘子声音悦耳,高阳荣拿过账本去另一桌上开始计算,幸好是在寺庙,还有个妇人在,没有孤男寡女之嫌。 妇人给高阳荣倒了茶,他说声谢谢,妇人意外看了看他,退下,站在乐娘子跟前。 没人说话,高阳荣把算好的账本拿给乐娘子,乐娘子吃惊,没见他用算盘,怎么这么快算好? 乐娘子收拾账本又给了一张纸,高阳荣低头看,拿起笔,一会算出来。 抬头看见乐娘子眼里的吃惊,高阳荣心里笑,这个难不倒我,不用试验了。 乐娘子看完算好的题,这才把自己正在算的数目告诉高阳荣。 倪思才跟着刘叔忙完,回到屋里不见人,走出来,来了个寺人,把旁边屋子打开,说他和高公子今晚住这里。 走进去看到他和高阳荣的行李已经放进去,他收拾好,脱鞋躺在炕上,腰疼,在山上还没这么辛苦,重活士兵不让他们干,琐碎事郑家俩兄弟抢着干,所以他才吃这么胖。 天黑了,高阳荣回来,倪思才已经睡了一小会,爬起来问:“吃饭没有?没找到你,说你在忙,我就先睡了。” “吃过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忙,我去打水洗脚。” 等他收拾好了上炕,倪思才道:“阳荣,我看孟先生和静闲大师有点像,你说会不会是亲戚?” 高阳荣道:“我没看出哪里像,先生不是说以前大师救过他,这次来好好服侍大师一回,了了心愿。” 倪思才撇嘴,他不相信,能让姑母这么激动的,不可能是普通一个和尚。 “喂!我说,你今天就和乐娘子呆一天?都说啥了?” “那有空说话?算账都来不及,寺里要建一个佛堂,还挺大,带院子,要算好砖瓦用多少,木材用多少,人工费用,零零碎碎的都得算好,咱们在山上踞的木材就是佛堂要用的,我看这规模挺大。” 年少经历少不会多想,说会话累得睡了,不一会倪思才呼噜呼噜的开始,高阳荣用布条把耳朵塞上,再想白天遇到的一个题。 如此各忙各的,俩人每天早上见一面孟先生,听他说一句忙去吧,再也见不到人。 郎知府来寺里见到内侄,内侄说请了安说他很忙,走时再去见姑母,急急忙忙走了。 一脸郁闷的郎知府只好回府,原本想让内侄引荐下见见静闲大师的,松山口百姓倒有不少见过大师,偏偏他个知府没见几面,见不着呀。 七八天过去,倪思才每晚呼呼大睡,高阳荣辗转难眠。 他想起大姐说过的一句话:专心做事的人最美。 十岁的时候,高阳荣发现自己长相普通中的普通,沮丧,因为有个同窗长相俊俏,小小娘子都爱冲他笑。大姐问了他为何愁眉苦脸,为何小脸跟老鼠似的难看。 听了他所说,大姐拍他脑门一下,说:那你的意思咱爹和大姐都难看了? 高阳荣赶紧否认,谁要说大姐难看她得跟你急。 大姐说:你姐夫好看吧,为何看上我,因为我好看呀,认真做事的人最美,你认真读书将来认真做事,就是美男子,和咱爹一样,你看娘对咱爹最崇拜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娶了咱娘。 那会高阳荣被大姐的都笑了,知道大姐是安慰他。 可是今天,他发现乐娘子认真算账的样子,聚精会神,有时皱下眉,有时恍然大悟,那神情,是天上耀眼的星光。 大姐以前说:额头上都是智慧,乐娘子就是,没见过这么聪慧的小娘子。 俩人有时因为要算一个难题,挨着,手碰到手,可乐娘子一点没察觉,满心思都是算题。 可高阳荣心里起了涟漪。 腊月十五,孟先生跟突然出现的人似的,窜到他们屋里,说十八回京,怕再下雪,路不好走。 高阳荣想了想,说要给先生说个事,去了先生屋里。 孟先生不知啥事,看向学生。 “先生,我想求娶乐娘子,想请先生帮忙问下。” 孟先生张大嘴,愣了半天,拿起书本敲他头一下。 “我让你去帮着算账,你去勾引小娘子?你要气死我!” 高阳荣道:“我是认真的。” 孟先生捋须半天,问道:“和乐娘子说了?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私自做主你爹娘愿意?” “我父母让我选中意之人,不会勉强我的婚事,我家兄弟姐妹亲事都是自己愿意才定下。我还没和乐娘子说,我也不会勉强乐娘子,委托先生帮我传个话,成不成那是缘分,至少我心里无憾。” 孟先生又捋须半天,问道:“短短几天,你就看中了乐娘子,莫非一见钟情?” “实不相瞒,我对乐娘子一开始是敬佩,相处这几天,我被乐娘子折服,欣赏她做事尽力尽责,女子不仅仅只是贤惠呆在内宅,肯走出来,愿走出来帮着劳苦大众,这样的女子不多,我愿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愿用一生为百姓做事为我大陈做事。” 平静的语气,孟先生听出了热血澎湃,他拍下桌子道:“好,我去找大师,你回去等着。” 高阳荣哪里有心思回去等着,来回在院里走,倪思才几次出来让他进屋,说别冻着了,他说再想个算术题。 没觉得冷,浑身热血流淌,脸上微笑,心里忐忑,怕乐娘子拒绝。 乐娘子在自己屋里,看着傅妈妈两手比划。 “妈妈,你别多想,我一个孤儿,人家长辈不会愿意。” 傅妈妈丧气,又抬起头继续比划。 乐娘子笑了,说:“人家是穷人家就会娶我?傅妈妈,我不嫁,给你养老,等……,我带你去江南,去找你的家。” 傅妈妈摇头,急忙比划。 “好,不去,那就我们俩,我们去西昌府,大师说那里有很多药材,我们去找药材。” 傅妈妈悲伤的眼神,乐娘子说:“妈妈,女子不见得非得嫁人,或者非得出家,我不想别人因为我是静闲大师养大的娶我,我也不想呆在内宅一辈子,天大地大,总有我去的地方。以后我没有牵挂,我带着妈妈去西昌府。” 傅妈妈知道她的意思,等大师圆寂后,她要离开松山口。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31 附女萝 孟先生去了静闲大师的屋子,说了来意。 “大师,我觉得我这个学生不错,本来我想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侄子,我儿子都成亲了,不然嫁到我这一房。可大师知道孟家规矩多,没准嫌弃乐娘子的出身,没个娘家人倒是次要,孟家也不是靠指望沾媳妇娘家光的家族,可乐娘子是孤儿,来历不明。高阳荣家里简单,他父亲我打听过,为人实在,你说大长公主都肯接亲的人家差不了。乐娘子嫁到高家,大师也能放心,好歹是大师抚养大的,就当是养女,错了,不是养女,不然我辈分就矮一辈,就当是弟子,那也矮一辈,当亲戚,去京里还有我照顾,要是大长公主知道是大师抚养长大的也会照看一二,大长公主和庆王爷最护短。最主要高阳荣自己愿意,这个学生我教了几年,人错不了,家里也错不了,这方面大师可以放心。” 静闲大师说道:“木兰的婚事我不干涉,她愿嫁就嫁,又没父母给她做主,她自己做主就好。” “大师,你对她有养育之恩,为了她好,也得给她找个可靠人家嫁了,女子和男子不同,本来孤苦伶仃够可怜,再没个丈夫孩子,老了靠谁?我这段时间住在寺里看着乐娘子也怜惜她,要是我是那年那个岁数见到她,没准也会动心,凡夫俗子太多,脱俗人太少,高阳荣是愿意娶这样的女子,我理解他,乐娘子要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身世,大师说出来无妨,我想高阳荣也不会介意,反正出生就扔了不认,以后也别认。“ 静闲大师无语,给他说过乐娘子是他捡来的,不知她家人情况。这个表侄老了还是那么跳跃,也是,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年也不会偷偷跑出来,找什么神仙拜师,被人追打,幸好遇见救了他问了家世才知是孟家人。 “木兰是个孤儿,我不知她家人情况,如果她愿意,嫁到京里也好。” 静闲大师想在沧州府附近救的她娘,没准家人是那附近,京城离得远,遇不上也好,自家骨肉见了免不了认出来麻烦。 找来乐木兰,静闲大师说了孟先生给学生高阳荣求亲,乐木兰意外,又不意外。 这阵子她对高阳荣的感觉是小小年纪难得能吃苦,还有就是算学真的好,跟他学了不少,高阳荣一点不藏私,问他什么都讲的清清楚楚,让乐木兰懂了很多,对她帮助很大。 今天傅妈妈说高阳荣对她有想法,傅妈妈说从眼神看出来,乐木兰没主意高阳荣有哪里流露出对她的情意。 她今年十六了,傅妈妈着急她的婚事不是一两天,希望她能嫁到好人家生儿育女。可是乐木兰不奢望,她一个孤儿,哪里有人家愿意娶,嫁到平民家里每天种地生孩子,或者让她用静闲大师的名义敛财,她没那么任劳任怨为婆家贡献。 大户人家,更别想,娶她为了什么?看不上一个孤儿又想借静闲大师的光,她何苦委屈自己又坏了大师的名声? 所以她想等大师走后,她去西昌府,那里女子可以四处行走,她哪怕开个诊所,专给妇人看病,养活自己和傅妈妈就行。 “木兰,我以前给你说过,不知你家人在哪里,在沧州府遇见你娘难产,生下你说了叫木兰就过世。我想你娘希望你像木兰那样坚强,你娘行李里只有一本乐府诗集,所以我给你取名乐木兰。” 静闲大师拿出一本书籍,乐木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菟丝附女萝。 她知道这首古诗,见了这一句,心里松口气,就怕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出身。 “我知道你的想法,觉得看透这世道,世上有真情也有真意。孩子,你还小,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你有属于你的日子,而不是要为了我而如何,我是尘外之人,而你为了你母亲,无论是那高家子还是别人,找一个过安省日子的人,让你娘安心。“ 乐木兰跪下给大师磕了个头,道:“木兰多谢大师救我一命,抚养我长大,并教我念书认字。木兰想见见那高公子,问他几句话,之后凭大师给木兰做主。” 高阳荣在外面冻得脚都麻了,看到一个寺人往这走过来,急忙迎上去。 “施主,大师让施主过去一趟。” 高阳荣心狂跳,疾步跟着寺人去了藏经阁。 进去后见乐娘子一人在,他慌张的行礼,说了声乐娘子。 乐木兰也没招呼他坐下,直接说道:“我听大师说了你求娶我之事,我就想问你,为何娶我?” “因为我欣赏你这样的女子,夫妻应该是相濡以沫,彼此携手共度一生。” 乐木兰沉默了一会,没想到他如此回答,和他的年龄不符,以为他会说什么心悦与你的话来。 “我是个孤儿,没准生母见不得光,没准生母是谁家外室,你父母是否愿意?” “我父母会尊重我的选择,我兄长大姐的亲事都是经过他们同意才定下,至于你家人,嫁入高家你就是高家人,之前的事和你无关。” “那好,我在这里等着,等你家来提亲。” 高阳荣大喜过望,连说好,他回京会给父母说明,过了年二月来提亲。 乐木兰点下头,没问他家里情况,能跟着孟先生出来,孟先生和大师熟悉,首先可以放心,傅妈妈说他家备不住是普通人家,看他很节俭,没有大户人家子弟那种娇养,那个倪公子就不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年公子哥。 高阳荣喜滋滋回了屋,收拾自己东西,这一刻巴不得赶紧启程,好早点回京。 倪思才见他如此高兴,问道:“怎么?想出算题来了?乐娘子厉害呀,出的题你都要想半天。” 高阳荣不想事没定下来就说出去,就着他的话说道:“乐娘子是聪明,比我懂得多,学问也好。” 倪思才道:“我就怕和聪明的女子在一起,显得我太无能,连女子都比不上,幸好我娘给我相中的小娘子不太聪明,女红好,我娘给我夸了好几回了,说是个贤惠人,这我就放心了,我家里人多,就怕那尖酸性子,搅和的家宅不宁。阳荣,你说你爹会给你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我看也不能太差,你大嫂是尚书府的,太差了妯娌难相处,我是知道,这妇人之间,闹起来也够喝一壶的,男人就断不了家务事,谁都有理,讲不清。” 高文林笑道:“你小小年纪,懂得怪多。” 倪思才叹气道:“你家里人少,哪里知道一个大家族是是非非,再和睦的家里那也是表面,关起门来谁家都有事。你想想,一到过年,几十人聚一块,这还是我祖父这一支,要是本家聚一起,得上百人。小的时候我出门和人差点吵起来,然后来了个人把我们分开,让那个人叫我堂叔,看,一家人在外不认识,笑话不?” 高阳荣家里人口和别家比确实是少,祖父就一个兄弟,那一房人听说去西南了,所以高家就他们这一房人,不存在倪思才说的那种情况。 不过再经过两三代,那高家也是家大业大了。 倪思才说了好多不分家住在一起的好处坏处,高阳荣听着,心里早抛锚了,想着乐娘子,突然想起还不知她的名字呢,明天问问先生。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32 踹儿子 京城,救灾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未有慌乱事情发生。 快要过年,家家户户从关注灾情上转移到准备年货,又是忙碌开始。 高兆让金豆送弟弟去荣禧堂,再回来和纪嬷嬷学习过年祭祀规矩和礼节。 而她跟着大嫂杨书桃,让她干啥就干啥,多的不管。杨书桃也尽量教她各种府里事项,不曾藏私,妯娌俩多年相处,知道对方性情。 高家,高阳荣赶在年前回到京城,风尘仆仆,进了家,高翠高声让下人去煮糖茶。 慌着给侄子解背着的包袱。 “你说你怎么才回来,你娘着急的不行,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快,坐下歇着。” 侄子大了,不好让他去里屋。 江氏急匆匆进屋,她刚好去巧云那,听下人说二公子回来了,慌得跑过来。 高阳荣站起扶住母亲,道:“娘,儿子回来了。” 江氏两手拉着儿子,眼泪出来,道:“阳荣,可算回来了,娘天天惦记着,快坐下,饿了没?娘让人煮碗面先垫垫。” 高翠道:“我让人煮糖茶去了,热乎乎喝一碗,一会吃晚饭。” 高阳荣扶住母亲坐下,道:“娘,大姑,我不饿,马车里有吃的,一点不饿。” “那冰冷的东西,吃了胃凉,喝完糖茶再说。”高翠一旁说道。 江氏紧盯着儿子看,心疼,小脸黑瘦黑瘦的。 “爹和大哥哪?” “没回来,都在外面忙到天黑才进家,闹雪灾,可把你爹累坏了。你在松山口咋样?那里比京里还要冷,娘担心你,又不敢问你爹,高兴说你好着哪,每天吃肉,净瞎说,在外面哪里会每天吃肉。” 高阳荣笑道:“娘,我哥没瞎说,我是天天吃肉,都吃腻了,后来不愿吃了,觉得酸菜好吃。” “你爹说你在庙里帮忙,可不没肉吃嘛,回来好好补补。” 刘草根回来后,高文林看到儿子信件,放了心,给太太说阳荣来信说年前才能赶回来,一切都好。 当娘的不见儿子到家,没法放心,这会见到了才松口气。 巧云和天意进来,行礼,天意扑过去,抱住二哥大腿,欢喜道:“二哥回来了,晚上给我讲故事。” 高阳荣笑眯眯道:“好,讲山上大狗的故事。” 江氏拉过天意,“你别闹你哥,让你哥好好休息两天再讲故事。” “娘,没事,让天意晚上跟我前院去睡,我们哥俩好好聊聊。” 天意笑眯眯给母亲做鬼脸,江氏看着哥俩一样的长相,想起大女儿说老爷美男子,那家里就有三个美男子,笑。 糖茶端上来,高阳荣喝了,高翠送她去前院歇着。 江氏亲自去厨房安排吃的,挑阳荣喜欢吃的菜做几个。 高文林回来把儿子叫去书房问了问情况,高阳荣除了乐娘子其他如实说了。 他是想过了年,大概初五初六再说。 欢欢喜喜过大年,热热闹闹全家团圆。 年初二回娘家,高兆见到高阳荣,觉得弟弟突然长大了一样,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比以前话少。 她还开玩笑说了句阳荣像有了心上人的模样,见弟弟脸腾得红了,好奇问是真的? 高阳荣找了借口快快抱着金旺出去了。 高兆问母亲难道给阳荣看好了人家,江氏道:“还没哪,阳荣是知事了,四月就十六,我问你爹还给他定亲事,你爹说正在考虑,等他下了场再说。” 二月份县试,高兆想是不该打搅阳荣的心思,万一去相亲,跟高兴那会似的,满脑子都是未婚妻,哪里能静下心来念书。 没人会往高阳荣自己给自己找个媳妇的事上,因为他在家里一直是懂事听话的。高兆不必说了,父母操心最多,高兴舞枪弄棒,相比之下,高阳荣就是一个乖宝宝似的长大,从没让家里人操过心。 这个听话的乖宝宝在初六把父亲叫去书房,说了乐娘子的事。 高文林左右看看,没人,又问儿子:“冒充的?“ 高阳荣很机灵的听懂父亲的话,是说有人冒充他。 “爹,没人冒充,我就是阳荣,那我再说一遍。” 高文林摆摆手道:“不用,你爹耳朵没聋,听明白了。我问你,是不是孟先生给你做的主?” 第一感觉这事是那个不靠谱先生忽悠儿子。 “不是,是我自己愿意,求先生去给大师说。” “那个……那个……” “乐娘子。” “乐娘子怎么说? “乐娘子说如果咱家愿意年后就去提亲。“ “哦。” 哦了一声的高文林突然跳起来踹了儿子一脚,高阳荣吓得赶紧跪下。 “我说今年过年我眼皮跳个不停,贴了红纸还跳,感情是你在这等着哪。你知不知道你一去两个多月,你爹我夜夜睡不着,就怕有个啥事,你爹跟骗子似的给你娘撒谎瞒着你在山上,就怕你娘着急。你可好,不啃不哈的给自己找了亲事?你没爹娘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来个私相授受!你大姐这么胆大,也没瞒着你爹给自己定亲,你大哥是定了亲才见了岳家,你倒是有主意,你咋不带人回家?看我让不让你进门?” 高阳荣从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火,老老实实跪着,等父亲训完了,说道:“路程太远了,我想征求乐娘子同意后,回来给爹说,先让先生去征得乐娘子同意。” 高文林明白儿子说的话,可就是心里气,儿子突然去游历,把他吓一跳,原来是不靠谱的先生的主意,两个月来就担心那个不靠谱先生再出啥馊主意,别自己丢了,或者把学生丢了,担心的夜夜睡不着,又没人说说,搞的精神紧张兮兮,又遇见雪灾想着儿子被困在山上,山上野兽多,这么一想,更吓得睡不着,直到刘草根回来说一切都好,他才松了心。 没安稳过几天,儿子来这么一出,气呀,把两月来堆积的火气怕出来。 “爹问你实话,真的是你自己看上的?” 高文林还是怀疑是孟先生的主意,不然儿子才十五岁,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高阳荣斩钉截铁说道:“是儿子自己看中,先生还骂我了,爹,儿子大了,知道好歹,爹说过,娶什么样的媳妇会问儿子的意见,不会强迫,儿子愿意娶乐娘子,儿子不在乎乐娘子是个孤儿,儿子愿意和乐娘子共度一生。” 高文林又气了,拿起一本书砸过去,“我嫌弃人家没父母吗?你爹就这么势力肤浅?” 高阳荣心里松口气,忙赔笑道:“我没说这话,我知道爹和别人不一样,先生都说爹是个大气之人,做事做人实在,先生说愿和爹相交。“ “别拍我马屁,你爹我就小心眼,没啥大气,我就生气!” 1033 可不是 福星高兆正文1033可不是高阳荣听到父亲气喘声,内疚。 “爹,我错了,应该回来先和爹娘说,爹罚我吧,打我也行,别生气。” 高文林听儿子这会了也没说反悔亲事的事,这个儿子他了解,别看平时笑眯眯,有主意的很。 小时候和高兴一起,哥俩有个啥绝对是他在背后出主意高兴冲前头,精得很。 大女儿总说她和高兴是一伙的,阳荣和巧云是一伙的,这两个都是有主意的人。 儿大不由娘,儿大要娶媳妇,不然会窜动。 “明天去给你先生拜年,爹问问情况。” 高阳荣惊喜抬起头,急忙说:“多谢爹。” 见他跪了老半天了,高文林心疼,“起来吧,回屋思过,科考之前,哪里也不能去,好好思过,要是心思不在学问上,那就甭去,省得考得一塌糊涂丢人!” 高阳荣接连保证说不会,一定好好思过,天天苦学,争取考上童生。 等儿子走了,高文林自己在书房坐着,这会不能回去,免得太太看出他情绪。 他在想那个静闲大师到底是何人,从儿子说的那一丁半点里总感觉有些奇怪。 还有松山寺盖那么个大佛堂,看规格不是普通人住,莫非真是给……。 来京年数不多,以前的事不知,也没可以谈私密的朋友,等大女儿回来问问吧。 回到内宅,给太太说明天带着阳荣去给先生拜年,江氏忙准备礼物,她也觉得是要感谢先生,这一路把儿子照顾的好好的,还跟着大儒做学问。 第二天,江氏让阳荣穿了新衣服,嘱咐去先生家要有礼,她期盼着先生家有未婚的闺女,要不先生怎么带着阳荣去游历,没准就看上了儿子。 先生选学生当女婿的例子很多,也难怪江氏会如此想。 高翠也是这样想,和弟媳嘀咕好多次,说找先生的闺女也好,有学问的儿媳好,以后和静敏也能合得来,俩人谁也没指望再娶个高门女。 “阳荣,去了要是见到先生太太,千万不要多说话,好好表现表现。” 高阳荣明白母亲和大姑的意思,说:“先生就一个女儿,已经出嫁。” 江氏和高翠笑着的脸愣了下,高翠说:“出嫁了啊,没事,没准先生有没出嫁的侄女哪。“ 高阳荣:…… 高文林进来,黑着脸说:“时候不早了,赶紧走。” 看到儿子穿得跟要去见老丈人,没消的气又上来。 “娘,大姑,我先走了。“ 江氏和高翠送出二门,回来后高翠说:“文林这是咋了?去先生那为何黑着脸?难道先生给文林告状了?会不会是阳荣在外面惹祸?不会呀,要说高兴在外惹祸我信,阳荣不会。” “没准是阳荣学问没做好,老爷对阳荣下场寄了很大希望。” 高翠道:“文林真是的,阳荣才多大?今年不行明年考,别把孩子吓着了。” 江氏关心儿子超过考试,点头说道:“等老爷回来我劝劝他,不行今年别考了,明年再说。” 高文林带着儿子去了孟府,关于孟先生,他早已打听清楚,祖籍山东,听说是邹城孟家后代,耕读传家。 到了孟府,报了名号,下人带去书房,等了一会,见孟先生进来。 “高推官,该孟某给您去贺年,快请坐。”孟先生先是拱手,接着热情招呼。 高文林同样拱手贺年,俩人坐下,高阳荣跪下给先生拜年,然后起身一旁站着。 互相说些吉祥话,关切言语,孟先生看学生脸色故作镇定,露出一丝紧张,心里暗笑。 知道高家父子来为何,却不往那上提。 高文林场面话说完了,还是一脸笑眯眯:“昨儿阳荣给我说一事,把我吓一跳,觉得太突然。当初他说跟着先生出去历练,我一百个放心。孟家家风好学,京里人都知,能有机会跟随孟先生左右,是阳荣运气。” 孟先生微笑谦虚道:“哪里哪里。” 心里哼哼:你个笑面虎,你要是放心能派个下人亲去松山口? “回来后,我和他母亲见他安然无恙气色好,人也看着长大不少,我还给他母亲说跟着先生出门,没啥不放心。就是他昨天说的事把我吓一跳,想着不能吧,我这儿子,从小听话,胆又小,没出过门,从没离开过家,顶多跟着我们回祖宅,可出门一趟办了这么大事,我想来问问孟先生,到底咋回事?” 孟先生一直微笑着听,心里吐槽,你要不就是不了解自己儿子,要不就是间接兴师问罪,介于知道你啥人,我敢确定是后者。 他一拍椅子扶手,把高文林吓一跳。 “对呀,可不是嘛,也把我吓一跳,我看阳荣挺老实,一路上盯着同窗,又细心照顾我,就怕我跑没了,这么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好孩子,怎么遇见小娘子就着了火?我还想难道是以前关屋里关的了?又想高推官的性子,不至于呀!那他突然来这么一出,吓得我以为……,当时气急骂了他,说你爹让你出门历练,不是让你勾引小娘子,你问阳荣,我是不是骂了他?” 高阳荣一脸憋红,高文林那个气哟,孟先生心里笑死。 “生气归生气,你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我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知道,阳荣是个好孩子,懂事、能吃苦,做事有条理,踏踏实实,不骄不躁,保持朴实本份,我很看好,也很喜欢这样的学生。特别是出去这么一趟,看他小小年纪担得起大事,更加难得。高推官,说心里话,孟某羡慕你呀,只可惜我没个小闺女,不然这个女婿我要定了,你我也是亲家。” 其实孟先生是琢磨过,出去后发现高阳荣不错,想回京问问堂弟,他有个闺女没定亲,谁知那小子看上了乐娘子。 他也知道高文林没有拒绝亲事,不然不会上门找他,只不过对儿子的擅作主张生气,又因为是先生带出去发生的事,多少有点迁怒。 可以理解,谁也不是宰相肚子。 高文林心里这才舒服了点,脸上更加笑眯眯,“那是先生教得好,先生看中他,是他福气,我对先生的学问那是久仰,没来京里时,先生殿试的卷子,我熟读于心。” 这个不是拍马屁,孟先生当年虽然没中一甲,可他的答卷十分出色,也不知先皇怎么想的,硬是没让他进一甲,给了二甲第十名。 孟先生心花怒放,多少年前的事了,高推官竟然记得,肯定是真心喜欢那篇文章。 那事是孟先生最得意的事,如果是别人,或许会悲愤,会不满,明明可以进一甲,偏偏撸下来。可孟先生没有,他得意自己写出一篇好文章,没封我一甲,是你没眼光,我能写出,是我的本事。 1034 使劲拍 高阳荣听着父亲和先生先是互相指责对方,后又互相捧,不知啥个意思,不敢出声,老实听着。 孟先生被夸的从心到外的舒畅,认为高文林慧眼识英雄,称呼都变了,满口高兄,高文林心里直抽抽,我得叫你孟兄。没办法,谁让自己长的老像。 “高兄,不是我夸,乐娘子是一脱俗之人,虽然没有家人,可她是静闲大师抚养长大,我信高兄不是那肤浅之人,在意那些表面之物。乐娘子学问没得说,如果女子能科举,一个状元跑不了,她还精通算学,会医术,落落大方,难得呀,十六岁的小娘子,可以说继承了静闲大师所学。“ 他看高文林微笑听着,他说一句,高文林说个不错,说个好,敷衍。 “你可别觉得我为了让阳荣去乐娘子使劲夸她,没有阳荣提出婚事,我打算回京看看我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以前不知道大师有这么个弟子,这次去才知,我还和大师说了这话,谁知道该走了阳荣提出这事,态度坚决,不像是一时冲动。我想毕竟他和乐娘子共同做事过一阵,总比我家里两眼一抹黑凭长辈做主的要好。不过我也给阳荣说了,必须长辈同意,不然就是害了乐娘子。” 说这段话,孟先生收起笑,态度严肃,高文林也收起笑,一脸忧愁,孟先生吓一跳,怎么?高推官不愿意? “听先生说,我心里有底,我自认为不是那肤浅之人,我还是个从各方面为别人着想的体贴人。关于阳荣,我担心他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再认人不清,婚事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只凭冲动定下,将来夫妻不合对谁都不好。乐娘子已经不幸,没有家人不是她的错,如果遇到个相公无良,那也太苦,连个可以做主的娘家人都没。如果今年阳荣十八岁,我还能放心点,可他还没到十六,我怕他这会草率将来对人家不好,她娘自然向着自己儿子,苦的是当媳妇的人。当然我对先生是相信的,能让先生说好的人绝对没问题,阳荣又是先生颇为看重的学生,这会听先生一说,我怜惜乐娘子,多好的一个闺女,不管嫁到谁家,也……,可怜呀,出嫁没亲人送嫁,孤苦伶仃,先生也知这世道,女子不易。不过能让先生说好的人我放心,我心肠软,听着眼泪都要出来,我也是有闺女的人,如果不是阳荣要娶,我再认个闺女又如何?总能给乐娘子做主。” 高阳荣着急了,他想说他不会做出无良之事,他不介意乐娘子有没有家人送嫁,他会对乐娘子一辈子负责。 他抬脚向前,却见父亲看他一眼,缩回脚。 孟先生一拍扶手道:“这有何难,我认乐娘子做女儿,从我孟府出嫁。” 高文林立刻对儿子说道:“跪下拜见岳父。” 高阳荣秒懂,马上跪下,口称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 孟先生:…… 虽然我也有此打算,可怎么就觉得被这个笑面虎给装进去了哪? 高文林恢复笑眯眯,对孟先生拱手道:“先生心善,高某敬佩,以后阳荣是你女婿,有何不对,你就像对儿子一样,该揍就揍,我绝对不是一个不字,就交给你了。” 孟先生拱手:“那以后就是亲家了,只要高兄舍得,我下手不会轻,高兄别心疼就是。” “不心疼不心疼,不过我儿子我知道,懂事、能吃苦,做事有条理,踏踏实实,不骄不躁,保持朴实本份,是个好孩子,先生舍不得对这样的好孩子下手,我看先生和我一样,是个心软的,我一辈子儿女五个,没动手打一下,这也是孩子们都听话,这一次阳荣可是头一次,不过我相信先生,跟着先生出门我放心,干不了坏事,还是听话好孩子。” 孟先生这个堵呀,用我夸你儿子的话来福我,感情他这一次不听话是我教的? 算啦,不做那口舌之争,谁让自己倒霉,带了高阳荣出门了哪。不过也算不错,多个女婿,以后可以好好训斥,把今天的堵找回来。 好了,事情办完了,俩人定下过了二月派媒人去提亲,媒人人选再定。 高文林带着满脸喜气的儿子离开孟府,上了马车,高文林说:“给你找的岳家如何?” 高阳荣马车里跪下感谢父亲。 “起来吧,父亲不是嫌贫爱富,是为了乐娘子着想,孟家家风好,有这么个娘家对她只有好处。爹只希望以后你要记得你最初的初心,女人不同男子,男人能出门做事能四处走动,不拘于内宅,女子要生儿育女,守在内宅多,当相公的不体贴,女子更苦。你这会看到的都是对方的美好,日子久了,也许会厌烦,别人有娘家撑腰做主,可乐娘子没有,爹给你找孟家当岳家,以后你也会有个约束。人呀,靠本心坚持,难,诱惑太多。父亲只能保证自己,不见得能保证自己儿子,我最希望的是你们能够坚持自我,不要做无良之人。这话我对你大哥大姐都说过,你们几个,我都会说,别只要求对方如何,先把自己做好,跟你一辈子的人,你付出所有,那是应该,为何你大哥大姐定亲前,我都得问,是不是选好了,如果犹豫还来得及,选好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年少不知事的话,那是你心变了,给自己找理由。” 高阳荣郑重道:“爹,我选好了,不会改变。” “那几天,你要记得你今天的承诺,对自己的承诺。” “是。” 孟先生在高家父子走后,拍扶手大笑。 “这个老狐狸,不错,不错,我喜欢。难怪能养出如此出色儿子,难怪他家大女儿被公主府看上,看这老狐狸,知道他家的教导子女不错。” 自言自语嘀咕,然后去找大哥,认个女儿可不是他一人决定的事,顶着孟家养女出嫁,家族得同意。 这点他不担心,静闲大师抚养长大的家里不会有意见。 高文林有他的私心,不过不能给儿子说,在他心里,和孟家结亲比和勋贵人家结亲更让他动心。 文人崇敬的是孔孟之家,而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孟家女也不是随便和哪家结亲,儿子有个名义上的岳家是孟家,对他只有好处。 所以今天先是指责后是猛夸,拿出大女儿说的话:照着别人得意处使劲拍,拍得他通体舒畅,自然你说啥是啥,不枉昨晚把孟先生当年的答卷找回来重新看了大半夜。 别看俗,回回使回回好用,一路通畅,这几年拍的刘府尹见他亲热的很,看得出不是因为高家姻亲的缘故,是真把他当知己。 高文林看着儿子,心里想,就这个儿子有点像自己,好好培养下。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35 陈华原 福星高兆正文1035陈华原回去后,父子俩回到正屋,这事得给江氏说,儿子要定亲,不可能瞒着。 高阳荣又忐忑了,担心母亲嫌弃乐娘子是孤儿。 他看向父亲的目光带着恳求,高文林明白儿子的意思,瞪他一眼,心道:这会知道为难了? 江氏猜到会不会和儿子的婚事有关,就是高翠也一脸激动,家里就剩阳荣没着落,要是娶先生的侄女,最好不过。 “今天去阳荣的先生家里,给他定了门亲事。“ 江氏和高翠对看一眼,彼此想猜着了吧。 “是先生的养女,出生后没了家人,但书念的比阳荣好,会医术,反正各方面比阳荣好,岁数比阳荣大一岁。” 高阳荣接话道:“大半岁,乐娘子十二月生辰。” 高文林又瞪他:“你来说。” 高阳荣缩头,江氏高翠觉得里面有问题。 “这门亲事是阳荣自己看上,人在松山口,也是在那长大。” 高翠道:“我说先生怎么带他去了松山口,果然是相亲去了。” “这个不要冤枉孟先生,确实是阳荣自己看上。”高文林解释道。 高翠道:“看吧,我早就说了阳荣会自己挑媳妇,果然,他自小就有主意。” 江氏一直看着老爷等着他往下说。 “我听先生说了,人选确实不错,孟先生说会把乐娘子当亲女儿嫁出去,这个我让他放心,我太太心善,家里人不会因为乐娘子没亲生父母就会对她有看法,我们只希望以后两人夫妻恩爱家里和睦。” 江氏是老爷做主她就认同,再说先生肯认做养女,那人就错不了。 高翠道:“那是,我们怎么因为人家是孤儿就看不起?怪可怜的,也是遇到好人了,先生能收她做养女,好歹有个娘家。” 高阳荣放心了,感激的冲着大姑一笑,就知道母亲和大姑心肠软,会同情乐亮子。 “阳荣还小,我想先定了亲,过了十八成亲。和孟先生商量了,二月去嵩山口提亲,媒人还没定,这几天再想想,路途虽然远,咱们也不能随便派个官媒过去。” 江氏点下头说:“要不叫兆儿回来商量商量?” “过阵子吧,正过年她婆家也忙,过阵子给她捎个信。” 高翠问道:“叫啥名字?” 高阳荣:“叫木兰,乐木兰,算数比我好。” 他简单说了乐木兰身世,江氏和高翠唏嘘,连说可怜。 就这样家里平静的接受了高阳荣的亲事,没人对乐木兰的出生挑剔。 江氏想到没娘的孩子可怜,父母家人都没有更可怜,以后嫁进来好好对人家。 高翠是想到自己一个大归姑太太,家里人都不嫌弃,外人也没说三道四,她哪有权力去挑侄子媳妇的不是,再说家里事都是兄弟做主,兄弟都同意,也轮不到她发表意见。 高阳荣放心了,开始闭门苦学,争取今年下场考出个好成绩来。 高兆过年除了初二回娘家,初三去庆王府,一直在公主府不出门,给好友的节礼都是温妈妈送去,贺年帖子也由温妈妈送上门,不用亲自过府拜年。 金豆要到二月份去武馆,每天和金旺一起,她很有兴趣的给弟弟读书,天天摇头晃脑念三字经。 高兆没有让他们天天去荣禧堂,怕打扰婆婆,除非婆婆派人来叫他们,正月公婆不得闲,辈分太高,来亲自拜年的人多。 丰原长公主带着陶浙涌每年来,如今陶浙涌十五岁,他比巧云大一岁,按照过了年算一岁,巧云十四了,六月十四生辰,明年及笄。 陶浙涌如今是抽条年龄,显得清秀,相貌俊美,高兆看到想:难怪当初丰原长公主对他父亲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丰原大长公主对高兆一直和善,感激她当初救了涌哥儿,又是通过她和陶家太婆婆怜惜,才能和儿子团聚。 每次来给大长公主请安,都会来馨园见高兆,给金豆金旺带好些礼物。 高兆比她高一辈,叫她大长公主,丰原说太客气,只好叫她名字。 “丰原太客气,每回来送金豆这些首饰,平时时不时送礼物过来,金豆说要好好当面谢谢表姐。” 金豆规矩行礼,说太谢谢表姐。 高兆同样给一些礼物,有涌哥儿的,有万若男的。 陶浙涌如今大了,吴长亮陪着在书房俩人坐着沉默,吴长亮给他一本书看,自己也看书,实在不知要说什么。 丰原也不是话多的人,每次来问候话说完,每回说说高家情况,因为陶府在柳树巷,巧云和陶芊希玩得好,多年来一直来往,所以丰原对高家熟悉。 出嫁女回娘家少,丰原来就会说些高家事,说也是一切都好。 今天,丰原主动说起刚在荣禧堂遇见一个堂妹,叫陈华原的,带着嫡长女来给大长公主请安。 这个陈华原高兆知道,但没交往,在婆婆那见过两回,她私下问了问大嫂,是哪门亲戚。 听名字就知是没有封号的皇家女,就不知为何这几年年年来给大长公主拜年请安,带着女儿好进门,不然大长公主一句话打发出去。 陈华原是清河郡王府的庶女,所以没有县主封号,先帝抠门,嫡出的才会给个封号,像乐安县主,兰容县主,庶出的再得宠,她父王再给上折子找理由请封,门都没有,别说县主,就是公主,也只有嫡出的有封号。 兰容县主是她嫡姐,就是尤太夫人亲姐蔡老太太的儿媳,性子敦厚,尤太夫人给姐姐出主意,让姐姐嫡长孙娶了阜阳郡王府的嫡孙女陈喜婉,好对抗那姐夫护着的庶出那一房。 高兆见过陈华原,估计像她亲娘,长的花容月貌,三十多岁跟二十多岁一样,和她嫡姐兰容县主一点不像。 听说正因为如此,她在娘家时比嫡姐要得清河郡王疼爱,给她取名华原,原本就是想给女儿请封华原县主。 别说先皇不愿意,就是太后那会也不愿意,自己嫡亲公主女儿叫丰原,他给个庶女请封华原? 太后可不是好脾气的人,把郡王妃叫来好一顿训斥,清河郡王闹得一脸灰,缩头呆在府里好几年没出门,原本仗着是先皇还算亲热的哥哥,比阜阳郡王和先皇关系好,给爱女一个保障,谁知成了京里笑话。 平武大长公主对此嗤之以鼻,那陈华原嫁到范家,就是以前的太子太傅范家,和尤太夫人闹翻的,鲁国公夫人的原未婚夫范家。 太子太傅早没了,国公夫人的原未婚夫是他的长房次孙,没成亲没了,嫡三孙就是陈华原的丈夫。 头胎是女,叫范云容,看着十四五岁,梳着双丫发髻,说明还没及笄。 范云容长得像母亲,一个小美人,金豆见了都说这个侄女好漂亮。 1036 去提醒 福星高兆正文1036去提醒高兆听丰原提起陈华原,别的没说,只说金豆夸范云容好看。 丰原露出一丝鄙视,说了句像她娘,是好看,没再说话。 高兆心想丰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个陈华原,又露出那样神情,是给她什么信号? 要好好琢磨琢磨。 丰原知道堂妹为何来,觉得她异想天开。 太子今年十六岁,范云容十五,这个堂妹打了什么主意,以为别人不知道? 因为陶芊希今年才十三岁,没有公布,等她及笄再公布太子妃人选,这几年陶府里有皇宫里派出的几位嬷嬷和女官在教导,丰原把陶府打理的密不透风,还有陶老太太坐镇,外人一点风声不知。 范家,京里文人代表,名声不亚于翰林府,就是当年出了鲁国公夫人之事,一样有很多人站在范家这边,觉得好女不嫁二夫,只不过惧怕尤太夫人的性子,没人敢当众议论。 范太子少傅过世后,他长子是詹事府詹事,正三品,嫡长孙是中书舍人,正五品,陈华原丈夫是国子监司业正六品。 高兆只知道中书舍人职任重要,极受天子宠信之人方可担任。范家能几代人收到朝廷重视,可见范家人能干才能如此受重视。 所以当初尤太夫人无奈之下,只好把女儿嫁给鲁国公当继室,不然女儿没哪家敢娶。 尤太夫人提起范家就吐唾沫,但不妨碍范家蒸蒸日上。 梁梅雪小姑子的婆家,那个要把孙女送人的太婆婆范氏只是范家一个旁支,那也算是范家女,把礼教刻在骨子里长大的女子,以范家为自豪。 丰原知道太子妃内定好了,可外人不知,她见堂妹带女儿来给大长公主请安,听高兆说这几年她们母女年年来,猜出堂妹意思。 年前去见母后时,见了皇上哥哥,侧面说了这事,故意说不知是堂妹自己的主意还是范家的主意。 皇上说有时妇人会办蠢事,范家自有范家的骨气,如今这样的局势,范家女当太子妃,范家男人只能退避,范家男人不糊涂,虽然顽固了些,家风死板规矩,对朝廷一片忠心,范家男人岂会甘心当个外戚? 皇上让妹妹不用操心,范家不会听一个妇人摆布,别说她是郡王之女,哪怕公主是范家妇,也得守范家规矩。 丰原在高兆面前表露出,只是让这个表婶警觉下,不然她没接触过上层的那些弯弯绕绕,再被陈华原糊弄了。 高兆没有丰原提醒,也对陈华原不感冒,头一回见,对她印象很好,温温柔柔,有点像母亲那种,顿时有了好感。 等问了大嫂之后,没了好感,觉得她是黑莲花一朵,把自认为阅人无数、看人很准的她都糊弄了,莲花功力不可小看。 那以后再见陈华原,高兆摆上长辈谱,拉开距离,金豆见母亲如此,心里明白这个表姐不可交,以后也含笑点头,多的话不说,不再和范云容近乎。 反正一年见不了几回。 平武大长公主对陈华原不熟,是晚辈,年年来给她拜年请安的晚辈不少,周嬷嬷都比她记得请谁家是谁家的,郡王妃有的她都记不清,别说小一辈的。 因为陈华原每次带着女儿来,就这平武大长公主都没多想,以为她带女儿来怕是自己不见她,看在小娘子份上给她个脸。 母女俩都是斯文温和,平武有着好感,每回留她多坐一会,看着范云容一年比一年大,出落的如花似玉,又是范家女,范家对朝廷几代人出力,平武自然会和气对这对母女。 没往太子妃那方面想,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如果不是范家女,备不住平武会多想,范家压根不会和皇家结亲,陈华原当初嫁范家,一个庶女而已,看哪个郡王会把嫡女嫁过去,范家也不会娶。 高兆等了一会,跑去找婆婆了,她想通了,丰原来给她暗示,难道想通过她来提醒婆婆? 因为家里巧云的几句话,父亲和她分析过,备不住太子妃是陶芊希,根据这两年的观察,巧云的话里,陶芊希就是太子妃人选。 高兆以为丰原是陶芊希伯母,不好在大长公主面前提醒,才来暗示自己,所以跑快快去了荣禧堂,连金豆都没带。 平武见她单独过来,觉得奇怪,以为金豆金旺那有什么事,马上着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高兆连忙解释:“没出事,金豆带着金旺念书,我来看看,听丰原说,华原侄女来了,每年她费心给金豆好些礼物,我来谢谢她。” 平武哦了一声,孙子孙女没事就行,但也知道儿媳这么莫名其妙的来,肯定有话要说。 “娘,范家小娘子该及笄吧,我想着要准备什么及笄礼物给她,金豆也说要给这个侄女礼物。就是不知道她娘给她定亲没有,及笄那天谁来给她插簪。” 平武听儿媳那话,首先想到难道儿媳看上范家女,她娘家还有一个弟弟没定亲。 又一想,不会,辈分不对,平武不知儿媳为何对辈分很在意,其实有的人家只要没有血缘关系,远一点的辈分也不会太在意,因为京里就这些人,姻亲太多,转过来备不住谁是谁的长辈或者晚辈。 还有,儿媳后面见陈华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是看中她家女儿的模样,那会是什么事?能让儿媳跑来提范家女及笄。 好奇中。 高兆继续说道:“娘,太子也到了舞象之年,日子过得真快,记忆里太子还十一二岁,不过我家阳荣都十六了,我记得太子差不多这个岁数,今年我还问我娘哪,给我弟弟看好了人家没有,我娘说我爹说等我弟弟今年下场后再考虑,反正我家不主张早婚,晚点也好。” 高兆没法说太子有没有定亲,只好拿自己弟弟来说。 平武这会明白了,儿媳以为陈华原惦记太子妃位置,她心里一笑,这个儿媳还是不了解政事,单纯了些。 她也不说太子的事,就着儿媳说她娘家弟弟,问了问,又婉转说太子妃人选已定,陈华原来只是请安。 高兆一副明白神情,堆笑告辞。 平武大长公主笑,儿媳萌蠢萌蠢的样子可乐,幸好金豆不像她娘。 高兆回屋,心想婆婆说太子妃人选已定,那肯定是陶府,没跑了,得回家告诉父亲,也告诉巧云,猜测成为事实。 哎呀!我的妹妹是太子妃闺蜜,以后的皇后闺蜜,哈哈!没人敢欺负妹妹了。 不过高兆觉得也没人能欺负妹妹,那个五六岁就说出:你想让我不好过那么你先去死一死的话的人不会任人欺负。 1037 没长大 福星高兆正文1037没长大过了元宵节,快到月底,高兆找个理由回了趟娘家,说问问弟弟二月下场的情况。 平武以为儿媳紧张,毕竟是高家学文的头一个下场科举的弟弟。 提前派人给娘家去去了信,所以父亲在家等着。 一进去首先看见大姑神色带着神秘,觉得最近家里有事。 “兆儿回来了,正等你回来说个喜事哪,阳荣要定亲了。”高翠笑眯眯道。 吓!这么快! 初二回来问还没影的事,年还没过完就要定下了? “谁家的?” “坐下让你娘说,一句话说不完。” 江氏把事情说了,高兆惊,可以呀,有主意的二弟终于在人生大事上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阳荣胆真大,我爹没揍他?” “你们几个你爹揍过谁?反正我看阳荣不出屋,说苦读,你爹估计罚他闭门思过。” 高兆嘿嘿,父亲最爱说的就是罚你闭门思过,所以大姑都知道了。 “我去找父亲问问。” 高兆去了书房,见父亲正看书,见她进来,放下书,道:“正等你哪。” “爹,阳荣要定亲是咋回事?他真的跑去松山口给自己找个媳妇?” 然后听父亲把事情讲一遍,和母亲讲的重点略微不同。 母亲讲乐木兰孤苦伶仃,弟弟心生怜惜,父亲讲的是乐木兰是静闲大师抚养长大的孤儿,孟先生将认为养女。 高兆那会听母亲说了对乐木兰有种亲切感觉,对家人接纳一个孤儿感动。 因为她前世就是个孤儿,那会多少人家嫌弃,闺蜜妈妈有心给她介绍对象,一听她是孤儿就摇头,还别说这里更加注重家族。 “爹,多谢你。” 高文林觉得莫名其妙,阳荣的事,女儿谢她干嘛。 “我替阳荣多谢父亲,还要多谢娘和大姑。我觉得乐娘子能嫁给阳荣,能有我们这样的家人是福气。” 高文林笑了,明白女儿的意思,女儿嫁入高门几年,还保持善心,没有变得市侩,很好。 “娘说二月去松山寺提亲,爹,向谁提亲?总不能给大师提亲说求娶乐娘子吧,俗事得找俗人,那里咱家又没熟人,总不能派个官媒去,显得不重视亲事。” “那还用你想,爹也在考虑,路太远,不像在京城,请哪家女眷上门,那么远的路,不能麻烦人家。” 高兆想起当年公主府最初是大姑姐吴雪梅去家里说婚事,还让她和大姑轰出去的事。 她兴奋道:“爹,让我去吧。“ 高文林瞪女儿一眼:“你想一出是一出,还以为在娘家?金豆金旺哪?你不管了?” 高兆继续兴奋:“带他们一起去!” 高文林忍不住拿书拍女儿一下,说:“别说你公婆,高兴媳妇要是带石头去那么远,我也不同意,路上有个啥,赶都赶回来。“ 高兆噘嘴,是呀,幸亏没在婆家说这话,不然让公主婆婆怎么看她,觉得对儿女不上心,只顾自己蹦跶。 最近得瑟的忘乎所以了,总觉得是现代,旅游似的,忘了出门万事难,这会想想旅途颠簸,也舍不得女儿儿子遭罪。 “那咋办?让谁去?” “我准备请假,正好去见见静闲大师,对他好奇的很,就是我一个男人不好去见人家小娘子,准备让你大姑跟着,你娘的身体不能出远门,家里也得要有人照看,还没给你娘说。” 高兆想了想也行,和谁关系再好,也不能让别人跑那么远去提亲,自己又走不开。 “爹,我正好要给你说个事,我婆婆说太子妃已经定了人选,我猜就是陶家小娘子。” 高文林点点头,这个老早就猜着了,这几年也是女眷们和陶府交往,其他没啥。 “你知道就行,没公布之前别说出去。” “我知道轻重,只给爹说了,西贝我都没说。” 和父亲聊完,高兆又去见弟弟,一进去见阳荣坐在书桌前。 “大姐回来了。” 高兆拉着脸道:“刚进家听说你办了件大事,你可好,自己把媳妇挑好了,却把爹娘愁坏了。” 高阳荣紧张问:“愁什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同意你自己给自己找媳妇,但不能少了媒人吧,你轻飘飘来句年后提亲,谁去提亲?你只想着咱家去提亲给人家一个尊重态度,可是这么大老远,爹娘给谁张口说:拜托给我儿子当个媒人,去松山口提亲。来回路上快点也得半拉月,你说爹娘给谁张得了口?要是在京里,谁都能跑一趟,说几句话的事,可这门亲让谁跑半拉月说几句话?我是你大姐,我为你跑一趟可以,爹娘能放心?” 高阳荣呆住,他哪里想到这层。 “要不说没胡须的人办事不牢,年龄小想的不周全,再别觉得自己好聪明,比别人都聪明,就自己的事你想周全了吗?” 高阳荣:“我……我……” “你啥呀?只图自己,让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你得长大,长大要经过时间,在时间里学到各种事情,不仅仅是考中举人才是本事,能把自己照顾好,把媳妇孩子,还有身边的亲人照顾好才是基础本事,别嫌大姐啰嗦,大姐也是出嫁后,有了金豆金旺才慢慢明白,也是经过了时间才长大。老话说成家立业,成家就是要有家的责任,然后做事才会有方方面面的担当,以前说你小,一副别人瞧不起你的模样,这会知道你欠缺什么了吧,就是长大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你将来顶天立地必须的,不只是你,将来金旺一样要有这个过程,明白吗?“ 高阳荣低头受训:“明白。” 这次是心服口服,不再会有你们怎么总认为我啥都不懂,真服了你们的想法。 以前经常是这样心态。 “明白了以后多体谅爹娘,多想想爹娘的不容易,多帮着家里。” “知道了,大姐,我会的。” 高兆训斥完了,才注意看弟弟,没想到呀,初中生的年纪,想媳妇了,以前一直觉得阳荣还小,只不过这里男孩十五六一半都会定亲,家里长辈会安排,她初二回来还问母亲给弟弟选人家没有,一直觉得是家人操心,而阳荣是啥也不懂,像高兴一样,像大多数少年一样,父母包办。 没想到阳荣主意大得很,给自己找了亲事。 哎呀!家有儿郎初长成,想想将来,再过十几年,金旺要是给她说看中哪个小娘子,要娶她为妻,自己啥心情? 摔!我还没长大哪,觉得还是小年轻哪,就要当婆婆了? 无法想象! 高阳荣看着大姐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是狰狞,对是狰狞。吓一跳。 难道大姐不喜乐娘子? 1038 打算盘 高阳荣见大姐脸色不好,以为大姐不喜乐娘子,小心翼翼问道:“大姐,你不同意?” 高兆回神:“啊?不同意啥?” “不同意我娶乐娘子。” “没呀,你的亲事,你愿意就好,但得想清楚,别这会看人家好,满心欢喜,婚姻可是一辈子的是,以后再对别人发火:我怎么娶了你?一见钟情有时不可靠,因为带着自己想象中的美好,等相处久了,又觉得对方怎么和当初一见钟情不一样,心里开始埋怨,不埋怨自己眼睛瞎,只埋怨对方各种不好,所以提亲之前你得想清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果不合适,顶多给别人说声抱歉。但是,如果成亲后子女都有了,再说什么对不住,我现在才发现你不是我想要的妻子,我得找我想要的,或者是:我找到了我的真爱,你腾位置吧。那样就是人渣,是品德低下,因为是你自己挑选的人,爹娘没有给你包办,乐娘子也没拿刀逼你娶,孟先生也没强迫你娶,所以,你得为你这会的选择负责,为你妻儿老小负责,别到时找把爹气个半死,大姐我可不饶你!” 高阳荣放下心,使劲点头道:“我知道,我想好了,不后悔。“ 高兆把话说清楚就行,就怕弟弟是冲动,少年情热,一脑袋栽进去,分不清喜欢是一时,成亲是一辈子。 不过好奇,弟弟为何看中乐娘子。 “阳荣,乐娘子长得很漂亮?一下打动你少年郎的春心?” 高阳荣脸红了,毕竟是初经男女之情的毛头小子。 “我觉得长得挺好。” 一听这话,就知乐娘子不是那种美貌非常的如花女子。 “那你看中她什么?” 高阳荣两眼发光:“大姐说过,努力做事的女子最美!乐娘子聪明,会算数,她埋头打算盘,清脆的算盘声音,万物都静止了,她皱眉,我就心疼,所以我想和她一起……” “一起打算盘,嘻嘻。” 高阳荣挠挠头,笑了。 “刚开始我并没多想,一起做事那些天,我觉得乐娘子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妻子,我给乐娘子说了,以后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乐娘子帮助很多百姓,给百姓看诊施药,以后她愿意这样我支持,我要是去外省做事,她陪我一起,一起努力,一起做想要做的事,虽然现在我还没想清楚将来我要做啥,但我想,我可能会出门,等爹娘老了,再回来给爹娘养老。” 好了,知道弟弟为何喜欢乐娘子,知道他不是一时冲动,规划的还挺好,不管将来能不能实施走出去看外面的世界,总比只知道埋头苦学科举,考中了却不知自己方向,该走什么路的人强。 “大姐支持你,你要记住你的话,记住对自己的承诺,永不失信!” 高阳荣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和大姐来个击掌说定。 又转回正院,笑呵呵恭喜母亲,说过两年儿媳进门,等着抱孙子吧。 江氏同样笑,儿女个个成家,当母亲的满足。 高文林跟着进来,坐下后说道:“正好二月衙门有个公差要去松山口,我给刘府尹说我去趟,我想了,还是咱自家亲自去说,我带大姐去,大姐也能给乐娘子说说家里情况,等都定下了,乐娘子来京后,再正事请个媒人去孟府提亲。” 江氏觉得是好,可是大姐年纪大了,跑这么远。 “我和老爷去吧,让大姐看着家里。” 高兆走过去站母亲身后,给母亲按摩肩膀,说:“娘在家里比较好,石头要是吵着要祖母怎么办?让大姑去,正好去玩一趟,大姑说早想去外面看看,最远就去过宣庆府,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是吧,大姑。” 高翠犹豫看向弟媳,怕她说想去,弟媳不高兴,看侄女给她挤眼,知道让她阻拦弟媳跟着。 “来回得半个月吧,我看着也行,就怕有些事处理不好。” 江氏听了大姑姐的话,也犹豫去还是不去,万一儿媳怀了,大姑姐没经验,这个家得有长辈在。 高兆嘻嘻笑道:“娘放心,大姑跟着我爹,绝对看着外面的女子不能给爹扔水果,爹不会乱领人回来。” 江氏扭头瞪女儿一眼:“净胡说。” 高文林道:“好了,大姐跟我去,家里有事去找兆儿,我让高兴少出门,在家呆着。” 江氏问道:“啥时出门?” “等阳荣过了县试,我说他要是分心,那就明年再提亲事。” 江氏想说啥又没说,高兆道:“对,给他个压力,不然去早了他满脑子想大姑去了会如何,见了乐娘子会说啥,肯定考试笔拿反了都不知,成为第一个用笔头写文章的考生。” 高翠急忙说:“那就等他考完,不能让他乱了心思。” 安排好,高兆又跑去提醒弟弟,如果不专心考不好,亲事就要泡汤喽。 高阳荣回复一个加油的手势。 高兆没留下吃饭,赶紧回府,先去荣禧堂汇报在娘家呆这么久为何,说了二弟阳荣要定亲。 平武听说是松山口静闲大师抚养大的孤女,愣了下,没说话。 之前还琢磨高家的次子到了年龄,不知婚事该怎么定,谁知没动静的定了外地人,还是孤女。 那也是高家事,平武听完问了句何时成亲,高兆说等两年现在弟弟太小。 平武看儿媳,发愁金旺将来儿媳会让他过了二十再成亲。 不管,到时再说,现在想太早。 高兆想带孩子回去,见婆婆没那意思,只好自己回馨园。 二爷不在,她自己上炕做针线活。 对,没看错,高兆今年亲手做了个很大的公仔,准备送给太妃,可以靠着,放在罗汉塌上靠着,不用端坐在方椅上。 高兆如今学会的针线活就是做公仔,缺点少点没什么,不像做衣服,针脚歪斜难看。 有回做了个兔子,忘记缝一只耳朵上去,偏偏金豆最喜欢这个独耳兔,睡觉都抱着。 这回做的老虎,就剩尾巴没缝上,完活后,她先上去蹲两下,弹性还行,软绵绵的。 听到笑声,一抬头,二爷回来了。 “针线放好了没,别再扎着脚。” 高兆:…… “先放好针我才试试,自从那次扎到脚,我干完活马上把针放好。” 高兆下炕,把针线盒放好,抱起布老虎递给吴长亮。 “二爷试下,软不软?我和金豆一样,喜欢软乎乎的玩偶,这个给外祖母,坐着说话能靠着,不累。过几天,我也给自己做一个。“ 吴长亮一手抱着布老虎,一手揽过高兆,贴她耳边说:“你抱我就行。” 高兆反手…… 两人一高一低,布老虎掉地上。 。_手机版阅读网址: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39 好奇心 福星高兆正文1039好奇心第二天,平武见高兆抱着个布老虎旁边金豆牵着金旺来了,那个布老虎快有她高,两手抱在前面,头得歪着才能看到她脸。 见儿媳兴高采烈的说道:“娘,这个是给外祖母,可以当靠枕,我亲手做的,本来想给外祖母拜年时带过去,没做好,拖到现在,娘试试,看好不好。“ 其实高兆是有意过了年给,不然她送一个这个,让别人不好看。 金豆在旁边兴奋道:“祖母,试试,可软乎了。娘说下一个给祖母做,再下一个给外祖母,再下一个给我和弟弟。” 高兆把布老虎放在床榻上,金豆拉着祖母坐过去,“祖母靠着,靠着说话不累。” 平武靠着,金豆说:“祖母晃晃,可舒服了,弟弟也喜欢。” 平武看孙子没有表情的脸,哪里看出喜欢了。 “金豆也要靠着说话?小儿不能老靠着东西坐,骨头会软。” 金豆说:“我不靠着,我要这样,祖母起来,我给祖母看。” 平武站起来,金豆脱鞋爬上床榻,两手揪着布老虎耳朵,两腿跨上,上下颠着,就像骑马,一边颠一边笑。 “就这样,可好玩了。” 高兆一旁说道:“别玩了,以后给你做的你再玩。” 金豆乖乖下来,说:“娘,我要娇娇那样,做个娇娇给我。” “没问题。” “给弟弟做鱼,弟弟喜欢鱼。” 咦?她连这个都注意到? 金旺喜欢吃鱼,金豆不爱吃,随她爹了。 高兆对着公主婆婆堆笑道:“娘,我给外祖母送这个过去,让金豆金旺给曾外祖请安。” 平武心道:就知你要这么说。 “刚好我要找你外祖母说话,一起过去。” 金豆欢呼:“祖母,一起去,金豆扶着祖母走。” 平武笑眯眯:“不用金豆扶,祖母还没老哪,等祖母老的走不动了金豆再扶。” “那就等将来我的小金豆扶祖母。” 平武满脸开花:“哎哎,祖母等着。” 高兆:…… 谁教她的?反正不是我。 在马车上,金豆非要把布老虎让祖母靠着,一会问一句:“祖母,舒服吧。“ “祖母,不颠了吧。” 平武抱着金旺点头:“嗯,舒服。” “嗯,不颠了。” 金豆听到回答眉开眼笑,扭过头对母亲说:“娘,多做一个给祖母放车里。“ 高兆能预想她今年一年都得做公仔,这么大的公仔废时间呀。 “金豆呀,那你得帮娘一起做,这样会快点,不然祖母要等好久。” 金豆使劲点头。 平武意外,以为是让针线房做的,没想到是儿媳亲手缝制。知道儿媳不会女红,在这方面手笨。 不过有心了,孝敬长辈亲自动手。 “金豆就别动手了,该扎着手,等大了再给祖母做。” “祖母,没事,扎着扎着就习惯了。” 高兆低头看脚尖,心里数一二三四五。 平武看了眼儿媳还是对金豆说:“要是扎着了,祖母该心疼了,金豆孝顺,不会让祖母心疼吧。” 金豆想了想说道:“我就缝耳朵,保证缝两只耳朵,不会忘了。” 高兆继续低头,平武笑,那只独耳兔她见过。 到了王府,太妃揽着金豆和金旺,看着高兆抱一个大大的布老虎,笑道:“这就是要给我的礼物?” 金豆快快走到母亲跟前帮着一起放到床榻上。 “曾外祖,这个是靠着的,可舒服了,老虎耳朵是我缝的,我揪过,结实的很。” 放好了,走过去搀扶太妃。 “曾外祖,试试。” 高兆把金旺接过放下来牵着,平武和金豆一起搀着太妃坐到床榻。 “曾外祖,放心靠吧,软和的很。” 太妃向后靠了靠,“是软和,把金旺抱过来,我们一起坐着。” 金豆和金旺一边一个,太妃在中间,下人搬了两个椅子过来,平武和高兆坐下。 说了会话,平武让高兆带金豆出去给太妃的画眉放放风,高兆知道婆婆要和太妃说私房话,牵着金豆笑着告退。 出去后,金豆小声说:“祖母要和曾外祖说悄悄话,就像我和娘一样。” 如今金豆会给高兆说悄悄话了,说完还要嘱咐一句:千万别给爹说哦。 无非说些她平时的趣事。 什么都有遗传,豌豆像她娘,对八卦很感兴趣,会给西贝说她听到的八卦事。 贾西贝学给高兆听,笑个不停,说是个小八卦婆。 高兆对金豆说:“对,你要是听到了,就装没听到,不能给别人说,实在忍不住就给娘说。” 金豆道:“我忍得住。“ 那眼神,是你看我从没给你说过什么吧。 对于这些高兆一点不好奇,因为…… “好奇心害死猫。“金豆说道。 高兆:…… 她记得真清楚,只给她说了一遍,解释了一遍,就记住了。 “对,好奇心害死猫,千万别当那个好奇的猫。” 屋里平武也在说:“金豆大了,不能什么都当她面说,她记得可清楚了。我也奇怪,她从来不会给她娘说,真憋得住。” 太妃笑道:“她娘说过:好奇心害死猫,所以她懂。” 平武奇怪,孙女没给她说过这句,听了母妃的解释,也笑:“这小人精,也不知像谁。“ 太妃看女儿一眼,很想说像我,我小时也这样。 “你今天来有事要说?”太妃问道。 “是,我听金豆她娘说,高家次子定了亲,是松山寺静闲大师收留的孤女,娘知道那个人?” 太妃奇怪了下,说道:“怎么定的她?” 平武好奇问:“娘知道?” 太妃点点头:“听你表哥说过,大师从沧州府救了个生产的妇人,妇人没了,女娃大师带回来,之后大师打听过,不知那妇人是谁家的,只好交给一个被大师救了的不会说话的妇人养着,没想到高家要娶。” 平武道:“那先皇他们知道吧?” “肯定知道,没准也查了女娃的来历,估计没查到,不然不会让大师抚养。” “我也奇怪,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高家竟然会同意?他们又不知大师是谁。” 太妃道:“高家心善,还不是儿子愿意,怎么能因为是孤儿就拒绝?你不是说孟家会认作养女,也算有个娘家人。” 平武道:“那高家看在是孟家养女的身份就愿意了?” 太妃看了眼女儿,说:“要是别人家,我也备不住这么想,高家不会,哪怕没孟家,他们也会愿意。金豆她娘说过,孤儿最可怜,没父母,能接受孤儿当媳妇的人家才是好人家。” 平武好奇问:“她怎么说这话?我可知道金豆她娘在娘家受宠,她爹最疼她。“ 太妃感叹道:“忘记说什么事,说起这话,金豆她娘还掉眼泪了,说没爹没娘的孩子是天上的仙女,来人世找爹娘,可惜没找到。要是有人家接受她,会留在人间,没有,只好回天庭。” 说这话的高兆觉得上辈子没找到父母,所以来这里找到高家,很幸运。 “金豆她娘还说她就是那个仙女,感谢菩萨让她找到两个家,娘家和婆家。” 不知为何,平武听了心里发酸,有种想好好对这个仙女的想法,让她留在人间得到家人疼爱。 “我给她说,正因为你是心善的仙女,菩萨才会给你双倍的疼爱。” 1040 是杠精 太妃说道:“没娘的孩子可怜,要不说宁跟着要饭的娘,别跟着当宰相的爹。你表哥说,那妇人备不住是婆家不要的,可怜呀,身边一个人都没,在破庙里生产,遇上大师,也是那女娃和大师有缘分,不然难活。” 平武问道:“没准是私生哪?” “不会,那妇人身边就一本诗集,还有一个新婚洞房长辈给的连心锁,大师把那连心锁一起葬了,诗集留着给女娃。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攀高枝抛弃原配,有的妇人为此自尽,是没法活,如果孩子在身边还能咬牙坚持,孩子夫家再不给,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一了百了。” 平武看不上这种事情,为了攀高枝抛家弃子。 “你爹最看不上这种事,很早以前,你一个庶姐,也颇得你爹宠爱,看上一有妇之夫,你爹说可以,当个庶民,去那家做小,给原配磕头行礼,从此别说你是陈家人。吓得你庶姐不敢吭声,乖乖嫁了你爹给她选的人,老实了。我也是听说,不过你看哪个公主也没嫁有妇之夫,就是乐安县主折腾点,当初嫁他表哥是只定了亲没成亲,又是她自己外祖家,就这样阜阳郡王气得好多年没让她进门。现在老了,吃了太多亏,明白事理,还算好,不像有的人破罐子破摔,越老越折腾,乐安不傻,年轻时她爹娘因为上面一个闺女没了,所以宠坏了她。孩子得该教的教,一味的心疼娇惯,到头来害的是孩子。” 说完看一眼女儿,平武道:“我知道娘说我宠金豆,金豆可不是那种能宠坏的孩子,懂事、孝顺。” 太妃撇嘴,“当年乐安她娘给建安皇后也是这么说,谁看自己孩子啥毛病没有,哪哪都好。” 平武不服气道:“那娘说说金豆哪里不好?” 太妃:…… 死丫头,我就是给你提个醒,非要和我杠,老了也是犟骨头。 “金豆比你强,她娘可比我有福,摊了个懂事闺女。” 平武翻白眼,太妃乐道:“你咋学会了金豆她娘的动作?哈哈!” 轮到平武噎住。 “曾外祖,祖母,画眉太冷了,我们进去了。” 太妃道:“快进来,和你祖母说话忘了金豆在外面了,是曾外祖不好。” 高兆牵着金豆,她拎着鸟笼走进来,看见金旺躺在太妃身边。 甄嬷嬷跟着进来接过鸟笼挂好,金豆走过去说:“弟弟又睡了,瞌睡虫。” 太妃道:“今儿搁这吃饭,让厨房做个鱼。” 金豆举手:“我要吃蒸饼,娘说今天给曾外祖做蒸饼,我给娘帮忙和面。” 平武看着母妃笑道:“金豆哪里不好?” 太妃翻她一眼,用唇语说:杠精。 平武哧哧笑,高兆带着金豆出去,准备大显身手做她的拿手菜,排骨蒸面饼。 吃完饭回去,因为太妃是雷打不动要午睡,高兆很羡慕太妃的养生和自律,没啥重要突出事情,她的生活很规律。 别看有时和高兆嚷嚷要吃这吃那,顶多吃几口,平时饮食清淡。 二月初,县试开始,高兆夫妻在考场外等着,看见父亲和高兴送二弟过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高文林责怪的看了一眼女儿。 高兆兴奋道:“咱家第一个下场的学子,我一定要来,恭喜阳荣,祝考试顺利!” 吴长亮给岳父行礼后,微笑给高阳荣点头。 高阳荣给姐姐姐夫行礼道谢。 外面人多,很多家里是好几个来送考生入场,高文林让女儿女婿回去,他和高兴护送挤着人群进去。 县考共考五场,第一场取录者再考第二场,每场筛选,每考完一场后就发榜。 发榜时放铳三响,第五场叫终场,终场取录第一名者为县案首。凡终场榜上有名的考生,由官家招待吃一餐饭,考中的学子引以为荣,很是骄傲,然后等待四月的府试。 高阳荣县试第九名,倪思才第八,俩人都很高兴,高文林月底和高翠出发去了松山口,高兴荣哥俩一路送到城外。 乐木兰知道县试过了,她自嘲,原来自己还是记挂高阳荣说的话。 他说二月会来提亲,如今县试已经过了,二月下旬了,没见动静。 就算高家是普通人家,长辈也不见得愿意娶个孤女当儿媳吧,高家又是京里人。 傅妈妈天天跪菩萨求菩萨保佑,乐娘子那天给她轻描淡写的说了高公子求亲之事,傅妈妈喜出望外,看乐娘子清淡神情,但有时心不在焉,正月底有时坐立不安,她知道乐娘子把这事放在心里。 二月到了,乐娘子眼睛亮,二月中旬,乐娘子眼神暗淡,如今乐娘子很少说话,每天去寺里从早忙到晚。 傅妈妈哭了,为何这样,我家娘子多好,为何会这样? 天气转暖,傅妈妈拿出夹袄给乐娘子,手比划着。 乐娘子接过换上,“多谢妈妈,去年的还能穿,不用给我做新的,我现在天天去寺里,穿太鲜艳也不好。” 她知道,这是傅妈妈给她做的见客穿的新衣服,现在也用不着了,但为了妈妈高兴,她还是试下。 傅妈妈给她扣扣,看看长短和胖瘦,又伸手比划两个三。 “三月三是小娘子过的节日,我都十六了,不用过,那天妈妈给我煮碗面,咱俩一起过。” 傅妈妈还是比划,那意思让她穿了新衣服去外面街上逛逛。 “好,妈妈陪我一起去。” 傅妈妈笑了,乐娘子可怜,没有一个常来往的闺友,在家每天不是看书就是算数,要不就是摆弄药材。 乐娘子正要脱下试穿的夹袄,听到门口有人说话:“木兰,有人来看你,京里来的人。” 傅妈妈惊喜,急忙出去开门,乐娘子心里一紧,不知京里是不是高家。 傅妈妈大开门,看见一个四十多岁妇人,穿着个棉袄,脸上满是笑容。 “这是乐娘子家吧?我是高阳荣大姑,刚从京里过来,寺里有个刘嫂子知道你住哪,带我过来。“ 傅妈妈激动的比划两下,又赶紧让开,躬身迎进。 乐木兰走到门口,微笑道:“我是乐木兰,高大姑请进。” 就见高大姑上前一把抓住她手,喜气洋洋道:“这就是木兰呀,长得真水灵,穿这身好看,春天的颜色。” 乐木兰本来性子不喜和人挨的太近,但能感觉出高大姑是真心,就是太热情了点。 傅妈妈慌得跟着进去,倒茶,又送走带高家大姑来的刘婶子。 “高大姑请坐,我这里简陋,招待不周。” “别客气,又不是外人,我家阳荣让我稍封信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乐娘子含笑接过信,傅妈妈在一旁心里一咯噔,紧张的盯着乐娘子手里的信。 1041 聪慧人 福星高兆正文1041聪慧人乐木兰心里紧张,她之前想高家会派个媒人来提亲,后来没动静,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如此期盼又失落心态,并不是因为对高公子多钟情,而是被人欢喜的感觉很好。 高家大姑来,让她惊喜,可大姑说的那话,看信就知道了,难道是抱歉的信? 因为失言,因为家里不同意? 傅妈妈盯着乐娘子的脸,自己带大的孩子自己知道,乐娘子她很紧张。 打开信,面色缓了下来,一会有了不易觉察的羞涩,然后收起信,傅妈妈心里只念佛,欢喜。 乐木兰给高翠福身道:“恭喜高大姑,高公子说他过了县试。” 高翠笑眯眯:“我和他爹就是等过了县试才来的,不想让他分心。木兰,阳荣在信里说了吧,大姑先来和你说亲,等你这忙完,收拾收拾去京里,然后我们再找个媒人去孟家定亲,对了,孟家就是阳荣先生家,你见过,孟先生说收你当养女,从孟家出嫁。你放心,我和阳荣他娘都愿意,阳荣他娘离不开,所以我和他爹过来。” 乐木兰脸微红,福身道:“多谢大姑。” “不用谢不用谢,哎呀,难怪阳荣说去见了就知道了,木兰长的真好,大眼睛,身体看着健壮,我也给木兰说说家里情况。” 高翠简单说了下,并没提大侄女嫁的谁家,大侄子娶的谁家女,她想看看乐娘子的反应,又说自己在娘家二十年,无儿无女,以后在娘家养老。 傅妈妈一旁给高翠行礼,着急比划了几下,高翠不明白,看向乐木兰。 乐木兰羞红了脸,想了下解释道:“这是养我长大的傅妈妈,傅妈妈不会说话,但可以听到,她说高家……高大姑,当晚辈的会好好孝敬大姑。” 傅妈妈使劲点头,高翠猜到傅妈妈说是乐娘子嫁进高家会孝顺她,她乐呵呵道:“我大侄子说了,他给我养老,还有大侄女,她也会给我养老,我有福,在娘家二十年,弟妹把我当亲大姐,侄子侄女都孝顺,以后你和阳荣好好过,生了孩子我来照看,我身体好着哪,几个侄子侄女都是我帮着阳荣她娘一起照看大的。” 傅妈妈又是对着她福身,眼里有着泪水,高家穷点不怕,人好就行。 乐木兰也以为高家是普通人家,虽然高公子父亲为官,家里不富裕,不然不会高大姑帮着照看侄子侄女。 这样的家庭更好,大户人家规矩多,高阳荣说的再好,当媳妇的不能不看长辈面子行事。 高翠说带乐木兰去见阳荣父亲,乐木兰进里屋换了衣服,一同去了松山寺。 乐木兰住在离松山寺不远的一个村里,和之前去山里的刘叔家一个村子,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 她见高家大姑健步如飞,一看就是做惯事的人,不是在家当养尊处优的姑太太。 高翠一路走,一路说些高家往事,是武成县搬进京里的,以前日子过的苦,侄子侄女小时遭了罪,又说阳荣小时被同伴推倒,戳了嘴,半个月吃不了饭等等,就是一普普通通人家。 傅妈妈听了更加放心,她舍不得乐娘子,要跟着当陪嫁人,高家如此,更好,她去了也能帮着干活。 到了松山寺,去了藏经阁,进去后,看见一朴素中年男子坐着,神情有着疲惫,看长相是高公子父亲。 乐木兰上前行礼,口称伯父。 高文林道:“好,好,我正和静闲大师商谈两家婚事,希望你和阳荣以后和和睦睦相互扶持,我们当父母的就放心了。” 乐木兰低头垂目,后退两步。 静闲大师道:“先下去吧,回头再给你说。” 乐木兰说是,退下出去。门口高翠说下了车还没吃饭,她请乐娘子一起吃饭,乐木兰说她请,俩人去了街上一饭馆,要了个雅间点菜。 寺里,静闲大师道:“高推官,以后木兰拜托你了,这个孩子我看着长大,如果说是我弟子,是也不是,我只在书本里见过世上有过目不忘聪慧之人,生活里没见过,而木兰就是如此之人,她所学是她自己看书,不懂的我指点一二,其余我不曾费心,我也希望以后不要屈了她。” 高文林拱手道:“大师放心,我不是迂腐之人,拿我家大闺女的话来说:不管是男是女,有本事就上,我儿阳荣也给我说,愿和乐娘子比翼双飞,他敬佩乐娘子,愿意夫妻俩携手同行。” 静闲大师点点头。 自家什么样高文林想大师早已清楚,听女儿说大师和贾先生多年好友,所以只简单说了家里情况。 静闲大师话不多,说话不像出家人那般说些禅语,不看装束,就以为是个世间老者。 人不可貌相高文林还是懂得,所以恭恭敬敬,没有废话。 高文林说在松山寺不远订的客房,明天再来向大师请教,随后告辞。 接连三天,高文林呆在松山寺,好歹读过父亲收藏的几本佛经,高文林用请教佛经的理由天天和大师一起。 高翠是去了乐木兰家里,让她去寺里忙她的,她和傅妈妈把住的小院收拾了下,所有被褥拿出来晒晒,又给乐木兰纳了双鞋底,鞋面让傅妈妈做。 三天后,乐木兰亲自送高公子父亲和大姑上了马车,回去后,傅妈妈给她一张银票,说是高大姑留下的。 乐木兰眼睛湿润,拿着银票久久坐着不动。 高阳荣在家里,天天东想西想,激动又忐忑。 这会想起大姐说过了县试再去提亲,不然他会没有心思考试,他还说不能。 如今知道,确实。 家里是去提亲,又不是拒绝,可他还是静不下心来,强迫自己念书,抬起头又开始想父亲到了吧,大姑见着乐娘子了吧,大姑会给乐娘子说什么,乐娘子知道高家情况,会不会同意嫁过来。 高阳荣没给乐娘子说具体,他觉得提大姐嫁的婆家和他有什么关系,炫耀吗? 他也不想让乐娘子自卑,我高阳荣看中的是你乐木兰,向你提亲的是我高阳荣本人,和其他人无关。 所以乐木兰一直不知高家其他那些情况,再一个,高家大姑所言所行就是街坊里一热心大娘,没有大户人家富贵太太模样,纳的鞋底傅妈妈说她都比不上,家里活里里外外上手就干,还把院门重新修牢固。 静闲大师叫了乐木兰过来,说孟先生要收她为养女,将来从孟家出嫁,五六月佛堂建好,他派人送木兰进京。 乐木兰再舍不得,为了大师放心,含泪答应,只提出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她买下来,以后有空回来住住。 1042 难解释 高文林回京是三月中旬,错过了金豆四岁生,不过江氏带着怀静敏去公主府送了生辰礼物。 也不是大生,平武大长公主府里也没摆宴,亲姑母亲亲伯母和家里堂兄堂姐送了礼物,还有就是高兆的朋友和金豆的小伙伴。 高兆知道父亲回来,回了趟娘家,听大姑说乐娘子很好,长得也好,高兆脑海里就是钱玉兰那模样,大眼睛,体好,因为大姑心目中长得好就是那个模板。 弟弟阳荣脸上笑的要使劲合拢嘴,高兆刮脸羞羞羞,金豆看着二舅,捂脸,又松开手说:“娶新媳妇喽,吃喜糖喽。” 高阳荣臊得跑了,高兆哈哈笑。 家里喜气洋洋,准备开始给高阳荣收拾新房。 以前高兴哥俩和祖父住在前院,高兴成亲住的高兆以前的院子,今年过了年高翠搬进前院,好照顾父亲,再就是巧云住的院子要收拾出来给阳荣,而巧云搬进父母院子的西厢房,东厢房天意在住,明年也得搬去前院和祖父作伴。 高家宅院不大,紧紧凑凑也能住下,将来高文林夫妻搬去前院,正院给长子高兴,天意成亲也有院子,近几年再买大宅院不可能。 每年四月六月各府请客少,京里有子孙参加府试的,都会安静让考生苦读。 过了县试的学子四月参加府试,四月初考试,四月底发榜。 四月初四金旺两周岁,也是简单过了个生,平武为了公平,不会在荣禧堂摆宴,怕让金旺惹眼。 府试到了,这次高兆没有去送,免得添乱,在家和金豆说今天第几场了,你二舅会不会老师紧张。 金豆回答不会,二舅为了娶舅母,也得好好考。 高阳荣确实如此,他这次鼓足了劲,又有孟先生单独指导,府试顺利通过,名次靠前,成了一名童生,倪思才也考过了。 发了榜倪思才第二天就窜去高家,说可把他憋坏了,年后就没出过门。 高翠给他们倒茶,恭喜他考中,倪思才笑眯眯说同喜。 “倪公子今年中个秀才,然后风风光光娶亲,和我家阳荣一起,你们哥俩双喜临门。” “多谢大姑吉言。” 倪思才给高大姑行礼,然后看着高阳荣,问:“阳荣定亲了?咋没告诉我?” 高翠以为倪公子知道乐娘子的事,他和侄子一起去的松山口,所以直接说道:“定了,我二月去的松山口,定下了乐娘子。” 倪思才目瞪口呆,指着高阳荣道:“你……,你这个家伙,何时看中乐娘子?” 高翠一看自己说漏嘴,原来倪公子不知道,她尴尬看了眼侄子,高阳荣微笑下,说:“没事,大姑,我给思才兄说。” “哦,哦,你们说,我出去。” 倪思才等高大姑出去,气鼓鼓坐下,道:“好你个高阳荣,我把你当兄弟,我却瞒着我,我难道和你抢媳妇?” 高阳荣给他连连作揖:“对不住,不是故意瞒着你,事先没定下来,不好说出来,小娘子的名声重要,我不能胡说,后来你也没来,我正想你来了给你说,你也听我大姑说了,二月底我大姑才去松山口定下,哪里有空去和你说?” 倪思才想想也是,不气了,好奇问:“你这家伙何时对乐娘子有了想法?我都没看出来?瞒的我好紧,我想想,怪不得临走那几晚你总在门口转圈圈,原来是为了乐娘子,开窍了呀。” 说完笑着锤了高阳荣一拳。 高阳荣只嘿嘿笑。 “你家里同意你娶乐娘子?”倪思才问道,没说的是娶一个孤女。 高阳荣正色道:“我爹娘心善,家里人都是如此,我娘让我以后好好对待乐娘子。” 倪思才也严肃道:“敬佩敬佩,等你成亲,我给你当迎亲人,让我娘也见见乐娘子,以后把我家当亲戚,要不从我家出嫁,我给我娘商量下。“ 高阳荣拱手道:“多谢思才兄。“ 随即说了孟先生会收乐娘子为养女,从孟家出嫁。 倪思才点头道:“也好,好歹有人送嫁。” 高阳荣就是看重倪思才人品,虽然老好人,但总会为对方考虑。 “你啥时成亲?我娘让我今年成亲,秋天吧,说要早点抱孙子。” “还没定,估计我家不会让我太早成亲,怎么也得过了十七岁,你先成亲,我给你当伴郎。” 倪思才笑道:“可以可以,你成亲我要去闹洞房,乐娘子不好意思轰我出去吧,我可是和你一起认识的她,我要是没定亲,就轮不到你了。” 高阳荣道:“那你先算出乐娘子出的算题才行。” 倪思才又锤他一下,道:“可把你得瑟的,那乐娘子给你出算题,算不出来不准进洞房,哈哈,看你如何?” 高阳荣也不接他话,倪思才也没继续玩笑,说接下来院试如何,有点愁眉苦脸,怕考不过。 “这有啥,考不过后面继续,我反正能中童生就满足了,一口吃不了大胖子,慢慢来,人家白发童生还在考哪,我爹说随其自然,尽力就好。” 倪思才叹气道:“你爹真好,我爹说院试过不了就让我闭门苦读,等过了院试才能生子。啥意思?成亲了还让我当和尚?我娘说别听我爹的,先给他生个孙子再说。我就奇怪了,我大哥生了俩儿子,又不是没孙子,非得盯着我?好有压力,生闺女难道扔了?气得我娘说说孙子图了好兆头,生孙女她一样欢喜。反正我想了,就是生闺女我也高兴,谁敢说闺女不好,让他别去媳妇,娶个男人得了。” 高阳荣笑,这话大姐说过,听着倪思才絮叨,他想乐娘子生个闺女好,像外甥女金豆,闺女多好。 金豆再给祖母报喜哪。 “祖母,我二舅考中了,我娘说是童生,就是童才子,等弟弟长大了,也去考核童才子。” 平武笑道:“好,我们等着。” “祖母,为何没有女子去考试?我也要当童才女,以后当女状元。” 平武:…… “女子要成亲养孩子还要养孙子孙女,没空考试。” 金豆想了想说道:“那我不成亲了,我要参加考试。” “没有给女子考试的地方,科举都是男人参加。” 金豆气呼呼道:“这不公平!为什么不给女子地方考试?没地方吗?那祖母找个地方,让女子参加考试,我娘说二舅母学问可好了,要是男子准得考状元,祖母找个地方,让二舅母去考试,考个女状元,以后我也考女状元。” 平武头疼,没法解释,以前没哪个女娃说这话呀。 如今金豆经常问的话让她没法解释。 1043 我主外 福星高兆正文1043我主外金豆从祖母那没问出来,又跑去找母亲问去了。 高兆听了女儿的话,眼睛咕噜咕噜转,想起她小时问父亲,父亲是怎么回答的。 “金豆呀,科举很辛苦,辛苦的事让男人去做,女人身体不如男人,该呆在家里,所以男主外女主内。” 金豆不服气道:“我不怕辛苦,我的身体好,我也可以主外。娘,啥是主外?” “就是像你爹一样,天天吃了早饭出去,晚上回来,要赚银子养金豆和金旺呀,主内就是像娘,在家里看着你们,别摔跤了,吃饭要吃饱,还要给你们准备每年的衣服,你们弟弟小时候,洗澡换衣服,还有拉臭粑粑,都得娘收拾,你爹不赚银子,咱们喝西北风呀。” 金豆想了想说道:“那我以后主外,娶个男人主内,他生孩子,给孩子收拾臭粑粑,我出去赚银子。” 高兆哈哈乐,当初自己给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她那是故意,没想到金豆真这么想。 金豆看着母亲大笑,不知哪里说错,噘着嘴。 “男人笨,不会生孩子,所以菩萨说那么笨,去干重活吧,连生孩子都不会,这么精细的活还是交给女子。你看,男人要想有孩子,得靠女人,谁让他们笨不会哪?不过小娘子小时候也不会,得长大,得到娘这么高,男人哪,得学本领,所以要考试,有本领的男人别人会抢着要,没本领的男人娶不上媳妇,你说女人厉害吧。娘想要个厉害的闺女,就求菩萨:给我一个闺女吧,看,给了我金豆,娘满意极了。” 金豆笑了,眼睛发亮:“娘,求菩萨让金蝉妹妹是个厉害小娘子,我和妹妹一起考科举。” 高兆:…… 咋又绕回考科举那了。 “考科举娘说了不算。” “谁说了算?我去找谁。” “呃,得那些考中了在朝里当官的男人说了算,他们人多,要是他们同意,才行。” 金豆委屈道:“那怎么办?” “怎么办?要是有好多好多小娘子都要考科举,出题目把男人为难住了才行。” 金豆眼睛又亮了:“那我让豌豆她们也考。” “几个人不行,得好多好多人,比参加龙舟赛的人还多,还要多,站出来密密麻麻,吓也吓死他们才行。” 金豆昂首道:“那我当先生,专教小娘子,教好多好多,到时可以考科举了吧?” “可以了。” 金豆满意的去找祖母说她要当女先生,将来带着学生去考科举。 平武:…… 只好说那你得有学问才能教学生。 金豆做个加油手势。 高兆在女儿走后,同样做个加油收拾:努力吧,少女! 五月初五,平武带着金豆又去了二里河,金豆提前准备了好多三字经,她自己私房银子买的,高兆见其他三个豆同样带了一摞三字经,就知是金豆号召。 吓得她急忙想法把金豆叫到跟前贴耳朵嘱咐,千万别见女娃就说什么好好念书,将来去考科举。 这要是说了,别人还以为是公主婆婆的嘱咐,让那些男人们怎么想。 金豆听了母亲的嘱咐,也小声凑过去说:“娘,我给她们说认字会懂道理,娘不是给金豆说过这话吗?” 高兆松口气,点头道:“对,读书懂道理,科举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要是男人知道了,害怕女人比他们厉害,该不让女人出门了,上街也不行,看龙舟更不行。” 金豆点点头,又贴着母亲耳朵说:“男人是胆小鬼,爹不是,爹还教我读书。” 高兆嘘了声,放下金豆,金豆快快跑去祖母跟前。 今年领石榴花的女娃比以往多,来的人金豆还送了三字经,让她们学认字。 平武大长公主对此只说了一句,说孙女心善,她自己刚念书,希望那些女娃也有书念。 老百姓家男娃念书都很困难,别说让女娃念书,大家都认为是小孩子不懂,自己想法,没人对此议论。 也确实是金豆自己的想法。 回去后,高兆等金豆给祖母显摆完了,把她叫回馨园,准备和她聊聊天。 金豆还在兴奋当中,看着母亲,发现母亲神情严肃,她收回笑。 “金豆呀,有些事情得你长大了,懂得多了,了解了,才能下判断,才能分析,什么事情都有原因有很多年的变化造成的,不能只凭自己看到的一点来认为,想明白这些事,就得长大,长大的时间里学习和明白好多事。还有,不明白的事,记下来,千万不能见人就说。” 金豆点点头:“我知道,说出来别人会说你怎么这么傻哟!” 高兆问:“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的人会笑话不知道的人,小孩子肯定比大人知道的少,因为没人教才不知道呀。就像刀豆说人为什么不能在天上飞,我知道人没有翅膀,所以不能飞,毛豆不知道,我以前也不知道,爹给我说了我才知道。” 哎呀,才几岁就想这个问题了,我前世小时候有没有想过,记不起来,这世没想过,因为不会想这些没用的问题。 高兆准备打击一下女儿,顺便带出二爷。 “那我问你,鸡鸭鹅有翅膀,为何不能在天上飞?” 金豆瞪眼睛,啊了声。 高兆憋住笑,金豆说:“娘告诉我。” “问你爹去。” 晚上吴长亮开始翻书本,半夜了还没回房,第二天黑眼圈出现了。 过了两天,贾西贝来了,给高兆说了个事,高兆目瞪口呆。 京里学子聚堆讨论,为何鸡鸭鹅有翅膀却不能在天上飞。 贾西贝说:“有人说翅膀太小,身体太重,飞起来又会掉下来,让我说,那长翅膀干啥?如果我有翅膀,我使劲减肥,天天练习,总要学会在天上飞来飞去,我家豌豆说,她可不想飞,裙子会被风吹起来,好丢人。” 高兆:…… 有翅膀我也不想飞,呼哧呼哧使劲扇风,多累呀。 “于是,有人说人如果安装翅膀,那得多大的翅膀才能飞起来,然后全部在算要多大的翅膀才能飞起来。” 高兆问:“算出来没有?” 贾西贝笑道:“算出好几个答案,有的说要八尺,有的说要十六尺,还有说的十尺,他量了画眉鸟的翅膀。” 高兆扑哧笑了。 “你别笑,我家王小二让厨房买了个鹅,去量鹅的翅膀,被鹅追着叨,吓得他满院子跑,还是明哥儿追上去把鹅抱住,下人才摁住了那鹅。” 高兆伸拇指道:“你家明哥儿厉害,鹅都怕他。” “他成天追鸡撵鹅,才不怕,王小二以为鹅都那么听话,笑死我了。” 西贝家的明哥儿,自小好动,啥也不怕,没他不追的,看到啥都追着跑,也怪了,从来都是他追的动物到处跑,没见哪个敢反扑,贾西贝说,人恶谁都怕呀。 1044 让你飞 真有那吃饱了撑的好事的人做了翅膀,背在背上,从房顶飞下来,然后悲催了,摔伤到没有,就是崴了脚。 这个人是王同化,任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举人学那鸟,要是让别人猜,首先猜将军府王家子弟。 王学士那个气哟,无脸见人,遇见谁都要憋笑的关心的问问他孙子,说几句好好养伤的话。 王学士已经训斥过孙子,今天被人堵着关心问候了孙子,他气呀,气呼呼回家,听到书房院里有动静,走过去一看,脑子要充血。 儿子王琪瑞正穿着孙子做的翅膀衣服满院子飞哪。 王学士进去跑快快给了儿子一脚,“我让你飞,让你飞,我让你狗吃屎。” 因为王琪瑞被他一脚踢的扑倒在地,脸和地来了个亲密一贴。 王琪瑞爬起来脱翅膀,喊下人帮忙赶紧脱下来。 “爹,你不是去衙门了吗?” 趁我去衙门在家里装鸟人? 王学士又是一脚上去,王琪瑞快快躲了。 “把那个孽障抬过来!” 王学士跺脚进了书房,王琪瑞跟着进去。 一进去看见孙子王同化歪在榻上,脚上帮着夹板,见他进来,急忙坐起来。 王学士站在屋子中间,鼓着眼珠子大声道:“如今你舒服吧?咋不去飞了?装俩翅膀你就是鸟了?全城人都知王家出了个鸟人!你多大了?闺女都要定亲了,你害不害臊?你不把你祖父气死你消停不了是吧?我……我……” 他气得说到装翅膀还抬起胳膊学鸟呼扇,听到后笑声,回头看到儿子,然后冲到书桌后面拿起一鸡毛掸子,对着儿子打起来。 “我让你飞,让你飞!” 王琪瑞气喲,有本事打你孙子呀! 快快躲到儿子躺着的榻后面,揉着被打到的胳膊,心里想,你打呀,照你孙子上使劲打,儿子我算服你。 王同化前面是拿着鸡毛掸子的祖父,后面是父亲,他哎呀哎呀的翘着腿。 王学士怕打着孙子,举着鸡毛掸子对儿子喝道:“你过来!有本事别躲着!” 王同化对着门口道:“祖父,来客人了。” 王学士瞪眼:“别骗我!想蒙混过关没门!” 后一个声音:“花与川请见王大人。” 王学士慌得转,把鸡毛掸子放下,和颜悦色道:“与川来了,还有冬青,快进来,多谢来探望同化,你们聊,我和他爹出去。” 就像刚才追着打人的那个不是他,亲切和蔼,还招呼儿子一道出去,走到门口安排下人上茶上点心。 花与川憋笑,自己搬了椅子做到王同化对面。 “我说你祖父体能这么好,全是你的功劳,刚那腿脚利索的,比我爹还厉害。” 陈冬青也哈哈乐,说:“我看我祖父这两年老了,看来我得气我祖父两回,追着我打,保准腿脚利索,就是我再惹事,祖父也不打我。” 那是因为你爹娘不在京里,你家里人都会照顾你。 没人说这话,花与川就是就是的,说他爹因为他妹子,腿脚比以前利索多了,不然追不上闺女。 花三郎看着王同化的脚,啧啧的。 “我说你怎么想起做俩翅膀当鸟人?我都没想起这个,你一个举人,干嘛想这一出?” 去年王同化参加乡试,中了举,王荆州一同中了举,吴迎夫婿王奇年没中,四小王三个举人。 王同化中举后,王学士乐开怀,见了孙子眉开眼笑,见了孙子两个好友态度十分温和。 王同化听花与川问他这话,说:“我不是想试试嘛,我算出人如果安上二十尺的翅膀才能飞,可二十尺不可能,那得多大的翅膀,先装个六尺的试试,感觉感觉,我以为六尺最起码可以保持平衡,谁知还是摔下来了,没掌握好,摔到院墙外面,被人看到,所以外人都知道了。” 花与川使劲笑。“就算能飞,你准备天上飞呀?怎么?想俯视人间,看看陆地上的人群,跟我们看蚂蚁一样?” 王同化摇头道:“那不是,我想如果能飞,以后咱出门省事呀,走不了的路,安上翅膀飞过去,多好。” 陈冬青实在忍不住,说:“我说,大哥,你读了那么多书,不会不知道鸟飞要靠这个……” 他站起来,张开胳膊呼扇,呼扇两下又使劲呼扇。 “要靠这个呼扇,飞得高飞得快,靠呼扇的快速,你不会以为有了翅膀就能飞吧?满城人都在说鸡鸭鹅有翅膀为何不能飞,难道你没听到?” 王同化一拍脑门道:“哎呦喂!我光去算翅膀和人的重量关系,忘了这个呼扇了,我见大雁天上飞,没呼扇几下,翅膀一动不动。看来不该瞒着你们,要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三人刚好。” 陈冬青道:“我可不和你凑这个臭皮匠,不可能的事嘛,我养海东青好几年,它咋飞的我都知道,人想要飞?痴心妄想!” 花与川虽然没养过鸟,但也没那么天真,所以压根就没想做翅膀的想法,他真佩服王同化。 说他书呆子吧,不是,可不是书呆子怎么闹了这笑话。 “不管咋说,同化厉害,我爹都说有脑子,有想法。” 花与川没说的是,他爹鲁国公气得在府里大骂王同化,因为妹妹听说了非得要做个翅膀试试,不给她做,满院子蹦跶,把高天意找来说了句话,妹妹才罢休,不闹着要翅膀了。 高天意说: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妹妹马上不哭了,说自己不是傻子,然后高高兴兴和高天意玩去了。 花与川看着面前歪躺着的傻子,憋笑。 “你看我真傻,是不是因为我媳妇怀了个儿子,我就变傻了?难道我要生个傻儿子?啊呸呸呸!” 去年他们带着雷朵儿回京后,只出去了一次,如今也没人注意他们三个外出,有心人自然能猜到不是游山玩水,这次打算王同化孩子出生,满月后刚好过了中秋,三人再出去一趟。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等你好了,你祖父肯定舍不得你出门,我想了,这次带上高兴荣,刚好他今年下场武举,不管中不中,出去锻炼锻炼,他功夫不错,路上有他更好。” 王同化急了:“谁说我不能去?三个月刚好过了中秋,我坐马车不下来,在家也是养,干脆坐车里养,没准遇到神医还能帮我调理子。” 花与川撇嘴:“你祖父同意了才行,不然我怕他去我家这样……” 他站起来呼扇胳膊,刚才王学士那样他们正好在门口,全看到。 王同化拿起一个枕头扔过去,花与川接过哈哈笑,陈冬青也笑得坐在椅子上跺脚。 1045 白眼狼 福星高兆正文1045白眼狼三人说笑一阵,花与川问:“刚听你祖父说,你要给你闺女定亲?” 王同化摇头道:“我不同意,我闺女才三岁,定什么亲?长大了看不上为了那张婚约勉强嫁了,不是害我闺女吗?” 花三郎道:“估计你祖父怕了你,万一你闺女随了你,长大了左挑右选,再来句为何不给她定个娃娃亲,害得她不知嫁给谁,还不如这会定下哪。” 王同化一噎,辩解道:“儿郎和闺女能一样吗?女人一辈子呆在内宅,被人欺负有苦说不出,反正我给我祖父说了,要是趁我不在家给我闺女定亲,我就从外面捡个上门女婿回来,看谁丢人。” 花与川指着他道:“我要是你爹,非得狠狠揍你一顿,也就欺负你祖父偏着你吧,我爹再偏我,也不允许我犯浑。” 王同化道:“嘿嘿!我就吓唬吓唬我祖父,哪能胡乱捡个人当女婿,我还没那么傻。” 陈冬青长子和花三郎的长子一般大,媳妇怀了第二胎年底到日子,他有些担心,大伯娘知道他过了中秋要走,让他放心,会好好照看。 他不是不放心这个,大伯和大伯娘对他一家比对自己儿子还照顾,他就想守着媳妇看孩子出生。 “我希望再得个儿子,不是我重男轻女,我是觉得当女人辛苦,就生孩子这一关,遭罪,还有,没成亲时,我多少觉得男人纳妾没啥,又不是宠妾灭妻,女人贤惠不该在意这些。等成亲后,媳妇怀了,我就想,要是生个闺女,将来女婿纳妾再让我闺女贤惠,我得恨得手痒痒,非得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我闺女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你还纳妾?所以想想,还是生儿子好。” 王同化斜眼看他,道:“儿子将来纳妾,人家爹也得揍女婿,你也认不出来你儿子长啥样。” “我儿子我可以管着呀,闺女嫁了是别人家人,我哪能天天上门去管?你不懂,是操心不一样,闺女受委屈,心疼,儿子犯错,只是生气,揍一顿解解气。闺女受委屈,那种心疼,受不了。” 王同化奇怪道:“这话该是我和与川说的,我俩都有闺女,你还没闺女哪,怎么就心疼成这样了?” 陈冬青眼里有了湿润,道:“长子出生,差点难产,那时我就想,要是生个闺女,将来也要遭这个罪,想想就受不了,我求菩萨保佑,只要家人平安,我一家人守着一起过。” 话题有点沉重,两个有闺女的人更有感觉,王同化道:“所以我不能让我祖父给我闺女定亲,将来我可得好好挑挑女婿,家里有纳妾的不要,成亲时得给我一个保证,要是纳妾我送他去宫里当宫人,一刀下去痛快的很。”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花与川一紧,一哆嗦。 陈冬青拍拍胸脯道:“我保证将来让儿子岳家挑不出理来,以后把心放在做事上,美人也就那么回事,说起来还不如我的海东青对我亲哪,我不在家它闷闷不乐,等我回来不错眼的看着我,夜里就守在我门外,可把我心疼的,不是伺候它的从小喂着它,我走前又说了好好吃饭等我回来,估计它得饿死等我回来喂。哪个美人能对我这样?所以要是纳妾,还不如给我的海东青一个海美人身份哪。” 王同化和花三郎哈哈笑,说可以可以,以后就是海美人了。 花与川自从有了妹妹,明白这个问题,男人只想自己快活,轮到自己闺女,又想女婿专一。 不说别人,他爹以前没少纳美人,娶了他娘以后,收敛了,花与川没认为是娘多厉害的原因,是他爹老了。 可妹妹为何定给高家?一是因为五月女,其实只是这个,国公府的嫡女不可能嫁不出去,他爹娘就看中了高家,门第可以,最主要的是高家不纳妾。 父亲说,你看高家太爷媳妇没了,没再娶不说,身边伺候的人也没,难得。 很多家里,如果年龄大了,媳妇没了,不会娶填房给儿子添堵,但会找个屋里人伺候着,就像陈冬青的祖父阜阳郡王,姨娘好几个。 所以爹娘对高家满意的很,说高家穷多给妹妹嫁妆就行。 这时听到陈冬青说道:“要是老二是闺女,我得多赚银子,给闺女攒嫁妆,将来女婿不听话,让我闺女拿银子砸死那混账玩意。” 王同化歪嘴,道:“我让我媳妇送闺女去武馆了,和立州家的一起,你看王奇年,不敢对他媳妇如何吧,一巴掌能把他扇到二门外!养闺女就该这样,当爹的放心。” 花与川动心了,等闺女三岁,也得送过去,宁肯让闺女当个母老虎,也别当受气包。 别说外人家里,自己亲外祖母和姨祖母,亲姐俩,一辈子过得一个天一个地。 母老虎尤太夫人正坐在姐姐家,如今姐姐当了祖母,被人称为老太太,以前叫声蔡夫人是给蔡家长房面子,其实没有夫人诰命。 蔡老太太听了妹妹的建议,给长孙娶了阜阳郡王府的陈喜婉,进门一年多生了个男娃不说,家里上上下下对她交口陈赞。 兰容县主对这个侄女更是满意,以前和乐安县主没啥来往,因为儿媳的缘故,还有乐安县主主动贴上来,她们堂姐妹来往密切,其乐融融。 乐安县主的性子和兰容不同,原来背地里和大嫂嘀咕,说堂姐太软弱,现在有了交往,时不时给堂姐出主意,又大方,经常送堂姐礼物,兰容对她逐渐亲热。 蔡老太太借口要抱曾孙子,把家交给孙媳陈喜婉,丈夫提出给庶房什么,她就说找孙媳安排,她不管,气得蔡老太爷没法。 尤太夫人从姐姐家出来,又去了国公府,见女儿和外孙女都在家,问:“今天没去高家?” 国公夫人给母亲让了座,说道:“最近没去,天意大哥下个月要考武举,二哥参加院试,我让贵宝别过去打扰,贵宝她爹每天派人去接天意过来,刚送回去。” “哦,也是,贵宝这嗓门,到哪都吵吵,等考完了再去吧,别招人烦。“ 花贵宝不愿意了,噘嘴道:“不烦我,大姑夸我哪,说我是小棉袄。” 尤太夫人乐道:“对,你是高家的小棉袄,是你娘的白眼狼。” “我才不是白眼狼,我给爹娘养老,天意说以后让爹娘住在高家,和我们住。” 尤太夫人赶紧道:“你可别让天意给他爹娘说这话,不然白眼狼是天意,人家该不娶你过门。” 哎呦喂!我要是高家人,听了这话不气呀,一心想着岳父岳母,真正的白眼狼。 1046 陈家人 花贵宝今年六岁,从小在高家玩到大,早就知道她是天意媳妇,很自然接受了。 听外祖母说,急了,说:“那咋办?天意给他爹娘和大姑说了,大姑还说好,说以后买个大宅子。” 尤太夫人急忙说:“那让天意住这里,把他爹娘和大姑带过来,国公府地方大,住得下。” 先哄了再说,长大就知道男婚女嫁是不一样的。 花贵宝笑了,说:“好,我这就去说。” 国公夫人拉着他,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天意来了再跟他说。” “那好吧,娘先准备一个院子,要挨着我的院子。” “好,好,都听你的。” 尤太夫人小声对女儿说道:“女生外向,看到没?” 国公夫人说:“贵宝才多大?她哪里懂,等大了就知道了。” 花贵宝听到急忙说:“我六岁了,啥都懂,天意二哥要娶新媳妇,天意说接下来就轮到他,他会抬轿子娶我。” 尤太夫人道:“啥时候定亲了?怎么没听说,要娶谁家的?” 国公夫人也是头一回听到,问女儿:“你听天意说的?有没有说娶谁家。” 花贵宝说:“今天天意跟我说,说他二哥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好远好远。” 国公夫人想了下说道:“年前天意他二哥去了趟松山口,听说是他先生带着去,难道是了那里的?我想一下,同去的还有倪御史的儿子,倪御史有个妹妹嫁到了松山口,妹夫是知府,备不住是她家的小娘子。” “知府家的也行,高家这几个亲家都不错,倪家家风好,能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也不会差。没准亲事是先生介绍,贵宝他爹不是说天意他二哥学问还不错吗,老大好武,老二像他爹,要是像他爹,那自己给自己找媳妇也差不了,以后贵宝妯娌之间好好相处,不过到时天意是最小的,年龄相差那么多,也没人会为难他们。” 尤太夫人想了想要和女儿说个事,找理由把外群女打发出去。 “我刚从你姨母那里过来,想跟你说个事儿来着,你知道范家老三娶的是清河郡王府的一个庶女,她的长女今年十五,乐安不是经常去公主府吗,她说这几年范家老三媳妇带着她闺女年年去公主府,乐安怀疑她堂妹盯上了太子妃的位置。乐安这两年留意,范老三媳妇不仅去公主府,还时常去宫里给太后皇后请安。” 如果那年范家老二没事,国公夫人就是范家的老二媳妇,和范老三媳妇就是妯娌,因为当年的事,之后国公夫人多少会留意范家。 “她是不是傻?范家怎么会和皇家联姻?乐安是不是猜错了?没准她看上了别家。” 尤太夫人撇嘴道:“谁知道?一个庶出的,有什么脑子?估计是乐安猜错,范家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一个媳妇去钻营。我就纳闷,当年范家怎么会娶了郡王府的庶女,我打听了好久都没打听出来,侧面问过清河郡王妃,什么也没说。” “娘,我不是让你别过问范家的事吗?本来人家都对当年的事时不时提起,娘再去打听,让别人怎么想?” 尤太夫人道:“我不是觉得奇怪吗?范家的门第,怎么会娶一个庶女为妻,郡王府又如何?范家不见得会放在眼里。” 当年国公夫人身为刑部尚书的嫡孙女,能和范家联姻,属于门当户对,还有些高攀,就是范家死板守旧。 尤太夫人小声道:“我是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名堂,要是让我知道了,哼!我非把范家扒一层皮下来才解恨。” 国公夫人不悦,只好婉转劝说母亲:“娘,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范家如何和我们无关,他好也好不好也好,我们别插手。” “我知道,大不了我在旁边看笑话,这么多年我就没打听出来,范家和郡王府也没啥联系,那是因为范老三媳妇只是个庶女,清河郡王妃也从来不提起那个庶女,没觉得嫁给范家就和范家来往,不过过年过节范老三媳妇次次不落的回娘家,在范家也是说贤淑的很,外面看着啥事儿没有。” 国公夫人心道:儿子就是随了他外祖母,怀疑个啥事非要打听清楚,不然心里痒痒。 外面有动静,说话是花与川,尤太夫人忙叫他进来,问道:“川儿,你知不知道天意他二哥定亲了,贵宝说是他自己找的媳妇。” 花与川道:“不知道,前不久还见了高兴荣,没听他说呀。” “兄弟定亲用的见人跟人说呀,你去打听打听,天意他二哥定的谁,咱心里也有数,以后也是贵宝的妯娌,知道是哪个府里的,平时也好走动。” 花与川点头道:“嗯,知道了,回头我去问问。” 尤太夫人放心的告辞了,外孙子和他一样,不弄个明白睡不着觉。 第二天花与川跑去找高兴荣,高兴荣说过俩月就知道了,反正就是不说是谁家,说不想兄弟定亲之前让人议论。 花与川觉得太奇怪,这是定的谁家会让人议论?难道又是哪个高门? 他快跑回家给母亲说,母子俩在屋里猜半天,一致认为是送山口知府的闺女,凭高家的门第,又是高攀了。 尤太夫人开始留意京里的倪御史家里女眷,因为高阳荣娶倪家侄女,一般都说侄女像姑,看看倪家的小娘子如何,通常表姐妹们也会差不多。 六月院试,也是今年的武举科考,高家兄弟两个都要下场。 而京里,又一个大新闻,废皇子要出家,他说自己罪念深重,所以去年冬天才有了雪灾,成宗太妃受成宗帝警示,祈求上苍,才保佑百姓平安度过。 废皇子为求恕罪,在松山寺出家。 一些老臣老泪纵横,跪拜皇上。 庆王爷在府里恨恨说道:“这些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会说什么是先皇之子,当年要是老大成了事,他们不定落到啥地步。” 太妃道:“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人,薰生媳妇怎么说的,道德君,站在至高点指责别人,不咬到他身上不知痛。” 庆王爷说道:“我最烦这种人,自己没准家里乱七八糟,要求别人如何如何,老大什么样不知道吗?留着他再让他子孙憎恨来个暗地里……,让我说,别的可以饶过,乱江山祸害朝廷让民生涂炭的人就不该留着。” 太妃道:“皇上也为难,总得顾忌这些老臣,你以为他愿留着?送到松山寺也好,那里有静闲大师看着。” “大师能看几年?也快八十的人了。” “他会安排好,总是陈家人。” 庆王爷不再说话。 “要不老话说:养男不教,为人养奴;养女不教,不如养猪。老大这样,是先皇没教好,给了他希望。当初太后生了俩公主,他怕没有嫡子,那就培养老大吧,老大没了希望,可不就有了怨恨,他变成这样,也是先皇造成。” 庆王爷道:“多谢娘一直教导儿子,不是你的别惦记,贪心不足蛇吞象,害人害己。” “你要记住,以后儿孙不要仗着辈分高胡作非为,皇家,敬你,是个长辈,想不容,哪里找不出错来。你和你姐不同,她嫁了人,儿孙不是皇家人,你姓陈,子孙都姓陈。” 庆王爷起身,恭敬听训。 1047 不对劲 废皇子出家让京里人一惊外,很快就没人议论,因为有的府忙着自家参加院试的子孙,有的府盼望未来女婿能考中。 高家很紧张,全部静悄悄,应考那天,高文林和高兴荣父子送高阳荣去考场,一大早天不亮江氏和高翠俩人亲自准备早餐和带进考场的食物。 院试过后是武举,所以高兴荣可以去送弟弟。 孟先生给高文林说了,已经派人去接乐娘子进京,高家也准备院试过后向孟府提亲,媒人是严大太太。 江氏给严大太太说了给次子阳荣当媒人的事,直说是孟府养女,严大太太吃惊,回去给婆婆和夫婿说了,二人都让她不要乱嚷嚷,严家也有要科举的学子,所以严大太太也没空四处串门。 乐木兰在院试结束到达京城,住在孟府,孟府给她办了个认亲宴,以后称呼孟先生夫妻父亲母亲。 高家又准备长子的武举,全部结束,不等发榜,高家请了严大太太去孟府提亲。 认识高家的人很快知道高家和孟府结了亲家,虽然是养女,但也是亲家。 知道的人吃惊,尤太夫人快快跑到国公府,张嘴就问女儿听说了吗。 国公夫人刚从儿子那听闻此事,正纳闷,见母亲问,点下头道:“刚听川儿说,我还琢磨是倪御史的侄女,谁知是孟府养女。娘,孟府什么时候收养了个闺女?怎么从没听说?” 尤太夫人道:“我也纳闷哪,孟府不熟,他家事不了解,只知道那个孟同普小时顽皮,有回偷跑出去,把她娘急病了,等他回来,他爹一顿好打。不过从那以后,他没再闹事。” 国公夫人道:“会不会是孟先生在外的骨肉?这次领回来。” 尤太夫人摇头道:“不会,孟同普那次偷跑才十五六,现在他都四十多了,要是那次出去惹的事,孩子也该二十多快三十,年龄对不上。” 国公夫人不解道:“那就怪了,怎么偏偏……,对了,贵宝说天意二哥从远远地方给自己找的媳妇,那个养女是松山口来的?” “孟家没说外人也不知道,我以为是养了好几年的养女,怪事,为何随便认一个孤女当养女?孟家不可能这么随意,不知根底的,别说孟家,就是百姓也不会随便认亲,这里面有名堂。” 尤太夫人急忙起身,“不行,我得回去问你爹,孟家的事,你爹或许知道。” 国公夫人就看到母亲拎着裙摆急匆匆走了,她都没来得及起身送出门。 尤太夫人回到尤府,见丈夫正要往外走,拉住道:“跟我回去,有个事要问你。” 尤太爷哎了声,只好跟着回去,约了人,晚了就晚了,不然老妻不问清楚事,不放他走。 回正院,进屋后尤太夫人把门关上,把高家孟家结亲事说了,尤太爷道:“人家结亲你着啥急?怕贵宝将来妯娌难处?我说你也太着急了,十年后的事情,想太多没用。” “我哪是着急这个,我就是想问你,孟府怎么随随便便收养个松山口的孤女当养女?我猜就是今年收养的,孟同普不是和天意二哥去年冬天去了松山口吗?贵宝说天意二哥自己找的媳妇,这个我信,高家人能干出这事,问题是,因为天意二哥要娶,孟先生就收养?他愿意孟家能愿意?” 尤太爷一听是松山口来的,面色不同,尤太夫人一看,知道有事。 “你知道?孟家在松山口有亲戚?” 尤太爷道:“我可不敢给你说,贵宝都说外祖母是大嘴巴,我要给你说了,满城人都知道了。” 尤太夫人急了:“你不说干嘛如此说话?不是难为我?要是不说,你甭想睡觉!” “你得保证,谁也不能说,贵宝她娘也不能说,你要说了,我可要老了老了做出休妻之事,你可是犯了七出之一:犯口舌。” “我知道好歹,你看这些年重要的事我哪个说出去过?要说也是说那鸡毛蒜皮的事。” “发誓!” 尤太夫人吹口气,道:“发誓就发誓!如果我把孟家事说出去,将来让我没子孙戴孝!” 尤太爷这才说道:“成宗帝有个弟弟的亲娘是孟家人。” 尤太夫人啊的张大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个嫔妃年轻时没生育,三十多了生了个儿子没了,钦天监算出那皇子最好出家才能保全性命,皇家只好送那皇子去了松山寺,成宗帝那会已经二十多,对这个弟弟一直照顾。这事除了皇家和孟家,京里几乎没人知道,太妃母子肯定知道。” 尤太夫人道:“那你怎么知道?” “忘了我爹是刑部尚书了?我爹也是最后几年才给我说。” 尤太夫人想起丈夫小时候算卦的说他是克妻命,差点送他去当和尚,后来因为自己八字硬才被尤家娶进门。 以前的事尤太夫人不感兴趣,何况又是皇家秘闻,“那你说,那个养女和皇子有关?” 尤太爷道:“这我哪里知道?贵宝不是说好奇心害死猫妈?我从不打听那些,和我又没关系,知道多了害处比益处多。” 尤太夫人撇嘴,以为丈夫说她。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乱打听,我知道心里不着急,不然睡不着觉。” 尤太爷说:“我看你养个猫吧,没事少出门。” 尤太夫人瞪他一眼,继续想刚才心里想的问题,忍不住又问:“你说,要是那皇子还在,估计有八十了吧,能让孟家接纳,没准养女和皇子有关系,年龄相差太大,孟同普该叫皇子什么?叔祖还是曾叔祖?无论叫什么也不会是皇子的……” 这会换尤太爷瞪她了,尤太夫人忙闭嘴。 “你要是胡说,害自己没关系,害了儿孙我看你后悔不?我给你说就是怕你胡打听,你要是在外胡说,我可保不了你。” 尤太夫人紧闭嘴,伸出一根手指,尤太爷道:“最后一次?你多少个最后一次了?就快当曾祖母的人了,不知道祸从口出?” 好不容易逮住老妻一回,尤太爷好好训斥了一顿,才满意的走了。 别看尤太夫人爱打听,重要的事她憋得住,所以尤太爷敢给她说。 尤太夫人进了里屋,把被子蒙头,好好算了下孟家和松山寺皇子的关系,又猜了半天高家要娶的孟家小娘子到底何来头。 不能给子女说的事,尤太夫人每回躲被屋里自言自语一番,不然憋得慌。 “不对呀,如果是皇子的弟子,那辈分要比孟同普高,不会认作养女,如果和皇子没关系,孟家不会轻易收养。还是和皇子有关系,什么关系哪?私生女不可能,难道是孙女?不能乱猜,等以后见了人再想。”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1048 没想到 福星高兆正文1048没想到文举武举结束,发榜要半个月后,高家开始准备请客,请孟先生夫妻和养女。 乐木兰住在孟府,孟先生那一房两个儿子成亲,女儿出嫁,她住在孟家姐姐以前住的院子,府里人对她友善,年轻的对她好奇,孟夫人和蔼。 没有在人家居住过,乐木兰不自在,好在孟府人不怎么串门,两个嫂子每天派人来问候她。乐木兰早晚给养父母请安,孟先生没有说客气话让她不必如此,而是说没事来陪你娘。 人要多接触才能熟悉,乐木兰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每天给养父母请安外,还会去祖母那请安,遇见其他房里的孟家妹妹,她也含笑言语。 定亲了,婚期还没定,她也想去看看高家情况,不好意思张口。养母说高家请客,下了帖子,明天带她过去。 乐木兰回屋准备明天去穿的衣服,来京,养母给她做了好些衣裙,首饰也买了一些,让乐木兰很感动。 虽然她带的有银子,但不好自己独自去街上买,女红只会些简单的,精细活不会。 傅妈妈跟着她一同来京,在孟府小心翼翼,生怕给乐娘子丢脸,孟夫人派一个妈妈耐心教着她一些大户人家规矩。 第二天,孟先生带着夫人和乐木兰去了高家,一下车高阳荣在候着,还有个美貌小小娘子。 高阳荣见了乐木兰脸红了下,先给孟先生夫妻见礼,那个小娘子跟着他一起见礼。 孟夫人笑容可掬道:“这是你外甥女吧,长得可真好。” 金豆说道:“多谢伯娘,我叫金豆,我娘带我回来见二舅母。” 她又给乐木兰行礼:“金豆见过二舅母。” 乐木兰含笑拉过金豆,“我抱你可好?” 金豆道:“我是大娘子了,不能让人抱,二舅母,我带你进去,外母娘在等着哪。 几人进了大门,乐木兰见高家住宅有点吃惊,虽然没有孟府大,但看周围环境,不是穷人家能住的起。 先去了前院,一进去,好些人在,金豆牵着乐木兰,一进屋就说:“二舅母来了。” 乐木兰脸红,松开金豆手,跟在养母身后,高阳荣在旁边,对她鼓励一笑。 孟先生对着高成继拱手道:“同普见过世伯,早该来给世伯请安,赎罪赎罪。” 除了高成继,其他人都站起来,高成继道:“客气,孟先生请坐,多谢照顾我家阳荣。” 另一边江氏迎过孟夫人,长辈坐下,年轻一辈站着。 年轻一辈给孟先生夫妻见礼,孟夫人是头一回见高家人,准备了见面礼。 孟先生开始介绍乐木兰,乐木兰上前,先给高家祖父请安,然后是未来公婆,见过的高家大姑。 接下来是高阳荣介绍大姐大姐夫外甥女一家,大哥大嫂侄子一家,最后是小妹巧云和弟弟天意。 乐木兰知道高家的家人都有谁,他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如在松山口见过的普通平民家里,但今天看到的不是那么回事。 高家祖父一看确实是那平民装束,普普通通,高阳荣父亲和大姑见过,也是普普通通。高阳荣母亲面容娟秀,看着不像是五个儿女的母亲,高阳荣的大姐长的和他有点像,一看就是姐弟,而那个大姐夫,一眼看过去就不是普通人。 大哥长得像母亲,大嫂温文尔雅,举止做派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妹和大嫂像亲姐妹,是说那举止,最小的弟弟和高阳荣长得很像,眼里露出好奇。 互相见过之后,江氏招呼孟夫人去了内宅,男的留在前院。 江氏要招呼孟夫人,怀静敏和高兆招呼乐木兰,刚才在前院高兆就已经打量了乐木兰,觉得弟弟眼光真好。 这个乐娘子身上有股正气,眼神清澈,目前看着年龄是比阳荣大,那也是因为阳荣还没长开。 高家并没请外人,只有高兆夫妻带着金豆回来,高翠见过乐木兰,一直很亲热的和他说话,介绍的家里。 进屋坐下,乐娘子推迟几遍,在椅子上坐下,身子笔直。 江氏不是那交际玲珑之人,孟夫人也不是,寒暄几句客气话,都不知说啥,太陌生。 高翠不敢多话,怀静敏毕竟是尚书府里出来的,主动问起孟夫人媳妇和女儿情况,挑起子女话题。 高兆一是有长辈在,二是有弟媳在,没必要她在娘家多话,所以含笑聆听为主。 吃饭前院一桌,内宅一桌,这次也是俩家人见个面,不然儿子定亲了,未来儿媳妇还没见过。 临走时,江氏给了岳母兰一个礼盒,还说让他有空来,岳母兰福生接过道谢。 等回到孟府,晚上给养女请安的时候,乐木兰问起高家大姐嫁到哪户人家,大嫂娘家是哪户人家。 孟夫人吃惊,问道:“你不知道?阳荣没跟你说?” 乐木兰摇摇头道:“没说,只说他大姐大哥都已成亲,家里还有个妹妹和弟弟。” “你也没问?” “没问。” 孟夫人不知该咋说,这两个小年轻,怎么能如此糊涂和草率。 “那我给你说,阳荣的父亲在顺天府认知,是七品推官,他们家是武成县来京的,这个你知不知道?” 乐木兰点点头。 “阳荣他外祖家是武成县乡下,大姑守寡后没有子女,回到娘家二十年了,阳荣大姐婆家是大长公主服,他大嫂娘家是怀家,娘家伯祖父是礼部尚书,阳荣妹妹虽然没有定亲,但未来婆家是安西侯府,他最小的弟弟将来娶的媳妇是鲁国公夫的嫡女。” 乐木兰吃惊的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 “木兰,你有福气,我说的有福气,是说高家不错,高家的人不错。你爹也教了高阳荣好几年,我见他的次数多一点,我能想象他不提他姐的人家和嫂子的娘家,是不想让你多想,你爹说阳荣不错,你就放心嫁吧。” 乐木兰没有说话,然后起身说她先回房,俯身告退。 傅妈妈见乐娘子从高家回来后脸色不对,不知为何,这会去见了孟夫人回来,脸色更不对,着急比划。 “没事,一切都好,妈妈,让我自己先呆会。” 傅妈妈担心,也只能出去。 1049 哄儿媳 福星高兆正文1049哄儿媳乐木兰一时有些混乱,没想到高家是这种情况。 今天见的高家人确实和高阳荣和大姑说的一样,母亲温和,看得出来是个性子柔软之人。 大姐看向她的眼神很和气,话不多,但很友善。大嫂客气,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小妹微笑,小弟好奇。 一切都比她想象的好太多,高家人没有一丝瞧她不起的神色。 高阳荣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受苦了,以后来家就好了。 乐木兰当时眼泪就要涌出,她想,母亲如果活着,也是这般温柔的看着她吧。 她突然想起高阳荣曾经说过一句话:无论我家里如何,我只是我,我看中的也只是你,你嫁的是我这个人。 乐木兰当时听了以为高阳荣认为家里会不同意亲事,他回去争取,所以她提出让高家来提亲。 也所以二月没动静时,她以为高阳荣没有说服家里同意。 原来他说的意思是这个,是他家的这种情况。 如果,当时高阳荣给她说了,说我大姐的婆家是公主府,说大嫂的娘家是尚书府,那么她会如何? 不知道。 或许认为觉得他显摆心里会反感,但现在知道他瞒着,怎么也会有点不舒服? 乐木兰笑了下,自己在意高阳荣? 既然如此,以后努力过好日子,当个好妻子。 高家,在孟家人走后,乐木兰认为话不多的高兆开始叽呱了。 “娘,乐娘子挺好,阳荣给自己找的媳妇不错,一看就是充满智慧,额头饱满,眼神很纯粹的清澈,我曾看书本里说,这种人心中装着大善,不愧跟着大师身边长大的人。” 高翠笑眯眯道:“我说了吧,阳荣贼精贼精的,一挑就跳个不错的,我去了那几天打听过,提起木兰,没有不夸的,每天都有街坊来给她送些菜,吃不完傅妈妈就晒了留冬天吃。” 江氏也点头,说:“是不错,难为她,没有爹娘在,还能把自己照顾的好。看着身体也好,阳荣交给她,我也放心。” 高兆看到怀静敏进来,招呼她坐下,搂着大嫂对母亲笑道:“娘有福气,两个媳妇都好,静敏最辛苦,金豆都说可喜欢大舅母,每回来外祖家大舅母都给她好吃的东西。” 怀静敏道:“我也喜欢金豆,就希望生个像金豆这样的闺女。” 高翠惊喜道:“有了?” “还没确定,想着过两天找大夫看看。” 怀静敏是看家里忙着才没说,想着等乐娘子来过后再说,刚好这会就着大姑姐的话说出来。 高翠一拍巴掌道:“这可是喜事,以后静敏别管事,让巧云来,我也帮着,你好好养胎,你娘早就盼着哪。” 江氏对还在贴着儿媳的高兆说:“你坐好了,别挨着静敏,这天多热。” 高兆故意生气对弟妹说道:“看吧,我是那泼出去的水,有了媳妇不要闺女的也就是咱娘。” 怀静敏也知道大姑姐是逗笑,笑道:“娘怕大姐站着累,心疼大姐哪。” 江氏笑道:“谁懂事我心疼谁,金豆都比她娘懂事。” 又对儿媳说道:“你回去休息,晚饭别管了,我去安排,明天让石头来我这,你只管歇着。” 高翠道:“我看着石头,不行晚上跟我睡,省得你休息不好。” 怀静敏应了,婆家人的关心照顾就是这样体贴入微。 回去后,她也在想见过的乐娘子。 看着乐娘子,怀静敏觉得自己幸运,好歹有家人,乐娘子真可怜,一个亲人都没。 不过能嫁进高家也算她有福,就和自己一样,婆家人对她就像对自己的闺女一样,夫婿性子大咧,但用他的方式心疼媳妇孩子。 每次小日子来,疼痛难忍,夫婿把手搓热了给她捂肚子,还说人的热气和汤婆子不同,就是睡着了,手还捂着。 这样的婆家这样的夫婿,范妈妈都说是她亲娘保佑来的。 高兆一家回公主府,金豆给祖母学见过的二舅母。 “祖母,二舅母长得好,这里有个痣。” 她指指眉毛中间,“娘说美人这里长痣,还说有智慧的人这里长痣。我也好想这里长痣。” 平武道:“你娘是夸你二舅母哪,金豆没长痣也是漂亮小娘子,谁不夸我们金豆好看又聪明?” 金豆笑了,贴了下祖母说:“金豆最喜欢祖母,娘说我是祖母的大宝贝,弟弟是二宝贝,她都吃醋了。祖母哄哄我娘,说我娘是最大的宝贝。” 平武的笑脸僵住,哄儿媳妇?就是闺女她都没哄过。 “好不好嘛,祖母。”金豆磨缠道。 平武道:“好,给你娘一个礼物。” “我娘不缺礼物,我娘说她缺爱,祖母,你就给她爱就好了。” 平武:…… 金豆站在祖母面前,开始比划。 “祖母,就这样: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陪陪我。” 平武看着面前的孙女又比划又说,她脑补自己张开双臂拥抱儿媳,然后啵脸蛋一下。 咦~,浑身起鸡皮疙瘩。 金豆说完扑过来踮起脚尖啵了一下祖母,笑眯眯道:“就是这样。” 平武说:“你娘不是小娘子,不能玩这个。” 金豆遗憾道:“那我得让我娘亲祖母,在外祖家,我娘经常亲外祖母和姑祖母,姑祖母说:要死要死,有了金豆还没长大呀。祖母,我也不要长大,以后有了小金豆我还能亲祖母。” 平武又脑补儿媳张开胳膊扑过来,对着她凑嘴,咦~ 又起一阵鸡皮疙瘩。 等见到儿媳进来,平武咋看儿媳咋觉得别扭,看见金豆挤眼使眼色,平武咳咳两声道:“金豆她娘,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平武想,别的做不到,那就夸夸吧。 高兆觉得古怪,婆婆夸得莫名其妙,她最近没做啥咋,好一阵子没去陪外祖母了。 她谦虚道:“不辛苦,都是儿媳该做的。” 俩人都说场面话,万金油话,搁哪都没错。 金豆满意的笑了,对祖母眨眨眼,伸出大拇指点赞。 高兆看到女儿的举动,猜她在里面说了啥。 晚上问女儿怎么回事,金豆说了,高兆囧,脑补自己和婆婆张开胳膊紧紧拥抱的场面。 然后笑得歪倒在炕上,金豆说:“娘,我咋从没见娘亲祖母?这样是偏心眼。” 高兆坐起来解释道:“你祖母不喜欢这样,外祖母和大姑喜欢。” “谁说祖母不喜欢?我亲祖母,祖母可高兴了。” 高兆心里吐槽:因为你是她孙女,没听说当儿媳的和婆婆腻歪贴脸亲热的。 “因为金豆是人见人爱的小娘子,娘大了,不能像小娘子那样,会被人笑话。” 金豆哦了一声,又问:“那为何娘和外祖母腻歪?” 高兆道:“那是你娘脸皮厚。” 说完哈哈笑,金豆学母亲经常做的动作,鼓腮帮子。 1050 蹊跷事 福星高兆正文1050蹊跷事发榜了,高家俩兄弟榜上有名。 高兴荣中了武举人,霍英凯是武状元,高兴荣很满意,如今不是小时候,以为状元很容易努努力就能中,他个半路出家学正规武艺的能中举人已经很不错,不像霍英凯是三岁开始习武。 将军府王家子弟虽然好身手的子弟多,但王家从来不参加武举,王老将军说王家人是上战场见真功夫,武举机会留给别人。 也是,王家人上场,几乎没别人的份,从武举人到武状元全是王家人。 文举,高阳荣中了秀才,名次倒数第二,倪思才倒数第一,这俩人排队队。 高阳荣惊喜,他院试下场想锻炼下,没想到能中。十六岁的秀才不算多,高文林笑得心都颤抖,面上绷着。 文举秀才可比武举的举人含金量大,高家俩兄弟一起中,可以说高家上上下下欢天喜地,下人们也是眉飞色舞,不仅有赏钱,街坊里走出去说高家的下人那面上也有光。 高翠破例穿了件带暗花的衣服,江氏说大姐也快半百了,不用常年穿素,别家老封君不一样穿红戴绿。 其实高翠早就不想穿得像寡妇,和她男人没生活过几年,婆家对她又不好,碍于外人说才年年穿得灰扑扑。 听弟妹如此说,她欢天喜地去买了些稍微一点颜色偏暗的面料,上面有花也是暗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首饰有好多,都是大侄女买的,挑了个深墨色的发簪戴上,其他不敢,总要顾及别人眼光,都知高家姑太太是个寡妇,不能给兄弟家抹黑。 高兆在家里等信,吴长亮去看榜,她坐立不安,激动,来回转圈圈,比她前世考大学等分数还要紧张。 那次回娘家问过阳荣,他说没把握能中,但发挥了他最好状态,自己很满意。 作为家人,嘴里说没事,后年再考,但心里还是期盼能考中。 文考比武考难多了,家里对高兴荣放心,不是压着他,高兴荣三年前就想下场。 二爷回来,说了两个小舅子都考中,高兆激动的跳起来抱住二爷。 吴长亮看见门口一个小脑袋,急忙把高兆放下来。 金豆在前院听祖父派人去看榜后赶紧去告诉母亲,就看见母亲那一抱。 高兆不用回头就知女儿来了,她装瘸腿,扶着二爷。 “哎呦!我脚崴了,快扶着我。” 金豆眼里是:娘又装的眼神,不过还是走过去扶着。 “我坐下歇会就好,金豆呀,给你说个喜事。” 金豆扬起笑脸道:“我知道,大舅二舅考中了,祖父说真厉害,要恭喜外祖父。” 高兆呵呵,呵呵,说:“娘厉害吧,你大舅二舅可是娘一手带大的,他们小时候娘就说了,不好好读书,考不上秀才,我就要竹板子伺候。” 金豆嗯嗯的点头:“那以后我也带弟弟妹妹,不好好读书竹板子伺候。” “对,交给金豆了。” 嘿嘿!呵呵!哈哈! 有个心疼闺女的,吴长亮说道:“爹来教,不用金豆受累。” “我不累,一点都不累,我喜欢带弟弟妹妹。” 高兆给吴长亮做鬼脸,嘻嘻笑。 金豆说完喜事又去了荣禧堂,高兆不装腿瘸了,站起来哎呀。 “哎呀!真好!我爹该乐坏了,就指望阳荣能在学业上有个成绩。我看阳荣这次能中,归功于乐娘子,那可是动力呀,中了秀才娶亲也有面子。要不说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和他乡遇故人。男人事业有成、抱得美人归、和有个好兄弟是最得意的是,哈哈!阳荣去了趟松山口,三样全有了,我看那个倪思才就是他好兄弟,不然怎么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基情满满呀,羡煞人!” 吴长亮看着高兆来回走,看着她的肚子,过了中秋他要出门,这一次时间比较久,他希望高兆能怀上,金旺已经两岁多,可以生老三了,看来还得继续努力。 高兆兴奋中,哪里看到二爷别样的眼神。 平武大长公主也很高兴,亲家子弟有出息她当然高兴,将来孙子孙女有个好舅舅比无能舅舅强。 她说要准备礼物给高家送去,知道高家不会摆宴,又不是中状元,高家的行事,不会大肆张扬。 “让金豆她娘带回去,替我们恭喜一声,怀家也会高兴吧,武举人也是举人,总比白身强。” 吴驸马面容含笑,频频点头。他这一辈子科举无望,最喜亲戚家有出息子弟。 高家是没有宴请,亲戚和街坊送了恭贺礼,高阳荣亲自去拜谢了孟先生。 看到同时来拜谢的倪思才,俩人一同出去后,倪思才笑着给了高阳荣一拳。 “你这小子,知不知道我家里笑话我,我考个倒数第一没啥,偏偏你倒数第二,不是知道你定亲了,还以为我俩断袖,我爹还玩笑说,我敢玩断袖,腿给我打断。” 高阳荣也哈哈笑,说:“这才是好兄弟好基情。” 倪思才伸出手两人击掌:“同甘苦共患难,上刀山你去下火海我来!好兄弟好基情!” 这话是高兆给两个弟弟解释什么是好基情的话,倪思才早就从高阳荣那里知道这词。 分开各自回家,倪思才望着高阳荣的背影,挠挠头。 有个事想跟他说,想想还是算了,没影的事,只是自己觉得蹊跷,说出来扰乱人心。 还没到八月十五,很少请客摆宴的庆王府不知为何突然请客,接到帖子的都莫名其妙,虽然说赏花会,但无缘无故的快要过八月十五庆王府赏什么花。 平武大长公主自然会去,带着两个儿媳,两个孙女,金豆和吴丹一。嫡长孙女吴琼的婚事定在十月,待嫁女没必要出头露面。 所有的郡王府都来了人,还有京里和庆王爷庆王妃常来往的一些文官人家。 孟家也接到了帖子,孟太太以为是因为乐木兰即将嫁到高家的缘故。 确实,庆王府这次请客是因为乐木兰,是想把她介绍给京里的女眷认识,但并不是因为她是高家儿媳,是冲着静闲大师。 太妃给庆王爷说:“不管怎么说大师也是你亲皇叔,他没儿没女,乐娘子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就像他的亲人,冲着这,以后你和你姐也要多照顾她。” 太妃并没见过静闲大师,反而是侄子贾宏光和大师多年的好友,听侄子说大师博学多才,特别是对于算卦方面很精通。 这个太妃是知道,成宗帝当初信自己的小兄弟超过信钦天监,就是建安帝和先皇坤平帝也时常派人去问大师一些事情,松山寺里一直有庆王爷皇祖父派的人手,代代只听静闲大师的命令。 所以才有了这次宴请,原本想过了中秋,是太妃说在中秋之前。 1051 乐木兰 福星高兆正文1051乐木兰到了庆王府,宴会地点在一个花园里,庆王妃带着两个儿媳待客,太妃去了宫里。 庆王府很少举办宴会也是因为太妃在府里,不出面不好,出面吧,太妃觉得自己是个皇家妾,没必要让来客见了她个个来请安。 平武来这已经让别人紧张的了,好在平武这几年年年端午去二里河,众人见她比以前平和,逐渐拉近了距离。 庆王妃把平武大长公主带到最前头一个桌那,已经来的是鲁国公夫人、怀尚书夫人、尤老太夫人、王同化的祖母王夫人、大理寺左少卿蔡夫人、将军府王夫人、清河郡王妃、华翰林夫人,还有几个老诰命夫人。 中年的有阜阳世子夫人、乐安县主、兰容县主等,由庆王世子夫人招待,庆王府的福成郡主和嘉善郡主也在那桌。年轻的郡王妃坐一桌,高兆被带去了那里,还没到就见贾西贝给她招手。 也是因为年轻那桌有霍王妃和贾王妃和她熟悉,贾西贝也一起,不然高兆在一帮郡王妃中间,她辈分最大,尴尬。 所以高兆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幸好每次都有贾西贝在。 其他的来客按照相熟的和年龄各自一桌坐着,每个人目光看向高兆,对上眼神含笑,高兆同样含笑点头。 这桌的人高兆都见过,每个人问候高兆,问起金豆,高兆说在她祖母那。 平武大长公主今天把两个孙女都带在身边,吴丹一大了,可以照顾金豆,不过金豆也不需要人照顾,只不过表现下堂姐妹和睦。 和人打完招呼,贾西贝开始小声和高兆说话,别人都知她俩关系好,有贾西贝在,别人也舒服,不必总用晚辈用词和笑容应酬高兆。 其他人也和相熟的人说话,说的都是今天来的客人。 庆王妃今天请客来人很多,但见到孟太夫人带着孟家几个女眷来,还是有好些人吃惊,因为传闻中的孟家养女也来了。 孟太夫人和华翰林夫人交好,去了平武大长公主那桌,孟太太去了文官夫人那桌,孟家一没成亲的孟五娘子带着乐木兰去了小娘子那桌,那桌由庆王爷嫡长孙女陈霜招待,陈霜十三岁,落落大方把乐木兰介绍给在坐的各位。 高兆这次好好记下一些没见过的各府女眷,每个桌留意,突然看见范三太太陈华原也在,回看在坐的小娘子,没看到她女儿范云容在。 也是,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怎么会轻易露面。 高兆去看鲁国公夫人,只看到她侧面,没啥意外表情。 贾西贝注意到高兆的打量,小声问看到谁,高兆说以后再说,贾西贝也不再问。 陈华原好歹是皇家女,又是兰容县主的亲妹,虽然是庶妹,但外人说起来只说是亲妹,范家人从不会出现在庆王府的宴会上,毕竟当年是庆王爷夫妻给鲁国公做的媒,自那以后,两家人尽量不碰面。 京里各大府邸也就那么多,拐弯抹角连亲的人家太多,人脉关系看也是看嫡支和出色子弟,像陈华原夫婿国子监任职,陈华原来这,别人都以为是以皇家女身份,再说她嫡姐兰容县主也在。 开宴之前,庆王妃叫来乐木兰,把她介绍给她那一桌,说的是难得遇见好学识的女子,不愧是孟家人,庆王妃玩笑说当年的她也比不上乐娘子。 孟家媳妇、孟家女儿、孟家养女都可以说是孟家人,而孟家人做不出把外室女领回来当养女的事,乐木兰一出来,有些这样想的人不再疑虑,因为乐木兰和孟家人一点都不像。 庆王妃的话让人对乐木兰高看一眼,因为庆王妃年轻时的才学至今京里女子没人超越。 乐娘子的举止端庄,一直跟着静闲大师的她,自有一种世外人神态,首先就让那些常年念佛的老诰命接纳。 平武大长公主首先把她叫到跟前,从没有过的温和,拿出一个贵重礼物给她,言辞用的的是好孩子。 对于平武来说,跟在自己皇叔左右的乐木兰,她得感谢,说一声好孩子不为过,最近两年夸人的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好孩子,你辛苦了。 其他人觉得意外,能让大长公主这么说的人可是头一个,更加对乐木兰好奇。 其他诰命夫人见大长公主如此,全部对乐木兰和蔼可亲,每人给的礼物全是贵重的。 在场的人全部注意到,只有孟太夫人知道是为何,孟太太都不知,吃惊。 贾西贝更不知了,凑到高兆耳边说:“你这个弟媳不简单呀。” 高兆捣捣她没回答,她也好奇中。 只凭是她弟媳,不可能让婆婆和庆王妃如此礼遇,除了她这么想,所有人同样这么想,之前看到孟家养女能来,以为是因为孟家,二是因为大长公主儿媳的弟妹,顺便带出来,现在可不这么认为了。 除了尤太夫人,她知道是因为静闲大师的缘故,当然还有几个,其中有清河郡王妃。 清河郡王妃拉着乐木兰的手,慈爱的说好孩子,以后去郡王府玩,说等她成亲给她添妆。 庆王妃笑道那可多谢了,好像她是乐木兰亲人,所有人暗自记下这些。 陈华原见到嫡母对乐木兰如此,咬牙。她成亲嫡母非得按照规矩来,多一分都不给,父王偷着给她都不行,以后回娘家也没给她一个好脸,这回为了巴结大长公主,还学着大长公主的话,什么好孩子,你的好闺女又如何?嫁个废物,生的孩子也是废物。 仔细看了乐木兰,一愣,疑惑。 庆王世子夫人又把乐木兰介绍给福成郡主那一桌,福成和嘉善郡主不知原因,但肯定给姑母和母亲做脸,对乐木兰亲亲热热,乐安县主更是一口一个夸,也仔细打量了乐木兰,回头观察堂妹陈华原,见她神色有点不对,心里暗暗吃惊。 总之,宴会热热闹闹,所有人对乐木兰好奇又好奇,对她的风采折服。 乐木兰身穿一身玉兰花色长裙,发髻简单,发饰也简单,就是有一种凡间之外人的感觉。 她一直微笑,回话也简单。 贾西贝对高兆说道:“难怪你家阳荣看上,看乐娘子,我感觉我就是一俗人,满身俗气,瞧人家,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我满身烟火气。” 高兆也觉得今天的乐娘子和那天在娘家见的不一样,虽然今天收拾打扮了下,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对于乐木兰来说,见未来婆家和见别人自然不一样,在高家她紧张,见这些贵人,无非是身份高,大师说:皇子也罢,平民也罢,一切有情众生都在三世六道中轮回。 1052 相似人 福星高兆正文1052相似人贾老太妃在宫里和太后说话,说的也是乐木兰。 太后自然知道静闲大师的身份,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从贾宏光那打听大师的事。有什么重要事贾宏光给太子暗自回话。 “乐娘子什么时候成亲?我让丰原给她添妆,我出面不好,丰原出面别人以为是冲着金豆她娘,不会多想。” 太妃道:“还没定,估计明后年,太后放心,乐娘子嫁妆差不了,孟家不会少给,有孟家顶着,乐娘子出嫁不会太平常,太后以后有机会见了再说。” 自宫变后,太后对老太妃心服口服,恭敬亲切,把她当长辈对待。 太后笑道:“那些老诰命又该琢磨了。” 太妃道:“她们啥事不琢磨?有个风吹草动就不睡觉的琢磨。” “是呀,太子妃的事,去皇后那,来我这探口风的人也有,不过老诰命心里有数,虽然不知是谁家的,知道皇家早已定了,有的人还以为我是以前那样,没准能说出什么,也不想想,我自己的亲儿孙我能坏了他们事?” 太妃微笑不说话,心里想,当年你可是糊涂人,把个侄女塞给儿子,你想让和娘家人给儿子当知心人,却不知侄女人傻胃口大,人家想当将来的太后。 太妃在宫里说会话,没留下吃午饭,出宫后估计宴会没结束,和甄嬷嬷俩人去了一个不显眼的饭店吃了饭才回去。 宴会结束后,乐安县主第二天跑去找蔡家找堂姐去了。 她一猜就是堂姐带陈华原去的庆王府。 兰容县主无奈说道:“我可没想带她去,王府也不会给范家下帖子,我昨天到了王府门口,刚下车见到我庶妹,她笑盈盈说和我一起进去。我能如何,只好和她一起进去。” 乐安哦了一声,要是换做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想着都是女眷,又是陈家女,去了也没人说啥,王妃也不是小气给人脸色看的人。 不过她今天来不是问这个。 这几年因为侄女陈喜婉嫁到蔡家,乐安县主和堂姐走得近,说话直接。 “堂姐,我就是奇怪,当年华原怎么嫁到范家去了,你知不知道?又不是当填房,再是皇家女,华原是庶出,范家会娶她当原配?我觉得里面有古怪。” 兰容道:“我也不知道,那会我已经出嫁,听说后回娘家问我娘,我娘说你爹做的主,她不管。但我娘很不高兴,后来也不和范家来往。我娘说不是我爹还在,都不让华原进门。” “为何?你娘看不上范家?按理说,一个庶女,能嫁到范家,也算不错,走出去你娘是正经岳母。“ 兰容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我娘让我们几个别和华原有联系。“ 乐安知道说的是嫡出几个,这也不奇怪,哪家嫡出的不会和庶出多亲热,除非庶出嫁的人家需要交往,才会把庶姐庶妹当亲姐妹。 她自己和几个庶妹从来不来往,以前人家嫌她丢人,她也看不上庶出。 不过她爹不像叔父清河郡王偏袒庶出。 乐安县主凑过头问道:“我看范家老三长得不错,没准你庶妹看上人家,俩人有情,来个私定终身,范家哪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只好给他俩赶紧成亲,免得传出去。我见过范老三一回,好像很年轻,和你庶妹是郎才女貌,走出去一对璧人。” 兰容县主因为长相普通,皮肤黑,说实话心里妒忌庶妹华原,加上华原自小得父王宠爱,更加对她不喜,也不喜欢听人夸她,听乐安这么说,当时就黑了脸。 乐安看到后赶紧说道:“像那种小妇生的狐媚子哪里能和我们原配嫡女相提并论,我可从来不和她联系,有回在公主府遇见,她和我打招呼,我扭头就走,理也不理她。” 其实是乐安笑眯眯和陈华原说了好一阵话,她是想套话,并不是见她多喜欢。 兰容县主听堂妹这么说才舒服了,说道:“那也没必要,外人看着说陈家人不合也不好,我见了她无非说些场面话,没必要撕开脸让人笑话我们清河郡王府。” 乐安县主没打听出来,说些别的话走了。 回府后想想还是觉得蹊跷,她性子和尤太夫人差不多,是现在老了接近尤太夫人的性子。 乐安见过范老三一回,她对男人品相留意,那时见了范老三觉得她长得不错,难怪堂妹嫁给她,被男人外貌迷惑。 范老三不是那种五官长相俊美的那种,二是整体,有种君子如玉的风姿,那时见他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让乐安赞叹,却没有偷窥之心,全是欣赏。觉得自己很丑陋配不上这种神仙人。 今天见乐木兰,就有这种感觉,最主要的是,范老三眉心中间有个肉痣,乐娘子眉心中间也有。 乐安县主仔细回想,俩人相貌不像,难道乐娘子是范老三在外的私生? 年龄对不上呀,乐娘子十六,她出生华原已经嫁了范老三,俩人如胶似漆,哪里会在外乱来。 得打听乐娘子是哪里来的。 乐安不傻,自己心里琢磨,这种事哪能乱说,所以没敢给外人说,连太婆婆也没说,实在好奇,专门想法去国子监找堂妹夫范老三问左家子上学之事。 这会看范老三,和几年前没多大变化,眼神沉稳,却有种忧郁,眉头有了几道皱纹,看来平时没少皱眉。 乐安县主故意问了范老三的年龄,今年三十三,这么一算,他成亲早,十六七就成亲了,那肯定是和堂妹情投意合非你不娶非你不嫁,不然范家不会那么早让子弟突然那么早成亲,还是和郡王府的庶女。 那乐娘子十六,和范家没关系了。 世上相似的人也有,不见得会是一家人。 乐安也就不琢磨这事了。 高兆在王府宴会上不知吃了什么菜,觉得不对劲,她知道不是食物问题,估计是怀上了,回去后算算日子,觉得是。 虽然日子浅,中秋前她想得确定下,不然过节她得跟着大嫂忙乎,累着了不好。 大夫把脉后确诊,婆婆欢喜,让她休息,啥也别干。 杨书桃羡慕,虽然有了四个子女,她才三十多岁,还想再生一个。 回去后想想自己小日子好几天没来了,平时有时会这样,没注意,带着希望找大夫一看,惊喜,也有了。 平武更加欢喜,让两个儿媳呆着养胎,今年中秋节她亲自上,宝刀未老,安排府里诸事还不算啥。 吴驸马心疼老妻,把大儿子提溜出来办家里庶务,小儿子节后要出门,其他人不知,吴驸马已经听儿子说了。 1053 打脸吗 福星高兆正文1053打脸吗吴长亮欢喜坏了,这样他可以放心出门,虽然觉得对不住兆妹,但这次事情必须出门。 过了中秋节,给高兆说了要出门的事,高兆哭了,男人做事重要,可还是觉得委屈。 无论生几个孩子,哪个女人怀孕都希望丈夫在身边,还希望自己亲娘在身边。 所以高兆抽抽搭搭的哭了。 吴长亮揽着她说对不住,说等她生的时候绝对赶回来。高兆知道这趟出门时间不短。 哭一阵意思意思就行,擦了眼泪,说:“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娘哪,金豆说她服侍我,二爷放心吧。” 这两年不说金豆她爹了,习惯说二爷,吴长亮一直称呼她兆妹。她除了俩人独处时撒娇,拉长音调叫声亮哥。 吴长亮临走那两天,没去衙门,在家陪着高兆。江氏听说女儿怀孕,来公主府看望。 母女俩说说话,不是第一胎,江氏没那么担心,老话重提的交代女儿要静养,别翻精。 八月底吴长亮出门,高兆开始养胎日子,贾西贝她们知道,送礼物上门探望。 京里却有了传闻,孟府收养的养女是孟同普在外的私生女,和高家次子私相授受,孟同普看在公主府份上认回来,和高家定了亲。 对于这种新闻,好奇的人自然多,又是孟府,一时间议论纷纷。 往往是当事人最后知道。 严大太太作为媒人,有人向她打听,她不知具体,作为高家好友,斩钉截铁说外面胡说八道。 赶紧跑去找高翠,高翠大怒,说嚼舌根的人长口舌疮。 倪思才听到后找了高阳荣,高阳荣说清者自清,无须理会,心里却恼怒,这样的议论对乐娘子来说太难堪。 看着高阳荣虽然平淡的一笑,眼里冒火,倪思才压住想要说的话。 高兆那自然没人为这种事去打搅她,平武大长公主只说声查查,话从哪说出来的。 等查到最早是清河郡王府的一个庶子媳妇说出去了,平武觉得奇怪,高家孟家和清河郡王府没有任何瓜葛,为何要说人家是非。 平武大长公主把清河郡王妃叫来,说了缘由,清河郡王妃不敢坐着,起身赔罪。 “都是侄媳管教无方,姑母恕罪。” “女人最要注意祸从口出,为何七出之条有一条是犯口舌,又不是年少无知,三十多岁的人,如此行事,给家里招祸,该敲打敲打,你身为嫡母,也别图省事懒得管,他们有什么事,还不得你背着?回去给清河说,就说我说的,他要是不满,来找我,规矩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还有,华原也大了,你当外祖母的多操点心,嫁个好人家,你是正经外祖母,范家也不会不考虑外家。” 清河郡王妃叫来一惊,以为大长公主知道了什么,不敢抬头看,听语气并没动怒,心里忐忑,只敢低头回话是。 平武比清河郡王妃小,虽然辈分大,对年龄大的皇家媳妇,她一直温和态度,从没重话,这次对于清河郡王妃来说,难堪加担心。 清河郡王妃气冲冲回府,把庶子媳妇找来,一进门就让她跪下,质问道:“孟家养女的事是你说出去的?” 庶子媳妇姓赵,赵氏神色变换,不敢回答。 清河郡王妃站起来走过去,几巴掌上去,打得赵氏歪倒,一手捂脸,满脸恐惧。 “你听了谁的话说出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以后不准再出门,还有,你要是在府里见了你宝贝小姑子,七出犯口舌让你娘家给我解释!” 吓得赵氏跪着磕头,清河郡王妃不跟她再说废话,让她滚。 没让一个下人进来,等赵氏走后,清河郡王妃叫来一心腹,写了个信捎出去。 她气呀,之前的种种不对劲有了答案,为何范老三她娘对华原一直冷淡,如果看不上儿媳是个庶出,十几年过去,孙子孙女都有了,对儿媳看不上,孙子可是亲生的,为何也没见该有的祖孙之情,范老三的妹妹从不和嫂子来往。如果她猜测是真的…… 清河郡王妃冷笑几声,郡王府不过一个庶女,范家更要命。 呵呵!看你范家脸往哪放。 那天在庆王府,清河郡王妃一见乐木兰,有点疑惑,范老三是她女婿,见的比外人多。 可是没听说范老三以前娶过妻,范老三外家是河间府,而乐娘子在松山口长大,是没有家人的孤儿,不由得让清河郡王妃多想,但又想不通,如果是,范老三的外家不可能不管。 如今她明白了,庶女陈华原做贼心虚,她为了什么,清河郡王妃一目了然。 以前还想等着看她笑话,她的那点小心思郡王妃也不管,现在不行,得“帮着”她解决。 过了两天,清河郡王妃头一回去了范府,直接见了范老大范源妻子沈氏。 沈氏娘家是沈大学士府,她有个堂侄女是沈静芝,自从出了沈静芝之事,沈家对女子教导严厉,出嫁的姑奶奶姑太太更是深感羞愧,别说中书舍人夫人沈氏了。 沈氏对清河郡王妃的上门觉得突然,但亲切招呼。 客气几句,清河郡王妃说:“我来是为了云容,怎么得叫我一声外祖母,本来这事该和你婆婆商量,不过我先给你说一声,我想给云容说门亲,说起来云容是范家嫡女,嫁个门当户对的,八抬大轿抬进去当原配才对,可华原的心大了点。虽然太子妃没公布,皇家的事,别说大臣,就是我们郡王府……,皇家有太后有皇后,太子不小了,估计人选已定,用不着多惦记。” 沈氏大吃一惊,她和陈华原是妯娌,因为各种原因,来往的少,婆婆吃斋念佛,她奇怪婆婆对三房儿孙不亲热,以为是看不上庶出的华原,当年小叔子成亲,很突然和匆忙,婆婆又病了好久,沈氏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打听。 清河郡王妃的话,让沈氏气的心里只骂蠢货,庶出就是庶出,难怪婆婆看不上她。 而太子妃人选,丈夫回来说过,会是陶翰林府,因为陶家小娘子年龄小,等着她及笄公布。 所以就没留意陈华原会有这种心思,在娘家没嫡母教导,嫁进范家,婆婆对她不管不问,一个跟着姨娘长大的有什么见识? 蠢货!这要连累范家。 沈氏也不问其他,直接问道:“不知郡王妃给云容说亲的事谁家?” “二公主的儿子,王家的。” 沈氏有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郡王妃。 再如何云容也是范家嫡女,二公主因为宫变,看在王家份上,皇上并没取消她公主封号,但她在京里没法露面,在王家也是吃斋念佛。 这点倒没什么,她的儿子姓王,祖父是翰林院学士,父亲又是五经博士,算得上门当户对。 可是,二公主的儿子原配生病没了,留下一女。 说这样的亲,来打范家脸吗? 1054 怕什么 福星高兆正文1054怕什么清河郡王妃看沈氏脸色难看,她心里轻蔑一笑。 “我先给你说一声,我去见你婆婆,她会答应,你们……,也会答应。” 沈氏脸色转为疑惑,但没再问,送清河郡王妃去了婆婆院子。 范老太夫人的娘家是河间府一大儒,范老太爷年少时去那求学,所以两家定了亲。当年次子没了,让尤家女嫁进来和牌位成亲的是她婆婆,而她并不赞成,但做不了主。 见到清河郡王妃范老太夫人吃惊,清河郡王妃开门见山说了给云容说亲的事,范老太夫人并没动怒,而是脸色复杂。 清河郡王妃说道:“我以为华原嫁进来是原配,当年的亲事,因为说是范康外家热孝中成亲,所以我没多想,我希望现在是我多想,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没必要让范家给我郡王府一个说法,如果闹出事来,郡王爷要不要说法我就不知了,毕竟华原亲事是他做的主。” 范老太夫人仍旧没说话。 等清河郡王妃走后,沈氏进来,给婆婆说了华原惦记太子妃之事,又问清河郡王妃说的云容和王家的亲事。 范老太夫人说,定下,她和老三说。 沈氏回去怎么琢磨也琢磨不透,婆婆竟然没有生气,竟然答应了亲事,让范家嫡女去给别人当填房? 老三会愿意?陈华原会愿意?平时把闺女当成心肝宝贝一样,会舍得女儿去当填房?还是给二公主的儿子。 她留意三房,当天晚上三房闹得一塌糊涂,第二天老三竟然给他大哥说同意亲事。 沈氏大吃一惊,无法理解。 清河郡王妃和郡王爷正说昨天去了范家的事,清河郡王愣住,问:“你说什么?把云容嫁给王家当填房?” 见郡王妃没有否认,郡王爷怒了,站起来指着她说:“华原已经出嫁,你就这么看不上她?现在还要这样对华原?云容好歹叫你一声外祖母,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让我郡王府脸往哪放?你以为范家会同意?云容是范家嫡女,由不得你给她定亲!” 清河郡王妃正要发火,看见庶女陈华原怒气冲冲进来,郡王妃冷笑道:“你问你的好闺女,问问她做了什么?问问她不把娘家连累的剥夺你郡王爷的帽子她是不是不甘心?问问你的好闺女,她藏着什么野心?” 陈华原见父王在,痛哭跪下道:“母亲,就算女儿不讨母亲欢心,可是云容是无辜的,母亲怎么能给云容说这样一门亲事?这样云容以后怎么过?母亲要是恨女儿,拿了女儿的命去,饶了云容,女儿求求母亲。” 陈华原磕头咚咚响,郡王爷心疼的站起来拉着她,“父王去范家,父王给范家去说。” 清河郡王妃冷笑道:“既然看不上填房,为何你要做填房?” 郡王爷大吃一惊,陈华原呆住,不哭不磕头了,惊愕失色。 “你给我说你是范康原配!你用云容的性命发誓说我就信你!” 陈华原眼睛转圈,急道:“母亲为何说这话?我八抬大轿嫁进范家,堂堂正正,是父王给我做的主。” 郡王妃不等她再说,继续问:“那好,那么我问你,为何给你嫂子说孟家养女是孟家私生女?孟家养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做未来的皇后之母,怕以前的事闹出来影响云容的前途?你既然堂堂正正,你怕什么?” 郡王爷听到后面,盯着女儿,一巴掌上去。 “你的意思还是范家的打算?” 郡王妃道:“范家如今巴不得赶紧把云容嫁了,免得连累范家一族!” “母亲!你胡说!母亲,女儿自小一片孝心,对母亲恭恭敬敬,母亲生病,女儿在院里跪一夜祈求菩萨保佑母亲安康,没指望母亲善待女儿,只希望母亲长命百岁!可母亲就这么恨女儿?女儿在范家相夫教子,孝敬长辈,没走错一步,没给郡王府丢脸,为何母亲就是容不下女儿?” 郡王妃站起来怒道:“你就会在父王面前来这一套!你父王没脑子宠着你,吃你这一套,我懒得管!我嫌恶心!不是怕影响整个王府,我理你闺女嫁给谁!你说我胡说,我问你,孟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孟家养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造谣说她是孟家私生女?你怕什么?你给你父王说你怕什么?” 陈华原依然狡辩道:“我没说那话,外人议论和我有什么关系?母亲总是无缘无故把事端安在女儿头上。父王,女儿规规矩矩,孟家的事女儿怎么会乱说?我和孟家没有来往。我知道母亲见我时常去公主府请安,时常去宫里请安,我给兰容姐姐说过,我们当晚辈的,去给长辈请安是应该,姐姐不爱出门,我多说也没用,母亲怪女儿,女儿认错,求母亲饶了云容。” 又趴下磕头,郡王爷迷惑了,不知她们谁说得对。 老妻因为自己偏向庶女针对华原不是一两次,因为嫁妆之事和自己大闹,平时对云容也不亲近,做得出来让云容当填房的事。 清河郡王妃见郡王爷那神色,是气得恨不得啪啪给他俩耳光,脑子里装狗屎,听宝贝女儿几句话就糊涂。 蠢货!还不如阜阳郡王。 清河郡王妃刚想再说话,看见门外一脸吃惊的女婿范老三范康。 范康去给大哥说他同意和王家的亲事,顾不上大哥的追问,返回来听说太太出去了,他追上去,见太太已经上了马车。 赶紧追上去,到了郡王府,进去后下人领着去了书房,在门口听到岳母的问话,吃惊! 陈华原扭头看见丈夫,慌张站起来道:“康哥,是我冲动,我们回家。” 范康甩开胳膊,看着郡王妃问道:“岳母说得是真的?” 郡王妃并不回答他,只是看向陈华原。 陈华原上前哀求道:“康哥,是我不对,不该为了云容回来质问母亲,是我错,我给母亲赔罪,我们先回去。” 又对郡王妃含泪道:“母亲,是女儿错了,女儿心疼云容没想那么多冲动跑回来冒犯母亲,女儿下次回来给母亲磕头,我和云容她爹先回去。” 她拉扯着范康往外走,见郡王妃不说话,范康行了礼跟着妻子走了。 等他们走后,郡王妃说道:“是大长公主告诉我孟家的闲话是华原说出去的,让我当外祖母的多操操心,给云容说个亲。大长公主说你要是有意见去公主府说。” 郡王爷闭嘴了,他哪里敢去公主府质问姑母,庆王爷得整死他。 范康皱着眉头,陈华原忐忑不安,又不敢解释。 到了范府门口,范康让她自己下车回去,坐着马车走了。 陈华原这才吓坏了,扭着手帕站门口,见有人望过来,急忙进府。 没想到这么快嫡母知道是她说出去的那话,嫡母都查出来什么?怎么哄着康哥得好好想想。 范康也听说了孟家养女是孟同普的养女的议论,他还说无稽之谈。 他在国子监,孟同普在书院,俩人认识,来往过,他对孟同普有好感,再就是觉得孟家不会认一个私生女进门。 真以为孟家是乱七八糟的人家?孟同普敢做出这事,孟家宁可不认他,也不会让孟家丢丑。 1055 我错了 范康去了一个不起眼的酒家,让店家找了个包打听,打听孟家养女之事。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包打听回来。 范康听到孟家养女叫乐木兰时,惊愕。 给了银子把人打发走,范康皱眉思索,半天才起身出去。 他没坐车,一个人茫然走着,突然停住,走向孟府。 在孟府附近站住,一动不动。 好久,门开了,两个小娘子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亭亭玉立,一身豆青衣裙,范康呆住。 走过他身边时,另外一小娘子说:“木兰姐姐,在不远,往前走就到了。” 叫木兰的微笑点头。 范康急忙转身走,步伐踉跄,走了几步,回头看,泪水流出。 抹了把脸,继续往前走,撞了行人都不知。 到了府回到书房,找来他长随,交代他几句,给了银子,独自一人呆着。 一会有人推门,范康抬头见是陈华原,眼睛盯着她看了会,问道:“你何时见了孟家养女?” 陈华原道:“康哥,你真信我嫡母说的话?你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嫡母对我如何?我怎么样做嫡母都要挑出不是来,恨不得抓住我把柄好对付我姨娘和我哥。康哥,孟家养女的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为何嫡母要这么说,真的!康哥,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对爹娘如何,无论别人怎么看我,我没有怨言,我有你,有你在身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对我。康哥,我求你别这样看我,我受不了,康哥。” 陈华原泪如雨下,眼神哀怨,走近,抱着他,贴着他,书房里只有她压抑痛苦的抽泣声。 范康沉默,轻轻推开她,说:“你先回去,让我静静。” 陈华原听他语气平淡,没有怒气也没有柔软,她心里发紧。 这样的说话语气有多少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夫妻之间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没做错什么,嫁进来她恭恭敬敬当好儿媳,当好妻子,当好母亲,她在范家,按照范家的规矩当好模板。 为了谁? 她一个皇家女,做到如此低微,为了谁?为了心爱的丈夫,为了一辈子的眷恋,为了两心相悦白头到老! 她做到了她当初的承诺,可是康哥为何变了? 看到丈夫眼里的空洞茫然,陈华原退出书房,眼里有种疯狂。 知道了又如何?康哥不会让范家蒙羞,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做什么。 现在最要紧的是女儿的亲事,就算当不了太子妃,也不能让女儿去王家当填房! 时间太紧,该怎么办? 陈华原不自主的开始咬指甲,就像那年康哥回了外祖家,她把指甲咬得鲜血淋漓。 高阳荣为乐木兰担心,怕她听到传闻心情不好,又不敢写信,时不时在孟府附近走走。 好几次看见孟先生出门,吓得他躲起来。 孟先生看见高阳荣匆忙的背影,一笑。谁不是少年过来的,那种心急如焚相见心上人的心情他理解。 装着没看到,径直走了。 高阳荣松口气,又探身出来,突然背后被人拍一下,吓得魂都没了。 “你来给我家站岗呀?” 听声音高阳荣赶紧转身,一脸通红,躬身行礼。 孟先生道:“不用担心,木兰挺好,外人胡言乱语她还不会放在心上,我孟家人还能在乎那些非议?” “多谢岳父。” “回去吧,没事多练练字,你的字有待提高,写字能让人静下心来。” 高阳荣脸红应了,赶紧告退。 离开孟府一路小跑,像背后有人追,被一个衙役拦着,停下来,说是顺天府高推官次子,那人仔细打量,笑着行礼说没事别在街上乱跑,免得当不轨之徒抓起来。 高阳荣谢过慢慢往家走,跑得有点急,气喘。 没注意路边有个人在注视他。 回到家,大姑悄悄来找他,说:“你娘让巧云明天去孟府,给木兰送点东西,你有没有话捎给木兰?要不写封信让巧云带过去。” 高阳荣感激,母亲这样做是想让木兰放心,高家没有在乎那些传言。 “多谢大姑,等会我把信给大姑,让妹妹帮我捎过去。” “好好安慰安慰她,就是定亲不方便来咱家,不然大姑给她做点好吃的,可怜木兰,好端端的被人说,我要是知道谁乱说话撕烂她的嘴。”高翠说到最后语气发恨,又念叨几句才走。 高阳荣拿出笔墨,思索半天,写下一句:心如磐石无转移。 等笔墨干了,装入信封,拿去给了大姑。 这会九月初了,天凉,江氏给乐木兰准备了夹袄,高翠做了些点心,让巧云送去孟府,朴实人做普通事。 高兴荣跟着花与川和陈冬青离京,儿子这么大了要做事,江氏除了当母亲的担心外不会阻止,让儿子放心出门,会好好照顾怀孕的儿媳。 范康等到派去的人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听了回话,他独自在屋里掩面。 之后去了母亲的院子,不用问,直接走到佛堂,母亲在念经。 范康站在门口,见母亲没有回头,他走过去,跪下道:“娘,我错了。” 范老夫人没有回头,停下手中的木鱼,一时间,佛堂安静的只听见呼吸声。 “是我错,是我一时心软,顺了你的意,瞒着你爹,又欺骗你外祖母,害了木兰。我吃斋念佛,只希望木兰还活着,我对不住木兰她娘,对不住我……” 对不住自己娘家,这么多年娘家从来不和她联系,她心里只有一个期望,能得知外甥女木兰的下落,可年年没有消息,她已经精疲力尽,快坚持不下去,夜夜梦见姐姐问她木兰在哪里。 那年,她问儿子:“你不要后悔,无论以后如何,你自己扛着。” 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她心软了那么一下,让自己后面的日子日夜煎熬。她以为娘家会安排好木兰,有她给的那些银子,木兰能找个好人家。 谁知母亲没了,木兰也走了,留下一封信走了,再也没有音讯。 范老夫人以为儿子是因为云容的事情,以为郡王府知道他当年的事,来说自己错了。 儿子第一次开口说错了,还是心疼自己女儿,为了那个女人,儿子变成没心之人。 可自己的心又如何?为了儿子心意,做出那样事,父亲兄长不再认她。 是她自己错,明知道儿子少年情热,等大了会知道何事能为何事不能为,偏偏心软了那么一回让儿子顺意。 范康无法说出孟家养女的事,他怕母亲会疯,怕母亲会不管不顾,怕父亲把他出族,怕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光之下。 他早就知道错了,早就后悔年前时的无知,他派人年年去找表姐木兰,年年没有消息。 谁知表姐早已不在人世,只留下他的女儿,也叫木兰。 1056 该如何 范康回到书房,如今夜夜住在书房,他不想面对妻子,看见她,时时提醒自己做的错事。 当年,情动时认识了清河郡王府的庶女,她是那样美好,一笑让人心颤,一哭让人心疼。 华原为了给嫡母祈求康复,天天去灵虚寺跪拜菩萨,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女子? 俩人相遇相识相知,华原写了一笔好字,他捡起她丢下河里的揉成一团的纸张,展开,仿佛看见她在郡王府的委屈,又得知她对自己的心意。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从没有过的欣喜若狂,从没有过的想把她揽入怀里,心疼她,保护她。 可是,外祖母病了,母亲带他回河间府,住在外祖家半年,外祖母养好了身子,却让他和表姐木兰成亲。 那华原怎么办? 母亲同意婚事,外祖母说让他和表姐先拜堂,第一夜花烛夜的帕子是洁白的,外祖母问:难道木兰失贞? 一个失贞的名声外祖家不可能容下表姐,所以有了那么一次。 表姐叫焦木兰,是姨母的独生女儿,自小在外祖家长大。姨丈是孤儿,跟着外祖父求学读书,外祖父看中姨丈,把姨母嫁给他,谁知生下表姐后,姨丈和姨母出了意外,双双离世。 没有父族的表姐在外祖家长大,外祖母想让母亲以后照顾表姐,才让他们成亲。 母亲多少知道华原的存在,一是为了宽外祖母的心,二是杜绝自己的念想,答应了婚事。 婚书写好母亲带着他回京,表姐留下照顾外祖母,母亲说给父亲说了再派人来接表姐。 可是他刚回到家,华原捎信来,他偷着出去见了她,说了已经成亲之事,华原拿出刀,割了腕,说没有他,没法活着。 他抱着她,看到那深深的刀口往外冒着的鲜血,他说没有她自己也没法活。 母亲还没来得及给父亲说,他跪求母亲,他愿把他将来的所有家产给表姐,他只想和华原在一起。 他不吃不喝,他给母亲说,为何祖母在二哥没了还让尤家姐姐嫁进来,因为二哥心里只有尤家姐姐,如果他没了,把他和陈华原葬在一起。 母亲哭了,同意了,给外祖家去信说回来才知道父亲给他定了亲,所以让外祖家给表姐再找个亲事。 只接到外祖母去世的消息和大舅写的从此不要再回来的信。 母亲没给他说,而他那时觉得拥有了华原就是拥有了全世界,十六岁他的眼里,哪里会注意其他。 母亲给父亲说要在热孝里成亲,父亲不愿娶郡王府的庶女,母亲一力顶住。 却给他说你不要后悔。 他怎么说? 他说华原会是个好儿媳,会让母亲抱几个孙子。 确实,华原嫁进来规规矩矩,对爹娘孝敬,母亲再冷淡对她,她从没有抱怨。 她说为了你什么委屈都不觉得是委屈。 他更心疼华原,生了一女一子,母亲对孙子孙女也没笑脸,华原还是尽到媳妇责任,每天早晚请安,让女儿云容陪祖母念经。 就是有时女儿抱怨祖母,华原都会严厉训斥。 什么时候他变了哪? 他训斥妹妹从不叫华原嫂子,从不正眼看华原,妹妹说在她心里只有木兰是她嫂子。 他大吃一惊,妹妹讥笑他是个傻子,查查跟他去的小厮吧。 妹妹说母亲那年回来给她说了,妹妹说外祖母是接到母亲信后一个月就没了,说表姐给外祖母守完灵就离开了外祖家,说外祖家不认母亲,说母亲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却失去了娘家。 妹妹为何母亲开始吃斋念佛,为了你娶这个女人,让母亲被娘家所弃。 他以为表姐只是听从长辈和他成亲,有了母亲给的银两再嫁人也能过一生。 现在他知道了,为何表姐离开外祖家,表姐有了他的孩子,就那么一晚,表姐有了。 让她如何再嫁人? 他知道了,当年陪着华原买东西时看到的那个孕妇是表姐,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人。 没想到表姐来了京里,又走了,生下女儿,表姐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私的欢喜,以为他勉强娶了表姐,夫妻没感情也是害了表姐。 他长大了,知道做人不只是自己欢喜,做人有很多,最重要的他失去了。 妹妹说你不配当范家男人,是,他不配。 华原为了他收买他身边小厮得知他的消息,一心只是想嫁他,原本可以嫁更好的人家,为了他在范家委屈,他知道,那是因为心悦与他。 她是女子,可自己哪? 就像妹妹说的,把私情放在父母家人之上,放在品德之上,枉为范家男人。 所以从那时起,他不再是柔情蜜意的丈夫,不能把自己的错归在华原身上,但他不会在心无旁骛的当个好丈夫。 从那以后,他也没有子女出生,华原猜到什么,她更加小心翼翼,对他更加温柔体贴,十多年,做得让家里人都说一个好,除了母亲和妹妹。 现在他该如何? 那是他的女儿,顶着孤女的名声出嫁,可他能给她一个姓氏吗? 他能猜出来为何女儿叫乐木兰,他离开外祖家时忘记带走一本乐府诗集,妹妹说表姐走时只带走了那本诗集。 范康掩面而泣,这几日夜夜无眠,愧疚撕扯他,心如万刀划过,不见伤痕缺阵阵疼痛,有时却喘不过气来。 门口有匆忙脚步声,范康擦了眼泪。 “三哥。“ 是妹妹范婉珍,她嫁到户部一员外郎家,生了三个子女。 范婉珍看到三哥,吃一惊。 “三哥?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范康勉强笑了下说道:“没事,昨晚看书晚了没睡好。” 范婉珍犹豫,不知该不该问。 “有什么事吗?” “三哥,我问你你要老实告诉我,你和表姐当年同房没有?” 范婉珍看三哥愣住,半天没回话,明白了。 “三哥,我见了一个人,我觉得是表姐的女儿,年龄也对的上,我打听了,是冬天的生辰,三哥,是孟家养女,说是孤儿,三哥,表姐没了……” 范婉珍知道三哥和母亲一直再打听表姐的消息,今天偶然见了孟家养女,她觉得蹊跷,赶紧跑回娘家。 这会看三哥的模样,知道三哥已经知道了。 “三哥,该怎么办?那是表姐的女儿,是哥的女儿,娘找了表姐十几年,可是……” 可是什么,范婉珍没说,那就是父亲会如何?范家名声比任何事都重要,父亲对三哥会如何,还有大哥,如何在皇上身边做事? 1057 办丧事 福星高兆正文1057办丧事兄妹俩一起沉默,都不知该怎么办,范康是没脸说话。 “三哥,既然你喜欢陈家女,为何要娶表姐?” 范婉珍还是忍不住责问三哥,多少年了,以前看着三哥和陈华原恩恩爱爱,她就想问这句话,看母亲那样,忍着不问,之后看着三哥忧郁难过,她又问不出,心里说活该。 可是现在知道表姐生了个女儿,侄女当孤女长大,明明有父亲有祖母家人,却孤零零长大。 她痛恨这种不负责的男人。 “外祖母身子不好,我怕说了……,我以为娶了表姐这辈子也就这样,没想到华原……,我不想负她……” “所以你就负了表姐?表姐是你结发,我问过咱娘,那是你亲外甥女,怎么忍心……,陈华原是嫡妻,表姐哪?如今表姐的孩子算什么?是私生女吗?三哥,你怎么对侄女说?我范家几百年立世靠的是什么?” 范康两手捂耳,痛苦道:“别说了……” 听着三哥的痛哭声,范婉珍无语,范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父亲知道会气晕过去。 “三哥,你不能再冲动,这事得好好想想,怎么给娘说,娘说不知表姐下落,死不瞑目。还有侄女,她不能叫亲娘的名字,那是大……” 那是大不敬,可是怎么给侄女说,说你爹停妻再娶,抛弃你们母女,让你成为孤儿长大。 然后说不能认你回范家? 怎么张得了口? 范康趴在桌上,肩膀颤抖。 范婉珍心不忍,哥哥这些年知道自己当年莽撞,也没松快过,年纪轻轻,眉头紧锁。 她几次想痛斥,又说不出口。 “三哥,你好好想想,别冲动,我回去也好好想想,过几天再来。” 范康没动,范婉珍叹口气走了。 一夜无眠,范康独自坐了一夜,陈华原来了几次,他没开门,女儿在门外哀哀的哭,他没出声。 天快亮了,突然,急匆匆的敲门声。 “三老爷,老夫人不好了!” 范康猛地站起,一阵眩晕,扶着桌子站稳,疾步往外走,却差点摔倒。 院里乱哄哄,看见大哥大嫂往母亲院里跑过去。 几个下人慌乱在门口站着。 大哥急喊:“快去叫大夫!” 有人回话说已经派人去叫。 范康冲进去,见大哥去探母亲呼吸,大嫂摸着母亲的手。 大夫急匆匆赶来,摸了摸脉,拿出银针对着人中扎下去。 一会母亲吐口气,慢慢睁开眼。 “娘看见你姨母,说找到木兰了,她带木兰回家,你姨母说永远不要再见面。娘累了,娘要给你姨母赔罪,给你外祖母赔罪,不…不让陈……戴……” 费劲说完了这些,最后一句谁也不知道她说什么,站在范康身后赶来的陈华原一脸惨白。 她知道婆婆说的是什么,不让她戴孝,至死都不认她这个儿媳! 我偏偏要给你披麻戴孝,要用嫡妻的身份给你披麻戴孝! 范源带头跪下大哭,屋里一片哭声。 范太爷出远门不在家,范源范康上书丁忧,范家大门一片白色。 范婉珍一身孝衣一家人回来,她痛哭之后,看见三哥跪在那两眼红肿眼里充血,陈华原跪在三哥身后。 看着大哥,她无法质问三哥,为何一晚上母亲就没了,三哥到底说了什么。 三天后,范太爷赶回来,扑棺痛哭,丧仪开始,各府人来吊丧。 作为亲家,清河郡王也来了人,云容婚事因为范太爷不在家,还没开始说媒,虽然王家已经同意,但还不是姻亲,婚事只能一年后再提。 陈华原心急如焚,她才知道婆婆手上有丈夫和焦木兰的婚书,如果让范家其他人看见,凭范家的行事,她得降为妾。 收买婆婆院里的下人说没找到,大房夫人的人守着正院,不敢再翻。 沈夫人拿着婚书,她明白了婆婆为何这么多年来吃斋念佛,明白了临死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明白了清河郡王妃为何要给云容做那个媒。 婚书上的日期可比陈华原的婚书日期早,可这个拿出来,范家就完了,自己丈夫儿子以后也得受连累。 可是,藏着它,自己心安吗?婆婆后半辈子心难安痛苦煎熬,她难道也要这样?丈夫知道了能原谅她? 沈夫人把婚书藏好,暂且不动,看看三房会如何。 范婉珍知道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冲到三哥院里,把下人都打发走,指着陈华原说:“是你害死我娘,你没脸给我娘戴孝!不是你,我三哥怎么会做出停妻再娶的事?我娘怎么会日夜受煎熬?都是因为你不要脸的死缠着我哥!” 陈华原咬着嘴唇,哆嗦着站不稳。 “我先认识康哥,我和康哥情投意合,康哥说会娶我!” “一对没廉耻!呸!” 范婉珍怒斥完走了,陈华原抚面痛哭,门外范云容惨白着脸。 怎么会这样? 我是范家嫡女,是娘的骄傲,爹娘怎么会是这样? 我和弟弟该如何? 范云容顾不上询问母亲,仓皇跑了。 范家丧事,外人也就叹息一声,听说范老夫人多年身子不好,走了也没啥奇怪,就是范源丁忧三年,该谁补他的缺?皇上会不会夺情? 众人关心的是这个。 倪思才这阵子寝食难安,他有种本能,从面相上能看出是否是一家人,从没错过。 今年见了范康,本能觉得乐娘子和他相象,他去过松山口,知道乐娘子身世,以为乐娘子是范康年少时在外惹得桃花债,因为范康嫡妻是郡王府陈家女。 可有次去孟府,发现范康站在孟府附近,倪思才偷着看,见范康站了好久,脸色悲哀。 所以倪思才肯定乐娘子是范家骨肉。 按道理应该让乐娘子知道亲人是谁,可是怎么说?你是私生女?带入自己想一下,还不如以为自己是孤儿哪。 所以几次想给高阳荣说,犹豫,没有张口。 现在知道范家老夫人去世,倪思才不知道要不要说。他觉得那是乐娘子祖母,该戴孝,可是让人家怎么戴孝?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又想那个范康不是东西,知道了是自己女儿,为何不认?不让女儿给祖母戴孝? 血肉骨亲那是天伦! 唉!人家亲生父亲都不管,我日夜难安是为何? 难怪高阳荣说好奇心害死猫,我没好奇,可是知道别人隐秘,也要害死我。 倪思才跑去高家,高阳荣和以前一样,又想:如果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私生女,他会如何?高家会如何? 这个世道,孤儿让人怜悯,私生女谁家会接纳当嫡妻? 还是不说了,回去想法忘了这事,别给别人添烦恼。 倪思才发誓,以后对任何事情不好奇,不做那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又觉得冤枉,他没好奇乐娘子的身世,是眼睛看出来的。 摔!戴眼罩睡觉! 1058 去打听 福星高兆正文1058去打听范康已经木然,守灵三天不吃不喝,晕倒后爬起来又要去,被父亲责骂。 十天后,范老夫人娘家侄子庄正泰赶来奔丧,范太爷接待亲家侄子。 庄正泰上了香,痛哭一阵。 看着和大舅兄长得一样的内侄,范太爷陪着掉眼泪。 他对岳家很有感情,儿时在庄家求学,没有说亲事时,岳父母对他有如亲子。在庄家几年,和大舅兄相处愉快。 庄家风评是积善人家,方圆百里都有被庄家救助过的人家,对于有才学的学子,贫穷者庄家提供饮食,中举者给去京路费。 把嫡女许配给一个孤儿,不曾嫌弃。范家就是看中庄家风骨才给范太爷求娶了庄家女。 庄家子弟中举后回家开学堂,不曾留京继续科举或者任职,范太爷敬佩但也觉得可惜。 朝中也有受过庄家恩惠的官员,别说各地任职的一些官员,但庄家从不联系。 所以,范太爷亲自接待内侄,对庄正泰格外礼遇。 之后,范源带着大房一家给表哥行礼,庄正泰沉默点下头,等范康一家上前,庄正泰却侧过身。 范太爷愕然,不知何故。 庄正泰对范太爷说道:“姑丈,我赶着回去,抱歉。” 范太爷着急,有何重要事非得在这种情况下赶回去?他还没问大舅兄最近如何,内侄怎么急匆匆就走? 还有刚才的举动,还有这十几年来岳家不再和范家来往,问了老妻,说娘家有事,概不外出。 人家私事,范太爷也不追问,看老妻这些年郁郁寡欢,吃斋念佛,他以为岳家出了什么根本问题,而不能给外人知道。一个大家族,有些事也不会让姻亲知道,所以范太爷没再多管。 庄正泰不顾范太爷挽留,执意要走,出了大门,上了马车。 范太爷回屋质问儿子,范源不知怎么回事,范康沉默。 庄正泰出去后,在十里亭休息,看见有队马车过来,那马车停下,也有几个人过来坐着休息。 其中有对中年夫妻,那男子给妻子揉腿,妇人躲开说:“让人看见不好。” 男子拉过妇人腿道:“怕什么,我给妻子揉腿有什么见不得人?不让你来,你非得说来看看木兰,这么远的路,你这腿又不好,可不遭罪?” 妇人眉眼见笑道:“今天就能见到木兰了吧?我这腿能好多亏了木兰,当家的,你说咱来京就带些干菜,会不会让人家笑话?” “不会,木兰不是那种人。” “我没说木兰,我说的是高家孟家。” 庄正泰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他们说的木兰像表妹,表妹也是如此心善。 他故意给车夫说还得回京买些东西带回去,再买些路上吃的,怕刚买的不够。 然后上车进了城,在城门不远停下,看到那队车进来,他让车夫跟着。 不知怎么的,心跳,觉得一定要跟着看看,万一是表妹,不能因为疏忽而错过。 到了一个住宅门口,那男子下车敲了门,门房开了门后问了几句又关上。 一会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走出来,那妇人激动的上前拉住。 庄正泰呆住。表妹年轻时就这样,那笑容,一模一样。 他比表妹大五岁,对她就像亲妹妹,表妹不见了,他四处打听,也来过京里找,去过表妹小时候的一个奶娘家乡沧州,都没找见。 可是,如果是表妹的女儿,表妹不会给女儿起名叫木兰。 庄正泰在京里找了个客栈住下,打听了一下,知道前一阵孟家收养了个外地养女,许配给高家,而又有传闻说孟家养女其实是私生女,不过是传言,孟家并没对传言澄清。 他去了倪府,让跟随人去敲门,说找倪家公子倪思才,庄正泰是想去松山口打听来回得半个月,太耽误时间,倪家风评可靠,可以询问。他不认识高家,又是乐娘子是未来夫家,不可能去找高家子打听。 等倪思才出来,庄正泰说是他姑丈郎知府好友,河间府庄家人。 倪思才知道庄家,恭敬行礼,然后跟着他去了附近茶馆。 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为何没找父亲,却来找他,不是他说是庄家人,看着一脸正气,不会跟他出去。 庄正泰怕倪思才误会,专门说了郎知府一些情况,倪思才对庄家感谢,说听姑丈提起过,庄家对姑丈多有照顾,有次姑丈生病是世伯背着去医馆。 客气完,庄正泰开门见山说道:“世侄,伯父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我听说去年你和高家次子一起去的松山口,带你们去的孟先生认的养女也是松山口过来的,之后和高家定亲。我想问问孟家养女的事。” 倪思才使劲盯着庄正泰看,和乐娘子不像,不是父亲,也不像亲舅,一下想到范家有丧事,庄家人来京奔丧正常,没准见过乐娘子看出什么。 庄正泰看倪思才盯着他看,眼神转来转去,忙说道:“不瞒世侄,我有个表妹,十几年前失踪,我家人找了十几年,我来京准备离开时偶然见了孟家养女,觉得和我表妹有些像,得知世侄去过松山口,所以冒昧前来问下情况。” 倪思才恍然大悟,张大嘴。 明白了,庄家是范康的舅家,那个范康勾引外祖家表妹又抛弃,表妹大着肚子离开家,在外生了乐娘子被大师救了。 一见倪思才如此神情,庄正泰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倪思才从庄正泰眼里看出紧张、期盼,有骨肉之情的激动。 他说了乐娘子的来历,在松山口由大师抚养长大。 庄正泰眼里流出眼泪,握紧拳头,低头,头低着拳头,无声哭泣。 倪思才看到他这样,跟着眼泪流出来,这才是血脉亲情,骨肉相连。 半天,庄正泰抬起头,他擦擦眼泪,说:“多谢世侄相告,是否知道乐木兰名字是谁起的?大师俗家姓乐?” 倪思才如实回答:“乐娘子一出生母亲没了,我听刘叔说名字是大师起的,至于大师俗家姓什么,小侄不知。” 庄正泰想问乐娘子母亲有没有留下什么,又想问他估计也不知道。 想到表妹有没有留下东西,突然,庄正泰想起表妹带走的乐府诗集,难道表妹临死说了自己名字,大师以为表妹是说孩子叫木兰,又因为诗集,给孩子起名乐木兰。 焦木兰,叫木兰。 肯定是这样,不然孩子不会和母亲一个名字。 庄正泰恳请倪思才不要对别人说来找他的事,有人问就是是郎知府捎话给他。 倪思才连忙保证,送走了庄正泰,他快快跑回家,关上门。 我这个猫要被吓死了,如果乐娘子是范家和庄家的骨肉,这事可是秘闻,闹出来范家不保。 庄家人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看世伯临走一脸的悲痛和愤怒,他会不会找上范家? 哎呀!要不要告诉高阳荣? 哎呀!答应了世伯谁都不能说! 哎呀!我要死了!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1059 不想见 庄正泰回到客栈,他觉得孟家养女是表妹所生,甚至能确定。 他得去见她,他得告诉她不是孤儿,她有家人,有外祖家,有表舅,有庄家。 至于范家,必须给没了得表妹一个说法,给外甥女一个出生,然后他带表妹回家,不能让表妹葬在外地当孤魂野鬼。 庄正泰赶回河间府,他得给父亲说,说表妹找到了,他得回去拿表妹的婚书,然后让外甥女看婚书,告诉她你不是孤儿,也不是私生,范家不要你们母女,庄家堂堂正正把你们母女接回来。 乐木兰在孟府招待刘婶,看着刘婶带来的这么多书籍,感激。 刘婶看乐木兰气色好,满脸是笑。 “你刘叔怕我路上辛苦,不让我来,我说那哪行,再辛苦我也得来看看木兰,不然不放心。大师说这些书籍给你当陪嫁,还有乡亲们凑的添妆,都带来了,乡亲们说以后有了孩子有空带回去让大家见见。” “多谢大家,我会回去。” 谁也不说破,木兰亲娘坟在松山口,她会回去的。 “还有给高家大姑捎的东西,高大姑说了,我来京住她家,你刘叔说住客栈,还有好些人哪,我说你们住客栈,我住高家,正好帮木兰看看高家如何,就住一晚。” 刘婶也以为高家是普通人家,高大姑和松山口街坊一样,大嗓门,手脚利索,一看就是干惯家事的人,纳鞋底又快又结实,没一点富贵人家姑太太做派,见了相亲和善打招呼,对木兰亲。 刘婶觉得木兰嫁这样的婆家最好,要是高家太太和高大姑一样那就更好了。 所以才想去高家看看,一时看不出什么,住一晚最好,反正高家大姑邀请过她,她就当木兰在松山口的娘家人,也让高家知道,木兰可不是孤零零一个孤女,松山口有众多乡亲是她娘家人。 乐木兰派人送刘叔夫妻去了高家,高翠一见惊喜,让父亲接待刘叔,带着刘婶去见弟妹。 刘婶对京里陌生,见高家住宅没孟府大,家里摆设也简单,是个普通人家。 见了高太太,意外,还以为和高大姑差不多的人。 江氏,说话柔和,又让高天意和石头给刘婶行礼。 刘婶拿出见面礼递上,俩人接过道谢。 高翠让天意带着石头出去玩,问起刘婶那里的人,无非是乐木兰左右邻居,高翠去了那几天熟悉的人家。 刘婶为了给木兰做脸,说这次来是给她送陪嫁,十几大箱书籍,还有街坊凑的添妆。 江氏知道书籍的贵重,能这么远送过来不会是普通书本,以前战乱时期,有些大儒躲避离家,金银可以不带,书籍是几十个马车拉上。老爷说那些书籍可比田地和金银值钱。 “辛苦刘家婶子,在京里多呆几天,就住这里,让阳荣带刘家叔父在京里转转。“ 刘婶也不推辞,就着高太太的话留下来,没说几句话,能感觉高太太是个慈眉善目的人。 木兰有福,婆婆好比丈夫好更能过好子。 高阳荣从外面回来,见到陪着祖父坐立不安的刘叔惊喜。给祖父介绍在松山口刘叔一直照顾他,给他做早饭,每天烧炕。 刘叔拘谨站起来道:“没有没有,都是高公子照顾我,给我们做饭吃,我来前,卫所的人还说问问高公子何时再去,馋高公子做的饭了。” 高阳荣呵呵笑,对祖父说道:“我没瞎说吧,我做的饭可好吃了,就是大姑不让我做,等哪天给祖父做一桌。” 高成继对刘叔道谢。 刘叔不等老妻,告辞出去,高家太爷太沉默了,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阳荣送刘叔出去,才知刘婶还在二院,刘叔道:“你给你婶子说,我先回去,她知道客栈名字,到时麻烦高公子送她回去,别啰里啰嗦打扰你家。” 送了刘叔回去,回来时看见倪思才,谁知他快快躲开。 高阳荣纳闷,叫住他。 倪思才装着才看到,道:“是你呀,我正要赶回家,家里有事。” 最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高阳荣,见了他心虚。 “哦,我给你说一声,刘叔刘婶来了,住在客栈,明天我们请刘叔吃饭,去风楼,让刘叔尝尝京里的菜,刘婶在我家哪,明天午饭风楼等你。” 人家有事,高阳荣也不耽误,简单说了安排,倪思才答应了快快走了。 回去后又去二院见了刘婶。 刘婶见高阳荣跟变了个人似的,在松山口穿着布棉袄,脸粗糙的和乡下人一样。 如今穿着秀才长袍,束着发冠,脸色发亮。 刘婶欢喜道:“刚听你大姑说了,恭喜高公子考中秀才,以后中举中状元,木兰当诰命夫人,再生个小状元。” 高阳荣笑眯眯拱手道谢,说刚遇见倪思才,约了明天请刘叔刘婶吃饭。 刘婶在高家住下,江氏在巧云院子收拾西厢房让大姑姐陪她,晚上俩人聊的乎。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下人来回禀大姑送东西回来。 江氏以为是女儿派人送来,准备打赏女儿院里的管事妈妈,或者是代秋香兰,谁知进来的是蒋嬷嬷。 蒋嬷嬷恭敬行礼回话:“奴婢奉大长公主之命,给高太太送葡萄一筐。” 江氏一听就知是外孙女的心思,她给了赏钱,问了问女儿况,高翠收拾出才做的点心,还有炸好的丸子,说金豆她娘吃,让蒋嬷嬷带回去。 刘婶在一边目瞪口呆,大长公主在乡下人心目里,那是高高在上,怎么高家跟当平常人似的。 高翠见刘婶那样,心里发笑,说道:“阳荣他大姐嫁到公主府,大长公主是她婆婆,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又怀上了。害口,就喜欢我做的饭菜,我过阵子去公主府给侄女送吃的。” 高翠心里得意,啥时给不知道的人说啥时得意,侄女说什么要低调,可她巴不得城门高调喊一回。 刘婶立马腰坐直,手不知该往哪放,哎呀!我有没有丢丑? 高翠收获刘婶恭敬态度,满足,亲招呼她出去逛逛,然后直接去风楼。 江氏看到大姑姐背影雄赳赳气昂昂的,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婶见刘叔毕恭毕敬态度,想着他也知道高家况。 谁知刘叔话里带着兴奋问:“你知道倪公子他爹是谁吗?” 刘婶吓一跳,难道又是哪家皇亲国戚? “倪公子他爹是御史,就是专门给皇上报告做坏事的大官,我看戏里,那个大骂贪官的就是御史!” 倪思才:…… 你这一说,我咋觉得我爹是打小报告的小…… 刘婶又给刘叔介绍:“你知道高公子他大姐的婆婆是谁吗?大长公主!” 高阳荣和倪思才互相看看,又看向盯着他俩一脸吃惊又兴奋的刘叔刘婶。 高阳荣:这顿饭没法吃了。 1060 见来人 刘叔刘婶在京里呆了几天走了,孟家给大师准备了好些礼,有些是药材,马车装的满满的回去。 倪思才也送了些礼,说那个告人状的父亲给的,感谢刘叔当初的照顾。 把高阳荣笑得抽抽,知道倪思才用刘叔说过的话玩笑。 这会十月,天开始冷。 倪思才十月初八成亲,高阳荣代表高家参加喜宴,看倪思才那满面红光模样,心里遐想自己和乐娘子的婚礼。 父亲说他年纪小,过完年再和孟家定婚期。 高阳荣不敢说他年纪不小了,同窗这个年纪成亲的不少。 公主府,嫡长孙女吴琼的婚期也在十月,是十月初十,而杨书桃有喜,幸好月份不大,可以出面送女儿出嫁。 平武大长公主让两个女儿每天回来帮忙,婚礼那天侄媳庆王世子夫人协助姑母招待来宾,谁让公主府两个少奶奶都有孕在身。 平武不是苛待儿媳的婆婆,更何况多子多孙,她没必要要为了婆婆的威风把自己儿孙折腾没了。 有的人家老夫人不管那些,过年过节让怀孕儿媳忙乎,儿媳累的落了胎,又埋怨儿媳无能,连孩子都保不住,不过这样的婆婆少数。 平武最看不上这样糊涂人,她要是知道了,找机会好好训斥一顿。 这就是为何京里人以前说她跋扈的原因,不是她的事,看不惯也会出声。 高兆给大房侄女早就准备好的添妆,价值不菲,她虽然财迷,但对身在之物没那么小气,又不是她自己赚的,如今金银对她没吸引力了,嫁到金窝里见得多,也不缺。 不像小时候成天做梦都想改善家里经济情况。 如今娘家也不穷了,弟弟妹妹全部有了另一半,最小的天意啥也不懂,但知道花贵宝是他媳妇。 风调雨顺,日子美好。 吴琼出嫁,孟太太带着大儿媳和乐木兰来公主府参加喜宴,庆王世子夫人专门安排和江氏一桌。 来的客人没有不知道乐木兰是高家未来儿媳,没见过的偷着观察江氏神色。 江氏一如既往的温和态度,对自己儿媳更加和善,紧着照顾乐木兰。她这一辈子的专长就是照顾人,外人见如此,暗自说乐娘子好福气。 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嫁了人婆婆如何比丈夫如何还重要,那个高家太太,见了几次,看得出不是做那表面功夫的人,人家就是慈眉善目菩萨人,难怪鲁国公不计较高家门第把最小嫡女硬塞给高家,图的就是高太太人品,不然高家子一个小儿能看出将来如何。 为何众人觉得是鲁国公硬塞给高家,这些年看出来了,那个花贵宝就跟童养媳似的在高家长大,谁见过哪个勋贵人家闺女这样? 乐木兰人间冷暖见得多,能体会出阳荣母亲的真心实意,高母和高大姑让她温暖,她生长在平民街坊里,高家这种朴实更让她接受。 养母对她也好,但文人家里,做事含蓄,真心里带着客气,和高家实实在在的待人不一样,不是一个阶层性子不同,这个乐木兰知道,只不过她更愿意婆家是高家这样的,让她舒适。 乐木兰来到京里最初是有不安,到现在甚至盼着成亲,应该说盼着开始新的生活。 不再去想她到底是谁,父母是谁,女子出嫁,以后是高家媳妇,和夫婿共同生活,生儿育女,她想办个女子学堂,不用婆家出费用,专教女娃认字和算数,挑些有天赋的女娃学习医术。 静闲大师怎么教的她,她也会教别人,让自己所学变成更多的人所学。 乐木兰见多了被娘家卖夫家所弃的女娃和妇人,如果她们有一技之长,生存下去的机会多一些。 高阳荣说过,她愿做什么都会支持她,也就是这句才让她动心,如果早晚要嫁人,嫁个这样的人最好,比家财万贯却让你呆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好。 如今婆家人的和善,让乐木兰温暖,傅妈妈为何天天期盼她嫁个好人家,说女子嫁个好人家才是美满。 傅妈妈的夫家是恶人,欺负她不会说话,干重活都是小事,吃不饱还挨打,生的孩子没养活,怨她,丈夫婆婆一起打,打的她没气了,棺材都不用,草席一卷草草埋了。 醒过来的傅妈妈自己爬出来,幸好恶婆婆不想挖深坑,填土也是凑合,才让有草席透气的傅妈妈醒了爬出来,被路过的静闲大师救了,带回松山口,养了两年后,把抱回来的乐木兰交给她照顾。 原本想让傅妈妈收养乐木兰,可傅妈妈说把木兰当主子,她伺候一辈子。 她是想自己不详,生的孩子没了,不能再认养女儿,连累了孩子。 在松山口的日子让傅妈妈从没有过的轻松,来到京里更是,孟家下人对她客客气气,从不让她干活,她每天只伺候乐娘子。 如今也盼着跟着乐娘子出嫁到高家,以后伺候小主子。 参加完公主府的喜宴后,乐木兰开始整理大师给她的书籍。 打开看,箱子内侧有几个小暗格,拉开,里面是药丸,拿起闻了闻,是防虫药。 乐木兰知道这种木箱是专门存放书籍的,长途运输也不会怕虫咬坏纸张。 木箱是乌樟木所制,木质细而密、纹理形成天然的花纹,如花精美。质地坚韧且轻柔,古朴的色调,乌里泛金,粗看不显眼,但会看的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乐木兰不知大师哪里寻来的木材能做这些给她,离开松山口时,大师说给她嫁妆,乐木兰说不用,她以为会给她一些银两,谁知给了她比银两更宝贵的书籍。 还有这些抬出去能让富贵人家都惊叹的乌樟木箱。 难怪养母见了这木箱都惊愕了下,特别吩咐下人不要去动那些木箱。 一天早上给孟家祖母请了安后,在整理书籍,下人说有个妇人要见她。 乐木兰换了衣服走出去,进了会客厅,见一中年妇人,看到她神色就变了。 她上前行礼,没等说话,那妇人张口说道:“乐娘子,我想和你出去说话,我夫家姓庄,河间府庄家,你可以派人跟着,我们就去茗茶香。” 茗茶香是京里最大的茶馆,能去那的都是文人墨客,会在那谈诗论词,欣赏书画。 乐娘子见那妇人眼里有泪,眼神急切,她点点头,心里发突,隐约觉得和她身世有关。 大师说她和母亲像,难道这妇人认得她母亲? 乐木兰给下人说了一声,说陪客人去茗茶香,也没带下人,跟着那妇人出去。 河间府庄家她听说过,对庄家敬佩,再一个,她懂医药,单独出门也不怕。不轨之徒,也不会直接去孟府找她。 1061 说缘由 福星高兆正文1061说缘由来到茗茶香,上了二楼,进了间雅间,乐木兰见里面坐着一人,先是警觉,再一看,一中年男子,四方脸,一脸正气,看见人进来,站起身。 那妇人介绍道:“这是我丈夫,庄家书院的山长。” 乐木兰行礼问好,妇人招呼她坐下。 庄正泰回家后给父亲说了情况,父子俩流泪,庄正泰说这次必须带表妹尸骨回家,给表妹正名,给外甥女一个出身,说大姑母和姑丈的子孙不能是私生。 父亲说多少要给范家留脸面,不用撕破脸,不看是你姑丈家,也得看几百年的范家脸面,不是怕,是一个家族立起来不容易,倒塌太容易了。 庄正泰明白父亲的意思,庄家用了几代人的积累,如今也没说挤进朝廷为官,那是因为庄家祖训,没有天赋异常的庄家子弟,不会让子孙从政,因为庄家人心善柔软,走出去适应不了那种官场争斗,连累家族,不如踏踏实实当个乡绅,培养学子,积福积善,积累庄家风范。 拿了婚书,找了以前表妹的手稿,带上太太一起赶往京城。 到了就让太太去孟家约孟家养女出来,庄正泰还说要是她不出门,给她看表妹手稿。 见他们进来,庄正泰站起,看到乐娘子,第二次见,依然忍不住双目晶莹。 都坐下,庄正泰说道:“我有个表妹,姓焦名木兰。” 乐木兰怔住。 “表妹刚成亲,她外祖母去世,也就是我祖母,等忙完丧事,表妹离开家,只带了本乐府诗集。” 庄正泰把一本手稿放桌上,推过去,“这是我表妹平时写的手稿。” 乐木兰打开,手颤抖。 娟秀的字体,和诗集上的字体是一样,上面写了一首唐诗。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小娘子的欢声笑语,母亲当年也有那样的美好! 乐木兰想过自己出身,一个妇人独自在外,又要生产,正常人家很难有这种情况。 遇人不淑遭人欺骗的风月女子?还是被大妇赶出去的外室? 她希望是寻找赶考丈夫的妻子。 谁也不想自己有个难堪的出身。 等见了大师给她的诗集,她知道母亲是新婚,这个婚姻或许是个悲剧。 她替母亲难过。 这会知道了,母亲是庄家人。 乐木兰抬起头,道:“我是十二月生辰。” 庄太太搂着她哭泣,“外甥女,我是舅母,你娘临走给我说话,说她出去走走,不用找她,我以为她伤心外祖母过世,就在附近走走,谁知……,舅母后悔一辈子,没能看住她,外甥女,你舅公年年在你娘生辰哭,你表舅找了你娘十几年,想不到……,我可怜的外甥女。” 母女俩一个名字,没法叫她木兰。 庄正泰抽鼻子,老泪纵横。 乐木兰眼泪缓缓流下。 “我父亲是谁?” 庄太太放开搂着的胳膊,看了眼丈夫,恨恨说道:“是京里范家范老三范康。” 乐木兰愣住,难怪那次在庆王府有个妇人看到她神色有异,她留心,知道那妇人是清河郡王府陈家女,夫婿是范家。 她留意打听了下,陈家女是嫡妻,她夫婿三十出头的年纪,说他们夫妻恩爱,范家是什么家族,她也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乱事。 对了,前阵范家有丧事,范老夫人的娘家就是河间府庄家,这么说范康和母亲是表兄妹? 范康停妻再娶?不不,表舅说母亲成亲,那范康做了什么?为何陈家女是嫡妻? “范家有嫡妻,我娘是什么?” 庄正泰看着对面的乐木兰,她声音有着颤抖,眼里一丝愤怒,转而又平静,深不见底,泪涌出。 庄太太哭出来,咬着嘴唇。 庄正泰强压着颤抖的手,庄太太看到,急忙拉着他的手,使劲揉搓。 乐木兰伸手拿开舅母的手,拿出随身带的银针,在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不一会,庄正泰手平稳了。 “你表舅不能激动生气,一激动手就哆嗦。” 乐木兰拔下银针,说:“一年后会好。” 那话就是如果她治,一年后会好,庄太太惊喜,丈夫得这病好多年,犯起病来字都没法写,在庄家,没法写字就像废人,丈夫因此精神不济。 庄正泰深呼吸,说:“这个不急,我说说以前之事。” 庄太太给他递了水,拿出一个药丸,他吃了药,喘口气。 “那年我祖母生病,嫁到范家的二姑母带表弟范康回来,你外祖母是我大姑母。大姑母和姑丈在你娘五岁时意外去世,所以你娘在庄家长大,你外祖父没有家人,一直在庄家读书,中了秀才。” 乐木兰缓缓点头,这就是为何母亲在庄家长大的原因,而庄家和母亲感情深厚,外祖父焦家却没动静,焦家没人了。 “二姑母他们年前回来,过了年,祖母慢慢好转,问了姑母,让你娘和范康成亲,你娘比范康大一岁。祖母说要看着他们拜堂。虽然我们知道这样太仓促,姑母说没准冲喜能让祖母好起来。确实,祖母很高兴,精神也好。三月份成亲,姑母带着范康回京,表妹留下伺候外祖母,姑母说半年之内来接表妹。一个月后,姑母送了银两回来,还有婚书,说回去后姑丈已经给范康定了亲事,是清河郡王府的闺秀。姑母信中说对不住表妹,另外给表妹找个人家。信是给我爹娘的,我生气,要去京里问,表妹已经拜过堂,不是口头婚约,而祖母不知怎么知道了,一气之下没了。丧事过后才给姑母去信,并让姑母不要回来。那时家里乱糟糟,你娘留了封信说不用找她就走了。我以为去了京里,去京里打听,范康和陈家女新婚,我恨不得去范家,你舅公说找到你娘再说。这一找就是十几年。” “为何我娘去了沧州?” “你娘以前有个嬷嬷是沧州人,之后一家人回了沧州,我去过沧州,嬷嬷早就不在世。” 庄太太说道:“别怨你表舅没去找范家给你娘讨回公道,开始是想找到你娘再说,你表舅这手就是找你娘在外面摔了受了伤,当时没治好,年纪大了开始发病。年年去找,给一些线人银子帮着打听,不好大张旗鼓,女子名声重要,后来以为……” 乐木兰明白,后来以为凶多吉,以为母亲不在人世。 “等冷静下来,知道范康再娶是姑母做的主,如果范家知道你娘的事,只有和郡王府退亲,而范家姑丈根本不知,他是庄家的学子,有时和你舅公来信,没提过你娘的事。那就是范康和陈家女有私情,姑母没办法才退了你娘这边。那以后庄家没再和姑母联系。你舅公说错的是咱庄家女,是庄家的外孙范康。找到你娘,我们庄家认,再给你娘找个好人家,谁知一直没找到。二姑母后半辈子不好过,这么没了,你舅公让你表舅给姑母上柱香,以后和范家老死不相往来。谁知你表舅来京,发现你,觉得和你娘像,打听了下,如果是你娘所生,年龄也对的上,又急忙赶回河间府,拿了婚书和手稿,你舅公还在家里盼着,希望你娘能留下骨血,说接你回家,你舅公身体不好,走不动路,不然要亲自来京见你。”庄太太怕乐木兰误会庄家,把缘由说清楚。 乐木兰理解,庄家人原本就是敦厚人,母亲没找到,范康母亲又是庄家人,找上门去,庄家人找庄家姑太太要说法? 就算给母亲做主也得人在。 看着神情疲惫的表舅,两次来回,上了年纪的人赶路,是对母亲的骨肉之情,乐木兰握着一直拉着她手的表舅母,内心酸疼。 为母亲,为庄家人多年的不放弃寻找,为表舅表舅母这么大年纪来回奔波。 乐木兰站起来,走到屋子中间,跪下磕头,郑重的叫了表舅表舅母。 庄太太拉起她,拥她入怀,哽咽。 1062 和离书 乐木兰扶着舅母坐下,庄正泰又拿出婚书。 “当年二姑母把婚书派人送回来,还有一笔银子,银子我们没收。因为没找到你娘,婚书还在,只是婚书没去衙门备案,当时打算在京里备案所以让姑母带回。” 乐木兰打开婚书,见上写:天地氤氲,咸恒庆会,金玉满堂,长命富贵。有范康和母亲的名字,日期是自己出生那年三月。 字体力透纸背、遒劲有力。 “范康写得一手好字,颇得姑丈喜爱,听说现在,他的字更加苍劲峻逸,表舅见过,自愧不如。” 看得出,十六七岁写的字很多人都不如。 “外甥女,既然证实了,表舅要去把你娘的坟迁回去,葬在你外祖父外祖母旁,不过在这之前,表舅要去范家,要给你娘讨个公道!你娘不能这么没名没分!你也要堂堂正正!” 庄正泰说完使劲一锤桌子,茶壶晃动几下。 乐木兰道:“我娘不会回范家,不然也不会……,我不会……我不会姓范,我跟我娘……跟我娘……” 母亲在沧州破庙里生下她,如果那时去找范家,范家不会拒之门外。 乐木兰泪如雨下,手稿里的少女欢笑,乐府诗集里新婚的期盼和坚守,可是范康做了什么,让母亲怀着她走了。 或许母亲去了京里,见到范康和新妇的恩爱,伤心离去。 一个被姨母、丈夫所弃的女子,怀着怎么样的无望离开。 能想到母亲为何没有回庄家,庄家知道她有了身子,会去找范家,让姨母如何?让丈夫怨恨她? 母亲是庄家人,具有庄家人的良善,不想让姨母为难。 可是,母亲的良善要了她的命!至死都没说出范家! 只是想女儿记住她叫焦木兰。 乐木兰悲痛,心疼的要炸开,她揪着衣领,无声痛哭。 庄太太嫁进庄家,和夫家表妹相处和睦,怎么不了解表妹所想,听了木兰的话,看她那模样,跟着泪不止。 庄正泰擦了眼泪说道:“我和你舅公说了,听你的,你说不回就不回!但,我得堂堂正正接你娘和你回庄家!这事交给表舅,你在孟家住着,等表舅办好,我们去松山口接你娘,接你娘回家!” 说到这声音颤抖,手又开始抖,乐木兰赶紧按一个穴位,好一会才平稳。 “表舅,我跟你一起,你不能激动,不然手控制不住,还有,我想听范……,听他怎么说,听他怎么对我娘说!” 我娘良善,为你失了性命,我得用母亲用命生下的我现在你面前! 三人出了茶楼,先去了成衣店,乐木兰摘下头上首饰,买了一身素衣换上。 出来和舅母扶着表舅坐上庄家马车直奔范府。 范府守孝,人都在府里,范太爷听下人说庄家人又来了,诧异,隐约感觉不好。 去了会客厅,看见三人站着,除了内侄,还有个妇人和一年轻女子,他猜是内侄媳妇和两人闺女。 他们来给老妻上香?脸色不对。 范太爷招呼他们坐,庄正泰摇摇头道:“姑丈,我想见范康。” 表弟都不叫了,范太爷觉得不对劲,急忙派人去叫儿子过来。 几人都不坐,范太爷不知要说什么。 范康一身孝衣,一进门看见他们,愣住。 然后跪下。 范太爷不知怎么回事,就看庄正泰怒视,他再看那年轻女子,疑惑,和儿子一样,眉心同样的痣。 一下想起十几年前老妻带着儿子回娘家,他以为儿子少年冲动,惹了情事。 难怪庄家十几年不和范家联系。 范太爷指着儿子,“你……你这孽障!” 一脚跺上去。 庄正泰拉住气怒的范太爷,道:“姑丈,你先看看这个!” 范太爷接过,一看,再看看儿子,当时就一仰,昏了。 庄正泰站他身边,急忙扶住,范康也冲上来扶着。 乐木兰拿出银针,给范太爷扎下去,一会,范太爷醒了,指着跪着的范康:“孽子……,孽子……,我范家毁在你手里!” 他哆嗦的起来,对着庄正泰要跪下去,庄正泰哪里能让他跪,死死拉住。 “我范家对不住庄家,婚书范家认,重新记家谱,焦家女是我范家嫡妻!我范家做不出停妻再娶之事!是我范家错!范家开三门迎娶焦家女!” 范康咚咚磕头,“父亲,是我做错,我愿出族,范家大门……” 范家的大门哪能因为他的错全开,范家几百年来只有接圣旨迎皇上才三门全开,明媒正娶嫡妻进门也是开中门。 乐木兰道:“不必!我母亲在我出生之时已过世!” 范太爷看向她,庄太太愤愤道:“你知道她叫什么?乐木兰!她娘叫焦木兰,是谁造成她不孝和母亲一个名?姑母去世,是谁造成她不知亲祖母去世还能穿戴如常?” 范太爷听到乐木兰名字,想起才去松山寺见了静闲大师,大师说他有一不是弟子的弟子,去了京城,如今是孟家养女,这个乐娘子学识过人,只可惜是女子。 范太爷听能让静闲大师说过人的人,好奇,问了知道是捡来的,他还唏嘘,可怜那妇人。 原来是他范家亲骨肉。 范太爷气喘吁吁,已经站不起来打儿子,只是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范康磕的额头流血,“父亲,儿子不孝,做出辱没家族之事,儿子出族。” 范太爷怒道:“你出族范家就没事了?你的错就是范家的错!我范家几百年来恪守礼仪风范,我范家的……,没有有错不认的事!” 几百年来的标榜和风骨,就这么没了! 转头对庄正泰说道:“亲家侄子,我说到做到!焦家女就是不在了,我范家迎牌位进门!” 庄正泰对着他跪下来,庄太太和乐木兰跟着跪下。 “姑丈,我最后一次叫姑丈,表妹没了,她如果想回范家,十六年前就会回来,我想姑丈知道是为何。现如今,我也不会违背表妹意愿送她进范家门!但我不能让表妹没名没分生下外甥女!我请姑丈给表妹一份和离书,允许我庄家带表妹和外甥女归家!姑丈对焦姑丈也曾敬佩,就请姑丈让外甥女继承焦家血脉。” 范太爷闭眼,眼泪留下来,庄家人心慈,如果不是为了乐木兰身份,或许就像以前,只是断绝来往,而不会让范家难堪。 如果这次,庄家先拿着婚书去顺天府状告范家停妻再娶,谁不认识范家老三的字体? 我范家几百年的声誉呀! 范太爷睁开眼睛,叫了下人进来,去把长子叫来。 范源早就听下人说会客厅那动静不对,一直赶过去在远门口守着。 进来见三弟那副模样吃惊,又见表哥在,更吃惊。 范太爷把婚书递过去道:“你去趟顺天府,把婚书备案,再出具和离书,焦家木兰生女……” 乐木兰道:“焦冉生。” “焦家木兰生女焦冉生大归庄家,再把这个孽子和郡王府婚书取消。” 范源惊愕,看了眼婚书,再看跪着的三弟,气而一脚跺上去。 力气之大范康整个趴下。 范太爷摆手道:“先办事,替我给你表哥磕头赔罪。” 范源一脸的羞愧,对着庄正泰跪下咚咚磕头。 庄正泰没有动,范家是要给庄家赔罪,就是晚了十几年。 乐木兰,不,以后是焦冉生,她给范太爷跪下磕了头,道:“焦冉生跪别太爷,我想去老夫人灵位磕头上香。” 不管如何,范老夫人是她亲祖母,磕头上香,守孝是必须。 范源叫来沈夫人,让她带着庄太太和焦冉生去了母亲灵位。 范源对庄正泰说道:“表哥,是我范家对不住焦家母女,我会给冉生母亲该得的,到时派人送去河间府。” 庄正泰摇头道:“不必,表妹不会要,我也不想让冉生为难。我庄家的人自会照顾好,以后再无登门之事。” 等庄太太二人过来,庄正泰规正给范太爷行礼,三人告辞。 范源恨恨看一眼三弟,跟着出去。 范太爷站起,叫来下人,把儿子打个半死,拖出去。 他能想到,要不了明天,今天京里就会传开。 我范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