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归》 《初云归》上架啦! 《初云归》今日上架啦,谢谢编编!也谢谢各位小伙伴们的一直关注和支持!上架后每天两更,但因为存稿有限,所以之后还要看情况加更哦~谢谢你们~ 疑似桑梓 2019年5月31日深圳 第一卷 第一章 灵堂之夜 雷雨交加的日子,镇上的大人们总叫孩子们赶紧回家,不要到处乱跑了。 可总有这么几个顽皮的孩童喜欢与大人们唱反调。这下着大雨,却也玩得不尽兴,一孩子王突然有了个鬼主意,“走,去那儿!” 他自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但却少有人附和。这群孩童中,几个稍微胆小的,一听说‘那儿’便混身打了个寒颤,这个寒颤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心中害怕,一种从心底而起的害怕! “那儿?我娘不让我去那儿…”头上扎着一对两角的男孩以娘亲不让去而搪塞道。 “你娘不让去?还是…你不敢去啊,哈哈,真胆小…”孩子王指着这小男孩大笑道。 小男孩当即被笑地涨红了脸,忙否认,“不是,真是我娘不让我去,而且她还说…”那个字他不敢说出声,因是一个连大人都相当避讳的字。 “鬼啊!”孩子王突然凑到这小男孩面前大叫一声,直吓得后者连连倒退了几步,最后还跌坐在了地上。 如此又引得其他孩子们笑声连连。孩子王很满意这个效果,咬着根茅草,咀嚼了几下又吐了,进而蹲下身来,对着这小男孩说道,“我听说啊,不只是那里,连这附近啊都有呢…白衣,长发,提着一盏灯跟着你…” “别…别说了…我害怕。”同行的还有两个女孩儿,其中一个是孩子王的妹妹,她捂住双耳,要求自己的哥哥不要再说了。 孩子王本是想吓唬这坐在地上的男孩,可既然自己的妹妹害怕,便也收了口,他已是后悔不该带女孩一起玩,因为他自觉太没劲儿了,便站起身道,“谁要去谁要走,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咯…” 没有孩子王在身旁,大家总觉得不安全。也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因为要面子,有一人应声“我去!”后,其余人也都相继附和说去了。 见大家都要走了,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也因害怕自己一个人,便在后面喊道,“等等我!”也急忙跑上去,跟上了大伙儿。 至于他们口中的‘那儿’其实是一间大宅。白天还好,只是晚上这大宅却显得特别阴森恐怖,特别是它前面还竖立着一个牌坊,上面的贞节二字因时间的流逝,而变的有些模糊不清了。 “走啊!”大家在孩子王的带领下来到了牌坊前,可他发现只有他一人在前,便又向后催促道。 “这都下大雨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有人提议,正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所以其他人除了孩子王外便都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正是因为下大雨了,我们才要进去避雨啊。”孩子王鄙视这些人的胆小,也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穿过牌坊,向这大宅走去。 此时突然打了个响雷,孩子们都吓地哇哇大叫,遂也只得是齐齐地向这大宅跑去。 “快点儿…”孩子王虽是催促着大家,但实际也是因为他一进来便混身打了个寒颤。这大宅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大,他虽只是踏入这大门,仍是未进去多少,但只是这么置身其中,已是感到自己非常渺小。 “这里好黑啊…我们还是走吧…”那个娘亲让他别来的小男孩已是吓得步步后退,几乎是想夺门而出了。 “既是来了,便要好好看看啊…至少要看看有没有…鬼啊!”孩子王自以为在这些胆小鬼面前可不能露出胆怯,便状似嬉笑着,独自穿廊而去。 “哥哥,等等我…”孩子王的妹妹一进这大宅后,便紧跟着她哥哥,所以见孩子王一溜烟的跑了过去,便也只得拉着小伙伴忙跟了上去。 其他孩子见有人跟上,且外面现在正是下着倾盆大雨,也就想走也是走不了的,遂也只得缩着身子,低着头,不敢乱看,个个挨着身子,也是跑过了走廊。 穿过走廊,他们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祠堂,祠堂的牌匾上还挂着白绸,两旁还挂着白色的灯笼。 孩子们知道这是设的灵堂,便都自以为不可再进去了。但孩子王却不见了,所以其他孩子都以为他肯定是进去了。 “我们要进去吗?”大家都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叫,引得大家纷纷转而看向那祠堂内。 “啊…有鬼啊!”夺门而出的是那个孩子王,其余孩子见他脸色苍白而出,而且还高呼有鬼,也都不由分说地跟着往回跑。 而那个之前被吓倒在地的孩子,却似慢了半拍,他才刚来到,见大家都不知为何要往回跑。 “孩子,你没事吧?”一把幽幽怨怨地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于是他慢慢回头看。 “鬼…鬼啊…”这孩子的反应与那孩子王的几乎如出一致,但在他往回跑的时候,却还是不同,他还掉了一只鞋。 一席白衣,脸上也苍白如纸,而且还一手提着一个白色的灯笼,这描述简直就是大人们口中相传的那个女鬼啊! 但这些大人们口中的女鬼其实是个人,只是这人却是有意这么装神弄鬼。而跟在她身后的另一名女子却是以为不好,“初云,他们也只是小孩子,我们也不必…” 提着灯笼的女子把黑发分开,露出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大嫂,这是爹和大哥的灵堂,我们可不能让这些小屁孩儿给打扰了。” 被唤大嫂的女子虽也是一席白衣,头上还别了一朵白色绢花,但却并不是披头散发。“我们若如此下去,会否让二婶发现?” “她发现了又如何?难道大嫂,我们要一辈子守在这里?”特别是这里还竖立着一个贞节牌坊,这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个笑话! 被唤作大嫂的女子沉默了。 “大嫂,不瞒你说,自我病好了以后,我便想清楚了许多事,我觉得我们大房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了,我大哥的孩子还在二婶的手中,我们是一定要回去的。” “对,为了孩子…”这被唤大嫂的女子本也似有些唯唯诺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但看到她的小姑如此坚定,便也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回屋吧。”尚初云还是尊敬她这个大嫂,只是她的这位大嫂本是出身官家,持家虽好,但总是没有主见,所以她才要站出来,不然大房真的要垮了。 “少夫人,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她…”从祠堂内奔来一白衣婢女,这是尚初云的贴身丫头冬玉。 “你慢点说,我娘她怎么了?” “大夫人她…她晕过去了。” 第一卷 第二章 尚府大房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这一年已经让尚府大房大夫人阮氏给尝尽了。 阮氏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她不甘,她是大房的人,本就该执掌尚府中馈,却因为丈夫和儿子的相继死去,而只得沦落到住在这尚府老宅里。 “娘,你可要喝些水?让女儿来喂你吧。”尚初云与大嫂冯氏疾步直奔阮氏的屋子而去。尚初云见阮氏醒了,只睁眼看着这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氏只无力般挥了挥手,她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最为清楚,而且每次大夫过来都只会说‘因气血虚,郁结于心所致,只要调养,便会好了’的话,所以她自觉药石无用,已是好几日没喝药了。 她的目光收回,转而投向这站在床沿,为她忧心的尚初云与冯氏二人。 “初云,娘没事。娘只是担心你…那事也怪我,若是能尽早把你的婚事办了,也不会到如今…”她拉着尚初云的手慢慢说出此话,可她也知即使说出,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娘,这事又怎能怨你,想那吴家却因我父兄不在便退婚了,可想他们吴家也颇为势利,女儿觉得此等人家不嫁也好。” 尚初云已是重活一回,所以对于吴家退婚一事,她已是可淡然处之。 此时确实是吴家的鼎盛时期,吴家当家老爷已官至吏部侍郎,所以就选媳妇这一块当然是眼高于顶的。而尚府大房,原是还执掌京城尚府,又因尚府大爷尚历与大公子尚云志都在兵部,虽官职并不算高,但因都是肃王李侑的人,所以吴家才会看上尚府,尚初云才能入得了这吴家的‘青眼’。 “也罢,那吴家此时已另聘新妇…还好你舅舅那有了消息…”阮氏说到此时,眼中总算有了些希望。阮氏的娘家虽并不是官宦人家,但生意却做的风生水起,阮氏此番是想撮合尚初云与其大哥的儿子结亲,毕竟她以为知根知底也是不错的。 尚初云知道阮氏的心思,可她知道,她与这位表哥并没有任何缘分。她还知道这表哥最后所娶的女子还大有来头,是魁北侯的嫡次女,且这名嫡次女的情史还相当丰富,可因为她的家族背景,所以一直无人敢随意议论。 “娘,还是等你的病好了再去吧。”尚初云并不抗拒去阮氏的娘家,毕竟前一世,在她被休弃之时,还是阮氏的娘家接济了她。 “娘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的。你这几日便和你大嫂去置办些新衣,等这天一好,我们便去吧。”尚初云与冯氏因着家中丧事而只能身着白衣,但此时因快要出了孝期,而且还是去阮氏的娘家,所以阮氏为着体面二字,也就认为有必要让两人妆扮一番,所以才让她们去置办新的衣衫。 尚初云与冯氏对视了一眼后,便心有灵犀地说道,“娘,我们知道了。” “娘,你早些休息吧。”尚初云看阮氏也是乏了,便帮阮氏拉上了被褥后,才与冯氏出了屋子。 两人走在回廊处,均一时无言。而尚初云还在想着那置办新衣的事,因为自从大房住进了老宅后,便与二房断了来往,但因为两房还未分家,所以二房即使执掌尚府,也还是要每月拨些月钱到大房,可这钱却越到后面越不准时了,所以尚初云与冯氏才会想到以做些绣品来补贴家用。 “初云,那我们还要去卖绣品么?”冯氏也了解她们大房的情况,而在她还未嫁入尚府时便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官家闺秀,所以自尚初云提出说要去卖绣品时,她也是在内心里挣扎了许久才同意的。 尚初云以为去阮家的事应该还没那么快,而在这之前,她们正好可以用卖绣品的钱来置办新衣衫。她点了点头,“过两日我还要到徐府去送帕子…”能送上门去,是因为对方付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银子,所以尚初云倒是愿意。 “大嫂,不如我们那天卖完绣品后,便去云裳楼看看吧。”云裳楼是这里最有名的专卖布匹与首饰的银楼,而且里面师傅的裁衣手艺很好,听说还有人在皇宫中当过差。 冯氏连连点头,尚初云见此,便微笑以对。其实若不是她已经重活了一世,以她现在这个年纪,也必定是对这些女子的衣衫饰物非常热衷的,何况冯氏虽失去丈夫,但到底也没大她多少,所以尚初云见她忙点头便知她是十分高兴的。 “那我回去把那些剩余的络子也打好,如此我们也就可以一并拿去卖了。”冯氏知道这云裳楼的衣衫价格不菲,所以尚初云才会说要先去把绣品都卖完,毕竟若没有这换来的银子,她们也是不敢轻意去买的。 尚初云点头,可有件事却是她不可不防的,而且当她与冯氏越走近这屋子,她便越要轻轻地,且还要压低声音道,“大嫂,此次不能再让这两个孩子知道了,若是知道了,又定是要吵着跟去的。” 尚府大房还有两个小佛爷,他们排在尚初云之后,是她的弟弟和妹妹。弟弟唤尚云意,妹妹唤尚若云,是一对龙凤胎,皆是阮氏所出。所以冯氏了然点头,她也同样细语道,“那日我再让李妈妈支开他们,他们一定不会知晓的。”冯氏的乳母李妈妈是陪冯氏嫁到尚府的,所以冯氏对她相当信任。 尚初云微笑之余,却是若有所思。那一日,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她的弟弟妹妹跟着她们去卖绣品,才会让那马车给撞了,结果导致她的妹妹死了,而她的弟弟却因此落下了脚疾,以至于他在以后的仕途与娶妻都因此而受到了影响,所以尚初云发誓绝对不能让此事再发生了。 “大嫂,你也早点歇息吧。”尚初云目送冯氏进屋后,才转身跨入自己的屋子。 冬玉为她阖上门后,她便躺在床上,却许久未能合眼。 她重活一世,还是在爹和大哥的死去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但显然这场梦是真实的,既然老天爷给了她尚初云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她定不能辜负了 这爹和大哥是怎么死的,她所一直心存感激的二婶,却为何要把她推向将军府,嫁给那个最后只丢给她休书一封,然后便娶了郡主为妻的负心郎 这一切,她都要知道真相! 第一卷 第三章 显贵之人 一大早,尚初云便与冯氏一起出门了,这种出门卖绣品的事当然是得继续瞒着阮氏,所以她们两人也只带了一名丫头在身边。 从尚府老宅到这镇上,还需要坐一程马车。这个镇子其实不大,但酒坊,药铺,客栈等都有,所以这里总是很热闹,临近几个镇的百姓都喜欢来到这里。 尚初云与冯氏在丫头冬玉的搀扶下前后下车,她们各自都戴了帷帽,而身上原是一身白的衣衫也换成了平日的衣服,如此也是因要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她们摆摊的地方是在一条巷子与巷子之间的拐角处,当初旁人见来卖东西的竟是两个女人,便都有些欺生,但后来好在尚初云也很会做人,时常赠些绣品给那些也是一同摆摊的‘老板娘’,所以在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大家也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了。 今日本是晴空万里,但这天说变就变,在卖出了一条帕子后,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有‘瓦’遮头的小摊自然还可以经营下去,但尚初云为了方便收拾,本就没有想到再弄个遮挡,所以她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这雨怕要越下越大了,便与冯氏道,“大嫂,我们先去避避雨吧。” 尚初云原本打算这过一会儿就去徐府送帕子,可没想到现在天公不作美。不过今日不去也应该无碍,想那徐府的徐五小姐挺好说话,所以尚初云倒不担心这个。 她与冯氏跑到一客栈的屋檐下,两人拍了拍衣袖,猛一抬头,互相看了眼这因被雨水打湿的发鬓,便都忍不住地扑哧了一声笑了起来。 “大嫂,我帮你弄弄吧。”尚初云仍是笑着,她以指尖将冯氏发上的水珠给拍打下来。 冯氏虽然比尚初云要大些,但有时候尚初云往往还主动照顾起她,所以她也想帮尚初云弄一下头发,可刚想伸手,却是眼睛猛然圆睁了起来。 “大嫂,怎么了?”尚初云不知冯氏为何这个样子,遂她回头一看,便见这客栈内突然有人从二楼跑了下来,然后数名黑衣人也跟着跳了下来,而客栈内的人们见此,已是害怕地都往外跑。 丫头冬玉护住尚初云与冯氏,“少夫人,小姐,小心…” 冯氏哆嗦着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初云…怎么办…” 是那件事么?尚初云镇定地想着。此镇上确实有一次盗匪劫财案,此案后来没了下文,而官府竟就这样结案了。 可无论是否真是让她们遇上了,她此刻要做的只是立刻拉住冯氏的手,“我们赶紧走!” 因现在还没到约好的时间,所以尚府来接她们的马车还没到,尚初云便打算就这么与冯氏跑回尚府老宅。 但是因为跑出来的人太多了,加上来避雨的,也就一时把尚初云与冯氏都撞的分开了,冯氏与冬玉在一边,而尚初云在另一边,“初云…初云…”冯氏着急地大声喊道。 “大嫂…”尚初云此时被越挤越远,她只能与冯氏招手,似在与冯氏说,让她们先回去老宅,然后她自己再想办法。 冯氏看明白了,只能远远点头,毕竟此时这混乱的状况,也只能是如此了。 尚初云被挤到路中央,而随着不知哪来的一个口哨声,从路的尽头竟跑来一匹棕色骏马,尚初云一转身便见这骏马向她奔来。她吓得呆站在原地,可仍是下意识的弯身抱住了头,虽然知道这已是无济于事。 但这匹马却在尚初云面前大概一米处的地方及时停步,而她在此时分明听到有人喊道,“公子,你先走!” 其实尚初云并没有看清这人,只约莫瞥到此人身上的衣衫乃是京城显贵所着的云锦,且随着他上马的动作,腰间所别的麒麟玉佩也是非常显眼。 而接下来此人驾着马与她插身而过,这个动作对于尚初云来说自然是相当危险的,也就让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那群黑衣人见目标之人已然逃离,便一部分人紧追过去,而另一些人则是听从指挥立即散去。 “这些人都是盗匪么?”尚初云虽心有余悸,可又想着刚刚那一人一马并不似盗匪,倒是像被人追杀。 好在冯氏此时也应该走远了,尚初云对此松了口气,遂也不管还下着雨,一心只想着还是赶紧回去,到了家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刚刚的一人一马却是在这些黑衣人散去之时,又折了回来。而且折回来的原因竟是因为她! “你干什么?”这人似要把她拉上马,所以尚初云与他拉扯着,但因为对方的力气,她一个女子还是敌不过他,便终是被他拉上了马。 “你抓我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尚初云不知这人为何要抓她,可此人刚刚才被人追杀,为何现在却来拉她上马,而且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闭嘴。”若不是这女人见过他,而且那东西很可能是被她捡去,他也不会又冒着危险再次折回来找她。 尚初云自觉那句‘人不可貌相’说的太对了,这不明不白的被掳去,纵使此人长的再好,也便是与登徒子无异吧。所以她见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便低头就是一口。 “你…”沈渊立即抽开手臂,他瞪眼看着这女子,猛然一拉缰绳,使得这马嘶叫了一声又停了下来。 尚初云以为是她的这一咬,才让沈渊停了下来,因此她抓住机会,虽是狼狈下马后还摔了一跤,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觉逃跑要紧。 可她想跑,也要问过沈渊,后者从她身后提着她领子,这使得尚初云只能又往后一倒。 “把东西交出来!”沈渊凤眼一挑,冷冷地看着这面前咬他手臂的凶手,他还从未见过这等粗鲁的女子。 尚初云坐在地上抬起头,她刚刚在马上还未看清,可现在细看,却发现她还认识此人。 “前有潘安宋玉,后有沈家子都”这是在京城流传很广的一句话,而这沈家子都说的便是沈渊,这句话是来形容他的容貌无双,可最令一众贵女趋之若鹜的却还不仅是这个。 沈渊出自国公府,是国公府嫡子。沈渊的祖父曾为先皇开拓疆土,所以一生战功赫赫,先皇为奖赏他,才又承诺国公府的子弟可优先入仕,并且所出女子必配皇家,所以沈渊是为国公府嫡子,才会集荣宠于一身。 可尚初云重生前也只是远远一观,她一直以为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交集的,便凝视他回道,“我不知道公子所说的东西是什么,还请公子放了我…” 第一卷 第四章 老林山贼 此时,远处有人骑马过来,他是沈渊的贴身侍卫竹影。他一下马本想径直向沈渊禀报,但看到尚初云在此,却又自觉先等沈渊的示意再说。 “人呢?”沈渊看着竹影,沉声道。 “已经都解决了。”竹影见自家主子并不避讳尚初云便如实禀报。而沈渊此次是中计了,但好在也因对方的按捺不住,所以提早暴露了,不然沈渊也不可能如此快的识破。 “只是…”竹影仍是顾及尚初云在场,便凑到沈渊耳旁低声道。 沈渊听罢,又看了眼尚初云,后者也警惕地回了他一眼。 接着尚初云见沈渊向她走去,她便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而她也未料到,这沈渊竟是与之前的态度大不同,“姑娘,多有得罪。” 按照尚初云的性格,这人平白无故的将她掳来,她本应该大骂几声才泄气,而在前一世,她的脾气也确实是如此,但因此时面对的是这沈渊,而且看起来此事又并非如此简单,所以她自觉不好再作声,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既然沈渊所要找的东西并不在尚初云身上,所以他已是不用与尚初云多耗时间,他以眼神示意竹影,后者便知道要如何做了。 尚初云见他骑上马,扬尘而去,便才整个人真正的放松了下来,而她一放松,才感觉到原来自己的脚在刚刚下马时被崴了下,所以现在已有些疼痛难行。 “姑娘可在此先等着,我这就去叫一辆马车。”竹影见尚初云要走,便上前说道。 尚初云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沈渊的吩咐,但她可不再想与他们有任何瓜葛,所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竹影见这天色晚了,且又是在这老林当中,便以为一个姑娘家是不安全的,况且此事又是沈渊交代下的,也就坚持道,“姑娘,此时已近日落,属下奉公子之命送姑娘回去,还请姑娘…” 尚初云也清楚此时这天色已暗,而且说实话,她也确实不知这里是哪儿,可她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也就不愿向那沈渊低头,遂仍是边挪着小步,边道,“我自己识路…你走吧…” “姑娘…”竹影本还要劝说,但一见那林中出现了用以传递消息的烟雾,而那烟雾是在遇到紧急情况才会使用,所以他只能匆匆与尚初云说道,“那姑娘多加小心!”之后他以两指吹哨,不一会儿他的坐骑便向他跑了过来。 尚初云见他也走了,才蹲下身子揉了揉脚踝,她抬头一看,见这天色已越来越暗,便想着要抓紧时间走出这片老林。 这老林应该离这镇上不远,所以尚初云以为只要向有亮光的地方而去,便就是正确的方向。 可她似乎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有亮光,而且还好像又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加上此时这脚腕处更疼了,所以她已经有些后悔为何不等那马车来,毕竟这是那沈渊应该做的。 “完了,二哥,你说我们就这么回去,会不会给大哥打死?” 有人!尚初云听到有人说话,而且这脚步声便是往她这边而来,于是她立即寻到一棵大树,并藏到其后面。 来的是三人,一人看起来最高,但明显有些驼背,与他并肩而走的另一人则是虎背熊腰的样子,至于这第三人却是扶着这虎背熊腰之人的肩膀,身子有些单薄,眼睛却是闭着的。 “那山头的黑老六可真是个小人,明明说好一人一半,可这次竟是全吃了,这劫了货又劫色的…我一定要把此事告诉大哥!”这稍高的人愤愤不平道。 “罢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再与他们为伍便是。”那闭着双眼的人说道,而尚初云已是看出,这人已是双目失明。 “老四说话就是不一样,这吃什么长什么,果然我们都要吃多点葱,都要聪明点才是…” “对对…”虎背熊腰的人连连附和道,而这被唤作老四的却只是但笑不语。 尚初云观察这三人的衣着,又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便暗忖这三人应是这林中的山贼,所以这附近应有官道?尚初云欣喜于自己发现到了这点,所以刚刚沈渊并没有走官道,她还以为这里竟是些林中之路呢。 既是有官道便好办了,尚初云等这三人走远后,便想着矮着身子出来,可当她一迈开脚,身后却传来声音。 “老四,你的耳朵果然好使啊…啧啧,想不到在这老林中竟还遇到一小美人儿。” 尚初云猛地回头,却见明明已是走远的三人此刻竟是在她身后。 “二哥,若把这小美人儿带回去…大哥一定会很高兴!” 被唤作二哥的高个儿,再上下打量着尚初云,而随即心里头便有了私心,想着近日大哥‘清汤寡水’的,若是他不要这小美人儿,那这小美人儿不就是他的了嘛,正好他也缺一个压寨夫人。“恩,好主意…”他随即应和。 尚初云虽是害怕,但也不至于害怕地忘记动弹,她扶着崴脚的腿就开始跑。可她越是如此,越是能激起狩猎者的欲望。 “老四,你先走,待我把这小美人儿逮着了就跟上!”这熊背老三放开盲人老四,便与驼背老二一起淫笑着朝尚初云不急不缓地追了上去。 盲人老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后熊背老三和驼背老二便想来个前后包抄,只待尚初云这只小羊羔落入他们的‘怀抱’。 尚初云只知道要拼命的跑,但是因为她的一只脚已然很疼,所以她其实跑的不快,而后面的熊背老三和驼背老二更像是没尽全力的追,因为他们知道尚初云是一定跑不掉的。 “啊…”尚初云因撞上一人的胸膛,而后退了几步。 “大哥…”熊背老三和驼背老二见来人竟是他们的大哥,便有些惊讶,但又迅速反应过来,“大哥,快抓住她!” 大哥?尚初云迅速抬起头,见这人脸上一条由眼角而至嘴边的伤疤非常可怖。而且听那些人喊他大哥,便想他们定是一伙的,便又立即转身又跑。 但这被唤大哥的人已是抽起他腰间的皮鞭,一伸一缩间,将那尚初云卷了回来。 “快放了我!你们这些山贼,就不怕官兵吗?”尚初云挣扎着,她怒视着面前这刀疤男子。 “你们抓这女人做什么?”刀疤男子先是在尚处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虽说看起来素净了些,但是料子是不错的,不似那些乡野村姑。 驼背老二为了要拍马屁,便凑到刀疤男子面前说道,“大哥不是正缺个人儿嘛,您看这小美人儿如何,不错吧?” 刀疤男子这才又捏起尚初云一直低垂的脸蛋,但尚初云却是撇过头去不看他。 “放她走…” “可是大哥…” 刀疤男子只径直而去,而驼背老二却觉得就这么放尚初云走实在是太过浪费了,便追道,“大哥,不如把这美人儿给我…” “给你?你就不怕…”这尚初云一看便不是那等柔弱女子,刀疤男子是怕这驼背老二会弄出人命。 “怕啥,再烈的女人到了床上还不一样嘛…”驼背老二嘿嘿地说道。 “那就随你了…” “多谢大哥!”驼背老二如愿以偿,便一弯身就把尚初云给扛到了肩上。 “你…你若是能放了我,我便为你卜一卦…”尚初云虽然是踢打着这驼背老二,但仍是一点用也无,所以既然这刀疤男子是他们的大哥,她便只能与他谈判。 “卜卦?”刀疤男子回过头来,不说半信半疑,但至少已被尚初云勾起了兴趣。 第一卷 第五章 官家之女 朝廷确实有过集中精力围剿山贼盗匪之事,即使这事后还是不了了之,但尚初云以为这些山贼定是不知,她自可以用‘卜卦’一事来糊弄他们。 “你这女人又不是江湖道士,竟还会卜卦?”尚初云赌对了,刀疤男子虽然不信她会卜卦,但是行走在江湖的人,总会非常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自然多少会相信一些怪力乱神之事。 “这是我家中祖传…”尚初云的腹部被这驼背老二的肩膀给撂的生疼,所以说起来话来都是皱起眉头的。 刀疤男子这才有了兴致听下去,遂做了手势,意思是让驼背老二把人给放下来。 “大哥,这…”要把到手的肥羊给放了,驼背老二显然是不情愿的。 但刀疤男子有令在前,驼背老二也就不敢不遵,遂他终是把尚初云给放了下来。 “女人,若是你的卜卦准确,我便放你走,若是不准…你就跟着老二,做他的压寨夫人吧。”刀疤男子虽不是那种身材高大的人,但说起来话来,却有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好…”尚初云沉住气并点头答应。 尚初云记得很清楚,这次的围剿任务是由各地府衙和屯戍军队派兵围剿执行,而离这镇上不远的应该就只有那个牛角寨了,当时尚初云听她的大哥一说此名,还笑道,说这寨子的名字还真是奇怪。 见刀疤男子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尚初云便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然后便向刀疤男子要求道,“给我三个铜钱。” 刀疤男子看了尚初云一眼后,才掏出铜钱丢给尚初云,后者把这三个铜钱放在左手掌心,再以右手手指拨弄了几下才晃了晃脑袋道,“你们的牛角寨会于三日内被官兵围剿。” 此话一出,不只是刀疤男子,就是驼背老二和熊背老三也是怔了一下,但随后就是一阵爆笑。 “哈哈,小美人儿,你说这个可没人信呐…”这驼背老二可不会相信尚初云这一番话,他们在这里的山头盘踞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们打劫官家,虽也有官兵来抓捕,但那也是不足为道的,而且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可不怕什么官兵,他们若来,我们便打的他们满地找牙!”熊背老三抽出背后的大刀大声嚷嚷道。 但这并非是怕与不怕的问题,刀疤男子到底是大哥,而且比他们要见多识广,知道若是朝廷派兵围剿,那这些官兵就不是普通的衙门官兵了,而很有可能是朝廷兵部所派来的,所以这官兵的能力自不是普通的衙门官兵可比。而且这女人竟还说出了牛角寨。“女人,看来你家中有兵部的人…”所以这自是与什么卜卦无关,也纯粹是因她知道些消息罢了。 尚初云被说中了,自是有些后悔装神弄鬼,但她以为一开始便报出家门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她们大房如今只在老宅生活,而在京城的二房才是手握实权,而且她还是女儿家,也定不能声张此事,便只能先以此计,看能否糊弄过去。 可如今既然被识破了,尚初云便也大方承认,“既然你知道我是官家之女,那你还不放了我?” 刀疤男子盯着尚初云,见对方此时的双眼并不躲避,似乎已不怕他。“我可以放了你…”可他语调一转,接着道,“但是,三日内,若牛角寨并不如你所说被围剿,我便亲自去找你…” 尚初云依然不输气势道,“可以。” 刀疤男子随即转身就走,而驼背老二和熊背老三忙跟了上去,“大哥,就这么放了她?你不是说把这小美人儿留给我当压寨夫人嘛…”驼背老二仍是不甘心,他可太喜欢这尚初云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单薄,但刚刚那股子虽是骗人但却仍不低头的劲儿,他却是着实喜欢的紧。 “这女人你碰不得…”官家之女,而且府上是兵部任职,这若是出事了,他们牛角寨何止是被围剿,到头来还可能落个杀头的下场。 驼背老二还想说话,但熊背老三已是及时拉住他。他们本就没完成任务,理亏在先,而且这牛角寨的生计都要仰仗刀疤男子,自然他们都不敢再有异议。 确定了那三人确实走远了的尚初云,这才赶紧去找官道,因为只要沿着官道而走,她便能很快回到镇上。 “初云…” “小姐…你在哪儿啊?” “初云啊…” “小姐…” 听见有人在喊她,于是尚初云便大声回应道,“我在这儿,我在这里…” 尚初云已在远处看到了隐约而来的火光,便朝那方向而去。且边跑边又喊道,“我在这儿…” 来寻尚初云的是冯氏和丫头冬玉。冯氏一回家并不敢把尚初云不见了的事情告诉阮氏,只叫了些家丁一起出来寻找。 冯氏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重要,所以并没有一开始便去找官府,但他们已找了许久,本是想着若还是找不到,便只能还是去报官了。 所以冯氏见尚初云向他们跑来,便马上迎了上去。“初云,你没事吧?”她拉住尚初云的手,然后再关切地上下打量她。 “小姐…”丫头冬玉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虽终是找到了尚初云,但脸上仍是没有立即舒展开来。 “我没事…” 尚初云虽然嘴上说无事,但那发簪歪了,脸上也蒙了些灰,衣衫褥裙上更是有被刮烂的痕迹,而且这腿…冯氏看着这样的尚初云,便以为她出事了,也就立即低声道,“好好,我们回去再说…” 尚初云点头,“大嫂,此事不要告诉娘…”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冯氏连连点头。 丫头冬玉扶着尚初云与冯氏坐上马车后,才让车夫启步。而马车内,刚当着一众家丁的面,冯氏不好细问,所以她现在才开始问道,“初云,你若有事不妨告诉我,此事…此事虽难以启齿,但也一定要先让大夫来瞧瞧…” “大嫂,我没事,真的…”尚初云明白冯氏的担心。 “真的?可你这身上…”这里可是鲜少有人问津的深山老林,且尚初云又是这样一副模样,所以这才引得冯氏怀疑。 “此事,与那客栈内被追杀之人有关…” 第一卷 第六章 相邀赏花 若尚初云听的没错,那朝廷派兵围剿山贼盗匪的消息应该就是真的,但是否在这三日内,她也只是估算了一下时间,因为听他大哥所说,也只是在春夏之际,因此三日后那牛角寨会如何,尚初云也是心中忐忑。 可她因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就很快就把此事给忘了。她回来后的第二日便如常的再出门了,因为她需把帕子送去徐府,虽然冯氏极力想让丫头们代去,可因为尚初云答应了会亲自送去,所以便瞒着冯氏出门了。 徐府在这镇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徐府老太爷因年纪大了,所以早已辞官还乡,他的儿子徐老爷虽官职不大,但因为徐老太爷的缘故,他在官场上也算是颇为顺利。而此次尚初云所绣的帕子,便是为其嫡出的五小姐所绣,听说她已与这京城的柳府大房嫡子定亲,所以尚初云也在猜测这帕子,是否也会作为嫁妆之用。 “请与徐嫲嫲通传一声,就说是尚小姐来送帕子的。”冬玉敲门后,见一守门的家丁开门便如此说道。 这家丁伸长脖子看了眼尚初云,便才道,“稍等。” 等了一会儿,徐嫲嫲出门相迎,她长的胖,但慈眉善目的,似装作有些不高兴的口吻说道,“尚小姐可是迟来了一日。” 尚初云知道理亏,便抱歉道,“昨日家中有事,所以没来得及把帕子送来,还请嫲嫲见谅。” 尚初云在答应这门生意时,虽没有报出尚府二字,但是只要是住在这镇上久的,就应知道这有名的贞洁牌坊下就是尚府老宅所在,而且徐府也是官家,自然也就知道这尚府,只是这里的尚府和京城的尚府又有所不同,有实权的却是后者。 所以因着这样一层缘故,徐嫲嫲可不敢把尚初云当作一般的落魄官家小姐,所以她忙拉着尚初云的手跨入这府内。边走边道,“尚小姐说这话就见外了,这迟一点原也没什么,只是我家五小姐却一直念叨着你,盼着你早点过来。” 尚初云终是脸上舒展开来,“五小姐不恼,初云也就放心了。” 似乎是因听到尚初云的说话声,她人都没到屋前,门已经被人推开了。“初云姐姐,你来了!”这声音很清脆,似树上的黄莺。 尚初云见是徐五小姐朝着她笑,她便欠了欠身道,“昨日我因家中有事,所以…” “没事,我正有事儿找你呢,我们进屋再说吧。”徐五小姐径直把尚初云拉进屋里,样子神秘兮兮的,只把门一阖,便把徐嫲嫲和冬玉都给留在了屋外。 尚初云觉得这样不太好,便又想开门与徐嫲嫲说一声,再交代冬玉先在外等着,可她却没这个机会,只因又被徐五小姐拉着她道,“无需担心你的丫头,徐嫲嫲知道怎么做。” 尚初云与徐五小姐相熟后,便也知道这徐五小姐的性子,也就只顺从她的意思,安心地坐了下来。 徐五小姐看着尚初云,满眼期待道,“你过两日来我府上赏花吧。” 尚初云前一世参加过赏花会,但是因为这是一众官家女子们的聚会,而且已知定有许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其实是不太想去的。况且她想到,若是徐府是此次赏花会的主人,那整个镇上的,只要与官字沾边的人都会来,而若是如此的话,刚好那云裳楼的人就应该少了许多,她也正好趁此机会与冯氏一道去看看。 可她也知道不好就这么拒绝这徐五小姐,便似有些为难道,“可我还不确定那日能否出门,你也知我家中母亲生病。” 徐五小姐也很同情尚初云,但因此次赏花会可不一般,他们徐府将迎来一位京城的大人物,虽然她爹娘都不明说,可她的闺中好友们早就打听好了,说来人是那京城沈国公府的嫡子沈渊,此次前来也是因为徐府与沈国公府也算是姻亲关系,徐府的大小姐嫁给了沈国公府二房夫人闵氏的娘家兄弟,而沈渊是大房嫡子,所以便有了这样一层有些远的亲戚关系。 可徐府却不管这关系到底有多远,所以此次赏花会虽主题是赏花,但实际上却是为这沈渊接风洗尘。因此徐五小姐还是极力劝说尚初云,“若是你母亲没事,便一定要来哦。” 尚初云并不知徐五小姐为何极力要她来,不过想着,或许是因她就要出嫁了,所以才想抓紧机会与闺中好友们相聚吧。“好。”她点了点头道。 徐五小姐就当尚初云答应了,便开心地把桌案上的点心推到了尚初云面前,“这个好吃,你尝尝看。” 尚初云笑纳,并取出一帕子。“这帕子你喜欢吗?”虽徐五小姐没说要求,只让尚初云随意绣些什么在帕子上便可,但因为徐五小姐的名字叫徐婉芙,有一个芙字,所以她就在这帕子上面绣了朵芙蓉花。 “哇,绣的真好,我可不能让我娘看到这帕子,不然她又得说我了。”徐五小姐并不擅长女红,但偏偏就要嫁人了,所以近日一段时间,她的母亲徐大夫人才抓她抓的颇紧。 尚初云正是低头一笑之际,这门便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徐府的三位庶出小姐,徐三小姐,徐四小姐以及徐六小姐,她们是徐府二房和三房的人且又是庶出,所以并不被徐婉芙所喜欢。 “听说尚小姐来了,我们便过来看看。”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虽是庶出,但是却得徐老爷喜欢,因此在徐府的地位可见不错,可说到亲事,却是还轮不到她们,因为作为亲娘来说,徐府正房夫人当得先会顾及自己的孩子,因此徐婉芙此番却比两位姐姐先出嫁了。 “两位姐姐过来看看也无妨,只是不要把这帕子抢了去。”徐婉芙虽是面上大方的把尚初云所绣的帕子拿了出来,但是嘴上却说的明白,不过这也是因早有先例,但她现在可不会因为她们看上了什么便给什么。 “看五妹妹说的,我们又怎么会夺人所爱呢。”徐三小姐笑的敷衍。 “五姐姐,我不会拿的…”这是三房的徐六小姐,性子没有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的张扬,可这性子过于温顺了,穿的也太过素净,以至于尚初云第一次见到她时,还以为她是这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的丫头。 她们竟然都这么说了,徐婉芙也只得让开位置,让她们来欣赏这条帕子。尚初云也与这三位徐府小姐见礼后便站到了一旁。 “绣的真好…尚小姐,不如你也来教教我们吧。”徐三小姐拿起帕子端详着后是越看越喜欢,遂就向尚初云说道。 “三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次赏花会那纪府小姐也会来,她不是自诩自己的女红无人可比么?我们就来比一比如何?”徐四小姐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便道。 “对对,尚小姐,此次你一定要来赏花会。”徐三小姐自觉这建议太好了,便忙附和道。 “这…”尚初云面色为难,因她若没猜错的话,这徐四小姐口中所说的纪小姐应就是当朝纪相的孙女纪汐月吧。 第一卷 第七章 徐府生端 尚初云最终也没能如愿和冯氏一起去云裳楼,只因徐家小姐们的热情相邀,如此她也实在不能再推托过去,加上这事不知为何会传到了阮氏耳边,而阮氏为着尚初云的亲事,正是发愁,所以此时她一听说是赏花会,便极力让媳妇冯氏陪着尚初云一起去,只盼通过此次赏花会可以为尚初云寻到一个如意郎君。 “娘真是这么说?”阮氏在尚初云两人出门前,已是叮嘱了一番冯氏,说是让她好好为尚初云把关,而冯氏也藏不住事,遂就把阮氏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都告诉了尚初云。 冯氏点头,但也站在了阮氏一边。“娘也只是忧心你的亲事。” “可是那赏花会,大嫂也没少去过,那就是官家小姐们互相攀比的场合,我就算去,也只是让她们多了个话柄而已…”先不说尚初云已是重活一世,就是之前冯氏在京城,想必也没少参加过这些以赏花之名所举办的各种聚会,自然尚初云一说,她也定能知道指的是何意。 “话是这么说,但是去见见也好,或许还真能…” 尚初云在马车上支着脸额,掀开帘子望向窗外,任由冯氏在她耳旁絮絮叨叨,其实她的心思早已不知飞去了哪儿,所以冯氏的话,也便成了她的催眠曲。 “少夫人,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此次去徐府,尚初云的丫头冬玉并没有跟来,而替代她的是阮氏身旁的丫头素玉,素玉是阮氏陪嫁刘嫲嫲的女儿,是家生子,所以尚初云与冯氏也是颇为信任她。 尚初云这才惺忪睁眼,而马车已经停下了,冯氏先于尚初云下了马车。 尚初云扶着素玉的手也下了马车,待她站定后,便抬眼看了这徐府二字,她稍稍抚顺了裙摆上的褶皱,冯氏见她如此,便满意点头,两人这才一道走进了徐府。 此次赏花会,因来的不只是女眷,所以徐府已是都做好了准备,只用屏风把这男女区域隔开。其实这等用意,实在是耐人寻味,因为这屏风虽有阻隔作用,但若是有意要看,透过这半透的屏风便还是可以看清的。 “初云姐姐来了。”徐五小姐徐婉芙一见是尚初云来了,便迎了上去,挽住了她的手臂。 “这是我大嫂冯氏。”尚初云为徐婉芙介绍道。 “冯姐姐好。”徐婉芙与冯氏笑嘻嘻地见礼,而冯氏也欠身回道,“徐五小姐…” “冯姐姐,不知我能否带初云姐姐去那儿…”徐婉芙知道这冯氏相当于来监督尚初云的,所以自是主动的向冯氏报备。 冯氏顺着徐婉芙所指的方向,便见到这小桥流水的尽头有一座凉亭,那里已是聚集了几位官家小姐。“当然可以。”冯氏微微笑道。 “素玉,那你照顾好少夫人…”尚初云话都未说完,便被徐婉芙给拉走了。 “初云姐姐,我多担心你不来啊,你若是不来,我们可都要被比下去了。”徐婉芙虽说不喜欢家中的几名庶出姐妹,但若是有共同敌人,她也会一致对外,所以见尚初云来了,便似吃了颗定心丸。 凉亭内,众人正围到了一处,而眼尖的徐三小姐抬头一见是尚初云来了,便故意大声地打了招呼,“尚小姐…” 这声调果然引得众人不再把焦点放到这画画之人身上。可有几人见尚初云穿的衣衫也是普通,便以为也是那些小官小户,也就又把这关注点投放回这画画之人身上。 尚初云先是与徐家几位小姐们见礼,然后再由徐婉芙将她介绍给这在场的其他官家小姐们。 除了那画画之人,这些官家小姐们一见到尚初云虽也都各自心里有了底,可面上仍是礼貌的与尚初云见礼。 “汐月姐姐画好了…”一位身着黄衫褥裙的小姐说道,她小心翼翼地把这画拿起,看了又看,似乎是越看越喜欢,便又道,“这画的真好,汐月姐姐可送给妹妹?” “当然可以。”这被唤作汐月姐姐的女子,身着藕色衣裙,容貌艳丽,且眉心有颗美人痣。尚初云见这女子如众星捧月般被围着,便猜测就是那相府小姐纪汐月。 身着黄衫褥裙的小姐让身后的丫头把这画收好,徐婉芙才见机插缝道,“汐月姐姐,这是初云姐姐。” 纪汐月打量了尚初云一眼,便起身与她见礼,可也只是这样而已。 尚初云倒不介意这些官家小姐们对她的态度如此,只是徐婉芙却看不过去,因为人是她带来的,这些人如此态度,是不给她这个徐府嫡出小姐的面子。所以她一气之下也不顾忌这纪汐月的身份,只又拉着尚初云上前去。“汐月姐姐,今日难得一聚,我们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 “何谓是有意思的事?”纪汐月早就看出这徐婉芙把尚初云特意带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可纪汐月出自纪府,府中的后宅争斗已是使她千锤百炼,所以她倒是一点都不怕。 “汐月姐姐也知,我就要出嫁了,所以可否请姐姐赏妹妹一个香囊,让妹妹有个念想也好。”徐婉芙早就准备好说辞了。 “既是婉芙妹妹想要,又有何难的。”纪汐月淡淡一笑。 “多谢汐月姐姐,那初云姐姐,你也一同做个香囊赠与妹妹吧。”徐婉芙与尚初云使了个眼色。 尚初云见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她,便只得点头答应了。 “汐月姐姐小心,这徐婉芙定是故意的,就是想姐姐出丑。”这身着黄衫褥裙的小姐名唤刘娇,出自江南刘府,刘家每代都有族人出任节度使一职,所以她家是出了名的太子党,也就坚定地跟在纪府之后。 纪汐月挑眉一笑,而后颇有自信的说道,“想要我出丑,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纪府妾室众多,因此所出女儿也多,纪汐月的娘是继室,她虽也是嫡女,但到底又有些不同,所以她知道要想赢,就必须付出,所以女子所要求的德言容功,她是一样都不落,而且还都很拔尖,所以她在京城已是有些名声,更何况还是在这等地方,她又岂会让人比下去。 而徐婉芙也是把尚初云拉到一旁,悄声打气道,“初云姐姐你一定能比她做的好!” 尚初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她现在才记起来,这纪汐月日后将会嫁给沈国公府嫡子沈渊,而他们两人还是得了当今圣上的赐婚而成亲的。 第一卷 第八章 女红之比 若现在可以下赌注,大家一定会赌纪汐月赢,而尚初云会输。毕竟看现在这个趋势也确实如此,纪汐月已经都绣出一朵牡丹花了,可尚初云却还没开始下针。 徐三小姐和徐四小姐都快看不下去了,便凑到尚初云身旁。 “尚小姐,你可要抓紧了…想绣什么便绣什么吧。”徐三小姐都着急了,她已经开始怀疑尚初云到底行不行,又想着若是没有徐婉芙说的这般好,但至少也不要什么都不绣啊,这样还真的输的太难看了。 尚初云也是想绣花来着,但是她见给她的这丝线,红色是显然不够的,若是用其他颜色替之,又显得不够喜庆吉祥,因为这是用来赠与徐婉芙的,所以她还是想着谨慎下针。 这香囊虽然是赠与徐婉芙的,但她也不一定是留作自己用,所以尚初云终是想到要绣什么了。 她先是从墨绿色的线团中抽出丝线来,而后开始穿针引线。徐婉芙见尚初云竟是用了墨绿色,便好奇之余却又不敢打扰到她。 而尚初云也动作很快,在一针一线穿插之间,已是逐渐绣出一片叶子,这叶子细长,让旁人一眼便能看出,这绣的应是竹叶无疑。 可赠与一姑娘家的香囊却为何是绣的竹叶,这让大家都想不通,而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更是皱起了眉头,笃定这尚初云应不如徐婉芙所说的女红出众,不然在选择绣什么上,却是选了个最不出彩的。 而徐婉芙却是了解尚初云绣这个竹叶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倒是镇定,只继续往下看。 果然尚初云绣的是一副青竹图,虽比绣花简单,但叶子与叶子之间的层次感却是恰到好处,这以小见大,可见她的女红确实不错。 但作为支持纪汐月的刘娇等人却是鄙昵这尚初云所绣的竹叶,认为这青竹图哪能比得过百花争艳图,所以都以为纪汐月定是更胜一筹。 两人相继完成,纪汐月便与刘娇对视了一眼,后者便随即说道,“既然都是赠与徐五小姐的,那么她定是会一视同仁,所以我以为徐五小姐不需加入评判也可。”刘娇是想,尚初云是徐婉芙带来的,所以在感情上一定会偏颇对方,那这样一来,便就对纪汐月不利了,因此刘娇以为要避开这一点,就不应让徐婉芙有评判的权利。 徐婉芙没想到还不能让她一起评判,不过她见是这喜欢做纪汐月跟班的刘娇所提,也就不奇怪了,那她倒要问问了,“那刘小姐认为该让何人评判呢?” “今日才子佳人都在这儿了,不如就让才子们评评如何?”刘娇当然也是冲着沈渊而来,因此她一提出这建议,那些官家小姐们便都连连附和。“自该如此。”“如此甚好…” 而徐婉芙都还没说话,那徐三小姐就点头道,“我也觉得不错。” 如此一来,徐婉芙便有些被动了,连自家姐妹们都同意,所以她是不答应都不行了。“好吧…” 一众官家小姐如愿了,便都边娇笑着边鼓掌。 “初云姐姐,你一定能赢。”徐婉芙虽是笃定,可尚初云倒不在乎这个,因为本来今日她也是不想来的,自然也就没有这争个高低的心思。 徐四小姐很快招来一丫头,让她把这两副绣图通过小厮送过去,继而让公子们都评判一下。 而那小厮很快又回来了,只回道,“大公子说,他们不如直接来这凉亭里,说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想来也不必忌讳。” “这…”徐婉芙诧异于自己的大哥竟会提出来这儿,但她当然不能一口就答应。虽然想着这些官家之间或多或少都存有一些姻亲关系,可她还是犹豫了。但那些官家小姐们一听这小厮所说,便又似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其中有人还互相拉了拉手,竟似庆贺的样子。 “五妹妹,既然大哥哥都这么说了,我们便让他们过来吧…何况,长辈们都不在呢。”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也想趁此机会寻找如意郎君,自然更不会避讳这些。而且徐家老爷夫人们也确实不在府内,所以她们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徐婉芙只得点了点头,于是那些饶有眼力的丫头们,便立即走向那屏风处,再将其移开,只待那些公子们过来赏‘花’。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而至,公子们正三五结群而来。官家小姐们远远看见这阵势后,便纷纷拿起扇子,以做那欲遮还露之态。 尚初云也以扇子挡住脸,而当她以自己的余光去看,又见这些官家小姐们虽说是挡住了脸,但其实已都露出了双眼,而突然这些眼睛都带着光,便知定是这些公子们已是来到了凉亭。 “五妹妹,这绣图在哪儿?”徐大公子一来便问道。 “就在这儿。”徐婉芙持着扇子,只以纤指指了指这桌案处。 “这花绣的真好,栩栩如生,怕是要把蝴蝶蜜蜂都引来了吧。”一位公子一眼便看中了纪汐月所绣的百花争艳图,而且对其还有很高的评价。 “对,这绣的太好了。”这些公子们似乎都只对这副百花争艳图感兴趣,也就似自动忽略了尚初云所绣的青竹图。 但因为需要比较,他们也还是去瞥了眼青竹图。“这青竹绣的也不错,只是送与女子的,为何要绣青竹?”这更像是送给男子的,所以有些公子们已是不解。 尚初云不急不缓地回道,“我以为徐五小姐的香囊中,绣的大多是花鸟为主,加之徐五小姐就快出嫁了,这若是绣的青竹,不是更能助其夫妻和睦吗?” “夫妻和睦?敢问小姐可有良配,竟是如此熟知这等夫妻相处之道?” “吴公子问的好,小姐可要好好回答咯。”另一公子起哄道。 尚初云在扇后皱眉,而且她认为在这镇上,应该没有第二个吴家了。“我不知公子所说的相处之道是什么。” “这位小姐,我们吴兄可是问了两个问题,小姐既说不知道,那总要回答是否有良配啊。” 尚初云握紧扇柄,心中已是有了恼意,她想低头不语,可却不知这身后被何人一推,竟是这扇子就这么从她手中掉落。 “尚小姐?”吴公子立即认出尚初云。 尚初云心中咯嗒了一下,想着果然是这吴家公子,她于是稍稍欠了欠身子后,便想退后一步,将自己藏入这一众官家小姐中。 可这吴公子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尚小姐,我知道退婚的事,你很难过,这也是我考虑不周所致…” “这就是那个被退婚了的尚府小姐?” “原来是她呀…” 第一卷 第九章 求赠青竹 吴家退婚本就是尚初云所要经历的,只是若今日不是来参加赏花会,那么这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她原也可以避开的。而如今不单是不能避免,连这被退婚的事情也因此再一次被曝露在众人面前,这使得尚初云一时有些难堪。 这被退婚的事尚府老宅其实已做了保密工作,所以在闺阁之中的徐家小姐们也是不知的,因此她们一听此事也是显得颇为惊讶,且现在又恰好遇到这吴家公子,更是怕这赏花会,大家的心思已不在赏花上,而是都落在了打听这桩事情上了吧。 尚初云不语,而徐婉芙也是想开口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这绣图上,但那刘娇几人却是有意抓住不放。 “其实被人退婚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好女子自有百家求,是吧,汐月姐姐”她特意强调‘好女子’三字,似乎就在影射尚初云是因为不够‘好’,所以才被人退婚的。 纪汐月低头一笑,这笑的耐人寻味,也不知她是认可还是不认可刘娇的话。 而就在此时,这从桥的尽头而来的是一行人,走在最前头的人,风神俊朗,一席锦衣,伴随他身旁的竟是徐家老爷,而他们身后也跟着数名黑衣侍卫,也就不免让人觉得这来人的阵势很大啊! “是沈公子来了!”徐大公子一见来人竟是沈渊,便三步作两步过去,他热情非常,但沈渊却仍就只是淡淡地点头致意。 可这徐大公子却是不恼,毕竟此次赏花会沈渊能来已是难得,但他再看沈渊的身旁竟是自家老爹便又立即收敛了神色,并恭敬的喊了一声,“爹。” 徐老爷若不是身旁有沈渊在,便是早就要发作了,这把男女隔开的屏风不应该只是摆设,可显然此时这屏风已是形同虚设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他已是尽量控制了语气。 徐婉芙立即上前,她也是极怕这个爹。“爹,是女儿请两位姐姐赠女儿香囊,这不两位姐姐绣好了图后,才让大哥哥他们过来一同评一评嘛。” 既是徐婉芙的主意,徐老爷也不好当着沈渊的面说她,他假意咳嗽了声,才道,“沈公子不如同我去另一处,这里…” 所以沈渊并不是因赏花会而来,而是真的有事才来到了徐府。但无论是因什么理由,只要是他能来,便会在官家小姐中炸开锅。 这是沈渊啊,京城第一公子,最重要的是至今仍未有婚配!但沈国公府的门第并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过有些官家小姐并不奢望自己能当个正室夫人,可即使是给沈渊当个妾室,她们也认为那是一件极其体面的事。 徐大公子毕竟已是答应了自家妹妹们的请求,而这场赏花会,许多人都是冲着沈渊而来的,遂道,“爹,不如就请沈公子留在这儿吧,在座的人都想知道如今京城的新鲜玩意儿是什么?”想让沈渊留下来,徐大公子总要找个理由说说。 “荒唐…”徐老爷知道今日沈渊可是带来了朝廷的消息,而他自己是太子一党,自然以为此事关系重大。 沈渊本是一直在无视这些个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但直到有一目光明显是在躲着他,直到他‘抓住’了此人。 两人一对视,尚初云便又立即撇过头去,她是后悔没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扇子及时捡起。 “徐大人,贵府景致确实不错。”沈渊突然说道,徐老爷便谦虚回道,“鄙舍景致如何能及国公府邸一二,沈公子谬赞了。” 沈渊微微一笑后,已是注意到这桌案上的两幅绣图,“这是……” “这是两位小姐所绣,沈公子可要过来一观?”徐大公子见这沈渊是有要留在这儿的意思,便也乘机说道。 沈渊走到案前,左右端详了一番。 刘娇见其在百花争艳图前驻足,便碰了碰纪汐月。后者本是不屑于来到这等小地方上的赏花会,但因为听闻沈渊会来,所以她才来的,加上此时见他这露出颇为欣赏的目光,便心中不由高兴。可她面上却要继续的如往常一般,毕竟低调矜持才是官家女子该有的美德。 但沈渊后来又移步到了尚初云所绣的青竹图面前。“女子绣青竹,我还是第一次见。” 徐大公子也是点头附和,毕竟如大家的审美,便都以为百花争艳图更为吸引人。但既然沈渊提到了,徐大公子也就说了句,“此绣图是尚小姐所绣。” 尚初云此时已是钻入人群之中,所以徐婉芙只又把她拉了出来。“这副绣图确实是初云姐姐所绣,还请沈公子评一评。” 徐老爷咳嗽了一声,就似在警告徐婉芙不能在沈渊面前太过随意,毕竟对方可是沈国公府嫡子,这以后也将会继承沈国公之位。 徐婉芙便不敢再说话,只得继续把尚初云推了出来。可即使如此,尚初云却没在徐婉芙的期望下说些什么,只仍是木讷的站在了原地。 尚初云不说话,纪汐月却上前道,“沈公子以为我绣的这副百花争艳图如何?” 沈渊已见到纪汐月,他已是在好几个场合都见过她,而他的继母蔺氏看起来也挺喜欢她,毕竟她出自相府,所以沈渊也点头回道,“不错…” 只因沈渊的一句话,纪汐月便露出了笑颜。“多谢沈公子赞赏。” 徐大公子反正是见惯了这未婚男女之间的那么一点小暧昧,便以为这沈渊与纪汐月之间应该有些什么,所以他立即又附和了句,“我们也都认为这纪小姐的绣图更胜一筹。” 尚初云对这谁赢谁输本就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胜负已分,那是否就意味着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这青竹图我甚是喜欢,不知尚小姐可赠与在下?” 不料沈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尚初云又是身子一僵。可到底他已是要求她相送,那她也只能够双手奉上了不是? 可沈渊真的只是单纯因为喜欢她所绣的青竹图么?尚初云却以为不是。 第一卷 第十章 闺秀圈子 沈渊早就派人调查过尚初云,知道她府上父兄曾任职兵部,虽是身亡,但尚府还有一个尚史,他还在朝中做官,却是在吏部,所以这尚初云也算是官家小姐。 “尚小姐可愿意?”沈渊自觉如此也不算为难她,刚对方的眼神显然是在躲避他,所以他便有逗逗她的心思。 尚初云淡淡点了点头,“此图既能让沈公子看上,当是初云之幸。” “既如此,就劳烦尚小姐把香囊做好了,再送过来吧。”沈渊话落,便大步走出了凉亭。 徐老爷本就摸不清这沈渊的心思,只怕他因这小插曲而对他的招待有所不悦,也就立即三步作二步地跟了上去。 尚初云一直低着头,直到听这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又抬起头来,她一抬头,便明显感觉到周围向她投来的目光是越来越多。 尚初云只能忽略这些目光,默默地把桌案上的青竹图收了起来。 纪汐月也终是正眼看了看尚初云,不过也还没到对她‘另眼相看’的地步。“尚小姐可是认识沈公子?”她问的不咸不淡的。 尚初云只摇头,“不曾认识。” 纪汐月当然是半信半疑的,可她有的是办法知道。“今日一见,汐月觉得与尚小姐甚为投缘,不如改日尚小姐到我府上一聚吧。” 尚初云本是想婉拒,但一想到那二房的温氏,也就是她的二婶似乎与这纪家颇有来往,所以她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 纪汐月又与尚初云点头后,便带着她的丫头走了。身后的刘娇揽了丫头的活,把那百花争艳图给收起来后,边追边喊道,“汐月姐姐,你的绣图……” 徐家小姐们见这纪汐月走了,便一致以为她这是给尚初云气的,而且见这沈渊最后却是更青睐于尚初云的青竹图,便更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可令她们更为感兴趣的却是沈渊与尚初云之间,虽后者说两人之前并没有见过,但是传闻高冷少语的沈渊却是与尚初云说了好几句话,如此一来,还真让旁人有去一探究竟的兴趣呢! “初云姐姐,你今日真是太厉害了,而且既还能和沈公子说上话。” 尚初云回以一笑,但她一点都不感到高兴,反而已是心有惶惶,她本以为就这样给他青竹图就是了,却不知这沈渊竟还要她做好的香囊…难道是因那追杀之事,他还在怀疑她? “初云姐姐?”徐婉芙见尚初云似若有所思,便轻声一喊。 “啊…我只是想去找我大嫂,也不知她…”尚初云只能用这个理由去搪塞她的一时走神。 “她在那儿呢,我带你去!”徐婉芙拉着尚初云便走了,而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却把一切看在眼里,她们都认为这尚初云与沈渊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虽不知道是何事,但是她们已有了共识,便是不能像以往那样来对待尚初云了。 之后在徐府,尚初云已是没再见到沈渊,这让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她因为有了刚刚那段与他的插曲,那些本是对她爱理不理的官家小姐们却是突然对她热情了起来,纷纷围拢过来与她搭话,有些人更是如纪汐月那般竟要邀请她去其府上作客。 尚初云的大嫂冯氏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乐见于此,毕竟自他们尚府大房出事以后,那些个平日有来往的官家也都不来往了,本以为她们搬来老宅后,这情况会好些,可事实是情况也仍未有什么改变,这里虽不是京城,但所谓官家之间各有联系,所以尚府大房的变故,显然已是传到了这里。 “初云,这是好事啊,想来娘也会赞同你多出府的。”冯氏见尚初云已是婉拒了好几名官家小姐的邀约,也不知是何原因。 “大嫂,她们与我相交也绝非如此单纯,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早回去京城,其他的事我是不会再多想的。”尚初云虽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但重生前也是与人为善,可到头来那些所谓的闺中密友是如何对待她的?所以她现在可不会再这么傻了。 冯氏知道尚初云的心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不过说到京城那个二房,如今在后宅当家的二夫人温氏,一开始对她们确实是处处照顾,但后来便已是渐渐不闻不问了,还有她夫君的儿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对这孩子视如己出,所以她以为尚初云说的不错,至少要把孩子接回来。 两人各有心思,也就选择在赏花会快要结束之前离开徐府。 徐婉芙没再留她们,只送她们出了徐府大门,再让身旁的丫头上前,把那帕子的钱交给了冬玉后又道,“初云姐姐,我以后可以去你府上玩吗?” “当然可以啊。”尚初云觉得这徐婉芙待她真诚,也就不排斥与她亲近。 “初云妹妹,我们也可以去吗?”尚初云没想到这徐三小姐与徐四小姐也跟了出来,而且还唤她初云妹妹?这刚才她们还以‘尚小姐’相称,怎么一下子却又叫得如此亲昵,还是说她们也如那些官家小姐般,对她是有了‘想法’了。尚初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恩,欢迎之至…” 徐四小姐高兴地拍了拍手,“那我们要尽快去了,五妹妹就快出嫁了,到那时可不好出门了…”还好现在徐婉芙只是定亲,而徐府也没有说不让她出门,因此她还是可以暂时自由地出府的。 “对对,那我近日就送拜贴到你府上。”徐婉芙附和着连连点头。 尚初云轻轻点头,“好,那初云告辞了…”尚初云与冯氏向徐家姐妹告辞后,便都前后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后,尚初云才把车帘给掩上。 马车还算驾驶的平稳,但进入到老林后便因路面多了些沙石而有些晃动了,尚初云与冯氏本是都打算一路假寐到家,但既然这段路是注定不能好好休息,这冯氏便又似记起了什么。 “今日那沈公子一来,便引得两位小姐吵架了…”冯氏偶尔也喜欢看看热闹。 “恩…”尚初云一点都不奇怪,此时沈渊未有婚配,当然是每位官家小姐都有机会的,只是因她知道这最后的结果是沈渊与纪汐月成亲,所以她以为这些官家小姐们怎么争也是无用的。 “说起来,那如云好像也很喜欢这沈公子。” “如云?”二房长女,温氏的女儿?可尚初云却完全不知道,即使她重活了一世。 第一卷 第十一章 云裳楼内 事实证明,徐婉芙也是个行动派的,她的拜贴在第二日便送到了尚初云手中,但上面是说五日后登门,所以尚初云倒不急着去准备。 “十,二十…四十两…”若是些小生意,当然就不可能这么快积攒到这个数,可徐婉芙出手大方,光一条帕子她便给了十两银子。 “初云,这银子已是足够了。”冯氏指的是用这些银子去云裳楼做衣衫。 尚初云也以为足够了,便点头道,“还可以给娘和那俩孩子做新衣衫呢。”此时已近夏至,所以尚初云觉得正好可以为阮氏和两个弟弟妹妹做些夏衣。 冯氏手中拿着银子也是很高兴,“我们何时去?” 尚初云远眺这窗外天色,觉得晴朗无云,便打算择日不如撞日。“大嫂以为今日如何?” 冯氏也以为今日天气不错,且阮氏身子已是好了许多,所以作为媳妇的她也不用近身侍奉,交由嫲嫲和丫头照看便就可以了,遂也同意道,“今日家中也没什么事,那就今日去吧。” 尚初云附和点头,她吩咐冬玉去让车夫在府外准备好马车。 可她们刚出了屋子,便被两个孩子迎面拦住了。 “姐姐和大嫂要去哪儿?我们也要去!”俩孩子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就似在说‘想要瞒住他们,没门!’ 尚初云与冯氏对看了一眼,也似乎能在对方眼中同样看出了无奈。 “我和大嫂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就好好待在府中,哪里都不能去!”教导他们的私塾夫子生病了,所以已是好几日都没有开课,以致于这两个皮猴子整日的无事可做,就想着出去玩,但尚初云已决定不能再放任他们出去玩了。 “可夫子说过,读书,必亲见,亲闻,亲触之。”两个孩子都很聪明,特别是稍微大一点的尚云意,以至于有时听他说话大人们还一时反驳不了。 “那夫子也定有说过,小儿需听长辈之言。”尚初云分别在这俩孩子的额头上点了点,这让后者都不约而同的嘟起了嘴来。 “姐姐,你就让我们跟去吧,我们都快闷死了。”从京城来到这里,然后又经历了守丧期,之后又被尚初云给逮着去私塾,如此已是使得这俩孩子早就坐不住了。 “你们可知道外面不安全,好好待在家中是正经,娘还需你们照顾呢。”冯氏也是好言相劝。 连这撒娇都做了,俩孩子已是无招,便只得耷拉着脑袋,让这跟来的嫲嫲和丫头们再次带了回去。 “这俩孩子…” 相对于冯氏的无奈一笑,尚初云更是显得不敢松懈,可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就不知道她这么做,可否避免那场悲剧发生。 尚初云与冯氏一同出府,但前者因着不放心,所以回身再确认了眼,见俩孩子没跟来,这才上了马车。 因车夫驾驶地很快,也就似乎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云裳楼便近在咫尺。此时云裳楼外已是停有多辆马车,有这样的情景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云裳楼本就经常客满为患。 见尚初云与冯氏进来便立即有云裳楼的伙计相迎,“夫人,小姐,里面请。”这伙计一看尚初云与冯氏的发式,便已知该如何称呼了,所以这云裳楼有如此好的生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位是要裁衣还是选首饰?”这伙计依然热情而问。 “裁衣。”这伙计因是面向冯氏,后者便笑着答了句。 伙计点头,又道,“二位是想先挑好布料,还是先去量身?” 一楼摆放的都是些各色各样的布匹,而若是按程序而走,大多的人都会先挑好布料,然后再会去二楼让师傅量尺寸。但有些熟客却喜欢直接去二楼,只因一楼的布料大多比较普通,而上了二楼,在伙计的介绍之下,通常会有上好的布料提供挑选。 尚初云与冯氏是第一次来云裳楼,当然也就跟着这程序走,这伙计既说先挑布料为好,那她们便按照他说的先去挑吧,毕竟她们也要看看这布匹的价格。 “那我们还是先去挑布料吧。”尚初云与这伙计说道,这伙计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又出门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冯氏抚摸着这些布料,想着果然不愧为云裳楼,这些布料质量都是顶好的。“初云,你看这个如何?”冯氏首先为尚初云挑选,她一眼便相中了这月白色,因为尚初云的肤色也很白,她便认为这布料用来给尚初云做上衣也是不错的。 “好看,这颜色很适合大嫂你。”尚初云以为这是冯氏给自己所挑。 “我这是为你挑的,可喜欢?”冯氏又拿起这布料,放在尚初云的身上比了比。 尚初云拿冯氏没办法,而她也觉得这颜色是挺不错,正想招来伙计问问价钱,却在此时看到了正要跨门而入的,与纪汐月交好的那个刘家小姐刘娇。 尚初云估计这刘娇会装作没看见她,而且那伙计也在忙着招呼她,便继续低头挑着别的布匹。 “咦…这不是尚小姐吗?”刘娇却没有如尚初云所想那样,会装作不认识她,却反而是主动地上前与她打招呼。 尚初云这才转过身来,与这刘娇点头微笑。“刘小姐。” “尚小姐,今日可真巧…”刘娇身后还有两名官家小姐,这两名官家小姐也在上下打量着尚初云,虽然见尚初云穿的衣衫料子颇为素净,但既然刘娇主动打招呼,她们便也跟着笑脸相迎。 “尚小姐可是第一次来?这云裳楼一楼的布料…我们都不会看的。”刘娇虽是微笑而道,但那语气似在嘲讽尚初云不识货。 “尚小姐可去二楼,那里的布料才是最新最好的。” 尚初云并不在意,只淡淡地回道,“不了,我们还在这一楼先看看吧。” “哦,那你随意吧…”刘娇三人显然是云裳楼的常客,所以虽有门外伙计相迎,但进到云裳楼后,却立即有另外专门的伙计哈腰领着去二楼了。 冯氏见三人上去了二楼,才与尚初云低声道,“那刘家小姐府上可是做什么官职?”她就是感觉这些人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鄙昵,特别是那刘娇,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大嫂,这些人我们既不与她们相交,又何必知道太多。”尚初云继续看着各色布料,并没有因为这刘娇的话而有任何不悦。 但此时,这云裳楼门外却突然传来了马匹的嘶叫声。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惊魂一幕 随之传来的,还有小孩的哭声。尚初云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而后突然整个心揪起。“大嫂,你听…这是不是云意和若云的声音?” 冯氏右眼明显是一跳,且又听到这喊声,“好像真是…” 尚初云立即跑出云裳楼,而冯氏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只紧跟了上去。 “云意…若云…”果然是这两个皮猴子,尚初云见他们竟在此时站在路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姐姐…大嫂…”两个孩子反应过来,见是尚初云与冯氏,便一人一个扑了上去。 尚初云刚才的第一反应是,想着难道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只是为了让她再次目睹这悲剧的再次发生,所以她刚刚虽跑出了云裳楼,但一双眼却是不敢往路的中间看去,只因她怕看到那记忆中的血泊。 所以当她看见两个孩子平安无事后,便是劈头就骂。“你们可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竟敢跑出来!” 尚云意本是那种牙尖嘴利的孩子,但此时见尚初云真是怒了,便也不敢吭声,只又钻到冯氏身后,而后者虽然也是生气,但见俩孩子无事便果然还是护着他们。“初云,他们还小,还得慢慢教…” “大嫂,他们不小了…再这么胡闹下去,我们即使回到京城又如何?”尚初云记得很清楚,当时大房与二房没有彻底分家的缘故,只因大房还有一个男丁尚云意,可后来尚云意腿瘸了,而大哥尚云志的孩子又过继到了二房,这才使得二房肆无忌惮,以至于后来分家,到后来她嫁到将军府后,便已无娘家可依靠。 冯氏也是少见尚初云如此发怒,便知道也不能一直护着这俩孩子,遂拉了他们来到尚初云面前。“还不快向你们姐姐认错,快说下次不敢了…” 尚云意和尚若云均低着头,虽是一起说的同一句话,但却是七零八落。“姐姐,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尚初云平复了一下怒意,这才低头看向两人,“你们可要记住今日你们所说的话。” 冯氏见尚初云语气缓和了些,才道,“他们两个就是贪玩,也罢了,既然都来了,便与我们一起吧。” 尚初云想想也是,若是现在让冬玉带这俩小鬼回去,她也是放心不下,所以不如就让他们跟在她身边,然后再一起回去。 尚初云点头了,两个孩子的脸上复又扬起笑容,连连拍手道,“姐姐最好了…” 尚初云不由得昵了眼这两个孩子,她随即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准备再次迈入那云裳楼时,却忽然因看到一人而立即转过了身。 那人脸上的刀疤很明显,这让尚初云一眼便认出来了。 “姐姐,就是那个人救了我们…”尚云意不知为何尚初云一见那刀疤男子便如此紧张,可那人刚刚还救了他和妹妹尚若云,是个好人啊。 尚初云赶忙做了个禁止说话的手势,“别说话…” 冯氏见尚初云这个模样,便先是疑惑,但她细想了下,遂凑到尚初云身旁,压低声音道,“初云,那人你认识?是否就是…”看那人的衣着以及脸上的刀疤,冯氏便联想到了尚初云不见的那日。 “大嫂,今日怕是不能去裁衣了…”尚初云虽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她语气紧迫,让冯氏已是笃定那刀疤男子定是与那日尚初云的失踪有关。 “好,那我们这就回去。”冯氏与尚初云点头后,让冬玉抱起尚若云,自己再一手拉着尚云意。 尚初云几人上了马车后,楼上之人才收回了视线。并向身旁执起茶盏,正是品着香茗的人恭敬禀报道,“公子,确是那位尚小姐。” 沈渊放下茶盏,他前日已是在徐府办妥了事,而遇到尚初云也是在意料之外,不过好在今日看到了她,不然他都要忘了,这女人还欠了他一样东西---香囊。 “可知道尚府在何处?”沈渊并不是无聊,也并不是对尚初云有了兴趣,只是因尚府的尚史是太子党的一员,而尚初云的父兄却是肃王李侑的人,所以他是好奇这个。 竹影只是愣了一下,但还是回禀道,“尚府离这里不过五里处。” 沈渊听罢提袍起身,手持一柄画扇,正是大步下楼,而身后的竹影因要跟上,便是只能往桌上随意丢下一锭银子。 沈渊两人是骑马,加上又是有意加快,所以尚初云等人坐的马车,只在他们的前面不远处,而后者正是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马车内,两个皮猴子可能是累了,加上刚刚受到了惊吓,竟也双双睡了过去。尚初云见这两个孩子因熟睡而变的红彤彤的脸蛋,也就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尚府老宅很快便近在眼前,车夫用力拉了缰绳,并随即“吁”了一声后终是停下。 “小姐,让奴婢来抱吧。”冬玉想从尚初云的手中接过尚若云,但后者只是摆了摆手,因觉得如此也就不怕弄醒了这孩子。 她们正是要进府,但这驰骋而来的马蹄声,已让尚初云等人纷纷转身。扬起的灰尘不大,但尚初云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清来人,怎么竟是他? 冯氏不知尚初云为何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便也仔细打量来人。这来人一身锦服,显然家世不凡,且又长的俊逸无双,便又在尚初云与他之间来回观察。 “尚小姐。”沈渊先向尚初云见礼,然后又与冯氏见礼。 冯氏当得欠身回礼,可尚初云却是一直处于回避的状态,因她至今没想明白这沈渊到底为何要找她?她可不认为是她的模样吸引了他,因为她可是知道这沈渊的后院也是美女如云,这也是她后来嫁入将军府后,那些妯娌们告诉她的。 “这位是?”冯氏见尚初云迟迟未与沈渊见礼,便才问道。 沈渊道,“在下沈渊,今日前来是因尚小姐曾允诺赠与在下一个香囊,可在下至今都未收到,所以才…” 尚初云差点忘了这香囊一事,便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便是欠身回道,“若公子是为香囊而来,初云倒是可以明日就把香囊送到贵府上。” 沈渊知道尚初云显然是怀疑他的目的,可这也无妨,毕竟他也确实另有目的。“如此甚好…不知如今尚大夫人身体如何了?” 尚初云皱起眉头,暗忖这人怎么还问起她娘来了?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回京之意 冯氏也知道沈渊的来历,而且竟然对方又提到了阮氏,她便道,“母亲她一切都好,沈公子不如请入府中…” 不料冯氏竟要邀请沈渊入府,尚初云便赶紧使了个眼色给冯氏,但后者就似没看到般,只继续让府中家丁领着沈渊二人先行入府。 “大嫂,这沈渊今日前来,绝不是只因香囊一事,你怎么…”看着沈渊已然入府的背影,尚初云凑到了冯氏身旁低声道。 冯氏在未嫁入尚府之前,便就对沈渊---这位京城贵公子早有耳闻,且她以为无论这沈渊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是他来了,她们便不可把人挡在门外,而且万一她们大房真要回到京城,这到时与这沈国公府打交道的机会可能还不少,所以她以为这么做也是未雨绸缪罢了。 因而冯氏做主了一次。“初云,虽说这沈渊目的不明,但是他背后的沈国公府,我们却不能怠慢啊。” 尚初云叹息一声,有些无奈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冯氏的顾虑是对的。她先于冯氏入府,却在大堂前停住,显然有些不情愿。而冯氏见状,便也是轻轻一笑后,就径直先去阮氏屋子,把沈渊到了府中的事告诉她。 在大堂中的沈渊已是在家丁的招待中入座,而尚初云见此便想转身回屋,因他想着这人不是想见她的娘么,那就让他见个够吧,她可不想再奉陪了。 “尚小姐…”可这沈渊却在尚初云转身之际喊住了她。 尚初云只得留步,慢慢转身之余,脸上也挤出了有礼貌的笑容。“请沈公子在此稍等,初云这就去禀告母亲。” 她再次转身欲走,但没想到沈渊又来了句,“尚小姐那日,却为何没坐马车而归,不知这后来你又是如何回府的?”此时大堂中仍有家丁丫头数名,而沈渊说的那日,正是尚初云不能让旁人所知的,所以她只能先让这些人都退出了大堂。 “沈公子,你到底意欲如何?我那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你的东西不在我这儿,你也不用怕我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些什么,我这人向来胆小,所以是绝对会守口如瓶的。”尚初云再次重申,所以语气非常严肃。 沈渊收起扇子,抬眸看着尚初云,却有些无辜道,“我并未怀疑尚小姐,尚小姐是否过虑了…” 可尚初云就是觉得这面前的人不可信,但她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欠了欠身,便出了大堂。 后来她听冬玉说,冯氏搀扶着阮氏出来,而阮氏看起来对能见到沈渊甚是惊讶,双方都聊了不少,说阮氏像似很喜欢沈渊,而且在沈渊临走前,还竟是问起他婚配与否。 “我娘真是…”尚初云对自己的娘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小姐,大夫人来了。”果然一提到谁,谁便就出现了,阮氏在素玉的搀扶下来到了尚初云的屋子。 “娘…”尚初云把阮氏搀扶着坐了下来后,才垂手在侧。 但阮氏却是拉着尚初云坐了下来,并轻声问道,“初云,你需老实回答娘,这沈公子可是与你早就相识?” 尚初云知道阮氏终会有这么一问,也不犹豫就回道,“只是在徐府见过一次。”她当然不会把自己被沈渊带到深山老林的事告诉阮氏,毕竟阮氏若是知道了,定是会担心,也就进而会影响自个儿身体。 阮氏以为是尚初云害羞,又或者是因女儿家不能讨论外男,所以只含糊而道。“初云啊,娘倒不会干预此事,但这沈公子乃是出自国公府,我们尚府若要高攀,怕是不易…” 尚初云知道阮氏的言下之意,便是说的尚初云若真想嫁给沈渊,就他们尚府大房如今的情况怕是很难,所以尚初云说道,“娘,我与那沈渊也只有点头之交,娘可是想多了。” 阮氏不像二房的温氏,不会因对方的门第而急着去示好对方,尚初云想起那时阮氏因过度忧思,以至于最后死了,所以才会有死后,二房把尚初云接回到京城,然后才有了让她嫁入将军府的事情发生。 “娘…”尚初云抱住阮氏,在她怀中闷声道。 “恩?”虽然尚初云一直用平淡的语气来谈论沈渊,但阮氏却认为她的女儿定是与沈渊之间发生过什么,便也回抱住她。 “没事,我只是很感谢老天爷…”感谢上天可让她重活一世。 阮氏经历了丈夫和儿子的死后,也是一度自觉无望,但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却想到了尚初云还有尚云意和尚若云,便才又自觉不能倒下,要振作起来。“娘何尝不是,感谢上苍让我有你这个女儿…” 阮氏与尚初云今夜似敞开了心扉,而尚初云记得那时她与阮氏因为温氏的缘故,两人之间并不亲近,特别是她嫁入将军府一事,阮氏在死之前还是极力反对的,但尚初云因为很相信温氏,所以不惜顶撞阮氏,但如今她重活一世,才知道阮氏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娘,女儿想过了,等你病好了,我们便回去京城。”尚初云从阮氏的怀中抬起头,眼神坚定而道。 阮氏显然是没想到尚初云有此等想法,只叹息道,“初云,你可知如今尚府后院是由你二婶当家,我大房也已是大不如前了,就算回去,也怕是没有我们的位置。”阮氏虽是身在尚府老宅,但却还能不时知道些京城尚府的事情。只因当初大房执掌中馈,这后院便有许多大房的人,所以就算后来这温氏掌权,她想要完全清除这些大房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这些消息,阮氏定然是知道的。 “可是娘,旭儿还在二房呢,她是大哥唯一的血脉呀。” “其实娘何尝不想他,只是若旭儿留在我们这儿,他将来的前途必定受阻…”阮氏还记得当初温氏是如何与她说的,说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这旭儿便是前途无量的,加上又有尚府老夫人秦氏的默许,她这才把旭儿送到了二房。 尚初云非常清楚阮氏是顾及了尚旭的前途,且又想着当时二房确实还没有孙辈,温氏的嫡子,她的堂兄还没有儿子,且还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之地,还说要纳花魁为妾,所以阮氏以为如此一来,这孙辈中便只有尚旭一人,那么尚旭或许还真能被二房看重。 “娘,可堂兄迟早会有孩子,这往后,二婶定是会先为自己的孙子着想。”她的堂兄后来真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都是妾室所生。 阮氏听罢,显然也是心中动摇了,所以她嘴上松口,“只是我们若要回京城,也需有个理由…” “娘,若以我亲事为由,想必祖母与二婶也不会说什么的…”这点尚初云已经早有打算了。 第一卷 第十四章 三日之约 一夜无梦,尚初云显然没有因为沈渊的到来而有所影响,只是答应他的香囊却是不得不做,所以她起的也早,只为尽快把这件事完成,也免得再和此人打交道。 可昨日在街上遇到的刀疤男子,今日却是找上门来。丫头冬玉对此显然很是慌张,因为他们尚府大房可从没有和这些人有过交集,遂急匆匆的跑到了尚初云的屋前,喊道,“小姐,府外有人要见小姐。” 尚初云已起身,一听冬玉急切的声音便知道不对劲,她立即推开门,“有人要见我?” 冬玉连连点头,尚初云又问道,“是什么人?”若是一般人来进府拜访,必定是要递拜贴的,可若是临时的,却不一定有,但至少也会报上名来。 而冬玉回道,“他们没说是谁,只让我与小姐说一句,还记得三日之约吗?” 尚初云一听,便脸色一沉,所以昨日在街上遇到的刀疤男子并非是偶遇,而是对方根本就是在有意找她? “冬玉你听着,切勿让我娘和大嫂知道,也别让她们来大堂。”尚初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面对,遂如此吩咐道。 冬玉虽不知道这些人来找尚初云是什么事,可既然自家小姐这么说了,她便还是照做便是,只是她自觉还需多些家丁在大堂外守着,遂也就暗自这么去做了。 尚初云见冬玉走后,便也不用小丫头们帮忙,只自己随意洗了洗脸,着了一条素色裙衫,挽了一个简单的环髻,插了根簪子,便独自前去大堂了。 此时在大堂中,果然是那天的四人,刀疤男子坐在左侧第一个座位,而其余三人则是在其身后立着。他们见尚初云只独身一人来了,便脸上表情丰富的很。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刀疤男子打量了尚初云,发现其白天比晚上似乎又美了几分,而且她几乎不施粉黛的模样,似乎比那晚更加的撩人。 刀疤男子都作如此想,也就更不必说一开始就对尚初云有了心思,想抢她回寨子作压寨夫人的驼背老二,所以他的一双贼眼,只一直盯着尚初云不放。 “三日之约我当然是记得的,所以我的消息‘灵验’了吗?”尚初云毫不惧怕地说道。 “多得姑娘的消息,我们牛角寨才能躲过此次的围剿。”其实三日早就过去了,而刀疤男子之所以现在才来,乃是因为要处理完牛角寨的‘搬家’事宜,毕竟这官兵们虽找不到他们,但这里的山头自是不能再住了。他边说边兀自喝了口茶,且似在感叹道,“果然官家的香茗到底是不同,这味道…” 尚初云却打断他,且毫不客气道,“既然我说的都属实,那还请诸位离开吧。” 尚初云此话一出,刀疤男子倒是脸色无异,但身后的驼背老二等人却都显然不悦了起来。三人分明想出口教训教训尚初云,但却被刀疤男子一个眼神示意给生生止住了。 “可以…不过临走之前,我还需提醒姑娘一句,这朝廷的剿灭之举,已引得这里的各个山头势力联合…姑娘既为官家之后,近日出门可要小心些了。”刀疤男子深深地看了眼尚初云后,才大步踏出大堂,而其余三人也剜了眼尚初云,才跟着走了出去。 冬玉与家丁们一直在门外守着,而她也和大伙说了,若是里面一有什么动静,就马上抄家伙冲进去,但她因为听里面也是寻常对话声,便也就克制住了,直到见刀疤男子四人出来,她才跑入大堂中。 “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冬玉一见尚初云便问。 尚初云摇头,而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让冬玉半信半疑,遂又小心问道,“小姐,那些人为何找你?” “他们只是来告诉我一件事。”尚初云已在试图回想,在朝廷剿灭山贼之后,后面紧接着又发生了什么,是否还真如那刀疤男子所说的,那些贼人要对各府官家不利。 “冬玉,稍后我便回帖给徐府,你需亲自把帖交到徐嫲嫲手中。”尚初云是认为,且不说这刀疤男子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暂且相信也应是无妨,况且就算在此时拒绝徐婉芙,但若以她娘的病为理由,想来她也应该不会怀疑才是。 冬玉不知自家小姐为何在此时想到徐府,可既是尚初云的决定,她便立即点头答应。 尚初云回到自己屋子,坐下后,便执起笔来写一封回帖,而为了表达歉意,她还附上了一个她之前所做的香囊,其实在赏花会上,原本她也要做一个香囊送给徐婉芙,只是后来却被沈渊给‘截’了去。 她把回帖和香囊都交到了冬玉手中,后者把这两物都郑重放入怀中,才悄悄地出了尚府老宅。 看冬玉走了,尚初云才从柜中取出那副青竹图。她想着也罢,既然这沈渊要香囊都要上门了,她便赶紧把这个完成就是,反正因着刀疤男子的消息,她这几日也最好是待在府中,也就有时间专心做这个香囊了。 她拿出针线,匹配好颜色后,便准备把这副青竹图以针线缝合,其实她以为送香囊给男子,也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别的意思,更何况还是送与沈渊这样的人,只怕这么一来后,又有人会嚼口舌了。 但尚初云只刚开始缝制着香囊,冬玉却也回来了,这尚府老宅离徐府也是有一段路,怎么就这般快?于是尚初云问道,“怎么如此快便回来了?” “小姐,不好了,徐五小姐出事了。”原来冬玉乘坐的马车就要到徐府门前的时候,却见徐府大门敞开,而且鱼贯而出的不只是家丁,就是那些婆子,丫头们也都纷纷出府,所以她感觉奇怪,立即下车拦住一名丫头便问,可一问不得了,却说是徐婉芙出事了。 尚初云放下未完成的香囊并惊讶抬头,“怎么回事?” “徐府的丫头说,徐五小姐昨日出府后,便一夜未归…” “啊…”尚初云与徐婉芙的关系不错,所以一听她出事了,也是心中立即着急了起来。 可是她记得,在前一世,这徐婉芙可是顺利地嫁入了京城柳府,而在出嫁前也没出过任何事情。 “奴婢还听说…”冬玉一下马车,便奔跑着回到尚府老宅,所以她现在说话还是喘的很厉害。 尚初云等着她的下文,冬玉继续道,“听说…这徐五小姐就是在上次寻到小姐的山林里不见的。” 第一卷 第十五章 肃王令牌 尚府老宅所在的镇子,其实是尚府最初的发家之地。这个镇子不大,所以一旦各府有什么事情发生,则必定能传遍整个镇子。 徐婉芙虽是最终被找到了,但有传出,说是当时她就只着一件单衣,衣衫不整,加上神情呆滞的样子,任是旁人也会想到,应是被糟蹋了。 此事虽不是尚初云亲身经历,但是她总觉得心有愧疚,她总觉得此事与她有关,那时若不是她告知了那刀疤男子,让他们避了一祸,也就不至于让那些剿灭的官兵只能集中剿灭其他山头,所以这些山贼才将心中所恨发泄于官家女眷身上,而徐婉芙就是此次的牺牲品。 虽然镇上的官衙声称已经把那些山贼都抓捕了,但此时各个官府女眷都还是心有惶惶,也就还是不敢轻易出门,因为任谁都会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徐婉芙。 “徐五小姐真是可怜。”冯氏也是为徐婉芙竟遭遇到这种事而感到心有凄然。 而尚初云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也就没有急着把送给沈渊的香囊做好,因为她以为即使很快做完,她也不会让冬玉在此时出去送东西了,她虽是丫头,但也可能会遭遇不测,所以她放慢了速度,而那沈渊必定也知道徐府出事,所以也应该并不会怪罪她吧。 冯氏见自家小姑竟是并不着急去缝制香囊,便问道,“你不是答应沈公子,今日便送过去吗?”冯氏见这香囊还差个缝合,因是能很快做完才是。 “我以为那沈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尚初云兀自卷着散开的丝线,并不急不缓地回答着冯氏的话。 冯氏知道那沈渊的消息应该比她们更加灵通,便也了然点头,只又叹息道,“此事也不知会否影响徐五小姐的亲事啊。” 尚初云手一停,停顿了一下道,“应该无事。”虽如今发生过徐婉芙被山贼掠走一事,但尚初云凭着自己的记忆,料定她还是能顺利嫁入柳家。 冯氏默默点头。而此时,屋外响起了跑步声,两个皮猴子没等丫头禀告尚初云,便径直推门而入。 “姐姐…”他们显然是过来找尚初云的,但却见冯氏也在,便又想缩回脚,因为他们自觉冯氏可是阮氏的人,所以两个皮猴子是怕冯氏看见了他们便又会去向他们的祖母阮氏告状,便又想悄悄地转身就走。 但冯氏已经见到他们了,便低声笑道,“进来啊…怎么又出去了?” 两个皮猴子,只能相看一眼后,重又把缩回去的脚又继续跨门而入。 “姐姐…大嫂…” “你们两个是不是又闯祸了?”现在大哥尚云志不在了,所以平日若是他们闯祸了,阮氏则必会责罚他们,所以两个孩子来找尚初云,也必定是因为她能在阮氏面前说上话罢了。 所以尚初云头也没抬,便猜他们来找她,怕也是来搬救兵了,可这俩孩子近日不都没机会出府吗,还是说他们是在府中捣乱,然后又被阮氏抓了个正着。 但俩皮猴子却是极力摇头,其中一个还有些生气的说道,“姐姐就以为我俩只会闯祸吗?” “那你们还会什么?”尚初云抬头,并歪着脑袋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打量着她这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 “姐姐,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两个孩子中,尚云意稍大,既是小男子汉,也就鬼主意最多,而凡是他们得了什么东西,必是让他先收好,所以他从怀中掏了出来,并把它捧给尚初云看。 尚初云本以为是这俩孩子又是在哪里寻到的什么新鲜玩意儿,所以也就打算随意瞄一眼,应付几句便打发他们走了。只是这一瞄,她却立马打了个寒颤。 她立即抢过这令牌,对,没错,这是令牌,而且是肃王府的。“说,你们是怎么得来的?”此事非同小可,这肃王府的令牌怎么会到这俩孩子的手上。 俩孩子显然已被尚初云的样子吓到了,但又不敢不答,“是一个大哥哥给我的…” 大哥哥?“哪个大哥哥?你们不是不准出府吗?那人你们是在哪里见到的?”一连好几个问题抛出,也让身旁的冯氏紧张了起来。 她忙问道,“怎么了初云,这东西有什么不妥吗?”冯氏身居后宅,并不知道这尚初云拿着的可是令牌。 尚初云手握令牌,脸色已是不好,她严肃道,“这是肃王府的令牌。”她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这是她大哥尚云志亲口告诉她的,这令牌能调动肃王府暗卫,这也是肃王李侑信任尚历和尚云志父子的证明。 冯氏一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便也附和着尚初云的话催促俩皮猴子快快回答。“你们两个还不快说?” 作为妹妹的尚若云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令牌可不是个普通的玩意儿,便也低头小声地回道,“我们是在府上见到的这位大哥哥,是他给我们的…还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 尚初云听罢,瞬间手心开始出汗,她不自觉地已是用力地把令牌握的越来越紧。她本就怀疑爹和大哥的死不会如朝廷所说,是为边境蛮夷所杀,加上此时又见这令牌,她更是确信他们的死只怕没那么简单。 “这令牌没收了此事你们不能与任何人说,知道吗?”尚初云把令牌收好,并神情严肃地叮嘱两个孩子,万万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 这俩孩子见尚初云与冯氏这般与往日不同,一副非常严肃而又夹杂些凝重的样子,便也乖乖答应了。 “好了,你们都回屋吧,待会儿我可要去检查先生给你们布置的功课。”尚初云对着这俩皮猴子,一人一眼说道。 “是…”俩孩子一听到‘功课’二字,便也心虚地低了头。 丫头小厮跟着他们离开后,尚初云又把令牌拿了出来,而冯氏见状,也再次询问尚初云。“你确定这真是肃王府令牌?” 尚初云点头,她非常确定,只是她现在担心的却是那沈渊的目的。尚云意和尚若云口中的大哥哥,应该就是沈渊,难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令牌?但他为什么不交给身为尚府大夫人的阮氏,反倒是交给了两个孩子? 尚初云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她喃语道,“不行,我们要尽快回到京城。”肃王府,将军府以及尚府都在京城,尚初云心中有许多疑问,而她以为,只有回到那里,才能解开她心中的谜团。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徐府相求 “公子,这是尚府送来的。”竹影把一香囊递到了沈渊面前。 沈渊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香囊,只看了一眼,又把香囊丢给了竹影。“这是你的了。” 竹影显然没料到,沈渊竟把香囊给了他。他有些迟疑,沈渊见状便又淡淡说道,“这香囊上所绣的可是竹叶。” 竹影愣了一下,方才听懂沈渊的意思。“谢公子。”他的名字里不就有个‘竹’字么? “接着说…”沈渊又执起书卷,漫不经心道。 竹影知道沈渊这说的‘接着’是指的那令牌一事,便继续恭敬道,“那令牌已交到了尚小姐手中。” 竹影知道这本就是沈渊下的一步棋子,所以他毫不意外,而且他看这尚初云也不如一般官家小姐,并不是那种只顾深闺而不问世事的人,所以他以为要查明肃王党羽,确实可以从这尚府下手。 见自家公子点头,竹影又问道,“公子,那我们在纪庄的人是否可以撤回了?” “不必…”纪府虽是在京城,但在这个镇上却有纪府的庄子,这庄子据沈渊所知,可不只是用来给纪府族人们用以避暑的地方,它还有其他功能,比如是太子一党官员的秘密聚集之地。 竹影得令,便点头称是。 沈渊又把目光投向自己手中的书卷,可他余光一瞥却见这本应退下的竹影却还在他面前站着。“还有何事?” 竹影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以为这等小事,若是告诉沈渊,也不知会否被其怒斥,但是那徐府大公子却是多次上门,也就自觉不好再以沈渊休息或是外出为由推托。 “那徐府大公子此刻还在堂中等候公子。” 徐府这几日确实因徐婉芙的事给弄的焦头烂额的,但这徐大公子却因此事找他,是否找错人了?沈渊本不想理会,但又想徐府也是太子党,他便终是放下书来,拂袍起身。 大堂中,徐大公子一见到沈渊身影,便立即迎上并见礼,“沈公子。” “徐公子…这是因何而来?”沈渊边说边请对方坐下。 徐大公子并没有落座,再次郑重向沈渊施礼,“在下今日来,是想请沈公子为我徐府做主。” 这徐大公子前来,沈渊便知定与那徐婉芙有关,只是朝廷剿灭山贼本就是计划许久,所以这小小地方的官家之女,就更不可能会因为她改变什么,或者说是惊起什么波澜,所以徐大公子来了,沈渊也是觉得无用的。 沈渊拨弄了一下食指中的玉戒,只淡淡回道,“令妹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是公子寻我却是不对,此事该由官衙所管。” 徐大公子却仍是觉得此事若没有沈渊出面,那官衙即使是抓了人,却仍会无所作为,怕是受到一点威胁就会把人都放了。“此事还请沈公子帮我,不然我那妹妹恐怕要…”徐大公子似有些喉中哽咽而再也说不出话了。 沈渊言已至此,他便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他身旁的竹影上前道,“徐公子…”他这是要让徐大公子适可而止。 这官场之间的利益互相交织,徐大公子知道沈渊不出面也是有所顾虑,毕竟此次剿灭山贼也是兵部派兵,这万一因此事而触到了某人的眉头,那岂不是会不利自己,所以徐大公子深谙官场的这些道不明的东西,便只得默默点头,说了句告辞后,便转身就走了。 可虽说与沈渊说不通,但徐大公子仍不会放弃,他自然会另想法子,所以他想到一个人,这人就是尚初云,因为他总觉得沈渊在那日分明是对尚初云另眼相看了,遂又让车夫掉了头,“去尚府。” 而此时的尚府老宅,尚初云虽是让人给沈渊送去了香囊,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只因那令牌如今是在她的手中。 屋外,阮氏的丫头素玉正与冬玉在说着话,之后冬玉的表情也是颇为惊讶,她推门而入,“小姐,是徐府的大公子求见。” 尚初云不知徐府大公子为何来找她,可她仍是让丫头帮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后,便来到堂中。 “徐公子…”尚初云先是欠身见礼。 “尚小姐…”见尚初云来了,徐府大公子便放下茶盏。 徐府大公子神情急切,而且他知道沈渊应该过几日就要回京了,便开门见山道,“尚小姐,我此次来是因舍妹之事。” 尚初云不知这徐大公子找她竟是因为这个事,便道,“初云也知道了此事,不知五小姐现在如何?” “实不相瞒,芙儿她不太好…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请尚小姐帮忙一事。” “不知是何事?”尚初云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让她去徐府宽慰一下徐婉芙,因为听说她们徐家的女眷已经是进出徐婉芙房中多次,只不知她好些了没。 “还请尚小姐去沈府一趟。” “沈府?”该不会是沈渊的府邸吧?尚初云不知这徐大公子为何有这请求。 徐大公子点了点头,“官衙虽抓到了山贼,但其中主犯却迟迟未能审出,芙儿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这让我徐府上下都非常着急,所以我便去了沈公子那儿…只是沈公子…” 徐大公子虽没说完,但尚初云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徐公子,若是你也无法请动沈公子,那我又怎么可能请他出面帮忙?徐公子可是抬举初云了。” “不…”徐大公子一副非常笃定的样子说道,“尚小姐一定可以帮我的。” 尚初云笑了下,“我与那沈公子也只是在贵府举行赏花宴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便没有任何联系…” “在下也知尚小姐的顾虑,沈公子是为沈国公府嫡子,自然与之交往必需是小心谨慎,而且女子于阁,必是忌讳闲言碎语,这些我都是知晓的…” 尚初云一听徐大公子这语气,便知道他是根本不信。遂她又想开口解释,但对方却已让身后的小厮捧来一个盒子,他让小厮打开,里面全都是那些女子的首饰。 “舍妹一直都很喜欢尚小姐,还请小姐答应在下…” “徐公子你…”尚初云本想再拒绝,但她终是叹息了一声后说道,“好吧,但我与那沈公子并不是如徐公子想象的这般,并不一定能请动沈公子,至于这些首饰,还请拿回去吧。”徐府在这镇上也是个官家大户,所以尚初云想着不能和他闹的太僵,便只得先答应下来。 徐大公子这才如释重负地笑道,“多谢尚小姐。”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她是棋子 既是答应了徐家大公子,尚初云也定要言出必行。可今日在沈府门前的情景,也实在是让尚初云有些瞠目。 “小姐,这前头还排着好多马车,也不知能否轮到我们。”除了车夫之外,尚初云只带了丫头冬玉,后者此时掀开车帘,似是等的不耐烦而皱起了眉头。 尚初云想着果真是如传言般,这沈渊贵为沈国公府嫡子,又是初次来到这里,不说这里的官府都要给其几分颜面,就是普通官家也竟是争相讨好,所以且看这长长的送礼队伍,便似如何也看不到尽头。 只是这沈渊怕是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所以若不能今日求见,怕是以后更难,于是尚初云招呼了车夫一声,“韩伯,你去前面看看。” 车夫韩伯答应了一声后,便跳下马车。 只不到一会儿地功夫,韩伯回来了,在马车外说道,“小姐,小的听一别家的小厮说,今日那相府小姐就在沈府内,怕是要” 不待韩伯说完,尚初云已是做了决定。“如此便罢了,我们回去吧。”自见过那相府小姐纪汐月后,尚初云便不太想与之有交集,所以她也只能另找机会了。 而不只是尚初云,就是知道这‘内幕’消息的马车也是纷纷要准备原路返回。 韩伯正是要把马车掉个头,可孰不知却被一声音喊住。“车上可是尚小姐?” 韩伯见来人一身侍卫装束,且又是从沈府出来,便知道是沈渊的人。他立即下了马车,回道,“车上确是我尙府小姐。” 来人是沈渊的贴身侍卫竹影,他说明来意,“我家公子有请尚小姐入府。” 尚初云在车内已是听得很清楚,只是心中却有些诧异,不过若那肃王令牌确是他有意为之,那他要找她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在这有美人在旁的情况下见她,似乎不太对吧。 无论尚初云自己怎么想,她还是在冬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并淡淡地对竹影道了句,“有劳。”就随之往沈府而去了。 她走在一众马车之间,似还听到一些窃窃私语,但她还是敛了敛神,继续前行。 沈府当然要比尚府老宅大的多,只是比起那徐府,又好似多了一分冷清,不过这里的沈府也只算是一个别院,因为真正的沈府是在京城,那里是国公府邸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竹影一直把她带到一凉亭内,而凉亭内,除了沈府主人沈渊,尚初云还见到一人,那人便是相府小姐纪汐月。 纪汐月正是低眉含笑,本以为今日也只有她能在沈渊身边,但不料此时却还有一人,而且这人她在徐府的赏花宴见过,是叫尚初云? 即使是心中不悦,但在倾慕的人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是表现的很惊喜,“是初云妹妹啊,没想到你也来了?” 尚初云在纪汐月迎上来之际,正是与之见礼,“纪小姐。”这种淡淡地语调,也不能称之为无理,只是总有一种被人泼了冷水的感觉。 但纪汐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反倒略有轻愁道,“初云妹妹似与我过于生疏了,妹妹不知你在徐府所绣的那一副青竹图,真是让我好生敬佩呢。” “初云自知绣的不好,可当不得纪小姐夸赞。”尚初云低眉顺眼道。 沈渊自尚初云来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在纪汐月与尚初云说话之间插话,只仿佛自己不在似的,一直逗弄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纪汐月心知此刻在沈府门前有多少人在排着长队,而这尚初云若不是有沈渊之令,又怎么可以进来!但这又如何,纪汐月只当尚初云耍了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但又因为她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其对手,所以也就没有放在眼里。 “初云妹妹太过谦虚了”纪汐月轻轻一笑道。 “既是沈公子有客,那汐月便不久留了,告辞。”纪汐月不把自己当做客人,只又把‘有客’二字咬的格外清晰,接着识趣般看了眼沈渊后,便兀自欠身准备离开。 沈渊点头,竹影又去送纪汐月出府,所以此时在这有鸟语花香围绕着的凉亭内,便只剩他与尚初云二人。 尚初云不想浪费时间,便开口道,“沈公子,我今日前来乃有事相求。” 沈渊终于从那些美丽的花儿上转移了视线,他把视线锁在面前这一身仍是素净装扮的女子身上。 “说吧。” 尚初云虽有腹稿,但面对沈渊这幽深的眼神,却又感觉喉咙发涩。但她还是镇定道,“初云想请沈公子为徐五小姐伸冤,擒拿山贼。“ 尚初云话音刚落,沈渊的嘴角便轻扯了一下。“这是官衙要做的事,你求我又有何用?” 尚初云并不放弃,上前一步说道,“这确实是官衙要做的事,可迟迟未能审出主犯也是事实,且听说那官衙老爷只每日去喝花酒,却对此事一拖再拖!沈公子可是国公府嫡子,初云也听闻当年的太医院一案中,沈国公是如何的力排众议,才让凶手绳之以法,所以我相信沈公子你也定会如你父亲一般,不会坐视不理的。” 沈渊一听到尚初云竟是知道太医院一案,便定定地看了眼对方。毕竟那太医院的事情也不是任谁都能知晓,更何况此案还涉及到谋害皇嗣,因此不说知道的人早已不在世上,就是一些朝廷官员也是三缄其口,所以尚初云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说又是她那在兵部的父兄告知她的? 又或者是肃王李侑? 沈渊来到这里,目的就是要追查肃王李侑的党羽,当今圣上已是垂垂老矣,所以这皇位之争可谓是一触即发,而沈渊要帮助睿王李信,自然得摸清这肃王李侑的底牌。 所以尚初云这棋子,他是必定要抓住的! 沈渊没有回应尚初云的话,反而是顺手折了一朵海棠花,他不容尚初云拒绝,径直把海棠花插入到她的发鬓间。 尚初云浑身一震,也不知沈渊为何突然这般,可她来不及反应,便又在耳边听到他略带磁性的嗓音说道,“你若是能告诉我,关于肃王的事,那我帮帮你又如何”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吴州阮府 靠的这般近,尚初云当然是想下意识的退后,只是对方的这句话却不得不让她详装了镇定。 如此直接地便提到了肃王,这沈渊显然就是在套她的话。 “初云离开京城久矣,许多消息也只凭几封家书才能获知,更何况沈公子提的是这王爷的名讳。”尚初云垂眼回道。 沈渊原也没想过会在尚初云口中得到什么关于肃王李侑的消息,此时他还把尚初云归为那些闺中小姐,只是毕竟其父兄也曾在其位,偶尔在她面前谈论也应该是有的,所以也许她也是知而不答罢了。 “哦,尚小姐既然知道太医院一案却不知肃王威名,他前阵子才在凉州大胜北夷,我以为他已是名声远播至此。” 尚初云本以为沈渊下一秒便要提到令牌的事,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既然对方不提,她便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原来肃王如此英明神武,只是不知沈公子为何提起他?”尚初云终是装作回身赏花的样子,而发鬓间的海棠映着她的侧脸倒是相得益彰。 沈渊没有被这一幕美景吸引,反而是看到尚初云的身后早已有侍卫站在了不远处等候。 这侍卫既是回来禀报,沈渊便也不再与尚初云兜圈了,而为徐府出头,他并非不可,只是本来以他沈国公府嫡子的身份,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而且今天在府外,这尚初云可是在众多人的面前被竹影带进来的,这已让她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沈渊突而盯着尚初云的侧颜,心道若这是对方想要的呢,也许这心思也如那纪汐月没有两样呢?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那便是从这两人中择一做他的身旁之人。 身旁之人而非枕边之人,这其中意思明了,便是只谈利益不谈交心,不过倒比那貌合神离要强,毕竟这沈国公府里也是暗潮涌动,就不知似这些在后宅生长的花朵到底能否抗住。 尚初云不知沈渊为何迟迟没有回答,只是后来一抬头便见远处多了一名侍卫,便也知道她不能久留了。于是她回身,“初云今日也是替徐公子来求情,若沈公子愿意,初云便替徐公子向沈公子道谢,但若沈公子不愿,便就当初云今日来也是为了赏这满园的海棠吧。” 尚初云说话间便已向沈渊行礼,而后也没等沈渊反应,就转身离去。 这礼数不能说是无可挑剔,但也似没做错什么,可沈渊以为尚初云应是看到了他的侍卫,所以也算是识趣告辞。 所以当这侍卫上前,没等他回话,沈渊已是有了吩咐,“明日去找王大人,就说徐五小姐的事该办了。” “是,公子。”侍卫低头领命。 另一边,出了沈府的尚初云径直往自家马车而去,冬玉见从远处走近的尚初云便迎了上来。 “小姐,可是见到沈公子了?他怎么说”冬玉心直口快问道。 因此时这沈府外面虽说已是走了多驾马车,但仍是有人在排队等着,所以尚初云以为不宜在此时说话便道,“我们回去再说。” 冬玉被自家小姐打断了话,只得“哦”了一句也跟着上了马车。 回到尚府老宅后,尚初云回房换了一身衣衫。她这出府去找沈渊,母亲阮氏与大嫂冯氏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把一身衣衫换下,换成家常便服,才去找阮氏。 阮氏此时正与媳妇冯氏在说着话,而尚初云一来,便见阮氏这眼中都藏不住的笑意。 “娘,今日可是遇上高兴的事了?”尚初云也希望阮氏心情愉悦些,毕竟这样会有助于她从父兄的事情中走出来,而且也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阮氏对着媳妇冯氏笑笑,指着她手中的信笺道,“你舅舅回信,说是已安排了你钰章表哥来接我们,说是三日后。” 三日后,尚初云暗忖,倒是比那前一世提前了,所以此次她一定能赶在外祖父寿宴之前到达阮府。 冯氏也在旁搭话,“现在阮府上下都在准备寿宴,应该会很热闹呢。”冯氏也是久未出过远门,加上丈夫新丧,她就更是不能随意出去了,所以此番能去阮府,她也很高兴。 尚初云也是含笑点头,看这两人已是沉浸在喜悦中,所以想来也不会关心她刚刚去了哪里。“三日之后那时间足够了。我与大嫂好好去做准备吧,稍后我就把此事吩咐给李管事。” 阮府在吴州,此地离这里说远不算远,只是需途经几处少有人烟之地,因此尚初云要带上李管事,后者虽是京城尚府拨过来的人,但是此人娶了阮氏的陪嫁丫头,所以早已是她们的人了,所以尚初云信他,便让他去安排这次吴州之行。 前一世,因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她们赶不上外祖父阮傅的寿宴,而当时去接她们的也不是她的表哥阮钰章,而只是阮府的管家,所以此次是因为提前了时间,所以才换了阮钰章来接她,抑或是另有原因? 在回廊走着,尚初云的心思却已飘到了吴州阮府。 也不能怪她想的多些,因为在那次寿宴中,听闻舅母胡氏还叫了许多官家和商家小姐前来,为的就是让阮钰章挑选媳妇,而在寿宴之后,胡氏还有意把她与阮钰章隔开,为的就是不让两人有机会说话,所以在阮府居住的期间,阮氏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不过作为活了一世的人,尚初云已是知道这未来的表嫂可是个“有名”的人物,而且这样的人物虽说得不到她舅母胡氏的喜欢,且一度让她后悔为何当初没选她尚初云,但作为魁北候的次女,阮府这商贾的身份已是高娶了,所以胡氏当然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尚初云一想到这胡氏将会一脸憋屈的样子,便不由一笑。可阮府就因为与魁北候做了亲家才慢慢地发达了起来,以至于后来她才能在将军府立足,虽然到最后她还是死了,可她对此还是记忆犹新。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夏日之雨 夏日蝉叫,只引得尚云意与尚若云这两个皮猴子纷纷望向树上。 “姐姐,舅舅那里也可以捕蝉么?”尚云意偷偷地带了捕蝉的工具,只等着有机会能一展身手。 “舅舅可做不了主,要不你问问外祖父。”知道这两个皮猴子又想做上树的勾当,尚初云便故意搬出了外祖父阮傅。 尚云意撇了撇嘴,因他知道这外祖父可是严厉的很,便只得耷拉着脑袋作罢。 “小姐,这行李都准备好了。”此次出门也算是久违的出了个远门,尚府李管事果然是事无巨细,准备的非常妥当,只是有一点让尚初云不禁皱了眉头,那便是准备给阮府的礼品,竟有足足四箱之多。 不用怀疑,那一定是其母亲阮氏之作。因此次回娘家,阮氏可是有“任务”在身,虽然她自以为两家均有默契,但是礼字先行,总也不会错。 尚初云不好出声说她母亲,毕竟看她精神甚好,也就闭口不提了。 在这尚府老宅,阮氏身体不好,嫂子冯氏又是个新妇,所以反而是她料理家事的时候居多,可此趟出门,最先上了马车的反而是她,此时掀开帘子看着阮氏对李管事的句句吩咐,尚初云已感觉到了少有的轻松。 待马车再一次一颤,阮氏与两个皮猴子已坐上了车中主位,而冯氏则与她相对而坐。 “走吧。”阮氏的低声吩咐,车夫便已领会,马儿低鸣一声,车子随之滚动前行。 路途刚开始,两个皮猴子还是兴奋的很,但因有尚初云管着他们,倒也算安安静静地玩着手中地红绳,一人撑着,一人接着,直到接不上的人为输。 他们出发的很早,也就起的也早,马车是在宽阔的官道上行驶,所以相当平稳。尚初云本是边看着尚如意他们玩游戏,边以一手支撑在窗台,可看的久了也有些困乏,加之这时有时无的微风吹拂,已是使得她渐渐合上了眼帘。 又过了一会儿,这车顶上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且声响是由弱渐强。 尚初云脸上似有水珠滑落之感,耳边又听到皮猴子的说话声,“下雨啦” 她这才睁开了双眼,蒙蒙松松的样子,这让坐在她对面的冯氏嘴角是掩不住地有了笑意。冯氏起身为尚初云这边的车帘放下,因为此时雨势已是越来越大。 马车还是继续前行着,两个皮猴子此时已是一人一边地窝在了阮氏的大腿上睡着了,所以车外是大雨连绵,可车内却是非常安静。 尚初云见阮氏与冯氏也是在闭目,她便也想再睡个回笼觉,想着醒来之时,兴许那客栈就到了。 只是突然这马车明显的向前一倾后,尚初云便感觉到这马车的一边似倾斜了许多。 阮氏和冯氏也被惊醒了,而没待阮氏询问,坐在车外的冬玉已是低呼道,“小姐,我们的马车陷进泥潭里了。” 尚初云继而与阮氏说道,“娘,我下去看看。” 阮氏虽然是被惊到了,但并没有任何紧张之色。她几乎要叹息一声,因遇到此事,媳妇冯氏不宜出面,可自家的女儿若不是没有父兄在此,而弟妹又小,她又何须事事俱到。 “嗯,小心些。”她轻声嘱咐尚初云,充满着怜惜之意。 尚初云点头,而冬玉已是掀开了车帘,撑着伞,待她从马车内出来。 此时车夫韩伯和李管事以及其他一并上路的尚府仆役都聚到了这尚初云的马车旁,尚初云一来,众人都让开。 “韩伯,可有法子?”尚初云见还真是一边车轮深陷泥潭之中,只是按理说只要把这车轮弄出来便可,只是不知道为何韩伯等人迟迟没有动作。 “小姐,这车轮怕是不能再用,我原是没发现,这轮子的转轴处竟是少了一块。”韩伯指着一处让尚初云来看。 尚初云对此虽不是很懂,可经韩伯这么一指也确实是很明显。“到客栈还有多久?” “虽是不远,但我以为怕是不能撑到那时候了。”韩伯回道。 “小姐,不如把那些箱子放出来,夫人与小姐坐到那驾马车上吧。”阮氏原是考虑到那带去的四箱礼品中有的是云裳楼的绸缎,怕就怕会遇到下雨的情况,才又将它装入到马车内。 所以这果然遭到了阮氏的反对,“不可,那箱子里可都是贺寿之物,如何能放在外面。” 见母亲阮氏对那箱子里的东西如此紧张,尚初云也只得是另想办法,而其他人也是等着她拿主意。 尚初云正是思考之际,却是突然瞥到了这官道两旁的山林,这里倒是让她有些似曾相识。 “小姐,这里是不是那个地方呀”冬玉察觉到这周围的异样,虽然此时有一众尚府仆役在,但她还是浑身不由一颤,因为连她也想起来了。 他们竟又走到了这老林里了!尚初云这才意识到,而且此时虽说经过那徐婉芙一事后,确实山贼少了许多,可她上次去求沈渊,也不知对方答应与否,所以在此情况下,他们理应是能避则避吧。 所以尚初云很快就决定道,“我骑马,夫人他们坐到那马车上吧。” 李管事有些惊讶于尚初云的决定,可此时大雨倾盆,且又在此地老林,还是赶紧离开为上策,便道,“是,冬玉素玉,你们请夫人下来。” 尚初云的父兄曾任职在兵部,所以她会骑马也不是什么可让人惊讶之事,只是此次去阮府,阮氏本就一门心思奔着为尚初云嫁入阮府而去的,且来迎接的又是那阮钰章,所以她定是反对。 “骑马?不可!初云,你还待自闺中呢,如何能” “娘,你先上马车吧”尚初云已是扶住那马儿准备上去,却不料又让阮氏给阻拦了。 “对,如何能骑马呢?一个闺阁女子。”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了阮氏与尚初云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竟是来了一驾马车。 尚初云往后看向这声音的主人,却是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一想到她怀中的肃王令牌,又似乎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尚小姐,虽说你父兄曾任职兵部,但女子出行,总是要举止得当才是,如这骑马,在下还是请小姐多三思啊。” “沈公子不知在这大雨之际,你的马车也是如我这般吗?”尚初云并没有问沈渊为何在此,她也没有向他行礼,只想着竟然此人也如这天下的男人一样迂腐,那么她行不行礼,又如何呢? “初云,你怎能如此对沈公子说话呢”沈渊的身份在此,阮氏立即搀着冯氏的手向沈渊走去,虽是滂沱大雨,但仍然是礼数周全。 “尚大夫人,不如坐我这马车吧,至于骑马还是让男子去骑为好。”沈渊这话虽是对着阮氏所说,但这话中之意,尚初云以为若不明白说的就是她,那她便如那傻子一般了吧。 尚初云是定不会收下他的“好意”,正要拒绝时,冯氏却已“及时”道,“也好,此番还真是有劳沈公子了。” 尚初云见阮氏与冯氏还有两个皮猴子都上了对方的马车,便也无奈之余,也只好坐上了另一驾马车。此时这大雨有越下越大之势,而这老林之地也确实不宜久留,所以尚初云只得先忍着便是。 一行马车继续冒着大雨前行,而山上那人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尚初云所坐的马车,他一直看着它驶离这片老林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同住客栈 尚初云自坐上沈渊的马车后,便一直希望那客栈能快点到,不然她也不知要与沈渊面面相觑到何时。 而沈渊倒似一切如常,他兀自饮了口茶,怡然自得地靠着,虽是神态慵懒,但身上那股贵公子气质却还是表露无遗。 此时在车里因有些暗了,尚初云便见沈渊兀自把这烛火挑起,也就暗忖他身旁为何不带个丫头?想着此等杂事他却是自己动手。 而且既然感觉到光线不够,那为何不挑起车帘?尚初云这么想后也就挑起车帘,她向后回望,便见是母亲阮氏所乘的马车,正是紧跟在她的这辆马车之后。 “把车帘放下。”沈渊昵了眼尚初云冷冷道。 尚初云本是又想伸长脖子,看是否能看到远处客栈的灯火,只是孰不知却被这沈渊给打断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这贵公子莫不是怕这风雨把烛火吹熄吧,所以她也得理应照办才是。 她有些讪讪地放下车帘,之后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沈渊不管尚初云如何,他本要回京,却绕道吴州,是因昨日侍卫来报,说是太子命人烧毁的账本,如今却出现在吴州新任知府手上,他要把这账本弄到手,不管这里面的内容是真是假。 所以他路遇尚初云也实在是巧合。此次上路本就不想多管闲事,本以为他插手徐府之事已是破例,可此时让尚初云上他的马车,又是一次破例。这女子虽手握肃王令牌,而且还明知道是他给的,却还如此沉得住气,也已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了。 尚初云可不知道沈渊已对她有了定义,她本是假寐,却真的睡了过去,直到车外竹影向沈渊禀报客栈到了,她才悠悠醒来。 客栈终是到了,尚初云不用再僵硬着身板,她一下车,便不顾沈渊的目光,兀自伸了伸懒腰,而后又在阮氏她们下车之前,及时恢复这官家小姐所应有的样子。 倒是个有趣的女子,沈渊在暗自摇头,可心里却也觉得无妨,毕竟京城里守规矩的女子太多了,偶尔有一个如尚初云这般的,倒也能让他觉得特别,只是这特别无关情爱。 阮氏携着尚初云向沈渊道谢,后者微笑点头后,便兀自向一家客栈而去。 而尚初云本以为在此就算与沈渊别过了,可她一看这周围,唯独眼前一家客栈,便有些垂头丧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还得住在同一家客栈。 李管事也早已是看清这里只有一家客栈,便听从阮氏的吩咐,先去这客栈内留个房间。 尚初云搀着阮氏进了这客栈,此时沈渊已是径直上楼,而眼尖的她一看这掌柜手中握着的元宝,便心中感叹果然是国公府嫡子,一出手便是如此阔绰。 尚初云不由努了努嘴,而只稍片刻,李管事回来了,可他脸色不对。“夫人,这客栈房间已满,我又向这掌柜的打听,掌柜的说这方圆百里也没有其他客栈了,夫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呀?” 阮氏也是一时没了主意,且她一看冬玉与素玉手中所牵的两个皮猴子,也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若是在车上过一晚,倒是也不怕,只是苦了这俩孩子。” 而冯氏一路风尘仆仆,也早已是累的不行,便口中嘀咕了一句,“怎么今日竟是如此不顺。” 尚初云也不想家人窝在车上过夜,便也先掏出一锭银子,眉眼温和地与掌柜说道,“不知这里的柴房可能住人?” 既有管事在旁,掌柜便以为尚初云几人也是官家女眷,倒也笑脸迎人。“我这儿确有柴房,只是过于杂乱,看小姐也是娇贵之人,如何能住那地方?” 尚初云说道,“无妨,只是一晚罢了。”且她想着带着的仆役还不足以防盗,阮氏宝贝着那四箱礼品,也确实需要放在客栈内为好。 掌柜的看在这银子的份上,且又是尚初云这等娇娇相求便本想答应,可话未出口,店小二已跑到他身旁,低语了几句。 掌柜的脸色一变,立时与尚初云说道,“正好有客人退房,小姐可住在二楼乙房。” 阮氏与冯氏两人一听便很高兴,小二领着她们上楼,李管事则去打点马车和带来的物品,只有尚初云还立在原地,不由看向二楼甲房,因为那是沈渊所住的房间。 “初云”冯氏见尚初云没跟上,便转身喊了声。 “来了。”尚初云只得跟了上去,待经过甲房时,她也没停下,只径直入了乙房后便掩上了房门。 甲房内,换了一身衣衫的沈渊站在窗台前,竹影递上一信笺,这信笺是经信鸽所传,而今日遇到这下雨天,自然信笺也被打湿了。 “阮府”二字已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辨别出。沈渊把信笺丢入烛火中烧尽,并淡淡问道,“不是说在胡复手中么?” “胡复好像听到了点风声,竟是把账本藏在了阮府”胡复是吴州通判,也是太子党,而前一任知府却是肃王李侑的人,所以自是又被他拉下了马。 见沈渊坐下,手握一茶盏,竹影便继续说道,“这胡复的妹妹乃是阮府老爷的正室夫人。” “是哪个阮府?”沈渊转了转茶盏,似欣赏着上面的山水画。 “商贾阮府,这府上的老太爷正是近日要办寿宴。” 沈渊放下茶盏,再踱步到这窗前,而这窗外并未有任何繁华的景致,反而是一片寂寥。 “你去准备一份贺礼。” “是。”竹影领命而去。 沈渊没想到这阮府还真是尚初云所要回的那个阮府,只是这阮府和太子一党是否牵扯着关系,毕竟这阮府夫人可是胡复的亲妹妹。 而与甲房中的安静不同,乙房内因为有两个皮猴子在,而且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很困的样子,可转眼间却又似乎精神了。 为阮氏掩好被褥后,尚初云见大嫂冯氏显然还不足以降住俩皮猴子,便过去一手抓住一个,“不可胡闹了,这可不是在家里,还不快些去洗漱。” 俩孩子果然还是怕尚初云,便只得让冬玉与素玉带着去洗漱了。 终于消停了,冯氏也就得以休息一会儿。她也把尚初云拉着一同坐了下来,因她这是有话相问。“刚刚那掌柜的明明是说客满了,可怎么一下子又说有房了你说该不会是沈公子让人” 尚初云毅然打断道,“大嫂,这令牌还在我手中,你怎知他不是为了这个而接近我们,所以无论他以后做什么,我们都得先想到这点才是。” 冯氏是知道这其中利害,虽然丈夫在世时,她也很少过问朝廷的事,但肃王名讳总也听过丈夫和公公提过,所以她也悄声道,“你说的对,即使是他做的,我们也必定提防着些不过,我觉得这沈公子也不至于如此坏吧” 尚初云的眼中似透过冯氏看向远处,“他可是国公府嫡子,自然也不算是个好人了” 冯氏也听闻过沈国公府后院的事,想那国公夫人虽是继室,但却是何等的厉害,便也心中了然般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物归何人 既是在外入睡,又是在这等方圆百里仅此一家的客栈,且隔壁房还住着沈渊,所以尚初云是如何都睡不着的。 而这里的夜晚也果然有事发生,窗外分明有人影闪过,可疲惫的众人,除了尚初云一人之外,全都睡的死死的,但后者却又与众人一般,仍是闭着双目,装作睡着的样子。 一股怪烟从窗户而入,尚初云知道这正是迷魂烟,想着这客栈莫不是黑的,因为迷魂烟的作用正是使人昏睡,她正想着办法,想着到底要不要把其他人都叫醒的时候,外面似传来打斗的声音。 而后,那迷魂烟消失了,尚初云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蹲下,推开一小角,却发现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这又像是被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初云,怎么了?”大嫂冯氏见身旁无人,便转醒道。 尚初云只撒了个谎,“没事,是外面风大了,我把窗户关紧些。” 于是冯氏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而尚初云则在是继续睡呢,还是因怀疑这家是黑店,所以不如叫醒大家一起离开中,选择了前者。因为这有人解决,而且是这样的不声不息的,她总觉得也许与隔壁房那位有关。 第二日的风真的大了,尚初云得以在冯氏面前圆谎,她其实不想让她们知道,也是未免她们担心过多。 “这风大了,素云啊,把那两件披风拿出来吧。”阮府虽在南方,但也总有阴雨绵绵的日子,所以这雨水过后,风便也不再温柔,反而是吹的人都有些受不住。所以阮氏让丫头素云把两个皮猴子的披风拿出来,也是以防这风过大,让俩孩子未到阮府却染了风寒。 尚初云把这窗户推开,虽是同样的二楼走廊,可此时却已是人来人往。 不需阮氏的提醒,尚初云与冯氏也已是都披上了披风。 若非不是那马车实在不行了,尚初云还真想径直携着阮氏他们离开,而不是如现在因要遵循阮氏之意,正举手敲向隔壁的房门,目的便是问对方需用早膳否。 而且昨晚的动静或许还真与他有关,那她为何还要做到如此‘殷勤’?尚初云见来人开门,便一双眸子盯着对方,而两人眼神接触间,却是双方都似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母亲让我问沈公子可要用早膳,说不如我们一起”尚初云终是先开口,可她都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我不需用早膳。”沈渊直截了当回答。 那正好,尚初云心道,“那初云就不打扰沈公子继续休息了。”面上她还得对他继续微笑。 只是她刚转身,沈渊已是与她并排一起走。“尚小姐接下来要小心了,有人已盯上你了。”他冷不防地说道。 尚初云猛地看向他的侧脸,“昨晚的事可是你?” 要追杀他沈渊的人可是有好几拨,明的暗的都有,只是昨日那些只能算是小啰啰,只需竹影一人便解决了。 他看了一眼尚初云那圆睁着的杏眼,突然倾身向她,“他们以为你是我的人” 尚初云立即红了脸,本想立即反驳,但此时她的丫头冬玉却上楼来寻她。 话到喉中却不能一吐为快,尚初云只得是立即转身,在冬玉一脸的疑惑中先行下了楼。 沈渊跟在尚初云身后,而后才是冬玉。阮氏见此,欣以为自家女儿已是完成任务,便眉眼带着笑意迎了上前,“今日也要劳烦沈公子了。” “尚大夫人客气了,我也只是顺路罢了。”沈渊淡笑,而后又道,“我先上车,夫人慢用便是。” 阮氏还以为沈渊下楼是与她们一同用早膳,只是见对方却是先在外等,便不解地看了眼尚初云,“初云,怎么沈公子不与我们一同用早膳?” 此时小二刚上来一盘馒头,尚初云一边夹了个馒头给弟弟和妹妹,一边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沈公子是何等人物,他是看不上这些娘也快过来吃吧,凉了可不好。” 阮氏见尚初云这般,便以为是她邀请沈渊下来用膳时态度不好,便说道,“初云,沈公子此次能让我们坐他的马车,已是对我们有恩,你是久不在京城,被这乡野之气沾染了是吧,竟也不懂这礼数了么?” 乡野之气?尚初云放下筷子的力度有点大,因她想到那一世,京城尚府里,那二房是如何对待她们大房的,便气结于心,她看着阮氏,“比之京城,女儿倒认为这乡野之地更适合我。” “你”阮氏一看尚初云如此态度,便也气在心头。 “娘,沈公子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见这母女两人似都在生气,冯氏便立即插话,想着缓和一下气氛。 阮氏这才作罢,而尚初云自知刚刚的语气不好,也适时地继续低头吃着馒头。 这气氛一直到上了马车才算消散,因为尚初云是和沈渊一起坐的马车,而阮氏仍和冯氏还有两个皮猴子坐在另一驾马车上。 尚初云昨夜睡的不好,所以也就不管沈渊如何,只马车行驶了一会儿便就兀自闭目养神了。 “尚小姐倒是沉的住气。” “沈公子这是何意?”尚初云慢慢地睁开眼,也不看沈渊便说道。 “你身上所带的可是肃王府的令牌。”沈渊因昨夜一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处理这肃王令牌的方法。 果然这一窗薄纸,还是给他捅破了,只是他现在明说,让尚初云非常警惕他的用意。 “你一个女子本不该把这等要物带在身上,你可知现在这东西,可是多少人想要。”他撑着脸颊,就似在说寻常的事般与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轻扯嘴角一笑,这笑意有些玩味。“沈公子既是想要,为何又物归原主?” 沈渊昵了眼这尚初云柔美的侧脸,“要,但却不能是盗来,我沈渊要的东西,必须是不能为外人所异议。” 尚初云心道好笑,其实若是他想要,她双手奉上就是了,虽然这肃王令牌有助于她查清父兄的死因,但既是烫手山芋,她便以为也许弃掉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 “那沈公子要如何做?”尚初云终于转头看他。 “物在何人手中,我便拥有何人,这人于我拥有,不就等于那物便就是我之物了,尚小姐以为呢?”沈渊饶有所指地回看尚初云说道。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表妹安好 目送沈渊马车远去,冯氏收回视线,但却发现身旁的小姑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并不知道短短客栈一晚,尚初云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她能笃定的是,这定与那沈渊有关。 冯氏不只一次问过尚初云,她与沈渊是否之前便认识,但就似尚初云所说,就以她们的身份,尚府在京城也只算是一众官家的中游,先不说之前尚府族人的官职不显,即使是现在二房当权,那尚史在朝中投靠太子一党,也只能勉强能入沈国公府的眼罢了。 若是自家小姑说谎呢?或者说她本就对沈渊有情?冯氏有些担心的眼神看向尚初云的侧脸,她明白现在那肃王令牌是夹杂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加上身份的不适合,这如何能不叫人忧心。 尚初云此刻的样子便如冯氏所见,只是却不是冯氏想的那样,她怎么会对沈渊有情,因为无情所以才无法理解这沈渊的意思。 她此时脑袋已经开始发胀,正回想着这沈渊确实不只有一名正室夫人,妾室是有好几名不假,但是却没有一名姓尚的,所以更不可能是她,只是连她自己都重活一世,而肃王令牌在那一世确实已经随着父兄的离去而不见踪影。 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沈渊的一句话便使得尚初云的心思更乱了,可她自觉不能让他打乱她的计划,她是要回京城的,而且回京后确实也有必要与一众权势交好,但是沈国公府,她目前的想法也确实是不要交恶而已。所以要她嫁入他沈渊后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初云,在想什么呢?”冯氏不由喊了声。因为沈渊把尚初云一行送到城门前,这里一过去便是吴州地界了,而阮府的人即将到此迎接他们。这里进去便是个大集市,所以人来人往,冯氏是怕尚初云这般想的入神,会被擦身而过的路人撞到。 尚初云站在一树荫下,叶影掠过她的脸颊,她回过神来,看向冯氏的眼神中又似什么事情也无。“在想表哥他们何时会到?” 随意坐在一石墩上的阮氏本是帮俩皮猴子以帕子扇着风,因为到了这边,天气已经转晴,而且还很热。不过一听尚初云提到阮钰章,便心情又舒畅了。“应该很快就到了。”离家虽久,但是阮氏对通往阮府的道路还是记得清楚。 冯氏含笑点头,果不其然,吴州城门那边,一行两驾马车来了,领头骑着马的便是阮府大公子阮钰章。 阮氏远远便看到骑在马上的俊逸男子便是她娘家侄儿,也就高兴地比尚初云她们都要快的迎了过去,尚初云与冯氏知道阮氏久逢亲人定是颇为激动的,也就不觉奇怪,紧跟随着她走向阮府马车。 阮钰章一席靛色长袍,腰上别着和田玉佩,脸上挂着和煦笑容,下马后便是要跪在阮氏的面前,阮氏显然也是被这重礼吓到,忙拉起他。 “姑母,钰章终于见到你了。”阮氏出嫁之时,阮钰章还只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儿,阮氏一直对阮钰章也很是疼爱,所以他此时这孺慕的眼神,更使得阮氏回忆起了她未嫁时在娘家的日子。 她眼眶已湿润,双手握紧了阮钰章说道,“家里一切可好?” 阮钰章点头,“府中一切顺意,只是祖父他一直惦记着姑母你,精神倒是没以前那般矍铄了。” 想到自己的爹,阮氏便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的意思,因为她的爹,阮府的阮老太爷也娶了几房妾室,而阮氏的娘没看到她出嫁便病逝了,而这病因,阮氏总觉得是那些妾室争宠所致。 所谓郁症难医,阮老夫人便就那样去了,这不得不让阮氏心有怨气。所以她的反应冷淡,也让阮钰章有些许的无措。 只是很快他便注意到了阮氏身后的尚初云,这表妹小时候和他玩过,而比起他母亲胡府的表妹们,他也更喜欢这个表妹。 “表妹安好。”阮钰章向尚初云施礼。 尚初云本是要戴上帷帽,但阮氏却说是自家人,且天气闷热也就没让尚初云和冯氏戴了。 “表哥安好。”尚初云也施施然回了个礼。 阮钰章见尚初云身姿优美,面容清丽,且声音轻柔,便觉得如沐春风,他是越看越喜欢她,也就一时忽略了尚初云身旁的冯氏。 冯氏倒觉得无妨,毕竟她已是妇人,况且她见阮钰章看起来是颇为喜欢尚初云,也是心中高兴,但这在外,也当是注意一下女子闺誉,便适时打断,“有劳钰章表弟了。” 阮钰章这才回过神来,他顿觉如此盯着闺阁女子甚为唐突,便转向冯氏说道,“表嫂言重了,这是钰章该做的。”尚初云的大哥尚云志要比阮钰章要大几岁,所以冯氏便是后者的表嫂了。 之后阮钰章也与两个皮猴子打了招呼,俩孩子没见过阮钰章,所以心中多少有些设防,竟都害羞地躲在了冯氏与尚初云的身后。 阮氏把阮钰章盯着自家女儿那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毕竟此次回阮府,首要任务也是为了这门亲事,而如此看来,若是自家女儿也对阮钰章满意,那么这门亲事应是成功了一半了。 只是她的大嫂胡氏却是个只一门心思攀高枝的主儿,她娘家胡府虽是官家,但嫁进的却是阮府,即使生意确实做的不错,但也始终是个商家。阮氏确实有些鄙昵这个大嫂,只是阮钰章实在是个良配,阮氏才想着往后好好和这大嫂相处。 阮钰章假意咳嗽了声,又转向阮氏说话,“一路颠簸,姑母的马车想必已是有损,这有两驾马车,不如请姑母上坐吧。” 阮氏满意地连连点头,冯氏上前搀扶,尚初云本来也要搀扶于另一边,但阮氏却已拉住了素玉的手。 尚初云只得转而拉着两个皮猴子的手,只是此时阮氏又来了句,“冬玉啊,你看紧小姐和公子。” 冬玉虽没有素玉聪明,但这次既能跟去阮府,这阮氏的心思,她早已从素玉口中得知,所以若此时还没听出话外之意,那她还真不是个合格的丫头了,所以她立即伸手过去,代替尚初云,一手一边拉着尚云意和尚若云。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初入阮府 若没有那一世,尚初云或许会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因为已知道阮氏的想法,便也就只能面上顺从着她的意思。 “表哥,不知我坐哪辆马车?”阮府的马车明显比她们尚府的马车要大,她本来想着去与冯氏她们坐一辆马车,可显然她娘阮氏却决不会如她的意,所以她此时便只得让这阮钰章作主了。 阮钰章知道这男女大防,虽这马车很大,可他仍会继续骑马,而且若尚初云一人坐那马车,他便能时而骑到她身旁,如此自然说话也会方便的多。 “表妹就坐这辆马车吧。”其实尚初云这般问也是因礼貌,因阮氏等已经上了一驾马车,那自然被丢下的她便只得上另一驾马车了。 尚初云轻轻点头,彼时阮钰章伸手想要扶着她上马车,她本是犹豫了一下,但又想着这表哥以后可是要娶魁北侯的次女,而她也终究是个过客罢了,便也就自然的把手给他,让他领着她上了马车。 可是这举动在阮钰章看来,却是个鼓励。他以为尚初云也是个念儿时情谊的人,而他的爹也与他提过关于他与尚初云的婚事,只是当时他对这表妹的印象也只有在小时候,所以还不敢一口就答应了,可自今日见到她,他便已想着日后读书,若能让此等佳人在旁红袖添香,那将会是件十分美满的事。 阮钰章此时嘴角已是不由弯起,他引领着阮府马车,缓缓由原路返回。 从吴州城门到阮府,其实距离并不远。阮府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虽还不是皇商,但是与南疆的丝绸生意却做的风生水起的,所以阮府的府邸也是越来越大,奢华之余一点都不比官家宅院逊色。 当马车驶入阮府大门,阮钰章的神色也越发的飞扬起来。尚初云看向这座府邸,因为她曾经来过,所以并不像冯氏那般惊讶地微微张开口。冯氏虽出身官家,但家中府邸也不如这阮府,自然心中微讶。 阮府占地这般大,自然打理的下人们不少。阮府家丁等马车都停下后,便立即拿着木梯前来。素玉和冬玉本想先下车搀扶阮氏等人下来,可她俩都还没有行动,便有丫头挽起车帘,并恭声道,“请夫人小姐下车。” 素玉冬玉虽有点被吓到,但倒也不会真把对方口中的‘夫人小姐’当做自己,她们自己下了马车,想着既然这是阮府给自家夫人与小姐的脸面,便都不抢着做了,只站在车旁侯着。 阮氏知道这是阮府给她长脸,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只是尚初云却不似阮氏,同样的阮府丫头上前搀扶,她也只是微笑,却并没有接受,而是兀自提着襦裙下了马车。 每个主子都有不同的性格,这是阮府后院婆子丫头们所必须知道的。不得不说胡氏挺擅长管理后宅,以至于这些婆子丫头们见尚初云如此,也只是默默收了手,静待着尚初云下了马车。 可尚初云都没站稳,身子便被一股力量给撞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这个小凶手,并看清了他,原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童。 这孩子抱着尚初云不撒手,但因实在圆软可爱,后者也没推开,她估摸着因是阮府的某个小公子。 “阿糯,不许这样!”身材微胖的乳娘先给尚初云赔礼,而后很快的抱起这孩子,至于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年轻的妇人,听口气应就是这孩子的母亲。 尚初云看向来人,却不由眼神变得凌厉,因为这人就是那时推她下水的人---阮府三房的周氏。 若不是那一世看清了这周氏丑恶的手段与嘴脸,尚初云也许会如旁人一般,初见周氏时只觉得这女子真是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温婉之气,总结一句便是那好相与之人。 可偏偏周氏却并不是这种人,她很好的诠释了什么是人不可貌相,加上她又掩盖的好,所以总能骗过众人的眼睛。 “这位定是初云妹妹了,我是你兰嫂子啊。”周氏径直拉起尚初云的手说道,她名讳若兰,前一世,尚初云在阮府的这段日子里,总是一直和这周氏要好,连亲嫂子冯氏有些嫉妒,说是这三房周氏倒是与尚初云更像亲姑嫂。 尚初云埋首,如此便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脸色变化。所以在旁人眼中,特别是在周氏的眼里,还以为她是在害羞,毕竟作为闺阁女子,难得有出远门的机会,更不必说又是此时面对着这么多的人。所以她接着道,“这孩子皮的很,可是撞疼你了?” 尚初云抬起头,已是脸带笑意,眼睛微微弯起。“兰嫂子,男孩子越好动越好呢,这以后啊,才会有大出息。” 周氏听这话,便像是更喜欢尚初云了。“妹妹可真会哄我开心,哎哟,说到这孩子呀,可没少被老太爷训他。” 尚初云低眉一笑,心知这周氏的孩子可是如今阮府曾孙辈里的第一人,自是得到许多宠爱,所以怪不得她的舅母胡氏如此着急,想着在此次的寿宴上为阮钰章觅得佳媳。 周氏又和阮氏冯氏她们见礼后,便继续道,“我们快进去吧,老太爷在府中已是等候多时了。” 阮氏听罢轻轻点头,她看了看冯氏和尚初云,又低头看了眼俩皮猴子,见他们的衣衫已是整理齐整,便才低声道了句,“那进去吧。” 阮府管家见阮氏一行走近,便是先行礼,再命人进去禀报。 大堂内,坐在正中央的便是阮府老太爷阮傅,而下首左侧坐着大房,既是尚初云的亲舅舅阮大爷阮金望和舅母胡氏,还有阮二小姐阮凝烟,右侧则坐着二房阮二爷阮银望和妻子柳氏,以及阮二公子阮弈章,阮四小姐阮凝碧,三房阮三爷阮铜望和妻子赵氏,以及阮三小姐阮凝怡则坐在旁边。 再加上阮府的下人们,尚初云一进大堂便看到黑压压的一屋子人,他们的视线当然是全都落到了尚初云一行人身上。 阮氏虽对自己的亲爹还有一股子狠意,但是见位置上坐着的并没有那些妾室,便还是心里好过些,加上一路进来阮府,这亲爹都给了她不少的脸面,遂还是脸上有了点笑容,“父亲”虽是简单一句叫唤,但已是令人动容。 阮府老太爷阮傅拄着拐杖,面对着自己的女儿阮氏时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当视线转到了尚初云和两个皮猴子身上后,却已露出为人外祖父的慈爱神情。 “好,孩子们都大了”阮氏同时失去丈夫和儿子,这消息便是远在吴州都能知道,朝廷派兵打仗,所以为官者都不愿去兵部上任,因为都知道这蛮夷难缠,丢了性命,即便是加官加禄也是不能弥补的,阮傅本就知道尚府是武官起家,也就不想女儿嫁过去,可无奈女儿非是尚府不嫁,以至于有今日之果。 阮氏若不是为了尚初云三人,她也会撑不下去,所以此时红了眼,点了点头后,便已是有些哽咽。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皇商赵家 因不是在自己家中,两个皮猴子被管的更严了,但在这里一切都很新鲜,他们的精力又似乎是永远的都用不完。 加上离阮府老太爷大寿还有两日之久,而阮氏这一趟来的目的明确,便也把管教的任务交给了媳妇冯氏,而她与尚初云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好好融入这阮府后院。 尚初云当然是不想加入这品茶会的,但是却无奈于阮氏的坚持,便是拉着她也要出了这屋子,来到一群由舅母胡氏主持的莺莺燕燕之中。 而相较于上一世,尚初云是十分愿意来的,而且还正因这次品茶会,与那周氏的交情变得宛如亲姐妹,是什么原因来着,她正要慢慢回想的时候,又来了一位颇有福态的夫人,身旁伴随的是一位衣着端庄的闺秀。 是了,这便是皇商赵家,三房夫人赵氏也是出自此家,只是这赵氏那一支并不是本家,而是旁支,可尽管如此,也已是沾亲带故,怪不得阮三小姐阮凝怡一见这赵家小姐便是立即挽住其手臂。 “初云姐姐,这是晴表姐,她只比我大两个月,也便是你的晴妹妹了。”阮凝怡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如此模样确实招人好感,不过这赵晚晴却似对她不那么亲近。 尚初云在京城时,却也见多了这皇商比之普通商户,确实会有一种高高在上之感,毕竟虽同为商人,可这些皇商是与朝廷做买卖,平日多与官家打交道,自也是常打官腔,不过阮府在吴州实力,虽不是皇商,可也不能为别人小觑,自是如赵家这般也是要‘屈尊’来此。 这一点在阮府执掌中馈的胡氏是看不清,可已是被多处一世的尚初云看清了。阮府大房二房的阮凝烟与阮凝碧与胡氏一般,在没见赵氏母女开口时,也是只站在一旁,并没有先见礼的意思,尚初云是想要开口回应的,但又被阮二小姐阮凝烟给拦了一下。 富态夫人赵氏没有说话,只兀自在丫头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她并没有正眼看尚初云,只与赵晚晴道,“这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妆容,这衣衫可不是普通人可比的,晚晴啊,你可要多向这位官家小姐学学,毕竟这选秀的日子不远了。” “赵夫人说的正是,我们初云妹妹家中,可是有亲叔叔在吏部当职,既是朝中有人,晴妹妹此次也可在宫中有人照应了。”阮凝烟并不喜欢这赵氏母女每次一来便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抵不过这是三房请来的,便只能又忍着,可这忍法也只在心里却不包括在嘴上。 “这就不劳二小姐操心了,魁北侯府可是派来了管教嬷嬷,我们晚晴此次啊,定能中选!”赵夫人自以为有些得意道。 原来是魁北侯,尚初云不似其他人一样均是一惊,需知魁北侯那可是当今皇上钦点的,虽是异性侯爷,但是手握兵权,肃王虽也手握兵权,可也没有比此人为皇上信任,所以不怪阮府众人倒吸一口气,特别是胡氏,此刻还小皱了眉头,一副不敢置信却又心有不甘的样子。 皇商便是有这等好处,可以接触到一些权贵,比如这魁北侯,所以怪不得这赵晚晴虽是出身商家却能有入宫选秀的机会,原来是有魁北侯作保。尚初云见胡氏也是一时无言了,便突然心中有些畅快。她面上露出羡慕,进而故意问道,“不知赵夫人如何认识这魁北侯爷,听说他少有露面,且不好相与呢。” 尚初云话音刚落,便被胡氏与两位阮府小姐鄙昵了一眼,而阮氏在一旁也是以眼神示意自家女儿不要多言。可如此落入赵夫人眼中,那便是更高兴不过了,她终是正眼瞧上了尚初云。 “我也没见过魁北侯爷,只是晚晴却与魁北侯爷的千金交好,于是两府便有了来往罢了。”赵夫人俨然已把魁北侯爷当作靠山,不然谁也不会想到,区区一名皇商,竟是能攀上魁北侯府这样的人家。 原是如此,那一世尚初云因胡氏的关系,所以并没有与这赵夫人说上话,因此也就不知原来阮钰章能娶到这魁北侯次女竟是与赵家有关,而果不其然,接下来赵夫人说道,“明日晚晴便要去魁北侯府上,既是我赵家贵宾,不知阮夫人是否介意寿宴那日,这魁北侯小姐” 胡氏显然也是没想到这赵夫人愿意让阮府也有结交魁北侯府的机会,于是当下便立即道,“赵夫人说的是哪儿的话,阮赵两家同气连枝,既是自己人,便是一道来了又何妨,况且魁北侯府乃贵宾,若是能请到那府中小姐,也能使我阮府生辉呀!” 赵夫人似早已想到胡氏定是不会拒绝,便就笑着说道,“那便劳烦阮夫人准备请帖,我也好让晚晴带过去。” 胡氏忙答应,当下便招呼阮府管事去准备请帖去了。也不知是否因有此层关系在,这接下来的品茶会,氛围好像一下子便好了许多,而阮府二小姐阮凝烟和四小姐阮凝碧也与赵晚晴亲近了起来,尚初云见此,也知这可能只是表面而已,毕竟利益当前,这装的亲密些也是应该的。 尚初云品完一盏香茗后,这品茶会也终是结束了。她原以为可以回屋休息下了,毕竟与这些小姐们在一起,无论是真笑还是假笑,总也得笑才是,所以她感觉到脸部的不自然,便想不如回去拆下钗环,换回一套普通衣衫,然后再去看看两个皮猴子在做什么。 只是她和阮氏都还未走回到自己的屋里,远处那周氏已是领着两名丫头过来了。 尚初云一见是周氏来了,便立即提防了起来。“兰嫂子”她先是与周氏见礼。而周氏与尚初云身旁的阮氏见礼后,后者知道这两人定是要说说话,便就先行回屋了。 周氏见阮氏离去了,才拉住了尚初云的手。“初云妹妹”她指着丫头手中的两套衣衫,“这是新裁剪的两套衣裙和首饰,我想送与妹妹。虽知妹妹平日喜欢素净,只是这寿宴上,却要穿的喜庆些。” 尚初云一看这丫头手中的衣裙,脑海中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因她记得很清楚,这套衣裙便是她那日寿宴时所穿,而后被周氏推下水后,却被冬玉救起,那时周氏的那个眼神,让尚初云至今都不寒而栗。 “不知妹妹喜欢么?若不喜欢,我那还有另一套,只是我穿过了,颜色也不如这两套好看。”见尚初云看着这两套衣裙不说话,周氏又补充了一句。 “都很好看,那初云便多谢兰嫂子了。”正是低着头的尚初云没让周氏看到她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只淡淡回道。 “你喜欢便好,我还有一丫头,擅长梳不同的发式,到时我让她过去帮你。”周氏笑意盈盈说道。 “谢谢兰嫂子,你对我真好。”尚初云回握住周氏,可心中所想的便是将计就计,这祸事她定是可以避免了,可这周氏陷害她的原因,她也要知道才是。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还未许人 既是阮府办的寿宴,自是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阮府三房老爷均在门口迎人,这每人都有各自请的人到场,而且每家都由下人捧着贺礼前来,而每有贺礼送上,都由阮府管家报名,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有些隐隐竞争的意思。 尚初云不知这阮凝烟为何突然喜欢缠着她,不过与其余两房相比,她与她才是真的表姐妹,而这阮凝烟的性子也让尚初云不由想起那徐五小姐徐婉芙,也不知这后者如今可好,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该是很大的。 “初云妹妹,今天可真美。”阮府大房所在的院子距离二房和三房不远,所以走着走着,自然也能遇上周氏等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周氏牵着孩子而来,身旁是阮凝怡。这两人今日的打扮也是十分精致,看的出是准备过的,这里虽不是京城,但是两人无论是从发饰还是衣裙,样式都十分新潮,尚初云记得彼时京城流行的也是这等装扮,便也称赞道,“兰嫂子说笑呢,初云以为兰嫂子艳丽,凝怡妹妹娇美,我在你们面前可不就是个丑鸭子嘛。” 周氏和阮凝怡都笑了,显然尚初云说的这话很受用,只是当她们走在前面的时候,阮凝烟却拉着尚初云走在其后嘀咕道,“这三房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三婶托人在京城买了最新样式的衣裙嘛,按我说啊,这凝怡身上穿的也就罢了,那周氏一妇人偏要穿的如此鲜艳,也不怕被人诟病”而后又看了尚初云一眼,“你这衣衫可是周氏所送的,她为何不送她身上穿的,真是小人之心。” 尚初云听罢轻轻一笑,丝毫没有不高兴。“你都说了这周氏身上的衣裙可是三夫人买的,我若是穿上了,那这作为媳妇的周氏还怎么奉承她婆母啊,你说是吧?” 阮凝烟就似早知道尚初云会有这么一说,她进而摇了摇头,一副其中内幕你不知道的样子说道,“你见过三哥没?” 尚初云一愣,心道还真没见过这位阮三公子,便道,“还未曾,可能是有事要忙吧”尚初云是想,这阮三公子阮寻章应就如那阮钰章一般吧。之前她也以为既是在阮府,那么与阮钰章应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可结果是两人只除了那次迎接她们入府和后来一起吃了个晚膳后,便再也没见着他了,听旁人说是要去督办进货去了。 阮凝烟突而捂嘴一笑,神秘兮兮地凑到尚初云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忙,确实忙!忙着去醉花楼找那花魁呗。” 尚初云对这阮寻章并没有印象,只是小时候一起玩过。“怪不得那日我没看到他” “所以啊,别看周氏现在这样,她心里啊,可是不好受,而且三叔已经松口让那女人进门了。”阮凝烟以事不关己的口气继续道。 尚初云只能点了点头。后宅虽说是女人的天下,可女人们的命运大多都寄托在男人们的身上。就如这纳妾,即使身为正室又如何,还不是也不能说一个‘不’字,而且还要对妾室以及妾室所生的孩子要好,不然就是善妒,反正七出之罪,总有一条可以让丈夫休书一封。 “不过啊,好在周氏有儿子傍身,祖父呢又特别喜欢这孩子,所以三哥即使把那女人迎进来,怕也不会影响到周氏的地位。” 确实啊,有儿子和没儿子又是两种待遇了。尚初云又想到这便如从前那一世,她的母亲阮氏总是送来各种各样的补品,也总把“快点怀上孩子”“怀上孩子便不一样”的话给挂在嘴边,可惜啊,最终她虽然怀上了孩子,可孩子却没能生出来,便胎死腹中了。 两人聊着聊着,便来到了大堂。阮府不只有一个大堂,这次举办寿宴的大堂是经过了扩建,且连接着外面的院子,足足可以容纳百人。 此时已是宾朋满座,尚初云被阮凝烟拉着一同落座。她这一桌坐的是阮府的女眷,胡氏当然是这桌的主角,阮氏与冯氏也在尚初云刚坐下不久便到了,冯氏坐在尚初云身旁,阮氏则落座于胡氏身旁。今日的胡氏对于这小姑阮氏倒是和颜悦色了,尚初云暗忖,兴许是要表演给谁看吧。 不一会儿,今晚真正的主角阮府老太爷阮傅在众人的簇拥下来了。尚初云本是想着在等他入座,她再坐下,可待人群走近,她才看到阮傅左手牵着她弟弟尚云意,右手牵着她的妹妹尚若云,这实在是让她惊讶了,于是她转头看向阮氏和冯氏,可后者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反而就像是一早便知的。 而接着,果然有人问阮傅手中所牵的孩子是谁,阮傅随即开心地宣布道,“这是我那龙凤胎外孙啊。” 两个皮猴子虽说平日很皮,可关键时刻比如此时,在众人眼皮底下那是表现的特别的乖巧可爱,而且又是龙凤胎,这可是个吉祥的意头,便也为此次寿宴锦上添花了。 “原是阮老太爷的一双外孙,真是玉雪可爱啊,阮老太爷,您真有福气呀。”一人恭维,其余人自然是拱手附和了。 阮傅捋了捋胡子笑道,“是呀,我这外孙是特意赶来为我祝寿的初云,过来过来。” 冷不防地被外祖父喊到自己的名字,尚初云当然是不知所措的,而此时阮氏也在点头示意她起身,她随即也就只能缓步来到了阮傅身旁。 “这也是我的外孙女” 尚初云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只能是脸上一直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因为这微笑迎人总也不会错吧。 “哎哟,这孩子也是长的很水灵呢,也不知许人家没?”某夫人一见到尚初云的模样,便是心里喜欢,且她就是个直肠子,也就直接开口问了。 阮傅轻笑,并连连摆手。“这孩子的婚事可是由她母亲做主,我这外祖父呀,不会插手。” “那就是还没许人了,如此我可要去找这孩子的母亲要生辰八字了啊!”嫁与商贾的妇人最是能说会道,比之一般官家夫人少了些规矩,但因爽朗性格,便是引的在座的人都笑了。 当尚初云被众人笑红了脸,连手也不知该怎么放的时候,却突然瞥到了一直在周氏身旁的贴身丫头竟是悄悄地走开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落水之仇 周氏终于要有所行动了么?尚初云回到座位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只迎着阮府三姐妹羡慕的目光,因为能被阮傅亲自带着介绍给大家,这是她们作为孙女都没有的待遇,可尚初云这个外孙女却有,这还真让人看着眼红。 阮钰章见尚初云刚刚虽有些无措,可仍是表现的落落大方,便愈加倾慕她,他的双眼只盯住尚初云那一桌,而这一切都被其母亲胡氏看在了眼里。胡氏虽是心中不喜,但此时场合,她因有所顾虑,便只能是不作声,继续吩咐身边的管事,开始了今晚的寿宴。 觥筹交错间,自然还有向老寿星敬酒的环节。可阮傅毕竟年纪大了,所以许多敬酒都是被阮府各房老爷给挡了下来,可即使如此,大家的酒兴依然高涨。 那边敬酒,女桌这边则也是吃的甚欢。可阮家二小姐阮凝烟却心不在此,只一直拉着胡氏的手,询问着那戏班子何时才能开始表演。 尚初云又分别夹了两个鸡腿给两个皮猴子,耳边只听到胡氏轻斥阮凝烟道,“本来你祖父就不喜欢唱戏的,若不是为了你这个磨人精” 而阮凝烟却不以为然道,“既是祖父的寿宴,当然就要请戏班过来才热闹呢,不然就吃吃喝喝,那也太没意思了。” “就你多主意!”胡氏以指尖点了点阮凝烟,而且因下了力度,后者额头便立即落了个红印子。 “哎呀,娘,你看我这额上定是都红了”阮凝烟也是个适龄待嫁的姑娘,自然是对自己的容貌相当上心,更何况是在如此多的外人面前,就更加在意了。“我要回屋照照!”说罢,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她的贴身丫头当然也就跟了上去。 胡氏当然是习惯了女儿的这般作态,可此时是在小姑阮氏的面前,便也自觉要解释一下,也免被对方笑话。“这凝烟啊,真是被我骄纵惯了” 阮氏当然是淡笑着说无妨,同时她又想到了自家女儿在其父兄还在时,那也是千宠万宠的,但自其父兄殁了,她也是一下子就变的懂事和成熟了许多,所以阮氏一时心中不忍,把这心中突如而来的愧疚感换作一个夹菜的动作。“初云,多吃些” 尚初云因想着周氏那丫头到底去做什么,便是随意点头,就又兀自把阮氏给她夹的菜吞入了口。 此时戏班开始表演,但阮凝烟却还没有回来。胡氏本想让身旁的丫头去看看,但尚初云转念一想,便向胡氏道,“舅母,我正好要回屋拿衣衫,不如就由我去看看吧。” “你让冬玉去吧。”阮氏却让尚初云坐下,想着这些活儿自然得由丫头们去做。 “这俩孩子可是挑剔的很,冬玉可不知他们的喜好,若拿来的衣衫不合他们的意,怕是又要闹了。”尚初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虽是说给阮氏听,但却迎上了胡氏的眼睛。 胡氏即使不喜尚初云,但也得承认,自尚初云来了后,阮凝烟便经常找她玩,两人有时一待便是一整日,所以她还是点头道,“好,让那丫头快点回来,这戏都开始了。” 尚初云自是点头应允,而冬玉则紧随其后。 待两人走远,尚初云与冬玉说道,“你去屋里拿衣衫,我去寻凝烟姐姐。” 冬玉没有多想,其实跟随主子们这么多年,这喜好总是知道些,所以她有信心不会拿错尚云意和尚若云的衣衫,便就点头答应了。 尚初云打发走了冬玉后,便兀自往那松湖而去。松湖二字由阮傅命名,取如松柏长寿之意,这个湖离阮府大堂有些远,占地虽不大,但景色颇好,此时湖面更是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波光粼粼。 湖心有个凉亭,那里有一人,却不是那个周氏的丫头,而是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这男子凭栏而立,背对着尚初云,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不一会儿,那丫头来了,她到了凉亭内,随之便递上一个香囊。难道是这丫头的相好?可尚初云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见这丫头对这男子非常有礼,所以这男子应是与周氏有关。 那一世这周氏害她,难道就因为她知道了今夜的事?记得那天她正好不太舒服,便和冬玉一起出来透透气,那晚与今晚一样凉风习习,冬玉刚要为尚初云去拿衣衫,而她自己便撞见了那男子,这男子的样子她并未看清,就感觉到后背被人用力一推,随即她跌入湖内,扑腾之间,只见元凶慌忙逃去。 所以这周氏让她穿她的衣衫,也是有预谋的?但她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到这湖边,所以她这身体不适也是她所为?可若她是想陷害她与这男人有染,便不可能让她穿其衣衫,可如果是如果是为了掩护她呢?因为她身着她的衣衫,体态又很相似,这远远望去,在看不清脸庞的情况下确实会以为是周氏。 一切都愈发清晰了,尚初云以为若要弄清楚整件事情,她今夜便要知道这男子是谁。 她找了个离凉亭不远的小花丛躲了起来。此时这男子打开了香囊,香囊内有一帕子,他凑近深深一吸,便就又装入香囊内,最后连那香囊一起塞到怀中。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就说我抚章一定等她。” 抚章?难道是阮抚章?他是舅舅与妾室所生庶子,加上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她在那一世只见过他一面,那一面正好是她要离开阮府之时,所以她对他的印象一点都不深。 这周氏与他可是叔嫂关系啊!尚初云这才明白周氏为何要用她来遮掩,原来为的就是帮她掩盖此事。 她这一世,虽说已能避免这祸端,但那落水之仇,她也应当要报的。毕竟在前一世,因为这落入冰冷湖水,也导致她坏了身子,以致后来虽有子嗣也是不能顺利生产。 但要揭发这二人的关系,却不是在今晚,因为就这么叫人过来,那周氏定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丫头的身上。 况且让尚初云在意的是,前一世她落水的时间是发生在寿宴之后,而这一世却是提前至寿宴之时,所以这中间定有什么被改变了,因此她自觉必不能着急。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救命恩人 尚初云在前一世就是因为过于容易信任他人,所以才会被周氏所害。这仇是要报的,但周氏作为这阮府孙媳妇,若她出丑,自然整个阮府也会因此蒙羞,尚初云也是考虑到阮府的颜面问题,才暂时隐而不发。 所以若要揭发周氏,也必须是从这阮抚章身上下手,所以她必须接近他,并拿到他身上属于周氏的帕子。 尚初云见亭中两人离去,也就悄然回到寿宴的大堂之中。 此时戏台上正是演的《西厢记》,那红娘正要为张生创造机会之时,阮凝烟回头一瞧尚初云回来了,便道,“娘说你去寻我,怎么都不见你了?” 尚初云脸上一红,便羞于道,“本是去寻你,可突然肚子就不适了” 阮凝烟捂嘴轻笑,“原是如此”这人有三急,她也不能怪她。 尚初云见阮凝烟已迅速把视线又转回到戏台,便又见到冬玉已为两个皮猴子穿好了夹袄。 阮氏担心尚初云,便仔细瞧她,“初云,可是好些了?” “娘,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阮氏点头,这初来到一个地方,水土不服也是有的,便又心思回到了那戏中。 待这出《西厢记》演完了后,老太爷阮傅又点了一出戏,这戏没演完,他便已是有些困意,毕竟年纪也大了,便由管家搀扶着先行回屋了,余下事宜就留给这三房老爷照看。 尚初云见外祖父阮傅离去,又见阮氏脸上已显疲惫,便低头与冯氏商量回屋。冯氏本就在这里多有拘谨,所以此时一听小姑建议,便立即点头称好。 于是尚初云便与胡氏说道,“舅母,我娘她有些乏了,想先行回屋了,劳您和舅舅说一声。” 胡氏本就不想多顾及阮氏几人,可刚碍于阮傅在,便是表现的相当亲密客气,而如今既然对方要回屋,她便只有淡淡点头答应就是了。 在阮府住了几日,这胡氏的态度如何,阮氏与冯氏都是知晓的,一开始是心中有气,可如今惯了,也就无妨了,更不必说似尚初云本就对此无所谓,于是几人便这样离了席。 可刚没走几步,后面便有脚步声追了上来,并喊道,“表妹留步。” 尚初云回头,见是阮钰章跑来,便与阮氏几人一般停住了脚步。 “表妹怎么就走了?待会儿有诗会,表妹不如也来参加。”阮钰章看向尚初云的眼神,那是带着炽烈和期盼之意。 尚初云本想下意识便要拒绝,可一想到这样的诗会也许那阮抚章也会来参加,便欣然回道,“那诗会可是在那湖中凉亭?听凝烟姐姐说,那里的景色极美。” 阮钰章忙答道,“正是在那凉亭内。” 尚初云点头笑道,“可是我不擅长做诗,也只能去凑凑热闹了。” “表妹何必自谦,届时我带着你。”听尚初云这话分明是答应去了,于是阮钰章更加殷勤道。 尚初云又看了眼阮氏,后者给了一剂鼓励的眼神。于是她才道,“好” 阮钰章扬起笑容,与阮氏等人行礼后,便才带着尚初云走了。 还未到凉亭,阮钰章似又想到了什么,语调中有些歉意,“表妹可别介意,此地商贾之气风行,所以闺阁女子也少了些束缚。” 尚初云听罢,自觉阮钰章还是一如既往是个相当温柔的人,于是她也不自觉地柔声回道,“钰章表哥能为初云着想,初云甚为感激。只是虽说我乃官家出身,但也早已不在那京城尚府,所以我无人束缚,自是乐得自在。” 阮钰章心里一痛,便停下了脚步。“姑父表兄已殁,表妹也不要过于悲痛,如今你身在阮府,这里便是你的家,这里不会束缚你,而我” 他未说完,远处便已有人声。“我就说钰章兄为何迟迟未到,原是有佳人在旁,这才不舍得来呀!” 尚初云转身,见是几名男子来了,而其中一名便是阮抚章。 阮钰章似是怕这几人会冒犯到尚初云,便先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尚府小姐尚初云。”他有意说出尚府,是想让这几人有所忌惮,知道尚初云是官家小姐的身份,却不是寻常商贾的人家。 但在这里自成一气的商贾却并不太忌惮官家,况且尚府势力只在京城,所以这等地方怕是有种天高皇帝远,自是不太知道的。 但众人听阮钰章这么一说,也是有些眼色的,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能随意调侃得罪,于是纷纷向尚初云行礼。 尚初云自是礼数周全,她回礼做的利索又好看,隐隐之中,那种大家风范便已在其中,如此一来便更让这些个商贾子弟不敢造次了。 “表妹,我们走吧。”阮钰章领着尚初云走在前头,似想与这些人保持些距离。 而到了凉亭,已有阮凝碧阮凝怡等人在了,不过其中一女子特别引人注目。 如何形容她呢,尚初云只觉这女子的气质倒是与旁人不同,不说她蜜色的皮肤,就是身着的衣衫,不似汉人服饰,倒有些异域风情的样子。 “原是初云姐姐啊,怪不得钰章表哥要亲自去请了。”阮凝碧对尚初云没什么敌意,只是因为尚初云是大房的人,便也总也亲密不起来,所以每次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尚初云先向阮凝碧阮凝怡见礼,而赵晚晴也起身与之见礼,所以这女子是赵晚晴带来的,便应是那---魁北侯家的小姐了。 赵晚晴见尚初云看着宁英,而后者也在打量尚初云,便充当了介绍人说道,“初云姐姐,这是魁北侯府的宁英小姐。” 果真是那魁北侯次女,也是将来嫁给阮钰章的女子。尚初云知道魁北侯战功赫赫,是十足的簪樱之家,那赵家能攀到这等高枝,可不得小心翼翼的哄着。 “宁英小姐。”尚初云先行礼。 宁英见尚初云不似一般女子一听到她的来头,便尽是谄媚之色,所以她倒是对尚初云多了一丝探究的兴趣。“姓尚?尚小姐府上可是有人在朝为官?” 尚初云回道,“家父家兄曾任职兵部,二叔如今在吏部。” 宁英突然起身,似想到了什么。“你父亲可是尚历,兄长是尚云志?” 尚初云不知宁英为何如此激动,只轻轻点头。“正是。” 宁英上前拉住了尚初云的手,这让后者有些错愕。而宁英进而道,“原来救命恩人之女就在眼前。” 救命恩人?尚初云即使是在前一世也并未和这魁北侯府有任何交集,只是在她嫁入将军府后,说是有故人为她添了嫁妆,当时阮氏已病故,所以一切事宜都由二婶温氏操办,自然嫁妆也未经她手,所以她并不清楚,只当是爹的故友,所以其实这嫁妆却是魁北侯所赠的! 见尚初云有些茫然无措,宁英便拉着她坐了下来,慢慢说道,“那年我父亲与令尊一同戍守边疆,一日那蛮夷进犯,我父亲追敌,怎知中了埋伏,后来是令尊救了我父亲,此事我父亲与我说过,说是不能忘记令尊的救命之恩。” 宁英说罢,不只是尚初云惊讶,就是其余人也是一副想不到的神色。 还是赵晚晴立即反应了过来,“原来姑父救过侯爷我就说我怎么就觉得初云姐姐与我一见如故呢,就如同我与宁英小姐一般” 宁英没有理会赵晚晴,其实要说她与赵晚晴的交情,也只是仅仅一起逛过几次集市。若不是他爹说,要了解一个地方,首先得从商贾入手,她也不会理会这赵晚晴。 “初云你是哪年生的?我是临武元年所生。”宁英继续问尚初云。 尚初云微笑回道,“我是临武三年生。” 宁英一听,便很是高兴道,“那我比你大两岁,自是你的姐姐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有意接近 这宁英的意思,是要认尚初云为妹妹么?不只是赵晚晴,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可尚初云却想到,毕竟前一世这魁北侯府与她尚府并无直接关系,当然若是有朝一日她回到京城,有魁北侯府在背后,自是多了层助力,但是若说是因自己父亲是魁北侯的救命恩人,所以宁英才会对她如此亲切,甚至到了要认她为妹妹的地步,她却以为应该更要小心些。 这些个权贵之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宁英一直在此等家世成长,自是眼高于顶的,而她尚初云虽是恩人之女,但家世不显,所以尚初云已是多了个心眼,可口中却还是相当有礼且留有余地说道,“母亲若是得知此事,当是意外又欣慰呢。” 聪明如宁英,此话一听便是笑容立即收起,她暗道这尚初云也是奇怪,以她的身份,只要是先开口认姐妹,当是无人会拒绝的,但这尚初云,却是搬出了她母亲的说辞,生生把一出认姐妹的好戏给打住了。 赵晚晴本就唯宁英马首是瞻,此时一边暗嘲尚初云真不上道,一边凑近宁英身旁谄媚道,“宁英小姐原来比初云姐姐大呀,那晚晴可要称你为姐姐了。” 可宁英本就是对尚初云的‘不识抬举’而下不了台,遂道,“我宁英的姐妹有许多,但兄弟却少了些,赵小姐这眉毛便如浓墨,与我那些兄弟一般,倒不如女扮男装做我的弟弟吧。” 浓如墨的眉毛,这说的赵晚晴脸上一讪,只因女子都喜欢柳叶弯眉,可偏偏她的眉毛却是像极父兄,虽说既是如此,模样倒还是清秀,但她就是不喜,自觉这是她容貌上的败笔。 遂她讪讪回道,“宁英小姐说笑了。” 这一下子,场面立即冷了不少,而今日是阮府作东,所以阮钰章立即出来做了回和事佬。“今日月色正美,我们也莫辜负这良辰美景了,还是开始做诗吧。” 如此便算是给了赵晚晴一个台阶下,所以她脸色又恢复如初,坐回至阮凝怡身旁的座位上。 宁英把气都撒到赵晚晴身上了,便总算气消了些,她猛然又转头瞧着尚初云。就当众人以为她这样子怕是要给尚初云使绊子的时候,她这话一出却又是恰恰相反,就似先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仍是对尚初云道,“不知我可否去拜见一下令堂?” 尚初云不自觉抬眼,看向宁英的时候,有些神色莫辨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道了声,“当然可以。” “今晚这诗还要作么,钰章兄说的对,莫要辜负了良辰,我们呀,还是赶紧开始吧。”一商贾公子见尚初云与宁英你一句我一句,便似等的不耐烦了,摇了摇扇子,并催促道。 阮钰章接着道出今晚诗会先以“月亮”为题,每人一首,若是轮到某人不能做出,便要得到相应惩罚。 “若是做不出诗,我们便自罚一杯酒,若小姐们做不出,那就…” “就怎么样?”阮凝碧似很兴奋,便追问道。 “就罚做一件…自己最擅长之事…”一公子笑道。 “可以呀,我们可都不怕,关键是我们也不一定会输呢!”赵晚晴已忘了自己不日便会选做秀女入宫,但就今晚而言,也许是因有一众闺秀在场,她必要争出个头名,又或许是因有优秀的男子在场,她若是表现的好,自是有助于她的芳名远播。 “非也,非也,有我们的钰章兄和抚章兄在,你们可没多少胜算呀。”说罢还用手肘撞了撞阮抚章,可后者却只是淡漠一笑。 “好呀,我先来!”阮凝碧胸有成竹,便是站了起来。 尚初云来这的目标是阮抚章,所以她兀自坐在角落,想着先当一个旁观者,且好在阮凝碧,赵晚晴都想表现自己,便是一人一首诗,她们也抢着来,所以慢慢的,尚初云便被遗忘了。 那阮抚章本就心不在焉,所以干脆诗也不做了,自罚一杯酒后便也落寞而坐。 尚初云见一旁的阮抚章一杯又一杯的饮酒落肚,便道,“表哥如此饮酒,可要醉乎?” 阮抚章正是一直想着周氏,他眼里心里都是她,以至于夜不能寐,而今晚本是约好出来见面,却是只见到她身旁的丫头捎来一帕子,虽然这能睹物思人,可毕竟佳人不在面前,这于他又有何用呢? 他正是有些醉意的时候,一清脆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所以他侧脸去瞧,见是一容貌清丽的女子,他因刚刚根本没注意尚初云,便懒懒问道,“你是哪一房的妹妹啊?”阮府三房,各自亲戚甚多,平日往来女子,都唤他堂哥或表哥,也实在认不出是谁,而他也确实没放在心上,所以每次总要一问。 “表哥可要唤我母亲一声姑母。”尚初云有些俏皮说道。 姑母这下阮抚章有些清醒了,他才开始正色道,“原是初云表妹,我也是因身体不适,所以那天并未出来迎接你与姑母,实是”尚初云所处的尚府可是官家,而阮抚章一直想走官途,所以对尚初云也是有礼,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会有借助尚府的一天。 “无妨,我今日不是见着表哥了么。”尚初云微笑道。 阮抚章点了点头道,“表妹为何不去?”他眼神一瞥,那边正轮到阮钰章作诗一首。此时他显然是众星捧月般,似是吟诗一首后,被纷纷夸赞的同时,连宁英看他的眼神也变的不一样了。 尚初云也看到了,便暗忖也许此时宁英已看上了阮钰章,不过后者确实有才有貌,也难怪倨傲如宁英,也对他青眼有加了。 “我本来就不擅作诗,还是坐在这儿自在的多。”尚初云作无所谓的样子,只笑了笑道。 阮抚章有些诧异,他并非是不懂这些围绕在阮钰章身旁女子的心思,可他什么都比不过阮钰章,又是庶子的身份,自是有怨也不得发泄,所以他才以为这尚府表妹有些特别。 “不擅作诗没关系,若表妹不弃,为兄倒是可教授你一二。” “真的?那就多谢表哥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正是被阮钰章看在了眼里。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得罪贵人 尚初云如此,自然是有意为之。而且这要引出的‘蛇’,果然出洞了。 “听闻初云妹妹昨夜参与了诗会。”周氏身旁的丫头可是她得力的耳目,昨夜等丫头回复,只除了此事,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尚初云今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早便过来把寿宴时周氏所借的衣衫还给了周氏,理由则是她父兄的孝期刚过,实在不好再穿如此艳丽的服饰,而后者也没在此事上纠结过多,毕竟那诗会一事已让她心中生疑。 “是的,得钰章表哥相邀,我便去了,只是这作诗实不是我擅长之事,我啊,还是喜欢做这个。”尚初云把自己绣的帕子赠与周氏,作为答谢之礼,自然她此刻所说的喜欢之事便是指的这个。 周氏只笑了笑,而后便进入了主题,“那你可见到那大房庶子?” 尚初云知道这周氏口中的大房庶子自然指的是阮抚章,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称呼他,按理说,虽说是庶子,但也好歹是这周氏夫君的兄长,理应不可如此称呼,毕竟这称呼带了些贬义色彩。 “兰嫂子说的是抚章表哥?昨晚他也在场”尚初云歪着脑袋似在回忆继续道,“我觉得抚章表哥的才华并不亚于钰章表哥。” 周氏脸色瞬间有些不好,可语气还算柔和。“妹妹可不要和他多来往,我们阮府各房虽都有庶子,却唯独他命不好。” 尚初云真不知这阮抚章还有此一说,但她也没有周氏说什么便信什么,毕竟有私情的可是周氏和他,又或是这周氏根本就是故意这般说辞,为的就是让她不要靠近他。 “可我见抚章表哥一切如常,虽说身体微恙,但精神很好,兰嫂子说他命不好,又是从何说起。” 周氏突然凑到尚初云身旁低语道,“他得罪了贵人,自然便是命不好,好在我们阮府有老太爷在,才不至于受罚。” 得罪贵人?尚初云又压低声音问了句,“得罪了贵人?兰嫂子可知这贵人是谁?” 周氏此时瞥了眼身后跟着的几名丫头,又故意拉着尚初云上前了几步,如此之后,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再无旁人后才道,“这贵人名讳自不是你我能说的,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身份定是不可言。” 尚初云一听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心中便是咯噔了一下,因为这很明显的不就是说的当今太子么? 只是这太子怎么和阮府扯上了关系?这真是一条令尚初云震惊的消息。 周氏见尚初云不语,便以为她是被吓着了,遂以慰藉的语气说道,“你是闺阁女子,自是不用理会这朝堂的事情,只是这阮抚章却是再无出头之日了初云妹妹若是在为自己的亲事烦忧,为何不考虑下大哥,我看他待你似与旁人不同。” “钰章表哥待我如常,初云以为并无不同。”尚初云现在不解的是,若这阮抚章如此不济,那为何这周氏还和他有私情,所以对于周氏又把话题转至阮钰章的身上,尚初云却似随意一答。 周氏深信阮钰章可是整个吴州人家所想要的佳婿,因为她之前也是以为自己会嫁给他,可后来却是嫁到了阮府三房便也只能认命了。她以为尚初云这是女儿家害羞了,所以她接着又道,“妹妹若是有意,嫂子我倒是可以帮你。” 尚初云眼珠一转,随即顺着她道,“兰嫂子想如何帮我?” 周氏此时笑的别有深意,只道,“妹妹放心,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至尚初云回到屋里,仍是忘不了周氏那个笑容,她当然不会以为这周氏真要帮她,就似那夜寿宴她利用了她一样,可她又只想顺着她的意思,只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不过既是涉及到阮钰章,她自是不能害了他,毕竟这阮府大房于她还是有恩的。 冯氏来到自己小姑的屋里,便见后者呆坐着,似魂不在此处,又似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 “初云,怎么了?”冯氏来到阮府后便很少出门,只除了寿宴那日,便是一直都待在屋内照顾婆婆阮氏,而尚初云却是经常出去,人也似乎开朗了许多,但今日一见,冯氏又觉得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尚初云抬头一看是冯氏来了,心道也不可与她多说此事,但又自觉不能什么都不说,所以在不让对方怀疑的情况之下,她便顾左而言他道,“大嫂可与阮府人聊过什么?” 冯氏不知尚初云为何会说到这个,只当她是一时心生闲聊之心。“我也没怎么出门,来去也是与那些婆子丫头们说话,不过那三房的周氏倒是来过。” 尚初云下意识便想到这周氏不会是来这儿打听她的消息吧,而这想法也不是没有根据,不然今日她为何会说起阮钰章?毕竟阮府里可不只有他还未娶妻呀。“她可是来见娘的?” 冯氏轻轻点头,可觉得这周氏来见阮氏,也只是寻常的晚辈拜见长辈罢了,遂也并不奇怪。“这周氏以晚辈礼拜见母亲,两人还聊了许久呢。” “所以娘有和那周氏说过我的亲事咯?”尚初云其实不用细问,也已是猜到了。 冯氏知道自家小姑并不喜她与婆婆时常把她的亲事挂在嘴边,可如今她们人在阮府,而她也深知婆婆此行的用意,便也是与婆婆站于一边。“就是随意提了那么一句,那周氏看起来也不是那种长舌妇,只是说她身在三房原也不好多问罢了,不然也可以去帮我们探探口风。” “大嫂,你怎么现在竟是和娘一样了!”尚初云有些娇吟道,而后躺在床上,以被褥盖住脑袋。 冯氏自以为是尚初云害羞了,便忍不住轻声笑笑,可在被褥之下的尚初云却是脸色冷凝。 因为她想这周氏看来用意并不只是利用她如此简单,而前一世她是因撞见她与阮抚章的私情才会被推入湖中的,但她现在并没有被撞见,而这周氏却是殷勤于帮她张罗亲事,这又是为何呢?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公子归来 京城之夜,撩人又醉己。 尤其是这里---烟花柳巷之地,似空气间都有浓郁的脂粉气息,吸引着熙熙攘攘的过客。 在一红楼内,有如玉公子倚在窗前。 “公子,账本在此。”竹影连夜从吴州赶回,他恭敬地手捧账本,把它献给面前之人。 沈渊虽面有红潮,但目光依然如炬。在京城,沈渊即使是想避开那些一心想结识他的官员,也终是避不能避的,而且似乎是因他的爹沈国公的默许,那些个官员现在都热衷于做媒婆。 可外界对沈渊的评价,也是觉得此人不近美色,自然今日即使沈渊被骗出了国公府,来到这等奢靡之地,也还是没有放纵,虽身旁有美人敬酒,但他也只是喝酒,也不管那些官员的劝说,至酒后正酣,也是独自一人在厢房中。 竹影见面前一身锦衣的沈渊,后者又是一副回归到京城贵公子的状态,便有些心生敬畏之心,因为这样的沈渊并不是之前与他一起在路途中的沈渊了,那时这国公府公子还有些江湖气息,无论是否刻意为之,这让竹影都有一刻要以为他是他的兄弟而已。 可一回到京城,才有如梦初醒般,因为现实是,沈渊的身份尊贵,他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兄弟,而对方也只能是他的主子。 沈渊随意一翻,随即扔至桌案,并道,“此账本是假的。” 竹影惊恐,立即跪下,“属下无能,属下有错。” 沈渊让其起来,“这假账本与那真账本非常相似,若我不知其中细节,恐也难辨真假,此事怪不得你。” “继续”拿着账本靠近烛火,沈渊让这假东西就此消失在他眼前。 于是竹影继续道,“那阮府寿宴,新任吴州知府斐文深也有送贺礼。” “嗯”沈渊双手浸水后,便兀自取帕抹净。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既是太子一党,那么这些官商有往来也是自然。 “不只是吴州知府,就连那魁北候府的二小姐也去赴宴了。”竹影继续禀报道。 魁北侯,这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啊。这消息终是让沈渊一顿,扔下帕子道,“魁北候在朝中可是一匹独狼,如何现在竟成了太子一党了?”往日标榜中立之人,如今也开始识时务了么?沈渊嘴角一撇,深觉有趣。 “那魁北侯府的二小姐认识皇商赵家,阮府三房夫人赵氏便是出自赵家,想来也因是这一层关系,这阮府便结识了魁北候府。”竹影在京城行走,自是认得魁北候府的女眷,这二小姐宁英深得魁北侯喜爱,几乎是去哪儿都带上她,所以旁人便有云,若不是这宁英是女儿身,怕也要让人认定这是魁北侯爵位的继承人了。 可不管这位二小姐是自己结识的阮府,又或是其背后的魁北侯授意的,只是如此结交,且又是在此时期,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有所猜疑。 沈渊有些不以为然道,“也许是因魁北侯开窍了,你需多留意。”非常时期,继续独善其身,显然已不是上策,这魁北侯要入世,也就有可能了。 竹影自知现在京城局势,便立即点头道,“是。” “你下去吧。”虽然账本是假,但是从吴州到京城,路途也是遥远,沈渊是想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好好休息一下。 “公子,让属下为您更衣吧。”竹影早就闻到沈渊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气,这些香气属于这里,而沈渊并不喜欢这些香气,他总会在回府前换身衣衫,这么多年,这已成了他的习惯,而竹影深知他这个习惯。 但沈渊却摆手,“不必。” 他兀自扯开束带,正是想披上一件新外袍时,那里突然滚落一个香囊。 沈渊低眉盯着地上的香囊,似想到什么,不去捡也不说话。竹影见状,自去捡起香囊,再双手捧给沈渊。 沈渊接过,继续手中穿衣的动作,之后再将这香囊挂回在束带上,并不经意问道,“她如何了?”尚初云所绣的香囊已给了竹影,所以此时这香囊不是尚初云的,却是让沈渊想到了她。 竹影知道这是在问这香囊的主人---尚初云,于是他便把他所知道的这几日发生在尚初云身上的事情都一一与对方说了,他总觉得自家公子对这尚初云非常特别,当然说的时候也就事无巨细了。 “尚小姐似与阮抚章走的颇近。”说到这里,竹影有意停顿。 沈渊也是察觉到自己对这尚初云已然是异常关心,只是他对自己的解释是,只是因肃王李侑的关系,且如今阮家又与太子有关,自是要特别留意了,可当竹影说到她与这阮府公子们走的很近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她即使有嫁入阮府的意愿,当也不能嫁与庶子”这尚初云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她还是官家嫡女,竟要如此作践自己! “属下倒觉得尚小姐如此,是刻意为之。”竹影已是感觉到沈渊身上那隐而不发的怒意,可若说这是怒意,他倒觉得这是醋意。 “刻意为之?”沈渊初见尚初云便已觉得她是个大胆的女子,也有点小聪明,只是要说计谋,她能有什么计谋!还刻意为之?就不怕自己也赔进去了。 “属下觉得,尚小姐对这阮抚章并无倾慕之情,而且两人谈话,也总是会涉及到一人。” “谁?”听到‘并无倾慕之情’,这让沈渊的语气不再强硬。 “阮府三房孙媳周氏。”竹影道。 沈渊见多了后院的龌龊之事,因见怪不怪了,所以已是不削多理,但此事既涉及到了尚初云,他倒是有了兴趣。 竹影见沈渊愿意继续听,便继续娓娓道,“周氏与阮抚章有私情,所以属下以为,尚小姐必是因此才接近后者。” “她要利用阮抚章对付周氏?”沈渊挑眉,不禁猜测道。 沈渊踱步,他这是在思考,竹影见此也静静默立一旁。 他停步,转身,竹影见面前之人突然轻扯嘴角,笑意颇深,“这尚处云于本公子有用,且不能就如此死了!” “公子这是” “去一趟吴州!”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私情毕露 尚初云突然打了个喷嚏,冬玉见状,马上为其披上披风。“小姐可是受凉了?” 尚初云自己却没感觉不舒服,只是刚刚鼻子却有点痒,她埋头继续绣着,“不碍事。” 冬玉见自家小姐为着帮周氏绣这肚兜,已是两日没怎么好好合眼,便有些不平道,“小姐为何要答应那周氏,你看你都帮她绣了这般多” “好了,都说了不碍事。”尚初云打断冬玉,她明白后者是在关心她,只是这肚兜却是有关键之用,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加紧绣着。 待最后一针收尾,尚初云把线头咬断,张开了肚兜,不由一笑,“做好了。” 冬玉见尚初云的样子,便有些不解,因为就她看来,这周氏明面上是与自家小姐交好,可实际却是贪得无厌,每次来都有所求,不是要自家小姐绣这个,就是要绣那个,可她以为,即使是要还上次的‘借衣之恩’,这到底也该还完了吧。 “冬玉,可办好了?”尚初云叠好肚兜,现在万事俱备,便只差这个东风了。 “办好了可是小姐,你为何要亲近那抚章公子,夫人不是想将你许配给钰章公子么?”尚初云让冬玉去见舅母胡氏,是想请她今晚去一个地方,说是关于阮抚章的,冬玉自是照做了,只是她却有疑惑。 凡是庶子的身份必是低人一等,就如这阮抚章,明明也是身有才华,可就因为是庶子,便凡是都要被嫡子的阮钰章压一头,所以自然他娶的妻子也会与他一般不受待见。 作为尚初云身旁的贴身丫头,冬玉也自然知道这些,所以她是怕---“小姐,难道你喜欢上了那抚章公子?”不然怎么会求到胡氏那儿呢? 尚初云敛了笑容,她拉住冬玉的手,虽不想瞒她,但又怕这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冬玉啊,你只需知道,我与任何人相处自有我的打算,你只需好好帮我便可。” 可冬玉还是不死心地追问,“小姐,那钰章公子呢,他这几日寻你,你都借口不见,你这是为何呀?”她总觉得阮钰章确实如大夫人阮氏所言,是尚初云的良配,而她也是这般认为的。 尚初云不由叹息一声,“钰章表哥待我很好,可是他终究会另娶别人”她重活一世,自是知道阮钰章会娶宁英,而此时看来,这宁英也确实对阮钰章怀有倾慕之情,所以这结局是不会改变的。更何况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在此之前,她也不想谈这些儿女情事。 冬玉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如此笃定,而从她眼中所见,这阮钰章自是只对自家小姐特别,而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尚初云已是说道,“后日我们便回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她不想这忧心的小丫头再絮叨此事,便借故转移了话题。 冬玉无则,只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收拾行李去了。 尚初云知道冬玉都如此了,更何况是看在眼里的大嫂冯氏和母亲阮氏。这几日她如此明显的接近阮抚章,才引得那周氏醋意大发,竟是变着花样让她为其绣东西,为的就是让她没时间去与阮抚章相处,可如此才能正中尚初云的下怀,但这样一来,关心她的人便已是心有疑虑,不过就在今夜便可结束了,她不由捏紧了手中的肚兜。 今夜,在吴州上空所挂的月亮,便似那娇羞的少女,似等着情郎而来。 尚初云单独一人前往,她刻意走走停停,为的便是让那跟踪她的人能跟得上她的脚步。 转过一小楼,尚初云远远地便见阮抚章等在那儿,这是两人约好的地方,也是他们两人交换‘定情’之物的地方。 “初云”阮抚章已经把尚初云的名字由原来的表妹换作了初云,因为他想好了,既是尚初云有意,而他也喜欢,他便娶!这尚初云虽不及他心中的周若兰,可即是嫡女,尚府又是官家,自是以后于他有用。 “表哥为何不进去等,今日风大呢。”尚初云投入了阮抚章的怀抱柔柔地说道。 “我在等我的初云啊,便是风大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阮抚章抚着尚初云的脸说道。 尚初云娇羞着重新埋入他的怀中,当她侧脸的时候,那边树丛明显有了动静,这让她不由嘴角上扬。 “表哥,你会娶我么?”尚初云虽是低语,但这里夜深人静,这声调已是足以传至那树丛。 阮抚章抱紧了尚初云,“你我二人互相倾慕,只是我阮抚章的身份也不知姑母她会否应允?” 这阮抚章话落,尚初云便从他怀中抬头,并狡黠一笑道,“表哥放心,我带了这个” 阮抚章一看,有些被惊到,但随之也是一笑,“我却不知表妹如此大胆!”一闺阁女子竟是手拿肚兜与男子面前,阮抚章自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尚初云这样的官家小姐。 “表哥不是怕我母亲不答应么?你若有了这个,便是到了我母亲面前,她也是不得不答应了。”尚初云扬了扬手中的肚兜说道。 阮抚章不由点头,他完全没怀疑尚初云,只以为是她爱他入骨,所以便不惜用了此招数,便是影响闺誉也在所不惜。 “既是初云所赠,那我便好好藏着我想姑母若知道我们是两情相悦便定不会阻拦。”肚兜是女子的贴身之物,阮抚章是怕人多嘴杂,想着若不是必要还是不拿出来的好。 尚初云羞涩一笑,“若不是怕母亲会不允,我也不会拿自己的贴身之物来表哥可不要以为我是那等随便的女子,我可不是” “别说话,我知道的”阮抚章只觉得此刻立于面前的女子太让人怜爱了,便想亲下去。 “阮抚章!”一声音打断,尚初云便知道计谋得逞。 “兰嫂子” “小贱人!我不是你兰嫂子,你还有脸叫我了?”果然从树丛里走出来的是周若兰。 “兰嫂子,你怎么了?我知道我一闺阁女子不该与男子私相授受,但我与表哥两情相悦”尚初云以一种不知周若兰为何生气的语调说话。 “阮抚章爱的是我!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小贱人!”周若兰低吼道,她上前一步,一掌便打到了尚初云的脸。 尚初云捂住脸,眼神一暗,便跑了出去。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便是等这‘东风’来。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当面对质 胡氏没想到的是,尚初云找她,竟是因阮抚章的缘故。 而作为执掌阮府后院之人,阮抚章的一些事情,她如何会不知,而这其中当然也就包括他与那三房周氏的隐晦之事了。 她并非隐而不发,只是那次她的丫头禀报于她,说是看到了阮抚章与周氏二人之间过于亲密,可当她带人去兴师问罪的时候,那周氏却是反咬了她一口,加上老太爷也护着周氏,反倒是训斥了她,所以胡氏也只得是暂时的忍气吞声了。 但今晚,她见到尚初云的脸上有了红印,似被人打过一般,可对方丝毫不在意,只道现在便可以过去。 胡氏不再深究尚初云的脸到底怎么了,只觉此次这阮抚章与周氏应是跑不掉了,便带着婆子丫头们前去。 “小姐,你的脸”冬玉把‘东风’请来了,可她此时只关注尚初云的脸。 “我无事。”能做成此事,尚初云便以为这脸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抚章公子” 尚初云淡淡道,“那阮抚章与我本无任何关系,若大夫人和少夫人问到,你就这样回答便是。” 冬玉只得点了点头。 而翌日一早,三房那边便炸开了锅,说是小公子要找娘,但三房夫人却被锁在屋里,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想那周氏因为生下曾孙,本是老太爷阮傅身前红人,而她平日也会做人,所以当胡氏说出周氏因做出有悖妇德之事,所以要执行家法,便还是会有人相护。 但此次却是不同,胡氏身边婆子从阮抚章身上搜出了周氏的贴身肚兜,这便是证物,如此一来,这有悖妇德之事坐实,也就再也没人敢出来维护周氏了。 这一日阮府后院都在说着周氏的事情---俩小丫头无事坐在长廊处绣花,正是闲聊着。 “你说奇怪不,三房夫人竟一直说是初云表小姐陷害她,说要当面和她对质!” “可初云表小姐昨晚因身子不适,一直都在屋里没出门,连我们夫人都知她请了大夫” “可是你别说,也许还真有此事呢,那日啊,我还真看见她与那抚章公子走的很近” 俩小丫头你一句我一言,丝毫未察觉还有其他人在听墙角。 这听墙角的人便是一直脸有愁容的冬玉,她惯不能说谎,何况是对着大夫人阮氏和少夫人冯氏,但竟是自家小姐所说的,那她也得是硬着头皮说这些话。 可此事果然还是涉及到自家小姐,这让冬玉已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她看自家小姐,却是一副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的样子,且是如这俩小丫头所说的那样---尚初云真的感染了风寒。 冬玉想着,虽然她到现在也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要这样做,可如今既涉及到她的闺誉,那她作为她的贴身丫头也只得帮她隐瞒着此事,而好在再过一日,她们便要回去了,这使得冬玉心里稍安了些。 在屋里的尚初云此时正是如这俩小丫头所愿的那般躺在了床上,她真的感染了风寒,虽是有些故意为之,但她并不后悔。 前世这周若兰如此对她,重活一世后,她也只是把报应还给了她,如此甚好,尚初云闭上了双眼,准备入睡。 可她睡不到一会儿,阮氏身旁的素云便入屋了。 “小姐,阮大夫人请小姐过去大堂。” “好”尚初云不急不慢地起身,其实她早有准备,知道那周氏定不死心,而她已做好与她对质的准备。 冬玉此时跑了进来,素玉见她急匆匆的样子,便觉有些奇怪。 可冬玉只径直走至尚初云面前说道,“小姐,我陪你去。” 尚初云温柔一笑,道了声好后,主仆二人便出了屋。而素云敏锐地察觉到二人有些不妥,便立即去禀告了阮氏与冯氏。 尚初云与冬玉来到大堂,而胡氏坐于侧座,主位上赫然坐着的是阮府老太爷阮傅。可即使如此,尚初云也还是依然镇定自如。 她娉婷而入,先分别向阮傅和胡氏施礼问安。 此事因关乎家族颜面,老太爷阮傅当然希望不是真的,可胡氏拿出的证据,却又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所以此时立于大堂的尚初云便是关键人物了。 老太爷阮傅说道,“把周氏带进来。”他想先听听二人要如何说。 经过一夜囚禁的周氏,已是发丝凌乱,精神不济的样子,可她一见到尚初云,便想要扑上去,可有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架着她,她自然是不得如愿。 但口中仍能大呼道,“是她,是她陷害我的,老太爷啊,孙媳有冤啊!您可要为孙媳作主呀!” 阮傅从周氏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尚初云,正色道,“此事你应该知晓了,这周氏说那贴身物件不是她的,却是你的?” “外祖父,兰嫂子确实让我为她绣那贴身之物,可在抚章表哥身上搜出的却不是我绣的。”尚初云说道。 周氏挣脱了一婆子,又被另一婆子抓住,可她已是接近于尚初云一步,指着尚初云说道,“是我让你绣的,你也根本没给我,我也重来没送与他!是你!是你蓄意要陷害我,你个贱人!” 尚初云坦然面对着周氏说道,“兰嫂子如何能因为想脱罪而如此说呢,那贴身之物上还绣了一个兰字,而你还送过抚章表哥一帕子,上面也有兰字,可我为你绣的所有物件中,上面也并没有兰字啊。” 尚初云定定看向阮傅,“外祖父若不信,可去取来对比。” 阮傅点头,胡氏便立即让人去取来。阮傅一对比,果然只有从阮抚章身上所搜到的肚兜和帕子上有兰字,其余的确实如尚初云所说的都没有兰字。 周氏发疯似的怒视着尚初云,“你说谎,你说谎老太爷你要相信孙媳啊对,你让她与阮抚章对质,那晚他们还在一起!” 而就在此时,阮府管家急忙进来,凑近老太爷阮傅的耳边低声说道。 阮傅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让管家把人请进来了。 尚初云本是目不斜视,但那人佩剑而入,一开口,便是道,“阮老太爷,我家公子让属下带上一封信给您。”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卷上有名 这不是那沈渊的贴身侍卫竹影么?他来这里做什么,而且竟是带了信笺过来。 正当尚初云有疑问之时,阮傅已经读完了信,他合上信笺后先是看了眼尚初云。 之后他沉吟了一会儿,便是对竹影道,“此事待我与族中商议,再”可他未说完便被竹影打断。 “阮老爷,我家公子吩咐属下,务必提醒您,此次选秀朝廷非常重视,而且这递上名单的日子快到了,还是请阮老爷尽快安排,未免耽误了。” 尚初云知道这朝廷选秀的日子就快来了,可因为她不在京城,且尚府有的是小姐待选,所以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成为候选人,而尚府待选的人可是她那二婶温氏的嫡女尚如云,所以,直到此时,尚初云也以为这信中所说的让阮傅安排的,乃是阮府待选的人选,可为何却是要竹影来传达消息呢?这才是她不解的地方。 阮傅又看了眼尚初云,心道这沈渊可是国公府嫡子,这沈国公在朝廷可是举足轻重的角色,所以这信中既提到了尚初云已作为尚府待选的秀女,那他阮府是阻拦不得了。 所以他只能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请贵客去客房”阮傅让管家带着竹影先在客房稍等。 竹影离开后,尚初云便以为既是选秀之事,那周氏与阮抚章的事情便会被暂且搁置,而阮傅接下来应是要见阮府各房,便自行说道,“外祖父,若无其他事,还请允初云退下。” 可阮傅却道,“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尚初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现在已经察觉到也许信中说的还与她有关,便也留在了大堂。 可孰不知阮傅还让人去请了她的母亲和大嫂过来。 阮氏一入大堂,便是担心,她以为此时让她过来是因周氏一事,便急忙道,“父亲,初云是我的女儿,我自知她的秉性,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等有辱闺誉的事情!” 冯氏也在一旁扶着阮氏,两人显然都因着着急过来,以至于发鬓上的簪子快歪了也不知。“是是,初云绝不会做出此事,昨日她确实染了风寒” 阮傅抬手,阻止了两人的话,并道,“此事我已查清,就不必再提了!可让你们过来,确与初云有关。” 尚初云心里一紧,想着该不会这选秀的人选竟是她? 而果然阮傅接着道,“沈国公府来信,说今年朝廷选秀,初云的名字已在名单上。” 阮氏显然不信,便道,“如何会是初云?京城尚府也有适龄小姐,况且各府也只有一个名额,而且那温氏应也不会让这名额落到初云头上”与温氏做妯娌多年,阮氏自然知道温氏品行如何,而且这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温氏定会留给自己的女儿。 阮傅除了在寿宴之日收到沈渊的贺礼之外,包括整个阮府之前也从来没与沈国公府有过任何交集,可除非这信是假的,不然就是阮氏几人认识这沈国公府,所以阮傅还得再问清楚,“你们可结交了沈国公府?” “沈国公府嫡子沈公子在路上有帮过我们,之前初云也在赏花会上见过这位沈公子。”阮氏回道。 阮傅点头,随即说道,“既是选秀的事情,你便要与京城那通通气,看看京城尚府怎么说。”各府只有一个名额,连阮傅也认为这信上所说的有些蹊跷,况且还是从沈渊那里得来的消息,而京城尚府却一点动静也无。 阮氏也以为应该如此,“我稍后就修书一封。” “初云啊”阮傅转向尚初云,似是有话要说。 “选秀是家族大事,你若是卷中有名,便只能前去遴选了。”阮傅这也是给尚初云有个心理准备。 可此时的尚初云还算镇定,毕竟若按那一世的经历,她也到不了被遴选的地步,而且不是还有温氏在么,温氏又如何会让此等机会旁落,遂道,“外祖父,初云知道此事重大,一切会听从族中安排。” 阮傅这才放下心来,他不是那等贪慕仕途之人,因为他认为此生能得富贵已是不易,只是他是这么想的,但那三个儿子却不一定是,他又昵了眼尚初云,暗忖只希望这外孙女若能中选,以后能帮衬阮府一把。“好孩子。”他笑着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阮氏与冯氏走在前头,而尚初云走在后面,这是她刻意为之,目的是想让自己思考一下应对之策。 可经过一个转角处,等在那儿的竹影喊住了尚初云,“尚小姐” 尚初云见前面走着的阮氏与冯氏并未发现竹影,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家公子意欲如何?”信上所说的自己是待选的秀女,无论此消息是真是假,她尚初云都已认定这与沈渊脱不了干系。 竹影只是转述沈渊的话,“公子说,这是在救你。” “救我?”尚初云前世虽不是备选的秀女,但作为一个看客,总也能看清些东西。所以当众人都以为入宫是好事的时候,她反而是唯恐避之不及。 “让我入宫就是救我么?还是说,他就认为世间女子,都对妃嫔之位趋之若鹜?”尚初云已不称沈渊为‘沈公子’,直接以‘他’回答。 竹影见尚初云果然如沈渊所料,必是有了怒意,便继续转述道,“公子的意思是,你最终不会入宫,只是要顶着秀女的名号,帮他做一件事。” 尚初云黛眉一凝,顿了一下,继而坚决说道,“沈公子所谋必是大事,我一闺阁女子如何能帮他?还请与沈公子说,恕初云不能办到。” 尚初云转身便走,可竹影的话又让她停住了脚步。“尚小姐可知你舅舅阮金望与赵家合谋偷换官盐一事?” 尚初云转身,而竹影继续说道,“阮金望一心谋求仕途,现在阮府已被纳入太子羽翼。” 尚初云大惊,因为她惊讶于,前一世确实是赵家偷换了官盐,但却没有阮府什么事啊,可为何到了这一世连阮府也成为了太子党?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立即回京 阮府确实帮过她,在前一世,当她在将军府遭受屈辱的时候,所以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娘家,而非是那京城尚府。 而这一世,她发誓要夺回京城尚府,也要报答阮府和她的外祖父,可如今偷换官盐却成了阮府,这使得尚初云犹豫了。 “沈公子这是在要挟我么?”尚初云不由握紧了拳头。 “如今尚小姐手上有肃王令牌,我家公子的意思是,你帮他既是帮你自己。”竹影继续转述沈渊的话给尚初云听。 尚初云本来握住的拳头,已慢慢松开,她幽幽问道,“他要我如何做?” “立即回京。” 尚初云点头算是答应了,但她也有条件。“行,可你不能再跟着我。” 竹影是奉沈渊之命行事,而只要尚初云答应回京,那么这便不是问题。他遂回道,“一切谨遵小姐之意。” 尚初云疾步走回自个儿屋里,而一进屋,便被阮氏拉住问道,“初云,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显然还是在问周氏那件事。 尚初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边自行收拾行李一边说道,“娘,我们需立即回京。” 但阮氏还是一头雾水,“可我还未修书回京,如何能”若是贸然回去,那温氏也不知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娘,阮府出事了,我们需立即回京,如此阮府才能度过难关!”尚初云没有把沈渊的话全盘拖出,且她也不希望阮氏和冯氏知道的太多,便只能如此回道。 “出事了?出何事了?”阮氏立即容颜失色。 尚初云怕会刺激到阮氏,便只能叫冬玉与素玉接着收拾东西,她转身与阮氏和大嫂冯氏说道,“娘,大嫂,回京后,我便要入宫了,但你们放心,我很快就能出宫,到时阮府便没事了。”沈渊如此告诫她,且又是威逼利诱的,所以帮阮府脱罪的前提,只能是她帮他完成一件事,所以她不得不做。 “初云,入宫选秀岂是儿戏,你确认是真的要入宫,二婶那怕是也不允啊”冯氏虽不知道这前因后果,可单单就说做秀女,便已是家族大事,这一不小心,不说本人会掉脑袋,就是整个尚府也是要跟着遭殃。 “大嫂,此事你不用担心,有沈国公府作保,我自可安然无恙。” “初云” “我会没事的,明日一早我们便回京城。” 阮氏与冯氏显然还有话说,但又被尚初云打住,遂两人也只得先把这些疑惑和不安吞回肚子里,先按照尚初云的话去做了再说。 好在尚初云一行本也是要明日便回去了,所以她们说走,也没人觉得奇怪。只是周氏一事,还是会有人窃窃私语,但一来周氏已被接回娘家,而阮抚章也被派去管理南疆店面了,所以此事也算是被压了下去。 这事情发生后,唯一笃定尚初云不会做此事的,除了阮氏等人便是阮钰章了。 阮钰章似还有很多话要与尚初云说,可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相处的日子为何如此短暂。“表妹,此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自是有些不舍,所以语气中多了一丝愁意。 “钰章表哥,若你来尚府,我必陪你到处逛逛。”阮钰章仍以为尚初云是要回去尚府老宅,所以尚初云话中的尚府自然就不是指的京城尚府,但这也正合她意。 阮钰章见行李都搬到马车上了,便只能抓紧时间说道,“表妹,你这孝期已过,不知姑母有无和你说你这亲事”阮钰章也不知她这次回去要入宫选秀,所以还希翼着在此时与她表露心意。 尚初云自是觉得阮钰章很好,但不说前一世,就是今世他们怕是也无缘,便只能轻声回复面前之人,“钰章表哥,虽然这亲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娘已允我自行选择表哥,你人很好,可初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表哥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像你一样好的人,与你共赴一生,为你生儿育女的。” 这拒绝,虽说的委婉,可阮钰章已是明了,他还以为尚初云也对他有意,他此时只能是挤出一枚苦笑。“表妹的意思,我已知晓。往后只希望你能一生顺意,觅得良缘。” 尚初云望着已是回府的阮钰章的背影,竟是一时语塞,可她不后悔,因为此时,她不愿成为一名后宅妇人,然后住在一个似鸟笼一般的后院。 她看向远方,思绪也跟着飘远了,直到冬玉喊她,她才回了神,坐上了马车,准备一路向北而去。 北边,既是京城。离吴州很远,很远。 可即使如此,要传消息,只要是有意为之,必将传到。 京城尚府,那原本是尚初云所住的屋子,现在便由二房嫡出小姐尚如云所住。 尚如云刚用完午膳,她的贴身丫头珠玉便进了屋,她使了个眼色后,这屋里便只剩下她与自家小姐了。 尚如云接过珠玉递来的帕子,轻轻抹了嘴角后才不急不缓地闻道,“何事呀?” 珠玉这才低声回话,“听夫人那边的翠玉姐姐说,大房要回来了。” 尚如云放下帕子,起身走近梳妆台,珠玉立即眼快的把首饰盒打开,如此尚初云便可选择今日要带的首饰了。 见自家小姐没发话,珠玉试探问道,“若大房回来了,大小姐岂不是要回这屋子住,那到时小姐你住哪儿呀?” 尚如云从镜中端详着自己的如花美貌,娇声道,“这屋子我已住了许久,若是住了别屋,我怕是不会习惯了况且又不只有这个院子。” 珠玉附和道,“小姐说的是!如今我们夫人掌家,这安排住处自是由夫人定夺。” 尚如云仰起了头,有些娇憨道,“你说这多年过去,也不知她长得如何?” “那还用说嘛,定是小姐最美了。” 虽然知道丫头是在拍马屁,但尚如云显然还是很满意这个回话,便是拿起一簪子往发鬓上比了比。 继而看着镜中说道,“是么?我倒要好好看看了。”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京城尚府 那竹影倒是个能说到做到的人,尚初云望向车外,果然见后面无人跟着。 由于此次回京突然,所以尚初云一行并没有任何准备,也就包括那回京后用来应付温氏的说辞。 这使得阮氏不由担心起来,也让她一路上都不得开颜。 但尚初云却觉得既然是这沈渊安排的,那么京城尚府那里便应是没有问题,且不说他是以什么理由,就是以沈渊的身份,也足以让其二叔尚史及温氏不敢质疑了。 也不知是否因沈渊的缘故,这去往京城的路途中,每到一个驿站,总也有为阮氏一行换马,如此一来的‘快马加鞭’,倒是压缩了平日的路程。 在南方,即使是冬日也只需多披件袄子,可一到了北边地界,这即使是夏日,白天还好,可到了晚上便是需多加衣衫。所以尚初云一行,一到京城,也需先去购置些厚的衣物。 阮氏让媳妇冯氏专挑些新式的衣饰,尚初云见这二人一改朴素,便知一定是因快到尚府了,所以便是赌了一口气也要衣着光鲜,如此也可避免被二房等人,尤其是温氏看低了去。 可无论如何,比预先要早的回到京城,而且还是以一种‘交换条件’的形式,这也让尚初云有些心里没底。 可面对着出来迎接的尚府下人们,她却要一展往日大小姐才有的威仪,而被冯氏搀扶着的阮氏,也是一身官家夫人才有的打扮,这混身的气势也与那日回娘家阮府有着截然不同。 阮氏很快便看清这出来迎接的只有下人,却没有一个尚府主子,便不满道,“怎么今日无人在府么?” 上前回话的是名管事。自从二房温氏执掌后院后,这管事已是换了好几个,这个管事是尚初云等人都不认识的,面生的很,且在阮氏面前虽一副恭敬的样子,但语气却是理直气壮的。“大夫人,我家夫人今日去寺庙礼佛了,已交代小的要迎接好大夫人,少夫人和公子小姐们。” 尚初云听的刺耳,什么叫‘我家夫人’,因为如此一说,倒显得阮氏不是他主子一样。不过尚初云早有对策,她说道,“哦那你家夫人是否有说到,她的大伯,我的父亲,尚府大老爷尚历的灵位将供奉到何处?” 尚初云此话一出,那管事的脸色便随即一变,因为这温氏今日故意带走后院的主子们,就是为了不给大房脸面,而且就似要让她们知道,就算她们回来了,也只是仰人鼻息而已,而这里说的鼻息当然就是她二房的鼻息了! 可尚初云定然不会如她所愿,她捧出了父亲尚历的灵牌,而她的弟弟尚云意则捧着大哥尚云志的灵牌,这可是尚府的大老爷以及大公子,所以这管事即使有温氏撑腰也断不敢怠慢这个。 “这夫人还没吩咐小的,还需等她回来了才能安排,还请大夫人,少夫人,公子小姐先入府安置。” 其实尚历和尚云志的灵位还供奉在尚府老宅,所以尚初云现在手中的牌位可是临时做的,为的就是以防这温氏轻怠她们。阮氏默许了女儿的做法,她似随意环顾了四周,“这灵位的安置可不得误时,温氏她何时归府?” 阮氏本就是尚府大夫人,而温氏还得称她一声大嫂,所以纵使现在执掌后院的不是阮氏,可温氏还只是二夫人,阮氏如此唤她,也没有任何不妥。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还是待小的遣人去问问。”管家低声回道。 尚初云见这管事终是被灭了气势,便顺势而道,“好吧,那我们先回屋了。” “大小姐,这丫头会带您过去的” “不必了,我们虽离府多时,但自己的院子还是记得在哪儿的。”尚初云昵了眼那丫头,后者便怯怯退回。 如此管事急了,因为现在尚初云所居的院子已被二小姐尚如云所占,而温氏还特别交代了让尚初云另居一处院子。“大小姐,你有所不知,你之前所住的院子在修缮,夫人已为你安排了另一处院落。” 可尚初云却道,“修缮院子啊?那这样吧,我们先把我父亲和大哥的灵位安置在那儿,行李呢也都放在那,我们再暂时住在别处,待修缮好了再回去,如此便不用搬来搬去了。” 管事见尚初云抬脚就走,便急忙上前拦住,“大小姐不可,您还是先去别处,待小的”他额头都要流汗了。 “管事为何要拦住我,难道是二婶她不让我回去?”尚初云厉声道。 “不是不是大小姐” 尚初云一使眼色,阮氏身后的李管事和几个跟着阮氏的丫头婆子便是上前拉住他,如此尚初云,阮氏冯氏等便可畅通无阻。 冯氏见其他阮府下人们均不敢上前阻拦她们,便也径直向她们大房所在的院子走去,可她也奇怪为何那管事多番阻挠,所以她也想自己亲眼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二小姐尚如云跟着温氏去礼佛,但伺候她的丫头婆子们都在,所以她们一见尚初云等人浩荡而来,便是有些慌张。 不过有一婆子却是相对的镇定,这婆子衣着对比其他人是要好些,想来应是温氏拨给尚如云的人。 她领着两个小丫头先是向阮氏行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既是认得阮氏,那么也应是阮府的老人了,阮氏便直接说道,“此院落不是在修缮么?怎么现在看来却一切如常?” 这婆子知道此话定是管事所说的,便要开始圆谎。“回大夫人,前院已经修好了,后院也将完工。” 阮氏点头,吩咐冬玉与素玉,“把行李都搬回去吧。” 这婆子却与那管事一般上前拦住,“大夫人,这屋子里还有二小姐的东西在,不如还是等夫人和二小姐回来,再看如何安排。” “二小姐的东西如何在我的屋子里?”尚初云质问道。 “二小姐近来身体偶有不适,大夫说此处日光好,有助于二小姐调养身子。” 尚初云似恍然大悟,随后和善道,“原来如此,你们直说便好了,到底是二妹妹的身体重要啊。” “不过啊,二妹妹怕是要先搬回去了,我这父亲和大哥的灵位要暂时供奉在这里若是二妹妹还在这里,只怕会影响到身体。” 那婆子没想到尚初云会有如此说辞,也是一愣。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选秀名单 屋内放有灵位,这可是多么晦气的事啊!所以这婆子也一时无话可回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冬玉等人搬着尚初云的行李进了屋子。 “好了,待二妹妹回来,你便和她说说此事,记住宜早不宜迟!”尚初云虽是笑着,但却给人以一股寒意。 尚如云的婆子和丫头们只能应声答应着,暗忖也只能等自家主子回来再说了。 之后阮氏便领着尚初云几人回到了管事所安排的新院子里,而新院子里,已有了些温氏安排好的下人,包括尚初云冯氏以及两个皮猴子,都各添加了两名‘贴身’侍候的丫头。 温氏所图如此明显,尚初云自然是了然于心,但她并不能一回来便拂了温氏的‘好意’,所以这些个安排过来的丫头婆子们,她要通通收下。 敌动了,她却不能动。和蔼的大夫人阮氏,面善的少夫人冯氏以及温柔的大小姐尚初云,这就是她们所要给大家的第一印象。 “谢大夫人,少夫人,大小姐赏赐。”给些银子便是惯用的笼络下人们的伎俩,见这些人愈加一副谄媚嘴脸,尚初云笑的更是温婉。 “二婶未归,也不知旭儿是否也跟去了?”冯氏见温氏的人终被打发了出去,才说起了尚旭,这尚旭虽不是她的亲子,可此行回京,要回尚旭,让他重回大房也是目的之一。 “大嫂放心,如今旭儿在二房,二婶总会照顾好他的,毕竟当初让旭儿过去,也是她所言,如今若不好好待他,又如何对族中交代。”尚初云安慰着冯氏说道。 阮氏也以为是如此,她日夜都想念着这唯一的孙子,也一直在心里后悔当初为何要听温氏的蛊惑,既是让亲孙儿跟了二房,所以她也怕此次回来,这孙儿会认不得她们。 遂她决定道,“待温氏回来,我便要旭儿回到我们大房。” 可尚初云却道,“娘,要让旭儿回到大房,却不该你来开口,我们应该让二婶主动开口才对!” “可你堂兄还未有子嗣,你二婶怕不会轻易放手”阮氏担心说道。 “娘莫急,女儿此次入宫选秀,也是那沈国公府之意,如今我于他们有利,他日必如我们所愿。”尚初云答应沈渊,也是考虑到了许多事情,回到京城,沈国公府确是个好的靠山,所以他们也是互相利用罢了。 “初云,为娘以为,这选秀一事还得好好斟酌一番,虽然这与阮府有关,可为娘也绝不会因此而让你身处危险之地,娘只要你好好的”阮氏自知她一个妇道人家,许多东西她也不懂,加之如今丈夫儿子均亡,她也就更懂得这世间已没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了。 “娘,我会没事的,何况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尚初云眼神坚定,她想到前世那等屈辱的人生,便以为能重活一世让她有机会改变,她已是要感谢上苍,所以无论如何她今世也要奋力一搏。 冯氏知道这小姑向来做事有度,便也劝起了自家婆婆,“娘,初云心中定是想好了如何做,你就不用担心了。” 阮氏点头,她们如今能回到京城已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慢慢解决了。 “初云,那选秀之事,你二婶定不会罢休,你可要想好应对的法子。” 尚初云轻轻点头,因为在前一世,对于这选秀的名额,温氏便是避开了大房,其实她与尚如云都适龄,只是温氏却是把自己的女儿推了出去,但最终温氏还是未能如愿,尚如云并未嫁入皇家,可是又因得到永敬长公主所喜,也就最后嫁到了御史谢家。 说到尚如云,尚初云只记得这堂妹是个事事都要争第一的性子,在京城诸多官家小姐中,也算是颇有名声,德言容功俱佳,也怪不得温氏对这女儿抱有很大希望。 不过前一世,她自回到京城后,便很快由温氏作主,嫁到了将军府,所以她和这堂妹也没有多少交集,可此次提早回京,又是抢了这选秀的名额,也就不知她会如何了。 而尚初云本以为这尚如云和温氏还需一段时日才归,可孰不知,这只过了两日,一婆子便来请尚初云,说是二夫人回来了。 冬玉特意给尚如云打扮了一番,而后者也默许了,毕竟这回到京城后,是第一次面对这温氏,所以总不能输了她作为尚府大小姐的气势。 尚如云知道温氏重排场,而果然她出去一趟,便是带回了好几大箱子的行李。被婆子丫头环绕在中间的温氏,上身着襦袄,下身再着八福裙裾,整个人显得非常华贵,尚初云见此,倒以为是因她执掌尚府多年,所以才造就了她的这个气场。 而她身旁站着的,便是尚如云。尚如云所着衣饰皆是京城云锦楼所出,云锦楼的东家传言是某位皇亲国戚,所以这云锦楼的衣饰十分走俏,有时更是千金难买。而尚如云的妆容也是十分精致,此时她一双眼睛也是在打量着尚初云。 “二婶安好。”尚初云先与温氏行礼。 “如云妹妹。”后也与尚如云见礼。 “大姐姐”即使是打量着,尚如云也要与尚初云行礼,毕竟这长幼有序,尚如云可不能在旁人面前露出一丝不好。 温氏拉着尚初云的手,语气中似有些埋怨。“你们回来怎么都没有告知我,也好让我去派人接你们。” “不敢劳烦二婶,此次选秀名单一出,初云也是颇为惊讶,遂只得与母亲赶紧回京,好与您和二叔商量一下。”尚初云说的诚恳。 “名单?娘,选秀名额已报上去了么?”尚如云显然还不知道尚初云的名字已是在名单当中,此时她还以为代表尚府的可是她尚如云。 温氏没有回答尚如云,只吩咐她身旁的丫头翠玉先领着尚如云回去。 后者嘟着嘴,似是大概猜测到这名额真不是自己的,所以便负气般疾步走在了所有丫头的前面。 温氏没告诉自己的女儿,但她已收到消息,这消息却不是从沈渊那得知。温氏出自江南世家,祖父曾是翰林院学士,父亲曾任礼部侍郎,所以她有的是人脉去知道消息。可当她知道尚初云入了名单后,她却是不信的,因为她以为这根本不可能。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二房不甘 大房如何会与沈国公府扯上关系?温氏万万没想到,尚初云等人虽远在尚府老宅却还能认识京城的贵人。 那可是沈国公府啊,多少人想与之结交。温氏从娘家得来消息,且随之而来的便是让她不要插手此事,温氏一族已站边于太子,而沈国公府也是太子一党,所以既是他们之意,温氏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能有所阻拦。 但如此岂不是便宜了大房,而万一尚初云真的是中选了呢!温氏担心的是这一点,因为她好不容易才力压大房,所以她定不甘大房因此而有那翻身的机会。 “娘,为何不是我呢?她一个乡野回来的女子如何能代表尚府!”尚如云等温氏与尚初云说过话后,便立即来到温氏的屋子,她如今气急,便也不顾任何礼仪,直接闯了进来。 温氏正是想着事,可又被尚如云打断,便少有的怒斥道,“成何体统?你看看你现在可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 “娘,女儿想入宫选秀,此次女儿有信心,定能中选!”关键是她已与其他待选的官家小姐们大放厥词,而且她资质本就在众人之上,所以才想着这选秀的名单上一定是她尚如云的名字。 尚如云一直推攘着温氏的手臂,后者便继续轻斥道,“你以为这名单是如何拟上去的,那尚初云如今竟攀上了沈国公府,连你外祖父也说此事我不能插手。” 尚如云停下动作,以为是自己听错,便又想再次确认道,“沈国公府!可是那沈渊,沈子都所在的沈国公府!” 这京城又有几个沈国公府?温氏扶正了发鬓上的金钗,没好气道,“是,就是那个沈国公府,是他们授意尚初云去入宫选秀的。” 尚如云不敢置信,继而道,“她是如何认识的沈国公府,难道她回过京城?”尚如云也只能是想到这个可能。 温氏抚摸着尚如云的脸,感受着女儿脸上光滑的肌肤。“如今再想这个已是无益,此次选秀的名单已下” “可是娘,难道你就让她这样去么?那尚初云一回来便霸占了女儿的屋子,还把那等晦气的灵牌也摆进去了。”她用的是‘霸占’一词,就好似这屋子原本就是她的一样。 “娘不会让她如愿的,这入宫选秀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弄不好,也是要掉脑袋的。”入宫是入宫,但选秀中出现的状况却具有突发性,温氏想着抓住这一点,而且她是借他人之手,就算以后沈国公府要追究,也自然是追究不到她的头上。 尚如云听罢,才稍稍把这口气咽下去了一半,但因着这另一半的气,她还得说道,“那屋子呢,女儿都住惯了,可不想再搬了!何况若我为着那尚初云挪屋,那些下人们会如何看我呢,他们可能就会说,这大小姐一回来了,二小姐便要没地方站了!” 温氏今日一见尚初云,便觉得这侄女好似不一样了,那身子看起来依然柔弱,可眼神不会骗人。如今大房虽没了尚历和尚云志,但是却还有男丁在,如此看来,反而是她二房落了下风。 所以她想到了在私塾念书的尚旭。“明日我便让人把旭儿接回来,只要他回来,大房便一定有所顾忌!” “娘,她们会来要回旭儿么?我们可不能让旭儿回去,若我们二房无男丁,那些个叔伯便定会”尚如云急切说道,因为她知道,届时,很可能这执掌中馈的大权又会重新落到大房阮氏的手中。 “旭儿当然不能回去,不过,他却要回那屋子去住,只要他回去了,你便能继续住在那屋子。” 尚如云一开始不懂,但后来再想了下,才嘴角轻扯笑道,“娘是说,只要旭儿舍不得我,我便能跟着他一起住在那屋了!” 温氏抱住尚如云,自叹道,“我的儿啊,果然如我一般聪明,但你也要沉得住气,此次大房回来,族中的人都看着呢,为娘执掌尚府中馈,可不能又让它回到阮氏的手中!” 尚如云点头,她也自知同为嫡女,大房的嫡女还是比她二房的嫡女为众人所看重些,没有大房的日子,她都以为整个尚府便只有她一个小姐了,而那些庶女自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她一直被大家所捧,自是不甘在尚初云之下。 她遂道,“娘,女儿都听你的。”尚如云乖巧地窝在了温氏的怀中。 温氏摸着自家女儿的发丝,眼神愈加阴冷。 翌日,正等着温氏回复的尚初云,却是等来了其二叔尚史被派往了江南的消息,所以他不能赶回来参加为尚初云等人设的接风宴席。 尚史不能回来,尚初云便不知温氏还会因这选秀名单而弄出什么妖蛾子,可二房那里却没丝毫动静,就好似对这选秀名单无任何异议一样。 阮氏一路舟车劳顿,便是昨日先休息了一日,而今日正想去二房见见温氏,却在出了院子后,看到一长相十分像尚云志的孩子向她这边走来。 “旭儿?”阮氏急忙三步作二步迎了上去,就似身体本就无任何不适一般,连本是搀扶着她的素云也得紧追着几步。 阮氏满眼都是尚旭,也就没注意到跟在尚旭身后的尚如云,后者正是拉着尚旭的手,还不时低头和他说些什么。 “是旭儿,我的旭儿啊,可记得祖母”阮氏眼含泪花,蹲下身子,便是立即抱住尚旭。 但尚旭好似没任何反应般,反而是更靠近了些尚如云,眼神迷茫,似不认得阮氏。 尚如云与阮氏见礼后道,“大伯母,娘让我把旭儿接回来了。” 阮氏这才抬头,见尚旭似乎有些怕她,便又心里着急,“旭儿,我是祖母啊,你不认得了?” 尚如云慢慢扶着阮氏起来,笑地很轻。“大伯母,也不怪旭儿,您离府多时,旭儿当时还小呢。” 阮氏边以帕子擦拭着泪珠,边说道,“也对,旭儿那时还小,现在都长高这么多了他不认得我也是自然。” 尚如云点头,而后便低头与尚旭说道,“旭儿,你以后就和你祖母住在一处了,二姑姑会时常过来看你的。” 可不料尚旭却是抱住了尚如云大腿,不让她走,还嚷道,“不不,我要和二姑姑在一起。” 尚如云耐心道,“可是姑姑不住在这儿呀,姑姑要回去的。” “那姑姑就住在这儿嘛。” 尚初云察觉到院外有孩子的声音,便也出来一看。那孩子是旭儿吧,尚初云立即认出了尚旭,但她见尚旭却是抱着尚如云不让走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尚旭回房 阮氏见状,便想对尚如云说道,让她也一起过来住。但她这话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因为尚初云已到了她身旁。 “旭儿,可认得姑姑?”尚初云径直把尚旭抱起,这让他的手便是不能再抱住尚如云。 尚旭看着尚初云,轻声嗫嚅道,“姑姑” “对,我是姑姑。”尚初云从尚旭怀中掏出一玉佩,“这可是姑姑送你的,还记得不?” 尚旭虽有些懵懂,但他喜欢尚初云,便又指了指对方,笑嘻嘻地喊道,“姑姑” 尚初云高兴了,抱着尚旭便是要进屋,而尚旭哪还记得尚如云,已是开心地环住了尚初云的脖子。 尚如云笑容僵住,那阮氏见自家孙儿肯回去,便也没与尚如云多说,只转身后便也原路返回了。 “这算什么?”尚如云嘀咕了句,而身旁的婢女珠玉劝道,“小姐无需着急,小公子怕也是一时兴起。” 尚初云昵了眼她,“你懂什么,现在可是我要住那屋子这尚初云一回来便不只抢了我的屋子,更是抢了这选秀名额,真是讨厌极了!” 珠玉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她凑到尚如云耳旁,正小声地向她出言献策。 尚如云听罢,微妙一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道,“她怎么说,也都是我的大姐姐,她要出丑了,我也会被连累。”在外面,便是有多不合,也得一致对外,她娘温氏也是这么教她的。 “小姐说的是,可若你不在场,而大家也不识得她是尚府大小姐,那么小姐你就不怕了。” 珠玉也是温氏娘家的家生子,所以她不只对尚如云忠心耿耿,且也精通后宅争斗,所以她的建言,尚如云还是采纳了。 另一边,尚初云抱着尚旭回到大房后,便是放下他,只是此时她的眉眼不再舒展。 “二婶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尚旭还这般小,尚初云也不好苛责他,只是那温氏,实在是可恶,竟是教的尚旭差点都不认得她们。 但对于阮氏来说,能见到亲孙子完好无损她便已是要阿弥陀佛了。“只要旭儿好好的,我也别无所求了。”她把尚旭抱到了大腿上坐了下来,随即拿着一个糕点边哄着他,边喂他吃着。 尚初云见状也只得叹息一声,兀自坐下后,也只有看着这祖孙两人的份。 冯氏一听是尚旭回来了,便也赶紧从自个儿屋里出来。 “旭儿,你回来了。”虽尚旭不是她所生,但是因思念夫君,也就把尚旭当作这最后的念想,她抱住尚旭,也是紧紧地舍不得放手。 阮氏见孙儿被抱的太紧,也是劝道,“好了,旭儿回来了,你往后好好照顾他便是。” 冯氏这才发现自己是抱的过紧了,以至于看怀里的尚旭,手中所拿的糕点都要被压烂,所以她赶忙松开,口中还紧张地说道,“是娘不好,旭儿可是被压疼了?” 阮氏当然高兴于冯氏能把尚旭当作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可是她很快又惆怅了起来,因想起自己的儿子英年便去世,便向冯氏说道,“可惜云志走的早,不然你也”接下来的话阮氏也还是没说出来,但从冯氏落寞的脸上能看出,她显然知道这下文是什么。 尚旭一回来便是引出了众人的悲拗情绪,尚初云也一时被这样的情绪牵着走,可她很快又恢复如常道,“爹和大哥的灵位已是被供奉于祠堂,但是那屋子,二婶却仍未道明该由谁住。” 冯氏为尚旭抹了抹了嘴角后,抬眼不解道,“那屋子自然是你的,难道她尚如云还想再霸占不成?” 刚才的情景冯氏是没看见,而尚初云以为,若不是她刚好来了,就阮氏的性子怕就要默允了那尚如云,不过后者却能让尚旭粘着她,倒是小觑不得。 “这屋子是我们大房的,自然便是初云所居,她温氏若是再有异意,我便要去请族长叔伯们评理了。”阮氏难得硬气了一回,不过她也是为了尚旭,因为若是在此事退让,那她们大房便很难在尚府立足了。 但冯氏却担心道,“可初云很快便要入宫选秀,那到时这屋子一空,二婶那边不会又找个由头” “这倒是不怕,二婶她不会不知道,这秀女的闺房是不可以乱动的,因为一旦这秀女被选中,她便是要重回府中准备,若是以后回家省亲,这屋子便就是所居之地了。”尚初云还记得那一世,温氏为了尚如云能嫁入皇家而费尽心思,就似笃定自己女儿一定会中选一般,这温氏对于尚如云的闺房也是很看重,即使是尚如云入宫选秀的日子,她的屋子每日也必定如常熏香。 冯氏听罢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因说到选秀,尚初云便想到了沈渊,她觉得她回京之后还是有必要与此人见上一面,遂想与阮氏确认道,“娘,接风宴可在后日?” “是的,届时你们需好好准备一下。”这是大房重回京城尚府后的第一次亮相,阮氏自然觉得这样格外重视起来。 所以尚初云已是决定明日便去找沈渊,可找他的话是直接去沈国公府么?但如此一来便要准备拜帖了,若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会否方便些?可她也实在不知道这位国公府嫡子除了在府中之外还会去何处? 罢了,就去沈国公府找他吧。反正此次尚府的选秀名额是由沈国公府所指,那她尚初云去沈国公府的话也是理直气壮,该不会有人说闲话才是。 “娘,那我回屋了。”尚初云想回房准备拜帖,因此次的拜帖是要送往沈国公府,所以她也得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写。 阮氏点头允了,尚初云便领着冬玉还有两个温氏所拨来的小丫头回屋。 不用尚初云吩咐,在进屋前,冬玉以尚初云的贴身大丫头的身份命令着这两名小丫头在屋外侍候。 冬玉回屋掩上门后,一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另一小丫头便偷偷走开了。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相约红楼 沈渊手持拜贴,心道这尚初云竟是直接把拜贴往府中送来。不过对外,他确实用的是沈国公府的名义,那她这做法似也并无不妥。 只是自这拜贴入门,他那继母便又会寻他问话了吧。他自知这终身大事一日未解决,他的继母便一日不会放过他,所以这尚初云怕也要被他继母调查一番。 “让她去红楼吧。”沈渊自觉这府中自然是来不得了。 可让一官家小姐去红楼?竹影迟疑,而沈渊见他不如平日般立即应下,便道,“有何不妥?” “属下只是觉得,这红楼之地,非男子不好入内。且尚小姐又出自官家”竹影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正因为是非男子不可入内,否者去别处,倒是会不安全了。”他沈渊平日也去红楼,所以无人会怀疑他去红楼的目的,至于尚初云若是她扮起男装来,应是会十分俊俏吧。 竹影只得领命而去,于是那边尚初云便是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为何去红楼?尚初云一开始先是奇怪,继而又涨红了脸。因这红楼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前一世她的那个夫君也常常去那儿,只是这沈渊为何让她去那里见面,莫不是他也是那地方的常客? 尚初云不由得撇了撇嘴,想着果然这天底下的男子都一样啊,都想着能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啊。 这约定之地虽然于她而言有些不妥,但好在是约在了晚上。尚初云兀自想着,若要蒙混进去,便定要扮作男子才行。而要扮作男子,就必定要着男子服饰,所以她也只能借她大哥尚云志的衣服一用了。 她大哥的屋子就在她屋子的旁边,尚初云寻着记忆,找出她大哥的衣服。弱冠之后的尚云志衣服若让尚初云穿,当然是偏大的,所以她只得找他少年时的衣服穿,虽穿起来还是有些宽,可也刚好可以让她的胸口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尚初云自己着好衣服后,想着还必须有人与她做个配合。 于是她叫来冬玉,让她凑过来耳朵,低声吩咐了她几句。可冬玉一听,连忙摆手,“小姐,这如何能行,那二夫人几乎是每日必喊小姐过去用晚膳,你若是不能及时回来,那奴婢不就露陷了” 尚初云拍了拍冬玉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你先去二婶那与她说我今日身子不适,便留在房中用膳了,然后你再躺到我床上” “这好吧那夫人和少夫人呢?此事要告诉她们么?” 尚初云想了想,还是决定道,“还是不要告诉她们”因为她不是去的沈国公府,而是被沈渊约到了红楼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在晚上,所以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 “那小姐你一定要赶紧回来”冬玉还是怕尚初云万一没能及时回来,到最后穿帮了,作为帮凶的她会被罚。 尚初云一边答应冬玉,一边敛下神来,因对于沈渊,似乎每次她都处于下风,虽有时她的目的达到了,可后来细想却发现对方才是得益最多的一方。 所以她还是从枕头下摸出来那令牌,把它塞入袖口内,才有些心安,因为她以为无论她想要与否,这令牌暂时还能保她的命,这沈渊屡次找她,也只因这个令牌,所以她带上,自觉是有用的。 尚初云没有坐马车出行,只因她知道身旁可多的是温氏的眼线,所以若是她坐着尚府马车出去,必会让她那二婶知晓,且她此时穿的又是男装,自是要偷偷摸摸地出府了。 温氏派来的那两名小丫头也被冬玉支开了,尚初云这才顺利的走出了尚府大门。 久未回京城,尚初云已是有些不认得路了,但红楼这地方如此有名,她只需随便逮住一男子问问,便已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此时临近傍晚,这些烟花之地已是愈发热闹了起来,人头攒动间,尚初云已见一若大个写有‘红楼’二字的牌匾被悬挂于阁楼上方。 不似其他妓院,这红楼虽也是灯笼高挂,可门外并没有招揽生意的烟花女子,却只有两名身着短打服饰,手中捧有大刀的男子守在门外。 而且只要想进去,也必定要经过这两名男子搜身,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才会允许进入。 这样一来,尚初云却是为难了,她要进入红楼便一定要被搜身!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踌躇不前。 这一幕当然被楼上的沈渊看在眼里,可他却没立即让竹影下去,只是就这样靠在窗台,好暇以待地想看这尚初云接下来会如何做。 尚初云也不着急,她站了会儿,便等来一轿子。从轿子内下来一矮胖男子,这男子显然已是常客了,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尚初云看这守在门口的人只搜了两名家丁的身却未搜这矮胖男子的,便嘴角轻扯,心中有了主意。 她走到街道中间,果然见有轿子似在等人,便走了过去。“快快,那无双姑娘生气了,老爷说让我赶紧把这礼送过去。”在她前一世的记忆中,当时名噪一时的花魁无双就是出自红楼的,所以她才会想到了这招。 两名家丁对这凭空出现的尚初云当然持怀疑态度,“你是谁啊?” “你新来的吧,竟不认识我!还不快走!若事有耽搁,你就不怕老爷会怪罪于你!” 两名家丁听尚初云的语气这么大,好似真有那么回事,便犹豫归犹豫,最后还是让尚初云坐上了轿子。 而楼上的沈渊见尚初云又回来了,而且竟是从一轿子中下来,便不自觉轻扯嘴角。 楼下守门人看了眼虽身着男装,但还是非常秀气的尚初云。可在京城这等繁华之都,各色人物都有,他们也就并不奇怪于长的像女人的男人。所以也只是看了眼后,便也只是搜了搜跟在尚初云身后的家丁。 顺利通过后,尚初云以‘老爷只需自己去送礼,不让别人跟着。’为借口,又成功地甩开了两名家丁。她正是左顾右盼时,竹影向她走来。 对方请她上二楼,而在二楼处,一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第一卷 第四十章 兑现诺言 楼上的人斜昵着她,那她也回敬他好了。 沈渊见尚初云竟不如前几次,还敢直视他,便自觉这女子果然是胆子肥了。 见他转身,尚初云这才启步上楼。 这红楼果然与别的妓院不同,虽看起来并不热闹,且若不是知道它是做何行当,还以为这里是风雅之地,绝不掺杂任何污浊之气。 她进入厢房内,摆设也是清雅的很,沈渊依然立着,但尚初云却是兀自落座。 沈渊在楼上时已是远远地打量了尚初云今晚的穿着。身为女子,即使是穿男装也会显露些作为女子的特征,不过还好尚初云在女子中的身高算是并不属于娇小那类,且可能与其父兄有关,她这男子扮相竟是让他看到一股英气。 “这衣服可是你大哥的?” 对方竟是关心起她的着装,尚初云便简单回答道,“是。” “看来这红楼的守卫该换了。”其实红楼也是沈渊的产业,只是因这红楼有特殊之用,且他又是国公府嫡子,所以便不能公开。他既是这里的主子,自然这换守卫的权利,也只是他一句话罢了。 尚初云知晓他的意思,可她并不认为刚刚她有露陷。“沈公子既让我来此地,那不妨有话直说。”还是直接转回主题吧,她可不想和这狐狸兜圈子。 沈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五日后便是入宫之日,你可做好准备了?” 尚初云清楚各府官家女子入宫前必会做些准备,比如请些嫲嫲教授宫中礼仪。可自她回来后,温氏虽知道她将入宫选秀,可却没为她做任何准备,而她以为,她也只是走个过场,也就并不上心。“并没有,但我想府中会有人来教授。” 沈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明白此次尚初云入宫主要目的是为他办事,但为他办事的前提是能顺利地被留在宫中,因为需知可要经过四轮筛选,不说各种琴棋书画的考核,就是简单到走路与回答,也是不能出岔子。 “明日会有人去你府上教授宫中礼仪,虽还只剩五日,你尽量去学便是。”宫中有他的人,自然会帮助尚初云,沈渊已是掌控全局,倒不十分担心这个。 但尚初云却是到目前为止都没入过宫,前世也只是在外游玩时,远远的看了眼那被高高的红墙所包围住的宫殿。所以她自然紧张,且她还必须与他确认一件事,“若我入宫了,沈公子可会兑现诺言?” “诺言?”沈渊本不在意阮府,只是它一来涉及到那账本,二来又涉及到尚初云,这才随意开口说会救它。 所以他不在意,便一时没想起,后来才反应过来尚初云指的是何事。“要救阮府不难,这一介商贾,虽涉及些官员,好在与之关系并不深。” 尚初云听沈渊说的这般简单,便不太信他,她自觉此人如今是要她为他办事,那么她同样可以提出要求。“沈公子可否先做到?不然初云也不能保证可否为公子办得此事。” 沈渊听罢,脸色不变,他走向尚初云,后者当然一惊。 “你知道”沈渊慢慢地弯下腰来,他的脸在尚初云面前慢慢放大再放大。 “我沈渊”此时尚初云也跟着后仰了身子。 “可不喜欢得寸进尺之人。”他与尚初云越来越近了,逼迫着后者不得不以手推他。 可就因为她这么一推,便致使她坐的椅子也跟着不稳了,沈渊见状遂以手捞她后背,这才让她避免了人与椅子一起倒地。 尚初云立即站起,以手抚平了因刚刚的搂抱而起的衣服上的褶皱,紧接着道,“好,我会入宫的,还请沈公子答应的事做到才好。” 话落,她向沈渊草草行礼便就转身出了厢房。 厢房外,竹影准备尊沈渊之命护送尚初云回尚府,却还是被尚初云拒绝,“我自己回府便可。” 竹影余光见沈渊没有异议,便才让尚初云下楼。 “明日让人去尚府。”尚初云这样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入宫。沈渊虽笃定这一点,且他手中有许多人也可去做此事,但他却只想让她去做。 “是。”竹影遵命道。 已出了红楼的尚初云,已是躲过了那两名她的临时‘家丁’。 刚刚在里面只觉得不适,但现在又觉得被沈渊所抱的后背像被火烫了一般,这个人怎么如此失礼!尚初云心里嘀咕,想着还是赶紧回府,冬玉可能已是等的着急。 疾步回到尚府,尚初云一路安全回到大房,自己的屋子紧闭,她本是以为该是没被发现,但一推开门,却看到母亲阮氏坐在了那里。 正跪在地上的冬玉抬头一看是尚初云回来了,又喜又怕,喜的自然是因尚初云平安回来,但怕的,显然是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面无表情的阮氏。 冯氏也在场,她忙对尚初云使眼色,就似让她赶紧向阮氏认错。 尚初云低头向阮氏走去,她先对阮氏道,“娘,今晚女儿确有要事出门一趟,没来得及告诉娘,是女儿的不是,还请娘责罚。” 阮氏只道一句,“跪下。” 尚初云本以为事情并没有那么大,遂还想解释,“娘,我也是怕您担心所以才没告诉您就出府了,此事待女儿” 阮氏终是提高了个声调,“还不跪下!身为长姐,却没为弟妹做好榜样,竟是独自深夜出府!还与还与” 尚初云虽不知阮氏后面的‘还与’到底是要说的什么,但她还是跪下了。身旁冯氏又向她使眼色,这次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了,因为显然阮氏是在气头上。 “这里是京城,不是老宅,我们大房归来,何止是整个尚府,就是其他人也都在看着,他们恨不得我们出错,我们摔跟头,而你,却还做出此等有违官家小姐闺誉的事。” “娘,我即使是出府了,也没做任何有辱家门有辱闺誉的事我以为娘会信我的。”尚初云以为阮氏所指的只是她擅自出府的事。 阮氏站了起来,捂住胸口,显然气极。“若是只有我知道了,我还会帮你隐瞒,可你二婶也知道了此事,不然她怎么会让人传话于我。” 温氏?尚初云暗忖,原来她已经知道她今晚出府了。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温氏挑拨 上一世,尚初云与母亲阮氏的关系并不好,这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便是与温氏有关。 那时,阮氏本就身体不好,加上丈夫与儿子的离逝,便更是让她一蹶不振,而此时的温氏则乘机从阮氏手中夺得这尚府后院的管家权。 温氏表面上对大房很好,但阮氏显然不买账。尚初云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便有些埋怨母亲阮氏为何不能与温氏好好相处,那时的她对待温氏比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阮氏还要亲近些。 大房失势,本就使得尚初云的婚事尤为艰难,阮氏一直倾向于与自己娘家阮府联姻,但温氏却给尚初云一直灌输那将军府庶子楚沐是如何如何的优秀,而且为了达到目的,还造谣阮钰章如何不堪。 尚初云那时看不出来这是温氏在挑拨她与母亲阮氏的手段,她甚至还埋怨起阮氏为何想要把她嫁进阮府,而当然到最后,阮氏因病离世,尚初云也一如温氏所愿嫁入将军府,开始了她痛苦的一生。 所以当她在这一世看到母亲阮氏还活着,她是多么的感激上苍。而当她再一次回到京城尚府,她又如何会让这一切重蹈覆辙呢?所以她温氏决不可能再操纵她了! 尚初云抬起双眼,以更加柔和的语气对阮氏说道,“娘,我擅自出府是我不对。此次出府我是去见沈公子了。沈国公府出面保我入宫选秀,这中间的事宜我当要问清楚才是,而二婶那儿自我们回来后,便是立即派来小丫头,虽说是来服侍我们的,可你我都该知道这实是在监视罢了” 阮氏气消了些便在冯氏地劝说下又坐了下来,于是尚初云继续道,“娘应知道,二婶或许还气我们的不告而归,加上这选秀之事若今日我还大张旗鼓出府,想来二婶那儿也会揪着此事不放,加上我也不想娘担心” “可你至少要告诉娘啊,且又是夜晚出府娘只剩你们三个孩子了,娘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阮氏眼眶含泪,尚初云立即跪着前行至阮氏面前,仰起脸,也有些哽咽道,“娘,是我错了,女儿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做了,任何事情必会告诉娘。” “那个男子呢?他是谁?”阮氏继续问道。 “男子?除了那沈公子,女儿并没有再见过谁”尚初云顿觉得不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母亲会问起什么男子。 “娘,二婶是如何和你说的?”她想知道这温氏到底和她母亲说了什么。 “她让人传话,说本是让丫头请你去她屋里吃晚膳,但你推说身体不适不去吃了,可不到一会儿,就有小丫头看到一男子从你屋里出来了,她便是告诉的我这些。” 尚初云一听,便已了然,想着温氏原来还想为她安个与陌生男子私相授受的罪名,所以她站起身来,在阮氏面前转了个圈。 她破涕而笑,并道,“那娘现在可知道了,这名男子不是别人,就是你这女扮男装的女儿嘛。” 阮氏左看看右看看,才觉得自家女儿身上的衣服颇为眼熟,才恍然大悟道,“这不是云志的衣服么?” “是啊,这是大哥的衣服,我才回京不久,又是独自出府,为了避免麻烦,我便穿了大哥的衣服娘,你不要生气了,就请饶恕我一回吧。”尚初云摇了摇阮氏的手臂加了些娇嗔地语气说道。 阮氏叹息一声,想着竟然没有这陌生男子的存在,便才放心下来。“好在你二婶只是私下传话于我,她并无声张,也算是顾及我大房脸面。” 她是真不声张,还是另有所图?目前二房那一切如常,所以尚初云也并不清楚这温氏到底是何意思,若是为的顾全整个尚府脸面,她是该这么做的,还是说她纯粹是因为现在是临近选秀之日,而她更是候选秀女,所以才会选择不声张呢? 尚初云虽不确定这些,但今夜她私传给其母亲她出府的事情,便是有挑拨她与母亲的关系之嫌,因为若按照前世她尚初云的性子,或许她会把此事闹的更大,且最后可能还要温氏出面调解才会罢休。 “娘,那我要和二婶去解释一下么?”尚初云知道今晚的事自己不能再擅作主张,必要时还是需要自己的母亲阮氏出面。 “你别去,此事她竟是私下告知,我也只需好好与你二婶说说便可。”子虚乌有的事,阮氏以为又何必与温氏多说,况且那些个她派来的小丫头,竟都是她的眼线,她不发作已是给了温氏面子了。 尚初云点了点头后,又说到了沈渊要派来嫲嫲教授她宫中礼仪的事。 因此阮氏又道,“有嫲嫲来教你,我也正好放心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二婶会派人过来教授,可却迟迟未见” “既是那嫲嫲来了,你便留在屋内好好学习,至于那接风宴你也不必去了。”阮氏是想现在整个尚府都知道尚初云要代表尚府入宫选秀,所以要准备的事宜很多,且有沈国公府在前,也自是不会有旁人说三道四。 可尚初云却说道,“娘,那接风宴我还是去吧,毕竟这是二叔和二婶的意思,且接风宴上不是还有众多叔伯在么?我若是不去,岂不失礼。” 其实在上一世,在温氏为他们大房准备的接风宴上,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与她的上一世夫君楚沐有关。 她虽不想再见到楚沐,可若是循着前世的记忆,她确实是在这次接风宴上见到了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他喜欢的可是尚如云,之所以会正眼看她也只是因为她是尚如云的姐姐而已。 所以她是如何喜欢他的呢?尚初云因想的着急,竟是脑壳疼了起来。 一旁的冯氏见她好似有些不适的样子,便向阮氏说道,“娘,现在夜已深,不如就先让初云休息吧,至于那接风宴,等那嫲嫲来了再决定也不迟呀。” 阮氏再看了眼自家女儿,看她现在这着男装的样子确实给人感觉奇怪,所以她摆了摆手,意思是如此便罢了。 尚初云与冯氏一左一右扶起了阮氏,前者一直把阮氏送到了自个屋内的床榻上躺下才离开。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教习嫲嫲 如沈渊所言,那教习嫲嫲在第二日便来到了尚府。 因这教习嫲嫲是代表着沈国公府,所以即使是‘不请自来’,温氏也不敢有所怠慢。 教习的对象既是尚初云,她便理所当然要在场,可尚如云也在场,且看她见这教习嫲嫲却也两眼放光,难不成她也想被教? 冬玉与素玉站在尚初云与阮氏身后,两人眼神一对,便都约莫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 “请问哪位是初云小姐?”教习嫲嫲的一句问话,又把她们的心思拉了回来。 尚初云知晓自己不可在此时答话,因现在是由温氏执掌中馈,阮氏也只是端坐着,等对方回答。 可孰不知温氏却说道,“嫲嫲一路前来,实是辛苦了,不如先请用膳。”此时为晌午时分,温氏这么说也没错,可她不直接回答,却说的用膳,尚初云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教习嫲嫲是从深宫出来的,且见温氏这么避重就轻的回答,便心中了然,虽她代表的是沈国公府,可既是到了候选秀女府中,自然也要以礼为先。“先谢过二夫人了,只是老奴前来贵府便是为了教导候选秀女,所以还请二夫人明示。” 温氏笑着点头,“嫲嫲说的是,这教导之事可是最为要紧的,此次要入宫待选的是我们尚府大小姐” 她看向尚初云,“初云,你可要好好跟着嫲嫲学习这宫中礼仪知道么?” 尚初云起身向教习嫲嫲行礼,“嫲嫲有礼了。” 教习嫲嫲回礼。她刚才已于心中对尚初云与尚如云对比了一番。两人年纪相近,尚初云淡雅如兰花,而尚如云娇艳如海棠,是不同类型的美人,所以她暗忖,无论她教的是谁,凭着这样的模样,第一轮通过应是没有问题了。 “四日之后便是入宫之时,还请初云小姐尽力学之,不知小姐擅长什么?”深宫中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她在宫中也是悦美无数了,而她以为似尚初云这样的美人在宫中也是有的,而若要在宫中步步为营,也必须有些长处才是。 尚初云的父兄都曾在兵部任职,虽其二叔现在吏部,但也是习武出身,所以尚初云也并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因她终究是女子,所以阮氏也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她虽不喜,但还是都学了,至于说最擅长哪个,前一世她的夫君楚沐倒是赞过她的画。 可这一世她倒是对她的刺绣颇有信心,所以她道,“不知女红可算是擅长之事?” 温氏都不知尚初云擅长女红,便有些吃惊,可她又想到,或许这是她在老宅中所练,遂也并不作声。 教习嫲嫲直言道,“在宫中,自有专做女红的宫女,不过平日倒有妃嫔们做些刺绣” 尚如云此时也是捂嘴一笑后说道,“嫲嫲的意思是,这擅长女红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宫里又不用自己动手做刺绣活儿,难不成大姐姐你还喜欢做这个?” 尚初云当然知道这尚如云话里有话,只是她丝毫不在意,且还笑着回应道,“如云妹妹说的是,这入宫待选可是大事,可惜此次不是如云妹妹去,若是妹妹去了,定能‘技’压群芳。” 尚如云一听,便是立即黑了脸。因为尚初云话一出,便是直击她痛处,本来她都以为这选秀名单上的名字必定是她,可却不料这尚初云一回来,既是把名额都抢去了,而且还是沈国公府出的面。 而且她还不料尚初云接下来会说道,“嫲嫲,不知我这妹妹可否和你一起学,虽则她不是待选秀女,但是难得有嫲嫲教授,我想妹妹也是愿意的。” 这教习嫲嫲却是面有难色道,“沈公子只说是为初云小姐教授,却没说可为旁的小姐也” “我可没说也要学啊,入宫的又不是我,况且我已有先生教导!”尚如云立即插话,此刻她只觉很后悔,为何还要答应母亲温氏过来一起见这教习嫲嫲。 温氏见尚如云说罢便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可现在教习嫲嫲还在,此举无异会让那教习嫲嫲不悦,便低声斥了句,“放肆,还不坐下!” “娘,是她”尚如云本要指着尚初云,可就如温氏所虑,现在有这教习嫲嫲在,若她真的就这么说出口,怕是会惹的不好名声,所以她终究忍住了。 阮氏冷眼看着,而身后的冬玉与素玉都在心中直夸自家小姐厉害,三两下就惹急了这尚如云,可也是她自找的! 今日本就该是尚初云一人来迎接教习嫲嫲足矣,可这尚如云却也来了,而且那温氏还不直接回复教的是谁,所以尚初云也是帮她完成心愿罢了。 此刻,即使尚如云已是止住,但那教习嫲嫲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思,便冷语说道,“老奴自宫中出来,自然习的也是宫中之礼,其余的当然是比不得私塾先生了。” 温氏立即说道,“嫲嫲可不要与这孩子一般见识,且莫生气”她紧接着又道,“院子已是收拾好了,就在” 教习嫲嫲却面无表情地打断道,“老奴既是要教授初云小姐,便应与她同住一屋。” 温氏讪笑,阮氏终于发话,“嫲嫲能与初云一起住,必定有助于初云学习,弟妹便不用准备了,就请嫲嫲住到大房吧。” 温氏只得回道,“也好。” “多谢二位夫人。” 之后教习嫲嫲便与尚初云,阮氏一同回去大房,待人都走后,尚如云才把桌案上的杯子都推到了地上。 温氏见状,仍兀自喝了口茶才道,“现在便沉不住气了,以后可如何得了?” “娘,你没见那尚初云说的什么嘛,她这是在炫耀,炫耀她能入宫选秀,而我没有!她能有教习嫲嫲教授,而我没有!”以前在尚府,没有她尚初云在,这整个府中,可都是只有她一个嫡小姐,而且凭她的美貌才华,也无人能及她,可现在这尚初云一回来,却是让她处处受挫。 “为娘都说了,入宫选秀岂是如此容易之事,而且,这接风宴,不是有为娘帮你么?”温氏看着自己女儿幽幽说道。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佳人如兰 尚初云翌日便开始跟着这教习嫲嫲学习宫中礼仪。 宫中的礼仪自然与平日尚初云所用的礼仪不同,但还算是有迹可循,加上她虚心学之,学起来倒并不太难。 教习嫲嫲也没有对尚初云管束的过严,所以这接风宴,她还是让尚初云去了。 此次为大房所设的接风宴,虽说算是家宴,可因为如今尚初云的二叔尚史在朝为官,而平日温氏也与其他官家女眷来往频繁,所以此次家宴,温氏也请了好几家女眷前来赴宴。 尚初云今日虽是主角,但在穿着上却与平日无异,可即使如此,她也仍然吸引了众多目光。 温氏一直与那些官家夫人们说着话,时不时地也有人在打听尚初云,而温氏也是一概笑脸迎人,只说尚初云蕙质兰心,不然如何能入宫选秀。 此时,尚府门口又停住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楚夫人”温氏带着尚如云迎了上去。 来人出自将军府。她便是楚沐的嫡母姚氏,一位典型的官家夫人,衣着讲究,一口京城口音,暴露出她作为京城豪族的身份。 “尚夫人”楚夫人让丫头送上来一个雕刻着喜鹊登枝的礼盒递到了翠玉手中。 “楚夫人请进。”温氏看向这姚氏的身后,笑容更是变的更大了。 尚如云一看楚夫人身后便是楚沐,便不由皱起眉头。她不是怕极楚沐,只是对于此人,她是厌恶极了,此人的名声在京城可是‘响当当’的不好!而若不是他于她有用,她此时便早已走开了! “楚公子”尚如云主动向他见礼,这使得楚沐一时受宠若惊。他喜欢尚如云,所以一听是尚府设宴便要跟着来,且此时一看是佳人主动叫他,他便早已是心花怒放了。 “如云小姐今日也是美极了。”楚沐本想伸手就要碰到尚如云,不料后者早有准备侧身一躲。 但因为她现在还要讨好他,便讪笑道,“今日可是为我大姐姐设宴,论美貌我可不及她。” 楚沐一听便有了兴趣,“你大姐姐?我一直都以为你府上只有你一个嫡出的小姐啊。” 尚如云指着远处,“那便是我大姐姐,你看她是否比我美。” 楚沐本是想随意一瞥,因为就他看来,现如今的京城,除了那纪相家的纪汐月,魁北侯的次女宁英,御史谢家谢红袖外,就数这尚府尚如云能与她们并肩了,可孰不知当他看向尚如云所指的地方,他便定住了眼神。 虽是与平日无异,可尚初云一身湖蓝色交颈长裙拖曳在地,长睫翘起,眉眼低垂,唇如粉瓣,加上此时月光初上,笼罩在她身上的光辉,使得她在楚沐的眼中似仙女一般。 尚如云见楚沐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尚初云那里,便自觉有戏,乘机道,“我大姐姐名唤初云,她刚回京城,楚公子你可能带她到处去游玩?” 楚沐像魔怔了般,说道,“当然可以,如此佳人,我楚沐定当舍命相陪。” “那如云就先多谢楚公子了。”说罢,尚如云不再作陪,只转身鄙昵般撇了撇嘴后,兀自回到温氏身旁坐下。 尚初云从楚沐入府后,便正眼都没瞧他。她在前一世的记忆中,也是在此时见到了他,奇怪的是她当时为何第一眼就对他印象不错,只在第一面见他便是心已跳动? 可这一世,她对他也只剩冷漠和仇意,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尚大小姐。”楚沐先行与尚初云见礼,后者因往事历历在目,便也不必再拿扇子作那娇羞遮挡,只落落大方地回礼。 “尚大小姐初回京城,应是不知道在下,在下楚沐,楚怀楼便是家父。”楚沐径直介绍起了自己。他出生将军府,虽是庶子,但因嫡子体弱,所以他倒是颇得他爹器重,他自诩文韬武略,风流倜傥,因此他以为就这些条件而言,寻常官家女子应会对他趋之若鹜才是。 尚初云在前一世就是被此等花言巧语所骗,加上在旁又有温氏的煽风点火,才会促使她上了楚沐这条贼船。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声音不由有些颤抖,“久仰楚将军大名,可为何其子却是如此呢?” 楚沐以为是尚初云埋怨他兀自上前说话并不合乎礼仪,便道,“小姐误会误会了,在下平日也并非如此,只是今日得见小姐,便有些失态。” 尚初云低眉,稍微平复了情绪,淡淡道,“楚公子多虑了,我与公子初次见面,又谈何误会,宴席在大堂,还请公子前去吧。” 说罢尚初云独自转身,只留楚沐怔在了原地,他是与尚初云第一次见面没错,可对方在面对他时却似对他有恨意么? 这是为何?楚沐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样的尚初云却吸引了他。 尚初云可不管楚沐会怀疑什么,她兀自回到座位上,而身旁的冯氏见她落座便低声询问她去哪儿了,尚初云只说无事,就是出去走走罢了。 “大姐姐怎么现在才来?可是遇到谁了?”尚如云故意问道。 “后院之地,除了下人们,便是主子了,如云妹妹所言,可是刚刚遇到了谁?”尚初云反问道。 尚如云定不能说是楚沐,便似随意道,“我只是问问罢了。”话落又兀自夹了菜到自个儿碗上。 尚初云知道这尚如云便是说的楚沐,她这般推波助澜,莫不是因今夜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与他有关?那她好好等着便是了。 “初云啊,既是回来了,便多吃些,你看你,都瘦了。”温氏让一小丫头装上一碗莲子羹送到尚初云面前。 尚初云微笑道谢,她拿起这碗莲子羹后,又停顿了一下,这么一个动作便让尚如云急了,“这莲子羹很好吃,大姐姐可要多吃些。” 果然有问题,不然这尚如云为何会如此急切地要让她喝下去? “快吃呀,凉了可不好了。”温氏又催促了句。 尚初云早就料到今夜可是鸿门宴,便有所准备,所以她舀起一勺,正准备入口时,却听到尚如云低呼了一声。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闲散公子 这是怎么了?尚初云放下勺子,往尚如云那边看去。 此时尚如云脸红如潮,而且好似想看又害羞地垂起了脑袋,她这是看见什么了?尚初云于是往大门看去。 温氏虽是后宅妇人,可对沈渊也有所耳闻,而且如将军夫人姚氏是见过沈渊的,便也与温氏耳语后立即起身,阮氏与冯氏自然也见到了沈渊,便也在座位上起身。 “初云,是沈公子啊。”虽说温氏请了谁来,阮氏等人是不知道的,可她们也没想到这沈渊也来了,就是不知是否也是温氏派人去递了帖子。 尚初云也是一怔,心道怎么这沈渊也来了?那她也要起身相迎么? 就在她犹豫时,沈如云已是迅速地让珠玉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后,跟在温氏身后迎了上去。 沈渊一来便见尚初云只呆坐在那儿,看起来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便收起了目光。 竹影不在身边,沈渊今晚一身闲散京城公子哥的打扮,身旁只配了一名小厮。 小厮把贺礼送上后,温氏便笑道,“我家老爷不在,便由我这妇人收下了,还请沈公子包涵。”京城尚府并没能结交上沈国公府,所以即使温氏想请来沈国公府夫人,也只是停留在想的地步,因此沈渊能来还真是大大的惊喜。 “今日也是子都冒昧而来,还请二夫人别介意。”一句二夫人,便使温氏笑容僵住,今日虽是大房为主,可那温氏的做派便会让旁人以为这是二房的接风宴,所以这声二夫人便有种拨乱反正之感。 温氏只当这沈渊是无意的,便忽略不计,仍是殷勤般在旁陪着他入府,且一直领着他往主桌而去。“沈公子能来便是我尚府荣光,何来冒昧之说如云啊,还不快见过沈公子。” 尚如云早就等着温氏这句话了,所以她盈盈欠身行礼。“沈公子有礼。” 沈渊淡淡点头,继而道,“这是尚二小姐么?” 尚如云虽是羞涩低眉,但一听是沈渊在与她说话了,便细声细语回道,“是的。” 沈渊见阮氏与冯氏身后跟着尚初云,便说道,“原来是尚大小姐的妹妹。” 尚如云其实不想沈渊提起尚初云,可他今日会来,很可能是因为后者。因为尚初云入宫选秀是沈国公府作保,所以沈渊提起尚初云看起来也是自然而然的。 温氏见自家女儿本是高兴的样子转瞬间又耷拉了起来,这便是她的缺点,一点都不能藏住心思,于是温氏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沈公子请落座。”这位置原本是二房庶出三小姐尚秀云所坐,可后者懦弱的性子没等温氏发话,便已是早就起身让出了座位。 沈渊以余光扫到尚初云,今日他来确实是为了尚初云而来,毕竟那教习嫲嫲已开始教导,他是想看看‘成果’如何,可如今见尚初云竟也没有主动来和他见礼,便暗忖她这礼仪可是不见进步反见倒退了。 他没有坐到尚秀云的位置,只看向温氏的身后,说道,“大夫人初回京城,身体好些了么?” 冯氏这才扶着阮氏上前,后者见温氏一直与沈渊说话,便不屑与她争这个,况且她已见过沈渊多次,便没有说话,可此时不料沈渊既是问起她,便笑着回道,“多谢沈公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冯氏见沈渊似乎要和阮氏继续说话,便适时说道,“沈公子请坐在这吧。” 温氏见冯氏竟似没听到她刚刚说的,竟是引着沈渊坐自己的位置。因温氏原本还想让沈渊坐在尚秀云的位置,只因尚秀云旁边便是坐着尚如云,可若此时她又提起什么外男不得与家族女眷同坐,那岂不是在打她的脸,所以温氏此时是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只得是眼睁睁地看着沈渊坐在了冯氏的位置上。 不只是温氏,就连尚初云也是不知该不该落座,只因冯氏身旁坐的便是她,那此时沈渊坐到了冯氏的位置,也就是说今晚她得在沈渊身旁一直坐着。 她能换位置么?尚初云真的是下意识地便要与尚如云换个位置,这后者不是喜欢这沈渊喜欢的紧么?正好此时便可坐在他身旁。 可这般做法却又有些刻意了,所以尚初云最后还是落座了,只是与沈渊隔地开些。 阮氏是很喜欢沈渊不错,但一来因知道沈渊可是国公府嫡子,二来她又是一门心思要与娘家阮府联姻,便才打消了让沈渊做她女婿的念头。 尚初云见身旁两人聊的很好,便只能一直夹菜吃着,因为本来她就不想和这沈渊说话,如今她与他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关系,除此之外,她便没有别的任何心思了。 正在吃着虾仁,尚初云特爱吃这道菜,而此时这桌因有沈渊在,大家都似乎没怎么放开吃,如此正合尚初云之意,因为这样一来,那盘虾仁便没有人与她争了。可此时冷不防的身旁之人说话了,“尚大小姐似乎很喜欢吃这虾仁?” 尚初云只能停下口中的咀嚼,囫囵般点了点头。 本是等着对方下文,可不料对方没再说什么,而尚初云前面的碗上便又多了一个虾仁。 “那就多吃些。”沈渊说罢也为自己夹了虾仁,兀自吃的很香。 尚初云怔了下,然后就是不由得皱眉,她轻声道谢后,才不再夹那虾仁,只默默地夹起旁边一盘时令青菜吃。 不只是身旁的阮氏与冯氏,就是对面的温氏与尚如云等人也是看的一清二楚。前两者虽然也是一怔,但到底还算淡定,可温氏与尚如云便就不那么淡定了,特别是尚如云,她的眼神就似恨不得此时把尚初云给吃了。 尚初云暗忖,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的情况下,这沈渊还这般做,可是故意的吧。所以她也没有胃口继续吃了,只说吃饱了,为着消食,起身去园里走走。 而恰在此时,沈渊也停下了,却是在向阮氏打听这尚府的景致。 尚如云急忙拉了拉温氏袖子,温氏当然知道她的意图,可想开口,那边沈渊已是说道,“不必麻烦少夫人,尚大小姐既是去消食,那她顺路带我也是一样。” 尚初云本是想溜走,可此时也只能是无可奈何般停下了脚步。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庭院遇袭 怎么又和他频繁见面了,尚初云倒是不知是凑巧还是他故意为之。她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这人或许还是不放心她将入宫? 可她偶尔抬头看一眼走在面前,悠然自得的背影,又好似真的来欣赏夜晚的庭院美景一般,可是说来尚府如何能与沈国公府的府邸相比,尚初云暗自叹息,自觉沈渊此人并不容易让人看透。 此时,走在前面的人说了一句,“听说那楚沐名声不佳,你最好不要与他走的过近。” 怎么突然和她说起楚沐了?尚初云自然是下意识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况且那楚公子今日可是受我二婶之邀,只是寻常赴宴罢了。” 他此时突然转身,虽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仍是说道,“你少时便离开京城,对京城里的这些公子哥儿想来并不熟悉,只是你刚刚看他的眼神,却别有深意。” 尚初云并不探究为何刚刚那一幕这沈渊会看到,只是此时免不了心里一紧。重活一世,就似一切重来般,可她当然不允许自己再犯错误,尤其是这楚沐,对他,就算那一世有多少爱,在最后他弃她杀她时,便只剩恨了。 “沈公子或许对那楚公子了解一二,可你并不了解我尚初云。何况初云现处京城,京城之地不比乡野,且我又跟着教习嬷嬷习礼,自然就更不可能随意看陌生男子了”尚初云低眉回道。 这女子现在不只是胆肥了,还学会了睁眼说瞎话。沈渊轻扯嘴角,转身继续向前走着,他不想拆穿一个想说谎说得连自己都不信的人,这尚初云在骗他,可她能骗过自己么? 只是这楚沐与尚初云到底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还是有情人却被旁人拦之进而不得善终,沈渊突然对这两人的关系极感兴趣,他已是准备好要让竹影去查一下的想法。 尚初云不怕沈渊不信,只是这京城可是此人的地盘,若是不顺着他的意,弄不好,他又会使出一些绊子让她去碰去踩。 “沈公子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来看这庭院吗?”尚初云换了话题,因为不想让对方揪住她与楚沐不放,便适时又道。 “目前算是吧。”沈渊背着手,手中的扇子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后背。 “初云以为这庭院乃至整个尚府都比不得公子府邸,可公子却说今夜来此只为看看?”尚初云也是随意搭话罢了。 “尚小姐可是喜欢追问到底之人?”沈渊慢了一步,等着尚初云与他平行而走。 “世上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初云问公子也是出于好奇而已,公子若不想回答便不回答吧。”尚初云打了个哈欠,而她身旁的沈渊当然也是注意到了。 她刚刚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样的紧绷状态一直持续到楚沐来了,因她怕今晚是鸿门宴,所以一直有在提防,可如今因沈渊来了,又让她远离了宴席,她便不由放松了下来。 这沈渊当然是危险的,可相比于楚沐来说,尚如云以为前者还算安全,因为至今他还没有害过她,也只是利用她而已。 所以她此刻才感觉自己原来已经很累很困了,便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沈渊近看尚初云,才注意到对方的双眼下是一圈青色,想来这女子是真的累了。“回去吧。”他淡淡说了句。 尚初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便抑制不住喜色,想要沿路返回。 但沈渊突然拉住她,并且一直拉着她,躲入一旁的草丛堆里。 “怎么了?”尚初云想问是什么事,却被沈渊打断,“别说话!” 尚初云只能是立即闭嘴了,她也想伸长脑袋去瞧瞧发生了何事,可又被身旁之人的手给压住,“别动!” 草丛外的脚步声逐渐由远而近,且停了一下后,那些脚步声又急促了起来,似分散开了。 沈渊如鹰凖般地双眼盯着这些黑衣人,暗忖果然是等不及了么?只是如此在官员府中行凶,就不怕引来麻烦? 沈渊此时一直在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而他因怕尚初云会乱动便已是搂住了她。 尚初云虽不敢说话,但也不能忽略这来自沈渊怀中的体温。可她挣脱不了,因对方的手禁锢着她。 沈渊并未意识到他抱着尚初云过紧,他等了会儿,见那些黑衣人不再回来,便才说道,“你只需一切如常般回到宴席中,明白了吗?” 尚初云感觉到沈渊终于放开她了,才隐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杀我之人。”沈渊留下一句后,便兀自踏出草丛。 尚初云刚没看到那些人,可既是来杀沈渊的,且又是在这里,那她如何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回去,难道说沈渊是不想打草惊蛇? 可如今,她也只能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了,于是尚初云整理了一下衣衫便也疾步返回宴席中。 尚初云回去后,宴席已是接近尾声。 第一个见到尚初云的是尚如云,其实她要等的是沈渊,所以她一看到尚初云便堵住了她,“沈公子呢?”即使是嫉妒,可此刻应是两人一同回来才对,怎么她只见到了尚初云,却不见沈渊? 尚初云露出一副不清楚的样子,“沈公子只与我同行一会儿,然后他便兀自走开了,如云妹妹可问问其他人。” 尚如云也不跟尚初云耗了,因她知道今晚既是害不了尚初云,也好歹要把沈渊拿下啊,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若她能成功,那她成为未来的国公夫人便不远了。 尚初云看尚如云走了,便立即走到阮氏与冯氏身旁。 “初云回来了,沈公子呢?怎么不见他?”冯氏本也要扶着阮氏一起回屋,毕竟就算是散席了,这里有温氏也就行了,而她一转身便看到小姑,可身旁却未看到沈渊。 “娘,云意和若云可都在自个儿屋里?”尚初云向阮氏问道。 阮氏看的出对方好似有些紧张,便也很快回道,“他们在屋里啊。”俩孩子因同时感染了风寒,所以今夜便没有来接风宴。 “好,大嫂,你立即带娘回到屋里,然后再把俩孩子带到你们那儿。”尚初云嘱咐了冯氏一句便想转身离开。 这下冯氏确定是出事了,“初云,是发生了何事么?你去哪儿?”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互换衣物 双手提着裙裾,尚初云跑地气喘吁吁。 这沈渊人呢?该不会被那些人杀了吧?他今日身边不见侍卫,尚初云竟是担心了起来。 她为何会担心他呢?也许是从道义上吧,虽说她如今一直秉持着绝不会多管闲事,可这沈渊,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帮他。 但他人现在在哪儿呢?“沈公子沈渊?”尚初云左看右看,并低声喊着。 突然她的脚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她提起灯笼就近照着。这么一照,她被吓到了,她看到了一具身体,正是面朝下的躺着。 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沈渊,便大惊失色,边喊边推攘他,“沈公子,沈公子” 可她没喊了几句,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且身后传来,“你怎么还在这儿?” 尚初云被吓了一跳,她猛的转身,便想朝面前之人扔去灯笼,但后者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是我!” 尚初云这才移开灯笼,这灯笼的光照亮了来人---是沈渊!那这地上的人呢?她这才又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人的穿着,只是普通衣饰,并不见华贵,所以怎么可能是沈渊呢? “沈公子,原来你没死啊。”尚初云这才放松下来。 这样一句话瞬间令沈渊不悦,他挑眉,“怎么,原来你这般想我死?” 尚初云忙否认,“沈公子误会,初云是见地上躺有一人,便以为是你。” “如此没眼色,即使放你在宫中,怕也是活不了。”沈渊转身,不再理会尚初云。 尚初云跟上沈渊,可后者并不知她跟着他,只是他耳朵灵敏,不一会儿又转过身来。“你跟上来作甚?” “沈公子若需出府,初云可带路。”这里是尚府,而她是尚府大小姐,自然可带他出府。 沈渊不由冷笑了一声,“如此怕死?”这些黑衣人要来杀他,这尚初云应是怕这些人会伤到她与她的亲人,所以便想让快点离开吧。 尚初云本是出于好意,所以自然生气道,“沈公子何出此言,初云只是想帮你。” “若想帮我,倒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尚初云追问。 沈渊猛地拉住尚初云转进一间屋子,这屋子是个杂物房。 一进去,沈渊便开始脱衣服,这举动当然令尚初云一惊,她忙捂住双眼,之后觉得不够,又兀自转过身来,可双手还未放下。 “你你想干什么?” “尚大小姐既想帮子都,那么子都如何能拒绝小姐的好意呢?”说罢他又接了句,“你还不脱?” 脱什么呀?尚初云不明白沈渊这是何意,便始终不敢转身。 此时尚初云感觉自己的发鬓上的钗子被人摘了下来,便不解道,“你这是” “小姐可着在下衣服,而我穿小姐衣服,我们若要扮作对方,则必定要头饰一致不是?”沈渊把外袍往尚初云头上一扔,便是直接把对方的脑袋盖住。 尚初云这才转过身来,并拉下这外袍,怒视道,“公子此举可有问初云愿否?” “不愿就快滚!”沈渊沉声道,他也并不是想让尚初云真的替他,他有意逼她离开,毕竟那些黑衣人都是宫中高手,即使是他的侍卫们也不好抵挡,何况是她一弱女子。 尚初云握住拳头,咬咬唇,她不是不知道若真的和沈渊换了衣服,她便会立即陷入危险当中,但若是让这人一直在这尚府躲藏的话,她娘,大嫂还有弟弟妹妹都会很危险,因为那些黑衣人并不会在意自己是否会错杀无辜,所以她只能赌了! “可否请公子转身”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了。 沈渊本就想逼走尚初云,可孰不知对方真的就要脱下衣物,遂他问了最后一句,“当真不后悔?” 见尚初云不语,沈渊便是转身不再看她。 除了前一世,那楚沐作为她的夫君,她在他面前坦露过肌肤之外,今夜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脱衣,虽说此刻这男子已然转身,可她还是止不住的羞涩。 尚初云脱的很慢,但沈渊并没有催促她,他此时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复杂。他自认是个心恨之人,可对待别的女子总也不似此时对待这尚初云一样,可这女子,他总想试试她。 尚初云最后把头发扎成一束,因为不是第一次做男子装扮了,所以她已是有些熟练。她把自己的衣物捧在手里,并对着沈渊的背影道,“好了。” 沈渊这才转回身来,便见对方已是装扮成男子装束。 他接过尚初云手中的女子衣物,他穿上裙裾与上衣,见尚初云眼神闪烁,似装作没看见般,便突然唤她,“尚小姐可否帮子都束发?” 尚初云本就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但此时却听到沈渊让她帮他束发,她当然是不愿的,可若要沈渊扮作女子,那这女子的发饰定是要弄下的。 于是她走到他身后,淡淡道,“请公子低下头来。”尚初云的身高只到沈渊胸口,所以若要让她为他束发,便只能让对方低头,否者她是肯定够不着的。 沈渊干脆拂裙坐下,又说了句。“简单便可。” 尚初云默默撇嘴,心道这个时候她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便定是不用他多说的。 他这么坐下来,当然是方便了尚初云,后者随即拿出一青色缎带,似乎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便帮沈渊束好了一个女子发饰。 感觉到尚初云停下了手,沈渊便才起身说道,“走吧。” 尚初云跟在他身后,也急走几步跟上了他。 而沈渊刚一出这杂物房,外面便出现了以竹影为首的侍卫等人。 尚初云还一直以为竹影今夜不在,这才天真的以为她应该去帮这沈渊,可现在一看,再细想,只能怪自己太傻,且她还和他换了身衣服! “沈渊,你”尚初云已经气得不想再对沈渊客气了,所以她指着他道。 沈渊却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去吧。”这句话当然不是对尚初云说的。 竹影等人异口同声回话,“是。”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太子党羽 原来他是故意的!故意留在尚府! 尚初云真是想让他立即与她换回衣物,可此时她跟在他身旁,且周围又有竹影等侍卫在,她又觉得此时说不太好。 而突然,尚初云手中多了一把剑,这是沈渊塞给她的。且和她说道,“一会儿离远点。” “知道了,我一定会离的远远的。”尚初云嘀咕着,她看着手中于她而言还颇重的剑,再听了沈渊的话,便知道这是对方让她自行应对,若是遇到危险,他是不会救她的意思。 尚初云还在想着等会儿遇到那些黑衣人的时候,是躲呢,还是如何的时候,在他们的前方的树丛有了动静。 “尚初云,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沈渊以剑为尚初云挡住一箭,并拉起她的衣领,把她‘扔’向身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短兵相接。尚初云跌坐在地上,她虽心里骂着沈渊,可对方把她‘扔’到身后,也算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但当然若是那些黑衣人从后方攻击,那她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她定然是害怕的,可又得告诉自己要镇定,她拿着剑,就这样警戒着四周,她突然在耳边听到,“那才是沈渊!这是沈渊的女人,把她也杀了!” 尚初云心里一惊,真的很想大喊,我不是沈渊的女人啊,你们都误会了,所以她是穿不穿他的衣衫都得死是么? 可她没来得及喊出声,有一持刀黑衣人便离她很近了。 怎么办?她虽也偷偷跟着她大哥尚云志学过些功夫,可她这三脚猫功夫是不可能应付这些宫中高手的。 那黑衣人一剑向她刺来,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可对方一看一杀不行,便立即进行第二次刺杀。 完了,她实在是躲不过了,于是她就这么伸手以剑刺去 “啊”她睁开双眼,见那人就要往旁边一倒,便以为是自己的剑竟是误打误撞地把人杀了。 “就这点能耐么?”沈渊从那黑衣人身上抽出剑,剑上滴着血,让尚初云不由一颤。 她是想起来,可双脚早被吓的没了力气,而前方的黑衣人尚且还可被沈渊的侍卫缠住,所以沈渊便拉起了尚初云。 她看见这地上的尸体,不由拉紧沈渊,“我娘她们她们会没事的吧?”阮氏与冯氏等人所在的院子虽远离这里,可凭着这些黑衣人的本事,要到那里也是一会儿的功夫,尚初云当然是怕的。 “知道害怕了?”沈渊被尚初云拉着,低头昵了眼自己已然被拉的起皱的袖管。 “沈公子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么?”黑衣人竟都是高手,那么侍卫们与其缠斗,还不如想出一个好法子,尚初云瞪了眼沈渊,暗忖此人到底意图如何? 对付这些黑衣人,沈渊当然有许多方法,他并不是因碍于这里是官员府邸,只是他还要确定一件事,所以他要抓活口。 尚初云话落,便被沈渊一个搂抱,转了圈后,她发现沈渊手臂已有一道猩红的伤痕。 “好,就你了”尚初云见沈渊不怒反邪魅一笑,他盯着那划破他袖管的凶手,径直与他交手。 尚初云见这么下去不行,便想着叫人过来,至少在尚府,家丁们虽武功定是比不过这些黑衣人,但至少人一多,黑衣人们便会无暇顾及,那么侍卫们便会有机会处于上风。 但若是需要人帮忙,这沈渊应该早就这么做了,可他却不那么做,会不会是他本就不愿此事声张? 而在她犹豫的时候,与沈渊交手的黑衣人被前者踢落在地,他捂住胸口,以剑戒备,站在他前面的沈渊以剑指着他,似要步步紧逼。 “你的主子是谁?太子还是肃王?” 尚初云一听肃王名讳,便知道看来这沈渊也不是肃王的人了,所以他把肃王的令牌给她,确实是在试探,但他怀疑她却还是要她为他办事,就不怕她会故意弄砸么? 而此时,那边跑来十来人,这些人均是尚府的家丁,尚初云一见当然是大喜了,可她见沈渊脸色却不好。 “说!”沈渊想在那些人来到之前逼问这黑衣人。 这黑衣人可是签了生死契的,且此时沈渊那边已是人多势众,他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便选择自行咬舌自尽了。 沈渊见远处那些尚府家丁们越来越近了,便道,“走”于是以竹影为首的侍卫们便一下子如鸟兽般散开了。 “那我们”尚初云话没说完便被沈渊拉住。 她被他拖进一凉亭处,蹲了下来,但如此一来尚初云便是不解了,“沈公子为何还要躲藏?”且依着沈渊的身份,想来温氏也会让尚府上下保守秘密,所以她是不明白这沈渊为什么继续躲着。 “你可知你二叔尚史是太子党羽?”沈渊不知尚初云是否知道,不过他此话一出也是想看对方究竟是何反应。 尚初云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了,她回想到,她的二叔尚史,在前一世最后官至吏部尚书,且因为其女尚如云嫁给了御史谢家,又得永敬长公主青睐,所以尚府还算过的不错,只是到了睿王李信登基,这尚府才算开始走了下坡。 所以尚史是太子党羽,而她的父兄真的是肃王的人?他们都没有支持睿王李信,所以才使得尚府后来没落了!尚初云此时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了。 可这沈渊呢?他应该也是太子的人么?可若他是太子的人,那他现在还怕什么?而且他看起来对她二叔尚史是太子党羽还颇为不喜。 “女子于室并不知朝堂,公子当知才是。”尚初云也决定装傻到底。 “可你既是要为我办事,这点东西你还是需要知道的。”沈渊说这话时脸色开始发白,唇色也变成青紫,但身旁的尚初云却是因在暗处而不知。 尚初云只得点点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沈渊的衣服,便自觉躲起来也是好的,不然这被大家看到,也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话。 外边尚府家丁们在尚府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这里,见地上各处都躺着黑衣人的尸体。尚府管家见状便先是派了一人去禀报温氏,再分派家丁们搜查全府。 “沈公子既是不想为旁人知道,不如先随初云回去。”尚初云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向,她此话刚说完,这肩膀便突然一重。 “沈公子?” 沈渊已歪靠在尚初云肩膀,后者见他似没了意识。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彻夜照料 那竹影又不在,尚初云只能是以一己之力扛着沈渊回到大房所在的院子。 沈渊不想被温氏等人看见,遂她也只能如躲避那些黑衣人一般地边躲边走着。 屋内,阮氏和冯氏听从尚初云所言,把两个孩子都接到自己房中,她们紧闭房门,就算听到外面有些风吹草动,她们都不敢开门。 直到尚初云敲门,冯氏这才让冬玉前去开门。 “初云,你这是呀,沈公子这是怎么了?”冯氏本是看向尚初云,可一转眼又见她扛着受了伤的沈渊,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冬玉过来帮忙,尚初云与她一左一右地才把人扶到床上躺下。 扛了一路,尚初云已是力尽,遂说话声都夹杂着些喘息,“此事说来话长,大嫂,娘你们一定不能声张,还有你们两个也是。”此时不能把这俩孩子叫出去回避,所以尚初云也得嘱咐他们一番。 “初云,这沈公子没事吧?”阮氏走近床沿,便看见沈渊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便也心有担忧,可此时又听尚初云这么说道,便暗忖也不能去请大夫了。 尚初云低头细看沈渊,发现其唇色越发变紫,便猜测可能是那黑衣人的剑上抹毒,所以沈渊很可能已是中毒了。 可她此时不能叫大夫,但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毒呢?于是她想到了一颗药丸,这颗药丸也多亏是她在尚府老宅住过,那是一乡野游医所赠,说是可解一些毒药,她虽不知沈渊这个毒是否也可解,但如今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冬玉,把那颗药丸拿过来。”这药丸一直交由冬玉收着,后者一听便知尚初云所指的是何物,她立即打开一箱子,把一小木盒取了出来。 冬玉把盒子递给了尚初云,后者随即打开这盒子,里面装有一颗褐色的药丸。 “把水拿来。”她让冬玉取来茶水。 而她在取出这颗药丸的同时,再把沈渊的嘴以指尖撑开,塞入药丸至其口中后,再灌水至他喉中。可这沈渊根本没有意识,所以那颗药丸还是存在于沈渊的口中,且这水也没被饮入喉中,竟是又沿这腮边滑了出来。 “这不行啊,这药丸没吞下去啊。”冯氏在旁看着也是十分着急。 尚初云见状,本也想把这颗药丸放在水中,可又怕混入水中后的药性不知是否会被稀释,从而影响到这解毒功效。 好,她也只能再这样试试了。她把药丸从沈渊的口中取了出来,再以手掰开药丸,虽说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毅然把带有药丸碎粉的指尖给伸入到他的喉中。 一点再一点,直至这药丸消失 尚初云祈祷这沈渊的喉咙能动一下,而沈渊就似知道这尚初云所求,他的喉咙还真的动了,所以这药丸已然被他吞了下去。 尚初云轻呼出一口气,可还不能懈怠,只因她还要看这颗药丸是否可解沈渊的毒。 “小姐,沈公子臂上有伤,不如让奴婢为他包扎一下。”素玉乘机说道。 尚初云本是张口就应承,可见素玉此时竟是红了脸,便又觉不妥,她可不知这素玉原来也是仰慕这沈渊,便沉声道,“还是我来吧。” 素玉只能把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去,她是倾慕沈渊不假,沈渊可是沈国公府嫡子,长的芝兰玉树又德才兼备,这京城也不知有多少官家小姐倾慕于他,她知道作为一个奴婢,她实是在非分之想,可若她能得他青睐,那她便有可能离开尚府,一跃成为沈渊的妾室。 所以她如今也只能把心思给藏住,把这纱布递给了尚初云。 素玉以为尚初云并不知晓,可孰不知尚初云已然明了她的心思,后者见素玉退回到母亲阮氏身后,才继续说道,“娘,稍后二婶定会派人过来相问,你定需想些法子” “你放心,此事为娘会吩咐下去的。”阮氏见沈渊有伤,便知此事不简单,加之又发生在尚府,所以她已是想好该如何做了。 阮氏见此时这偌大的院子还是烛火通明,便吩咐素玉与冬玉道,“你们下去把各屋的烛火都灭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与平日一般,如此等那温氏派人来了,也正好以已睡下为由。 尚初云前一世自觉阮氏有些软弱,所以才会被二房欺压至此,可如今看来,却又似不像,阮氏此时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倒是让她意识到阮氏也是曾执掌过尚府后院中馈的。 “娘,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沈公子便可。”沈渊此时中毒未醒,且他也是因要保护她才受的伤,所以她也应当照顾他才是。 冯氏见自家小姑竟是要亲自照顾沈渊,便又开始怀疑这两人的关系。若是自家小姑与沈渊真在一起,她倒是非常乐意看见,可若这沈渊对小姑也有意,为何又要让她去入宫选秀呢?这才是冯氏所疑惑的。 “初云,此事虽要隐瞒,但既是人命关天,便还是救人要紧啊!”沈渊可是沈国公府嫡子,此时隐瞒他在尚府受伤的事也只能是暂时的,所以阮氏以为若还是不能解毒,就必要请大夫了。 “娘,我知道了。”尚初云目送冯氏扶着阮氏回屋后,才转身又看了眼沈渊。 沈渊此时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尚初云这般看着他才觉得此人确实长的很好,只可惜啊,这性子太过于凉薄了。 如此招人不喜的性格,为何那些官家小姐们却是趋之若鹜呢?这是尚初云所弄不懂的。 她以手支撑着脸额,看着沈渊的唇色已是慢慢恢复如常,便才一颗心放了下来。其实今日她已然累极,所以此时一放松,便很快进入梦乡了。 尚初云也趴了下来,直至烛火快要烧尽时,沈渊渐渐转醒。 他口干舌燥,想要起来,可只是动了一下,却发现手臂很疼,且他竟是摸到了一丝柔软,遂他低眉一看。 尚初云正是微微张着嘴,睡的正香。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肖想妾位 尚初云并不知自己睡着了,所以一醒来时便是立即看向床榻,可却发现沈渊不见了。 “沈公子?”尚初云喊了声,她只稍一回头便见一倚靠在窗台的背影。 他没事了?尚初云带着疑问走向他。 沈渊已听到背后的动静,可他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待尚初云立于他身旁后,才轻斜了眼她。 “沈公子,你无事了么?”尚初云抬眼观察他的气色,发现除了有些苍白外,精气神倒是不错的样子。 “你给我吃了什么?”沈渊约莫知道自己是中毒了,虽这并非是什么剧毒,可要解毒的话也不是件易事,只不知道尚初云这一闺阁女子到底是如何帮他解毒的。 尚初云答应过那乡野游医,说要帮他保守秘密,遂故意轻轻带过。“就是一普通的解毒药丸,还好有效。” 沈渊不再深究,又道,“昨夜之事,你且勿多言,至于其他,我自有主张。” 这样当然最好啊,尚初云附和般点点头。 沈渊话落后欲推门就走,但却被尚初云喊住,“沈公子你就这么走么?你就不怕”不是说不能被旁人所知么?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如此多言,若是在宫中便是大忌了。”他又昵了眼她后,便继续跨门而出。 尚初云嘴中碎碎念,“那好啊,你既说我多言,那就从正门出去便是了。” 沈渊一走,尚初云便去准备梳妆,她想着这人虽走了,可还需和母亲阮氏说说,且昨夜她这么一睡,也不知二房那边怎么样了,她还需要问问冬玉,以便到了温氏面前也好应付过去。 冬玉一来也是没看见沈渊,可她作为婢女本就不该多言,遂着手开始为尚初云梳妆。 “冬玉,昨晚二房那边可有派人前来相问?”尚初云问冬玉。 冬玉歪了歪脑袋,似在回想,突然想起便道,“好似有的,昨晚李管事与一名二房派来的小厮回话后,那小厮就回去了。” 尚初云点头,她对李管事可是十分放心,知道此人说话滴水不漏的,所以温氏定不能从他口中得出什么消息。 “小姐,今日可要去教习嫲嫲那儿么?”冬玉以为昨晚自家小姐抗着受了伤的沈渊回来,应是受了惊吓才是,便自觉今日可能会在屋中休息。 “去,一切如常便是。”尚初云若是今日不去学习礼仪便定会让温氏猜疑,所以她如常前去,这才算圆了李管事的话。 冬玉点头称是,她端详着为自家小姐所梳的发式,便想着要找到那只翠玉步摇为尚初云戴上,可她此时却奇怪地怎么找都找不到。 “怎么了?”尚初云见冬玉一脸着急的样子,便以为是发生了何事。 “小姐,那只翠玉步摇不见了,奴婢怎么也找不到。”冬玉回话时,手还不停地在翻找。 尚初云的首饰都由冬玉收着,可那翠玉步摇是她母亲在她生辰之时所送,所以她当然是记得的,遂道,“无妨,那就戴其他的吧。” 冬玉有些自责,可也一时也找不出来,便也只能找了个簪子代替。 两人之后去了教习嫲嫲那儿,冬玉无需陪伴在侧,所以待目送尚初云进屋后,冬玉便想着先回屋,而后待时间差不多再去接尚初云。 当她走过回廊时,远远却见素玉坐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一东西往发鬓上比划。 平日冬玉与素玉的关系还不错,两人都是家生子,且一人侍候阮氏,一人侍候尚初云,所以平时两人都如姐妹般亲近。 “素玉,你在做什么啊?”冬玉故意把脚步放轻地走向素玉,并且在其身后用力一拍,想说要吓吓她。 而素玉确实也被冬玉吓到了,且还被吓得连手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素玉想要伸手去捡,却让冬玉先捡了起来,但后者一看便是眼神一凝。“这不是小姐的步摇么?” “你捡到的?”冬玉下意识地便以为是素玉捡到的。 素玉猛然抓紧冬玉的手,以恳求的语调说道,“冬玉,不要告诉小姐好么?” 冬玉就算自己再迟钝也知道素玉这是什么意思。“是你拿的?” “冬玉,你听我说,我只是暂时借戴一下,之后我肯定很快便会放回去的。”素玉也是看准这根翠玉步摇尚初云很少戴,所以她以为此事会神不知鬼不觉,却孰不知此时被冬玉发现了。 冬玉想不明白,可又觉得素玉会如此是一定有苦衷,遂想听她解释。“可是素玉,你为何要拿,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想去沈国公府。”素玉坚定道。 “什么?”冬玉没想到一向忠心不二的素玉会说这样的话。 “你去沈国公府做什么?”她遂追问。 “我我倾慕沈公子,我想去伺候他。”说罢,素玉娇羞般埋首。 冬玉真是不敢置信,“素玉,你怎能如此,你我均是家生子,往后婚事都得主子做主呀,况且夫人小姐都对你不错,你如何能说走就走再说那沈国公府,是你我能去的地方么?” 素玉抢过冬玉手中的翠玉步摇,似生气于对方所说的话。“我为何不行,我可不会一辈子都做奴婢!” “可那是沈国公府啊,沈公子可是沈国公府嫡子,他以后所配之人定是身份贵重,你又如何能” 素玉打断,“我自知夫人之位定不属于我,可那妾室的位置,我定然也能去争一争的。” 原来她肖想的是妾室之位?冬玉说不震惊那定是假的。“你真是这么想的么?” “是冬玉,你会帮我的,对吧?”素玉软下身段,双眼祈求般看向冬玉道。 冬玉似一下子没了力气,她并不知道素玉原来一直存在这种念想。 “我可以不说,可若是主子们发现了,我可不会再帮你了!”冬玉推开素玉,愤然兀自转身回屋了。 素玉见冬玉如此却越发握紧手中的翠玉步摇,心里也没有一丝动摇,且一想到沈渊,心中还有一丝甜蜜。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入宫选秀 尚初云并不在意这翠玉步摇,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跟着教习嫲嫲学习宫中礼仪,而本以为尚如云会来‘捣乱’,但也可能是温氏授意,直到入宫前一日,尚初云也没见到尚如云出现。 说到入宫,尚初云到底还是紧张,特别是此时此刻,当这猩红的宫墙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尚初云在秀女队伍中看见了赵晚晴,可对方就似不认识她一般,尚初云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选秀,每个人都有各自考量,也就兀自随着秀女队伍向前走着,作为备选秀女,她们都需低头默默前行,而领着这群秀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管事公公。 “你们就在这儿住下了。”这位公公的鸭嗓声特别尖锐。 入宫第一日,秀女们当然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去选秀,她们先被安排住处,待第二日一早才开始进行选秀。 这里是没有尚如云了,可尚初云自觉与她同住一屋的秀女们比之尚如云来说,似乎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所以她独自坐到床榻上,也没去与人搭话,别人当然也没理她,便想着早睡也好,但这一屋子的秀女们却都在互相试探。 这时,有秀女说到纪汐月。“那纪汐月为何没来参选?若是她来参选,必定会中选吧。” 前一世,尚初云记得尚如云落选后回府便一直说起一人,那人便是纪汐月。纪汐月最后嫁入沈国公府,成为沈渊的夫人,所以她虽参选了可后来也应是落选了,但今日却也并未看见她。 因纪汐月可是相府小姐,且容貌才情都属上选,自然也能入得圣眼。秀女们皆有同感,便是纷纷点头附和。 “那又如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倾慕沈国公嫡子沈渊,按我说呀,肯定是她不愿入宫罢了。”入宫前动手脚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另一秀女自觉知道实情,正是一副唯独我知而你们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不来不是更好么,如此我们不是更有机会了。”纪汐月可是热门人选,她不来参选,对其他秀女而言可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确实如此,秀女们又附和般点头,而她们说着说着既又说到了她尚初云身上。 “今年沈国公府似推荐了尚府小姐。” “可是那尚如云么?”尚如云在京城闺秀圈内还算有些名气,所以当有人说出尚府,旁人便以为是她。 但这秀女摇头否认,“不是她,是她那大房姐姐,听说是刚回京城不久。” “可是长的极美?”“才情如何呀?”秀女们你一言我一句的都在问。 “我也并未见过”尚初云回到京城,除了温氏为其做了一场接风宴外,她便也没有在外面露过面了,所以这些个官家小姐当然不知道她。 可尚初云入宫本就不是为了选秀,也就并不理会这些秀女们,只兀自躺入被窝,准备一睡到天明。 翌日,尚初云果然是起的最早的一个,不过宫女们当然是比她更早的。她们在殿外候着,时刻准备着为备选的秀女们穿衣梳妆。 当一宫女为尚初云梳妆时,后者正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问话,“你可知如今在宫中的妃嫔们谁最得宠?” 这宫女本不敢多言,但此时她见人不多,又一心想讨好尚初云,便轻声说道,“瑜嫔娘娘和柔嫔娘娘吧,可如今小姐你来了,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尚初云轻笑,暗忖这宫女可能是以为自己如其他秀女一般,为着能在宫中迅速上位而打听消息呢,可这个却不是她的目的,她要问的可是肃王李侑的母妃杨妃。 “听说杨妃娘娘也颇得圣宠” “那是以前,不过杨妃娘娘育有肃王,宫中如今就几个皇子,这杨妃娘娘当然也是母凭子贵的。” 尚初云点头,她继续装作不懂般问道,“不知选秀之时,这些娘娘们会来么?” 那宫女帮尚初云束好发带后,才又回话,“以往凡是居一宫之位的娘娘都会去的,小姐到时应也能见到。” 尚初云心里随即有了打算。那封信笺,沈渊说会被杨妃随身带着,这信笺里写有肃王李侑的身世秘密,所以沈渊是想要拿到这信笺,从而以此威胁肃王咯? 沈渊此人虽说让她帮他,但却又没完全告诉她为何要拿到这信笺,看来也是对她有所提防,不过也无妨,他们彼此彼此呗。 尚初云梳妆完毕后,其他秀女们也陆续起身梳妆,今日可是选秀第一日,所以一切都要严格的按时进行。 各屋的秀女们都排好队伍,继续是由公公领着,她们被领入一殿前,尚初云抬头一看这宫殿的名字叫逢音殿。 她们鱼贯而入殿内,这殿内已是放有各式乐器,尚初云便暗忖这应是第一轮要考的。 随后领队公公离开,而约莫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位公公与一位嫲嫲来到了殿中。 “各位秀女,此次选秀第一轮考的是乐器,请大家先各自选好。”这嫲嫲端站着说道。 于是秀女们纷纷开始去选乐器,大多秀女都想着抢占先机,只有少数人看起来并不着急,这其中便有尚初云。 虽然那教习嫲嫲说过入宫选秀会考‘琴棋书画’,但因为她主要教尚初云是宫中礼仪,倒是忽略了前者,不过尚初云倒是不怕,不然那沈渊也不会说尽力就是。 琴棋书画,尚初云并无偏颇哪一样,且她想着若自己不出错,应就能顺利通过才是。且她见大多人都选的古琴和琵琶,便去挑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乐器---埙。 尚初云并不擅长吹埙,她不管大家的异样目光,只觉这里吹埙的只有她一人,没有人与她比较,她便只需吹的平平即可。 待秀女们都选好乐器站回原位后,那殿外却有人来了。 “瑜嫔娘娘,柔嫔娘娘到。” 于是秀女们纷纷往殿门外张望,可又被那嫲嫲呵斥,才又回头站好。 尚初云一听果然有宫中嫔妃过来观看,便心想那杨妃会否也来。 秀女们在嫲嫲的带领下向瑜嫔和柔嫔行礼,后者分别一左一右坐于上位。 “姐姐你看,这届秀女姿色都不错呢。”瑜嫔声音如黄鹂,样子也是十分可人。 “宫中各色美人都有,姿色好也不算什么。”柔嫔怀中还抱着一只混身雪白的京犬,更加衬托出她这个冰山美人的气质。 “听说你表妹也在。” “好像是吧。”瑜嫔并不在意地回道。 “是叫尚初云?” 尚初云不知这柔嫔为何会叫到她的名字,遂茫然抬起头。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初云吹埙 “哪位是尚府小姐啊?”柔嫔边抚摸着京犬边懒懒问道。 尚初云只得走出人群,向柔嫔行了宫礼。“尚初云拜见娘娘。” “恩,是个美人儿,会什么呀?”柔嫔瞥了眼尚初云。 尚初云知道柔嫔这是在问她这一轮考试准备展示什么乐器,便捧起手中的埙回道,“回娘娘,是埙。” “埙?这个倒是不讨好。” 瑜嫔前年才入的宫,她的母亲是尚府旁支小姐,后出嫁后才生的她,所以她并不与尚府嫡支有什么交往,只是偶尔还需那尚史在宫外助她,也算是各得其利而已。至于这尚初云,她是未见过的,只是听说今年有尚府适龄小姐参加选秀,又被那柔嫔拉着去,这才来看看。 可这尚初云也太没手段了,瑜嫔当年可是凭着一手好琵琶被圣上看中,一入宫后也颇得宠幸,从贵人一跃至嫔位,所以若这尚初云是她的表妹,那么也太让她丢脸了。 “也许她自有过人之处。”柔嫔灿然一笑,因她也发觉这在场的秀女唯独尚初云选的埙,这无人与之比较,便分不出好坏高低,她是觉得尚初云是有点小聪明的。 “那就看看呗。”瑜嫔端坐着,便也不再出声。 “端妃姐姐会来么?”柔嫔看向那公公问道。 “回禀柔嫔娘娘,端妃娘娘会来主持此试。”因为比试有四轮再加一场御前面试,前四轮算是淘汰制,按惯例由宫中管事太监或管事姑姑监试,当然偶尔在圣上口谕下,除皇后之外,一宫妃位的妃子也会来主持比试。 “那就等等吧。”端妃在宫中是老资格了,又育有皇子,便是她这等新贵也不能得罪,遂柔嫔也得等着。 尚初云回到秀女队伍中,继续埋首等着,她可不知原来她还有个表姐入宫了,不过也许是她前一世只在闺中,而不似尚如云这般常常跟随温氏出府,所以她的消息并不灵通。 片刻后,殿外又传来一公公细尖的声音,“端妃娘娘到。” 尚初云如其他秀女们一般,只敢埋首,所以从她的视线看去,一席红锦裙裾缓缓而过,然后便听见瑜嫔和柔嫔一起同声道,“请端妃姐姐安。” “两位妹妹也来了。”端妃温柔而笑。 “有端妃姐姐掌眼,可是圣上之福。”瑜嫔初入宫时住的是端妃所在的景仁宫,且端妃对她还算是颇为照顾,所以两人关系还算亲近。 端妃落座后,瑜嫔和柔嫔也相继落座,并示意那公公可以开始了。 “光禄寺卿岳善之女,岳惜烟”那公公拿着名册念道。 尚初云见她前面的女子出列,向端妃等人盈盈一拜后便开始弹奏古琴。 一首《广陵散》让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直到手落琴止,大家才都回过神来,尚初云也不禁低呼,真的是太厉害了。 在上座的端妃也频频点头,“这等琴艺可见功力之深,只是《广陵散》此曲过于悲壮,若是选取似《高山流水》这类曲子,想来会颇得圣上之喜。” 岳惜烟起立,先是谢过端妃娘娘,再继续说道,“惜烟是因此时前方战事正酣,所以才会想到弹奏此曲。” “恩,少有闺阁女子心系国事,你也是有心了留吧。”端妃挥手让嫲嫲记下。 “谢娘娘。”岳惜烟似并不意外自己能过第一轮,所以不见多么喜悦,只又拜过端妃后又回到了队伍中。 接着这公公又喊道,“工部侍郎宋广临之女,宋玲儿。” 宋玲儿看起来极为紧张,她不停地搓着手,与岳惜烟不同,她选的是琵琶,她先向端妃等人行礼后才开始坐下准备弹奏。 只是她拨弄第一个音的时候,尚初云便不由皱了下眉头,她都如此,也就不用抬头看端妃等人的脸色,便觉这个宋玲儿看来是不可能通过了。 之后宋玲儿又弹错了一段,使得整个曲子越发凌乱,而她好不容易到了结尾,却又把弦也拨坏了一条。 于是瑜嫔捂住嘴笑了,“我本是十分期待,可你这曲子弹错不说,还弄坏了琵琶,这真是”瑜嫔是靠一手琵琶独步后宫的,所以她是怕有人弹的比她好,但似宋玲儿这等水平,她又何惧之有。 宋玲儿自知犯错,又怕端妃会怪罪她,便也立即跪了下来。“端妃娘娘,臣女臣女不是有意的” 端妃看起来并无不悦,只是宋玲儿如此便算是失礼了,遂也不作它言,只让身旁公公记录,“赠花。” 赠花于秀女,则代表这秀女落选,宋玲儿自知端妃不怪罪她已是开恩,便默默低头接花谢恩。 自宋玲儿之后,各秀女可谓是越发小心了,即使是技不如人,也决不会做出如弄坏乐器之事,因为若是如宋玲儿般出错,那么到时落选事小,若再被怪罪,则会很可能让家族蒙羞。 一连看了十多位秀女之后,端妃等人也开始有些乏了,而瑜嫔更是坐不住了,便与对面而坐的柔嫔使了眼色,示意她一起走吧,可柔嫔却是轻轻摇头不走。 瑜嫔暗忖该不会她还真是想看完她那表妹如何表现后再走吧?于是她也只得再耐着性子陪坐着。 此时这秀女队伍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尚初云正有些走神,便被那公公点到了名字。 轮到她了!尚初云走到殿中,一小公公递来她选定的乐器---埙。 端妃一看便是来了兴趣,“既是选了埙你擅长吹埙么?”她看向尚初云。 “回端妃娘娘,臣女并不擅长吹埙。”尚初云低头回道。 “噢那你为何选它?”常人定会选自己擅长的乐器,所以似尚初云这般的,端妃却觉得不解。 “回端妃娘娘,因为无人选它。”尚初云也坦白说道。 “呵呵”端妃笑了,自觉这尚初云是有点小聪明,也才明白为何自己的儿子会提起她。 “那你开始吧。”端妃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尚初云于是拿起埙,贴到唇边,指尖一动,吹奏了起来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暗传棋谱 凭着记忆,尚初云把尚云志教会她的一小段曲子吹完。这段曲子百转千回,是一首妇人思念夫君的曲子。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端妃娘娘似怔了很久,才问道。 尚初云低声回道,“这首曲子是我兄长所教,只教了一小段,初云也不知是何名字。” 端妃轻轻点了点头后便默然了。 柔嫔不知端妃为何会沉默便以为是尚初云让端妃不悦了,遂正色道,“连曲名也无的乡野之曲也能用来吹奏么?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何处?面对的又是何人?” 尚初云并不畏惧,只又跪下,“初云自知此等无名之曲或许会污了娘娘之耳,只是此曲是我兄长所习,因此初云才想在此吹奏。” 瑜嫔怕尚初云会牵连她,便想附和柔嫔,但此时端妃却开口了,“此曲我听过你留下吧。” 尚初云脸上一喜,便叩首谢恩,“谢端妃娘娘。” 其余人本都以为尚初云这般便是留下无望了,可孰不知端妃却让她留下了,遂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也只有尚初云知道,她这是赌对了。因为她前一世便听尚云志说过,这端妃娘娘与一臣子有过一段过往,而这首曲子尚云志无意听到觉得好听便去学了,所以尚初云只是在赌这首曲子会令端妃忆起这段情史。 还好她赌对了,第一轮她留下来了,成为了二十位秀女中的一个。可赵晚晴却是未能留下,她也如宋玲儿般选了琵琶,可也是因弹错了曲子,只得来赠花,被请出了宫。 而晚上回屋后,尚初云果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尚小姐好厉害。”有秀女三人走到尚初云床榻前。 在这三人中,尚初云只对岳惜烟有印象,而她显然便是这三人中的‘头儿’。 尚初云没回话只微笑点头,岳惜烟以为是对方不知道她的意思,便又道,“汐月姐姐提起过你,可我当时没在意,但今日一见,尚小姐却比那尚如云要厉害呢。”岳惜烟从不在意一乡野而来的女子,但今日尚初云的表现,却让她不得不重视起对方,毕竟她此次选秀可是要拿头名的。 尚初云面对着岳惜烟,发现此人与她在殿中面对端妃等人时却是截然不同的,现在她岳惜烟不再是端庄柔和,反而是如市井妇人一般咄咄逼人,但尚初云不想多生枝节,便只轻声道,“岳小姐说笑了,初云刚回京城,此次选秀也是府中之命,初云没有大志向,只盼接下来不要出错便好。” 岳惜烟听罢,想着果然这尚府姐妹性格可是完全不一样,那尚如云事事出风头不说,还喜被公子们追捧,但这尚如云却是个淡漠的性子,不过她今日的表现,也不知她这性子是本来如此还是故意这般的。 “你我均识得汐月姐姐,不如我们一同相扶如何?在这宫中,有人相扶总比一人独斗要好。”岳惜烟是估摸尚初云也能入宫,便想先示好,若是能把对方也拉拢过来,她自然可少了一个争斗的对象。 可尚初云却扑哧笑了出来,岳惜烟一见她如此便有些气了,“你笑什么?” “岳小姐,实不相瞒,这第一轮的‘琴’,初云也只是碰巧过了,至于这接下来的‘棋’‘书’‘画’,初云可都不行,更别说能到最后的殿试,还是说,岳小姐你愿意帮帮初云?”尚初云当然不会走到最后的殿试,因为按照这嫔妃会出来主持考试的惯例,她相信肃王之母杨妃很快也会出现,届时她完成了沈渊交给她的任务后,便就可以出宫了。 岳惜烟嗤笑了声,“尚小姐此话,惜烟已是懂了,如此,便愿你顺利过关才好!” 尚初云点头与岳惜烟致意,后者便扬起头,带着两名跟班秀女走回至她们的床榻。 尚初云再次窝入被褥里,闭上双眼的同时正想着若是那杨妃不能在‘棋’的考试中出现,那她也要想办法过了‘棋’这一关,可到底要怎么过关呢?毕竟这轮是两位秀女一起下棋,赢者为胜。 而翌日,尚初云仍是醒的最早,那位帮她梳妆的宫女已是准备好为她做梳妆打扮。昨日秀女们全部着的是浅白衣裳,寓意纯白无邪,而今日着的是浅蓝衣裳,让秀女们混身透露着温雅的气息。 尚初云着装打扮后,一小公公进来,那位帮尚初云梳妆的宫女便已是有眼色的避了出去。 那小公公凑到尚初云面前,恭敬道,“奴才是沈公子的人,沈公子让奴才交给尚小姐一封信笺。” 尚初云接过信笺,一打开便看到是个棋谱,便暗忖,难道这沈渊已知她棋艺不精,所以才让人给她送来这个?可他如何知道对方会下哪一步棋呢?难道与她下棋的秀女也是他的人? “好,我知道了。” “奴才告退。”小公公退了出去,尚初云便继续熟读棋谱,打算在其他秀女来到之前把它背下来。 尚初云记东西的能力还不错,所以这棋谱她看了几遍后便都背了下来,如此一来,她的心里便有了底气。 此一轮‘棋’,由毓秀宫庄妃主持,她虽没有皇子,但却是从圣上在潜邸时便跟随圣上了,所以在宫中,她也颇有声望。 “开始吧。”二十位秀女被分为十组,两两对局,在庄妃的一声令下,已开始下了第一步棋。 尚初云执棋下子,走了几步后,见果然与沈渊给的棋谱一模一样,便不由抬头看了眼这与她对局的秀女。 这秀女一脸冷然,并不理会尚初云,只是轮到她时,便按这棋谱下子。 所以尚初云下不到十五子便赢了,且时间刚好,她并不是最早赢棋的,因之前已有两名秀女赢棋,所以倒不显得尚初云出挑。 由于这一轮考试在上午已是结束,所以那第三轮的‘书’便可提前在下午进行。 女子考‘书’,无外乎《女诫》,《内训》等,虽然尚初云并不担心,可其实她已想着若在此轮看到杨妃那便是最好了,毕竟再往后,秀女人数越少,那么她便更难下手了。 而果然在第三轮,尚初云真的见到了杨妃,这位肃王的母妃排场不是一般的大,虽同为四妃之一,但因自诩生下了大皇子肃王李侑,所以便以为自己只在皇后之下。 “还不快低头”尚初云一直看着杨妃轿辇,所以并未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抬着头,便被那领队公公训斥了句。 尚初云立即低下头来,可她分明还看到一人,那人就是肃王么?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遇到‘肃王’ “那是肃王殿下”一秀女低声惊呼。 “他也来了!”另一秀女显然是不敢相信。 秀女们都惊喜于肃王李侑能来,正是交头接耳起来。 而尚初云又悄悄抬眼看这肃王,却发现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她前一世并未见过这肃王,今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所以正是奇怪于为何她会有这种感觉。 待杨妃与肃王离开后,尚初云等秀女才起身。 所以此次选秀也是在为各成年的皇子选择皇妃的传闻是真的?尚初云看到秀女们都在窃喜,毕竟刚刚见那肃王,确实也是一表人才,且又是有了封地的王爷,自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归宿。 但尚初云却是开始担心了,她可要在杨妃身上偷那信笺,但若这肃王在场,那她的难度便要加大了,既要成功而又不被发现,尚初云自觉需要好好盘算一番了。 不知此试有没有沈渊的人会帮她呢?尚初云正是偷偷地观察着四周的同时,秀女队伍已经来到了另一宫殿前,此宫殿名为雅阁。 众人入殿后,便看到殿上主位坐的是杨妃,而侧座坐的是肃王李侑。 杨妃点头示意开始后,便有一公公走到殿中宣布道,“请各位秀女先来抽签,然后再根据签上题目把答案写在纸上即可。” 尚初云一听便觉这不就是默写文章么,她对这个倒是不怕,便想着不用沈渊‘提醒’她也可过了此轮考试。 尚初云正是低头等待之时,有一人却是有些不耐烦---陆随入宫已有月余,可他还不太适应肃王这个身份,可天知道,他竟会与这肃王长得如此相似。 肃王李信被人追杀致死,死时面目全非,且刚好倒在了他的山头。而后有肃王府侍卫找到了他,他当时以为这些人是来抓他们的,正想奋力一击,可这些侍卫一见到他却没有要杀他,反而是都向他跪下,并称他为肃王殿下! 他就这样被带进宫了,他与肃王相似的连其母妃杨妃都认不出,脸上的一道疤,只让人以为是被那些追杀的人所伤,所以,他就这样成为了假的肃王 在这宫中任何事情都要循规蹈矩,所以陆随正是有些百无聊赖,比如今日来看选秀,他正是纳闷于为何为圣上选妃却是要他来看,可此时他却看到了‘熟人’,虽然这熟人还曾差点做了他的压寨夫人。 她是那尚府小姐么?陆随记得他还去过她那尚府老宅,所以她现在是回到京城了? 那边轮到尚初云抽签,签上写的是《女诫》内的妇行篇,尚初云一看便是一喜,因为这《女诫》可是她最为熟悉的书籍,挽袖提笔后,那答案已跃然纸上。 一柱香的时间后,可见有些秀女已是放下笔,而另一些秀女显然是自知答错了或不会答而低头沮丧着。 一公公把纸张收集完后便递到了杨妃手上,杨妃一一翻看,最后留下了五张,也就是说此轮有五名秀女被淘汰,她们拿着赠花便被带出殿了。 杨妃把这五张纸传递给了陆随,意思是让他看看。 陆随接过,似随意翻看后,特意挑了尚初云所写的纸,“这副字甚是娟秀。” 杨妃凑过来看了一眼,附和般点了点头,“嗯,确实不错是叫尚初云?” 尚初云听罢后,知道机会来了,便是上前回道,“拜见杨妃娘娘。” 杨妃看着尚初云说道,“真是人如其字,你再过来些,让本宫好生瞧瞧” 尚初云顺从上前,她的手被杨妃拉住,后者又仔细上下端详后道,“恩,是个好姑娘”说完她还有意与陆随对视了一眼。 陆随知道他这个‘母妃’近日一直在为他选妃,遂也不再搭话,只敷衍般点头。 杨妃见陆随如此便以为他是不满意尚初云,便想着再让别的秀女上前,可不料尚初云却是突然往后倒,杨妃则是下意识地拉住她。 尚初云回拉住杨妃,并立即伸手到对方衣袖内掏了下,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难道是在另一袖内,于是尚初云借机又想扶住了杨妃的另一边,可却被陆随拦住了她。 “尚小姐怎的如此不小心?”说罢还双手扶起尚初云。 尚初云立即缩回手,并立即低头回道,“请娘娘王爷恕罪。” 杨妃不怪罪尚初云反安慰她道,“无妨,你第一次入宫,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若到了面圣之时切勿不能如此了。” 尚初云轻声回道,“是,臣女记住了,多谢娘娘。” 她退下后,陆随还看着尚初云,因他发现刚刚这尚初云分明是故意摔倒的,且在抓着杨妃的时候,她这手似故意伸向后者袖中,她是在找些什么吧? 尚初云并不知陆随已发现了她的意图,她只是懊恼于自己不能成功,也不知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接近杨妃。 最后一轮若还不能成功,那她不会真要到殿试那一步吧?尚初云自觉真的要与沈渊好好通通话,对了,那小公公,尚初云想着也许可以托他把话带给沈渊。 待尚初云等五名秀女退出殿后,杨妃以慈爱的目光望向陆随,“可有喜欢的?” 陆随自觉自己这个假王爷不可能当一辈子,他只要为老二老三报仇后便会离开,遂一副兴趣缺缺地样子说道,“母妃可知儿子并不想就这么与一女子成亲。” “可你是大皇子,连太子都有孩子了,你却还未成婚你父皇可是非常看重血脉传承的” “是,可也要儿子喜欢才行。”陆随只能再次以此为借口搪塞。 “好,母妃都允你便是了。”杨妃笑道,并轻拍了拍了陆随的手背。 陆随也扶住杨妃起身,随即也瞟了眼她的衣袖内,可这衣袖内却是什么都没有,所以这尚初云到底找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好像并未认出他来,陆随不由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想着难道是因他剃了胡子,所以她才认不出他来?或者她是故意不认他?可又不太像 “下一轮可是‘画’?”陆随问道。 杨妃点头,似想到了什么后,便又是一笑。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喜鹊登枝 尚初云原以为自己要去找那小公公,可她一回到住处,人却已在等她。 所以这小公公便是沈渊在宫里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 就像此时这小公公便是径直说道,“沈公子说尚小姐定会有话要说,便让奴才在此等候你。” 尚初云兀自点头,照实说道,“那你帮我带话给沈公子,就问那消息是否有误,初云已是贴身杨妃,却为何任何收获也无。” 小公公听罢,恭敬道,“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回话。” 尚初云见他退下后不久,便有一嫲嫲进来,她向尚初云施礼后便道,“尚小姐请随奴婢至储秀宫。” 尚初云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所在的屋子,除了她一人外,其余秀女都被赠花送出宫了,如今只余下五名秀女,当是另有安排。 所以这安排便是让她们住进储秀宫?尚初云缓步跟在这嫲嫲身后,一入储秀宫,便是有四名秀女在等着,这四名秀女中,那岳惜烟还在。她昵了眼尚初云后,便不再理她。 “各位小姐便在此住下了。”话落,那嫲嫲也出殿了。 尚初云见这四位秀女各自选好了屋子,便才朝剩余的一间屋子走去。 她也没洗漱,只躺倒在床上,想着明日的‘画’,她是否要努力过关,因她确实没完成沈渊交代的事,但又不想真的最后到了面圣的阶段。 还是等沈渊的回复吧,尚初云带着这样的想法终是入睡了。 最后一场‘画’的比试,排场似比前三轮要大,尚初云站在殿中,面对着前面坐着的嫔妃们和肃王,还有没有见过的睿王,她也自觉有些不安起来。 “皇后娘娘到,太子殿下到” 连皇后和太子都来了,尚初云把头埋的更低,想着众多贵人在此,那么侍卫们便会更多,所以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接近杨妃了。 这场‘画’的比试是由皇后主持,相比于其他嫔妃,她的衣冠更华丽而庄重,恰能很好的体现她作为一国之母的身份。 皇后凤眼一扫,似对尚处云等五强秀女很满意,她频频点头后,才轻开樱口道,“开始吧” 尚初云交握住双手,面对着前面这一张画纸,一时没了主意,她还是在犹豫与矛盾之间徘徊,可就一晚时间,那小公公没来得及带回话也是正常。 所以她等不到沈渊的回复,便只能自己拿定主意。如今杨妃在她的斜对面,若论机会的话,可就只剩对方品画之时了,可若她又重复昨日动作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呢? 也罢,也只能再赌赌了!尚初云终是提笔,气定神闲地画了起来。 她刚刚用那余光一瞥,无心之人没注意,但有心之人却是注意到了,可虽是同为有心之人却也对这一瞥有着不一样的解释。 譬如杨妃,她是以为这尚初云是有意于自己的儿子,况且她也看到了陆随正是又看着尚初云,便已在心中笃定,这尚初云过了这一轮后,待到了面圣之时,她一定得开口向圣上要了她。 但陆随自己呢,确实是关注着尚初云,可那也是因为相比于其他四名秀女,他只认识她,何况此刻在宫里,他能遇见尚初云也算是遇到‘熟人’了,只是好奇为何对方还没认出他来罢了,于是便又在今日多看了她几眼。 除了杨妃与陆随,那端妃同样是关注着尚初云,因她总觉得能得沈国公府推荐的女子当是与旁人不同的,且那日比试‘书’之时,也确实让她验证了这一点,加之还有她的儿子睿王李信所提,便也萌生了把尚初云要了去的想法。 尚初云现在也在画牡丹,而另四位秀女也同样在画牡丹,可与她们三人不同,尚初云不仅画了牡丹,同时她还画了一只喜鹊。 一柱香的时间未到,尚初云是最先完成的,她停下笔时,另外四位秀女却还在画,且就这么看过去,四位画里的牡丹数量都很多,并不似尚初云只有一朵。 “这秀女这么快便画完了?”皇后注意到尚初云已经停笔,便饶有意思的说道。 太子一来便注意到了岳惜烟,因他喜欢体态丰盈的女子,且岳惜烟也是自他来到殿中,便是频频向他抛来媚眼,所以太子也是相中了她,也觉这女子可成为他的侧妃。 所以他只随意扫了眼尚初云的画便说道,“母后,儿臣以为画的快不一定画的好。” 陆随听后只是轻笑了声,可也没说话,但太子见他如此便是追问,“皇兄可是不同意?” 陆随本就是个假‘肃王’,当然也就不怕得罪太子,却道,“我也觉得画的快不一定画的好,可我看这幅画应是上选。” 太子转头看向睿王,后者可是与他同站一边的,便问,“那皇弟以为呢?” 睿王却不着急,只笑道,“两位皇兄,我们何不等秀女们都停笔了才慢慢品论。” 太子在任何场合都会与肃王争个高低,可此时有皇后和诸位嫔妃在场却不好再争下去,以免有些好事者会告到其父皇面前,所以他也顺着睿王说道,“皇弟说的是,还是等稍后观赏便知结果如何。” 待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其余四位秀女均已完成各自画作。 公公们本想把四张画作收齐,然后送至皇后面前,但太子显然已是等不及,便率先起立来到了岳惜烟的面前。 “好画好画,母后,此画真是佳作呀。”太子看过岳惜烟的画便立即开口称赞。 睿王也来到了岳惜烟的画作面前,端详了下也是称赞道,“确实不错” 而陆随也起身,凑到岳惜烟的画作前看了眼,随后却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单论画是不错,可是这一枝牡丹伸出墙外,倒有些‘红杏出墙’的感觉。” “你说什么?”太子皱起眉头,且他又看到岳惜烟有些委屈的样子,便更是想为美人发声。 陆随却没有答太子的话,只经过另三位秀女的画作时还是轻声赞道不错,可轮到了尚初云的画作前,他却是径直拿起话看了许久。 “你为何只画了一朵牡丹和一只喜鹊?”陆随问尚初云。 尚初云仍是低头回道,“回肃王殿下,臣女以为,虽满庭花簇,但唯需牡丹一朵,牡丹引来喜鹊,寓意喜鹊登枝。” 皇后一听此话,便立即称赞道,“好一个喜鹊登枝。”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三枚玉佩 不料此时皇后说话,且听语气似乎对尚初云的画颇为赞赏后,陆随便适时住口。 尚初云的画确实得皇后之心,因为彼时圣上年迈,且身体已是不复从前,朝堂之上,已纷纷站位,皇后之子虽被立为太子,但是却不比肃王睿王得圣上欢心,因此她心里不安,只怕太子入主圣位无望。 可此时尚初云的画中,雍容华贵的牡丹便指的是她,而喜鹊登枝,却似乎在说,有喜鹊来报,太子登顶之事已近,所以此画之意,皇后顿觉是个好意头,且又想到不久前,有一高僧对她说的话,便是脸上也抑不住大喜之色。 “此画当是上选。”皇后遂决定道。 “母后,这”太子虽倾向岳惜烟,可此时既是自己的母后做了决定,便也不再一争,只道,“那岳小姐的画便是次选了。” 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尚初云身上,所以她默许了太子的话,只又让尚初云上前,后者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她有了问话的兴趣。“你姓尚吏部的尚史是你什么人?” “回皇后娘娘,尚史大人是小女的二叔。” 在大太监报上这五名秀女的来历时,皇后并未在意尚初云,因为在场的五位秀女中,尚初云家中官职最低,而皇后本要为太子物色侧妃,那定是家中官职越高越好,所以她一开始本就没有属意尚初云。 只是此时却不一样了,她原本就相信这高僧的话,说是不久便会遇到‘喜鹊登枝’,她本以为这喜鹊登枝或许指的是她所遇到的景象,却不知原来是一副画。 那这尚初云可是个贵人了,皇后已是属意尚初云为太子侧妃,便向身旁的嫲嫲使了个眼色。 这嫲嫲本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在走到尚初云身前时,却是慈眉一展,捧上一枚玉佩后便说道,“尚小姐,这是皇后娘娘赐予你的。” 若是赠花,尚初云倒知道是何意的,所以此时,她因不知皇后的意思,便是不敢直接收下,而她正是犹豫时,那边杨妃也发话了。 “真巧,本宫也想送予尚小姐玉佩。”说罢,她身旁的宫女走到尚初云身旁,并也同样捧上了一枚玉佩到尚初云眼前。 皇后一见是杨妃也来抢,便是有些皮笑肉不笑。“怎么杨妃妹妹也有意么?” 杨妃也回以一笑,“这么好的姑娘当然是百家求呀。” 而睿王李信早与沈渊通气,他是不会让尚初云真的入宫的,便只得亲自上前,“本王也想听一听尚小姐之意。”说罢,也兀自往自己的腰间摘下一枚玉佩。 若是皇后和杨妃相争也就罢了,可此时却是睿王也对尚初云有意,所以这场面似是一下子僵住了,而尚初云更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杨妃率先说话,看向尚初云,似是意有所指道,“尚小姐可要好好想想,这三枚玉佩,你要选哪一枚。” 尚初云的父兄可都是肃王李侑的人,杨妃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凭着这一点,她认为尚初云也应该选肃王,接受她所赐与的玉佩。 “尚小姐确实要好好想想了。”皇后位份最高,且又是为太子所求,自觉当然是胜算最大的,加之太子目前仍是东宫,任是哪位女子能侍奉太子,都是全族荣光,更不必说那尚史是尚初云的二叔,既是自己人,亲上加亲也是一段佳话。 尚初云一直低头不语,旁人便以为她真的是在考虑,可此时在她的心里其实已是一直打着鼓,她都不知为何还会有这一出,因她自认为并不出挑,且每一轮她都是小心翼翼地应对,可却不知为何还会到了这一步。 她知道在场的人现在都在看着她,可她要如何做呢? 若是一般女子当然会选的太子,毕竟太子不似肃王和睿王,他是储君,所以若是选择他,旁人当然也是不敢有异议,可尚初云是不可能选太子的,因为她不可能嫁与太子,更不可能入宫! 至于肃王,若按常理,她父兄都是肃王的人,那么作为尚府大房之女,自然也该选他,而且这样一来,便有更多接近肃王的机会,那她也能尽早查清父兄的死因,可是她既已答应了沈渊,自然也不可独断行事,所以肃王她也不能选! 那睿王呢?他可是未来继承皇位之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却为何要选她?且还是亲自赠来玉佩!尚初云自觉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且才华也并不是相当出众,更别说家世是这五位秀女中最低的,所以这反常即为妖,她也是不可能选他的。 所以她毅然跪下,兀自镇定回道,“恕臣女不能接受。” 皇后和杨妃都没想到尚初云竟然会拒绝,倒是睿王,并未多意外,他本也是帮她,也并不是真的要纳她进门,可此时此刻这尚初云已是不得不选,遂他走近她,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本王的玉佩,你还是接受吧。”不然她今日可是走不出这皇宫了。 尚初云并不知睿王为何执意要如此,只又坚定地再说了一声,“恕小女不能接受!” “大胆!”尚初云这表现已有藐视皇权之疑了,因为她这是一次拒绝了三位皇子,如此大胆狂妄,皇后便是怒斥了一声。 尚初云自知此时已是处于危险境地,遂在心里已是骂了沈渊多遍。 “圣上驾到。”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原是圣上来了,于是皇后等人便都起身迎驾。 “恭迎圣上。”众人纷纷跪下迎驾。 “都起来吧。”圣上看似心情不错,他随意抬手,便让众人起身。 尚初云不敢起身,便继续跪着,如此,便引得圣上侧目。“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微笑回话,“圣上,臣妾是想为太子求此秀女做侧妃,只是这秀女却是不愿意。” 杨妃也立即插话说道,“臣妾也是喜欢这秀女,便想为侑儿求娶。” 圣上看向睿王,“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啊?”因此时睿王也是捧着玉佩立于尚初云身前,所以圣上也问他。 “儿臣也有意” 圣上有些惊讶,便想仔细看看这引得三位皇子都想求娶的女子到底长的什么样,遂道,“抬起头来!”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沈渊求娶 尚初云只得缓缓抬起头来,但眼睫还是低垂。 文昭帝作为一国之君,当然已是阅美无数,所以尚初云无疑也是位美人。可也许此女子除了美貌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是光靠双眼无法看出。“你是” 不用尚初云回话,圣上身旁的大太监已是凑近他恭敬回话。前者点头后,便让尚初云起身,“你起来吧。” 得圣上之允,尚初云才敢起身。 “你这女子倒是大胆!”需知作为皇帝的儿子,便是贵胄无疑,任是选谁,谁也只会答应更不可能有人会拒绝,这是一步登入荣华殿的机会,所以文昭帝只觉这女子倒与常人不同。 尚初云不敢有所迟疑,便低声回道,“回圣上话,臣女自知拙陋,便不敢有别的心思。” “你是官家女子,且过了四轮比试,也算是身肩德言容功,加之皇家有意,你也不必过于妄自菲薄才是。”都来到这一步了,文昭帝是相信尚初云有这个实力。 尚初云当然不可说出入宫选秀的目的,只是此时皇帝问话,若再出口拒绝,这后果便可能是祸及家族,所以她心道这沈渊真是害她不浅! 该怎么办?那她只能抬手,下一秒就要碰触到这杨妃所赐的玉佩 而恰巧此时,有一小公公碎步进来,并跪下恭敬地禀报道,“禀圣上,沈国公府沈渊求见。” “这小子怎么来了”圣上一听是沈渊来了,便是嘴角上扬,他挥了挥手,便让人传他进殿。 是沈渊!这人终于来了,还算来的及时,尚初云见众人都看向殿外,便又悄悄地缩回了手。 “臣沈渊参见圣上。”沈渊一进来便看到尚初云,他本就要去阻止尚初云去下一轮的殿试,但却不是此时。可刚刚他的人禀报于他,说竟是皇子们都要求娶她,所以才让他不得不亲自来面圣。 “之前让你进宫,你却不来,今日却是不召自来了?”沈国公沈梁邯跟随文昭帝南征北战过,所以他们之间除了是君臣,便还有手足之情,因此文昭帝格外看重沈国公府,而沈渊作为他的嫡子,自然也颇受文昭帝器重,不然也不会有意将自己的碧城公主下嫁于他。 “请圣上赎罪,臣也是因刚回京不久,爹娘挂念,便才多留于府中。”沈渊寻了个理由回道。 文昭帝知道沈渊性情,便也没再追究,“那你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本来此刻是在选秀,便不能让沈渊这等外臣进殿,可文昭帝今日看似心情不错,也就让他进殿了。 “圣上,臣前来是想求您一件事。”沈渊正色道。 “说吧”文昭帝落座于原来皇后所坐的主位,竟是好暇以待地打算听听沈渊所求的是何事。 “臣请圣上赐婚。” 文昭帝有些错愕,可他想的却是之前他向沈梁邯所提到的碧城公主的亲事,所以此时这沈渊难道是为这个而来?“你与碧城从小便相识,算是青梅竹马,此婚事,朕允了!”他本就有意,也就乐见其成。 可沈渊却一字一句回道,“圣上,臣并非求娶的是碧城公主。” 文昭帝敛下笑颜,“不是碧城?你究竟要娶何人?”皇家公主不娶,这今日怎么任谁胆子都大了,那尚初云是如此,沈渊也是如此! 尚初云站于一旁,一直听着沈渊所说,既也是为他捏了把汗,虽然她知道沈渊前来也是为了救她,可用求娶一法似过于不当,她还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沈渊还差点娶了碧城公主,不过因知道后者实际嫁给了旁人,便才心里笃定这沈渊求娶的应是相府的纪汐月才对。 可在这个场合说,这沈渊还真不会寻找一个好时机,尚初云此时还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便正等着沈渊下文。 “臣要娶的是尚府尚初云。” 尚初云一惊,立即看向沈渊,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后者则是面无表情,可看在旁人的眼里又是那样的坚定。可如此一来,不就是四人求娶一人! 文昭帝以手指点着桌案,似饶有所思,他本是震怒于这沈渊竟是不知好歹拒娶公主,可自沈渊又说出尚初云的名字后,才又觉得怪异,暗忖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 “你说你要求娶尚初云?”文昭帝想再次确认。 见沈渊再次点头,似乎在场的人除了文昭帝以外,都有些要倒抽一口气的感觉。 沈渊继续道,“臣早在尚小姐回京之前便认识了她,臣思慕尚小姐久矣,还请圣上开恩赐婚。” 所以这尚初云也是因倾慕沈渊所以才拒绝三位皇子的玉佩?可若是早在选秀前便是私定终身,那这尚初云为何还要进宫? “那你为何还要入宫?”皇后本是喜欢尚初云,可一听这沈渊竟也是求娶尚初云,而后者也很有可能早已心有所属,便只剩怒意。 尚初云此时已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她是压根没想到沈渊为了救她竟是弄出这么一出求娶记,可他为何要用这个办法? “臣女,臣女”她支吾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皇后娘娘,是臣的爹力荐尚小姐入宫选秀,爹他不喜欢初云,便是用此办法。”沈渊动用了沈国公府势力,让尚初云进宫,这事情已经传开,所以他便不能再对文昭帝有所隐瞒,所以为了能把自己思慕尚初云的事情说的更确切,他也只能搬出自己的老爹了。 “原来如此”端妃是睿王李信的母妃,她见自己儿子竟也要求娶尚初云后,也只是片刻的诧异后便就恢复如常了,就如杨妃所言,好姑娘当是百家求的,可就此时看来,自己的儿子却与这尚初云无缘了。 杨妃气急,她为儿子求娶却未达到目的,便有些下不了台面,所以她向圣上说道,“圣上,这俩人竟是在欺骗您!您” 文昭帝抬手让杨妃闭嘴,后者这才适时住口。 “那你想嫁他么?”文昭帝此时问尚初云。 尚初云此时似被逼上了断头台,她权衡了所有利弊后,才咬咬牙说道,“回圣上,是的”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圣上赐婚 虽是已步出殿外,可尚初云却是感觉自己的脚似仍然踩在浮云上---没有一丝实在感。 她是明白沈渊是想救她罢了,可为何却是要以娶她的方式。“沈公子,你是真的要娶我?” 沈渊走在前面,似并未听到尚初云所言,只继续向前走着,以至于尚初云要小跑才能追上。 “为何?”她提高了声调。 沈渊并没有看她,只目视前方,“我若不如此做,你此时便还在宫里。” 尚初云知道刚刚在那种情况下,于她而言是多么危险,可若真要用娶她才能解决,她却觉得不必,况且这事也不能怪她。 “那杨妃身上根本没有信笺,你的消息也不是十分灵通嘛。”尚初云就是心里有气,也就不管对方可是沈国公府嫡子沈渊。 沈渊昵了她一眼,“杨妃身上确有信笺,只是在你行动前,对方便早已知晓,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你既是全然不知?” 尚初云惊讶,她虽知宫中乃危险之地,可她自入宫以来,也没遇到什么让人起疑的事,且她也没发现有人跟踪。 沈渊见身旁的女子终是闭口不语,才又耐心说道,“皇后杨妃都属意你,你可觉得是何缘故?” 尚初云最想不通的便是这个,而此时沈渊提出,又让她再一次陷入思考。难道是,“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把她推入众人的视线中,如此才能引得圣上侧目,然后就能以御口杀之? 两人行至宫门,守卫宫门的侍卫见是沈渊来了,便立即放行。 出了宫门才算是真正地出宫了,尚初云还在兀自思考着,她喃语着,“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的敌人可是三位皇子的其中一人?”或者是三位皇子都是?尚初云有意小声。 沈渊见尚初云这个样子,倒不像似刚刚经历过危险的人,她是以为这出了宫便万事大吉,便能不怕‘隔墙有耳’了么? “住口。”沈渊低斥了声。 尚初云真是受够了沈渊这样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初云刚从乡野归来,所以还请沈公子饶恕这个。”尚初云话落便不想再理此人,转身就走时,可又因沈渊接下来的话而停住了脚步。 “圣上已为你我二人赐婚,你回府后还是早做准备吧。”沈渊沉声说道。 “沈公子既然能求圣上赐婚,当然也能求圣上收回成命,而且你与碧城公主似更为般配不是。”虽然她最后娶的不是碧城公主,而是那相府小姐纪汐月,但于她而言都是一样,反正不是她就行了。 “圣旨已出,你如此做,便是抗旨无疑。”沈渊继续提醒她道。 “沈公子,可我们是不可能的呀,那纪小姐” “纪汐月?此事与她何干?”沈渊不知尚初云为何会提到纪汐月。 尚初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便说出这个,因沈渊不似她已活了一世,她便只得继续敷衍过去。“反正我们不能成婚。” 沈渊以为这尚初云不愿意,可是因心中另有所属。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要告诉她,“圣旨已下,你只需接旨便是” “若你抗旨不接,可知你们整个尚府会如何?”沈渊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兀自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了。 一说到尚府,尚初云便无话以对。是,她确实现在还不能没有尚府,只因她还需要尚府支持,不然她可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尚府现在还不能出事。 沈渊此人,果然是只狐狸!尚初云似丢了魂般回到尚府,尚府家丁一看是大小姐尚初云回来了,便高兴地立即跑去禀报给温氏。 而在大房,由于阮氏一直都让冬玉去留意前院动向,所以自那家丁去禀报给温氏时,冬玉也听到了消息,便也立即奔回大房,把尚初云回府的消息告诉了阮氏与冯氏。 温氏见尚初云孑然一身回来,当然是高兴的,此时赐婚圣旨还没到尚府,所以温氏只以为尚初云这是被赐花归来。 “初云,你可回来了。”温氏迎上去,而尚如云听到消息,也是赶来了。 尚初云向温氏行礼后,尚如云这次倒是先和尚初云见礼了。“大姐姐没在府中,妹妹闲的呀都不知与何人说话呢。” 尚初云轻笑,“如云妹妹说笑了,二婶不是正为你张罗婚事么?既是如此,妹妹当可在府里做些刺绣打发时间。”尚如云的刺绣不好,尚初云也是故意戳她的弱点。 尚如云见尚初云嘴上还这般厉害,便道,“那是啊,我都以为大姐姐此次入宫定能中选呢,可如今回府,想也要与我一样,让我娘为你张罗婚事。” 尚初云笑出声,“妹妹就如此关心我的婚事?” 尚如云随即回道,“我作为妹妹,可不能先于姐姐成婚不是?” 尚初云点了点头,像是真心道谢。“多谢妹妹了,我也正想与二婶说一件事。” 温氏作为尚府后院执掌中馈的二夫人,便以为尚初云接下来是要与她说自己的婚事,此时大房未有成年男子,温氏便以为可以左右尚初云的婚事,不过她也正好有一桩好婚事‘送予’尚初云。 “初云啊,若你说的是婚事,你倒是不必担心,你二叔虽身在外面,可也早与我说了,我定会为你说个好婚事的。”温氏抚摸着尚初云手背说道。 但不料尚初云却是一副难为的样子说道,“二婶,圣上已为我赐婚了。” “赐婚?赐的是哪个府上的?”温氏惊了,遂问。 “是沈国公府的嫡子,沈渊公子。” 温氏都还未反应过来,尚如云先是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沈渊?是沈国公府那位?” 尚初云虽并不想与沈渊成亲,可看到尚如云这个样子,心里却有些莫名高兴。 “怎么可能!”那可是沈国公府啊!尚如云一直摇头,她是不可能相信的,她虽是想过自己若是有可能嫁他,但也只是肖想他的妾夫人之位而已,但若是赐婚,尚初云便是正妻之位了。 而且那是沈渊啊,整个京城官家小姐都梦寐以求的夫君,却被她尚初云---一个乡野女子得到了!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温氏动手 “可是真的?”赐婚之事来的实在过于突然,且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连着阮氏与冯氏也是惊在了原地。 尚初云本也预料到她们不信,并也坦白道,“娘,可我不想嫁与他。” 冯氏自知圣上赐婚,可是一言九鼎,并非儿戏。“但这是圣上亲自赐下的婚事,若你抗旨不遵,整个尚府必定遭殃啊。”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说罢了。”尚初云叹息一声,心道如今也只能吐吐苦水而已,若真的让她抗旨,她顾虑甚多,当然是不敢的。 “是沈国公府为娘也没想到,你既是要嫁入这等府邸。”阮氏不敢置信后却有些欢喜,毕竟赐婚对象可是沈国公府,那可不是一般的府邸,加之沈渊又是这等出众男子,所以其实阮氏是非常满意这个未来女婿的。 冯氏细想后也高兴道,“我们也算与沈公子有缘,现在初云终是要嫁给他了,也是一桩好事,喜事!” 尚初云见阮氏与冯氏是这个态度,便有些无奈,她早知她们对那沈渊是青眼有加,而如今真到了结为亲家的地步,她们定也是乐意的。 冯氏见自家小姑只坐在那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说些话让她高兴高兴,于是又把话题转向尚如云。“二房那儿可是知道此事了?” 尚初云默默点头,于是冯氏接着俏皮一笑道,“呵如云此刻怕是该心情不好了。”尚如云倾慕沈渊久矣,若说这沈渊是娶了旁人也就罢了,可却偏偏娶的是自己的堂姐,此时怕不是要气死了。 尚初云刚刚已是看到了尚如云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样子,而温氏也不妨多让,但因着她要端着尚府当家主母的姿态,也终究还是忍住了,只讪讪地让她早些回房休息。 不过她真的累了,毕竟在皇宫中可是一直绷着的状态,也没睡过一晚好觉,遂向阮氏与冯氏道,“娘,大嫂,那我先回屋了。” 阮氏只轻轻点了点头后,便回头与冯氏继续说话,当尚初云合上门时,还依稀能听到两人似在说要为她尽快地准备嫁妆云云。 尚初云一回房后,冬玉饶有眼色地为她立即去准备沐浴的衣物,后者本是听闻自家小姐要被赐婚于沈渊后,也是心里高兴极了,但又听自家小姐并不愿嫁与他,所以此时作为贴身丫头的她自也不敢多说话。 就在尚初云把整个身子都没入温水中时,二房那儿,尚如云一直哭个不停。 “小姐,你别哭了,哭多了可要伤身子的。”珠玉看着尚如云就这般趴在床榻,只埋在床褥内哭着,便是一直劝着也无用。 珠玉见状,只能继续一边蹲着,一边捡起这地上那些刚刚被尚如云打碎的花瓶碎片。 “夫人”温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知她可能会大哭大闹,而现在看来也果然是这样,也就在此时过来尚如云的房中。 “你们都下去吧。”温氏让珠玉与其他丫头们都出去,只余她与尚如云在房中。 “你还要哭到何时?”温氏没有柔声相劝,反而是低声呵斥道。 尚如云自觉心里堵着,她抬起脸,妆容已哭花,可她不管不顾,只抽噎道,“娘,为何是她!沈渊是娶谁也不能娶她呀!”她就是不想输给尚初云,绝不! 温氏何尝不气,她气尚初云为何有这般运气,更气这大房之势怕是要起了! “如云,娘和你说过什么?既是要做人上之人,便定要学会忍耐,且必要时的不择手段!”尚初云一日还在尚府,那么她便一日还能左右她的婚事,温氏自认自己有这个能力,她是绝不会让大房东山再起,不然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尚如云依旧哭着,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琴棋书画,我哪一样不比她强,我才是尚府小姐,她算什么!娘,我想她消失,消失!”在尚初云回府之前,尚如云还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何尝像此时让她如此憋屈。 消失既为死!温氏就算再怎么有手段,也还是不会要尚初云的命。因她以为这尚初云还是这尚府大小姐,而且现在还有圣上赐婚在身,所以她能做的,必定是让她自己毁了这段婚事,且还不能殃及尚府,祸及她们。 所以她想到了那将军府庶子楚沐。 “你以为那将军府庶子楚沐如何?”温氏问尚如云。 尚如云以为温氏要将她许配给楚沐便忙摇头,“不不,我不要嫁给楚沐!娘,你可知他是什么人?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虽还未娶妻,可已有多房侍妾了!娘你怎么让我嫁给这种人?” 温氏拍了拍尚如云的手,安慰她道,“娘怎么会让你嫁给他呀。” “娘是说”尚如云似突然明白,这才停下哭泣。 温氏虽嘴角扯笑,但眼神却愈见幽深,“沈国公府是何等府邸,若尚初云有失妇德,那她又怎么能嫁给沈渊。” 尚初云转哭为笑,但她还是担心这次会与上次一样不成功,便有些泄气道,“若是不成功呢,那尚初云可是个人精,一般的法子还真是扳不倒她。” “上次是因出了些意外,而这一次,娘要亲自动手!”上次接风宴,尚府算是乱成一团,更怪异的是,后来沈渊干脆不见踪影,当时温氏是有过怀疑,但后来又因忙于帮尚如云物色夫家而渐渐淡忘了此事。 “真的吗?娘”尚如云深知温氏手段,可自温氏执掌尚府中馈后,温氏便少有亲自动手,毕竟这一旦动手,若事情败露便会立即怀疑到她身上,她的风险因此上升,所以一般都会假手于人,但温氏自觉此次若再不出手,怕是尚初云就要嫁入沈国公府了,到时有这么好的一个夫家撑腰,那大房可真的要起势了。 温氏把尚如云抱入怀中,一边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一边与她低声耳语道,“如云啊,你一定要耐心,耐心地等着” 尚如云默默点头。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送来聘礼 圣上赐婚可是大事,所以远在外面办差的尚史也因此而回到府中。 与温氏和尚如云不同,尚史倒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一回来便直接到了大房,见了许久不见的大嫂阮氏后,便又见了侄女尚初云。 “初云啊,这可是大喜啊。”尚府如今不说很差,但因着如今只有尚史一个人在朝中,族中又没人帮扶,有个后宫娘娘却又不是嫡系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他自然事事小心,但现在尚初云要嫁入沈国公府了,那以后于官场,那沈国公便是‘自己人’了,自然对他有大大的益处。 “多谢二叔。”尚初云对这个二叔相当生疏,前一世她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此人一直醉心官场,且又对亲情寡义,在温氏一意要让大房搬出尚府搬去老宅时,他并没有任何阻拦,所以她对他自然是没有太多好感。 “这圣旨想来很快就要到了,你现在只需好好备嫁便是,这少什么缺什么的,就和你二婶说!” 尚初云淡淡点头,也算是知道的意思。 尚史见尚初云这般,便以为是因她的父兄死后,大房被逼搬去老宅一事而恼。于是他似叹息一声说道,“二叔知道你和你娘都受苦了,以后你出嫁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娘,所以你自可放心。” 尚初云浅浅一笑,“二叔对我们已是颇为照顾,此次回京本也是因选秀之事,我与那沈公子虽是在入宫前便认识了,但也只是止于礼罢了,所以还请二叔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 “传言?”尚史刚从外面回府,所以并未听到什么传言。 尚府这几日不知为何竟会传出大小姐尚初云远在老宅时便是经常出府,不顾闺誉,不顾礼节,终日与外男厮混,也是因此而结识了沈渊的传言。这些话传到了大房,传到了尚初云耳边,阮氏与冯氏听罢也是气愤的很,所以尚初云此时说给尚史听,也是故意这么说的。 尚史虽未听闻但还是严声保证道,“初云啊,你放心,若真有人敢说这般话,二叔定会饶不了那造谣者。” “多谢二叔。”尚初云看着面前尚史这忙着讨好她的嘴脸,便自觉此人真是够势力的,但在如今的尚府,尚初云需要成全他这样的‘势力’。 尚初云刚送尚史出了院子,可刚转身,又听身后尚史喊她。 “初云,快快随我前去大堂,那沈国公府送聘礼来了。”尚史虽知既然是圣上赐婚,但只要圣旨还未下来,他的心便还是七上八下的,因他深怕会有什么变卦,但此时既是沈国公府送来聘礼了,那么这婚事便算是板上定钉了。 尚初云自是没想到这沈渊的动作会这么快,可她还是觉得不安,因那一世沈渊可是娶的相府的纪汐月,但这一世却为何会娶的她?虽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如下定决心嫁进沈国公府,毕竟沈国公府的势力在京城如此之大,自然若以它为靠山来对付二房,并查清父兄之死,自然是不在话下,可那沈渊难道就真的对纪汐月无情? 见尚初云迟疑,尚史便喊道,“初云,快来啊。”尚史急于攀附沈国公府,自是比尚初云还看重这门亲事,他听家丁来报,说是送聘礼者乃是沈国公府的二房嫡子,也就是沈渊堂弟沈浈,所以可见沈国公府是如此重视尚初云。 尚初云点头,可她还不忘向尚史提出一个请求,“还请二叔允我娘一同前去。” 尚初云是大房的人,虽然此时后院一切事物是由二房温氏执掌,但既然这些聘礼是给尚初云的,那么自然二房的温氏便不可以插手,尚史不管后宅之事,他并不知这里面的讲究,便没多想就答应了。“那是自然” 尚史让身旁的家丁去请阮氏,“快去把大夫人请到堂中。” 见那家丁去往阮氏屋前,尚初云这才跟随尚史前去大堂。但到了大堂后,由于她是待嫁之身,便已是更不便见外男了,所以尚史就让她坐到屏风之后。 此时堂中,沈国公府沈浈正是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等着,他见是尚史来了,便拱手与他见礼。“尚大人” “沈二公子,请坐请坐。”尚史随即请沈浈再次落座,后者见那一旁的屏风处有一道倩影,便估摸着应是尚初云在后面。 这也算是人之常理,本来若想嫁入沈国公府必定是要皇家亲贵或是簪缨门第的女子才可,但既是嫡子沈渊求圣上赐婚,那么沈国公府也只能是接受尚府所出的尚初云,既是嫁入高门,尚初云则必须在场,但又碍于是待嫁女子的身份,则可在屏风处候着。 “今日我来便是奉沈国公爷之命来送聘礼的。”沈浈与沈渊既为堂兄弟,自然是有些相似的,但轮身高,沈浈显然要略矮一些。 尚史一看这大堂内的聘礼,暗忖果然是沈国公府,他就这么随意一扫,便发现聘礼中有许多是贵重之物,如此大手笔,他也就自觉尚初云嫁的是真好,而他的官职看来也是升迁有望了。“尚史谢过沈国公爷,其实圣旨还未到,这些聘礼如此贵重,也着实让我们惶恐啊。” 沈浈是沈渊堂弟,却早已娶妻生子,他是二房的人,便不能继承沈国公之位,自然就比不得沈渊了,可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倒也过的快活,便笑道,“尚大人严重了,我们两府既是姻亲,这点便不算什么。” 尚史忙称是,而恰巧的是,此时大堂外,温氏与阮氏既是一道来了。 温氏自觉现在还是她掌家,自然聘礼也是她代为打点,却不知阮氏也来了,但因沈国公府沈浈在此,她便还是笑着与阮氏一同进门。 可沈浈却不知温氏与阮氏的身份,便看向尚史问道,“这两位夫人是” 尚史没想到温氏也来了,可此时也只得继续回道,“这位是我大嫂,另一位是在下夫人。” 沈浈虽明白了,但却有些犹豫,因他听闻自尚府大房尚历父子去逝后,尚初云等人便搬去了老宅,所以这后院中馈想来便是落入二房手中,可此次这聘礼是送给尚初云的,所以他应是交予大房夫人手中吧。 “沈二公子安好。”温氏与阮氏一同说道。 “两位夫人安好。”沈浈向温氏和阮氏回礼。 第一卷 第六十章 各有归宿 沈浈在温氏与阮氏分别落座后,才又拂袍坐下。 温氏率先开口,以当家主母的姿态说道,“沈二公子,此时圣旨未下,这聘礼,我们尚府于礼也不好收呀。” 沈浈倒是不介意温氏的语气,笑着回道,“无妨,既是圣上金口玉言,此门亲事便不会有假,贵府收下便是。” 温氏刚又想说话,却被尚史一个眼神过去,似在警告她,不要再乱说话。 尚史又客气地与沈浈说道,“沈二公子莫怪,妇人常于家中,只理后宅之事,因此这官家的意思她是不懂的” 沈浈抿了口茶后又回道,“尚大人严重了,本就礼多不怪嘛” 尚史笑着频频点头的同时便是吩咐身旁的管事道,“务必把这些聘礼都收好了。” 温氏看着这许多的聘礼,当然不免眼红心妒,心道若这些聘礼给的是她家如云便就好了,不过如今还是她当家,这聘礼自然是要落到她的手中,所以她忙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嫲嫲,后者便立即退出大堂。 沈浈见温氏这等做派才知道为何临出门时沈渊会特意交代他一件事,于是他才从袖中掏出一帖子。“尚大人,这是聘礼的册子。” 温氏想当然地去接,但尚史却先说道,“初云既是大房嫡女,这聘礼册子便应当由大嫂接下。” 坐在温氏旁边的阮氏一直不动声色,她是想看看尚史要如何对待这些聘礼,还有那温氏从一开始便丝毫不给她这大嫂说话的机会,阮氏一直隐忍着,而此时这尚史既是这般说了,她才施施然起身,并道,“有劳沈二公子了。” 沈浈本以为这尚史会直接收下,而若对方真这么做了,他定是要‘提醒’那么两句的,不过这尚史到底还算知事,便是把聘礼册子递给了阮氏。“大夫人不必客气,以后我们两府便是姻亲了。” “是是。”能得这样一门显贵的亲事,沈渊又是国公府嫡子,人才如此出众,得如此佳婿,这阮氏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一面欣慰一面又为自家女儿担心着,怕这样的人家,也不知她是否能担得起。 待把沈浈送走后,尚史因还有要事在身,便要兀自回书房准备,此时大堂内,只留下温氏与阮氏面对面的坐着。 阮氏对这妯娌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刚刚温氏身旁那嫲嫲疾步跟去,不用细想也知是打的什么主意,便也想亲自去库房先对着册子清点一下聘礼,但此时相对而坐的温氏却有些阴阳怪气说道,“还未恭喜大嫂,这初云能得这样一门亲事,可是大哥显灵了。” 阮氏脸色不变,只淡淡回道,“初云既是尚府人,应是得到了尚府祖先们的庇佑,如今她既将嫁到沈国公府,那弟妹你便能有多些时间为如云寻觅佳婿了。” 阮氏话毕,温氏果然似被堵住了嘴般,这才愤而带着丫头婆子跨门出去。 回到自个儿屋内,温氏捏住茶盏的手都在颤抖,一旁的翠玉都以为温氏都要把茶盏给捏碎的时候,温氏却是慢慢地把手松开了。 见此,翠玉才敢凑前说道,“夫人不必着急,圣旨未到,一切还没定下来呢!”。 温氏脸色一凝,“素玉那蹄子说的话可是真的?” 翠玉连忙点头,“奴婢近日与她走的近,那些话应是不假。” “只有那些东西可扳不倒大房,就没有别的么!”那些个流言确实是翠玉传出的,可温氏自觉这么点东西自然伤害不了尚初云。 “夫人,还有一个”翠玉低头与温氏咬耳说道。 温氏一听,脸色才稍霁,“她还真是敢想呢,若不是赐婚,尚府嫡女身份也是配不得沈国公府的,更何况她一个丫头。” “可不是嘛,即使是做妾,以她卑贱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呀。”翠玉也是自觉那素玉真是自不量力。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她这个”温氏眼神一暗。 “夫人的意思是” 翠玉凑近一听,便是明白了,“还是夫人高明!” 尚初云不知此时温氏正是想着法子要阻她嫁入沈国公府,她此时正是读着一封信笺。这封信笺是从吴州而来,是阮府来的信。 信中所说,由于沈国公府出面相帮,阮府此次总算是渡过一劫,且还有一件喜事,那便是舅母胡氏已差媒人去魁北候府替阮钰章求娶魁北候次女宁英,虽说如此也是高娶了,但因阮钰章已是中榜,年轻有为,所以魁北候倒是应允了这门亲事。 如此一来,尚初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此一来这阮钰章果然如那一世般娶了魁北候次女做妻,也就说这一切还是按正轨走着。 冯氏带着尚旭进来,见到的便是自家小姑心情不错的样子。 “初云可知沈国公府的聘礼来了?”冯氏得知婆婆阮氏去了大堂可是因沈国公府带来了聘礼,便以为此时尚初云是因知道了聘礼来了所以心情大好。 可尚初云却不是因聘礼,她扬着信笑着道,“大嫂,钰章表哥要成亲了。” 冯氏接过这信,看了看,也是高兴道,“是魁北候府的宁英小姐,两人也算是极为般配呀。”旁人都能看出阮钰章是喜欢尚初云的,冯氏也是这旁人中的一个,只是之前那胡氏看起来是不喜自家小姑,加之如今小姑又要嫁入沈国公府,便暗忖还好两人虽是无缘,但也各有各的归宿了。 尚初云点头,接回信笺,就把它叠好放好,转身之际还见冯氏仍旧笑着看她,便问,“大嫂为何一直看着我?” 冯氏抱着尚旭坐下,后者如今也与她这个继母亲近了许多,所以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冯氏没看尚初云只兀自说道,“你也要嫁人了,我啊,可要多看你一眼,不然以后要见可是难了。” 尚初云本是说服了自己就如此嫁入沈国公府,可听大嫂冯氏这么一说,便又犹豫,她与这冯氏虽说是姑嫂关系,可一直以来又如亲姐妹无异,便很是舍不得,“不会的大嫂,我们既在京城,你和娘,还有云意,若云,旭儿都能时常来看我。” 冯氏虽是轻轻点头,可却也知道,“沈国公府不是一般府邸,自然这规矩也不是一般人家的规矩。” 这个却也是事实,尚初云一想到往后真的难以与家人相见,便也心情落寞了许多。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素玉背主 尚府老夫人秦氏在尚初云等人回京之前便一直在淮山临安寺吃斋念佛。而尚初云因是待嫁之身,本可以不去迎接,但温氏又道老夫人久未见大房的孙子孙女,便很是想念,想着第一时间能见到尚初云姐弟三人,所以温氏还是极力让他们一同去往临安寺。 此行温氏与尚如云倒没有前去,阮氏本说也想去,但因近日阴雨绵绵,路上又湿滑,尚初云又怕因此会让已经好了许多的阮氏久病又发,也就劝她不要去了,想着即使祖母在前,她若如此解释,老人家也不会怪罪才是。 可此行温氏极力推崇,不说尚初云,就是阮氏也已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临行前又仔细嘱咐冬玉素玉要顾好尚初云姐弟三人。 尚初云自知此行有些诡异,可既是去迎接祖母秦氏,她说到底还是情愿的。前一世,她这祖母对她是真心的好,无论是在尚府还是她出嫁到将军府。 之后她在将军府过的不好,偶尔在节庆之日回一趟娘家,她把自己的委屈告诉阮氏,阮氏也只是劝她忍让,而二婶温氏更是自她嫁入将军府后便做了个甩手掌柜,已是全然不再管她,倒是这个祖母,一直都心疼她,还劝她不如与那楚沐合离。 往事历历在目,她突然感觉害怕了,便如这马车行驶在坑坑洼洼地泥潭地,让她有些踌躇不前。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素玉眼珠一转,便提议道,“小姐,这雨下的这么大,这路也难走了,前面有一小庙,不如先去那避避雨吧。” 自得知素玉对沈渊有不一样的情愫后,冬玉与她便没有了往日的情分,她与素玉唱反调,“这天色不早,又下着雨,我们应当快马加鞭赶往临安寺才对。” 素玉倒是好声好气,“我们是不打紧,可你看两位小姐公子已是疲惫至此,不如还是停一停吧。”尚云意和尚若云看起来是累了,确也如素玉所说。 “继续走才是!”冬玉横眉说道。 眼看两人要开始相争,尚初云便是适时说话,“好了,那就到小庙避避雨吧。” “小姐,不可”冬玉总觉得这途中定会发生什么,便还是极力劝道。 “无妨”尚初云只昵了眼冬玉,似让她不必再说。 素玉见尚初云答应了,便喜道,“那奴婢去和车夫说一声。”话落,她掀开车帘弯身出去。 冬玉见素玉不在,这才小声与尚初云说道,“小姐,奴婢还是觉得不可,你不知,近日素玉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总往二房那儿跑,奴婢是怕”冬玉以为尚初云是不知素玉因倾慕沈渊,已是性情不如往日,她不信素玉,便想提醒尚初云。 可尚初云如何会不知素玉这段时间的变化,她往二房温氏的屋子跑的很勤,想来是对方给了她好处,让她对付原主了。 背主之奴在前世,尚初云已都见识过了,所以不足为奇,可素玉于前世似乎并没有背主,这似乎又与那一世不一样。 但无论如何,若素玉真做出那等背主之事,那么无论她从前是如何的忠心于她娘和她,她也一并不会留情面,且看她如何做吧,所以尚初云此时要做的便是将计就计。 片刻后,小庙近在眼前,马车停住,素玉在外掀开帘子,本是想伸手接住尚初云,可冬玉却是早了一步,所以便由她搀扶着尚初云下了马车。 素玉便只得接过另两位小主子,而后拉着他们的手跟在尚初云身后,跨入这小庙内。 这小庙很破,而进去后,尚初云发现这避雨的也不只他们一家。 那人转身,尚初云一见却是楚沐。后者一看,见是心上人终于来了,便是满心欢喜上前,“尚大小姐。” 冬玉一见竟是有外男在此,便立即护在了尚初云前面。 尚初云暗忖,果然温氏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先兀自镇定,淡淡回礼道,“楚公子。”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小姐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楚沐上前一步,尚初云便就退后了一步。 素玉见冬玉一直挡在尚初云身前,便借机拉住了冬玉。“冬玉,云意公子和若云小姐都有些困了,我们快去找个地方,先安置了” “要去你去,我就在小姐身边!”冬玉把素玉的手甩开。 楚沐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又见此时尚初云身旁奴仆不多,且温氏已和他说这素玉是自己人,便使了眼色,让身旁婆子前去。 这婆子当然是楚沐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拉开冬玉,后者被这壮硕的婆子一边拉住一边道,“姑娘怕什么,横竖你家小姐与我家公子在此,便定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和我老婆子一道去喝口热茶吧。” “你干什么,干什么!走开!小姐”冬玉拼命的与这婆子推攘拉扯着。 素玉也是帮着这婆子,且和尚初云说道,“小姐,这楚公子倾慕你,不如你就和楚公子” 素玉未说完,便被尚初云一个巴掌扇去,“素玉,我本是给了你机会,可你还是背叛了我” “小姐,我”素玉捂住脸,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婆子用一软布弄成球状塞住了冬玉的嘴后,又拉着素玉催促道,“你个不识相的丫头,怎么还不走啊!” 尚初云对此,已是早有准备,她抽出一把短刀,划破了那婆子的手背,那婆子哎哟了一声,便是松开了冬玉。 尚初云拉着冬玉便想跑出这小庙。 但那小庙的门已被楚沐带来的人给关上了,且后者奸笑道,“尚小姐应邀而来,为何却急着要走?” “胡说八道!我尚初云是为着避雨才到此处,公子如此作为,可要干什么?”尚初云厉声道。 “我倾慕于你,二夫人也是答应你我亲事,此刻外面阴雨未停,我们何不如亲上一亲啊。”楚沐说着便想要过来搂抱尚初云。 “圣上赐婚,我将是沈国公府的新妇,你难道就不怕沈国公府么!外面也有我尚府的人在!” “你都未嫁进去呢,为何如此着急呀!外面那些看家护院的家丁可能比得上我将军府护卫啊?”楚沐笑的轻佻,似在笑尚初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砰!突然在此时,这小庙的破门被人撞开,然后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故技重施 “把人都抓起来!”竹影一声厉喝,那边将军府的人可都不敢动了,只因来人是官府装束。 楚沐一见‘好事’被打断,且来人还要来抓他,便大怒,指着竹影,“什么人也敢动我?” 立于楚沐身旁的人凑去低声道,“公子,是官府的人。” 楚沐咪了咪眼,不相信道,“官府?此处哪来的官府?给我打!” 楚沐的人一哄而上,竹影先是踢翻一人,与楚沐交了几手后,后者最终还是被竹影以剑拿下。“楚公子可看清我们是什么人!” 竹影的剑柄上刻有沈字,而在京城中,有自己护卫的,且能动用官府的,可不就是沈国公府么?所以此时楚沐这才慢慢放下剑来。 尚初云与冬玉在一旁正被官兵们保护着,而那婆子与素玉本想逃跑,却也被竹影等人给擒住了。 楚沐所在的将军府自不可能与沈国公府对抗,便一副这是误会的样子说道,“此事是误会,我在此也是为避雨罢了。” 竹影不与楚沐多说,这也是沈渊所吩咐的,他只管把人都送到官府便是。“都带回去。” 可楚沐还在叫嚷,“你们不可抓我,我爹是楚大将军,我是” 竹影看着楚沐被两名官兵架了下去后,才转而向尚初云说道,“尚小姐,请随属下来。” 尚初云点了点头,临走前却被素玉抱住了腿,哭诉道,“小姐,奴婢是被利用的,奴婢决无害小姐之心啊!” 尚初云叹息一声,低头看着她道,“你本是我娘身边的人,却在今日引我至此,你与楚沐勾结,可不是要陷我于不贞!” 素玉见如今事情暴露,可又想活命,便说出了是温氏指使。“是二夫人,二夫人她答应让我去沈家,便让我去做此事,小姐,我真是被人利用的!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冤枉的啊,小姐” “一并带去官府!”竹影见素玉对尚初云纠缠,便下了命令道。 尚初云却突然喊住,“等一下。” 素玉以为尚初云原谅了她,便立即高呼,“谢小姐大恩,谢小姐大恩” 可尚初云只是想利用素玉,因她要用素玉去对付温氏。“我暂且留你一命,可你接下来却要听命于我。” “是是小姐说什么,奴婢就去做什么。”素玉忙点头应承。 尚初云让冬玉看住素玉,而她则继续跟着竹影上了一驾马车。 尚初云早有准备,这马车上的主人不用想也知是竹影的主子---沈国公府嫡子沈渊。 沈渊早就盯上了楚沐,所以遇到尚初云也只是凑巧,可即使如此也已让他非常不悦,以至于他再次怀疑尚初云这女子的胆子是谁给的。 尚初云见相对而坐的沈渊并不说话,所以她也一样沉默着。 从沈渊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尚初云低垂的脑袋瓜,可她如此决不是因心虚理亏,她看起来只是不想说,或者是不愿说? “你这将计就计的法子也够愚笨的”沈渊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尚初云抬起头,她承认是故意跟着素玉来到这小庙,可这沈渊并不知这前因后果却已如此说她,是否太过武断?“沈公子来此地就是为了告诉初云‘愚笨’二字?” “若不愚笨,你如何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这女人已多次这样了,难道就不能够聪明点? “我只是罢了,我也不想与你多说。”尚初云说罢便想下车,却被沈渊一个伸手用力拉回。 感觉到这马车动了一下,冬玉自然要往车窗内瞄去,但竹影却微笑着看她,似在与她说无事无事,于是她便只得又缩回了脑袋。 尚初云立即从沈渊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似平稳了气息才道,“得沈公子相救,初云感激不尽,初云还需往临安寺而去,便先就告辞了。” “此处离临安寺还有百余里”沈渊说道。 “是还有百余里”尚初云的意思是即使再远,她也可以自己过去。 “你将会嫁入沈国公府,成为我沈渊之妻,你可知若今日之事被传出,可就不只是有损你清誉,就是我沈国公府也会被人诟病。” “原来沈公子只是怕贵府被旁人诟病,那你大可放心,此事我” “走。”沈渊突然沉声道,外面竹影便已领命驾起马车。 “你”尚初云见沈渊竟是如此霸道,便有故技重施道,“沈公子可能听初云一言。” “说吧”睿王李信因沈渊要成亲,便是准许让他休息一阵子,因此沈渊此时多的是时间与尚初云‘耗着’。 “沈公子,有一事你可能不知,其实我会算卦。” 沈渊挑眉道,“一官家小姐竟会算卦?那你师承何人啊?” 尚初云又把那江湖郎中搬了出来,“上次公子受伤,我给了你一颗药丸,那药丸就是这高人所赠,他便会算卦,我向他学习了一段时日。” “那好,你便算一算,如今三王中,哪一位能登上龙座?”沈渊继而看着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没想到沈渊会问这个,便是一惊。她因经历了一世,自是能知道这最后的赢家是睿王李信,可此时她却以为不可说出,先别说这沈渊会否信她,就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又如何会得到朝堂消息,所以她道,“初云只得高人指点数日,如何有能力算出这个,况朝堂之事,女子本不可多言不如初云为公子你算算姻缘如何。” 沈渊‘噢’了一声,“我难道还有别的姻缘?”他瞥了尚初云一眼。 尚初云当作没看到,只道,“沈公子是贵人,所以你的有缘人当也是贵女,相府小姐纪汐月便与公子姻缘天定。” “既如此,那我不如就和圣上禀明,就说我与纪汐月才是有缘人,而你我婚事则作罢?” 尚初云以为目的达到,便高兴地点头道,“正应如此!” 但沈渊转眼又浇了尚初云一头冷水,“圣上金口语言,又是我亲自去求的婚,所以若非国丧国难,便不可能收回成命。” 尚初云泄气,确信嫁给沈渊这事已没有回旋余地,便道,“好,既如此,初云便嫁给沈公子你,但初云想与沈公子约法三章。”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后宅内院 与他约法三章?这倒是有意思了,于是沈渊便让尚初云继续说,“说吧。” “我知公子娶我,也是为了权宜之计,而我也并非因倾慕公子才嫁与你,既如此,我们何不互利互助?” 沈渊因这互利互助四字而挑了眉。他出身国公府,便是她一个无爵的官宦家世的女子也是高攀不上的,他自认对亲事并不挑剔,只觉若如今未遇到心宜女子,倒不如挑个熟人,挑一个能为他所用的,所以这是他造成的?才让尚初云愈发大胆了。 “若我没记错,尚小姐可是未能如我所愿,写有肃王身世的信笺如今也还在对方手中,如此看来,你并无功劳。” 沈渊见尚初云张口想解释,便继续道,“无劳无获,却还让自己置身危险,最后还要我来救你,尚小姐如此,我们又如何能互利互助?” 尚初云没有否认,又因外面下着雨,急切间,又怕她的话会被雨水打落在车顶的声音给掩盖,便提高了声调,“沈公子只以这一件事便判断初云无用,如此岂不太过武断,且皇宫大内,本不就是我一个女子能施展拳脚的地方!” 沈渊并未反驳尚初云,只又问道,“那尚小姐说说,何处才是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尚初云沉吟了一下,便道,“男子于朝堂江湖,女子便是在后宅内院。” 尚初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沈渊,成年皇子已在宫外设府,当然肃王也就不例外了,如今肃王李侑虽未娶正王妃,但侧王妃已有两名,所以这尚初云无非也是想从这里入手罢了。 可一旦尚初云嫁入沈国公府,那后宅的事情也已经够她焦头烂额的了,沈渊兀自低头一笑,突然有些可怜这尚初云了,因为就这点而言,也确实是他把她拖入深渊的。 那边尚初云见沈渊只淡笑不语,便又道,“沈公子以为不是么?” “我对后宅的事并无兴趣。”沈渊的继母,他并不想多提她,沈渊的母亲是郡主,虽是早年就逝去了,但如今这个继母因为只是官家所出,所以并不能及的上她,可这女人手段了得,虽无子嗣,但却是成了清辉阁的主人,执掌沈国公府后院中馈。 见沈渊突然冷淡的脸,尚初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便也识趣的不再提了,而刚好此时马车已经驶到了临安寺。 沈渊先是下了马车,而冬玉因要一直守着素玉,所以并不在这辆马车上,因此尚初云便打算自己下车。 就在此时,尚初云见一掌心伸向了她,是沈渊的手。她犹豫着,毕竟虽两人已被圣上赐婚,但圣旨未下,尚初云也未真正嫁与他,所以此时他对她而言,也与这外男无异,自是不能就这么亲密接触。 可沈渊却没尚初云顾虑这么多,只接住她的手后,见她安全踩地,便就松开手了。 尚初云红了脸,不过在见到尚老夫人秦氏后她便已是恢复如初。 “祖母初云请祖母安。”尚初云见到祖母秦氏便很是有些激动。秦氏是尚初云嫡亲的祖母,前一世,这秦氏在尚初云的父兄与母亲均逝去后,也被温氏给逼的才去了临安寺,且一去便是数年不回,直到尚初云的出嫁之日她才回来了。 “初云,你可回来了哟,还有这两个小皮猴。”尚云意,尚若云本是刚遇到楚沐那事,也是一路不敢声张,样子怯怯地,所以一看到前方是自己的祖母,这才宽了心,撒欢地跑向秦氏。 “祖母祖母,刚刚你可不知,姐姐被一人给”尚若云抱住秦氏,本想张口就把刚刚楚沐对尚初云所做的事说出来,但又被尚初云一个眼神过去给止住了。 “怎么了这是?”尚若云不敢再说,秦氏只又看向尚云意,想着这一对龙凤胎便是一人想骗她,可另一人也会露馅吧。 “姐姐要嫁人了,祖母你可知道?”尚云意到底有哥哥的样子,便是又故意把尚初云要嫁入沈国公府的事给说了出来,从而把尚若云那未说完的话给掩盖了过去。 秦氏轻轻点头,她如何会不知晓,这沈渊御前求娶尚初云一事,如今已成为传遍整个京城的一段佳话了,又都说尚初云嫁给了一个了不得的夫君,又说尚府这是要官运亨通了。 “这莫不就是沈国公府的沈公子?”秦氏对京城勋爵权贵都有所了解,而沈国公府尤其如此,所以这沈渊她是见过的,只那时对方还不及弱冠,可如今已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沈渊见这满头银丝,却仍然精神抖擞的老妇人看向了他,便是与对方见礼,“沈渊见过尚老夫人” 秦氏没有问这沈渊为何会和自家孙女一同前来,只打量了沈渊一番,很是满意之后便转向尚初云,“如今你们回来也好,你母亲的身子一向不好,京城的大夫总比那些乡野大夫医术要高明些。” 秦氏对阮氏这个大儿媳还是很不错的,尚初云也能感觉到,便点头称道,“祖母说的是,娘也是极想念祖母的,已嘱咐我一路仔细迎祖母归府。” 秦氏轻轻点了点头道,“好,那便现在就回去吧。” 尚初云扶住秦氏一边,而另一边则是秦氏的陪嫁嬷嬷柳嬷嬷扶着她。几人经过素玉和冬玉一干奴仆时,众人便向秦氏行礼,秦氏瞄了眼素云被绑住的双手,也无出声,只兀自在尚初云与柳嬷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沈渊不再坐马车,只骑着马在前引路,秦氏与尚初云,俩皮猴子坐在一驾马车内,等马车行了一段路,俩皮猴相继睡去后,秦氏才开始问话。 “初云啊,你难道就没什么和祖母说的?”秦氏刚见素云被绑,可因着刚刚又是沈渊在此,便没立即发问。 “祖母,此事还请听初云慢慢道来”尚初云自知秦氏精明,便是任何事都隐瞒不了她的,也就想着便干脆说出了实情。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尚老夫人 “恭迎母亲” “恭迎祖母” 尚史及温氏,阮氏,冯氏,尚如云等都在尚府大门前迎接老夫人秦氏。 而温氏一见秦氏身旁的尚初云竟是好好的在此,便知那个楚沐定是未能如愿了。 “娘,你看”尚如云本以为可以借此‘除’去尚初云,但现在一看,人都好好的站在那儿,便是着急地拉了拉温氏的衣袖,示意她去看。 温氏摇了摇头,让自家女儿先别声张,因此刻有秦氏在此,且看尚初云搀扶着秦氏,便已笃定秦氏定是从尚初云口中知道了什么。 “好好”秦氏身旁的柳嫲嫲让出位置,尚史上前替之,而温氏也想替掉尚初云去搀扶秦氏,但她却被秦氏刻意忽略,只一直行至阮氏身前。 “母亲安好久未见到母亲,媳妇甚是挂念。”阮氏以手帕抹了抹眼角,她们大房被赶去尚府老宅已是多年,如今能再回京城,再见到婆婆秦氏,阮氏自是有些感慨的。 对于这大媳妇,秦氏还算是满意的,只可惜她的儿子和孙子都不在了,所以秦氏也只能长叹一声,说道,“回来就好,如今初云将嫁入沈国公府,你这做娘的,也算是熬出头了。” “母亲说的是,媳妇也只盼儿女们都好。”阮氏轻声回道。 “母亲回来当好好歇息,这家里的事啊还有馥柔打理。”馥柔是温氏的名,尚史最是孝顺,本想搀扶着秦氏回到自个屋后,便又去办公,所以便让温氏上前附和。 “是的母亲,母亲的屋子,媳妇已让人又布置了一遍,若母亲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们。”温氏恭敬柔声回道。 “那这丫头的事,也交予你了。”素玉一直被沈渊的人给押在后面,所以温氏等人一直都未看见。 此刻素玉被押至尚史跟前,他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这贱婢冒犯了母亲?” 阮氏一见竟是自己的贴身丫头素玉被绑了起来,也是心里一紧,她看向尚初云,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 秦氏指着素玉,“这丫头差点害了初云,好在有沈公子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沈渊只把尚初云等人送回到尚府后,又只派了人押着素玉,也就兀自离开了。 温氏似是完全不知情般,似一副又紧张又担心的样子,直拉着尚初云上下打量着,“初云啊,你没事吧,都怪二婶没派多些人跟着你,才让你,才让你呜呜” 温氏哭的,就似尚初云真是遭遇到什么不测了,所以后者只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氏在演戏,淡淡地回了一句,“谢二婶关心,初云无事。” “这就好这就好!你不必害怕,若害怕呀,今晚就让你妹妹与你一同睡吧。”温氏碰了碰尚如云手肘一下,后者即便有千万个不情愿,也还是顺着温氏的话点了点头。 “我真的无事,就不劳烦如云妹妹了。”尚初云继续搀扶着秦氏往前走,也不管温氏与尚如云的脸色在其身后如何变幻。 秦氏回屋后,便准备更衣歇会儿,所以她便让尚初云回去了。 尚初云回到大房后,阮氏与冯氏这才拉住尚初云,刚在外面,在众多人面前,她们不好过于关切,只一回到屋子,阮氏这才落了泪。 “究竟发生了何事啊,快快告诉娘。” 尚初云虽说多活了一世,可一回想自己竟是如此大胆地要跟着素玉进那破庙,便还是有些后怕,可她不想再让阮氏与冯氏担心,只避重就轻地说了前因后果。 阮氏一直揽抱着尚初云,而那冯氏气不过,便是骂起那温氏与素玉。“二婶何其歹毒,竟要害你,那素玉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也让她收买了,早知如此,你还不如就地打死她算了,可现在倒好了,老夫人却让二婶去审,这可不是刚好落到她手上了么?”如此还审什么?干脆直接放了好了! 可阮氏却明白自家女儿为何会如此做,便道,“那温氏定是早做了准备,若事情不成,她还有补救的法子,若我们就这么处理了素玉,那到时温氏定会撇的一干二净” “况如今婆婆也知道了此事,那么温氏便一定要审问出个什么,不然就是不给我们大房一个交代!” 冯氏听阮氏说罢,是觉有些道理,可她忽然又想到,“若那素玉一口咬定是看到了初云与那楚沐情投意合呢,所以这不是被逼迫,而是本就”冯氏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她是真的怕变成真的。 “有沈公子在便不怕,他如今的身份是初云的未来夫君,有他作证,便是那素玉乱说,温氏想弄出些个什么,怕也是不成的。”阮氏因此事,又对沈渊这女婿愈加的满意了。 冯氏恍然大悟,这才稍微宽了心。 可就如阮氏与冯氏担心自己一般,尚初云自知将要嫁入沈国公府,便也开始担心阮氏与冯氏,还有一双弟妹及侄儿以后在这尚府的生活。“娘,如今祖母既归,二房能得些约束,那您何不乘机将那后院中馈重夺回来。”若是大房重掌尚府后院中馈,那一切也会不同。 “娘已有所打算,可也要等你顺利嫁去沈国公府之后。经此一事,娘可不能再让你出府了,你就好好地在府里备嫁便是。”阮氏点了点尚初云的额头说道。 尚初云点了点头,若不是想将计就计,她也不会在此时出府,也不会让两个弟妹与她一道深陷危险之中。“娘,您放心,直到出嫁前我都不会出府的。”她允诺道。 阮氏点头,随后眼神一厉,“这温氏,竟敢害我的女儿,我大房如今虽无男主,可也不是没有人了初云啊,你说的对,我们是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尚初云高兴于阮氏的变化,“娘说的对,那温氏还想觊觎我们旭儿,为着不让旭儿被抢走,我们也要自强起来。” 阮氏又抱紧了尚初云,用力点头。 而另一边,素玉正被关押在了柴房,她一见门开了,便跪着过去,抱住了来人的大腿。“二夫人,你可是答应我的,若我引得大小姐过去,你便会” “小贱人,你还有脸说!”翠玉一巴掌打到了素玉脸上。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女子读书 素玉被婆子们一拉,随即远离了温氏。 温氏居高临下地看着素玉,她本也想直接打死这素玉算了,可现在秦氏让她来处置,所以温氏便不能就这样把人杀了了事。 这是在逼她呀!尚初云这丫头也是够厉害的! “你个狠毒的贱婢,竟敢陷害主子,我若今日打死你,你也是不冤的。”温氏坐下来,捏着自己的指尖慢慢说道。 “二夫人,你不能不管奴婢呀,二夫人”素玉在看到沈渊来救尚初云时便感觉自己怕是没有活路了,但现在自她被带回到尚府让温氏审问后,她又觉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也就想紧紧抓住。 “若若二夫人不管奴婢,奴婢便向老夫人禀明一切,就说这一切都是您指示的!”素玉见温氏还未放话救她,便以为要挟有用。 温氏本也是想着让一人牙子过来把这素玉发卖了就是了,可如今听这贱婢竟然还想要挟她,便与翠玉说道,“把人送到崔婆子那儿吧。” 崔婆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人牙子,且是专门与花街柳巷做生意的,所以素玉一听竟是把她送去给崔婆子,便是立即拼了命地挣扎了起来。 翠玉让婆子们把那素玉捆了起来,又塞了布条入她嘴中,让她不得乱喊乱叫。 一个丫头被发卖,在各府后宅来说,也并不是一件新奇的事了,所以秦氏听到柳嫲嫲禀报她说,素玉被连夜发卖了,便也只是点头作罢。 “初云身边的丫头都是从老宅那儿带过来的,那素玉还是阮氏身边的人,可就如此也生出了二心” “你去挑些人到初云丫头那儿,还有若云也是,挑几个人过去。”如今尚初云身旁就一个从小就跟着的冬玉,而尚若云更是因常与尚云意一起,所以也只有一个婆子跟着,因此秦氏才决定再从她这儿挑几个放心的人过去。 “是,老夫人。”柳嫲嫲点头后,便去准备挑几个丫头送过去大房。 而不一会儿柳嫲嫲又回来了,说道,“老夫人,各房小姐们正在外头等着向您请安呢。” 秦氏不在的时候,尚府各房自是不用过来请安,可既是秦氏回来了,那么理应要恢复这门规矩。“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各房小姐娉婷而入,齐声道,“孙女请祖母安。”而后便依次坐下,身旁的丫头们则在她们一侧站着。 “我刚回来,你们也不用立即便来请安了,况这天儿亮的晚,大家多睡睡也好。”秦氏知道孩子们贪懒,便也非常体贴地说道。 “给祖母请安,那可是孙女们应当做的事。”尚如云一向是尚府小姐们的头儿,所以她惯常先说话,可她忘了这可是在尚初云不在的情况下。 秦氏笑着点了点头,她并未特别偏爱哪个孙女,只是尚初云昨日刚刚遇到那等事,便先问了尚初云。“昨日回来,我观你就有些受寒的样子,今日可好些了么?” 尚初云轻声回道,“已经好多了,多谢祖母关心。” 尚如云本就对昨日尚初云平安回来而心有不甘,加上今日看秦氏竟是关心起对方,便更是心里不平了。可即便如此,在秦氏面前,尚如云也只得遵循温氏所言,要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姐姐竟是受寒了,那怎么不和我娘说,让我娘为姐姐请个大夫瞧瞧也是好的。” “我无碍,多谢如云妹妹。”尚初云是故意表现出身子不适的样子,因为如此一来,在素玉这件事情上,秦氏便一定会为她出头。 “姐姐无事就好。”尚如云心里暗忖,若不是因碍着秦氏,她也不必这么做,她心里是这么想,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地端坐着。 秦氏又看了眼尚若云,“若云丫头虽然年纪尚小,可也要把规矩立起来了,平日不能只顾着玩,也需跟着族中姐妹们读书了。” 尚若云还不太习惯京城尚府的规矩,比不得在老宅那儿可以撒欢撒野,便扁了扁嘴,“祖母,我与云意哥哥在老宅的私塾那儿也学了段日子了” 秦氏一看尚若云这委屈的样子,便知她不情愿,也就问道,“若云,你可告诉祖母,女子为何要读书?” “去私塾那会儿,云意哥哥本不想去的,要我陪着才愿去,且大姐姐又说,读书是为明理,所以若云才觉得可以去看看。”尚若云如实说道。 秦氏赞赏般看了眼尚初云,而后又看向了大家道,“若你们不是官家女子,兴许也不必读书习字,可你们生于官家,便需知男子是为读书科举,而女子读书明理,是为以后相夫教子,管理内宅后院。” 尚初云等都受教般点了点头。 而后秦氏又语重心长道,“等你们以后嫁人了,便知这书中的道理自能运用到管家上来。” “是。”众人又点头回应。 “说到嫁人,除了初云外,如云和秀云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了,看来啊,我也真是老了。”孙女们都到了嫁人的年纪,秦氏也是心中感慨时间过的很快。 尚秀云是尚史的妾室林氏所生,所以平日也一直被尚如云压着,可好在这个妾室林氏颇为受宠,所以尚秀云的吃穿用度已是很不错了,她性子虽有些懦弱,可小嘴却像极了林氏会说好话。 “秀云以为祖母身体康健,看起来还更胜往日呢。” 秦氏乐了,笑呵呵道,“好好,我可要都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嫁了才好。” 于是大家都笑了,气氛正是融洽时,尚史却进来了。 他气喘吁吁,像似很急似地说道,“母亲,还说那圣旨未来呢,这不,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秦氏大喜,都顾不得柳嫲嫲要扶起她,她便兀自撑起了拐杖起身了。“那我们还不快去迎接圣旨啊。” 尚史搀扶着秦氏急匆匆地走在了前头,而尚如云却是在此时挡在了尚初云面前,“姐姐可如愿了!” 尚初云莞尔道,“也望妹妹如愿,早点嫁个如意郎君。”她话落便越过尚如云,冬玉自是跟在身旁。 尚如云气到不行,珠玉小心凑上前,“小姐,那我们还要去” “去,当然去!”尚如云喊道。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各房添妆 赐婚圣旨已到,此时尚府全族人都在,大家自是个个喜上眉梢,如有荣焉之感。 “有劳公公了。”尚史派儿子尚云息送这前来颁旨的公公出府后,亲自把那圣旨供奉在祖先牌位之前。 而后他转身与尚初云说道,“如今圣旨已到,你便好好在府中待嫁吧,一切准备自有你娘和你二婶张罗。” “谢二叔。”尚初云向尚史行谢礼。 “一家人便不用如此客气,这沈国公府离这里也不远,往后还可常回家来。”尚府以后便有了沈国公府这样的姻亲靠山,这一切也是因尚初云成为了沈国公府儿媳的缘故,这个侄女以后可是有大好的前景,尚史自然要对她更为和蔼和亲密了。 尚府族长尚维也抚须附和,“对对,虽嫁了出去,可到底还是尚府女儿,这往后可更要常回来与你的伯娘婶母们,还有你的姐姐妹妹们多多说话。”尚初云嫁入沈国公府后,其余未出嫁的尚府女儿们便也会为旁人高看一等,有一个出生于沈国公府的姐夫或妹夫,这无疑对她们以后出嫁都是有帮助的。 温氏却是泼了冷水,“可这嫁出去的女儿,便如泼出去的水,也有常言道,若出嫁的女儿回来娘家,十有八九也是因在婆家过的不好,为的是回来诉苦罢了。” 温氏这话说的,句句都有刺,便令这在场的族老们脸色都不好了,倒是那妾室林氏出来打了圆场,“出嫁女儿回娘家,也不一定是因在婆家过的不好,如今想回来,也只需和婆家说好便是,婆家派人来接送,便也是寻常事嘛。” 好个林氏,竟是个不知好歹,见风使舵的!“这有人你说话的份么!”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林氏想要与大房交好,温氏昵了眼林氏,后者便只得怯怯地不再作声。 秦氏一贯知道这二媳妇温氏跋扈的性子,林氏尚且还是个养有孩子的妾室,可这温氏还都如此对待她了,更别说是其他没有生养的妾室,所以秦氏不由皱了皱眉头。 所以秦氏话风一转,“好了,如今圣旨已到,你们这些人啊,要添嫁妆的便都赶紧了。”她出声,也是想让温氏适可而止罢了。 尚初云回想那一世嫁妆,也只有母亲阮氏,祖母秦氏,二婶温氏,阮氏娘家阮府还有后来才知道的魁北侯给她添的嫁妆,因她当时只是嫁入将军府,因此这样的嫁妆已算是不错了。 可现在,尚初云嫁的可是沈国公府,自然嫁妆不能太寒酸。若如前一世那样的嫁妆,自是不可的,尚府自己也不想为其他官家所笑话,也自是要多添些。 现在由秦氏开口,族老们也都点头附和,“应当应当,各家都该多添些。” 但温氏却是心中不愿的,虽说添是会添,可她知道现在由她婆婆秦氏开口,自然是希望她这个与大房嫡亲的二房婶婶能带头添多些,所以温氏不由在心里斥了声,这老婆子! “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我大孙女,这南边塘口的百亩水田和两间铺子便算是给她的嫁妆吧。”秦氏让柳嫲嫲拿来几张地契,放到桌案上,也是为众人看清。 大家一听竟是南边塘口水田,那可是尚府最为富饶的田地了,且那两间铺子也是年年盈利,所以大家竟都有些眼红和嫉妒,且还夹杂了些为难,因秦氏这般大手笔,那接下来他们该为尚初云添些什么嫁妆呢? “那我便为初云丫头添些首饰吧。”族长尚维经营几间卖首饰与绸缎的铺子,所以女子的首饰他自是有的,也就是从自家铺中取些作礼,他自觉这礼不算重可也得当了,毕竟这其中有一串东珠项链,最是难得,本是想卖个高价,但因尚初云嫁入了沈国公府,便也觉得送她也是值当的。 有族长放话了,其他族人也是陆续倾囊,但也不外乎添些银两,首饰,绸缎之类的,但就尚初云而言,这都是她那一世所没有的,便都心怀感激。 轮到了尚史和温氏,两人在众多族人面前,而且自己又是尚府做主之人,便也不想落下面子,尤其是尚史,他本想私底下把给尚初云添的嫁妆单子递给阮氏就是,可不料自家母亲却是当面说了嫁妆的事,所以他面上讪笑,心里头也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温氏怕尚史一时没了主意,便就糊涂送了出去,遂先道,“初云的嫁妆啊,我们其实一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嫁妆单子还没拟好,待拟好了,我亲自送去给大嫂看看。” 尚史立即也点头称是,“对,就差个单子了。” 阮氏只冷眼看着这对夫妇做戏,而秦氏也只说道,“既如此,那你就把各家添妆的东西都拟成一个册子吧。” “是,谨遵母亲之意。”尚史说道。 之后族中各房都回去了,只留下大房与二房等人在。 “母亲,儿媳有话要说。”温氏可是一直惦记着那两间铺子的,且她自觉自从阮氏与尚初云等人去了老宅后,也是她这个媳妇侍奉秦氏左右,所以她有所不满,便有些不吐不快。 林氏见状,便识趣地拉着女儿尚秀云告退,“老夫人,那我们先回屋了。” 秦氏点头,见林氏与尚秀云便出去了,林氏再示意温氏道,“说吧。” “母亲,如今我们这过日子的银两也只靠几间铺子了” 秦氏一听便知温氏的意思,便道,“这两间铺子可是我的私产,娘家带来的嫁妆,也只是近日才把收益归了部分到公家罢了。” 尚史还道温氏要说什么,所以他一听到竟是说的母亲自己带来的铺子,便喊住温氏,“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母亲的嫁妆,不是公家的。” 温氏又扯到账上去了,“母亲的私产,媳妇当然无话可说的,可如此一来这账就不平了。” “你是说,只要我把铺子给初云丫头添妆,便是账上不平了?”秦氏看了眼温氏。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收管家权 尚初云可不知因为这添妆一事,竟就导致秦氏与温氏不和了。 可若是按照以往,她这祖母对这两个儿媳也是一碗水端平的,自然也就没有喜欢这个媳妇却不喜欢另一个。 所以尚初云还真是第一次见两人在还有旁人的情况之下便争执了起来,且看秦氏也是真的动怒了,导致到最后还是尚史调的和。 而这场婆媳交锋却导致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老夫人秦氏要收回尚府的管家权了! 为此,温氏在回到自个儿屋子的时候,便大发了脾气,连尚史也是劝不得,便也甩手而去了。 只有尚如云留在温氏的屋里,一直安慰着自个儿母亲,“娘,祖母为何突然要收回管家权了,就因为那添嫁妆一事?” 温氏捶了捶桌案,咬牙道,“你祖母今日却是反常了,好端端的提什么添妆的事,莫不是那大房向她吹的枕边风吧。” 尚如云如今也是恨极了大房,“我看一定是大房向祖母说了什么,往日祖母也没对娘你这样啊!” “这大房也是越来越嚣张了。”那尚初云的聘礼册子还是直接送到了阮氏手中,所以温氏即使是想做些手脚,那也是不可能了。 “娘,那现在怎么办啊?如今圣旨也到了,尚初云嫁入沈国公府便是板上定钉的事了,那我们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楚沐那事没成,尚如云便是着急着想对付尚初云也有些无从下手了。 温氏不让尚如云继续推攘着她的手臂,只以指尖捏捏了自个儿额头,闭目道,“你让为娘好好想想。”现在温氏有些无暇顾及尚初云了,她自觉好不容易才从大房阮氏手中夺来的管家权,眼看着却是要被收回了,所以她也得好好想想法子了。 “娘,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就送人到沈国公府如何!”尚如云想到一法子,为的便是给这尚初云添堵。 “送丫头么?这有什么用,即使送进去了,我们的人在沈国公府可能连门都进不去。”温氏是想这沈国公府是何等人家,即使是下人之间也是等级分明的,她们这些尚府二房的人过去,也最多只能做些粗活罢了,而若要打听消息,怕也是不成的。 “不是啊,娘,我是说的送人进沈公子的屋里。”尚如云自以为很聪明,便向温氏挤了挤眼说道。 温氏兀自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也可。“那就挑两个有姿色的过去。”她本是也允了素玉这个,可素玉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就当然不能再妄想了。 “那就挑红玉和润玉吧。”尚如云立即想到了人选。 可温氏却是立即否定,“不可,那是留给你的。”温氏自觉自家女儿一定会嫁入高门,所以这俩人她可是为其准备的,便定不能给尚初云。 “那,那要挑谁啊?”尚如云问道。 “娘自有办法,这你就别管了。”若是家生子中没有人选,温氏自可向那人牙子买啊。 “娘,那管家权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管家权若暂时只在你祖母手中便也就罢了,我只怕你祖母啊会把这管家权又给到大房。”阮氏虽然自归府后也事事不争不抢的,可如今尚初云要嫁入沈国公府了,那么这一切可能就会改变,她可是沈国公府嫡子沈渊的岳母了,便是有了底气一争也是极有可能的。 “娘,那那我去求祖母吧。”平日里秦氏对尚如云还是很疼爱的,所以尚如云以为凭她开口,秦氏应能把管家权再还给温氏。 “你祖母那儿自有我应付,你呀,还是先去哄哄你爹吧。”尚史毕竟是尚府家主,温氏以及尚如云还是得仰仗他,况且尚如云还没婚配,遂也要指望尚史能出面为其寻到一个高门夫婿。 尚如云深知温氏的顾虑,虽脾气是发了,但也不能因此把她爹推入那林氏怀中,因那个贱妾可是最会来事了!“好,我这就去。”她点头道。 二房这边总算是安静了,冬玉这才又偷偷地跑回大房。 “冬玉姐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呢。”冬玉刚穿过走廊,便被秦氏刚送来的丫头晚玉撞个正着。 晚玉是在她身后喊的,冬玉自是被吓了一跳,也就语气不好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该在屋里侍候吗? “大夫人和大小姐在屋里说话呢,所以我无事可做便想过来找你,看看姐姐有什么吩咐我做的。”晚玉看来稚嫩的很,说起话来声音脆脆的。 “主子们若无事让你做,你便站在屋外候着就是了,怎么还到处跑!”这小丫头虽是老夫人秦氏送来的,但冬玉还不能全然信任她。 晚玉自知做错了,便忙伏低道,“姐姐说的是,是晚玉错了,墨玉姐姐也说做丫头的一定事事要为主子着想。” 秦氏一共送来四名丫头,两名是服侍尚初云的,一名是服侍尚云意的,另一名则是服侍尚若云,而晚玉与墨玉则是服侍尚初云的丫头。 其中墨玉比这晚玉要稳重许多,知道身为丫头所该有的自知之明,因此冬玉倒是缓和了语气说道,“那你女红如何?” “冬玉姐姐,我的女红尚可,姐姐可要我绣什么?”晚玉又回道。 “就绣些帕子香囊吧,小姐快要嫁人了,到时这些东西也可送给沈国公府的那些丫头婆子们。”尚初云若是嫁入沈国公府,那么那些下人们自也是要应付的。所以阮氏已经叮嘱冬玉准备些打赏的东西,除了些碎银,便是这帕子香囊了。 晚玉欣然答应,“好呀,我这就去做。” 冬玉见这晚玉真的回屋去拿针线了,便觉这小丫头还是个没有城府好说话的。 她接着回到尚初云屋前,先在屋外禀了句,“小姐,奴婢回来了。” “你进来吧。”在尚初云与阮氏冯氏说话时,其实大多时候都不避讳冬玉,也就让她进来了。 冬玉进屋后,便见尚初云与阮氏冯氏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与那二房相比,冬玉自是能感觉不同了。 “可是去二房了?”其实没人让冬玉去二房打听,只是那二房却是在大房这里遍布耳目,冬玉这才觉得不公,加上如今老夫人秦氏有偏向大房的迹象,冬玉这是想去看看对方那副‘发怒’的嘴脸罢了。 冬玉没有否认,就笑了下,“还是小姐懂奴婢。” 阮氏也估摸能猜到二房现在为管家权的事该是急了,便道了句,“先不用管那边,且看婆婆如何定夺吧。”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茶庄归属 秦氏没有把管家权交给大房,这让温氏松了口气。 阮氏并未觉得可惜,毕竟她也认为她婆婆秦氏断不会因两人争执而就这么把管家权交给她,她此时并不在意管家权,并觉得最要紧的还是尚初云即将出嫁之事。 尚府各房为尚初云添的嫁妆中,其中最大份的便一定是阮氏为女儿准备的嫁妆。 此时屋里只余她们两人,尚初云便见阮氏把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子拿了出来,她道,“初云,这些都是娘为你准备的,虽不多,但总算可以傍身。” 尚初云知道这是嫁妆,即使她前一世已是收过一次,但因为那时她被温氏教唆,便与阮氏并不亲,但这一世,她因知道了温氏的真面目,这才后悔当初为何要听信谗言。 她有些眼眶湿湿的,“娘,不用了,你自个儿留着吧。” 阮氏摇头,“你这个傻孩子,即使是嫁入普通人家,这些也不算多的,何况你是嫁入沈国公府。” 尚初云拒绝不了,只得继续听着。 “这些是田产,铺子,还有这个是娘的嫁妆,这一处庄子目前由刘家的在管。” 尚初云拿着这地契,上面赫然写着是个茶庄,她在前一世阮氏所给的嫁妆内并没有见过这份茶庄的地契便问,“娘,这处茶庄在哪儿?” “就在吴州,离我们阮府不远。”阮氏只当尚初云是随意问问,便也随意一答。 吴州,茶庄!她记起来了!那一世,这茶庄分明是尚如云的嫁妆。 她之所以会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日她们出嫁女归宁,尚如云便与温氏说起那处茶庄,说吴州那茶庄占地千亩,且种的是毛峰,今年收益已是可观,那温氏听后也是开心极了,进而那尚如云便说若卖来银子便来孝敬娘云云。 尚初云那时还暗忖,吴州,不就是阮府所在地么?阮府也有几处庄子在那儿,也就以为这尚如云的陪嫁庄子或许还在阮府庄子的附近! 所以这茶庄,本就是她的!但这茶庄如何会到了温氏的手上,而后又给尚如云做了嫁妆陪嫁了出去呢? “娘,这个盒子你平时都放在何处?可有旁人知晓?”尚初云不由一问。 “这盒子就放在那儿,还有那刘家的也知道。”阮氏一边把地契都收好,一边说道。 “刘家的可是刘嫲嫲?”刘嫲嫲是阮氏的陪嫁,也是素玉的娘,所以这刘嫲嫲也被温氏收买了?那这素玉原是一直都有和二房联系! 阮氏一看尚初云神色,便觉不妥,便问,“初云,怎么了?” 阮氏并不知道尚初云经历过什么,后者的气愤若是此时表现出来,只会让阮氏更加奇怪,所以尚初云只摇头道,“没什么,女儿是觉得这盒子如此重要,可要好好保管才是。” 阮氏笑了笑,她又想到了素玉,神情又暗淡了。“是呀,你身边的冬玉虽是个忠心的,但是不够稳重,可惜那素玉又如今你将出嫁,正是用人之时,那些新来的丫头还需好好观察一阵才是。” 尚初云知道阮氏这是在说的秦氏所送来的人,便回道,“娘,你放心,我会仔细观察一番的。”虽然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到底尚初云是嫁的沈国公府,若是她管理自家的下人们都管不好,也就更不好说管理沈国公府的人了,她自知这其中关乎着自己的威信,便觉要更仔细才好。 “这盒子便交予你了,另外还有这个聘礼册子,还有那添妆的单子,你也要一并收好了。” 尚初云点头,她拉住了阮氏的手,“娘,还有三日我便要出嫁了,你与大嫂,还有云意,若云,旭儿都要好好的。” 阮氏轻轻点头,回握住尚初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说实话,娘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你即将嫁入沈国公府,但担心的也是这个。”这高门后院深似海,女人们的战争有时比男人们在战场上打仗要更为激烈。 “娘,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嫁入沈国公府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方便她更好的查出她父兄之死,至于沈渊,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还有一件事”除了管家之事,阮氏还需嘱咐尚初云一件事,说实话,她虽是已做母亲许久了,本不该对这些羞耻,可即便如此,阮氏面对着尚初云时还是有些欲言又止。 尚初云并不知有什么事是让阮氏如此难以启齿的,便问,“娘,你还有什么事要嘱咐我么?” “本来这件事,应是你出嫁之时才告诉你的,但为娘以为,这早点让你知晓,也好让你有个准备。”阮氏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个方形的盒子,且比之装有地契的盒子是藏的更为隐秘,竟是放在柜子的最上方。 “这是”阮氏打开盒子,里面同样放着几张纸,却都是一些画。 “这是你外祖母交予我的,如今我也交给你了,这些画儿,我也不用多说了,你看过后自然就懂了。”就似捧着个烫手山芋,阮氏把这方盒子推向了尚初云。 尚初云有些不明所以,只知道先接下,“好。” 与阮氏一同用过晚膳后,尚初云便回到自个儿屋子,她先让冬玉出去,因为她似乎猜到了阮氏交给她的方盒子里的画儿是什么。 男女成亲后,便就要繁衍子嗣,这些能让阮氏都羞怯的画儿大概便是那些吧。那楚沐也是个喜爱研究这些画的主儿,所以尚初云自也是看过,而阮氏所给的自然比之楚沐所藏的要简单的多,楚沐那些画儿还是有颜色的,而阮氏这几张却只有以黑白描述几笔罢了。 尚初云翻了几下,便又放回去了,她现在看这个还是会脸红,可这画对她无用,因为她不会与沈渊行那夫妻之礼,毕竟两人可是假夫妻。 把这两个盒子都放好后,尚初云以手支撑着脸颊,她远眺窗外的月光,不禁看出了神。 而在月光之下,还有一人,此时他执剑一扫,那边叶落了一地。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凝霜姑娘 沈渊作为沈国公府嫡子,虽身份尊贵,有众多护卫保护,但因沈国公沈梁邯也是武将出身,所以作为他的儿子,沈渊自也会些武功。 竹影站在一旁,见沈渊的剑术又上了一层楼,便也为自家公子高兴。 片刻后,沈渊收剑,而竹影上前,接过沈渊抛来的剑后,又递上一帕子给沈渊擦汗。 沈渊看了一眼那帕子,便塞了回去,昵了眼他,“你怎么会有帕子?” 竹影如实说道,“是公子房中的凝霜姑娘所赠,说是公子习武时,必定能用的上。”凝霜是沈渊的继母蔺氏所赠,她本是蔺氏一位陪嫁嫲嫲之女,有些颜色,所以硬是塞到了沈渊的房里。 “你自个儿留着吧。”沈渊不喜蔺氏,当然也就不喜这凝霜,他并没有要这帕子,只随意以袖子擦拭汗珠便作罢。 竹影怔了一下,遂自以为笑道,“公子是怕尚大小姐不喜么?听闻尚大小姐女红了得,自然多的是亲自绣的帕子。” “就你聪明”沈渊兀自回屋,也不管那竹影还在身后兀自笑意连连。 沈渊的临渊阁是独立于整个沈国公府的,但也并未算分家,毕竟高堂尤在,只是今日他得空在府,竟就这么环顾了一下他所住的地方,便发现只要他一在,那些个丫头们都似静止了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还边偷看他边红了脸。 他的后宅也是该管管了,他这么一想后,便又想到了尚初云,想着若有个女主人在府中也是不错的。 因为他快成亲了,所以整个沈国公府都是满眼的红色---屋檐下挂有红绸,红灯笼,连摆设都多换成寓意吉祥美好的玉器和花瓶。 他与尚初云的亲事虽也只是权宜之计,可既是迎亲,为了沈国公府的颜面,也必定是要办的隆重热闹,在旁人面前不能失礼,所以沈渊随意走走看看,便就到了这已布置好的新房。 “大公子”沈渊若不是在外,便多会住在临渊阁,可即使如此,凝霜也是难以见到沈渊几次,所以此时能见到他,她可是又惊喜又高兴。 沈渊初见背影便以为是寻常丫头,可对方一转身,才知道是那个凝霜。“竹影” 凝霜不知沈渊为何叫来竹影,便只是兀自低头候着。 “怎么有人在此?”新房早已布置完毕,且又有沈渊的命令,所以此时这里不应该有人才对,可此时这人还是凝霜,因此沈渊已是语气不悦。 竹影虽说是沈渊的贴身侍卫,可如今因为是非常时期,所以沈渊并不相信其他人,因此管家的事情,竹影也在做了,但这凝霜在此,他是并不知情的,况且这凝霜是蔺氏的人,他也是拦不住的。 “公子恕罪,属下知错。”竹影见沈渊此时定是恼了,便主动承认错误。 沈渊转身就走,凝霜想抬头喊他,却又怯怯地不敢。 待人远去成点,凝霜才喃喃自语道,“大公子他可是不喜我?” 竹影现在可是不敢再与这凝霜有任何交集,遂把这帕子还给她,“这帕子,姑娘还是收回吧。”说罢也是头也不回的疾步走了。 凝霜哭着回到自个屋里,而不一会儿,蔺氏便来了。 凝霜抬头见是蔺氏来了,便立即就着帕子抹了抹,后又向蔺氏欠身行礼,“凝霜见过夫人。” 蔺氏被张嫲嫲搀扶着落座后,便看着凝霜,柔声道,“可怜见的,这是怎么了?” “夫人,大公子他根本就不喜欢奴婢,奴婢自觉做什么也是徒劳罢了。”凝霜伤心道。 蔺氏先看了眼这为凝霜布置的屋子,一个没有名分的丫头能独自住一个屋子,已算是抬举了她,便幽幽说道,“我们这位大公子啊,性子冷,又常年不在府中,所以自是对后宅女人们不上心,可如今他要成亲了,一旦新妇入门,她必定会给你个名分的。” “夫人说的有理,但大公子他”凝霜自觉有了名分又如何,先不说她并不知尚初云能否容下她,就算能容下她,她这样的妾室若是不得男人喜爱,便也是活的不如下人们。 蔺氏不语,身旁的张嫲嫲便挑明了说道,“你若不行,便还有旁人替之,可沈国公府从来不养闲人。” 不养闲人,便是要找人牙子发卖了去的意思,凝霜害怕被卖便立即跪下,叩首在地。“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听从夫人,任夫人差遣。” 蔺氏继而和颜悦色地说道,“快快起来,你也别过于担心,毕竟你是我的人,大公子就算看在我的面上,也断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奴婢谢过夫人。”凝霜忙回道。 张嫲嫲搀扶着蔺氏走出凝霜的屋子,便兀自凑过去低语,“这凝霜如此,奴婢倒觉得夫人不如另寻他人。” 蔺氏虽出身不如沈渊的母亲,但后宅之事,她在出嫁之前便已是耳濡目染了许多,不然凭她如何也能嫁入沈国公府。 所以她可不急,凝霜这棋子只是用来探路的,一来是为探明沈渊到底喜爱何种女子,二来是为试探尚初云这新妇,需知妾室也是后宅的一部分,且看看她如何应对了。 “不着急,先等着呗。”蔺氏心有打算,便兀自说道。 那边尚初云可不知沈国公府如今已有人‘惦记’着她,而三日后便是她的出嫁之日了,所以今晚,她是想着和阮氏一起睡。 可这一晚,她的侄儿尚旭却突然发了高烧,阮氏不放心他,便去他的屋子照顾他,冯氏也去了,阮氏来与云意若云说了会儿话后,便回到自个屋里。 她也担心尚旭,遂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后,想着不如起身去看看他。 冬玉见自家小姐醒了,且见她似乎要出屋,便拿了个外衫给她披着,“小姐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旭儿。”小孩发烧可不能掉以轻心,想那一世,她虽没有孩子,但是楚沐有一妾室的孩子便是因高烧不退而夭折的。 于是两人一同前去尚旭的屋子,却不料正看到远处有人正是鬼鬼祟祟的样子。 冬玉想喊人,但却被尚初云拉住她。 尚初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跟着那个人。 第一卷 第七十章 夜见翠玉 “那不是翠玉吗?”虽然已是入夜,但就着这月光,冬玉还是看清了这鬼祟之人就是温氏身边的贴身丫头翠玉。 尚初云早就知道现在大房内有许多温氏的人,可翠玉作为温氏贴身之人,怎么不在她的身边伺候,反而是来了这里。 定是有鬼!尚初云与冬玉一直跟着翠玉来到了下人们所居的屋子。 翠玉边走边停,又左看右看的样子,分明是在躲人。她来到一间屋子前,先把灯笼里的火给吹熄了后才跨门而入,而后再转身把这门给轻轻阖上。 尚初云与冬玉蹲在这窗户下,只稍抬头露了双眼睛便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这屋子里住的是温氏送来的两名丫头,是一对姐妹。冬玉打听来的消息,说是这对姐妹可是温氏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长的都不错,温氏当时塞过来的由头,只道是尚初云是嫁入的沈国公府,所以身边自是要多带些人过去服侍她。 尚初云当时一看这对姐妹颇有姿色,便一下子就明白了温氏的用意,只是她本就对沈渊没有感情,便是将来这对姐妹得他喜欢,那便由他收房就好。 但今晚这翠玉来的目的却是要给这对姐妹带些什么,尚初云仔细一看,是两包药,这对姐妹眼角含春,捂住一笑,便轻声道了句,“奴婢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翠玉满意点头,这里毕竟是大房的地方,所以不宜久留,便又办完温氏所交代的事后就匆匆离开了。 尚初云与冬玉退到屋子的拐角处,等翠玉走远,才又出来。 “小姐,那两包东西是什么呀?”冬玉低声问道。 尚初云自觉,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是那等上不得台面,烟花柳巷里所用的助兴之用的药。 “不是什么好东西!”尚初云没道明,只回了句。 “那小姐,我们可要去”冬玉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告诉阮氏。 “不必。”尚初云摇头,她自觉此事不用告诉自己母亲。阮氏本就对温氏尚自塞来两个美貌丫头有所不满,只是因为不想把此事闹僵,就先收着,想着到时再弄个由头再打发出去,所以若此事让她知晓,她必定会现在就沉不住气,因此尚初云以为还是先别告诉她为好。 “小姐,难道我们就让这么两个居心不良的丫头跟着到沈国公府?”冬玉是怕一来这对姐妹仗着是温氏的人,怕是以后不好处置她们,二来也是怕一旦沈渊真被这俩人勾搭上了,自家小姐会不好受。 尚初云正待说话,可意识到身后有脚步声,便立即把冬玉拉到一颗树丛后面又躲了起来。 是墨玉!尚初云看她只是一副寻常经过的样子,便等她走了,才与冬玉出来,后者自语,“那是墨玉么?” 尚初云不知这墨玉是否只是经过,还是与翠玉一般是有所图,但她暂时还未觉得她有表现异常的地方,便先不管。“我们走吧。” 尚初云刚到尚旭屋里,阮氏与冯氏便是刚从屋里出来,两人一见是尚初云,便知她定是担心才来这儿的。 “旭儿无事了,你还是早些去歇息吧。”阮氏说道。 尚初云朝屋里张望,见尚旭在丫头的照看下睡了,便才放心道,“无事就好。” 等阮氏与冯氏走后,尚初云才与冬玉沿路返回到屋里。她暗忖没想到今晚却是被她看到了这么一出,便觉看来要好好想想如何规整一下下人们了,尤其是到了沈国公府之后。 而尚初云的出嫁之日很快便到来了。这日天都未亮,她就被冬玉叫醒了。 “小姐,该起来梳妆了。” 尚初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便起来让冬玉伺候着洗漱了一番后,又被她按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小姐,还是先穿喜服吧,如此之后也好上妆。”墨玉捧着大红喜服进来,笑着与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轻轻点头,她虽在昨晚看到墨玉,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如常道,“墨玉一来,可把冬玉都比下去了。” “小姐身边的人自都是顶好的,只是珞小姐出嫁时,奴婢也是为其梳妆过,所以知晓了些门道罢了。”墨玉说的是尚珞,她是老夫人秦氏最小的女儿,也就是尚初云的小姑姑。 尚初云点头,她客气说道,“原是如此,那就有劳你了。” “小姐可别这么说,奴婢服侍小姐是应当的。”墨玉边说边为尚初云穿衣。 尚初云在墨玉的帮助下,很快就穿好了喜服。 “小姐真好看”墨玉转身对冬玉说道,“冬玉,现在可以为小姐梳妆了。” 冬玉见墨玉出了屋子,才努了努嘴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指使我做事了。” 尚初云虽听到冬玉说的话,可也只当没听见。而对于墨玉,她暂且不知此人到底如何,虽表面是秦氏的人,可因着前一世已是有惨痛的教训,所以她不可能这么容易便相信别人,因此对于墨玉,她还要观察一段时日。 冬玉刚为尚初云梳妆好,正是要为她披上红盖头时,外边却传来吵闹声。 “怎么回事?”尚初云让冬玉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冬玉回来了,她的身后是墨玉,而墨玉则是抓着那对姐妹花进屋。 “这是怎么回事?”尚初云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而问道。 墨玉回道,“奴婢刚去清点人数,以及她们的随身物件,却发现这两人一直不肯让我搜,所以奴婢起疑,便果然发现了这两包东西。” 尚初云与冬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估摸着那两包东西应是昨日她们所看到的翠玉带来的药包。 墨玉把这药包递给了尚初云,尚初云接过,便看着这两姐妹问道,“这是什么?” 两姐妹定然是吞吞吐吐不肯说的,尚初云继而大声说道,“若你们不说,那我便去告诉祖母了。”此时管家权在秦氏手中,尚初云自是要请她来定夺。 就是因为管家权不在温氏手中,这两姐妹才害怕,于是那姐妹中的一人说道,“奴婢说,奴婢说还请小姐开恩。” 尚初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于是对方才低声吐出,“这是那助兴之药。”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墨玉设局 果然是那种药,若是用到花街柳巷,那些嫖客身上,倒也不奇怪,但若是用到内宅的爷们身上,便定是不可的! 可尚初云本是想先不做声,却不知这墨玉已是知道了,她回想了下,难道当晚这墨玉并非只是寻常经过,她也与她们一般目睹了翠玉送药的一幕? 此时墨玉又道,“小姐,这可是那助兴之药,都是黑市内私下交易才有的,这俩贱婢却不知从何得来这种药。”她以为尚初云一个官家闺阁女子自是不知这些药是什么,便又解释了一番。 尚初云是知道这种药的,可也不说破,只问那对姐妹,“你们为何有这种药?” “小姐,我们两姐妹本是做那等营生,自是自是常备的。”这对姐妹中的姐姐正是犹犹豫豫地回话。 墨玉大骂了声,“还狡辩!无论你们是哪里出身,自入府前随身的物件必定要让府中的婆子搜身并记录在册,若你们把这药一直带在身边,当时的婆子们如何没有上报!” “小姐定要查明,不可让这俩贱婢哄骗了去。”墨玉又转而向尚初云说道。 “你们还不说么?那我就去禀明祖母了,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若是祖母知道了此事,她必定会严惩不贷的。”尚初云说着便要朝门外走去。 姐妹中的妹妹立即求饶道,“小姐,这药是二夫人给的,说是让我们带到沈国公府去,待近身伺候沈公子时便可用上。” 尚初云这才收住了脚步,可转身后,却是一副不信的样子。“你们竟说是二夫人给的?好,那我就请二夫人过来与你们当面对质,看你们还说不说实话。” 冬玉得尚初云之命,刚出了屋子,那边晚玉已经迎面过来说道,“冬玉姐姐,可是要去二房?” 冬玉急忙应了声,“是。”便就想让晚玉让开,可孰不知晚玉却道,“冬玉姐姐不用去了,我刚已经去过了。” 冬玉奇怪地看了眼对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二夫人?” “墨玉姐姐知道那俩贱婢的事后,便刚刚就让我去了二房。”晚玉机灵而道。 冬玉一听就更奇怪了,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疑问道,“那墨玉昨晚可有片刻出去?” 晚玉如实道,“墨玉姐姐昨晚确实出去过一阵,但很快又回来了,冬玉姐姐,怎么了?” 冬玉想到了一个可能,可面上仍摇头说无事。晚玉脸上仍是笑嘻嘻的,便与冬玉一起在屋外等着温氏到来。 那边温氏一看竟是尚初云请她过去,也就知道定是那对姐妹身上的药被搜了出来,她质问起翠玉,“你是如何办事的,竟说定然神不知鬼不觉!”都被人发现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呢! 翠玉自觉昨晚自己一路也是谨慎小心,且每走一步便要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人,所以她并未有看到旁人,也就认定道,“奴婢确认那时只有奴婢一人,奴婢真不知” “如今尚初云让人叫我去对质了,那对贱婢定是把我说了出来。”温氏暗忖,这尚初云在出嫁之日,竟就发现了此事,看来这事是不好蒙混过去了。 “夫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翠玉急道。 “怕什么,横竖我们咬定是那对贱婢所为就是了。”温氏起身,翠玉自是搀扶着她。 冬玉与晚玉见远处温氏带着多人过来,除了翠玉,还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跟在身后。 “给二夫人请安。”冬玉与晚玉同声道。 温氏等人并未停留,径直越过两人身旁便进了尚初云的屋里。 她一进屋,见那对姐妹就这么跪在地上,便向尚初云问道,“初云,这是怎么回事?” 尚初云先是请温氏坐了下来,才道,“说来本也是我房中之事,本不该劳烦二婶,只是这俩婢女实在可恶,竟是身藏那等污秽之药,还说这药是二婶所赠。” 温氏一听,便立即指向那对姐妹,“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对贱婢竟敢这么诬陷我,初云啊,你还等什么,赶紧让人打发了卖出府才是啊!” 尚初云也是又恼怒又无奈,“二婶,这人是你给的,我便是不好处置,且她们如今又说是你指使的,我若不查清楚,这到时打发她们容易,万一她们在外边乱说,岂不是坏了二婶和我尚府的声誉。” 尚初云说的在理,温氏也是不好发作,只又说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本不该让这对贱婢坏了这吉祥之意,这人本来就是我那儿的,不如就让我带回去处置吧。” 尚初云点头,“也好,那就让二婶带回去吧。” 温氏虽也奇怪为何尚初云如此好说话,可她还是随即道了声,“好,我这就带她们回去,定会好好审问她们。” “要审,就在这里审吧。”秦氏却在此时来了,这让尚初云不由确定了一点,那便是这一切都应与墨玉有关,且很可能也是墨玉设的局。 “祖母,你怎么来了?”尚初云忙上前搀扶着秦氏。 “若不是我耳尖,你们还想瞒着我吗?”墨玉是秦氏的人,自然秦氏也就得到了消息,她约莫猜到此事定是这个二媳妇做的,只是她所不满的还是尚初云的处置方法,果然是因年纪轻,所以经验不足啊。 “祖母,是孙女考虑不周,我原是想着,今日是我出嫁之日,而这俩丫头又是二婶房里的,所以孙女才想不如就让二婶来处置较为妥当。” 秦氏落座后又道,“今日你是新娘子,定然是不可因此事而误了吉时,可若是让你二婶带回,这才会让你二婶为外人所诟病呢。”自己的人自己审问,这难免会让人说有失公允。 温氏听出了秦氏的话里有话,遂轻声道,“那便请母亲亲自审问这对贱婢,也好还媳妇一个名声。” “好,只是审问却不能是今日。那沈国公府就快来人接新娘了,可不能因此事而耽误,还是把这两人绑到我那儿吧。”素玉的事,秦氏以为已是给足了温氏面子了,所以秦氏自觉若是她一二再再而三的纵容温氏,那这个尚府必定将乌烟瘴气。 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出嫁之日 若这件事是让秦氏处置的话,自然也就不比在尚初云这边好摆弄了,温氏无法,只得点头称是,并眼见这对姐妹被带走。 “好了,此事先就这样罢。”如秦氏这般尚府的长辈与族人们此时都已齐聚在尚府大堂,也正是万事俱备,只等沈国公府过来迎亲。 尚初云目送走秦氏等人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这件事的“功臣”---墨玉。 “墨玉,你现在可告诉我实情了么?”尚初云虽估摸出了一二,可还是想听听墨玉怎么说。 “小姐,此事奴婢一早便知,现在才说出,是奴婢的错。”墨玉向尚初云跪下,一出声便是自行认错。 尚初云扶起墨玉,柔声再问,“你是何时知情的?” 墨玉说出了实情,“那日奴婢去老夫人那儿取小姐这个月的月银,在经过二房时,便听到翠玉从一小厮手中接过药来,且口中还说这药就是从那花街柳巷买的,奴婢有所怀疑,便先去禀明了老夫人。”墨玉是秦氏的人,这是尚初云都知道的,可在她说到秦氏时,还是因顾及到尚初云,也就越说越小声了。 “老夫人让奴婢不要声张,又说等小姐出嫁之日再去搜这俩贱婢的屋子,便就可坐实了罪名,到时候再发落了也不迟。”墨玉又继续说道。 尚初云听罢,便不得不佩服祖母秦氏的好手段,因为这样一来也就是师出有名,而当日又是她出嫁的日子,所以碍于整个尚府的族人,那温氏也会有所妥协。 但秦氏却没有立即出面,却是等她自己发现了才珊珊而来,难道这是为的看她如何处置此事? 尚初云感觉到了祖母秦氏实是在为她上了一课,便也决定相信墨玉与晚玉。“你何错之有,若不是你,这俩贱婢还不知到了沈国公府后会如何闯祸。” “小姐,奴婢等人虽原是老夫人屋里的,但如今既是跟了小姐,便就是小姐的人了。”此事也是墨玉向尚初云表忠心的机会,而这也是秦氏的有意安排。 尚初云轻轻点头,“好,我还年轻,又将嫁人,往后还请姐姐多提点我。”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这墨玉晚玉是好的,那么她也会善待她们。 “小姐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不敢当小姐一声姐姐。”墨玉年纪虽比尚初云要大,可却不敢因此逾越了主仆该有的等级界限。 尚初云依然摇了摇头,意思就似墨玉可当得她一声姐姐之称。而就在此时,晚玉在屋外听到了前院的动静,说是沈国公府的人已到了尚府。所以她跑进屋内,禀报道,“小姐,沈国公府来人了。” 墨玉随即忙道,“还请小姐快点把红盖头盖上吧。” 冬玉自知这吉时的重要,便也快速地把红盖头给尚初云披上,而后再与墨玉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出了屋子。 “新娘子来了。”尚府族中的孩童一见尚初云一身喜服装束而来,便高兴的围绕着她又跑又喊。 她被带到大堂,此时沈渊也是一身新郎官装束立在大堂之上,他比之平日更显得俊逸非凡,也就更让在场的尚府女眷们频频侧目。 此时在主位上坐着的是阮氏,而阮氏身旁的位置上放有一牌位,这是尚初云的父亲尚历之位,而尚史与温氏则坐在下首右侧,左侧是老夫人秦氏。 一婆子端上两杯茶盏,尚初云与沈渊先是向尚历的牌位敬茶。尚初云把茶水倾倒在地上,心里默念着,望父亲尚历泉下有知,知她今日出嫁,还望保佑她在夫家平安顺遂。 “娘,请喝茶。”两人又转而向阮氏敬茶,阮氏一一接过,抬眼又见自家女儿和沈渊真是男才女貌,是如此的般配,便也是心中喜悦与感伤并存,她轻声嘱咐道,“望你们二人携手到老,和乐安康。” “多谢娘。”尚初云也是感慨万千,想到前一世出嫁时,阮氏已是病故,所以敬茶时尚初云是直接敬给尚史和温氏,还有祖母阮氏便就出嫁到将军府了。 “请二叔二婶喝茶。”尚初云与沈渊转向尚史和温氏,尚史当然是笑容满面的,看沈渊的样子就似在看自己的女婿似的,他道,“望你二人日后和和美美。” 但温氏却是脸色不太好,只因刚刚秦氏却是当着一众下人们的面说了她几句,她自是觉得脸上无光,遂也只是随便重复了阮氏的话,“望你们和乐安康。”便就作罢。 尚初云并不在意温氏的阴阳怪气,只因那两姐妹不在后,她倒是觉得轻松了些。“多谢二叔二婶。”她道。 两人又向秦氏敬茶,秦氏倒是多叮嘱了尚初云几句,尚初云都一一点头应了。“多谢祖母。” 沈渊在一旁也是跟着尚初云一一道谢,而后者偶尔撇了眼他,便见他今日一改往日冷漠,竟是一直嘴角含笑。 敬茶仪式结束后,这出门的吉时也到了。 沈渊与尚初云并肩而走,却又被阮氏喊住,尚初云停步转身,阮氏便拉住她的手,“孩子,一定要好好的。”阮氏边流泪边说道。 “娘,女儿会好好的,你放心吧。”尚初云也是眼含泪水说道。 沈渊在一旁也道,“岳母请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初云的。” “好好。”阮氏这才放手,目送着沈渊与尚初云出了尚府。 尚府外面果然有许多看热闹的人群。待沈渊骑上马,尚初云也坐上了花轿后,这迎亲队伍才又浩浩荡荡地向沈国公府而去。 此时沈国公府内,沈国公沈梁邯和国公夫人蔺氏正端坐于堂中,而其余的亲眷们也是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一小厮跑了进来禀报,“大公子他们回来了。” 与尚府这等官宦人家不同,沈国公府虽也亲眷很多,但一听到迎亲队伍回府了,也并没有一人随意张望,只是就如此静静地等着。 沈国公府外,尚初云刚下轿,虽是披了红盖头,但却依稀能看见这头顶上的沈府二字。 所以她有些紧张,便不自觉地双手交握在了一起。 “别怕,一切有我。”身旁突然传来沈渊的声音,让尚初云不由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她见沈渊已是先她一步入府,便也立即跟上。她提醒自己这里已是沈国公府了,是她以后将要生活的地方,这地方不比尚府,往后只能是更加小心。 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敬如东家 “新娘子向国公爷敬茶了。”与尚府一样,当尚初云向沈国公沈梁邯敬茶时,沈国公府的婆子自也是领着的。 这沈国公沈梁邯虽是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因今日是沈渊娶媳的日子,便也是少有的铁汉柔情,露了笑容。他接过尚初云递上的茶,喝下后,放下茶盏,道了句简单的“好。”字,尚初云便被扶到了蔺氏面前。 蔺氏是沈渊的继母,这是尚初云一早便知的,她递了茶盏给蔺氏,后者便道,“真是个好孩子,这是母亲给你的。”蔺氏从手腕处脱下一玉镯,再戴入尚初云的手腕中。 “儿媳谢过母亲。”尚初云虽看不清蔺氏,可却能感觉到这手腕中的玉镯有一丝凉意,若是这玉镯是被人戴久的,自然留有人的体温,所以尚初云以为这玉镯定是新的。 一旁沈渊也敬完茶,正是冷眼看着这又在演戏的蔺氏。 “礼成,送入洞房。”尚初云耳旁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后,便感觉自己又被人搀扶着走了。 “冬玉,墨玉”尚初云想知道冬玉墨玉是否在身旁。 “小姐,我们在这儿。”此时她们俩正是一左一右搀扶着尚初云,可因为在她们身后全是跟着沈国公府的婆子丫头们,所以两人回应时也是压低了声调。 其实沈渊也一直在她身旁,只是尚初云得冬玉应声,这才心安,她被带入洞房,在感觉到身下的柔软后,才知道自己此时应是坐到了床上。 “我先去前院,你先坐着。”话落,她便听到了门被阖上的声音,想着应是沈渊出去了吧。 “小姐,可要把盖头掀开?”冬玉自觉尚初云这么一路被红盖头盖着,应是闷了许久,又想着此时除了她们自己,便没有其他人了,就想着不如先为尚初云把红盖头拿下来。 墨玉虽觉不妥,但此时屋里除了她们三人便没有旁人,又体谅到尚初云如此会舒服些,也就没有阻止。 尚初云确实感觉有些闷了,她不等冬玉帮她,便就兀自拉下红盖头,其实这个气闷尚且可以忍着,就这头上的头饰却似有千金重,压着她的脖子都要被压弯了的感觉,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不敢随意摘下,就怕被沈渊或是沈国公府的其他人看到了会不妥。 坐了一会儿,尚初云的肚子咕噜作响,她随即捂住了肚子,这也不怪她,只因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吃东西,她是真饿了。 “小姐可要吃点东西?”墨玉看桌案上放有点心,想是沈国公府的人准备的,便问尚初云是否要吃。 尚初云又累又饿,可又怕沈国公府的人知道,她伸长脖子朝窗外瞄去,墨玉知道她的意图,便去朝外瞧了瞧,见外面确实无人,便回道,“小姐没有人。” 尚初云这才靠近了那些点心,还不忘招呼冬玉与墨玉,“你们也饿了吧,一起过来吃。” 冬玉自小与尚初云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其实也与姐妹无异,所以一同吃点心自也是常有的事,遂就想上前去抓一个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糕饼,可不料墨玉却是拦住了她,并道,“小姐你吃吧,奴婢们不饿。” 冬玉本想直接说自己饿了,可又见尚初云一手一个饼,正吃的很香,遂才把话又吞了回去。 可那桌案上的糕点做的过于精致了,分量很少,尚初云虽都吃光了,可也没吃饱,但又因这里是沈国公府,她又是新妇,自也不能随意又去让人拿多些过来给她吃。 尚初云只得回到床上,就这么坐着等着。可因为一个姿势坐久了,总也会有些麻,她便又换了个姿势,双手往后一撑时,却感觉似摸到了什么。 这床褥中间似藏有什么东西,于是她掀开一观,原是红枣,花生,桂圆和核桃。 对了,放这些东西在床上是寓意的早生贵子,那她吃些也是无妨的吧?上一世她是规矩惯了,可这一次她却是不管了,拣了个红枣就咬了起来。 “小姐,这些不能吃!”墨玉本想伸手阻止,可尚初云却摇了摇手,不在意道,“这床上多着呢,我就吃一点。” 墨玉见尚初云还是这般饿的只顾埋头吃,便才作罢了。 虽说吃这些个红枣,花生也并不觉得饱,可如此一来,尚初云边吃边等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夜色渐浓,屋外也渐渐传来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有些凌乱。 沈渊被一小厮扶着走,他看起来是醉了,却还在说话,“扶我作甚?我还可以喝!” “大公子,别喝了,这稍后回到屋里,让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身旁小厮一边要扶着沈渊以防他摔倒,一边又赶忙劝道。 沈渊虽被人扶着,但身子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尚初云见他进屋时便是这个状态,可只是瞄了一眼,便眼明手快的把红盖头又盖好了。 感觉到身旁坐下了个人,尚初云便一改刚刚的样子,端坐了起来。 “夫人,大公子他喝了些酒,还请夫人莫怪。”这小厮也是尽责,又怕尚初云见沈渊这个样子会不喜,便解释道。 “无妨,你下去吧。”尚初云透过红盖头看到沈渊正是闭着双眼,也不知他是否醉了。 “你们端点温水来。”她与冬玉晚玉说道。因拜过堂后,沈渊现在已是她的夫君,尚初云要想在沈国公府安稳的活着,便也要以对待东家一样恭敬的对待他,所以若沈渊醉了,她理应要照顾他。 此时屋里只剩尚初云与沈渊,前者以为身旁的人醉了,便兀自拉下红盖头,想着如此也好方便照顾这位爷。 但她只是做了这么个动作后,身旁的人便说话了,“这红盖头不是应该由你夫君我来揭开么?” 尚初云被吓了一下,可反应过来时,才道,“你原来没醉。” 沈渊睁开双眼,兀自把头上的玉冠给扯下,“要灌醉我可是不易。” 尚初云心道,那最好!因为如此她便不用照顾一个醉鬼了。而且她也当没听到什么红盖头要夫君才能揭开的话,她是想,反正这拜堂仪式也是个过场,那又何必在乎这个红盖头呢?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借’用令牌 沈渊兀自更衣,尚初云背过身去不看,可心里又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时,便听到沈渊道,“你把那些都弄下来。” 那些?尚初云后知后觉,才明白沈渊所指的是床上的红枣花生等物,于是她爬上床,弯着身,一粒一粒地捡到手中。 沈渊换了一身衣衫后,见尚初云竟是这么去捡,便自觉太慢,他直接把这中间的被褥给扯了出来,这让尚初云的身子不由向后一仰。 沈渊如此,是想直接把被褥上的东西都抖到床下,因这么一来可比尚初云这样一粒一粒地捡要快许多。 尚初云暗自撇嘴,之后又把这被褥铺好,再把另一边的被褥给卷了起来,她将它放在床的中间,自觉如此一来她才能放心的睡下。 “大公子,夫人,奴婢们进来了。”冬玉与墨玉推门而入,此时尚初云已把床上的纱帐都放了下来,为的就是防止她们看到了这条‘楚河汉界’。 沈渊接过冬玉递上来的帕子后,便就兀自洗了把脸。冬玉与墨玉见自家小姐也没说要她们上前伺候沈渊的意思,便只得默默地继续做事,她们一人为尚初云卸了妆容,一人则为她换上了寝衫。 之后尚初云依然坐回到床上,而冬玉与墨玉两人直到沈渊让她们出去,两人这才出了屋子。 此时屋里就只剩沈渊与尚初云,后者继续地双手交握着。她无疑是紧张的,虽说两人的关系,双方之间也是很清楚,但今晚毕竟是洞房之夜,所以尚初云会坐立不安也是正常。 因此当沈渊坐到了她身边时,尚初云便似被针扎到了般,下意识地便想离他远些。 沈渊其实刚刚就看到这条‘楚河汉界’,可他定不会碰她的,便觉得她也不必弄这个,只是这面前低着头的女子,此时从脸红到了脖子,便知她平日虽是大胆的,可现在也如普通女子一般,该是紧张不安的吧。 沈渊不管这条‘楚河汉界’,他躺下后,只自己扯上被褥,又侧身背对着尚初云。 尚初云伸长了脖子,见沈渊貌似已闭上双眼后,才又慢慢躺下。她也是侧身躺着,并再次以手确认了一下那条‘楚河汉界’还在,这才安心。 兴许是累了一天了,尚初云的双眼在慢慢地‘打架’之后,也渐渐睡了过去,但另一边沈渊却在此时睁开了眼。 他慢慢靠近尚初云,见她确实睡熟了,才慢慢伸手跨过这‘楚河汉界’。 如他没猜错,尚初云定会把这肃王府令牌随身携带,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向尚初云要,可如今这肃王府令牌,这女人定会看的很重要,所以她不可能给他,而他自问若是强要,便没意思了,因此他只得在此时拿到这肃王府令牌。 尚初云感觉这腰下很痒,便想去抓一下,可不料却抓到一只手,所以她惊醒了,也随之惊叫了一声。 屋外值夜的冬玉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便也没意识到此时是在沈国公府,就想立即推门进去,但却被另一沈国公府的值夜丫头兰心拦着。 “你们尚府的人就如此没眼色的么?好好值夜便是!”兰心是蔺氏的人,自然是言语中都觉得要高人一等,因此说话时总是夹着尖锐的强调。 “你没听见我家小姐叫了一声吗?”冬玉不知尚初云在屋里发生了何事,所以自然是紧张地大声说道。 “哎,我说你能小点声不!今儿可是洞房之夜,若是没点动静,那才叫不正常吧。”兰心鄙视了冬玉一眼。 冬玉听出了兰心的意思,便也羞红了脸,又坐回到了石梯上,不再吭声。 屋内尚初云只叫了一声后,便被沈渊捂住了嘴,后者道,“你若想惊到别人,便继续喊,反正在他们看来,这也是正常之事。” 尚初云‘呜呜’地不能说话,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叫了,沈渊这才慢慢地放下手来。 “你怎么如此”‘小人’二字还未说出口,尚初云便看到沈渊手中拿着的肃王府令牌。 沈渊笑这尚初云真会多想,“我只是要拿令牌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可尚初云仍是恼了,只因即使对方搜她身也是为的拿令牌,但只要搜身,便是摸到了她,如此她又如何不生气。“你若是要,问我拿便是!” “如今你视这令牌如命一般,我若向你要,你会给我么?”沈渊边说边把令牌塞入到自己的衣内。 “这令牌既是你给我的,便就是我的!你还给我!”不问自取,视为偷也,尚初云向沈渊伸手,意思是让他把令牌还给她。 “不可”七日后,便是圣上的千秋宴,届时他会用这令牌试探‘李侑’,所以令牌之于他定是有用的,可沈渊也只是暂时借用这令牌,却不料尚初云却是坚持不给。 尚初云的力气定是比不过沈渊的,所以她抢不过,但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间,便忽然一同躺倒在床上,且还是沈渊在上,尚初云在下的姿势。 尚初云也不知为何转眼间就被沈渊给压在身下了,她现在岂是只有恼意,“你给我起来!”她已是羞红了脸。 她双手想撑起他,可对方的身板虽平日看起来不算壮硕,但此时被压时才感觉到男女之间的差别。 “起来!你起来!”尚初云仍喊道。 沈渊把她乱动的双手抓住,禁锢在身侧后便道,“我只是借这令牌一用,用完便还你。” 尚初云几乎全身都不能动了,可她的眼神依然不服输。 “你可以继续喊,也最好让屋外的人都听见。”今晚是他们的洞房之夜,屋外也有守夜的丫头,所以即使她们听见了,也只会当是寻常事,可毕竟是闺房之事,若是动静太大,也可能会让人说闲话,这于女子而言定是会脸上羞愧。 “好,我借给你,那你能放开我了吧。”尚初云瞪着沈渊说道。 沈渊这才慢慢松开了按住尚初云的双手。 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血迹帕子 “小姐,醒了么?”尚初云仍在迷糊的时候,便听到这纱帐外传来冬玉的声音。 她坐了起来,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处隐隐作疼,想是昨晚那沈渊弄的吧。话说昨晚那沈渊放开她后,人便出去了,后来她实在困了,也就独自睡过去了,也就不知他是否回过屋。 冬玉依稀听到纱帐内尚初云慵懒的一声“恩”后,便才为其挽起纱帐。 “小姐,可要先沐浴?”冬玉见尚初云似睡的不好,似很疲惫的样子,加上昨夜她在屋外听到的大动静,便认为定是这沈渊折腾了自家小姐一晚上。 尚初云未注意到冬玉这怜惜的眼神,只觉去沐浴也好,因这睡了一身汗,沐浴后定然会舒服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冬玉便去准备沐浴的东西了。 “是大夫人醒了么?”屋外,墨玉拦不住这兰心,只得让其进屋。 尚初云还不知道这沈国公府丫头的名字,而墨玉却也适时说道,“兰心姐姐,您有什么事自可吩咐我。” “此事是国公夫人吩咐的,你又如何做得!”兰心见尚初云果然是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 尚初云终是知道这丫头叫兰心,且听她开口闭口都是国公夫人,想来定是蔺氏的人了,遂她也笑脸相迎。 “奴婢请大夫人安。”兰心虽向尚初云行礼,可却行的过于敷衍。 “奴婢是奉国公夫人之命来向夫人取一物。” 尚初云可不懂这兰心何意,但又不得露出一副无知的样子。而那兰心不等尚初云反应,已是兀自朝她床上看去。 她是在找什么东西么?尚初云自问这蔺氏即使不喜她这么一个小官之女,也应不会在她与沈渊新婚第二日便来发作她,所以她只继续观察着兰心,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兰心在床上各处找着,终是看到一白色帕子,且这帕子上还有血迹。这兰心看罢,便把这帕子拿起叠好。 尚初云一看这沾血的帕子,才知道这蔺氏原来是来要这个东西,可是昨晚她在床上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帕子,而且还是沾了血迹的! “大夫人,奴婢这就去回禀国公夫人了。”兰心要把帕子带回去向蔺氏复命,遂也不再多留。 尚初云点头,她现在只想弄明白,为何这床上会有这带了血迹的帕子? 其实,许多大户人家确有在新婚之夜以白色帕子来验明新娘是否为处子的法子,只是似她前一世嫁入了将军府,她反而没有经历过这等验明,而且更不必说昨晚她与沈渊也是无任何事发生,所以即使有帕子在,也断不会有血迹染在上面。 “墨玉,他在何处?”墨玉见兰心带着帕子回去后,也才知道原来她是来找这东西,但她不敢表现的多不悦,因她已感受到这些国公府下人们是多有不待见她们这些跟着尚初云陪嫁过来的丫头,而此时尚初云喊她,她才回过神。 尚初云口中的他,该是指的沈渊。于是墨玉回道,“大公子去了书房,他刚才还让奴婢不要喊小姐起身,说是让你多睡会儿。”她是见沈渊是颇为疼爱尚初云的,便也觉得在这沈国公府,只要自家小姐站稳了脚跟,又能得沈渊这位沈国公府嫡子的疼爱,那么那些下人们往后谅也不敢再看轻她们。 尚初云也没等沐浴,便兀自穿上冬玉备下的衣裙。墨玉见状,便想上前帮忙,可尚初云拦住她,“你就帮我随意梳个发式,我要去找大公子,哦不找夫君。”她要去问这沈渊,这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玉以为是尚初云记挂着沈渊,两人是一刻也不能分开,便笑道,“好好,我的小姐,你先坐下,让奴婢帮你梳妆。” 尚初云乖乖坐下,而墨玉也是很快的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再插上一步摇,便好了。 冬玉准备好了沐浴用的木桶和水,可她刚从屏风里出来,便见尚初云疾步出了屋子,于是她看向墨玉,一脸不解,“小姐不沐浴了么?她这是去哪儿?” 墨玉又是笑笑,“小姐这是去找大公子去了。” 冬玉“啊”一声,墨玉走到她身前,以手敲额,似在怪她不开窍。 那边尚初云走的极快,而沈渊的书房也离的不远。因书房内有许多沈渊的密件是不得让人看的,因此即使是书房,门外也有人把守。 这把守的护卫见来人虽是尚初云,但仍是说道,“大夫人请稍后,容属下去禀报大公子。” 尚初云觉得无妨,便先在书房外等着。 只等了一会儿,那护卫出来了,与尚初云说道,“大夫人请进。” 尚初云进去后,见这书房其实也可以说是个阁楼了,里面有楼梯,也是全放的书,沈渊不在一层,尚初云便自然是要往楼上走去。 二楼视野宽广,那沈渊便是坐在书桌前,此刻似在写些什么。 尚初云应是吃过亏,也就不敢随意上前去看,毕竟这沈渊的东西,也不知什么是可看什么是不可看的,而若是她看了不该看的,万一这沈渊又要杀她,或是又要以此要挟她,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沈公子”无人在旁,尚初云是断不会唤沈渊为‘夫君’的,毕竟她也不习惯。 沈渊似知道尚初云会来找他,也不抬头,只道,“蔺氏的人来了?” “你是知道的?”所以沈渊才不惊讶她为何会来找他。 “蔺氏此人,多的是阴私,我若没有防备可不行。”沈渊放下笔,又仔细端详着他自己写的东西。 尚初云仍是立于原地,“所以这帕子上的血迹也是你弄的?” “临渊阁内有自己的厨房,以活鸡之血弄到帕子上,再等其干了,谅那‘妇科圣手’也分不出。” 原是如此,看来她也需好好防备这蔺氏了,所以她又道,“你若是有空,可否与我说说你们沈国公府的事给我听?”因为她认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她当然要了解一下沈国公府的事。 “你确定要听?”外人看沈国公府总是觉得这是高不可攀的门第,可沈渊却以为,这是因为他们不知这其中的水有多深而已。 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后宅阴私 “过来。”沈渊知道尚初云大胆的来却又顾虑甚多,所以她久久不过来也是为了防他罢了。 尚初云该知若她不过去,沈渊可能就不愿说了,且他既是让她过去,那么现在他定是没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所以她踱步向他走去。 这么近,足以让她看清沈渊所写的字---少言? 沈渊知道她看到了,便也顺便说道,“这字便挂在屋子里吧,也好让你时时看到它。” 尚初云后知后觉,“这是给我的?”不然为何他却是要她时时能看到它。 沈渊点头,“正是。”且样子似在说‘你不认为与你很贴切’么。 这是在说她与他相处时总是会逆他之意,所以他是想让她沉默是金咯!这人怎么是这等做派,就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没气太久,只又言归正传,因为她还得详问沈渊关于这沈国公府的事。“如此,那就请沈公子说吧,而我静听便是。”那她只听不说总可以了吧。 沈渊从书柜内抽出一卷轴,然后将它摊开在桌案上。 尚初云伸长脖子去看,只又听沈渊说道,“这是我们沈国公府的地图。” 尚初云并不奇怪为何沈渊藏有自己府邸的地图,只是轻轻点头。 “这一片是前院,而这一片是后院。”这沈国公府占地颇广,自不是一般官宦府邸可比的,但就布局而言却似普通,至少尚初云看到现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里便是我们所居之处。”地图上标有临渊阁,这是尚初云已知晓的,这里因是沈渊所居的地方,所以这渊字也是取了他的字而命名。 见尚初云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一味地点头,沈渊便适时问道,“你看到这儿就没有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尚初云从布局再从院落的安排,她再仔细低头浏览了一遍,也并没有觉得不妥,遂摇了摇头。 沈渊叹气一声后,还是给了她一个提示,“你看看这连接前院与后院的甬道和角门” 尚初云又仔细去看,这才发现为何这地图中的甬道有三条,而角门却有四处。若是有四处角门,那么理应有四条甬道来连接才是。 “咦,这是怎么回事?”尚初云再看这没有连接甬道的角门,却似连接到后院一处厢房,但这里被涂画的模糊,也就让她看不太清楚。 还不算太笨,至少让人指点了一下后,也终是发现了不妥,沈渊看了眼尚初云后又继续说道,“这张地图是旧的,新的地图可不是这张。” “所以这是有人改过的,是想故意隐瞒。”尚初云突然想道。 “我也是偶然发现,可却晚了,那时我母亲已逝,父亲已娶了蔺氏” 沈渊长到十岁,母亲慧清郡主便因难产而逝,他问他的奶娘为何母亲好好的就这么死了,奶娘立即捂住他的嘴,说以后千万别问这个,可即使她不说,他也终究发现了母亲的死因。 那天已怀孕八月的慧清郡主在府中撞见了沈国公爷沈梁邯与蔺氏抱在了一起,其实似沈梁邯这样的身份,若是他要纳妾,慧清郡主也是允的,可这蔺氏却是肖想的国公夫人之位,但彼时慧清郡主还在,而且还育有沈渊及将要临盆的孩子。 可沈梁邯不知听了蔺氏说了什么话,既是怀疑慧清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其实慧清郡主与当今圣上的弟弟毓王是青梅竹马,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可慧清郡主在嫁给沈梁邯前,也只是与毓王止于礼的相处,而慧清郡主自小在宫中长大,是个多么骄傲的性子,她不容得旁人污蔑,可现在连她的夫君都不信她,她便是一气之下,影响了胎儿,直至最后一尸两命。 旁人都以为他沈渊不知道,可他终究还是自己查了出来,所以他何止是不喜蔺氏,他都想把她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啊。 “那蔺氏的名声在整个京城都是好的,可若她是个好的,那为何却是私自改了这个角门?”沈渊道。 “你的意思是这是她改的?可当时她还没嫁入沈国公府,如何能改呢?”她又不是沈国公府的人,尚初云便是想不通了。 “这就不得不说那四房了,四房婶婶便是这蔺氏的亲姐,当时也是因她,我爹才认识这蔺氏,四房与我们是嫡支,彼时祖母还在,便只留了四房没有分府,而这里便是给了四房住。”沈渊又点了点这图上的角门处。 “怪不得这里没有甬道,原来是你婶婶默许改的。”四个角门中,唯有这角门连接到后院,而这处后院就是四房住的地方。 “什么默许,她这是帮凶!她这个大蔺氏想让小蔺氏嫁入沈国公府当国公夫人,还真是无所不能啊。”沈渊一想到果然蔺家专出这等毒妇,便不由冷笑。 所以这是沈国公爷沈梁邯和蔺氏的幽会之处咯!尚初云惊讶的不由捂住了嘴。 沈渊紧盯着尚初云说道,“你让我说,我便说了,但你需仔细听好,这里虽不是宫墙之内,可后宅的阴私,却不是你想象的如此简单。” 尚初云若是没有经历过前一世,那么她或许会怕。所以她已不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人了,也知道后宅的斗争不是光退让,光躲就行的,她也必须主动迎战才是。 “可你又不必过于担心,毕竟有我在此。”沈渊边说边卷起这画轴,塞到了尚初云手中,又道,“拿回去好好看看。” 尚初云顿觉手中有了重量,她追问道,“但你还未说各房的事。” “后来四房也已分府出去,至于其余旁支,你也概不用管。今日你不是要去向蔺氏问安么?自己去弄清楚便是。” 尚初云一听沈渊的话,便才想起,也就低呼一声。“对,我要去请安,可现在去已经晚了”她急的都开始自言自语了,却又不忘和沈渊说道,“你不是也要一同去吗?” “我不用去”沈渊淡淡道。 尚初云不再管沈渊,只自个儿立即跑下楼去,可一出去后,却又因不知该如何到达蔺氏那里而一时左转不是,右转也不是。 楼上沈渊见状,便倚靠在窗前,沉声喊道,“往东去”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杀出重围 尚初云跑出了临渊阁后,冬玉和墨玉已经等在了那里。 “小姐,是在清辉阁。”清辉阁原是沈渊之母,慧清郡主所居,而如今则是蔺氏住着,昨晚冬玉已是向兰心打听了清楚,所以今日便可告知尚初云。 尚初云点头,而待她想再继续跑时,却又意识到现在她可是去向蔺氏请安,若是自己在途中奔跑时被沈国公府的下人们看到就不好了,于是她又得立即变跑为走。 经过一处小桥,再经过两处长廊,一路沈国公府的下人们都在向尚初云请安。以往她都知似沈国公府这样的地方,自是多的是奴仆,可自尚初云亲身体会,她才知道什么叫奴仆成群。 而且这样的场面是越接近清辉阁的范围,便越是如此。 “大夫人安好,国公夫人正在屋里等着您。”前来迎接尚初云的是一个身着深衣的婆子。 “有劳嫲嫲,请问嫲嫲是”能在院前传话,自也是管事嫲嫲级别的,尚初云也是有意想要打听。 “奴婢是付家的。”付嫲嫲走在尚初云的前面,她虽是引路,可这么走却有些越矩了。 不过这样外露的性子,尚初云却是暗喜,只继续客气道,“原是付嫲嫲。” 跟着这付嫲嫲一路走到一处偏房,迎头又来了一位嫲嫲,而付嫲嫲见到这位嫲嫲竟也要哈腰笑脸,“袁家姐姐,您怎么在这儿等着,可是国公夫人有何吩咐?” 袁嫲嫲却没理会这付嫲嫲,就像她一贯的作风,只径直与尚初云说道,“国公夫人请大夫人在偏房等着。” 尚初云轻轻点头,而那付嫲嫲却也奇怪的没有因袁嫲嫲不理她而脸上不悦,只是在原地等着尚初云等走远后,才兀自带着两名小丫头沿路返回。 看来这袁嫲嫲定是比付嫲嫲级别要高,不然似付嫲嫲这般在尚初云面前也能倚老卖老的人却也不敢在袁嫲嫲面前吭一声。 可这袁嫲嫲却还不算是蔺氏得力的身边人,尚初云被其带入偏房后,只兀自坐下喝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外面又有人来了。 她徐步而来,虽是着奴仆装束但腰板却挺地很直,她先是向尚初云行礼,之后才道,“国公夫人请大夫人到正屋说话。” 尚初云起身回礼,“有劳嫲嫲。” “不敢,大夫人请。”这位嫲嫲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尚初云暗忖着。 冬玉与墨玉想当然继续跟着,但却被这嫲嫲拦下,“两位姑娘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尚初云对她们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只得不再跟着。 从偏房出来,往正屋走去的时候,还未入内,尚初云便已听到不只一人的说话声音。 一进屋,尚初云便看到除了蔺氏之外,还有多人在此。于是她敛了敛神,走向蔺氏。“儿媳向国公夫人请安。”这蔺氏不是沈渊的亲母,所以尚初云想着还是先称呼蔺氏为夫人为好。 蔺氏没有说话,倒是一旁已有人为她抱不平了。“怎么这新妇连一句婆母都不叫!真是不懂规矩呀!” 蔺氏反笑,且还护着尚初云道,“这孩子刚进门,便是有许多不懂的,你这个做姨妈的还得多宽容些嘛。” “姐姐就是太好说话了,这新妇如此,就更别提他了,你看他今日竟是不来请安!”新婚翌日沈渊却是没来请安,这本是不应该的,这位张口就抓住沈渊错处不放的,似比蔺氏更气愤。 蔺氏只继续微笑着,先是道了几句安抚的话后,便又与尚初云说道,“这是你卫姨妈。”这是蔺氏嫁进卫家的妹妹,最是事多,总喜欢掺和别家的事。 尚初云起身向这位卫姨妈行礼,“初云请姨妈安。” 卫姨妈只是随意点头便算是受了尚初云这个礼了,蔺氏面目慈祥,她让尚初云坐下后,又道,“这位是你卫姨妈之女,玲珑。” 尚初云又得起身,想着先是与这卫玲珑见礼,可不料这卫玲珑都没打算起身,便是坐着就说道,“我原以为渊表哥的新妇不是碧城公主殿下便是纪家小姐,可孰不知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 她接着又道,“也不知是如何勾搭上渊表哥的。” 尚初云听罢,便知这卫玲珑可不是个善良之辈,若是前一世,她或许听到这些话后,二话不说就要驳回去的,可这一世,她已经学聪明了,且看今日这些女眷,虽没全知晓,但尚初云猜着也应全是蔺氏的娘家人。 她没有说话,只低头嫣然一笑。卫玲珑见着,便是立即追问道,“你笑什么?” 尚初云像是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回道,“如今听你这般说后,我才知道夫君说的不假。” 卫玲珑轻皱眉头,“什么假不假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尚初云继续说道,“夫君曾说,初云能嫁与他,便是如那战场杀敌,说是杀出重围也不为过。” 这‘重围’便是说的倾慕沈渊的女子,尚初云这般说,且是以玩笑的语气,便也能从侧面说明沈渊对这些倾慕他的女子并不在意。所以不说卫玲珑,就说如蔺氏和卫姨妈等人也是听出了其中意思。 尚初云都说的是玩笑,所以若是卫玲珑再纠缠这个,便是有拿皇家公主与相府小姐的闺誉开玩笑的嫌疑了,因此卫姨妈立即出声制止。“玲珑,不可如此说话。” 卫玲珑平日就看不惯尚如云,所以连着她的姐姐尚初云,她也是不喜的,而今日本想过来羞辱一番尚初云,可不料却被对方将了一军。 不过这日子还长着呢,毕竟这是在京城,尚初云以后可少不得与这些京城官家女眷们打交道,卫玲珑也适时俏皮一笑,“我也是开玩笑的,表嫂该不会介意吧。” “不会,玲珑表妹是个直率的性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尚初云笑道。 卫玲珑也是回以一笑,“下月初,元福班会来京城,我府上也请了他们,表嫂也一道来看吧。”卫玲珑是想这尚初云久未回京,应是不知这些京城的当红玩意儿,到时她与众人格格不入,一问三不知的,不就有羞辱她的机会了吗? 尚初云活了一世,当知元福班在京城可是红极一时,诸多官家女眷可是能以请到元福班来府中唱戏为荣,二婶温氏四十寿辰之时也请过元福班,当时可是砸过重金的,所以尚初云当是知晓,也就欣然答应,“好呀。”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塞人进屋 卫玲珑可没料到尚初云竟是答应地这般干脆,便是有些意外,但也保不准对方只是什么都不知,应是糊涂答应罢了,便也回了句,“好,那到时玲珑便恭候表嫂了。” 尚初云点头,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 蔺氏见这尚初云竟有些不好欺负,便又唉声道,“这渊儿都娶妻了,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她随后又看着尚初云,“我们这沈国公府人丁单薄,你可要早早的为沈国公府开枝散叶啊。” 尚初云自是乖巧点头,而那卫姨妈又说话了,“可不是嘛,如今大公子房中就只有这新妇一人,姐姐,不如你就疼疼这些小辈,送一贤良女子到他屋里吧。” 蔺氏似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你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我儿媳彭家的女儿,可别看她只是庶女,可人家是在老太太跟前养的,可是个比嫡女都不差的孩子,且是一脸福相,保证你啊,早早抱上孙儿。” 那边卫玲珑又见自家母亲唱的这一出,便是暗自观察着尚初云。她在前面两人的交锋之下,还以为对方不好欺负,可如今她母亲的话都说到这儿了,却看尚初云只埋首不言,便以为是她怕了。 所以她插话,想着补一刀。“那彭家表妹我见过,真的是一脸福相呢。”彭家那庶女,好听一点,说的是长得一脸福相,可若是说真格的,便是一个字---胖!虽说若沈渊真纳了这庶女进门,那么对他来说也实在是不公平极了,可若能拿这个去让尚初云堵心,这卫玲珑暗忖也只得对不住这有京城第一公子美誉的渊表哥了。 “就是那个得京城众夫人称赞的孩子么?我好似也见过呢,若真能让她嫁到我们沈国公府,那我们真是有福了。” 如今女子以柳腰为美,偏偏这名庶女却是长了一副粗如水桶的腰,这蔺氏所说的她得了一众京城夫人们的称赞,也只是因为给了彭家的面子。彭家太老爷是前太师,所以即使家中女儿不美,旁人也会找出她的‘美’,而这名彭家庶女呢,竟还以为自己真美,所以每每在宴席上都是以美艳衣衫打扮,只因深怕旁人未能看见,所以虽其他官家女眷都是‘称赞’之语,可却没有一个官家想上门提亲。 “孩子,你觉得呢?”蔺氏见尚初云不说话,便以为是对方难堪了,因此不敢出声,所以她乘胜追击,打算就这么塞个人过去。 尚初云对后宅玩塞人的把戏实在是看的够多了,且她本也没对沈渊有什么真感情,便以为即使要纳彭家女进来,也无关她什么事,所以她根本没有什么难堪的,她之所以一直不作声,只为盼着这请安能快些结束罢了。 而此时被蔺氏这么一问,她才猛地回魂,可还好虽是魂不在,但耳朵总是听清了蔺氏的意思。“国公夫人能替我们小辈着想,初云自是感激,若这彭家妹妹愿意,而我夫君也喜,那么就” “就不纳了吧。”沈渊一来便听到屋中的对话,且一听尚初云竟是就这么答应了,便有些心中生闷。他是想不通,寻常女子,于新婚第二日,这长辈便要塞个女人进自家夫君的屋子,若是正常思维,如何就这么轻易答应,不是应该万般不愿,并推拒一番的吗? 在场的人一见沈渊竟是来了,便是惊讶,而卫玲珑其实也喜欢这表哥,遂也很高兴能见到他,毕竟这位表哥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今能乘此机会见到,她倒想与他亲近一番。“是渊表哥来了玲珑请渊表哥安。” 可于沈渊而言,本就与这些亲戚女眷不亲近,且是能避则避,更何况对方还是蔺氏的亲戚女眷,便更是不会搭理了,他只稍点头,便算是给了卫玲珑反应了。他转而冷冷地对蔺氏道,“我与初云正是新婚蜜月之时,就不劳您挂心了。” 蔺氏忙道,“大公子误会了,为娘也是担心你屋中只你新妇一人,怕是无人服侍你们二人,然你姨妈说到了彭家小姐,这我才” “若卫姨妈觉得彭家小姐如此好,那不如就留给卫家小公子吧。”沈渊说到的这位卫家公子,可是比之将军府楚沐更荒唐,整日花天酒地不说,就说这屋中本也是美眷十多名了,可还是不知足,且偏有那勾搭良家妇人的癖好,所以虽有妾室,却还没有正妻,不过也对,正常官家,又怎么会把自家女儿嫁给这等荒唐人。 这卫家小公子正是卫姨妈的嫡子,他被娇宠惯了,才到了这种地步,可卫姨妈实在过于宝贝这个儿子了,所以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但这彭家庶女,她却是一万个不愿的,且不说对方还是个庶出的,就是这身材,她都不喜了,更何况是自己那儿子,所以沈渊这么一说,可不是在羞辱她么!“大公子,这可是在纳妾,我儿子要娶的可是正妻。” “这京中的夫人不都夸奖这彭家小姐么?听说还有道,说是嫡是庶又有何关系,这人好便是第一。”沈渊虽没在京中多时,可这些后宅言论,他自也是能听到的,比如这彭家女,说的什么生有一副福相,其实也就是胖,于是至今也未有人上门提亲。而以上的话,也是这卫姨妈曾说过的,沈渊只是拿她自己的话堵她的嘴而已。 卫姨妈脸色一变,“大公子就说不愿就是,何必扯些别的。” 沈渊突而拉住尚初云,对蔺氏说道,“我一早便找不到我这新妇,原是被拉到这里来了,您若是无其他事,我们就走了。” 尚初云被他拉地一怔,但反应过来时,人已被拉出了清辉阁。 “公子这般做派,可是有想过往后我的处境?”尚初云没向蔺氏说一声,便被沈渊拉了出来,她是担心往后在沈国公府会更不好过了。 沈渊反问道,“新婚翌日,便有人要塞人进你夫君屋子,你却是如此贤良地帮你夫君收了么?” :。: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改称夫君 尚初云自觉这沈渊的话有些无理,毕竟他们是因何成亲的,他难道还要问她? “公子此话若是问的旁人也就罢了,可偏问的是初云,那初云便不知要如何回答了。”尚初云回道。 沈渊见尚初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突然有些来气,越发觉得这女子已不只是大胆,现在开始还似一种动物---狐狸! 尚初云也在仔细观察着沈渊脸上的神色变化,她已察觉到对方有一丝不悦,便也觉得该要适可而止了。“其实此事,初云也有些无奈,这毕竟是国公夫人所示,又是那卫姨妈牵的线,只是那彭家小姐初云也觉得,确实让公子委屈了。” 沈渊看尚初云脸上这丰富的表情,便不想与她再纠缠此事,毕竟即使最后她答应了,可他不松口,那蔺氏自也不能拿他如何。 “我还以为你并不熟知京城官眷,但你却知道彭家小姐。”虽说彭家庶女在京城内已是少有人不知,可久未回京的尚初云却还是知晓,所以究竟是因彭家小姐名声远播,还是这尚初云有意打听? 尚初云跟上沈渊的脚步,此时有一丝微风吹来,让她不由以指尖压住一束调皮的鬓发。“若公子似初云一般,家中有一个如此擅于交际的堂妹,那么这些各家官眷的消息,你便不用打听,便自然都能传到耳边来。” 沈渊点了点头,他知晓不可小觑这些后宅女眷,因有许多消息,有时他们男人在前堂打听不出,却往往能从这些后宅女人们的口中知晓,所以他道,“若你往后收到拜贴,可都尽管去,我会留两人给你使用,护你周全” “若你要继续查明你父兄之死,自可以多去看,多去听,而说不定很快,你便可以从这些女人口中知道些什么。”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能积极些融入到这个京城官眷圈子。 尚初云当然知道许多消息可从后宅女人们的口中得知,只是若真要能打听到,则必定要融入到这个圈子,这才是她首要做的,而且,她又看了眼身旁沈渊的侧脸拜他所赐,怕是不好混入那个圈子就是了。 “当然,我让你去赴宴,也自有私心”沈渊自是有所求,他可不是只全为了尚初云着想,他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那公子一定要记得还我令”说到赴宴,尚初云又想提醒一下沈渊记得还他肃王府令牌,可她突然被沈渊一抱,随即对方眼神示意,似让她不要说话。 他眼神一暗,转身后便恭敬地对来人见礼,“父亲。” 沈国公沈梁邯上完朝后刚刚归府,他看起来一脸疲累,毕竟刚刚在朝中,因沈渊娶了尚初云一事,圣上虽是面上应允,可实际却有些迁怒于他。 原来这几日碧城公主都在自己的寝殿内大闹,一直说的什么非沈渊不嫁一类的话。这碧城公主本就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因此沈梁邯刚下朝便被圣上留了下来,直到许久才被放出宫。 尚初云也在沈渊之后向沈梁邯行礼,“儿媳请公爹安。” 新婚燕尔,自是甜蜜羡煞旁人,而这里又是沈国公府后院,所以两人搂抱在一起本也无什么,只是今日情况不同,沈梁邯正是刚被圣上骂了回来,既是心情不好,所以沈渊尚初云两人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可他也不会说尚初云,毕竟他认为这该是男子才能主导的事,但话到嘴边后,又换了个说法,“这文武之习,可不要荒废了。” “是,父亲。”沈渊目送沈梁邯离开。 沈梁邯走远,尚初云才道,“此事不能让你父亲知道么?”她以为刚刚沈渊这般突然地抱着她,是为的让她住嘴罢了。 “并非如此。”他知道由于自己不是娶的碧城公主,父亲在圣上面前定是不好应付。他小时候确实有一段时日经常与母亲慧清郡主入宫,当时碧城公主养在太后膝下,而母亲慧清郡主入宫都是去看的太后和皇后,因此两人有过一起玩耍,他并非不知碧城公主倾慕他,只是他一直当对方是妹妹般对待。 可说实话,他本就对与谁成亲持无所谓的态度,只是他却最后选了尚初云。 尚初云知道不可多问,只继续道,“那还请公子你记得归还。” 沈渊点头,他觉得这尚初云能嫁入他沈国公府已算是勇气可嘉了,所以若换作是被保护的很好的碧城公主嫁入沈国公府,那么她可能并不能面对府中的这些惊涛骇浪。 “还有一件事,除了在临渊阁之外,其他地方,你万不可再喊我公子了。” 尚初云也知该如此,只是这话到嘴边,却又忘记更改了。“知道了,那公夫君,若无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回去后,正好再做些小抄,这些小抄可是很有必要,因是有利于她快些弄清这沈国公府各房的情况。 可尚初云却被沈渊拉住,“今日先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尚初云不明所以。 结果直到她坐上了马车也并不知自己要去哪儿,直到马车停了,尚初云本想扶着冬玉的手下车,却不料沈渊伸手过来。 她正有些犹豫,但就这么一抬头,便见原来他们来到了一处庄子前。 这沈渊是故意的?为的是给他们看?此时庄子外站了十来人,尚初云以为沈渊的目的是这个。 “清庄管事沈一才见过大公子,见过大夫人。”而后其余人也是如此跟着他与沈渊和尚初云见礼。 “大家都起来吧。”沈渊让大家起来,尚初云总觉得沈渊对待这庄子里的下人和对待沈国公府里的下人是不一样的态度。 沈一才与众人从中让开,于是沈渊携起尚初云的手一起跨入了这清庄大门。 尚初云坐下后,沈一才便已是让人抬了两箱东西进来,并禀报道,“大公子,这些账本还请您过目。” 沈渊点头,他却不着急看账本,所以他先让沈一才下去。 之后他兀自说道,“这里是我母亲的陪嫁庄子,也是太后所赏赐的皇庄。” :。: 第一卷 第八十章 皇庄湖楼 尚初云知道沈渊的母亲慧清郡主在世时,深得太后喜爱,所以在其成亲时,送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因此这嫁妆中有些田庄铺子也是正常。 可即使如此,尚初云也没想到这嫁妆中竟是有皇庄。须知皇庄和旁的庄子又不同,不说它本身的来历,就算是奴仆用度,也都因为沾着一个‘皇’字而处处受皇家所管,而那些从庄子所出的每年的收入也都要上交皇家一份。 “虽说是皇庄,可因送给了我母亲,便也没了那许多皇家的约束了。”沈渊又指了指那些账本,“不过这些账本,在我第一次查看时,却不是如此完整。” 尚初云猜道,“你是说这些账本有问题?” “你可还记得徐府?”沈渊突然提到了徐府。 “当然记得,只不知那徐五小姐现在如何了?”说到徐府,尚初云便是忘不了徐婉芙,她是如此善良可爱的姑娘,偏是遇到那等事,尚初云不由又唏嘘一番。 “我那时去徐府便是为了去寻一账本。”虽然在徐府寻到了账本,但也和阮府的账本一样是本假的,可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也能抓住那么几个太子党羽。 尚初云这才明白,她就说当时作为沈国公府嫡子的沈渊如何会来到这种小地方,原是为了查账来着。 “私藏账本是最愚笨之举,若是以假账替之,才算是个颇为‘高明’的手段。”沈渊还是因翻看这庄子里的账本后才知道这个‘高明’的手段。 彼时这庄子上的账本由一管事管着,这名管事的靠山是名宫中太监,平日管着庄子,有些权利便想私吞钱财,他自己也有几处房产,养了好些奴仆,已俨然是个主子一般,所以当这庄子送给了慧清郡主,再如今到了沈渊手中,他便想到鱼目混珠,有些问题账目并没有记在里边,但又怕缺的太多会被沈渊看出,后来他又做了私账混在了其中。这管事最后当然就被沈渊给‘请’走了,虽因着他有宫中的一些关系,但那些贵人自不能说些什么。 “这些账本的用处可是大着呢。”如今他与睿王李信手中掌握了一些足以证明太子一党官员的贪腐证据,账本便是这些重要的证据之一。 尚初云点头,而接着沈渊却突然丢给了她一本账本,“所以,你也要学会看账本。” “我?”尚初云虽有跟过阮氏学看账,但那些后宅之账并没有似这皇庄的账目这般多,所以她已觉得这些账本似烫手山芋,“我只会看些简单的,而这些账本,我不知是否能看懂。” “无妨,你慢慢看便是了,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沈渊也不是真想让尚初云去看账本,况且现在这些账本暂时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也只是想让她多了解罢了。 尚初云翻了翻,又见这里面密密麻麻的账目,便已是有些头大。 沈渊见尚初云已是拿着一账本看了起来,便又让人把其余账本都抬了下去,尚初云见状,便以为他要把这些账本都拿回到府中慢慢看,可直到她上了马车,却发现那些账本并没有在马车上。 沈渊似看出了她的疑问,便说道,“这些庄上的账本,我是从来不会拿回去看的,一来是为了避免人多口杂,二来既是庄上账本,我必也要在庄上看完,也以免寒了这些庄奴们的心。” 尚初云不由点头,紧接着她低呼一声,“我拿了一本账本,那是否要放回去?” “不必,你且拿着吧。”尚初云是为新妇,今日她跟着沈渊来,这庄内的一众奴仆们也都看见了,她自然是要管家的,所以即使是她拿了账本,那么也不足奇怪。 尚初云还道可以乘机把账本放回去呢,暗忖既是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马车启程后,尚初云便发现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反而是走的另外一条路。尚初云之所以发现不同,是因为他们来时并没有经过一处建筑,这是栋阁楼,足有三层高,依湖水而建,是为湖楼。 尚初云跟随沈渊下车,而后再跟着他上楼,这湖楼也是颇为热闹,众人的穿衣好似讲究,但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颇有些江湖气息。 旁的人都是由小二领着,而沈渊一来,却是由的掌柜领上楼,而且他也不问沈渊要吃点什么,便是径直让人去厨房做准备了。 看起来是熟客呀,尚初云暗忖,而沈渊只道,“我们在这里吃点,回去便可好好休息。” 尚初云点头,在等着上菜之前她正随性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们在三层,所以站的高望的远,那边的集市一览无余,商贩的叫卖,来往行人的不时驻足 这些看起来很是热闹的情景,却让尚初云内心感到一丝安静,她好似好久没这般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直到有小二端菜过来‘打扰’,她才又回过神来。 尚初云见沈渊已兀自吃了起来,便也为自己夹了个透亮的桂花糕,然后欣喜地发现这桂花糕与家里所做的味道极其相似。“这桂花糕好好吃。”尚初云笑着扬起头来,嘴角还沾着这桂花糕的糕屑。 “你再尝尝这个。”沈渊把一盘粉色糕饼推到尚初云面前。 尚初云见这糕饼是做成花的形状,便有些不忍心吃了它,但她最后还是吃了,软软糯糯的,也很好吃,也就不由相问。“这是什么?” 沈渊耐心介绍道,“这是梅花糕。” 尚初云自觉这梅花糕的甜度刚刚好,又夹起了一个要吃。 她刚吃一口,身旁却来了一女子,“沈公子,原来真是你。” 尚初云含着梅花糕抬头,便见一身绯色衣衫的纪汐月正是眼波流转地看着沈渊,她立即把口中的梅花糕给咽下,因为她以为这下一秒,纪汐月便会问起她。 可对方心思仍在沈渊身上,且听她的声音还有些惆怅,“汐月久未见到公子,想必公子也忘了汐月了。” 沈渊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纪汐月,因这湖楼可是建在马球场的附近,所以有公子小姐们会来这里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纪汐月的话却似并不在意尚初云在场,于是沈渊淡淡地回了一句,“纪小姐多虑了,如今我夫人也在此,你们既是见过,她应也记得小姐你” 。 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有小厨房 纪汐月这才似刚看到尚初云在旁,“原来妹妹也在,汐月真是失礼了。” 尚初云见这纪汐月一副才刚看到她的样子,便也如常道,“纪小姐。” “说来,这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妹妹既是嫁为人妇了。”纪汐月就是不愿意提沈渊是为尚初云的夫君,需知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她都不愿意接受。可不愿意接受又如何,似碧城公主在圣上面前大吵大闹,到最后也无济于事不是。 尚初云也有些心虚,毕竟在前一世,这纪汐月可是嫁给了沈渊,她才是未来的沈国公夫人。 “妹妹在沈国公府可还习惯?”纪汐月是故意提这个的,她是以为尚初云也算是从乡野归京,没见过世面,而沈国公府又是对方高不可攀的门第,便以为对方并不能适应这等高贵人家的生活,她看似关心,实际也是讽刺罢了。 尚初云当然听出她的画外音,可她却也并不在意,只回以一笑,“沈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有夫君都待初云很好,所以初云在沈国公府便似在尚府一般。” 纪汐月似料到尚初云会这么答,不过也不排除对方只是往好的方面说罢了。“那就好呀,你既是在京城,那我们便可以时常相处了。” 尚初云含羞看了眼沈渊,“好,若是夫君允许,我便时常来叨扰纪小姐了。”她也故意拿沈渊为箭牌挡在了前头。 纪汐月见尚初云看向沈渊的眼神,便有些醋坛打翻,也就不想再聊下去了,只讪讪道,“好,那便一言为定了。” 看着纪汐月被簇拥着离开,尚初云这才长舒一口气。刚纪汐月在此,当然还有其他人在旁,便似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她,她便感觉这周围的空气都变的不那么畅快了。 所以她以为最近自己也不要再轻易出门了,毕竟这出门还会遇到纪汐月等人,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的,实是让人不悦极了。 可尚初云一看,对面这个罪恢祸首还在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就似事不关己一般,便有些来气。“夫君,你觉得纪小姐如何?”她是故意这般问的。 沈渊本是一直品着茶,所以并不在意道,“无感。” 尚初云心里撇嘴,想着之前看他与那纪汐月相处时,却不似‘无感’啊,虽并非很亲密,但至少气氛融洽。 沈渊已是听到尚初云多次提起纪汐月,便道,“若你对她感兴趣,大可以与她多来往,纪府家学深远,你倒是可向她多学学。”他并不反对她与纪汐月来往,毕竟一来对方出身纪府,二来睿王李信如今还要笼络纪相。 尚初云知道每每自己提到纪汐月,沈渊便有些油盐不进,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又把注意力回归到吃身上,而随后上的几个小菜,皆是一些京城特色菜肴,也都没让她失望,让尚初云吃的甚是满意,以致最后剩下的一些都让她给打包回去了。 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尚初云打了个饱嗝。她是很珍惜这份难得的饱意,因她以为自己一旦回到沈国公府后,便不可以再吃的如此肆意了,且每日要来应付蔺氏等人,可能届时连吃个饭都要小心翼翼。 沈渊见尚初云一路都亲自拿着那打包的菜肴,便以为她是很喜欢吃。“往后想吃什么便让厨房去弄。”湖楼也是他的产业,而他临渊阁的厨子也会做湖楼的小吃菜肴。 尚初云摇了摇头,她是以为沈渊说的厨房是指的沈国公府的大厨房,便想说不用。“不可不可,若让有心人看见了,会说我这个新妇不懂规矩,肆意妄为。” 沈渊却道,“我们临渊阁有自己的厨房,这个厨房是专为我而设的,如今你是我夫人,当然也就有这个使用权利了。” 尚初云这才意识到原来沈渊说的是小厨房,便后知后觉道,“原来我们有自己的小厨房。”那她以后想要做些吃的也可以咯。 沈渊看她笑的这般开心,便不由想到尚初云之前在尚府过的是什么日子,竟是有个小厨房而已,已是如此开心了。 尚初云有了兴致,决定回府后便去这小厨房看看,沈渊随她,便是兀自回屋去了。 冬玉和墨玉随着尚初云去往临渊阁的厨房,这厨房虽不大,但是却是一应俱全。 此时因是刚过了午膳,所以这时的厨房正是不那么忙碌的时候,一些婆子无事可做,正是围坐在一起闲聊着。 所以当尚初云来了,便是看到这样一副悠闲的情景,而一众奴仆见是尚初云来了,当然是立马起身,且齐声道,“请大夫人安。” 尚初云只是随意过来看看,便让大家不必如此拘谨,“大家不必多礼。” 这厨房的管事婆子是沈渊亲自挑的,所以既是临渊阁的人,便也对尚初云极为恭敬,她不知尚初云为何要来厨房,只快速地把手抹干,整理仪容后才道,“不知大夫人来,真是老奴罪过。” 尚初云见这婆子的年纪犹如其母亲阮氏,便也客气道,“是我自己想来看看罢了,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大夫人抬举我老婆子了,老婆子夫家姓于。” “于妈妈,我平日也喜做菜,不知若是我想做些菜肴,于妈妈可能帮我买些回来?” 于妈妈没想到似尚初云这样的官家小姐出身却也喜欢做菜,便笑道,“大夫人喜欢吃什么,便让我们这些下人们去做便是,大夫人纤纤玉指可不能多碰这些,也免的弄伤了自己。” 尚初云摇了摇头,回了句,“不打紧。” 尚初云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还是对这厨房颇为满意的。因她原本在尚府老宅时便喜欢自己动手做饭,只是回到京城后,便没有再下厨了,可如今嫁到了沈国公府,有了这个小厨房,又可以自己做菜了,所以她很是高兴。 而自她回到府后,兰心便已是立即传话回清辉阁,蔺氏知道了沈渊带着尚初云逛完庄子后便去了湖楼吃饭。 身旁张嫲嫲低声道,“看来大公子是极为护着这尚氏。” “护便护着呗,可这女子本就是属于后宅,后宅之事,这些个大老爷们又如何懂得,这尚氏既是入了我沈国公府,以后便是要听我的。” 张嫲嫲附和着,“当然得听夫人的,加之往后那凝霜若有了孩子,那临渊阁不就是任夫人摆布了么?” “好了,你也别说的过于笃定,这些事啊可不能急。”蔺氏让一丫头为她捶着大腿,闭目而道。 。 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又遇肃王 此次元福班到京后,果然如大家预料的一般,各府官眷便是争相邀请。ranwena` 卫玲珑所在的卫府已是一早便预定好了这元福班,为的便是庆祝卫家嫡长孙满月之喜。 尚初云手中也已收到了卫府的帖子,她早已备好了贺礼,只待今晚前往卫府。 “大嫂都准备好了么?”二公子沈浈的夫人高氏早早地便到了临渊阁,高氏是个大方爽朗的性子,所以尚初云倒是与她相处的融洽。 “好了,只不知这贺礼是否合适?”尚初云送的是一副长命锁,是足金打造,戴在孩子身上也寓意着健康吉祥,可她也不知这礼是否合适,毕竟这卫府与这沈国公府有姻亲关系,所以送的过轻或过重都不妥当。 高氏打开尚初云递上的礼盒,见是一副足金长命锁便觉的此物也算合适,颇为中规中矩。“这礼便已是足够了。” 尚初云这才放心了,“那我们何时去卫府?” 高氏拉着尚初云坐下,兀自说道,“我们不要去的过早,只在开宴之前到就行,不然那些个后宅女人们,我也懒的一一去应付了。” 尚初云低头一笑,她知道高氏这张嘴可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但她说的却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因为换作她也不想多去应酬这些官眷,便笑道,“那就听你的。” 高氏点头,又看了看这窗外,正是阳光明媚之时,便不想只待在家中。于是问道,“你打过马球吗?” 尚初云点了点头,可又随即摇头。只因她打马球也是前一世的事了,这许久未打,估计也生疏了,遂道,“打过,但打的不好。” 高氏在未出阁前也是个无拘无束的女子,她喜欢打马球,而且打的相当不错,便拍了拍胸脯,似在保证道,“没事,我带着你。” 可尚初云还是犹豫了,“那马球场是否在那湖楼附近?” 高氏立刻点头,“对啊,就在那附近,离我们这里不远。你若是怕晚上赶不及去卫府,我们倒是可以把衣衫都带过去,到时直接在那儿换上就成。” 尚初云一想到去那儿可能会遇上纪汐月,便支吾着没立即答应。虽对方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她就是不想多遇见此人,但也说不准,即使在马球场上遇不到,可今晚那卫府呢,若是卫府也邀请了纪府,那她也很可能遇到纪汐月,所以这早见晚见都要见。 “去吧,不然一直待在府中也实是无趣还是说大哥不让你出府?”高氏见尚初云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便以为是沈渊不让尚初云出府。 “好,可我们只玩一会儿便回去,可以么?”尚初云终是答应,可又因为晚上还要去卫府,所以尚初云以为还是得早些回来才是。 高氏这下高兴了,“一定一定你的身段与我一般,正好我的马球服可以给你穿。” 尚初云被高氏兴奋地拉着,她为尚初云准备好马球服后,两人便一起坐着马车出府去了。 此时马球场上,也正是热闹之时,尚初云与高氏来了之后,便是找了个位置先坐了下来。 尚初云先是四处张望,见没看到纪汐月,便才松了口气,但身旁的高氏却是突然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尚初云忙问道。 “肃王殿下也来了。”高氏指着场上一骑在马上的男子说道。 肃王?尚初云说实话至今也没分清几个王爷,只是因令牌就是肃王的,所以才又对这肃王‘李侑’有些印象。 “这肃王殿下为何也会来此处打马球?”高氏也入过宫,自是也见过肃王,可皇宫中有的是马球场,所以她是诧异于既是能在这里看到了肃王‘李侑’。 尚初云倒并不奇怪,毕竟这皇宫虽有千般万般好,可这时间一久,便犹如一个鸟笼,想来这‘李侑’也是为了能出宫透透气,不然也不会在此时一身便服,看起来与京城这些公子哥儿没什么两样。 “你说他会不会是来私会某家千金?”这在场的除了高氏与尚初云外,自也有其他人在,所以高氏好奇,竟敢调侃起李侑来。 尚初云示意高氏小点声,以防隔墙有耳。 高氏也立即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一定是,你看那边是御史谢家的嫡次女,再往远点的是翰林院王大人的小女儿,这些未出阁的小姐如今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而肃王殿下又还未娶正妃,你说他出宫来可不是为了这个?” 尚初云并不在意这个,只当是听闲事,可突然高氏已是拉起她,“走,我们去打一局。” 尚初云本是想先看看别人打球,更何况场上还有李侑在,所以她是想先在旁看看,却不料本是在场驰骋的‘李侑’,却是在此时下场歇息了。 所以此时场上无人,“走啊。”尚初云被高氏再次拉着,遂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在尚初云的记忆中,这打马球关键在于这控制马球杆的能力,其次便是骑马技术了,这两个,无疑高氏都运用的很好,她此时又是一身红装,便是更让这场下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这红装女子是沈二公子的夫人,那么这碧衣女子呢?却是哪家的?”御史谢家嫡次女谢红袖问道。 “是沈大公子的新妇,尚府大小姐。”一旁她的贴身丫头说道。 “原来是她呀。”尚初云本人倒是没多大吸引力,但是她自嫁给沈渊那日起,大家便都对她兴趣盎然,也都想见见她。 “她打的一般。”谢红袖见尚初云控制马球杆时很是生疏,便以为是对方打的不多。 那丫头又道,“这尚府大小姐原本就是初回京城,小姐你想啊,在那等乡野之地,如何能打马球,所以自是打的不好。”这丫头的口气都是看不起尚初云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肃王殿下还在此处呢。”谢红袖轻斥道。 ‘李侑’能到这里来,这些个未出阁的官家小姐们自也是得了消息,所以她们不约而同于今日来这马球场,目标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而陆随也只因想出宫散散心,可却未料到这马球场这里竟有如此多的女眷,因此他本打算打两局便要走的,可却在此时看到了熟人。 那不是尚府大小姐么? 第一卷 第八十三章 卫府宴席 尚初云刚下马,便见肃王‘李侑’向她走来。ranranwena`她当然有些不知所措,可也立即敛过神,向来人行礼,“见过肃王殿下。” 尚初云对陆随来说,总是比其他女眷要多了些熟悉感,可他认为当时他还是山贼,而且脸上满是络腮胡,但现在络腮胡没了,刀疤也已被细粉所掩,且宫中愈合之药奏效,所以想来这尚初云应是认不出他来。 “尚小姐也会打马球么?”陆随把马球杆扔给身旁的侍卫,随意一问。 尚初云如实道,“回殿下,臣妇以前有打过,可因久未打了,所以生疏了不少。” “与本殿下打一局如何?”陆随也只是随意这么一说,所以他并没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俩。 尚初云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拒绝,因她此时在旁人的眼中也已是沈渊的夫人,也就更不得与外男过于亲近。 所以她回道,“殿下,臣妇打的并不好,怕是会扫了殿下的兴致。” 而高氏也及时地来到了尚初云身旁,她知道尚初云有意拒绝,便故意高声说道,“殿下,听说谢小姐马球打的不错。” 陆随听尚初云这般说,而高氏又是来救场的,便只笑笑,也随即接道,“是么?谢家小姐也会打马球?” 谢红袖原以为尚初云与肃王‘李侑’真的要打一局了,却不料此时却听到高氏喊了她的名字,所以她也翩然下场,来到了陆随身旁,“殿下,可愿与臣女打一局?” 陆随觉得有何不可,便道一声,“好。” 尚初云见‘李侑’与谢红袖各自骑马,拿起马球杆,在一声令下,两人便开始了打马球。 高氏有些纳闷,她是不明白,“怎么这肃王殿下却是让你与他打马球?” 尚初云也是摇了摇头,若论在宫中的几面之缘,尚初云自觉两人之间可没有什么熟悉程度可言,可若是因为对方真的对她有意但当时也只是杨妃出面求娶她,所以尚初云以为也并不一定就是他的意思,所以她也是不清楚这‘李侑’到底想要做什么。 尚初云与高氏在场下坐了下来,她们见‘李侑’与谢红袖一起打马球时,配合的非常有默契,便也觉得两人很是般配。 “你说这谢红袖会是未来的肃王妃么?”高氏也开始八卦了。 尚初云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却并不知道‘李侑’的王妃是谁,反正她知道最后睿王李信登基,‘李侑’因与太子李一样争这王位而最后没有好下场。可她又不能笃定这一世,这样的结果会否改变。 所以现在一切都有可能,于是她对高氏回道,“谢家是为御史,又是书香人家,谢小姐也是才貌双全,当也配得上王妃称号不是。” 高氏也附和般点了点头,“也是,看这谢家小姐也对肃王殿下有意,我看啊,能成!” 可皇家婚姻并不可能如此简单,尚初云自觉这纵使是两情相悦也是远远不够的吧,所以她也只是轻轻点头,只夸赞了谢红袖一番。 “不过我听说啊,相府纪小姐才是这大热的肃王妃人选。”高氏兀自拿了个糕点一边吃一边道。 尚初云起初一惊,但随即又想着,如今嫁给沈渊的是她,那么纪汐月便不可能嫁给沈渊了,毕竟她也不可能给沈渊做妾,所以若她嫁给了旁人,便是极有可能,而以她的身份也是能做得这肃王正妃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尚初云便道,“不如我们回去吧。”高氏本要带换的衣衫过来马球场,可后来又没带,因此尚初云以为这回去还要换衣衫,然后这时间也该差不多出发至卫府了。 高氏也觉现在场上‘李侑’与谢红袖正是打的‘火热’,便想是没有机会再上场了,于是她点头附和,便与尚初云一道回府。 陆随见原本坐在场下的尚初云却要起身离开,于是他停了下来,唤来侍卫,“她们去哪儿?”明显他指的是尚初云两人。 侍卫颇为机灵,只道,“卫府今日嫡孙满月,各府官眷都去了,属下以为这两位夫人也是去那儿了。” 所以尚初云也是极有可能去的卫府,因此陆随有了决定,他随即不再打马球了,只准备离开马球场。 谢红袖还不知陆随走了,只刚打进了一球,正是转头向陆随欢呼时,却发现对方似要离开了。 “小姐,肃王殿下走了。”谢红袖的丫头跑过来说道。 谢红袖也看到了,而那丫头又道,“奴婢觉得奇怪,刚刚那沈大夫人才离开了,肃王殿下便也跟着走了。” 谢红袖也是觉得太过巧了,但又想尚初云既已是嫁与沈渊,那么‘李侑’即使对她有什么想法,也当是不可能了,遂道,“别乱说,我们也走吧。” 再说尚初云与高氏两人回到府后,先各自换了衣裙,做了一番打扮后,才由冬玉等两名丫头拿着贺礼出发至卫府。 此时天色渐晚,卫府内已是来了众多亲朋。 尚初云与高氏因是代表着沈国公府,所以一来便有专门的卫府管事婆子带着进去。 尚初云见有这么多人,便心道还好有高氏陪着来,高氏熟知京中官眷,所以有她在旁介绍着,尚初云也不至于不知道对方是谁,或者是叫错对方姓名。 “卫府表妹来了。”高氏见来人后便与尚初云咬耳道。 卫玲珑今晚是主人家,所以自是打扮的隆重,特别是那头上的金钗,明晃晃的,高氏一看便与尚初云说道,那定是御赐的,不然寻常的首饰行如何能有这般的工艺。 “两位表嫂来了。”卫玲珑嫣然一笑,她今晚倒是少了些锋芒,多了份温柔,如此也让尚初云很是诧异。 “玲珑表妹今晚真是明人。”高氏也是夸赞道。 “表嫂过奖了,两位表嫂先稍微等着,玲珑先去那边。”今晚有许多官家女眷在,卫玲珑作为卫府嫡女,自是要去招呼一番,而且她又穿的这般高调,若不去大家面前表现一下,岂不是亏了。 尚初云与高氏见卫玲珑走远,便才随意走走,因为这宴席还没开始,大家都未落座。 “大嫂,我们不要往那边走了,那边可都是外男。”高氏在一处屏风前拉住尚初云。 尚初云点头,于是两人想要转身走,却看见身旁却有人贴在屏风处偷偷张望着。 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碧城公主 高氏本想呵斥,毕竟看这女子的发饰当是个未出阁的,所以此等在屏风处偷窥外男的举止并不得体。ranranwena`co 但尚初云看这女子年纪似还未及笄,便拉住高氏,意思是让她不必过于严厉,只劝说便可。 “你在看什么?”于是高氏这才蹲下身,倾身过去问道。 这女子立即转过脑袋,眼神不善地看着高氏,可却并未忘记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 高氏与尚初云对视了一眼,似在说对方这样的态度,她应是劝也无用。 尚初云也只向屏风处张望了一下,便看到入眼是一堆箱子,而且来往的人中脸上都化了浓妆,所以她想着,这些人都是元福班的吧。 “原来你在看元福班呀。”尚初云凑近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似不想与尚初云与高氏说话,只又突然惊喜地低呼了一声,“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尚初云虽被高氏拉着,可仍也凑过去看了,因她也好奇能让这小姑娘低呼地是谁。 这男子一身青衣打扮,该不会就是元福班的台柱,那个文若水吧?尚初云暗忖。 那边男子似要走,而屏风处这边的小姑娘也跟着走了几步,直到人都看不见了,她才耷拉着脑袋作罢了。 “这小姑娘是哪家的,竟也如此大胆!”高氏见这小姑娘已是头也不回便走了,便嘀咕了一句。 尚初云却笑着摇了摇头,她前一世也在尚府看过元福班的戏,元福班的台柱,那个名唤文若水的男子,可是很受官眷们欢迎的,所以此时看到这小姑娘的举动,她是并不奇怪的。 “走,我们去入座吧。”尚初云挽着高氏的手说道。 高氏也没在意,只当是个小插曲,便也高高兴兴地与尚初云就近坐了下来。 一落座,高氏便与身旁的人打了招呼,尚初云也自是跟着做了,而后便有一官眷似故意当着尚初云的面说道,“听说公主殿下也来了。” 高氏伸长了耳朵,只听有人紧问一句,“是哪位公主殿下?”当今圣上有四位公主,两位出阁了,还有两位在宫中。 “就是最受宠的那位啊!” “是碧城公主殿下。”有人猜道。 尚初云一听到碧城公主,便立刻想到了沈渊,接着她又听有人说道,“她就坐在那儿。” 高氏当然也知道碧城公主本就倾慕于沈渊,而沈渊与碧城公主也算是自小认识,便以为尚初云会介意这个。“大嫂不如坐我这边。”若是与她换个位置,便能一来不再听到关于这碧城公主的事,二来也不至于看到其人而堵心。 可尚初云并不知道碧城公主长的什么样儿,且她也并不在意,遂摇了摇头。 高氏也当是没听到那些人说话,只兀自与尚初云继续等着开席便是,可也不知为何,碧城公主却是看向了尚初云这边。 “碧城公主看过来了。”对方毕竟是公主殿下,所以与尚初云一桌的官眷们,也无不与碧城公主行礼,即使对方并未在跟前。 高氏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么一看,却是让她不由以手肘碰了碰尚初云,并不敢置信道,“那那不是刚刚那小姑娘嘛?” 尚初云也转头过去,看着高氏所指的方向。 而正好此时碧城公主也看向尚初云,两人眼神正是在此时对视。 碧城公主眼眉一挑,她刚刚也确实并未在意高氏与尚初云两人,所以她并未看清两人,但此时经这大红灯笼的光亮一照,这尚初云的样子已是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边尚初云也看到了碧城公主。这碧城公主果然是金枝玉叶,年纪小却是长的灵秀,不过她这眼神凌厉,与旁人说话时也总会仰着头,但因着是公主殿下,所以周围的人都只有恭敬并不敢有所不满。 高氏见碧城公主竟是起身,而那卫玲珑则是相陪于一旁,而且对方还是往的她们这边来了,便立即与身旁的尚初云说道,“若她不提,我们也一定不能提,若她提了,那我们便说当时没看清是谁!”谁会想到蹲在那偷窥元福班台柱的是位金枝玉叶啊,而且这事关公主闺誉,所以高氏以为除非对方提了,不然她们只得是装傻不知。 尚初云也是附和点头,她并不知碧城公主来这边是否因为她,可她自觉也只得是小心就是,毕竟此时这躲也没用。 卫玲珑也是自小就认识碧城公主,她比碧城公主年纪要大些,可即使如此,在公主的面前,她也是不敢以大居之,她对碧城公主的态度似供着哄着,毕竟她也不敢得罪她,遂主动陪着她来到尚初云这一桌,“公主殿下,这位便是我渊表哥的夫人。” 尚初云向碧城公主行礼,“臣妇请公主殿下安。” 碧城公主只“哦”了一声,然后道,“本宫与子都自小便认识,你既是他夫人,便不必多礼了。”她唤沈渊的字,这让旁人听来甚是亲密,而且她虽是与尚初云说的话,可却是没有正眼看她。 卫玲珑自觉是与碧城公主站在一条阵线上的,便高兴于碧城公主这般的态度对待尚初云。“多谢公主殿下体恤,我这位表嫂刚回京,自是不熟这里的礼节。”其实尚初云因为要入宫选秀,所以跟了礼仪学了一段日子,因此礼节上是没问题的,可卫玲珑就是故意在碧城公主面前这么说,为的便是讨好对方。 高氏一听卫玲珑这话带刺,便想为尚初云出头,可却被后者拉着。尚初云并不是因为想息事宁人,只是她以为为这个争辩并非必要,而且这里明显都是看热闹的人,也就不想多费口舌。 可碧城公主看尚初云这般便是更气了,只认为是尚初云不削与她这个小丫头说话。“是么?我听说沈大夫人可是入宫选秀过的,还到了最后一轮,如何会不知礼节。” 尚初云见对方步步紧逼,便回道,“回公主殿下,臣妇确是入宫选秀过,也知道宫中礼节,所以臣妇才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碧城公主问。 “臣妇见公主殿下身边并无宫婢侍卫,很是担心公主的安危。”这句话虽听起来是满满地担心之意,可还是有人听出,这是说的碧城公主此次来卫府像是偷偷出宫的。 第一卷 第八十五章 公主回宫 碧城公主一听,随即黑了脸,可又不能发火,因为一旦发火了,那不就是承认了么? 她只能继续倨傲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本宫出宫还需向你报备不成。ranranwena`co” 尚初云只是笑着,而高氏则早已在心中给尚初云称赞了,毕竟这对方虽是公主殿下,可若被人一味挑衅却不反抗,那岂不太过窝囊了。 碧城公主就是感觉到自己似处在下风,便本想又开个头来说一下尚初云,她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那么在场的官眷们应都会无一例外的附和才是。 可在此时却有人敢道,“皇后娘娘已知你出宫了,你就不怕么?” 不只是碧城公主,就是其他人也是立即转身,都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既敢说这样的话。 可不料来人的身份确实可以说说碧城公主,且后者一看到他也是随即低呼一声,糟了! “碧城公主,我倒觉得这位沈大夫人说的没错,你即使是偷偷出宫,也至少要带个侍卫啊,不然你若是出事,这卫府满门可都要遭殃了。”来人是陆随,他自进宫后便知道这碧城公主的大名,这位公主是皇后所出,太子是她的亲哥哥,所以既受宠又任性,还好‘从前’的那位肃王李侑也并不喜欢她,所以这陆随也只是沿用这位王爷的一贯态度而已。 “本宫的事不用你管!”碧城公主看到走到她身前的陆随,便不客气道。反正她以为眼前的这位虽也算是她的哥哥,可母后已说过,他可是与自己的太子哥哥对立的,所以她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本王既是知道公主在此,便定不能放之任之来人,护公主殿下回宫。”陆随身后站了一队侍卫,这些人武功高强,自可以安全护送碧城公主回宫。 碧城公主自觉自己堂堂一名公主,却还要被人逼着,便立即拿出自己作为公主的气派,她见侍卫们已是靠近她,便怒道,“看你们谁敢动本宫!” 陆随也是刚得了消息知道碧城公主在卫府,他呢,本也不想多管,可看这位刁蛮公主这么不依不饶地对待尚初云,陆随便想着出出手,帮一把也无妨。 侍卫们当然也不敢动,可陆随的态度明确,“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们若是护送了公主殿下回宫,便都是有功之人了。” 这可是加官进爵的机会,所以一众侍卫又围上了碧城公主,并同声喊道,“请公主殿下回宫。” 碧城公主无法,只怒视着陆随,“好,你等着!”她发誓,她回宫后,定会告诉她的太子哥哥,让他来收拾这个‘李侑’! 待碧城公主被‘请’出卫府前,这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直至陆随向卫玲珑道,“不知卫小姐可否带本王去前院?” 卫玲珑这才回过神来,她并不知道今晚连肃王殿下都来了,不过这男客的名单是父兄所定,所以她不清楚也是正常,便立即点头道,“是,肃王殿下这边请。”京城男女之间的规矩看似不比尚府祖宅所处的小地方这样讲究,可陆随身份特殊,他若是冒昧来到后院,又迟迟不走,便会让人怀疑,但好在一来有碧城公主的事情在前,二来他请卫玲珑带路,便是告诉旁人他迷路,所以这才能圆了回去。 大家见连肃王殿下都走了,便自觉已没什么好看,只又纷纷回到各自座位上,而碧城公主偷偷出宫一事,便是大家都默契的没再提了。 高氏与尚初云低声说道,“原来这碧城公主是偷偷出宫的,为的就是来看这元福班。”这下她又有八卦可以嚼了。 尚初云也回道,“她身边无人,显然是一人出宫,可她不该就这般招摇出宫,若是装扮成小宫女小太监,或许还真可以看完元福班的表演再走。” 高氏斜了她一眼,“你还为她着想!不过,先不说她是如何出宫的,怎么那肃王殿下既是也来了卫府?” 尚初云见这菜肴终于要上桌了,便也把注意力都投注在这些香喷喷的菜上。只随意回道,“肃王殿下贵为王爷,所以他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似他想去打马球一样,在宫里玩腻了,那就跑出宫来玩呗。 高氏想想也对,遂也与尚初云一样,埋头吃起菜来。 不一会儿,卫家嫡长孙裹着个红棉袄就这样被乳母抱着出现了,而他的母亲则是站在身后微笑地看着。 “这孩子长的真好。”高氏远远地看了眼,便说道。 尚初云知道高氏与沈二公子沈浈很恩爱,便调侃了一句,“那你们也赶紧生一个。” 这也是高氏所想,可他们成亲数年,她的肚子也没动静,她婆母已是想让沈浈纳妾了,可沈浈为了她总是推了回去,所以她也很是烦恼,遂叹气一声,“我也想啊,可是啊,命不由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尚初云见高氏一副艳羡又烦恼的样子,便安慰她道,“你放心,一定会有孩子的。” 高氏点点头。而随着台上突然地亮起了光,加之鼓乐随之响起,有的人已是忍不住喊道,“这戏开始了!” 能再一次看到元福班表演,尚初云已是感觉难得,若不是再活一次,她当是不会有这个机会,所以她也看的认真和仔细。 这台上正是一个剧目一个剧目的接着演,台下观众当然是都停了筷子,因为已是顾不得吃了。这叫好声此起彼伏,其实今晚有许多人来,也不全是因为卫府嫡长孙满月,而是因为元福班来这里表演罢了。 最后一个剧目是元福班的台柱文若水所演,所以这场下的官眷更是一个个都恨不得能坐在前面去,瞪大双眼去看。 文若水的青衣扮相十分惊艳,真的是比女子还漂亮,而他的唱腔圆润而不尖锐,身段时而有力度,时而又柔软,只引得叫好声连连。 尚初云并未似其他官眷如此疯狂,只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但此时文若水一个转身,却突然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来人之意 尚初云自觉她是看过这文若水的表演,可却是没与他接触过,也就并不认识他。火然文ranwena` 还是自己多虑了,也许这只是表演需要罢了? 尚初云继续看演出,可突然从台上飞来花枪,而方向就是向她这边来的。 台下一片惊呼,尚初云因及时趴下,所以恰巧躲过一劫。 她与高氏一同钻进到了桌子底下,后者因害怕而颤抖着说道,“大嫂,怎么办,这里怎么会有刺客?” 尚初云还算镇定,只因她身边跟着沈渊的人,只是这些人并未近身保护,可她以为也一定是在附近,遂道,“别怕,我们躲好便是。” 高氏这才想到尚初云的父兄可曾任职兵部,所以她想尚初云应是会些傍身的功夫才是,便有了依赖对方的心思,遂又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全是乱声一片,当然也夹杂着短兵相接的声音。高氏听罢连忙道,“应是外面来了卫府的家丁。”虽不知这些家丁有多大用处,可至少能挡一点是一点吧。 可此时,就在她们的面前,突然躺倒了一人,高氏忍不住低呼一声,而尚初云也是被吓了一跳。 尚初云自觉也不能一直就躲在这里,所以她虽被高氏拉着,可还是偷偷地往外瞄了一眼。 她见刚好她们所坐的位置旁就是那屏风处,便以为正可以跑过去躲一下。“走,我们去那儿后面。”尚初云指着那屏风处说道。 高氏却仍是害怕,“那里会否不安全?” 尚初云说道,“我虽不知这些刺客要杀的是谁,可如今看来却是胡乱杀之,现在有许多人都如我们一般躲在桌底下,我是怕他们很快就要翻到这里来了。”所以她自觉要尽快躲到别处去。 高氏也没了主意,便只得抓住尚初云的手,附和了声,“好!” 尚初云先再往外看一眼,见那些刺客正是暂时没有顾及这边,便拉着高氏小心地又从桌底下钻了出来,两人一出来,便立即跑去到屏风处蹲下。 高氏拍了拍胸口,虽仍是喘着气,但见这里确实够隐秘,便总算是沉下心来。“我们不能再留在卫府了,这里如此危险,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尚初云却不知此次与上次是否一样,可上次刺客是为了杀沈渊而来,那这次呢,尚初云又想到刚刚那一眼,难道是来杀她的?可她对于这些刺客而言应无什么价值才对。 “若现在我们自个儿跑出去,一定会相当危险,还是先等人过来接应我们。”虽尚初云以为沈渊派来保护她的人应也是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可他们应该还不知她躲在了这里,所以她又与高氏说道,“你先在这躲着” 尚初云见左右无人,便找了一棵稍高的树,她拿出自己的帕子,把她绑在树枝上,而这也是她和沈渊说好的,想来沈渊的人也该知道这个就是代表她在这里的意思。 尚初云做完这个动作后,便立即赶了回去,可她刚走近那屏风处时,却发现那边高氏看向她的眼神已是不对,她似很恐惧,又不断的摇头,所以她很快察觉到不妥! 而果然,当她刚想转身,自己的脖子处便已感觉到凉意---一把剑正是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说,碧城公主在哪儿?”尚初云耳边传来声音。 所以这些刺客是来杀碧城公主的!尚初云冷静道,“公主不在此处。”她是不会说出碧城公主已经离开卫府,因为若是她是在回宫的路上,那么这些刺客一定会追过去,而碧城公主便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那人站在尚初云背后,“不说是吧?就不怕我杀了你!” 尚初云冷笑,“这里可是官家后宅,我也是官眷,你若是杀了我,就不怕官府缉拿你么?” 那人听罢幽幽说道,“我若是怕官府,便不会来这儿了。” “我真不知公主在何处,你问我也是无用的。”尚初云边说边对高氏使眼色,因为现在刺客正是注意力在她身上,所以他很可能并未看到高氏在那儿,因此尚初云是想让高氏乘机逃走。 可高氏已是害怕地挪不开腿,加上她觉得断不可就这么自己跑了去,所以她选择继续躲着。 尚初云见高氏不动,便只得继续想着别的办法,而此时又有几名刺客跑来,他们见到尚初云,便道,“这是何人?”因为他们都见过碧城公主画像,当然就知道尚初云并不是碧城公主。 “此妇人与碧城公主说过话,必是亲近之人,所以她定然知道公主在何处。”也就是说尚初云对于他们来说是有用的。 “我们都找遍了,并不见碧城公主身影。”一刺客说道。 “怕是已离开卫府了!”另一刺客说道。 尚初云仍是被刀抵着,可她突然被人一推,她倒地后便抬头,见那文若水不再理她,只道,“走!” 其他刺客不知为何文若水没杀尚初云,可时间紧迫,又怕万一碧城公主回宫了,便不好杀她了,所以在文若水的一声令下,便都成鸟兽散。 见他们跑远,高氏才跑至尚初云面前,忙上下打量她,“大嫂,你没事吧?” 尚初云摇头并道,“这些人是来杀碧城公主的。” 高氏惊愕,“既然是来杀碧城公主的!”碧城公主虽颇得圣上宠爱,可她到底也不似太子等人有继承王位的机会,因此高氏是难以理解。 “这幕后之人可能也是以此来警示旁人。”碧城公主是皇后所出,太子李又是她的亲哥哥,所以若是她死了,无疑是对太子党的一大警示,可如此做法,尚初云以为难道他们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高氏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道,“难道已经开始了么?”高氏说的开始当然指的是争夺王位。 尚初云暗忖,在沈渊让她进宫时,她便知道这争夺王位之战已经开始了,可沈渊看似是太子李的人,但实际又不像在全心全意的帮他。 她瞥向那棵树上自己所绑的帕子,正是想着为何沈渊的人还没到会不会是,难道此事与沈渊有关? 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幕后之人 尚初云正是想着这可能性的时候,沈渊的人来了,他们向尚初云与高氏匆忙行礼后,便护送两人出了卫府。 两人回到沈国公府后,高氏因吓的不轻,所以已是告辞归家,他们二房就在沈国公府旁,所以离的也不远。 尚初云回到临渊阁后,便直奔书房,因为她猜着沈渊应是在那里。 此时书房正是亮着,护卫在书房外守着,见尚初云来了也没拦她,于是她便径直上了楼。 沈渊果然是坐在那儿看书,他知道尚初云来了,却仍是并未抬头看她,似乎只专注于书中的内容。 尚初云有一肚子的疑问,便是径直走向沈渊身前,“你可知刚刚卫府发生了何事?” 沈渊翻了一页书,“杀人了么?”他冷淡道。 尚初云是生气于对方的假装不知,“此事与你有关吧。”她没有疑问,而是肯定而道。 沈渊能听出尚初云这是在质问他,便放下书来,看了对方一眼,依旧冷淡道,“无关。” “若与你无关,为何你的人却迟迟不来?”尚初云能想到的是,纵使沈渊不是幕后之人,但依然脱不了干系,或者应该说他明知道此事,却还是没有去阻止它。 沈渊以为是尚初云在怪他,可他也能理解,毕竟她已是他的妻,保护她的安全也是他作为她夫君的责任,于是他语气缓和了些。“我会换掉你身边的人。” 尚初云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事情的真相。” “你无需知道太多。”沈渊背着手,看似准备下楼。 尚初云追问道,“你究竟是太子,肃王,还是睿王的人?” 沈渊停下脚步,侧脸看她,沉声道,“旁人都知道我沈渊一直跟随着太子,你作为我的夫人却是不知?” 尚初云嗤笑了声,“你当然是太子的人”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越过沈渊下楼去了。 沈渊眼神一暗,突然也跑下楼,他赶上尚初云,然后从后面抱起了她。 尚初云突然被人抱起,便是惊呼一声,她抬头一看是沈渊在抱着她,便是下意识地开始挣扎,并喊道,“你抱我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 可沈渊就似没听见一般,只径直抱着尚初云一路往屋子而去。 直到她被抛上了床,尚初云立即转身怒视着沈渊,“你要干什么?” “我的夫人被吓到了,为夫不应该来安慰一下吗?”沈渊边脱衣衫边道。 尚初云从来没见过沈渊这个样子,也就真的被吓到了,她猛的摇头,喃语道,“不要,不要” 可沈渊已经爬上了床,扑向尚初云。“夫人不必害羞” 尚初云看沈渊的眼神真的不大对劲,便喊道,“沈公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喊他沈公子,试图提醒他们两人的真正关系。 沈渊捂住尚初云的嘴,然后向她使了个眼色。 尚初云立即不敢出声,同时在这屋外,墨玉也知道此时不合时宜,可她仍是禀报道,“大公子,大夫人,国公夫人请二位过去清辉阁。” 沈渊大喊一声,“不去!”门外墨玉虽是一惊后,便去如此回复那翠玉。 听着脚步声远去,沈渊这才放开了尚初云,他翻过身来,便是兀自盖上了被褥。 尚初云思前顾后,才发觉沈渊这般好似是为了做给那蔺氏看的,为的就是不让她去清辉阁让蔺氏问话。 是了,今夜卫府发生了如此大事,蔺氏不会不知,那高氏虽说是因怕极而急忙回府,怕也是有避开这蔺氏问话罢了,所以这沈渊是在帮她吗? 尚初云见沈渊已是阖上眼帘,便也兀自躺下,她是误会他了,可刚刚那样一个情景,就算换做旁的女子,想来也会如她一般吧,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可沈渊如此帮她,她却把他想成那样,尚初云自觉有些抱歉,她对着沈渊的背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渊依然没有说话,因此这两人无言,便是之后也双双入睡了。 可翌日,尚初云是没想到,即使沈渊昨晚帮她避开了,可今日蔺氏却是亲自来到了临渊阁。 尚初云当然知道对方来此也一定是为了卫府的事,而沈渊却奇怪的要陪尚初云一同去见蔺氏,只因他问了她一句,“昨夜之事,你准备如何回答?” 尚初云只当平常道,“若国公夫人相问,我便如实回答就是。”她是会如实回答,但却不会把刺客是来杀碧城公主的事情告诉蔺氏。 可沈渊却还是陪着尚初云一同见了蔺氏,尚初云见他如此,便以为对方定是怕她会说出不该说的话罢了。 此时蔺氏端坐在了上座,她也是意外于沈渊竟也来了。 沈渊也只随意与蔺氏见礼后,便兀自坐了下来。 “儿媳请国公夫人安。”尚初云当然不能似沈渊这般,她向蔺氏规矩行礼后,蔺氏让她坐下,她才落座。 蔺氏喝了口茶后,便才慢慢向尚初云问道,“听说昨日卫府进了刺客。” 尚初云点了点头,并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是,昨日卫府家宴,却不知为何进了刺客。” 蔺氏又道,“你们无事便好,今日官府已是来搜捕刺客了。” “还望官府可以尽早缉拿这些刺客。”尚初云也附和说道。 蔺氏自己也是得了消息,她见尚初云似乎真的只知道这些,便又换了个话题,“如今这京城也不安全了,你若是近日要回尚府,便要多加小心才是。” 尚初云知道蔺氏说的是她的归宁日,其实她本是在嫁入沈国公府后三日便要回尚府,只是后来因她要尽快熟悉沈国公府,接着又要去卫府赴宴,也就被耽搁了。 “是,儿媳知道了。”尚初云乖巧回道。 “大公子明日上朝,可要多帮衬你父亲,现今时局多变,我们沈国公府应要齐心才是。”蔺氏突然看向沈渊,提到沈渊明日上朝后,又侧面提到沈梁邯现在在朝中处境并不算好。 沈渊低声一笑,随即说道,“当然还未恭喜国公夫人”蔺氏的娘家侄儿正是刚升了官,蔺氏当然是高兴的,可对比之下,沈渊自娶了尚初云后,其父沈梁邯便一直在朝中不得意,所以蔺氏这是故意说的,因此沈渊也是回以颜色罢了。 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是他的妻 说到自己的娘家侄儿,蔺氏当然是得意的,可她在此时并没有喜形于色,只回道,“你那表兄也算是熬出头了,往后你们便可在朝中一同报效圣上了。” 沈渊暗忖,什么表兄,她蔺氏的侄儿也配是他表兄,他的表兄从来只有其母慧清郡主娘家的侄儿! “国公夫人心系朝堂,只可惜是为女儿身。”后宅妇人议论朝堂之事,若只是在宅中说说也就罢了,但经常把其挂在嘴边,却是会为人诟病。沈渊也是在旁敲蔺氏,意思是让她别管的过宽。 “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心系朝堂,只是如今沈国公府大不如前,我自要为族人打算罢了。”蔺氏又低眉喝茶,她知道沈渊的话里有话,不过他一贯如此,她也就不奇怪了。 尚初云在旁听着沈渊与蔺氏你来我往,便也知趣的只默默低头听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似乎又坐了一会儿,蔺氏才起身,“昨日你应是惊吓到了,这几日也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只管好好歇息便是。”其实之前沈渊已有话在前,与尚初云说不必每日去清辉阁向蔺氏请安,可尚初云仍是去了,毕竟后宅是女人的地方,沈渊这么做只会帮倒忙。 尚初云起身回道,“儿媳知道了。” 直到蔺氏离开,沈渊也未起身,而她远去成点后,沈渊才道,“蔺氏一门仍未站边,可虽看似只忠于圣上,实是也只为了自己谋划罢了。” 尚初云又想到昨日那些刺客的目标乃是碧城公主,而碧城公主又是太子李的妹妹,便是怀疑,“碧城公主昨日可是私自出宫,而那卫玲珑我看也似并不知情,那你说它卫府可也是太子一党?”所以碧城公主与卫玲珑看起来也是相当熟悉。 沈渊知她问题一直都很多,而今日他无事,便也耐心解答。“卫府确实是太子一党,而太子的乳母就是这卫府大夫人,卫府也是因为有这层关系,才开始发迹的,那蔺氏一门从来自视甚高,若不是因着卫府这位大夫人,他们还看不起卫府呢。” 原来还有这层缘故,尚初云点了点头后,又开始自语自语道,“怪不得昨日肃王对碧城公主如此,而碧城公主也好像并不喜欢她这位皇兄。” 沈渊一听肃王二字,便眯起眼睛,“昨日‘李侑’也在卫府?” 尚初云点头,“是,看来也是来参加这满月宴席的。”只是这肃王‘李侑’却是迷路了,倒是跑到了女眷这边。 可沈渊得到的消息只是说肃王‘李侑’出宫去打马球了,至于后来却到了卫府,这就是他不知道的。可‘李侑’去卫府真的是为了喝满月酒么,沈渊心中起疑,并昵了尚初云一眼。 他的这一眼让尚初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后者以为沈渊这是在埋怨她为何隐瞒,可她并没有隐瞒什么,而实际她对于肃王‘李侑’为何会来卫府,也以为是受邀而来罢了。 “你们尚府大房是肃王的人,二房是太子的人,而你又会是谁的人?”沈渊本是深信尚初云即使再大胆,但仍不会因此而去接近‘李侑’,可又因知她要查清父兄之死的真相,所以他是怕有时候人为了某些目的,那么底线仍是会改变的。 尚初云知道沈渊已是开始怀疑她,便道,“我尚初云并非是谁的人!”说她不生气那是假的,毕竟被人怀疑的滋味并不好。 沈渊挑明了说,“我只是奉劝你,如今朝堂变幻,各府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当然你的尚府也不例外!” 尚初云本是昨夜还对沈渊感觉有些抱歉,但如今听到这番话后,又觉得沈渊此人哪会有什么人情味,何况她尚初云与他非亲非故,他只是为了他的目的而娶她,若真出了事,他也不一定会帮她。 “多谢沈公子关心,有我在,我尚府大房定会安然无恙!”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就想回屋去了,她可不想和沈渊这样的人待在同一个屋子。 沈渊见尚初云似生气了,可他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叫来竹影。 竹影一来,便感觉自家主子神情不对,他与沈渊见礼,“公子。” “昨夜跟在她身边的是谁?”沈渊虽仍是淡淡,但语调冰冷,让竹影都为之一悚。 派在尚初云身边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竹影是记得昨晚也是沈渊说的看清情况,若是尚初云没有生命危险,倒是可缓缓再动手。 竹影是认为这‘缓缓’二字可是大有深意,所以自尚初云在树上绑上帕子,到被那刺客以刀威胁的时候,这两名护卫都没有立即去行动,而后来这刺客很快便放开尚初云,这两名护卫才去追查这些刺客的踪迹去了。 所以沈渊如今是以兴师问罪的语气问道竹影,因此竹影自是有些慌,他是想,难道是他理解错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是问风和逐月。”他回道。 “换人。”沈渊只简单一句。 竹影只得立即回是,他不敢为问风和逐月说话,毕竟沈渊有怒而‘不发’,若是再逆他意,或许连他也要遭殃。 竹影退下后,沈渊又想到了昨夜出现在卫府的‘李侑’。看来这肃王‘李侑’已甩掉了他放在他身边的人了,不然连着他去了卫府却也是不知。 可他为何去卫府?应绝不会是为了喝这碗满月酒吧。可卫府是太子一党,这可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所以若这‘李侑’是为的笼络卫府,应也不可能,因为这等无用功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李侑为的是什么呢?昨日,竹影还来向他禀报,说肃王‘李侑’主动上前和尚初云说话了,这又让他不得不想到她入宫选秀,肃王‘李侑’也是有意要娶她为妃的事情。 呵,沈渊摇头一笑,暗忖或许他应该和这尚初云说,你大可以使用美人计,毕竟这肃王‘李侑’很可能真的是看上你了! 可他会这样做么?沈渊下意识的否定了。因为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已是他的妻,而目前为止,他都视她为他的人了,所以他又如何会让尚初云去接近他呢? 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归宁之日 在别人的屋檐下,到底是不可以不低头的。ranwena`尚初云即使是多么生气,倒是不敢完全不理会沈渊,而至少是这归宁之日,沈渊若不去,她脸上也不好看,因此尚初云只得是软下身子去和沈渊说要回尚府,沈渊也就答应一同去了。 沈渊自觉把气都撒在了护卫身上后,倒是也没在意尚初云与肃王‘李侑’的事了,反正有他在,尚初云便没有这个机会,而且即使要查明她父兄之死的真相,他也可以帮她。只是这尚初云却是奇怪,因他以为,这女子嫁为人妇不是应该事事都靠夫家么?偏她却喜欢自己去做。 两人各有各的坚持,便是坐在马车上,也有好一阵相对无言。可尚初云到底是怕待会儿回到尚府,见到其母亲阮氏后,沈渊还是这样对她不温不火的,会让阮氏猜疑,便想和他先好好商量,至少若能在阮氏面前演场戏也好。 可她没想到的是,沈渊却是先开口了。“今日既是你的归宁之日,我便会好好做一个贤婿的样子。” 尚初云奇怪于沈渊既是能看懂她的心思,便轻声点头,“多谢。” 马车很快到达尚府门前,沈渊先是下车,然后很自然般,便是向她伸出手,尚初云把手搭在沈渊手上,就似做了很多次一般。 由于尚初云嫁的是沈国公府,所以即使二房温氏与尚如云再怎么不愿意,也还得在门口等着,而阮氏与冯氏自不用说,盼星星盼月亮般终于把尚初云给盼回家了。 尚初云跟在沈渊身旁,沈渊先是与阮氏见礼,而后才与温氏见礼。这也确实没什么不对,可温氏看来,却是火上心头,似感觉如今大房之女嫁了个高门,便又把她二房压在了头上。 紧接着是尚初云向阮氏等人见礼,她见阮氏与冯氏眼眶湿湿的,便知她们都很想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呢,但今日因是归宁之日,所以她还是忍住了。 阮氏见尚初云脸色红润,也似乎是胖了点,便认为是女儿在沈国公府过的不错,也终是放心了。“快些进去吧。”她招呼道。 沈渊和尚初云入了尚府大堂,一落座,便有丫头送上香茗。 温氏很自然地落座于左上首的位置,而阮氏见状似也并不奇怪,只落座于右上首,而尚如云与冯氏则是分别坐在了沈渊与尚初云对面的位置。 “初云啊,你自嫁入沈国公府后,二婶我呀就很是想念你,就怕你在那儿过的不好。”温氏虽是笑着说的,可这话却让尚初云等很是不悦。 尚初云已是料到温氏定是挑不好的说,可她只如常回道,“多谢二婶关心,我在沈国公府过的很好,夫君他对我也挺好的。”话落尚初云还露出娇羞的样子。 沈渊见这尚初云如此做派,便也如她所愿地附和,“二夫人放心,有我在,自是可保初云一世安乐。”他说罢也是含笑着回了尚初云一眼。 尚初云听沈渊这般承诺,还真是有些动容了,因如前一世,那楚沐也未必能如此允诺她。可她又知道,这沈渊如此说,也是为了配合她,所以她很快又恢复如常。 温氏讪笑,说道,“那是最好了。” 尚如云见自个母亲在嘴上并不能讨到什么好处,也就说道,“是呀,毕竟似姐夫这样的佳婿,整个京城内怕也难找到第二个了,姐姐啊,你可要好生看着姐夫,可不能让那些个莺莺燕燕给引了去。” 尚如云这话说的,便似一直强调尚初云能嫁给沈渊,能嫁到沈国公府乃是高攀了,而沈渊本就是京城官家女子眼中的香饽饽,也就又似尚初云捡到了宝一般。 而原以为尚初云就这样便被激怒,可后者却并没有,她仍只是淡淡一笑,全不在意,捂着帕子,忍着笑。“我可不同意如云妹妹的话,似那向如云妹妹求亲的卢府公子,就是个才高八斗的,与如云妹妹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不是?” 一说到那卢府,尚如云就来气,她是想不到,这卢府也敢来求娶她!更不要说卢府祖上还只是个商贾,卢府这一辈想走官途,众多子弟就一个刚中了举,却还未有官职的,就凭这也能匹配得上她这个官家嫡出小姐?真是不自量力!“他一个穷酸举子也配” “其实你二叔已是为如云看好了人家,所以便婉拒了卢府。”温氏怕尚如云在沈渊面前口无遮拦,便只得轻描淡写的打断说道。 尚初云知道如尚如云这般心高气傲的定不可能看上卢府,说来,这尚如云也不知最后是否会嫁入御史谢家,若是的话,那就说明她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可奇怪的是,尚初云记得,那一世,她是没嫁给楚沐多久,尚如云便是嫁入了御史谢家,可这一世为何却是迟迟没见动静。 所以尚初云突然问道,“如云妹妹可曾见过永敬长公主?” “姐姐可是想说,我如今并未像你是入过宫的,所以便不可能见过这些宫中贵人!”永敬长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所以也是时常入宫,而似尚如云这般,若不是入宫,便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如这般的贵人,因此她以为尚初云突然这般问,也是想显摆如今她能嫁给沈渊,也是因为入了宫,遇到贵人罢了。 尚初云也只是想知道似尚如云也是否如前一世一般因遇到永敬长公主后,被其喜爱,才又嫁入谢家的。“如云妹妹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尚如云甩袖就走了,也不管沈渊在场,而温氏也拦不住她,只口中一直说道,真是小孩子气。 沈渊疑惑于尚初云怎么就突然提到了永敬长公主,还是说她在宫中选秀时见过她,可即使如此,她又怎么会问尚如云呢? 而此时,正好阮氏说道,“初云难得归家,不如随我回屋说说话。” 温氏也是看不惯这大房一家兴盛的样子,且她还要去看看自家那脾气说爆就爆的女儿,便也道,“正是呢,初云你们便回去大房坐坐吧。” 于是沈渊与尚初云便随着阮氏与冯氏回到大房。 回到大房后,尚初云似瞬间卸下了面具,她立即以双眼去找尚云意,尚若云和侄儿尚旭的身影。“他们三个呢?” 冯氏知道小姑这话中的三个指的是谁,便笑道,“这三个孩子都去了私塾了。”即使都不情愿,可还是被阮氏与冯氏逮着去了。 尚初云笑出了声,因为她可以想象这三人被拖着去私塾的样子。 “初云啊,你随娘进来。”阮氏拉着尚初云,让后者随她进屋。 而冯氏则是让沈渊先坐着,毕竟这尚初云难得归家,作为母亲的阮氏定有许多话与女儿说。 第一卷 第九十章 听娘的话 尚初云随母亲阮氏回屋,后者拉着她坐下,正是认真地上下打量她。ranwena` “在沈国公府可还习惯?”阮氏不与温氏一样,自然是真正地在关心尚初云。 尚初云知道自己嫁入沈国公府后,阮氏就一直在担心自己会过的不好,她笑着坦白说道,“虽一开始确实不太习惯,可后来慢慢熟悉后,也就习惯了。” 阮氏又问,“你夫君对你可好?”虽说沈渊是亲自去向圣上求的赐婚,尚初云才嫁入沈国公府的,可这段婚事本就是尚初云高攀,而沈渊又是那等贵胄,阮氏担心些也是自然。 尚初云当然早就打好腹稿了便回道,“他敬我,也待我好。” 阮氏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你们小日子过的好,为娘也就放心了。” 接着阮氏示意身旁服侍她的丫头出去,此时屋内便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阮氏慢慢地从自个儿袖口内掏出一张纸,而后递到了尚初云手中。并压低声音说道,“这是利于得子的药方,你回去后,就让冬玉去抓药,记住是每日一服。” 尚初云本就好奇于这张纸上的内容,却没想到竟是个药方,便不由羞红了脸,“娘,我才刚成亲不久,此事不急。” 阮氏叹息一声,虽说尚初云已说在沈国公府内过的不错,可阮氏到底是知晓这沈国公府可不是一般府邸,而现在这国公夫人蔺氏又是个厉害的角色,阮氏是怕万一这沈渊以后的房中有多个侍妾,而这些侍妾又生个一儿半女的,那自己的女儿便是处境愈发艰难了,因此这尽快生子,便是成了第一要务。 “这怀孕之事,你可别不上心,我知姑爷房中往后定是不只你一人,虽说你是正妻,可若迟迟无子,你难免就会被人诟病,你可知若是正妻无子,犯了七出之罪,这妾室也是可能扶正的!”尚初云的爹尚历还好是个敦厚的人,不重女色,也只对阮氏一人好,因此他们大房并没有庶出子女,可阮氏以为沈渊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且又是贵胄,自然后宅不可能会空虚,因此她只是想为尚初云早点打算罢了。 尚初云知道阮氏也是在为她着想,便只有点头的份。“好好,娘,这药方我必定会按照你所说的,每日必服一次。” 阮氏这才满意点头,紧接着她又道,“是了,你可记住,于床事上,你们也不可过于频繁,你们还年轻,还得注意些分寸。” 尚初云又是点头,她只一味说知道了,但阮氏不知道的是,这尚初云与沈渊两人虽是同床共枕,但却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因此阮氏所担心的,是不可能发生的。 嘱咐完这些床帏之事,果然阮氏又提到了那卫府的刺客一事。 “卫府的满月宴席你可是去了?”卫府进刺客的事闹的很大,而如今刺客也未抓获,阮氏虽在尚府后宅,但因那温氏得了消息,又一直说还好自个儿没去云云,所以阮氏也终究知道了,而她想尚初云现在是沈国公府的儿媳了,自然受邀去也是可能的。 尚初云轻轻点头,“娘也知道此事?” “这些刺客是什么来头,竟敢在天子脚下杀人?”而且还是杀的官眷。 尚初云低语道,“他们可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你是说这些刺客去卫府是” “娘,你在尚府是安全的,若你觉得不安全,我便把夫君派给我的人给你,他们武艺高强,自可以保护你们。”虽说那晚的刺客目标是碧城公主,可她自觉,本来在她初次见到沈渊时,后者便是被人追杀,也就是说沈渊本也是某些人的目标,而她又嫁给了沈渊,自也算是‘惹祸上身’了。因此她是想为了以防万一,连着阮氏她们身边也有沈渊的人护着就更好了。 阮氏却摇头,因为她觉得大可不必。“不用,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只在后宅,到底也不可能有什么仇人。” 说到仇人,尚初云就想到了温氏,虽说后者也不算是他们大房的仇人,可前一世,她之所以会落入那种境地,也大多是温氏所赐。“二房呢,自我嫁出去后,她们待你如何?还想把旭儿要回去么?” 一说到这个,阮氏却是开怀了。“如今你祖母在府,你二婶自也会收敛些,何况你的夫家强盛,且她又得张罗如云的婚事,如此哪还有心思算计我们大房和旭儿” “而且息哥儿的妾室有了孩子,你二婶正是头疼呢。”温氏的儿子尚云息为了这个妾室闹翻了天,现在他都没娶正妻,可妾室却已是有了孩子,所以正是让温氏头疼不已啊,这事若处理的不好,不说尚云息,就是其妹尚如云的婚事也会有所影响。 怪不得温氏一贯的扯高气昂却像似收敛了不少,原来是因为有祖母秦氏压着,又有这些儿女之事要烦。“如此甚好啊!”尚初云只差没拍手称快。 阮氏也是捂嘴一笑,可随即敛了笑脸道,“你也无需记挂我们,那沈国公府内的情况,我虽也不是很清楚,但一定也是不易的,听说除了你们嫡系大房,其他房也是分府去了,这当然甚好,只是你那婆母,却是要敬之重之,且不能忤逆她,知道么?” 尚初云当然不会说,沈渊对这个继母竟都不当一回事。可阮氏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她是在后宅,蔺氏又是沈国公府内说一不二的人,所以她自是要‘供’着她的。 阮氏见尚初云点头受教的样子,才道,“好了,你与姑爷在这里用过午膳便回去吧。”虽是归宁之日,但从来夫家都不喜媳妇待在娘家过久,阮氏深知这一点,便才如此说道。 但尚初云却想至少待一晚才回去,可她确实也不知沈渊是否会同意,便只得先点头应承了阮氏。 两人从屋中出来,便见沈渊正是怡然自得地喝着茶。尚初云见冯氏不在,便想可能是去了厨房。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亲了一下 阮氏见沈渊如此,便笑着说道,“你们用完午膳再走吧。” 沈渊却似开玩笑说道,“岳母可是不想让我们在此用晚膳?” 阮氏有些错愕,但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要在此过一晚?”若是如此她当然是高兴的,可又有些迟疑。 沈渊看向尚初云,“我想初云也想多与岳母说说话。” 尚初云确实想在尚府待上一日,可刚刚阮氏就已在‘赶’她了,便想着只好用完午膳便就回沈国公府,但此时沈渊这么一说,她当然是既诧异又高兴的。 阮氏又道,“但沈国公爷及国公夫人那边是否”阮氏其实想说的,是怕沈梁邯与蔺氏不喜,进而让自己的女儿难做。 “岳母不必顾虑,此事我早已禀告父亲,他自是允的。”沈渊知道阮氏的顾虑便如此回道。 阮氏这才不再迟疑,“如此就好,那我让人收拾好屋子。”自尚初云出嫁后,她所住的屋子,本就被尚如云一直肖想着,可因为阮氏一直强调尚初云若回来小住,却没有屋子,便是不好,且尚如云是想,这小住若是变作尚初云被休,那她自然是非常愿意的,因此才没再坚持。 阮氏说罢便立即去安排了,尚初云这才以怀疑的眼神看向沈渊。“公爹他真的知道么?”她觉得似沈渊这般性子,应不会这般做才对。 沈渊知道尚初云以为他不会这么做,不过也无妨,反正两人如今朝昔相处,也就很快都知道对方的习惯。“无妨,在这里待一晚自也不算什么。” 这果然是他自己的说辞。尚初云皱了眉头,“真不要紧吗?我娘也说让我们用完午膳便走。” 沈渊继续喝茶,答非所问,“你府上的茶是明前茶吧,淡雅香醇,不错。”他既是夸起茶来。 尚初云见他根本就是不在乎的样子,便也随他去了,反正她本就想陪一下母亲阮氏,若是能待上一晚,那就最好了。 用午膳时,尚初云与沈渊只是在大房,可那晚膳,也不知温氏那边是如何知道的,竟是说要在她那边用膳,且又以尚史作题,说是刚好两人正可多聊聊朝堂上的事情。 尚初云虽不喜,可仍还是要去的,但离晚膳还有段时间,她便想着先回屋子休息下,至于沈渊,看那尚如云一直缠着他说话,也就不用担心他没事干了。 可沈渊却也不想理会尚如云,只是面上碍于她是尚初云的堂妹,才不得不与她多聊几句。 他见尚初云起身要走,便适时问道,“夫人要去哪儿?” 尚初云回道,“我去小睡一会儿,夫君可继续解答如云妹妹的诗词疑惑。”尚如云自认诗词不错,便是一直与沈渊聊这个,而尚初云已在旁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所以现在回屋去,一来是可以不必再听,二来也可休息一下。 “我也有些困意了,便和夫人一起回屋歇息吧。”沈渊拉上尚初云的手,正好以此为借口,断了尚如云的纠缠。 尚初云被沈渊牵着,竟是一直牵到了她原来所住的屋子。“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屋子?”她记得自己没告诉过他呀。 沈渊兀自边推门而入,边说道,“我不是在你房中待过么?” 尚初云这才想起那次在尚府所办的接风宴上,沈渊可是被刺客划伤了,而她也扶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几日,所以他知道她的屋子是哪一间也就不奇怪了。 那边沈渊进屋后,已是见到床后,便是熟门熟路地躺下了,也不管尚初云两眼圆瞪的样子。 “你你怎么可以睡在我的床上?”尚初云不由想阻止。 沈渊双手交叉枕在了脑袋后面,“既是夫人的床,那为夫为何睡不得?” 尚初云自觉那时沈渊因是受了伤,所以她才破例让他睡上她的床,可此时非彼时,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况且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那边有躺椅,你可睡在那儿。”尚初云指着那边的躺椅自以为很凶地说道。 但沈渊已是闭上双眼,就似完全没有听到尚初云在说话。 尚初云本想要动手拉沈渊,可想想自己的力量又不是身为男子的沈渊的对手,也就又收回手来,她又看看那边椅子,便只得走了过去,坐下。 沈渊真是睡着了,他做梦了,梦到了他的母亲慧清郡主,后者正是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她在逗这孩子,这孩子脚踝处戴了个银铃铛,所以这小脚一蹬,便是叮当作响。 沈渊想走过去,看看这是谁的孩子,却是还没靠近,便飘来迷雾,而后待迷雾散去,慧清郡主和这孩子也就不见了。 虽不是什么恶梦,但他仍然被惊醒了。 他醒来后,发现尚初云就缩在那梳妆台的椅子上。她裹着薄毯,露出来的只有脸,她似睡得很沉,不然沈渊起身踢到了鞋子,她也没被吵醒。 沈渊走到尚初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此时按着他这个角度看去,尚初云整个人就显得更加瘦小了。 这样一个女子却为何如此大胆呢?不过有时候,他又觉得尚初云虽是大胆,但也是看在什么事情上,她也是寻常女子,自也是怕死的,特别是在她身后有尚府的时候,她是想保护家人吧? 沈渊突然想看清尚初云,看清她的脸,看清她的睫毛,直至看清她的嘴唇 突然有一丝冷冷的触感,让尚初云慢慢打开眼帘,咦怎么有一个人离她如此近 沈渊不知为何自己会亲上尚初云,可他心里一直对自己说,她既是他的妻,那亲一下又如何?所以他可没管尚初云一脸惊愕。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醒了,你去睡床吧” 这斯在说什么!而且刚刚他明明是亲了她一下,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却似什么都没发生。“你刚刚是不是” 沈渊眼神一暗说道,“是,不行么?” 尚初云立即捂住了嘴,并不敢想象,他居然亲她了!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同游临安 那一吻,导致她在尚府没睡好觉 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生气了,可若不是生气了,怎么她却有一种想避开他的感觉。ranwena` 可她终究还是避开不了啊,特别是回到沈国公府后。 而且当她拿出阮氏所给的生子药后,又是一阵羞怯,她甚至有些害怕这药,想要丢掉它,可若是在沈国公府内丢弃了,被人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因此她只得藏好。 沈渊自陪她归宁尚府后,便似乎忙了起来,日日上朝不说,下朝后也没有及时归府,甚至到了晚上睡觉时,他们还不得同床。 冬玉墨玉她们不由露出担心的神色,可就尚初云自个儿看来,却觉得如此颇好,她以为,如今她看到他也是觉得尴尬,所以如此一来正好避开。 在临渊阁,之前蔺氏所给的人也都打发出去了,剩下的便全都是沈渊的人,所以尚初云除了去请安,平日也什么事情可做,加上那卫府一事还在追查,各府便似都说好了,自也是各家不再折腾,只好好待在家中。 尚初云也是只静静地发着呆,她突然又想到那日归宁她母亲阮氏还说她胖了,尚初云一想,可能真是沈国公府的膳食养人吧。 她真的要好好夸赞一下临渊阁的小厨房,只要是她说的出菜名的,他们都能做的出来,且做的十分之美味。 尚初云也乘机向厨娘们学了些斋菜,只因她的祖母秦氏是个礼佛之人,平日就喜吃斋菜。她是自觉即使是自己不得随意出入沈国公府,但若是自己学成做好,再差人送去也是一份孝心,也就愈发学的用心了。 沈渊这几日虽未常见尚初云,可他放在她身旁的人也会将她一日所做一一向他禀报,所以他知道近日她混迹小厨房,只为学得一手斋菜。 而说到斋菜,虽然厨娘们做出的已是十分好吃,可若说正宗还真就比不上寺庙内僧侣所做的,而沈渊恰要明日陪同睿王李信及其母妃端妃去临安寺礼佛,因此他想到了尚初云,可去不去倒是随她。 尚初云听罢,虽然是心动了,可又想着是和沈渊一同去,且那睿王和端妃也在,就又不想去了。 而沈渊又差人与尚初云说道,“夫人,大公子的原话是‘你可知这临安寺的斋菜难以外传,可此次因有端妃娘娘在,她所带的宫厨却也可去学’。” 尚初云知道祖母秦氏之前便是去的临安寺吃斋念佛,所以她本是一直拒绝同去的心又泛起波澜,她与那传话的家丁道,“你去问他,那我可要装扮成宫婢?”除非有端妃或睿王之允,否者沈渊当然不得私自带女眷进入临安寺,所以尚初云是想着,或许她得装扮作宫厨身旁的小宫女才可。 那家丁又去问沈渊,后者又丢了一句,“随她。” 尚初云一听沈渊的回复,便撇了撇嘴,她暗忖既然可光明正大的去,那她去去也可。 于是,尚初云这一日,便是装扮淡雅,而自她跟随在沈渊身旁偷瞄时,却发现原来还不只她一人,竟是还有其他官眷一道同去。 卫府事件未了,自然卫玲珑是不在的,尚初云看见了谢府谢红袖,还有那岳惜烟,那次宫中选秀后,尚初云便没再见过她,可孰不知却在此时见她也上了去往临安寺的马车。 谢红袖是一早便见到尚初云了,可她却是很快又回过神,只因她此次可是因永敬长公主的恩典才来的,他们谢府一直在为她的终身大事而着急,虽他们家是心仪肃王‘李侑’的,但因后者并未有什么回应,遂她又只得转向睿王李信了。 而岳惜烟就更不必说了,本来她自觉太子李也是喜欢她的,可不料到最后,这尚初云却是不只得到皇后的喜欢,就是杨妃与端妃,也一并为其子肃王和睿王开口,要纳这尚初云为妃,所以她自是狠的牙痒痒的,所以今日她一见到尚初云,便是想着,一定要在此时出口气。 尚初云不似其他官眷一样,她是一人一辆马车,可这也不能怪她,只因那些官眷如岳惜烟等,早就有自己的圈子,而她尚初云却是归京不久,又是已嫁给了沈渊,所以没人愿意与她同坐,那她自然是一人‘享受’一辆马车了。 沈渊在这些马车的前头,骑着马,身旁是睿王李信。 睿王李信深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久未出宫,这宫外的景色真是怡人。” 沈渊却笑了,“殿下哪是久未出宫,那昨晚与我共饮之人又是谁?” 睿王李信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是否以为有本王的把柄便能随意调侃本王了?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么?” 沈渊装作着急道,“殿下饶命,小的不敢了。” 睿王李信视沈渊为挚友和心腹,自不会因这等玩笑而治对方的罪,他随后又看了看后面那几辆马车,又回沈渊一句。“你家夫人也来了,可是你私心所为吧。” 沈渊挑了眼,“怎么,就只许殿下带着宠妃,却不允子都带上娘子了?” “你这夫人如此娇滴滴的,可不怕被旁的官眷给‘吃’了!”睿王李信可是知道沈渊这京城第一公子的人气,自他娶亲以来,也不知有多少官家女子伤了心,比如那相府的纪汐月便是其中之一,以至于到现在还似在等着沈渊,竟是拒绝一切上门求亲的官家。 娇滴滴?沈渊摇头笑了,他可不认为尚初云是那等女子,若她是那样的女子,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交集了。 “殿下说笑了,我夫人的父兄曾任职兵部,所以她可不是那等手无寸铁之辈。”沈渊对此还有些满意,不然若是全靠他来保护,他也会不喜吧。 睿王李信又笑了,他看向前方,那临安寺已是近在咫尺,便道,“今日还是小心为妙。” 毕竟是宫中贵人出巡,沈渊自是郑重道,“殿下放心,子都已然都安排好了。” 睿王李信是相信沈渊的,他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已是停了下来,他随即下了马,走到一马车前说道,“母妃,临安寺到了。” 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各有目的 从马车上下来一美貌妇人,端妃今日也是如一般官家夫人打扮,只是混身的气派还是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与旁人不同。火然文ranwena` 睿王李信在一边搀扶着端妃,而另一边搀扶端妃的则是他的宠妃梅氏。 沈渊也是下马,他看向后头,见尚初云也如其他官眷一般下了马车,便跟上了睿王李信,而不再看她。 尚初云也并未在意沈渊,虽说此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冬玉,而其他官眷倒是三五成群,但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因为她的目的可是去向临安寺的僧侣们学做斋菜的。 冬玉则是颇为敏感,她知道尚初云似不受这些官眷的待见,便又怕尚初云会在意,遂才转而说道,“夫人,看这天气真好!” 尚初云知道冬玉的小心思,可她也不道破,回道,“对啊,今日可是来对了。” 两主仆虽是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但却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丝毫没有急切的感觉。 岳惜烟与两名官家小姐走在前头,自是注意到后面尚初云两人。“也不知她是走了什么运!”这自然是说的尚初云嫁给沈渊的事。 另两名官家小姐也是随之附和,而刚好谢红袖经过了她们身旁。 “谢小姐”岳惜烟自觉谢红袖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学样貌都与她在一个级别之上,遂也觉得她们应是一国的。 谢红袖因是来自御史谢家,所以自是在官眷中有一定名声。可她不喜岳惜烟的性子,便本不想理会,可却不料对方喊住了她。 “岳小姐”她还礼道。 “谢小姐可是为陪同长公主殿下而来?”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所以岳惜烟已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谢红袖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承认了。 “之前入宫选秀,我还以为可以遇到谢小姐呢,孰不知谢小姐却是没去,此次能遇见,我们不如一道如何?”闺秀们总喜欢自成圈子,尤其似岳惜烟这般众心捧月的人,虽若谢红袖一来,她很可能便不再是众人中心,可如今永敬长公主喜爱谢红袖,那她岳惜烟可得要与她谢红袖交好才是。 但谢红袖却不失礼貌一笑,“本来岳小姐相邀,红袖必定一道才是,只是此次前来,本就是长公主殿下恩典,所以红袖怕是不能从命了。” 岳惜烟听罢也没有恼意,微笑道,“无妨,我们总是有缘,下次一道便是。” 谢红袖回以一笑后,便被丫头搀扶着继续前行,而永敬长公主正刚刚跨入了临安寺大门,她也需赶紧跟上才是。 岳惜烟身旁的两位官家小姐一看谢红袖这等回应,便有一人道,“这谢红袖可是看不起我们?” 她们都听说谢红袖虽有闺中好友,但也是在朝中颇有权势的官眷,而如岳惜烟三人出生虽也不差,但也因为没有谢红袖那般而有些自卑,所以有人以为谢红袖如此做派,也是因看不起她们罢了。 岳惜烟摇了摇头,“她倒不会看不起我们,她呀,是拿我们当敌人了。” “敌人?”另一官家小姐露出不懂的神情。 岳惜烟边走边有些神秘说道,“谢红袖比你我年纪都大,以她之姿,若是入宫选秀则必是能中选,可为何却如汐月姐姐那般不去?你们知道这是为何么?” 两位官家小姐都凑过头来,正是等待着岳惜烟的下文。于是后者继续道,“汐月姐姐倾慕沈公子,所以才不入宫的,而谢红袖的目的乃是某位亲王殿下,自也就没去选秀了。” “可入宫选秀若是能被王爷们看中,也是能” “选秀可是为的圣上所选,若先被圣上看中,而王爷们又无意的话,那这谢红袖可不就是打错算盘了?”岳惜烟兀自说道。 两位官家小姐自觉岳惜烟说的有理,也就默默点了点头。 在前面走着的谢红袖可不管岳惜烟三人在她身后的窃窃私语,反正她自觉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任由她们说就是了。 “沈大夫人进去了么?”她刚刚也看到了尚初云,只是后者一直是低着头,而身旁的官眷也没理她,也就只她一人一婢的走在了最后。 谢红袖的丫头回道,“奴婢刚看到沈大夫人在后面,可现在没见着人了,兴许是进去了吧。” 谢红袖自觉尚初云不同于岳惜烟这般的官家小姐,加上肃王‘李侑’如此对她,又听闻选秀时三位王爷都有意于纳她,便也很是有兴趣会一会这尚初云。 谢红袖点头,“我们也进去吧。”此次她打着永敬长公主的幌子,却是因睿王李信而来,她并非对这些王爷倾心,只是家中要她如此做,她是不得拒绝而为之。 而说到尚初云,她已是看清楚了宫厨们在哪儿。本来她还想说一入寺庙,先去打听寺庙内的厨房在何处,可她后来一想到还不如自己直接跟随这些宫厨们,毕竟临安寺的僧侣们应是会自行为这些宫厨们带路,所以只要她跟随这些宫厨们,自也就知道厨房在哪儿了,也就能顺利学到如何做斋菜。 原来是在那儿!虽说来这临安寺,尚初云是光明正大的,可去学做斋菜,她以为还是偷偷摸摸地为好,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沈渊的夫人,所以自是要维护好作为沈国公府的颜面。 她当然是不能现在就去,一来现在并非用膳的时候,二来自进入寺庙后,她得首先去拜见端妃,睿王李信还有永敬长公主。 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但因为端妃正在对佛祖作跪拜礼,其余人也是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而虔诚的样子,因此此时是非常安静的,所以即使尚初云进来,也并未有人注意她。 尚初云也赶紧随大家一般,双手合十,她闭上双眼,片刻后,便听到有人起身的声音。 宫婢搀扶着端妃起来后,而其他人也算完成了仪式,便也纷纷放下了手。 尚初云离端妃远些,所以并未听清她与那寺庙长老说些什么,只是后来僧侣们鱼贯离开后,各府官眷便开始拜见端妃。 尚初云见第一个上前的果然是岳惜烟,只见她三言两语便逗的端妃笑开了颜,便也不足为奇,因为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是如此。 之后,谢红袖经永敬长公主一提,便也从人群中走出,她落落大方,答话时也能见之聪慧,遂也引得端妃好感,而一旁的睿王李信也是与她说了几句话,从尚初云这方向看去,也能见到谢红袖低头一笑时,侧脸有些羞红。 “子都的夫人也在是吧?”端妃突然提到了尚初云。 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麒麟送子 尚初云不似那次入宫选秀那般,被突然叫到名字后,心里不由一慌。ranranwena`co 此次她早有心里准备,毕竟作为沈渊之妻,端妃不可能不提她,这是看在沈渊的面子上,端妃自是也要做出一副关怀臣子之妻的样子。 尚初云当是不敢怠慢,她走到了端妃的面前,与之行礼,“臣妇见过端妃娘娘,请娘娘安。” 端妃一见尚初云也是高兴,“起来起来,不必拘礼。” “自在宫中一别,本宫也久未见你了,你与子都刚新婚不久,本宫却是让你们夫妇二人作陪,实是不识趣之极。”端妃是在调侃沈渊与尚初云二人,却又说笑道自己实是不知趣。 见端妃既是开玩笑,这在场的气氛便就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睿王李信也是附和道,“可不是么?这出门都带着夫人,可不是不忍分开呢。” 尚初云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又感觉自己只能是站着傻笑。 沈渊走到尚初云身旁,先是与端妃与睿王行礼,再道,“臣的夫人脸皮薄,还请娘娘和王爷见谅。” 端妃道,“好了,本宫也不再打趣你们夫妻二人了。” 这拜见仪式算是告一段落,尚初云以为可以去厨房看看了,却是又被沈渊拉了回来。 “你先跟着我。”沈渊说道。 尚初云这就奇怪了,“我要去厨房那儿!”此时该是准备斋菜的时候了,尚初云以为沈渊也是知晓她为何而来。 “睿王的人就在四周。”经刚刚那么一出后,端妃与睿王,甚至是其他人,都以为沈渊与尚初云真真是如胶似漆不能分开,所以沈渊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有必要演一演戏。 尚初云无奈,于是她道,“那你就随我一道去。”若是要装作不能分开的样子,尚初云以为,那就让沈渊也一起去厨房就是了。 “不可。”沈渊摇头,因为他此时的任务便是要保护睿王李信,自然也就不能离开睿王李信半步。 “那到底要如何啊”尚初云少有的在沈渊面前发起了脾气,平常她都是不吭声的。 “我若是去求殿下一个宫厨,殿下也应会应允。”沈渊也是退一步说道。 尚初云不由叹息一声,嘀咕着,“宫厨与我亲自去做,哪是能一样的。”她以为似沈渊这样的人,便已是觉得只要是有权和有钱,就似一切都能买来一样,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菜肴要亲自做的为好,其次才是味道。 但她此时又能如何,毕竟在旁人眼中,他们也确实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不然她此次跟来的理由便就不成立了。 沈渊见尚初云妥协了,这才道,“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尚初云抬起头,瞥了沈渊一眼,“你放心,我定不会露出破绽。” 于是沈渊向殿内走去,而身后的尚初云也似恢复如常,一脸幸福笑容地跟随其后。 此时睿王李信与宠妃梅氏在解签,而睿王李信见沈渊与尚初云来了,便笑道,“你们也来求求签,这里可是很灵的。” 尚初云见睿王他们竟是如此有闲情逸致的,哪像是要保护的样子,可无奈对方可是皇亲贵胄,他们也只得是做什么也陪着。 尚初云也只是意思意思般求签,而沈渊则是在方丈为睿王李信解签之后,突然想到了自己所做的那个梦。 他也只是随意一问,“在下做了个梦,想请方丈解惑。” 方丈回道,“请施主道来。” “在下梦见了自己已过世的母亲,怀中抱有婴孩,不知这梦境可是预示着什么?” 方丈一听便是慈祥一笑,“施主放心,此乃胎梦,贵夫人应是要有喜了。” 沈渊却是听罢就皱起了眉头,可他却不能说出实情,因为睿王李信就在他们身旁,所以他只道,“多谢方丈解惑。” 尚初云刚求了支签,也正想去请方丈解签,但又被沈渊拦住。 “我连去解签都不可?”今日沈渊是事事都拦着她就对了。 “不必解签,此处签文不可信。”沈渊与尚初云本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所以这方丈说的尚初云将会有喜,可不就是笑话! 尚初云可不知沈渊去找这方丈解梦去了,遂道,“大家都说这里求签灵验,那怎么就不可信了?” 沈渊抢过尚初云的签文,只看到一句‘麒麟送子’后,这皱起的眉头就更深了。 尚初云见沈渊这眉头紧锁,便以为是这签文不好。“你也会解签?这签文是什么意思?” 沈渊把签文塞回给尚初云,搪塞道,“上面说让你不可多食” 尚初云一听沈渊所说,便知这是对方在嫌弃她爱吃并吃的多,也就知道他也是胡说而已,遂自己拿起签文,读了一下,不服气说道,“这签文哪里说道让我不要吃的过多,你看这‘麒麟送子’就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沈渊不想与尚初云多说,只道,“肚子如有孕般,肚大如箩,可不是让你少吃么?” 尚初云见沈渊如此认真的神情,又有些相信了,待她再想看看这签文时,沈渊却说,“走吧,这斋饭要开始了。” 于是尚初云只得又跟上他,而他们吃斋饭的地方其实也是在正殿旁边的屋子内。 有了刚刚那一出,尚初云本可和沈渊坐在一处,但因为永敬长公主发话,要让谢红袖坐在她身旁,因此尚初云便只得和岳惜烟等官眷坐在一桌。 岳惜烟见尚初云坐了过来,便示意她身旁的两名交好的官家小姐,后者一见这岳惜烟的眼色,便也立即会了意。 “尚小姐哦不,如今该称呼一声沈大夫人了”岳惜烟在尚初云一落座后,便如此说道。 尚初云这才发现岳惜烟也在这一桌,可她自觉两人也只是在选秀时有过些交集,并也只淡淡道,“岳小姐也在此呀。” 岳惜烟抿嘴一笑,“端妃娘娘恩典,我自然是能来的。” 尚初云点了点头,之后她便没再说话,只因此时她只想等着吃斋饭罢了。 但岳惜烟却并不打算放过尚初云。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红袖驳斥 有官家小姐见岳惜烟眼神一示意,便问尚初云道,“听说沈大夫人归京不久” 尚初云并不认识这位官家小姐,可人家问了,自然是要答的。ranranwena`“是的。”她又点了点头。 “那里可也有寺庙吗?”这官家小姐继续问道。 尚府老宅所在的地方当然也有寺庙,只是要不都是小寺庙,要不都是年久失修,都是些荒废了的寺庙,所以尚初云又点了点头。 岳惜烟在此时插话,“你们都问的什么问题啊,虽在乡野,可供奉佛祖之地总是有的只是不知,这些个寺庙如今可是换了个用途?”说罢还嗤笑了声。 尚初云当然听出了这岳惜烟的话里有话,可她也是没想到,似岳惜烟这般的官家小姐竟也是如那些花街柳巷的妓女,竟是口出污言。 她就算是想挤兑她,也不用说此话吧,且看岳惜烟这么一出声,有些官眷已是侧目了,但岳惜烟却还是洋洋得意,似一点都未曾发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而且尚初云没有及时回应,岳惜烟便以为对方是怕了。“沈大夫人可是在那住了多年,又如何不知呢?” 尚初云自觉岳惜烟这般可真的算是自毁了清誉,所以她还是不回答,只一脸难堪的样子。 果然已有一些官眷皱起了眉头,但岳惜烟还不收敛,继续逼问,“沈大夫人,你倒是回答我呀?惜烟可是很想知道呢。” 而刚好谢红袖正准备为永敬长公主布菜,她因是靠近了尚初云所在的这一桌,便是把岳惜烟所说的话听的真切,且本以为尚初云既是不回话,岳惜烟应会适可而止的时候,后者却还是继续逼问,她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岳小姐就这么想知道么?”谢红袖虽是笑着,但眼神却是凌然。 岳惜烟以为谢红袖是来附和她说的话,也就继续说道,“我们久居京城,这些个乡野趣事本是少见,如今这沈大夫人既是自那儿而来,便是让她说一说也无妨啊。” 谢红袖瞬间脸色一变,正色道,“岳小姐出自官家,又常居闺阁,如何会对这些感兴趣,就不知贵府是如何教导后宅女眷的,既是如此口无遮拦?” 岳惜烟哑然,她原以为谢红袖会附和她,没想到却是教训了她一番。 谢红袖继续道,“这里可都是官家女眷,你如此说话,就不怕污人耳目?” 岳惜烟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我,我”似想辩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始。 尚初云心里暗笑,她所预想到的有人为她出头已是实现,便就适时说道,“岳小姐,实不是因为我不想回答你,我虽久居那里,可也是只待在后宅,就如谢小姐所言,闺阁女子本就不可随意出门,在府中也只是闲来做些女红罢了,因此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说的事呢?” 岳惜烟此时已是开始难堪了,可这一切也只因她说话不当造成的,但她又不敢发怒,只因前有谢红袖说的句句在理,后又有尚初云以弱示人,所以岳惜烟自知若是自己再说话,也只会是越说越‘错’。 而且这里还有端妃,睿王和永敬长公主在,所以岳惜烟只得是忍了下来。 谢红袖见岳惜烟不再作妖,也就不再多耽搁,只因永敬长公主那边还在等着她,所以她已是回到自己那一桌。 岳惜烟虽对谢红袖的说教感到意外,可后者并没有多么大声,也算是给了她面子,只是这尚初云,她若不是想让她难堪,那她也不会被谢红袖说了。 她也在怀疑,这谢红袖如此帮尚初云说话,是否这两人已是交好,成为闺中密友了?不过总之,她可算知道谢红袖并不是与她一道的人了。 与尚初云岳惜烟同桌的其他官眷,还真有人如岳惜烟这么想的,均以为谢红袖之所以帮尚初云说话,也是因两人交好罢了。而有谢红袖这么一个引子,自是有官眷想要结交尚初云了。 所以有一就有二,这些官眷开始边吃斋饭边和尚初云说话,尚初云也自是一一回答,如此一来,倒显得岳惜烟孤独了,因原来与她交好的两名官家小姐也是跟从了大家,与尚初云有说有笑了起来。 一顿斋饭下来,尚初云吃的很是惬意。而且她拜岳惜烟所赐,经这么一顿饭后她竟是认识了许多官眷。 而且巧的是,离开临安寺时,因端妃要和永敬长公主一同坐马车,因此尚初云竟是和谢红袖同坐了一辆马车上。 经过岳惜烟一事,尚初云自觉与谢红袖有了一些交集,所以她们一对上眼,便就相视一笑,也是因这么一笑,这车内的气氛不再尴尬。 尚初云首先说道,“今日多谢谢小姐为初云解围。” 谢红袖微笑回道,“无妨,那岳惜烟也是不该说那些话,实是配不上她作为官家小姐的身份。” “其实我也能理解她,我确实也是长于乡野,所以被旁人以此诟病,也是常事了。”尚初云也是无奈一笑。 谢红袖又看着尚初云说道,“我原以为沈大夫人出自尚府,该是不会让自己有丝毫的委屈,但今日看来,却觉得你有些弱不禁风。” 尚初云低头一笑,而后抬头说道,“在入宫选秀时,那岳惜烟便是与我同屋,所以她的性子如何,我已是初步有了了解,若我今日回答她的话,便就是中计了,所以我便想着不出声,而且” 谢红袖见尚初云有些欲言又止,便道,“而且什么?” 尚初云坦白说道,“而且我知道就岳惜烟所言,在场的人必定有不认同的,而我只要等那人出声,便能及时附和驳斥了。” 谢红袖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这是故意的!” 尚初云也不否认,并且挤了挤眼道,“还请谢小姐不要说出去。” 谢红袖也是笑了,“尚初云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你就直接叫我红袖吧” 尚初云也觉得谢红袖并不像岳惜烟等官家女子,她爽朗大方,爱恨分明,便觉有些喜欢。“那你也叫我初云如何?” 于是两人互叫了对方的名字后,便是默认了交了这个朋友了。 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为自己活 尚初云既是活了一世后,便是看什么都很淡了,何况还是在交友上。火然文可如今却能与谢红袖交好,这不得不说有些意外。 谢红袖与尚初云相处时,也是把自己的好友都介绍给了尚初云,先不说有那次偷偷出宫来看元福班表演的碧城公主,就是永敬长公主,谢红袖也与尚初云说道,若是对方想见,她也可以作为引路人。 可尚初云视谢红袖为好友,却不是想在她身上得到些好处,所以当她摇头时,谢红袖反而是奇怪的,因为她的闺中好友中,深交到最后也是为了结识宫中贵人,因此尚初云拒绝,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一日谢红袖在沈国公府,尚初云陪着她随意逛逛,前者便又问,“你真不想入宫?” 尚初云不知谢红袖怎么突然提起入宫,便笑道,“我入宫做什么?我才不入宫。” 谢红袖以试探的语气说道,“你们尚府也是官家,难道就没有想更上一层楼的意思?”谢红袖是认为京城官家个个都是挤破脑袋往上爬的,而若有入宫面见贵人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尚初云一听谢红袖又提这个,便依然与之前的意思一样回答。“也许在我父兄在世时,我也有这么一个想法,可如今他们不在了,我又已是后宅妇人,那又有什么可去争的?” 谢红袖自己也有父兄,当也能懂的若女子失去了父兄撑腰,那么活在这世道将是艰难的。而她也知尚府如今掌家的是二房,所以即使她不问,也知尚初云所处的大房已与二房不相干了,不然这二房的尚史还有官职在身,那尚初云作为他的侄女,若是为他谋算也不是不可的。 谢红袖沉默了一会儿,只又欣赏了沈国公府的花儿,不得不说,这沈国公府的花儿种的真好,显然是下人们打理的好所致。 所以她又道,“若是为这沈国公府呢?你还愿意入宫不?”尚初云确实是后宅妇人了,而且还是沈国公府之媳,而谢红袖只觉,这出嫁从夫,尚初云不为娘家打算,那么夫家呢? 这话音一落,想不到尚初云捂嘴就笑了。 谢红袖见她笑了,便更不解了,可她自觉没错才是啊。“如今朝堂上,各官家虽也谨慎小心,但也已是逐渐站好了位置,虽是无奈,但也已是大势所趋了。”她又道。 见尚初云只低头抚摸花儿,谢红袖便以为是对方久在后宅,并不知如今朝堂变幻,遂又凑近她道,“你可知如今圣上的精神看似很好,可也是好一时坏一时罢了” 尚初云若是没记错,文昭帝将会在他的下一个千秋宴后驾崩,所以这谢红袖所说的也是实情。但沈国公府的事,她是定不可能管的,且沈国公爷沈梁邯和沈渊也算是朝中重臣,那么也就应该不会因文昭帝驾崩而受影响才是。 只是最后成功坐上龙椅的确实是睿王李信,而沈渊又道,他们沈国公府乃是太子党,所以沈国公府也会如尚府一般,在睿王登基后走下坡么?因为前一世,尚初云与沈渊根本没有交集,也就并不知道沈国公府最后会如何。 谢红袖见尚初云似想的出神,便以为这是对方想通了。“这为夫家打算也就是为你自己打算,各府各院都如此,所以初云,你并不是第一个。” 尚初云抬头看谢红袖,她突然似明白了些什么,而这几日与谢红袖相处,她倒是直接就说了。“你也在为自己打算么?” 谢红袖因被尚初云说中了心思,自是有一时的难以自处。其实说来,她出生自谢家,而谢家人已出了好几代御史,已是颇有贤名,可即使是如此,她的娘还是在教导她,身为女子,若未出阁便要以辅助父兄为己任,若是出了阁,则当要为夫君谋划在先,所以尚初云这么一问,正是道出了她的心思,但这真的是她所愿么?她也不由怀疑了。 尚初云继续缓缓说道,“我之前生了一场病,那时我也一直忧心我父兄,也对我身边的亲人深信不已,但自我病好了后,我便看清了些事,也懂得了许多,那就是” 她拉住了谢红袖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要好好为自己而活。” 谢红袖似被尚初云说的话给镇住了,她站在了原地,直到她的双眼有些湿润了。 谢红袖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尚初云说的话真是震惊到她了,因为她说了她不敢说的话---为自己而活,这可是这多么难的事呀。 她接着叹息一笑,向尚初云说道,“不如你帮帮我吧。” “帮你?帮你什么?”尚初云可不知谢红袖要她帮什么,遂径直问道。 “肃王和睿王,哪一位都行。” “什么?”尚初云并不知谢红袖却是提到了肃王‘李侑’和睿王李信,还叫她帮她,可她能帮什么呢?她真的是一头雾水了。 谢红袖以为尚初云在藏着掖着,“坦白说,你是认识他们的对吧。” 尚初云茫然摇头,“你也知我是刚回京,且一直在后宅,我又怎么会认识这两位两位贵人!” 谢红袖自觉尚初云还在说谎,是不想帮她罢了。“虽你久未在京,但也不妨碍你认识他们。而且若你们不认识,那为何你一入宫选秀,便有二位王爷倾心于你,进而想纳你为妃呢?” 尚初云还是摇头,“我之前真不认识他们,至于想纳我为妃,也许是因为” “因为什么?”谢红袖追问。 因为什么呢?尚初云也只有哑然了,她也并不知当时为何会如此,她最后是因为没想通也就没再想了,所以她已不知该如何回答谢红袖。 “我也不知道”她只得是如此回答了。 “说到底,你也只是不想帮我罢了。”谢红袖默默放下了尚初云的手。 “我我真不是”尚初云想拉回谢红袖的手,可对方显然已是不愿了。 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温氏上门 “她还真以为这些京城闺秀们是这么好巴结的么?”蔺氏一听张嫲嫲的话,并不由嗤笑道。 张嫲嫲自是附和蔺氏,“可不是,当时那谢家小姐脸色都黑了,气冲冲地就走了。”凝霜近日有了去打听尚初云的任务,而这凝霜的身份特别,不是妾又非是寻常丫头,因此打听起来也是方便些。 蔺氏本就不敢相信,竟是见尚初云和御史谢家谢红袖交好了。而这谢红袖如今可是永敬长公主跟前的红人,因此在京城官眷中,早已在说这谢红袖或许能得宫中贵人‘青眼’,将来定是要嫁入皇家的。 可见如今谢红袖和尚初云似翻了脸,蔺氏便才放心,这沈渊不是她亲生的,自然儿媳也与她不亲,且沈渊也一直没当她是母亲来尊重,那么蔺氏自然也是不希望临渊阁能好的。 “还有呢?”蔺氏继续问张嫲嫲,后者于是凑近她低语了几句。 “一切如常那就是说那凝霜还是有机会的。”尚初云每月的月事,蔺氏都是知道的,因为只要这月事如常,便就证明没有怀孕,而长期如此,便算是给了凝霜机会了。 凝霜视张嫲嫲为亲母般看待,所以后者高兴之余但也有烦恼,蔺氏见她的笑没有到底,便问,“怎么了?” “夫人,听凝霜那丫头说,至今她都没能入大公子的屋呢。”不能近身,又哪能有孕呢,张嫲嫲是以为凝霜想做妾夫人的心愿定是实现不了了。 “是男子都不喜女子哭哭啼啼,你看那丫头整日的愁眉苦脸可是能讨人喜欢,我会拨多些月钱给她置办衣服,你就让她好好打扮就是了。”蔺氏慢悠悠说道。 张嫲嫲立即跪地谢道,“夫人恩德,奴婢实是实是感激不尽。”若她的这个‘女儿’成为了沈国公府的妾夫人,那她自然也算是沈渊的岳母了,那她以后也就不用再做伺候人的活儿,倒是也有别人伺候她了。这张嫲嫲似看到了自己以后美好的生活,便就一直憧憬着。 蔺氏摆了摆手,张嫲嫲便又低头躬身出去了。 紧接着,袁嫲嫲挑帘进来了,恭声禀报道,“夫人,是卫夫人来了。” 蔺氏一听是自己那妹妹来了,便想着正好打听一下卫府的事。因卫府的事,甚是奇怪,竟是打听不出任何消息。“让她进来吧。” 小蔺氏在门外等着,她还带着个人,可未得蔺氏允许,她只有让那人在门口等着,而她先入内。 “姐姐近日可好?”卫夫人一副如常的样子,这让蔺氏以为也许那晚也只是寻常之事,卫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蔺氏也只是猜测,她还得核实一番,“那晚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是无碍吧?” 小蔺氏就知道她这个姐姐会问,便也做好了腹稿,“哪有什么事,就是一些盗贼罢了。”卫府上下已是说了不许再提此事,所以这小蔺氏也只能是三缄其口。 蔺氏没有全相信,她虽仍是怀疑,但也知对方竟是故意不说,那她便不能再问了。“平安无事就好。” 小蔺氏点头,接着说道,“姐姐,我带了一人过来,想让你见一见。” 蔺氏以为又是那等想与沈国公府结亲的官家夫人,便一律淡笑道,“那就请她进来吧。”她要在外树立贤名,自是只能来者不拒。 温氏经袁嬷嬷通传,便是进来了。 小蔺氏见温氏进来了,便想直接为蔺氏介绍,可一想这两人可是亲家,便笑道,“说来啊,这位夫人也不该由我来介绍,姐姐你应该识得她才是。” 蔺氏仔细打量这温氏,却是摇头,“兴许是见过的,可我还是没印象呢。”蔺氏作为沈国公夫人,自是被众人簇拥的对象,所以若非对方是皇亲贵胄,那她定是不可能主动去认识旁人。 这位夫人就是尚初云的二婶,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卫府这小蔺氏,继而才能在此时入这沈国公府,见到这沈国公夫人蔺氏,所以她是有些紧张。“沈国公夫人不认识臣妇也不奇怪,不过说来,夫人与我也是有些关系的。” “哦?那夫人是”蔺氏又问。 “臣妇夫家尚府,是尚府的二夫人。”温氏说道。 蔺氏这才焕然大悟,她当然有让人去调查过尚府,也知道二房夫人温氏,只是她只知道却不识得。“原是亲家夫人,真真是失礼了。” 温氏暗忖,这沈国公府怕是因尚初云是大房的,所以只识得尚府大房并不知道尚府二房,因此她这个二夫人竟是要绕一个圈才得以认这门亲家,可不是够难堪的。 可即使如此,温氏还得忙还礼,“夫人多礼了,可别折煞了臣妇。” “二夫人请坐。”蔺氏请温氏坐下后,便有丫头端上了茶水及点心。 温氏注意到了这上茶丫头的手,竟也如官家小姐般纤纤,便不由感叹这里果然是沈国公府,竟是连丫头也是非常人家可比。 蔺氏见温氏只盯着她府上的丫头在看,却并未奇怪。只因尚府只是一般官家,丢在京城一众官家内便是不起眼,可温氏到底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吧,竟也如此似没见过世面,这不得不让蔺氏有些鄙视。 “二夫人是来看初云的么?”蔺氏鄙视归鄙视,但还得客气问道。 温氏点头后便是叹息一声,“是的,国公夫人可能不知,我那大嫂刚刚病愈,而初云如今又嫁人了,所以我这作为二婶的,定是要来多看看我这侄女。” “二夫人如此,可是受累了。”蔺氏道。 “可不是,这尚二夫人如此贤惠,就不知为何姐姐那儿媳如此,不如就让二夫人去说说她也是好的。”小蔺氏与温氏一见如故,也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话题,那便是尚初云,竟是两人都对尚初云有意见,这小蔺氏这才有了带温氏来沈国公府的想法。 蔺氏继而说道,“其实初云这般对我,也是因我并非算是她的亲婆母罢了。” 温氏一听便似很吃惊,“怎么初云竟是对国公夫人您不敬?这还如何得了?” 。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如意算盘 尚初云可不知温氏竟会来到沈国公府,且她一来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便知定不是件好事。 温氏倒也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初云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婆母呢?” 尚初云一听,这才知这温氏原是为蔺氏来‘抱不平的’,便已在心中想好了对应之策。 这人越是怒气冲冲,她便越要为其泼上凉水,遂她先请温氏坐下,再示意晚玉去上茶。 “若不是我认识那卫夫人啊,我也不会来这看你,也就不知你那婆母竟和我说了这番话。” 尚初云丝毫不急,只缓缓回道,“二婶可是说的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待我一向很好。” 尚初云的意思,便是指的她与蔺氏一向和睦相处,因此若是有人说她们俩的坏话,便定是有意挑拨罢了。 温氏听尚初云如此说,便又觉这丫头自嫁入沈国公府后,竟是说话都变的滴水不漏了。“我若不是亲耳听说,自也不会信的,可你那婆母的意思竟是说你不尊敬她。” 尚初云轻声解释,“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称她为婆母的缘故吧。” “那你为何不称她为婆母呢?”温氏一副实在是费解的样子。 “二婶有所不知,夫君并非国公夫人所出,他只认慧清郡主为母亲,也就只尊那位为国公夫人,而我身为其妻,又如何能不随之。”尚初云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温氏张口又想说什么,可尚初云就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二婶啊,那你说我是该听国公夫人的,还是该听夫君的话呢?”尚初云把难题丢给温氏,就看温氏敢不敢回答了。 这挑破离间的罪名可不小,且又是在这沈国公府内,所以聪明如温氏自是不会傻傻地跳坑,便就轻松揭过。“说来,这是你自己的事,二婶我多管了也不好,可你既是嫁入沈国公府,便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才是。” 这温氏嘴上说是不过问,实际却又亲自来‘问罪’,以至于这前后变化的嘴脸实在太快,也就让尚初云惊叹,为何前世她却是一直没看清呢! “二婶说的是。”尚初云点了点头,似又感激道。 而温氏登门,并不会就如此简单吧,且或许十有地都和尚如云有关!“不知如云妹妹的亲事如何了?”尚初云干脆问道。 温氏也接的快,“我原以为你二叔看的上的应是个不错的,可孰不知竟只是寻常官家” 见尚初云只是静静听着,温氏便又接着道,“你也知道,如云现在有了你这个嫁入了沈国公府的姐姐,那她身为你的妹妹,怎么也要嫁个袭爵人家吧。” 总而言之还不是看不上,可这看不上,却是把她也拉上来说了。“如云妹妹四德皆好,二婶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才是。”尚初云喝了口茶后才又淡淡回道。 温氏却是又叹气又是摇头,“若是之前,如云能入宫选秀,那我也不必担心了,只是如今她年纪愈长,我可不想她如那谢家小姐一般啊。” 自那次后,谢红袖虽没与尚初云如之前般往来,可尚初云还是视谢红袖为好友,而温氏竟是拿谢红袖说事,字里行间不就是说谢红袖年纪大了却还没嫁出去。所以尚初云的语气也不好了,“二婶之意,是想让我为如云妹妹牵线咯?” 温氏并不在意尚初云这语气,反正只要她达到目的便可。“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是国公府的儿媳,你若是能帮帮你妹妹,那二婶我就太感激你了。” “好呀,那二婶可有看中的人家?” “就那个魁北侯府嫡幼子,年纪和如云也相仿,重要的是他可是幼子,你也知道你那妹妹的性子,哪是能独当一面的,还不如安分的守在后宅便是了。” 尚初云一听便笑了,她是笑温氏可是打的一副如意算盘。 需知如今朝中,有候爵之位的官家已是屈指可数,而当中有实权又为圣上所用的就属魁北侯了。魁北侯有子女数人,其中嫡出三人,长子宁昊已娶妻,次女宁英刚嫁阮钰章不久,而幼子宁朗虽是最小,但听说自小就很聪慧,诗词经文皆是过一眼而不忘,所以如此人才又何愁不能一朝中举,再登朝入仕呢。 而尚如云却全然被温氏娇养惯了,且又是那等跋扈的性子,所以若是低嫁,她就难免会受委屈,可高嫁呢,若是做长媳就要管家,她也定是不行,所以最符合温氏要求的,便是既是高嫁又不用管家,如此面子里子都有了,温氏便觉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二婶,这魁北侯府可不是一般的侯爵府啊。”尚初云不是要泼温氏的冷水,这想要嫁进魁北侯府的官府小姐何其多,所以她只是在说出事实罢了。 “我可知道那魁北侯的次女可是嫁入阮府了,换句话说,那阮府都能娶得了这魁北侯之女,那我如云为何就嫁不得呀。”温氏抬高了脸颊说道。 尚初云对这温氏已是无话可说了,她虽知阮钰章娶了宁英,但却不知阮钰章是自己中举了,走了仕途之路。而且若不是宁英也喜欢阮钰章,那后者又如何能娶得了魁北侯之女。 见尚初云只兀自喝茶又不说话,温氏便以为尚初云不肯答应。“那宁英既是嫁给你表哥,也就是你表嫂了,你就不能帮一下你妹妹么?”如此也算有姻亲的关系,温氏是觉这帮忙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而温氏以为的拒绝,尚初云却突然答应了。“好,可我不知阮府何时来人,若我这表嫂来了,我便会与她说说。” 温氏一听自是高兴极了,还不忘道,“如今这朝堂纷乱的很,我们啊,应是要拧做一条绳,多多互相帮衬才是。” 是么?多多帮衬?尚初云只记得父兄死后,这二房是如何一副嘴脸,原来对她好的不一定是真的好,她这一世算是看清了。 “那二婶就等你好消息了。”温氏欢喜离去,而尚初云却是心中有了打算。 。 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 嫡子为上 沈渊一回到临渊阁,便先听竹影禀报。 卫府那夜的黑衣人,已查明是杨林芝的人,杨林芝是杨妃的兄长,所以很可能这幕后之人便是肃王‘李侑’。 肃王么?沈渊收到消息,说这‘李侑’自从宫外回来后,便似整个人都变了,且最奇怪的是,连身边的近臣都可以唤错了名字。 还有一件事,在千秋宴上,他故意与肃王‘李侑’擦肩而过之时,那令牌掉了出来,而‘李侑’捡起后,却也似并不认得这令牌,只如常还给沈渊就走了。 所以这‘李侑’到底是真的不知这令牌还是装不认得而已?沈渊拿着这令牌,若有所思。 尚初云从屋里出来,见沈渊手中的肃王令牌,便径直道,“夫君可把这令牌还我了?” 沈渊回神,见尚初云站在他面前,双眼直盯着这令牌,“这令牌由我保管。”他淡淡回道。 “这令牌是我父兄留下的,夫君既是暂借,为何还不肯还来?”尚初云可是知道这宫里的千秋宴已是结束了许久,但沈渊却一直没有还她令牌的打算,而今日她正好看到了,便暗忖一定得要回来。 沈渊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却是问起了温氏,“昨日府上的二夫人可是来了?” 怎么他既也知道温氏来了?沈渊成功转移了尚初云的视线。 不过说起温氏,尚初云刚刚正是回了封信,这信是给阮府的,她先表达了祝贺阮钰章与宁英的新婚之喜,而在信的最后,她有意写了自己非常想念阮府做的绿豆糕,还希望阮钰章可让人送些过来,而尚初云自觉,既然魁北侯府在京城也有御赐的府邸,阮钰章或许会与宁英亲自来京城,再顺便捎带些绿豆糕给她。 她如此作为,却并不是因为真的要帮温氏,因为她笃定按着宁英的性子,尚如云是不可能入她的眼,且也很可能会让宁英羞辱她一番。所以尚初云答应了温氏,也确实做了,可结果如此,却也怪不得她不是? 沈渊见尚初云只是淡淡点头,却没说别的,便有些好奇,“她只是来看看你么?”他又问了第二句话。 尚初云点头后,想了想又摇头,沈渊见状,便也大概猜得一二。“若有下一次,你可不必再见她。”沈浈可是与他讲过,二房温氏可是连侄女的聘礼也想贪下,遂沈渊已知尚初云应是不喜这温氏的。 尚初云瞥了眼沈渊,想着果然男子于后宅之事真的是想的过于简单了,一如他处理自己与蔺氏的关系,便以为她这个做儿媳的也能如此与蔺氏相处,可其实却并非如此。 但沈渊也是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尚初云自然也不会拂他的意,遂轻轻点了点头。 见尚初云少有的乖巧,沈渊却又不由看了她几眼。他突然想到那一吻,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冲动而为,所以他自问,自己是有一点喜欢尚初云的吧。 至于那个梦,在得到临安寺方丈解惑后,他虽是觉得荒唐,可若真与这尚初云有个孩子,那也并不是件坏事,至少他们在外人的面前,便已是夫妻了。 “近日父亲与我说了一件事,此事与你有关。” 尚初云见沈渊突然正色与她说道,她便也立即问道,“是什么事情?”她要查明父兄之死的原因,就必定要借助沈国公府的势力,而有些事情则必须是沈国公爷沈梁邯出面才行,所以尚初云以为是与此事有关,也就有些紧张。 可沈渊却是说道,“我们沈国公府必须由嫡子继承,而我尚未打算纳妾室。” 尚初云不知沈渊为何突然提起这嫡子的事,只得继续听沈渊的下文,“父亲的意思是,他需要一名嫡孙,而我需要一名嫡子。” 尚初云先是默默点头,可后来反应过来,便立即指了指自己,“你是让我为你沈国公府生下嫡子?” 沈渊没有否认,只道,“你身为妇人,延绵子嗣乃是应当,你理应懂得才是。” 尚初云猛地摇头,“可你我乃是假夫妻,如何能生子!”这沈渊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既是提这个,可她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若是你要嫡子,你大可以多纳几名妾室,然后再抱到我这里养,如此一来,你不是有嫡子了?”尚初云貌似怕极,便立即给沈渊支起招来。 “我们沈国公府可从来没有不是出自正室夫人肚子的嫡子,妾室之子终是庶子,即使是被养在正室夫人名下,也是改不了他这个身份。”沈国公府注重嫡庶之分,因有此规定后,便可在以后分家时发挥作用,嫡子可继承国公爷之位和沈国公府,而庶子可继承一些产业和财物,但除此之外便就没什么了。 尚初云已差点脱口而出,‘那你不如将我休了,然后再娶个正室夫人如何?’可她终究没有说出,只因如今还没查出父兄之死的原因,而她还需要沈国公府势力的帮助,所以她只得忍了下来。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可能与沈渊生孩子的! 沈渊见尚初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便又恢复成冷冷的样子。“嫡子之事倒是不急,况如今处境,也实在不宜。” 尚初云一听沈渊这么说,便才松了口气,立即附和道,“正是正是。” 既是对方不答应,沈渊也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端妃娘娘听闻你的女红不错,想让你为她绣一副图” 尚初云想都没想便立即点头答应,一来是因端妃所托,二来则是只要沈渊能说点别的,她也总不至于如此尴尬,她刚刚可是在忤逆他的意思,所以她自是要答应的爽快些。 “你都未看绣的是什么,便就答应了?”沈渊挑眉。 尚初云嘀咕了一句,“应不是很难吧。” “这副图是端妃娘娘为太后祝寿而准备的,所以自是不得出任何差错。”沈渊又正色道。 原是为太后祝寿,可尚初云却想到的是,这次为太后祝寿,最后却是变成一个闹剧,而皇宫里听说还因此换了一批宫人。 “太后寿辰可是在一月之后?” “正是。” 尚初云随即脸色一变。 。 第一卷 第一百章 调做京官 阮钰章收到信后,便把信递给依偎在他身旁的宁英看。 宁英自嫁入阮府,嫁给阮钰章后,便性格变的温柔了许多,平日也不再舞刀弄枪,只又开始习起了女红。她读了这尚初云写的信,看到最后便是一笑,“这初云妹妹还是没变,真真是个馋嘴鬼。” 阮钰章是怕宁英听了些关于他和尚初云的闲话,所以一有尚初云的消息或者信笺他也总是会让宁英知道,就如此时,说到这绿豆糕,他也没自作主张,只问宁英道,“夫人,那我们要送些绿豆糕给表妹么?” 宁英在嫁给阮钰章之前,也是听了许多他和尚初云之间的事,她知道阮钰章之前是喜欢尚初云的,他本是有意娶她,可最后却因她的婆母胡氏反对而没能如愿。她当然也会在意,可现在阮钰章对她很好,而且关于尚初云的事,他也会毫无保留的与她说,所以她已是释怀了许多。 “夫君,既如此,不如我们就回一趟京城吧,如此也可顺便捎带些绿豆糕给初云妹妹。”宁英也是久未归京了,但京城那御赐的府邸一直都有人打理,所以她以为可以趁此机会回京看看,一路上也可当做游山玩水一番了。 阮钰章一看到尚初云的来信,便心中就有这个想法了,可他不好和宁英说,因又怕她心里会有芥蒂,可孰不知他心中所想却是让宁英给说了出来,也就有些惊讶,“夫人真的如此想?” 宁英不由握住阮钰章的手,“夫君可是怕我与初云妹妹相处的不好?” 阮钰章轻轻点了点头,而宁英又道,“在嫁与你之前,我便和初云妹妹认识了,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还有一同在战场杀敌的情谊,而初云妹妹又是个光明磊落的女子,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与她相处不好。” 阮钰章听宁英这般说,便放心之余也有些羞愧,他羞愧于不该把宁英想作那等心胸狭窄的女子。“我阮钰章能娶到你,真真是大幸啊。”他也抱紧了宁英,感叹道。 宁英回抱住阮钰章,她之前跟随其父亲魁北侯在北疆时,因当地风俗,连带她也变得性子很是豪放,可不论以前她如何,如今她只想好好与一人度过余生,这人便是阮钰章,所以她当是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突然问道,“夫君可想调往京城?” 阮钰章知道宁英虽身为女子,但根本不避讳与他时常议论朝政,所以他也回道,“我才刚入仕途不久,这根基也未稳,圣上既是留我在吴州,便也是想让我多些锻炼罢了。” 可宁英却不是这么想,她是想着,既然他们都要回京了,不如就稍留些时日,而这段时间,她也正好可以动用她魁北侯府的势力为阮钰章调往京城做官打点好一切。所以她继续极力地劝说,“夫君,如若你在京城为官,便可与你同期的官员交往,而且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如此才有近身伺君的机会啊!” 宁英当然说的也不无道理,而阮钰章也听了进去,可他还有别的顾虑,他以掌心盖住宁英的手,“你可知当今圣上老矣,如今朝中纷乱,各府已不得独善其身”阮钰章是自觉这里天高皇帝远,他正好可远离一切,在这里做好官,有了政绩再说。 但宁英却以为阮钰章的顾虑太多,而她本要听其父亲所言,不可将所有东西都与阮钰章说,但她以为既然对方已是她的夫君,那她又有什么可以再隐瞒的,也就全盘拖出。“我魁北侯府已是表明了要支持太子殿下了,所以若我去请求太子殿下的话,他一定能让你调去京城为官。” 阮钰章不意外于魁北侯府会支持太子李佔,其实朝中现在只分了两派,一派是支持太子李佔,另一派则是支持肃王李侑,至于睿王李信却似并不热衷皇位,只恋参禅山水,但他又似乎颇为亲近太子李佔,因此旁人也以为他也是太子李佔的人。 “我以为还是等等再说” 见阮钰章依然如此坚持,宁英便觉也不能逼的过紧,只随他道,“好,可我们既要回京,那便需多加准备才是。” 阮钰章点头,毕竟回京也是因尚初云想吃绿豆糕而起,所以他自是要吩咐好厨房准备好绿豆糕,而如今这宁英既是他的妻了,那么这些后宅之事也就交予她去做。“那就劳烦夫人了。” 宁英回以一笑,“能去见见初云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呀,还准备了这个”宁英起身,从抽屉内取出一盒子,她抱着递到了阮钰章面前,看起来很是宝贝的样子。 阮钰章在宁英的眼神示意下打开盒子,见是一个上面刻有福字的金锁。 “我是想初云妹妹既已成亲,或许不久就会有自己的孩儿了,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一副金锁送给她。” 阮钰章看这金锁小巧而贵气,就知宁英是花了心思准备的,他也很是感激,见她对尚初云这般好。 “多谢夫人。”阮钰章由衷道。 宁英自觉,果然阮钰章见她越对尚初云好,他便越是感激她,也就认为自己做对了。“夫君不必如此,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 阮钰章见宁英自嫁与他后,便是愈加喜欢撒娇,也就笑着点了点头。 而阮钰章与宁英口中的尚初云,此时正是对着一副画发起呆来。 站在她身旁的冬玉与墨玉,也只能在旁干着急,可无奈她家小姐已是开口答应了,也就不得反悔了。 尚初云已是从上往下,再从左往右,又再由远至近的细看,却也不知该如何调制出这样一种颜色,而若是没有了这样颜色的丝线,那这副观音图就很难绣出来了。 “夫人,不如把这副画拿到宫里的制衣局去看看。”墨玉知道宫里的制衣局丝线齐全,便建议尚初云道。 尚初云也是想到这个,可若要入宫就必先得贵人召唤,或是她可以用沈国公府的名义入宫么? 可如此一来,她又要去求沈渊了 。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正室权利 “你要入宫?”沈渊放下书并看向尚初云,他为何会如此惊讶,那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如尚初云这般的女子,应不会轻易求人才是。 尚初云确实一开始并不想求他,可她想了又想,似乎也只能去求沈渊了,若沈渊能以沈国公府之名去入宫,那尚初云也就可名正言顺地跟着他进宫了。 她点头如实道,“我是想去宫中的制衣局看看。” 沈渊一听,便知定是与那副观音图有关,遂问,“可是因那副画?” 尚初云是想若她绣的不好,那连带着沈渊也会被怪罪,所以他关心一些也是自然,便回道,“这观音图中的一种颜色不好调制,我是想看看,宫里是否能找到这样颜色的丝线。” 这制衣局负责皇家制衣,自然是不缺各色丝线的,尚初云既能想到这一点,说明她也并非对这宫中的一切无知。而沈渊若要入宫,那他寻个理由也是容易,便道,“那你就随我明日入宫吧。” 尚初云随即展颜,她本来也怕沈渊不会答应呢,却孰不知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好,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既要入宫,当然就不得穿平日衣衫,尚初云确实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见沈渊继续低头看书,尚初云也不再打扰他,只兀自出了书房后,便准备回去自个儿屋里。 她带着冬玉和墨玉正准备在回廊处拐个角,可却突然差点撞上一人,而还好冬玉及时地以手臂挡了一下这来人。 “你是何人,竟如此莽撞!”墨玉也护着尚初云,她见这面前的女子低着头,原以为是丫头,但看其所着的衣衫却又不似,便如此问道。 凝霜是故意跟着尚初云的,可她却不料尚初云却是抄了个小道,竟是从这回廊走来,所以她跟丢了,而后再去找的时候却与尚初云三人撞了个正着。 她是第一次面对这尚初云,虽从其他丫头的口中听说这位夫人脾气和善,并不时常责罚奴婢,可因她的身份特殊,是蔺氏给沈渊准备的妾室,自是心里害怕,怕这尚初云会来对付她。 凝霜一个哆嗦,竟立即是跪地道,“奴婢凝霜,见见过夫人。” 尚初云听来人报上名字,才知道原来这面前之人就是凝霜,因之前她只是知道临渊阁内还住着这么一位‘特殊’的丫头,可因为沈渊不说,而她也没在意,也就这么由着她了。 而此时这凝霜竟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尚初云也是有些无措。可因着前一世在将军府,楚沐的房中也是有多名妾室,所以尚初云自也对此不陌生,但那一世的她,只要是这些妾室来挑衅她,她就开始大吵大闹,而事后楚沐总会护住那些妾室,进而对她愈加厌恶而已。 所以尚初云看向这凝霜,便有些若有所思。而冬玉见她如此,还以为是尚初云难堪所致,便小声地凑近尚初云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尚初云回神后,随即摇头,她不想多管这凝霜,也就说道,“你起来吧。”说罢便想继续向前走去。 可凝霜却是喊住了尚初云,因为她以为既然她还是不能接近沈渊,那么不如就从尚初云这里入手,同时也可试探一下她对她的态度。“夫人请留步。” 尚初云停住脚步,但并未转身,只待凝霜的下文。 凝霜又跑到尚初云身前,跪下道,“夫人,还请夫人指条活路给奴婢,奴婢往后定会为夫人做牛做马,来报答夫人的恩情。” 这话让尚初云听的似曾相识,是了,她上一世可不是听过多次么? “我如何给你指条活路,你要的活路又是什么?”尚初云俯视着凝霜冷冷道。 凝霜于是大胆地抬起头来,“可能夫人不知,凝霜如今并无名分,夫人既是这临渊阁的主人,可否” “凝霜姑娘错了”尚初云大声地打断她,这让对方不由怔住了。 “临渊阁的主人并非是我,而我也没有这个权利给你名分,你若是要名分自可以去找大公子!” 尚初云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冬玉与墨玉见状,也是赶紧地跟了上去。而刚刚尚初云那一吼也确实吓到她们了,特别是冬玉,因为自她跟随尚初云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失态。 尚初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且她此时走路是越走越快,直至有些气喘吁吁。 她一回到屋里,便径直坐下,她都察觉到自己的心既是跳的很快,遂想先为自己灌上一杯茶水再说。 墨玉有眼色地立即去为尚初云倒了杯茶,而冬玉因没见过尚初云如此,也就一直在旁不敢作声。 可墨玉因以前跟的是尚初云的祖母秦氏,所以这些后宅之争,她也是知道许多,便自觉尚初云如此应是气极所致。 “奴婢有一句话想说与夫人听。”墨玉径直说道。 尚初云不作声,只低头喝着茶,于是墨玉便只当她是默许了。“夫人刚刚所说的话是错的。” 冬玉惊讶于墨玉竟敢说尚初云的话是错的,便对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别说了,没看见小姐正气着吗! 可墨玉仍然说道,“夫人是得圣上赐婚,是大公子以八台大轿迎进沈国公府的正室夫人,如此又怎能说你没有权利去赐予一个丫头名分呢?” 尚初云可没料到墨玉会说这些话,但她既是祖母秦氏给她的人,那她便还是听进去了,遂没有反驳。 “夫人可知,在这沈国公府的后宅之中,除了国公夫人,便是夫人你有这权利了。”墨玉是想让尚初云正视自己的身份,也希望她要拿出作为沈国公府夫人的气势来。 尚初云也理解墨玉所说,只是她与沈渊的关系,她们也并不清楚,更不必说她还重活了一世 冬玉见尚初云还是沉默,便插话说道,“夫人不是要查明老爷和公子的死么?若你仍是这样不争,那你又如何查明?” 尚初云自知她嫁给沈渊也是因要利用他沈国公府的势力,所以若沈渊觉得她没了用处,那她便不得不离开沈国公府了。 。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章 入制衣局 深宫高墙之上,有三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是一名引路小太监的,而另两个人影,则是跟在其后的沈渊和尚初云。 由于沈渊入宫的理由也是为了见睿王李信,所以他也是被睿王李信留下来说一番话之后才可带着尚初云来办‘正事’。 制衣局身处后宫最北端,离嫔妃们住的地方不远,所以若不是有睿王口谕,身为外臣的沈渊和其夫人尚初云又如何能进去呢。 尚初云只一路低头跟着,而那沈渊,倒是一直颇为和善的与那小太监说话。 “大人对夫人还真是好呢。”可不是么,制衣局虽不算禁地,但若不是宫人,寻常人如何能进得,但沈渊却为了尚初云而去求了睿王,因此这小太监才这么说的。 沈渊笑着点头,“我这夫人擅长女红,自是对丝线颜色颇感兴趣。” 小太监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直到三人来到了一大红牌匾上刻有‘制衣局’三字的宫殿前。“这里便是制衣局了,大人和夫人也需抓紧时间,奴才便在这殿外等着。” 沈渊道了句有劳后,便示意尚初云跟上。 进入这制衣局后,尚初云一直紧跟着沈渊,她本不敢左右张望,就似那次入宫选秀一样,可沈渊见她如此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此时无人在此。” 尚初云这才小心抬头,便见这里虽有绣台却没见到绣女们,也就正诧异人都到哪里去了? “端妃娘娘赐宴制衣局,这些绣女们此时应在用膳了吧。”沈渊道出原由。 尚初云听罢,随即凑过去小声道,“所以此次我们进宫,端妃娘娘也是知道的?” 沈渊昵了眼尚初云,“睿王殿下只是配合我演戏,而端妃娘娘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端妃能在宫中争得如今地位,当然不是偶然的,而既能暗助尚初云,又要做的滴水不漏,那这在自己殿中设宴,借以调走制衣局所有人,也只是她使了个小手段罢了。 尚初云这才明白,原来端妃也在暗中帮着她,遂也心中十分感激。 而因着制衣局房间不少,尚初云他们却时间有限,便也想着当快些找到这存放丝线的地方。“我去那儿看看”尚初云说罢便想小跑过去,可却被沈渊给拉了回来。 “存放丝线的地方在那儿”沈渊把尚初云的身子转了过来,她刚刚是要往东去,但其实摆放丝线的屋子却是在西处。 尚初云见沈渊竟是知道这摆放丝线的确切位置,也就不由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若是有空问我,还不如赶快去把这丝线找出来”沈渊向尚初云强调时间有限,毕竟那些绣女们用完膳也就回来了,而那小太监也还在殿外面等着。 尚初云也觉沈渊说的有理,便不再深究这沈渊是如何知道的,反正他入宫多次,也许早就打听出这各宫的详尽情况也不奇怪。 两人小跑过去,推开门,便见这里面放有一排排的木架子。而在这些木架子里,都摆放有各色布匹及丝线。 尚初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丝线,她着实惊叹了一番,但又很快想起她是来找丝线的,遂又赶紧行动了起来。 沈渊见尚初云的身子似要全伸入这木架子里,便问道,“你要找什么颜色的丝线?”两人一起找总比一人独自找要快,沈渊是想帮把手。 那副观音图很大,尚初云不好带在身上,便只能是凭着记忆描述道,“是一种淡淡的蓝色丝线” 沈渊听罢便向一处木架子走去,可他从头走到尾,都没见尚初云所说的淡淡的蓝色丝线,所以他又紧接着往另一排木架子走去。 尚初云不似沈渊只用双眼去看,她还用手去翻找着,可她翻找后又得再整理好,只因不能让人察觉到这些丝线有被翻过的痕迹,因此她找的很慢。 她寄望于沈渊能找到,便时不时隔着木架子喊他,“你找到了吗?” 可沈渊要不就只答她一两回,要不就干脆没理她。 尚初云把她这边的木架子都找了遍也还是没找到,而沈渊到那边之后也似没动静,所以她想着过去他那边看看。 尚初云见沈渊此时正是手中拿着丝线在看,便也就凑了过去,而她只这么一看,便就惊喜喊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们找到了!”沈渊手中拿着的丝线正是她要找的,所以她很兴奋,也就一时忘了她身旁之人乃是沈渊。 尚初云扑过去抱住了沈渊,后者完全没有准备,所以这形成的冲力也就导致两人双双地撞到了那木架子上。 尚初云的第一反应是,一定不能弄倒这些木架子,不然这一会儿弄烂或弄脏了布匹和丝线就完了。 遂她也不顾自己此时是否会有被这些木架子压住的危险,只想赶紧去扶住它们。 而沈渊一见尚初云这般,便暗骂了句,同时他以自己的身体挡在尚初云的身前。 砰!这是两个木架子一同倒地的声音。 尚初云慢慢睁开了眼,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量,便才注意到趴在她身上的沈渊。 “夫君你没事吧?”虽这里并无旁人,但尚初云已是喊惯了沈渊为夫君,可她喊了数声,对方都没有反应,便是又去推了推他的身体。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尚初云突然很害怕,她开始拍打沈渊的脸。“醒醒,醒醒啊” 而沈渊就在此时突然睁开了眼,开口道,“怕了?” 尚初云见沈渊醒了,而且还能说话,便忙道,“你你没事” “就如此我又怎么会有事?”尚初云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倒下的木架子与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三角的空隙,所以沈渊与她都恰好无碍。 “所以你是骗我的?”尚初云又被沈渊骗了,所以不禁生气道。 “若不是如此教训,你往后又怎会记得!”沈渊虽是无碍,但也确实被那倒下的木架子碰到后背和手臂,只是他忍着没让尚初云看出来。 尚初云故意推了他一把,为的就是教训一下沈渊又在骗她,可后者这手臂正是被撞的无力,所以他只得又往尚初云脸上跌去。 。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三章 肃王‘李侑’ “你!”与上次不同,尚初云感觉到沈渊的唇竟是热的,已没有那冰冷的感觉。ranranwena` 可她怎么能如此去感受这个温度的不同,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把他给推开么? 她这么想的时候,也就开始这么做了,但沈渊却是开口,“不要试图推我,这个架子随时会再次倒塌” 尚初云又缩回了手,她只得靠挪动身子去离他远了点,但越是如此,沈渊的唇便越是扫过了尚初云的脸,这使得尚初云又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遂瞪了眼沈渊,但后者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罢了,尚初云继续挪了挪身子,终于让她脸的上方不再出现沈渊的脸。 相对于尚初云的反应如此之大,沈渊倒是觉得没什么,他道,“那丝线你拿着么?” 尚初云抚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原来在架子要倒塌的那一瞬间,她已是把这所要的丝线塞到了衣衫内,所以她只得点了点头。 “行,那就准备走吧” 尚初云还以为自己听错,因为现在他们显然是不可再动了。“这如何走啊?”他们不是还在被压着么? 沈渊突然沉声说道,“肃王殿下可是要一直就这样看着我们被困在此处?” 尚初云一惊,因为她听到了沈渊突然喊了声肃王殿下,所以这制衣局内,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而且此人竟还是那肃王‘李侑’? 陆随也是凑巧,他今日经过御花园时,正是听到有宫女们在说沈渊进宫了。沈渊,他并不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他成为这个假的肃王之后,这个名字在宫里反复出现,所以陆随知道这位才是真的京城贵胄,沈国公府嫡子,以后的沈国公爷。 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不是因他的来头,而是因那尚初云竟是嫁给了他。所以他今日来了,在沈渊与尚初云进去这制衣局不久,他便一直藏在这角落。 说实话,刚刚在看到那木架子要倒下之际,他是差点就要出手了,可见沈渊却是有些内力,竟是以手肘顶开了那木架子,护住了尚初云,所以他才觉得没必要再出手。 但现在既然被发现了,他便只得现身。“沈公子有如此的身手,本王可是没机会相帮呀。” 因为这里是皇宫,所以沈渊自是不能让竹影等人跟着,刚刚他也是大意了,竟也只一心想找那丝线出来,却忘了戒备周围。 可刚刚在那木架子要倒下的一瞬间,在某个方向,他分明听到了些动静,但后来因为他要护住尚初云,便也不再细听。 但来人显然以为他藏的很好,竟是曝露了他的靴子,这靴子上所绣的是银丝勾勒的龙形暗花图纹,所以这来人一定是皇子的身份。 睿王李信是不会来这儿的,太子李近日被圣上训斥,正是闭门思过中,其他小皇子因年纪小,且有妃嫔们管着,自也不会到这里,所以能来这里的人便只有一人,那就是肃王‘李侑’了。 他是跟着他们来这里的么?沈渊不知,可此时他与尚初云竟然还是在宫中,便只得是小事化无,对待这‘李侑’,他以为决不能硬碰硬。 “殿下过奖了,我沈渊乃一凡人,自然是能力有限,殿下既已看到,不如帮帮我们,我一男人是不打紧的,但我夫人也在”沈渊虽说的内容是求人,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冷。 陆随在做山贼之时,已不知何谓是怜香惜玉,当初不碰尚初云,一来是见她是个性子烈的不好驾驭,二来又是个官家女子,而若不是对方又哄又骗他,也不至于他一直对她耿耿于怀,至今难忘。 他不想理沈渊,但尚初云,他到底是要救的。“那沈公子是想让宫里的人救呢?还是只让本王救?” 沈渊冷笑,暗忖这‘李侑’是在威胁他么?此次来制衣局,本就是使了个小计,所以他当然不可让事情闹大,因此让宫里的人救显然是不行的。可若真是选择让‘李侑’来救,那么既是要对方动用他的暗卫,这也就相当于欠一次他的人情了。 “殿下思虑周全,沈渊和内子便听殿下的吧。”想在皇宫动用暗卫,这‘李侑’的胆子也太大了,不过这样一来,沈渊也就将计就计了,毕竟有机会让李侑的暗卫暴露在他的面前,他又为何要阻止呢? 陆随点头之际,四处便出现了四人。 “将人救出来而且要不留一丝痕迹”陆随吩咐下去后,又昵了眼沈渊与尚初云那边,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制衣局。 四名暗卫分为两组,就在尚初云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压在她与沈渊身上的架子就已经被恢复原样了。 尚初云快速地把散落在地上的丝线捡起放回原处后,正要向这四名暗卫道谢,可后者却又是很快不见了踪影,让她觉得还真是来一阵风去一阵风啊。 所以果然是‘李侑’么?想杀碧城公主的幕后之人。因为即使这些暗卫消失的如此之快,但沈渊仍是发现了一点,那便是他们所佩戴的剑与那晚的黑衣人的佩剑是一样的。 尚初云不知沈渊为何突然的眼神凌厉,只兀自起身后,伸手过去,“你可以起来么?” 沈渊还没弱到要尚初云相扶,他以自己手臂一撑便是起来了,尚初云见对方不让她扶,她也乐的节省力气,遂收回了手。 可她又想到刚刚那‘李侑’不会是走了制衣局正门,那如此一来不就被那等待在门外的小太监知道了么?所以她担心道,“也不知我们会否被发现?”虽说这里的木架子又恢复了原状,但刚刚木架子倒下的声音却是挺大的,也不知那小太监会否听见。 可沈渊却并不担心,因为有‘李侑’在,这些根本就不需他们担心。 两人走到门口,见那小太监却似在打瞌睡,沈渊便向尚初云使了个眼色,后者这才去碰了碰小太监。 小太监渐渐醒来,却迷糊道,“啊奴才怎么睡着了?” 他一见沈渊和尚初云出来了,便惶恐道,“大人夫人” “无妨,我们出宫吧。”沈渊知道这是‘李侑’所为,便淡淡说道。 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章 兰心之祸 尚初云虽对在制衣局遇到了肃王‘李侑’而还是心里不安,但既然她已经出宫了,而且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丝线,便总算是松了口气。 为了此事,端妃娘娘还特意赐宴于制衣局的绣女,借以让尚初云有时间在制衣局里找到丝线,所以她对此是很感激的,不过她想,这端妃娘娘如此帮她,也是因为要她绣好这副观音图罢了。 而由于时间还是比较紧的,一月之后就要把绣好的观音图交给端妃娘娘,而又因这可是用以祝贺太后大寿的贺礼,因此尚初云也自觉一定要抓紧时间去绣了。 冬玉和墨玉都知自家小姐要闭门绣图,因此也吩咐临渊阁的下人们要注意,不要打扰到尚初云。 可如凝霜身边的丫头兰心却总往临渊阁这边凑,这兰心本是蔺氏的人,如今又给了凝霜,是她的贴身丫头了。 凝霜那次被尚初云的一吼吓到了,虽不至于不敢出门,但到底也不愿再去见尚初云了,但好在兰心来了,这兰心往日也与她要好,只是如今两人一人为主一人为仆,也就不能回到当初了。 可无奈兰心有野心却没凝霜这般的美貌,所以也只得为着自己的出路而为凝霜谋划一番了。 首先,她要了解清楚尚初云。这位新夫人,虽是一般官家出身,但管起家来还是有些手段的,只从她能把蔺氏的人都一个个弄走,但又因她善罚分明,所以下人们竟都对此无异议。 其次,她也要清楚现在伺候在尚初云的身边人。尚初云有贴身丫头三人,分别是冬玉,墨玉和晚玉。此三人都是尚初云从尚府带过来的,这三人中冬玉是与尚初云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是最深;墨玉和晚玉都是尚初云祖母秦氏给的人,墨玉资历深,年纪为三人中最大,也最为稳重;晚玉年纪最小,虽单纯,但护主,所以兰心以为,这三人中最好接近的应是晚玉,稚嫩而好骗。 打定好主意的兰心便是开始找机会去接近晚玉。 晚玉自知相对于冬玉和墨玉,自己算是最不为尚初云看中的,不然似出府之时,却为何也很少带她,因此她整日要不待在屋里,要不就在厨房转悠,偶尔整理尚初云的衣物,也偶尔自己绣绣帕子。 “记得不可去打扰夫人。”此话是墨玉与晚玉说的,后者自是连连点头。 晚玉见冬玉和墨玉与往常一样去忙了,自己却是没什么事做,便又拿着个未绣完的帕子绣了起来。 而兰心正是要抓住此时机会,她悄悄地凑到晚玉跟前,“晚玉妹妹在做什么?” 晚玉抬头,一见是兰心便是紧张之余又不得不理她。“兰心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兰心知道晚玉心里防备,定是不肯与她多说话的,可此时正好墨玉和冬玉不在,那么兰心自觉有的是办法从晚玉的口中问出话来。 她挤在晚玉身旁坐了下来,后者便只能是再挪动了下,稍微离她远了点,可兰心又是靠了过去。“晚玉妹妹在绣帕子么?这绣的真不错呢,可否也来教教我呀?” 晚玉心里一动,“真的么?”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赞她的刺绣好呢。 兰心紧接着道,“当然,你看这花绣的就似真的一样,若放在花丛里,可能还真能招来蝴蝶呢!” 晚玉乐开了花,自言自语道,“我也觉得自己其实绣的不错,只是墨玉姐姐却说我还要多练练。” 兰心“啊”了一声,“若这样都算绣的不好,那我的可还真不敢拿出手了。” 晚玉一听兰心这么说,便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也就安慰她道,“你也别灰心,多练练就好了,不过说到刺绣啊,我最佩服的还是我家夫人,她都要为宫” 晚玉突然捂住嘴,因她意识到不可再说了,这尚初云要为宫里的端妃娘娘刺绣观音图本就是要保密的,而此事也只有包括晚玉在内的几人知道。 但兰心已是听到了,便以为这肯定是个不得了的消息。“夫人可是要为宫中的贵人做事?”她试探道。 晚玉紧张地忙摇头,并起身欲走。“我不不能说的” 兰心拦住了晚玉,说道,“晚玉妹妹当我兰心是什么人了,我是那等嚼舌根的人么?哎如今我都没在清辉阁伺候国公夫人了,你自然是看不起我的,罢了,我且走吧。” 晚玉一看兰心低着头,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便以为是自己惹她难过了,便就上前拉住了兰心。“兰心姐姐莫恼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不能和旁人说哦!” 兰心眼神一暗,便知道成功了,于是紧接着点头。 晚玉左右看看,见周围再无旁人,才又拉着兰心坐在长廊的椅子上。 “我家夫人如今得端妃娘娘看重,正是要为她绣一副图呢,听说这副图很重要,是用来做贺礼的。”晚玉悄声说给了兰心听。 兰心点头,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几日都没见到夫人,原来她是在屋里绣图呢。” 晚玉也是点头,“对啊,所以你没事也别经常来这里,若是给冬玉姐姐和墨玉姐姐看到了,定会来训斥你的。”晚玉可不知兰心虽不再伺候蔺氏,但现在既为凝霜的贴身丫头也自不是寻常丫头可比的,因此冬玉与墨玉看在这个凝霜份上,自也不会让兰心难堪,也就更不要说训斥了。 “是是,我知道了,多谢妹妹提醒。”兰心现在可是高兴的很,这消息她准备告诉凝霜,而若这凝霜怕死,又不敢有所行动,那么她便只能去告诉给蔺氏听了,而她相信蔺氏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兰心走了,晚玉便还觉得这兰心还挺好相处的,可她还没发现因为她的轻易‘相信’,这祸事已很快就要发生了。 彼时屋内尚初云正是埋头绣着观音图,但她绣着绣着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啊”那绣针刺入了她的指尖,这让她的眉头不由一皱。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五章 凝霜答应 凝霜如今虽住在了临渊阁,但却是在一个小偏房内。火然文她还没有名份,但在吃穿用度上沈渊也没有亏待她,并且如今蔺氏还把身边的兰心给了她,她自是一时有些满足了。 “姑娘如此下去可是不行,不如去求求夫人吧。”兰心一来,便为凝霜出谋划策。凝霜本已没了那个心思,但还是去试过求尚初云了,但后者却看似不太想管的样子,又让她直接去找沈渊。 在争宠这件事情上,兰心似乎比她还热衷,凝霜边吃着这桌案上的点心边如此想。 而兰心已从晚玉那得来了消息,可当日她却没急着告诉凝霜,只在自己屋里筹划了一番,直等到现在才说。 “姑娘在想什么?”兰心进屋,见凝霜手拿筷子,却是一直挑着,也未入口的样子。 凝霜抬头看向兰心,兀自说道,“兰心,你说要不我还是回去伺候国公夫人吧” 兰心边收拾边笑道,“姑娘说的什么话,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不同了,又有国公夫人在你身后,如若你以后真怀了大公子的孩子,那真真是要享福了。” 凝霜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现在连大公子的面都见不到了” 兰心放下手中的碗筷,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姑娘,我那日与夫人那边的晚玉聊了几句,她说夫人近日正是闭门在绣图,让我们下人们都不要去打扰她。” 凝霜因好奇而问了一句,“可知是绣的什么?” 兰心见果然引起了凝霜的注意,便继续道,“只说是绣一副图,说是为宫里的端妃娘娘绣的。” 凝霜立刻露出羡慕的样子,“是端妃娘娘啊,听说是位了不得的美人儿呢,夫人能如此被她看重,真是让人羡慕” 兰心装作不经意说道,“其实说到刺绣,奴婢以为姑娘绣的也不差姑娘,奴婢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凝霜看着兰心,“什么该不该说的,兰心你如今待我可是生分了有什么你就说吧。” 于是兰心凑到凝霜身旁,也是因防隔墙有耳,所以故意低语了几句。 凝霜一听罢,便是推开了兰心,她显然是被惊到了。“调换过来?不行不行,这会被人发现的!”而且一旦被发现,便定是大罪,更不必说这可是给端妃所绣。 兰心知胆小如凝霜定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她一点都不意外,只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姑娘不必担心,你只需负责刺绣便是,至于去偷换一事,就交给奴婢来做吧。” 可凝霜还是觉得行不通,她一直摇头拒绝。“那绣图如此重要,夫人定会让人守着,你是不可能进去的!” “姑娘!你能听奴婢一言吧?”兰心突然拉高了声音,她以双手扶住了凝霜的肩膀,让她只能看向她。 见凝霜终是镇定了些,兰心才道,“姑娘可以不顾自己,但张呢?她难道要一辈子伺候人么?” 说到张,凝霜的眼帘低垂了下来,张对她有养育之恩,她自然是要报答的。她还记得当国公夫人蔺氏说要让她到大公子沈渊的房中时,张是多么的开心啊,就仿佛是得到了天大的恩典一般。 “姑娘,张年纪大了,虽说还在国公夫人身边,但已是手脚不再利索,你就忍心让她一直这么下去么?你就不能让她也享享清福么?”这些话兰心都已是打好了腹稿,现在她只要再观察凝霜的反应就是了。 凝霜果然已是泪眼朦胧。“我何尝不是想让她不再做伺候人的活儿” “所以姑娘才要抓住这次机会啊,若能让端妃娘娘喜欢你,那大公子那边,还不得立即给个名分你啊。”凝霜在旁边‘敲鼓’道。 凝霜想了想后,才又确认了句,“你真的能把那绣图偷出来?” 兰心暗忖此事成了,便保证道,“姑娘放心,奴婢自有办法。” “好,就算为了我娘,也为了我自己” “姑娘说的对!”兰心拉住了凝霜的手并用力地点了点头。 于是当晚,尚初云正是从绣台起身,她已绣了一日,已是很疲惫,便不由伸了伸懒腰。 “这丝线用的真快啊”这从制衣局拿回来的丝线,应怕被人发现,所以尚初云只拿了足够用的数量,所以用了多少,尚初云自是最清楚不过了。 冬玉进屋,便轻声催促道,“夫人还是赶紧去用膳吧,这里由奴婢来收拾便可。” 尚初云点了点头,“你就把丝线整理一下就好,其他不必再动。” 这每日的收拾要不是冬玉,要不就是墨玉,所以即使尚初云不说,冬玉也知道该如何做,也就说道,“好好,夫人快去吧。” 尚初云去用膳了,冬玉便去收拾这些丝线,她很快收拾完了,便又把门给阖上了。 晚上,尚初云本是想着继续去绣,但因为自己也有几日没睡好,实在太困,也就想着作罢。 兰心正是看准了此机会,准备偷偷地潜入到尚初云的屋里。 今日为尚初云守夜的是墨玉,可兰心早有准备,竟是准备好了香,她只需一吹,再等一会儿,确认墨玉与床上的尚初云昏睡了过去,才推开门进去。 这是绣的观音图!兰心一见尚初云所绣,已是都绣到了一半,便是立即把其塞入到怀内,她是在考虑是否要把丝线都拿走,可她以为这丝线都是一样的吧,便就没拿了,只推开门时再左右一观见是无人,才又小跑了回去。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尚初云身旁可是有两名护卫守着,只是这两名护卫是暗中保护,也就当然今夜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两名护卫看在了眼里。 于是一人跟了上去,而另一人则是去禀报沈渊。 可沈渊听罢却脸色如常,只简单地道了句,“先别管。” 护卫自然是领命而去,而沈渊自觉此事若尚初云都处理不了,那又如何面对以后的朝堂之争,因那将会是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六章 牵连端妃 尚初云一心想着绣好观音图,所以即使自己再累再想睡觉,也仍然是坚持早早就起身了。火然文ranwena` 洗漱过后,她随意让丫头绾了髻,就如常地在绣台前落座,可当她准备要下针的时候,却发现这观音图上的云彩有些异样。 因尚初云本就要绣出云彩由浅至深的层次感,可昨日到她收针时,她都还没绣好浅色部分,所以现在一看这云彩竟是连深色部分也已是完成了,便自觉有些奇怪,难道是她记错了?她其实已经是绣完了云彩? 于是尚初云又仔细地去看这浅色部分的云彩,这一看却发现这颜色根本不对,她以手抚摸这些淡蓝色丝线,也发现这丝线甚是粗糙,一点都不顺滑,所以尚初云可以肯定的是这丝线根本不是她从宫里的制衣局拿出的丝线。 “冬玉,墨玉,你们进来一下”尚初云自觉事态严重便立即喊了冬玉与墨玉。 冬玉和墨玉正好在门外,也就一听是尚初云叫唤,便也马上推门而入。 “冬玉,你昨日收拾了丝线么?”尚初云先要确定这从制衣局拿出来的丝线是否被冬玉放好了。 冬玉点头,并道,“是的,夫人,已经都放好了。”冬玉知道这丝线很珍贵,且也不多了,便也独独把它放到了盒子里,再把这盒子放入柜中。 墨玉以为尚初云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个,便问,“夫人,可是这绣图有异样?” 尚初云点了点头,“这绣图被人动过” 冬玉与墨玉均是一惊,而昨晚轮到墨玉守夜,她可是从来不会熟睡过去的,可今早一醒,却发现自己竟是睡了过去,所以她也觉得奇怪,再加上尚初云说这绣图被人动过了,遂也自言自语道,“夫人,奴婢昨晚竟是睡了过去,难道有人在昨晚…” 可先不管是谁做的,既然这副绣图已经被人动了手脚,那自然就不能要了,她当机立断决定重新绣一副图,而还好那淡蓝色的丝线应该还足够。 至于这一副绣图,尚初云却以为还有用处,她要用这副图把那人抓出来。所以她与冬玉和墨玉说道,“我会重新绣一副图,至于这副被动了手脚的,你们只需让它每晚放在这儿,等我绣图绣好了,我们再来个瓮中捉鳖。” 冬玉用力地点头,但同时她也在担心尚初云能否在规定时间内绣完。“夫人,若你重新绣的话,可能及时绣完?” 虽现在只剩半个月不到,但尚初云以为就算是熬夜也要把它绣好。“无妨,你们要做的便是如平常一般即可。”她说罢,已是埋首重又开始穿针引线。 冬玉与墨玉见状,便也一人把那副被人动了手脚的绣图收起,一人准备好那炭火,毕竟这天已快要入深冬了。 冬玉与墨玉出去后,尚初云才从柜中取出放有淡蓝色丝线的盒子,她不是怀疑冬玉和墨玉,但也不能排除此事可能涉及到内鬼的可能性,所以她以为一切的怀疑只为完成这副观音图,而她也不得不如此谨慎小心。 可她以为此事也并未严重到需要寻求沈渊帮忙,也觉目前自己这处理方式是正确的,而在这临渊阁里,知道她绣这观音图的就只有沈渊,冬玉墨玉晚玉,所以到底是谁做的呢? 尚初云一边绣一边想着,所以一心二用,也就又刺到了自己的指尖,她吮着自己的手指,试图重新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到了太阳下山时,冬玉拿着被动了手脚的绣图进来放好,而尚初云本也要如昨夜一般入睡,但她想着既然要让对方以为她没察觉,便必定要装作日夜赶工的样子,继续绣这副绣图,所以她又在这图上绣了几针后,才等着这人再来。 今夜换冬玉守夜,而墨玉则是藏在门外,她这也是和尚初云商量过的,只因她觉得昨晚实在是奇怪,她以为那人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才让她们都昏睡了过去,而今夜,她倒要看清到底是谁,又是用了什么手段! 此时月亮渐被云层遮盖,有一人着了深衣而来,这人以帕子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墨玉当然是看到了,但还不能作声。 兰心依然是小心谨慎,她见四周无人,才从袖口内取出一竹管,接着捅破窗户,再以口一吹。 这不是烟么?这人怎么如此歹毒!墨玉若不是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是早已要扑上去,把这人给抓住! 至于在屋里的尚初云与冬玉并没有入睡,她们也与墨玉一样在等着,所以正在此时,两人也看到了这从窗户内飘来一股渐渐浓起的白烟。 尚初云在那客栈内见识过这等白烟,这是种足以让人昏迷过去的烟,所以她示意让冬玉也捂住嘴巴,以防吸入这烟。 此时门被推开了,尚初云与冬玉立即假装睡了过去。而果然兰心一见尚初云与冬玉都似昏睡了,也就立即如昨夜般开始把那副绣图偷走。 直到那兰心又轻轻地掩门出去,尚初云与冬玉才睁开了双眼。 一直在门外藏着的墨玉也在兰心走远了后,才推门而入。“夫人,那人走了。” 尚初云点头,想着这人身着裙衫,应是女子无疑,而冬玉也看到了。“夫人,我们为何不把她直接抓住?” 尚初云摇头,因为她以为若是直接抓住人倒是简单,可她想着若就这么暗自动手却是不够有说服力,此事既涉及到宫里的端妃娘娘,那么若把此事闹到宫中,那这背后之人便定会自己就浮出水面。 冬玉和墨玉见尚初云却是否定这个直接抓人的做法,也就只能继续按照尚初云的计划,只每日都如往常一般---尚初云继续闭门绣图,而晚上那兰心再把绣图‘还’回来 而这一切沈渊当然也看在了眼里,心道,这尚初云倒是还沉得住气,可他仔细一想,便知道她这也是想把事情闹大罢了。 这个大胆的女人,竟是想把端妃都牵连进来么?沈渊轻扯嘴角,倒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端妃做主 “那绣图已是送入宫了么?”凝霜只能是在兰心拿回绣图后,再每晚偷偷地在自个儿屋里刺绣。所以她绣完了,也就时常让兰心去打听这副观音图何时送入皇宫。 兰心也是高兴,她今早便已看到沈渊与尚初云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而听晚玉说,两人是去的皇宫,所以她以为他们定是今日去送观音图了,也就回道,“是的,姑娘,奴婢亲眼看到大公子和大夫人出府了。” 凝霜不由双手合十,并且嘴上还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请佛祖保佑,这副图一定得安全送到端妃娘娘手中。”然后只要等端妃见图后大喜,便一定会有所赏赐,到那时她再出面说此观音图是她所绣的,那她和她娘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么! 兰心也在暗自祈祷,毕竟她也是‘功臣’之一,遂也坚定点头,“姑娘就等着赏赐下来吧!” 凝霜拉着兰心的手,眼中满含感激之意。“兰心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可这两人没想到的是,这副观音图并不是尚初云随意绣之,她是根据一副观音画像而绣,所以就在端妃娘娘欣赏这副观音图时,仔细如端妃便已发现了不妥。 她并未先质问尚初云,只道,“这云彩的颜色似乎不对?” 端妃娘娘此话一出,身旁的嫲嫲宫婢们便都大气不敢出,因为端妃能说这话,便是不悦的前兆。 而尚初云终是等到端妃发话了,便轻声回道,“娘娘好眼力,这观音图上的云彩确实有问题。” 端妃轻微皱眉,身旁的嫲嫲饶有眼色,便问,“沈大夫人这是何意?” 尚初云从袖中拿出从制衣局中取来的淡蓝色丝线,并道,“请娘娘查看。” 端妃身旁的嫲嫲到尚初云身前,接过这淡蓝色丝线,再躬身递到了端妃面前。 端妃接过,便暗忖这尚初云倒是不怕旁人知道这丝线是从制衣局取的,又或者是她笃定因是她这位端妃娘娘默许的,所以她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 端妃昵了眼尚初云,又看向她身旁一直端站着却不作声的沈渊,她便瞬间明白了。 “你既然有这种丝线,却为何不用?”端妃虽不喜被人威胁,可此时这观音图要紧,毕竟是要作为太后寿辰之礼,所以她先问清楚这个。 尚初云这才拿出另一副是她所绣的观音图,“娘娘,请再看” 嫲嫲又上前接过尚初云手中的观音图,端到端妃面前。端妃仔细端详,再以手中丝线一对比,眼神已有疑惑。“这副观音图却是用色准确,这云彩所用的丝线,便是本宫手中所拿的?” 尚初云点头道,“端妃娘娘说的不错,而这副观音图才是臣妇所绣。” 端妃指着另一副说道,“那这一副观音图却是何人所绣?你为何又要呈上两副图?” 尚初云突然高声道,“娘娘,我府中有人想冒用臣妇之名,为娘娘绣成观音图,可那人却不知这观音图上的云彩所用丝线并不普通,可是制衣局内的丝线,因此才会被臣妇发现,被娘娘发现。” 端妃听罢,便知这又是一出‘争宠’之戏,不过却是争的她的宠。“你既是在本宫面前说了,是要本宫为你做主么?” 尚初云抬头说道,“因这观音图可是贺寿之礼,所以臣妇以为既是娘娘之物,便定要由娘娘定夺。” “你也是这么认为么?”端妃看向沈渊,毕竟这本来只是沈渊后宅中的事。 其实尚初云见沈渊一直不说话,便知道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此事了,但他却不阻止她,反倒是看她如此继续,便也觉有些诧异。 而沈渊此时只是淡淡说道,“臣只是万幸于观音图是在娘娘手中被发现了问题” 这沈渊的话说的也没错,若是那副有问题的观音图被呈到了太后面前,而见过众多奇珍异宝的太后定会发现这观音图上的丝线有所不妥,进而对送礼人端妃有了意见,加上如今可是皇位争夺之时,端妃自个儿也决不想犯这等错误。 “好,本宫为你做主就是了。”端妃娘娘点头承诺道。 “多谢娘娘。”尚初云向端妃行礼。 见尚初云与沈渊一道出了殿后,端妃身旁的嫲嫲便不由道,“娘娘,这沈大公子怎么也允许沈大夫人这般作为?” 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扬,这实际上也就是个后宅争宠的事罢了,可尚初云却是把事情带到了宫里,带到了端妃的面前,所以任是旁人都会觉得不妥,更何况是作为尚初云的夫君沈渊。 “在临安寺的时候,本宫便见这沈渊已是处处对他这夫人呵护有加,旁人都说这女子是出嫁从夫,可怎么本宫却觉得这句话应是要反过来说才对。” 嫲嫲扑哧一笑后却又问道,“娘娘可要如何为沈大夫人做主?” “自然是赏罚分明就是了。”端妃娘娘再细看这尚初云所绣的观音图,再对比另一副绣图,便已是可高下立见,后者远观或许可以,但确实经不住细看。 “把这副观音图装好,至于这一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嫲嫲跟在端妃身边多年,自是知道端妃这是何意。“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而在沈国公府的凝霜和兰心,主仆二人正是在屋里也等不及了,只又跑到府门口来回徘徊。 “你说这赏赐怎么还不来?”凝霜焦急地等着,又再一次问兰心。 兰心因在蔺氏身旁待久了,便知道这宫里的赏赐应也会即日就下来,也就宽慰凝霜道,“姑娘别急,这赏赐应是快来了。” 可她们未等到赏赐来了,却是等来了沈渊和尚初云,凝霜和兰心被撞了个正着,但因两人又认为自己快要成为端妃跟前的红人,也就并不觉得害怕。 “凝霜给大公子和大夫人请安。”“奴婢给大公子和夫人请安。” 沈渊只是点了点头便也径直进屋,只留下了尚初云和身旁的冬玉墨玉。 。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凝霜去留 尚初云自请端妃做主后,便也不想再管这凝霜和兰心了,她眼不看为净,只领着冬玉墨玉径直往主屋而去。ranwena` 凝霜和兰心对视一眼,还以为此事成了,所以沈渊和尚初云才一切如常,便心里都在暗自高兴。 “姑娘,你就先回去吧,奴婢若是一看到这赏赐来了,便立即回去告诉你。”兰心与凝霜说道,她以为既然是宫里的赏赐,那这凝霜也必须要矜持些,虽现在没有妾室名分,但也至少要端个架子出来,也就不可一副着急等待的样子,免得被人笑话了去。 凝霜听了兰心的话,想了一想又觉得正是这个理,“还是你想到周全,那我就先回屋了。” 身后凝霜和兰心的对话声音不小,所以走的并不远的冬玉和墨玉也都听的一清二楚,而冬玉更是差点“呸”出了声。心道这两人定是以为她们的所作所为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可孰不知在观音图完成之日,正是冬玉与墨玉发现她们搞鬼之时,加上她们又与晚玉对证,也就确定了果然是这二人所为。 “真想撕烂她们的嘴!”冬玉跟在尚初云身旁久矣,以往也是居住在尚府老宅多时,既是远离京城,又是身出乡野,也就嘴上也如村妇般厉害。 可墨玉却安抚她,“端妃娘娘既然已开口为我们做主了,那我们便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冬玉点头,“对,到时候还看她们怎么笑的出来!” 尚初云走在前头,她是知道后面冬玉与墨玉定是在说凝霜二人,可她现在反而是不关心凝霜和兰心到底能得到什么惩罚,她现在在意的却是沈渊,所以他一早便知这观音图已被凝霜动了手脚,可他却是不告诉她,却还在默默地看‘戏’? 所以她让冬玉与墨玉先回去,而自个儿就跟上了沈渊,后者此时正是刚跨入兵器库内。 沈渊是知道尚初云跟着进来了,但他并不理她,反正她既然来找他,便一定会说明来意,所以沈渊不急,只自个儿以布巾擦拭着一把剑。 尚初云果然是沉不住气,终是开口道,“此事你一早便知,可却为何不告诉我?” 沈渊持剑一挥,方向正是朝着尚初云,但后者无任何躲避,沈渊见状收剑。“你如此大胆,竟连端妃都敢算计,这样的你我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寻常女子无不怕这些刀剑,可此时剑尖都抵在了尚初云面前,后者却没有任何退缩,所以沈渊此话说的尚初云大胆,一来是指这个,二来是说的连宫中贵人都敢拉上,可不是胆子肥了。 尚初云已不是第一次从沈渊的口中听到说她‘大胆’二字,可凝霜到底也算是他的人,且又属于后宅之事,可发生了这种事情,沈渊却是表现的与他无关一般,这让尚初云有些不解。 还是说,现在沈渊的后宅里,女人们还不够多,毕竟在前一世如她听到的,沈渊后院可是美女如云才是。所以沈渊能够如此的置身事外,是因为这趟后院的浑水还不够浑罢了。 “我虽请端妃娘娘做主,但若你执意护她,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尚初云自觉她并非要一定把凝霜赶走,毕竟沈渊的后院现在只有她一人,那么留下她或许才算‘合理’。 沈渊看向尚初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便道,“你怎么不似一般的后宅妇人?” 尚初云已学会了沈渊装作无辜的样子,“作为一个合格的后宅妇人,不就应该让夫君的后院更为热闹才对么?” “如此说来,你倒是想留下凝霜咯?”沈渊靠近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抬头看着他,“初云只唯娘娘和夫君马首是瞻便是。” 沈渊停住脚步,只一直凝视着尚初云,他似想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他突然轻开唇瓣,幽幽一声,“好你很好” “来人!”沈渊沉声喊道。 竹影正是在门外守着,他推门而入,“公子” “夫人说了,要为本公子扩充后院,那你该知道如何去办吧?” 竹影一听这话,便觉不妥,可他看尚初云神志清明,又不似在胡言乱语,而且此时沈渊是在吩咐又似不是,也就一时也让他不知该如何领命才好。 见竹影似左右为难,沈渊便也不再逼他,他不再看尚初云,因此时他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所以他不该由着她,应是要管着她,禁锢着她! 这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竹影当然是紧跟着沈渊而去。尚初云并不以为沈渊会因此生气,毕竟哪一个府上的正室夫人有如她这般开明,竟要为夫君扩充后院,所以沈渊应该高兴才是吧,因为如此一来,继承人要有了,所以尚初云以为她也只是做了前一世该做的事罢了。 尚初云如没事般回到自个儿屋里,正是在冬玉与墨玉的伺候之下准备换身便服时,晚玉却是冲了进来。 “小姐”晚玉本是一脚已跨入,但又意识到如此冲入实在无礼,便又在门外先是欠了欠身。 尚初云见是晚玉,便笑道,“晚玉,进来吧。” 其实晚玉知道此次她在观音图一事上可是犯了错,她本以为自己会让尚初云逐出府,可尚初云不仅没这么做,还原谅了她,所以她自觉往后一定要将功补过,要好好伺候尚初云才是。 “小姐,奴婢刚在门口,看到凝霜姑娘和兰心被带走了。” 尚处云一听,便暗忖,果然这端妃娘娘的‘赏赐’来的够快,她问道,“是被谁带走的?” “是清辉阁的付。”晚玉立即回道。 如此尚初云便明白了,端妃定是把‘赏赐’送到了蔺氏手上,此事竟是让蔺氏知道了,而又是凝霜所为,所以可想蔺氏定是会大怒。 “夫人,我们要去看看么?”冬玉一听兰心被带走了,也就心里别提多解气。 尚初云摇了摇头,“我以为此事国公夫人定是会私自处理,所以我们不能过去,只装作不知便是。” 墨玉也觉得尚初云说的对,遂道,“夫人说的是。” 而尚初云还问了句,“夫君可是知晓了?”蔺氏既是私下处理,也就估摸会把凝霜发卖,可若是沈渊想留下她呢?尚初云不知为何,总想知道沈渊会怎么做。 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扩充后院 晚玉虽是犹豫,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只是声音却是小了些,因她怕说出来尚初云会生气。“公子知道了,只说兰心欺主,凝霜姑娘定是被其教唆的” 尚初云一听却是笑了,这让冬玉和墨玉不由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嗯,夫君说的有理。” 可冬玉却觉得不对,“夫人,可奴婢觉得,若没有凝霜姑娘允许,这兰心不可能有这个胆子,而且这刺绣也绝对不是兰心能绣出来的,她可没这般能耐。”冬玉与这兰心接触过,知道此人平日就喜欢捧高踩低,但也只是嘴上功夫厉害,比如这女红连她也比不上,所以又如何能凭着自个儿绣出观音图。 尚初云才不管,反正只要沈渊‘护’着凝霜,她便不由高兴。“那可不一定好了,既然公子作保,那就等着国公夫人裁决就是。” 晚玉禀报完后,便又出了屋子。而经此一事后,墨玉已是觉得以后任何事情决不能当着晚玉面前说,晚玉性子单纯,容易被人利用,就如此次这般,所以等她出去后,墨玉才与尚初云说道,“夫人何不此时把那位解决了?”墨玉可是由尚老夫人秦氏一手调教的,自然是为尚初云着想,而她以为此时时机已成,已出现了让尚初云动手清理沈渊后宅的机会。 可尚初云只是觉得,若前一世注定沈渊后宅美女如云,那她也只是遵循这个自然规律而已,况且她一点都不想去破坏它,也就道,“一来,夫君说这凝霜是被兰心教唆的,二来我看这凝霜平日也算是守规矩之人,况且夫君这后院也实在冷清,所以我倒觉得这凝霜留在临渊阁也是无妨的。” 墨玉没想到尚初云却是有这种想法,便是又心惊又想去纠正她。“夫人如何能有这种想法呢,此次公子一力维护那位,便是对夫人不利啊,这一开始就护着她,那往后呢?夫人如今与公子新婚燕尔,可能还不知这后宅之争颇为阴险,老夫人也说过,让奴婢注意这些,定要时时提醒夫人啊!” 尚初云如何不知这些后宅斗争,上一世在将军府,那楚沐身边可是纳了一个又一个,个个貌美,个个性子乖张,连着其他房的妯娌们也在她面前打趣,说是她夫君这般可是要效仿圣上,做那坐拥三宫六院的美梦。 尚初云每每听到这个,便是又难堪又害怕。难堪于被这些女眷们以此打趣,又害怕于这些人竟把楚沐与圣上相比,若万一此言传到宫中,那他们将军府也就完了,而她作为楚沐的正室夫人当然也就跟着遭殃。 若不是上一世已尝尽了这后宅之苦,尚初云也不会如此厌恶,并且一直想要回避它,而她嫁入沈国公府,嫁给沈渊,也是权益之计,所以她在这一世何不做个作壁上观,隔岸观火的人呢? “墨玉,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也是在提醒我,可有许多事情你并没有经历过,当然也就不能体会,这一生最难是一个‘安’字,夫君他喜欢凝霜,这自是好事,这凝霜又是国公夫人的人,那如此一来,我也能落个贤良大方的美名。” 墨玉真的不能苟同尚初云这想法,可当她又想去劝时,反而是冬玉拉住她。也对,也许对方并未完全信她,墨玉有些心灰意冷,便不再说话只掩门出去了。 冬玉知道墨玉一心为尚初云,便也帮墨玉说了几句。“墨玉说的对,夫人不该如此,你可是正室夫人啊,那凝霜算什么?连名分也无”而且她也确实看过只有凝霜主动去接近沈渊,却没见过沈渊去她屋里,所以她是不知道尚初云在怕什么? 尚初云其实都想过了,若自己没有沈渊的宠爱,那会否被休的问题。可后宅妇人被休,也无不是那‘七出之罪’。这七罪之中,除了无子一项,她要另想办法,其余淫泆,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她都没有,所以要想不被休,她以为并不困难。 所以她不但不能处置凝霜,反而还要留下她,并要为沈渊扩充后宅。“冬玉,我有一件事要你亲自去做。” 冬玉一听便是高兴,她以为自家小姐终是想通了,也就说道,“夫人要冬玉去做什么?” “操办马球赛,请各府女眷们来参加。”尚初云说这话时,似乎眼睛都在发光。 冬玉一听便是首先一愣,因她想着为何不是让她去处理凝霜的事,却反而是要弄什么马球赛,所以她不明白,只疑问了句,“马球赛?夫人为何要突然办什么马球赛?” 尚初云一副这你就不知的样子,“既然夫君要留凝霜,那么我便再为他寻多几个美貌妾室,到时这满园莺燕,夫君一时眼花缭乱,自然这凝霜也就不可能独自霸占夫君一人了。” 冬玉听了尚初云的歪理,却好似有那么点同意,只是她也不懂这个,想着还不如和墨玉商量一下,也就先答应下来。“奴婢这就去准备。” 尚初云突然豁然开朗,正想着也许如此下去,她在这临渊阁里也可安稳那么一阵了,届时沈渊不找她,这些妾室们又自个儿争去,那如此一来,她也就有时间去查清父兄死因了。 “她果真要这么做?”沈渊持剑练了一阵子,又听竹影禀报。 竹影点头。在没有任务的日子,他几乎就在为沈渊监视着尚初云,可他有时竟觉得做这个还不如让他去杀人,只因沈渊实在是阴晴不定,特别是在尚初云身上更是如此。 “好,明晚让凝霜到我屋里。”沈渊只留了这么句话,便就准备出府。 “是。”竹影恭声回道,却又在暗自摇头,想着自家公子这脾气又来了,他从一开始便不让这凝霜近他的身,所以此时这说的话也定是反话,但既然是他的命令,那他只能照办便是。 至于沈渊现在的心里,倒是在憋着一股气,他很想去释放这股气,便又招来一管事,“你去选些衣衫首饰,就按凝霜姑娘的身段喜好去选。” 这管事虽知道凝霜刚被国公夫人蔺氏抓去,但此时既有沈渊这话,便知道他这是要护着她了,也就回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章 女子夺宠 凝霜被蔺氏抓来清辉阁,自是非常害怕,毕竟她虽是家生子,而养母张又是在蔺氏身旁做事了多年,可此事既涉及到宫中贵人,便就是大罪,所以她怕是避免不了要被发卖的命运。ena` “请姑娘出来吧”她被锁在柴房一晚,翌日便有人过来开门。 “别卖我,别卖我”只需一夜,凝霜已是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且她之前又听守在外面的家丁说着闲话,也就知道兰心已经被牙婆子给领了出去,所以她很是害怕,怕自己的命运也同她一般。所以她一看此时有人开门,便是立即俯身拉着此人的裤腿并拼命地摇着喊着。 “哎哟,姑娘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你们还不快扶姑娘起身。”放她出来的也是付,她一见凝霜如此,便让身后的两个丫头过来,一左一右地扶起了凝霜。 可凝霜仍是认为自己要去被发卖了,也就继续道,“,可否让奴婢再见一次国公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夫人已查清此事不关姑娘的事,全是那兰心一人所为,这不夫人已差老奴过来送姑娘回屋了。”付见凝霜这是惊吓过度了,便耐心宽慰她说道。 凝霜半信半疑,脸上仍是泪眼婆娑。“真的?国公夫人真这么说?” 付点头,“老奴可不敢欺骗姑娘,而且大公子也发话了,说姑娘这是被人利用,如今都真相大白,也说要把姑娘您接回去呀。” 凝霜一听是沈渊,便知道对方分明是在护着她,也就变的不那么害怕,也终是有些相信了,低声确认道,“我如今真的可以回屋了?” 付和扶着凝霜的两名丫头均是一笑,暗忖这凝霜可真是胆小如鼠,不过正因这个,也就越发相信这事情果然是兰心那贱丫头怂恿去做的。 “你们扶着姑娘回临渊阁!”付端着架子,继续吩咐两名丫头。 这两名丫头以后便是服侍凝霜的人了,自也是尽心尽力。“姑娘,我们扶您回去吧。” 凝霜点头,但样子仍是一副小心翼翼。 付见凝霜一行走远,才准备回去回禀蔺氏,而她刚好到蔺氏屋前,却被服侍在蔺氏身旁的张给拦住了。“夫人已经午睡了。” 付在张面前也是要做俯低的样子,忙说道,“是,那就有劳张姐姐稍后给夫人禀报一声,就说人已经给送回去了。” 张点了点头,便就想掀开帘子,转身回去屋里,可又被付给喊住,“张姐姐,不知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是让她管理临渊阁厨房的事么?张自然心中了然,也就回身昵了她一眼,“怎么,夫人的话你也不信?” “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临渊阁的厨房,我如何能去呢?”大公子沈渊是那等厉害的性子,而他与蔺氏又是这般水火不容的关系,也就自然凡是蔺氏的人都不敢去做大公子那边的差事。 “你可知凝霜为何能无事?”张自觉说给对方听听也无妨。 付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夫人已是查明,又加上大公子作保,所以这凝霜才会无事。” “所以若没有这大公子发话,凭着凝霜这罪过,夫人若不处置她,又如何向宫里的贵人交代?”那可是端妃娘娘,睿王李信的生母,所以自不可随意糊弄过去。 付一听便微微张开口,显然是惊讶的神情。“这么说来,这凝霜是有做妾夫人的命咯?” “所以夫人让你过去,也是为了凝霜罢了。”凝霜如今身边只有刚送给她的俩丫头,可这些丫头若是让尚初云给收拾了,自然也就无用了,所以此次蔺氏是想派个府里的老人过去,也让尚初云有所忌惮。 “原是如此,那我明白了,多谢张姐姐。”这厨房是何等重要的地方,蔺氏这是已想到要为凝霜的怀孕做准备了,所以才让她过去临渊阁。 “你放心,你既是做管事的人了,那么自然月银也会涨些。”知道这付家的有顾虑,张便把会涨月银说了出来。 果然付一听,便是很高兴,终是心里也没了顾虑。“多谢夫人,多谢张姐姐了。” 张见这付家的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才兀自回到屋里。 她一进屋,便见蔺氏已是倚靠在了床上,于是张碎步过去,“夫人,怎么不多睡会儿?” 蔺氏知道这付家的聒噪,也就只是以要午睡搪塞了过去,但实际她也是躺了会儿也就起来了。 “那付家的可是不愿去?”声音这般大,蔺氏在屋里也是听到了一些,不过即使她没听清,自也能猜着,毕竟临渊阁是沈渊的地盘,凡是她的人自然也不愿去那儿的。 “是,可后来她一听月银给她涨了,她也就愿意去了。”张恭敬道。 蔺氏让张为她穿衣,可后者因心中有疑问,便忍不住问道,“夫人不觉得大公子此次有些不对劲?” 蔺氏知道她是说的沈渊竟是在维护凝霜。“我们这位大公子性子本就冷,可再冷的人也有被捂热的时候,反正只要凝霜好了,于我们便有利。”所以她自是乐见其成的。 “可夫人要如何向贵人交代呢?”那副凝霜所绣的观音图可是张接过来再交到蔺氏手中的,所以她自是担心端妃的用意。 可蔺氏却是深知端妃的意思---既是在警示她,又是想大事化小,不然这绣图也不会到了她的手上,因为若是到了沈国公沈梁邯的手中,那处理的结果又会不一样了。 “贵人既然是把绣图都交给我了,那便是让我来全权处置,此事既然大公子也开口了,便也就这么办吧。”蔺氏接过张递来的帕子抹了抹脸后说道。 “可那位夫人呢?”张是说的尚初云。 “后宅虽是女人们的天下,可若没有男人们的宠爱,她尚初云还不是一样么?”蔺氏坐在梳妆台前如此说道。 张立即点头称是,“夫人说的有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退为进 而让蔺氏更为开心的是,当晚,沈渊便让凝霜入了他的屋子。ranwena` 这消息连蔺氏都知道了,更何况是同在临渊阁的尚初云。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冬玉也不知是生气还是紧张,连应该称呼尚初云为夫人都忘了,只径直喊回小姐的称呼。 可尚初云却依旧一副淡淡的样子,她现在正是在拟定一份邀请来参加马球赛的官家女眷们的名册,也就并不在意道,“那凝霜本就是夫君屋里的人,这入屋侍奉也是再正常不过嘛。” “小姐,这”冬玉对于尚初云这般反应真的是有些无力反驳了,而当她仍想继续说的时候,却被墨玉给插话了。 “夫人,奴婢实在不能理解!夫人可告诉奴婢您这般又是为何呢?”墨玉虽以为尚初云不太能听进她的话,可她已是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 尚初云见站在她身旁,这两位似快要成炸了毛的猫儿一样的冬玉和墨玉,便终是停下笔看向她们。她是想,若她不能把其实她已重生一世的事实说出来,那她便只得找些理由说服她们。 “墨玉,你可知何谓是以退为进?” 墨玉定定地看着尚初云,虽疑惑于尚初云反而问她,可她也是如常回答。“若对方处于有利位置,而我们处于不利位置,那若要以守为攻,则可以退为进。” 尚初云连连点头,她就知道墨玉定是能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她继而道,“如今凝霜得夫君喜爱,而我作为正室又不可在明处对付她,那我何不再‘贤良’些,为夫君纳多些美人儿进来,如此一来便可与凝霜争宠,而我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 墨玉虽有些同意,可也仍是觉得这招‘以退为进’后患无穷。因为最终的目的仍是要把沈渊的心给笼络在尚初云身上。“虽可以这样做,但万一大公子的心就此不在夫人身上,那夫人” “若我怕这万一,那我往后如何在这沈国公府过活呀?”尚初云是希望自己这理由能在冬玉和墨玉面前搪塞过去。 墨玉终是放弃了,她虽跟在尚初云身边不久,可这位主子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也就只能是继续在其他地方帮她。“夫人若要作名册,最好是事先分类,比如可以按各府官职高低不同分类,如此在接待的时候,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尚初云听罢墨玉所说,便是知道自己暂时说服了她。“恩,这个方法好。”她赞许地看了墨玉一眼,而后者则在她身旁帮其磨墨。 冬玉一见墨玉这般容易便被尚初云给说服了,也就撞了下对方的手臂,就似在说‘怎么你轻易就投降了?’ 可墨玉却道,“冬玉,你还是去厨房看着点,我是怕晚玉应付不了付。” 冬玉也似突然想到了这件重要的事,那蔺氏不只给了凝霜两位丫头,而且还派来了付,那可是位尚于胡搅蛮缠的老婢子,所以冬玉也自觉似晚玉这般单纯的丫头定是应付不了她,也就自觉定要自己出马。所以她立即点头,“对啊,那付还在那儿呢!” 尚初云见冬玉出了屋子,便径直一笑,且心里也终是舒了口气,想着终于说服这俩丫头了。 而那位自以为今晚要服侍沈渊的凝霜,已是穿好了新衣衫,打扮完毕后,正是坐在了沈渊的屋内,等着他。 她也是心里打着鼓,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无法靠近沈渊,可经过那观音图一事后,对方却是突然让她去服侍他,所以她心里没底,也就一直不安。 门被推开了,凝霜立即条件反射般站起,而这入屋之人也确实是沈渊无疑。 凝霜一见是沈渊,便立即有些手足无措,可她还是不忘向他欠身行礼,“凝霜见过大公子,大公子安好。” 沈渊只瞥了眼她,便就径直拂袍落座,他拿起酒壶本想为自己倒酒,而凝霜见状,便立即三步作两步过去,殷勤地代替了沈渊。“大公子,还是让奴婢来吧。” 沈渊放开手,凝霜便为沈渊倒了杯酒,同时也为自己倒了杯酒,她以纤纤玉指执起酒杯,“凝霜可否敬大公子一杯?” 沈渊一见这凝霜果然是受过训练的,且看这般做派就如那花街柳巷的娼妓们没两样,也就深觉厌恶。 可今夜之果也是他兀自起的,自然也得做完。他径直拿起凝霜为他倒的酒,一仰脖子,便把这杯酒一饮而尽。 凝霜见沈渊喝了她倒的酒,便也随即把自己那杯酒小抿了一口。而后她放下酒杯后,便起身走到沈渊跟前。 “大公子,此时已是夜深了,不如就让凝霜服侍你入睡吧。”她说话间,已是把手搭上了沈渊的衣领。 她见沈渊没有拒绝,便才又大着胆子想要握上沈渊的手时,后者却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凝霜” 凝霜显然被吓到了,手一顿,便低声回道,“是” “你想要夫人之位么?”沈渊还是没正眼看凝霜,只继续问道。 凝霜拿不准沈渊的意思,只摇了摇头,谨慎回道,“夫人之位,凝霜可不敢想,凝霜只要大公子的怜爱便可。” “哦可你为何要做夫人才能做的事呢?”沈渊终是正眼看向凝霜。 凝霜不知如何回答,可又知道不得不答,便有些结巴回道。“我我没有” 沈渊忽然以手掌桎梏住凝霜的下巴,“是么?那副观音图又是怎么回事呢?” 凝霜被沈渊给弄的下巴生疼,她一直摇头,“不不奴婢没有” 沈渊的手已是由凝霜的下巴给转移到了她的脖子上,这让对方有些呼吸困难。“如此胆大妄为,你以为你是谁?恩?” 凝霜被沈渊一松手,终是软瘫在地上,她瑟瑟发抖,只下意识地俯身在地。 “若一个奴婢不认清自己的身份,那我沈渊也不必留她在世上。” “是是,大公子,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凝霜一直在向沈渊求饶,直到对方离开也不敢停下。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应约而来 “这不是那赵家小姐么?”尚初云以沈国公府的名义办了一场马球赛,如此自是引来众多京城官家女眷们来参加,而有女人们的地方,也就免不了就有谈资,且又是在马球赛还未开始的时候。ena` “听闻她也在今年入宫选秀了”能入宫选秀应是出身都不错,所以许多官家女眷们都是非常羡慕的。 “那又如何?只是商贾出身,虽有魁北候作保,可最后还不是第一轮就落选了。”这说话的官家小姐府中因有人在宫里当差,所以也就知道些消息。 “可我看这赵家小姐也有几分姿色,如何会第一轮也不过?”有官家小姐疑问道。 “这入宫选秀的秀女哪个不是至少为官府出身,且姿色才华上乘的也不在少数,可即使如此,要被选上也是不易” “所以说这赵家小姐是输在了出身!”先不说她姿色才华如何,考量这背景出身也是第一门槛。 “你们别再说了,那赵家小姐往这边来了”一官家小姐远远便看见赵晚晴向她们这边走来,便是让大家都尽快闭口不提为好。 赵晚晴与这些官府小姐们互相欠身见礼后,一转身便很快脸上又没了笑容。 待这些官家小姐们走远了后,赵晚晴身边的丫头才说道,“小姐,她们这是在羡慕你可以入宫选秀,小姐可别为这些人生气了。” 赵晚晴本就知道她这出身商贾的身份一定会被人嘲笑,所以她一直事事拔尖,还攀上了魁北候府。“无妨,如今初云姐姐是沈国公府的儿媳,就看到时谁巴结谁吧。” 她身旁的丫头连连点头,而赵晚晴本是因落选而无脸回吴州老家,所以一直留在京城,而本来在得知尚初云嫁入了沈国公府,正愁没有由头去见尚初云的时候,却刚好尚初云要办个马球赛,赵晚晴便也就应约而来了。 赵晚晴此行的目的明确,那便是要和尚初云来一个久违的姐妹重逢。所以她让身边的丫头去打听,“你去看看初云姐姐会坐在哪个位置”此时尚初云未到,可因为座位都事先安排好了,所以要打听出来也并非难事。 这丫头点头后,便小跑着过去打听消息了。 赵晚晴正是在等自己的丫头时,便见这马球场上已是来了越来越多的官府女眷,她因家中为皇商,所以自是有一套认人的法子。 刚刚下了马车的是相府小姐纪汐月,而跟着下车的是御史谢家的谢红袖,她们一同而来,所以显然关系不错。 那边是卫府小姐卫玲珑,这个卫府和沈国公夫人蔺氏是姻亲,自是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她,听说也是个与宫里的碧城公主一般是个傲慢的人。 “哎哟”赵晚晴被人撞到了肩膀,可她不好作声,只因这对方是光禄寺卿岳善之女岳惜烟。对方只瞥了眼赵晚晴,便也不似其余两位官家小姐还和赵晚晴见了个不闲不淡的礼,她什么话都没说便越过赵晚晴走过去了。 赵晚晴自知自己输在出身,所以才又兀自隐忍着,而刚好此时自己的丫头回来,便忙问道,“知道初云姐姐坐在哪儿么?” “奴婢问了沈国公府一名小丫头,说是坐在那儿。”与赵晚晴有一样心思的官府女眷自不在少数,所以她让丫头去打听,自也要准备好银子贿赂,不过还好这最后也打听出了尚初云所坐的具体位置。 赵晚晴一看那位置确实是个好位置,这坐的位置高,自然能看的远,而且这头上也有遮棚,便也不怕这阳光。所以她决定就坐在旁边了,如此一来与尚初云说话也能方便些。 可她刚走近尚初云旁边那个位置,却已被人早了一步,来人一身打扮华丽,倒像去赴宴,而不是来这布满尘埃之地。 尚如云自以为要来尚初云所办的马球赛,自然不用请帖也是可以来的,更何况尚初云可是还答应了她母亲会为她物色佳婿人选,所以她来这里看看,不就能很快达到目的了么? “不知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尚如云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可这位置她坐了,她也不会让出来,而且又是如此好的位置。 赵晚晴见对方虽是官府小姐却是愿意与她说话,便也欣然回道,“皇商赵家,赵晚晴,不知小姐是” 尚如云本以为想坐这个中间位置的好歹也如纪汐月或是谢红袖出身的官府小姐,可此时一听,却只是一个区区的皇商。 所以尚如云态度直转而下,虽不至于怠慢,但也转而淡淡道,“原是赵家小姐,幸会” 尚如云丝毫没有礼让的意思便坐下了,并且也没有想要再与赵晚晴说话的兴致。 赵晚晴本是想等尚如云自个儿介绍一下,可现在看对方却好似不想再说话,便觉得这人怎么如此无礼,就因为她是商贾出身,所以才不愿与她多说话? 所以赵晚晴故意说的大声,她转而向自己的丫头说道,“我们坐那儿吧,想来初云姐姐也快到了。” 赵晚晴这句话果然引得尚如云侧目,可她并未作声,毕竟如今想要与尚初云套近乎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她想如此称呼尚初云也应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又过了片刻,尚初云终是来了,而她的身旁就是沈渊。 尚初云办弄这个马球赛的目的是为的沈渊,可尚初云却没想到他会来。不过他既然来了,也是好的,毕竟她的一封请帖可比不上沈渊的一次露面。 尚如云见是尚初云来了,自是要起身的,而赵晚晴比她更快一步,竟是这些官家小姐中最快来到沈渊与尚初云面前见礼的人。 “初云姐姐,你可还记得我?”赵晚晴向沈渊见礼后,才又向尚初云欠身后便道。 尚初云仔细看清来人后,才微笑点头道,“原是赵小姐。” “是的,初云姐姐还记得我啊,晚晴真是高兴。”赵晚晴忽略了尚初云这一声生疏的‘赵小姐’称呼,只又高兴回道,她的声音很大,为的就是想让在场的人都听到才好。 尚初云点了点头,“多谢赵小姐能来,赵小姐请入座。”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马球场 赵晚晴见尚初云竟是要引她入座,便感觉很有面子,虽说最近她身旁的座位已经被尚如云坐了,可即使如此,赵晚晴仍觉得如此便与旁人不同,至少在尚初云接待她的时候是特别的。火然文ranwena` 尚如云见赵晚晴此时的眼神与之前都不一样了,便有些鄙昵,而作为尚初云堂妹的她,可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便是她们才是亲姐妹,所以她走了过去。“姐姐安好,姐夫安好。” 沈渊见赵晚晴的时候表情淡然,也就更不必说是见到尚如云了,他点了点头,便兀自去马棚看马去了。 尚初云并不意外见到尚如云,毕竟她虽没正式给尚府请帖,可温氏既是得了消息,那便定是推了其他活动也要让尚如云来的,因为毕竟此次尚初云可是第一次以沈国公府的名义举办的马球赛。 “久未见如云妹妹了,妹妹可好?”尚初云对尚如云的态度可是一如既往,不是特别亲近,也并不会在外人面前让对方难堪。 尚如云此时有意要表现的和尚初云这个姐姐特别亲近,便少有的主动挽住了后者的手臂。“还是老样子,只是自姐姐出嫁,如云未能时常见到姐姐,心里一直很是挂念。” 尚初云听罢,脸上仍只是微笑,“那今日妹妹可要玩的尽心。”那边也有其他官家女眷要和尚初云打招呼,所以她也刚好只能与尚如云结束话题,便转身又和旁人打招呼了。 尚如云见尚初云在一众官家女眷中如众心捧月,便心里不说羡慕那是假的。而这一切本可以是她的,若这尚初云不回京城就好了,可哪想到,她不只回京了,而且还入宫,还得圣上赐婚,嫁入了沈国公府,嫁给了沈渊! 罢了,她还是有机会不是!她的娘已告诉她,此次尚初云举办这场马球赛实际的目的其实是想为沈渊纳几房妾室,若是她尚初云聪明的话,也该是考虑她吧,她既是她的堂妹,那么总比其他官家小姐要省心的多。 所以若她真的成为沈渊的妾室,那么尚初云现在的位置,她有把握迟早也是她的!尚如云颇有野心,可脸上仍是不显,只默默落座于尚初云座位的旁边,并兀自喝着丫头刚倒上的一杯香茗。 赵晚晴刚已知道尚如云就是尚初云的堂妹,便想着是否再去打个招呼,可刚刚对方对她的态度,便知是个看不起她出身的,也就不想再去自讨没趣。 但其他官家女眷却没有赵晚晴的想法。尚如云本就在京城名声还是不错的,可如今尚初云却是盖过了她的风头,所以一时大家都只谈论尚府大小姐尚初云如何,但因为此次这马球赛的目的,还是被一些官府女眷们知晓了,所以要想嫁入沈国公府,则必定要入尚初云这位正室夫人的眼,而若说有捷径的话,兴许与尚如云套套近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此时场上这些女眷们都不似来打马球的,反倒像是来寒暄,来结交朋友的。而这些当然都被沈渊远远的看在了眼里。 他抚摸着他的骏马,竹影候在一旁。“今日都有谁?”沈渊问竹影。 在沈渊身旁的竹影,高大挺拔的身姿,五官菱角分明,皮肤黝黑之余,气质更是冷酷,所以连他也引来诸多官家女眷们的侧目,也就更别提有些胆子大的竟还有向他眉目传情的,所以他此时低着头,却不是对沈渊恭敬,而是一时无措罢了。 “纪府,谢府,岳府,尚府还有赵府”竹影回避着这些‘传情’只低声回道。 沈渊只点了点头后又去看另一匹马,他是个爱马之人,所以这些马自是他从府中带来的,共带了四匹马,其中一匹是稍矮的白马。 “就这一匹吧。”与这些官眷女眷们的心思不同,作为主角的沈渊当然是纯粹来打马球的,他自个儿选了一匹经常骑的棕色骏马。 “这一匹给夫人牵去。”沈渊另外又给尚初云选了匹白色的骏马,这马很温顺,非常适合让女子去骑。 竹影让车夫把这两匹马都牵出来,让其送到马球场上。 沈渊本是要就此返回至马球场,可竹影此时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黑衣,便立即凑到沈渊耳边,“公子,是肃王的暗卫。” 沈渊眼神一冷,他知道近日‘李侑’不惜派来暗卫盯着他。这圣上身子近日好多了,连太子李都变的不敢轻举妄动,偏这位王爷却是不怕! 沈渊只低声道了句,“我今日可是来打马球的。”他可不管这‘李侑’是什么目的,反正今日有如此多的官府女眷在,他就算有所动作,也该是要顾及她们才是。 沈渊先行,而竹影只暗自发了个暗号,于是在马球场周围再至红楼范围外,便已是布满了沈渊的人,为的就是保护沈渊和尚初云的安全。 “是沈大公子来了!”有一位官家小姐看到沈渊入场便是喊了声,其他人听到,也是纷纷从座位上伸长了脖子张望。 因刚刚沈渊身旁有尚初云在此,所以这些官府女眷们都不管明目张望,就是纪汐月等人也是因着要自持身份所以也都没有凑过去,但此时尚初云与她们一道都在座位上,所以就算是眼神只沾在沈渊身上,恐怕也无人会说你,因为大家也都是一样的。 不过也有例外,一人是谢红袖,她是只做正妻却不会做妾室的人,所以沈渊已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另一人便是尚初云,她只是坐着,正想着沈渊这人怎么挑匹马都要这般久的时候,终于人来了。 沈渊当然是坐到尚初云身旁,而后道一句,“可以开始了。” 既然是沈国公府主持的马球赛,当然主持马球赛的裁判便是沈国公府的管事,而每场马球赛都有战利品,也都是沈国公府所出 “第一场奖励鎏金步摇一枚。” “你去吧。”沈渊对竹影如此说道,这让后者有些猝不及防。 “可属下与何人比赛?”竹影是想拒绝的。 “人不是多的是么?”沈渊指的人,当然就是在场的这些官府女眷们。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袖助阵 竹影有北疆人血统,自然马上功夫了得。ranranwena`co但若说到打马球,毕竟这是一个官家们的娱乐,竹影也就少有涉猎。 可此时既然是沈渊的命令,他当然是不得不从。而此时的马球场上,有些自诩马球打的不错的女眷们已是下场准备跃跃欲试,因她们都以为这上场的可是沈渊,也就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见竹影只立在原地,沈渊又以眼神催促,前者便只得牵了一匹马上场,而果然这些正是等待着沈渊的女眷们,一看这沈渊第一轮却是没下场,而下场的却是他的护卫,也就立即兴趣全无,纷纷又下了马,回去自个儿位置坐下观赛了。 竹影见此也只能无奈,而今日本来主角也不是他,遂他只得又回到沈渊面前,“公子,属下以为公子安危要紧。”他言下之意,也就是说的他不可去玩,继续站在沈渊身旁保护他为好。 沈渊少有看到竹影窘迫的样子,便有些好笑,而这被尚初云看在眼里,却忍不住要为竹影说话了。“夫君,今日的马球赛可是为你所设,也就应当由你下场才是。” 沈渊是没想到这尚初云既真是说办就办,可他来了却不是因默许她这么做,只是想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罢了。“可这马球赛却是夫人说办的,如此这第一轮,夫人何不先去拔得头筹?” 是让她下场?这沈渊以为她怕么?尚初云暗忖,便觉若自己不抛这个砖,或许还真引不出沈渊这块‘玉’了,也就应声答应,“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初云便去打一轮又如何?” 迎着沈渊看戏的眼神,以及场上众多女眷们的目光,尚初云真是下场了。 沈渊向竹影使了眼色,后者便去马棚里牵出那匹白马,这白马稍矮又温顺,正适合尚初云这般的女子去骑。 尚初云一见这白马,便以手抚摸它的毛,她骑过马,当然就知道如此动作之后,能让这马儿更加听话。 看到是尚初云下场,纪汐月也毫不犹豫就下场了,她知道这场马球赛的目的,所以已是打定主意,定要在这场马球赛中崭露风姿,更何况此时这对手还是尚初云,那么她就更要下场了,也就发誓定要赢了这场马球赛。 “小姐,纪小姐去了”谢红袖的丫头见场上的纪汐月已是上了马,便小声道了句。 谢红袖原本便与纪汐月有来往,可她们之间却不似她与尚初云这般,而她以为与纪汐月相交,也只是纪府与谢府的交往,与她个人无关,她也就谈不上与纪汐月多有感情。 只是此时不只是纪汐月,那岳惜烟也下场了,所以这第一轮便是要二人对二人,而尚初云现在身旁还无人与她组队。 不过谢红袖已是注意到今日尚初云的堂妹尚如云也来了,而刚刚那皇商赵家小姐赵晚晴又是如此凑到尚初云面前,她便以为这两人之间应有人与尚初云结成队伍才是。 两人中,尚如云是擅长打马球的,但她与大部分的女眷们所想的一样,若场上的不是沈渊,那她不下场也罢,而且这一轮没有他,那下一轮总会有吧,那届时力气都用完,岂不是都浪费了,所以她没下场;至于赵晚晴,她则与尚如云恰恰相反,她不会打马球啊,自然是想下场也是没则,帮不上尚初云倒是其次,这若是出丑了那就更不好了,所以也是没有下场。 谢红袖见她所以为的尚如云和赵晚晴均没有下场,而此时场上的尚初云只在静静地等着,至于坐着观赛的官家女眷们都已是开始想看尚初云难堪了,所以谢红袖终是起身了,径直向场上走去。 “是谢家小姐啊,她也下场了?” “可是纪小姐不是与岳小姐一起了么?那她这是去沈大夫人那儿?” 谢红袖是向尚初云那边走去的,这让后者在看见是她时,已是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来帮我的。”尚初云笑着与谢红袖说道。 这是她们自上次争吵后第一次说话,谢红袖昵了她一眼,“你在场上站了这么久,至少也要说几句话,也就不至于都没人来” “你不是来了么?”尚初云对谢红袖媚眼一抛。 就是因为这一眼,谢红袖便是忽然低头忍不住一笑,“好了,上马吧!”谢红袖在京城的闺秀圈中,可是出了名的打马球能手,所以上马握杖的动作,非常干净利落。 尚初云前一世便有所耳闻,也就点了点头,她一上马后便还称赞了一句谢红袖的马,“你这马儿好看,混身赤红,是匹宝马!” “当然!”谢红袖接受尚初云这称赞,披上红绸后,便俯低了身子,已做好了准备。 尚初云当然也是如谢红袖这般做好准备,至于那边的纪汐月和岳惜烟则是脸上讪讪,而纪汐月本来还以为谢红袖会与她组队,可孰不知却来了个岳惜烟。 “纪小姐放心,惜烟一定帮你。”岳惜烟披上蓝绸说道。 纪汐月可没管岳惜烟,她是自觉没有这岳惜烟,她也一定能赢,便也眼神认真了起来。 场上裁判一敲锣,尚初云便已是开始一杖击中马球后,把马球交到了谢红袖杖下。 谢红袖一手拉缰绳,一手持杖运球,而岳惜烟前来阻挡,可也挡不过谢红袖,后者御马功夫更胜一筹,便一个拉缰,马身已绕过岳惜烟。 “初云!”谢红袖喊尚初云,是想让身后的她赶上来接球。 尚初云连抽白马几下,让它加快了速度,她赶上了谢红袖,“红袖姐姐!”她想让谢红袖把球传过来。 谢红袖靠近尚初云,后者一接到球后便立即往对方球门而去。 纪汐月是想防着尚初云,可无奈又被谢红袖在旁干扰,所以尚初云可以一直往前。 她对准球门,一杖挥去,球已是被直入门中 “球进了,球进了!”场边冬玉抓紧了墨玉的手,两人都很是激动又高兴。 尚如云见状,只心里鄙昵,才刚开始进了一球,都还没到最后呢!而且这岳惜烟确实打的不好,这纪汐月是被她拖累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合力赢了 纪汐月当然不会放弃的,轮到她开球,她立即一马当先,都不管岳惜烟在身后是否跟的上,她是想凭着一人把这球打入球门。 可尚初云却是赶了上来,她要来阻拦纪汐月,却被对方越过了去。接着谢红袖也驾马来到纪汐月身旁,后者正是一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状态,便也不顾这打马球的规则,竟是一杖就打到谢红袖的马身上。 那马受到惊吓,自是不再听谢红袖使唤,不过还好谢红袖到底是有经验的,终是以臂力控制好缰绳,又立即的以手掌安抚马儿,才不致于让马把她甩下来。 尚初云见状便没再去追纪汐月,反而是赶紧来到谢红袖身旁问道,“你没事吧?” 谢红袖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没事。“走!继续”看来这纪汐月为了引起沈渊的注意,还真是不管不顾了,谢红袖深知这点,便更不想让纪汐月如愿。 尚初云担心谢红袖,可她又再次驰骋而去,便也就只得继续。 而此时纪汐月没了两人的追赶,早已是在球门的面前,也就可轻松把球打入。 “球进了!”岳惜烟见纪汐月把球打入,便也立即举起那球杖庆祝。 纪汐月高仰着头,她也很高兴,自是有意看向场下坐在那儿观战的沈渊是何反应,可她见沈渊仍是面无表情,便只能是讪讪收回眼神。 “纪小姐,你刚刚可是用球杖去击打谢小姐的马?”尚初云可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毕竟如此为了赢球而差点害人坠马,可是非常不妥的行为。 纪汐月一听尚初云所说,才又无辜地看向谢红袖,“我只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马球上,既是没注意到这个,谢小姐,是真的打到你了么,若真是,汐月在此向你赔不是了。” 谢红袖早知纪汐月的手段不简单,是一个可以把黑都说成白的人,而且惮于她身后可是有一个在朝中为相的祖父,便也只能忍着。“我无碍” 纪汐月本是捂住胸口,一副非常害怕谢红袖会因她而受伤的样子,可自谢红袖都说无事了,她才似要松一口气,“那就好。” 岳惜烟其实也看到了,但她却是选择完全眼瞎,只道,“看沈大夫人说的,这打马球本来都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沈大夫人如此认真,应是之前在那等小地方没打过马球吧。”岳惜烟自觉没把乡野二字说出,已是在顾及尚初云现在的身份了,若是从前,她可是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 尚初云淡淡道,“没事自然是最好了,我们继续吧。” 双方又开始打球。自有纪汐月开头,岳惜烟便也不按规则走了,此时球在她杖下,尚初云从后追上,正是快要追到她身旁时,岳惜烟竟是用马身去撞尚初云的马,可尚初云还好稳住了,所以岳惜烟没有得逞,只能把球又传给纪汐月。 谢红袖早有准备,她明面上是忍气吞声,可既然对方屡屡进犯,那她也不能只束手就擒,她也是一杖便打到了对方的马脚上,使得纪汐月的马一个转身,这球自然就不为她掌控了。 所以谢红袖乘机拿到了球,正是一马当先,又往球门而去。 纪汐月实在是太想赢了,便是又驾了马上前,她在做想要击球的动作,可实际却是想要挥杖拦住谢红袖罢了。 谢红袖没防住她这一下,便被对方的球杖打到了手臂,可她仍然要护住球,并喊道尚初云,“快来接球!” 尚初云见纪汐月根本已不是在打球了,而是在打人,便是心中气愤,她驾马上前,接过谢红袖传来的球,暗忖一定要赢下这场球,赢了这纪汐月。 尚初云推送着球,一直往前,而纪汐月与岳惜烟当然是双双前来拦截,这两人一前一后,似要把尚初云围住。 可尚初云却是当机立断,先把球给打出了她们的包围,纪汐月见状,果然要去追球,所以这时尚初云便可乘机跑出,她在纪汐月差点追上的时候,先一步又追回了球。 而后再尽全力的驾马,目标便是面前的球门。 咚锣声一响,裁判宣布,“红队赢。”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冬玉此时终于放开喊了,而墨玉也是高兴,刚刚入了一球她即使高兴,可也未表现出来,毕竟还没决出胜负,但此时二比一,终是赢了,墨玉也是点头附和道,“对,我们赢了。” 尚初云自是开心的,但她下马后也不忘先去扶着谢红袖也下了马,两人相视一笑,才又一起携手去领那战利品。 “这鎏金步摇你拿着吧。”尚初云是想既然此次马球赛她是东家,而奖品又是沈国公府的,便想着自己又拿回去可是不妥,也就想让谢红袖接受这份战利品。 谢红袖下场打球本也不是为了这鎏金步摇,可她也知道尚初云让她拿着也自是因为她是今日的主人,便也没有推拒,欣然接受了。 “你们根本就不是在打球,是在打人!”岳惜烟一下马便冲到了尚初云和谢红袖的面前。 “岳小姐此言差矣,不是你说的打马球本是免不了磕磕碰碰的,那刚刚我们也是与你磕碰了下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谢红袖对这岳惜烟可是丝毫不客气。 “你”岳惜烟指着谢红袖,但又一时不知该反驳什么,因对方竟是把她的原话都说了出来。 尚初云此时适时出来做‘和事佬’。“岳小姐,若是你喜欢这鎏金步摇,我再给你送去一支,你看如何?” 岳惜烟本是眼神一厉,可又见沈渊已向她这边看来,便只得作罢。“什么鎏金步摇,我府上有的是!” 话落,岳惜烟便径直下场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兀自喝了杯香茗,似要为自己消消气。 与岳惜烟相比,纪汐月倒是‘恢复如常’的很快,她没说什么,便是直接回到位置就也罢了,而且因着她出身相府,倒是没有哪个官家女眷敢去她面前说闲话。 。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未知奖励 尚初云很是高兴地回到座位上。 赵晚晴凑过来,谄媚道,“初云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尚如云一听便是暗自嗤笑,想说这赵晚晴也太会‘识时务’了,可她如此讨好尚初云,也可能是没什么好结果,毕竟一个商贾出身,也敢攀上沈国公府,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尚初云对赵晚晴回以一笑,后又向谢红袖那边望去,两人又是远远的对视一笑。这一笑后,便似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吹的烟消云散了,所以尚初云自然心情大好。 可偏偏此时在旁的沈渊,却是来插话,他凑近尚初云耳边,旁人一看便自觉这两人可真是恩爱。“想不到夫人的马球也打的如此好。” 尚初云收起笑容,淡淡回道,“可比不得夫君万分。” 沈渊把手中的扇子突然丢给了尚初云,后者虽未料到,但还好接住了。 此时沈渊已然站起身,接过竹影递来的红绸,径直一边披上,一边并没有看尚初云便说道,“得夫人抬举,我若是不下场,岂不让夫人失望了?” 尚初云暗忖,这人难道还真听不出她刚刚只是客气话,而且你沈渊下不下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渊见尚初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又是一笑,他这一笑,不得了了,竟是引的一众官家女眷们个个一副痴迷的样子。 恩,与她们倒是有关系了!尚初云已是能估摸到,此轮因有沈渊下场,那么那些想与他组队的官家女眷们当会争得个‘头破血流’的。 而果然,先不说纪汐月已是刚刚才打完一场球赛,可当她看到沈渊也是披了红绸要准备下场,便也立即起身,至于其他想要与沈渊为伍的小姐们也是纷纷要不就去让人牵马过来,要么就径直去把红绸抢到手再说。 这场面闹哄哄的,几乎要一发不可收拾。尚初云本只想做个甩手掌柜,正是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可无奈身旁的墨玉既是以眼神劝道,尚初云见状,无奈之余也只能是大喊一声,“各位小姐们” 争抢红绸的场面终于是停下了,尚初云便继续道,“今日这马球赛还有好几轮呢,我家夫君呢,也会多多下场的,还请大家都别着急” “这样吧,若哪位小姐已是准备好了马,且又已身披红绸,那便是此轮与他一个队了,可否?” 一众官家小姐们觉得尚初云说的有理,便是都不再争抢了。 “那就是我了吧?” 原来一官家小姐已是如尚初云所言马和红绸都有了,且是第一个,所以此轮当是她和沈渊一起打马球。 看着尚初云此时一副如老鸨,而他如那青楼里待价而沽的娼妓,便是心有不悦,不过她此次的目的不就是想为他纳妾么?所以她当然要‘吆喝’了! “请这位小姐下场准备吧。” 于是这位官家小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下走向沈渊,后者与她点头微笑后,便是兀自骑上马。 另外还有两位小姐作为沈渊的对手,她们虽不是作为他的队伍,可此时能身披蓝绸与他一道驰骋在场上,也已是很高兴了。 不过,这是在打球么?不只是尚如云翻了白眼,就是赵晚晴也已忍不住啧啧出声。 尚初云也是没想到这些平日举手投足都端庄矜持的官家小姐,却是在此时的马球场上,如此的‘奔放’,可她们真不是在打球,而是在一个劲儿的只往沈渊身边靠去。 先说与沈渊为伍的那位官家小姐,每每沈渊要把球传给她的时候,她却总是接不住,只因她的注意力都在沈渊身上,自然就没注意到脚下的马球了。而更好笑的是,就如此好的机会,对方两名小姐,却也没抓住,只因她们的注意力也在沈渊身上。 沈渊已知这些官家小姐们心思都不在球上,这攻不能攻,守也不想守的,便也打的无趣,一轮下来,他自己很随意就进了两个球,就如此便草草结束了这场球赛。 那三位官家小姐自然是意犹未尽的,可无奈于后面还有许多人在伸长脖子等着,便也只能不情愿的下了马并且脱了红绸和蓝绸。 看着沈渊一脸不悦,尚初云却是嘴角都要上扬了。 “夫人”冬玉与墨玉异口同声,皆因尚初云这笑的肆意,都要被远处的沈渊给看到了。 待沈渊把一只毫笔递到与他为伍的小姐面前,后者当是脸红心跳的接在手中。 而后沈渊头也不回的坐回到尚初云身旁,兀自仰头把一盏香茗饮尽。 “夫君抓紧歇歇也好,这后面还有好多小姐在等着呢。”尚初云第一次如此善解人意,她先是为沈渊倒茶后,又是把沈渊的扇子打开,为他扇着风。 沈渊不由昵了眼她,想这大胆的女人竟然还真把自己当青楼老鸨了!还有人等着?她这是在催促他么? 而尚初云以为还不够,她还道,“冬玉,墨玉,你们拿着帕子也为公子扇一下,如此驱汗也快些。” “夫人”冬玉和墨玉都已看到沈渊此时的脸色已不只是不悦了,他整个脸都黑了,但自家小姐却似未看到,竟还让她们帮着做。 沈渊盯着尚初云,突然说道,“这样吧,夫人,这奖励都是些女子物品,且我又是东家自是不会要的,可夫人却如此想让我下场,不如我们换个奖励如何?” 尚初云不知沈渊打什么鬼主意,但此时又是在众人面前,便不好不接话,微笑道,“夫君请说” 沈渊似想了一会儿,又道,“我一时也无想到要何奖励,不如先把这奖励设为未知如何?” 未知?那这变数就大多了,若是不利于她又该怎么办呢?尚初云当然是想立即摇头拒绝的。 可沈渊又补充了句,“夫人若是不答应,那今日子都怕就要扫一扫众小姐们的兴致了。”言下之意,若是尚初云不答应,那他就不干了! 尚初云看着沈渊,差点要咬牙切齿了,可她忍了忍,便只能是挤出一个字,“好” 。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个嫡子 尚初云累极,所以一回到临渊阁便是已什么都不顾了,径直摊坐在椅子里。 “夫人若是累了,不如先去床上躺一下,这稍后用膳,奴婢再来唤夫人起身。”冬玉见尚初云已是在闭目,便说道。 可尚初云却是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定要趁热打铁,去把这人选给定下来。”她总觉得沈渊那个未知奖励实是让她感到不安,所以这纳妾之事,她要尽早定了才觉安心。而且每日用膳,若无意外,沈渊也会与她一起,所以尚初云自觉不去躺了,毕竟要躺下再起身,又得重新梳妆。 冬玉只得是点了点头后,便准备去厨房看看晚膳做的如何了。 她一出屋子,便见沈渊来了,遂她向沈渊行礼,“公子” 沈渊用了几乎是一整日的时间来‘陪’这些官家小姐们,不过还好他也不是没有条件的。这尚初云不是已经答应了么?所以他当然要及时找她来兑现啊。 “夫人可是在等为夫?”沈渊到最后,只是随意骑马打球,也就没花多少力气,所以他其实也并不是很累。 尚初云已在沈渊进来之前听到外面动静,便已是立即端坐起身。她见沈渊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便知对方应付这些官家小姐们似是毫不费力,而反观她,倒是比他更像是打了一日的马球,所以她累极,也就随意应付道,“夫君来早了,这晚膳可还没好。” 沈渊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晚膳,也就径直坐下。还故意提起,“夫人今日可看上谁了?” 尚初云一副就怕你不提的样子,她凑到沈渊身旁坐下。“其实我都觉得不错,夫君以为呢?”这选定之人不是只要他喜欢就行么?所以自可不必考虑她的意见。 沈渊一边点头一边念着,“纪府纪汐月,岳府岳惜烟,赵府赵晚晴尚府尚如云” 尚初云本是脸色如常,可在沈渊说到尚如云的时候,却不由眉头轻皱。而这等细微的变化,沈渊也看出来了。 “怎么,夫人可是不喜欢令妹么?” 这沈渊是故意的么?虽有娥皇女英,可这么多的官家小姐,为何沈渊却偏偏要选尚如云? 沈渊见尚初云不语,便以为这果然如他所想。“尚二小姐四德皆好,且又是你堂妹,近日这二夫人不是还让你帮尚二小姐寻一门亲事么?而若看整个京城,除了嫁入皇家,怕是我沈国公府已是不二人选了吧。” 尚初云虽对沈渊口中的‘不二人选’有些鄙昵,但对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她当然不是怕尚如云若是嫁给沈渊她会嫉妒或是什么,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只是这尚如云若真嫁入沈国公府,那么这一切似乎就乱套了。先不说纪汐月在上一世本就是要嫁给沈渊,而岳惜烟和赵晚晴,因都是她这一世有入宫选秀和赶上了外祖父阮傅的寿宴才认识了这两人,至于尚如云,她上一世可是应嫁入谢府才对啊! “若是我这堂妹喜欢谢府公子呢?”尚初云突然对沈渊如此说道。 沈渊当然知道这京城各官家消息,至于谢府公子,虽也是个有才情的人,而且也已榜上有名,但无奈脸上有胎记,所以也是如那彭家小姐一样,至今也无人问津,而那尚如云,便是一看就知是眼高于顶的,因此纵然谢家门第没问题,可样貌不过她的眼,也自是不可能。 所以沈渊再与尚初云确认道,“夫人可是说的那位谢府嫡出的公子?”谢府人丁倒是很旺,可嫡子却只有一个,那便是无人问津的谢暮良。 尚初云前一世早早就嫁入将军府了,也就只在后来才知道尚如云嫁入谢府,可她只知道对方是嫡子,又是年轻中举的,便以为一定前途无量,至于样貌,她却是没多打听。“应就是那位公子吧。”所以她有些迟疑道。 沈渊突然一笑,“若是令妹喜欢谢公子,想嫁入谢府,我当然也可为其添妆。”只可惜他以为这几率非常小。 尚初云定定看着沈渊,“夫君可说的当真?” “我沈渊不喜夺人所爱,这夫妻之缘本应自然为好。”沈渊摸着手中的玉戒说道。 有了沈渊这句话,尚初云以为还不如去向谢红袖探探口风,如今她们的关系恢复如初,那么她来问这个,对方应也不会觉得唐突才是。 “若去掉了这尚二小姐,那其余三人呢?或者夫人有更喜欢的?”沈渊又问。 尚初云不由嘀咕了句,“我喜不喜欢又无所谓”毕竟前一世,这沈渊后宅可是美女如云,如今她也只是为他促成此事罢了。 “既然已定了人选,那这临渊阁当也要修一修了,或者干脆在外买一些私宅” 这后宅人多了,自然院落屋子也要相应增加,尚初云可是无所谓于沈渊想要装修还是在外置业,反正之后她也要走的。 沈渊见尚初云没有反对,便随即说道,“之前我与你说过这未知奖赏,如今我可能提了吧?” 尚初云立即回了神,“你说” “把令牌给我!” “不行!”尚初云毅然拒绝,而且暗忖怎么这人还是不死心。 “好啊,那纳妾之事便作罢了。”沈渊话落便要起身。 尚初云立即拉住他,“你就不能说别的么?”这令牌她可是要用来查清父兄之死的原因,所以她怎么可以给他! “你说你身上还有什么是让我觉得很有用的?”沈渊俯视她。 尚初云本是一股气上来便要反驳,可自沈渊的话一说,又好似对方说的也不错,她身上确实除了令牌便没有别的了。 “那这后宅以后这么多人,总要人帮你管吧,我可以帮你管!那些账本什么的,我都可以学”尚初云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只为让沈渊改变主意。 “这样啊”沈渊似在考虑。 尚初云重重点头,其实若不是她现在还不得让他把她休了,她也不会忍气吞声至此。 “其实你还有一个用处” “什么?” “为我生一个嫡子” 。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京官难为 为何他一直和她说这个,可她明明已经和他说的够清楚了,而且还都准备为他纳妾室了 “初云妹妹,想什么呢?”宁英看着尚初云虽然是在听她说话,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便问了句。ranranwen` 尚初云回过神来,便知此时在宁英面前走神实在是无礼,便以抱歉的语气说道,“无事,就是最近有些烦心事” 宁英是昨日才到了京城,而今日便是与阮钰章一起来了沈国公府了。虽然在书信中,尚初云并未对她说这为沈渊纳妾的事,可越接近京城,这些个各府消息总也会传出来,何况沈渊为京城第一公子,自然这纳妾之意一出,便是各府女眷都知道了。 “可是你夫君纳妾的事?”宁英与阮钰章的感情正是逐渐升温之时,所以也就都没有想过这纳妾的事情,但若是阮钰章以后真的纳妾了,宁英也自以为定可处理好,可如今若能在尚初云身上听得经验,她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尚初云点头后又立即摇头,因她以为宁英定是觉得这烦恼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想为沈渊纳妾,可事实是,这是她主动为他纳妾的。“表嫂不要多想,这纳妾的事,是我主动和夫君提的,毕竟这可是沈国公府,往后夫君也要继承爵位,所以这子嗣自然是头等大事。” 宁英一听竟是尚初云主动提的便是十分不解,毕竟后宅妇人,特别是当正室夫人的,都对这纳妾是能避则避,不过她又提到了子嗣,所以宁英拉住尚初云的手,脸色凝重道,“可是你子嗣艰难?” 尚初云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与此无关。” “那你这是为何啊?明明也是成婚不久,竟是急着为夫君纳妾,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呢。”宁英拍了拍尚初云的手背说道。 可尚初云又不能直接和宁英说,因为她和沈渊是假夫妻,是不可能为他生孩子的,可对方呢,又和她提了多次嫡子的事情,所以她才想到纳妾的法子。 “表嫂不知,我前阵子和夫君去了临安寺,那里是最灵验不过了,夫君他求了一签,说是他将会有孩子了,可我虽与他同房,可也迟迟未有,所以我是想,或许这孩子是出自旁人的肚子吧。”尚初云想到了那签文,便是故意与宁英说了这个谎。 宁英本是凝重的样子,此时却因为尚初云这话而扑哧一笑,她脸色稍缓。“原来是这个缘故,可你竟也是如此深信这个?” 尚初云也是跟着笑笑,她暗忖还好她记得这个,不然也不知这宁英会继续如何问她。她乘机转移了话题,“表嫂,先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与表哥的新婚感觉如何呀?” “你表哥待我很好,便似我一说回京,他也答应了,只是有一件事,他却也非常执拗,我每次与他说,他也总得推托一番。”宁英也是叹息一声。 尚初云自觉阮钰章性子温和,是个翩翩君子,而宁英呢,性子是倨傲些,可也正因为如此,两人也正好互补了,可如今听这宁英一言,却发现原来他们两人之间也已有了问题。 “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事情么?”尚初云小心翼翼询问道。 宁英本来也是打算和尚初云说的,毕竟她所谋求的也是为阮钰章调回京城做个京官一事,而在这方面,沈国公府应是可以出点力的,所以宁英适时说道,“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与你之间哪有什么不可说,而且又是你表哥的事” 尚初云点了点头,而宁英继续说道,“你表哥如今在吴州任官,其实呢,也没什么不好,清水衙门的,又远离朝廷,正是清闲自在,可是如今朝堂变幻,我爹他在朝中也需要人帮一把,这其他人就不说了,自个女婿既是为官,那若是一起在朝也可同声同气” “可你表哥呢,就是不太愿意,我也知道,一来他是觉得自己初涉官场,若能在小地方做出成绩,也算是一步一个脚印;二来这京城为官,最近皇恩,这一个不小心,便是要粉身碎骨,殃及族人,他啊,是心里害怕。” 尚初云在心里其实也是附和宁英的,可因为她已是重活一世,又已是知道这最后可是睿王李信能登皇位,便小声问了句,“那表嫂可知,如今你魁北候府是站的哪一边?” 宁英可不知尚初云竟是这么直接大胆的问了,不过这尚初云身处沈国公府,那么这些朝堂之事,她当也是听闻了不少,所以宁英自觉既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么告知她又何妨。“若是那日到来,我爹便是要拥护太子的。” 尚初云心道,果然魁北侯府真是归入太子党了。 “表嫂,能否听初云一言。”尚初云她是想既要保住阮府,也要救一下魁北侯府,所以她是想劝住宁英和她身后的魁北侯府。 宁英以为尚初云可能是有什么消息与她分享,便也立即低声回道,“你说” 尚初云正色道,“若我说,太子爷没有这作为九五之尊的命,表嫂可信?” 宁英先没说信不信,她只道,“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中,成年的便只有太子李,肃王李侑和睿王李信,太子是为储君,虽无功,但也中规中矩,肃王李侑是有兵权在手,可他性子乖戾,至于睿王李信,此人淡薄不争,并无意皇位,所以我爹权衡之下,才支持了太子李。” 不可否认,这宁英分析的很不错,但睿王李信最后能登帝位,便定不可能不争,也许他此时只是掩盖的很好,默默积攒自己的势力罢了。 “所以表嫂笃定这太子李定能继位?”尚初云看向宁英。 宁英虽是这么分析,但现在肃王李侑已是动作有点大了,因此她也不敢说。她知道魁北侯府如今算是堵上了整个族人的性命,把宝压在了太子李身上,可作为宁英来说,若是尚初云坚持,她的心中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动摇。 所以她郑重地看着尚初云,“若妹妹往后有任何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 尚初云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做那媒婆 宁英和阮钰章只在沈国公府待了两日后便回去她们在京城的府邸。燃文小说ranwena` 尚初云如今一想到宁英所说的话,也不由想到了沈渊。 按理说这沈渊是这沈国公府嫡子的身份,自是在朝廷吃香,可她至今都不知这沈渊是否与她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是太子的人么? 不过有一点她却是确定的,他一定不是肃王李侑的人,不然怎么以其令牌来威胁她,而且那日在皇宫,沈渊的眼神,一看就是对这‘李侑’颇有敌意。 可就似宁英所说,如今朝中,支持太子李的官员几乎是一半有多,那么这似乎是大势所趋,所以这睿王到底要何时才行动? 尚初云在一边做着刺绣一边想着,而身旁冬玉见她心不在焉,便以为即使是宁英登门,也安慰不了自家小姐,冬玉是以为尚初云这是在想着为沈渊纳妾的事。 所以冬玉想转移一下尚初云的视线,便问,“夫人不是与谢小姐有约么?” 尚初云确实与谢红袖约好了要上门拜访,这原由便是因为尚如云的亲事。 尚初云已向宁英试探了意思,可宁英一听是尚如云,便也以其他理由搪塞了过去,所以尚初云以为尚如云要想嫁入魁北侯府的愿望定是不成了,所以她才又让晚玉去谢府递了拜贴,只等着有空过去谢府。 要不,还是把这事给办了再想别的吧。尚初云放下绣棚,随即与冬玉点头说道,“那就现在去谢府吧。” 冬玉笑着点头,便随之与墨玉一起,为尚初云的出府做准备。 谢府在京城,比之相府纪家而言,更有名声,因为他世代均出御史,因此也是清流人家。 谢红袖知道尚初云要招待宁英,所以才迟迟没来找她,因此她一听丫头回禀,说是沈国公府沈大夫人来了,便有些惊讶。 她此时正与这府上的姐妹们采摘凤仙花,准备捣碎后涂在指甲上,但她一听是尚初云来了,便是立即前去门口迎接。 “初云,你怎么来了?”谢红袖见尚初云来了,显然是既惊喜又高兴的。 “红袖妹妹可是在等我?”尚初云调侃了句谢红袖。 “好啊,多日不见,你这姐姐妹妹都不分了还不快进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谢红袖自与尚初云相熟后,也知道对方的性子时而颇为奔放,也就不似一般后宅女子,因也就见怪不怪了。 尚初云见对方要过来扯她,便一把抱住了其手臂,并求饶道,“好姐姐,是我错了,我这就去端茶向你赔罪。” 谢红袖这才作罢,但也很是亲近的拉着尚初云的手,一起进府。 一进府,谢红袖便领着尚初云往她自个儿的院子去了,但尚初云以为这不太好,便道,“不知谢老爷和谢夫人可在府中,我还是去向他们见礼为好。” 谢红袖摇了摇头,“我爹和娘都回乡下祭祖了,此时府中就只有我们这些小辈,不然,我也不敢玩这个”她伸出五指给尚初云看。 尚初云一看谢红袖这指甲上涂了红色的花汁,便了然一笑,“原来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我发现你这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谢红袖笑着以指尖点了点尚初云的嘴唇。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谢红袖所居的院落,尚初云一到这里,便立觉香味扑鼻。“你这里既是种了这么多花?” “我就喜欢花儿你看,那是睡莲”谢红袖为了种植睡莲,还特意在自己的院子里挖了个池塘,所以这满园的花色,可谓是应有尽有。 尚初云似又发现了谢红袖不同于平日的一面,她现在似更放松,脸上也就早就没有那戒备感,便也点头道,“很美” 听对方在夸她的花,谢红袖当然是高兴的,她先吩咐丫头们去准备香茗和点心,而后才与尚初云说道,“不如就坐在这儿吧。”她指着这院子内的石椅说道。 尚初云欣然答应,两人便相对而坐了。 “你来找我,定不是只来看我这满园的鲜花吧?”谢红袖似乎已猜出尚初云并不是单纯的登门拜访。 尚初云点头,“红袖姐姐,今日我来是想问一个人。” 谢红袖随即回道,“问人?难道是我谢府的人?” 尚初云又再次点头,“我要问的就是府上嫡出公子,姐姐的亲弟弟。” 谢红袖有些意外尚初云竟是要问的他。“你怎么突然要问我弟弟?” “谢公子如今应该还没有婚配是么?”尚初云怕谢红袖不悦,遂小心翼翼问道。 谢红袖对这个唯一的胞弟,也是疼爱有加,可无奈这世人的眼光严苛,且也容不得一丝不完美,她的弟弟也就因着脸上的胎记,而迟迟不得官家小姐们的青睐。 她都已经习惯了,也就并无回避这个话题。“我那弟弟自弱冠以后,爹娘便一直在为他寻找适龄的人家,可纵使看上了,也无女子愿嫁。” 尚初云一听,暗忖果然与听闻的一样,便道,“但我听闻谢公子经论诗书满腹,是个才子。” 谢红袖无奈摇头,似在表示,那又如何,到头来,这些个官家小姐一看脸,便都纷纷退却了。 “那红袖姐姐以为我那堂妹如何?”尚初云继而提到了尚如云。 谢红袖也知尚初云这是在说她二房的堂妹尚如云,所以她摇头了,“你那堂妹,在京城可是有名声的,四德俱好,但就是眼高于,若没有你,此次入宫选秀的名额,你尚府定是属意的是她。” 尚初云苦笑,可谢红袖说的也没错,这尚如云就是有‘太好’的名声了,以至于现在都有些高不成低不就。“若是排除这些呢,就门第而言,你觉得她与你弟弟可合适?” 谢红袖瞥了眼尚初云,“原来你今日可是来当媒婆的?” 尚初云被说中了心思,所以笑道,“姐姐既然都知道了,可否坦白告诉我啊?” 这谢府若是与尚府联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何况她谢府娶媳又不一定看中门第,而尚府的门第也没什么问题,是官家,尚如云也就是官家之后了,可就算她爹娘没问题,那她弟弟呢?而且那尚如云,怕也是不同意吧。 “要不这样,还是让他们先见一面如何?”谢红袖提议道。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章 意不在此 “娘是说的那个脸上有胎记的谢府公子?”尚如云一听是御史谢府的公子,便立即想到那个谢府嫡子,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置信既是从自家母亲温氏的口中说出。火然文ranwena` 温氏似估摸到尚如云会有如此反应,她继续耐心说道,“确是那谢公子又如何?听说他满腹经纶,又是榜上有名,而那谢府的门第想来也不会辱没你吧。” 尚如云反驳道,“那谢府门第确实不会辱没我,但是他谢暮良会辱没我啊!”那谢府嫡子谢暮良,虽少有露面,但她还是在一次诗会上见过他了,虽只远远一瞥,但他那脸上的胎记如此明显,便是谁见了都要被吓到吧。 温氏其实也觉得那谢暮良在样貌上确实委屈了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可尚如云一来已错过了入宫选秀的机会,二来这年岁也是渐渐上去了,所以温氏是觉得不如就嫁入谢府吧,也就不必再挑来挑去了。 “不管如何,我既已答应谢府了,此次你是不去也得去。”温氏板起了脸说道。 “娘你怎么能这样,你根本就不疼爱女儿你若只是为了哥哥,那何不让我嫁入沈国公府!”尚如云低吼了句。 尚如云的哥哥,也就是尚初云的堂兄尚云息如今宝贝那妾室的孩子宝贝的不得了,而那妾室也母凭子贵,竟是霸占着尚云息不放,所以尚云息如今竟还没有娶正室,也无功名在身,也就不免让尚如云联想到,或许母亲温氏就是想让她嫁入谢府之后,再帮其兄在仕途上铺路,可即使她是个垫脚的,那何不让她嫁入沈国公府呢?毕竟沈国公府在朝中比那御史谢府更说的上话。 “你想去做妾么?再仰仗那尚初云的鼻息?”温氏突然大声说道,如今因尚初云嫁入沈国公府,这大房阮氏已是压她一头,且现在管家权又还在婆婆秦氏的手中,她是样样不舒心之余,还要为了尚如云尚云息一对儿女谋划,便更是白头发都多了几根,也就让她几乎心力交瘁了。 可尚如云根本不会体谅温氏,只还坚持道,“我是不会去的谁也不能让我去!”话落,她冲出门去,贴身丫头珠玉自是追了过去。 温氏叹息一声,便是一时有些无则了。 “夫人不必担心,奴婢想小姐迟早也会懂得你的用心。”翠玉站在温氏身旁,安慰她说道。 “也不知那消息是否准确,若真是如此,我即使是用绑的,也要把这丫头带过去!”最近温氏得来消息,说是这谢暮良快要入翰林院为官了,如此年轻便就得此官途,已算是前途无量了,所以温氏冲着这个,也要让尚如云嫁给他。 “温管事那边的消息,从来都不会错的,既然这谢公子以后有如此大作为,奴婢以为夫人还得当机立断才是。”翠玉是从温氏的娘家江南温府那儿收到的消息,自然觉得应是不错的。 温氏点头,可她却还担心一点,“你说那尚初云如此尽力帮我,可是要图谋什么?”她是怕到时自己如愿了,那尚初云会来要她还这‘恩情’。 翠玉知道温氏定是要为尚如云考虑周全的,便也道,“奴婢觉得这大小姐是有所图谋的,只是她这图谋的不就是不让我们小姐嫁进沈国公府么?” 是了,温氏自觉翠玉说的在理。那尚初云如今在京城可是博得不少好名声,这近日她为沈渊纳妾的事,已是各府皆知。温氏本不让自家女儿去的,她的女儿可是嫡女啊,如何肯让她去做妾呢,且又是在尚初云之下,但尚如云就是偷偷地也去了马球场,这才让温氏动了真格,想赶紧为尚如云安排一处人家出嫁。 所以温氏才有了主意,如此既能让尚如云与谢暮良见面,也可为自己的儿子尚云息物色儿媳。 她与翠玉低声说了几句,翠玉听罢,便面色如常应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而过了一日后,尚初云便收到请帖。只是她看这帖上却是写着---抓周礼? 这请帖是由冯氏带来的,她与尚初云说道,“这是二婶托我带来的,一份请帖是给你的,另一份是给谢家小姐的。” 这让她亲自去送请帖给谢红袖倒是没什么,可这请帖上的内容却为何是抓周礼,所以她疑问道,“我记得堂兄的孩子已是过了周岁,如何现在却要办这抓周礼?” 别说她,冯氏与阮氏也是觉得奇怪,不过按温氏的说辞,倒也并无不妥。“二婶是说,这孩子只是庶出,本就没必要办这抓周礼,可你堂兄却是迟迟未有娶正室,也就没有嫡子,所以二婶以为现在为这孩子办抓周礼,也是为了讨个好意头。” 抓周礼除了是预测孩子的前途,其实也是一种祈祷孩子平安长大的仪式。可由于这孩子只是庶出,所以温氏之前并没有为他办这抓周礼,而如今要办,也是因有多方考虑罢了,这些尚初云也都能理解,也就点头道,“原是如此。” 可冯氏又道,“不过啊,我却觉得这二房此次可是不只如此简单。” 尚初云把请帖合上,看着冯氏说道,“大嫂何出此言?” “如云已是在房中几日未出,我那丫头说,她这是和二婶闹脾气来着。” 尚初云为着尚如云去谢府找谢红袖的事情,可没有和阮氏与冯氏说,所以一听是尚如云与温氏闹脾气,便知大概也是因谢暮良的事情,可这又与为尚云息孩子办抓周礼有何关系呢? “你想啊,我们尚府与谢府,只是因你认识谢小姐的关系才结交的,可如今只是个庶子的抓周礼便是各处发请帖” 尚初云眼珠子一转便道,“大嫂的意思是,二婶此次是‘意不在此’?” 冯氏点头,在看向尚初云时,已是一副非常笃定的样子。 “可不管如何,既是尚府办礼,各府也总会应邀而去”尚初云是想,既然温氏是‘意不在此’,那她是否可以猜测,这定又与谢暮良有关呢?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办抓周礼 尚史为太子办事,太子要重任他,便是有传闻正是请旨为他升官。 这一次温氏可真是要得意了,果然此时办这抓周礼真是合适的时候,且看这满府的宾客,温氏才终是脸上开颜。 尚初云与谢红袖一起来尚府,后者虽是第一次来尚府,但因早从尚初云口中知道这尚府二房的作态,也就不足为奇这入眼的隆重。 可她同时又担心温氏这般,尚初云的母亲阮氏会在阮府不好受。“你有这般二婶,那你母亲该如何是好?” 尚初云知道谢红袖是真心替她母亲担心,便坦白道,“如今还好些,我祖母回来了,又收回了管家权,所以我母亲只要守着大房,也不会让二房挑出什么毛病。” 谢红袖点头,她家虽也有几房,但因着嫡出的只有他们一房,而庶出的又很规矩,因此也没什么让她母亲谢夫人烦心的。 尚初云接着道,“要不先去我那屋子坐会儿?”今日是温氏的主场,她与谢红袖来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见她过来,便以为对方定是无空搭理她们,所以尚初云就想带谢红袖看看她出嫁前的闺阁。 阮氏与冯氏正是装扮好一番后出了屋子,而尚云意,尚若云以及尚旭也是被丫头们带着出来了。他们一看这向他们走来的竟是尚初云,便也高兴地迎了上去。 正巧,尚初云便与谢红袖介绍道,“这是我母亲,大嫂,这俩皮猴子是我那龙凤胎弟弟妹妹,还有这个小不点儿是我的侄儿。” 谢红袖先分别向阮氏与冯氏欠身行礼,而后再弯了腰与尚云意和尚若云打招呼,最后又摸了摸尚旭的小脸蛋。 “娘,我和红袖姐姐先在屋里坐会儿,等这仪式开始时,我们才去。”尚初云与阮氏说道。 阮氏本就觉得此次温氏竟为一个庶出的孙子办抓周礼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此时看这整个尚府装扮的,便就如嫡出才有的待遇,可她定是不好开口反对,毕竟连婆婆秦氏也没出声。 “去吧”温氏此时定是忙着迎客,所以阮氏也理解自家女儿是想先回屋里等着。 待阮氏一行人走远,两人便才推门而进。 尚初云这屋子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且一看就是时常打扫的,就似随时等她回来住一般,所以她请谢红袖先坐下,而后她才坐了下来。 冬玉拉着谢红袖的丫头出门去厨房拿点心了,于是这屋里便剩下尚初云与谢红袖两人。 谢红袖进尚府时并没有到处张望,反而是到尚初云这闺房里却是有了兴致,不过因着尚初云的屋子很是简洁,也就一眼便全看完了,没有多余的装饰,就似尚初云本人一般,所以谢红袖又把目光落在尚初云身上,便随之一笑。 尚初云见对方笑了,也不禁跟着笑。又问,“你笑什么?” “有说人如其名,但自我见你这屋子,便要来一句,人如其屋了。”谢红袖向尚初云挤眼。 尚初云做那要打她的动作,可也只是意思意思,并没有真打下去。这里只有她们两人了,便把刚想问的话给说了出来,“谢公子呢?他没来么?” 一说到谢暮良,谢红袖却有些无奈道,“他来了,可与我分开走,说是男女不得同路。” 尚初云低头一笑,随即道,“你这弟弟真真是正人君子。” “虽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他过于独来独往,我是怕,就是因着他这个性子,才迟迟没有娶妻。”谢红袖是觉得就算样貌是有缺陷,可凭着才华,自己这弟弟也算是在京城排的上名号的,所以若他能会交际些,在小姐们面前能多说好听的话,或许就能早日觅得良缘了。 “无妨,我就觉得你这弟弟很不错,而且我那二婶也答应了,她虽没明说,可竟是让我亲自送请帖到你手中,自是有意撮合你弟弟和我那堂妹。” 谢红袖也是知道这温氏的意思,不然也就不会把她弟弟也拉了过来。“你那堂妹可知她母亲的用意?” 尚初云不好把尚如云看不上谢暮良的话给说出来,也只道,“知道是知道,可我那堂妹也是要强之人,总是总是需要你弟弟先行一步。” 此事男子当然得主动些,谢红袖也明白,可说实话,至今也没有男子如此主动对她,所以这于她而言也是陌生的,便脸上也有些脸红,也算是为谢暮良先答应了。“好,我稍后就去和他说一下。” 尚初云见谢红袖这般,也知她也是一时羞涩了,遂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那你呢?可还是肃王殿下?” 谢红袖一听尚初云提起了肃王‘李侑’,便脸上有些讪讪,且也是过了许久才回道,“我也许应该嫁入一个平常的人家才对” 尚初云只是可惜前一世她并没有与这谢红袖深交至此,也就并不知道她将来会嫁到何处,也就更别说是肃王‘李侑’了,前一世她只知道有令牌,可却不可能似今世与他有交集,也就并不知道肃王‘李侑’的妃子中有没有一位叫谢氏的。 “红袖姐姐,若我真的能在肃王殿下面前说的上话,我一定会为你” 尚初云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红袖便感觉要找个地方钻进去了,因她已是很后悔那时为何还要在尚初云面前说出那般求她帮忙的话 所以她猛的摇头,“不不,初云,即使你能在他面前说上话,我也不应该如此让你去做说到底,姻缘这事,是求不来的,何况还只是我爹娘想要的。” 尚初云不由点点头,又突然笑道,“可惜我尚府除了我那堂兄是嫡出外,其余都是庶子,不然我真希望姐姐可嫁入我们尚府。” 谢红袖一听也是恢复了笑容,但说出的话却是有意在逗趣尚初云。“我可不想嫁入尚府,有你这么一位做小姑的,我可是受不了的!” 尚初云故意撇了嘴后,还立即拿住冬玉刚端上来的点心,拿起那糕点就要往谢红袖嘴里塞,就似要堵住她,不让她再说话一般。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在屋外守着的冬玉便道,“夫人,前堂的抓周礼要开始了。”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论前世 既是抓周礼开始了,尚初云便与谢红袖一同出了屋子。 今日的主角看似是孩子的,但此时孩子被乳母抱在怀中,反而是孩子的祖母温氏又多说了几句,但不外乎也是希望这孩子平安长大的话。 待温氏发完言后,堂中桌案上才铺上一张红绸,红绸上摆着笔墨,书,金元宝,算盘等物件,然后乳母便把孩子给轻轻放到上面。 尚云息的庶子长的肥嘟嘟的,很是可爱,而且一笑还流着口水,自然是惹得在场的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怜爱的。 谢红袖见孩子在爬着,而那方向,谢暮良正好站在那儿,便与尚初云说道,“那就是我弟弟。” 尚初云也看过去,见谢暮良在一人身后站着,他低着头,似看着孩子,又似在回避着众人的目光。 尚初云突然觉得如此让谢暮良来,也是有些为难他了,便也自觉去寻尚如云的身影。 可此时她并没有看到尚如云,便也只能收起目光。 谢红袖时而看向孩子,想知道他到底会拿到什么,时而也如尚初云一般观察着周围,因她也见过尚如云,便也知道对方的样子,只是也如尚初云一般没见到她。 就在尚初云与红袖都暗忖难道尚如云不会出现的时候,这孩子终是手里抓住了一块玉佩,而后还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去。 管事一见孩子已拿定了玉佩,正想说几句吉祥话时,谢暮良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人群说道,“此玉佩乃是在下遗失,还请还给在下。” 尚初云与谢红袖在旁看着,却没料到还有这样一出插曲,可这谢暮良一个大男人,又怎么连丢失了玉佩都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但因为谢暮良现在实是拘谨的很,且又相当在意大家的目光,谢红袖也就得出声帮他说话,“实在对不住,可能是舍弟一时大意,才会丢失了这玉佩,还请归还于他。” 温氏见状,倒是一点都不奇怪,竟是说道,“呀,这玉佩是谢公子的?我也是不知,可你也知这抓周礼最忌重来,既然孩子都选了谢公子的玉佩,那便算是孩子已做了选择了,但谢公子也可放心,等这仪式过后,我当让人送还于你。” 谢暮良本是一直低着头,而既然温氏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只得立刻点头答应后,也就又退回至人群里了。 随后管事的终于可继续说这吉祥话了,先是夸赞这玉佩一番,说是玉有五得,小公子以后定是位如玉公子,品德高贵云云。 可谢红袖自然无心听下去,只走过去找谢暮良,而尚初云本是也想跟上去,却眼尖地看到了尚如云的贴身丫头珠玉。 眼看这珠玉要走,尚初云与冬玉随即立即跟了过去。 她没有立即拦住对方去路,因为若是就如此盘问她,尚初云以为也会问不出个什么来,所以想着还不如直接跟着她,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尚初云跟着珠玉,一直跟到了二房所在的院子里,而后珠玉在一间屋子前站定,小声地说道,“小姐小姐” 那是尚如云的屋子?可怎么身为她贴身丫头的珠玉却没有径直进去,反而似怕被人发现似的在门外小声叫喊着。 尚初云与冬玉躲在一角落,心道奇怪之余,也还是准备再看看再说。 那一边被锁在屋里的尚如云一听门外是珠玉的声音,便也拍打着门。“珠玉?是珠玉么?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因这尚如云的叫声很大,所以尚初云这边其实也能依稀听见,所以她是被锁在屋里了,而且这锁她在屋里的人应该就是其母温氏吧。 可她为何要把自己女儿给锁到屋里呢?难道是因谢暮良的缘故?尚初云想到了这个可能。 而那边尚如云一直是拍打着门,可越是如此珠玉越是害怕。因说到底,她虽然是尚如云的贴身丫头,可她也是温氏的人,所以这把尚如云锁在屋里,她也是有份参与的,只是她虽是向着尚如云,可温氏的命令她又不得不从,便只得为了自己心中好过些,而选择过来向尚如云通风报信一番,也好让对方做好准备。 “小姐,你先别拍门了,奴婢也是偷偷过来的,奴婢不能放你出来,真的不能” “那你过来做什么?”尚如云终是拍门拍累了,而且听珠玉这么一说,便也终是泄气说道。 “奴婢过来,是想告诉小姐,那谢公子等会要过来这里” 珠玉的话,让尚初云一惊,所以刚刚从谢暮良丢失了贴身玉佩,到如今珠玉过来告诉尚如云,说这谢暮良要过来,这一切都只是温氏做的局? 这温氏为了让自己女儿嫁入谢府,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可这让一个外男直接进入女子闺房,这终究是不妥的,而且也有损女子的声誉,所以温氏这是铁了心么? 那边在屋内的尚如云又吼道,“原来娘给了我一块玉佩,就是为了他么?为何娘要这么做?他是个丑八怪!我不要嫁给他!” “小姐,你真的别再叫了,一会儿那谢公子就要来了”尚如云越是叫的大声,门外的珠玉越是紧张地左右张望,她其实是怕被人瞧见了,会有人去告诉温氏。 “他来了更好,我要告诉他,我尚如云是不会嫁给他这个丑八怪的!” 尚初云实在不喜尚如云开口闭口说谢暮良是丑八怪,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她既视谢红袖为朋友,自然也就视谢暮良为弟弟一般,所以她也在迟疑,虽然那一世这两人是成亲了,可是否在那一世,尚如云也是因不能忤逆永敬长公主的意思,所以才嫁了谢暮良呢?那她是继续促进还是要阻止他们呢? “我不嫁”尚如云自诩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她样样都要拔尖,自是不可能让自己嫁给谢暮良的,若她真是嫁给他,那她以后在那些官家女眷面前,可怎么抬起头啊。 “这位姑娘在下是来拿玉佩的,不知此处可是”就当尚初云在犹豫的时候,谢暮良来了,可他踌躇着,只因他也听到了尚如云的声音。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难道无缘 珠玉一见是谢暮良来了,便顿时紧张了,因她首先想到的是,不知刚刚自家小姐那一吼,对方是否会听见。ranranwena` 可无论如何,既然是温氏所交代的,那么珠玉也得是照做就是,她对谢暮良忙恭敬回道,“此处正是,奴婢已等候多时了,还请谢公子入内。” 谢暮良本是十分疑惑,因他刚刚也是按照一个丫头的指引,只是他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应是已到了后宅内院的区域,何况刚刚那女子的声音,他听的十分确切。 “姑娘,这里可是贵府内院?若让在下入内,可是不妥了,还请姑娘将玉佩取来。”谢暮良此时已觉不妥,便不肯入内,直接让珠玉进屋取出玉佩。 珠玉怕谢暮良可能已察觉出什么,便一边暗自想着办法,一边说道,“夫人已交代奴婢,说要公子亲自入内去取,奴婢实在不能替公子取之,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婢了。” 谢暮良见珠玉一直推托,便已确认定有问题,再联想到自己‘丢失’的玉佩,便是愤而转身就走。 “谢公子,你别走啊,谢公子”珠玉可不能让谢暮良就这般走,便就想上前拦住他。 谢暮良停住脚步,只冷凝她道,“这屋里的是谁?你们引我来此,可是要害我!”他姐姐谢红袖与他说了来尚府的目的,只是为了来见见尚府二小姐尚如云,可今夜他从丢失玉佩开始,便觉一切都有些怪异。 珠玉已不知该如何回答谢暮良,便径直上手拉他,“谢公子,奴婢怎么敢害公子,你就进去吧奴婢求你了!” 谢暮良是个正人君子,又严守男女大防,便一直想摆脱珠玉的手。“你们岂能如此对我!来人来人啊” 不只是珠玉怕谢暮良把人喊来,就是在一旁偷看着的尚初云也是想上前立即以手捂住他的嘴巴,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愚笨,毕竟若此时把人给喊来了,那这外男私自来后宅内院的罪名便可能要水洗都不清了。 可谢暮良只觉他只是来取玉佩的,自己光明磊落,就算要与人对质当也是不怕! “谢暮良,你喊什么呀?别喊了,你想旁人都知道么?”在屋里的尚如云听谢暮良不愿进来,本就以为此事不成,她母亲温氏不得如愿,正是要舒一口气时,却不料那个笨丫头珠玉竟是情急之下要把人给拉进来,以至于谢暮良都要把人喊过来了,所以她只得又出声制止他道。 谢暮良与珠玉都停止拉扯,而此时他听的很清楚,这屋里的人竟是喊出了他的名字,显然是识得他的,所以他想了下,便看向珠玉低声道,“这屋里的可是你家小姐?” 珠玉以为事到如今,若不把自家小姐的名讳报出,怕是这耿直的谢公子也不肯入内,也就点头道,“此屋里住的确是我尚府二小姐。” 谢暮良一听立即脸色一变,指着珠玉,“所以你们弄出如此多的花样,只为让我来见你家二小姐么?” 珠玉点了点头,接着忙说道,“谢公子您就不要再较真了,还是赶紧进屋要紧。”既然都知道屋里的是尚如云,珠玉便又再请谢暮良进屋。 “不可!此屋可是你家小姐的闺房,我一个外男不宜入内今夜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了,就此告辞!”谢暮良以为这一切虽有温氏在筹谋,但若没有尚如云配合,那也是不可能做的出的,因此他已是不喜尚府如此行为,也就自觉尚如云这女子不够规矩,也就不想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这谢暮良如此正义凌然地说话,自然在屋里的尚如云听的一清二楚,可她不能就这么地让对方‘告辞’,只因她已听出这谢暮良可是话里有话。 “谢公子可是以为我尚如云是那等随便的女子?我也是被人关在这里的,你以为我是在等你么?”尚如云拍打着门,可此时却不是为了让珠玉为她开门,而只是要与谢暮良说清楚,她不能让对方对她有所误会,因为这样会有损她的清誉。 可谢暮良已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也就道,“二小姐放心,我谢暮良不会对外多说什么,今夜我仍是只来取玉佩而已” “行啊,我尚如云可以作证,你谢暮良今夜只是为了来取玉佩。可你至少让珠玉开门啊,不然我如何给你玉佩?” 谢暮良也想着,若是自己未能取得玉佩,而玉佩又在这尚如云手中,那么往后两人之间也真是说不清了,也就与珠玉道,“还请姑娘开门。” 珠玉见谢暮良愿意见尚如云,便立即去开门。 这门开后,尚如云便已把那玉佩递给了谢暮良,因此时是夜晚,所以谢暮良脸上的胎记并未有让尚如云觉得很可怕,所以她能正眼瞧他。“这玉佩还你了,往后你也不用再理会我母亲说什么,反正你我也不可能。” 谢暮良本以为尚如云会是那个例外,可此时一听,却也是如旁的女子无异。所以他淡淡回道,“告辞” 尚初云把一切看在了眼里,而从谢暮良这一转身的淡然,却又让她有些难受。纵使温氏如此安排,他们仍然没有可能?尚初云已不知,是否因自己的缘故,而让这两人与前一世不一样。 可突然,这‘咻’的一声,尚如云的门前,已插入一支箭。 “啊”尚如云当然是被吓到了,她立即出了屋子,躲到谢暮良身后。 谢暮良虽也被惊到,但他之后立即恢复了镇定。他观察了一下这只突如其来的箭后,又与尚如云道,“小姐可有帕子?” 尚如云此时害怕,自然是谢暮良要求什么便给什么,所以她把自己的帕子给了谢暮良。 谢暮良以帕子去拔箭,此举只因防止这箭有毒。 “你们先不要声张,我要把箭拿回去查一下。”谢暮良已在朝廷为官,便是想着这射箭的人该不会与近日那批刺客有关。 “你你别走行么?”尚如云实在是害怕极了,而且她以为这里可是后宅内院了,却还有人能进来,也就想拉着谢暮良,让他先别走。 “小姐不必担心,你可让人先搜查一下这里。” “好。”尚如云当然是连连点头。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箭是谁的 刚刚那一箭,究竟是谁射的?或者要问这幕后指使的人又是谁? 尚初云本来把关注点都集中在尚如云与谢暮良的身上,可这一箭射来,却是让她不得不想这个问题。ena` 这事当然是不能声张的,尚初云见谢暮良把箭用帕子裹好后,就带出了尚府,想来他是要自己去查这个事情。 谢红袖还不知道此事,她见谢暮良腰上重又挂上玉佩,便以为是他自己去取回,也就先与尚初云别过后,与他一起上了马车回谢府去了。 尚初云也坐马车回去了沈国公府,她一路都想着这箭的事情。 到了沈国公府大门,她拾阶而上,一抬眼,见面前的竟是沈渊,便先是与对方欠身,“夫君怎么在此?” “为夫可是在等夫人你啊。”沈渊说罢便想过来牵上尚初云的手。 尚初云下意识便要躲避,可以余光一瞥,竟是看到沈国公爷沈梁邯和蔺氏在沈渊身后,便只得由着沈渊继续动作。 尚初云自然要上前与沈梁邯和蔺氏行礼,沈梁邯见尚初云回来了,便也与沈渊说道,“初云既是回去了尚府,你即使再忙,也当得陪着才是。” 沈渊回道,“父亲说的是,子都知道了。” “怪不得刚刚说话时,这子都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原来竟是挂念着初云。”蔺氏笑着道,似很开心沈渊与尚初云感情这般好。 尚初云见沈梁邯和蔺氏走后,便看向沈渊,低声道,“怎么公爹和夫人来了?” 沈渊随意回道,“来了也无妨”后,便继续牵着尚初云的手回到屋内。 尚初云都忘记沈渊还牵着她的手,她刚刚这么一问,也是因怕他们这假夫妻的关系会被沈梁邯和蔺氏知晓。 待进屋后,沈渊就松开了尚初云的手,他径直坐下,突然问尚初云,“刚刚在尚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尚初云正想弄清楚此事,而且上次刺客的事情是与沈渊有关,便口中喃语道,“刚在后院里,突然射来一只箭,也不知是何人做的?” “那谢暮良如何做?”沈渊却是不追究那只箭,只问到了谢暮良。 虽然尚初云没把想撮合尚如云与谢暮良的事告诉沈渊,而沈渊若要知道倒是容易的很,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意箭么,却为何问起谢暮良。 “谢暮良把箭拿回去了,想来是不想声张,自己先调查一番。”谢暮良聪明又有能力,且身在谢府,又是将要在翰林院任职,便是自身也是有渠道去查明,所以尚初云以为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恩,这谢暮良是个聪明人” 沈渊这是在称赞谢暮良?尚初云虽觉奇怪,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如沈渊所言,接着这沈渊又问起尚如云,“你那堂妹该是怕极了” 尚初云点头表示当然。这尚如云毕竟是闺阁女子,上一次的接风宴,已是把她吓的不轻,何况又是这第二次,还是在她的院子内。 而沈渊又道,“若不是你想让你那堂妹嫁给谢暮良,我倒是不必插手。” 插手?尚初云一时不知沈渊所说的插手是什么,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她是惊讶的,但又试图以平静的语气问道,“所以那支箭是你让人射的?” 沈渊自己一边换着便服一边说道,“谢暮良因自己脸上的胎记而自卑,所以一遇到女子拒绝便不敢再进一步,而尚如云也是此等女子,两人其实同为要强之人,所以若要两个要强之人在一起,便就要以事绑之。” “可你就不怕那谢暮良会查到你的头上么?”尚初云先不说这‘以事绑之’的方法是否可行,就说这箭此时已在谢暮良的手中,而她又觉对方是非常耿直的人,也就可能会一查到底,最后便会查到了沈国公府,直至查到沈渊的头上。 “他可以去查,只是我笃定,待他查到我沈渊的头上时,也就是他与尚如云的成亲之日了。”沈渊拂袍坐于床上,神情懒懒说道。 尚初云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可事以至此,又是沈渊做的,那她便只得在一旁看着,所以这一世,这尚如云与谢暮良竟是因此而成亲的么? “夫人,已准备好了。”墨玉为尚初云准备好了洗漱的衣物,又见后者与沈渊似已说完了话才道。 尚初云点头,她见沈渊已是闭了眼,才转入屏风后。虽然她已不是第一次在沈渊在的时候沐浴,可不管多少次,只要他在,她也总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沐浴可是非常的事情,但若是她去其他地方沐浴,又定会被旁人所怀疑。 罢了,今晚又见沈梁邯与蔺氏来了,近日他们来临渊阁的频率似乎多了起来,所以尚初云也是要注意这个才是,因此在这个时候,她更要表现的与沈渊似真的夫妻那般才好。 墨玉将采摘回来的海棠花瓣洒满在木桶内,这花香扑鼻,而水温又刚刚好,这使得尚初云很是舒服,遂是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尚初云醒了,可她醒来却发现自己却是在床上,所以她猛的起身,又见自己并未赤身,而是穿好了便服。 身旁的沈渊依然是熟睡的,所以尚初云便觉,可能是墨玉为她穿的衣服,然后再扶她到床上的。 尚初云这才又慢慢躺回去,她兀自为自己盖好被褥后,便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沈渊睁开了眼,此时床侧有人影。 “那箭是谁的?”沈渊幽幽问道。 “属下还未查出。”那只箭并无特别,如此没有特征,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竹影还是没有查清这箭来自何处。 “继续查”那只箭不是沈渊的人射的,但因尚初云身旁有他的人,所以他自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 竹影立即领命而去,遂这床侧的人影消失了。 尚初云今夜做了一个梦,却是梦到了一朵正在盛开的莲花,而莲花内坐有一个孩子,而且这孩子竟是有些像沈渊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何入京 “大哥,我回来了”他的眼睛虽看不见,但却能知道陆随就是站在那里。ena` “去哪儿了?”陆随即使成为肃王李侑,也终是习惯不了这偌大个肃王府,还有那些他的所谓的夫人们,与这些相比,他反而还比较愿意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 只是如今三人中只剩下这老四了。这老四跟随他久矣,也就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所以他是去找她了么?“去尚府了?”他问。 “我以为大哥不会问我。”以前在老二和老三都在的时候,因为事事有他们出头,所以老四倒是隐藏的很深,既是射得一手好箭,还是他成为肃王李侑后才知道的。 “你去寻她做什么?”尚初云对于陆随而言,确实是有些另眼相看,可他都未有任何表示,这老四倒是比他还着急。 “大哥可要一直一个人?”老四拉下他脸上的黑布,与陆随擦肩而过时说道。 陆随前去扶住他,领着他走,并道,“这府里的女人可不是摆设。” 老四轻笑,但很快又恢复冷凝的一张脸。“大哥所言的女人,可是李侑的”他接着甩开陆随扶着他的手,“而你,不是李侑” 见老四不用陆随去扶他,只是这样自己以手摸着墙,再摸到门框后,再推门而入,再把门给掩上。 这老四还是生他的气,气他没有报仇,反而是来到了京城,并拥有了这肃王李侑的一切。 陆随并不怪他,因为老二和老三的死,即使是他也一辈子不能忘记。 肃王李侑被杀之时,却是被老二老三和老四撞见了,这班杀手是秘密杀之,自然不能为旁人所看见,也就想把他们三人给杀了。这做山贼的,自是有些功夫在身,只是一来对方人数众多,二来为了护着老四,老二和老三也不能无所顾忌,直到最后终是死在了他们刀下。 至于陆随,在翌日回到山里,老四抱着他痛哭后,他才知道了老二老三已经死了的消息,之后李侑的人来找他,却已是认他为肃王了。 所以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一定会为老二和老三报仇的。而且自来到京城后,他也一刻没停的去调查,最后他用李侑的暗卫,查出了这些杀手实是太子李的人,是他要杀李侑! 而当他这个假李侑入宫后,再次见到太子李时,对方的那个眼神,当然是吃惊至极,因为他看到‘李侑’还活着,而他的计划失败了,但因为陆随这个假李侑知道此时面对的可是太子,遂也不可能轻易杀死对方,所以他只能等,等待时机! 成为假的李侑后,陆随已是要随时面对当今圣上,李侑的母妃杨妃,及朝廷官员们。以前他也与这些官员打过交道,但那些可是自己作为山贼时候抢夺路过官员的财物之时,而且那些小地方的官员又如何能与京官相提并论,所以他一下子要去应付这些,一开始也是难以适应的。 陆随原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些,他不习惯,可在他未能报仇之前,他还不能离开,他要忍着。但他还是时常忍不住想念以前的日子,虽艰难倒也平凡而简单,却不似如今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要小心斟酌,小心应对。 那尚初云也是这样么?那时她见到他,可是明明害怕,却要假装镇定,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骗他! 陆随突然一笑,可笑后,却是眼神一暗。那天她与沈渊进宫,来到制衣局,分明是在找东西,而且他后来也发现,制衣局内的一种淡蓝色丝线是不见了,只是却无人声张,怕是宫里有人压下去了吧。 而在太后寿宴上,唯有端妃是送的观音图,这观音图是尚初云所绣,所以如此联想到一起,便知这‘宫里有人’应就指的是端妃了,而端妃是睿王李信的生母,所以这沈渊既让自己的夫人尚初云帮端妃,那他应就不是如表面那样是太子李的人,难道他其实是睿王李信的人? 可睿王李信又似并未有意争夺皇位,且貌似还追随着太子李---这沈渊倒是个聪明又狡猾的人,陆随这么想后,便觉派人去跟着他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也许可在对方身上寻到一些太子李的把柄也说不定。 沈渊如此,这尚初云定是要夫唱妇随的。可为何她还要广选京城官家小姐,来为沈渊纳妾呢?因按着陆随对尚初云的印象,能够骗他的人,是如此的胆大心细,他自觉尚初云是个有自己主张的女子,所以陆随觉得,这样的女人,如何会如其他后宅妇人一样为夫君纳妾呢?陆随以为不可能。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这纳妾的名单都还未定下,她又去捣鼓她堂妹尚如云与谢府嫡子谢暮良的事了,她好似比之旁人更希望这两人能成婚似的,可她不是与这尚如云关系平常,又如何会这般紧张她的亲事,紧张到连这纳妾一事都放下了 罢了,这女人的心思,他也是时常都看不懂,可那老四却要帮她?却是为了他的终身所想?陆随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老四还以为这里是那山里么?这可是天子脚下的京城,而他所去的地方可是官家后宅,如此随意射箭,就不怕被人看见了,还是这老四想要试试,他这肃王的身份在这里好不好使? “王爷,妾身等你多时了”又来了么?陆随本是想回屋,但又撞见这迎面而来的‘他’的夫人,后者正是端着补汤过来。 陆随听不惯这等娇嗔的声音,便赶紧说道,“不需要了,你回去吧。” “王爷,就让妾身进屋吧,好么,王爷”其实来送补汤是假,想入陆随的屋子才是真,这些个李侑的夫人们,也是看不出陆随是个假的。 陆随不再看她,只径直掩门,让那美妾端着补汤却只能吃个闭门羹。 “申夫人还是回去吧,王爷要歇息了。”肃王府的管事上前轻声劝道。 “王爷怎么如此奇怪,都好久没去后院了,整日就知道睡书房”申氏嘟囔着说道。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拾付家 “夫人有好消息!”冬玉高兴地推门而入后,便向尚初云欠身说道。ranwena` 尚初云刚拟了一份为沈渊纳妾的名单,正是写完最后一个名字时,正好抬头问,“什么好消息?”她迎向了冬玉的笑眼。 “如云小姐和谢公子在一起了!”冬玉不知此事可否大声宣言,便还是选择凑到尚初云耳边小声说道。 “当真?”尚初云半信半疑。 冬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她看着尚初云虽然脸上是笑,但总感觉她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夫人可以放心了,这谢府是如此好的人家,二小姐定然会感激夫人你的。”冬玉自觉尚初云对尚如云可真是好,也就不知为何二夫人温氏要如此对待她们大房,但经过此事后,想必这二夫人也定会对他们大房不一样了吧。 尚初云确实心里更多的是不安,虽她并不知尚如云与谢暮良前世是否真的是两情相悦才成亲的,可她能确认的是这一世,若不是她,若不是那一箭,这两人可能此时还是形同陌路。 所以她到底所做的是对是错呢? 而且那一箭,沈渊却说是他派人射的!如此的刻意,尚初云以为也许她所做的是在违背天意,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尚初云真的难以想象这之后两人会如何。她有些怪罪于这沈渊为何会这么做,又想到若谢红袖也知道了此事,想要当面问她的时候,她该如何和对方说。 尚初云有些心烦,而且发觉近日她似把去查父兄之死的事给丢在了一旁,遂打算也许自己不应该再操心其他事,此时应把这纳妾的事情处理了,想着‘哄’好沈渊,那对方便不会再打她令牌的主意。 而眼尖的冬玉也看到了这桌案上的名册,“夫人可与公子说了?”其实冬玉还是不赞成尚初云为沈渊纳妾,但她之前已经说了,也还是被尚初云驳回,所以现在她只希望沈渊对纳妾一事不为所动最好。 沈渊既是已透露了自己对哪一类佳人的喜好,尚初云才能拟好现在这一份名册,只是这里面的名字,也只算是男方有意,毕竟这最后可要两方都愿意,所以尚初云以为还需与沈渊最后确认一次,才派人去上门提亲。 尚初云点了点头后转而说道,“你稍后去让厨房做些斋菜。” 冬玉知道这是尚初云要去孝敬尚府老夫人秦氏,所以她点头领命,便是立即往厨房而去。 此时厨房已来了个新管事---付是蔺氏的人,蔺氏要把人放到小厨房,尚初云嘴上答应,但也当然会多个心眼。晚玉虽也在厨房,可光她一人定不是这付的对手,所以尚初云又把大嫂冯氏陪嫁的李妈妈给请了过来,为的就是监督这付。 “冬玉姑娘怎么来了?可是夫人有何吩咐?”付肯定是不干活的,她双手叉腰,走来走去,所以在别人都在低头干活时,她却是第一个见到冬玉的人。 冬玉知道这付是蔺氏的人,所以还是客气道,“付,我家夫人说想吃些斋菜,所以便吩咐我来和你说一声。” 付笑着道,“冬玉姑娘以后差人说一声就是了,这等小事还劳你过来跑一趟。” 冬玉也是轻声一笑,随即似故意提道,“上次那道菜,夫人等了许久见还没端来,才让奴婢过来问问,可一来就有丫头说是拿到凝霜姑娘屋里去了,所以啊,我可不敢不来。” 付当然是急着凝霜那边的,毕竟这也是蔺氏所吩咐,所以那莲子雪耳羹当时只能做一盅,而那时凝霜也想吃,这付便作主拿去了凝霜的屋子,事后尚初云来问,果然对方没有责怪于她,所以付便越发大胆起来。 “姑娘还记着那事呢,那事啊,确实是老奴我做错了,好在我们夫人啊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老骨头,所以这次啊,这斋菜,我一定亲自给夫人端过去。”付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冬玉知道这付吃软怕硬,又自诩是府里老人了,便以为无人敢动她,冬玉也如墨玉般想着,要收拾这些人,可得沉得住气。“那就劳烦了。”她还是好言说道。 待冬玉走后,付才让人去摘菜洗菜。 她让人摘菜时却在旁说道,“你把这菜叶菜杆都分开。”那摘菜的丫头自是不敢多问,也就按照付的去做了。 只是待去用这些菜去做汤的时候,付却让人只用菜杆,但菜叶却留着。旁人看到了虽觉得奇怪,可到底也不敢出声,但晚玉看到后却是与李妈妈说了。 李妈妈先不声张,她也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待这些斋菜都做完后,仍不见这菜叶用做何用,便走过去问付。“为何放菜杆却不放菜叶,这菜叶是要作其他么?” 付一见是李妈妈,才开尊口道,“这菜杆才是好东西呢,李妈妈可是不知?” “这可是做给夫人吃的,这么做,可是不妥?”李妈妈知道这付家的根本就不认尚初云为主,而且尚初云又看在蔺氏的份上,并不责罚付,因此才导致这付无法无天了,可她以为这么下去可不行。 “李妈妈你一个外面来的,为何就如此喜欢多管闲事,我可是这厨房的管事,我做主的事,还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付说的李妈妈是外面来的,指的就是她只是冯氏的陪嫁,又不是尚初云的陪嫁,这还隔了一层了,就事事都要管的样子。 “好,那就请夫人来评评理吧。”李妈妈说罢,便转身要出这厨房的门。 付当然是立即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将李妈妈扯了回来。“去什么去,你一个外人的嘴怎么如此碎呢!” 李妈妈立即使了个眼色,让晚玉去,而她继续和这付家的拉扯。 晚玉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付和李妈妈身上,便悄悄地跑出了厨房。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遣出府外 “夫人,老奴真是冤枉呀,这李家的是在诬陷我!”付嫲嫲垂手站于一旁,此时因有尚初云在,便是气势已是收敛了些,可因为她并不惧怕也依然是大声说话。 尚初云本是有意让这付嫲嫲在厨房里闹出事情,而李妈妈因得了尚初云的意思,便是一直忍着,直到手中有了对方的把柄。 “夫人,奴婢可没有冤枉她,这次她用这菜杆子糊弄夫人,可上个月她还把人参弄出府外卖钱,这些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啊!“李妈妈手中有了证据,自然也是理直气壮说道。 “李家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算什么东西啊,我可是这府里的老人,国公夫人派我来这可是做管事的,那些个贵重的东西确实有经过我的手,可是每每烹制,我却并未去碰啊,那你说我拿去卖了,可有证据啊!“付嫲嫲估摸着这李家的只是瞧见了,可那又如何,这空口无凭的,而且她以为底下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便自以为会万无一失,所以一张口就向对方要证据。 尚初云看着李妈妈,此时语气中似还要维护付嫲嫲的样子。“李妈妈可知,这些厨房的采买可都是有记录在案的,而且若有人偷拿出府变卖,那这后果便是要逐出府的,所以你说付嫲嫲偷卖了人参,那你可有证据?” 李妈妈从自个儿袖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并说道,“夫人,每次付家的总会按照这收货人需要什么而去偷拿出府,这纸上所写的便是在一个月前,那府外的收货人要百年人参,还写明了要多少克重的夫人请看。” 墨玉接过李妈妈递来的纸,当这张纸摊开在尚初云面前时,她随即脸色一变,似不敢置信,而后又慢慢变为愤怒。 “付嫲嫲,这纸上的可是你的手印?”一旦货卖了,钱也收了,双方便是钱货两清,因此付嫲嫲每次结清后都会按上自己的手印,以证自己已交了货的意思。 付嫲嫲本是惊讶于这张自己明明已经烧毁的纸张却在李妈妈手中,可她想着,这对方伪造了一张也是有可能的,但按手印这事却造假不了,只因她的拇指有受过伤,那伤口留下的痕迹却也印在了纸上。 她有些害怕,但仍以为自己会无事,因为还有沈国公夫人蔺氏会给她撑腰,便还是仰着头说道,“夫人,她这是在陷害老奴啊,老奴要见国公夫人!请她过来为老奴做主啊!” 尚初云就知道她会把蔺氏搬出来,她会去让人请蔺氏过来,但却是在她处理了这付嫲嫲之后。 “付家的,你的拇指可是有个伤疤,如此一来,我即使要造假,也当是做不了吧。”李妈妈又向尚初云补充了句,“夫人可来看看,再对比这纸上的手印,便知道了。” 尚初云让晚玉去请付嫲嫲过来。“付嫲嫲,那你就给我看看你的手吧,若你的手与这纸上的手印不符,那么即使不请国公夫人过来,我也会还你清白的。” 付嫲嫲做贼心虚,当然是不肯过来给尚初云看的,遂一直嚷道,“夫人啊,你要为我做主啊这里有人要冤枉老奴啊!”她口中的夫人即使没加国公二字,尚初云也知道定不是叫的她,且既然对方不肯过来,那她便自己过去好了。 她边靠近付嫲嫲边轻声道,“嫲嫲何必紧张,其实我也认为定是旁人弄错了,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手吧” “不不”此时尚初云一个眼神,已有两个婆子过来架住付嫲嫲,后者当然会挣扎,且已是赖在了地上。 两个粗壮婆子是尚初云在外边买的,所以并不是沈国公府的人,也就定然也不是蔺氏的人了,所以只要尚初云一声令下,付嫲嫲当然只能是被迫的伸出了双手。 尚初云一看这付嫲嫲的右手拇指,果然是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她又把其手指按在了墨玉已准备好的印泥上,然后再按在了一张白纸上,以此与那印有手印的纸张做比较,上面所显示的手印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于是尚初云双眼圆睁,“付嫲嫲为何要这么做?你是国公夫人的人,而来到临渊阁后,我也自认没亏待你呀。” “老奴真的冤枉啊国公夫人呢?老奴要见国公夫人”到现在为止,付嫲嫲还是希翼着蔺氏会过来救她。 尚初云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见国公夫人!来人把付家的遣出府去。” 两个粗壮婆子又把付嫲嫲一左一右架起,径直就要拉人出去了。 可刚走到门口,蔺氏身旁的张嫲嫲便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过来。付嫲嫲一见对方是张嫲嫲,便很是激动,她以为这张嫲嫲定是奉了蔺氏之命来‘救’她的,便急忙喊道,“张家姐姐,可是国公夫人让我去见她?” 张嫲嫲没有理会这付嫲嫲,只径直走到尚初云跟前,并与之行礼。“夫人,国公夫人已知道了这贱奴的事了,说这事全凭夫人处置便可,但因着这付家在沈国公府多年了,所以国公夫人心中不忍,还是送来些东西,让她带出去。” 尚初云点头回道,“本是要去回禀国公夫人,可又怕她会气坏身子,所以初云才私自做主遣这付家的出府。” 张嫲嫲点头致意后,便让那两个丫头把手中包袱递给了那两个粗壮婆子,而后也就没管付嫲嫲一直喊着,便又转身走了。 尚初云暗想,果然这蔺氏已是知道此事,可自这付嫲嫲被发现后,她还要做出一副大义灭亲之余却又不舍老奴的戏码,这也着实让尚初云心生‘佩服’。 其余厨房的下人们看这平日说一不二的付嫲嫲就这样被遣出府了,也自不敢吭声。 尚初云确实有杀一儆百的意思,她要让这些人知道,她平日虽看起来和善,但却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要做的好的都有赏,做的不好或是如付嫲嫲这般做错事情的人,她也会是毅然处罚。 “李妈妈,以后便由你负责凝霜姑娘那边的膳食吧。”尚初云让李妈妈上前并说道。 尚初云这话一落,在场的众人便都知道了这临渊阁以后的厨房就由这李妈妈来管了,毕竟原来付嫲嫲就是为了照顾凝霜姑娘而来的,而同时她也管着厨房,所以无疑这尚初云让她来负责凝霜的膳食,也就等于说让她管理厨房的意思。 所以李妈妈当然很高兴,便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蔺氏做主 “如今尚氏倒是上道了”蔺氏兀自用剪刀在裁剪一棵五针松,似随意说道。ena` 张点头,“如今是那李家的接管了厨房。” 蔺氏当然已对跟随尚初云嫁入沈国公府的人的背景都进行了一番调查,也就知道这李妈妈可是尚初云大嫂冯氏的陪嫁妈妈,可这人之前却似个透明似的,没想到今日却是排上了用场。 “罢了,上次连我都以为凝霜得了大公子的看重,可如今看来也只是个摆设而已。”沈渊上次力保凝霜,才让后者得以留在沈国公府,而蔺氏见此,当然是乐见如此,可这么久了,凝霜也还是姑娘的身份,连个妾室之位也没有,便想定又是尚初云的计谋而已。 张接过蔺氏手中的剪刀,然后再舀上一碗清水,蔺氏随即以指尖沾水,再洒了点水在这棵五针松上。 此时,有丫头进来禀报,“禀夫人,纪府纪小姐来访。” 蔺氏笑地深意,随即转身与张说道,“尚氏如今可是全京城官家夫人们的榜样,这为了夫君而广纳妾室,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出的,如此‘贤良’的媳妇,我这个当婆母的,何不再帮她一把” “请纪小姐进来。”蔺氏让丫头去请纪汐月进来。 张本就知道蔺氏的话里有话,又知今日纪府小姐纪汐月来访是因自家主子亲自写的请帖,只是她奇怪的是,纪汐月乃是相府嫡女,如何肯给大公子做妾? 她心中存疑,可作为一个奴婢自不可在此时多嘴,便在蔺氏身旁默默站着,直到纪汐月进来。 “汐月见过沈国公夫人,夫人安好。”纪汐月有意讨蔺氏欢喜,便行礼都做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蔺氏一直有意让沈渊娶纪汐月,可无奈她只是继母,且沈渊又一直根本无视她,所以她本是都给纪府递上了沈渊的生辰八字了,可不料沈渊一回京城不久,就请他的爹沈国公爷沈梁邯作保,说是要保尚府一人进宫选秀,这本没什么,可后来沈渊却是去向圣上求婚于此秀女,也就是这尚初云! 自那之后,纪汐月也没再来沈国公府了,所以蔺氏此时见着纪汐月似乎憔悴的脸庞,便心生怜爱。“汐月啊,你久不来看我,是否因生气了?” 纪汐月一心想要嫁入沈国公府,嫁给沈渊,而双方都已互换了八字,便以为就剩提亲了,可无奈沈渊一回京不久,便要娶尚府那位尚初云,这实是出乎她的预料,所以她在这以后确实消沉了一段时日,直到尚初云说要为沈渊纳妾的消息传出,她才又重燃希望。 需知沈渊与尚初云的婚事可是圣上所赐,所以沈渊不会轻易休弃或与尚初云和离,因此若纪汐月自己还想嫁给沈渊,那便只有成为他的妾室这条路了,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愿意的,她倾慕沈渊久矣,这点委屈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今日她才来的。 “夫人多虑了,汐月之前身子一直不适,已是久未出府,所以并不是故意不来看您的。”纪汐月落座后便急切解释道。 蔺氏叹息一声,连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呀,真是想让你做我的儿媳,一直就想着,若你是我的儿媳,那该有多好啊。” 纪汐月低头,似有些苦涩一笑。“汐月之前也见过沈大夫人,与她也算是一见如故,只是她对我好似一直心存顾虑,如今她能嫁给沈大公子,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蔺氏突然拉住纪汐月的手,让对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她。“汐月,你老实告诉我,你可还喜欢我儿?” 纪汐月脸上羞涩,但也坦承地点了点头。 蔺氏见此,便与她继续说道,“若这婚事不是御赐的话,凭我沈国公府夫人的身份进宫求皇后娘娘,应也可为你争得一份平妻的位置,可这婚事是圣上所赐,这尚氏的身份就是独一份的,不过你放心,即使你是妾室,也是贵妾。” 纪汐月的母亲也是继室,她虽是嫡女可在纪府却不是最得宠的,她姐妹众多,所以纪府最不缺的就是小姐们,所以无人可为她去争,她便要自己去争!而且她以为沈渊也并非对她无情,所以既然这是个机会,那她必定要抓住。 此时她两眼泛着泪光,似有些激动道,“夫人可是说真的?我” 蔺氏点头承诺,“当然是真的,尚氏要为我儿纳妾,那已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了,而要入我沈国公府,也并不是何人都可,所以你纪汐月是最最适合的!” 纪汐月当然是高兴的,毕竟在她看来,这尚初云并不得婆母蔺氏喜欢,而蔺氏却是喜欢的她,所以她若是嫁进沈国公府,有蔺氏在后,又有夫君宠爱的话,那这尚初云虽是正室夫人,那她也不怕了。 但她又在意一点,那便是沈渊是否答应纳她作妾。“可汐月还是有些担心,就不知沈大公子他允否?” “你放心,他若是无意,我也不敢开这口啊。” “你既是相府千金,那提亲之事,我也一定会隆重视之”似又怕纪汐月还会犹豫,蔺氏又继续说道。 纪汐月这才终是点头说道,“一切但凭夫人做主了。” “好好”蔺氏高兴地连连点头道。 此时在清辉阁外,正是有一人影消失不见。 这人影落在临渊阁的书房外,低声与竹影耳语后,竹影才推门入了书房。 在书房内的沈渊,自有是有办法从谢暮良的手中拿到那晚射到尚府的箭,他正是端详着这箭头,竹影已是凑在他身旁轻声禀报,“公子,纪府纪小姐来了清辉阁” 沈渊放下箭,“这蔺氏还是不死心么?” “国公夫人还说公子将会纳纪小姐为妾,且还会于近日就去提亲。”竹影继续说道。 沈渊眼神一暗,暗忖,这蔺氏就这么想让纪汐月嫁入沈国公府? “那纪庄的管事如今在哪儿?”沈渊以为那件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便又问。 “就在京城”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陆随二问 纪汐月来沈国公府见蔺氏的事,尚初云已从冬玉的口中知道了。 而后蔺氏也派人过来与她说,她是有意让这纪汐月入门,那么这意思很明显,也就是说让尚初云这边做好准备。 尚初云本还在考虑这纳妾的名册除了给沈渊看,是否也要给蔺氏看一下。毕竟蔺氏执掌沈国公府后院,这些纳妾的事宜自然也是要让她知道的,可孰不知这蔺氏已是授意尚初云,因此她倒也不用再烦恼此事了。 她如此平淡的接受,却使得身旁的冬玉与墨玉难受的很,可她们又无奈于自家主子都是如此态度的,便也只能默默地去做事了。 尚初云前一世虽经历过为楚沐纳妾的事宜,可因当时其嫡母楚夫人已派了个得力的嫲嫲帮她,所以几乎不用她插手,到最后,也只需她在纳妾仪式上,喝上这新人的一杯敬主母茶便可,所以这一世,她以为若这蔺氏真的要她操办,那她也只能去求教于李妈妈了。 由于她的大哥尚云志去逝的早,所以并没有纳妾,可这李妈妈作为冯氏的陪嫁妈妈,自也是冯家为冯氏准备的,应也就知道这纳妾的事宜。 李妈妈当然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尚初云,后者听罢,便想着不如第一步先从置办衣物开始。 这置办衣物本来是交给下人们去办便可,可那蔺氏既然已是有言在先,那么尚初云便要表现出事事亲力亲为的样子,也就决定亲自去京城最有名的云锦楼看看。 云锦楼似乎离湖楼不远,不然尚初云也不会觉得此路似曾相识,她带着冬玉,一路穿过熙攘的人群后,马车终是停在了云锦楼门前。 这云锦楼楼高三层,冬玉吩咐车夫在此等候,便搀扶着尚初云入内。 “夫人,怎么这里如此安静?”别说冬玉,就是尚初云也觉得这云锦楼一层除了摆在正中的奇石上写着‘云锦楼’三字,便是一人也无,所以她正是犹豫是否要径直上楼去。 而在楼上三层,陆随正是应他的‘舅舅’杨淮之之约,来到此处与他一聚。他们当然不是在此闲聊,而这身为杨妃亲弟弟的杨淮之,本就是官任兵部尚书,他今日来为的是借这陆随的暗卫一用。 听到楼下有动静,这云锦楼幕后东家便是不悦了,“怎么还有人进来?”杨淮之招来立在门外这云锦楼的管事,沉声问道。 云锦楼的管事只敢小声回道,“是小的疏忽了,这就让人赶了去。” 陆随本不在意,可一听到似乎是尚初云的声音,便又拦住了这管事。“无妨,就请那位夫人去二楼吧。” 管事的连连点头领命而去,他下到一楼,与尚初云见礼后便道,“请夫人上二楼。” 尚初云也以为这一楼未见服饰首饰只是因为这是云锦楼的特色罢了,也就跟着这位管事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这里果然有许多服饰与首饰摆在这里,可这管事只招来一伙计过来接待尚初云后,便又匆忙离开了,冬玉只见那管事却是去了三楼。 “夫人是来选服饰还是首饰,这些可都是现在京城最新的样式,夫人可都随意试穿一下。”这伙计殷勤地与尚初云介绍道。 与云裳楼不同,这云锦楼卖的都是成品,尚初云自觉如此也不错,便径直说道,“夏衫和冬衣可否都拿几件过来看看” “好的,请夫人稍等。”说罢这伙计一刻也不敢怠慢,便去拿了几件新款衣衫,还机灵地拿了些配套的首饰给尚初云送来。 此时尚初云在挑选着,在楼上的陆随已是与杨淮之谈好了,并给了他肃王府令牌。“此物杨大人可要收好了” 杨淮之与他这位外甥从前算是颇为亲近的,可却不知为何对方回京后却是变的与他生疏了许多,可杨淮之又自觉,可能是如今争夺皇位已是白热化,他这位王爷外甥也是为了避嫌才对他如此,所以他还是与对方笑道,“殿下就放心吧。” 杨淮之与陆随告辞之后,便随之下楼。下到二楼,他看了眼尚初云,后者当然也注意到了他,可又因杨淮之并未有停留就继续下去了一楼,所以尚初云也就没太在意,况且这男子来云锦楼也是有的,也就继续挑选着服饰。 “沈大夫人”听到有人喊她,尚初云便随即转身。 “臣妇见过肃王殿下,请肃王殿下安。”尚初云不料这来人竟是一身锦服的‘李侑’,便是立即与冬玉一起向他欠身行礼。 “沈大夫人可是来置办衣衫?”陆随走近尚初云,见对方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停住脚步问道。 尚初云只点了点头后,便又转而问身旁伙计,“刚刚我选中的那几件衣衫,不知可否拿到沈国公府去?” 这伙计的本是下意识地点头,因为他们也确实能提供这个服务,可因陆随在此,他也不敢随意回话。 陆随只昵了眼那伙计,后者便没有回话就立即退下了,所以此时又换陆随说道,“沈夫人要的是哪几件衣衫?不如就由本王派人给你送回去吧” 尚初云可不忘自己手中有对方的令牌,所以每每面对这‘李侑’时便有些心虚和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她定是拒绝的,因为本来她让伙计送回沈国公府,原也只是想尽快回去罢了。 “不敢劳烦殿下,臣妇下次再来看便是了。”话落,尚初云就要向陆随行礼后离开云锦楼。 却不料陆随冷然道了句,“沈大夫人可是怕本王?” 尚初云停住脚步,她缓缓转身,仍是低着头回他的话。“殿下何出此言,臣妇离府多时了,怕夫君会挂念,所以自是要回去了。” “本王想问夫人一事”陆随不想听尚初云又说起沈渊,便问道。 尚初云一时不得离开,只能先应付着对方,“殿下请说” “你为何嫁给沈渊?真是只因倾慕他么?” “臣妇当是倾慕夫君,才会嫁与他”尚初云镇定回道。 “是么?那他为何要让你入宫选秀?而你为何又要为他纳妾?”若是两人相爱,那么又如何会愿意让心上人入宫待选,而作为正妻又如何会贤良地主动为夫君纳妾?陆随以为,这些都说不过去。 。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章 沈渊起疑 尚初云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沈国公府,只知道最后她的心已因为‘李侑’的话而起了些涟漪。 “夫人,你怎么了?”冬玉一路随尚初云回来,而后便看着她就这么坐着不说话,所以她自是很担心。 尚初云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所以面对冬玉的时候,也只是摇了摇头,以‘想家’为理由搪塞道,“没事,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冬玉虽听尚初云说是想家了才这样,可刚刚‘李侑’说的那番话,她也听到了,所以她以为定是这些话而影响到了自家小姐。 可冬玉没有揭穿,“奴婢觉得,夫人若是想回尚府住些日子,当也是可以的。” 尚初云双手交叉趴在桌案上,她瓮声问冬玉,“冬玉,你可相信人是有前世的?” “前世?”冬玉嘴上又重复了这个词,可却难以回答,毕竟她也不信这个。 尚初云知道即使不问冬玉问旁人这个问题,大多的人要不就觉得她魔障了,要不就定是不信。但讽刺的是,她却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叹息一声,“罢了,我也是随便问问。” “夫人若是不愿为大公子纳妾,那便如实和大公子说吧,其实奴婢看大公子的样子,似也不热衷这个,只是夫人自个儿却一直提”且提着提着,却也让清辉阁那边有可趁之机,竟还让尚初云亲自去准备纳妾的事宜,所以冬玉以为如今自家小姐整日的唉声叹气都是因这个缘故。 尚初云知道不只是冬玉,就是墨玉也是不赞成她为沈渊纳妾,可她对此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既是对他无关情爱,那么她便努力做好正妻之职就是了,然后再查明父亲之死的真相。 还有那温氏,她之前已是怀疑,在前一世温氏是因要利用她,所以她才极力让她嫁入将军府,可这一世她因为结交了谢红袖,才又从她的口中了解到许多关于将军府夫人姚氏的事情,而且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当今皇后也是出自这姚氏! 如此看来,温氏可能有更大的阴谋!所以她也许真的可多回尚府,‘看望’一下温氏,明面虽是为的尚如云,但暗地里却是意在姚府,因为若从那着手开始查,或许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尚初云这么一想后,便思绪又再次开阔起来。她随即提起了精神,“冬玉,你明日再去云锦楼,把今日我挑的衣衫买回来。” “衣衫,你指的是这些么?”沈渊不知何时来了,而身后跟来的小厮手中正是捧着自己刚在云锦楼那挑选的衣衫。 尚初云并未隐瞒她要出府去云锦楼,所以坐的是沈国公府的马车,因此这沈渊知道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他此时如何会拿着这些衣衫。 “刚肃王派人送来这些衣衫,只说是夫人挑选的。”沈渊似知道尚初云接下来便是想问的为何他手上会有这些衣衫,也就先是回答说道。 尚初云让冬玉先出去,后者点了点头后,便也与那小厮一同掩上了门出了屋子。 尚初云轻声与沈渊说道,“这是为纪小姐挑的夏衫和冬衣,毕竟她也要进府了,所以我以为该是准备好这些了。” “你对此事倒是殷勤的很。”沈渊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尚初云却奇怪他为何说这话,因她想着,既是为他纳的美人,为何他此时就像在埋怨她过于积极?“初云作为夫君的正室自是一切要为夫君着想。” 沈渊拂袍落座,戴着玉戒的指尖滑过那些衣衫,似有意也似无意道,“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说我这夫人贤良大度,而今日看来果然也是这样。” 尚初云见他正好在此,便从柜子里拿出拟好的纳妾名单。“请夫君看一下这个名册,看是否需要改动的?” 沈渊随即拿起这名册,只看了眼,便就合上了。 而且还道了句,“不可!” 尚初云不知对方说的‘不可’指的是什么,便道,“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 “这些可都是朝廷重臣之女,又如何能做妾室?” 这个问题尚初云之前也想到了,可若是两府都愿意那便就没什么问题吧,而且这沈渊怎么现在才说?“若两者都情愿,应就没问题了,而且也不全是官家之后,那赵小姐呢?”赵晚晴也在名单中,当时她还和沈渊提了,可对方当时也没见反对。 “这赵小姐就更不可了,赵家已将她许配给柳府了。” “什么?”尚初云真是现在才知道,难道是她的消息不够灵通,还是因为这是近日才决定的事,所以她也没收到消息。 “这柳府你也熟悉”沈渊继续补充道。 尚初云立即追问的同时又祈祷一定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难道是徐五小姐要嫁的那个柳府?” “那徐五小姐呢?她”尚初云并不知赵晚晴要嫁的是柳府的哪位公子,也就怕要嫁的可能是徐婉芙的那位夫君。 沈渊是故意这么说一半不说一半的,为的就是要尚初云着急。“她已嫁入柳府了你自可放心,并不是同一个人。” 尚初云这才放下心来,可话又说回来,若是这些小姐们都不行,那他究竟要纳谁为妾呢?而且蔺氏那边也已是作了决定。“夫君,那纪小姐呢,国公夫人已是发话了说是要” “她还做不了我的主”沈渊冷然打断尚初云的话说道。 尚初云当然也无法逼迫沈渊纳谁为妾,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许也不用沈渊点头,那纪汐月便真的要进门了,所以她便想还是收拾好这些衣衫再说。“那便一切听从夫君的吧。” 沈渊见尚初云转身,将那些衣衫放到柜内,便又突然把话题转回肃王‘李侑’的身上。 “你之前真的并不认识肃王?” 尚初云知道沈渊并不支持肃王‘李侑’,便轻声道,“夫君之前已经问过了,何须再问?”她也否认过多次了。 沈渊不再说话,但他的心里已是起了疑心,因为他已查到了那晚那支箭,却是一人为之,而那人并不似暗卫,却是回到了肃王府。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后娘家 于蔺氏而言,这沈渊突然又说纪汐月并不适合入沈国公府,这当然会让她极为不满。 可沈国公爷沈梁邯却是赞成沈渊如此做法,而且还说纪相被御史上书,说是关于太子结党营私一事,纪相也深陷其中,所以此时纪府人心惶惶,任是何人都不敢与之交往。 蔺氏一听到这消息后,便是震惊地又把为纪汐月拟好的添妆单子都默默地塞回到袖中,她本还想给沈梁邯看看,已显示她这个做婆母的对这个新娘子的重视。 尚初云也听到了这消息,可却是从温氏的口中听到的。 现在温氏对她的态度好似因为尚如云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变,就似她如今回来尚府,温氏也总要留她说几句,而不似像之前那般,只让婆子径直带她回大房。 “这纪府出事啊,你也就不必担心那纪汐月要进门的事了。”温氏以为尚初云并不是自愿为沈渊纳的妾,其实她这么想也没错,毕竟整个京城后宅,又有哪位妇人会主动为夫君纳妾,而之所以会纳妾,原因也不外乎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或者又是迫于婆母的催促罢了。 尚初云笑了笑,因沈渊当时给的理由是官家之女不适合做妾,却不知实际的理由竟是因他本就知道这纪府出了事,所以才这般毅然拒绝,但反正只要他不提取回令牌一事,那这个纳妾的事就随他好了。 此时尚初云看温氏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便作那随意问道,“二婶可知如今那将军府楚沐公子如何了?” 温氏一听,本是笑容一滞,可她很快恢复过来,丝毫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就似之前那件破庙之事与她无关一样。“那庶子啊,可是个浪荡之人,若不是楚将军只得他这么一个儿子,那闲散官职可轮到他!听楚夫人说他又被派去历练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京城了。”温氏又强调这‘一时半会儿’,她是以为尚初云这么问,还是对楚沐此人心有余悸。 可尚初云只是为了打听姚府而先是让楚沐做了个踏板,她随即又似自言自语道,“楚夫人倒是个良善之人,竟是对这楚公子视如己出。” 这官家后宅除了正妻与妾室之争,也还有嫡出庶出之争。楚夫人姚氏自己没有亲子,便拿楚沐作儿子来养,这方式也是许多无子的正室会这么做的,也就并不觉得奇怪,可温氏一听尚初云这般说这姚氏,便觉得是因对方还是太年轻,只是看到表面而没看到内里如何。 “楚夫人可是出自姚府,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而楚夫人更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所以将军府虽也是妾室通房众多,可谁都不能越过楚夫人,而那楚沐,在楚夫人面前便更不算什么了,楚夫人只是‘养’他,却并没有让他成为嫡子。” 尚初云暗忖,果然这楚夫人因为有一个皇后亲姐,也因为有姚府在身后,所以在后宅争斗中是个厉害角色。所以这温氏与将军府交往密切,也是因这姚氏咯,而那一世,她如温氏所愿嫁入了将军府,嫁给了楚沐,这使得温氏与姚氏又多了一层亲家的关系,所以若这楚沐不是个浪荡之人,或许这温氏为了这个也会让自己的女儿尚如云嫁给她,也就可能不会管对方是庶子的身份。 就当尚初云想继续问温氏时,尚如云来了。“姐姐如今可是沈国公府儿媳的身份,如何还怕那庶子?” 尚如云以前在尚初云回来尚府时,可是一点都不愿见她,她是个好强之人,也就怕自己一看尚初云如今风光无限的样子,又会勾起她心中恨意,可因为近日她与那谢暮良走的近了,也越发看那呆子顺眼了,便才慢慢在心中放下了沈渊,也就在此时看尚初云时,已没有了那以往的恨意。 “娘可与姐姐聊完了?我可是有事要找姐姐呢。”尚如云虽是与温氏说话,可却是看着尚初云。 温氏刚也是因尚初云问了楚夫人姚氏才会打开了话匣子而已,所以如今尚如云要来与尚初云说话也是随时可以的,便道,“那你就和你姐姐好好聊聊吧,那谢府的“温氏是想让尚如云多从尚初云口中知道些谢府的事情,毕竟如今尚初云与谢红袖交往密切。 尚如云推了推温氏,似让她赶快出去,温氏无奈这女儿如此也是被自己一直纵容所致,便也只得把自个儿屋子让给了她。 此时屋里只余尚初云与尚如云两人,其他丫头也都被尚如云叫出屋外候着。 “我有一事要问你”尚如云问的很急切的样子。 她继续道,“沈大公子可有与你说那肃王殿下的事?” 尚初云却不料这尚如云竟会问起肃王‘李侑’,虽不知她为何会这么问,但仍然回答道,“夫君很少与我说朝堂的事,更何况是这肃王殿下。” 尚如云本不想把谢暮良说出来,可若要问清楚尚初云,便又得将他道出,也就还是说道,“那日,谢府公子与我在此见面,那时突然射来一箭,而后他把箭拿回去调查,却发现这射箭之人出自肃王府,可后来这箭却被沈大公子拿走了” “众所周知沈大公子是太子的人,所以谢公子是想知道这箭最后要如何处理。” 尚初云听罢,却是惊讶了,因为就沈渊对她所说,那箭可是他的人去射的,但若是真如这谢暮良所查到的,其实是肃王‘李侑’的人射的,那这沈渊为何要对她说谎呢?还是他想对她隐瞒什么? 可尚初云不可在尚如云面前露出一丝异样,便道,“此事我并不清楚,而我也劝那谢公子还是不要多管此事了。” 尚如云其实也不懂这些朝堂的事,可她又看谢暮良与她说时那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便以为此事她一定要帮他问个清楚。 “难道此事与太子殿下有关?”尚如云凑近尚初云,又低声问了句。 。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京城浑水 尚如云俨然已把谢暮良的事当作是自己的事了,所以仍是揪着尚初云不放。 可尚初云仍是想闭口不提,其实她现在脑海里已是极为混乱,只因那箭当时可是沈渊说是他派人射的,可孰不知现在那谢暮良却说这箭是出自肃王府。 尚初云并未在尚府停留过久,她只让冬玉把在沈国公府内做好的斋菜送到祖母秦氏的院子,再去和母亲阮氏与大嫂冯氏打声招呼后便就回去沈国公府了,因为她有事情要问沈渊。 “那只箭到底是谁射的?”尚初云一回到沈国公府便是直接去找沈渊,后者正是在书房内提笔作画,看起来悠闲的很。 沈渊放下笔来,只觉这事定是谢暮良说的,便也不意外。“你知道了?”他还反问。 尚初云来到他桌案前,提了个声调说道,“所以这只箭是肃王府的?” 沈渊眼见立于他面前怒气冲冲地尚初云,并不急着回她,只又拿起桌案上的画。 尚初云并未注意到这画,她也根本没心思欣赏这个,便是又绕过画,两眼看着沈渊,就似一副‘若你不回答,我便不罢休’的样子。 可沈渊却是说道,“你知道这是画的哪儿么?” 尚初云本不想多管这画,但对方又是让她看,她便也只得随意一瞥。“这不是地图么?”而且这很明显是个府邸的地图,但却又不是沈国公府的。 沈渊揭开了谜底,“这可是肃王府的地图。” 尚初云开始并不知这沈渊为何会画肃王府的地图,可她又联想到那只箭,便在沈渊身旁说道,“你要去做什么?” 沈渊却把地图塞给了尚初云,“杨妃在三日后出宫,去肃王府,届时你就把那信笺取出来。” 尚初云这才懂了为何沈渊竟是把这肃王府地图塞给她,可她又如何进肃王府?“我如何进去?”上次入宫可是因的选秀,可这次呢?她总不能攀墙吧,而且还有杨妃在,那么保护她的护卫们当然会有很多人,更何况那是肃王府,因此她即使躲过了护卫,也躲不过那些暗卫吧。 “每次杨妃出宫到肃王府,也会顺道见些官家女眷们,此次那蔺氏去了临安寺礼佛,所以由你代去。”沈渊说道。 尚初云虽是点头,可一想到是去肃王府,却又发自心底的抗拒,因为她总觉得那肃王‘李侑’看着她的时候,却常让人觉得对方似乎很熟悉她一般,可她之前确实并不认识他,所以这才让她觉得害怕。 而且她又想到了那只箭,若真是肃王‘李侑’派人射的,那她便也如尚如云那般有了疑问。“那箭呢?可是肃王府的?” 沈渊本是想暂且放过肃王‘李侑’,因此时太子党首纪昆出事了,所以睿王李信也想全力先对付太子李佔,可恰恰因此箭,沈渊却又是改变了主意。 因他已确认肃王‘李侑’受伤之地就是在尚府老宅所在的镇子之上,而那一箭射向了尚府,却又不是朝的尚如云或是谢暮良射去的,而且后续‘李侑’也知道他在查,却也没有阻止他,因谢暮良所在的翰林院可有几个臣子都是他的人,自然是多的机会拿到箭,可‘李侑’却没动,如此按沈渊的分析,一来是对方并不怕,二来是也许对方根本就是想让你知道此事! 所以尚初云,你可在说谎?沈渊望向尚初云,突然冷凝了脸,“你若这般想知道,便乘此机会,在肃王府好好查查就是。” 尚初云见沈渊转身下楼,便有些奇怪于对方好似有些怒意,可受骗的不是她么?怎么换成他生气了?她兀自拿起肃王府邸的地图,准备下楼回屋。 回到屋后,她也一直在想着此事,遂也在纸上做着标记。她没有把王爷们的名讳写在纸上,只用数字和符号代替着。比如这太子李佔是二皇子,便写个二字,肃王李侑是大皇子,便写个一字,然后又画了箭和令牌,以及沈字代表沈国公府,宁字代表魁北侯府,谢字是御史谢府,姚字是京城豪族姚府,以及她所在的尚字代表尚府她画着画着,却是发现自己就像似在这趟浑水当中。 此时已近深夜,墨玉见晚玉提着灯笼过来,后者却是和她摇了摇头,墨玉便已知是何意,她推门进屋,并向尚初云说道,“夫人,大公子仍在书房,不如夫人先行安歇。” 尚初云并未在意沈渊是否会回来同睡,反正两人同床异梦,且那厮似乎还在生气,便道,“知道了,我等会儿便睡。” 冬玉暗自与墨玉摆了摆手,后者便不再多说,只先为尚初云铺好床褥,准备好让她待会儿入睡。 尚初云将自己的名字圈住,后又将线连到了令牌又连到了肃王‘李侑’那里。“我应该没见过他吧?”她兀自嘀咕了一句,就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旁人。 她又在烛光下摊开这肃王府地图,那上面有一个地方用红圈圈着,这地方是个院子,尚初云是想,这沈渊之所以把这个地方圈起来,应该是想告诉她,这就是杨妃暂居在肃王府的地方,而这里,也是她要去的地方。 可是这院子离‘李侑’的院子很近,只差一个回廊便到了,若是如此的话,那她想要接近杨妃不就更为艰难也更危险了? 可那沈渊应该会安排人接应她吧,就似那次在皇宫里一样。尚初云是这么想的,可今日回想那沈渊的脸,却又让她有些迟疑,是了,自她嫁给他后,她都差点忘了他原本就是个凉薄的人。 罢了,这沈渊也不是没有帮过她,至少在尚初云看来,在这京城里,打着沈国公府的名号还是好办事的多,这与她之前的想法是一样的,也就没觉得此次沈渊又让她去肃王府偷那信笺有多么不好。 她突然又想到了父亲尚历和大哥尚云志。她当然尊重两人的选择,毕竟肃王‘李侑’也是个有利的皇位竞争者,也许他真的有过人之处,所以这一世,是否会有所改变呢?尚初云突然有了这个大胆的设想。 。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肃王正妃 虽然为沈渊纳妾一事,似乎因为纪府的出事而不了了之,但是因消息已经放出,所以自是还有许多官家女眷们来拜访蔺氏,为的就是看自己府中的小姐们是否有机会嫁入沈国公府。 尚初云知道这两日蔺氏所在的清辉阁都很热闹,可因她想着要入肃王府的事,也就无暇顾及那些,因此就算蔺氏让人过来叫尚初云去见客,尚初云也只道以要准备去拜见杨妃为借口推托不去了。 蔺氏最以沈国公府的利益排在第一位,也就并不觉得尚初云如此做法不对,毕竟那杨妃可是肃王‘李侑’生母,所以在她面前这步步都需小心且不可出错,因此尚初云如此准备倒也是情有可原。 而在蔺氏去往临安寺礼佛之时,也正是尚初云去往肃王府之日。杨妃已于昨日到达肃王府,今日便是她见各府官家女眷们的日子,所以尚初云已是准备妥当,带着冬玉墨玉坐上了预备好的马车后,便往肃王府而去。 坐上马车后的尚初云正是抓紧时间再看看这肃王府地图---这里便是肃王妾室们所居的后院么?她看向这地图处有两排夹道的院子,离肃王和杨妃所居之地还有些距离,可为何临行前,沈渊却还是特意嘱咐她说,切勿接近后院,所以尚初云心道,难道这些妾室们还比肃王恐怖? 尚初云还是想按自己的计划正常去进行便是,反正她已是知道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也就自然是绝对不会去碰的。此时她又向墨玉确认道,“那座紫玉观音像可是带上了?” 墨玉知道送与杨妃的宝贝有许多,其中就属那紫玉观音像最为重要,所以她一定不会忘记,便与尚初云点头道,“已经带上了。” 尚初云不知杨妃会否还介怀选秀之时,最后她也未选肃王一事,可她又想,杨妃又是何等人物,这可是宫中贵人,便是这等小事,她也应是早已忘记才对。但为了预防万一,她也要做好准备,比如奉上这座紫玉观音像。 马车继续向肃王府驶去,此时尚初云想掀开车帘透透气,又见官道上也正好有好几辆马车在行驶,就在她正要放下车帘时,却听到有一声音喊住了她。 “初云”谢红袖所坐的谢府马车正好赶上了尚初云所在的沈国公府马车,所以她看到了她,便是喊了一声。 尚初云见一旁的马车内坐的正是谢红袖,便很是高兴,“红袖姐姐,你也是去肃王府么?” 谢红袖特意让车夫驾的慢些,好与尚初云的马车并肩而行,如此一来她们刚好互相对望。“是呀,本来是我娘去的,可她身体不适,我便替她去了,你呢?怎么是你去啊?” 尚初云也回道,“国公夫人要去礼佛,所以便由我替之,不过如此一来也正好啊!”她的意思是如此便可以和谢红袖一道去了。 谢红袖自然是听出尚初云之意,便与她对视一笑。这一路上有人相伴,自然时间也过的飞快,尚初云与谢红袖聊着聊着便看到那肃王府已是近在眼前了。 今日看来是有多位官家女眷前来,因为在尚初云与谢红袖到达后,已是见肃王府门前已有多辆马车停着。 尚初云与谢红袖分别从各自马车上下来,她们准备进肃王府前,自然要由各自丫头递上拜贴,待肃王府的护卫一一核查后,才可让两人进府。 尚初云与谢红袖都是第一次入肃王府,虽是第一次,便也要如进皇宫那般,不敢到处张望,只目不斜视,随着肃王府管事一直向前走着。 管事的停下后,便请两人进去,尚初云与谢红袖便都不约而同地凝了神,双手交叠于腹前,微微垂首而入。 大堂内的杨妃本是与那些官家夫人们聊着,正是拿起帕子掩嘴一笑的时候,身旁嫲嫲已是向她低语了一句。 杨妃随即抬头,那边尚初云与谢红袖已是来到了堂中,并向杨妃行宫礼。 “臣妇尚初云见过杨妃娘娘。” “臣女谢红袖见过杨妃娘娘。” 杨妃让两人起身,遂还说笑道,“本宫还以为又是我们这般的妇人来了,可孰不知却是两位年轻貌美的人儿来了。” “娘娘说的是呢,若是每次都是我们这些人啊,那可多没意思呀。”杨妃话音刚落,便有一官家夫人附和说道。 尚初云与谢红袖在末尾处落座,两人端庄而坐,似脸上羞涩,便也不怪这些官家夫人们的继续打趣。 “臣妇一直都想见见沈大夫人,毕竟能得娘娘青眼的人可是不多。”这一位夫人显然是常入宫中,也就自然知道些关于尚初云那次选秀的事情,可她敢这么说,也是笃定杨妃不会怪罪她。 杨妃也记起了这尚初云,那时她还颇为在意这尚初云竟是不选自己的儿子,可是一想到那皇后与端妃不照样落空,也就心里平衡了。“上次在宫里,沈大夫人还是尚小姐,可这次,却已是嫁入沈国公府了。” 尚初云因此时杨妃说话,便要向着她侧坐着,做着准备随时要回话的样子。 “说来,那可是沈国公府嫡子呀,沈大公子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现在全京城的闺秀哪个不羡慕沈大夫人呢!”又有官家夫人搭话说道。 杨妃只笑着,她看了眼尚初云,又道,“沈大夫人原先不在京城,不知如今可是习惯了此处?” 尚初云自是轻轻点头,“回娘娘,臣妇幼时也在京城,后来因父兄之殁才回了老宅,所以现在回京并不会不习惯。” “恩,如此便好。”杨妃微微点头,又让大家随意些,吃点桌上的点心。 “不知谢夫人的身体如何了?”杨妃又看向尚初云身旁的谢红袖,因知道她的母亲谢夫人身体不好,便如此问道。 谢红袖与杨妃道谢,“谢娘娘关心,母亲她身体并无大碍,大夫说多休息便可。” “恩你们都不知道,本宫可多喜欢这谢小姐,还真希望有个这样的女儿。” “娘娘既是如此喜欢谢小姐,那也好办啊,如今肃王殿下还未有正妃,不如就让谢小姐做这正妃如何?”一官家夫人笑着说道。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片梅花 连尚初云都不由面色一滞,也就更不要说身旁的谢红袖已是详作羞涩般低头不语。 这位官家夫人似说中了杨妃的心思,所以后者竟是指着这官家夫人道,“女儿家脸皮薄,你们这些老妇们可就不要什么都敢说了。” 杨妃此话一出,自然是满堂又有了笑声。 尚初云见此时有丫头前来斟茶,便突然身子向前一倾,接着这‘哐当’一声,是尚初云的茶盏掉落于地的声音,而后这丫头立即跪下,却是向杨妃求饶道,“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杨妃见是尚初云的茶盏掉落,且又是衣衫上溅了些茶迹,便不悦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因冬玉等丫头都不得入内,所以坐在身旁的谢红袖便赶紧以自己的帕子为尚初云擦拭着,还边擦边低声关心道,“可是烫到了?” 这是刚煮好的茶,自然是热腾腾的,所以尚初云还真被烫到了手,可若她不如此,也就不能借故去换衣衫,所以她以为还是值得的,便低声回谢红袖道,“不碍事。” 杨妃见尚初云此时已有些狼狈,便吩咐身旁的嫲嫲过去,为的是让丫头带着尚初云去后院换件衣衫。 尚初云如此做的目的,谢红袖是不知晓的,所以后者仍是皱着眉头看着尚初云。尚初云知道对方是在担心她,便在临走时与她低语说去去就回,之后便也跟着一肃王府的丫头出了大堂。 这名丫头带着尚初云走着,直到来到一间屋子前。“请沈大夫人先进里面等着,奴婢这就为您去取衣衫。”尚初云的衣衫是在冬玉手中,这名丫头自然也是向她去拿。 尚初云点头后,便自行跨入这屋子,她掩好门后,只等了一会儿,便又转身趴上这窗台观察着,待见这丫头远去成点,她才又小心地推门而出。 尚初云首先要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她已把肃王府地图都记熟了,所以此处她认识,可也是沈渊让她要避开的地方---王府后院,也就是肃王妾室们所居之地。 而尚初云又暗忖,此地离杨妃的院子有些远,加上她要在那肃王府丫头回来前回来,所以她也必须要赶紧去杨妃的院子。 可要去那里,必须经过前面这处两旁都是妾室所居的夹道,所以尚初云只得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她虽见前面没有人,可尚初云仍是要躬着身子过去,因又怕两旁的窗户里有人。可她即使已是蹑手蹑脚了,但还是有人在身后叫住了她。 “哟,这又是哪位新来的妹妹啊?”现在的妾室都是原来肃王李侑的,所以她们之间自然都比较熟悉,因此只需见尚初云背影,便已觉得眼生,也就以为是新来的妾室。 尚初云不料身后来人,便只得转身抬起头来,她见对方衣着华丽,又是妇人的装扮,便只又镇定道,“臣妇尚初云请夫人安。” 申氏一听尚初云如此有礼又是自称臣妇,才知道她并不是这新来的妾室,遂也向她回礼。“这位夫人可是来错了地方?”这里可是王府后院之地,若不是王府女眷和下人们,似尚初云这般的外人应是不会来此,所以申氏才如此说道。 尚初云低头回道,“臣妇今日是受杨妃娘娘之邀,只是现在身上被弄了些茶迹,所以杨妃娘娘才允臣妇来此换衣。” 申氏见尚初云身上果然沾有茶迹,便也相信,且这后院之大,空房倒是还有,因此杨妃让尚初云来此换衣,也并不奇怪。“那就请夫人自便吧。”此时临近正午,也是烈日当头之时,人站在这下面,也是只需一会儿便就受不了了,所以申氏见尚初云只是客人,也就让她自便后,便想兀自回屋了。 尚初云见申氏回屋了,才稍稍舒了口气,她自觉不能再耽搁了,便提起裙裾,开始小跑。 这里是王府南边,而杨妃居所是在王府东边,所以尚初云要过去的话,便要经过一处梅花林。 尚初云是想着,也不知这信笺是在杨妃身上好,还是在她居所里为好,比如此次沈渊得来消息,说是在肃王府杨妃所居的院子内,可如此一来,她便觉得似乎难度更大。 而且虽说刚没看到肃王‘李侑’,可她此时可是在他的王府内,自然是可能随时都能遇到他,尚初云当然不想遇到他,毕竟此时她可是要去偷东西! 尚初云当然是要去做正事的,可当她看到这一片梅花林后,还是不由被其吸引地停住了脚步。 正是这一会儿的出神,让在凉亭内的陆随看到了尚初云。他知道今日杨妃会邀请各官府女眷过来王府,可因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所以他便以为似尚初云这般的新妇是不会来的,可孰不知此时却在这里看到了她。 她一双眼睛只盯着这片梅花林,陆随见她似怔住了,便也不知该不该去打扰她,毕竟她此时的样子,映在这片梅花林,正是非常动人。 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梅花,也使得这梅花花瓣纷纷落下。尚初云突然回过神来,便有些暗笑自己为何又是想到了那一世的将军府,在尚初云的院落前也是有一片梅花林,虽是不及此处的大,可也是每每冬日便是花开一片,很是漂亮。 尚初云又继续向前走着,陆随见她走了,便也跟了上去,他自然不可被她发现,遂也是走了走后又故意停一下。 再走了一会儿,尚初云终于来到了杨妃在王府所居的院子。她看左右无人,便是推开了门,再把门掩上。 陆随自然也是看到了尚初云进入了杨妃的屋子,而后他便暗忖,她又是来偷东西么?不会偷的又是上次在宫里的那件东西吧,陆随其实还挺想知道尚初云究竟偷的是何物。 陆随并不知尚初云要找的其实就是杨妃手中真正的肃王李侑的身世信笺,也就还想,是否需要帮一帮她,可他又不想惊到她,便也没进屋里,只守在了门外。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为她放哨 尚初云一进屋便马上开始找这信笺,她当然不能弄乱这屋子,自然是翻找的时候很是小心。 可若是这般重要的东西,杨妃应也会贴身带着才对,又如何会放在此处?而若是放在此处,又会在哪儿呢? 尚初云试想,若是她的话,如此重要的东西会放在哪儿呢?可此时她已找过床榻没有,各处柜子里也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需在那肃王府的丫头回来之前回去,所以已是不自觉地加快速度,若还是找不到,她也只能放弃了。尚初云正是埋首找着,可在向后退的时候,突然手臂碰到一花瓶,她怕这花瓶会摔下来,遂又立即扶住它。 可不料她的手一扶住这花瓶,却发现这花瓶的花底是被固定在上面的。“怎么如此奇怪?”尚初云兀自嘀咕了句。 她于是仔细观察着这花瓶,也就不自觉地围着它转了一圈,就在她摸着摸着的时候,这花瓶突然被她以手一转,随即前方本是挂有一副画的墙体旋转了九十度---这道墙原来竟是一道门,是可以打开的! 尚初云探头过去,见里面是一间密闭的屋子,于是她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存放有好些箱子,尚初云见这些箱子都没有锁,便随意打开一个箱子,发现里面有许多古董字画,然后她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却是些金银珠宝。如此看来,尚初云已觉得这个密室倒似一个专门用来存放财物的屋子。 那写有肃王身世的信笺会在这里么? 尚初云又再开始翻找着,可她几乎已是翻找过全部箱子,也都是些字画珠宝罢了,也就怀疑也许这里也是没有那信笺的。 而此时,在这屋外的陆随,远远便见那杨妃身旁的嫲嫲正向他走来,于是他故意大声咳嗽。 尚初云听到了外面有咳嗽声,便知道定是有人在外,也就立即出了这密室,再把花瓶旋转回来,她等这道门又恢复成一面墙后,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殿下,娘娘请殿下过去。”这嫲嫲得杨妃之令来寻陆随过去大堂,她本以为陆随是在梅花林那里,可见那里无人,才又寻到了这居所处,而好在她终于把人找到了。 陆随不知尚初云在里面可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还是故意大声说道,“知道了,本王这就去。” 这嫲嫲走在前面,陆随先是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后,再跟在其后走去。而屋内的尚初云已是听的真切,见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又直起了身子,她还以为自己是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却不知这只是陆随在有意帮她‘放哨’罢了。 尚初云知道自己已是找了许久,便觉不可再找,只能是又原路返回。 她提着裙裾小跑了回去,正巧在此时看到那肃王府丫头拿着衣衫向她这边走来,尚初云先她一步推门进屋,并整理好了衣衫上的褶皱坐了下来。 尚初云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门就被推开了。那丫头见尚初云端坐着等着,便欠身与她说道,“让沈大夫人久等了,这是奴婢从夫人丫头的手中取来的衣衫,还有这个药膏,是娘娘吩咐奴婢一并带给夫人的,说是止疼防疤最有效了。” 尚初云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用这丫头帮她更衣,她便自己去到屏风后换起了衣衫。 她刚刚在找信笺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多疼,可此时看到自个儿手臂上已红了一片时,便才觉得疼了。她随即打开了杨妃所给的药膏,这药膏闻起来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她再以指尖舀了一点涂抹在手臂上时却是有些清凉的感觉,这让尚初云减轻了些因被烫到的疼痛感。 换完衣衫后,尚初云便又随着那丫头走回到大堂,此时大堂里还是一片欢声笑语,而除此之外,这上座还多了一人。 肃王‘李侑’也在此,尚初云只在门前便已是看到了,她随即垂首入内,向杨妃与‘李侑’行礼后,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谢红袖见是尚初云回来了,便是与她对视了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尚初云以为包含了许多意思。 原来此时正是说着‘李侑’与谢红袖的‘可能性’,所以怪不得尚初云见谢红袖仍是一副详装低头羞涩的样子。 “我看啊,若是肃王殿下有意,娘娘也自可向圣上求个赐婚,肃王殿下既是大皇子,这圣上必定是重视的。”那官家夫人越说越起劲,竟是让杨妃去向圣上要赐婚圣旨。 陆随本可不来这里的,可因为怕那嫲嫲会发现尚初云,才又跟着过来,而自他坐下后,他便一直听着这些个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与谢红袖的‘婚事’,且在她们的言语间好像就要这么定下来似的,遂也有些好笑,可他面上仍是一副作为‘王爷’该有的样子,只凑到杨妃耳边低声说道,“母妃不是说一切由儿子么?” 杨妃自陆随回来后,便有失而复得之感,毕竟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又是往后她可以依靠的人,便也对那些官家夫人们说道,“这选正妃呢是个大事,且礼节啊也是要兼顾的,圣上日理万机,本宫也不好去打扰。” 这些夫人们一听杨妃都这么说了,便也识趣的适可而止,不再围绕着陆随与谢红袖说事了。 “沈大夫人的手臂可是好些了,刚看到好像是被烫到了。”既然不说陆随与谢红袖,那便再‘问候问候’尚初云咯。 尚初云向这官家夫人微笑着回道,“谢夫人关心,因得娘娘送来药膏,所以这手臂已是好多了。”她还不忘带上杨妃,又顺道谢了她。 “那就好,似沈大夫人这般的新妇啊,容貌身子定是要时刻注意的,虽说你也算大度为夫家纳妾,可作为正室,除了得夫君敬重,还需得他宠爱才是。” 尚初云自是又点了点头,谢过这位长舌妇人提醒。 而陆随却在此时突然说道,“母妃,儿子正有一事要和您商量。” 杨妃自是问道,“何事?” “儿子自觉那些后院妾室们甚是无趣,儿子是想不如都遣散了罢” 此话一出,自然引得在座的人都是一惊。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夫来迟 那些妾室可都是杨妃所给的,何况陆随也不是真的李侑,也就更不会理会这些后院妾室。 若这些女人在后院安然度日也就罢了,可错就错在,她们每日总是变着花样的想要靠近他,陆随讨厌至极,也实在无法,便也今日当着杨妃的面说出遣散的意思。 杨妃虽是听自己的‘儿子’说是因为那些妾室无趣才想着遣散,可她又理解为另外一层意思。“要不就再寻些良家子进来换一些人也是好的。” 陆随自知不可过多的忤逆杨妃的意思,便继而道,“此事本不劳母妃烦心,既是儿子后院的事,我自己处理便是了。”他为着能像这李侑,说话已是不再如从前粗狂,反倒是出口文雅,也就连老四都快要不习惯了。 杨妃昵了陆随一眼,就似在说‘为母果然知道我儿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本宫现在唯一牵挂的,便是我儿安好,这事母妃记住了,定会寻些你喜欢的女子可否?”她当着这众人的面把手又抚上了陆随。 陆随为避开杨妃的抚手,只顺道起身,躬身道,“多谢母妃。” 杨妃笑着又招他快来坐下,而因为陆随这么一打岔,这些个官家夫人们终是放过了尚初云与谢红袖,两人后来便当自己在那儿陪着笑。 这一日在肃王府很快就过去了,尚初云与谢红袖及其他人在拜别了陆随与杨妃后,便各自乘坐马车归府。 谢红袖也与尚初云同路了一段后,也就往岔路而去,所以本来有些拥挤的官道上如今只余尚初云一府马车在行驶。 在马车内的尚初云,手臂正是被冬玉与墨玉查看着,她们在看到王府丫头寻她们的时候,对方因只说是尚初云的衣衫上被弄到了茶迹,却也没说是烫到了手臂,所以她们一见连衣袖都掩盖不了的一片红时,冬玉与墨玉的心都不由一紧。 “夫人还疼么?”虽尚初云说已涂了药膏,可因为手臂的肌肤依旧还是红的,冬玉还是眉眼不得舒展。 尚初云摇了摇头后,又以宽慰的语气说道,“你们别看它还是红的,其实已经不疼了。”她并没有逞强,毕竟那可是宫中太医院开的药膏,药效自然是有的,所以她已是好了许多。 “夫人的手臂近日可不能碰水了。”墨玉也在旁说道。 面对着这两个忠婢,尚初云只得又是点头应承着,“知道了,知道了” 冬玉与墨玉听尚初云应允了她们,才不再看着她的手臂,反而劝道尚初云不如现在闭眼休息下,因为这在王府端坐了一日,这可是无论从身心还是精神都是非常累的。 尚初云确实也有了困意,便也闭上了双眼,准备假寐一下也好。 可不料这马车突然的快速的跑了起来,冬玉与墨玉立即左右扶住尚初云,尚初云随即问外面的车夫,“怎么了?” “夫人,你别出来,刚有一箭射来,惊到了马儿!”那沈国公府的车夫喊了声。 尚初云尽量让自己镇定住,便回喊道,“先把马车停下!”因如今是马儿受了惊吓,所以就一直往前跑着,可如此一来就相当危险了,因为过了官道,就会来到人多的集市,尚初云是怕这马车如此快速会伤到人。 “是!”在外面的车夫已是竭尽全力地拉住缰绳,可那马儿却还是不受控制,而那车夫仔细一瞧,便见马身上已在流血,可能是被那箭擦伤了。 “夫人,前面就是集市了!”墨玉掀开车帘,惊呼了句。 尚初云又问那车夫,“不能停住么?” “快了,夫人”正当这车夫如此说话时,又一只箭从山头那处射来,这次是朝车夫的方向射。 “夫人有人要杀我们,你快逃”那箭因是射到了车夫的心脏处,所以在回禀给尚初云后,便已是整个人摔下了马车。 墨玉毅然出了车厢,见这马儿如今已无人控制,且一直朝前跑着,便转身与尚初云急切而道,“夫人,车夫死了” 尚初云见如此情况,便想是否只有弃车一条路,可她又想若是她们自己弃车,那先不说要杀他们的人是否会追上来,就是这马车无人控制,会否就这么径直撞向集市中的人群?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这马车似乎是慢了下来,且随着一阵马儿低吼的声音,这马车终是在进入集市前停了下来。 “沈大夫人可是无碍了?”外面传来一男子声音。 尚初云掀帘往外看,见来人却是肃王‘李侑’,便也在冬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臣妇多谢肃王殿下相救。”尚初云虽不知这‘李侑’怎么会如此凑巧便来救下她们了,可刚刚那种情况,能被救已是万幸,更何况她们还是在被人追杀当中。 “贵府车夫已死,看情况似被人一箭穿心而死夫人可是得罪了何人?”陆随派了暗卫跟着尚初云,他们没跟的过紧,因为沈渊的人也护在尚初云的马车左右,可即使是如此,刚那些人却引开了沈渊的人,以致于尚初云的马车处于危险之中。 尚初云当不可和这‘李侑’多说,而且那些人,她以为可能也是追杀沈渊的那班人,而且比之沈渊,她更不敢相信这‘李侑’。便以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回道,“臣妇在后宅,应是没有得罪何人,可能那些人是山贼盗匪而已。” “能做出一箭穿心之人绝对不是寻常山贼盗匪夫人既是不愿说,那本王也不再问就是。”陆随自己就是山贼一流,所以确定这些追杀之人绝不是他的同道。 “殿下当然不可再问,你没见我家夫人正是害怕么?”沈渊的马车来了,陆随的护卫本要拦着,可又被陆随挥了挥手,意思是放他过来。 沈渊一下马车,便径直向尚初云走去,来到她面前时,他便轻揽着她,温柔道,“都怪为夫来迟,夫人可是受惊了?” 尚初云可有些见不惯沈渊如此,可因这‘李侑’也在,便也只得陪着沈渊演戏,“夫君,初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告知密室 沈渊见尚初云配合的也快,便也面对着陆随说道,“多谢殿下救了臣的夫人。”话落他也不理陆随,就径直地揽着尚初云上了马车。 陆随见尚初云在沈渊面前,分明是不敢多说,便也就笃定了心中所想---那些追杀尚初云的人,其目的应是沈渊。 此时有暗卫回到陆随身旁,虽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禀报道,“殿下,那些追杀之人是我们的人。” 陆随眉一挑,在暗忖,怎么是他们的人?可他不能露出一丝异样,只因他想着也许这命令本就是那未死之前的真肃王李侑所下的。 “那沈渊既已是察觉,你就让他们不要再动了。”陆随借故说道,他虽不知为何李侑要杀沈渊,可又想沈渊可是沈国公府嫡子,这身处朝堂,四处树敌也是有的,便也就兀自解释了过去。 肃王府的暗卫们当然是只听李侑的,而且互相之间的任务因要保密,所以都不知晓,因此除非是事前知道,不然这自己人误伤自己人的时候也是有的,遂也并不怀疑为何陆随突然说要停止‘动’沈渊,只立即恭敬回道,“是,殿下。” 陆随骑马离开后,那边沈渊才放下车帘,他与尚初云坐在车内,而竹影在外驾着马车,至于冬玉与墨玉则坐在竹影身旁。 “这‘李侑’来的挺及时。”沈渊虽现在还不知那些来追杀尚初云的人是谁,但也无外乎那几批人马,也就并不排除是这李侑‘喊贼抓贼’。 尚初云本就有些惊魂未定,而现在又听沈渊此话,就似意有所指,便抬眼看他,“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要死了。” 沈渊也回视尚初云,却是冷然道,“如此,我更要好好‘谢’他了。” 尚初云已是不想与沈渊纠结这个,便想起了那刚刚命丧于箭下的车夫。那车夫是沈国公府的人,自然此事定是瞒不了的。“这车夫已死,此事定是瞒不了公爹和国公夫人” 沈渊知道尚初云是在问他打算如何做,是坦白说呢,还是继续瞒着。可他想着此次竟是差点伤了尚初云,那他不如以此旁敲一下这些朝中势力,而他那老爹---沈国公爷沈梁邯或许还可因此不用上朝,在府中休养一段日子。 “他们若是问起,你便如实说就是了。”沈渊说道。 尚初云怔了一下,因她本以为沈渊是要隐瞒的,而且就他之前的做法,有些事情他也似乎不想让沈梁邯和蔺氏知道,所以尚初云才讶异于沈渊竟是说不必隐瞒,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尚初云到时也就如实回答便是。 沈渊得来尚初云遇险的消息时,本是有所担心,可刚又因为见到‘李侑’在场,却又没了这担心的心思,只余下想让尚初云远离他身边的想法。 所以他刚还没注意,只此时见到尚初云这袖管下有一片若隐若现的红。“你的手臂怎么了?”他随即把她的袖管撸了起来。 尚初云被他的指尖一碰,便下意识缩了一下,可她挣不开,只因沈渊握的很紧。所以尚初云只能说道,“刚在肃王府的时候被茶水烫了一下,但已涂了些药膏,已经不碍事了。” 沈渊没有放开她,只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所知的尚初云虽胆子大,可却也小心谨慎,所以这手臂上的伤可是你故意为之?。” 尚初云被沈渊说中了心思,也是不由心里一讪,可她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淡淡道,“肃王府虽不比皇宫,但也是危险之地,我若不是借故去换衣衫,便定是没有机会去寻那信笺。” 沈渊当然也有派人潜入肃王府,可不知为何,自这‘李侑’受伤回京后,便是屡次把他的人都几乎要清掉一大半,而剩下的人也都不可接近后院内宅,因此他才只得利用尚初云此次去拜见杨妃的机会。她在那里确实也只能靠她自己,因为现在的肃王府后院已是无人可帮她。 “可你也不必如此,这信笺能取到最好,可若取不到,我也自有其他法子。”沈渊布下的棋子,自然是留在关键的时候用的,只是此时还不可动而已。 尚初云一听,便是有些沮丧与不甘。“那夫君还是用其他法子吧,我已是找遍了杨妃的院子,连那密室也找过了,可就是找不到你要的信笺!” 沈渊听到‘密室’二字后,便立即问,“密室?什么密室?”他虽掌握了肃王府的地图,可却并不知道有什么密室。 尚初云见沈渊眼神凌厉,便也知这密室的发现可能对他很重要,遂回道,“在那杨妃的屋子,当我转动一个花瓶,在一道挂有画的墙面便被打开了,里面存放有许多财物。” 按理说,这成年皇子有私产其实也并不奇怪,可沈渊在意的是为何要放在密室呢,难道说这些财物中还有别的东西?“这些财物都是些什么?”他继而问道。 “是一些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 沈渊知道尚初云也定是只看到了表面上的这些东西,也就不再追问,不过知道了这肃王府原是有这种密室便已是足够了。 尚初云见沈渊似乎在思考着,便想抽回手,可不料沈渊虽在想着事,可还是握着尚初云的手臂握得紧紧的。 “别动”他说话的同时,又从车厢内的暗柜里取出一陶瓷做的小圆罐。 “以后别乱用旁人给的药膏”这小圆罐里的是药膏,沈渊随即为尚初云涂着药,这药不比杨妃给的那种,涂在尚初云手臂上时,没有感到凉意却是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尚初云因刺痛而皱起了眉头,她不由‘嘶’了一声,而沈渊见她如此便低着头对着她的手臂吹了一下。 虽说沈渊吹的是她的手臂,可尚初云此时却是混身一颤。然后她感觉那刺痛感就似从手臂上的这一点又传遍到了整个身子一样,这使得尚初云的脸上不由一热。 “你不必这样,我已经不疼了”尚初云又想再次抽出手来。 “别动!”两人一拉一扯,又因这路上颠簸,便是已撞到了一起。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地牢一人 尚初云不敢抬头,也不敢动,因她知道若是一抬头,她或许就可看到沈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为何总是如此?”沈渊看着尚初云的头顶,虽是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慢慢放开了她。 尚初云感觉到沈渊坐端正后,才兀自低声说道,“多谢。” 而后两人一路无言,待到了沈国公府后,便仍是沈渊先下马车,而后他接着尚初云的手下了马车。 “你先回屋吧。”沈渊说罢便径直走向大堂,尚初云知道他这是要去向沈国公沈梁邯和蔺氏去禀明情况,可真的不必她在场么? 尚初云扶住自己的手臂,想着还是罢了,因为若是蔺氏问起她的手臂,她自不能把真相告诉她,可她又绝不会说是让那些追杀之人所伤,便想还是不去了。 看着尚初云领着冬玉与墨玉往临渊阁的方向而去,竹影便向沈渊禀道,“公子,人走了。” 沈渊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这个方向所到达的地方是个连尚初云也不知道的。这个地方是沈渊祖父,前任沈国公爷所建,这个地方只有历代沈国公知道,而沈渊作为嫡子,自然沈梁邯并没有瞒他,在他十岁那年便已带他来过。 这是个地牢,建在沈国公府的隐秘处,此处荒废许久,少有人来,虽无人把守,却是机关密布。 沈渊让竹影不用再跟着,只一人打开地牢,在他入地牢之前,先把这机关关闭。 沈渊的脚一踏入地牢,便开始有‘塔塔’的声音,如此是因这地牢常年不见光,一直又处于潮湿状态,所以才形成地面有水迹。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四肢都被铁环锁着,发丝凌乱遮脸,而衣服上隐约有些干涸的血迹的人终是动了一下。 “还不愿说么?”沈渊坐下,幽幽问道。 那人除了刚刚因听到动静而动了下,可当这沈渊问他,却立即又不动了。 “你不说也可,不吃也可,但你以为就这么简单而死那就错了因为我沈渊,想知道的东西,是一定会知道的。”沈渊起身,把桌案上的馒头全部丢到对方脚旁,而那人的周围已是满地的馒头。 就在沈渊要走之时,他又说了句,“对了,你家主子似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而这东西在我的手上”他说的自然是肃王府令牌,虽实际是在尚初云手中,但沈渊以为这与在他手上其实并无区别。 这话终是触动到对方,遂那人终于出声,“我家主子的东西如何会在你的手中”这声音虽是无力嘶哑,但还能听出些尖细的腔调。 “是么?那令牌不是你家主子的么?不过说来奇怪,那时我在他面前丢下令牌,他却完全不识” “咳咳,既是我家主子的东西他便不会忘记,这其中定是有诈,我主子是不会上当的!”这人捂着胸口,似想用尽全身力气,低吼出声。 沈渊突然沉声一笑,“说实话,我沈渊真的很佩服你这样的人,不背叛主子便是忠仆无疑,可你于他又不似主仆,但他还记得你么?” 那人不再说话,只剩下剧烈的咳嗽。 沈渊本就怀疑肃王李侑的身世,而自他回来京城后,沈渊便更是怀疑了,而且这个人---一个在李侑身旁多年的贴身小厮,当沈渊见到他时,便觉他果然与传闻一般异常俊秀,不过既然李侑无碍,他怎么不回到他身旁呢?而且如今还被他抓来! 沈渊走出地牢,重启机关后,地牢便被关上。他不知此人可否成为他解开李侑身世的关键,可他可确定的是,这人定是在为了李侑而隐瞒些什么! 竹影见沈渊出来了,便上前禀报道,“公子,这是睿王殿下交予你的信笺。” 此处无人,沈渊自是不用顾忌,便是随即打开了李信的信笺。这信笺上只有一行字,沈渊一看,便又还给了竹影。 竹影知道这是沈渊让他也看,便才展开一看。他也是只看了一眼,便自言自语说道,“纪昆竟是主动辞官?” 沈渊似早已料到,“这纪昆年事已高,若不是李佔需要他,想必他也早已归隐” “更何况现在圣上猜疑他,那李佔定也害怕,遂才让他出此下策。”这纪昆是两朝元老了,即使有错,文昭帝或许还会看在他的劳苦功高而赦他一回,所以这辞官一策,其实是为了保全太子李佔罢了。 竹影点头,也觉自家主子的分析有理。而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知这纪昆辞官后,可是会去那纪庄?” “无妨,让我们的人继续守在那儿。”只要身为丞相的纪昆一辞官,那些个别的太子党官员怕也要开始蠢蠢欲动互相打听消息了吧。 竹影恭敬地点头称“是”后,便立即离去。 沈渊这才出了这片荒芜之地,而后才是去向他的爹沈国公爷禀报那尚初云‘受伤’一事。 蔺氏也在旁听了沈渊的轻描淡写,但她以为这车夫都给杀了,那此事并不是一般的山贼盗匪所为。 “此次初云受惊了,我还是去看看她为好。”沈渊是不会说的,那蔺氏便去问问尚初云好了,而现在尚初云不在,可能也是有意避之。 “国公夫人还是不要去了罢,初云她今日受惊不浅,想是早已入睡了。”沈渊一直对蔺氏的态度都是如此,他丝毫没把对方当做自己的母亲,遂回话时也没看她,只对着沈梁邯说道。 蔺氏虽是被沈渊堵了一句,可因在沈梁邯面前,她自是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悦,只似突然想到,“对对,这女子遇到这种事啊,定是害怕极了,我就让厨房做些药膳,让她啊,提神定气。” 沈渊不再说话,而沈梁邯便与蔺氏说道,“我还有事与子都说,你就先出去吧。”沈梁邯也知道了纪昆将要辞官的事,他是想与沈渊通通气。 蔺氏自是识趣道,“是,夫君。” 她是出去了,却是与身旁的张嫲嫲说道,“请卫夫人过来。”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女大夫 过了两日,杨妃回宫,尚初云的手臂也好很多了。 沈渊留给尚初云的药膏此刻正被墨玉拿着,她正想又为尚初云再抹一下,直到后者手臂上的红印完全消失为止。 尚初云本也没有在乎这手臂上的红印,因为已经没有疼痛感,可因拗不过墨玉,便也就只得允了她。 她们坐在回廊处,此时阳光正好,所以尚初云觉得这手臂上的刺痛感似乎已是微不足道。 墨玉为尚初云放下袖管后,便先回屋把药膏放好。尚初云自是还一人坐在回廊,她眼尖地见远处而来的晚玉本是手上拿着绣棚,可一见尚初云在,却又急忙地把绣棚藏在身后,且还有些到底是继续往尚初云那边去还是调头就走的犹豫。 晚玉其实还小,尚初云并未因之前兰心的事而怪罪于她,便也笑着招手让对方过来。 晚玉的心思确实被尚初云看透了,她本是踌躇不前,又害怕此时拿着这绣棚,会让尚初云以为她是在偷懒,可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厨房跟着李妈妈做事,只因有时确实能歇息一会儿,便想继续学些刺绣罢了。 她见尚初云向她招手,便只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过去。她已被冬玉与墨玉教训了多次,也就以为作为主子的尚初云也是这样严厉的人,遂也就心里害怕。 “晚玉请夫人安。”晚玉向尚初云行礼。 “你过来坐这儿。”晚玉和墨玉一样,都是尚初云的祖母秦氏所给,而尚初云也认为秦氏如此做,自是知道晚玉的心性以及为人,所以尚初云也相信晚玉。 “你手中可是拿着绣棚?”晚玉即使是坐下,但双手仍是背着尚初云,她如此明显,何况尚初云还是远远便看见了。 晚玉以为尚初云这是要问罪于她,便立即起身,“夫人,奴婢没有偷懒,真的没有” 尚初云又是让她坐下,“我相信你没偷懒,快坐下吧。” “你很喜欢做女红?”尚初云继而问道,但其实也是想让晚玉放松下来。 “回夫人,晚玉自觉有些笨,虽是喜欢,可总也绣的不好。”晚玉说话间,已是慢慢将藏在身后的绣棚给放到身前。 尚初云拿过她的绣棚看看,见她绣的是梅花,上面已绣有两朵,但因这针法有些生硬,便显得这梅花线条过于拥挤了。“你的针线呢?”她又问。 晚玉自是不敢迟疑,又是立即从腰上摘下来一个荷包,这里面放的就是些针线,也是方便她携带。 尚初云一看她这小荷包,便确认了这晚玉还真是喜欢女红不假,便开始为她示范。“你看,这针呢,你再离得远些,这片花瓣可用些浅粉色丝线,如此一来,你看啊,是否多了些层次,又少了点拥挤之感?” 晚玉见尚初云一边刺绣一边还给她讲解,便也听的认真,而且她见尚初云很快便绣好了一片花瓣,且绣的是真的好她太多了,便更是佩服尚初云,便道,“夫人,你绣的太好了!” 尚初云把绣棚还给她,又微笑道,“这刺绣可不能贪图一个快字,需要慢慢琢磨,慢慢来,除此之外便是要学会观察四周,如此待你细细琢磨,再加以练习,这刺绣的功力啊,也定然会很快便见长了。” 晚玉点头,她见尚初云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严厉,便说出了心中所愿。但说的时候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夫人,那晚玉能否在干完了活儿后再向你请教这刺绣?” 尚初云当然是轻轻点头答应了,于是晚玉脸上立即一笑,便与尚初云说道,“多谢夫人。” 晚玉本是想兀自转身离去,但又因想到了什么而再次转身。 “夫人,奴婢有一件事想禀报给夫人。”晚玉本是不敢说的,但如今见尚初云实在是对她太好了,便不想尚初云被蒙在鼓里。 尚初云抬头看她,“是什么事?” 晚玉终是说道,“前日奴婢去张嫲嫲那儿取月银,却遇到了卫夫人” 尚初云知道这卫夫人作为蔺氏的亲姐妹,自是常常出入沈国公府,所以她未觉得奇怪,也点了点头示意晚玉继续说下去。 晚玉自是继续道,“卫夫人身旁还带了个妇人来了,奴婢原以为可能也是其他府上的夫人,可后来奴婢听到清辉阁那里的丫头说,那是位‘妇科圣手’!” 尚初云心中了然,自然知道这晚玉所说的妇人应就是位‘女大夫’了,彼时这些会医术的女人,都归类为稳婆一类,可手上的医术,却是普通稳婆比不了的。前一世她身子受损,得大夫所言是难以有子嗣的,可自楚沐的嫡母姚氏带来了一‘女大夫’后,她便才有了子嗣,虽然最后也未能生下来。 “夫人,奴婢是怕这妇人是冲着你来的。”晚玉为尚初云担心着,她也知道自尚初云与沈渊成婚后,国公夫人蔺氏便一直想要再塞人进沈渊的屋子,而此次这‘女大夫’来了,她是怕可能是冲着尚初云去的。 尚初云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无妨,这国公夫人若是因担心我的身子,才带了这妇人过来为我看看,那也是关心我之举。”她虽不知这蔺氏带人过来是否真的是冲着她,可她现在要做的便是一切如常,以不变应万变。 可在此之前,她却感受到了晚玉对她的担心,便道,“晚玉,如今你冬玉姐姐和墨玉姐姐都有事情要忙,不如你就进我屋里侍候吧。” 晚玉虽也一直这般想,但又因之前犯错而不敢有此奢望,所以她是完全没想到尚初云竟是让她进屋侍候,这无疑是要抬了她做贴身大丫头了。“夫人晚玉一定尽心尽力侍候夫人!” 尚初云见晚玉已是感激地双膝着地跪她,便也去搀扶她起身,“起来起来,我虽身为主子,可却不兴让人动不动就跪我” “是,夫人。”晚玉答应了一声后,便兀自想着以后定要好好侍候尚初云。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章 圣手把脉 虽说这是后院的事,可卫家那位总是往沈国公府这边来的如此勤快,便是沈渊也已有所耳闻。 可他自觉即使是对方又作什么幺蛾子,尚初云应也能应付。因他以为这女子有时狡猾起来,连他也是甘拜下风,所以他让竹影不必大惊小怪,只要不影响尚初云的性命,那护卫们也不必插手。 至于尚初云那边,见果然那卫夫人带来的‘妇科圣手’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便也一副如常去清辉阁的样子。 “姨妈安好。”尚初云先是和蔺氏欠身行礼后再与卫夫人行礼。 卫夫人今日并没有带上卫玲珑,尚初云是想,莫不是这次因是涉及到已婚妇人的私底,所以不便让这未出阁的小姐看见? 蔺氏说话了,便是又拉回了尚初云的视线。“我和你姨妈说,你啊身子虚,这才久未怀上大公子的子嗣,所以啊她便请来了一直为她诊脉的廖氏,这廖氏最擅长这妇人之病,你今日就让她为你把把脉。” 蔺氏话刚落,那廖氏便是与尚初云见礼,“廖氏请夫人安。” 尚初云向廖氏点头致意,后又与蔺氏道,“多谢国公夫人时常惦记儿媳,儿媳之前因在回京路上奔波数日,因此偶感风寒以致有些体虚,可如今已是大好了。“ 蔺氏以为尚初云果然是心里有鬼,这才推托说自己无事,其实也是害怕被这廖氏把脉罢了,便道,“这些妇人之病平日是看不出来的,虽说你自我感觉已是无碍,可是终究这廖氏熟知这些,若是无事,也可让她开些温和的方子调理调理,也能让你早日怀上子嗣。” 尚初云知道蔺氏这是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廖氏为她把脉,便就说道,“既是国公夫人和姨妈的关心,那儿媳便从命了,可是否允许儿媳回去自个儿屋里把脉呢?”她话落脸上便有些羞涩。 这妇人把脉后或许还会检查身子,彼时宽衣解带自然是有所不便,且蔺氏也不认为尚初云能再弄出什么花样,便也点头说道,“也可,这隐蔽之事总要回屋才好,那廖氏,你便跟着大夫人去吧。”她又与廖氏说道。 廖氏自然是恭敬点头,而后她跟在尚初云身后,躬身低着头出了清辉阁。 此时只余蔺氏和卫夫人,后者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你就不怕这尚氏摆你一道?” 蔺氏自信地一笑之余,又觉对方把那尚初云看地过高。“这尚初云自然有些手段,可她毕竟久不在京城,何况那廖氏又是我们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该怎么做。” 卫夫人见蔺氏如此,便不再多说尚初云,可那廖氏既是她带来的,所以她怎么也要蔺氏‘还’她一些东西。“若事成了,你可要为玲珑牵线!” 蔺氏瞧自个儿这妹妹一副急切的样子,便点头道,“你的事我何时能忘,只是那姚府却不是这般好进的”那姚府可是皇后的娘家,若是以后太子李佔继承大统,那姚府便更是要水涨船高,而她这妹妹竟是图的为自个儿女儿嫁入这姚府,可即使是她沈公府出面,人家也未必接受。 卫夫人连连点头,陪着笑,“有姐姐这话啊,我就安心了,玲珑也是你的外甥女,以后也定会孝敬您的。” 蔺氏讪笑,她可知道这妹妹一直想与她攀比,她嫁的没她好,便是想与她比儿女的出息,可惜她至今未有一儿半女,这才让她总是踩她的痛处。 而再说临渊阁那儿,廖氏本以为尚初云即使是借故回屋才肯给她诊脉,自然也应是身旁只留贴身丫头一名即可,可不料此时在她面前,却是站了整整三排的丫头婆子们。 “夫人这是何意啊?”廖氏虽没有被这‘阵势’吓到,可也不知尚初云是何意思,遂问道。 尚初云笑道,“听闻你是‘妇科圣手’,也难得国公夫人竟是把你也请来了,所以我想,这如此难得的机会,何不让我院子里的这些下人们都来让你把把脉。” 廖氏初见这黑压压的一片人,也没细数,而且今日她来是要为尚初云把脉的,若她也为这些个丫头婆子们把脉,那得耗多少时间,便也犹豫道,“夫人,这” 尚初云让那冬玉端上一托盘,上面装有金元宝。她指着这些与廖氏说,“你放心,这些下人们的诊金都是我出。” 廖氏本想说个理由婉拒,可不料尚初云却已道,“你们一个个来,都别急啊”她是向那些丫头婆子们说的。 这廖氏此时已是有些骑虎难下之感,便只得是落座,想着尽快为这些丫头婆子们把脉后,便再与尚初云把脉。 尚初云留着张妈妈和晚玉在旁看着,而冬玉墨玉偷偷地相视一笑后,便也跟着尚初云进屋里了。 屋内,尚初云兀自坐下后喝了口香茗,也不忘外面还有个廖氏。“记得为我们这位‘妇科圣手’端上一壶香茗。” 冬玉挤了挤眼回道,“夫人放心,这些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这位‘妇科圣手’一边诊脉一边喝茶!” 尚初云点了点头,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正要如此!” 墨玉笑了,却也不敢笑的大声,只怕外面那廖氏听见。“还是夫人厉害。”她当时知道了这蔺氏竟是派来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便知定是冲着自家夫人的,可尚初云一点都不着急,只说若是真来了,便让大家都去院子里站着便是。 原来尚初云是作此之用的,墨玉已是看懂,所以如此一来,待这廖氏为这些丫头婆子们诊完脉后怕也是也累的没时间为尚初云诊脉了吧。 可她也是怕万一,便问,“夫人,若是她还要坚持为你把脉呢?”墨玉是想着廖氏既是国公夫人蔺氏所请,自是要竭力完成任务的,所以她又是担心这点。 可尚初云还是轻松说道,“届时你和冬玉扮做我,藏到这床榻内便可。”到时这账下把脉,这廖氏怕也是不知里面的不是尚初云本人吧。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唬弄蔺氏 “可是办妥了?”见廖氏回来,蔺氏自然是如此问道。 廖氏与蔺氏行礼后便有些迟疑,可她终是回道,“回夫人,已为大夫人把过脉了。” “如何?”蔺氏坐在上座,悠闲而问,可又见面前站着回话的廖氏久久未答。 遂蔺氏有些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便说什么,吞吞吐吐地作甚?” 廖氏只能把一小袋金元宝递到蔺氏面前,“回夫人,这些都是大夫人所给,说是给奴婢的诊金。” “你怎么能要她的诊金?”蔺氏没想到这廖氏还是个贪财之人。 那廖氏当然是忙否认的,且也说出了实情。“夫人误会民妇了,民妇自去了那临渊阁后,便见乌压压的一片人站在那儿,那大夫人只说是让民妇为这些人先把脉,而后再为她把脉。” 蔺氏轻‘哼’了一声,想着这尚初云竟还会弄这一出拖延时间的戏码,可那廖氏最终不也把到她的脉了?便也觉罢了。“那尚氏的脉象如何呀?” 廖氏又实话实说,“大夫人的脉象也算正常,只是有一点却是让民妇觉得有些奇怪的。” “奇怪什么?”蔺氏问道。 “民妇为大夫人把了数次脉,却没有一次是一样的。”为了把脉准确,廖氏总会把脉不只一次,但把了几次后,也还是不一样,遂让她有些奇怪。 蔺氏一听也觉怪异,“尚氏可有什么异常举动么?” 廖氏回想了下,便摇头,“并未异常举动”那时她为那些丫头婆子们把完脉后,便抓紧时间进屋为尚初云把脉,当时她见帐帘已经放下,且里面也传出了尚初云的声音,她便去为她把脉了。 “也就是说她是可以生育子嗣的?”蔺氏抬眼问她。 廖氏知道蔺氏其实是想从她的口中听到的是‘有问题’三字,可把脉之后,尚初云却是没问题的,于是廖氏以另一说法回道,“虽说是没有异常,但因民妇不知大夫人与大公子同房的情况,所以也不好如此就下定论。” 蔺氏一听廖氏这说法便就似在影射,若是女方没问题,或许是男方有问题,也就怒视着她道,“我沈国公府的大公子如何会有这等隐疾!”蔺氏不是在维护沈渊,而是因为这可是关乎整个沈国公府的颜面,所以她才发怒。 廖氏立即低声解释,“请夫人赎罪,民妇民妇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下去吧。”蔺氏身旁的张嫲嫲见蔺氏动怒,便知她也不想再见到面前之人,便也拿着银子把对方打发了。 张嫲嫲见廖氏躬身出去后,便与蔺氏说道,“夫人不必动怒,那廖氏虽说大夫人无碍,可她还说到同房情况,也就是说她也不一定可生出子嗣。” 蔺氏却道,“我们这位大公子虽说性子冷,可那尚氏毕竟是他从圣上那求旨娶进来的,所以虽是一时没怎么同房,可只要这尚氏身子无碍,那么总是能生下一儿半女” “凝霜那儿没动静,纪府那儿也是刚巧出事”蔺氏是自觉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可是很不利的,便才急切地找到那廖氏。 “夫人既是如此着急,不如就说服国公爷,让二房他们也有继承权利。”张嫲嫲知道蔺氏一直想要孙子的原由,只是因为沈渊不与她这继母亲近,而她是想,若沈渊有了儿子,就把他的儿子留在身边抚养,只要她与这孙子处好了感情,那么以后这沈国公府,也就指不定是谁的天下。 蔺氏皱眉,第一次想要收回‘这张嫲嫲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这句话。“你可是忘了那几个老东西了?”二房三房的老夫人们可都是只承认慧清郡主才是他们的大嫂,所以若有机会让他们继承沈国公府,那么蔺氏自己到时就更没有位置了。 张嫲嫲默然,只又为蔺氏捏了捏肩膀,而蔺氏则是闭上双目假寐着。 似过了片刻,蔺氏睁开双眼,而此时的眼神却已没了疲惫之色。她突然说道,“玲珑既是我的外甥女,那我这个做姨母的必定也要为她筹划一番不是?” “奴婢这就去准备给姚府的拜贴。”张嫲嫲低声说道。 蔺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也就兀自说道,“姚府可是皇后的娘家,若是那姚老夫人发话了,把人送到临渊阁,那么怕是我们大公子也不能拒绝了吧。”她去姚府虽明面上是为了卫玲珑,可实际却是求姚府老夫人送人进沈渊的屋子。 蔺氏是越想越就等不及了,便想亲自写一封拜贴,以示自己的诚意。 而在临渊阁的尚初云,还不知蔺氏要去姚府‘请人’,便还在感叹自己这个小厨房所煮的鱼汤越来越好喝了。 冬玉见尚初云的碗很快见底,便又为她又舀了一碗,还不忘与后者说道,“夫人慢些,小心烫” 可尚初云只与第一次喝一般,往碗中吹了吹,便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个精光。 “听说夫人今日可是大手笔”沈渊进屋,话落已经坐在了尚初云身旁。 冬玉自是饶有眼色地为沈渊舀了一碗鱼汤,可如此作为却被尚初云剜了她一眼。 尚初云没有立即回他,只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碗鱼汤上,她把冬玉放在沈渊面前的鱼汤又挪到了自己的面前。“夫君不是不喜欢吃腥的东西么?”这鱼汤丝毫没有腥味,只是尚初云却是不想被沈渊吃了,才如此说道。 沈渊又把那碗鱼汤拿了过来,他已是不拿勺子,便端起来喝上了一口。 尚初云见那碗鱼汤终究是被他喝了,也就把那整锅鱼汤都端到自个儿面前,似又怕被沈渊喝了。 沈渊不管这尚初云一时表现的小孩子气,只又回归到那问题上,“你如此唬弄国公夫人,可是不怕么?” 尚初云这才放下勺子,抬头,瞥了沈渊一眼,“不怕,最坏的打算,也是再为你把一次脉就好。” 沈渊昵了眼尚初云后,却是对冬玉道,“再舀” 冬玉不看尚初云,也知道她定是不允,可无奈她夹在中间,自是只能低头默默地为沈渊又舀了一碗鱼汤。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姚氏赠女 姚氏一族经久不衰的原因,除了因历朝出了些大文豪外,也因这姚氏女多嫁入皇家的缘故。 到了这一代,当朝皇后更是出自姚氏,这使得姚氏风头都要越过魁北侯府了。 “听说你儿媳从肃王府回来后便受惊了?”问话的是姚老夫人,一头银丝,额上戴了抹额,精神矍铄的样子。 蔺氏轻轻点头,“是呀,那时我见她一回来便就回屋了,定是受到惊吓了。”说罢她也是非常担心的模样。 姚老夫人叹息一声,“如今这乱世,连那盗匪山贼都多了起来,先不说你这儿媳,就是肃王殿下也是遭此横祸。” 蔺氏听对方这么说,便只是点头却也并不作声,而不只是她,这在座的其他官家夫人也是与蔺氏一样,因为她们都知道这肃王‘李侑’受伤并不是盗匪山贼所为,而其中最大嫌疑的便是姚老夫人的外孙太子李佔。 此时一官家夫人打破沉默,“老夫人,岳夫人托我来递上拜贴。” 姚老夫人本是脸上有笑容,可一听是岳府送来拜贴,便摆了摆手,“那岳善可不是好东西,你如何会为他家递帖子?” 这位官家夫人也是受岳夫人所托,自然是一见姚老妇人不喜,也就不敢再为她说话了。 姚老夫人不喜岳府的原因,自然是因这岳善是肃王‘李侑’的人,而姚府作为皇后的娘家也就当然是会支持太子李佔的。所以他们可是对立的,也就应该不相往来才是。 “她家女儿虽也是四德皆好,但无奈有这么一个爹,你说我们皇后娘娘能允么?”姚老夫人知道太子李佔在选秀时便喜欢那岳惜烟,可后来被尚初云拔得头筹后,便只得不了了之,而这岳惜烟见是嫁入沈国公府无望,竟是又想通过姚老夫人这里而坐上太子侧妃之位。所以连姚老夫人都深知这个道理,更何况是皇后,因此也就定不会让岳府的人上门。 蔺氏适时说道,“那岳大人在朝中确实树敌甚多,就是我们国公爷也是‘敬而远之’的。” 这话姚老夫人爱听,便道,“沈国公府一门战功赫赫,连我老身也是佩服的紧,不过近来他身体堪忧,我见他也总是在府休息。” 蔺氏知道沈梁邯这是有意闭门不见客,便也不说破,只轻轻点了点头。 姚老夫人说完沈梁邯,又说这蔺氏,“你沈国公夫人也是持家有度,不然这沈国公府能这般好么?” 蔺氏低头羞愧一笑,“我呢,并无子嗣,也只盼大公子安好姚老夫人既是允了我玲珑外甥女的婚事,那为这大公子,我可否再向老夫人求一事呢?” 姚老夫人知道这些个官家夫人面上说是来看她,其实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可好在这里的人可都是太子的人,也就只要她们有所求,她也会答应的,便就让蔺氏继续说,“你就说说看,让我也听听是何事?” “老夫人,你也知我家大公子已是成亲有段时日了,可我那位儿媳却是一点好消息也无,所以我是想想让老夫人赐我一人。” 姚老夫人咪了眼睛,又问,“那沈国公夫人是想要谁?”若是想要的是她姚府的女儿,那这蔺氏可真是够大胆了,毕竟她姚府也是皇亲国戚,就算是庶女,也是为各官家争抢,何况若真是嫁过去沈国公府,那也只是沈渊的妾室,而这个,必是姚老夫人所不允的。 蔺氏立即起身,她是怕姚老夫人误会她是想让姚府的小姐嫁过来。“老夫人可别误会,既是为我大公子所求,那只要是老夫人看重的人就可,虽是许的妾室之位,但既是老夫人所赠,我沈国公府便一定待她如亲女儿般看待。” 姚老夫人在蔺氏话落后便笑了,看着蔺氏说道,“你这个做继母的,待你家大公子可是好过头了虽说这绵延子嗣可是天经地义,只是他们两人可是新婚不久,你如此着急,可是不好啊?”蔺氏想要一人的要求在姚老夫人看来其实也简单,只是这沈国公府以后可是要沈渊继承,而她听闻沈渊待这新妇尚初云很好,若她就这么送了人进去,可会让沈渊不悦?这也是她所在意的。 蔺氏也是讪笑,“老夫人说的是,其实我也想让我儿媳早日生下嫡子,可在此之前,我儿后宅实是人少,我也是想多些人为他开枝散叶罢了。” 姚老夫人见蔺氏一副真是为沈渊着想的样子,可这后宅之事,不外乎女人之争,而蔺氏无子,这般作为,可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帮她蔺氏一把,其实也未尝不可,毕竟相对于沈渊,这同为女人,姚老夫人自觉很快便有用得着她的时候。 遂向身旁嫲嫲说道,“你叫雁书过来。” 这嫲嫲未有迟疑便是点头称是。而后只过了一会儿,一席湖色丫头装束的佳人便来到姚老夫人面前。“雁书请老夫人安。” “雁书啊,你不是说要报答我么?”姚老夫人看着这面前低着头的女子说道。 “是的,老夫人”女子仍是不敢抬头,低声回道。 “我如今便将你送到沈国公府,你以后就是沈国公府嫡子沈大公子的人了。” 这位名叫雁书的女子猛一抬头,可最后也只是微微点头,“奴婢遵命。” 蔺氏见这名为雁书的女子虽是身着丫头的装束,可言行举止间却不似,便带着疑问的眼神望向姚老夫人。 姚老夫人似知道蔺氏有些疑虑,便道,“这丫头一直在我身旁服侍,我可是待她如亲女儿般看待,所以还请国公夫人也要对她好些才是。” 蔺氏忙向姚老夫人保证,“请老夫人放心,这雁书姑娘来到我沈国公府后,便定就是贵妾了。” 姚老夫人笑道,“我也会为这雁书添些嫁妆,你沈国公府若是准备妥当,今日便就领她回去罢。” 蔺氏又向姚老夫人道谢,“那我便多谢姚老夫人成全了。”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雁书进府 “夫人,大事不好了!”平日一惊一乍的大多是冬玉,可如今自晚玉进了尚初云的屋子伺候后,这一惊一乍的已变作了她。 尚初云似已习惯这个丫头如此,便也就还是如往常一问,“怎么了?”她此时手中还拿着账本看着,因那沈渊却是要她自个儿近日去湖庄对账,这才又让她不得不温习了起来。 “夫人,你快去清辉阁那儿看看吧!”晚玉自觉此事紧急,便也不多说,直嚷着让尚初云前去看看。 尚初云不知是何事,而且又是蔺氏所在的清辉阁,便觉得要打听清楚才好,不然她莫名前去,若只是一般的后宅之事,且又是与她无关的,那她又很可能会给了蔺氏说教她的机会。 “晚玉啊,要不你再去打听清楚吧”尚初云咬了一口糕点后,便又看了眼那账本。 晚玉见自家主子竟是并不着急,而自己却是急地团团转,也就不知是否该去问清楚那蔺氏带回来的女子是谁,不过此时冬玉也不妨多让,一进门,便也是大喊,“夫人,出事了” 尚初云被冬玉这么一喊后,那糕点竟是卡在了喉咙不得下去,墨玉本是伺候在尚初云身旁,一见她咳嗽了起来,便立即端上一杯香茗递给尚初云。 “你们这一个个的进来,都说是出事了,可是何事你们又说不出,还弄得夫人如此”墨玉分别剜了眼冬玉和晚玉说道。 尚初云喝了杯茶后,那糕点才顺利吞下,便觉好了许多,也就问道,“那清辉阁到底出了何事?” 晚玉与冬玉都想争着回答,尚初云便随便一指,“你们一个人回答便可了。” 晚玉自知这嘴没有冬玉利索,便道,“还是请冬玉姐姐说吧。” 冬玉这才接着说道,“奴婢看见国公夫人带了位姑娘回来了,而且这姑娘出了清辉阁后,身后还多了两名小丫头。”冬玉是觉得,若这女子是个丫头的身份,那么为何蔺氏还给了她小丫头伺候,所以这才引起了冬玉对这名女子身份的猜测。 “是么?那还真的要去看看了!” “是呀,夫人,一定得去看看!”冬玉与晚玉忙附和着,可她们都不知道尚初云如此,也只是好奇于这女子的模样,至于身份嘛,既是蔺氏从外面带回来的,而且也已是派了丫头伺候,那么不用猜也已是知道这女子定又会是后宅的一位新主子了。 但尚初云虽是这么说,可到底也没有急着现在就去,只仍是低头看着账本。 “夫人,我们不是现在就去么?”冬玉都已是准备扶着尚初云出门了。 尚初云从账本中抬头,“那女子既是国公夫人带回来的,那么她便一定会寻个由头让我过去清辉阁晚玉,现在是何时了?” 晚玉被尚初云突然点名,便看了看窗外,见此时已近落日,便回道,“夫人,此时已近黄昏。” 尚初云点了点头,又道,“那估计等一下就有人来了。” 而果然如她所料,蔺氏那边派来了一名丫头过来,她没进屋,只在门外施礼后才道,“请大夫人安,国公夫人请大夫人过去用膳。” 尚初云使了个眼色给冬玉她们,就似在说,你们看,人不是来了么。“好,你去回国公夫人话,就说我片刻后就过去。” “夫人,奴婢觉得这女子定然不简单,夫人还是早做准备才是。”墨玉自觉这女子竟是蔺氏带回来的,那么定不是那凝霜之流可比,而若她真是蔺氏的又一个安排,那么自家夫人当是要准备好如何应对了。 尚初云就知道蔺氏不会因纪汐月一时半会儿不能嫁入沈国公府而消停一下,所以果不其然她竟是去外面请来‘救兵’,目前,她还不知道沈渊是否知道此事,毕竟这显然又是‘他的人’,所以尚初云还是先选择沉默应对就是。 竟是要去见蔺氏,自然尚初云也不能如常穿便服,而且看冬玉她们已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便定也要为她隆重的打扮一番,所以她不必多言,只让她们捣鼓便是,反正这也是那蔺氏想看到的,若她太过不在意,倒是会让她产生怀疑不是。 “夫人,这一件如何?”墨玉拿出一套衣衫给尚初云看,后者一见这可是她去肃王府拜见杨妃之时所穿的,便也自觉好笑,她知道这些丫头都想让她对那个外来女子来个下马威。 尚初云对此并无意见,便点头。墨玉见此便已是为她穿了起来,而冬玉那儿早已拿出了许多御赐的首饰,反正她也是想让那女子见识一下自家小姐的厉害。 于是尚初云让蔺氏等了一会儿,终究是一身锦服现身了。 蔺氏见尚初云如此,便也似早就料到了,她让尚初云坐在她身旁,“初云啊,快快过来坐下。” 尚初云柔顺的点了点头,她落座前便已是看到了蔺氏另一旁坐了一名女子,只是这女子一直埋首坐着,让她不能清楚地看清她的脸。 “请国公夫人赎罪,儿媳来迟了。”尚初云先是与蔺氏说道。 蔺氏继续温和道,“无妨,我也是觉得久未和你用膳了,也才一时兴起要你过来。” 见尚初云点头后,蔺氏便开始进入了主题。“初云啊,其实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说。” 尚初云知道蔺氏接下来所说的定是与这与她相对而坐的女子有关,便问,“国公夫人请讲。” “今日我去了姚府,那姚府老夫人让我答应她一件事” “你也知道,那姚老夫人可是当今皇后亲母,纵然是我沈国公府,也不得就这么拒绝她,所以我也就只能带她回来了。” 尚初云听完这蔺氏的话后,还真的忍不住想为她鼓下掌,这蔺氏为了彰显她是被逼这么做的,竟是现在还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所以总结一句,这女子,她是无可奈何才收下的。于是尚初云道,“国公夫人的意思是,这姑娘是让儿媳带回去么?” 蔺氏轻轻点头,“这也是无法的事,若让她做个丫头,那姚老夫人又会” “国公夫人放心,既是姚老夫人所赠,那自然是不可做一个普通的丫头”尚初云微笑道。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罪臣之女 “雁书姑娘先住在这里,待夫君回来了,我便让他再做安排如何?”尚初云对这杨雁书客气有加,自然是因蔺氏身旁的张嫲嫲也跟来了,她知道这张嫲嫲是在监督她。 尚初云暂且把杨雁书的居所安排在凝霜的屋子旁边,张嫲嫲本是对此有异议,但既然现在尚初云把沈渊都搬了出来,且那杨雁书自个儿也都点头了,她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又与尚初云施礼后就离开了。 等那张嫲嫲走了,尚初云便也准备带着冬玉墨玉离开。 可此时那杨雁书说话了,且语气间好似还有些急切感。“请大夫人留步” 尚初云回头,与这杨雁书微笑问道,“雁书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杨雁书却是摇头,只轻声道,“大夫人可是误会了,其实雁书来此却不是自愿的。” 尚初云皱了眉头,因一来她没有误会什么,二来这杨雁书不是自愿的却为何要入沈国公府,而且还把此事告诉她。所以她问,“那我可否问姑娘一事?” 杨雁书见尚初云终是正色与她说话,便道,“请大夫人直言。” “既然雁书姑娘不是自愿而来,那你此时为何又是在这沈国公府的后院当中?” 杨雁书原以为只要她这般说,尚初云便会怜悯她,就似当初那姚老夫人一样,可孰不知尚初云却是如此反问她,也就让她一时没想到,而不知如何回答。 尚初云见她如此,便不想再与她耗着,而且她自觉不管这杨雁书是为何而来,反正也刚好与她目标一致,那便是,也算是让这沈渊的后院‘热闹’了些,而她又可回去抓紧时间多看几眼账本了。 见尚初云转身要走,杨雁书只得又说道,“我并不是丫头!我祖父和爹也曾任职太医院!” 尚初云听到太医院三字才停下脚步,回身说道,“太医院?” 杨雁书一回想到这些,便与刚刚那个畏畏缩缩的女子很不一样,因那时可是她家鼎盛时期,可最后好景不长,当年后宫嫔妃们为生下龙嗣而不择手段,以至于把她的祖父也陷入其中。 “是可我祖父因犯了错,也就连着我们全家都被降罪,所以我是罪臣之女。” 尚初云听罢,便突然想到了当年那太医院一案。所以若这杨雁书口中所说的与此案有关的,那么沈国公府对她而言也算是恩人,因为就是因沈国公沈梁邯的力排众议,那些太医院涉事的太医们才能罪不致死,而只是男子被发配边疆,女子则沦落为宫女或官府婢女。 杨雁书突然跪了下来,且一直跪到了尚初云面前,这让后者不由惊了一下。“大夫人,雁书只想好好活着,即使做了沈公子的妾室,也绝不会挡着大夫人的路,大夫人您让雁书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冬玉与墨玉立即拉着尚初云退后了一步,尚初云沉声道,“你放心,你是姚老夫人的人,又是国公夫人带回来的,自不是一般人可比,但你若想得夫君宠爱,我当也不会拦着你!” 杨雁书见尚初云愤而一走后,这才收起了那一副哭诉的样子,她的手摊开,“还不扶我起身。” 那两名蔺氏给的丫头都觉得这杨雁书变脸变的太快了,也就始料不及,可既然她们是她的丫头了,也就应当领命照做。 杨雁书早就注意到了尚初云身上那件锦服,她知道这可是京城的云锦楼所做的,自然也就一脸向往,可衣衫是好的,但穿在尚初云身上,她还自觉不如穿到自个儿身上。“大夫人身上所着衣衫,我这做妾夫人的应也是有的吧。” 两名丫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杨雁书,只因现在只安排她住在这儿,可衣衫首饰什么的都还没送过来,所以俩丫头只摇头回道,“奴婢不知道。” 雁书突然就给这俩丫头一人一巴掌,俩小丫头被打的懵了,便只得立即低下头来。 “你们可知犯了什么错么?”杨雁书兀自坐下问道。 俩小丫头摇了摇头,这雁书又继续说道,“我可是大公子的贵妾,你们的主子!可你们回我话时,却没有说道‘回姑娘’,你们如此大胆,可是见我还不得大公子宠爱啊!” 见俩小丫头哆嗦着不敢说话,杨雁书以为达到目的了,便也从身上摘下两根簪子。“你们既是我的丫头了,便要忠心于我,只要你们好好为我做事,我杨雁书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话落便把这两根簪子塞到了两个小丫头的手中。 俩小丫头立即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杨雁书这才开始环顾这个屋子,便又觉真是又小又简陋,可如此一来,才让她更有得到沈渊宠爱的动力,因为她想,只要得沈渊的宠爱,那么这里也只是她暂时的居所罢了,而以后她定也会要什么有什么。 “旁边可是住了何人?”杨雁书出了屋子,俩丫头自然是跟了上去。 一名唤绿心的丫头回道,“回姑娘,旁边住的是凝霜姑娘。” 杨雁书想知道些关于凝霜的事,因为她自觉现在她与凝霜可是同为妾室,便应要知己知彼才是。“那凝霜姑娘是谁的人?” “回姑娘,凝霜姑娘本是国公夫人屋里的人。”绿心又回道。 “噢那她可得大公子宠爱?”杨雁书继续问道,因为她更在意这个。 俩丫头肯定是不敢说的,毕竟讨论主子可是大忌,也就迟迟没有回答。 杨雁书见此,也知是这两个丫头有所顾虑,不过若这凝霜受宠,为何如今还只是个‘姑娘’,而没有被称为‘夫人’呢? 她今日刚来,先不去找这凝霜,因为既是第一日,她还是该收敛一点,直到见着沈渊之后。 而想到沈渊,雁书又脸红又是忍不住问道,“大公子呢,他一般会在何处?” 另一位丫头红心回道,“回姑娘,大公子一般会在书房。” 杨雁书听罢,便是心中有了主张。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正室夫人 “这是什么?”沈渊当然知道这是花了,可原来这桌案上并没有花的,这才指着这桌案上的一盆花问竹影。 竹影也不知这盆花是哪里来的,他嘀咕了一句,“或许是夫人送来的?”近日沈渊又与尚初云的关系缓和了些,那天沈渊还不是主动回屋用膳了么? “她不可能送这个。”若不是他要求,沈渊自觉尚初云是绝不会进去他的书房,而且现在尚初云因是在看账本,也就哪来的时间捣鼓这些花花草草。 沈渊于是昵了眼竹影,后者便明白是何意思,遂出去问两名护卫,而不到一会儿,他问完进屋,才回道,“公子,这花是雁书姑娘送来的。” 沈渊一脸不悦,直接出了书房,竹影自然得是跟了上去。而后者本以为他该是去找杨雁书,也就自觉这杨雁书才刚入沈国公府便就成功引起了沈渊的注意,看来也并不简单,可只走过回廊,沈渊却是停在了尚初云的屋前。 他推门而入,尚初云自然是随即抬头看向他。 “我的书房可是什么人都能进么?”沈渊没有看尚初云,但显然也是在问她。 可尚初云却是觉得沈渊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一来她根本不会去注意沈渊的书房,二来沈渊的书房不是有护卫守着么,寻常人如何能进去? “我没进去啊。”还是他怀疑她进去他的书房了,所以现在是来兴师问罪? “清辉阁又送人过来,我本不想管,只觉你安排好就是了,可如今她却是进了书房你也不管么?”沈渊是在质疑尚初云这管家的能力不行。 尚初云放下账本,起身与他对立,便是兀自说道,“那雁书姑娘来头可不小,夫君可知她实际是姚府送来的?再说,她身旁的丫头可是国公夫人给的,自然会告诉她哪些地方可去,哪些地方不可去,而若是她入了书房,连你的护卫也拦不住,凭我又如何能拦住呢?” 沈渊听着尚初云伶牙俐齿的说了一段后,便已知道她这正室夫人是不想管那些后宅女人们了,便也只得亲身前去,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要拉上她,可不得让她就这么袖手旁观。“跟我来” 尚初云见沈渊大步而去,便只得又跟了上去,她一路疾步跟着他,而且越往那方向走,她便越知道沈渊这是要去找杨雁书了。 而服侍杨雁书的丫头红心,本在外晾着衣服,此时她远远便见沈渊与尚初云往这边来了,便立即回屋告诉杨雁书,“姑娘,是大公子和大夫人来了。” 杨雁书本是听到沈渊来了,而立即扬起了笑颜,可一听尚初云也来了,便笑颜减半,她不知是否因自己送去的花让沈渊心情愉悦了,可他愉悦了,却为何还带上了尚初云,这才是杨雁书不解的,也就谨慎了起来。 她出了屋子,而凝霜也出了屋子,两人只对视了一眼,便也各自站好迎接沈渊与尚初云。 “雁书请大公子和大夫人安。”“凝霜请大公子和大夫人安。”两人分别行礼道。 沈渊今日是初见杨雁书,便觉杨雁书倒是胆子比凝霜要大,既是第一次见他却并没有一直低着头,反而在向他施礼后,她便抬头眼含柔色的看向他。 “杨雁书?”沈渊走向杨雁书身前。 杨雁书当然是立即微笑着回道,“是,大公子。” “那花是”沈渊虽已猜测是杨雁书送的,可他还是故意问道。 “那盆花是雁书送的。”杨雁书边回答边还有些娇羞的样子。 沈渊瞥了尚初云一眼,后者便也回了他眼色,就似在说‘看吧,就是她。’。 “你为何觉得本公子会喜欢这花儿呢?” 杨雁书似知道沈渊有此一问,便已是有所准备,她便自以为回答道,“大公子的亲生母亲慧清郡主素来喜爱梅花,雁书知道,便也深觉大公子应也有所喜好才是。” 沈渊前一秒还是脸色如常的,可下一秒便立即冷凝了起来。“我不喜爱梅花,更不喜爱自作聪明的女子。” 杨雁书被沈渊的态度给吓到了,便只得又立即解释,“大公子误会了,雁书其实也是因为觉得那书房过于素净,想添些生机在那里罢了,若是大公子不喜,雁书这就取回来。” 沈渊却道,“不必了,直接丢了吧。” 此话一出,杨雁书待在了原地,而凝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沈渊突然喊了尚初云。 尚初云原以为本没有她什么事,可既然是沈渊喊她,她也得立即上前,“夫君” “这些后宅的事本也不需我来说,此次便罢了,若还有下次,便是你这正妻之责了。”沈渊正色说完后,便就自个儿带着竹影离开。 沈渊既是留下了这话,尚初云便只得又以正室夫人的身份与雁书与凝霜说道,“你们需知道临渊阁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去的,那书房即使是我也不可随意进去,此次大公子因此而怒,你们便需好好反省才是。” 凝霜立即向尚初云点头,“是,大夫人。” 可杨雁书却是突然哭了出来,并道,“大夫人,大公子如此说,可是要不喜欢雁书了。” 尚初云虽见杨雁书已是满脸泪痕,但她却丝毫没有心软,而且还暗忖,这沈渊也不在此了,这杨雁书到底要哭给谁看呢?“雁书姑娘多虑了,你以后只要在临渊阁守规矩,那么大公子自然也是会喜欢你的。” 杨雁书虽是轻轻点了点头,可却还是道,“大夫人可说过,大公子会为雁书另做安排,可如今雁书激怒了大公子,那么他会不会” 尚初云暗自一笑,想着这杨雁书既还想着让她帮她在沈渊面前提挪住处的事情。可这杨雁书也太看得起她了,遂摇头,“此事如今是夫君作主,我也不好开口呀。” “送大夫人”杨雁书拦不住尚初云,后者说罢后也走了,遂只得欠身相送。 凝霜目送尚初云后,便是兀自转身想回屋,那边杨雁书见她即使是看到沈渊,也好似无欲无求似的,便道,“凝霜姐姐倒是不急?” 凝霜可是见过了沈渊那副样子,便是没有管杨雁书,径直回屋了。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了六两 尚初云知道沈渊带着她去杨雁书那儿走一回,其实也是在暗指她不会管家罢了。 可尚初云到底也是有些犹豫,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正室夫人可是个假的,兴许没多久便也要归还,也就并未对管理这临渊阁后宅有多么上心。 所以在一开始料理了蔺氏派来的那些人之后,她便再没有动作,可如今沈渊都这么说了,她便也要做出些成绩让他看看,而且即使不是因他,那杨雁书确实也不是个省心的,所以尚初云以为她也应该适时地管管这后宅了。 可在此之前,她还得去一趟清庄,此次沈渊早已说了,不和她一起去,因此尚初云知道无论接下来在那儿遇到何事,也只得靠自己。 不过尚初云也是早做了准备,此次她把晚玉都带上了。晚玉这丫头,尚初云终于发现为何祖母秦氏竟是派给了她,原来她有一技所长,便是算术特别快,而且还很准,所以这账目,有她帮忙看,也就确实发现了些问题,可这问题她没有立即告诉沈渊,因为她还要前去清庄确认一下。 冬玉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只等尚初云出门。 尚初云出门一看,却是被眼前所见的惊了一下,只因她看到了此次护着她一同前去清庄的护卫竟是有十多人,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也不知是不是沈渊故意安排,为的是给她助威用的。 虽然沈渊没有明说,但尚初云还是欣然接受了,因为这清庄可是一处皇庄,上次有沈渊陪着,那些庄里的下人们自然也是对她恭敬的,可今日她可是只身一人前去,也就不知那些人会否欺生,因此沈渊此举,也是为了帮助她而已。 “走吧。”尚初云坐上了马车后,便让车夫启程。 由于今日风和日丽,又是一路顺畅,所以尚初云的队伍走的很快,自冬玉轻声喊醒了尚初云后,后者还以为这叫她不是因为已经到了清庄而是路上又出了什么事了。 可结果却是前者,尚初云便只得伸了伸懒腰后,由冬玉为她整理了衣衫,才弯着腰出了车厢。 此时,这清庄门口并未见到有人迎接尚初云,且大门还是紧闭。所以尚初云见状,便自觉难道沈渊没和他们说今日她要来查账的事? 她拾阶而上的同时,护卫们则在两旁分开站着,冬玉理直气壮上前敲门,口中喊道,“开门!” 冬玉似喊了好久,终于有一庄奴开门,但他只开了一条缝隙,便从这缝隙看向冬玉,“你谁啊?” 冬玉能闻见这面前之人身上那股酒味,便稍稍离开了点儿,正色说道,“大夫人在此,还不快开门!” 原以为这庄奴一听是尚初云来了,便应会立即开门,可不料他却道,“什么大夫人,我们这里只有才爷!” 尚初云让冬玉退后,她站在了这庄奴的面前,重复了一句。“才爷?” “对啊,沈一才,才爷!”这庄奴又道。 “那就请和这位才爷说,我尚初云要见他!”尚初云不知这庄奴是否因是新来的所以并不知道这清庄实际的主人是谁,又或因是这庄子虽是沈渊的,可实际这些庄奴们暗地里却只认这位‘才爷’。 这庄奴一见尚初云一身华贵服饰,且外面还站有许多护卫,便才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也就怀疑刚刚自己是否说错话了,便就立即阖上门,想着回去问问为好。 只片刻,那清庄的大门终于开启,沈一才领着众人,向尚初云行礼,“沈一才见过大夫人,还请大夫人恕罪,刚那仆从并未见过大夫人,所以并不认得您,这才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尚初云当然是笑着摇头,温和说道,“无妨” “大夫人请进。”沈一才确不知尚初云今日会来,他当然记得上次沈渊尚初云走之时还带走了一本账本,可那本账本无关紧要,所以沈一才才会如此放心,也就没有声张。 沈一才估摸尚初云是来还账本的,便在尚初云落座后才道,“大夫人前来,可是因那账本?” 尚初云点了点头后,冬玉便递上账本给她,“我上次取了一本账本回去看,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 沈一才点了点头,“大夫人,这账本可是有何问题?” 尚初云先是说道,“我看这账本字迹工整,又分类清晰,可见沈管事在记账一事颇下功夫。” 沈一才听尚初云夸赞,便连忙道,“大夫人谬赞了,这本是老奴应该做的。” 可他并未听尚初云说完,而后者继续道,“可这账本的数额与我算的有些不同。” 沈一才虽听尚初云这么说,可面上仍无异色,只道,“还请大夫人指出这账本上是何处算的不对?” 尚初云使了个眼色给晚玉,“请沈管事核实一下这一处,还有这一处,以及最后一页的数额。”晚玉又翻开账本,一边指着一边说道。 沈一才点头后,又与身旁一人说道,“把算盘拿上来。” 待那算盘拿上来后,沈管事当着尚初云的面,把晚玉所说的三处金额不对的地方又算了一遍,可他算完后,便笑着道,“大夫人,这数额没有问题。” 尚初云似预料到这沈一才会这么说,便也慢慢说道,“沈管事可看这数额,最终的数儿,可还差了六两。” 沈一才仍是镇定自如,只又低头去看那账本,而后又抬起头道,“大夫人,因在这算总数之前,每一列剩余的一点我们都不作计算,所以这” 尚初云打断他道,“可这记账就是得一分也不少,沈管事如此算法可是会让人怀疑啊。”这一列少一分,到了最后总数可就少的多了,尚初云是觉得,若这算法是故意如此,那么实际少的那部分又去了哪儿呢? 沈一才兀自看向尚初云,却是眼神一变,问道,“不知大夫人此话是何意?” 尚初云见这沈一才如此,便越觉得他心中有鬼。“沈管事,你可知这清庄的主人是谁么?”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初云审问 沈一才立即回道,“回大夫人,老奴当知是沈国公府。” 尚初云见这沈一才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便继续道,“既然你知道这是沈国公府的清庄,为何却自行制定一套记账的规矩?” 沈一才把沈渊搬出,似被冤枉道,“大夫人,这规矩并不是老奴定的,实是在之前这账给了大公子看后,他也没说什么,我们这才一直如此记账。” 尚初云低头讪笑,抬起头时已是道,“你确定?” 沈一才不知这尚初云此时这一笑意味着什么,只坚持说道,“是的,大夫人” “你看看这个账本和你手中的账本又有何不同?”尚初云自己拿出一本账本,她让晚玉递至沈一才面前。 沈一才看到怎么又有一本账本,便有些讶异,但也只能是又接过这账本,而后尚初云又道,“沈管事可对照着翻开那三页,看看这数额有没有出入?” 沈一才把两本账本对照着翻开,他在翻至第一处时,已是眉头紧锁了,而再翻到第二处时,已是脸色都变了,直到他看完第三处后才又抬起头来,却问道,“大夫人是何处得来的这账本?” 尚初云兀自起身说道,“每年夫君来此对账却也只是抽查,这我也是知道的本来,我想这些账本既是一直都没出错,那我也不需仔细再看,可当我随意一翻的时候,我才发现这账本有些不妥---它竟是少了一页。” “而你现在手中的账本是我对照着又做了一本,且还是用你的算法做的,可正因为如此,这个总数额才是不对的,你是故意把数额做成如此,因为这样才能掩盖你的那本私账!”沈一才的私账上可能有许多归类是那本公账上没有的,所以他才把数额做成这个样子。 沈一才还在狡辩,“大夫人说的话,老奴并未听懂,这清庄的帐本从来就只有一套,而老奴” “而你沈一才!却竟要效仿那位被逐出清庄的罪人?还是你以为沈国公府动不得你这样的人么?”尚初云走至沈一才面前,大声说道。 沈一才口中突然喊道,“冤枉啊,大夫人,老奴真是只有一套账本啊!”他大喊时,这屋里却突然多出了好几名清庄的庄奴,瞬间把尚初云等人围了起来。 冬玉立即护在尚初云面前并喊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在冬玉话音刚落,一直守在外面的护卫们,便已是又把这些庄奴们包围了,且每个人的手中已是握住剑柄,就似在等尚初云的一声令下。 尚初云并不怕这沈一才,而且也有时间和他耗着,便是又兀自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他。“这样吧,若沈管事还是觉得我冤枉你了,不如我们找个人问问吧。” 一护卫已是把一女子带了进来,这女子刚好想要出庄,便是被护卫拦住了,护卫觉得这女子的着装还有说话的轻佻都以显示她并不是普通的清庄女子,所以尚初云只是随意那么一问,便问出了些有用的东西,所以此刻,这女子便派上了用场。 沈一才原本还以为尚初云这是要问的这庄上的人,便是心里有底,想着既是他的人,谅也不敢说出什么,可这女子却也算他的人,可却是那种什么都敢说的女人。 “沈管事,可是认得她?”尚初云问道,可沈一才半天也未作答。 于是尚初云便问那女子,“姑娘可认识他?” “认识啊,这是才爷。”这是她的金主,她当然是认识的。 沈一才想问尚初云为何要问她话,可又觉此时他说的越多也许漏洞也就越大,也就还是选择不语。 尚初云见留这烟花女子果然有用,也就继续问道,“才爷?” 那烟花女子自尚初云表明身份后,才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她,不过也是因对方会做人给了她不少的银两,所以她此时自是对尚初云有问必答。“是啊,这里的人都这么叫他。我原本也觉得这确是一位爷,如此的出手阔绰,可是啊,现在是越来越吝啬了”说罢,她还昵了身旁的沈一才一眼。 “你胡说什么啊!”沈一才终于说话了,又向尚初云说道,“大夫人为何请这等女子来,若你有什么话想问,大可直接问老奴。” 尚初云让那女子继续道,“姑娘为何说他越来越吝啬?” 烟花女子扭着帕子,“我也是听旁人说的,这位才爷家的田地收不成租,铺子呢又是亏损,可要命的是,他赌博赌输了不少钱,所以这才” 沈一才急了,便是一掌打了过去,那烟花女子捂住脸,支吾道,“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可以走了。”那烟花女子被护卫又带了下去。 沈一才这才着急道,“大夫人可不要听那女人的胡言乱语” “沈管事不用着急,是不是胡言乱语,我们可以再问问”尚初云随意一指,便让旁边一庄奴过来。 那庄奴是个壮汉,可在护卫们的面前也是不敢有小动作,只顺从上前。尚初云温和问他,“你家有几亩田?已交租了么?” 壮汉本是暗自偷看着沈一才,后者向他使了眼色,壮汉便道,“交交了” “可是这个数?”尚初云没问他交了多少,直接便是拿着账本上的给他看。 壮汉本是不识字,可因为每次交租,总会看到收租人在账本上记上一笔,所以他留意了一下,便就认得了笔画,但此时一看却并非是自己所记住的笔画,便是摇了摇头,“这这怎么少了?” “你确定是少了?”尚初云又问。 “是”壮汉又点了点头,因为他记得是‘三’,怎么上面记的却是‘二’。 “沈管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尚初云问沈一才。 沈一才指着那庄奴,“他不识字,他知道什么!” 其实也有人不满沈一才收取如此高的田租,只是众人都以为这是沈国公府的意思,便都不敢出声,而此时尚初云竟是有怀疑的意思,所以此时有另一庄奴走出人群,喊道,“大夫人,小的识字!” “好,你去看看,可是这个数?” 而那庄奴一看那账本却也是摇头,“不远不只这个数”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沈渊试探 尚初云并未在清庄待多久,只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到沈国公府了。 而对于那沈一才,他最后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承认了,可尚初云并未立即处置他,只觉应该还是告诉沈渊后,让其处理就是。 可尚初云回到沈国公府后,并没见到沈渊,却是见那杨雁书站在她的屋前等着她。 墨玉见是尚初云回来了,便立即凑到她耳边禀报,“夫人,她一直就在这里等着”墨玉的言外之意,就似在说这杨雁书是怎么说都不肯走。 尚初云敛神继续前行,那边杨雁书眼尖,远远见到尚初云回来了,也就向尚初云欠身施礼道,“雁书请大夫人安。” “雁书姑娘可是有何事?”尚初云直接问明来意。 杨雁书本是要拉着凝霜而来,可因后者并不肯同行,她便兀自来了,而她来找尚初云也是因为‘立规矩’一事。 “大夫人,雁书自知这内院的规矩当是大夫人所管,可雁书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在上次惹怒了大公子,因此还请大夫人能允雁书每日都过来请安,也好在大夫人面前聆听您的教诲。” 尚初云本是想下意识就拒绝,可既然那沈渊也说需要把后宅管起来,便也觉这杨雁书的提议也无不可,但这日日都来请安她却以为不用,这也是她私心所使,只因并不想太早起身罢了。“雁书姑娘,你来请安也自是好的,但却无需日日前来,只需每月初一和十五过来便可。” 可杨雁书却是坚持道,“大夫人,这于礼不可啊,奴婢可是大公子的人,而且大公子也发话说奴婢规矩不行,所以大夫人您也应该严格执行大公子之意才是。” 尚初云于心里冷笑,想着这杨雁书既还教起她做事了?而且这杨雁书之所以想日日前来,怕也是为了能借机见到沈渊吧。 若这杨雁书执意如此,她尚初云何不成全她,只是这天儿已经越发冷了,也就不知她能坚持到何时?“若雁书姑娘执意如此,那你日日前来请安也是可以的。”她成全她就是了。 “是,大夫人。”杨雁书终于达到目的了,便也适时与尚初云施礼,“大夫人刚回府,应也是累了,雁书便不打扰大夫人休息了。” 尚初云见杨雁书带着绿心离开后,才松了口气。她兀自回屋后,便坐下让墨玉为她把鬓发上的簪子都拆下来。 尚初云披散着发丝,再换好一身便服后,才觉得一日的劳顿之后终于在此时舒服了不少。 墨玉为尚初云端上了点心,先让后者填下肚子,只因还未到晚膳的时间,而且她还不忘沈渊留下的话。“夫人,大公子让奴婢和您说他今日去肃王府,就不回来用膳了。” 尚初云只兀自点了点头,可又后知后觉地想着,怎么这沈渊以前出去不回来用膳也不会告诉她,可今日去肃王府却是为何特意要告诉她? 让尚初云疑惑的沈渊,此时确实是在肃王府,而且还正与在上座的陆随眼对着眼。 陆随可不知沈渊为何来找他,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当然是谨慎应对了。“不知沈大公子来此可是因何事?” 沈渊从袖口掏出一药膏,放到桌案上。“回殿下,子都前来,一来是为了还此药膏” 陆随一见这药膏,便记得这是因上次尚初云在这里受了伤后,杨妃为此送了药膏给她,可沈渊特意来送还回来,却让陆随以为另有含意。 陆随笑道,“那不知沈大公子这‘二来’是什么?” 沈渊又让身旁的竹影递上一个方盒子。“殿下三翻四次救内子,子都便是一直心存感激久闻殿下喜读兵法,这是子都寻到的四部兵书,愿奉与殿下,以表子都与内子谢意。” 陆随可不是真的李侑,所以并不喜欢什么兵法书籍,但沈渊此时送他,是否另有目的,所以他还是让身旁护卫前去接过。 “这四部兵书,本殿下定会好生读之,藏之,多谢沈大公子了。” 沈渊仔细观察着‘李侑’,见他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便也笑道,“望殿下喜欢就好。” 陆随点头,此时门外老四刚好想入殿,可却因听到陆随在与人说话,便是立即又转身而去。 但即使是如此短的时间,沈渊已经注意到了老四,可他并不作声,只继续低头抿了一口香茗。 刚刚的老四,陆随自然也是看到的,可今日沈渊来此也是突然,所以陆随并没有来得及告诉老四,让他不要来这里,可因为老四现在已是着了一身肃王府下人们的衣衫,所以他想沈渊应也是不会在意才是。 “不知沈大夫人手臂上的伤可是好了?”陆随不提那路上所遇到的追杀,只问起尚初云手臂上的伤。 沈渊放下茶盏,“多谢殿下关心,内子的伤已是好了。” 陆随这才故意道,“那就好听闻沈大公子近日后宅添了新人,但正因如此,可不能不管旧人啊” 旧人,沈渊知道‘李侑’可是说的尚初云,可为何他却是连这个都要管了?“殿下说笑了,子都的后宅自不能与殿下后院相比,殿下的后院那才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啊” 陆随眼神一凝后,慢慢道出,“若这些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中并没有我所爱的,那再多也是无用的。” 沈渊敛了笑容,只因他觉得这‘李侑’此话当是另有所指。可就算说的是尚初云,有他沈渊一日,那么就算是贵为王爷的他也自是不可能的。“那子都便愿殿下早日找到所爱之人。” 陆随见沈渊如此,便突然爽朗一笑。“那就承沈大公子吉言了。” 沈渊也是附和一笑,随后又道,“殿下身边的人似乎也换了?” 陆随不知沈渊为何突然这么说,只道,“看来沈大公子颇为注意本殿下身边的人” 沈渊似不经意间说道,“之前殿下上朝,也总会带着他,此人长相似女,子都也是多瞧了眼罢了”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蔺氏有关 沈渊走出肃王府后,便已确定了一事---那就是‘李侑’似乎并不记得王允此人。 可正因为如此,他便更是确定这王允大有用处,也就与身旁竹影低声道,“不能让王允死了” 竹影知道王允的重要性,便是点了点头,而后沈渊也随即上了马车。 此时,尚初云刚用完晚膳,便听到冬玉说沈渊回来了,可沈渊并未进屋,只径直去了书房。 尚初云见他似乎在忙,也就不多问一句,只自个儿在院中散步消食。 在书房中的沈渊,立即把今日在肃王府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信笺,因去肃王府也是睿王李信的意思,因此他要禀报情况给他,而他把信笺交给竹影后,便是走出了书房,刚好又遇到了尚初云。 尚初云准备回屋,遂一见到沈渊,便以为对方已经忙完,也就说道,“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沈一才么?”沈渊似知道尚初云要说谁,也就立即说道。 尚初云看着沈渊,“你怎么知道?”因她一说出来,沈渊便就能立即接上。 沈渊只推门进屋,“进去说吧。” 尚初云跟着沈渊进屋,一阖上门后便转身说道,“若你知道沈一才贪了清庄的收入,那你为何并不作声?” “若我作声了,你今日便不可能如此简单就审问出结果。”沈渊看了眼尚初云,又看了眼茶壶,意思很明显。 此时屋里只有他与尚初云两人,后者便知道他的意思,而且她也真想知道原因,也就只得为他斟了杯茶,等着他说出下文。 沈渊兀自一杯饮尽,却是不想就这么说出原因,“你是如何发现这账上有异样?”他是想先听听尚初云是如何审问沈一才的。 尚初云也实话实说,“晚玉原来竟擅长算术。她把这账本上的数额都算了一遍,也就发现这账上的所有数额都少了那么一点,所以我才怀疑这可能是沈一才因自己有了私账才故意这么做的。” “然后呢?”光凭‘算错账’这点可不能迫使沈一才一口就承认,所以沈渊又问。 “其实也是凑巧,今日我一去,便遇到那沈一才在青楼的相好。沈一才出手不再阔绰,自然引得那青楼女子有所怨言,于是我便知道了他果然在田租上动了手脚” “沈一才一开始也是不承认的,可后来我故意去问那些庄奴,也直接让他们看了实际账上所要收的田租是多少如此一来,那沈一才也不得不承认了。” 沈渊点头,对尚初云这一步步的审问方式还算赞同。“那你又是如何处置的?” 尚初云停止了踱步,接着坐到他身旁,看向他道,“一切任凭你沈大公子处置啊。”毕竟她只是后宅妇人,且又是这沈国公府庄上的事,也自然是要沈渊出面处理才对。 沈渊点头,自觉尚初云这般也是因顾虑到他和沈国公府罢了。 尚初云见对方终于没有继续发问,便轮到她问道,“那夫君可否告诉我,那沈一才的事,你是一早就知道么?” 沈渊不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故意暂时不动沈一才罢了。只因,“沈一才是蔺氏的人。” 蔺氏?可她怎么有机会派人进入清庄呢?清庄不是沈渊之母慧清郡主的御赐嫁妆么?这是尚初云所不解的。 沈渊见尚初云是一副疑问的样子,便继续道,“当年,我母亲去世之后,那蔺氏不久便入门,入门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整理与查看所有我沈国公府的财物和地契,于是清庄便入了她的视线” “我那时还小,可也听过那蔺氏数次与我爹提过清庄二字而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来一直想要这清庄。” 尚初云轻轻点头,“所以她才会把自己的人放在清庄做管事!” “她一开始并不能如愿,只因为清庄本是皇庄,里面的人几乎全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时动不得,蔺氏便也就一时无则,直到那前任管事出了篓子,让那蔺氏有机可趁”沈渊忆起那时去皇庄,还是他爹沈国公爷沈梁邯带着他去的,可不知为何那蔺氏也跟着去,而后来他才知道,那前任管事出事也是与蔺氏有关。 “那夫君打算如何处置沈一才?”既然这沈一才是蔺氏的人,那么沈渊是否会顾虑蔺氏呢? 沈渊沉声一笑,“此事并不着急,那沈一才此时一定是会想尽办法让蔺氏知晓此事,而只要他们一动” “我们便可以行动了”尚初云插话道。 沈渊点头,自觉此事最好是那蔺氏自己去向他的爹沈梁邯说明一切,不然若由他出面,他这爹可能会又说他一直因放不下自己的母亲,所以才对这蔺氏有偏见云云,到那时只要他眼见为实,那么他也应该可以看清这蔺氏的真面目了。 尚初云见沈渊却是顺道躺在了床上,这让尚初云不由一惊。“你今夜要在这里睡么?”因为沈渊已有好几日睡在了书房,所以尚初云才有此一问。 见尚初云如此紧张的样子,便以为她还是不习惯与他一起同床睡觉。“若我今日不在这屋睡了?你道蔺氏会有何想法?” 蔺氏应是很高兴吧,如此一来,不就暗指凝霜和杨雁书那边有机会了么?尚初云自是觉得一个人独占床榻比两人同床要舒服不少,可若被蔺氏怀疑,也定是不可,便只得承认今夜要与沈渊同床的事实。 屋外的冬玉和墨玉见沈渊不再出来,便也很是高兴。 冬玉兀自自言自语道,“若是夫人能早点有孕就好了。”因为一旦尚初云有孕,那么无论似凝霜还是杨雁书之流也就能暂时不能威胁到她作为正室夫人的地位了。 墨玉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她发现尚初云与沈渊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只是她一直不敢说罢了。 并且她发现除了新婚那晚屋里有动静,这以后的每晚,只要这两人同床,却总是屋里过于安静,这才是让墨玉觉得奇怪的地方。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章 妾室请安 翌日的京城,大雨倾盆。 沈渊这日在府中,而尚初云见是外面下着如此大雨,便也安心地拿起绣棚在屋里做着女红,只为了打发时间。 本以为这么大的雨,那杨雁书应是不会来请安才是,可孰不知她却是风雨不改的来了,而且还拉着凝霜一道前来。 尚初云见此定是不由皱眉,也就有些后悔为何答应了让杨雁书过来请安。 沈渊虽不知杨雁书与凝霜二人来做什么,可既然尚初云让两人进来,便也静坐在一旁观着便是。 杨雁书一见沈渊果然在此,便心里暗自高兴,也就连施礼都施的与往日不同。 “雁书给大公子,大夫人请安。”杨雁书一早起来梳妆打扮,便都是因为沈渊罢了,所以她口中虽是向尚初云与沈渊请安,可实际却只是朝着沈渊的方向。 凝霜自也是跟着请安,可她却没像杨雁书请安后,都没等尚初云允许便自行抬头了,她一直就这样静静的垂头站着。 “都坐吧。”尚初云让两人都落座。 “谢大夫人。”杨雁书与凝霜一同谢过尚初云后,便是坐到了右下首的位置。 “其实今日下雨,你们也不必过来请安了,若是弄湿了衣衫,这受了寒意就不好了。”尚初云知道自己作为正室夫人总该在妾室请安之时说几句话,一来是为体现自己作为正室夫人的权利,二来也是为了体现对她们的关心之意。 杨雁书虽是点头,可仍是回道,“多谢大夫人关心,只是奴婢觉得,这请安啊,必定是风雨无阻的,因为如此才是大家规矩不是么?” 尚初云见又是杨雁书回话,便又故意以余光瞥了眼在一旁的沈渊,以为他至少也该开口说说话了,可孰不知他自杨雁书与凝霜进来后,便是一句话都没说,也就只能是自己继续道,“那今日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后,都可以先让厨房弄些姜汤喝,以防身体受寒了。” 凝霜本是想起身谢过尚初云,可杨雁书此时的眼神一冷,前者因靠她很近,便已是看到,便也终是没有起身。 而杨雁书突然带着哭腔说道,“大夫人,您是否不喜欢奴婢啊” 尚初云都以为两人都要起身告辞了,可不料杨雁书又突然作妖,而且此时似乎还要哭出来,便道,“雁书姑娘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呢?” 杨雁书似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可如此,便又在座位上立即起身,“请大夫人赎罪,奴婢是想到了姚老夫人,您不知,她老人家待奴婢如己出,而且每日奴婢去向她请安后,她也总是留着我说话,直到一起用完早膳才罢休的” “奴婢知道大夫人不是姚老夫人,当然不会留奴婢一同用早膳,奴婢奴婢这是在妄想了” 尚初云见杨雁书又搬出了姚老夫人,而且她又提到了一同用早膳,便知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先别说她了,就是沈渊在旁与她一同用膳,她也是不习惯的,所以她径直回绝,“原是如此啊,可我本就不习惯过早的用膳,所以若雁书姑娘想用早膳,还是让厨房单独为你做一份,如此你也不用饿着了。” 杨雁书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尚初云却是没有松口,而且她刚刚一副欲哭的样子,却丝毫没让沈渊动一点怜惜之意,便也只得不情愿地点头,“大夫人说的是,那奴婢还是先回房自个儿用膳了。” 杨雁书草草地与尚初云和沈渊施了个礼后便走了,凝霜也跟着施礼走了后,尚初云才不再端坐着,还随即伸了伸懒腰。 沈渊见状,便鄙昵了她一眼,“我却不知夫人你喜欢晚用早膳?”他这是在故意问尚初云,只因若他是在尚初云这儿睡的话,那翌日一早,她这里的桌案便会摆满早膳,式样丰富的,有些沈渊也没见过,但刚刚她却是为了让杨雁书与凝霜两人快走,也不惜说了这么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尚初云也回敬了他一眼,“夫君若是想与美妾们用膳,大可现在去喊住她们”反正这临渊阁多的是用膳的地方。 沈渊突然直直地看着尚初云,只弄的尚初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不住问,“你为何看着我?” “你不喜欢她们。”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尚初云被说中了心思,可要她点头,她却觉得不可,只因若真在这沈渊面前承认这个,也定会让对方误会些什么,所以她没点头,却道,“我喜不喜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君你喜欢与否?” 尚初云的话是说完了,可话音一落,她又自觉有些不妥,因她这话说出来的感觉,却为何如此像一个妻子质问起丈夫的意思。 可沈渊仍是说了一句,“我对后宅不感兴趣” 尚初云见他起身出了屋子,便也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想着,这一世的沈渊怎么和前一世自己所耳闻的有所不同?前一世,她听闻这沈渊的后宅可是美女如云才对,可为何这一世,却还是只有她,以及杨雁书和凝霜呢? 但话又说回来,前一世,他的正室夫人可是纪汐月。难道说纪汐月她大有容人的气度,所以沈渊后宅才有许多妾室?又或者是她所听到的,却不是真的,沈渊其实是个专情的人,只喜欢纪汐月一人? 不可能吧!尚初云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至于沈渊,他走到回廊处,竹影便跟了上来。沈渊知道定是那‘李侑’的身世信笺有消息了,便也径直去了书房。 “如何?”沈渊看向窗外的雨说道。 “果然如公子所料。”竹影回道。 也就说这信笺如今是在‘李侑’的身上了。沈渊自觉,原来自己一直认为的在杨妃的身上是错的,怪不得尚初云去寻了两次,都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殿下的回信。”竹影随即又把睿王李信的回信递给了沈渊。 沈渊一打开信后,只看了一眼,便是眼神一冷。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永敬之用 自纪昆辞官后,太子李佔倒是消停了一段时日。可自这风头过了,他却又有了新的图谋。 睿王李信写给沈渊的信中便是说道,拥戴太子李佔的官员竟然向圣上进言,说是如今边疆战事陷入僵局,乃是因为没有皇家之人在场,而他们的意思,竟是想让某位皇子远赴战场坐镇,以显震慑敌人之用。 太子李佔当然要故作姿态,请旨前往,可果然又被拥戴他的官员们阻拦,那说辞是太子乃是国之诸君,绝对不可轻易前去战场,所以若圣上真是采纳了这些官员们的建议,那么这最后的人选便只有睿王李信以及肃王李侑了。 而在这两人当中,肃王李侑前去战场的几率最大,只因睿王李信与太子李佔交好, 所以后者此次的进言应该就是针对李侑,加上李侑手握兵权,也领兵打仗过,自然也是有经验在前,又加上太子李佔与其母姚皇后的进言,说不定圣上最后还真允了。 其实若不是涉及到李信,沈渊大可不用理会李侑的生死。可如今他怀疑李侑的身世,正是要找他身上的信笺,因此也就不能让他远赴战场,而且李信的意思,也是不能让李侑现在就死,因此沈渊以为定不能让太子李佔的这个建议在朝中通过。 可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那便是圣上因病,已是数日没有上早朝。而如此一来,沈渊也就没有进宫的理由了,因此他又想到了尚初云。 所以尚初云听到沈渊又让她入宫时,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定与那肃王李侑的身世信笺有关,便也并不多问,只点了点头后,就算是知道了的意思。 可因此事并不是与那信笺有关,遂沈渊又道,“你就不问是因何入宫么?” 尚初云只低头继续在帕子上穿插针线,“不就是因那信笺么?”前两次都没成功,因此她以为这次又是沈渊在想着别的办法让她再去偷信笺。 沈渊兀自拂袍落座,“此次入宫,你要先去见永敬长公主,而且还要得她喜欢” 去见永敬长公主?尚初云又立即想到了前一世是尚如云见了永敬长公主,而后因得了对方的青眼,因此才得以嫁入了御史谢家。可这一世,因为入宫选秀变成了她,所以尚如云便不能见到永敬长公主,因此冥冥之中,她竟是替代了尚如云? 可为何还要得她喜欢呢?尚初云是不解这个。而沈渊见尚初云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他,便说道,“圣上可能要李侑去边疆督导战事,我虽想阻止,但圣上没有上朝,我却也没了理由进宫,因此以你臣妇的身份恰好就可以在此时利用起来” 尚初云听明白了,也就说道,“你的意思是,是让我通过永敬长公主,再去面见圣上?” 沈渊点头,但前提自是尚初云要得永敬长公主喜欢,不然也是定不能做到第二步。“此次那二房高氏也会一同入宫。”高氏当然不知沈渊的目的,只是又因高氏见过那永敬长公主多次,自也算是应付自如了,也就可以稍微带一下尚初云。 有人作陪一同进宫,这使得尚初云心里不再那么紧张。可她也与沈渊坦白说道,“可我也不能保证永敬长公主就一定会喜欢我,而且就算最后她带我去见了圣上,我也不一定能说上话” 沈渊当然不会让尚初云径直把不要让李侑去战场的意思说出来,而她作为后宅妇人也确实不宜谈论朝廷之事,只是她却可以说出一件事,那便是她父兄之死。“你不是一直怀疑你的父兄并不是死于蛮夷之手么?” 尚初云不知沈渊为何会知道,可她也相信他自有能力查出。遂她也就没有深究,可为何要在圣上面前说呢?这于她有帮助么? 沈渊继续说道,“当今圣上的皇兄吴王就是死在战场上的,可却不是为敌人所杀,而是被自己人的人故意陷害而死的若你把你父兄之事说出,我想圣上不但不会治你的罪,而且还很可能听进去” 尚初云暗忖,此事虽然有些冒险,可若能直接把她父兄的死说给圣上听,那么很可能她也不用再去凭自己一人之力去查,毕竟若是圣上金口玉言,那他父兄真正的死因便可能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所以尚初云点头答应,“好,那何时进宫?”她现在反倒是想快些进宫面圣了。 沈渊回道,“且看永敬长公主何时进宫了。”其实若没有尚初云,沈渊可能还不会想到永敬长公主身上,所以也就还没打听清楚她到底是何时进宫,只是现在圣上不知会否听进姚皇后以及太子李佔的话,因此还需尽快入宫才是。 尚初云点头,心道她只要随时做好准备,比如见到永敬长公主时,不能两手空空,总也应该带些东西,比如这自己闲暇时所绣的绣品,自也可以拿来送给她,也好让对方喜欢她。 沈渊见尚初云还是继续低头绣着,便也估摸着这些绣品可能也是要送给永敬长公主之用,便也不再说话,只拿出一本书在旁看了起来。 尚初云专心绣着,而沈渊也是专心看着书,于是这屋里便很快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于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的地步。 此时屋外的雨水泼到了窗台前的一盆梅花上,尚初云注意到了,便立即前去关窗。 沈渊见她突然起身,却是去往窗台关窗。可又因这时的雨水还带着风,也就一时还关不上,于是沈渊前去帮她,却又被尚初云喊住,“你不必过来,我可以的”此时尚初云已把窗户关了一半,但衣衫也被打湿了,也就不想让沈渊的衣衫也被弄湿。 “叫来丫头来关窗户便是了,何必自己上前”沈渊见尚初云还是迎着雨去关窗,便如此说道。 “这是梅花,可不能让雨水弄湿了它”尚初云轻声说道的同时,又把梅花搬开了些,让它远离一点窗户。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同一屋檐 沈渊本没有注意这盆花儿,可自尚初云一说,他才正眼看了过去,随之便是怔了一下,也就不再阻止尚初云。 这是他母亲喜爱的梅花啊,这又让沈渊想起了他的母亲慧清郡主。彼时她死的时候,他的年纪尚小,所以若问他现在可还记得她的模样,那么沈渊可能会轻笑一下,然后再兀自摇头。 可这梅花就似他母亲的化身,不然为何当蔺氏说要把那片梅花林移除时,他却是竭力阻止。 可他却不敢去碰它,所以在看到杨雁书送来的那盆梅花时,他自觉对方真是在自作聪明,可若对象换成是尚初云,他又似乎没那么讨厌,或者说是不再拒绝碰触这花儿。 尚初云把窗户关上后,再转身一见沈渊,却见对方的双眼不知是望向何处,竟似出神了。 尚初云兀自回想,才发觉因那盆梅花,杨雁书似还被沈渊说了几句,所以他是不喜这花儿么? 她只兀自回去坐下,拿起绣棚,默默又绣了起来。 沈渊回过神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尚初云的手上,这双手无疑是女子的,可却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和我说说你在尚府老宅时的事吧。”他突然很想知道。 尚初云突然听见沈渊这般说道,便也只沉默了下,就淡淡说道,“其实我在那儿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尚初云又注意到沈渊此时的目光竟是落在了她的手上,便不由缩了缩手道,“不过比之京城来说,那里的生活纯粹了许多,也不用约束着自己”那时的银两虽是不够,可尚初云以为靠自己的双手挣些做家用,也没什么不好的,而若是换在京城的地方,她若似以前这样的抛头露面,怕早就被人所诟病了。 沈渊相信尚初云说的是真的,不然他第一次遇到她就不会是在集市中,那时见她,也并不似官家小姐的样子,她只着那平常的衣衫,手中还挎着篮子,就如那村姑无异。而那时若不是怀疑她拿了肃王令牌,他也不会与她有交集,也不会直至到今日两人居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的性子就是在那时养成的吧。”除了尚初云的着装,还有就是她那大胆又倔强的性子实在是让沈渊印象颇深。 尚初云不知沈渊要说的是她什么样的性子,不过按常理,从他口中应该难以听到赞美她的话,所以她自觉应也不是什么好话。“夫君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可沈渊似并不打算要说什么,后又拿起书本,不再说话。 尚初云暗自撇了撇嘴,想着沈渊自个儿可能也是无事可做,不然也不会无聊到问她这些。 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与临渊阁的安静不同,清辉阁的蔺氏却是一掌拍到了桌案,可即使如此,她身旁的张嫲嫲也依然是低头立在一旁。 “他怎么如此不小心,而且既然都被发现了,还敢过来找我!”蔺氏已经后悔当初为何会派他去清庄。 张嫲嫲低声说道,“夫人,既然尚氏已发现了,那她为何不处置沈一才?” “她可是一介妇人,而且可能也是偶尔发现的,加之这事若没有我们这位大公子授意,她也不可能去看清庄的账本,所以即使有问题,也应是让大公子来处置。”可这却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沈渊却是没有立即处置他,却还反而让沈一才跑来找她。 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沈渊已经知道沈一才是她的人,所以他这是故意按兵不动,只为让她露出尾巴。 “那这沈一才,夫人是否会”张嫲嫲因在蔺氏身旁是个能说的上话的,而每次沈一才来见蔺氏时,都会先给她一点好处,因此张嫲嫲也会适时地在蔺氏面前为他说些好话,因此在这个时候,她也想尽力帮一帮他。 “这沈一才如此的自作聪明,便是我想留他,旁人也自是留不得他的”蔺氏不能放任沈一才不管,可却不得自己动手,所以蔺氏已是想到要借旁人之手除了他。 但沈一才死了却只是第一步,而第二步,应是把那些有问题的账本都烧毁,让那沈渊不再有证据来威胁她,而能做到这些的,蔺氏便只得找娘家蔺府的人去办了。 张嫲嫲跟在蔺氏身旁多年,便知这沈一才此次是必死无疑了,也就想着没有必要再为他说话。 “现在临渊阁那边在做什么?”蔺氏实际是在问沈渊,在知道沈一才的事后,会有什么动作。 张嫲嫲依然如每日都向蔺氏禀报说道,“今日大公子和尚氏都在屋里没出去,早些时候,雁书姑娘和凝霜姑娘还去向尚氏请安了。” 蔺氏知道请安的主意一定是杨雁书所提,便道,“这杨雁书可比凝霜聪明多了。”果然出生官家的杨雁书比之出生奴婢的凝霜要有手段的多,而那凝霜自上次兰心一事后,便不再敢有动作,反是现在都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这实在是让蔺氏不甘又来气。 不过如今有杨雁书在,蔺氏终是觉得又有了希望。可她也在想,之前让凝霜来帮她做事,是否也是因自己过于着急了,而沈渊能容忍别人的小动作,可一旦动作大了,他便定会不喜,所以凝霜是犯了他的这个忌讳。 所以对于杨雁书,蔺氏又自觉先不能立即让她为她办事,想着还是等对方得沈渊喜欢后再做长远打算。 “永敬长公主可有消息了?”蔺氏与永敬长公主交好,所以每次只要她入宫,蔺氏也自会去的。 “公主府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张嫲嫲轻声回道。 蔺氏点头后又道,“若公主府那边有消息出来,你便去告诉杨雁书,让她届时与我一起进宫。”蔺氏是想杨雁书现在还是姑娘的身份,所以她是想何不让永敬长公主喜欢上杨雁书呢,如此只要前者开口,那么后者的身份定也可借机确定。 张嫲嫲点头称是。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在寿安宫 沈一才死了,竟是因失足于悬崖,摔了下去。 尚初云得来这个消息后,便知定是蔺氏出手了,只是蔺氏近日从未出府,所以可想她也定是借人之手。 而永敬长公主已于昨日进宫,这是沈渊告诉她的,让她做好进宫的准备,不过让她奇怪的是,此次蔺氏竟也把杨雁书带上了。 这入宫当然不是谁都可以的,尤其是还没有名分的官家女眷,但蔺氏的说辞,却道是因姚老夫人也进宫了,所以恰好可带上杨雁书,让两人可聚一聚。 尚初云当然只得点头称是,可冬玉已是颇为不满,便已认定这只是蔺氏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杨雁书是沈渊的新欢,尚初云这个正室夫人已是旧人了。 可尚初云懒的理会这个,只一门心思想着把沈渊交代的事情做好,所以已是吩咐墨玉把进宫所要带的东西都装好。 对于这永敬长公主,因为有了前一世的记忆,又有那次去临安寺见了她一面,尚初云倒是以为她并不如传闻中的那么不好相处,而沈渊为了让她更好的接近对方,也告诉了她一些关于永敬长公主的喜好与忌讳的事情。 永敬长公主是先皇诸多公主中唯一没有远嫁的,而所居的公主府就在京城。永敬长公主不喜姚皇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每次她入宫也必定不去皇后所居的凤栖殿,而只去太后所居的寿安宫便就作罢。 还有一点,永敬长公主擅长制香,也对各种香味颇有见地,而谢红袖也喜制香,所以才得她喜爱,可这并不代表任何人都能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因为曾有官家小姐想接近永敬长公主,而故意这般做,却最后还是适得其反,被其怒斥后,以至于到现在还成为了京城官府之间的笑柄。 尚初云并不会做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因此沈渊的担心可是多余的,而且又是在皇宫之中,她当然也会谨慎小心,再伺机而动便是。 就在尚初云看着墨玉在清点入宫的东西时,晚玉进屋了,她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夫人,国公夫人已带着雁书姑娘出府了。”这国公夫人不和正房儿媳前去,却是和一个没名分的一道入宫,这不是摆明着要抬举那没名分的么?所以晚玉因这个才会如此生气。 尚初云只轻轻点头,便还是那副如常的样子。她是想蔺氏如此,便应是因为沈一才的事吧,谁让她把沈一才的事逼的蔺氏不得不处置了他,不过若只是不和她一道进宫倒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这入宫后,她又会存心给她使拌,那尚初云就真的要防旁人不单止还要小心‘自己人’了。 晚玉见尚初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提议道,“夫人不如现在也进宫去,如此也不算是排在那雁书姑娘的后面。” 尚初云摇头,“我与二夫人一同出门就是了,而且这入宫,也不是谁先入谁就好的,就好比前面有一条河,你不知水深多少,若有人在你面前先过,不正好可以为你探一下么?” 晚玉似懂非懂,可冬玉与墨玉已是听懂了,便是笑着点了点头。 而到了午后,二房夫人高氏来找尚初云了,她一见到后者,便忙抱歉道,“国公夫人可是已出门了?你也可先去嘛,这为了等我竟是让那些上不了台的都走在你的前头了。” 高氏所说的‘上不了台’的,尚初云自是能听出这是在说的杨雁书,便摇头道,“无妨,这午后进宫或许还不用等呢。” 宫中的贵人们都有午睡的习惯,自然尚初云所说的‘不用等’便就是说,她们现在进宫,正好贵人们都醒了,不然若是都还在睡觉,还指不定俩人要等到何时。 高氏拉着尚初云的手,“说的也是呢,我呀,最近总想睡觉,也不知为何”高氏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尚初云凑过去说道,“不会是你有了吧?”她低头看着高氏的肚子说了一句。 高氏下意识回道,“不可能吧。”可她虽是这样回,但也有些犹豫,毕竟她与沈浈感情很好,因此这若是怀了孩子也就并不奇怪。 “我看像是,你记得回府后,让大夫过来为你诊下脉。”尚初云不忘说道,而高氏也以为请大夫过来诊下脉也是好的,便也点了点头。 她们前后上了马车,在马车驶出了沈国公府后,高氏又有些懊恼道,“上次国公夫人不是为你请了一位‘妇科圣手’么?若我早点知道此事,也让她帮我看看就好了。”高氏与沈浈成亲数年,但肚子还没有消息,因此也是很着急。 尚初云却摇头,“其实那位‘妇科圣手’,我以为也是寻常把脉而已,其实你我都身子康健,自也不需要才是。” 高氏知道尚初云排斥这个,也就理解她为何会这么说。不过说到底,尚初云只嫁入沈国公府不久,那蔺氏也是过于着急了。 两人又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些别的,因此很快的,猩红的宫墙便就在眼前。 尚初云与高氏下了马车后,便随即入宫。一进宫门,便有个小公公引领着两人往前走。 高氏比尚初云要进宫多次,所以自是敢问这小公公,“敢问公公,这是要去往何处?” “回夫人,永敬长公主殿下此时是在寿安宫,长公主殿下已是吩咐奴才领着二位夫人前去。” 高氏与尚初云点头后,便也继续紧随着这位小公公的步伐而去。 寿安宫是太后所居之地,高氏在太后寿宴时见过她,可尚初云却是第一次拜见,因此总要比高氏小心些。 来到寿安宫后,两人并不能立即进去。尚初云见如她们一样在殿外等着的还有好几名官家女眷,便也与高氏一起候在殿外。 “初云”有人轻声喊道尚初云的名字,后者便随即转身一看。 “红袖姐姐”尚初云还暗想着,不知今日谢红袖会否入宫,而她这么一想后,果然谢红袖便在她身后不远处。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教授公主 上次杨妃去肃王府,谢红袖也来了,所以尚初云便道,“可是你又被人‘赶’出来了?”因谢红袖还未有婚配,因此无论是大大小小的官府女眷的聚会,她的母亲谢夫人总会让她出来‘凑热闹’,以便多些机会让她见到京城才俊。 谢红袖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样子看向了尚初云,可因见到后者身旁还有高氏在,便不再与尚初云挤眼,只与高氏见礼,“沈二夫人” 高氏知道这谢红袖与尚初云交好,便也说话没有拘谨,“谢小姐在此等了多久,里面可是很多人?” 谢红袖知道高氏性子爽朗,便笑道,“我刚来的时候,已走了一拨人了,应也很快了吧。”此处是太后所居的寿安宫,且今日又是永敬长公主在此,因此来的人肯定不少。 高氏点头,她又招来一小公公,并暗自塞了个碎银给他后问道,“公公可知里面还有谁?” “回夫人,各宫主子,各府官眷都在呢。” 高氏是想知道具体有谁,可又见从这小公公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便讪笑着点头让人家走了。 这一幕被尚初云与谢红袖都看到了,便也但笑不语。其实高氏如此也不奇怪,毕竟若知道这里面有谁在,那她也好早做准备,可孰料这些个宫奴的嘴似都被上了锁,回话都精的很。 她们又等了一会儿,一位嫲嫲从殿内出来,她喊到了谢红袖的名字,于是谢红袖便与尚初云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进殿了。 她与谢红袖还不是一起进去的,所以尚初云与高氏便还得等一下。 又过了片刻,高氏已等的有些累了,本就想再招手一个小公公过来,问问里面的情况,而就在此时,她与尚初云被喊到了名字。 尚初云见谢红袖与其他官府女眷刚好在此时出来,便不由看向她那边,而谢红袖脸色一切如常,又因出宫时要指定的公公领着出去,所以她不得停留与尚初云说几句,也就只得跟着出宫的队伍离开了。 尚初云与高氏走在这批官眷的最前面,而尚初云是想,一来应该是按喊到名字的顺序来排队的,二来则是按府中的官职品阶,而她们作为沈国公府女眷,自是该站到这队伍的最前面。 她们垂首进殿后,便面向上座的太后行礼,“臣妇拜见太后娘娘。” “都起来吧。”尚初云与高氏在得太后发话后,便仍是垂首起身。 “后面几位,哀家都见过了”太后齐氏虽是容颜不比当年,但也还是能预见年轻时是个难得的美人,且她说起话来不怒而威,她先是扫过尚初云和高氏身后的人。 然后她又转而看了眼高氏,“这位沈二夫人,哀家也见过两次了” 高氏微微抬头,却又是对齐太后再行了次拜见之礼。 “至于这位嘛哀家却是没见过”齐太后看向尚初云,已确定对方是个面生的。 既然齐太后说到了她,那么尚初云当是又向齐太后行拜见之礼,“臣妇尚初云拜见太后。” 坐在下首的永敬长公主与齐太后笑着说道,“母后,刚刚的沈国公夫人您也见过了,至于这位,您可还记得在那寿宴时,端妃送来的观音图?” 齐太后听出了永敬长公主的意思,便道,“你是说,她是那沈国公的儿媳,那副栩栩如生的观音图是她所绣?” 永敬长公主点头,她因对这幅观音图颇为喜爱,也就细问了端妃是谁绣的,于是端妃道出是沈国公府沈渊的正室夫人所绣,她也就又对尚初云加深了些印象。 齐太后点了点头,便让尚初云等人都各自落座了。 尚初云刚刚一听那永敬长公主竟是因观音图而对她有了好印象,便也在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此次进宫,也是为的接近她,所以如若尽快让对方喜欢她,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落座后,尚初云果然成为这一众官家女眷们的焦点,齐太后又问了她,“你可是擅长女红?” 尚初云起身回话,“回太后,因臣妇的母亲擅长女红,所以臣妇自小便跟着学了。” 齐太后点了点头,又称赞说道,“哀家以为宫中的绣娘们也没有几个有你这般的功力,你那副观音图的确绣的不错。” “臣妇的女红也只是因平日闲暇时多练了些,实在不敢得太后如此夸赞。”尚初云继续低头回道。 齐太后对目前尚初云的举止对答都非常满意,便又说道,“在宫里,虽说都有绣娘们在,可女红做的好,也是个不错的技艺” “母后说的是,如那碧城,女红就实在是没法看!”永敬长公主不喜姚皇后,继而也就不喜她所出的碧城公主,所以一有机会,比如此时说到女红,她就又拿了这个说事,乘机在齐太后面前给姚皇后添堵。 说到碧城公主,连齐太后都摇了摇头,她又看了眼尚初云后便有了个主意,“不知沈大夫人可答应哀家一件事?” 虽然齐太后这说的是个请求,可尚初云暗忖,其实无论她提什么,尚初云也只得点头答应。“请太后吩咐。” “就由你来教授碧城公主的女红如何?”齐太后也是不想碧城公主整日的如男子的性子般,若学习女红能让她改改性子也是好的。 尚初云是下意识要拒绝的,因碧城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而她先不说该如何教她,若是教的不好,那责任也在她身上,所以这位公主可是个不能惹的人物,也就更不必说她还是太子李佔的亲妹妹,姚皇后的亲女儿,再加上她与沈渊不还是那青梅竹马么,所以她是如何都不太适合呀。 可正因为这是太子李佔的亲妹妹,若是沈渊知道的话,应也会让她立即答应吧,因这可是个好机会。 尚初云还是选择答应,便道,“若能教得公主殿下,臣妇当然是愿意的,可臣妇只怕会教不好,耽误了公主殿下。” 永敬长公主却在旁说笑道,“你只要让她能安静地坐上一炷香,也算是你的功劳了。” 此话一出,齐太后也笑着点了点头,因为她最终的目的也是这个。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二次面圣 之后齐太后又说了一些碧城公主的事,大家自然也是附和地笑着。 尚初云虽是答应了,但关于碧城公主的事,她现在可以先不管。而她在意的是,永敬长公主已是见了好几拨人,却还未提到要去见文昭帝,可她却不知会否要跟着这一拨人离宫,因如此一来她便不能完成沈渊所交代的事,也就心里有些着急。 此时齐太后咳嗽了一声,永敬长公主便关切道,“近日天冷,母后可要保重身体啊。” 齐太后摇了摇头后,接下来的话便是透露着担心之意。“哀家不要紧,倒是圣上的身体真的是愈发不好了。” 永敬长公主也是眉头紧锁的样子,“此次我进宫,也是为了去拜见圣上”文昭帝年纪大了,又加之有病,遂已是精神大不如前,且是日渐消瘦。 齐太后与永敬长公主虽在说到文昭帝的时候没有避讳众人,可因为如今说到文昭帝的身体时,已算是各个官府女眷们之间的忌讳,所以为了避免话语中出错的可能,便已有女眷们请求先行告退。 齐太后见状,也知道这些官眷们的顾虑,也就允了她们。而尚初云也被高氏拉了一拉,示意她一道离开的时候,永敬长公主却在此时说话了。“母后也不用过于担心,太医也说心情好了,那么这人也会好的快些” 永敬长公主看了眼尚初云那边,又道,“此次我去见圣上,不如就和圣上说一下,关于碧城的事,就让沈大夫人也跟着去”既然齐太后已开口让尚初云去教授碧城公主的女红,那么此事自然也要禀报于文昭帝。 齐太后知道这碧城公主虽然没有一点作为公主该有的样子,可正因为这个性子,还反倒是得文昭帝喜爱,因此即使是她让尚初云教授碧城公主学习女红,可若没有文昭帝点头也还是不行,便也点了点头,让尚初云跟着永敬长公主出了寿安宫。 高氏此时自然是自行先出宫,尚初云与她点头致意后,便一直跟在永敬长公主的轿撵后走着,直到对方说话。“沈大夫人可是担心待会儿的面圣?” 尚初云虽不是第一次见文昭帝了,可因为对方可是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因此无论她见过多少次,也仍会更加小心更加谨慎。 永敬长公主见对方点了点头,便笑道,“你也不必担心,虽然沈渊最后是娶了你,但圣上可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此事怪不得你,怪就怪碧城与沈渊无缘罢了。” 尚初云不敢回话,只又点了点头。 从永敬长公主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是能看到尚初云的头顶及侧脸。她确实如谢红袖描述那般,是个谨慎的女子,永敬长公主暗忖后,便不再说话,只一路到了文昭帝所在的宫殿。 永敬长公主一下轿,便有太监管事来到她跟前,低着头恭敬说道,“圣上请长公主殿下进殿。” 永敬长公主一走,尚初云当然是继续跟着,可又被那公公拦住,“这是” “这是沈国公府沈大夫人。”永敬长公主见尚初云没跟上来,却是被拦了,便淡淡道了句。 这管事公公一听是沈国公府的,便也赶忙笑着道,“原是沈大夫人,奴才眼拙,还请沈大夫人大量,不怪罪奴才。” 尚初云笑着道了一声无妨后,便也跟上了永敬长公主进了殿。 “见过皇兄。”永敬长公主与文昭帝可是同胞兄妹,所以自是亲近些。 文昭帝一见永敬长公主来了,也是很高兴,可他也很快注意到了尚初云,便是指着尚初云道,“你身后的是何人?”他似见过尚初云,可又一时叫不出名字,遂问永敬长公主。 永敬长公主回道,“皇兄,这是沈国公府沈渊之妻尚氏。” 于是尚初云向文昭帝行跪拜礼,“臣妇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昭帝想起来了,可因为沈渊却是请旨求娶尚初云,而却不是求娶他的女儿碧城公主,因此他对尚初云可是喜欢不上来,便语气不好道,“你怎么带她来了?” 永敬长公主仍是笑道,“今日我去见母后,沈大夫人也在,而母后听闻她的女红颇好,便就想让她去教授碧城女红。” “女红颇好?何以见得?”其实文昭帝这般说话可是有些明知故问,需知不久前的入宫选秀,尚初云可是过了四轮比试的人,因此这女红肯定是不在话下。 “端妃送给母后的观音图,皇兄可是也称赞过的吧。”永敬长公主提醒了一句。 这观音图原是这尚初云所绣,所以文昭帝没有否认这个,可为何要找尚初云来教授碧城呢?难道他这妹妹还不知道沈渊和碧城的事?他咳嗽了声说道,“碧城贵为公主,何须擅长女红,何况宫里多的是绣娘们,就算是要教授,从这里择一人教便是了。” 永敬长公主凑到文昭帝身旁又道,“可这尚氏是母后指定的人,皇兄可不能忤逆了母后的意思。” 文昭帝在齐太后面前也最是孝顺,因此他确实不好因此事让后者不高兴,便只得点头,“如此便依了母后吧” 文昭帝向尚初云说道,“那你就每月入宫一次吧,到时便会有人领着你去碧城公主的宫殿。” 尚初云回道,“臣妇领命。” “下去吧”文昭帝已让尚初云出去,可不料尚初云却还是跪在那儿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这是干什么”文昭帝看了眼永敬长公主,就似在问,此人是你带来的,可为何现在让她出去,却是丝毫不动? 永敬长公主也觉奇怪,她带尚初云过来,本也是为了让文昭帝答应让她教授碧城公主的女红罢了,可尚初云现在不走,连她也是不知道原因的,便道,“沈大夫人,你现在就可以退下了” 尚初云以为现在文昭帝既然是在自己面前,那么她是肯定要说的,便道,“圣上,臣妇有话要说”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吐不快 不说文昭帝,连永敬长公主也是奇怪。可人毕竟是她带来的,她便又提醒了句,“沈大夫人,在圣上面前,可要谨言才是。” 尚初云依然向文昭帝说道,“圣上,可否听臣妇一言。” 文昭帝摆手让永敬长公主不必再劝,因为他也想听听,到底这尚初云要说什么。“说” 尚初云先谢过文昭帝,“谢圣上。” 她入宫前,其实已想好了说辞,遂缓缓道出,“臣妇的父兄曾任职兵部,他们戍守边疆多年,在一次抵抗蛮夷之时,死于他们的刀下,所以臣妇以为在对抗这些蛮夷之时,定不能操之过急。”尚初云以为此事需循序渐进的说,所以现在还没有说到‘李侑’的身上。 文昭帝没想到这尚初云一介妇孺既然会议论边关战事,可她的父兄死于蛮夷之手也是事实,这点在沈渊求娶尚初云之后,他已让兵部尚书回禀了此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兵法么?”文昭帝问道。 “回圣上,臣妇虽然不懂兵法,但因为臣妇的父兄曾提过这些,而臣妇的夫君也颇为关心战事,臣妇也就在旁听到了一些” 文昭帝兀自坐了下来,幽幽而道,“你既不懂兵法,却只是听说了,便得出了如此结论?” “臣妇是听闻圣上要让殿下们前去督战,而臣妇以为,若真以殿下们的身份去督战的话,那么在蛮夷看来,那岂不是有‘叫嚣’之嫌。”尚初云见文昭帝的样子还算是愿意听下去,便继续小心而道。 文昭帝脸上一凝,却不知尚初云是从何处听来的,但除却这个不说,他倒是反问了句,“难道我朝还怕一个蛮夷之族不成?” 尚初云回道,“回圣上,我朝已屹立百年,定不是那等蛮夷之族可比,只是因臣妇的父兄已死于他们刀下,所以臣妇以为,不如还是趁对方没有继续进攻之前,我们理应继续存储马匹和粮草,如此可是比让殿下们前去督战更安全更有用处。” 文昭帝不再说话,只打量着尚初云,他见这女子眼神坚定,便突然一笑,“难得你这妇人也知此时之机,该是潜伏之时,可朕的臣子们却只会一天到晚的让朕去主动出击!” “你还真是够大胆的!”文昭帝一拍桌案上的奏折说道。 尚初云立即跪下,但仍是镇定道,“请圣上恕罪,臣妇也是一时心中所感,也就不吐不快罢了。” 文昭帝并没有要怪罪尚初云的意思,反而觉得由她来教授碧城公主,应是一件不错的事,遂道,“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尚初云这才慢慢起身,而后文昭帝转而与永敬长公主说道,“她说完了,你还有何事要说的?”文昭帝有想过,尚初云之所以会劝说不让皇子们前去边疆督战,可能是永敬长公主的意思,可因见永敬长公主却没有搭话附和,便已是否定了是她的意思。 永敬长公主摇了摇头,除了碧城公主的事外,她能有什么事要说的,但刚刚还真就为尚初云捏了一把汗,因为她也怕,若一旦尚初云惹怒了文昭帝,这后者会否把她也迁怒,可好在文昭帝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对尚初云大加赞赏,便才放下心来。 “那就退下吧。”文昭帝还有一堆奏折要批,自然也就不再留这两人了。 “是。”永敬长公主领着尚初云退出了殿中。 而在永敬长公主上轿之前,她又昵了眼尚初云,后者随即跪下。“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尚氏,圣上没有责怪你,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你可知妇人议论朝堂之事,可是大忌!你可知,若你刚刚说错话了,那你的脑袋和沈国公府就全都保不住了。” “是臣妇鲁莽,请长公主殿下恕罪。”尚初云垂首说道。 永敬长公主不会责罚尚初云,毕竟文昭帝也说尚初云是对的,那么若她罚她了,不就是在说文昭帝是错的么,因此她此时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尚初云,让她以后不要什么事都‘不吐不快’。 “望你以后谨言慎行”说罢,永敬长公主已是坐着轿撵走了。 尚初云见对方远去成点后,才整个瘫坐在了地上。她刚刚也只是详装镇定罢了,毕竟她可是活了一世,岂不知这妇人不可议论朝堂之事,只是此事又是沈渊让她做的,所以她也是不得不为之。 可好在文昭帝应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加上文昭帝的心思果然也是主张暂停进攻,不然凭她几句,如何能让文昭帝改变主意。 尚初云起身后,见无人领她出宫,便也只得自己出宫了。而在宫外,她见一辆马车等在那儿。 尚初云本以为因着蔺氏和杨雁书,以及之后的高氏已是先于她一步回府,所以此时她只有步行回府的份了,可孰不料当那车帘一掀开,尚初云便见到了沈渊。 沈渊竟是在宫外等着她,于是她向那马车走去。 尚初云径直上了马车后,沈渊才道了句,“走”,那马车便才驶离了宫墙。 原以为这沈渊会来接她,也是因为想知道她事情办的如何,可自她上了马车后,对方却是一直没说话,只默默闭眼养神。 所以尚初云故意说道,“永敬长公主应是不会喜欢我了。” 沈渊只应了声,“恩。” “所以我并没有” “无妨,只要圣上不责怪你,永敬长公主自也不会对你如何”沈渊打断她说道。 尚初云本还想骗沈渊,此次没有面圣成功,却不知这人是如何知道她已面圣,并且文昭帝还没有怪罪她。 似知道她的不解,沈渊便只得闭着眼睛慵懒而道,“蔺氏她们都回府了,而后我又见永敬长公主神情不悦的出来,而且最后又见你独自出宫,因此我才估摸你成功面圣了。” 尚初云听沈渊分析的却也有理,便又问,“既然圣上不会让殿下们去督战,那么肃王的身世信笺,你打算怎么办?”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雁书被罚 回到沈国公府后,尚初云还在回想着沈渊的话,对方说肃王‘李侑’的身世信笺已不在杨妃身上,而是在‘李侑’的身上。 而这么一来,沈渊也认为,这接下来便不可再让尚初云似靠近杨妃般靠近‘李侑’了,因那‘李侑’身边有众多暗卫保护,所以即使是去偷,也应是他来做。 尚初云自是觉得如此最好,她回到自个儿屋里,见冬玉等人都在走廊说笑,便过去问道,“何事如此高兴?” “夫人回来了。” 本来冬玉她们见刚刚只有国公夫人蔺氏与杨雁书回来,便也有些担心尚初云,可因为又见那杨雁书一回来便是在发脾气,竟还因此打了红心。后来晚玉去打听,说是杨雁书在宫里被永敬长公主怒斥了几句,所以她回来才把气又撒在了红心身上。 此事连带着蔺氏也脸上无光,因此这才匆匆带着杨雁书出宫并回到了沈国公府。 尚初云这才暗忖,怪不得她没在寿安宫看到蔺氏和杨雁书,原来她们因为此事,早已是出了宫。 “你们也不可如此议论国公夫人,小心这给旁人听见”尚初云见连墨玉也在与冬玉晚玉在走廊处说蔺氏与杨雁书,便自觉有些不妥。 可墨玉回道,“夫人放心,现在这里,可是除了我们这边的丫头婆子之外,其他人都被叫去清辉阁训话了。” 杨雁书虽说是姚府老夫人送的人,可此次进宫,又是在齐太后与永敬长公主面前让蔺氏脸上无光,尚初云也知,如此一来,蔺氏或许还真会不顾杨雁书背后的姚老夫人,而会对她有所责罚,毕竟每次进宫,她们沈国公府的女眷都代表着沈国公府,这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也许就会连累整个沈国公府。 尚初云点点头后,冬玉忙扶住她,甜甜一笑道,“夫人出去许久也是累了,还是快进屋吧。”让冬玉她们高兴的,除了是杨雁书被罚之外,自然还因为沈渊去接尚初云,她们是见这两人感情如此好,那似杨雁书之流便定不能插足其中。 可冬玉三人只知道尚初云进宫是因要去拜见永敬长公主,而其实尚初云最终的目的是要去面圣的,当然她也不会告诉她们这些,可因为如此,她们也好奇永敬长公主对待尚初云的态度是如何。 也就连着墨玉也忍不住问道,“夫人,长公主殿下待你如何?” 尚初云任着墨玉为她更衣,不在意地道,“对待我也就如旁人一般,问了我几句家常之事就作罢了。” 冬玉边为尚初云摘下簪子边问道,“那夫人觉得,长公主殿下可是喜欢你?” 晚玉也是在旁听着,可也不忘接过冬玉摘下的簪子,又把它放在盒子里。 尚初云可记得永敬长公主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谨言慎行,她对她有如此忠告,也就不确定她到底是喜还是不喜她。不过永敬长公主在宫中多年,自是能看出来,尚初云有借她之机,来向文昭帝说话之嫌,所以她在那一刻应该是十分不喜她的。 所以尚初云只说的含糊,“你们可听说宫里的人可是喜怒都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何况是长公主殿下” 冬玉点了点头,心道,虽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可到底没有似杨雁书那般被怒斥,所以冬玉终也是放心了。 尚初云刚换上了便服,蔺氏那边的张嫲嫲便来了,而且她身后还跟着杨雁书。 墨玉饶有眼色的让冬玉和晚玉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都立于尚初云身后。 “奴婢见过大夫人。”张嫲嫲先是看了眼沈渊并不在这屋里,才继续和尚初云说道,“国公夫人说,这雁书姑娘不懂规矩,大夫人也自有那没有管教好的责任,此次进宫,雁书姑娘被长公主殿下怒斥,所以国公夫人的意思是,还请大夫人能管好后宅,教好婢妾。” 尚初云原以为杨雁书自有蔺氏责罚,可却不料蔺氏竟是将人都带到了她的面前,而且这蔺氏竟还说是她管教不严所致?这个她可是不敢承认的,毕竟这杨雁书可是姚老夫人的人,而后又有蔺氏帮她,因此这管教一词,她可是不敢当的。 “儿媳知道了,定会教好这雁书姑娘。”可既然蔺氏把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那么她也只好‘接受’了,所以她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还是一味地微笑着。 “奴婢这就回禀国公夫人。”尚初云见张嫲嫲欠身施礼后,只留下杨雁书就走了。 尚初云见杨雁书只呆站在那儿,便先兀自落座,而后再问杨雁书,“雁书姑娘,我以为国公夫人已经训斥过你了,你也是个聪明之人,应知以后要怎么做了吧。” 见杨雁书不说话,尚初云又道,“你既是犯错了,我便罚你禁足在屋里一个月,并罚抄《女诫》三百遍。” 杨雁书本是一点表情也无,可自听到尚初云这么一说后,便立即反问道,“大夫人如此罚我,可是为何?” 尚初云听出了对方不服的语调,“雁书姑娘,你可知你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沈国公府,而不是姚府了。所以即使你在外面,你也是沈国公府的杨雁书,而不是姚府的杨雁书!所以似今日,你可知你的行为可能会导致我们沈国公府跟着你一起遭殃?” “大夫人也说,长公主殿下怒斥于我,国公夫人也训斥过我了,那雁书认错便是了,可大夫人你却还不让我出屋?这是否太过了?” “杨雁书!”尚初云一怕桌案。 “不要以为我称呼你一声姑娘便是抬举你!此时就算是姚老夫人在前,她也定不能护你,因为你犯了大错!你得罪的可是永敬长公主!” 杨雁书刚刚在寿安宫里,可算是出尽了丑态,可她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我只是说了长公主殿下身上的麝香好闻罢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被永敬长公主怒斥了。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闻出麝香 “麝香?”尚初云又问道。 杨雁书很确定地说道,“就是麝香。”这个她可以肯定,因为她以前在姚府中也闻到过这种香气。 尚初云心里随即咯嗒一下,“那你可见到,与你一同拜见齐太后和永敬长公主的人中,可有怀孕了的嫔妃?” 杨雁书回想了一下,似真见到有一宫装女子微隆着肚子,不过可能因为其位份低,所以杨雁书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遂她点头,“是有一位看似有孕的样子可这与那麝香有什么关系?” 尚初云无力闭眼,睁开眼后,眼神很是凌厉,直视着杨雁书道,“你若知道是麝香,那你可知这东西对孕妇有害!”后宅阴私中,若是要害怀孕的妇人流产,那么最常用到的也是麝香,这东西,重活了一世的尚初云当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杨雁书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一听到尚初云说这麝香竟是会对孕妇有害,那么为何永敬长公主身上有这个香气? 难道是难道是她要去害那嫔妃?杨雁书想明白后,也是兀自一惊,喃喃自语道,“我,我真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这是要害” 尚初云低斥一声,“住口!此事你不可再提了!”还好这杨雁书当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永敬长公主可能也怕被人怀疑她的用意而及时打断了杨雁书的话。 杨雁书自是点了点头,可她还是害怕,“那长公主殿下会否会否”她抬眼看着尚初云,惊恐而又支吾着道出,“会否把我杀了?” 尚初云想着,若现场只有杨雁书一人闻出是麝香,那么无其他人怀疑,这永敬长公主的目的或许已是达到了,所以她也就没必要再杀杨雁书了,这其中原由,除了因为她要给旁人知道,她怒斥杨雁书只是因为她说错话而已,再者杨雁书毕竟是沈国公府的人,所以永敬长公主是定不会动她的。 “你只需知道,长公主殿下怒斥你,也只是因为你说错话罢了。”尚初云真的为杨雁书捏了一把汗,而那蔺氏很可能也是以为杨雁书只是说错话了,不然若她知道了这层关系,那她也定不会放过她。 “是”杨雁书终是没了那嚣张的气焰,低声应道。 “那你可愿意受罚了?”尚初云再问。 “奴婢甘愿受罚。”杨雁书低声回道。 尚初云见杨雁书一副已知道后怕的样子,便才让她回去了。 杨雁书走后,冬玉三人才进屋,她们一直在屋外守着,又见那杨雁书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没有了那嚣张的气焰,便以为是尚初云施展了身为正室夫人的威严。 可她们三人入内后,见尚初云也并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反而看起来还有些严肃。 墨玉以为是杨雁书气到了尚初云,也就端着茶盏到了后者面前,“夫人,消消气吧。” 尚初云摆了摆手,又道了句,“我无碍。” 冬玉自是觉得奇怪,可看刚刚杨雁书那副样子,就知道她应是对尚初云‘心服口服’才对。便也说道,“夫人根本不必在意那个杨雁书,奴婢看大公子也没去过她那儿,她呀,奴婢看也如那凝霜差不多。” 尚初云没点头也没摇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后宅的女人一多,那么事情也就多了。凝霜那事捅到了端妃那儿,还好端妃看在沈渊的份上,便是没有发作多少,而那杨雁书,竟是差点揭发了永敬长公主的阴私,尚初云一想到这个,也是要手心出汗。 晚玉也在旁附和,“就是就是,此次国公夫人把她都交给夫人处置了,那她在夫人的手上,夫人可是怎么拿捏都行了。” 尚初云脸上还是没有笑容,因她想着,也许她该快些查明父兄的真相,不然这些个后宅之事,先不说可能会拖垮她,就是真出了事,她想这沈国公府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没错,尚初云已是有了想离开的念头了。可若要离开沈国公府,要不就是沈渊给她一纸休书,要不就是两人合离,但这两种结果,并没有哪个比哪个要好些,因为她若真此时走了,她们尚府大房便没了靠山,虽如今祖母秦氏算是很信任她的母亲,可管家权仍不在阮氏手中,而她的弟妹也还小,也就不必说侄儿尚旭更小,所以她要顾及的事实在太多了,这要离开也是不易。 所以她,还是不能离开沈国公府。 晚玉见尚初云陷入了沉思中,便也让冬玉晚玉不要再说话,只留下尚初云在屋内安静一会儿。 果然,这皇宫里的任何人都并非是简单的角色,可与永敬长公主交好的谢红袖知道这些么?尚初云现在的心很是混乱。 不过说到谢红袖,她又想到了尚如云与谢暮良。 而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谢府也应要派人去尚府提亲才是,但为何她现在却是没收到任何消息。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了,所以尚初云想着近日回尚府看看。 可就在此时,冬玉推门而入,“夫人,尚府来信了。” 尚初云正想到尚府,这信笺就来了,可为何却是要写信呢?需知这往日,都是由管事过来传话即可的,毕竟两府离的也不算远。 于是尚初云立即拆开这信笺,并看到了‘尚史被官府带走’一行字后,已是手一抖,而且因着尚史出事,老夫人秦氏也是病倒数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尚初云嘀咕道。因现在的尚府可是由尚史作主,而若是尚史出事了,也就等于这主心骨没了。 尚初云想要弄清楚尚史为何会被官府抓去,也就想着只能去找沈渊问问。 眼见着尚初云出门,冬玉也立即跟了上去。 “你不用跟来了,与墨玉一起留在屋里便是。”那字迹是阮氏的,尚初云能看的出来,而她之所以要用写信笺的方式告诉她,可知此事已是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沈渊一回府后便被他的爹沈梁邯叫到他那里,所以尚初云只能在他的书房等着他。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刑部差事 沈渊回到书房后便见到尚初云已在那里等他,而且神情还有些着急的样子。 而尚初云一见他来了,便起身问道,“你可知我二叔出了何事?” 尚府的尚史被官府抓了这件事,沈渊已是知晓,这已是前几日的事了,他没告诉她,而此时她知晓了,也果然是因为---她收到了尚府的信笺。 沈渊的目光从她手中的信笺转向了她的双眼,“尚史是因纪昆的事被抓的。” “纪昆不是已辞官还乡了么?”尚初云只知道作为相爷的纪昆返乡后,太子一党除了想让肃王‘李侑’去边疆督战之外,好似也没太多其他动作,所以她自是觉得奇怪。 沈渊继续道,“此事是圣上着刑部查办的。” “刑部?”尚初云低声重复道,她暗忖,可能是圣上已对太子李佔起了疑心,因此纪昆这个以退为进的法子可是不奏效了。 沈渊原以为尚史被抓,尚初云应是高兴才是,可孰不知她也是焦急的神色。“你不是应该恨尚府二房么?”他自觉尚初云父兄的死虽不与尚史有直接关系,但同朝为官,却是在两个不同阵营,因此若说完全与尚史无关,那是不可能的。而尚初云应该也会怀疑二房吧,所以沈渊才会如此问道。 “他们是二房,但也是尚府的二房,尚史怎么说都是我二叔,因此我并不能如陌生人般对他不闻不管。”阮氏写给尚初云的信笺里也有说,此事可能还要借用沈国公府的势力才可以让尚史放出来,又说温氏现在每日都在她大房里哭诉,阮氏心里极软,这才承诺写信让尚初云帮帮她二叔尚史。 沈渊知道尚初云虽这么说,其实也是担心尚府罢了。需知尚府现在还住着她们大房,还有其他族人呢?这些都不能让尚初云不顾。可要说救尚史,沈渊所在的沈国公府却选择不动,而这也是沈梁邯的意思。 尚初云见沈渊不说话,便又问,“我二叔是因何事被抓的?”太子党羽的官员这么多,尚初云是想弄清楚,这尚史到底是主谋还是被人所牵连的,因这两者的性质可不同。 沈渊只道,“我只知道此事是刑部查办,连我爹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沈梁邯有段日子没有上朝,因此消息来的也不太及时,可好在同僚中有人知会了他,因知他沈国公府和尚府是姻亲关系。 尚初云听罢,随即双手交握在一起。此次是圣上让刑部查办的,因此这查办需要时间,所以估计这尚史也要在牢里蹲些日子。“那我们可以去看望二叔么?”她问。 沈渊知道尚初云这是替她的那位二婶温氏所问,便回道,“此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尚初云听懂了沈渊的意思,她只能点点头,想着还是先回信给她的娘阮氏,让她也告诉温氏,不要先去探视尚史。 “多谢。”尚初云想问的都问了,便也想回屋把回信写了。 沈渊听到尚初云向他道了句多谢,便觉得有些生疏。“等等”他不由喊住她。 尚初云转身,低声道了句,“还有事么?” 沈渊只是莫名地对这一句‘多谢’有些不悦罢了,可到底为何不悦,他也说不清,他只道,“你也不必担心,兴许你二叔他很快便放出来了。” 尚初云无力般点了点头后,便下楼去了。 待尚初云走后,本是藏在书柜后的竹影才走了出来。 “你去查一下此事是由谁来审理。”沈渊背对着竹影说道。 竹影领命,可随后又道,“公子,此事阮钰章也在其中。”阮钰章是阮氏的外甥,尚初云的表哥,他娶了魁北候次女宁英之后,便随她到了京城,也就连沈渊也不知他怎么也被卷入了此事。 “继续”沈渊兀自落座。 竹影继续说道,“阮钰章入京后,宁英为其谋了一份京官差事,可后来阮钰章没做多久,便又返回了吴州。” “什么差事?”沈渊知道阮钰章与宁英来了京城,可却不知道是为了谋差事而来。 “是刑部的司门令史。”竹影回禀道。 沈渊想了想,刑部的司门令史怎么会有空缺呢?六个名额也满了。还是说,是有人故意把其中一人弄撤职了,然后再让阮钰章给补上去。可除了圣上之外,谁还有如此大的权利呢? “此事有牵连到魁北侯么?”宁英之所以可以为阮钰章谋得一份差事,沈渊以为也是因她是魁北侯之女的缘故,魁北侯虽不在京城,但却在京城有些势力,因此此事可能也与他有关。 竹影回道,“目前得来的消息是没有。” 沈渊点头,阮钰章虽被卷入此事,但却没有像尚史这般被抓,这是因魁北侯在后的缘故么?还是说有其他人为他掩盖了此事。 可是魁北侯已站于太子一边,这在朝中已是众人皆知的事了。沈渊又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便是为何阮钰章做了一下司门令史后,却又突然不做了,难道是魁北侯因事先知道了此事后,又让阮钰章调回到了吴州,从而避开一祸? 按着魁北侯的势力,也不是不可能。但正因为如此,沈渊对魁北侯此人便是有许多疑惑,他以前可是匹独狼,可当他支持太子李佔的时候,却又让沈渊觉得太过于大张旗鼓,如此还真不像他。 也许他该去会一会这位魁北侯了,沈渊暗忖。 见沈渊一直在兀自思考的样子,竹影便问,“公子,是否要派人去魁北侯府?” 沈渊摇头,因为魁北侯府可与那纪府不同,后者是文官的府邸,自是戒严不多。但前者却是武官府邸,而且还是个有侯爵之位,手握兵权的魁北侯所居之地。“不必,我亲自去一趟就是了。”沈渊是觉,若就这样派人守着,这或许会让魁北侯心生不悦,而且他都要去见他了,也就不必多此一举。 沈渊在与竹影说话时,便已是写好了去魁北侯府的拜贴。“你将这拜贴送到北疆魁北侯府。” “是。”竹影领命。 2019年9月28日-2019年10月5日请假 小梓国庆放假期间会去杭州苏州旅行,所以《初云归》没法在这期间更新,但我会在6日后继续每日更新,谢谢各位小伙伴的谅解与支持!提前祝小伙伴们节日快乐!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共度此生 “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么?”尚初云推着他的膛,求饶道。 沈渊这才停下脚步,低头望向怀中的尚初云低声道,“想下来么?” 尚初云当然是想下来的,便是连连点头,“放我下来吧” 沈渊突然低下头去,尚初云当然是躲避的,且还大声喊道,“你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沈渊确实是想亲她,可见她这么大反应,便还是寻了个石头,把尚初云放到石头上坐下。 尚初云为会错意而脸红,便是坐下后也不敢看沈渊。 沈渊也拂袍坐在她旁,突然仰起头,看向天空。“可惜了,今夜没有月亮。” 尚初云本是脸红红的,但一听沈渊这般一本正经地说,也如他一般仰头。“这天上有乌云遮挡,当然也就看不到月亮了。” “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沈渊知道尚初云除了临渊阁之外,便是很少去沈国公府的其他地方,当然那次因着凝霜的猫引着她去了荒芜之地是个例外。 尚初云确实是有意不到临渊阁之外的地方,毕竟一来她想着因着沈渊的关系,她可能不会在沈国公府待的太久,二来又因蔺氏在,所以她怕出了临渊阁后会惹出些不必要的事端,也就确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看她点头,沈渊便又问道,“你可是故意的?” 尚初云虽没有立即回答,可之后她也没有否认。“因为在临渊阁里我可以稍微轻松些,而若到了这外面,我可能就不能这样了”对于尚初云来说,沈国公府内,除了临渊阁便是外面了,所以她这般说,也是因自己本来就是这般想的。 沈渊不意外于尚初云会这般回答,其实有一段时连他也是这般想的,可后来因为他的父亲沈梁邯一直在他面前说,他是未来的沈国公爷,因此必不可只拘于临渊阁,所以他还是强迫自己走了出来,面对蔺氏,面对那些朝堂纷争。 “若你之前没有管家,我倒是会随你,可如今已不同了,你还得从临渊阁出来,仔细看看这整个沈国公府才对。”沈渊侧看着尚初云说道。 “可国公夫人已回府,所以这管家权,是否也要交还” “我必不会让蔺氏再执掌沈国公府的管家权。”沈渊眼神一暗说道。 尚初云知道沈渊与蔺氏之间有长久以来的恩怨,便也理解他为何会如此,可往后这管家权若是蔺氏想取回,她可能也是抵挡不了。“若是她要取回呢?”她又问。 “有我在,必是不可能!”沈渊不知其父亲沈梁邯到底是因蔺氏说了什么而原谅了她,可她一个无子的继夫人,又是危难之时离府,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沈渊已然娶妻,那么这管家权也应是给他的妻子而不是她。 尚初云一边听沈渊这般说后,一边又不忘看向天空,她看见乌云不断的在聚集。“你说,人为何要各种相争呢?”争名,争利,争权,虽尚初云在上一世也都经历过了,但她总也不理解,而这一世若不是因为她的父兄,她的至亲,也许她还真的都不想理会这些烦心事。 沈渊听罢,竟是有同感,所以他才觉得若要迎来自己想要的生活,便要为此付出代价。“若别人去争,而你不争,那别人争来的,却并不是你想要的,若是如此的话,我还不如去争一争,无论这代价是什么” “所以你才要帮睿王下夺得皇位是么?”尚初云只怔了一会儿便道。 此时空中的乌云似散开了些,也约莫能见月亮的踪影。沈渊点了点头,他虽没看尚初云,但却握住了后者的手,“这世间已是这般无趣,若再无人和我一起,那我沈渊又将如何度过此生?” 尚初云本是微微缩了一下手,可又因听到沈渊说了这句话,而被深深打动了。她不由转头看向对方的侧脸,却发现今晚沈渊的脸庞在她的眼前愈加清晰。 “如何,你可愿意?”沈渊终是把视线转向尚初云,他眼神坚定,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尚初云怔怔地看着沈渊的双眼,而从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在这之前,她与他所一同经历的许多事,而他虽然凉薄,也一度是在利用她,可之后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包括为了她豁出了生命 所以尚初云嘴角终是慢慢上扬,沈渊看到此时本是高兴的,可又因感觉到尚初云的手指似在松开,也就仍是不太肯定,直到他又感觉到了她的手竟是反而覆盖住他的,便才心里松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成为我沈渊真正的妻子,与我一同共度余生?”沈渊握紧尚初云的手,双眼发亮。 尚初云低头一笑,“夫君不是有那京城第一公子的美誉么?如何连这个都不懂呢?”她又示意他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 沈渊得到尚初云的回应后,才突然感觉到,此生有她相伴,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倾吻住尚初云,且是非常用力。 尚初云能感受到他的度,而不一会儿,因为沈渊还抱住了她,所以这度也一度传给了她,直到许久后两人分开了一些。 沈渊看着尚初云的耳朵都红了,便想去亲亲它,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今夜只是刚开始,对于之一事,他以为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初云”沈渊自诩凉薄许久,也对于之一事不太在意,所以现在他自看清了自己的心后,便知道自己是上了尚初云,也就会只想好好对待她。 “作为你的夫君,我想以后,我会去相信你所做的一切”沈渊似在与尚初云承诺说道。 尚初云感动于沈渊会与她这般说,可他们之前才刚刚又因‘李侑’而吵架,所以尚初云便还是说道,“若是以后我又与‘李侑’相见呢?” “那我便陪你一起去见他。”沈渊没有任何犹豫地回道。 尚初云很清楚沈渊于‘李侑’面前是不会让步的,便也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他,并且她自己已经暗自决定,以后还是避免与‘李侑’单独见面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五章 暮良被关 而在此时的肃王府,谢暮良正是坐在椅子上,与那老四相对而坐。 谢暮良已被‘请’到肃王府多,便是也大概看清了这老四的角色---看来确是‘李侑’前的亲信与红人。 对面的老四今也是来陪谢暮良说话的,虽这也不是陆随让他来的,但他倒是想认识这位,当初发现他在尚府箭的人。 见谢暮良一言不发,老四还是如以往一样先开口,“谢公子今过的如何?” 谢暮良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回道,“陆公子如此相问,可对在下不太公平。” 老四听罢笑了,“谢公子何出此言,我如何待你不公了?” 谢暮良见对方竟笑了,便沉声道,“陆公子每一来便问在下过的如何?可在下的问题,陆公子又不能回答,如此只问不答,便是不公。” 老四知道这谢暮良的才识可是在文昭帝面前都被认可的,便也越发喜欢与他打交道,比如此时他这论调,老四也是颇为欣赏,也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快。 “谢公子也知道,你的问题是给肃王下回答的,所以在下并非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答啊。”老四摸索着茶盏,而后轻抿了一口说道。 谢暮良愤而起,也不怕得罪对方。“既然陆公子不能回答在下的问题,那便请你回去吧。” 老四虽看不到谢暮良,但也能感觉到对方此时已然不悦,便也适时起说道,“好,我明再来。” 谢暮良与老四每几乎都是如此结束谈话,谢暮良原以为这陆四是代‘李侑’而来,可说的话又好似不是,而且又对他所提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也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所以他在老四推开门想离开之际时又问道,“肃王下究竟何时才能见在下?”自被‘李侑’的人抓来后,谢暮良除了见过这陆四,便是没有见过‘李侑’一面,但既然抓他来,便总要见见他吧,所以他要见‘李侑’,也不想再等了。 老四以为陆随如此待谢暮良,也只是因为要磨一磨他的子,也就背着他说道,“谢公子,这问题,在下也同样不能回答,我劝公子还是再耐着子等一等吧。” 自门又被锁上后,谢暮良便只能兀自回到座位上坐下,他很清楚现在‘李侑’还不见他,可能是因为对方并不想,但他谢暮良不能再等了,况他以为若是一直就这么在肃王府,那他的家人,特别是尚如云也会担心吧。 所以他又立即过去用力敲门,“来人,快来人!”他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而后有人回应道,“谢公子有何吩咐?” 谢暮良之前也如此敲门大喊过,也知道如此用处并不大,但他因要见‘李侑’,便只得继续道,“我要见肃王下!” 而门外的人回答也如前几次一般无异。“请谢公子稍安勿躁,下今还不能见你。” 谢暮良沉声道,“若肃王下还不肯见在下,那在下便只得以死相bi)!” 而门外的人听罢谢暮良所言,还是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并不敢动真格,也就如常道,“奴才还是劝公子不必如此,毕竟下视公子为座上宾,公子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你去告诉肃王下,就说我谢暮良若今还不得见他,那我便”谢暮良是个文人,便只得找了个花瓶,并把它摔碎在地上,捡起这花瓶的碎片,“以死来谢父母养育之恩!” 在外面确能听清里面这打碎花瓶的声音,所以门外的人终是当真了。他们得陆随之命,便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谢暮良,原以为这谢暮良也就是文人子,刻板而傲气,却不知他还真的敢以死相bi),也就忙道,“谢公子千万别冲动,奴才这就去禀报下。” 谢暮良已把这碎片贴近手腕,虽然他听到门外的人承诺会禀报‘李侑’,但谢暮良以为还是要等见到‘李侑’才能放下。 又过了片刻,外面有了动静,之后这门锁便被打开,接着门也被两名暗卫推开。 陆随一锦衣而入,他见谢暮良此时仍是做那要割腕的样子,便是淡淡道,“谢公子已见到本王了,可能先放下这个?”他指的是这花瓶碎片。 随即那管事的上前,低头伸出双手,谢暮良便只得把这花瓶碎片放到这管事的手中。 “谢公子请坐。”陆随使了个眼色后,那些暗卫管事便都鱼贯退出去了。 谢暮良见这里只余他和‘李侑’,便才肯坐下。 “谢公子竟是如此着急要见本王?”陆随也自行坐到上首位置问道。 谢暮良也不拐弯抹角,“下让臣住在肃王府多,却也并不愿见臣,所以臣是奇怪于下如此,又是为何?” 陆随突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本王自觉谢公子才识了得,便想见一见你罢了。” 谢暮良已听说杨妃属意谢红袖做‘李侑’正妃的消息,便觉对方可能是因此事而找的他。“下又何必骗臣?” 陆随没想到这谢暮良竟真的敢在他的面前如此说话,因为此时他的份可是肃王‘李侑’,所以他觉得这谢暮良倒是与其他只知道顺着他说话的官员不太一样。 “本王骗你什么了?”陆随倒是不急,便还是与谢暮良打着太极说道。 谢暮良知道‘李侑’如此也是想从他口中听出什么,所以他也就如对方所愿。“下可听过,世间姻缘之好,在于人之愿,若人不愿,这姻缘不成,便也应要顺其自然,需知强扭的瓜可不甜。” 陆随一听谢暮良这回答,便才明白为何老四会欣赏此人。“谢公子所言,本王原也是同意的,只是有时这也由不得本王” 谢暮良暗忖‘李侑’的意思,难道是说娶他姐姐谢红袖完全是杨妃的意思,而‘李侑’他自己本是不愿意的? “所以若你是为了你姐姐好,还是劝一劝她吧”陆随笑的深意。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六章 蔺氏转意 尚初云一回来,自然杨雁书那儿也知道消息了。 “大夫人回来了,姑娘怎么不去”杨雁书旁的丫头换了一批又一批,因此都是些生面的丫头,自然也就对她颇为着想。 但又因如此,小丫头这么一问后,自然又是惹怒了杨雁书。“本姑娘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她一个巴掌扇过去,小丫头的脸色立刻红了一片。 小丫头再也不敢出声,自是又低着头伺候在杨雁书旁。 杨雁书用尽力气来打,自然自己的手也是打疼的,但无奈现在自己的边也只有两名丫头,也就只能又问道,“大公子在哪儿呀?” 被打的小丫头不敢说话,便由另一丫头小心地回答。“回姑娘,大公子自接回大夫人后,便是都歇在了主屋里。” 杨雁书本以为若是回府后的第一沈渊与尚初云同而眠也就罢了,可连续几都是如此,也就与以往不同,所以她有些不敢置信道,“什么” 那小丫头继续道,“姑娘,奴婢见那主屋的门似是没怎么打开过,只是到了用膳的时候,丫头们端着进去,但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杨雁书是搅着帕子听着,所以她越听越气。“出去,出去,都出去!”她把丫头们都打发了出去。 屋里此时只余她一人,杨雁书已开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因她从前见沈渊虽然也维护尚初云,但是却也以为两人之间的感总也没那么深,可为何自此次尚初云回了娘家尚府一趟后,沈渊和尚初云的关系竟是给人以如胶如漆的感觉? 杨雁书知道如此下去,先别说会于她不利,便是最现实的,在子嗣一事上,沈渊如此疼惜尚初云,那么后者怀孕生子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她一定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所以她又叫来小丫头,“来人” “我要去一趟清辉阁,你去把我做的护膝带上。”杨雁书虽知道蔺氏回来了,但本不打算去找她,可此时却不同了,她要去找她,且是非常急迫。她想,虽然之前因为她擅自找来了姚老夫人而让蔺氏迁怒于她,可她以为,现在蔺氏回来了,自然是要把管家权要回来的,所以她们的目标一致都是尚初云,自然也应是相互帮助才是。 于是杨雁书带着小丫头往清辉阁而去,她见蔺氏的屋前有婆子守着,便是上前陪着笑脸。“请向国公夫人禀报一声,就说雁书过来给她请安了。” 这婆子是张提拔上来的,也就得了吩咐,自是不会放杨雁书进去,只道,“国公夫人此时在歇息,姑娘请回吧。” 杨雁书不疑其他,毕竟现在也确实尚早,也就道,“原也是我来早了,我便在这里等着国公夫人醒来吧。” 这婆子见杨雁书竟还不走,便也没再说话,只看着对方等在门口。 屋里的蔺氏正是在张的伺候下,刚用完早膳。张递来帕子,蔺氏接过抹了抹嘴角便罢了。 张能听到屋外来人是杨雁书,便道,“夫人,她还在外面等着” 蔺氏昵了眼张,“怎么,你要帮她说话么?” 张忙解释道,“老奴当是全听夫人的,只是这杨雁书应该还有些用处” 蔺氏轻扯一笑,“她的用处或许还比不上你那凝霜呢”可是这凝霜却死了。 张知道蔺氏这是指的,如今姚府因李和姚皇后而失势,所以这杨雁书便是已没了靠山,何况当初有姚老夫人在时,沈渊也没有卖这个面子给她,更何况是现在呢。 “夫人,即使这杨雁书不能笼络大公子的心,可若似打探消息,也可利用一下她不是?”现在临渊阁内也只有她这一名妾室了,所以张以为杨雁书也可做此用处。 蔺氏起,走近窗户前,只瞥了一眼,便从缝隙处看到了杨雁书的影。“现在还不可”她道。 张立在蔺氏后,静静听着。 “管家权,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可昨夜我去找国公爷时,他却说不会管此事,却又道明,这大公子已然有了正妻,那么这管家也必定要管起来了”蔺氏自然知道沈梁邯的意思,后者虽让她回来了,却没有打算把管家权重新交给她,反倒又拿沈渊来说事,所以这意思不就很明显么? 张又搀扶着蔺氏坐下,蔺氏幽幽一笑。“他以为我不知他的意思么,我就说,我这继夫人在他面前已没什么脸面可言了”既要一个做母亲的来问儿子要管家权?蔺氏已觉自己是个笑话了。 “夫人可别这么说,老奴觉得,既然国公爷让夫人回来了,便是心里还向着夫人的。”张可是还要仰仗蔺氏,便也适时在旁说道。 蔺氏变为苦笑,“男人么,都是这样的,可这又能怪谁呢,怪也只怪我膝下无子,如今我只是要一个管家权,便都只能开口去求这父子俩” 张也是怕蔺氏过于大声,会被有心人如杨雁书之流的听到,也就劝道,“您可是这沈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又如何有‘求’字一说” 蔺氏抿了一口茶说道,“所以,你更要让杨雁书回去。” 张突然明白了蔺氏的用意,她这是为了向尚初云那儿‘示好’,才不见杨雁书的,也就点头道,“是,老奴这就去。” 屋外杨雁书本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也忍不住要上前,想请那婆子进屋看看蔺氏醒了没,顺便再禀报一声。 而就在此时,这门开了,张跨门而出。 杨雁书见状,自是忙上前说道,“张,不知国公夫人可是醒了,能劳烦帮忙禀报一声,就说雁书来请安了。” 张脸上淡淡,但又先规矩地给杨雁书见了礼后才回道,“国公夫人刚回府不久,所以这几子都有些乏了,雁书姑娘还是请回吧。” 杨雁书是想见蔺氏的,可既然蔺氏旁的张都这般说了,她也就信了。“既是如此,那雁书改再来请安这个是雁书自己所做的护膝,还请张代为交给国公夫人。” 张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护膝,便是轻轻点了点头后,又转进屋去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为他束发 刚好路过清辉阁的晚玉,远远便见杨雁书无功而返,也就心里暗自高兴地回到了临渊阁。 她的这个高兴劲儿定是藏不住的,所以一看到冬玉和墨玉,便就拉着二人在那走廊下说话。 冬玉听罢,也就并不感到意外,“她也就只能找清辉阁了” 她边的墨玉知道这几沈渊与尚初云感甚好,所以杨雁书那边当然会坐不住的,也就料到也许她会去找蔺氏,而今一听晚玉所说,便想果然如她所料。 “不过为何国公夫人竟是不见雁书姑娘呢?”杨雁书虽是之前犯了错,可终究也是姚府的人,且还是蔺氏亲自带进沈国公府的,所以晚玉不解,才又自个儿嘀咕地问了句。 冬玉却是知道其中原由,便得意道,“如今管家权在我们夫人手中,清辉阁那位也应是看清了形势,才会如此吧。” 晚玉歪着脑袋瓜想了想,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便又问墨玉,“墨玉姐姐,是这样么?” 墨玉并不想过多的去议论蔺氏等人的用意,况她以为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现在沈渊与尚初云两人感渐浓,这才是大家乐意所见。“我们还是少揣摩这些,努力办事要紧。”说罢,她便率先走了。 冬玉与晚玉一见墨玉如此,也都并不奇怪,两人也就继续聊着。 “冬玉”此时,屋里传来尚初云的叫唤声。 冬玉一听,便立即回了声,“来了”她不再与晚玉说话,只转进屋。 这几沈渊与尚初云都很少出主屋,所以冬玉等下人们便都知道是何意思,所以她一进屋,也不敢随便抬头看,只规矩地在门边向沈渊与尚初云施礼后就立在原地。 “冬玉,今你便与墨玉晚玉她们一同收拾行李,我们明便去吴州。”尚初云吩咐道。 冬玉习惯抬头回话,可这一抬头,却又眼睛都看直了,因为她竟是见到一便服的尚初云竟是在为披发在肩的沈渊在梳着头发。 “冬玉,听到了么?”尚初云以为冬玉是没听清,所以并无回应,遂她又问了一声。 冬玉反应过来,便是立即低头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沈渊见冬玉出去时,明显踉跄了一下,便嗤笑道,“你这丫头是被吓到了?” 尚初云继续为沈渊梳着头发,轻声问道,“吓到什么了?”她也没觉得冬玉有什么异样,只是有时这丫头有些大条,走路也不看清,便也会摔跤而已。 沈渊抚上尚初云为他梳着发丝的手,拍了拍,意思是说冬玉是因她为他梳发而被吓到了。 尚初云明白了沈渊的意思,便就有了笑意。但她没说话,只继续轻柔地为沈渊梳着头发。 “你要束这条发带么?”尚初云选了一条发带问沈渊。她还记得那次被沈渊骗了后,便为沈渊束过一次发,只是那时他要男扮女装,所以尚初云为他梳的是女子的发式。 沈渊虽看着铜镜,却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尚初云,也就简单回了声,“都可。” 尚初云点头,便就拿着这条发带为沈渊束起了发。 “好了。”她笑道,继而又忐忑道,“束的还可以吗?” 沈渊点头,他并不在意这个,也就看着仍是披着发的尚初云说道,“为夫帮你吧。” 尚初云小退了一步,“你会么?”她有些怀疑,但后来一想,便以为此人也出入过那等烟花之地,想是为女子梳头描眉这些,应都是熟悉才是。 沈渊拿起梳子,拉着尚初云回来,并按她坐下来。“夫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尚初云自然拗不过沈渊,便是又让他为她轻轻梳着发丝,而后也是兀自拿起之前送给她的簪子,挽了髻后,便就插上了。 他端详了一番,还不忘自我称赞道,“恩,虽是第一次,可为夫以为还是不错的。” 尚初云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抚上了那根簪子,便故意道,“夫君手法如此熟稔,可不是第一次吧。” 沈渊知道尚初云的意思,但他确实是第一次为女子梳头,也就说道,“我沈子都只会为自家娘子梳头” 尚初云见沈渊如此认真与她说道,便也相信了他,她继而又转了话题道,“明我们就去吴州了,今也需准备一番。” 沈渊起,见尚初云又想去兀自收拾了,便拉住她的手,让她重又面向他。“这些让丫头们去准备便可了,今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尚初云下意识问道,“去哪儿?” 可沈渊没有回答,只径直拉着尚初云出了府,并坐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到达一座山下,沈渊接过尚初云的手下车,后者下车后便看向这座山。“这里是”因她如此看来,便也觉得这座山没什么特别。 沈渊也与尚初云一般看着这座山,似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出,“我母亲便是埋在了这里。 尚初云怔了一下,才跟上了沈渊的步伐,两人一同入山。 这座山里满是竹子,两人走进了竹林深处,便见前方有一个墓碑立在了那里。 “这便是我母亲的墓碑。”沈渊转与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见这墓碑上写有---李慧清之墓,便先是跪下,兀自行了跪拜礼后才起说道,“若你早与我说,我便拿些祭祀的东西过来,也好为母亲做个祭祀礼。” 沈渊淡笑道,“不必了,我母亲的忌已过,今我带你来,也是为了让她见见你。” “对不住,我我不知道”尚初云心里是内疚的,也就立即与沈渊道歉。 沈渊没有主动告诉过任何人关于他母亲慧清郡主的忌是何时,而杨雁书也是多方打听才得来的消息,所以他并不怪尚初云。“无妨。” “夫君,为何不把母亲的墓碑迎回到沈家祖坟?”据尚初云所知,沈国公府有自己的祖坟,而慧清郡主既是前国公夫人,又是沈渊的母亲,自是应埋在沈家祖坟才是。 可沈渊却道,“母亲喜欢这等幽静之地,至于沈家祖坟,我看就不必了吧”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出发吴州 尚初云犹记得昨沈渊那般淡漠的回答,可今一见,他又似恢复平常,只如平那样牵了她的手上了马车。 再次去吴州,尚初云自觉此次的感受已有所不同,毕竟边已不再是母亲阮氏与大嫂冯氏,而是换作了本想着不会有交集的沈渊。 “这离那客栈还有一段距离,你可先睡一会儿。”沈渊与尚初云一早便出发了,一来是为了早些到达目的地,二来也是为了避开如蔺氏与杨雁书等人的‘嘘寒问暖’。 尚初云微微点头,裹紧裘衣后,便也靠着车壁闭上了双眼。 沈渊是想让对方靠着他睡的,但因见尚初云一上车便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也就暗忖还是作罢了。 车厢外,竹影驾驶的马车愈加平稳,而此次尚初云带上了墨玉,所以此时墨玉正是坐在竹影的旁。 墨玉虽已打算把对竹影的感深埋在心里,但她每次在面对竹影时,也仍是有些不自在,比如此时也是如此。 所以虽然马车行驶平稳,可因为墨玉的心不在焉,也仍是没有抓稳,因此这突如而来的颠簸,墨玉不由歪了子,不过还好有竹影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些,要坐稳了。”竹影是专注于驾车的,可又因为旁的是墨玉,便不由还是想照顾一下对方。 “多谢。”墨玉轻声道了句。她本是想,或许自己可以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可又因此次去吴州,沈渊与尚初云都是想的轻装上路,所以只有一辆马车,也只带了她与竹影两人。 墨玉有意掩饰尴尬,便转而问道,“不知天黑前,我们可否到达客栈?” 竹影看了看天,便觉今晴空万里,想来也是不会有雨,便道,“今天气不错,按照这个速度,应该是可以很快就到那最近的客栈。” 墨玉轻轻点头后,便不再说话了。 竹影自觉冬玉与墨玉的子真是大不同,墨玉的子不似冬玉那般活泼,但寡言少语的,却又与他有些相似。 “你可有兄弟姐妹?”竹影能感觉到墨玉有些不自在,所以虽然他也是这般寡言的子,却还是找了话题问道。 墨玉本是想问车厢内的尚初云是否要喝水,可现在竹影突然问她,她便先回答了他的话。“有,我有两个妹妹。” 竹影点头,随即说道,“怪不得你的子如此沉稳。” 墨玉微微一笑,知道竹影这是说的作为家中的老大,子果然是稳重些。可她却是摇头,“我那个二妹才是沉稳之人”墨玉早早就随父亲在尚府做事了,所以反倒是这个二妹妹在照顾着家里。 竹影跟在沈渊边多年,自然也知道些后宅家生子的事,而墨玉也是家生子,自也是与大多家生子一般,从小就在后宅做事了。 “我也不知自己是否有兄弟姐妹,若是有的话,兴许也认不出了。”竹影自懂事时便已在街上流浪,直至遇到沈渊,才一直跟随着他直到现在,所以他并不知自己是否有家人,不过即使有,想来这辈子也是不可能再见了。 墨玉不由看向竹影侧脸,发现此时对方竟有些落寞的样子。 墨玉也听闻竹影的世,便也有些感同受,所以她想安慰他,“其实竹影护卫不必如此想,如今公子对你如此重视,想来你以后一定会有大好前程。” 竹影爽朗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你说的对,我竹影能跟在公子边,也是幸运的不是。” 墨玉也回以一笑,她觉得两人这般轻松的说话是之前所没有的,也就终是放松了下来。 听到外面有说有笑,在车厢里本是浅眠的沈渊与尚初云两人便是都不约而同的睁开了双眼。 尚初云自是对竹影与墨玉之间的关系若有所思,而沈渊也一直知道尚初云所想,便是淡淡道出,“竹影也该成家了” 尚初云一听沈渊这般说,便是心里一动。“你可是有人选了?” “墨玉行事沉稳,与竹影也算般配”沈渊回道。 尚初云并不认为冬玉与墨玉谁比谁好,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两人都对她很忠心,也亲如姐妹,可既然沈渊已属意墨玉,她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冬玉那边,她却以为还要去好好与她说一下。“此事便由夫君做主吧。” 沈渊见尚初云之前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便有些为难,他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在冬玉与墨玉两人之间很难抉择,而刚好两人又都对竹影有意,但既然他已决定了竹影娶墨玉为妻,那么冬玉,他自也会有相应的安排。“你放心,冬玉那丫头,我也会许她一个好人家。” 有沈渊这样一个承诺,尚初云心中便是放心了不少,也就说道,“多谢夫君。” 沈渊可不喜尚初云开口闭口与他道谢,因为这会让他感觉有些生分。他随即拿出一水壶,正想问尚初云是否要喝水时,外面墨玉正在此时轻声问尚初云,“夫人,可要喝一口水?” 尚初云在墨玉问她时,也已注意到沈渊拿出水壶,所以她见沈渊此时脸色一暗,便知他不高兴了,遂她也适时回墨玉道,“不用了。” 尚初云随即又向沈渊伸出手来笑道,“夫君可否让我喝口水?” 沈渊本以为尚初云要接过墨玉递来的水壶,可此时一听尚初云所说,便才脸色好了些,他随即把水壶递到了尚初云手中。 尚初云喝了一小口后,又把水壶还给沈渊,后者也仰头喝了一口。 其实这本是非常自然的动作,可尚初云却因意识到两人如此不就像间接的在亲吻么?所以她脸色稍红,便又得掀帘看向窗外,用以掩饰一下。 马车一路前行,也果然如竹影所料的很快在天黑前到了客栈。 竹影先去把马儿拴好在马棚内,而后才随着沈渊尚初云墨玉一起入了客栈。 “掌柜的,要两间房。”竹影给了掌柜银两后,便有小二领着四人上楼。 墨玉把行李都放进了屋里,便与尚初云道,“我去端些水过来,夫人也好梳洗一下。” 尚初云点头后,便见墨玉下了楼。 而沈渊却是先打开这屋内的窗户,就在他往窗外看时,便已发现楼下来了一队人马。 ‘李侑’?他看清了来人。 第三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 陆随也在 “怎么了?”尚初云见沈渊站在窗台许久,便以为是发生了何事,也就走到了他的旁。 可沈渊却是在尚初云也如他一样,正要看向楼下之前,却已把窗阖上了,并回与她说道,“无事” 尚初云见沈渊的样子却不似‘无事’,可既然他都这般说了,她也就不再深究,只坐回到椅子上,墨玉也刚好于此时端了水进来。 “墨玉,你也快回去歇息吧。”墨玉放下水,本是要在一旁伺候尚初云,可又见后者兀自挽起袖子后便说道。 墨玉点头,与尚初云施礼后,再与沈渊施了个礼便就出去了。 尚初云把帕子浸入到水里,再扭干帕子,可她却并没有擦拭自己的脸,只递到了沈渊面前,“夫君,擦一擦脸吧。” 而沈渊的心思因还留在楼下那‘李侑’的上,他一直在想着对方为何会在这儿,又将会去哪儿,所以他没反应过来,只等尚初云又再问了一次,“夫君” 沈渊回过神后,双眼才与尚初云的对上焦,他随即接过帕子,并囫囵擦了一下脸后,就还给了尚初云。 刚刚沈渊应是看到了什么吧,尚初云见沈渊突然非常严肃,便又兀自想到。 她洗了一下帕子,又擦拭了一下自个儿的脸后,便道,“夫君,明我们也早些出发吧。”尚初云约莫觉得定是发生什么事,也就如此与沈渊说道。 沈渊正有此想法,也就点头,“好,你先歇息吧。”他话落便打开门出了房。 尚初云在沈渊出去后,便是也忍不住再次走到那窗户前,轻轻推开,小心探头,却见楼下确实也有人在,但看起来也只是些寻常路人罢了,便也并不觉得有异,也就又阖上了窗户。 罢了,既然决定明一早便走,尚初云以为还是不要多想了,她知道沈渊此时应是在外与竹影说着话,便也兀自上了,盖上被褥,准备合眼。 而在走廊上,沈渊确实在与竹影说着话,“可看到了?” 竹影自是在沈渊与尚初云进房时,便是弄清楚了这客栈的周围况,也就包括看到了一寻常装扮的‘李侑’竟也出现在这里。所以他点头,“看到了” “他竟是出现在这里,便定是有他的原由,无论他是否针对于我们,今夜,你需万分小心。”沈渊见左右无人,便是沉声与竹影说道。 竹影自是立即点头,其实就算没有‘李侑’在,他今夜也会在走廊守着,所以他只要了两间房,而墨玉的房间就在沈渊与尚初云的隔壁。 沈渊随即丢了袋银两给他,而竹影却以为是沈渊让他结账所用,便道,“公子,属下上还有,就不必” 可沈渊却打断他道,“长夜漫漫,还是喝些酒暖暖子吧。”竹影既要守夜,沈渊以为让他喝些酒,一来可让他体暖和些,二来也可让他提提精神。 竹影没想到沈渊给他银子竟是让他去买酒的,也就忙道,“多谢公子。” 待沈渊进房了,竹影便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他支起脚后,便拿出剩余的一壶酒,兀自仰头喝了一口。 这酒很快就见底了,而刚好在此时,墨玉从房里出来。 竹影见她出来,便随即问道,“墨玉姑娘,何事?”他下意识以为墨玉可是又因尚初云吩咐了什么,所以才过来寻求他的帮忙。 墨玉低头看了眼自己拿在手中的裘衣,鼓起了勇气说道,“晚上冷,你又穿的单薄,所以我想若你不嫌弃,便披上这件裘衣吧。” 竹影这才注意到墨玉手中的裘衣,而后者见竹影盯着这裘衣看,便也解释道,“这件裘衣是夫人所赏,是件新衣” 竹影从栏杆处下来,接过墨玉手中的裘衣,认真地看着墨玉道,“谢谢你”其实他本想婉拒,可又看到墨玉似怕他不肯穿,竟是又解释这是件新衣,便还是接过这裘衣,与墨玉道了一声谢。 墨玉见竹影接过了,才心里一松。“那我便不打扰你了”她微微一笑后就准备转回房。 竹影目送墨玉回房后,才收起视线,他不由抚摸了这手中的裘衣,而后小心披上后,竟还闻到一股只属于女子才有的香气。 他因是练武之人,所以本就不太怕冷,加上又喝了些酒,便有些了,可他还披上墨玉的裘衣,也是为了不辜负她,而且就在此刻,他竟还因这香气而有些醉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竹影必须打起精神,毕竟此时这‘李侑’还在这客栈内。所以他只披了一会儿,便又是脱了下来,把它叠好。 而就在楼下,陆随却并没有要个房间休息,他此行却是与尚初云的目的一样,只为那名为阿卓的小厮而来。 老四也跟来了,却笑陆随过于小心。“即使大哥就住在他们隔壁,想来他们也不敢如何。” 陆随是想比尚初云早一步见到阿卓,他并不是要把此人抓起来,也不是想问他关于尚初云父兄之死的事,而是他得来消息,说是这阿卓竟是见过李侑的亲生父亲,所以他想问问他,看是否能从他的口中知道些李侑生父的蛛丝马迹。 所以陆随并没有要开玩笑的心思,他不想让尚初云以为他要对这阿卓如何,所以他才想悄悄而来,再悄悄而走。“我不想让她知道,你也不要去找她” 老四点头了陆随,又因想到了谢幕良便道,“若不是你这么快就让谢暮良走了,我倒是愿留在府中与他多说几句话”他是颇为欣赏谢暮良的,也就有些怨陆随为何这么快就放他走。 陆随兀自斟了杯酒后,又把这杯酒推到老四面前,“谢红袖既已点头,我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他。” “反正以后这谢府与肃王府也是亲家了,往后这两府常来常往便也很平常了。”老四摸索着杯子说道,他以为现在才是陆随一步一步往上走的开始,而娶谢红袖为正妃也是关键的一步。 陆随不语,只也为自己倒了杯酒后一饮而尽。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章 陷入积雪 翌天微亮,尚初云便与沈渊一同出了客栈。 她正要牵住沈渊的手,准备上马车之时,旁边一架马车扬长而去,而后还跟着几个骑马的人。 “上车吧。”沈渊轻声催促道,尚初云才又回过神来继续上了马车坐好。 随着竹影的再一次扬鞭,马车又继续上路了。 “这客栈看起来生意不错。”尚初云见刚刚那如风而过的一队人马,便有感而发。 沈渊估摸刚刚那辆马车内所坐的就是‘李侑’,而后跟着他而去的,应就是他的暗卫,所以他只随意点头表示附和尚初云所言,可却没有任何话可说。 尚初云见沈渊如此,便想到或许是因出门在外,沈渊自是比她更要有所顾及,也就并不奇怪他会事事小心,不过好在昨夜也无事发生,总算是安然度过了一晚。 “夫君,趁吃吧。”她从包袱内拿出一包东西与沈渊说道。这是她让墨玉从客栈那儿买的包子,此时她拿着这包子,还能感受到它的度。 沈渊没想到尚初云竟还买了这个,也就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是咬了一口。尚初云见沈渊吃了,自个儿便也咬了一小口包子,而后又就着水壶喝了一口水。 沈渊见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也不拘束这些,便又多看了尚初云两眼。直看到尚初云又兀自说道,“昨晚你没睡好,待会还是歇息一会儿吧。” 沈渊不似尚初云,他两三口就把手中的包子吃完。遂他听尚初云如此说,便问,“你也睡不着么?”因为他听尚初云却是知道他晚上起了,也就以为她也是没有睡好。 其实同而眠,若旁之人有一点动静,那么另一人当也是知道的,何况在外过夜,也总不得与在家里相比,她本是浅眠,如今又被沈渊这么一动,也就睡不着了,不过睡不着也有睡不着的好处,这客栈自己做的包子,可是好卖的很,还好她让墨玉去的早,这才能买到。 所以尚初云并没有承认自己确实是因睡不着才知道他醒来,只轻声回道,“我在外入睡,本就浅眠,所以才知你起来了多次。” 沈渊一直顾忌着这‘李侑’,此次他带着暗卫一行人却是到了客栈也没要个房间,也就不知他到底是何目的。反观他自己却只带了竹影一人,因此他起来数次,只为防着‘李侑’,不过好在他一早也就走了,就似完全不知道他和尚初云也在这家客栈一样。 “恩”沈渊放松下来后,确实是想歇息一会儿,他接过尚初云递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角后,也就在此时靠着车壁闭上了双眼。 尚初云也吃完了包子,她非常自然的用沈渊用过的帕子抹了抹嘴角时,便听到了车厢外墨玉打了个喷嚏。 尚初云正想关心墨玉几句,却又听竹影已是替代了她的‘位置’,所以尚初云暗自高兴,便才收住了口。 “可是着凉了?”昨晚墨玉把自己的裘衣给了他,竹影以为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墨玉今着凉了。 墨玉当是摇头,刚刚竹影虽已把裘衣都还给她了,可她还正想让竹影继续披着裘衣时,自己却是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 竹影此时的动作其实是无意识的,他帮墨玉掩了掩了领子,又嘱咐道,“你与我不同,你一个弱女子当是要穿厚点才是。” 可墨玉却因注意到竹影这个动作,而不自觉地脸红了,她低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回他,也就只能一味的点头。 竹影见墨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便以为她是真的得了风寒,却是自己不知。“是不是子不适?我看你还是进去车里坐吧。” 这句话终是让墨玉有了反应,她忙道,“不用不用,我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竹影观察着墨玉的脸色,除了是感觉红了点,也确实没看出什么异样,也就才相信了她。 在车厢里的尚初云已是听清了竹影与墨玉所说的话,她不由与沈渊笑道,“这两人果然是般配的。” 尚初云正想等沈渊回应,却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渊现在已然睡着了,也就当然没有回应她的话。 沈渊此时靠着车壁,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睡着。于是尚初云过去坐到了沈渊的位置上,并让他的头枕到了她的腿上。 这是她之前都没做过的事,但既然已答应了他,要成为他真正的妻子,那么这些尚初云以为也是应该做的。 沈渊侧了个后,便发现自己已是躺下,他本是想下意识地起,可却又因感觉到自己似乎枕到了一个软物上而停止了动作。 他慢慢醒来,便看到了尚初云睡着了的脸庞。 原来他枕着的是她的大腿,沈渊此时的感觉有些微妙,既喜悦又温暖,可突然尚初云动了一下,沈渊只得又立即闭上了双眼。 尚初云的腿有些麻了,可她刚刚睡着了还好,但现在醒了,却越发能感觉到。但因为沈渊现在正是枕着她的腿,所以她还不能动。 又过了一会儿,这马车突然向右倾斜了一下,接着便传来马儿的嘶叫声,然后这马车便停了。 沈渊不再继续‘装睡’,便是立即起,他掀帘问道,“怎么回事?” 竹影已下了马车,检查了一下车底后才道,“公子,是车轮陷下去了。”竹影是想,因是这路上的积雪很厚,所以这车轮才会陷进去的。 沈渊也跳下了马车,来到了竹影旁,他如竹影般蹲下,看了眼这车轮后,发现果然如竹影所说,这整个右轮都陷入到了积雪中。 沈渊接着兀自上了马车,试着让马儿尽量的往前走,可这马儿是往前走了,可无奈于那车轮陷的很深,以至于还不得脱离那厚厚的积雪。 尚初云也掀开车帘,在墨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是车轮陷进去了?” 沈渊点头,他估计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很长一段路,若是步行过去,定是到了晚上还未到,所以他以为这马车一时还不可弃。 就在沈渊轻皱眉头之时,竹影却发现了他们前不远处竟停了辆马车。“公子,那里有一辆马车”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一章 马车主人 见沈渊点头许,竹影才小心而去,他来到这马车前,快速掀帘而看,发现这马车里空无一人。 所以他又跑了回来,与沈渊禀报道,“公子,这马车内无人。” 沈渊当然会怀疑,为何自己的马车一出事,那里便如此及时的出现了无人的马车。 “公子,是否要用那辆马车?”竹影当然也怀疑这马车的来历,只是此时凭他们之力是无法让马车立即从积雪内出来,所以他以为他们还得用那辆马车。 沈渊再看看周围,确定只有他们在,便才决定与竹影说道,“去吧” 竹影得令后,立即就去把那马车驾驶过来,随后他又把原来那辆马车的马儿松开了缰绳,再拍了拍马背,那马儿便跑走了。 “上车吧。”沈渊让尚初云上这辆马车,尚初云点头后,便在墨玉的搀扶下上了这辆马车。 马车启程后,尚初云从车窗伸出头,她看向后面那辆陷入积雪的马车正逐渐远去成点后,才又缩回来并放下了车帘。 “这雪下的真大,还好遇到了一辆空的马车。”尚初云一坐上这马车后,便察觉到这里面的装饰比之普通的马车要更为华丽些,也就在猜测这马车的原主人是谁。 沈渊也在坐上了这辆马车后,看着内部的装饰,便是眼神一暗,因为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又哪能不想到‘李侑’呢?这里的官道只有一条,他比他们先出发,也就不排除这马车就是他留下的。 尚初云见沈渊手抚着这垫子上的花纹,却似在想着什么,便问道,“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渊不想在尚初云面前再提‘李侑’的名字,便喃语道,“无事,我是想着我们越往南走,这雪应该就没了吧。” 尚初云也笑着点头附和道,“吴州的冬天不太冷,即使会下雪,也该是比这里要小的多。” 沈渊只“恩”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而尚初云见他似不太想说话,也就闭口不说了,只又看向窗外茫茫一片雪景。 到达驿站的时候,天色已暗。尚初云正要下马车时,却被沈渊喊住,“你先别下来。” 尚初云虽不知沈渊为何会让她不要下马车,可她还是听了他的话,又回到马车内没有下车。 刚刚沈渊只眼睛一扫,便见这驿站内站有‘李侑’的暗卫,所以他先不让尚初云下车,为的便是想要看清,这‘李侑’是否就在这里。 竹影已先去查看一番后,才回来与沈渊咬耳道,“公子,只有暗卫在。” 沈渊对于‘李侑’此次的行踪总有些怀疑,之前在客栈的时候他就没有要房间休息,而此时在这驿站内,却只见他的暗卫在,而他却不知在何处。 但竹影已去查看过,所以沈渊才让尚初云下了马车。“下来吧。” 尚初云在墨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后沈渊上前揽住她,还柔声与她道,“夫人,我们慢些走,不必着急。” 尚初云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沈渊,她是想这里可不是沈国公府内,所以她才不明白为何沈渊会突然对她如此,即使两人也已然确定了彼此的关系,因此她越发觉得奇怪,便低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别说话,跟着我走便是。”沈渊一路揽着尚初云,直到进入了一家客栈后才作罢。 那边,黑衣黑帽的老四知道这为了尚初云,陆随已是又留下了自己的马车,且现在还穿着暗卫的衣衫,扮作了他们的样子,便叹息一声道,“大哥,今夜我们要在外露宿?”马车没了,他也就不知除了客栈,他们还可睡在哪里? “我们何处不能睡了”陆随看着沈渊揽着尚初云入了客栈后才淡淡说道。 老四无奈点头,暗忖自己这位大哥还真是难过美人关,也就不知以后对谢红袖及纪汐月这些女人,他会如何应对。 此时暗卫也回来禀报,“下,仍未见阿卓踪迹。”这暗卫找不到人,自是禀报起来也是心里忐忑。 但好在陆随已知这小厮阿卓已被宁英的人保护着,所以一时找不到人也是正常,遂他也没发怒,只摆手让暗卫退下。 “宁英不愧是魁北侯之女,这边的人也是不容小觑啊。”老四一听连暗卫都找不到人,便是想着这跟在宁英边的人也应是魁北侯宁傲天所给的,不然凭着一名小厮竟也能躲过暗卫们的搜查。 “若是如此,我们也只能继续跟着这尚大小姐一行了吧”老四说这话时,一直有意在等陆随反应,只因之前后者已说不能让尚初云知道他们也在找阿卓,可现在的况是,宁英把人藏的很好,他们找不到人,便也只能一直跟着尚初云后边了。 陆随果然是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这已完全漆黑的天色才道,“再说吧” 而在客栈内,同样看天的还有沈渊。 一旁的尚初云见他再一次推开窗户,便以为这是他每到一个客栈的习惯,也就并未多奇怪,只也如之前一样,拧干了帕子来到了沈渊旁,并递给他,“夫君,擦擦脸吧。” 沈渊的视线从天边转移到楼下,他见入眼的都是暗卫,便才阖上窗户。他接过尚初云递来的帕子,覆盖住脸后,又擦拭了一下才又交还给尚初云。 “明也是一早就走么?”尚初云自己虽没感觉到周围有异样,但见沈渊谨慎小心的表现便仍是接过帕子后如此问沈渊。 沈渊却是摇头,“不,晚些再走。”他是想‘李侑’一定是在这里的,只是他们没看到罢了,可‘李侑’却为何似有意隐藏呢?沈渊不自觉地又看了眼尚初云。 尚初云被沈渊看着,便以为是等她的意见,所以尚初云点头道,“好,那就晚些再走。” 沈渊见尚初云点头后,便是径直走向榻,躺了下来,尚初云见状,便也躺在他旁,闭上了双眼。 今夜的风很大,只吹的窗户呼呼作响,但好在翌一早,雪终是停了。 沈渊虽与尚初云说要晚些走,可他还是早早就起了,然后便听到了竹影回禀他说,那些暗卫们已经离开。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到阿卓 马车再走百里,便终于到达吴州。 尚初云经过阮府而不停,是因此次她是来找小厮阿卓的,而此人并不在阮府,而是在宁英所安排的另一个地方。 竹影对比着图中所画,便暗忖此处还真是隐蔽,也就才与沈渊说道,“公子,是这里了。” 沈渊与尚初云都下了马车后,便见眼前是一片幽深的树林。 “走吧”既要藏人,当是不容易找到的,沈渊佩服宁英的心思之余,还是耐心的牵着尚初云的手,一起走进了这一片树林。 走没多久,四人便见有一处茅草屋。这茅草屋还有袅袅炊烟,显示着那里应是有人居住。 当竹影推开这茅草屋的门时,有一婆子正在院子里晒着草药。 “什么人呀?”这婆子的声音沙哑,背还有驼,可她眼神凌然,倒是让人不由一颤。 竹影见沈渊示意,这才低声说道,“老人家,你孙子可在?” 这婆子本是全然戒备的样子,但一听竹影说到这句话,便也低声回答,“在,你家主子呢?” 尚初云在旁听罢,便上前道,“我便是他的主子。”尚初云所说的‘他’现指的是竹影,也暗说的是阿卓的主子。 婆子认得尚初云,因为宁英早就给了画像给他们看,所以她才直起了子,并声音清脆地向她施礼,“奴婢给沈大夫人请安。”接着她又向沈渊施礼。 不只是尚初云,就是墨玉一见这‘婆子’与刚刚判若两人便都有些惊讶。可尚初云知道这定是宁英特意安排的,也就很快恢复如常,她让‘婆子’起,“不必多礼,有劳你了。” ‘婆子’原是一年轻女子所扮,她先是看向尚初云的后是否有异样,待左右查看除他们之外并没有人后,才又立即阖上门。 “二位请跟奴婢来。”女子领着沈渊等人先是绕过茅草屋,而后来到了一个水井旁。 她先在水井处提了一桶水上来,而后在水井旁的一处草地上,整块掀开,而掀开后,便见有一个入口,下面很暗,但也依稀可见石梯一直延伸到底。 “人就在里面,下去后会再看到一扇门,记得是先敲一下,再敲三下”女子与沈渊和尚初云说道。 竹影本是向先下去看看,但却被沈渊拦住,“我先下去,等下你待夫人下去后,便守在这里。” 竹影只得从命,而尚初云也与沈渊低声道,“小心。”后,沈渊便矮着子慢慢从石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走下去后,果然如那女子所言,看到了一扇木门,而后沈渊便如她所说的,先敲一下,再敲三下。 门慢慢打开后,一头上戴着头巾的男子,便映入沈渊眼帘。 可以来到此处,且也并不是硬闯的人,这阿卓的疑心便是小了些,可他仍是暗自拿着匕首防,小心问道,“你是谁?” “阿卓?”沈渊也是试探的问了一声。 阿卓点头,因为此时这里比较暗,所以他并不能看清沈渊的样子,可听声音,便知是个京城人士,他是知道尚初云嫁到了京城的沈国公府,所以便才猜测,“你是沈大公子?” 沈渊轻轻点头后,才往上喊了声,“夫人,下来吧。” 在上面的尚初云听到后,才心里似放下了一块石头,她将要下去时,墨玉本也想跟着下去的,可却也被尚初云拦住,“你留在这儿吧,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墨玉只得与竹影一同留在上面,而尚初云则慢慢地沿着石梯下去,直至看到了沈渊。 这条道可容不得两人并排而站,所以尚初云小心越过沈渊,走到阿卓面前。阿卓一看真是尚初云来了,便抑制不住地喊了声,“大小姐,阿卓终于见到你了” “大哥曾在信中提到你,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尚初云见到阿卓,也就不免想到了尚云志,所以她此时也有些难以抑制,哽咽着说道。 “大小姐,沈大公子,你们快进来吧。”阿卓让出一条路,让沈渊与尚初云进屋。 进屋后,这屋里因有了火光,这才让尚初云看清了这阿卓的相貌,确实是北疆人的长相,但皮肤不太黑,可能是住在这里有一段时的缘故吧。 “阿卓对不住你啊,大小姐呜呜”阿卓见沈渊与尚初云都坐下后,才又突然地双腿跪地。 尚初云被阿卓突然的跪下而吓到,她立即想要扶起他,边扶还边说道,“你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可阿卓就是不肯起来,他哭喊道,“大小姐你就让阿卓跪着吧,阿卓有罪啊,阿卓没能救回大公子啊” 尚初云一听阿卓这般说道,便怔住了,她随即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阿卓此时已然眼泪鼻涕一起流,“那天大公子入了埋伏,可后来被救回来了,阿卓原以为大公子就这般无事了,可到了晚上,阿卓分明看到一道黑影从大公子的帐篷中出来,然后阿卓是想前去查看的,但后来却被人打晕了,醒来后便听来了老爷和大公子一同去了的消息” 尚初云亲耳听到后,也是眼泪流了下来,沈渊见此自然是揽住了她。 阿卓继续道,“那时,跟随老爷和大公子边的人也是一夜之间走的走,散的散,我当时被人打晕了,所以也不知这是为何,待我醒来后想去看看老爷和大公子的尸,但却被人拦住了,说是不想死的就不要去,又说老爷和大公子的尸将会让肃王下派人接回京城。” 尚初云听到这儿终于有了反应,“肃王下?” 阿卓点头,他以为尚初云本是在闺阁之中自是不知道尚历和尚云志是肃王李侑的人,便道,“老爷和大公子是肃王下的人,所以阿卓一听是他派人来接,便才没有任何怀疑。” “那你后来为何不回京城尚府?”尚初云以为即使是主子死了,但阿卓作为尚云志的小厮,应是第一时间想到回去尚府,而不是继续待在北疆才对。 “阿卓不敢回去,因为京城有人要杀我!”阿卓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地说道。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京之变 “要杀你的人可是与这个有关?”尚初云把阿卓写给她的字条都带来了,她拿出来给他看。 阿卓一看自己所写的字条,便默默点了点头。 ‘凉’字,代表凉国,李早与凉国三太子相识,而后又让其亲妹碧城公主嫁与后者,而李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要利用凉国的兵力,只是他的谋早就被文昭帝所识破,以致于后来在宫中来了个瓮中捉鳖,所以李的结局是为庶人,而姚皇后也被降为姚妃,从此只能在冷宫中度。 尚初云以为阿卓可能还不知道这些事,便道,“如今京城形势有变,李已被贬为庶人,所以你不必害怕,还是随我回沈国公府吧。” 阿卓本还是有些犹豫,但又想到他之所以能受魁北侯之女宁英保护,也完全是因尚初云的关系,更何况现在尚初云已嫁给了沈渊,成为了沈国公府的大夫人,而据沈国公府在京城的势力,当可保他无恙的。 所以他终是点了点头,决定回京。“阿卓谢过大小姐谢过沈大公子” 之后三人陆续走着石梯上来,竹影和墨玉一看沈渊他们出来了,便都迎了上去。 而阿卓因久未出去,所以现在突然一接触到阳光,便还是忍不住以袖遮眼,一旁的墨玉见状,便连忙拿出自己的帕子,为他绑在眼睛上,如此也可帮他遮挡一些阳光。 “多谢姑娘。”阿卓透过帕子,便能见到墨玉的穿着,他猜测这墨玉定是尚初云边的丫头,也就忙谢道。 离开前,尚初云不忘与那女子说道,“我回去便修书一封给宁英姐姐,有劳你了。” 能得尚初云这般做,这女子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因为这无疑就是尚初云替她在向宁英请功。所以她忙谢道,“奴婢谢过沈大夫人。” 尚初云笑着点了点头后,才在墨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阿卓知道自己的份,也就等沈渊等人都上了马车才说道,“大小姐,阿卓就跟在马车后边走吧。” “这到京城的路途遥远,你还是上车吧墨玉就坐进来吧。”尚初云掀开车帘与阿卓说完,又与墨玉说道。 阿卓点头,又见沈渊并没有意见,也就才敢上了马车,坐在了竹影旁,而墨玉在之前已是低头入了车厢,坐在了尚初云旁。 竹影见旁由墨玉换作了阿卓,便突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也不知这该如何解释,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只扬鞭后,马儿掉了个头,开始沿路返回。 从窗外可见尚初云的马车已走远,于是在茅屋内的老四便转头问陆随,“人已走了,大哥可要作何打算?”刚大好机会,却没把人掳来,只眼睁睁地看着沈渊与尚初云把人带走了。 陆随看了眼那已然倒地的‘婆子’,便沉吟了下才道,“罢了,既是回京城,那我们便多的是机会。” 老四摸索着椅子坐了下来,“那小子可是回的沈国公府,大哥以为回去后还有机会么?”上次沈渊故意把王和凝霜都放了回来,也就差点让陆随招架不住了,所以若是到了沈国公府,除非陆随动用暗卫,可如此一来,老四也以为太过大费周章。 陆随没有回答老四的话,因他此时见暗卫正要把这‘婆子’拖出去,也就道了句,“把她埋了吧。” 老四见陆随心软了,也就暗自摇头,可也还是忍不住道,“大哥如此,可能继续骗过杨妃?”对于杨妃而言,陆随现在是她的儿子,也是文昭帝之子,所以杨妃有野心,对于陆随坚持去找‘李侑’生父,她当然会有所怀疑,因为她也说了,那人已不知去向,所以无论这说辞是真是假,老四已可以确定的是,杨妃并不想陆随与他再有瓜葛。 陆随把帽子盖住头,而后拂袍骑马,只道,“快些上马,天要黑了” 老四能听到陆随骑着马扬尘而去的声音,他随后自嘲道,“我一瞎子,又哪能知道这天黑与否!” 接着他也摸索着骑上马,也紧追着陆随而去了。 再说沈渊一行,在经过一路奔波后,终是回到了京城的沈国公府。 阿卓经过这几后,眼睛已是可完全适应这阳光,只是当他站在沈国公府门前时,便还是有些不住感叹一声,“这就是沈国公府”他感觉这面前的牌匾真是又大又亮。 墨玉见阿卓这样一副样子,便有些好笑,不过他一直跟在尚云志边戍守北疆,自是没有到过京城,所以现在如此也就并不奇怪了。 “进去吧。”墨玉一路与阿卓也聊了许多,也就知道其实他比她还小,所以之后与他说话,都有一种姐姐对弟弟的感觉,也就想多照顾他一下。 可这些被竹影看在眼里,又是成了另一种意思,因他觉得这阿卓长的英俊,便是凭着样子也能让女子倾倒,他不知墨玉会否也如此,而若她也这般,那他可会怕呢? 竹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打算以此让自己清醒一下后再继续跨入沈国公府大门。 沈渊与竹影先去前堂找沈梁邯,而阿卓则跟在墨玉的后进了临渊阁。 “那是谁啊?”杨雁书本是听到消息说是沈渊回来了,所以本想前去请安,可自看到墨玉后竟是跟着一男子后,她便又改了主意,打算先去清辉阁一趟。 “走,去清辉阁。”杨雁书今可是精心打扮过,便是不用回去换好衣衫,也能在蔺氏面前不失脸面。 小丫头不敢对杨雁书的决定有异议,毕竟若是多说一句,也定会被她责罚,也就忙点头称是后,就跟着杨雁书去往清辉阁。 “烦请进去通传一声,就说雁书有事要禀报。”杨雁书与这守门的施了个礼后才道。 这本是见到杨雁书就下意识的又要说那一说辞,可今却听杨雁书说是有事要禀报,便有些犹豫了,所以她还是让杨雁书在屋外稍等,而她先进屋问问张再说。 这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她见张正是伺候着蔺氏更衣,便先立在一旁等着。 张见蔺氏没说话,便替她问道,“何事啊?” “禀夫人,是雁书姑娘来了,说是有事要禀报夫人。” “夫人,你看”张蹲下为蔺氏穿好鞋后说道。 “那就让她进来吧。”蔺氏在铜镜中看着自己这一穿着,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缓缓说道。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俯低姿态 “雁书给夫人请安。”杨雁书规矩地向蔺氏施了个礼。 蔺氏已经许久不见杨雁书了,而今恰好尚初云回来了,便看着她道,“你说有事要禀报与我,可是禀报的你们大夫人回来了?” 杨雁书轻声回道,“夫人,大夫人是回来了,但雁书并不是要禀报的这个”她没有一口气说话,只又留了个悬念。 蔺氏让杨雁书坐到下首的位置,让她继续道,“那你是要禀报什么?” “雁书看到了大夫人带了一男子回府。”蔺氏似神秘说道。 “什么男子?”她知道此次尚初云去吴州可是沈渊陪着去的,所以即使有男子跟回来,想来也不是什么野男人之类的吧,不过既然杨雁书故意这般说,便就是想让她以为是这个意思了。 “雁书只远远看了一眼,所以并没有看清样子不过这男子是跟在墨玉后的”杨雁书邀功心切,自然是看到了一点便去找蔺氏了,可她能确定的是她所见到的男子是墨玉带着进来的,因此她以为定然是尚初云所吩咐的,不然凭着墨玉,她也没有这个胆儿啊。 蔺氏还以为能从杨雁书口中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所以她此时一听,便没了耐心。“此次你们大夫人去吴州,可是由大公子陪着去的,所以你所见到的男子,应也是大公子所邀,如此又有什么奇怪的。”蔺氏话落,便起准备出屋子,而张便是立即在旁搀扶住她。 杨雁书也忙跟着蔺氏出了屋,还边走边道,“夫人,虽说这男子应是大公子所邀才能进府,只是为何是墨玉带着,却不是那竹影护卫,而且雁书见他们所去的,可是临渊阁后院的方向” 蔺氏突然停了下来,面对着杨雁书说道,“既是临渊阁那边的事,你就不必都来告诉我了,大公子后院的事,自有你家大夫人所管你若是如此得闲,还不如快快回去,在大公子面前露露脸,大公子都出府许久了,你就不急么?” 杨雁书眼看着蔺氏走远了,却仍是迈不开步伐,她刚刚听了蔺氏的一番话,便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便是---蔺氏她竟然不想管临渊阁的事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杨雁书自是不太相信,毕竟以前蔺氏虽不至于事事针对尚初云,但总也会使些绊子让后者去踩,还是说,只是因为蔺氏现在不想帮她了,才会如此说? 杨雁书怔在了原地,旁的丫头见此,便小声劝道,“夫人,那我们要回去临渊阁给大公子请安么?” “回去,回去!你就给我闭嘴吧。”杨雁书把气都撒到了丫头上,便是甩了甩帕子才出了清辉阁。 “夫人,那杨雁书走了。”张以余光可见杨雁书甩着帕子便走了,于是她与蔺氏低声说道。 “恩”蔺氏在凉亭内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张见蔺氏今心好似不错,便又道,“奴婢还以为夫人对那杨雁书有其他安排,所以才肯见她。” 蔺氏嗤笑道,“现在正是那尚氏得意的时候,我呢,就不给她添堵了。”所以她即使是肯见杨雁书,也是故意的要‘面提’她几句,为的也是传到尚初云的耳旁,让她以为她这个婆婆,是多么的向着她。 “想那尚氏若是知道杨雁书在夫人面前是被这般对待,应也会感激您吧。”张在蔺氏一旁说道。 “感激倒是不必了,我只盼这尚氏识点趣,尽早把这管家权交回来便是。”蔺氏可不怕与尚初云耗着,她以为对付尚初云,其实简单的很,只是下一步,她要通过尚初云去让沈梁邯和沈渊都对她放下戒心,这才是最难的。 “夫人说的是,不过那杨雁书所说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呢?”张以为,若那男子是被沈渊所邀来的,便就是座上宾了,可墨玉却带着她去临渊阁后院,因此张是疑惑于这男子的份,和他到底来沈国公府是做什么的。 “不必想那么多,无论这人是大公子所邀,还是实际就是尚氏的人,这都无妨,只要他进了沈国公府,他的一举一动我便都能知道”蔺氏回来后不久便都把尚初云从尚府老宅带来的所有人的来历都弄清楚了,所以她以为此次这带回来的男子也不会是例外,毕竟她放在临渊阁的眼线也不是白拿银子的。 张不由点了点头,而后蔺氏坐了一会儿,便又起,而她此时的方向是去往厨房。 张见状,便有些奇怪,遂她问道,“夫人可是要去厨房?您自可吩咐奴婢,奴婢自会去” “这补汤我是务必要亲自端去给国公爷的,虽则现在我对尚氏是这个态度,但在国公爷的面前,我也得有所表示啊”蔺氏以前也俯低过姿态,那时沈梁邯还沉浸在对慧清郡主之死的愧疚之中,不过后来在她完全笼络了沈梁邯的心后,她便没再如此过了。 张也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遂也道,“那奴婢便陪着夫人去。” 蔺氏点头,她今也是故意穿的这般,为的也是当她站在沈梁邯面前,能让他记起他们之间的浓蜜意,她虽是他沈梁邯的继室,但也是八台大轿娶回来的,所以她愿意俯低,只为重新得到那管家权。 而此时沈梁邯却定不会见蔺氏,因为他正是与沈渊在严肃的谈论着事。 “肃王也去了吴州?”沈梁邯现在是完全站在了睿王李信一边,自然是事事都为对方着想,也就想着要一致对付肃王‘李侑’。 沈渊点头,他确定在那些暗卫中,有一人就是‘李侑’,只是凭他的份却为何要隐藏着呢,他是不想被他们发现么?还是有别的目的? “那他的人可有伤了你们?”沈梁邯本是反对此次去吴州沈渊只带竹影一人,更何况现在又知那‘李侑’也在,所以沈梁邯是怕‘李侑’的目的就是他们。 沈渊摇头,“若是他要伤我们,我倒是‘愿意’如此,可如今他竟是隐藏了份,我也就不知他去吴州到底是何目的。”所以这才是‘李侑’让沈渊感到不解与可怕的地方。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五章 高氏约定 冬玉正是在帮尚初云搬着账本,因今有大太阳,所以尚初云打算让冬玉拿出这些账本到院子来晒一晒。 “冬玉,你家大夫人呢?”冬玉正是把账本都铺开,可刚一抬头,便见远处高氏着个大肚子走来了。 “奴婢请二夫人安,我们大夫人在屋里呢。”冬玉喜欢高氏的格,便是见到她当然是欢迎的。 “大嫂”高氏人没进来,但声音已然让屋里的尚初云听到了。 尚初云一听高氏的声音,便也没有出门迎她,反正两人已经相当熟悉了,也就应了一声,“进来吧。” 高氏一来,便开始八卦了。“我刚看到一面生的小厮,可就是你从吴州带回来的那个?”也不知是何人传出去的,反正也就传到了高氏的耳边,所以高氏说的小厮自然就是指的阿卓。 尚初云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怕高氏知道。“就是他,名叫阿卓。”在得沈渊同意后,尚初云把阿卓放到了沈渊旁,还是在做他的老本行---小厮。 “听说他是北疆人,怪不得长的如此英俊,怕是又要让这后院的丫头们争风吃醋了吧。”高氏连阿卓是北疆人都知道了,所以因着北疆人的长相特征,阿卓就算是在一众人当中也是很好认的,所以高氏多看了阿卓几眼,便又在此时与尚初云开起了玩笑。 尚初云并不奇怪这阿卓进府的消息怎么如此快便传到了二房和三房,只是既然连高氏都知道了,那在临渊阁隔壁的清辉阁呢?尚初云原以为蔺氏知道了,便也会登门相问,却孰不知现在竟是一点动静也无。 墨玉知道高氏来了,便从小厨房端来了酸梅和一些糕点,尚初云拿了支竹签戳了一个糕点递给高氏,但不料高氏却摇了摇头,还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不能吃” 尚初云疑问道,“为何不能吃?” 高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大夫前些子过来诊脉,说是我临产在即,且不可吃的过多,不然待生产时会很艰难。” 尚初云点头,也觉大夫所说的也在理,便不再劝高氏。“大夫说的也对,那你便少吃些。” 高氏点头后,便是言归正传了。“你既回来了,可记得与我之约?” 尚初云知道高氏的潜台词,便点头笑道,“我当然记得与你之约,那你想何时去?”高氏要与她一起开酒铺,但又因她种种事而耽搁了,不过尚初云是记得的,也就定会答应高氏去看一次她的空铺子。 高氏一副‘还好你记得,不然便绕不过你’的样子。“那我们明就去?”她提议道。 尚初云既是在去吴州前答应了她,便是何时去都可以的,只是高氏都说临产在即,她也就有些担心,可她正想说出自己的担忧时,高氏又问道,“要叫老三一起去么?” 高氏以商量的语气继续道,“她毕竟帮我们找了那云锦酒坊,况且做生意她已是熟手,到时让她给点意见也是好的呀。” 尚初云听到高氏提起三房的薛氏,便又想到了肃王‘李侑’,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不如此次我们先自己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回来再找三弟妹,你想啊,她还要照看她的铺子,我们又叫她去,可是不太好” 高氏心里一想,虽是这个道理吧,但又总以为尚初云的本意还不止这个。“我知道了大嫂,你这是不想让老三跟着去,所以才这般说的吧。”她是以为尚初云是基于买卖的机密,才不肯让薛氏也跟着去。所以她了眼,撞了撞尚初云的手臂说道。 可尚初云本没有这个意思,但因为她确实不想又因为这个事而又与‘李侑’有什么交集,也就顺着高氏的话而点了点头。 “好吧,此次就我们两人自己去。”高氏终是答应了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虽是点头,但还是把担心高氏这临产在即,若是现在又出去,会否有危险而说了出来。“可你就快临产了,若是又出去,会否有危险啊” 高氏摆了摆手,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没那么快呢,我们就明去吧。”高氏可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她是怕若此次不成,那以后便不知尚初云何时有空可以去了。 尚初云看着高氏高隆的肚子便是轻皱起了眉头,后者见尚初云如此,便是拉着她的手,摇了一摇,“大嫂,我们就去吧,反正那间铺子离这里也不远,就算有什么事,我们也能赶回来啊。” 尚初云见高氏如此,便又心软了,可她也有条件。“好吧,我们明去看一下便立即回府。” “好好,当然要如此,我也怕孩子会太累。”高氏也兀自摸了摸肚子,慈而笑。 尚初云与高氏又聊了会儿,墨玉便又进来了,可她此时后却是跟着张。 高氏一看是张来了,便像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就与尚初云眨了眨眼睛,就似在提醒尚初云小心。 尚初云也已看到了墨玉后的张,所以她端坐着子,准备迎接这蔺氏旁的红人。 “老奴给大夫人请安,给二夫人请安。”张给尚初云与高氏分别行礼。 “张不必多礼。”尚初云微笑着说道。 “大夫人,国公夫人让老奴来,是想给大夫人送上这个。”张把一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墨玉,由墨玉递到了尚初云面前。 尚初云打开这精美的盒子后,便见里面是一对龙凤金镯,也就有些不明所以,便问,“张,这是?” 张又道,“国公夫人说,这一对龙凤金镯是给尚二小姐添妆的。” 尚初云当然是不得不收下的,可她还是说道,“国公夫人之前就送过首饰了,现在又送这一对龙凤金镯给舍妹,实在是太过贵重了” 张依然转述着蔺氏的话说道,“国公夫人说,这与三夫人所送的凤冠相比,这对龙凤金镯也不算什么。”蔺氏已知三房薛氏既是送了一顶镶了东珠的凤冠给尚如云,所以她以为就贺礼而言,她既要送,便也不能比小辈的差。 尚初云没想到蔺氏竟是拿薛氏所送的贺礼作为对比,所以她只得笑着道谢,“请张代为转告,就说儿媳替舍妹谢过国公夫人了。” 张见尚初云收下了,便算任务完成了,她又与尚初云与高氏施礼后,便转出了屋子。 墨玉自是要去送张出去的,而高氏见人都走远了,才与尚初云说道,“这国公夫人如此,可是不太寻常?” 尚初云也不知蔺氏为何突然这般向她示好,难道是因这管家权?她能想到的便是这个了。 而高氏也立即想到了蔺氏可能是因管家权才会对尚初云如此,所以她说道,“我知道了,该不会是她想要回那管家权吧!” 尚初云低眉道,“其实她要回又有何难,也是公爹的一句话罢了。” 高氏听尚初云这语气便觉得有些不妥,“你该不会想把这管家权又交还给她吧,可千万别其实要我说,她一个趁难而逃的人,能让她回来已是国公爷大量了,如今竟还想要回管家权?” 尚初云摇头道,“我不会交还给她,而且我夫君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六章 高氏临产 “夫君,我和二弟妹出府一趟。”翌一早,尚初云便亲自与沈渊说道。 沈渊昨见高氏来了,便也知道她应该又是找尚初云出府,至于开酒铺的事,尚初云之前也和他说过了,所以他并不意外,只让她出去时小心些便是了。 高氏挽着尚初云的手,见沈渊走远后,便与尚初云低声咬耳道,“我怎么觉得大哥他好似变的不同了。” 尚初云边走边笑道,“怎么不同了?” 高氏回道,“就是觉得他对大嫂你似乎更加温柔,更加耐心,恩更加看重!”说罢高氏还向尚初云挤了挤眼。 尚初云自觉高氏说的有些夸张,不过旁观者清,这沈渊的变化连高氏都看出来了,她尚初云自然也能感受到。 可即使是在高氏面前,她也不好意思明说,只轻声说道,“可能是两人相处久了,自是会不一样吧。” 高氏见尚初云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也就调侃道,“我是听闻,你和大哥是同房的时间多了,按着这个速度,我看你也很快有好消息了” 尚初云听高氏越说越不像话了,便道,“若不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我定然要罚一下你,看你还敢乱说!”她这般说当然也是开玩笑的。 所以高氏当然就不怕了,两人笑嘻嘻的上了马车,马车便驶离了沈国公府。 高氏与尚初云说过,她们今要去的这间空铺子其实离沈国公府并不远,而果然如她所说,这马车经过了一个市集后便停了下来,此时尚初云掀开车帘,见面前有一间大门被锁上的铺子。 “这间铺子的位置不错吧。”在高氏的陪嫁中便有好几间铺子,除了这间外,还有两间一样空置的,但这间的面积比较大,所以高氏才想选择用这间来做酒铺。 尚初云下车,见这间铺子从门面看来,也确实大的,再加上这里离市集很近,所以可想以后生意应该也不会差,便就点了点头,“恩,确实不错。” “我们进去看看。”高氏今带着管理铺子的管事来了,他把锁打开后,高氏便请尚初云先入内。 尚初云进去一看,见这里虽是空置着,但仍是一尘不染,便知定是有人过来打扫,也就觉得高氏对这些铺子还是很上心的。 高氏跟在尚初云后走着,便也接着说道,“虽然是空铺子,但也有人看管着,所以若要用此处做酒铺,也是可立即就动工的。” “好,那我们回去之后,便好好谋划一番。”尚初云虽对做生意不是很懂,可她在前一世时已是对这方面很感兴趣,而且现在又有这么好的铺子,便就已经有些跃跃试之感。 高氏听尚初云如此说,当然是连连点头称好的,可她正要带尚初云再往铺子的后院去看看时,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疼了。 尚初云见高氏捂住肚子,眉头紧锁的样子,便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子不适?” 高氏一开始也以为只是疼一会儿,可突然这疼痛感愈加厉害,她便以为可能是要生了。遂她回握住尚初云的手,艰难说道,“大嫂,我可能是要生了” “那那我们快回府!”尚初云一听高氏这般说,便也慌乱了起来,可她知道此时高氏能依仗的便只有她,她便赶紧恢复镇定说道。 那管事看着自家主子这般,也是立刻跑了出去,让随行的丫头进来。 尚初云见随行的丫头都匆忙进来扶住高氏,便喊道,“快,快扶你们夫人上马车!” 尚初云也在冬玉的搀扶下跟着上了车,现在高氏已是疼的叫了起来,“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好疼啊” “二弟妹,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尚初云可真的怕高氏会因此出事,毕竟今可是她与她一起出府的,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安抚着高氏,让她先忍一忍。 “大嫂,你能陪着我么?我好害怕”高氏这是头一回生孩子,自是也害怕的,而尚初云见高氏这般,便想到了前一世她生孩子时,也几乎与高氏无异,因为对于女人来说,这生子便如去鬼门关走一趟,所以她一直握住高氏的手,没有松开。 因大家都怕高氏会出事,因此那马车很快便又回到了沈国公府门口。而二房府邸就在沈国公府一旁,所以尚初云先下了马车,再转与丫头一道搀扶着高氏下了马车。“慢点,慢点,小心些” 高氏抱着肚子,被丫头们搀扶着回了二房府邸,而尚初云因为不放心,自然也跟了过去,她看到一婆子迎了上来,便立即说道,“快去让接生的婆子过来” 这婆子是有经验的,便也知高氏如此是要生了。但因为此时府中高氏的婆婆二老夫人正是出府去了临安寺,而二公子沈浈也不在府中,所以她不免有一丝慌乱,不过好在因为高氏临产在即,他们也还是有所准备的,也就忙点头答应后,去把接生的婆子找过来。 丫头们把高氏扶回房中,而尚初云也跟着进房了,此时高氏满脸都是汗,她躺在上,见尚初云还在旁,便道,“大嫂,你能帮我叫夫君喊回来么?我想见他。” 尚初云当然是满口答应,“好好,你放心,我这就去让小厮喊二弟回来。” 高氏点头后,又是忍不住的喊了一声,因为她现在真的是疼到极致了。 此时接生的婆子来了,她们还吩咐着丫头准备水,白布,剪刀等,然后来到高氏旁,让她把腿尽量撑开。 有一接生的婆子见尚初云还在,便劝道,“大夫人还是请先出去吧”接生的婆子是想,一来尚初云也没生过孩子,也就怕她会害怕,二来等下这高氏生产,这屋里怕也是会很忙,所以她们也顾及不了尚初云,也就怕怠慢了她,也就想请尚初云先出去等着。 尚初云最后看了一眼上躺着的高氏后,便才出了屋子。 而她刚出了屋子,那边沈浈就跑来了,他一见尚初云也在,便问道,“大嫂,这屋里如何了?” “接生的婆子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尚初云见沈浈一副着急的样子,便也安抚他说道。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意人意 可沈浈不可能不着急,因为他听到屋里高氏的叫喊声似乎越来越大,也就不双手交握,自言自语道,“这喊的如此大声,不会有事吧” 尚初云也见丫头们不断地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也就跟着担心了起来,她见沈浈不由拉住了一个丫头,便也凑了过去听。 “夫人如何了?”沈浈问那丫头道。 那丫头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她也只是听从那接生婆子的吩咐,只就慌忙地跑来跑去。“夫人只一直喊疼,还没生下孩子” 沈浈只能松开手,他听罢丫头所说后脸色已越来越不好了,尚初云听了也是越发着急,而后又等了一会儿,这屋里却突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尚初云见此便当机立断与沈浈说道,“还是去请大夫过来吧。”尚初云虽不知里面是什么况,可这么久了高氏都没有生下孩子,尚初云便以为还得让大夫过来看看。 沈浈像突然反应过来,“对对,让大夫过来看看。”他没让旁的小厮去喊,只自己又跑出了院子。 尚初云见沈浈跑远了,便回过来,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祈祷着高氏和孩子都能平安无事。 过了一会儿,那大夫跟在沈浈后来了,沈浈让他赶紧进屋看看,那大夫被沈浈这么一推,差点连着药箱都摔倒在地。 尚初云只立在屋外注意听着这屋里的动静,而沈浈则是焦急地来回踱步。 像过了许久,这屋里突然传出一声低吼。 尚初云的心都提起来了,然后便听到了孩子的哇哇哭声。 尚初云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而沈浈停下了脚步,不太确定地问尚初云,“孩子生了?” 尚初云见沈浈一副喜悦又不太确定的样子,也就笑道,“是孩子生了” 之后,那门也打开了,大夫一脸如释重负的先出来,而后一婆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来到了沈浈面前,满脸笑容说道,“恭喜二公子,二夫人平安诞下一名小公子。” 沈浈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嘴角是抑不住的上扬。“我有儿子了” 尚初云见孩子健康可,便也问那婆子,“二夫人如何了?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经婆子点头同意后,尚初云才进屋去看高氏。 此时高氏虽是累极,但也终是精神不错,她一见尚初云来了,便低声唤了句,“大嫂” 尚初云点头,按住高氏别动,“孩子很好,二弟正抱着呢。” “原来生孩子竟这般痛苦,我以后就不生了” 尚初云以为高氏要与她说什么,可现在一听她却是说的这话,便不由扑哧一笑。“你这说的什么傻话呢,还是好好休息要紧。” 高氏拉住尚初云的手道谢道,“还好刚刚大嫂在,不然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这府里她婆婆不在,沈浈也不在,自然若没有尚初云在,便似没了主心骨,所以高氏才要向尚初云道谢。 尚初云摇头说道,“其实你之前已都做好了准备,我也只是帮着去喊人而已。” 虽然尚初云是这般说,但高氏已是心里认定了此次能平安生子是因尚初云在场的原因。所以她说道,“大嫂可能帮孩子取个名字?” 尚初云拍了拍高氏的手背笑道,“这取名字是个大事,何况这孩子可是沈氏二房之孙,我这个大房儿媳又怎能来取,你还是等国公爷,诸位族中长老,还有二弟来取吧。”因为据尚初云所知,比如沈渊这一辈,取名要带五行中的水,因此她是想,可能按着这个规矩,这个孩子的名字中可要带五行中的火。 高氏也是因想感谢尚初云才提起取名一事,不过既然尚初云都这般说了,而她以为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想了想又道,“那取小名总可以了吧。” 尚初云见高氏坚持,便才想了想说道,“若是取小名的话我看这孩子圆圆胖胖的,不如就叫小团子。” 高氏念了一遍小团子后,便连声叫好,“好,那他就叫小团子了。” 尚初云原也是开玩笑,顺着高氏的意思为孩子取了个小名,所以她也忙说道,“小名虽没有大名来的重要,可听老人们说也要叫个寓意好的,你还真听我的?” 高氏笑尚初云不必如此紧张,“大嫂,我可没开玩笑,以后这孩子的小名便叫小团子了,而且我还要告诉孩子,这名字就是他大伯母为他取的。” 尚初云对于高氏,总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时候,何况她现在才刚生下孩子,便想着还是随她吧。“好吧,好吧,都依你了。” 在屋外,沈浈把孩子小心地交给了娘后才进了屋子。 他见高氏躺在上看着他,便才不由深说道,“夫人,辛苦你了。” 尚初云见两人这般样子,便识趣的出去了,只把这里留给了他们。 高氏平安生下孩子后,这天色也晚了,所以尚初云留个口信让丫头去回禀高氏,就说她先回府了,再待明来看她。 她回到沈国公府时,沈渊也才从外面回来,他与尚初云在走廊中相遇。 尚初云一见到沈渊便高兴地说道,“二弟妹生了一个儿子。” 沈渊回府后也已经知道了此消息,所以此时听尚初云说后,便也是淡淡一笑,“我已知道了。” 尚初云因心里高兴,便虽然跟在沈渊的后走着,可也还是嘴上不停。“我看那孩子,长的虎头虎脑,可极了,眼睛像二弟妹,鼻子却像二弟,嘴巴像” 沈渊没让尚初云说完,只突然回打断她说道,“那你我何时要个孩子呢?” 尚初云经沈渊这么一提,便又不好意思了,其实她以为他们也同房了,那么这孩子迟早也会有的,也就轻声道,“这也得看天意啊。” 沈渊刚从睿王府回来,本是烦恼于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肃王‘李侑’,可此时一见尚初云提起高氏的孩子,便是眉眼都有笑意,也就心里不再烦闷。 “虽说要看天意,可人也得努力不是。”沈渊握住了尚初云的手,俯在她耳边说道。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 婚事延后 尚初云这两都去了二房看了高氏和孩子。 回到沈国公府后,便见墨玉在临渊阁门口等着她,尚初云知道若不是出了事,墨玉也不会如此,便问道,“怎么了?” 墨玉样子虽不急切,但倒是有些为难之感。“夫人,是二小姐来了。” “如云来了?”尚初云一听竟是尚如云来了,便有些诧异,毕竟这谢暮良回到谢府后,便立即去找了尚如云,于是两人的误解也都没了,因此婚事已定,尚初云便不知为何尚如云竟是此时来了。 尚初云一踏入屋里,便见尚如云端着个子坐着,一副大家闺秀才该有的样子。 她一见到是尚初云来了,便也规矩地起,向尚初云施礼。“大姐姐回来了。” 尚初云请尚如云落座,而后也兀自落座问道,“妹妹怎么来了?” “我出嫁的期改了,大姐姐可是不知。”尚如云语气不好的说道。 尚初云是真不知道,便摇头了摇头,可她也是奇怪于为何突然会改了期,也就问道,“可是谢府”与温氏说了几次话,尚初云也就知道她这二婶巴不得尚如云赶紧嫁入谢府,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尚初云才以为若是要改期,定也是谢府的意思。 尚如云本就心里有气,且看此时尚初云却是一副不清楚的样子,也就更是憋不住了。因她以为这尚初云既与谢红袖交好,那就定不可能对方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她,所以尚如云定然是不信的。“此事与谢暮良无关,但却与他姐姐有关不过也是啊,她可要嫁入肃王府呢,若这出嫁之与弟弟的相撞,弟弟的婚事不就要延后了么。” 尚初云一听尚如云与谢暮良的婚事改期却是因谢红袖的缘故,也就不知该如何回话,也就只能一时沉默了。 尚如云一见尚初云如此,就知道果然尚初云是站在谢红袖一边的。“我知道,大姐姐与那谢红袖交好,而她还是未来的肃王正妃,自然你也不敢说什么” 尚初云见尚如云越说越难听了,也就不要回道,“如云,并非因为对方是谢红袖所以我才不说什么,而是这可是肃王大婚,就算不是你,是其他人的婚期若与这大婚的子相撞,也最终还是得避让的。” 尚如云来沈国公府找尚初云之前,便已被尚史和温氏轮番劝说过了,可越这样,她越不服气,但她也不敢怨肃王府,但也总得可以骂一下谢府吧。 “好,可即使要改期,那谢府呢,却只是派了个管事过来知会一声?大姐姐,你也是尚府的女儿呀,它谢府如此怠慢我尚府,可是看不起我们啊!”这定好的子若要改期,当是至少派个谢府族亲来说,可谢府却只派了个下人就来了,也就怪不得即使是尚史和温氏碍着肃王府不敢说什么,可尚如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尚初云也觉得谢府这般做是不太合乎规矩,可她为了让尚如云消消气,也就道,“谢府的女儿要嫁入肃王府为正妃,那这规矩啊礼节啊可是比普通官家更为繁琐的,虽然谢府让一个管事来告知确实不太合适,可介于这个特殊况,你作为他们未来的掌家夫人就不能宽宏大量一次么?” 谢暮良是谢府唯一的嫡子,那以后尚如云嫁给他,便就是掌家夫人了,所以尚初云说的没错,也说中了尚如云的心思,因此尚如云一听这‘掌家夫人’四字,才气消了些。“就算是这样,难道我未过门,便就要如此忍气吞声啦?” 尚初云亲自斟了杯茶给尚如云,轻声道,“谢红袖是嫁出去的女儿,而你是嫁进门的媳妇,以后你们俩若非必要,也都不会时常见面,而且此事若你不提,泰然处之,那你嫁过去之后,谢大人和谢夫人也定会高看你一眼。” 尚如云竟是把尚初云的话给听进去了,原本她是因有气没地方发泄,想着尚初云既是谢红袖好友,那么她来她这儿抱怨一番,便就似拐个弯的说了一遍谢红袖,但现在她听了尚初云一番话后,竟是觉得颇有道理。 “哼,又便宜了他一次我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人啊”尚如云的气是消了,但对谢暮良的怨言却还存在。她虽是怪谢府,但其实也是怪谢暮良竟是没有对此吭一声,不过她退一步想,就那呆子重君臣,重规矩的子,量他也不会有反对之意。 尚初云听尚如云虽这么说,但语气已然不同了,也缓和了不少,才暗自松了口气。 尚如云心里那道坎是过去了,她见既然都来找尚初云了,不如便问一问那生子的药方。所以她过了一会儿又道。“大姐姐是不是有一个生子的药方?”她是听说那高氏之所以如愿生子,便是因尚初云所给的药方,所以她也想要这药方,因为她是想,虽然谢暮良现在是没有侍妾,但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为了以防万一,她这个做正室夫人的也要尽快怀胎生子才安全。 尚初云没想到尚如云竟会向她要生子的药方,可她没立即给她,只道,“二婶这方面的药方应该也有很多啊”因为就在前一世,温氏就是主动给了她这方子,只是最后孩子也没能平安长大,也就不知这方子有没有问题,所以在这一瞬间,尚初云是眼神一暗的,因为若说尚初云就这般忘了温氏在前一世对她所做过的一切,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一世,她释怀了许多,只要她温氏不谋害她们大房,那么她也愿意如常对待她们二房。 尚如云听出了尚初云话外之音,便道,“怎么,大姐姐这般说,可是不愿给我了?” 尚初云回以一笑,“这药方又不是什么珍奇宝物,再说就算是这些,只要是妹妹你开口想要,我也会给你的只是我想,二婶在这方面当然比我还懂的多,所以我只是怕这药方不比二婶给的好。” 尚如云淡淡回道,“无妨,这药方给了我,便就是我的事了,所以就算以后出事,我也怪不到姐姐你的头上。” 尚初云淡笑道,“有妹妹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冬玉啊,把那药方拿过来。” 冬玉自然是十分不愿的,她是心想,凭什么把这么好的药方给了尚如云,可此时既然是自家主子之命,她便当然得听从的,所以她终是拿出了药方,递到了尚如云面前。 待尚如云心满意足的走后,冬玉便走回到尚初云面前说道,“这二小姐真是奇怪,她这是把对谢府小姐的怒气都发到了夫人你的头上了,而且发了脾气后,还敢向你要生子的药方?” 尚初云并不在意尚如云这般,只道,“罢了,只要她与二婶能在尚府安分守己,那这些都无所谓。” 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九章 都为棋子 睿王府内,此时睿王李信也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这是他的侧妃为他所生的第三子。 沈渊在李信旁看着,便是等着他的下文,而果不其然,他又提到了‘李侑’大婚。 “听说他的大婚之竟是与你那妻家妹妹的出嫁之相撞了?”李信本是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像极了他而越发喜,可一说到‘李侑’便是语气一沉。 沈渊点头,其实这也是无法的事,毕竟谢府与尚府都为官家,又怎能与皇家相比,所以只能是改了子,延后了婚期。 “来人”李信把孩子交还给娘后,便是又喊来了一名管事。 管事的进来后,李信便道,“把那盒子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管事的送来一盒子,李信拿着它递到沈渊面前。“这是本王送与你妻妹的贺礼。” 沈渊没有打开,但已知里面定然是贵重的东西,也就立即与李信道谢,“臣多谢下。”李信之所以会送尚如云贺礼,其实也是李信对他沈渊器重的意思,另外谢府是为御史,李信也是有拉拢的意思,只是此时谢府既把嫡女谢红袖嫁给了肃王‘李侑’,那么这以后谢府不出意外也会支持‘李侑’,所以沈渊是想,李信这般可能是要无用功了。 “不必多礼。”李信扶起沈渊,温和笑道。 “对了,你之前去吴州可因何事?”李信似问的不经意,但是眼神早已盯住沈渊。 沈渊没有告诉李信此事,但李信却是知道了,而且还在此时问他,所以沈渊以为李信这般也是故意问的,也就敛了敛神后才回道,“臣陪内子去吴州,确因要去寻一人,此人现已寻到,内子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沈渊边有李信的人,所以后者早已知道一切,也就知道沈渊所说的是事实。虽则沈渊没说是去寻谁,但李信以为倒也无妨,因为只要沈渊不做背叛他的事,那么他不愿说,李信也都随他去了。 “那就好至于尚史调任一事,父皇已,想那懿旨应在近便会送到尚府。”李信接着说道。 沈渊一听当是又得向李信道谢,后者又摆了摆手。“那尚府也算是忠烈之门,而那尚史虽之前跟着李,但做的也是些小事,父皇也已罚了他,而如今能重新重用他,你可要多提点他了。”李信把尚史也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所以才会大力推举他,如此也是李信的有意为之,那便是要让自己的人占领朝中所有要职。 沈渊知道李信的用意,便点头称是,而李信见他表淡然,便兀自喝了口茶后才道,“尚府之事,其实我也有所耳闻,若你岳父舅兄在,本王也自不会提拔尚史,只是如今那尚府也只有尚史在职,至于其子,又未入仕” 沈渊并不讶异于李信竟是把尚府查的如此清楚,或者说是有人告知了他这一切。“下用心,臣十分感激,至于尚府后宅之争,臣的内子也已然很少管了,而那尚史醉心仕途,若他知下提拔,也定会忠心于下。” 李信起,拍了拍沈渊肩膀后,脸上笑意加深,便就兀自大步迈出堂中。 从睿王府出来,沈渊见竹影迎了上来,便低声问道,“尚史近可是常来睿王府?” 竹影点头,“正是,有时是睿王下召见,有时是不请自来” 沈渊知道这尚史果然是得了李信的‘甜头’,所以很可能他已把尚府以及他自己的事都全盘托出告诉给了李信。 “公子,可是尚史他”竹影听沈渊问起尚史,便以为对方有问题。 “无事,就是之前所说的,这尚史要升官罢了。”今沈渊没有坐马车,而是与沈渊一样是骑马而来,所以他此时话落便跨马而上。 两人骑着马,很快便到了沈国公府前。而竹影又见王鬼鬼祟祟地在沈国公府外徘徊,便也提醒了沈渊去看,“公子,又是王” 沈渊坐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王,而竹影紧接着问,“公子,你看是否要”这王三番四次地在沈国公府前打听消息,所以竹影以为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 “不必,我倒要看看‘李侑’用这枚棋子是要做什么。”沈渊继续骑着马向着沈国公府的大门而去,竹影自然是跟在后。 而那边王一见是沈渊回来了,便立即躲到拐弯处的巷子里,而后待沈渊和竹影进了府后,才又探出头来。 他眼珠一转,随即跑回到了肃王府,在陆随的屋外等候着。 “咳咳”申氏在丫头的搀扶下来到了王后,后者因一直在等候着屋里陆随的传唤,也就并未注意到申氏来了。 所以自申氏发出了声音后,王才立即转向其行礼。“奴才见过申夫人,给夫人请安。” “你怎么又来了?下可召见你了?”现在纪汐月在宫中陪着杨妃,这让申氏稍微减轻了些危机感,可很快谢红袖要嫁进来了,这才是她的最大威胁,所以陆随一从吴州回来,她便不停的要到陆随面前露脸。 王低声回道,“回申夫人,下吩咐奴才一有消息就要回来禀报,所以奴才不敢怠慢。” 申氏知道这王之前失踪许久,也是不久前才突然回来的,也就一直好奇‘李侑’竟还能宠信他。所以她有意问道,“哦,是什么事?” 王定不会告诉申氏,也就为难道,“此事是下所吩咐,恕奴才不能说。” 申氏了眼,“好一个奴才,竟是如此大胆,你就不怕” “进来”屋里陆随刚好在此时说了一句,申氏便是一喜,而王则准备要进屋。 可申氏却是以为陆随叫的是她,也就上前一步,昵了眼王后,后者便只能退了一步。 可从屋里出来的管事却是与申氏恭敬说道,“申夫人,下是让王进去。” 王听罢,便立即低着头进屋了,留下申氏气的牙痒痒的。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章 似曾相识 见账本已晒了几,冬玉便打算把它们都收起来放回屋里。 “冬玉姑娘”阿卓现在虽说是沈渊的小厮,但是沈渊并不常让他做事,所以阿卓觉得自己只是挂了名号,因此总想找些事做做,这不,现在刚好看冬玉在搬账本,便想帮忙。 冬玉抬头一看,见是阿卓便笑道,“是你啊,怎么,公子不用你跟着?” 阿卓点了点头,其实在他心中主子永远只有尚云志一个,而与沈渊相比,尚云志的脾气很好,至于沈渊呢,常常一副晴不定的样子,所以阿卓还有些怕他。 “你这书多的,我来帮你吧。”阿卓见冬玉一姑娘家要搬这么多书也是很吃力的,也就随即说道。 冬玉见阿卓帮她托住了比她脑袋瓜都要高的账本,便道,“这些账本是够多的,那你帮我拿那一堆吧。”既然有人帮忙,冬玉以为又何乐而不为呢,也就让阿卓帮忙了。 阿卓自觉有事可干,便也撸起了袖子。“是这一堆是吧。”原来这些是账本,阿卓乍一看,还以为是些书籍呢。 冬玉点头,又从抱着的账本中歪着脑袋看着阿卓,“你帮我抱到屋里就行。” 阿卓点头,便是轻易地就抱起另一堆账本,把它们放入到沈渊与尚初云的屋里。 陆续来回抱了三次,冬玉与阿卓终是把所有账本都放回到屋里了。 冬玉见阿卓不仅长的好,且人也不错,也就问道,“阿卓,你还能帮我一个忙么?” 今沈渊出去了,依然只带着竹影,所以阿卓以为自己接下来还是会很清闲,也就非常愿意帮冬玉做事,他进而问道,“你说” 冬玉也是想偷偷懒,便凑到他旁低声道,“你去云锦酒铺买两罐梅花酿回来。” “梅花酿?你想喝酒?”阿卓一听去酒铺,便就好奇地看着冬玉,以为她是要喝酒。 冬玉摇头,“不是,这是夫人所要的。”其实这也是坐月子中高氏所想,因为她与尚初云要开酒铺,而尚初云擅长做梅花酿,所以她是想若她们也卖梅花酿,那至少也该与云锦酒铺的对比一下,也好以此改进一下尚初云所做的梅花酿。 “夫人要的”阿卓恍然大悟般点头,他现在是以为这想喝酒的是尚初云。 与冬玉别过后,阿卓便出了府。那边王并不认得阿卓,以为只是个寻常小厮,也就并不在意,自动略过他后,继续蹲守在沈国公府的石狮子旁。 其实阿卓在出发之前,冬玉已告诉他要如何走到云锦酒铺,而又因云锦酒铺在京城的名气很大,所以即使阿卓一时仍找不到,但只要问一问来往的路人便就知道其具体的位置。 是这里了吧。阿卓抬头看了眼云锦酒铺的招牌,便拾阶而上,门口两名护卫按例拦住了他。 阿卓有礼道,“两位大哥,在下沈国公府之人,想到贵酒铺买两罐梅花酿。” 两名护卫一听面前之人是沈国公府的,便才好声好气道,“原是沈国公府的,那你等一等” 阿卓点了点头便等在门外,而不一会儿那名护卫出来了。“你进去吧。” 阿卓跨门而入,跟着一伙计走过长廊,来到一小门前,那伙计先让阿卓在此等候。 就在此时,走廊尽头,陆随与杨淮之往这边而来,后者边走边道,“我特意留了一罐好酒给你” 阿卓一听到有人来了,便自然转向那边看看,可自他看到陆随后,便是怔了一下,因为他似见过这个人。 陆随正是没怎么听杨淮之说话,所以他也注意到了阿卓,可他并没认出他,只因当时与阿卓接触的是暗卫,所以陆随不在意,以为是寻常买酒之人。 可这酒铺毕竟是杨淮之的,所以杨淮之在走近阿卓时还是稍微留意了一下,阿卓见对方走近了,便立即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其实陆随已经走过去了,可杨淮之却是停了下来,他问阿卓道,“你是哪个府上的?”杨淮之对常来买酒的客人都认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卓,也就问了一句。 阿卓镇定回道,“回大人,小的是沈国公府的。” “沈国公府的,怪不得”杨淮之见阿卓一副北疆人的模样,便想到沈渊旁的护卫也是北疆人,也就暗忖难道沈国公府就这般喜欢用这些北疆人么? 阿卓只继续低着头,他已经决定若是杨淮之不问话,那他就不说话,因为他觉得此时说的多反而是越危险。 本是走在前头的陆随一听到沈国公府四字便也不由停下了脚步,他回,打量了一下仍是低着头的阿卓。 杨淮之看了陆随一眼,便暧昧一笑决定道,“既然是沈国公府要的酒,那便直接相赠就是了。” 阿卓听罢反而紧张道,“大人,我家夫人已有所交代,这不收银子怕是不好。” 杨淮之依然笑着,且有意说给陆随听。“无妨,若我收了银子,才是不好交代了。” 陆随没有说任何话,便继续向前走了,而后杨淮之与旁的管事打了招呼,便也跟上了陆随步伐。 阿卓有些奇怪,也有些无措,可他仍把银子递给管事,而那管事因有杨淮之发话,便定然是不敢收银子的。 所以最后阿卓提着两罐梅花酿,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却还是有些疑惑,一来是疑惑于他看到陆随时是记得曾在哪里见过的,二来是疑惑于为何这买酒却不收银子呢? 带着疑惑,阿卓回到了沈国公府,冬玉见阿卓提着两罐酒回来了,便上前道,“买回来了?” 阿卓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而冬玉见状便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冬玉姑娘,我在酒铺里见到了两个人,一人应是你说的这酒铺的东家杨大人,另一人,一锦服,那杨大人对他也颇为恭敬,不知这是何人?”阿卓还是把心中所疑向冬玉问道。 冬玉想了想,便瞪大眼睛说道,“你竟是遇到了肃王下!” “那是肃王下?”阿卓是在北疆见到那人的,可当时他并不是什么肃王下,而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对了,当时他还是孩童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李侑’可疑 “冬玉姐姐,墨玉姐姐,夫人喊你们进去”晚玉见冬玉墨玉刚好经过对面长廊,便喊道。 于是冬玉墨玉便从本是回屋的方向又折了回来,进了尚初云的屋子。 “夫人有何吩咐?”冬玉与墨玉向尚初云行礼后,冬玉先是乖巧问道。 尚初云说道,“张妈妈不在,我让晚玉去管厨房了,你和墨玉便分担一些她的工作吧。”这年关快到了,张妈妈暂且先回去尚府帮忙,所以尚初云把小厨房的大小适宜都交给了晚玉,所以屋里的事,晚玉就不用做了,也就让冬玉和墨玉多担待些。 由于张妈妈在临走时,也与冬玉和墨玉说了一声,所以她们都知道了。墨玉也就在旁说道,“夫人,张妈妈临走前已和奴婢们说了,你请放心。” 尚初云点头,然后又问起阿卓。“阿卓近如何了?” 墨玉自回来后便很少与阿卓说话,倒是冬玉因上次阿卓帮了她的忙,所以有时遇到他便会聊上两句,所以墨玉没有回话,冬玉便回道,“那阿卓不错的,上次奴婢收拾账本,是他帮了奴婢。” 尚初云却是不知还有这一出,不过她听阿卓能帮冬玉做事,也就说明他正努力融入到这沈国公府,所以她听罢也算是宽慰。 可冬玉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他近似有心事,奴婢有时与他说话,他总似突然走神,而后回过神来,才又回奴婢。” 尚初云回来沈国公府后不久便找了阿卓,问了他关于她父兄的事,不过从阿卓的口中得知,这阿卓所说的也与在吴州时所说的一样,但如今听冬玉说他这般样子,她便不知是否这阿卓还有事瞒着她? 尚初云决定还得与阿卓谈一谈,也就吩咐冬玉道,“冬玉,你让阿卓过来一下。” 冬玉自是点头,她与墨玉前后脚出了屋子后,便去找了阿卓。 尚初云等了一会儿,屋外传来冬玉的声音,“夫人,是阿卓来了” “进来吧。”尚初云让阿卓进屋,后者随即低着头进了屋子。 “阿卓,在这里还习惯么?”尚初云见阿卓有些拘谨,便想让他放轻松,也就柔声问道。 阿卓低声回道,“回夫人,大公子和夫人都对阿卓很好,阿卓十分感激,阿卓在这里一切都好。” 尚初云似预料到阿卓会这般回答,也就微笑道,“你不必拘谨,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沈国公府大夫人,而是你的大小姐,所以有什么话你都可说。”阿卓在吴州时还称呼尚初云为大小姐,但自来了沈国公府后,墨玉已告诉他要记得改口称呼尚初云为夫人,所以阿卓已然警醒这里并不是尚府而是在京城有一定势力的沈国公府,也就更加谨慎小心。 可现在听尚初云却是与他这般说,阿卓才稍微敞开了心房,而他多来的疑惑,早就想与尚初云说了,只是因着一直犹豫不决,才一直没有开口。 “冬玉说你近似有心事,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都不妨直说”尚初云继续鼓励阿卓道。 阿卓这才敢慢慢道来,“大小姐,阿卓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大小姐可否为阿卓解疑?” “你说吧”尚初云继续笑着说道。 “阿卓那帮冬玉姑娘去云锦酒铺买酒,当时便遇到了两人,回来后,我问了冬玉姑娘,冬玉姑娘说,阿卓遇到的其中一人,便是肃王下,而且当时阿卓要给那管事银子买酒,那管事却不肯收,他说是东家的吩咐,他便不敢收取” 尚初云一听,便心中咯嗒了一下,因为这件事冬玉可没说,以致她都以为上次买酒是冬玉去买的。可那云锦酒铺的东家本就是杨淮之,而‘李侑’也常去那儿,所以尚初云以为若阿卓遇到了,倒是奇怪。 “你是疑惑于他竟是不收银子么?”没收银子,应是杨淮之碍于‘李侑’在,毕竟她与‘李侑’的传闻,有心之人大多相信,杨淮之自然也不例外。 阿卓虽是点了点头,可他又继续道,“除了这个之外,阿卓更是疑惑于一点,那便是冬玉姑娘口中的肃王下,阿卓记得曾在小时候见过他” “你见过他?”尚初云暗忖,阿卓比之‘李侑’年纪是要小,可若说他小时候见过,也应是不可能,因为据她所知,那‘李侑’是成年后封了肃王,有了兵权后,才去了北疆,所以按这时间,她以为阿卓也不可能见过他。 阿卓疑惑道,“可当时阿卓还是孩童,而见过的那人已过而立的样子,可如今见到的肃王下却仍年轻,所以阿卓以为在北疆所见到的那人并非是他” “你是说,你见到的人只是和肃王下长的很像?”尚初云虽是惊讶,但同时又想到了‘李侑’的世之谜。 “是,其实还有一件事,阿卓没有告诉大小姐”阿卓仍记得当晚,那个黑衣人。 “其实在大小姐找到阿卓之前,阿卓遇到了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听阿卓这么一说,尚初云首先想到的是之前追杀沈渊的那群人。 “这黑衣人并没有伤害我,只是却想引我去一个地方,而后来‘婆婆’拦住了我,所以我并没有跟着去,然后那黑衣人便不见了”阿卓见这黑衣人没有伤害他,也就想不通这黑衣人到底意为何。 “所以大小姐,阿卓是想,这黑衣人该不会是从京城而来?”他之所以一直不敢回京城,也是因为害怕有人要杀他,所以他现在能想到的,便可能是这些人。 尚初云经阿卓这么一说,便回想起了那时那一辆及时出现的马车,马车里的纹饰显示其马车主人非富即贵,且还有沈渊一路谨慎小心地样子,尚初云便以为阿卓所猜测的可能是正确的,但那些人会是谁呢? “大小姐,关于老爷和公子的死,你可有怀疑过肃王下?” 阿卓语出惊人,所以尚初云紧接着说道,“阿卓,难道你怀疑?” 阿卓其实并不确定,但那时明明尚云志都被救回来了,但一夜之间却说是死了,且又被肃王下带走了,因此他不得不怀疑。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太子李已被贬,所以如今有此能力的人,不就只剩睿王下和肃王下了么?而阿卓以为,这其中,肃王下最为可疑” 若说尚历与尚云志之死,那李与凉国定是逃不了干系,可按着阿卓这个说法,尚初云以为这‘李侑’似乎也可疑,并且他的世,真是让尚初云越来越觉得迷雾重重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初云怀孕 晚膳刚过,尚初云想了想,终究还是把阿卓与她说的话都告诉了沈渊。 因此沈渊才知道,原来那‘李侑’跟着去吴州却也是为了阿卓,但他是因尚历和尚云志之死还是因阿卓‘见过’他所以才要找的他,沈渊却仍要再去派人查明。 结束这个话题后,沈渊拿出了肃王府的请帖给尚初云,“三后,‘李侑’大婚” 尚初云只打开这请帖看了眼后,便把它放在桌案上,轻皱眉头问道,“我也要去么?” 沈渊当然不想尚初云去,可请帖上已写明,而且沈梁邯与蔺氏也去,所以尚初云作为沈国公府的大夫人自然也是非去不可,便淡淡点了点头。 “届时你与薛氏一起便可。”高氏由于在坐月子,所以并不能外出,因此这机会便落到了三房的薛氏头上,薛氏当然是高兴的,因为这可是她第一次去肃王府。 尚初云心想,既是如此,也就只能去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此事早就该尽早处理了,可因沈渊听了竹影的建议,便以为既是后宅的事,还是等尚初云处理为好。 尚初云抬头看他,眼神中就似在问他是什么事。 “杨雁书不宜再留在沈国公府,至于如何处置她,随你”沈渊话落便打算去沐浴更衣。 尚初云都来不及反应,便见沈渊绕到屏风后,但为何要遣杨雁书出府呢?她却觉得有些突然,也就隔着屏风问道,“杨雁书犯了何事,为何要” “她屡次犯事,这你最清楚不过了,她既是后宅之人,便该由你处置。”其实按沈渊来说,这杨雁书总而言之就是太会惹事了,况且她是姚府的人,又是蔺氏带进府的,之前碍于李和姚皇后,可如今这两人一个被贬,一个被废,因此沈渊以为是时候也就不必再有所顾忌了。 尚初云试图去猜测沈渊的用意,也就想到了是否因为姚府和蔺氏,也就只得遵循他的意思,找个时机把杨雁书打发出府。 而在沈渊沐浴之时,尚初云便继续找来账本看看,她是想过以后开酒铺,正可以自己学学做账,也就在此时看账本看的越发认真了。 所以在沈渊沐浴过后出来,便见在烛光下,尚初云那认真翻看着账本的侧脸。以致他走了过去,她都没有发现。 “晚上不要看的过多,担心伤了眼睛”沈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尚初云耳旁,这使得后者吓了一跳。 沐浴过后的沈渊墨发披肩,尚初云不管是看过多次,总也因移不开目光而红了脸。 “知道么?”见尚初云没有回话,沈渊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尚初云回过神来,才轻声回道。 沈渊走到榻前,见尚初云仍未放下账本,便状似随意道,“今我与竹影说了,你也记得和墨玉说一下” 本是要翻页的尚初云一听便才看向沈渊,“你是说他们两人的亲事?” 沈渊脱了鞋,上了后便是躺下。他不急不缓地说道,“如今形势还算平静,趁此机会,不如就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吧。” 尚初云也觉得该如此,毕竟文昭帝体状况不明,而李信与‘李侑’之争,可能很快就要一触即发,但至少在‘李侑’娶谢红袖的这大婚时,应该会迎来一段平静的子。 所以尚初云终是合上账本,走到沿边坐下与沈渊说道,“那我找时间与墨玉说一下此事。” 沈渊看着尚初云也脱了鞋上了,才闭上双眼,以慵懒的嗓音说道,“睡吧。” 尚初云轻轻地躺在沈渊旁,虽是闭了双眼,但也仍睡不着,她不由把手抚在了自己的腹部,因她心中并不确定。 沈渊能感觉到旁的尚初云翻来覆去,也就低声问道,“怎么了?” 其实尚初云自己也是没有察觉的,还是今墨玉问了她,她才察觉到,自己的月事已有两月未来了。 “夫君,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说”尚初云虽不确定,但她又觉得应该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也就藏不住心中点点的欢喜,等不及大夫确认,便想与沈渊说。 沈渊知道尚初云既如此说,便定是心里有事,也就准备听她下文。“你说吧,是何事?” “我可能有了”尚初云不知自己为何竟会有些紧张,而当她轻声道出后,又很想知道沈渊到底会作何反应。 可等了一会儿,尚初云却也没听到沈渊那边有什么反应,也就忍不住翻过去,想看他究竟怎么了。 而当尚初云翻过后,便见沈渊的双眼此时竟是死死的盯着她。 “你”尚初云见沈渊如此便有些怕,但当她想问他话时,却被对方突然揽过她的子进而抱住了她。 “明让大夫过来把把脉,再开些调理的方子,你这子弱,如今可要好好注意了”其实当尚初云说她有了的时候,沈渊确实是震惊了一下,可后来因想到这段子,她与他常在一起,所以若是此时有孩子,也实属正常。 尚初云本是对沈渊许久没有反应而有些失望,可现在见他对她关怀备至的样子,便知道其实他也是高兴的。 “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还需等大夫过来看看” 沈渊一手让尚初云的后脑枕着,一手则抚住她的腹部,柔声道,“无妨,就算此次不是,那下一次便一定就是了。” 尚初云微笑点头,终是窝在沈渊的怀中慢慢睡了过去。 而在翌,大夫过来为尚初云诊脉,确认了尚初云已怀孕了的消息。 此消息自是很快传到了蔺氏耳边,她听罢后,倒是表一切如常,可越是如此,她旁的张却越觉得奇怪。 “夫人,尚氏怀孕了,也不知这第一胎是否能平安呢?”张话里有话,而蔺氏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我虽是继母,但尚氏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子不是,此次有我在,她定然是可以平安诞下子嗣的。” “张,你可明白了?”蔺氏笑的让人心寒。 张眼神一暗回道,“奴婢,明白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婚之日 三后,肃王府门口马车云集,达官贵人纷纷从各自的马车下来,而后互相寒暄了一下,便陆续进入这肃王府。 尚初云在墨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因为她有孕在,所以冬玉也跟着来了,正与旁的丫头小厮一般,端着贺礼。 一路上竹影驾车,所以还算平稳,但沈渊一下车后还是轻揽着尚初云问道,“可觉得子不适?” 尚初云轻轻一笑,笑他过于紧张。“你不必担心,我无事。” 沈渊虽点头,但仍是护在尚初云旁。沈梁邯见这小两口如此,也只是一瞥而过后,便兀自向前走着,可他后的蔺氏,却是一副眼笑不笑的样子。 沈渊自确认尚初云怀孕后,便是要防着旁人的同时,最重要还是得防着如蔺氏这样的‘自己人’,所以对于蔺氏这般笑意,他并不奇怪,只揽着尚初云小心的跟在沈梁邯与蔺氏后,也进去了肃王府。 沈国公府在京城也是颇有势力,因此自他们来了后,便有专门的肃王府下人过来领着他们入座。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皆用屏风隔着。 薛氏与沈三公子沈泊也到了,薛氏与蔺氏尚初云一桌,而沈泊则与沈梁邯沈渊一桌。薛氏落座前先与蔺氏施礼,而后才坐在了尚初云旁。 她显然是有些紧张,笑容也极其不自然,她不敢向四周看,这也是沈泊与她说过的。可她余光见尚初云却是并不拘谨,也就忍不住凑到尚初云耳旁低声道,“大嫂,这里这么多人,我都不认识。” 尚初云见薛氏自坐下后便一直端着子,也就微笑与她说道,“无妨,正因为人多,所以大家都无暇顾及我们,你就放轻松些,不必紧张。” 薛氏知道今来的都是些京城的达官贵人,见她们时而低语,时而捂嘴一笑,也就以为果然如尚初云所说的,应是无人顾及这里,所以她才稍微放松了些,脸上不再僵硬。 尚初云其实也理解薛氏为何会如此,一来她是第一次来肃王府,自也会紧张;二来因她皇商之女的份,也就总在意自己的份,所以此时小心拘谨也是因怕出错罢了。 尚初云想让她再放轻松些,也就开始为她介绍她们所坐的这一桌都有哪些贵人。所以她继续低声与她说道,“三弟妹,那位是怀恩伯府的二夫人,在她旁边是户部尚书嫡女施大小姐,而在施大小姐旁的则是翰林院朱大人儿媳” 薛氏仔细听着尚初云所说,而当后者几乎把在场的所有女眷都介绍了一遍后,她便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尚初云,“大嫂,你懂的真多” 其实薛氏作为皇商之女,这皇商因着经常与官家打交道,她便也知道些各官府女眷们的份,但她也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真人,所以现在尚初云能够及时的与她介绍,也就避免了待会若是又机会与这些人打交道,她会因为不识而出了岔子,所以她又紧接着低声向尚初云道谢,“谢谢大嫂。” 尚初云自觉这是小事,便微笑回道,“三弟妹客气了,这些原也不必道谢的。” 薛氏也回以一笑后,便大着胆子偷看着这四周。 “咦”薛氏看到了一人,便突然碰了碰尚初云的手臂问道,“大嫂,那是魁北侯府的宁英小姐么?”薛氏不太确定,也知道宁英可是尚初云的表嫂,自然比她更识得对方。 尚初云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确定那边独自站着的便是宁英,可之前宁英来信说是要回吴州了,可怎么她现在还在京城?尚初云心中有疑,加上现在还没开席,也就与蔺氏说明要去宁英那儿说说话,而在得蔺氏许后,尚初云才起离座,去往宁英那边。 “宁英姐姐,你不是回吴州了么?怎么还在京城?”尚初云来到宁英面前后,便是直接问道。 宁英与尚初云之间已是熟悉了,也就不拘于礼节,她刚刚便已看到尚初云来了,只是本要过去打招呼,却又因为其他的官家女眷过来与她寒暄,因此她一时不得过去,也就打算宴席完了后再与尚初云说几句。 “初云,你怎么过来这边了?就不怕”宁英先没回答尚初云的问题,先是暗指后者过来这里找她,会否让蔺氏不喜。 “无妨,我来找你,国公夫人也知道了。”知道宁英这是关心她,尚初云便如此回道。 尚初云接着看着宁英,等着她回答,宁英这才反应过来,便回道,“肃王府发来请帖,而在京城,也只有我能代表魁北侯府了,所以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尚初云点头,暗忖这毕竟是‘李侑’大婚,这魁北侯宁傲天就算现在是睿王李信的人,也总得还要给‘李侑’面子,何况这场大婚,文昭帝可是看着呢,所以宁英无法,便只得留下来参加完喜宴再回吴州。 “宁英姐姐,你坐哪儿?”尚初云见宁英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儿,便问她的座位被安排在何处。 可宁英此时站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也就指了指那边。“坐在那一桌” 尚初云看向宁英所指的方向,便见纪汐月也在那张桌上,而既然纪汐月在的话,那么杨妃与今晚的主角‘李侑’便也应该在那一桌,所以那一桌就是主桌了。 “初云,你说让我坐那个位置,可是故意安排?”那可是主桌,若说今没有旁人,那么为魁北侯之女的宁英当也坐得了那个位置,可今夜有如此多的达官贵人在,而当中比魁北侯府份要显赫的大有人在,所以宁英才怀疑自己为何能够坐到那主桌上。 尚初云也有些疑惑,但也觉得宁英不必想的太过,也就说道,“姐姐是要小心,但也不必多虑,今毕竟是肃王的大婚之,若是弄出什么事,怕也是不好看的。” 宁英点头,她担心之余,也与尚初云想到一起去了,可她仍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没现在入座,她又继而问道,“你看到睿王下了么?”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睿王来了 尚初云从进来肃王府到入座,都没看到睿王李信的影,便也摇了摇头,“还没看见,不过我听夫君说,睿王下和几位郡王今也会来。”这即将而来的兄友弟恭的场面因是文昭帝乐于见到的,所以睿王李信即使是演戏,也自会演的更为真切,所以他是定会来的,只不知何时到罢了。 睿王李信就算来,也自是姗姗来迟,所以宁英不再四周打量,只眼神又转向了尚初云的肚子。“对了,你这有喜了,姐姐我还没恭喜你呢。” 尚初云见宁英也知道了她怀孕,便也回以一笑道,“多谢宁英姐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突然这在场的人纷纷起,尚初云见原来是杨妃来了,便与宁英对视了一眼后,才又各自回到座位上了。 今的杨妃,装扮的十分贵气,与纳侧妃之不同,这皇子娶正妃之,才算是大婚,而且杨妃颇为满意谢红袖,也就心不同那,便是笑容满面的与宾客们致谢着。 杨妃落座前,纪汐月向她行礼,杨妃笑容立刻收敛了不少,可毕竟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就少有的道了句,“好孩子,坐吧。” 杨妃落座后,纪汐月才敢坐下。其实今对于她来说,无喜无忧,毕竟虽现在‘李侑’才是她的夫君,而作为侧妃的她也应该努力争得‘李侑’的宠,可从成婚到现在,‘李侑’根本没有与她同房过,而后她又跟着杨妃回宫,也就更无机会接近‘李侑’了,所以她已然慢慢接受了现实。 “这不是魁北侯府的宁英小姐么?”杨妃眼神很尖,便见与她相对而坐的竟是宁英,也就眉眼一挑说道。 既是杨妃说到她了,宁英当然得与杨妃见礼。“宁英请杨妃娘娘安。” “来,过来本宫这儿说会儿话。”杨妃知道魁北侯宁傲天手中的兵权对于‘李侑’争夺皇位来说是多么重要,所以她对宁英倒是和颜悦色的,现在还招呼宁英过来她边坐下并说会儿话。 宁英当然是不得不从的,可杨妃的右边位置已被纪汐月坐着,而左边空位自然是留给‘李侑’的,而就算‘李侑’坐一会儿意思意思便要去男桌那儿应酬,可即使如此,宁英还是有些犹豫,也就只得走了过去,站在杨妃的旁。 纪汐月见杨妃此时扫了她一眼,便只得起,与宁英轻声说道,“宁英小姐坐这里吧。” 宁英见纪汐月竟然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坐,便诧异之余,也赶忙与纪汐月道谢,“多谢侧妃夫人。” 可杨妃并不认为这纪汐月让个位置有多么的难,因为在她的眼中,现在纪汐月没了纪府,也就没了利用价值,所以她笑着与宁英说道,“快坐下来吧。” 宁英只得在杨妃的注视下坐了下来,一边如坐针毡,一边小心地回答着杨妃的问话。 就在宁英不知该如何借故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睿王下来了” 宁英自觉此时睿王李信来了便等同于她的救星般,所以她乘机与杨妃施礼后,又回到了原来自己的座位上。 至于杨妃,则是立即敛了笑容,她不必如宁英等人起,但也自持着份,等着李信过来与她见礼。 睿王李信来了,后还跟着几名年纪尚轻的郡王,这几人均是一锦服,而且又是皇亲贵胄,自然引得全场人注目。 “见过杨妃娘娘。”李信等人来到杨妃面前,异口同声说道。 杨妃点了点头,温和说道,“不必多礼,今既是你们皇兄大婚,大家都随意就可。” 有一年纪看起来最小的郡王并不知杨妃与李信之间的暗潮汹涌,便也笑着回道,“既然杨妃娘娘都这般说了,那今我们自然得好好玩玩儿” “正是正是”他一说完,便有旁人附和,也就一时大家都不怀好意笑道。 李信见杨妃依然在笑,可却笑不见底,也就正色说道,“今毕竟是大皇兄大喜的子,你们几个玩归玩,但也不能玩的太过了” 因李信的份与年纪摆在这儿,所以大家都乐于听他的,便只得点了点头。 见李信等人都坐到了另一桌后,杨妃又立刻变作了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是知道今李信会来,所以也就早有准备,只是他一来,却反倒似他成了今的主角,这才是让杨妃不喜的原因。 不过既然李信都来了,那么‘李侑’果然在他之后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而且事实证明杨妃的想法是多虑的,毕竟新郎官可是‘李侑‘,而且他旁还有新娘谢红袖,也就一时引得在场的人纷纷与之见礼和祝贺。 今夜的陆随以‘李侑’的份迎娶谢红袖,所以他在之前还被老四调侃,说他后宅又要添一位美人,也就替他烦恼着,这以后该如何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 可对于陆随而言,他仍是那句话,包括谢红袖在内的女人们,都只是‘李侑’的,而不是他陆随的,所以此时虽是周围的人都向他道贺,但他面容依旧毫无波澜。 而在他旁并肩而行的谢红袖,此时她头戴凤冠,上穿的嫁衣十分华丽,是为宫里绣娘们用金丝所绣。 在谢红袖经过众人时,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你说那纪侧妃与这位正妃相比谁更美?” “早就听闻谢府小姐美如海棠,要我说啊,这两人应是不分伯仲” 谢红袖因为戴着凤冠,所以并不能看清这周围的人,可他们的交头接耳她却是听到了。虽她并不意外有人会拿纪汐月与自己相比,但这般被别人谈论着,她到底还是不喜的。可她知道自己不喜又如何,本来这桩婚事她本也是不愿的,但为了谢府,为了她的弟弟谢暮良,她也不得不嫁,所以她现在只能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能回头了。 陆随与谢红袖终是走到杨妃面前,与对方行礼后,谢红袖才在丫头的搀扶下先回屋,而陆随则坐到了杨妃旁。 “开宴吧。”得杨妃点头示意,陆随才与边的管事说道。 喜宴终是开始,肃王府的下人们端着菜肴穿梭在其中,而因为是大婚之宴,因此与之前纳侧妃的宴席又有所不同,一众宾客看着这各色菜肴,便也就能窥出些区别。 “母妃,儿子去了”陆随与杨妃说道,他说去了,自是说的前去男桌那边。 杨妃点头,本是想看着陆随去往男桌后便收回视线,可不知为何,她见陆随突然停住,且还往一旁的女桌看去,也就随之一看。 他看的是尚初云么?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 论管家权 杨妃见尚初云那边似意识到‘李侑’在看她,所以很快便低下头来。 而后‘李侑’便似无事般走到了男桌那边,于是杨妃也收回了眼神。 难道那申氏说的都是真的?杨妃回想到了申氏与她之前所说的,‘李侑’因为喜欢尚初云,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与她们这些女人同房了。 可尚初云是沈渊之妻,沈国公府大夫人,杨妃以为若这‘李侑’真是不顾一切要她,那这下子便就会很难办,毕竟沈国公府是睿王李信的人,若‘李侑’真的如此做,也就不知后果会如何。 尚初云杨妃暗自喃语,又觉这女人一定不简单,譬如那时入宫选秀,她可是连当时姚皇后都想要的人,还有那端妃,她竟是也想为李信争取她 而后沈渊便来求娶尚初云了,怎么如此之巧,难道是杨妃恍然大悟,心道也许这其中可能还存在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 至于被杨妃怀疑着的尚初云,在刚刚被陆随这么一看后,便一直详装着低头吃菜。 旁的薛氏见她如此,也没有想到旁的,只以为尚初云是因怀孕了的缘故,所以饿的快,吃的也多罢了。 而蔺氏本是与坐在她旁的怀恩伯府的二夫人说着话,却见尚初云只顾埋头吃着,便也当作看不见,可一直与她说话的怀恩伯府的二夫人却与她笑道,“这能吃就是福,你这儿媳真乃有福之人。” 蔺氏听罢,也回以一笑,而且还故意把尚初云已怀孕的事说了出来。“我这儿媳是怀孕了,所以吃的比平多了些。” 那怀恩伯府的二夫人一听,便按例要恭喜道,“怀孕了!你这是又要当祖母了,恭喜恭喜啊。” 蔺氏也一副很欣慰的样子,“她能怀上了,我也终是松了口气,你不知,他们夫妇二人地成亲许久,却一直都未怀上,好在现在有了,不然你说,我如何向国公府的列祖列宗和国公爷交代呀。” 怀恩伯府的二夫人听罢蔺氏所说,其实心中是在暗自嗤笑的。因为现在全京城,谁人不知这蔺氏可是‘逃’回娘家蔺府后,想回沈国公府,却一直不得回,直到不久前,那沈国公爷沈梁邯才松口让她回来的。可如今听她的语气,便似她还在执掌沈国公府的样子,可这就罢了,她却还拿沈渊和尚初云说事,可沈渊到底也不是她所出,自然这位二夫人听罢,也就心里有些鄙昵。 但这位怀恩伯府的二夫人因擅于交际,自是知道在这蔺氏这种人的面前,便是顺着她的话就罢了,切勿再与她唱反调,也就回道,“可不是么,我们这些当主母的都不容易。” 蔺氏现在把尚初云怀孕的事告诉了这怀恩伯府的二夫人,便相当于告诉了全京城的官家们,虽则这位二夫人并不是个嘴碎的人,可她所在的怀恩伯府的各房妯娌却都是藏不住事的人。 但为何她会想所有人都知道尚初云怀孕呢?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如此一来,她能拿回管家权的机会就大了。就像此时她又紧接着与对方叹息一声说道,“我虽是当主母吧,但其实我已把管家权交由我的这位儿媳了,我本想继续清净一会儿,可如今她既怀孕,那若我再让她管家,岂不是让人说我这做婆婆的,不会体谅儿媳么?” 怀恩伯府的二夫人随即点了点头,也知道这蔺氏心中所想,不就是想再把管家权拿回来么。 蔺氏又看似很烦恼的样子,“不过你想啊,这怀孕是大事,她这肚子里可是怀的我们沈国公府嫡长孙呢,所以若我不帮她一下,万一这累着她了,怕也是不好” 怀恩伯府的二夫人见蔺氏都这般明显的说出口了,便干脆与她说道,“确实是这样,但你这位儿媳愿意么?” 蔺氏知道这怀恩伯府的二夫人是想让她此时开口去问尚初云,可她确实若是不问的话,便很难下台,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可能会有损她作为婆婆的威严。 所以她终究还是与这二夫人打了个眼色后,便转装作不经意的与尚初云说道,“初云啊,你现在怀孕了,可觉得子有任何不适?” 尚初云刚刚只知道蔺氏与这位怀恩伯府的二夫人一直在窃窃私语,也就并没听见她们在说的什么,也就轻声回道,“儿媳觉得子还好,就是嗜睡了些。” “嗜睡那是因为你累了,可是因你管家的缘故?”蔺氏一步一步的引领着尚初云说道。 而尚初云起初并不做他想,可现在一听蔺氏提起了管家,便是意识到了什么,也就说道,“请国公夫人放心,这个问题夫君早已想到了,她已吩咐墨玉冬玉,还有张妈妈李管事协助管家了。” 怀恩伯府的二夫人一听比蔺氏更早的反应过来,这尚初云如此说,意思不就相当明显么,不过也是啊,这管家权可不是说给就给的,所以她是想这蔺氏可是难如愿了。 但蔺氏定是不死心,也就继续说道,“初云啊,这管家的哪能让下人们去做呢,你这般小心以后这奴大欺主啊!” 尚初云听蔺氏这般说,便心中笃定了蔺氏这般还是想要回管家权罢了。可如今她已怀了孩子,也与沈渊决定共度一生,因此这沈国公府对于她而言已不再是暂时的居所,因此她以为这管家权,原先是沈渊不让她放手,现在是她不想放手了。 “这些儿媳都知道,不过儿媳并不担心,他们跟在儿媳边多年了,所以儿媳自是知道她们的秉和忠心” “你还是年纪太轻了,这” “沈国公夫人的意思是,年纪太轻,不适合管家么?”在怀恩伯府的二夫人旁坐着的户部尚书嫡女施大小姐和翰林院朱大人儿媳本是两人在说着话,可后来听到蔺氏所说,便不是很同意。 蔺氏一看,竟是那施大小说话了,也就暗忖,这施大小姐尚在闺阁便已然开始管家多年了,便轻声道,“我也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年纪过轻,这管起家来总是没什么经验罢了。” 尚初云见是那施大小姐说话了,也就不做声,而果然后者听蔺氏这般说,便轻笑一声,“国公夫人如此说,我也能理解,只是我与夫人所说的况并不太一样,我为家中嫡女,从小便是跟着母亲学习管家,所以我虽年纪尚轻,但我的经验,可能还比大多数人要多呢。” 蔺氏本想继续回话,可那怀恩伯府的二夫人却是小声提醒她道,“杨妃”她这一提醒,蔺氏本是想脱口而出的话又吞了回去,可没办法呀,这施大小姐出施府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母亲却是杨妃的妹妹,因此蔺氏才不好多说什么。 薛氏并不知道这位施大小姐的来头,也就有点诧异于对方的话竟会堵的蔺氏无话可说。 翰林院朱大人儿媳在此时搭话,“施大小姐说的是呢,像我吧,自嫁入朱府后,婆婆便让我管家了,而在我怀孕的时候,婆婆也只是派了她边的婆子帮我,她说这管家权还是交给我管的好,她年纪大了,说还不如吃斋念佛” 蔺氏听罢,便更是无话可说了,而薛氏见尚初云虽说的不多,可却能引起旁人‘帮’她说话,也就心中更佩服她了。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六章 邀看新娘 之后女桌这边倒是一切如常,大家都是一边吃菜,一边聊些有的没的。 这菜也上的差不多了,而尚初云与薛氏便都停下了筷子。 “也不知夫君他喝了多少酒?”沈泊形稍胖,又喜饮酒,所以薛氏是怕过量喝酒会导致他体不好,而且喝的醉醺醺的回府,她那婆婆也定会怪在她的头上。 尚初云听闻沈泊与薛氏的感与沈浈和高氏两人相比,虽相处方式不同,但同样感都很好,也就笑道,“你放心,他大哥不是在么?定能劝住他。” 薛氏想着沈渊那说一不二的样子,便想想也是,也就兀自点了点头。 而此时在男桌那边,大家正是喝的正酣,所以酒能壮胆,也就有人敢开陆随的玩笑。 “下真是有福,之前纳了纪府小姐,而现在又娶了谢府嫡女,左拥右抱的,这岂不快哉!” 有人开了头,自是有人起哄附和着,沈泊也喝大了,本是也想开口附和,却被一旁的沈渊拦住了他。 沈泊迷蒙着一双眼睛,指着沈渊突然咧开嘴笑道,“大哥,你这样真的好无趣哦,怪不得无人敢与你斗酒” 沈渊为免沈泊醒来后悔,也就当没听见,只淡淡道,“那是肃王,切莫乱言!” 沈泊就算是醉了,也不敢忤逆沈渊的话,但他心里却是纳闷的,便偏起嘴,“不说就不说” 而在沈渊看往的方向,那处于众人起哄中的陆随却是一脸淡然,就像似这事与他无关一样。 “为祝贺下大婚之喜,臣再敬下一杯。” 众人接连向陆随敬酒,陆随都没拒绝,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饮尽,众人见他如此爽快,似毫无架子,也就差点都敢与他勾肩搭背了。 但于陆随而言,这众人之中却不包括一人---沈渊在那儿独自饮酒,也就丝毫没有来要与他敬酒的意思。 所以陆随走了过去,而沈渊的眼神早就注意到他往这边而来。 “下”沈渊在陆随面前当然得先起,并规矩的先施礼。 陆随过来,后自是跟着多人,他们见陆随过去了,便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能得肃王亲自过去。而他们现在知道了,原是沈国公府的沈渊,这也就怪不得了,因为他们也听闻过沈渊的妻子尚初云似乎与肃王‘李侑’有过一段过往,也就暗藏着看戏的心思。 “沈大公子怎么一个人在饮酒啊?”陆随故意在此时问道。 沈渊淡笑,他眼神瞥向了已然醉倒在桌案的沈泊说道,“下,臣的三弟已然醉倒,所以臣不便走开。” 陆随本没注意沈泊,可如今听沈渊说到,才瞥了眼沈泊那边,可他以为这也是沈渊的借口,毕竟一个大男人醉倒在王府,且又是在喜宴上,也应不会发生什么事。 “若沈大公子不放心,也可让下人们先搀扶他回去。”陆随说罢,旁已来了几名肃王府下人。 沈渊还是淡淡回道,“多谢下了,既然舍弟已醉,那臣便先带他回府了,告辞” 可陆随当然不可能就这般放过沈渊,也就让下人们上前,搀扶住沈泊,而沈渊见状,便立即眼神一凝,他随即抬头,正视陆随并冷然道,“下如此可是为何?” 陆随却是一副高兴的样子,“今是本王的大喜之,若是醉了,回府或留在本王府中都可,若是还没醉,不如就与本王一同去见见王妃如何?” 其他人一听说去看新娘子,便都兴奋地拍手叫好。 “沈大公子,就一起去看看嘛。” “对啊,这么快回府做什么,一起去啊” 沈渊见不只是‘李侑’,就是大家都一样围着他,就似在不给他离开的意思,所以他只得说道,“那便请下派人送舍弟回府吧。” 陆随一听,也就朗声而笑,“好,今不醉不归啊。” 沈渊见沈泊旁的小厮来了,他与‘李侑’派来的下人一起搀扶着沈泊离开后,才收回了视线。 陆随被众人簇拥着走在前头,而沈渊望向睿王李信那边,李信边的几位郡王也是跟着陆随走了,而李信与沈渊使了一个眼神后,后者才敛神跟了上去。 “大皇兄,你真的让我们先进去么?”这位郡王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要进新房,也得是陆随先进,所以当陆随侧开示意他可以先进去时,他当然要再问陆随一次。 “无妨,你进去吧。”这谢红袖也是陆随因权宜而娶,自然没有到喜与珍视的地步,所以他可不认为,这新娘子不可让旁人看。 年轻的郡王们正是贪玩与喜美人的时候,而且此时既有陆随许,那他们也就敢放开脚步,跨入了新房。 立于谢红袖旁的丫头和婆子看到一下子有这么多人进来,便被吓到了,而且进来的人当中,却又未见‘李侑’,也就慌忙上前想要拦住来者。 “这里是新房,你们不能进来,快出去!”可惜丫头婆子们毕竟人少且也终是敌不过这众多一涌而上的男人们。 谢红袖隔着盖头也能听到这屋里的动静,她知道是有人进来了,而且还是很多人,可即使如此,她也只能是继续端坐着不动。 沈渊并未进屋,只在‘李侑’后看着,便也疑惑这谢红袖既是‘李侑’正妃,那这‘李侑’如何能忍受旁人看他的女人? 陆随示意沈渊进去,沈渊无法只得也进了新房,陆随见此这才拂袍跨入屋内,此时那些人正催促着陆随道,“下,快来揭开盖头,也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啊。” “对啊,大皇兄,听闻嫂子美貌,也让兄弟们看看啊。” 陆随先是坐到了谢红袖旁,而后便挥手让婆子端来秤杆。 那婆子本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到了,但现在既是正主儿来了,便也稍稍恢复如常,一边按着流程说着吉祥话,一边递上秤杆与陆随。 陆随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拿着秤杆挑开了红盖头,于是谢红袖一张艳若海棠的脸庞便展现在众人面前,她此时眉眼含羞,嘴角轻微含笑,正是一副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嫂子真美啊,恭喜大皇兄。” “下好福气” 见了谢红袖真容后,大家口中纷纷赞美,且又再一次羡慕陆随能得如此一位美娘。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以假乱真 沈渊从新房出来后,那喜宴也快结束了,所以他先在肃王府门口等尚初云。 只等了一会儿,尚初云与薛氏跟在蔺氏后也从肃王府出来了。 蔺氏见沈渊在,而沈泊却不在,也并未说什么,只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先行回沈国公府了。 而薛氏一见沈渊旁并未见到沈泊,便问沈渊,“大哥,我夫君还未出来么?” 沈渊回道,“三弟醉了,便先回府了。” 薛氏听罢,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在丫头的搀扶下坐上了三房的马车。而沈渊搀扶着尚初云也上了他们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前后驶离了肃王府。 到达沈国公府门口,尚初云与薛氏道别后,便才与沈渊回到临渊阁。 尚初云在冬玉的服侍下卸了妆容,接着沐浴更衣后,坐到了上。 她见沈渊并未有去沐浴更衣的意思,只一言不发的坐着,似在想着什么。于是尚初云轻声问道,“夫君,刚刚可是发生了何事?”她所说的刚刚,自然是指的在肃王府的时候。 但沈渊只是觉得奇怪于‘李侑’对谢红袖的态度,但从来皇子们的婚事都与利益有关,而‘李侑’接连纳了纪汐月,如今又娶了谢红袖,也就不得不让沈渊想到,这也应是‘李侑’谋算皇位的一步罢了。 “无事,你先睡吧。”见沈渊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尚初云便猜测道,“可是因为‘李侑’?” 沈渊看向尚初云,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如今‘李侑’把谢红袖也娶了,这无疑是在为自己布下有利的棋子,所以关于他的真实份,我也必须要立刻弄清楚。” 尚初云点头,她知道沈渊一直都想弄清楚‘李侑’的世,更何况又有阿卓说的那番话。“夫君,其实我在怀疑一件事,若‘李侑’真不是皇子,那他的生父便另有其人,而阿卓所说他小时候在北疆见过与‘李侑’相似的人,我在想,那人会否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呢?” 其实这个猜测,沈渊与睿王李信早已经想到,所以他静静地看着尚初云说道,“还有一事,睿王下的人从申氏的丫头口中得知,‘李侑’自回京后,便没再与他的那些后宅女人们同房过了。” 尚初云本是没反应过来,但一旦意识到了什么,便也立即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你是说这‘李侑’很可能并不是真的李侑,他是个假的?” 沈渊也是最近才有这个想法,可他并没有确切证据,毕竟证明‘李侑’并不是真皇子已是很难,而若还要证明这‘李侑’是个假的,那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他沉声道,“你不认为他的一切都相当可疑么?自他回京后,我便以令牌去试探他开始,到他的贴小厮王,再到他后宅女人们的亲口之言” 尚初云是想,若这真如沈渊所猜想的那样,这个‘李侑’并非真的肃王李侑,而只是个想‘以假乱真’的人呢!“那他自己可知,李侑本就不是圣上之子?” 沈渊起,踱步至窗前,看着窗外,神色不明。“他之前不是还让你帮他找玉佩么?而我们手中所捡到的玉佩里的信笺上,所写的内容全都是对他有利的,所以我才怀疑这玉佩可能已被他动了手脚。” 可尚初云以为现阶段他们仍只是怀疑,但却没有证据证明。“可那接生已死,那他的出生也就无人可以证明了” 沈渊摇头,转面向尚初云说道,“还有一人可以证明。” “是谁?”尚初云紧盯着沈渊,因为她很想快点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人是谁。 “杨妃。”沈渊只吐出了两个字。 杨妃?可尚初云却以为若想让杨妃出来证明‘李侑’的世似不太可能,遂她说道,“杨妃是李侑的生母,她又如何会自己说出来呢?” “若我们能让杨妃相信这‘李侑’是假的李侑,那她最后便一定会说出李侑的真实份。”沈渊以为杨妃既然是真李侑的生母,便一定知道其秉和习惯,假的李侑就算再怎么装,也还是会有破绽,所以他以为这突破口也许就在杨妃上。 尚初云暗忖,其实杨妃在宫中以生育了肃王李侑而一直颇有势力,而何况现在朝中太子之位悬空,而文昭帝体状况未明,加之李侑是大皇子,如今能与他抗衡的便只有睿王李信了,因此杨妃以为李侑很有机会登上九五之位也是自然。可若当她知道现在的‘李侑’是假的呢,她可能还真会帮沈渊揭发他,毕竟虽然她的亲儿子不是文昭帝之子,可若是让假的李侑登基,那杨妃就真的只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但也存在另一个可能,若这杨妃本就可不顾血缘,想让这假的李侑将错就错呢?因为其结果也是能奉她做太后啊! “夫君,我以为杨妃此人,我们还是不能轻易惊动,我是想,若要试探,还不如借他人之手” “如何借他人之手?”沈渊见尚初云有如此主意,便想听她说完。 尚初云想到了谢红袖,便道,“红袖姐姐虽已嫁入肃王府,但我以为,我可以去相信她。” “你想利用谢红袖?”沈渊是想过或许尚初云的意思,就是从杨妃边的人下手,但他却没想到是谢红袖。 尚初云点头,“我与红袖姐姐是为好友,也知她并非是真心想要嫁给‘李侑’的,而且现在谢府与我尚府又是姻亲,所以我想,她即使是看在这个份上,也会帮我吧。” 沈渊并非是不相信尚初云,可他以为这谢红袖与纪汐月虽然不是一类人,可若同处于肃王府后宅的话,那这其中有什么变化,却是一切都有可能的。 所以沈渊幽幽说道,“若谢红袖上了‘李侑’呢,那她还会帮你么?” 尚初云一怔,因为她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虽摇了摇头,但也仍坚持道,“无论如何,我都想试一试。”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 相约红袖 谢红袖收到沈国公府递来的帖子后,虽是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赴约了。 尚初云约她到了湖楼,因若是约谢红袖来沈国公府的话,尚初云是怕若被蔺氏等人知晓后又会节外生枝,也就以为还是约到另一个地方为好。 湖楼周围景色优美,登高而望,不会令人心旷神怡,而尚初云也希望借此之地,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 她早早地就等在了湖楼,等谢红袖到了,上了楼后,便见尚初云起迎她。 “请肃王妃安。”尚初云以为就算两人有交,但是现在这谢红袖的份已是肃王正妃,自然她也得规矩的向谢红袖施礼问安。 谢红袖受了尚初云的礼后,便微笑与尚初云说道,“初云妹妹可好?”其实在大婚当,谢红袖是知道尚初云也来了,但无奈她当时可是新娘子,所以只能在新房等着,也就没能与尚初云说上话。 尚初云请谢红袖入座,她本想上前牵着后者的手,但因着谢红袖旁的一位适时的拦了一下,她便只能作罢,谢红袖自是对尚初云有些歉意,可这是‘李侑’的人,所以谢红袖也不敢得罪她,便只得改为搭着这位的手落座。 冬玉见这如此对待尚初云,便也不甘落后的搀扶着尚初云落座,而且还暗忖,自己的小姐还是沈国公府大夫人呢,比之谢红袖的正妃份,虽实际是不及,但在冬玉心中自也不差什么。 尚初云倒能体会谢红袖的难处,也就并不介意,可如此一来,也提醒了她,这若等会说话,必定是要寻个机会屏退左右。 “请问肃王妃要吃些什么?”尚初云与冬玉示意,冬玉便招来小二过来,准备点菜之前先问问谢红袖想吃点什么。 “都可,倒是你要注意些了。”谢红袖不意外于尚初云已经怀孕,毕竟尚初云与沈渊都成婚许久了,说实话她是有些羡慕的,但并非是羡慕对方怀孕,而是羡慕她此时所见到的尚初云脸色红润,气色正佳,也就可以看出沈渊对她是很好的。 尚初云羞涩一笑,“我怀孕后,似乎越来越能吃了,肃王妃看我可是胖了?” 谢红袖详装左右打量尚初云,兀自点了点头笑道,“恩,是胖了不少。” 尚初云知道对方的话中玩笑的意味居多,便也瞬间轻松了不少,但她一注意到谢红袖后那些丫头护卫们,便换了个语调与谢红袖的说道,“臣妇待会想去买一支簪子,能否请肃王妃帮臣妇掌掌眼?” 谢红袖是知道尚初云定是有话和她说,所以才会约她到这里来,可她边现在除了有一个他们谢府陪嫁过来的丫头,其余的人要不是‘李侑’的人,要不就是杨妃的人,因此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人的监视下,也就自不能与尚初云随意说话。 所以谢红袖懂得尚初云的意思,便如常点头道,“好啊。” 尚初云虽想到谢红袖出行,定会有人跟来,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么多人,而且看谢红袖言行举止中都似被束缚着,便知道若是此时要与她说‘李侑’的事,便定是不可能的,因此她便想借口两人去买簪子,而后趁机把跟着谢红袖的人都给甩掉。 尚初云与谢红袖道谢后,便随便点了几碟点心,与谢红袖吃了几块,就一起出了湖楼走在了街道上。 此时街道上人来人往,更是为尚初云与谢红袖甩掉后的人而创造了有利条件,所以尚初云见状便立即说道,“王妃,不如我们去那家胭脂铺看看吧。” 谢红袖当然是点头的,于是两人都往街道尽头的那家胭脂铺走去,她们加快了步伐,谢红袖后的护卫丫头婆子们当然也是立即跟了上去。 尚初云又和旁的冬玉使了个眼色,此时刚好迎面有人拉着货物过来了,冬玉突然一个崴脚,整个人扑倒在后那的上,而因那是站在这些护卫丫头们的最前面,因此只要她被挡住了,后面的人也就不得不停下,况且又有这一车车的货物在前拦着,也就正好给尚初云与谢红袖提供甩掉他们的机会。 “王妃,王妃你等等老奴啊。”那可不管冬玉一副疼的要死的样子,她丝毫没想帮一帮冬玉,反而只想用力推开她,从而再追上谢红袖。 “红袖姐姐快跑!”尚初云拉着谢红袖便要跑,可后者还是因顾及着尚初云已然怀孕的子,也就边跑边喊道,“初云,你慢些” 两人看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才拐进了一座小庙内,这个地方有些偏僻,尚初云以为跟随着谢红袖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应是找不到这里来。 “来,快坐下。”谢红袖与尚初云一样,都是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可她仍是不忘照顾着尚初云的子,忙扶着她坐到了一石头上, 尚初云坐下后又侧了一下子,让出了些空位,拉着谢红袖也坐了下来。 “红袖姐姐,我有话要和你说。”尚初云以为当得抓紧时间,也就不拐弯抹角,径直准备开始说了。 谢红袖轻声道,“我知道你约我到湖楼也是因为有话要和我说,现在那些人都不在了,你就放心说吧。” 尚初云拉着谢红袖的手,想给谢红袖做个心理准备。“红袖姐姐,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可要认真听完。” 见谢红袖轻轻点了点头,尚初云随即一字一字说道,“你现在的夫君,也就是肃王‘李侑’并不是当今圣上之子,而且这个‘李侑’也并不是真的李侑。” 谢红袖一听到尚初云说,‘李侑’并不是文昭帝之子,便已是不敢相信了,而紧接着又听到她说,现在这个‘李侑’也不是真的李侑,便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的都有些糊涂了” 尚初云似料到谢红袖有这个反应,毕竟就算是她与沈渊一起经历了去查证的过程,以致现在的笃定,她也仍是对这一结果感到吃惊的。 “姐姐先别着急,你且听我说完,其实事要从‘李侑’回京之后说起”尚初云因选择相信谢红袖,而且也要寻求她的帮助,因此把可以说的都说给了她听,包括令牌,李侑原来的贴小厮王,以及玉佩内的世信笺。 谢红袖听完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自言自语道,“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红袖姐姐,此时能证明‘李侑’的真实份只有一人了” 聪明如谢红袖,听了这来龙去脉后,便已猜测到尚初云所要说的这人是谁。遂她说道,“你是指杨妃?” 尚初云看谢红袖已猜到,便郑重般点了点头。 第三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杨妃蔺氏 张一看到尚初云回到了沈国公府便立即回到清辉阁。 “夫人,尚氏刚回府。”她向蔺氏禀报道。 蔺氏点头,想了一想,随之决定道,“现在入宫。” “是。”张知道蔺氏现在入宫乃是因要去见杨妃,便点头后马上去安排好一切了。 马车很快在沈国公府外等着,蔺氏坐上车后,这马车一路朝皇宫方向驶去。 到达皇宫后,马车在宫外停下,蔺氏在张的搀扶下从马车下来后,便有一名太监前来引领着她一直去往杨妃所在的宫。 其实自那蔺氏在‘李侑’的大婚之宴上被那施大小姐辩了几句,便觉没了面子,本是心不悦的回到府中,却孰不知当晚杨妃便派人来了,说是想邀她去说几句话。 蔺氏其实与杨妃的关系还好,因为有了永敬长公主从中牵线,以往杨妃在宫中举行宴席,也会请蔺氏而去。可自太子李被贬为庶人,姚皇后便降为姚妃后,她就一直采取先观望的态度,毕竟现在宫中的势力自然是以育有肃王‘李侑’的杨妃与育有睿王李信的端妃为首,所以蔺氏不敢先和哪一边走的过近,也就没有立即答应杨妃相邀。 而且她也在想,为何杨妃会在肃王‘李侑’的大婚之后邀请她去宫里说话呢?她随之又想到了尚初云,毕竟她与‘李侑’之间的传闻京城内已有不少人知晓,所以蔺氏是想,莫非杨妃找她是想问的这个。 而又因杨妃此人狠厉,所以蔺氏自也会特别小心,也就在决定去见杨妃前,想了多种可能,也就准备了不少应对的法子。 “沈国公夫人,娘娘请你进去。”杨妃边的公公从中出来,见到蔺氏后,便恭敬地与蔺氏说道。 “有劳公公。”蔺氏微笑点头后,便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才入了中。 蔺氏一直低着头小步而行,她走到杨妃面前,恭敬向她施礼,“臣妇见过娘娘,请娘娘安。” “沈国公夫人不必多礼,起来吧。”杨妃态度和煦,让蔺氏起落座。 “谢娘娘。”蔺氏坐在下首的位置,一直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 蔺氏刚坐下,杨妃便令人送来一白色瓷罐到她面前。 蔺氏并不知这一小罐东西是什么,便低声问道,“恕臣妇不知,这个是” 杨妃笑着回道,“这是东珠磨成的粉末。” 蔺氏随即眼神一亮,可因意识到杨妃在场,便还是收敛了些。因她知道东珠虽难得,但到底她也见过,可东珠磨成的粉末便是不常见。“这竟是东珠磨成的粉末” 杨妃此时手中也有一罐,便示意蔺氏打开,“你看看这粉末非常细腻,于女子而言是最为美容养颜了。” 蔺氏小心打开这白色瓷罐,以指尖去沾取这雪白的粉末,而后两指摩擦,确实能感觉到其中细腻。“这粉末真细,而且敷在皮肤上,真的能让肌肤变的细腻光滑呢。” 对于蔺氏的喜好,杨妃已从永敬长公主口中得知,所以此时见蔺氏一副不释手的样子,也就以为是时候转入正题了。 “这东珠粉便赐与夫人了。”杨妃说道。 蔺氏猛然抬头,似不敢相信。“这东珠粉如此贵重,娘娘却要赐与臣妇,臣妇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如此赏赐。” “那晚在宴席上,本宫那外甥女口不遮拦,让沈国公夫人难堪了,因此这东珠粉便当做是本宫为这外甥女向你赔礼了。”杨妃让人把自己手中的那一小罐也送到了蔺氏面前说道。 蔺氏见杨妃竟是为那施大小姐向她赔罪,而且还把这东珠粉都赐予她了,便是立即起与杨妃道谢。“臣妇谢娘娘赏赐。” 杨妃示意蔺氏坐下后,便看似烦恼而道。“其实此番让你过来,也是因本宫心中有一事疑惑,便想让沈国公夫人为本宫解惑。” 蔺氏知道杨妃现在才算正式问话了,便忙道,“能为娘娘解惑,实是臣妇之幸。” 杨妃向旁的使了眼色后,这便领着宫女们都鱼贯出了,所以此时这中便只剩下她与蔺氏二人。 “沈国公夫人,其实本宫是想知道,关于你儿媳尚氏之事。”杨妃虽仍是脸带笑意,但语气已然变为严肃。 蔺氏一听,便想杨妃果然问的是这个,她故意显得有些为难道,“臣妇并不是大公子生母,这个娘娘也应该知道了,所以他娶的妻子,臣妇也是不敢做主的。” “无妨,本宫也只是问问罢了,你就实话实话便可。”杨妃也是看中了蔺氏这继母的份,才会选择来问她关于尚初云的事,因为这隔了一层肚皮,自然蔺氏便能多为她所用。 “是是,臣妇一定知无不答。”蔺氏立即低声回道。 杨妃随即问道,“你可曾听闻肃王下与尚氏之间的事?” 蔺氏心里一动,便是小心回道,“臣妇确有听闻” “本宫也听到了一些,可却不知你所听到的是否和本宫所听到的一样,所以才想听你说说。”杨妃漫不经心说道。 “臣妇只听闻肃王下与尚氏在回京之前已经认识,又听闻肃王下一直对尚氏有意”因为涉及到‘李侑’,所以蔺氏回答时已是尽量小心,避免触犯到‘李侑’,也避免让杨妃不喜。 杨妃依然不动声色,因为她以为蔺氏应该还不只知道这些。 蔺氏见杨妃仍在听她说话的样子,便只得硬着头皮又继续说道,“臣妇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毕竟这尚氏以前并不在京城” “回京后,你可知道些什么?”在京城之外的,杨妃倒是相信蔺氏可能不知,可回京之后呢,这蔺氏应该也并非什么都不知吧。 蔺氏见杨妃仍是没放过她,便越发小声回道,“臣妇听闻,在大公子求娶尚氏之前,娘娘也有意为肃王下求娶尚氏” 杨妃不由轻扯嘴角说道,“那是因为本宫见这尚氏当时选秀表现优异,所以便有如此想法罢了” 蔺氏点头,可心里已猜想到,当时的肃王‘李侑’可能已属意尚初云了,不然就算杨妃喜欢,没有‘李侑’的同意也是不行的。 “你可知尚氏嫁入你沈国公府后,可有与肃王下单独见过面?”杨妃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问道。 蔺氏知道尚初云与那二房的高氏交好,所以两人也时常出府。她突然想起来了,便道,“臣妇知道尚氏近因想开酒铺,所以有去过云锦酒铺看过” 杨妃当然知道若是普通酒铺,这蔺氏自也不会专门说出来,可云锦酒铺就是她那弟弟杨淮之的铺子,因此‘李侑’也会时常去那里,也就是说,若尚初云是有意去那见‘李侑’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章 入宫‘请安’ 这,谢红袖入宫见杨妃时,又见到沈国公府夫人蔺氏,彼时蔺氏刚从杨妃中出来,见到谢红袖时,遂也与她见礼。 谢红袖回礼后,便暗忖怎么这蔺氏近都入宫见杨妃,可以前也未曾听说她与杨妃之间的关系竟是这般亲近啊。 “王妃,娘娘请您进去。”宫女请谢红袖入,遂把后者拉回了神,谢红袖自觉准备妥当了,才缓步而入了中。 杨妃见谢红袖今又来向她请安,也就颇为高兴,她本就喜谢红袖,如今见她嫁给‘李侑’后便对她这位母妃越发敬重和孝顺了,也就更是一见到她便忙招手让她落座于旁。 谢红袖规矩地向杨妃施礼请安后,才兀自落座。 杨妃见她姿优美,礼节周到,便是喜之溢于言表,“你也不用常来向本宫请安,既还是新婚之时,当是多多相处为好。” 谢红袖微笑回道,“母妃说的是,只是红袖见下这几都有些忙,便没敢去打扰他。” 杨妃一听连谢红袖也这般说,便是轻皱眉头,“这侑儿也是,即使再忙,也不能冷落你这个王妃。” 杨妃见谢红袖虽没有表现出对‘李侑’的恼意,可她以为过于的不在意也不行,也就说道,“你是正妃,虽要得侑儿敬重,但也要得他喜,知道么?”谢红袖当然是家教甚好,可正以为常以规矩为重,杨妃便是怕她如此会让‘李侑’不喜。 谢红袖自是乖巧点头,“母妃说的是,谢母妃提醒。” 杨妃拉着谢红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说道,“本宫这个儿子啊,子一贯都是好的,不过自回京后,便有些不一样了,但现在这个形势,你也该知道,他这以后的每一步都将不易” 谢红袖虽说是有意进宫向杨妃请安的,但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主动向杨妃提及怀疑‘李侑’世的事,可今竟是听杨妃说‘李侑’自回京后便有所变化,便也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母妃,下是如何不一样了?” 杨妃不疑其他,只以为谢红袖也是好奇而问,便也回道,“他对本宫倒是如常,只是他的那些下人,他都似乎不太记得,还有那申氏也说,他竟是回来这般久也没与她同房过” 谢红袖虽对这肃王府后院的女人们还不甚了解,但申氏此人是这些女人当中算是最有名了,只因她可是‘李侑’在回京前最为宠的女人,所以谢红袖已是开始有些相信尚初云的话了。 可她也还是试探的说道,“母妃,或许是下的喜好有所改变呢?” 杨妃见谢红袖闪烁着眼睛,便笑她,“傻孩子,他可是亲王下,这后院什么女人没有,而且本宫后来也赏过几个美人儿给他,可他就是不喜。” 谢红袖兀自点头,她正在想是否要现在便与杨妃说,有关于‘李侑’世一事,她正在犹豫之时,这外又传来通传声。“娘娘,是肃王下来了。” 杨妃听罢,也就说道,“正好,让他进来吧。” 陆随对于杨妃,自是愈加防备的,特别是近她一直召沈国公府的蔺氏进宫,也就已引起他的警惕。 他知道谢红袖经常入宫向杨妃请安,所以今一入便见到谢红袖也在,也就并不觉得意外,只径直走到杨妃跟前行礼。“儿子请母妃安。” 杨妃与陆随笑道,“今你与红袖都来了,一会儿用完膳再走吧。” 陆随淡笑回道,“儿子在进宫前便与舅舅有约,母妃不如就让红袖陪您用膳吧。” 杨妃自‘李侑’大婚后,便是盼望着谢红袖能早生下儿子,因为如此一来,不只是文昭帝高兴,最重要的是,这对于将来争夺皇位也是有利的,需知现在睿王李信已有两个儿子,所以尚未有子嗣的‘李侑’当然得抓紧了。 所以杨妃脸色有变,显然不高兴了。“侑儿,你忙归忙,可也应知道你与红袖才刚成婚,你也至少该陪陪她。”而且杨妃刚一听到‘李侑’又要去找杨淮之,便立即想到,或许他又是去见尚初云,也就想着定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谢红袖一直低着头,一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可杨妃突然又把她的手拉到陆随的手上,还说道,“听母妃的话,先和红袖去御花园走走,然后再回来用膳,快去” 陆随本是不想理会杨妃的话,可见谢红袖一直低着头,似有些难堪,便才答应。“好吧,就依母妃的。” 杨妃这才满意道,“这就好,红袖啊,你和侑儿快去吧。” 谢红袖也想过,若这‘李侑’真如尚初云所说的是个假的,而且还不是圣上之子,那她和她后的谢府会如何做,可她以为现在,她还不需要想的这般远,也就只能是先如常对待‘李侑’就是。 谢红袖盈盈起,与杨妃行礼道,“母妃,红袖先告退了。” “去吧。”杨妃见谢红袖跟在‘李侑’后出了,便才收回了视线。 而陆随一直在前面走着,并没有要等谢红袖的意思,两人都走到了御花园,但都因心思各异,也就根本没有在赏花。 谢红袖看着‘李侑’的背影,但心境却早已与那时在马球场上看到对方时不一样了,那时的她可以说是完全以家里的意思为主,她就似一个没了灵魂的人,一心只想着若是能嫁给‘李侑’,那谢府也会因此而荣耀。 她想着事,也就并不知前面一直走着的陆随突然停了下来,只因这里可是御花园,自然会遇到各宫嫔妃,此时陆随正是与这些嫔妃回礼,而谢红袖却是撞上了陆随的后背,以至于那些嫔妃们看到,都不由偷笑了几声。 待这些嫔妃们都走后,谢红袖才立即与陆随说道,“是红袖失礼了,请下赎罪。” 陆随转,昵了眼谢红袖,他是见过她数次的,只是却没想过面前这女子竟是成了李侑的正妃。“罢了,以后小心些,这里毕竟是宫里,有多少双眼看着,你也是知道的。” 谢红袖没想到对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是淡淡的告诫了她就作罢。所以她也立即低声说道,“红袖知道了。” “回去吧。”走了一会儿御花园便碰到不少嫔妃,陆随已是不想再走了,也就想回去与杨妃用过膳后便出宫去找杨淮之。 但今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睿王李信也进宫来看端妃了,所以他见‘李侑’也在,便说道,“皇兄,皇嫂也在啊。”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一章 子嗣皇位 陆随转见是李信,便也淡笑回道,“三弟也来了。” 李信又看了一眼陆随后的谢红袖,便以为是今两人一同进宫来了,便道,“母妃要见新生的孙儿,我便带进宫来给她看看。” 陆随知道李信最近刚得一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得文昭帝亲自赐名。“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三弟了。” 陆随启步,谢红袖则向李信点头致意后,才跟随着陆随往杨妃宫走去。 李信见‘李侑’走远,才与旁的护卫问道,“北疆那儿有消息么?” 这护卫凑近李信低声回道,“禀下,魁北侯爷已派人去查了,目前还没传回消息。” 李信就似知道,疑似于‘李侑’生父之人是不可能会这么容易被找到。“那就继续查吧。”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也兀自准备折返端妃的宫。 “是,下。”护卫垂首领命之后,也立即转离开了御花园。 那边谢红袖虽是跟着陆随走着,可还不忘看了眼原来李信所在的那个位置,因为尚初云也劝过她以及她后的谢府要支持李信,可现在她已嫁给了‘李侑’,成了肃王妃,所以即使她对外宣称会支持李信,也应是无人信吧。 谢红袖笑自己不能选择,也就愈加觉得此时的步伐已是越来越沉重了。 而走在前面的陆随已与谢红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还在想着李信现在已经又多了一个儿子,而这无疑便是个优势,所以也就难怪杨妃一直让他娶正妃,因为皇家注重子嗣,若他这个‘李侑’一直无子,那他想要继承皇位也就越发艰难了。 想到这他不由停下脚步,谢红袖见‘李侑’突然停下来了,便也立即收回刚刚的惆怅感。 陆随不管谢红袖离他有些远,便问道,“关于子嗣,你可有想过?” 谢红袖并未想到‘李侑’会问这个问题,但她猜想,可能是因为刚刚睿王李信在他面前说了又得儿子一事。可说到底,这个问题,她在嫁给他之前也没仔细想过,毕竟当时她一心只想让‘李侑’赶紧把她的弟弟谢暮良给放回谢府罢了。 所以谢红袖只沉吟了一下便道,“作为下的王妃,这生育子嗣便是我的职责” 谢红袖自觉说的没错,却被陆随打断,“本王想问的,只是你谢红袖,而并非是你王妃的份。” 谢红袖愣了一下,随即还是低声回道,“红袖喜欢孩子,也就当然愿意为下生育儿女。” 陆随听到谢红袖这般规矩而答,便想着,也许所有后宅女人都一样,毕竟这生个一儿半女也可巩固她的地位,而她是为王妃的份,便更是如此了。 她的目的是这个,那他陆随呢,其实目的也很明确,既已娶她谢红袖,那若是再让她生个儿子,那对他也是有利的。 这个本是李侑的女人便只得为他所用了,也因为只是利用,所以陆随也就很快决定道,“今晚本王会回房。” 谢红袖原以为能听到‘李侑’说回房会让自己的心境有所不同,可事实是她现在就如平静的湖水没有因为一颗小石子而泛起涟漪。因为大婚那晚,她以为该来的很快就要来了,但结果‘李侑’却是没与她同房,而她的陪嫁丫头因怕她伤心便还解释道,可能是因肃王下醉了,也就不好回房了,可谢红袖却似乎并不在意,而且实际上她也以为他并不是因醉酒了这个原因才不与她同房的。 所以鬼使神差般的,谢红袖竟提到了尚初云,她在‘李侑’将要踏入杨妃中之前突然说道,”若红袖有了孩子,那这孩子便能与沈大夫人的孩子成为玩伴了。“ 果然这话令陆随即刻停下脚步,并昵眼问她,“你为何要提到她?” 谢红袖能听出‘李侑’的声音不悦,便有些后悔为何刚刚要说到尚初云。所以她忙解释道,“红袖只是听下说到孩子,便才想到了沈大夫人,下也知红袖在闺阁时已与沈大夫人交好” 陆随看着谢红袖一会儿,才不再管她,继续踏入中,而谢红袖见状也敛了神紧跟着入了。 而在陆随和谢红袖陪着杨妃用膳的同时,沈渊与尚初云也在用膳。 沈渊时不时地为尚初云夹菜,而且夹的都是些她喜欢吃的菜,这让侍候在旁的冬玉和墨玉看在眼里,都笑在脸上。 而此时屋外,晚玉一见来人便没有好脸色,可终究还是为她禀报道,“公子,夫人,是雁书姑娘来了。” 尚初云先看了沈渊一眼,但后者却是没有任何表示,便只得说道,“让她进来吧。” 杨雁书是知道了尚初云怀孕后,才以为还得亲自过来献献殷勤,而不为别的,为了能在沈渊面前表现一番也是好的。 她缓步而入,先与沈渊和尚初云施礼后才道,“大夫人既怀了子,也必定要好好补补的,这是雁书在姚府时学来的补汤,也不知合不合大夫人胃口。” 尚初云虽有沈渊在之前说过要把杨雁书遣出府,可因为近她一直在做谢红袖的工作,也就把杨雁书的事搁在了一旁,可她今却是自己来了。 “雁书姑娘有心了。”尚初云示意冬玉去把补汤接过。 杨雁书本想趁着沈渊在而多说几句,可又怕如此会弄巧成拙,也就不敢多说。“那雁书便不打扰大公子和大夫人用膳了,雁书先告退了。” 尚初云本要点头,可沈渊却在此时出声了,“且慢” 杨雁书以为是沈渊要留她,便是立即转回道,“雁书在,大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你这补汤里都有什么?”沈渊问道。 杨雁书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因这补汤并不是她亲自去煲的,而是她得了一个方子后才差一名丫头去煲的,所以她不可能答的上来,便硬着头皮道,“里面都是些普通的药材,都是于孕妇有益的。” “有益么?”沈渊过去用勺子舀上一勺。 “这可是红花” 杨雁书一听沈渊说这里面有红花这一味药材,便猛然摇头,“不可能啊,这可是有益于孕妇的补汤,如何会有红花?”红花可是会让孕妇流产的药材,所以杨雁书立即便是摇头否认。 她也赶忙走过去看,便见这碗里果然有红花在,也就不敢置信地摆手道,“大公子,雁书真不知道为何这里面会有红花,定是有人要害我” “来人,把这杨雁书遣出府去”沈渊已喊来护卫,把杨雁书左右架起,不管她口中还喊着冤枉,仍然是被护卫们拖了出去。 尚初云本还想先听听杨雁书解释,可因为沈渊已让人把杨雁书拖了出去,便只能作罢。 “杨雁书是要走的,这是我之前便说过的。”沈渊看着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从沈渊的话中听到了画外音,“是你换了她的补汤?” 沈渊没有回话,只让冬玉把补汤拿出去倒了。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房管家 谢暮良与尚如云终是成婚了,尚如云也算是风风光光的嫁入了谢府。 加上尚初云也怀了孕,所以对于尚府而言,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尚如云回门这,尚初云也回了尚府,尚府老夫人秦氏见今高兴,便与温氏问道,“息哥儿的子也定了吧?“ 自尚初云嫁入沈国公府后,尚府在京城可谓是水涨船高,更何况现在尚如云又嫁进了出了一位王妃的御史谢府,自然若是尚云息此时看中了哪户人家去说亲,便也是成功的几率会大的多,这不,看温氏一脸喜色的样子,便知定是如此了。 她点头笑道,“母亲,已经定下了,在下个月初八。” 秦氏扬笑,连声说好。 温氏又想到尚史,又与秦氏说道,“现在老爷也得圣上青眼了,这子啊,正是越过越好了。” 秦氏知道温氏所说的是尚史得圣上赏识升官的事,可秦氏同时也清楚,这也是因为沈渊在睿王李信面前为尚史说了好话,而后李信又向圣上进言的缘故。 “正因如此,你可要记着你侄女的好呀。”秦氏意思明显,便是要温氏不要忘记你这二房能有现在这副盛景,便是全因尚初云在沈国公府的缘故。 温氏当然知道这中间尚初云是出了力的,所以有一就有二,温氏也不是知足的人,也就当着秦氏的面又说道,“母亲说的是,儿媳当然不会忘记这都是初云的功劳,只是儿媳还有一块心病,便是那息哥儿,即使成婚了后可还是没有一官半职傍,所以儿媳是想,竟然老爷都有升官的机会,那” 尚初云听了温氏的话后一直淡笑不语,但即使是秦氏听到,也是不由皱眉。遂她打断道,“那也要自己努力才行,还得让息哥儿好好准备考试吧。” 温氏被秦氏说的话给堵住了,而尚初云也只是默默坐在一旁没有任何表示,所以温氏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儿尚如云并向她使了眼色。 可尚如云自嫁入谢府后,虽谢暮良对她是很好,可是她的公爹和婆婆,以及那些姐妹妯娌们都对她态度疏离,所以她正是烦闷于这一点,也就根本没有心思再理会尚府的事。 “如云啊,你觉得呢?”温氏见打眼色不行,便只得低声喊道尚如云。 尚如云在谢府暂且还能规矩些,但一回到尚府便原形毕露了,比如此时她本就心烦,也就一听温氏喊她,便是语气不好道,“哥哥本就一直如此,所谓烂泥扶不上墙不就是指的他么,所以要我说啊,还是趁着他成婚之后,赶紧分府出去,母亲你都不知,我有这样一个哥哥,在那边都要抬不起头了。”她所说的那边,当然指的就是谢府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那是你亲哥哥!”温氏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堪,但却没想到连自己的女儿竟也这般说,而且此时竟还当着阮氏,尚初云等大房的人面前说这些,所以她立即说了尚如云几句。 可尚如云却觉得似尚云息那般的人可配不上当她的亲哥哥,而说实话,若是尚云志还在的话,那她倒是非常愿意与旁人说那是她哥哥,因为尚云志是如此的优秀,以至于之前在京城闺秀圈中,那也是被官家小姐们屡屡提起的名字。 “唉,若是大哥哥在就好了。”尚如云有感而发,也不管这么一说后,会引起在座的人各种不同的反应。 秦氏,阮氏和尚初云自是不用说的,而那冯氏一听到尚如云提及了尚云志,便是又忆起了他们短暂的甜蜜子,所以一时悲从中来,又开始湿了眼眶。 温氏本就存了那种,最好是大家都只认为这以后尚府只得靠尚云息一人,毕竟尚云志已死,而尚云意也还小,所以她一听尚如云竟是提到了尚云志,那这无疑又把大家的记忆再次唤醒,所以她不悦道,“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还不住嘴!” 尚如云撇了撇嘴,心道即使是自己不提,那大家就会忘记么?况且连祖母都说了他们二房能如此‘走运’不都是因为尚初云么,而尚初云正是大房大小姐,也就连她现在能嫁入谢府也得归功于她,所以她已认清了这个事实,只是其母亲温氏还是看不清。 “好了,今如云回门,初云也在,你们就都少说几句。”秦氏作为尚府大家长虽不喜尚如云所说的话,但也要适时出来缓和一句。 而在此时,从外面回来的尚史一进大堂便看到了尚初云,也就说道,“初云也回来了?” 尚初云久未见尚史,今见他光满面,便知定是如今升官后,在朝中如鱼得水的缘故。“二叔”尚初云起与尚史见礼。 “正好你今回来了,二叔有一件东西给你,你随我去一趟书房。”尚史混迹官场惯了,便知他现在有如此官职,也只是因沈渊的原因,所以他也必定要讨好这个侄女婿,也就想送些谢礼给他,也就正好让尚初云给带回沈国公府去。 尚初云兀自点头后,便与祖母秦氏,母亲阮氏,二婶温氏等人先告退后,才跟着尚史去了他的书房。 “初云,这是二叔珍藏多年的一幅字画,你把它带回去送给侄女婿。”尚史对这幅字画宝贝的很,也就一直很好的收藏着,可他此时却是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且将它递到了尚初云手上。 尚初云虽没有展开这幅画,但也知道能被尚史如此对待的,定是非常珍贵,也就想推拒道,“二叔,这既是你心之物,便还是收回去吧。” 可尚史却再一次把字画推到了尚初云手中道,“这幅字画我虽喜欢,但也比不上侄女婿帮我在睿王下面前的美言,此次我能升官,也是多亏了侄女婿啊,所以这幅字画并不算什么。” “这”尚初云无法,也就只得收下了。“那初云替夫君谢谢二叔了。” 尚史见尚初云终肯收下,才心里一宽,可他也知道为何沈渊会帮他,也是因为尚初云罢了,所以尚史又道,“初云啊,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这管家,你母亲体已是大好,而你祖母年岁也大了,所以我是想,不如就让你母亲继续管家吧。” 尚初云没想到这尚史竟是主动提出想把管家权留在大房手中,但她又想,这多半是因为沈渊帮了他的缘故,而且他现在如此识趣,也是因想沈渊继续帮他罢了。 “二叔,这之前管家的都是二婶,而我母亲也是因为要帮祖母暂管一下罢了,如今我见祖母也精神了不少,所以我想,是否还需问问祖母的意思?” 尚史清楚这后宅之事,也不是他一大老爷说了算,但因为也与尚初云说到这份上了,便就道,“也好,我去和母亲说说此事。”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剑穗定情 回到沈国公府后,尚初云便把尚史送与沈渊的字画拿给了后者,而在翌,便听到冬玉说,老夫人秦氏已经点头把管家权交给了阮氏。 听到这消息后,尚初云心中倒也没有多大起伏,虽然知道温氏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但至少现在有祖母秦氏和二叔尚史都发话了,那她的母亲当起这个家来当是名正言顺了许多。 而墨玉因坐在一旁,正为尚初云卷着丝线,便也知道了这消息,也就脸上带着笑意。 看着墨玉如此,尚初云才恍然想到,她还未与墨玉说和竹影成亲之事。 可是沈渊不是说,他都与竹影说过此事了,而正因为如此,尚初云才奇怪于怎么在这之后,这竹影在面对墨玉时竟还可以绷着一张脸,竟仍似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 所以尚初云以为此事也定要墨玉愿意,也就郑重其事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唤了声,“墨玉” 墨玉抬头微笑着回道,手中是准备递给尚初云的丝线。“夫人可要换线?” 尚初云随即摇头说道,“我有话要与你说,你先把这些都放下来吧。” 墨玉遵从尚初云的意思,把手中的丝线都放在了一旁,而后再认真的等着尚初云继续说话。 “我与夫君都觉得你与竹影般配,便想着做主让你们成亲,不过这也要看你自己的意思。”虽说沈渊已经做了决定,但尚初云还是以一种商量的口吻与墨玉说话。 墨玉一听,先是迟疑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轻声回道,“夫人,奴婢确实倾慕竹影护卫,但竹影护卫似乎并无此意,所以奴婢想,还请夫人与公子收回成命。” 尚初云虽然听墨玉的回答似拒绝,可尚初云又以为,这墨玉只是怕竹影因是沈渊之命才答应的与她成亲,而并非是竹影自己愿意的,因此这才让他们收回成命。 “墨玉,其实在今之前,夫君便已经和竹影说过此事了,而他也答应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尚初云劝说道。 “奴婢奴婢还是”虽然有沈渊和尚初云做主,而竹影看起来也没有反对,但墨玉心中一直以为他肯娶她也是因主子们之意,所以墨玉并不想这样,也就还是犹豫着。 “夫人,公子请你过去书房。”恰好此时屋外,竹影正是传话于尚初云,说沈渊在书房等她。 尚初云一听是竹影的声音,便觉得也许这是契机,也就与墨玉示意,让她出去和竹影回话。 竹影这几因有事要忙,所以常不在府中,而今一见墨玉,又是在沈渊与他说了两人的亲事之后见到的她,便总觉得此时在面对她时,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墨玉也因为刚刚尚初云才与她说与竹影成亲的事,所以此时面对竹影,也是不敢正视他,遂她低着头说道,“夫人说,一会儿就去书房。” 竹影点头,见墨玉就这般要与他擦肩而过,便立即脱口喊住了她,“墨玉姑娘” 墨玉停住脚步,仍是低着头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竹影本想径直问她,是否已知道主子们做主让他俩成亲之事,可刚好那边晚玉过来了,竹影便立即牵住了墨玉的手,两人一直跑到了一处假山内。 墨玉的心砰砰直跳,并不是因为跑的过快,而是因为竹影竟是牵住了她的手。 竹影并无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当两人站在了假山内,竹影因还是不放心,便向外面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才又转回来。 “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么?”墨玉捂住口,试图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而竹影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握着墨玉,也就才放开了她。 “公子与我说了我们两人的亲事,夫人也与你说了么?”竹影是以为沈渊既与他说了,那么墨玉也应该从尚初云那里听到了,因此竹影一直都想知道墨玉是如何想的,但一来他确实这几都不在沈国公府内,二来似乎这几次见到墨玉时,墨玉都待他如常,所以他并不确定,也就一直想问她。 墨玉终是轻轻点头,“夫人刚刚也和我说了” 竹影不由咳嗽了一下,似乎是想缓和一下这有些让人紧张的气氛。“那你答应了么?” 墨玉此时侧着子,双手交握在一起,低着头,耳朵已有些泛红了,她没回答竹影,只道,“听夫人说,你答应了,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夫人待我很好,若是我与夫人说” 竹影一听墨玉这开头便说的不太对劲,便打断她,“不必如此?你想与夫人说,你不想与我成亲?” 墨玉本是沉稳的人,却在此时支吾道,“你并不喜欢我,而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你放心,我会与夫人说的。” 竹影听墨玉这般说后便有些着急了,“谁说我不喜欢你?” 墨玉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遂犹豫问道,“你说什么?” 竹影虽对感迟钝,可有两件事他是确定的,便是当他看到墨玉与阿卓在一起说话时,他是不悦的,而当沈渊与他说要和墨玉成亲时,他是欢喜的。 “墨玉,我们成亲吧。”说出这话的竹影,已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墨玉睁大了双眼,此时心跳的更快了,她不太敢相信,所以又想确认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竹影向墨玉认真点头,而为表示他的诚意,他便把自己剑上的剑穗扯下,递到了墨玉面前。“这个送给你” 竹影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是一名护卫,自然这剑也就是他的贴之物,所以他把剑穗摘下,把它交给了墨玉,代表着从此以后,墨玉也是他竹影想要保护的人。 墨玉眼眶已然湿润,她接过竹影的剑穗,轻声道了句,“谢谢” “那你答应了?”竹影虽见到了墨玉接受了他的剑穗,但因为没听她亲口答应,便仍是不确定。 墨玉看着这手中的剑穗,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府中选人 高氏出了月子后,便是第一时间来找尚初云。 尚初云见高氏自生了儿子后,便是材都丰腴了许多,也就打趣她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要再去买新衣衫了?” 高氏当然不会生尚初云的气,因为她见尚初云现在正经历着当初她的样子,便也不服输地回了句,“现在我是无所谓的,倒是你,可要把我那宽松的衣衫借你穿穿?” 尚初云笑着昵了眼高氏,便不再与她逗趣,只默默收起针线。 “今去看么?”高氏在坐月子的时候,便整惦记着开酒铺的事,所以现在一出月子,便来找尚初云,因此她现在说出府,当然就是去看铺子了。 “我现在这子不好出府”尚初云现在的子虽然不算重,但沈渊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太想让尚初云出府,而且尚初云自己也觉得前几她才刚回了尚府,也就现在还是不要出府的好。 高氏只差没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瓜,“对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太好出府,那还是别出去了,反正这事也不急。” 尚初云微笑着说道,“你也才刚出月子,倒不如像我一般留在府中看看书,写写字,要不过来与我说说话也好呀。” 高氏兀自点头,但一想到三房薛氏那几间铺子都做的风生水起的,便也有些眼馋,而且她见薛氏近也不常去铺子了,也就以为定是她店里的那些女伙计得力,也就不用她事事过问,因此管起铺子来倒也轻松。 所以她想了想便与尚初云说道,“既然我们不能出府,倒不如先把人给定下来!” “人?什么人?”尚初云让冬玉进来把针线都收好后,才问高氏。 高氏又凑近了尚初云说道,“我们既要开酒铺,便要用到人啊,你看老三那些铺子,她所用的那些伙计,虽都是女的,但是看起来都非常能干” 尚初云以为高氏也想如薛氏那般请女子过来做伙计,便忍不住笑道,“她开的可是胭脂铺,所以用些女伙计倒也合适,只是我们开的是酒铺,这做的大多是苦力,若我们用女子的话,这应该不太行吧?” 高氏以为尚初云误解她的意思了,遂摇了摇头,“我不是想用女子,而是就用人这一块,我想是否也可以像老三那样,用一些大宛人或北疆人?” 大宛人和北疆人都长的高大壮实,也就比起似他们这些汉人要有力气的多,所以尚初云算是理解了高氏的意思,但她以为要找这些人并不太容易,遂道,“可是三弟妹家中是为皇商,所以走南闯北的,自然也认识不少大宛人北疆人,可我们却是一直都处后宅的,这般又哪能认识这些人呢。” “不是有老三嘛,你放心好了,若是我们提出,她定然会帮这个忙的。”高氏是想,若有尚初云亲自去说,那么薛氏也定会答应这个请求,毕竟她可不敢得罪大房。 尚初云是觉得这样会麻烦到薛氏,而且自上次薛氏送了顶凤冠给尚如云后,尚初云就决定这以后还是不要与薛氏提任何事了,她是怕薛氏因此又会多想,也就经常会送东西过来。 “还是不必麻烦三弟妹了,若是你要找的是有力气的人,不如就从各自的府中抽调如何?毕竟是府中多年的老人了,这知根知底的,总也比外面的人要用的好些不是么?”尚初云想到了从府中选人,也就如此与高氏说道。 高氏觉得尚初云说的也有理,遂边点头边说道,“也是,若是都用外面的人,一来要花时间去训练,二来也不知他们品如何,但从府中选过去的就不同了,我们可选些品好的,能勤劳吃苦的好吧,那我们就从各自府中选人过去。” “那我这就回府去拟个名册,大嫂你也记得拟个名册,然后我们就可以在府中先选人了。”高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话后,便是走到了门口,没等尚初云应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尚初云见高氏如此风风火火的便无奈摇头,而冬玉目送高氏走后,才跨门而入。 “夫人,你与二夫人是要选些人去酒铺做事么?”刚刚高氏毫不遮掩的,并且说的也大声,因此就算是在屋外守着的冬玉便已是听的一清二楚,也就一进屋便问尚初云。 尚初云点头,见冬玉主动提起,便问,“你想去么?” 冬玉走近尚初云旁摇头,回道,“并不是奴婢想去,只是二夫人不是想要北疆人么?那阿卓不就是,所以奴婢是想,夫人可否让阿卓去试试?” 尚初云又听到冬玉提起了阿卓,便有意说道,“你倒是与他很要好的样子” 冬玉羞涩一笑,也并没有否认,因为她也确实与阿卓相处的很好,可以谈得上喜欢吧,她觉得。 所以尚初云见冬玉如此,便想到了一个可能---若是她与阿卓在一起的话,也是不错的,阿卓此人,她观察了许久后,便觉得是个踏实上进的男人,只是因阿卓在沈国公府也很受一众丫头们的青睐,也就不知他对冬玉是否也有意思。 “好,我会把阿卓写进名册里,但因为这个酒铺是我和二弟妹一起开的,所以这用什么人,也得经过她的同意。” 冬玉高兴道,“这个奴婢知道,奴婢多谢夫人。”冬玉以为这阿卓是个聪明的人,一会儿她再去和他说说这高氏的喜好和忌讳的事,让他在面试时多注意些,她相信不出意外,他也一定会被选上的。 尚初云见冬玉这高兴劲儿,便觉得她能对阿卓如此,似乎是已把竹影放下了,这也让她稍微舒了一口气,她本还在想虽然高兴于墨玉和竹影的亲事成了,但冬玉呢,她总也放心不下,不过好在既然她能看上阿卓,那她也是乐于促成的。 “若夫人没有任何吩咐,奴婢这就去和阿卓说说此事了。”冬玉见尚初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便继而说道。 “你去吧。”尚初云点头,由着冬玉出了屋子。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红袖一计 年关将至,偌大个皇宫因为前皇后被打入冷宫,而文昭帝又未立新后,所以过年事宜,暂且由杨妃与端妃一起主持。 “母妃,可是舒服些?”谢红袖替代了杨妃边的,为杨妃捏着肩膀,见杨妃仍是闭眼,便轻声问道。 杨妃拍了拍谢红袖在她肩膀上的手,说道,“好了孩子,你也累了,不必再捏了。” 谢红袖没有立即停手,只再捏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她并没有落座,只立于杨妃旁,一副静候着对方吩咐的样子。 杨妃睁开眼,觉得刚刚虽累极却因为谢红袖的按摩而舒服了许多,她终是从榻上起,感叹说道,“以往本宫看姚妃总是高高在上的,便觉得很是威风,可现在本宫才知道,她也是不容易啊。”杨妃只是主持了今年的宫中准备过年的事宜,便已是累的如此,也就稍微能体会到姚妃在还是皇后时的不易。 谢红袖脸带微笑,却不好附和说话,因为这可是涉及到前皇后姚妃,而现在宫中,除了似杨妃这般的有势力的嫔妃还敢提她,但似其他人已是对此避之不及,所以谢红袖也是以为此刻不语好过发言。 杨妃见谢红袖并没有说话,便以为是因旁有人的缘故,所以未免她放不开,杨妃便使了个眼色让她旁的宫女们等人都鱼贯出了,只余下她们二人。 杨妃又把视线投放在谢红袖上,把话题转到了‘李侑’而道,“听说这几侑儿都与你同房” 谢红袖面上是羞涩地点头,可心里却不是滋味,只因她能感受到‘李侑’与她同房便如完成任务一般,所以在这一件事上她并没有感到任何愉悦之感,可因此时是在杨妃的面前,她就当然得表现的没有任何异样,所以此时做羞涩状,便应是不会错的。 “那就好,本宫只盼你啊尽快有好消息,如此一来,你父皇也会高兴的。”杨妃这几与端妃一起主持,两人位份一样,且儿子也都是封了亲王,所以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尊贵。但杨妃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平,而原因便是出在至今‘李侑’还没有儿子,而李信却有了两个儿子了,因此杨妃以为这是他们的劣势,也就想让谢红袖也赶快生下儿子。 谢红袖在刚听到杨妃提到她与‘李侑’同房的事,便就预料到这接下来杨妃定会提到子嗣问题,所以谢红袖只得点头,而她知道‘李侑’与她同房也多半是因这个原因,所以她以为即使有了孩子,这孩子也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 “听说那沈国公府的沈大夫人已怀孕了?”杨妃提到了子嗣,便想到了尚初云,她看似不是有意所提,但因为谢红袖听者有意,便是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谢红袖脸色保持如初,所以让杨妃看来便似没有反应,杨妃是以为她不知道尚初云已怀孕的事。“本宫之前看你和那沈大夫人经常来往,你竟是不知么?” 谢红袖忙回道,“红袖知道她怀孕了,只是自湖楼一聚后,我们便没见过面了。” 杨妃点头,她对待谢红袖与对待纪汐月不同,她喜欢谢红袖所以也信任她,因此虽然也在她边放了人,可也并没有让她的人过多的约束谢红袖,而此时谢红袖说了她与尚初云在湖楼一聚的事,杨妃自也是知道的,也就确定了她果然没有说谎,也就值得她信任。 “你现在可是肃王妃的份,虽然她的份也不低,但也根本不能和你比,加上这沈国公府可是支持睿王的,所以你还是少与她来往为好。”杨妃以劝导的语气说道。 谢红袖自是点头,她顺着杨妃的话微笑着说道,“母妃,你放心,红袖知道了。只是有一事,红袖还想请教母妃” 杨妃让谢红袖坐下,轻声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有旁人。” 谢红袖落座后,才向杨妃乖巧问道,“母妃可知下有什么喜好,红袖是希望与下能亲近些,所以还请母妃告知。” “侑儿他擅武,也喜书画,还会弹古琴只是后来他掌了兵权后,便就没再碰书画,古琴这些了,但本宫知你也是琴棋书画皆好的女子,因此你也不必担心,本宫都喜欢你,侑儿如何会不喜欢你呢?”杨妃是李侑的母妃,自是知道他的喜好,而她也相信了谢红袖只是因为想让‘李侑’喜欢她,才问他的喜好,所以杨妃并不怀疑。 “红袖多谢母妃提点。”谢红袖似很高兴地与杨妃道谢。 杨妃见谢红袖与她道谢,便也笑着说了句傻孩子后,留下她在宫里用完膳后,才让谢红袖出了宫。 谢红袖一回到肃王府,便立即回屋提笔写信给尚初云,因为杨妃既是说明不让她们多来往,谢红袖便不能再去见尚初云了,这也是以免杨妃起疑。 谢红袖确实是有意问杨妃,关于‘李侑’的喜好。因为谢红袖是想,若这个‘李侑’是假的,那么他就不一定也擅长书画和古琴,因此她在给尚初云的信中写到,也许他们可以利用这个去试探一下‘李侑’,且还让杨妃也在场看着,因为若是这假李侑因此而原形毕露,让杨妃起疑,那他们也就达到了目的。 信由谢红袖的人亲自送去沈国公府,由冬玉接过,所以当信笺交到了尚初云的手中,尚初云一看信笺上所写到的,以喜好去试探‘李侑’,便觉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也就希望这个办法真的有用。 沈渊于此时进屋,他见尚初云把信笺递给了他,他没展开看,只问道,“是谁的信?” 尚初云回道是谢红袖的,而沈渊听罢便没有看信,只把信还给尚初云说道,“你说与我听吧。” 于是尚初云收回信,只与沈渊道出,谢红袖想以喜好去试探‘李侑’。沈渊点头,虽以为这个可行,但却以为只是让杨妃怀疑还不够,因为万一这‘李侑’又以自己失忆了而掩饰过去呢? “那夫君以为如何?”尚初云叠好信后问沈渊。 “年关一过,各国使节便要来朝出席宴会,所以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让我们的肃王下为此而弹奏一曲呢?”沈渊是想,让‘李侑’弹奏古琴,而且是在宴请这些各国使节面前,届时不止有杨妃,而且文昭帝也在,那么即使‘李侑’想以失忆掩盖过去,也不大可能了,因为这关系到国体颜面,就是文昭帝那关,他也是过不去的。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六章 阿卓回答 沈渊的提议,尚初云已经写信告诉谢红袖了,可谢红袖仍没有回信,遂尚初云也并不知她是否同意他们这么做,所以便只能先等回信了。 高氏拟了份名册后,便就又来找尚初云了。尚初云似知道高氏口中虽说不急,但心里其实是着急的,也就在写完信给谢红袖后,便也把名册都拟好了。 所以当高氏想问尚初云这名册拟好了没,尚初云便指了指桌面上的册子,就似是在示意高氏往那儿看。 高氏一见桌上是一本名册,便继而高兴道,“那我们今便来面试如何?” 尚初云点头,又问道,“那是在这里面试,还是去你府上面试呢?” 高氏都来到沈国公府了,也就不想再跑回去,只与尚初云说道,“就在这儿吧,我现在就让人都过来。”高氏也是精挑细选了一些既勤劳又忠心的人,便心里有了自信,想着既然自己的人不错,想来尚初云也应该会看上的。 尚初云微笑道,“好,那我们先让人都到这里集合。” 高氏连声说好,她派了一名丫头回去二房叫名册上的下人们都来沈国公府集合。而尚初云也让冬玉去叫人过来,如此冬玉便能看到这名册上的名字果然有阿卓,也就心里不由一喜,她赶紧小跑了起来,想着快点找到阿卓让他过去面试。 墨玉端上香茗和点心,尚初云与高氏就坐在院中,等着这些面试的下人们过来集合。 不一会儿,二房的人来了,他们个个看起来强力壮,也非常懂规矩的,分为三排站在了高氏面前。 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冬玉带着沈国公府的下人们也来了,这其中也就包括了阿卓。 眼尖如高氏,一眼便看到了阿卓,也就凑到尚初云耳边悄悄说道,“这阿卓也来了,他若是真去酒铺,那这满院子的丫头们不都得伤心呢” 尚初云以手肘碰了碰高氏,似让她不好在此说这些话,毕竟面试可是正经之事,若主子们都似开玩笑的,那这些站在面前的下人们便都要散漫了。 高氏见尚初云一直端坐着,便只得又直起了子,拿出这二夫人该有的样子坐着,而面容也随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尚初云因为是高氏的大嫂,也就率先说道,“让你们过来,是因为我与二夫人要开一间酒铺,也就要选些人过去做事,你们中间有不想去的,我们也不勉强你,现在便可以离开。” 其实现在站到这里的人,都已知道尚初云与高氏是来选人的。在府中做事与在外做事有好也有不好,但若是有机会在外做事,那便是月银要比府中做事要高些,而且在外做事比在府中到底要自由些,面对的也不是各个主子,而是些四方宾客,所以能得些锻炼,也有人以为这应该是以后做管事的一个踏板,也就无人想走,都想抓住这个机会。 高氏一看自己这队伍里无人想离开,便觉得果然是自己选的人,而尚初云那边也是无人要离开,她也就说道,“好,你们既然都留下了,那我和大夫人便开始选人了。” 高氏又看了眼尚初云,似在等她发话,所以尚初云继续道,“那便从二房的人先开始吧。”这里虽是沈国公府,但尚初云以为既是高氏的人先到,且又为了给高氏颜面,也就先从二房的人先开始面试。 高氏点头,便道,“那就从左边第一个人开始吧。” 左边第一个人出列,他走到了高氏与尚初云两人的面前,先向两人施礼,而后便开始介绍自己的名字以及在府中干的是什么活。 高氏听这人说完后,便频频点头,她是颇为满意的,便问尚初云觉得如何。尚初云觉得此人还不错,只是后面还有许多人,便与高氏说道,“可以先暂且留下,我们还继续看看后面的人如何再决定吧。” 高氏觉得有理,也就让人先在旁边等一下,她再让第二人出来。 第二个人从外表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一开口说话便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所以尚初云不太满意,便不太想选,高氏也是不太满意的,并且脸上也觉无光,因为这人也是她挑过来的,也就赶紧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接着二房的人都是这般逐个上前先自我介绍,然后再由尚初云与高氏分别问几个问题,她们又留下几个,所以很快的,二房的人都面试完了,也就轮到了沈国公府的人开始面试。 尚初云如常问问题,而高氏在一旁听着,便突然发现,这些沈国公府的下人们果然与她府中的不一样,这答起话来虽不至于对答如流,但所答的话总让人听起来非常舒服。 因此这样一对比之下,高氏便觉得自己的人有些被比下去的感觉,也就开始担心这最后所选的人,没有一个是二房的。 继续面试,阿卓终是在冬玉的注视下上前。因为阿卓是北疆人的面容,也就引得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侧目。 尚初云当然都是一视同仁的,也就按流程先让阿卓介绍自己。 阿卓先行礼,然后如常的说道,“大夫人,二夫人,小的叫阿卓,是北疆人,现在是大公子边的小厮。” 尚初云轻声问道,“既是小厮,又是在大公子边,那你为何要去酒铺做事?”沈渊边的小厮实是个让人羡慕的活儿,月银不少,又有体面,也就不知多少人想做都做不来,因此尚初云算是都问到了大家的心坎上了,所以大家也都在等着阿卓的回答。 阿卓只想了想,便就回道,“阿卓在大公子旁做事自是很好,只是阿卓以为在府中做事几乎都是固定的,但在外做事却是需要灵活,特别似酒铺,每要面对不同的人,再处理不同的事,所以阿卓以为如此自己能得到锻炼,也能好好报答大夫人对阿卓的恩。”阿卓以前是尚云志的小厮,如今又是尚初云带回京城的,因此阿卓想要报答尚初云也是自然。 关于阿卓的世,高氏也知道他以前是尚初云兄长尚云志的小厮,所以她也能理解他为何会想这么做,加上此时阿卓的样子非常真诚,也就被他打动了。 她低声与尚初云咬耳道,“大嫂,这阿卓是个知恩图报的,不如就选他吧。”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无论何人 包括阿卓在内的十人,被选到了去酒铺做事,而因为尚初云现在子不便,所以酒铺接下来的事就都交给了高氏。 尚初云也将此事告诉了沈渊,沈渊倒是反应平平,因为他自觉这阿卓本就是尚府的人,自然也就由尚初云安排。而原先他之所以让阿卓做他的小厮,也是想阿卓在沈国公府有一个份,以至于能让旁人知道这是他的人,也就不会被人所看轻。 “夫君若觉得不合适,我便让那阿卓回来?”虽然沈渊貌似不反对,但尚初云以为还得再说清楚,以免沈渊会因此不悦。 可沈渊只说了一句不必,便就与尚初云正色说道,“我将去北疆一趟,明便出发。” “去北疆?”尚初云追问了一句,“是因何事?” “睿王下寻人未果,遂让我去一趟。”李信要找假李侑的生父,便已是派了多批人去往北疆查找,但却一直都找不到,便想让沈渊亲自去一趟。 沈渊虽未说这是去找的何人,但尚初云已知定是与‘李侑’有关,遂也只得点头说道,“那你这一路定要小心些。” “‘李侑’大婚不久,且近多在肃王府内,所以我想,他此时的心思或许并不在其他事上。”虽不知道这会否是‘李侑’抛出来的烟雾弹,但他确实最近也多在府中,所以沈渊以为这一路上或许并不会遇到许多阻拦。 虽沈渊是这么说,但尚初云仍是担心,毕竟在北疆地界上,可是还有‘李侑’的人在,所以并不是说沈渊出了京城,他便‘无可奈何’,反而若是沈渊去了北疆,那就真的似进入了另一个危险地带一般,还有就是他要找的人,若连李信的人都找不到,那得是什么人呢? 沈渊见尚初云脸有愁色,便以为她仍是不放心他,也就上前轻轻抱住了她,并在她耳边说道,“不必担心,睿王下也派了人与我一同去北疆”既是李信的护卫,那便定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而这也是显示着李信对沈渊的看重。 尚初云听罢,也就稍稍安心些,也因为知道这是李信的命令,那么沈渊就一定得去,所以她只能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把竹影留下来”沈渊在知道自己要去北疆时,便已决定要把竹影留给尚初云,以此来保护她与肚子里的孩子。 尚初云一听随即抬头说道,“你把竹影带上吧,与其他人相比,我觉得还是他最为可靠。” 但沈渊仍是坚持,他抚摸上尚初云的腹部,柔声说道,“我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有竹影在,我倒是能放心些。” 尚初云刚刚就想问他何时回来,可孰不知对方已经先说他自己也不知何时能归,也就到了喉咙的话又只得吞了回去。 “你放心,我不出去,就待在府里,一直等你回来。”尚初云是觉得,目前府中一切如常,蔺氏除了时常进宫倒也没怎么为难过她,然后现在酒铺的事宜也都交给了高氏,所以她也就不必出府,因此若她不出府的话,应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沈渊揽着尚初云走到榻坐下,“若是尚府那边不忙,你就把张妈妈叫回来,还有那李管事,你也不必让他再管前院的事,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让他专注于临渊阁便可。”沈渊以为,在沈国公府里,他还是要小心蔺氏,所以就算是墨玉再稳重,冬玉晚玉再小心,也不足以对付清辉阁,但若是有张妈妈和李管事在,再加上竹影,沈渊才觉得尚初云才足够安全。 尚初云知道沈渊这是在为她着想,而她自己也以为现在既是怀孕了,便当是更加小心,遂也点了点头道,“好,我会让张妈妈和李管事都回来临渊阁。” 沈渊听罢,让尚初云靠在他肩膀上。“因为你怀孕了,所以我并不能带着你去北疆。” 尚初云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是不能跟去的,而为了让沈渊不要再担心,便脸上挤出了笑容说道,“夫君若是回来了,可能我的肚子都已经很大了。” 沈渊见尚初云对着他努力地在笑,便知道她的用意所在,所以他也顺着她的话回道,“是呀,大夫也说,过了年关你就要生了。” 一说到孩子,尚初云才算是笑的由衷。“恩,那时暖花开,孩子穿个小肚兜,就躺在摇篮里”她似乎已能想象到那时景,也就不知不觉的哼起了哄孩子的曲儿。 沈渊还是第一次听到尚初云哼着这些曲儿,便觉放松之余还有些新鲜感。 待尚初云哼完曲儿后,她又想到了墨玉与竹影的亲事,也就与沈渊说道,“不如等你回来,我们便让墨玉和竹影成亲吧。” 沈渊已知竹影与墨玉两人都答应了,也就觉得何时成亲都无妨,而且只要是尚初云高兴,沈渊以为怎么样都行,也就点头道,“好。” 尚初云又依偎在沈渊的怀中一会儿后才抬头,“你明就要出发了,我还是赶紧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吧。” 沈渊本想拉住尚初云,但想想还是收回了手,他见尚初云并没有让冬玉墨玉进来帮忙收拾,只自己一个人把衣物都拿了出来,还边叠好边嘱咐沈渊道,“北疆现在还是很冷,我做给你的护膝都带上吧,对了,还有那狐裘帽” 尚初云收拾完后,便因着沈渊明要早起,所以两人也就早早入睡了。 翌,天未来,沈渊便醒来了,他见尚初云还在睡,也就兀自轻手轻脚的下了。 此时竹影已候在屋外,一见沈渊出来,便低头行礼。 “你不必跟我去北疆,就留在这里保护夫人。”沈渊对竹影说道。 “是,公子。”竹影自是对沈渊的命令言听计从。 “记住,若是夫人有危险,无论是什么人,杀之便可。” 竹影没有任何迟疑,立即点头回道,“是,公子,属下一定保护好夫人。”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封信笺 沈渊走后,尚初云便还是心里常想着他,但她因为还要管家,还要顾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只得尽量的让自己忙起来,从而分散一些注意力。 比如酒铺的事虽说她都交给了高氏,但是她也并不是就不过问了,也就偶尔还会让晚玉去酒铺看看,然后再回来禀报给她听。 而谢红袖那边也回信了,信中写到,关于他们所提出的计策,谢红袖虽也觉得可行,但她因为自与杨妃‘亲近’后,她能感觉到对方也是有些怀疑‘李侑’,可总也能为这各种怀疑去找到答案,毕竟杨妃是‘李侑’的母亲,所以即使怀疑,却并未如旁人般,因此谢红袖是以为趁现在还未到年关,她倒是可以再和杨妃说的‘明白’些。 尚初云也知道虽然自己与谢红袖说了‘李侑’的事,但谢红袖是否立即就能相信,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对于谢红袖来说,她也有自己的立场,毕竟她现在可是肃王妃,她后是谢府,也就因此会轻易不敢有太过明显的动作。 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肯去试探杨妃,便已经是迈出了大胆的一步了,所以尚初云只能是再观察她,等着她的消息。 张妈妈与李管事都已回到了临渊阁,所以现在整个临渊阁上下都有条不紊,所以尚初云管起家来,也是不用太费心,所以她多数的时间也只需看看书,或在院子里散散步即可。 她是答应过沈渊不出府的,但有些事却不得让她选择,比如若是杨妃让她进宫,她又如何能推托呢? 可杨妃为何让她进宫?蔺氏亲自来拉着她的手,说杨妃让她进宫乃是因为听闻她怀孕了,所以这是喜事,杨妃一直想要孙子,也就想沾沾尚初云的喜气,也就说让蔺氏下次进宫也带上她。 可显然这样的理由十分勉强,冬玉第一反应便是喊道,“夫人,你不能去!” 而墨玉也觉得无论杨妃的目的是否真是为了‘沾沾喜气’,她是以为若是尚初云一旦出了临渊阁,出了这沈国公府,那这危险便是不可控制的,所以她也附和冬玉,也是反对尚初云在此时入宫。 “若不得不去,那就带上竹影进宫吧。”冬玉以为若尚初云是一定要入宫的,那让竹影跟在边,便也是安全的。 可墨玉摇头,“不要说男子,就是我们也只能在宫外等候。”而退一步来说,就算竹影乔装扮作丫头,也是不得进宫的,所以尚初云一入宫便等于旁无人保护,也就加危险。 尚初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也当真不想进宫,可若真不进宫,那便定会惹到杨妃不悦,所以她无法,遂还是答应了蔺氏下次一起进宫见杨妃。 但她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尚初云又想到了谢红袖,便写信给她,请她于那进宫去见杨妃,因如此一来,有谢红袖在的话,若是她有什么事,以谢红袖肃王妃的份自也能帮到她。 墨玉听尚初云说要把这封信送到肃王府时,便知定是给的谢红袖,也就先冬玉一步说道,“此信便由奴婢去送吧。” 冬玉在旁说道,“那丫头不认识你,你如何去送?”因每次送信都是由冬玉去送,自然去接信的丫头只认得冬玉,因此冬玉是以为,就算墨玉去送信,对方也不识得她。 可墨玉回道,“你忘了,那次阿卓去酒铺,你也跟着去了,而那的信便是我送的。” 冬玉一听墨玉竟把这事都说出来了,便忙凑近她道,“好了,是我忘了,你送,你去送”这本是羞愧的事,何况尚初云本是不知道的,可现在好了,经墨玉这么一说,尚初云便知道了。 可尚初云没有心思去怪冬玉,只与墨玉点头道,“好,你去送吧。” 墨玉点头,遂立即出了屋,而屋外竹影一直守着,见墨玉匆忙且拿着信笺便问,“去送信?” “去肃王府。”墨玉回道,本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却让竹影跟了上来说道,“我陪你去。” 墨玉当然是心里一甜的,可此事不得耽搁,也就与竹影没有多说话,只与他一道出了沈国公府,让他骑着马带着她去往肃王府。 到了肃王府的后门,墨玉等着谢红袖的丫头出来,然后将信交给她并正色说道,“此事紧急,请务必交给王妃。” 这丫头是谢红袖从谢府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自是非常衷心,她立即点头后,便是转阖上门。 因为墨玉说此事很急,因此这丫头跑的很快,也就不由撞到了来人,她本是怕极,但抬头一看却是陆四,也就心里稍安,只镇定施礼道了声,“陆公子”陆四看不见,所以这名丫头以为即使是信笺被他捡起,也不用怕什么。 “这信笺可别再丢下了。”陆四把信交还给丫头后说道。 这丫头忙道谢,而后又迅速地跑走了。 陆四知道陆随一定又在看沙盘,也就过去那儿找他,而果不其然,只是刚跨进门,陆随的声音便响起,“你去哪儿呢?” 陆四兀自摸索着椅子后坐下,沉声道,“肃王府那几处后门,大哥当真就不管了?” 陆随一直在低头仔细地在看着沙盘,也就并不在意地回道,“这些自有管家管,若如此小的事都要我来管,那我这个王爷也真是当的太过闲了。” 陆四听陆随答得随意,也就知他还没意识到这事严重,便就直说道,“你可知谢红袖的丫头去王府后门接信么?” 陆随一听,眼睛才稍微抬起来看他笑道,“一个丫头接信,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么?”陆随以为,这王府里的下人们如此多,丫头小厮互相喜,私授信笺也不是没有,所以他才笑陆四似乎不懂这些。 “那是谢红袖的丫头”陆四以为陆随还没听出关键便又说道。 “你如何知道是她的丫头?”陆四看不见东西,陆随本不想提及这个,但他听陆四说的这般笃定,也就问道。 “我双耳可不聋,这谢红袖陪嫁的丫头只有那一个,其余的都被你调走了,何况我还记住了她的声音,所以不是她还有谁?”陆四回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陆随不想去猜,也就径直问了一句。 “谢红袖的丫头去接信,所以这信很可能就是给谢红袖的,我是好奇于,究竟是何人写信给她?”陆四起,缓步走到了陆随前说道。 陆随终是正视了这件事,也就想到谢红袖边不只有杨妃的人,当然也有他的人在监视她,所以为何会无人发现她的丫头竟然会在后门收信呢? 不过有一次她与尚初云去胭脂铺,而后那些跟着她的人因为迎面而来的人太多,也就被人挡着无法跟上去所以这些都是谢红袖故意为之的? 听着陆随大步而去的脚步声,陆四不由摇头,暗忖他的这位大哥与谢红袖同房之后,竟是放松了警惕,他怎么不想想谢红袖与尚初云之间的关系,以及谢红袖为何近竟是经常入宫见杨妃? 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九章 陪她进宫 陆随一直大步往新房而去,而新房外是谢红袖的丫头,她一见是陆随来了,便也不等陆随上前便大声喊道,“奴婢请下安。”她这么一喊,也是为了提醒在屋里看信的谢红袖。 陆随一看这丫头一副紧张的样子,便觉有鬼,也就推开她,进屋后,先是看了眼详装着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谢红袖,而后再立即看着四周,但都没看到陆四所说的那封信。 谢红袖刚刚一听到外面丫头的喊声,便是立即把信都藏到了自己的衣袖内,而她此时见‘李侑’像似在找些什么东西,便也忙捂住衣袖。 陆随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信笺,便把视线重回到谢红袖上。“信呢?” 谢红袖当然还是一副不知道‘李侑’说的什么信的样子,她轻声回道,“下要找什么信,红袖并不知道” 陆随走到谢红袖前,盯着她的双眼再问了一次,“你那丫头每都去后门拿信,你竟还问我什么信?” 谢红袖虽然觉得对方即使是在第间也是冷淡的,可平时对她说话时,却仍算是相敬如宾,所以此时她见‘李侑’这个样子,便有些恐惧,但她也知道那信不可让‘李侑’知道,也就继续茫然摇头,“红袖不知下说的什么信,红袖没有见过” 就是此时,陆随突然捏住了谢红袖的下巴。“你把信藏在哪儿了?” 谢红袖被陆随突入其来的捏住,也就疼的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不知” 陆随开始摸索着谢红袖的体,他把她的衣领都扯开,还有衣带,直到从谢红袖的袖中掉落了一封信笺,陆随才罢休。 他捡起,拿到谢红袖面前,“这是什么?” 谢红袖立即跪下,“下,这信是沈大夫人写给我的,她与我交好,便是都有和我通信,这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尚初云与谢红袖一直很好,所以谢红袖以为若是以此为理由,相信‘李侑’也会相信。 陆随是知道她们交好没错,可刚刚谢红袖却对他说谎,而且还把信笺藏了起来,这也就不得不让陆随怀疑了。“那你为何要把信藏起来,若这是那尚初云写给你的信,你又何必藏着?” 谢红袖忙解释道,“下,因为红袖害怕你会多想,所以才下意识地藏了起来。” “是么?”陆随不再说话,只把这信展开,看着里面的内容。 “这尚初云想让你陪她进宫?”这信上只有寥寥几句,所以陆随很快就看完了。 谢红袖还暗自庆幸,被‘李侑’发现信笺的时候并不是在上几次,因为那些信都是有关于他的,而若那些信被他看到了,后果才是不堪设想,而今信里的内容,只是尚初云想请谢红袖也在她入宫的当天也去见杨妃罢了,所以她终是稍微镇定了些。 因此她点头回道,“是的下,沈大夫人因为已然怀孕,而此次又是她的婆婆拉着她入宫去见母妃,所以她怕不安全,才让红袖也进宫陪她。” “怎么入宫见本王的母妃就是不安全了?”陆随其实在见到这信中的内容,便已是疑虑都消了一半,所以他落座,再问谢红袖时语气已然不一样了。 谢红袖在‘李侑’没有说可以起来的时候当然是不敢起的,也就继续跪着说道,“下,沈大夫人并不是因为怕见到母妃不安全,而是那沈国公夫人沈大夫人也多次与我说过她的事” 陆随知道些后宅的私,便对此多有不耻,可肃王府的后宅没有谢红袖时,他只交给杨妃派来的管,而现在谢红袖进门了,便交由她管,所以他一直只听过,却没接触过,但现在因是关乎到尚初云,陆随才算是对这些事上心了,也就道,“那沈国公夫人竟是如此对待儿媳?” 谢红袖似有些无奈点头说道,“下不知,这沈国公夫人因只是继母,所以一直都不待见沈大夫人,红袖是听那施大小姐说,那喜宴,她与沈国公夫人和沈大夫人坐一桌,那沈国公夫人还想以沈大夫人怀孕为由,把那管家权要回去,施大小姐看不过,便与她说了几句” 陆随点头,又想到尚初云那样的女子本也不会争什么,只是她却嫁入了沈国公府,又是沈渊之妻,自是又不得不争的,所以陆随说道,“你进宫那,本王也陪着去吧。” 谢红袖虽惊讶,但也不敢多问,也就只得点头称是。 待陆随走了,外面那丫头才赶忙进屋跪在谢红袖面前,“王妃,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被人发现的。” 谢红袖按往那般,把这信烧了,信烧作了灰烬后,她才俯视这跪着的丫头问道,“是何人发现的?” 这丫头回答道,“是陆公子,他捡起了奴婢的信,奴婢原以为他既是看不见,便应该不怕什么,可却不知,他既是告诉了下”在这肃王府内,也只有陆四的话可以让陆随毫不怀疑的就信任,所以这丫头笃定是这陆四说的。 谢红袖叹息一声,又见这丫头还跪着,便让她起。 丫头起后,谢红袖才喃语道,“还好此次信中并不是什么看不得的内容,只是我没想到,只要是她,下便也会帮她。” “王妃,有些话,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谢红袖见自己这丫头言又止,便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有什么事就说吧。”谢红袖刚刚也是怕极,因为‘李侑’为找到信笺,既是把她的衣衫都扯开了,而那衣带也扯烂了,所以她想换衣衫,也好把这份不安压下去。 这丫头上前为谢红袖边换衣衫,边轻声说道,“奴婢总觉得,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下是真的喜欢沈大夫人” 谢红袖立即打断这丫头的话,“胡说什么,下的心思你也敢揣度” 这丫头虽是跪下,但仍是说道,“王妃,奴婢知错,但王妃可想过,是否可以全然信任沈大夫人啊” 第三卷 第三百章 宫中茶盏 尚初云入宫当天,蔺氏对她异常的好,至少在杨妃面前,她一直都是牵着尚初云的手,似怕她会撞着摔着。 杨妃一见蔺氏如此对尚初云,便觉得外面的传言不可信,因为在她看来,蔺氏这继母对待尚初云这儿媳还是很好的。 尚初云与蔺氏与杨妃见礼后,便落座于下首的位置,都在静候杨妃发话。 “本宫现在可是羡慕你了”杨妃这话自是对的蔺氏说的。 蔺氏笑道,“娘娘,如今肃王下与肃王妃恩,想来也是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杨妃也是回以一笑后,便眼神温柔地看向尚初云问道,“几个月了?” 尚初云温婉笑道,“回娘娘,已经六个月了。” “既是快生了,便要注意些了,平呀也要多走动,这样生产起来也会容易些。”杨妃一副以过来人的份口吻说道。 尚初云自是点头称是,而蔺氏在旁也适时说道,“娘娘如此关心她,实在是她的福气呢。” 杨妃保持着微笑,而后便有宫女进为蔺氏和尚初云奉上了些宫中茶点。 尚初云看杨妃喝了口茶,蔺氏也端起来喝时,便虽犹豫,也只得准备端起来抿一口。 但恰好此时,外进来一公公躬禀报道,“禀报娘娘,肃王下和肃王妃正在外等候。”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若是谢红袖进宫看她,杨妃倒是不意外,毕竟谢红袖对她相当孝顺,也就现在经常进宫看她,可孰不料今‘李侑’也来了,杨妃不由又以余光瞥了眼尚初云。 此时尚初云放下茶盏,并没有喝下香茗,杨妃见此,便也不动声色。 尚初云因写信请谢红袖进宫,所以一听她果真来了便也心里立即踏实了许多,但她没想到的是‘李侑’竟也来了。尚初云因此而子一僵,可为了不让杨妃与蔺氏发现,也就只能兀自镇定下来。 “给母妃请安。”陆随和谢红袖进后,便先与杨妃施礼。 “见过肃王下,肃王妃。”蔺氏与尚初云自陆随和谢红袖进前,便已是起等候,待他们向杨妃请安后,才又分别与陆随和谢红袖施礼。 陆随和谢红袖落座后,蔺氏与尚初云才又坐下。 “今倒是巧了,沈国公夫人与沈大夫人刚来,你们就到了?”杨妃虽是看向陆随和谢红袖,但似乎就在问陆随。 陆随入宫前其实已经想好理由,便愉快道,“今进宫是为见父皇,而红袖今又是要进宫来与母妃请安,所以儿子想着便也一起来了。” 杨妃因为尚初云今也在,也就没有全信他的话,不过面上,她表现如常,只点头道,“本宫刚说到沈大夫人已怀孕六月有余,你们便就来了” 谢红袖根本没在意杨妃所说,她见尚初云的桌案上果然有一杯茶盏,便不由心里一紧,但又见这茶盏的茶水还是满的,才稍微放下心来。 陆随暂时未察觉出异样,也听不出杨妃如此说乃是有意,便淡笑回道,“众人皆知这沈大公子与沈大夫人感深厚,因此这有了孩子也是自然。” 杨妃详装不悦,“本宫的意思是,你们也要快些有好消息才是。” 陆随未答,他是等着谢红袖来回答,可谢红袖却只是一直往尚初云那儿看去,因此陆随便也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妥,也就当即回道,“儿子知道了。” 他随即与谢红袖说道,“你不是说要找沈大夫人叙话么?” 谢红袖见陆随突然看向她,而且还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也就才恍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她随即与杨妃恭敬道,“是的,母妃,红袖确实有事要找沈大夫人,不知母妃可她与红袖先行去说说话?” 杨妃可没忽略刚刚陆随那般看谢红袖的眼神,而后谢红袖便又说要找尚初云,所以杨妃心中起疑便笑问,“你们可是有什么悄悄话是不可让本宫知道的?” 谢红袖反应也快,她脸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道,“红袖是听闻沈大夫人怀孕乃是因有一张怀子的药方,所以便想请沈大夫人告诉我” 其实后宫之中,这嫔妃之间也总想早怀上龙子,自然暗地里也会找来不少生子药方,所以杨妃听罢,便也不宜有它,只也点头道,“原是这件事啊,也可让沈大夫人在这里写下药方便可。” 谢红袖知道杨妃告诉过她不可与尚初云多来往,所以若不是以药方为由,怕是这杨妃已是起疑,可她本想以此让尚初云与她一起出宫,但现在杨妃显然是还不肯放人。 对面坐着的尚初云似乎已经知道了谢红袖的用意,也就与她眼神一对,所以谢红袖此时只能是回了一声“是”后,便准备另想办法。 不过此时在那外,刚刚进来禀报的公公又再一次入,恭声道,“娘娘,端妃娘娘听说沈大夫人在此,便想请她过去说话。” 杨妃现在面上与端妃亲如姐妹,但实际两人暗地里斗的火。所以她一听竟是端妃来要人,便不由眉眼一挑,“这端妃消息倒是灵通。” 这位公公听杨妃说了此话后,便没有下文,可因为端妃宫里的人还在外等着回话,便只能又低声再次问道,“娘娘,您看这该如何回话?” 杨妃的位份如今是与端妃一样的,所以她自是也不能在端妃面前端什么架子,如今既然端妃开口要人,那她便只得让尚初云走了。“本宫知道了。” 这公公听到此话后,已是明白杨妃的意思,也就立即又躬出了。 杨妃接着与尚初云说道,“端妃说要让你过去,本宫也不好留你,你也见过端妃,想来也只是与你说说话罢了。” 尚初云并不知为何端妃会在此时让她去说话,但因为端妃是睿王李信的母妃,所以尚初云并不是那么害怕,也就起与杨妃,‘李侑’,以及谢红袖施礼,又与蔺氏说了一声后,便是离开了杨妃的宫。 第四卷 第三百零一章 端妃知情 小公公躬在前走着,尚初云在其后跟着,两人一同前往端妃所居的景仁宫。 景仁宫离杨妃所居的宫要远些,所以尚初云一路低头走着,还不时会遇到一些嫔妃而要避让后再走。 过了一会儿,景仁宫近在咫尺,这位小公公先让尚初云在外候着,而他先进内禀报。 “沈大夫人,端妃娘娘请你进。”这位小公公从中出来后,便得端妃口谕,请尚初云入。 尚初云敛神走入内,见端妃并不是坐在上首的位置,而是站在一旁剪着盆栽上的枝叶,便先行施礼说道,“臣妇见过端妃娘娘。” 端妃放下剪刀,见是尚初云来了,便莞尔一笑说道,“起来吧。” 尚初云起后,便立在端妃旁,她只见端妃只是端详她却并没有说话,便也不敢出声。 端妃脸上依然含笑,她先让围绕在她旁的和宫女们都退出去后,才与尚初云轻声问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让你过来?” 尚初云如实回道,“回娘娘,臣妇不知道。” 端妃并不意外尚初云会不知,可见她这肚子已然隆起,端妃便还是正色说道,“宫里的东西可不能乱吃,譬如这香茗,轻抿一口都不可。” 尚初云本是不明白为何端妃会突然让她过去景仁宫,可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后,便瞬间明白了过来,也就立即向端妃施礼道谢道,“臣妇多谢娘娘相救。” 端妃见尚初云一点就通,也就语调又重回柔和说道,“无妨,你既是子都的夫人,本宫帮你也是应当。” 尚初云听到端妃提起沈渊,便猜想应该是沈渊在出发北疆之前,和睿王李信提起过她,而李信因又与端妃‘打了招呼’,因此端妃才会留意到她今入宫见了杨妃,也才会有刚刚那一救罢了。 但端妃从杨妃的手中要人,也并非是件易事,而且这无疑就是与她正面交锋。所以尚初云以为端妃肯出手救她便已是大恩,因此她再一次与端妃道谢道,“娘娘大恩,臣妇没齿难忘。”何况她并不知这杨妃要给她喝的是什么,所以怪自己大意的同时,还有些后怕,想着若当时她喝下那杯香茗会如何呢?她摸了摸腹部,真的是不敢想象。 端妃以手扶着尚初云起,“你现在子也越发重了,经此一事后,可要知道万不得已定不能出府了,若是杨妃又让你入宫,你只管来景仁宫”端妃很清楚现在沈渊就如李信的左右手,所以既然是沈渊所托,她自是会保尚初云周全,只是她还不知道为何杨妃要想害尚初云,不过蔺氏近倒是常来杨妃中,所以她也不排除可能是蔺氏的推波助澜,杨妃才有了杀尚初云之心。 尚初云轻轻点头回道,“娘娘说的是,臣妇多谢娘娘提点。” 端妃此时坐在上首位置后,便也让尚初云坐下。端妃因为把尚初云看作是自己人,才会缓缓道出,“如今宫中,皇后之位空悬,太子未立,所以这杨妃即使再怎么暗藏心思,终也是会暴露出来,但好在如今她位份与本宫一样,自然也会处处给本宫三分脸面。” 尚初云边听端妃说话,边微微点头,可突然端妃问她,“你可知道杨妃的来历?” 沈渊因为一直在调查‘李侑’的世,也就告诉过尚初云一些关于杨妃的来历。但端妃既是在宫中,那应该比她更清楚杨妃的来历才是,可现在却是在问她,所以尚初云是想,端妃有如此一问,也应是想告诉她一些关于杨妃的事。 所以她只轻声回道,“回娘娘,夫君和臣妇说过杨妃娘娘出河阳杨府,有兄长杨林芝,弟弟杨淮之及妹妹杨舒,杨妃娘娘当初入宫,被圣上封为婕妤,而后又封为杨嫔,居永福宫,后来因育有肃王下而被封为一宫之位的杨妃。” 端妃点头似乎在说尚初云说的没错,但除去这些,接下来她所说的,尚初云应该是不知道的。“你说的不错,但其实在当年,却并不是杨妃入宫,而是她的妹妹杨舒要入宫,只是杨舒与那施府公子早已私定终了,所以杨府无法,只能把人换了,又贿赂了当初负责后宫选秀事宜的大太监,这才让杨妃顺利入宫了。” 杨妃的妹妹杨舒,那不就是之前与蔺氏辩了几句的施大小姐的母亲,尚初云一方面心惊于杨妃其实是替亲妹进宫的,一方面也在猜测端妃告诉她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杨妃的兄长杨林芝曾在魁北侯宁傲天麾下任将军,所以杨妃在未入宫时也随杨林芝去过北疆,自然也会说些北疆话”杨妃继续说道。 以上这些事,沈渊都没与尚初云说过,所以她不知道这些,可却又想到了阿卓所说的他在北疆见过一人与‘李侑’相似,而那人若真的就是‘李侑’生父,那杨妃会否就是在当时认识此人尚初云把这两点联系到一起后,便以为很有可能。 可若是杨妃与这人是在北疆认识,那‘李侑’的出生时间便是对不上了,所以尚初云又想,会否是在杨妃入宫之后呢,因为如此一来,当杨妃有孕,大家自是以为是圣上之子了。但杨妃既是在宫中,又如何能见到那人呢? “娘娘,您的意思是?”若那人是来了京城,而且还入了宫呢?若要入宫则多是各国使节,所以尚初云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此时她不能直说,只因这些话现在是由端妃道出,也就只能等她说出下文。 “当年,各国使节来朝,本宫当时还是端嫔,与当时还是杨嫔的杨妃同住在庄妃的毓秀宫时,便见有一男子从杨妃的屋中出来,而后过了两个月,杨妃便被诊出有孕,但本宫知道,那两个月,圣上并未召杨妃侍寝过,只是有一在庄妃屋里留宿时,杨妃进去跳了只舞,之后便被记录在册了” 尚初云心里一惊,她并不知道这些事端妃还与何人说过,那睿王李信是否也知道,只是既然她知道这些,却为何没与圣上说过呢? “你定是在想为何本宫当年不说当年,本宫还只是嫔位,也并不得宠,可杨妃却已是有孕,所以太后与圣上高兴,便是立即封赏杨妃,所以本宫为了自保,便决定把此事埋在心里,直到今” “所以娘娘,你其实已经知道这肃王下并非是” 尚初云未说完,端妃便已是轻轻点头。 第四卷 第三百零二章 红袖心思 等蔺氏出宫后,杨妃才让人送尚初云出宫。 回到沈国公府后,尚初云因一路都在想着端妃所说之事,也就冬玉唤她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此次是冬玉跟着去,墨玉仍待在临渊阁里,所以她一见冬玉向她摇头,便以为定是有事,也就小心地上前搀扶住尚初云。 “夫人,我们已经回府了。”墨玉的意思是让尚初云别怕,既是回来了,便就安全了。 尚初云回到自个屋后,坐了下来才稍稍回神,而冬玉见状便是立即为她斟了杯茶。 尚初云一见到这杯茶,便似混不由一颤,她立即与旁的冬玉说道。“冬玉,快,给我准备笔和纸。” 冬玉刚刚只能在宫外等着,所以并不知道尚初云在宫里发生了什么,而尚初云出宫后也并未明说,但现在对方既是要求她立即去准备笔和纸,那冬玉也只得立即应了一声,马上去准备了。 墨玉立在一旁,也不敢多问,只等冬玉把笔和纸都拿来,放到桌案上时,见尚初云立即就把那杯茶盏推开,以笔沾墨准备下笔。 见尚初云埋头写着,墨玉便在此时拉了拉冬玉的手,示意她一起出去。 尚初云只顾沾墨下笔,把今在杨妃那里发生的事,以及在端妃那里所听到的事都一一写在了信笺上。 几乎用不了多少时间,尚初云才终是放下笔来,她把信看了一遍后,又把它折叠好,并唤了墨玉进屋。 墨玉和冬玉本是在屋外等候,所以此时一听尚初云唤她,便也立即推门而入。“夫人” “你把此信交给竹影,让他想办法送到公子手中。”竹影被沈渊留下,自是用以保护尚初云的,而尚初云也以为若是有竹影在旁当然是最好的,但此时她所写的信笺,她以为也很重要,也就想快些让沈渊知晓,所以她让墨玉把信笺交给竹影,是想让他想办法把信笺交到沈渊手中。 墨玉接过信后便郑重点头,见尚初云没有其他吩咐便也转出了屋子。 冬玉见墨玉出来后,便是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也就心中不免好奇之余又有些担忧,她进了屋,见尚初云就在那儿静静地坐着。 “夫人,你没事吧?”冬玉还是担心尚初云,便轻声问道。 尚初云慢慢抬头见是冬玉,便摇头回道,“我无事。” 其实冬玉在刚刚看着尚初云入宫时,她便已是很紧张,但见尚初云似平安无事出来又似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但即使如此,冬玉以为下次蔺氏再让尚初云入宫,她一定要竭力阻止。“夫人,若是下次国公夫人又让你进宫,你一定不能去!” 尚初云见冬玉一脸关心的样子,便喃语道,“端妃娘娘已我,若下次杨妃再让我入宫,我便可直接去端妃娘娘那儿” 端妃?冬玉是没想到尚初云进宫竟也去见了端妃,便追问道,“夫人也去见了端妃娘娘?” 尚初云本想脱口就把在杨妃宫里差点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香茗,而后又被端妃派人把她接到景仁宫的事给说出来,可若她真的全说了,冬玉也定会更加担忧,所以尚初云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不说了,也就只是简单点了个头便就罢了。 虽然尚初云不说,但冬玉已猜测到尚初云定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端妃既是睿王李信的母妃,那自然便不会对尚初云不利,所以冬玉才稍稍放下心来,说道,“夫人也累了,不如先用膳,然后再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 尚初云自入宫后便是一直紧绷着神经,而直到刚刚写了信笺后,才稍微放松了下来,所以现在也确实有些饿了,也就点了点头。 冬玉能做的便是好好服侍尚初云,所以她见尚初云点头后,也就立即去小厨房,让那些厨娘们做几道尚初云喜欢吃的菜肴。 另一边,墨玉把信笺交给了竹影,又嘱咐了几句后,本是要回到临渊阁,但孰不知却是见到谢红袖就站在了门口。 墨玉忙拾阶而下,来到了谢红袖面前,先施礼后说道,“肃王妃可是要找我家夫人?” 谢红袖一直在踌躇是否要进去沈国公府,但好在此时墨玉来了,便说道,“刚刚在宫里,我虽见到你家夫人,但却来不及说话,后来听闻你家夫人已经出宫了,便想来看看她到府了没?” 墨玉听谢红袖的语气,便知对方是在关心尚初云,也就回道,“肃王妃放心,我家夫人已经回府了,肃王妃可要进府?” 谢红袖既然知道尚初云回来了,便也就行了,遂说道,“不了,既然你家夫人安全回府了,我便也放心了。” 墨玉点头,目视谢红袖上了马车离开后,便也回到沈国公府。 而在谢红袖的马车内,除了她,还有陆随在旁。 “那杯香茗确定有问题么?”陆随一直在马车里等着,所以刚刚谢红袖与墨玉的对话,他自已是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尚初云安全回府了也就放心了,便就继续问谢红袖。 谢红袖见‘李侑’这般关心尚初云,便心里已有些相信她那丫头的话,可现在面对‘李侑’时,她还得就事说事,也就回道,“我比初云要早入宫,只是并没有去见母妃,而端上香茗的那个宫女,我见她神色有异,但因为不能确定,所以” “所以你是等这宫女端进去了,你才进去?为何你当时不发作那宫女?”陆随以为凭着谢红袖肃王妃的份,要找个由头发作一个小小宫女,自是非常容易的,所以他是在怀疑谢红袖的心思。 谢红袖承认自己在看到那名宫女时,是有那么一会儿的犹豫,所以这一份犹豫导致她没来得及阻拦,那宫女便是入了杨妃内。 “我只是怕母妃会怀疑到我上”这是谢红袖对自己的解释,她是想到,若当时就发作那名宫女,杨妃可能就会怀疑到她的上。 陆随本以为谢红袖能如此帮尚初云,也是因为她与尚初云交好的缘故,只是此时在他看来,却以为谢红袖其实也是颇为自私。 第四卷 第三百零三章 终是找到 北疆的月色似乎与京城的无异,但因为思念的人儿不在旁,所以沈渊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他何尝不想快些回到京城,将尚初云拥入怀中,可睿王李信交予他的任务他还未完成,所以他也就不得离开。 “公子,京城来信”此时一护卫在门外恭声道。 “进来吧。”沈渊仍在看月亮。 护卫将信笺递给沈渊,后者在这月色下,把这信笺展开,从上往下快速地看了一遍后,便合上信笺。 护卫见他神色越发冷然,便也知此时不好多言,也就只在一旁静候对方吩咐。 沈渊想了想,终是走到桌案前,拂袍而坐,这里是个客栈,但却早就准备好了文房四宝,所以他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下了第一句话。 他写的不长,但字字流露着对尚初云的关心与意,他现在不得离开,只能以信上的话,让尚初云稍觉心安。 停笔后,他把信交给护卫,沉声道,“送回京城。” 护卫领命后,便是出了屋子。 另一护卫也在门外等着,见沈渊见完一人,便也及时禀报道,“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沈渊让这护卫进来,这护卫便凑到沈渊旁禀报道,“公子,已发现这鲁瓦尔的踪迹,就在这百里之外的市集内。” 沈渊刚给尚初云写信不久,便得来此好消息,也就心里为之一振,立即说道,“好,明便按计划进行。”鲁瓦尔是个部落首领,自然旁有多人护着,因此沈渊以为虽之前已布局周全,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严防他逃走。 护卫领命而去,沈渊遂又倚靠在榻上。 因刚刚心急,又有护卫在旁,所以沈渊其实并没有仔细看尚初云写的信笺。所以此时他又再次从袖口中取出信笺,慢慢打开后,再次看到杨妃要害尚初云的那一段时,他是恨不得现在就回京城把这狠毒的女人给杀了,可后来再看到端妃借机把尚初云带走,才又勉强压制住了这股杀意。 果然他一走,尚初云便要不安全了,可杨妃为何要杀她呢?他见信上也说到蔺氏在这之前常入宫中,所以沈渊是想,此事也一定跟蔺氏脱不了干系,毕竟杨妃没有直接把尚初云杀了的理由,但蔺氏就不一定了。 沈渊把信笺放进一盒子里,这盒子里已放有五封信笺了,也都是尚初云写来的,只是在这之前所写的内容也都是些平常的琐事,当然也就包括她提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沈渊见她写了孩子很活泼,也经常踢她,便也很是高兴,所以当他看到杨妃差点害了尚初云,害了孩子,他才会如此愤怒。 不过,只要明把鲁瓦尔找到,再把他送回京城,那么关于‘李侑’的世也将会真相大白,沈渊不由握紧了拳头,而后把盒子放在侧,闭上双眼,等待明来临。 翌,沈渊与护卫们都早早地守在了鲁瓦尔曾出现过的地方---一处酒铺内。 而对于鲁瓦尔的模样,沈渊是通过阿卓所描述,再与北疆当地人核实后,便就能画出鲁瓦尔的画像,所以他们能找到鲁瓦尔也实属不易,也就不会轻易让他跑走。 “公子,是鲁瓦尔!”一护卫候在酒铺门口,见鲁瓦尔与几名随从进来了,便立即凑到沈渊旁低声与后者禀报道。 沈渊见鲁瓦尔果然如画像里描绘的,形彪悍高大,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所以他能确认就是他。“让大伙儿准备好,等这鲁瓦尔从酒铺出来,便将他抓获!” 护卫领命,遂一扬手,其他护卫们便都悄悄地将这酒铺围了起来。 沈渊再仔细观察鲁瓦尔,发现其模样确实与‘李侑’有几分相似,而且此时只有他坐下,而边随从却都是站着的,便也能说明鲁瓦尔的份确实是个部落首领。 片刻后,鲁瓦尔那儿已是吃饱喝足,随从从口掏出银子放下后,鲁瓦尔便与随从们离开了酒铺。 沈渊以为时机已到了,也就眼神一凝,护卫们得令,便全部人都往鲁瓦尔几人那儿慢慢靠近。 鲁瓦尔既是部落首领,也就警觉很高,他以余光可见周围有人靠近他,也就立即让旁的随从们小心些。 护卫们开始一涌而上,他们虽都是来自京城的高手,但因为鲁瓦尔也是个枭雄般的人物,也就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此时虽是两名护卫对上他一人,但沈渊见鲁瓦尔也仍是处于上风。 而且下一秒,那鲁瓦尔在一名随从的帮助下,既是一个抱摔,把两名持剑的护卫都抱摔在地。 沈渊定是不能让这鲁瓦尔逃走的,也就亲自上阵,他正面与他过招,又因为鲁瓦尔边的随从已被其他护卫们一一制服,所以他无人相帮,而沈渊这边也确实人多势众,因此那鲁瓦尔也终究是被沈渊制服了。 可被制服的鲁瓦尔却仍在挣扎,且见沈渊一汉人穿着,也就说道,“汉人?我可不认识你!” 沈渊俯视他说道,“可我认识你,若你不跑,我便放开你如何?” 鲁瓦尔可不想一直被人压在地上,也就只能答应道,“好!” 沈渊示意护卫们把鲁瓦尔放开,后者被人放开后,便是立即起拍了拍衣袍,他见他的随从还被护卫们抓着,也就继续要求道,“把我的人也放了!” 沈渊点头,那几名随从也都被护卫们放开了。 “你究竟是谁?”鲁瓦尔试图在自己的印象中找到沈渊的影子,但因确实找不到,也就以为根本不认识面前之人。 此时沈渊他们正在街道上,所以人来人往的,沈渊以为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可否进去说话?” 鲁瓦尔看了眼沈渊那边人多,所以他定是跑不了,也就点了头,率先大步入了酒铺。 沈渊见鲁瓦尔坐下后,也兀自拂袍而坐说道,“在下沈渊,刚刚多有得罪。”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商人?”鲁瓦尔可没与汉人做过生意,且他仔细打量沈渊,见他气势神态又非池中物,便在猜测他的份。 “我确实不是商人,但我认识你,你叫鲁瓦尔,是北狄部落首领。”沈渊看着鲁瓦尔说道。 “你怎么认识我?”鲁瓦尔遂问。 第四卷 第三百零四章 让其相认 “我不只认识你,还知道你曾随大宛使节来过昭国京城。”沈渊继而说道。 鲁瓦尔是去过昭国京城,还入了宫,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面前这素未谋面的沈渊,他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让鲁瓦尔在意的是,他为何要提起这个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鲁瓦尔已开始意识到沈渊找他的目的不纯,也就盯着他问道。 “你可还记得昭国皇宫里的杨嫔?”既然说到这儿了,沈渊便干脆径直说道。 鲁瓦尔似被沈渊打开了记忆之门,杨嫔若他没记错,应就是那位会说北疆话的昭国嫔妃?那天昭国的文昭帝宴请各国使节后,他便在宫里遇见了她,而在他的记忆中她也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可这沈渊为何提到她呢?所以他已然警觉,便仍在假装不知。“什么杨嫔,我去昭国京城也已是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忘了。” 沈渊幽幽一笑,因刚刚他分明看到当他提到杨嫔时鲁瓦尔的眼神已然不同,他分明识得她,只是他却装作不记得了。可不管鲁瓦尔如何装傻,沈渊依然要说道,“你可知杨嫔已生一子,此子已被封为肃王,而她也已是一宫之主的杨妃了。” “她真的生了儿子了?”鲁瓦尔一听沈渊所说,便不由自言自语低声道。其实当年也就那么一夜,而后因为他要离开了,也确实与那杨幼娘难舍难分,也就留下一封信笺。 而他所留下的那一封信笺,他也只是一时急切而写,所以信中的内容更像是一个承诺--“幼娘,若生子则留宫中,若生女则弃之杀之他若此子能登九五之位,则吾必率众归来” 但鲁瓦尔退一步想,那杨幼娘所生的就一定是他的儿子么?她毕竟还是文昭帝的妃子,所以鲁瓦尔以为沈渊在诳他,也就突然嗤笑一声,“笑话,一名妃子生了孩子又与我鲁瓦尔何干?” “这位肃王李侑是为大皇子,以后也很有可能会继承昭国皇位。”沈渊是故意又说此话,为的就是让这鲁瓦尔不再掩饰。 鲁瓦尔果然如沈渊所料,心里不由一动,可他仍不敢表露出什么,因为他到现在还拿不准沈渊到底要他做什么。 “杨妃那儿有一封信笺,而那封信笺是你写的吧。”沈渊知道尚初云所捡到的信笺已被人动过手脚,所以他虽不知原来那信笺上所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但既然此时鲁瓦尔已在他手中,那么他何不赌一赌,也许还真的能因此试探出什么。 鲁瓦尔心惊于沈渊连他留下的信笺都知道了,便沉默了一会儿才终是回道,“既是我鲁瓦尔做过的事,我便是承认了又如何,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如直说吧。” “我要你随我去一趟昭国京城。”沈渊听鲁瓦尔承认了,便一字一句对他说道。 “去昭国京城?我为何要去?”鲁瓦尔是部落首领,妻儿族人也都在此,所以他是轻易不会离开,更何况还是随沈渊一道去别国,也就想下意识就拒绝。可他也知现实是,他见沈渊旁竟有如此多的高手,而且竟都是为他而来,所以若是他不肯,那他必定也会被他们押过去。因此横竖都要答应沈渊,那他是否可以至少知道他去昭国京城的原因。 “我要你去和‘李侑’相认,告诉他,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沈渊似不容鲁瓦尔拒绝而道。 “这万一此事被你们昭国皇帝知道了,那我不就”鲁瓦尔根本没想过若杨幼娘所生的孩子真是他的血脉的话,他会有朝一去认回来,更何况,现在那孩子既然已被文昭帝封了亲王,那就代表着他是昭国皇子,而若是他现在去相认,先不说那孩子会否认他,就是那昭国皇帝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放心,睿王下已许下诺言,定保你无虞。”既要鲁瓦尔答应跟他回京,最好的方式便是他心甘愿,所以李信已是承诺只要鲁瓦尔愿意去京城,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他便能保他不死,但若是鲁瓦尔拒绝去京城,李信也已授意沈渊,必要时要以强硬的手段,无论如何都要押着鲁瓦尔跟随他一道回京城。 “睿王下”鲁瓦尔虽久未去昭国京城,但也在北疆,在来往的商人中听说过如今昭国内,只有两名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昭国皇帝之位,若除去那很有可能是自己孩子的肃王‘李侑’之外,那如今沈渊口中所说的睿王必定就是这另外一人了,而且按着沈渊这恭敬的口吻,鲁瓦尔已觉这沈渊应该就是睿王的人。 原是如此!鲁瓦尔现在已是明白为何沈渊一定要把他带回昭国京城了,因为若他按照沈渊的意思去和那‘李侑’相认,那么也就能证明‘李侑’并不是文昭帝之子,如此,没了‘李侑’的竞争,那睿王自然就是唯一有机会继承昭国皇位的人了。 鲁瓦尔眼神一暗,便以为自己原来是个筹码。只是此时他落入了沈渊手中,便就是对杨妃以及‘李侑’不利,可若是他能联合两人,那这是否于他而言更有利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与‘李侑’相认,是一定会惹怒文昭帝,他只是一个部落首领,也就定不能与昭国为敌。 沈渊见鲁瓦尔一直在思考的样子,便知他定不会轻易答应,而且很可能,他若是能理清他自己在‘李侑’与李信之间的关系,便一定心存别的心思,而且这心思沈渊以为定然会对他与李信不利。 因为早已想到这个,所以沈渊想的周全,便已是把鲁瓦尔的妻儿控制在了手中。所以他淡淡说道,“若你是因挂念妻儿,我倒是可以让你把妻儿也带上” 反应过来的鲁瓦尔立即瞪大双眼,也想立即起,可瞬间又被护卫们按着重又坐下。“你既敢动我妻儿!”他低吼道。 “只要你能按照我做的,你那妻儿便当是去京城一游罢了。”沈渊虽说的轻巧,但也足以让鲁瓦尔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第四卷 第三百零五章 带走晚玉 几后的临渊阁,尚初云再次收到沈渊来信,她虽未展信,但已然展颜。 往她都不会与冬玉墨玉说这信上的内容,可今一看,便是没读完已是主动说道,“他要回来了。” 这个他当然指的就是沈渊,所以冬玉墨玉听罢,也是不由相视一笑。 但是待尚初云再往下看完这封信笺后,她的脸色又开始骤变,当她看到沈渊说已是找到鲁瓦尔,便当然是高兴的,可这又代表着,若鲁瓦尔来京城与‘李侑’相认的话,光是这一点,尚初云便已笃定到时这整个京城又得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因她的表时喜时忧,旁的冬玉墨玉也都不被牵动着,她们都在猜测沈渊在信中是否有其他事是让尚初云担忧的。 而尚初云此时突然从信笺中抬头问道,“那帖子已送去肃王府了么?“自上次与谢红袖在杨妃宫中见过面后,尚初云不知为何,写给谢红袖的信竟是再无回复,所以她只得试着再次约谢红袖于湖楼一叙。 冬玉低声回道,”夫人,奴婢已经送过去了。“而且也是谢红袖原来那名边的丫头收下的,所以冬玉便以为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都送过去了,那为何谢红袖仍没有任何回复呢?尚初云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又在猜测是否出事了?她进而想到,难道她们之间的通信被人发现了不成? 想到这,尚初云不问道,“那接信的丫头可说了什么,或者是否有任何异样?” 因为尚初云有此一问,冬玉才又回想了一下,觉得那丫头是收下信了,但感觉却有些忐忑的样子,而且那眼神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总往后看去,就似她后有人监视她一般。 “夫人,那丫头收下信后虽什么也没说,但那神,却有些紧张。” “紧张”尚初云根据冬玉这么一说,便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但奇怪的是,若是谢红袖与她通信被人发现了,那人为何却不阻止,反倒让她们继续通信呢? 难道发现她们通信的是‘李侑’?尚初云还记得那进宫,虽‘李侑’自己有一说辞,可杨妃当时神显然是有些诧异的,也就说明,平‘李侑’和谢红袖应是很少一同进宫见杨妃,因此尚出云便认为,‘李侑’那时已是知晓了她与谢红袖通信了,这才知道了她请谢红袖帮忙,请对方特意进宫一趟。 所以‘李侑’当进宫竟是为了帮她么?尚初云已是愈加难以理解‘李侑’为何要这般做了,因为说到底,就算对方真是喜欢她,可她一来已是沈渊的妻子,二来她对他的态度已是非常明显的拒意,且既然她与沈渊是夫妻,那么他也应该明白自己一定是会随沈渊一起支持睿王李信的,因此他们各自站在对立面,‘李侑’便不应该帮她。 尚初云一时间脑中思绪反复,所以久久无言。 而冬玉既然被尚初云问到送信,便自觉可能是真的出事了,也就忍不住问道,“夫人,可是那肃王府的丫头” 尚初云也不打算瞒冬玉,便回道,“红袖姐姐现在处境艰难,除非那帖子有回复,不然你们近,就暂且不要再去肃王府打听消息了。” 冬玉与墨玉都同时点了点头,两人见尚初云终是放下信来,便才出了屋子,一人准备去厨房端上菜肴,而另一人则在尚初云旁侍候其用膳。 墨玉来到小厨房,本想问晚玉这菜肴都做好了没有,可一来到厨房,却没见到晚玉影,便就问起那张妈妈。 张妈妈现在是大厨房和小厨房一起管,所以她分乏术,也就根本没注意到晚玉去了哪里,所以被墨玉这么一问后,也只能是摇头不知。 晚玉的子很好,以前也在厨房待过,所以那些厨娘们都很喜欢她,所以此时张妈妈虽不知晚玉去向,但还是有一名厨娘知道。“晚玉啊,好像是被清辉阁的婆子带走了。” 墨玉一听到清辉阁,便立即条件反地暗呼不好,她继续问道,”那婆子可有说为什么带走晚玉?” 这名厨娘见那把晚玉带走的清辉阁婆子面上对晚玉都是很有礼的,也就以为没什么大事,遂说地也轻松,“好像说是请晚玉去吃个茶,当时两人是有说有笑地走的。” 清辉阁的婆子请晚玉去吃茶?墨玉直觉告诉自己,这定不是实,所以墨玉立即回去,打算先把此事禀报给尚初云听。 冬玉在屋外候着,远远便见墨玉回来了,可对方却是空手而回的,便奇怪,“可是菜肴没做好?晚玉呢?”冬玉连晚玉都没看见,遂问。 墨玉脸色不好说道,“晚玉不在厨房,有人说是被清辉阁的人带走的。” “啊!”冬玉也是大惊,因她与墨玉一样,一提到清辉阁,便知定没有好事,遂也忙跟着墨玉进了屋去见尚初云。 尚初云把信笺刚放好,便见冬玉和墨玉神色匆匆进来了,而且一进来便道,“夫人,晚玉被清辉阁的婆子带走了。” “带走了?那婆子可有说是因何带走的。”尚初云虽也一颗心提起,但总也要问清楚。 “一厨娘说是那婆子请晚玉去吃茶,可奴婢却以为不大可能。”墨玉继续说道。 尚初云也以为这定是蔺氏又出的什么幺蛾子,也就怕晚玉会出事,遂她起道,“去清辉阁。” 冬玉虽也怕晚玉出事,但她更怕这是那蔺氏故意如此,为的便是让尚初云出临渊阁,所以她又劝道,“夫人,不如先让奴婢去清辉阁看看再说?” 可尚初云却摇头,“不可,我怕到时已晚了”躲在临渊阁并不会万事大吉,这蔺氏若真的找上门来,尚初云便以为还得主动应战,更何况,她也实在是不放心晚玉一人在清辉阁,也就决定亲自去一趟。 冬玉劝不住,见尚初云已是跨门而出,便只得也忙着跟了上去,与墨玉一左一右地护在尚初云旁。 “夫人,你这是要”竹影见尚初云竟是要出临渊阁,便想上前问一句。 可尚初云已然来不及多说,便越过竹影,只等旁的墨玉回道,“去清辉阁,务必保护好夫人。” 第四卷 第三百零六章 蔺氏现形 尚初云虽带的人不多,但是一路从临渊阁到清辉阁,那气势已足以震慑住那些清辉阁的下人们。 张听守在门前的禀报,便知尚初云真的带着人来了,也就转回屋,向蔺氏禀报道,“夫人,那尚氏果然来了。” 蔺氏确实是故意扣着晚玉不放的,而此时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尚初云果真出了临渊阁来到了她的清辉阁。 “好,你让人守着那丫头,切勿让她再跑出来了。”晚玉那,本不知是去清辉阁的,因那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坚持要请她吃茶,可后来得知自己竟是来到了清辉阁后,便想跑也来不及了,她被人锁在黑屋里,也曾试过逃出来,只是没有出清辉阁便被人又抓了回去。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张已派多了两名家丁看管,想来那晚玉是不可能再跑出来了。 蔺氏点头之际,那边尚初云已是带着冬玉等人进来了。 蔺氏一见到尚初云便也如常而笑道,“初云来了” 尚初云虽是心里着急想知道晚玉究竟如何了,可此时面对着蔺氏却仍是要先向蔺氏施礼,“请国公夫人安。” 但她之后也不拐弯抹角,只径直说道,“初云此次前来,是因听闻晚玉跟着一位到了清辉阁,可之后便没见到她回来,因此想问问国公夫人可知道此事?” 蔺氏当然是一副不知的样子,“真有此事?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昵了眼张问道。 张上前回道,“奴婢并不知道此事,敢问大夫人,可知那是哪家的“ 尚初云不知,只得又看了眼墨玉,可后者听那厨娘只说是清辉阁来的,却没具体说是谁,也就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得是与尚初云轻轻摇头。 所以尚初云只能回道,”当时是一名厨娘所见,只说是清辉阁的,但具体是哪一位,却也没细问。“ 听罢尚初云所说,那张不由一笑,”大夫人可是过于着急,先不说这沈国公府里下人们如此之多,就是奴婢也难以认清全部,所以那厨娘兴许是听错了,何况我们清辉阁的人若是无我们夫人吩咐,也自是不敢往临渊阁跑的。“ ”初云,这张说的不错,兴许是你那丫头贪玩,不知去了哪里罢了。“蔺氏就似与张搭戏般,竟是在一唱一和。 尚初云是有想过,要不把那厨娘带过来与蔺氏对质,可蔺氏如今这样子就似一口咬定晚玉不在清辉阁,所以尚初云是想,即使那厨娘来了,也应该是无济于事。 而此时那蔺氏又走过来拉着尚初云的手说道,”初云啊,你也不必着急,既是来了,便陪我好好说会儿话呀。“ 尚初云被蔺氏按着坐下来的同时,有婆子进来边拉冬玉墨玉出去,边说道,”两位姑娘就不用在旁侍候了,何况国公夫人要和大夫人说话,你们在旁可不合适。 冬玉墨玉见状,便定是使劲与那些婆子拉扯,并向尚初云喊着,“夫人,夫人小心” 尚初云对这一幕并不陌生,因前一世她便也经历过了,便觉得在后宅,反是要进行私邢之前,她的边人也总会被人架走,就好比现在。 蔺氏见尚初云只是看着冬玉墨玉被拉走却不出声,便以为是对方被吓着了而不敢说话,也就继而说道,“初云啊,自你嫁入沈国公府后,我这个做婆婆的待你也不薄了,只是因着我是继母,你和子都却都与我不太亲近” “其实你说我一个无儿无女的女人能图什么,不就是图个后半辈子能安乐快活罢了。” 尚初云现在反而很是平静,她没觉得害怕,便是静静地看着蔺氏问道,“国公夫人此话是何意?” 蔺氏并不知尚初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但此时对方已在她的手中,所以蔺氏也不着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会不懂呢,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将会继承沈国公爵位,而我既是她的祖母便一定会好好抚养他的,你就放心吧。” 尚初云嘴角扯笑,“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尚初云去死?” 蔺氏没有否认,只又说到了杨妃那想让尚初云喝的那杯茶。“那在宫里,若不是端妃来救你,兴许你已经死了,所以初云,我知道你不想死,乃是因记挂着孩子,可这根本不是问题,我既答应了,便会帮你的” 尚初云听罢蔺氏所说,已经明白了晚玉被蔺氏的人抓来,便是要引她过来,而且今若她不答应,晚玉便可能有命之忧,可蔺氏凭什么就以为她尚初云会这么听话呢? ”国公夫人,初云并不知杨妃诺了你什么,才会让你想置我于死地,可你应该知道杨妃是肃王‘李侑’的母妃,而我们沈国公府可是要拥护睿王下的,所以若你如此以杨妃为首,那若是让公爹与夫君知道了,你又如何能在沈国公府自处呢?“ 蔺氏突然笑地可怖,以至于她现在说话时面容都变的有些狰狞了。”是,这些我都知道!可原来我对国公爷还存着一丝希望,但他现在对我已是不复往,他不我了,也不信我,所以这都是他bi)我的,也都是你们bi)我的“ ”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是现在就让你死,我会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而到了那时候,我会对外说,你是因难产而死的“她继续幽幽说道。 尚初云听蔺氏把她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后,便以为是时候了,也就向门外大喊一声,“都进来吧!” 此时那门被人踹开,竹影带着护卫进来了。 蔺氏知道尚初云边有竹影,便也早就料到会如此,可此时她以为沈梁邯不在府中,而她的人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好啊,竟有人敢如此对待有诰命在的国公夫人!来啊,把这些人通通抓起来!” “如此狠毒的女人,我该向圣上禀明,将你这诰命夫人的封赏夺了去!”沈梁邯刚回府便见竹影来见他,而蔺氏以为沈梁邯与沈渊都不在府中,便是个大好时机,所以她此时一见到沈梁邯已是立即花容失色。 “我我不是的”蔺氏见此当然得立刻摇头否认。 但沈梁邯又催促了竹影一句,“还不快快将这女人拿下!” “是。“竹影领命,便立即让人把蔺氏按下。 第四卷 第三百零七章 一封‘和离’ 此时书房里,只余沈梁邯和尚初云,沈梁邯先坐下,看了尚初云一眼,便也让她坐下来再说。 “此事,你可是故意的?”竹影找他时,神并不慌张,而恰好他回到了清辉阁便就听到了蔺氏所说的话,所以他以为这个儿媳不简单,竟是都算计到他头上了。 尚初云不敢隐瞒沈梁邯,便立即又起认错道,“公爹,儿媳有错,儿媳不该隐瞒公爹,可此次儿媳也是因想不到别的法子,才会这么做的。” 沈梁邯默然了一会儿,自觉尚初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也就说道,“罢了,原也不能怪你,这蔺氏确实是太过了” 尚初云听罢沈梁邯如此说后,便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其实用这个法子,把沈梁邯也算计进来,其实也是在赌他对蔺氏的态度。遂她问的小心,“公爹,不知您要如何处置” 上次沈梁邯能让蔺氏回来,也是因看在这么些年他与她之间的分上,原谅了她一次,只是如今她竟是要夺子害人,而且更可怕的是,竟还与杨妃勾结,她可知她这个做法可是会害了他们沈国公府上下,因此沈梁邯已经决定不会再对这蔺氏留面。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先回去吧。”沈梁邯沉声说道。 尚初云点头,她见沈梁邯似心中已有决定,便也施礼后,也就转出了书房。 见到尚初云出来,冬玉墨玉便都上前迎她,墨玉继而说道,“夫人,晚玉已经被张妈妈接回来了。” “她可有受伤?”尚初云边往临渊阁的方向走去边问道。 墨玉摇头回道,“夫人放心,晚玉只是手臂有些抓痕,其他均无碍。” 尚初云点头,而冬玉见她们已经离开沈梁邯的书房远了些,便悄悄在尚初云后小声问道,“夫人,国公爷可有说要如何处置国公夫人?”冬玉是想,沈梁邯若仍不处置蔺氏,那么这以后蔺氏定会找机会报复尚初云,因此冬玉是想,最好此次沈梁邯能不姑息蔺氏是最好不过的。 “此事公爹自有打算,你们也切勿多言。”尚初云是以为,此次蔺氏已经踩到了沈梁邯的底线---害人和与杨妃勾结。所以尚初云觉得,沈梁邯应该不可能再原谅蔺氏了,虽还不知他会如何处置,但尚初云以为这些也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便想着静观其处理结果就是了。 冬玉虽好奇心作祟,但既然尚初云都这么说了,她便只得不再多问,只跟着尚初云回到了临渊阁。 可是翌,蔺府却是浩浩dàng)dàng)地来了一堆人,这打前头的就是蔺氏的母亲,蔺老夫人以及她的兄长。 尚初云此时还未起,门外晚玉便已是有些着急,她不敢入内禀报,只拉住冬玉问道,“冬玉姐姐,怎么办呀,那蔺府来了好多人。” 冬玉却是了眼说道,“好啊,恶人先告状的来了!他们还真有脸过来!” “那,那我们要去禀报给夫人听么?”晚玉被那蔺氏关了好久的黑屋,也就心里还是害怕那些婆子们的手段,但还好尚初云把她救出来了,可她仍是心有余悸,而且沈梁邯也只是把蔺氏关在了清辉阁,却还没说要如何处置。 冬玉理直气壮说道,“国公爷也说了让夫人不必再管,那我们又何必再禀报给夫人听,让夫人烦心呢,所以即便是那蔺府来人,我们就当做不知好了。” 晚玉虽听冬玉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不安。她搅着手指头说道,“若蔺府的人让夫人去对质呢?” “怕什么,你就听我说,不必理会,你昨才刚回来,夫人已你今不必在旁伺候,好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冬玉不比晚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把对方推进了屋里,让她歇息。 冬玉见晚玉终是回屋了,便想还是得去前院看看况,虽说她以为国公爷沈梁邯既是话都说了,那么也应是会站在自家主子这一边的,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得先去打听一下,至少也该听听那蔺府的人会如何把蔺氏的恶行给掩饰掉。 但有人还是比她快了一步---墨玉刚刚已是远远地看着蔺府的人来势汹汹地进了沈国公府,也就想再上前去看看况,至少也得听听沈梁邯对这蔺府来人是持什么态度。 可墨玉还未前去,便又被竹影拉了回来。 “国公爷此时已和蔺府的人在商议国公夫人的事,那里有人守着,你即使前去,也当是什么都听不到。”就似预料到墨玉会去打听消息,所以竹影已是候在了此处,此时一见到墨玉,便立即上前拦住了她。 墨玉虽觉得此次蔺氏的恶行已经被沈梁邯撞了个正着,但只要沈梁邯还未说明如何处置,那么事便会还有变数,而且加之现在蔺府的人又来了,墨玉也就不知沈梁邯是否会一时心软,再次放过蔺氏,因此她心里忐忑,也就并不掩饰地问道竹影,“那你可知道现在是何况?” 竹影看了眼左右无人,便低声与墨玉说道,“蔺府老夫人只说国公夫人是子不适,并非是有意做伤害夫人之事,又说更何况夫人无事,这做儿媳的便不应该追究婆婆” 墨玉即使是个多么沉得住气的人,此时听罢竹影所说,便已是忍不住说道,“国公夫人那是有意为之,只是夫人早做了准备,才不至于被她得逞,可这些蔺府的人竟还如此狡辩” 竹影安抚墨玉说道,“你先别急,我看国公爷并未退让,而且府里的文书先生似乎已经拟好了和离书。” “和离书?”墨玉想过沈梁邯会如何处置蔺氏,但并未想到他真的会与蔺氏和离,遂也有些惊讶。 竹影点头,“若是国公爷只想把国公夫人送回到蔺府,那也不至于让蔺府的人如此紧张,你看今连蔺老夫人都上门了,便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才会如此。” “可若要合离,该是不易吧。”墨玉是想,即使沈梁邯有意,但蔺府应该不会轻易答应。 第四卷 第三百零八章 长公主到 蔺府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可沈梁邯因心意已决,也就把蔺氏的所作所为有意无意的透露了出去,以致于整个京城,甚至连文昭帝也有所耳闻。 一纸和离书,已算是给足了蔺氏以及其后蔺府的颜面,加上又有文昭帝在堂中提及,一众官员众说纷纭,所以这蔺府碍于压力,也就不得不妥协了。 在蔺氏被张搀扶着走出沈国公府之际,尚初云还是忘不了她最后那凌厉一眼,而墨玉见状,自是立即挡在尚初云面前。 冬玉也见到了这蔺氏的眼神,便也忍不住嘀咕了句,“这都要走了,竟还这般嚣张!” 尚初云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便也不得不还击,可蔺氏有此结果,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尚初云不怕那眼神,只转说道,“罢了,我们回去吧。” 冬玉墨玉点头,便搀扶着尚初云想要回去临渊阁,但在此时,有一家丁前来,禀报道,“夫人,肃王府递来帖子。” 冬玉立即反应过来说道,“夫人,难道是”介于有家丁在,因此冬玉不敢明说,只说了一半便自己打住了。 墨玉接过帖子,先让家丁离开,而后再把帖子交到尚初云手中。 尚初云并未打开,只回到临渊阁后,才展开这帖子,她先看了一眼,脸上表依旧,“这是红袖姐姐的帖子。” “夫人,肃王妃可是回复你了?”之前久未收到谢红袖的回复,但现在既然收到了对方的帖子,冬玉便以为这也就证明谢红袖在肃王府仍安好无事。 可尚初云却有些犹豫,虽这帖子里确实是说的谢红袖会如约去湖楼与她一叙,但因为她已经怀疑‘李侑’知道了她们互相通信,所以她也在想是否还有去。 墨玉也认为此时这来了帖子其实并不太寻常,也就劝道,“夫人临产在即,奴婢以为还是不要随意出府。”何况若对方是谢红袖,那么尚初云即使不赴约,也应是无妨。 尚初云不由也摸了摸腹部,想着墨玉的话是对的,也就点头道,“恩,你就替我回个帖子吧。” 墨玉回了一声是,便就去做准备写回帖了。 冬玉见墨玉走了,便搀扶着尚初云直接到入了屋子。 “夫人这几也累了,还是快快躺下吧。”这蔺氏一事已经闹了几,虽然沈梁邯没有让尚初云出面,可消息却是一直传到临渊阁,因此尚初云都知道了,冬玉便以为她也定然是一直都睡的不好。 尚初云刚躺下,晚玉便来了,冬玉见状,便立即做了个声的动作,并拉着晚玉出了去。 “夫人刚睡下,你可小声点。”冬玉说道。 晚玉只得与冬玉贴耳说道,“是永敬长公主来了。” 冬玉本是要下意识地喊出声,但她自己又及时捂住嘴巴,小声道,“怎么永敬长公主这时候来了?” 晚玉也觉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早蔺氏才刚走,这下却又招来了个大佛,不过她虽惊讶,但她以为尚初云并没有与永敬长公主交恶,想来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便问,“那我们要禀报给夫人听么?” “现在永敬长公主是在前堂么?” 晚玉点头,“国公爷在与永敬长公主说着话,可毕竟永敬长公主是女眷,而现在清辉阁无主,那我们夫人是否要去作陪?” 冬玉也知道毕竟永敬长公主是得罪不起的,也就还是得向尚初云禀报。“你再去看看,我先去禀报给夫人。” 屋里,尚初云其实也没什么睡意,所以也能听到屋外这冬玉与晚玉的说话声,只是她没能听的清楚,而冬玉便在此时进屋了。 “可是有什么事?”尚初云兀自起问道。 冬玉见尚初云起,便忙过去扶起,“夫人,是永敬长公主来了。” 尚初云一听是永敬长公主,便也心里暗忖对方可能是为了蔺氏而来,所以她也得提起精神,与冬玉说道,“帮我更衣吧。” 冬玉点头,很快的为尚初云换了衣衫,并梳妆打扮后,才又搀扶着她出了屋子。 前堂,沈梁邯已经不想继续应付如永敬长公主这般的皇家之人,可因为对方的份,他又不得不继续一问一答。 可问题是,永敬长公主只说些有的没的,却又未如沈梁邯那般预料,可能对方是因蔺氏而来,遂也有些弄不懂对方的来意。 但好在此时,管家的进来禀报,说是大夫人来了,沈梁邯见尚初云候在堂外,便让人请她进来。 永敬长公主则预料到现在蔺氏不在了,便定当由尚初云出来见她,所以她一见后者来了,也就等着对方向她施礼。 “臣妇见过长公主。”尚初云虽然大腹便便,但仍然向永敬长公主规矩施礼。 永敬长公主瞥了眼尚初云的肚子,便确定沈梁邯定然是看在这未来孙子的份上,这才没有饶过蔺氏。 “沈大夫人不必多礼了,你这子重,还是快快坐下吧。”永敬长公主微笑着与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在冬玉的搀扶下起了后才坐到下首的位置。 “沈国公,我见你这儿媳如此,便知国公夫人定然是有错的,可你即使是一时气极,但也要想想,这一夫妻百恩,你就这么一纸合离是否太过了?”既然尚初云来了,永敬长公主便果然把话题扯到了蔺氏上。 沈梁邯听罢永敬长公主所说,便想着对方来此,也果然是因蔺氏,也就沉声道,“长公主所言虽有理,但其中细节,您并不知晓,臣只是怕您只是听得一面之词,被人蒙蔽罢了。” 永敬长公主转而看向尚初云,继续说道,“此事既是涉及到你的儿媳,何不如就问问她是如何想的,若她不追究,我看国公爷还是把国公夫人接回来吧。” 沈梁邯已和蔺氏签了合离书,也就断不会再‘反悔’,可此时永敬长公主既是拿尚初云出来说,所以他只得与尚初云说道,“既是长公主让你回话,你便说吧。” 第四卷 第三百零九章 信与不信 尚初云敛神,继而起轻声回道,“回长公主,臣妇既为儿媳,而公爹既已做了决定,臣妇便也不该多言。” 永敬长公主以为是尚初云有些话不敢在沈梁邯面前说,便又道,“好孩子,你那婆婆也是一时糊涂,而且我看她平对你也是不错的,你就不能劝你公爹一次么?” 尚初云听罢,便知永敬长公主来此果然是来做说客的,也就仍是低着头回道,“回长公主,蔺氏所为,臣妇不敢多言。” 与永敬长公主开口闭口仍称呼蔺氏为国公夫人不同,尚初云已是直接改口为蔺氏,所以永敬长公主自是看清了尚初云的态度,也就一时也无计可施了,毕竟文昭帝知道此事后,也是对蔺氏的做法不耻,因此虽说是沈国公府的家事,可文昭帝释放出的信号,便似默认了沈梁邯与蔺氏和离的做法。 永敬长公主自觉是‘劝’不得了,便也不想再自讨无趣,她微仰着头说道,“罢了,我看你们一个心已决,一个又不敢言,那我一个外人又何必再多说。” 永敬长公主见这沈梁邯和尚初云两人根本是油盐不进,也就端着公主仪态走了,沈梁邯与尚初云自是要恭送她出府。 等永敬长公主出了沈国公府后,尚初云便轻声与沈梁邯说道,“公爹,此番也是因儿媳而起,若长公主往后要怪罪,儿媳自会去请罪。” 沈梁邯并不怪尚初云,其实当初危难之时,这蔺氏既已选择离开沈国公府,他心中便就早有打算,只是后来蔺氏求,而他一时心软也就让她回来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竟是成了蔺氏伤害尚初云的机会。 所以沈梁邯只低声道,“此事圣上已知晓,而且那撤回蔺氏诰命夫人的旨意很快就要颁下,可想到时即使是永敬长公主,也自是不敢有异议。”沈梁邯当时并不是只为了吓唬蔺氏,他已经言出必行,而文昭帝也了。 尚初云没想到沈梁邯竟还做到这一地步,她还以为给蔺氏一书合离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但若是连诰命夫人都撤了去,这无疑会给蔺氏更大的打击。 沈梁邯又与尚初云说道,“现在清辉阁无主,你为大夫人就更要把国公府上下管起来。” 尚初云点头,沈梁邯让她回去,她便向对方施礼后,终是在冬玉的搀扶下出了前堂。 待尚初云回去后,沈梁邯便让竹影进来。 竹影一直只听命于沈渊,平也很少直接面对沈梁邯,所以被其留下后,又不知是因何事,便心里一紧,“国公爷” “此时你主子不在京城,你便要好好保护你家夫人。”沈梁邯吩咐道。 竹影立即回道,“是,国公爷,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夫人。” “至于那肃王府,你也该劝她不要再去了,我们既已选择睿王下,便不要再做出让他怀疑之事。”睿王李信虽没有直面道出,但沈梁邯以为对方就是这个意思,而肃王‘李侑’与尚初云之间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他虽然也相信尚初云的为人,可也并不想他们之间多有来往。 竹影听罢,知道沈梁邯之意,便忙为尚初云说话。“禀国公爷,大夫人近与肃王府通信,其实也是与肃王妃写信罢了,大夫人与肃王妃在闺阁时便已交好,所以属下斗胆说一句,大夫人对国公爷,公子及国公府上下是绝无二心的。” 沈梁邯认为竹影在沈渊与尚初云旁久了,便也能看清一些东西,所以他也相信他的话,遂点头道,“好,你出去吧。” 竹影退出前堂,便是又回到临渊阁。 他有些在意刚刚沈梁邯对他说的那番话,也就找到墨玉,而刚好墨玉正是拿着帖子准备给尚初云看,若是没问题就派人送到肃王府。 “这是谁的帖子?”竹影看见墨玉手中所拿,便随即问道。 墨玉也不瞒他,“这是给肃王府的回帖,我要将它拿给夫人。”说罢她想径直入屋,可却被竹影又喊住。 “夫人最近可有去找肃王妃?” 墨玉不知竹影为何突然会这么一问,因之前送信的时候,她也没见他这般问过,便反问道,“你为何问这个?可是发生了何事?” 竹影看了墨玉半晌,直至后者都等不及想要再问一句时,竹影才回道,“无事,国公爷刚交代我要保护好夫人,我便是随意问问罢了。” 墨玉见竹影走了,虽心里有疑,但因为想着把帖子交给尚初云要紧,所以她又径直入屋,把帖子交给了尚初云看看。 尚初云看了看帖子,觉得墨玉写的没问题,也就让她去把帖子送到肃王府。 在肃王府,谢红袖看到尚初云回帖,却不能第一时间看,她眼看着帖子被递到‘李侑’手中而不敢多言。 “因事而不得出府再叙?”陆随看完帖子后,便也没交给谢红袖,只径直合上。 谢红袖听罢,便觉尚初云应是察觉到她们之间的来信可能是出现了问题,虽不知道她是否已发现其实‘李侑’已经知晓,可既然她这么回复,便应是开始警惕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陆随以怀疑的眼神看向谢红袖。 谢红袖当然立即否认,只是越说越小声。“我没有,这后面写信你可都有人看着” “噢,那就奇怪了,但也无妨,她既不能出府,那就继续写信便是。”尚初云自怀孕后除了入宫,便是不再出府,所以久未见到她,陆随还真想见见她,可尽管见不了她,若是能看看对方的信也是好的。 “是”谢红袖自被他发现后,便已是有些害怕他了,而此时监视她的人也是多了起来,所以谢红袖已然是越发不知该怎么办了。 且陆随现在又说道,“下次的信,由本王来写吧” 谢红袖已然不敢置信,可她又不得说任何让对方不悦的话,所以此刻她也只能于心里希翼着尚初云能辨别出这信是谁写的,若不然她也难以想象这后果会如何。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章 沈渊回京 阔别京城多,沈渊终是回来了,他下了马车后,便见尚初云就站在沈国公府门口迎接他。 “夫人”离开许久才知思念为何物,沈渊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早就把尚初云拥住了。 更何况还有鲁瓦尔在后打量着他们,遂沈渊忍住了,只与尚初云说道,“这位便是我沈国公府请回来的贵客。” 如王等‘李侑’的眼线一直在盯着沈国公府的动静,所以沈渊本想秘密地把鲁瓦尔带回京城便可,可后来与其父亲沈梁邯通信商量后,后者以为把鲁瓦尔当做座上宾,如此不遮不掩的做法,才不至让‘李侑’过早起疑。 尚初云已知这彪悍高大的人就是‘李侑’生父,便微笑着点头道,“管家,快请贵客进府。” 管家立即上前,为鲁瓦尔做了个请的动作。后者只瞥了沈渊一眼后,才大步跨进沈国公府。 沈渊还需带着鲁瓦尔去见沈梁邯,也就虽想和尚初云多说说话,可也知先要做好此事再说,便柔声道,“我稍后就回去,你先回去等着我。” 尚初云见到沈渊平安归来,心里定是喜悦非常,可她也知道这正事要紧,也就轻轻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当她正想转回府,那边谢红袖的丫头在王的监视下,终是抓住机会上前,“奴婢见过沈大夫人。” 尚初云听到后有声,便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你不是肃王妃边的丫头么?” 这丫头不敢迟疑,只立即从袖中取出信笺递到尚初云面前,她声音有些急切且微微颤抖,“这是肃王妃让奴婢交给沈大夫人的信笺。” 冬玉接过来,因之前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丫头会主动来递信笺,而且还是在沈国公府门前,遂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递来信笺,可是你” 但冬玉话都未说完,那丫头便似被什么追着似的,又立即转就跑了,因此这下子不止是冬玉,就连尚初云等人都感觉奇怪了。 “夫人”奇怪归奇怪,既是谢红袖给尚初云的信笺,冬玉自然要把信笺又交到尚初云手中。 尚初云接过信笺后,看了眼那丫头跑的方向,之后才把信笺塞回到袖中,打算回到沈国公府后才看信笺。 那边沈渊安置了鲁瓦尔后,又与沈梁邯商量完了事,便才回到临渊阁。 他一回屋,见尚初云既是亲自准备衣衫给他沐浴更衣,便心里一暖,他拉住尚初云的手,让她坐了下来,“不要忙了,快坐下,让为夫好好看看你。” 尚初云顺从地坐下,让沈渊仔细地看着她的同时她也看着对方。“夫君,你瘦了。”她抚上了他的脸。 沈渊倒不觉得此次去北疆有多累,而且最后能找到鲁瓦尔,便觉这些辛苦也不算什么,只是现在见到尚初云,又看到她信中所写的,便感觉有些对不住她。 但好在,尚初云平安无事,沈渊也就放心了。“无妨,只要你无事就好,大夫可是说临产就是这几了?” 尚初云点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轻声喃语说道,“还好你回来了” 沈渊一手揽住了她的后背,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也是轻声回道,“恩,我说过,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尚初云又倚靠了一会儿,这才开始问到鲁瓦尔。“今你带回来的人便是‘李侑’的生父么?” 沈渊点头,“这鲁瓦尔无论从长相还是他的份都符合阿卓所言,而且再根据当地人的指认,已确认是他。” 尚初云很清楚,能找到鲁瓦尔对于沈渊与李信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遂她又问,“那你打算直接让他与‘李侑’相认么?” 沈渊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可轻易就做此事,也就想着不知谢红袖试探杨妃那儿如何了。“虽说已找到鲁瓦尔,但目前也并不能确定他是否会甘心为我们所用,所以杨妃那边,我们还需继续试探,谢红袖那边可有任何消息?” 尚初云本想把刚收到的信笺拿出来给沈渊看,可一想到谢红袖那丫头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奇怪,而且竟是来到了沈国公府门前交给她,所以尚初云心中起疑,便想着还是先自己看看,觉得没有问题后才交给沈渊。 遂尚初云只说道,“红袖姐姐本要与我去湖楼一叙,可因为我临产在即,便想着还是先不去了。” 沈渊也以为此时还是尚初云的子要紧,便以为也应该如此。“这几便将大夫和稳婆都接到府中吧。” “张妈妈都安排好了,夫君可放心。”尚初云微笑回道。 沈渊点头,他是紧张尚初云的,所以一想到蔺氏已经不在府中,便才略微放心了些,更何况他也回来了,也一定会陪着尚初云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尚初云看着他的侧脸,也觉得很安心,而此时,突然这肚里的孩子踢了她一下。 “夫君,你快摸摸看”她把沈渊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也想让他感受一下此时这胎动。 沈渊刚把手覆在尚初云的腹部,肚里的孩子又使劲地踢了一下,这使得尚初云不由一笑,“孩子是知道爹回来了,所以才这么高兴。” 沈渊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份不可思议,所以他觉得单是用手抚摸还不够,还把脑袋靠近尚初云的腹部,静静地听着。 “这一定是个皮小子”沈渊对此有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也就径直笑道。 “若是个女孩呢?”尚初云不似沈渊这般,因为越临近生产,这孩子便踢的越发频繁,她虽是每次都有些疼,可尚初云却对此不甚欢喜。 “女孩我也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沈渊抱紧了尚初云,他对于这第一个孩子是非常期待的,而且他以为他与尚初云之间一定不止一个孩子。 尚初云轻轻的“恩”了一声,而后闭上了双眼,而沈渊也在尚初云的鬓发上落下了一个吻。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陆四疑起 王回到肃王府,便立即把看到鲁瓦尔进了沈国公府的消息禀报给了陆随听。 “一个北疆人?”陆随听罢,便放下茶盏。 王恭声回道,“是,下,而且那沈大公子称这位北疆人是沈国公府的贵客。” 陆随点头,也当然不会放过此时进出沈国公府的任何人,也就吩咐王道,“继续守着那封信笺可有交到她手中?”他接着问到了交给尚初云的信笺。 王又道,“小的亲眼见那丫头把信笺交到了沈大夫人手中。” 陆随听罢,摆了摆手,才让王退下了。 此时老四从屏风处走出来,与陆随说道,“那北疆人的份应是不一般”沈渊去一趟北疆,却带回来这么一个人,所以老四以为此人的份定是不一般,便想着提醒陆随注意。 陆随有王等人守在沈国公府,便也有的是机会窥探出那北疆人的份,何况此人现在又是在京城,也就说道,“不急,此人的份总有机会查出” 老四见陆随似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的样子,便兀自摸索着坐下后继续抿了一口茶后说道,“你写信给尚初云了?” 陆随并不想老四知道,可现在后者知道了,便只能承认之余又解释了一番。“此信本由谢红袖来写,只是你知她已许久未回信,我也是怕她若是写了会露出破绽,以至于对方起疑。” 自己想写信给尚初云,却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老四以为陆随想要说服他,可他却不知其实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大哥写信归写信,可也需知道分寸,尚初云现在的份可是沈大夫人,而且也快临产” 陆随沉默了会儿,便想开口,但见老四竟是一副好暇以待地在等他说什么的样子后,他又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要进宫一趟。”杨妃传来宫中消息,说文昭帝已多招来太医,可能是子有恙,因此杨妃想让陆随进宫,毕竟总也不能落后李信一步。 老四听到陆随离开的脚步声,便也起,准备回去自己的屋子。 但他走没几步,谢红袖却从后喊住了他。“陆公子留步” 老四虽眼睛看不到,但谢红袖的声音,他已能辨别出来,也就回微笑回道,“肃王妃,下他进宫了,你若是现在去,应也能赶上。”他对谢红袖是一向有礼的,又以为她过来也是要找陆随,便也干脆把陆随进宫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但谢红袖却并不是来找‘李侑’,她是特意来找老四,也就又说道,“陆公子,此次我并不是来找下,而是来找你的,陆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四对谢红袖会来找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于是他道,“既是肃王妃吩咐,陆某怎敢不从。” 谢红袖点头,率先进到大堂落座,而后陆四才又坐了下来。 “我想问陆公子几句话,还请陆公子不要介意。”谢红袖也是听肃王府的老仆说过,之前‘李侑’边是没有陆四此人的,而此人也是在‘李侑’出事后,返回京城时所带回来的人,因此谢红袖已对陆四起疑,便趁陆随入宫,而过来试探一下陆四。 老四也不怕谢红袖问什么,只轻声道,“肃王妃请问,陆某定会无所不答。” “陆公子是在何时见过下?”谢红袖见陆四如此镇定自如便就开始问道。 老四突然笑了,“王妃其实是想问陆某,是在何时何地因何事而攀上肃王下的吧。” 谢红袖是听闻过这陆四是个军师似的人物,便也回以一笑,“陆公子若是这般认为也是可以的。” 老四于是说道,“陆某记得,那时下伤未好,簇拥在他旁的护卫们便是找到了在下,在下当时刚好有药,这才有幸见到了下。”跟陆随来到京城之前,陆四便已想好了说辞,而今果然是用上了。 于是这药医治好了‘李侑’,‘李侑’继而把陆四带回到了肃王府?谢红袖以为若是这般,倒也说的过去。 “陆公子是哪里人?家中是做何营生?”谢红袖是觉得这陆四虽是个瞎子,但学识却不俗,因此她才猜测他家中条件应还不错,不然又如何能有这般见识。 陆四听罢谢红袖问起了他的出生,便也继续回道,“不敢瞒王妃,陆某早年便离家,之前的家境也很普通,但也读了几年私塾。” 若是能读私塾,家中应也至少是个小户人家,谢红袖心里明了,便又问,“那陆公子的双眼,又为何会” “陆某的眼睛在小时候受过伤,之后一直未能治愈,便如今便就如此了。”陆四并不避讳此事,也就如实回答谢红袖。 谢红袖觉得这陆四真的能对她的问题一一作答,便也逐渐对他没那么怀疑了。 老四等了一会儿,见谢红袖也没再问他话,便说道,“王妃若是没什么想问的,那在下便告退了。” 他准备起,谢红袖却又及时说道,“还有一件事,请陆公子解答。” “王妃请说。”老四无妨,只又继续坐着等谢红袖问话。 “你可有见过下之前上经常带有的那枚玉佩?” 老四一听,便知道谢红袖是问的那块藏有李侑世的玉佩,所以他想谢红袖之所以会问,也是因她也怀疑了李侑的世。“玉佩?在下倒没怎么注意,王妃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下一直在寻找这枚玉佩,我也是想问问陆公子是否见过。”谢红袖虽对陆四没那么怀疑了,可凭着几句回话,也断不会把他当做自己人,所以她听陆四反而问她,便也谨慎回答。 老四故意问道,“这枚玉佩究竟有何特殊,竟让下寻找至今?” 谢红袖微笑道,“这玉佩是母妃送给下的,自然也是珍贵的,若陆公子见到,还请告诉我一声。” 老四点头,“在下遵命,恭送王妃”陆四听谢红袖走了,才兀自又想,此番谢红袖前来问他,便是在试探,他这来路不明,引起她的怀疑也是自然。 不过,老四又暗忖,他是怕这份怀疑还与尚初云有关,她们两人之前的通信内容,陆随可不知。所以这次的试探是否因尚初云而起,老四已然心生警惕。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公府内外 这,尚初云只如常在院子里散步。 墨玉陪着她,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厨房的附近,她们刚想折返,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些婆子们的谈论说话声。 原以为这些婆子是在闲聊,因此尚初云也本不想理会,可却又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才停下脚步,而在旁的墨玉也听到了,可又因担心尚初云的反应而不敢作声。 她们再走近,便果然见几名婆子围在一起,一边摘菜,一边聊着。 “从肃王府过来的信笺,我都看到好几回了” “这没什么奇怪吧,大夫人与肃王妃交好,这互相写信不都很正常。” “你没听说过么,我们这位大夫人在嫁给大公子之前,可是与肃王下有私,这若是旧未了,那这信到底是肃王妃写的,还是肃王下写的,谁知道呢?”那婆子说的有声有色,就像真有其事一般。 墨玉本不似冬玉这般冲动,可若是遇到有人竟是这般诋毁尚初云,却也会立即上前理论。 但她被尚初云拦住了,遂墨玉不解,“夫人,这般嚼口舌的婆子,你为何不让奴婢前去说她?” 尚初云知这沈国公府人多嘴杂,而且就似厨房这些地方,以往也都是蔺氏的人在看管着,虽然现在蔺氏是走了,但总也有些‘忠心’的奴仆留了下来,因此尚初云以为她与沈渊‘引人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也说道,“何须动气,打发她们出府就是了。” 墨玉见尚初云一直微笑着也真似不恼的样子时,便只得点头称是。 两人继续向临渊阁走去,而此时迎面而来的一位小厮,一见到尚初云,便是立即有意的压低了头,这使得尚初云与墨玉两人都更为注意到他了。 恰好此时有两名丫头走了过来,她们向尚初云施礼后,那边小厮一看,便借着这丫头挡在面前的时机而立即折返而跑,墨玉一看便立即与尚初云说道,“夫人,那小厮看起来很奇怪,不如奴婢让竹影去看看。” 尚初云点头,在墨玉的搀扶下回到屋里后,墨玉才去找了竹影。 冬玉正好见墨玉来了,便正想打招呼,可熟不知对方匆匆走了,所以冬玉一入屋与尚初云施了个礼后便道,“夫人可是有何吩咐,怎么那墨玉走的这般快?” 尚初云并未在冬玉面前流露出异样,因为她知道,若是按着冬玉的子,若是她知道了墨玉会如此也全因是看到了刚刚那名小厮,便一定会自乱阵脚,所以她没细说只道,“无事,那册子拿过来了么?” 冬玉把册子递到尚初云手中后便随之说道,“那个库房,奴婢看着就似许久没打扫过,实在是太乱太脏了,这册子,奴婢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尚初云点头,这手中的册子其实是整个沈国公府至今所入库的礼品名录,沈渊说现在宁傲天麾下军队缺粮,所以睿王李信想让沈渊想些办法弄些银子去买军粮,可若是直接用睿王府或沈国公府的银子去买,沈渊是想也定会惹人口舌,因此他想到若是从自己的府里拿些东西去变卖,而后换成银子,再去买军粮,则会好的多。 因此尚初云才会让冬玉把册子找了出来,看一下这沈国公府里的库房可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去卖的。 而正当她翻开这个册子,没看几页时,墨玉则在屋外禀报,“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尚初云没有抬头,只让墨玉进来,而墨玉进来后,后还跟着竹影,竹影则按着一人跪在地上。 “夫人,这王竟是扮作了小厮混进了府内。”墨玉走到尚初云旁低声说道。 尚初云并不意外,其实这几,为了进一步摸清这沈国公府内外的况,包括蔺氏留下来的人,包括似王这般肃王府的人,沈渊都已与尚初云商量过,他是有意放松戒备,不然也不能引得这些人出来,虽则这样会让尚初云边增加危险,但尚初云并不怕,因她以为这让外人看起来放松了防备的沈国公府才能引得蛇出洞。 而果然,这王竟是斗胆扮作小厮混进了沈国公府。“你是谁?竟敢混入沈国公府?”尚初云是识得王的,但却故意装作不识,而这也自有她的原因。 王急了,因为他刚刚还侥幸于自己是被抓来见尚初云而非是沈渊,可此时见这尚初云却似不识得他。“尚大小姐,小的是王啊,小的可是肃王下的人。”王在沈国公府外监视也是受陆随之命,但混入沈国公府也是因王自己立功心切,因为他不想一直做监视的任务,他是想回到陆随边,所以他一见现在沈国公府似乎戒备放松了些,也就混进来了。 尚初云只沉声道,“是肃王府的人?那便请夫君过来处置吧。” 尚初云提到沈渊,这使得王更为不解,因为他以为按理说,若尚初云知道他是王当会‘私下’放走他,而不是竟要告诉沈渊。所以王又道,“尚大小姐可否屏退左右,小的有话要说。” 竹影只听尚初云指示,而后者只轻轻点了点头,冬玉墨玉竹影才退到门边,可门仍是敞开的,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王见状,便立即跪着上前了几步。“尚大小姐,小的也是奉下之命而来,小姐的父兄既是下之人,何不帮小的一次,小的定会” “我的父兄以往确实是肃王的人,可如今我既嫁入沈国公府,便就是沈国公府的人,更何况,如今沈国公府可是支持睿王下的” “尚大小姐的意思是,你此次不会帮小的,可为何上次凝霜却说是因你的缘故,小的才得救?”王是不敢置信尚初云现在竟会随沈渊成为了睿王李信的人。 “王,我只想问你,凝霜之死,难道你一丝怀疑也无么?还有那位肃王下,你就没发现有任何不妥?” 凝霜的死,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他深信凝霜是因意外亡,所以他不以为这与‘李侑’有关,但是现在却听到尚初云说什么有没有发现‘李侑’有任何不妥,这才是让王迟疑的。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现转折点 谢红袖入宫,心里有些慌张,只因此次并非是自己自愿而去,而是杨妃要求她入宫的,所以谢红袖是想,也不知会否因上次尚初云的缘故,被杨妃有所察觉。 “母妃”谢红袖仍是规矩施礼,可杨妃却是少有的没有对她好脸色。 如此谢红袖心里更是打鼓了,“母妃,今让红袖来不知是因何事?” 杨妃此时是在寝里见谢红袖的,所以此时宫女们为她梳妆,她也就对着镜子观察着谢红袖的神色变化。 “上次那尚初云入宫,你和侑儿前来可是有意的?”杨妃仍是看着镜子问道。 谢红袖故作镇定,讪笑着,“母妃,上次红袖跟随下入宫,其实也是偶然,并非是因沈大夫人而来,只是后来听说沈大夫人也来了,才想着过来和她讨个药方罢了。” 杨妃眯了眼,显然还未相信,但又因知道谢红袖一贯与尚初云交好,便道,“红袖啊,你心地还是太过善良,那尚初云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可知那沈国公夫人因为她才与沈国公爷和离了。” 谢红袖当然知道这件事,可那蔺氏最不该的,便是在危难之时离开沈国公府,而且还要加害自己的儿媳,这只要是其中一种放在任何人家也都不会轻易被饶恕,何况她听说沈梁邯已算是宽宏大量,所以这蔺氏既不收敛,还敢继续犯事,谢红袖以为也就怪不得沈梁邯会如此坚决了。 可谢红袖当不能为尚初云辩解,毕竟现在听杨妃的态度,已是全然站与蔺氏一旁。 且杨妃又道,“此事连永敬长公主都去劝了,可还是无用啊,那沈国公爷就是铁了心了。” 谢红袖没想到永敬长公主竟也管此事,因之前那杨雁书不识好歹得罪了永敬长公主,以致于后者有一段时根本没有理会那蔺氏,所以谢红袖是想,按照这个那永敬长公主也定不会去管蔺氏才对,所以此次去劝全因杨妃么?永敬长公主现在可是得意了,她本就不喜从前的姚皇后,加上太子之位空悬,她若是因此而站位于杨妃及‘李侑’这一边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啊,你既是正妃之位,便当坐好此位,可别让有些人得逞了”杨妃以为尚初云有着厉害的手段,也就怕自己儿子喜欢对方的事成真,又因此失去谢府的助力,以致于后面会影响皇位争夺。 谢红袖只能够点头称是,她如今一方面担心‘李侑’以她的名义给尚初云写信,而后者并不能识破,另一方面担心的,便是自己无法试探与点醒杨妃。 “母妃,记得上次你与红袖说过,下他会弹古琴,可红袖请他弹奏一曲,他却总也推拒”谢红袖有些委屈的样子说道。 杨妃现在思孙心切,也就当然希望‘李侑’与谢红袖的感深厚,更何况她现在也怕尚初云真的把‘李侑’的心思给带走了,也就总也要为谢红袖多想办法。“无妨,本宫下次让他为你弹奏一曲便是。” 谢红袖笑了,忙说道,“多谢母妃。” 杨妃见谢红袖这也是有意要讨自己儿子欢心,便也说道,“你待会儿拿些狐绒回去,做几件衣衫。”要得男人喜,则必是先打扮自己,谢红袖穿衣端庄,但总也那几种颜色和款式,而‘李侑’因为在北疆待过一段时,因此喜北疆的一些事物,所以杨妃这是投其所好,让谢红袖穿些北疆才出产的狐绒做成的衣衫。 “狐绒可是产自北疆,特别是白狐绒甚为珍贵。”谢红袖看似不经意说道。 杨妃点头,“正是,这是北疆各部落上供给朝廷后,圣上再赏赐给各后宫嫔妃的。” 谢红袖乘机试探,“母妃,近我听下说,沈国公府那儿来了一位北疆人。” 杨妃梳妆完毕,便转而看向谢红袖,并不在意说道,“现在京城各户人家都有北疆大宛等仆从”因此杨妃以为并不奇怪。 谢红袖紧接着说道,“母妃,可是我听说,这位北疆人被沈国公府奉为贵宾,看来是份不一般呀。” “噢,有这等事?”杨妃侧目。 谢红袖见引起了杨妃注意,便点了点头。 但杨妃并未向‘李侑’生父的方面想,她只是以为这可能是宁傲天派来了人,而且既然‘李侑’已经知道了,那么这北疆人的份,她觉得应该也是自己所想。 杨妃这般思考后又收起了疑惑,“罢了,这些前堂的事,我们女人也不好多问的,你作为正妃更要如此知道么?” 谢红袖见杨妃是注意了,可似乎不以为然,所以她又道,“母妃,听闻此人有些像下的样子。” 杨妃本是纤纤玉指要轻捏一块糕点,可又听谢红袖这般说,便不由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本来红袖也觉得太过荒谬,可后来红袖也见到了那人红袖觉得是真的像”而这也是沈渊故意让鲁瓦尔偶尔出沈国公府,在街道上溜达所致,所以谢红袖看到了,便是惊讶之余,同时心中也多了个试探杨妃的法子。 杨妃此时内心一直在喊着不可能!那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而且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对,他可是被沈国公府奉为座上宾,所以这用意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侑儿呢,他可见过那北疆人?”杨妃立即问道。 谢红袖那是听王回府后禀报给‘李侑’听的,只是当时那鲁瓦尔应是遮了面容,因此王只从衣着上断定对方只是一名北疆人,但却没看清模样,所以现在‘李侑’应该还并未放在心上,也就没见过鲁瓦尔。 因此谢红袖摇了摇头,“下应该还未曾见过。” 杨妃越想越觉得不妥,便道,“此人你一定要让下去看看,若真有此事,便让他立即入宫见我。” “是,母妃。”谢红袖见杨妃终是有些着急的样子,便以为果然鲁瓦尔的出现,已快成为一个转折点了。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 陆随身份 王因为尚初云的一席话而开始在观察陆随的神色,此时陆随一听到王禀报说,被沈国公府奉为座上宾之人与他极为相似,所以陆随明显的脸色已不同了。 陆随不想王看出他的异样,便立即让其退下。 他随后陷入思考,暗忖那人可能还就是李侑的生父,所以沈渊去北疆找他,可是让他来京城与他相认的? 陆随开始心烦了,所以当管事又来禀报说谢红袖来了,他便想随口就拒,不过他又想到老四曾告诫他,谢红袖后的谢府将会是他的助力,所以即使不喜,也不能轻易让对方不快,因此他还是改变了主意,让谢红袖进来了。 “下”谢红袖进屋后便如常向陆随施礼。 陆随知道谢红袖是有话要说,也就等她说道,“下,红袖今进宫见母妃了。” “下可知红袖与母妃说了何事?”谢红袖今的语气有些不同往,竟是主动问陆随。 陆随本是玩弄着扳指,可听谢红袖如此问,也就不由抬头挑眉道,“你这是在问本王么?” 谢红袖淡笑道不敢,而后再道,“红袖已和母妃说了,那沈国公府里啊正住着一位与下神似的北疆人” 陆随眼神一暗,“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红袖以为此时也无需隐瞒,也就说道,“那红袖回谢府,路过沈国公府时,便见那位北疆人从沈国公府大门出来” “红袖也是诧异,便就和母妃说起来了,母妃还说此事蹊跷,还让下亲自去核实一番。” 陆随见谢红袖话毕,便是一副,就等着看你如何反应的表。 “本王也很好奇,那不如明王妃便与本王去一趟沈国公府如何?”陆随已怀疑谢红袖的动机,便也随即说道。 “好,红袖也想去看看沈大夫人。”谢红袖继续看着陆随笑着说道。 之后谢红袖施礼退去,陆随握了握拳头,披上黑裘衣,便想去沈国公府立即见见那位李侑的生父。 “大哥现在要去沈国公府么?”老四‘刚好’在屋外拦住陆随的去路。 陆随只随意点头,他绕过老四,可老四却喊住他,“大哥此时应该沉着冷静才是。” 陆随不管是老四刻意还是无意听到,他只是不解老四为何要阻止他去。“那人此时就在沈国公府里,我若不把此人控制在手中,那将会后患无穷。” 老四听罢便道,“好,那我问大哥,你现在是以什么份而去?是李侑,还是你陆随?” “你”若是以李侑的份,他当然可以从沈国公府大门而入,并且让沈渊等人来迎接他,可如此一来,自是有弊端,翌上朝也定会被人议论纷纷,加之再传到文昭帝耳边就不好了。可若是以自己陆随的份呢,那定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会让他暴露份,所以他一下子被老四的话给堵住了,也就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陆随提了声调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能去了?” “此时已入夜,你又是拿什么理由去?倒不如明真和谢红袖一起,有她在,你也可以落个陪同之名。”老四知道陆随有些沉不住气,不过李侑生父的出现,确实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也就难怪他会如此了。 陆随终是把老四的话给听进去了,也就终是平静了下来。 “老四,若此人当面指认我,也许我这肃王便真的要做到头了。”陆随原以为,世信笺,接生,王,太子李一一都解决后,他该是能顺利的和李信去争夺皇位了吧,可孰不知沈渊此时还真就把李侑的生父给找出来了,而且还接到了京城,所以他心烦气躁,也就想赶紧把那人给控制住,若不行就把人杀了算了。 可陆四似乎并不意外沈渊会把人找出来,其实就他看来,陆随本不是李侑,而李侑也不是真皇子,所以在陆随面前的困难,一定还会有许多,而这李侑生父的出现,也只是其中之一。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老四摸索着陆随,沿着对方的手臂来到了肩膀上,并拍了一拍。 “大哥,沈渊找来李侑生父是为了指认你并非是圣上之子,但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比你我还着急” 陆随立刻反应说道,“你是说杨妃?”杨妃是李侑生母,她刻意隐瞒和掩盖李侑的世,所以她若是知道李侑生父在京城,也就一定不会放任不管,而事实是,谢红袖已经告诉了杨妃。 老四点了点头,“所以你此时不宜出面,等着杨妃出手便是。” 陆随以为老四说的有理,才返回屋里,老四听到推开门的声音,便也摸索着跨门而入。 阖上门后,老四还有一件事要提醒陆随。“大哥,还有一件事”他说道。 陆随落座后等着老四说道,“你一定不能让杨妃知道你是假的李侑。”不然老四是怕,若杨妃知道了,那么她可能会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也说不准。 陆随对此还是有些信心,“为了应付杨妃,我可是把山寨那股习气都改了,而好在如今杨妃对我也没什么异样,所以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老四点头,继而想到谢红袖。“至于那谢红袖,她如今也在试探你的阶段,所以必要时,你还得做出决断。”要借助于谢府的力量不假,可若谢红袖让杨妃起疑,那么这谢红袖便是留不得了,所以老四是想让陆随有个心理准备。 陆随现在对谢红袖还算是相敬如宾的,可若是她有意帮沈渊,并且让杨妃起疑,那么就不能怪他了。 可关于子嗣,他与谢红袖同房多也就不知是否有结果,因此他说道,“我知道如何做,若她怀子,我便还是要的。” 老四知道子嗣也是能继承皇位的一个有利条件,所以陆随有这打算也是自然。 他们俩又相对而坐了一会儿,两人各自都没再说话,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人相似 “夫人,肃王妃来了还有”因为‘李侑’也来了,所以冬玉才支吾道。 尚初云现在起都有些困难,便在冬玉的搀扶下说道,“还有谁,你说吧” 冬玉也就继续说道,“肃王下也来了,此刻就在前堂等着。” 今沈梁邯与沈渊都去了睿王府,所以今沈国公府中也只有尚初云一个主子在,所以既是‘李侑’与谢红袖来了,她便当得要去出面待客。 冬玉适时问道,“夫人,是否要派人去睿王府?” 尚初云以为若是只有‘李侑’来了,那么她可能就得让沈渊他们回来了,可一来因想到沈梁邯和沈渊或许是有要事和李信说,二来则是谢红袖也来了,所以尚初云以为自己应该是可以应付的来。 所以她说了句不必后,只让冬玉帮她更衣梳妆,随后她又道,“让墨玉先去前堂,就说我稍后就到。” 冬玉于是出了屋,将尚初云吩咐的话与墨玉说道,而墨玉也已知道是‘李侑’和谢红袖来了,便不由皱眉。 冬玉也嘀咕道,“肃王妃来就罢了,怎么连肃王也来了” 墨玉也不知‘李侑’来沈国公府是要做什么,所以暗想着一定得提防才是,而此时尚初云从屋里出来了,墨玉与冬玉便又是左右搀扶着她过去前堂。 尚初云来到前堂,见‘李侑’和谢红袖已落座,便上前向两人施礼,“臣妇见过肃王下,肃王妃。” 陆随并不知尚初云是否看过他的信,他其实有些期待尚初云能看出这信并非是谢红袖所写,可他也知道若真看出来了,尚初云也就不会写信了,所以他现在只能不动声色。 谢红袖见尚初云已然施礼,但‘李侑’只是看着尚初云,却还未让对方起,也就在旁轻声提醒了句,“下” 陆随回神,这才与尚初云微笑道,“沈大夫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尚初云谢过‘李侑’和谢红袖后才在冬玉与墨玉的搀扶下起了,她落座于下首的位置。 谢红袖先开口道,“今怎么不见国公爷和沈大公子呢?” 尚初云轻声回道,“回王妃,公爹和夫君都出府去了,若下和王妃要找他们,臣妇便现在就让人去请他们回府。” 谢红袖转而问向‘李侑’并笑道,“下今来可是为了找国公爷和沈大公子?” 陆随昵了眼谢红袖,发现她问这话有些别的意味。“本王今来不是为了陪王妃你么?” 谢红袖捂嘴一笑,便与尚初云说道,“沈大夫人可别见笑,今下确实是陪我来的,只是我以为他也要顺便见见国公爷和沈大公子。” 尚初云当然是说无妨的,而后谢红袖又道,“我听说你这府中住了一名贵客,是从北疆来的” 尚初云心里一动,她是没和谢红袖在信中说过的,可后者却是知道了,便知可能是沈渊的法子奏效了,加上谢红袖似有意这么一说。所以她回道,“是,这位贵客是夫君请来的。” 谢红袖不以余光瞥了眼‘李侑’,后者才微笑道,“北疆的贵客,本王倒是好奇是谁了?” 尚初云已经估摸到‘李侑’来此是为了鲁瓦尔,只是却以陪同谢红袖前来的名义。“下,其实这位北疆客人来京城也是为了做生意,所以并不值得奇怪。” “噢,本王在北疆也识得一些商人,那便更要见见了。”陆随是想见尚初云,但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鲁瓦尔而来,因此他就是想看尚初云是继续推拒还是遵循他的意思。 既然已经引起‘李侑’注意,尚初云便想,倒不如真让鲁瓦尔出来,也让‘李侑’能自乱阵脚最好。 “既是下吩咐,臣妇想那位北疆客人也是十分愿意见下的。”话落尚初云便与墨玉点头,墨玉也就离开前堂去请鲁瓦尔过来。 在等待鲁瓦尔的时候,谢红袖又借机与尚初云说道,“你如今子重,我们若要一叙,不如就在贵府上,虽可以写信,可如此也不太方便。” 尚初云见谢红袖此时和她说话的眼神似有些不同,就像要提醒她什么,所以尚初云是想或许对方想说的便是那封回信有问题!所以她也适时回道,“好呀,王妃能来,臣妇自是非常高兴的。” 陆随眼神一凝,若不是尚初云在前,他定要质问谢红袖这是要干什么。 “夫人,客人来了。”墨玉去把鲁瓦尔请来了,后者跟随墨玉进了前堂。 “夫人,听说有人要见我?”鲁瓦尔未进前堂便已然说道,墨玉已经告诉他是‘李侑’来了,而‘李侑’则是他的那个当了肃王的儿子,可他当然不能就在此时相认,因为沈渊还未让他行动。 “正是,这位便是肃王下”尚初云说道。 于是鲁瓦尔转面对陆随,后者也抬眼看向他。 两人在眼神接触间,便是都各自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陆随见到鲁瓦尔,便是心里一震,因为实在是太像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奇妙之事,他与李侑相似,李侑与这面前之人相似。 鲁瓦尔之前虽有沈渊说的信誓旦旦,但总也保留一丝怀疑,可直到自己看到了陆随,才又相信了沈渊的话,这‘李侑’确实与他很像。 谢红袖在陆随旁坐着,也见到了鲁瓦尔的样子,她是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口,想着这两人如此相似,也就笃定这鲁瓦尔就是‘李侑’生父。 “在下鲁瓦尔,见过肃王下。”鲁瓦尔虽是相信了沈渊,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他仍是非常陌生,所以说话语气总也没变。 陆随尽量收敛神色,点头说道,“沈大公子请来的贵客果然不凡。” “多谢下夸赞”鲁瓦尔低声回道。 尚初云见‘李侑’果然被震惊到,也就先请鲁瓦尔落座。 陆随已越发戒备起来,“听说你在北疆行商?那为何会到京城来?” “昭国京城,商人云集,我鲁瓦尔也只是想过来看看罢了。”鲁瓦尔的说辞,沈渊早已为他准备,所以他顺口就说出来了。 陆随笑的深意,“原是如此,本王最喜结交商人了”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六章 心生杀意 陆随入宫,杨妃早已等在寝内。 “儿子给母妃请安。”陆随见到杨妃便先行施礼。 此时寝里早已没有旁人,遂杨妃径直问道,“你有见到那个北疆人么?” 陆随点头,如实说道,“儿子见到了,他与我确实有几分相似。” 杨妃本是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可被陆随这么一说,便是希望破灭,她当然不希望是真的,可如今听陆随这么一说后,心中那一丝不可能,不相信都没了。 陆随见杨妃跌坐在椅子上,便也随即问道,“那人就是我的生父?” 杨妃似在回答陆随,又似在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京城?” 陆随一看杨妃这个样子,便是笃定那个叫鲁瓦尔的北疆人就是李侑生父。 不过杨妃如此,陆随才觉得老四的话有理,所以杨妃定是不会放过这个鲁瓦尔的,因为若是留下他则会后患无穷。 “母妃打算怎么做?”陆随追问。 杨妃在宫中多年,现在都等到姚皇后败下去了,也就咬着牙也要过了这个难关。“那人必须死!” 果然如老四所料,所以陆随故意一副犹豫的样子。“母妃,那人若真是儿子的生父,那” 杨妃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怒斥了陆随一句,“什么生父,你的父亲只有当今圣上,你别忘了,你是要继承皇位的,此人就是你的绊脚石,你若不狠心,将来他必是要害你的。” 陆随起走到杨妃旁,含着歉意说道,“请母妃别恼,儿子确实糊涂了,母妃想如何做,儿子遵循便是。” 杨妃心中的气才稍微顺了些,她的语气平缓道,“可如今要他死也不是件易事了,此人是在沈国公府的手中,沈国公府父子可都是李信的人,也必定最后会把此人交给李信,到那时,我们的人要出手便就晚了” 陆随坐到杨妃旁,安抚道,“请母妃放心,现在无论是沈国公府还是睿王府都有儿子的人,而且看来沈渊并未限制那人的进出,因此儿子以为若是要把此人解决,倒不如就在此时。” 杨妃觉得陆随说的有理,也就微微点了点头。她紧接着不由捏了捏两边的额头,她这几因为一直挂念着此事而每晚提心吊胆,不得入睡。 陆随见状,便是为杨妃捏了捏额头,后者虽安慰于陆随有此一举,可这个举动,以往是没有的,遂杨妃还是不由看了对方一眼。 陆随并不知自己这般殷勤的动作却是让杨妃起疑了,只又道,“母妃不必挂心,此事有我,一定不会让此人成为后患” 杨妃回过神来,说道,“那就好,母妃在宫中,有许多事也是顾不得的,其他事你可以暂且搁在一边,还得先把此事给解决了。” 陆随又点头,杨妃拉下他为她捏着额头的手。“还有一件事” “你那王妃是个孝顺懂事的,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至于其他念想,还是等你事成之后再说吧。”杨妃说了谢红袖后,便是意有所指的说了尚初云,而她相信如此明显的暗示,自己的儿子应该是可以听出来的。 而陆随确实也听出来了,可却听到了另一层意思,他怀疑谢红袖在杨妃面前说了尚初云什么,这才会导致尚初云在杨妃面前的形象如此不好。“母妃,儿子既然遵循了您的意思娶了谢家女,便一定会对她不薄,至于其他念想,母妃是否听到了什么闲话?” 杨妃知道他果然是站在尚初云一边,也就正色说道,“那尚初云是沈渊之妻,沈国公府之人,你若还是对她有念想,现在是绝对不可以的,若是到了你登基那,你想怎么样,母妃自是拦不了你。”杨妃知道自家儿子的子,要顺着,同时也要把话给说清楚。 陆随此时已经越发不喜谢红袖了,而且也以为陆四的话是对的,这谢红袖可是不得不防了。“儿子知道了。”可面对着杨妃,他还得点头答应。 杨妃也不知对方是否为真心答应,只苦口婆心劝道,“你父皇年纪已大,现在朝堂之上,都知以后的太子之位必属你和李信其中一人,所以你此时应越发谨慎,且不能让旁人抓住把柄,然后传到你父皇耳边” 陆随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因为那鲁瓦尔不是他生父,而只是李侑的父亲,可因为陆随已经扮演李侑太久了,也就自然而然把李侑的事当做是自己的了,可若不是他的目标与杨妃的一致,他可能还会留下鲁瓦尔一命吧。 “留下来陪母妃用膳再走吧”杨妃能在宫中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到头来也是为了李侑,所以她知道那人的出现对自己的儿子来说也实在是影响很大,所以她终是软下了声音,对着陆随慈而笑。 陆随却是摇头,“母妃,儿子还有事要办,就不用膳了,儿子先告退了。”话落,陆随都没等杨妃再挽留,便出了杨妃的寝。 陆随回到肃王府后,本是要等杨淮之来,可却见谢红袖竟是等在了前堂。 “你怎么在这里?”平谢红袖也只是在屋里,除非真是要与陆随一起迎客才会到前堂,所以陆随见她在此,也就有此一问。 “下,红袖想要去沈国公府。”谢红袖现在要出府是更为困难,而没有陆随的命令,护卫们是根本不会让她出府的。 “不可”上次去沈国公府,谢红袖以为他不知道那个看向尚初云的眼神是何意么?而且杨妃又是那般为谢红袖说话,所以陆随当然是不可能让谢红袖去沈国公府了。 可谢红袖又紧张道,“下,沈大夫人要生了,我是想去看看她现在如何了。” 陆随一听,便才追问道,“她要生了?”他是知道尚初云临产在即,但按那大夫说法,也并非是今。 谢红袖忙回道,“是,还请下我去沈国公府看看” 陆随是担心尚初云的,所以最后还是了谢红袖。“那你去吧。”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七章 喜得贵子 丫头们进进出出,沈渊等在屋外,自是紧张地来回踱步。 稳婆有时开门,喊外面的丫头快点端水过来,沈渊见状,也不知里面是何况,可现在也不敢抓住一稳婆便问,因怕耽误了她。 沈浈与高氏也来了,因沈浈当时也与沈渊一般,所以自是能理解现在对方的心,可他还是安慰沈渊道,“大哥不必着急,这女人生孩子,总得等一等,大嫂一定能平安无事。” 高氏也在旁附和道,“是呢,大哥,我当时生那小魔王的时候,也是折腾了一天呢,现在大嫂这个样子,都是正常的。” 沈渊虽有两人安慰,可面上仍没有丝毫放松,只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尚初云所在的屋子。 此时屋里传出一声喊叫,沈渊心里不由一紧,而且他看到又有一盆血水端出了屋,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拦住一丫头问道,“大夫人现在如何了?” 那丫头也是怕的,而且眼看尚初云喊的如此大声,而稳婆的脸色也不见好,也就不敢多说,只小声道,“大公子,大夫人还没” 沈渊只能放开那丫头,让那丫头走了,而高氏见状便道,“大哥,那大夫也在,大嫂一定会无事的。” 沈渊只得稍微点头,而又过了一会儿,沈梁邯也来了,遂沈渊,沈浈和高氏都纷纷与沈梁邯见礼。 “大夫可进去了?”尚初云肚子里的可是他沈国公府的嫡长孙,所以沈梁邯也是非常关注,想来临渊阁看看况。 “恩。”沈渊简单回道,沈梁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后,便待了一会儿又转走了。 沈渊没有看沈梁邯,他此时眼神一暗,只想到自己的母亲慧清郡主就是因难产而死的,所以他更为害怕。 此时屋里又喊了一声,这一声比前一声还要大,遂沈渊已经忍不住想要冲入屋里,而一旁沈浈则立即过去拦住了沈渊。“大哥,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即使进屋也是帮不了什么,反而只会添乱” 沈渊还是把沈浈的话给听进去了,所以他终是在屋前停住了脚步。 而在此时,从屋里传出了尚初云的声音,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沈渊依稀听到了,也大声回了句,“你别怕,我就在外面” 沈浈可没见过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大哥沈渊竟会在此时这般模样,也就继续劝道,“大哥,大嫂一定会没事的” 沈渊只能继续等在屋外,倚靠在门边。 而此时李管事跑了过来,他本想前去禀报给沈渊,但沈浈是怕沈渊现在这个样子,便是任何事都不想管的,遂沈浈问李管事,“李管事,怎么了?” 李管事也见到了沈渊的样子,便也觉得禀报给沈浈听也是一样的。“二公子,肃王妃来了,说是要来看看大夫人。” 沈浈暗忖,果然这沈国公府周围布满了‘李侑’的眼线,所以这尚初云生产的消息才会知道的如此的快。 见沈浈未答,李管事又问,“二公子,是请肃王妃进府?还是”现在正值尚初云生产中,因此李管事也以为这府里不宜有外人在。 沈浈其实与李管事想的一样,但是考虑到来人是肃王府的谢红袖,而谢红袖一直与尚初云交好,因此他还在犹豫。 此时沈渊看到了李管事,又见沈浈一脸犹豫,也就沉声问道,“何事?” “大公子,是肃王妃来了,此时正在府外” “不见。”沈渊没等李管事禀报完,便已经发话了,李管事只怔了一下,便点头去回话了。 沈浈没想到沈渊既是这般决断,但对方既是决定了,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那边李管事又跑去回复谢红袖,虽沈渊是说不见,但李管事因顾及谢红袖的份,也就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肃王妃,您看现在府上都紧着大夫人,大公子也说了,怕会因此而怠慢了您,您看” 谢红袖听出了李管事的意思,也不恼,只问道,“那你家大夫人现在如何了?” 李管事如实回道,“大夫人那儿还没有好消息。” 谢红袖听对方这么一答,便知道尚初云这是还未生出孩子,也就说道,“我带了大夫过来,你就让大夫进去吧” 李管事见谢红袖也是一番好意,也就点头道,“请肃王妃稍等,老奴再去请示。” 见李管事又跑了回去,谢红袖边的丫头已是不满,“他们也太无礼了,就算不让您去见沈大夫人,也总得要请您进府啊。” 谢红袖知道尚初云现在是生产之际,那沈渊如临大敌也是自然,更何况,她谢红袖现在的份并非是谢府小姐,而是肃王妃,她后可是肃王府,是‘李侑’,所以沈渊不让她进府,她也不足为奇。 另一边,李管事刚跑回到临渊阁,正是要把谢红袖的话又禀报给沈渊听,但此时,正好屋里传来了孩子响亮的哭声,李管事便是立即停下了脚步,且嘴角还渐渐上扬了。 丫头推开门后,大夫以袖抹了抹额头,而稳婆则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来到了沈渊面前说道,“恭喜大公子,大夫人生了一名小公子。” 沈渊如释重负,脸上也终是展颜,一旁的沈浈和高氏也是高兴,便也笑着说道,“恭喜大哥喜得贵子。” 沈渊看了看孩子,便是愈加喜悦,他抱了一会儿后便交给母,而后又问稳婆,“大夫人如何了?” “大夫人好着呢,就是刚刚太累了。”稳婆说道。 沈渊点头,也终是放心了。那稳婆见沈渊想进屋,便又及时道,“大公子还是先别进去,等丫头们收拾好了,你再进去吧。” 沈渊现在心好多了,也就对谁都和颜悦色了许多,便也不着急,只又等丫头们都收拾好了,才进去看尚初云。 “初云”沈渊进屋后,已见尚初云醒了,便是轻声唤了对方一声。 尚初云听到了,也看到了沈渊进来了,她对着他微微一笑时,沈渊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初衷变否 “孩子呢?”尚初云刚看了眼孩子,便被稳婆抱了出去,所以她心系孩子,也就问沈渊。 沈渊执起她的手细语道,“孩子交给母了,你放心。” 尚初云知道沈渊应该是见到了孩子,便微笑道,“还好是个儿子” 沈渊不明,便道,“为什么说还好?”他也说是个女儿也无妨,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都喜欢。 尚初云轻轻昵了眼沈渊,“长子嫡孙,虽然你不说,公爹也没说什么,可这第一个孩子,你们终究是觉得男孩为好。” 沈渊笑了笑,也没否认,但想到这可是尚初云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也就安抚她道,“你刚生完孩子,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要紧。” 尚初云点了点头,沈渊见她慢慢阖上了双眼休息,才又转离开屋子。 一出屋子,便见李管事前来,没等后者说话,沈渊便问,“那肃王妃走了么?” 李管事本是想回来禀报给沈渊,谢红袖带来了大夫,可如今既然尚初云已平安生下孩子,李管事也以为没有必要说这个,只简单回答,“肃王妃还在府外等候。” 她没走?沈渊有些奇怪,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让对方进来,已是斗胆怠慢了她,所以他是没想到谢红袖都这般了却还能忍得住。“那就请肃王妃进府吧。”现在尚初云已经生下孩子,沈渊也就没那么防备了,何况于礼他也要请谢红袖进府才是。 李管事自是立即领命去请谢红袖进府。 沈渊见沈浈和高氏还在,也就说道,“二弟随我一同去见见肃王妃吧,二弟妹还是先行回府,你大嫂累极,已经又睡了。” 沈浈与高氏都听沈渊的,也就一人随沈渊而去,一人则是自行先回二房去了。 沈渊与沈浈并肩而走,后者不由问道,“刚刚大哥不这肃王妃进府,可是怕她会对大嫂不利?”谢红袖与尚初云交好,但背后的肃王府却不是,因此这不得不妨,沈浈以为是因这样,沈渊才不想让谢红袖在刚刚尚初云生产时让其进府。 沈渊确实对谢红袖有所防备,也就承认道,“谢府与肃王府已经绑在一起,这谢红袖不可能不为自己和家族而想。” 沈浈点头,也就知道这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谢红袖了。 谢红袖本以为尚初云还没那么快生下孩子,可后来自这李管事又返回来,与她说自家夫人已经平安诞下小公子了,谢红袖便不由惊讶,可后来还是迅速恢复了平静。 其实她知道了尚初云已经平安生下孩子后,本是可回去肃王府,但她没料到沈渊却突然请她入府了,所以她此时坐着,正等着沈渊到来。 “让肃王妃久等了,子都实在有愧。”沈渊来了,后还跟着沈浈。 谢红袖见沈渊来了,便起回礼,而且还顺道一并恭喜了他。“恭喜沈大公子了。” 沈渊当然得回道,“这也是沈家祖宗保佑,还有托肃王妃之福,听说肃王妃已在府外等了许久,还带了大夫过来” 谢红袖听罢沈渊所说,便觉得对方的意思就似才刚知道她一直等在府外一般,但她没露出异样,只点头笑道,“我与沈大夫人同姐妹,今得知她要生产,便才记起肃王府中有一位从宫里而来的太医,也就想着带过来给沈大夫人看看” “好在她如今也平安生下孩子,那这太医也用不着了”谢红袖继续说道。 沈渊点头,而此时沈浈适时插话道,“大嫂有肃王妃做闺中好友,实在是大嫂之幸,沈国公府之幸啊。” 沈浈恭维着谢红袖,后者只讪讪而笑,却没有回话。 沈渊此时又兀自说道,“若内子知道肃王妃来看她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只是她现在累极了,又睡过去了,所以子都是想等她恢复子后,便一定要带她亲自上门向肃王妃道谢。” 谢红袖知道沈渊的潜台词,是不会让她在此时去看尚初云的,所以谢红袖也笑道,“无妨,这刚生产完,定是要注意休息的” 沈渊见谢红袖要告辞了,便让李管事送谢红袖出府,而他则与沈浈一直目送着她出了前堂,直到走远了。 沈浈自娶了高氏后,便也没有心思再看别的女子。可谢红袖这女子,不似纪汐月,又不似碧城公主,她来端庄不争,但目的却又能让人看的出来,之前谢府已经想让她嫁入皇家,而如今也终如愿了,但为何她却似有些矛盾,竟还会来沈国公府,这岂不是会让‘李侑’不喜么? 所以他好奇,便问道,“大哥,你说这谢红袖能让‘李侑’喜欢么?” 沈渊之前并没有限制尚初云与谢红袖接触,那是因为他以为谢红袖曾让尚初云帮她,原因是她不想嫁给‘李侑’,可如今她既然嫁给了后者,那么沈渊便以为处在肃王府,谢红袖便不一定能够保持初衷。 至于说谢红袖与‘李侑’感如何?沈渊的人来回报也只说了四个字---相敬如宾,不过随着杨妃的有意帮忙,或者以后他们之间有了孩子,那这两人的关系也都不好说了。 因此沈渊回道,“这与我们关系不大那鲁瓦尔你是见过了?” 沈浈点头,且忽然像想起来什么说道,“我一直觉得他像一个人,今见到这谢红袖,我才想起他是像‘李侑’。”沈浈似怕被旁人听见,所以在说到‘李侑’二字时已经越发小声。 沈渊只说道,“年关将至,这鲁瓦尔到那时可是大有用处的。”关于‘李侑’的真实世,沈渊是没有透露过给沈浈听的,但因为这接下来需要沈浈的帮忙,所以他才故意提起鲁瓦尔。 “有何用处?”所以沈浈一副疑惑的样子,可他看向沈渊,对方却又不像是要告诉他全部。 “此事我会再与你说的,你就先回去吧。”沈渊竟还吊足了沈浈的胃口,这令后者不由得心痒痒的。 第四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图谋开始 陆随从谢红袖的口中得知尚初云生了个男孩。 老四见他的这位大哥面容终于稍霁,便都觉得对方似已经错把自己当作是这孩子的父亲了。 谢红袖见陆四在旁,便也不再多说,只兀自出屋。 老四见此便才言归正传道,“你准备何时把那鲁瓦尔杀了?” 陆随本是嘴角含笑,但一听老四所说,便脸上变色。“就在孩子的满月酒之前把此人解决了吧。” 满月酒席当然是最好的机会,毕竟人一多,也就好动手些,可陆随这般安排,也是不想在尚初云孩子的满月酒席上发生流血之事罢了,连这个都为尚初云着想,老四暗自叹气。 但无论如何,老四只以为把鲁瓦尔杀了就好,所以他说道,“那鲁瓦尔近一直在街上游dàng),大哥何不趁此机会,把人抓住,从而秘密杀了?”说到人多,那街上便是,而且若是选在晚上,应是更容易动手。 陆随知道老四也是想帮他,遂点头道,“也可,但也要注意他边是否有沈渊的人在。”陆随是想,这鲁瓦尔既是这般重要,那么想来沈渊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他,所以要想把此人杀了,也定是要谋划的。 老四从座位上起,知道陆随这是还未做决定,也就淡淡说道,“一次若不行,便杀第二次,此人总不能活在世上。” “老四”从来老四比他都要淡定,可今见他却是有些着急了,陆随见老四说罢便走了,想了想,还是把暗卫给叫进来了。 “都听到了么?”暗卫一直守在门外,陆随本就事先吩咐好,也就并不避讳他们。 “是,下。”暗卫点头后,便是迅速领命而去。 而在肃王府外,沈渊的人见暗卫出来了,便立即回去禀报给沈渊听。 沈渊又去看了一眼尚初云和孩子,而后才听护卫禀报后,遂道,“让鲁瓦尔出府,你们跟着。” 竹影在旁,等护卫们都走后,便上前说道,“公子,属下也去。” 沈渊看了眼竹影,他本没想过要派他去,可鲁瓦尔确实重要,而此番招摇,也确实是想让‘李侑’有机可乘,因此沈渊还是点头了,以为竹影跟去也好。 但同时他也吩咐竹影道,“请二公子过来一趟。” 竹影领命,便去二房请了沈浈前来国公府。 沈浈约莫知道沈渊这是要和他继续说上次让他心痒痒的话题,也就一见到沈渊便开门见山问道,“大哥可是终于肯告诉我了?” 沈渊不急,只让沈浈先落座,而他则坐在了对面。 “‘李侑’要杀鲁瓦尔”沈渊看向沈浈开口说道。 沈浈惊讶,“什么?”沈浈是以为这鲁瓦尔除了与‘李侑’长的相似之外,好似也没得罪过后者,所以他对于‘李侑’竟是想把鲁瓦尔给杀了而觉得惊讶。 “你想知道原因?”沈渊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后,又问沈浈。 沈浈如实点头,而且他还道,“既然你知道‘李侑’要杀鲁瓦尔,那为何还让他出府?”沈渊不是把鲁瓦尔当作客人么?那么既是客人,他也应该要保证对方安全才是。 “鲁瓦尔是‘李侑’的生父。”沈渊没回答沈浈的为什么,只把此话一说,便已料到沈浈会有很大反应。 沈浈坐不住了,便起摇头不信,“这不可能啊,杨妃当时确实受到恩宠,这宫里都是有记录在案的,而且这鲁瓦尔是北疆人又如何能入宫呢?大哥不会单凭两人长的像,就以为两人是父子关系吧。” “每年年关,各国使节都会来到京城,并入宫向圣上朝贺” “你是说这鲁瓦尔就是借此机会入宫,然后就与杨妃”沈浈足够聪明,也就让沈渊一点就通。 见沈渊点头,沈浈仍是喃喃自语道,“这也胆子太大了吧,可即使如此,为何宫里有那侍寝的记录,而且也没人发现?” “端妃娘娘已知此事,是她告诉你大嫂的。”沈渊指了指茶盏,他是想让沈浈喝口茶,缓一缓再说。 若‘李侑’真不是当今圣上之子,那么这真的是件大事了。所以沈浈一时的口干舌燥,便是端起茶盏就把茶水给喝了个干净。 “大哥你原来一直在查此事?那是否睿王下也”沈浈也是后来才知道沈渊原来是睿王李信的人,而若‘李侑’的真实世果真是这样,那无疑对睿王李信是最有利的,毕竟现在也只有这两位皇子在竞争。 “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事要让你去办”沈渊把这些都告诉沈浈了,也是想让他知道他现在可是为睿王李信在办事。 沈浈盯着沈渊好一会儿,才叹声道,“大哥把这些都告诉我了,我又如何能推拒,你说吧” 沈渊见沈浈一副上了贼船又不得下来的样子,便笑道,“不要紧张,此事不会危及我们沈国公府,更不会危及到你的命你只需把看见的传出去,再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便可” 看见的传出去?沈浈不太明白,“大哥要我看见什么?” “等竹影来报,你再出府去看也不迟。”沈渊淡笑道。 沈浈见沈渊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这定是他的图谋,也就点头道,“好吧,既是大哥之命,小弟怎敢不从。” “我先回府看看小团子了,你让竹影直接去二房寻我,我从二房出门,那这戏才会更让人相信。”沈浈既是答应了沈渊,便是要做也要做的万无一失,所以他要演的自然些,那到时在圣上面前答话,他才会更为有理有据。 沈渊点头,便让沈浈先回去二房了,而一说道去看儿子,他自己虽刚刚已看了一回,但经沈浈提及,他又想到自己的儿子了。 因此在竹影回来禀报给沈渊的时候,他便看到对方此时正抱着孩子,他虽怔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很快又禀报道,“公子,对方会在傍晚行动” “此事我已交代给二公子了,你再禀报于他,他会知道如何做的。”沈渊抱着孩子,眼睛都没抬起便道。 “是,公子。”竹影没有多问,只又去二房,再一次禀报给沈浈听。 沈浈听罢,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儿子,出了府,去执行沈渊给他的任务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章 演戏一半 暗卫一直蹲守着鲁瓦尔,而后者也知道此刻有人在跟着他。 可按照沈渊的意思,这鲁瓦尔故意走到一巷子内,而后果然被暗卫们来了个前后包抄。 他们步步紧bi)鲁瓦尔,鲁瓦尔一退再退,当他想着怎么沈渊的人怎么还没来时,竹影等人出现了。 两方立即短兵相接,鲁瓦尔乘乱而跑,但却被一人拦住---沈浈。 他不识沈浈,便以为是与那些暗卫一道的,也就一上来,就对沈浈拳脚相向,而沈浈见状,便立即报出名来,“我是沈国公府的二公子沈浈。” 鲁瓦尔这才收手,随之便被沈浈拉进一间已经打烊的铺子内。 事不宜迟,沈浈也就长话短说,“你待会儿出去,只装作受伤倒地便是,然后我刚好路过就去‘救’你。” 鲁瓦尔自诩是枭雄人物,便没想过有一他也要装死,遂迟疑不决。 沈浈见鲁瓦尔是人高马大,但此时看起来却是个死脑筋,也就再解释道,“此次的关键,便是你受伤倒地,而被我遇见后,便是救你,然后再把此消息传到宫里,这样你明白么?” 鲁瓦尔虽不齿这种做法,但既然这也是沈渊的意思,他便得照做了,也就点了头,便转出了铺子。 沈浈也要做些准备,便从铺子的后门绕出,再远远从街道的一边大喊一声,“哎呀,你们在干什么?”他自己觉得也有些刻意,但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演戏,便想着生硬就生硬些吧。 此时,鲁瓦尔再次出现在两队人马中间,还好他能分的清哪些是自己人,也就面朝暗卫,自己撞了上去,然后便倒下了。 沈浈以为此时就是时候了,也就三步做两步的过去。竹影一见是沈浈来了,便护着鲁瓦尔的同时,也要护着沈浈。 暗卫们刚见到鲁瓦尔倒地,便以为是伤着他了,正想把人带走时,却见那边沈浈来了,暗卫里有些人识得沈浈,也就喊道,“快把人带走!” 竹影等人当然不会让暗卫们把鲁瓦尔带走,也就把鲁瓦尔给围住保护着。 沈浈终是跑了过来,而暗卫们此时还不得把鲁瓦尔带走,便有人问道,“可要把沈浈杀了?” 领头的知道就算没有陆随的吩咐,也知道此事不可张扬,但现在因为有竹影等人在,也就一时半会都不能把鲁瓦尔给带走,可若真把沈浈给杀了,那此事就变得复杂多了,所以她最后还是决定道,“走!” 沈浈见这些肃王府的暗卫招招狠厉,便也有些害怕,不过还好有竹影等人在,他也总算是演戏成功了一半。 而竹影虽知道沈浈会来,却也并不知道鲁瓦尔此事是在假装,也就急切道,“二公子,这鲁瓦尔受伤了,我们还是赶快送回府中。” 沈浈一看竹影如此,才有些抱歉道,“是我不对,都忘了告诉你”说罢他走到鲁瓦尔旁说道,“人都走了,现在可以起来了。” 看着鲁瓦尔立即睁眼,竹影便是不由一惊,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假装倒下的?” 鲁瓦尔刚刚那一倒,已觉得有些屈辱了,便也径直与沈浈说道,“我鲁瓦尔都按你们所说的做了,那我的妻儿” “你放心,你的妻儿可一直好着呢,今第一步已经完成了,下一步就交给我了”沈浈拍了拍脯说道。 鲁瓦尔点头,便是径直往沈国公府走去了。 竹影见状,便是立即派了两人跟了上去,而后再与沈浈说道,“若二公子后续还需要属下,便一定要事先吩咐,像刚刚那样的形,也实在是” 沈浈接触过竹影几次也大概知道对方子,也就笑道,“当然当然,不过下一步暂时不需要竹影护卫帮忙,你现在要做的,只需把那鲁瓦尔看好便是。今事毕,我就先回府了,若是大哥问起,你如实禀报就是。” 竹影见沈浈话落便也走了,便也觉得两人虽同是堂兄弟,但格还真是截然不同。 他自是要回去禀报给沈渊阁听的,另一边的暗卫们也已是回到肃王府。 “受伤倒地了?”暗卫‘如实’禀报,陆随听罢便再问,“那现在人呢?” “沈浈来了我们的人一直不得靠近”暗卫不敢直接说失败,可话以至此,相信陆随也是知道了。 陆随暗忖,还真被老四给说中了,一次不行,还要来第二次,也就挥了挥手,让暗卫们都出去了。 此时管事来禀,“下,肃王妃来了。”陆随点头,管事才在外请谢红袖进屋。 没等对方开口,陆随便已不耐烦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他本是对暗卫没有成功而有恼意,所以此时谢红袖来的并不是时候,至少若是她要与他说什么,他当是都听不进去的。 谢红袖嗤笑,“红袖当然知道这是哪里,可下近都不回屋,红袖又如何能见到下呢?所以便只能来此处。” 陆随不再看谢红袖,只走到沙盘前面无表问道,“何事?” “红袖想去看看沈大夫人,下可一同前去?”谢红袖似已习惯了陆随这般态度,也就能继续脸带笑容地说道。 陆随顿了一下,只回道,“你自己去便可。” 原以为得了答案后,谢红袖会离开,可孰不知她并没有走,所以陆随只得又瞥了眼她,就似在问她还有何事。 “纪侧妃怀孕了”谢红袖管理肃王府后院,这些事也就瞒不了她,只是她在嫁给‘李侑’前便听闻这纪汐月其实并不受宠,可如今怀孕了,她便以为可能传闻是假的。 但她没看到的是,此时陆随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 “纪汐月怀孕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谢红袖看到了对方的表有些不妥,便问,“下怎么了?” “出去”陆随闭上了双眼道。 “下?”谢红袖不明。 “出去!”陆随睁开眼,眼神可怖地看向谢红袖,这才使得后者退了出去。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一章 汐月有孕 谢红袖原以为‘李侑’一听到纪汐月怀孕了,便会很高兴,可如今她被他轰了出来,便以为事实并非如此。 ‘李侑’为何会如此呢,谢红袖先想到的,就是这问题可能是出在纪汐月上。 谢红袖于是招来纪汐月院里的管事婆子问道,“平纪侧妃的月事你可有记录?” 婆子来见谢红袖时便觉一定有事,遂也不敢欺瞒,“回王妃,老奴一直有记着,那册子就在老奴手上。” 谢红袖点头,那为纪汐月诊脉的大夫已经侯在门外,所以她让他进来,径直问,“你是何时诊的脉,纪侧妃有孕几个月了?” 大夫恭声回道,“回王妃,在下是昨为侧妃夫人诊的脉,已三月有余了。” 谢红袖只轻轻“恩”了一声,又问一旁的管事婆子,“你也听到了,还不快查一下册子。” 管事婆子急忙答应后,便掏出册子,翻找着三个月之前纪汐月的月事记录。 “这”这管事婆子在翻到三个月之前的那一个月记录,却猛然发现就这一页纸不见了,而且还留有被人撕过的痕迹。 见管事婆子的脸色不对,谢红袖便问道,“怎么了?” 管事婆子支吾着回道,“王妃,那一个月记录不见了” “什么?”谢红袖让丫头前去接过管事婆子手中的册子,她翻看着,确实发现唯独那一页不见了,而且就是在三月之前。 她把册子拍在了桌案,眼神一厉,语气有怒意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婆子当即跪下,“老奴也不知呀,这册子可从来都不会离了老奴的,一定是有人偷走后做了手脚” 谢红袖冷然道,“你粗心大意,管事不利,我若是撤了你的职,下也不会说什么,你知道么?” 那管事婆子一听便怕了,也就求饶道,“主子,老奴真是冤枉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老奴,请主子明查啊” 谢红袖看着地上跪着的管事婆子,语气终是缓和道,“我谅你是府中老人,便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能找出是谁做的,我便饶你这个。” “是是老奴这就去查,一定把人给找出来”管事婆子见谢红袖摆手让她下去,便也哆嗦着出去了。 “大夫”谢红袖又转向一直站于一旁的大夫说道。 这大夫约莫发现了这纪汐月怀孕可能是有问题,也就在谢红袖面前越发不敢多言了,他低着头等着谢红袖继续问道,“这纪侧妃如今子如何了?” 大夫立即回道,“回王妃,纪侧妃子现在有些虚弱,在下已经开了药方为纪侧妃调理。” 谢红袖只微笑道,“好,那以后纪侧妃的子便由你来照看了。” 大夫当是立即点头称是后,谢红袖便让小丫头送他出去了。 “你觉得是何人在说谎?”谢红袖已觉得纪汐月这怀孕之事,已越发蹊跷,便不由问起了旁的丫头。 “王妃,奴婢觉得这纪侧妃是怀孕了,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这丫头自知大胆,所以说了一半后,又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偷瞄了一眼谢红袖,见她未说话,便也害怕了,遂赶忙跪下。“是奴婢多言了,奴婢该死” 谢红袖昵了她一眼说道,“你既知道多言,却还敢说,你可知这里是肃王府而不是谢府罚扣月银一半”就是因为这丫头是跟着自己从谢府而来,所以谢红袖也一定不会让其被旁人抓住把柄,她把这丫头罚了,也算是在帮她。 那丫头自知错了,便也认罚,谢红袖让这丫头起,后者小心地回道,“谢王妃。”便也重新站回到了谢红袖旁。 其实,谢红袖也不怪这丫头大胆的想法,因为其实她一见‘李侑’是这等反应,便已有所怀疑,而且自她嫁到肃王府后,也确实没见‘李侑’去过纪汐月的屋里,因此这二人不同房,那这纪汐月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看来,我还得亲自去见见纪汐月”纪汐月现在除了是在一些节需要来给谢红袖请安之外,其余时间,谢红袖也不想多见到她,也就让她与那些妾室一样不必来请安了,因此谢红袖都有一段时没见到对方了。 “至于那管事婆子,你去告诉她,切勿把今我问的话告诉纪汐月”若那纪汐月真有问题,谢红袖便想着,定不能让对方有所防备,因为若是那样,她便很可能任何问题都查不出来。 丫头轻轻点头称是,便小声问,“王妃打算何时去见纪侧妃?” “明等大夫再过去诊脉,我便去看看她。”谢红袖想了想,打算明就去。 见谢红袖想落座,旁丫头忙搀扶住她。“可知下那儿有何动静?”落座后,谢红袖又问道。 “下只一直待在屋里,然后陆公子便来了”陆随在谢红袖这里放了人,而谢红袖也派人去他那儿打听消息,因此陆四去了,她也就知道了。 谢红袖暗忖,连后宅之事‘李侑’都没避讳陆四,便越发觉得这陆四此人不简单。 “若陆公子回屋了,你便请他到我这儿来”谢红袖是以为关于纪汐月怀孕一事,若‘李侑’与陆四真说了什么,她或许便能从陆四口中察觉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因此她才想找陆四一下话。 而老四此时正面对着陆随疯笑,还听对方不断重复道,“纪汐月怀孕了,她怎么可能怀孕呢?” 老四听闻后,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低声道,“纪汐月此人,你已不管不顾,至于她怀孕与否又与你何干呢?” “老四!”陆随似乎是因笑的沙哑了,“她还是我的侧妃呀,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我的!”陆随自觉真的非常讽刺。 “若大哥在意,便杀了她又何妨。”老四只立在陆随面前淡淡说道。 陆随见对方反应淡漠,便继续说道,“你可知今暗卫失败了” “如何失败的?” “那沈浈来了,暗卫们又不得靠近鲁瓦尔” “沈浈?”老四是觉沈浈的出现,有些太巧,便觉应该有诈。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二章 端妃配合 皇宫里,青帐内,太医正为文昭帝诊脉,而端妃正在他旁陪着。 “圣上如何了?”端妃见太医把完脉后,便边为文昭帝的手放回到被褥内,边向太医问道。 太医恭声回道,“回端妃娘娘,圣上龙体已慢慢好转,但还得继续用药,且不得劳累。” 端妃听罢似终于放心,他让太医退下后,便看着文昭帝说道,“圣上可听到了,太医都说您的子可不得再劳累了。” “那一堆堆的奏折,难道朕就不批了?”文昭帝只是闭眼休息,所以自是能听清太医与端妃的说话。 端妃听得出文昭帝的语气有些不悦,便有些委屈道,“臣妾并非此意,臣妾也只是担心圣上龙体,还望圣上能听进太医所言罢了。” 文昭帝也并没有生气,便叹息一声道,“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端妃听罢,这才脸上又恢复笑容。“这年关将至,各国使节又要来朝贺了,届时他们见圣上龙体还是那般矫健,便定能展我昭国威仪。” 文昭帝确实也想让自己的体能快些恢复如常,可若他不能,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比如让某位皇子替他接见各国使节也是可以的。 “信儿回京了么?”文昭帝让李信去北疆督办粮草之事,而李信已经去了一月有余。 端妃以为文昭帝这般问一定是暗藏深意的,也就回道,“已经回来了,他今本想来见圣上,可又怕您正在歇息,所以” “若圣上想见他,不如臣妾便让他待会儿进宫”端妃与杨妃暗地里较着劲,也就想着若能让文昭帝重用李信,便可一来提高李信在朝中的威望,二来也可展示给朝中的官员们看,文昭帝相比于李侑,其实是更为信任李信的。 可文昭帝却是挥了挥手,“他刚回京,便让他好好休息吧。”文昭帝是想,自他体不好后,李信与李侑两人也都能时常入宫看他,可他也知两人如此也不一定全因孝顺,这以前朝中分作太子党和肃王党,现在则分为睿王党和肃王党,所以他以为,这朝堂平静了一段时,现在又开始暗潮汹涌了。 因此他以为若真要选一人替他接见各国使节也必定要十分慎重才是,所以他还需好好考虑,也就想着先不让李信进宫。 端妃也识趣,便笑道,“是,那就让他晚几再进宫吧” 而恰好在此时外,似有人在小声说话,端妃眼神一暗,便故意说道,“这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一宫女进后便跪下,这宫女是端妃宫里的人,端妃则继而问道,“大胆,何事在外喧哗?”。 这宫女早有准备,便按着端妃事先与她说的话给说了出来。“请娘娘赎罪,奴婢也是听别人说肃王府肃王府的护卫在街上打人了” 端妃一听,立即脸色一变。“胡言乱语,肃王府的人如何会在街上如那地痞无赖打人呢?” “娘娘,奴婢是听那杨妃娘娘宫中的小李子说的,娘娘若不信,可问那小李子” “闭嘴,大胆宫婢,竟还敢编排到杨妃娘娘头上,来人啊,拉出去”端妃当然是故意在文昭帝面前如此做的,为的也是引起文昭帝的注意。 “怎么回事?”文昭帝果然发话了。 端妃昵了眼就要上前架走那宫女的们,让她们先停下动作,而后端妃走近文昭帝,似想把事遮掩过去道,“请圣上赎罪,这宫女满嘴胡言,扰了圣上清静,臣妾现在就让人把那宫女拉下去” “等等朕怎么听到了肃王府,又听到了杨妃?”文昭帝打断端妃说道。 端妃似不敢多言,只支吾着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些” 端妃越遮掩,便越是引起文昭帝疑心,他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让那宫女过来说!” 端妃轻轻点头,便向着那宫女厉声道,“还不快过来!” 那宫女低着头,躬着,走近文昭帝后再施一次宫礼。 “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重新说一遍,一定要实话实说,不然朕便要治你的罪,知道么?”文昭帝已从榻上坐起来说道。 那宫女自是立即点头,唯唯诺诺地称是。 “奴婢听杨妃娘娘宫里的小李子说,肃王下府中的护卫在街上打人了,而且那人是个北疆人,还是沈国公府里的客人,还说当就是沈二公子看到的,而沈二公子因识得那是肃王府的人,所以才不敢报官。” 文昭帝听罢这宫女所说,便皱起了眉头,可他并未立即相信,但也以为定不会空来风,也就说道,“把那太监叫过来。” 可端妃却在旁劝道,“圣上,臣妾以为这应是胡言,肃王府之人如何会做这等事,臣妾是想肃王下也应不会让他的人这般” “把人叫过来!”文昭帝已决定了,便打断端妃的话说道。 端妃声,转示意那宫女后,后者便躬着又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杨妃宫里的小李子来了,其实他虽在杨妃宫中,但也已是被端妃收买了为她所用,所以他一来,便先向杨妃点头,而后再恭声向文昭帝行礼。 “你是哪个宫的,肃王府护卫打人,可是你说的?”文昭帝不怒而威问道。 小李子似很害怕,低着头,哆嗦着回道,“回圣上,奴才是杨妃娘娘宫里的,这件事奴才也是听来的,听说后来那北疆人被打伤了倒在地上,还是沈二公子来了,才把他救起。” “杨妃宫里的”因为是杨妃宫里的,所以文昭帝便才开始相信。 而且沈二公子,应就是那沈国公府二房的沈浈。因此文昭帝让大太监进说道,“让沈浈来见朕。” 大太监立即领命后,便派人去往沈国公府二房找沈浈。 沈浈一看是宫里来人,便嘴角扯笑,他随即准备进宫,但高氏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就一脸担心。 沈浈见状,只笑笑,“你放心,兴许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便回来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名包子 “二弟进宫了?”高氏来看尚初云,一见面便与她说起沈浈被召进宫的事。 高氏点头,以手指摸了摸尚初云孩子的小脸,虽孩子可,但她脸上还是不得展颜。“是啊,也不知是何事。” 尚初云坐在榻上,安慰高氏说道,“你也别乱想了,兴许只是圣上要问问话罢了,二弟很快就能回来。” 高氏继续逗弄着孩子,只轻声附和,“他临走时确实也说很快便能回府” 尚初云微笑道,“那便就行了嘛,你就别多想了。” 高氏又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这沈浈进宫的事沈渊会否知道,便凑到尚初云旁问道,“大嫂,你可知大哥近在做什么?”因她总觉得沈浈虽被召进宫,但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倒似事先预料到一般,也就想着或许此事与沈渊有关。 尚初云生下孩子后,便在屋里坐月子,沈渊常来看她和孩子,与她谈论最多的也是孩子,所以至于他在忙什么,或是否与沈浈说了什么,她是定不知道的,也就只能对着高氏摇了摇头。 高氏还以为尚初云知道些什么,所以当尚初云摇头时,高氏便越发心中起疑了。“他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她开始抱怨沈浈对她也守口如瓶。 尚初云低头一笑,知道高氏这般样子也是因担心沈浈罢了。 “算了,就不说他了,我和大嫂说说那酒铺吧”高氏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起疑也是无用的,也就干脆不想了,而且她自觉尚初云刚生完孩子,便还是说些不让她烦心的事,也就提及了酒铺。 尚初云示意高氏说下去,后者便继续道,“酒铺的生意还不错,卖的最好的是桂花酿,大嫂你看,果然是不出我所料。”高氏说罢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尚初云见高氏如此,便也点头道,“是,这酒铺啊全仗着你了。” 高氏被尚初云称赞了一下,便嘴角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可仍会谦虚道,“也不能这么说,伙计们都能帮到忙,这才是最重要的。” 既说到酒铺,尚初云便问到阿卓,“那阿卓呢,做的如何?” 高氏对阿卓印象深刻,所以尚初云一提,她便能立即想起。“那阿卓干的不错,平也算是最为卖力的你怎么提起他?” “我那丫头冬玉似喜欢这阿卓的,且我看那阿卓也确实不错,所以便想做主让他们成亲。”何况现在连高氏都这么说了,因此尚初云已经打定主意。 “原来是做媒啊”高氏瞥了尚初云一眼笑道。 尚初云也回以一笑,此时孩子哭了起来,她便就非常着急地抱起了孩子哄着。 而这一幕被高氏看见,便也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也是做娘的人了,这生了孩子后,孩子便就是当娘的心头。“孩子应该是饿了。”她说道。 高氏以为尚初云下一步便会让母进来,把孩子抱去喂,可此时看她却是敞开了衣衫,所以她不免惊讶道,“大嫂,你这是要自己喂么?” “其实你大哥还不知道此事,若他在的话,我还是会让母来喂,只是当他不在的时候,我便会悄悄地喂孩子,因我听家中的长辈说,这样对孩子很好。”尚初云不想被旁人知道,也就悄声与高氏说道。 高氏见尚初云话落便真的在喂孩子,便从一开始的惊讶,到自己都想试试了。而且她想了想,还说道,“也是啊,自己喂的话,还可以和孩子多亲近,你都不知,每当看到那母把我的孩子抱走,我都觉得孩子是她的呢。” 尚初云微笑不语,此时她只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吃的那么使劲,便心中越发满足,而且还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高氏一见尚初云如此,便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可她还不忘问道,“孩子可起了名字?” “大名要等公爹来起,小名的话,就叫小包子”尚初云与沈渊两人一直都是孩子孩子的这般叫,现在被高氏一提醒,尚初云才又临时想了个小名。 “啊?”高氏都以为自己要听错了,又再次确认道,“小包子?是吃的那个包子么?” 尚初云见孩子不吃了,便抱起他,拍了拍后背,又与高氏点头,确认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包子。 “为何是包子?”这孩子可是沈国公府的嫡长孙,高氏总觉得就算是小名,也不能这般随意才是。 “你看他小脸圆圆的,红红的,鼓鼓的,不就似一个乎乎的小包子么?”所以不怪别人说,自己的孩子真是越看越可,尚初云现在已有了这般感觉。 高氏听尚初云这么一解释后,便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起的名字,大哥可会同意?” “他若不同意,也可自取一个,反正我的孩子,我就唤他小包子。”尚初云说罢,还包子,包子的叫着怀中的孩子,而这孩子似乎也很喜欢这名字,竟是小手小脚都在不停地动着,似在给尚初云做回应。 高氏看着这尚初云与孩子的互动,便只得无奈点头。 此时冬玉在屋外说道,“夫人,奴婢可以进来么?” 尚初云已掩好衣衫,也就回道,“进来吧。” 冬玉进屋便先与高氏施礼后,才与尚初云说道,“夫人,是肃王妃来了。” 尚初云点头表示知晓后,便与高氏笑道,“你也去见肃王妃?”她知道谢红袖来此,应该是除了来看她和孩子,也是有事要说,但因为高氏在旁,尚初云当也要问问高氏去否,而不是直接让对方回去。 高氏不是怕见到谢红袖,只是那尚初云生孩子时,沈渊不让对方进府,所以高氏是怕谢红袖此时来,后者会因那件事而耿耿于怀,也就连尚初云都不会给好脸色,所以更何况是她。 见高氏犹豫,尚初云以为对方是因不想去,便也不勉强。“若你不想去,那我便自己去见肃王妃了。” 高氏也并非是不想去,想着也许谢红袖并非是心狭窄之人,便想着还是陪着尚初云一起去见见谢红袖也好。 而且对方既然是肃王妃,在肃王府,便也应该比她们更知道宫中的消息,所以高氏暗忖正好可以问问她关于沈浈的消息,也就决定与尚初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去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四章 红袖矛盾 “见过肃王妃。”尚初云与高氏一起去见了谢红袖,并向她施礼。 谢红袖不料高氏也来了,不过她脸色依然,只让两人不必多礼。 “初云,看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落座后,谢红袖先看着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回道,“听说那王妃来了,可初云却未能亲迎王妃,还请王妃赎罪” 谢红袖忙说无妨,并继续道,“我也是来看看你罢了,如今你无事便就好了,孩子呢?” 尚初云听谢红袖提到孩子,便想让母把孩子抱过来,可高氏此时却插话,“孩子饿了,正在母那儿呢。”高氏心里防备着谢红袖,也就以为最好不要把孩子抱出来给后者看。 尚初云不知高氏为何要这么说,因为刚刚她已亲自喂了孩子,可现在高氏有意向她使眼色,尚初云似乎也已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就只能与谢红袖点头道,“正是。” 谢红袖没有疑他,也就笑道,“原来如此。” 她话落,高氏又顺着说道,“看王妃的样子,定是很喜欢孩子的,想来王妃也该很快有好消息了吧。” 谢红袖讪笑了一下,轻声回道,“我虽还没有消息,但府上的纪侧妃已经怀孕了。” 高氏本想借故让谢红袖心中不快,却不知竟还真的问出了一个大消息出来,她看似惊讶道,“纪侧妃夫人怀孕了,那真是个好消息呢,是吧大嫂?” 尚初云此时听到纪汐月怀孕了也有些吃惊,毕竟她也听闻过,那‘李侑’并不喜欢纪汐月,但如今她却怀孕了,尚初云便想,看来这传闻也未必是真的。 “恭喜王妃。”无论如何,纪汐月的孩子以后也得叫谢红袖一声嫡母的,所以尚初云也理应恭喜谢红袖。 谢红袖见尚初云反应如常,便也只想带过此话题,毕竟今她可是有事才来的。“初云,我有事要与你说” 尚初云也估摸到谢红袖的来意,便与高氏对视了一眼,后者虽听谢红袖都这么说了,但她因为还没问谢红袖是否知道沈浈入宫的事,所以也并不想现在就离开。 尚初云是知道高氏为何还坐着不走,便向她又眨了眨眼睛,高氏见此终是只能说道,“说到孩子,我也该回去看看他了,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谢红袖点头,她看此时再无旁人,才走近尚初云,落座在她旁。 “初云,你已知道那封信笺有问题了?”不然尚初云为何至今都未回复,所以谢红袖以为对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尚初云如实点头说道,“那封信笺不是红袖姐姐写的吧。” 谢红袖无法不迟疑,因为她想到了‘李侑’的威胁,可既然都告诉尚初云了,谢红袖便干脆都说了出来,“是,那封信笺并非我写的,而是‘李侑’写的。” “竟是他所写的”尚初云嘀咕说道。 谢红袖突然拉住尚初云的手,认真道,“初云,你可老实告诉我,你与‘李侑’是真的没有” 尚初云不相信谢红袖还会这么问,便有些生气道,“姐姐怎么还会如此问我,难道我上次所说,姐姐还不相信?” 谢红袖沉默了一会儿,她其实心里也很矛盾,可因为又被自己的贴丫头一遍又一遍地往她耳旁说着尚初云与‘李侑’的传闻,所以她有时还真的以为两人确实有过一段过往。“可‘李侑’为何会写信给你,这信中又写的是什么?” “那信中所写也只是一般寒暄,并未有什么其他话。”信的内容与谢红袖平所写的大致是一样的,且尚初云以为,连写的字也与谢红袖的一样,看来‘李侑’这般也是故意为之,但因为上次是谢红袖的丫头亲自来到沈国公府门前递信,所以尚初云其实在还未看信的内容之前,也已经开始怀疑了。 谢红袖本是不太相信,但若是‘李侑’有意隐瞒,可能这信中也就不会有其他内容,毕竟写的越多越容易被尚初云怀疑,所以谢红袖还是相信了尚初云。 而谢红袖如此表现,便让尚初云忍不住问道,“姐姐可是上了‘李侑’?” 谢红袖被尚初云问的混一震,但她又是下意识摇头,“我不会上‘李侑’,这点你自可放心!” 虽然谢红袖否认,但任是何人看到谢红袖这般在意‘李侑’给尚初云写信,都会有如此想法。所以尚初云回握住谢红袖的手,“姐姐,我虽是请你帮忙,但其实也是想让你知道真相” “初云,‘李侑’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生的孩子。”谢红袖自觉并非上‘李侑’,而是当自己和家族的命运同他绑在一起时,她已是不得不想的更长远些。 尚初云皱了眉头,“红袖姐姐,这‘李侑’并非是圣上之子,而且” 谢红袖打断尚初云的话,“而且他连李侑都不是,你想说的是这个么?” 尚初云哑然,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谢红袖,连她自己都不知,其实她已经变了。 “初云,‘李侑’此人并非是你们想的如此简单,那鲁瓦尔一定会死的。”若鲁瓦尔死了,谢红袖便以为也就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李侑’了,而后‘李侑’便真的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沈浈进宫了,姐姐可知道此事?”尚初云并不知道沈浈进宫是为了何事,可她只是在赌,赌沈浈进宫面圣就是因为鲁瓦尔之事。 “你究竟想说什么?”‘李侑’也进宫去了,在谢红袖来沈国公府找尚初云之前,所以谢红袖以为尚初云竟已这般说,便以为‘李侑’进宫也与沈浈有关。 “沈浈此番进宫是被圣上召见,我虽不知是何事,可万一真与鲁瓦尔有关,那姐姐是否会改变想法呢?”尚初云说道。 谢红袖心里一沉,只想着,为何鲁瓦尔的事会传到圣上耳边,但她只要想想,便知道可能是宫里有人相助---难道是端妃?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五章 圣上震怒 谢红袖想的不错,端妃此时就在文昭帝旁,而在他们面前所站着的就是沈浈。 文昭帝听了沈浈的话后,便已是心中震怒。但在沈浈的面前,他已是极力忍着,“你退下吧。” 沈浈告退后,文昭帝一掌便拍到桌案上,也就把坐在一旁的端妃吓了一跳。 “既然在街上打人?这肃王府的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文昭帝可不知‘李侑’府里的人都嚣张到了如此地步。 端妃见状,便立即以手抚上文昭帝的膛,是想让他先消消气。“圣上别气了,当心子。” “朕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还有那杨妃”文昭帝突然起,端妃收手不及,便是差点倒向一旁。 “把杨妃叫过来!”文昭帝让侯在内的大太监去召杨妃过来见他。 大太监见文昭帝怒意已露,便也赶紧领命后躬而退出外。 而他刚出去,便见‘李侑’往这里赶来,他见这大太监刚从里出来,便上前问道,“父皇可在内?” 大太监先向‘李侑’施礼,然后再凑到对方耳旁小声说道,“回肃王下,圣上是在内,正气着呢,现在奴才要去请杨妃娘娘过来。” ‘李侑’已知沈浈进宫,而他现在又听文昭帝让杨妃过来,便知定是沈浈的话让文昭帝相信了,也就想立即进。 “哎,肃王下肃王下,你先别进去”大太监没能拦住陆随,便只得转继续先去把杨妃请来再说。 “儿臣见过父皇,请父皇安。”李侑大步进后,便向着文昭帝施礼,而后再与端妃施礼道,“端妃娘娘也在。” 文昭帝没有正眼看陆随,反倒是端妃,笑着与陆随说道,“大皇子来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端妃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可以先行告退了。 此时内,文昭帝仍没有看陆随,后者便只得先说道,“父皇可是听了些关于儿臣的闲言碎语?” 文昭帝终是双眼瞥向了陆随,“这事是闲言碎语?你以为这是什么事,你府上的人在街上打人!” “父皇,那人并非是平民百姓,儿臣的护卫只是为民除害罢了。”陆随匆忙进宫,也就没与老四商量,所以此时的说辞全是他自己所想。 “那人是杀人了?放火了?沈浈全都说了,他是北疆商人,是他沈国公府的客人,你的人倒好,竟在街上把人打伤了,听说这人因伤势过重,如今仍在昏迷中”文昭帝气的来回踱步说道。 “父皇,沈浈所说的并非都是实。”此事就是个,沈浈如今自比目击证人,倒是把火都往他上引了,所以陆随正觉自己太大意,可如今只能是先应付好文昭帝再说。 文昭帝气的拿起茶盏就往陆随上丢去,“你还狡辩!” 陆随没有躲,而杨妃刚好在此时进,也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立即疾步走至文昭帝面前并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圣上,臣妾以为此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侑儿,还请圣上明查。” 文昭帝甩开杨妃,致使杨妃跌倒在地。“又是陷害?正不怕影子斜,他做事若能如此,如何还会让旁人有机会陷害他?” 杨妃干脆跪在文昭帝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圣上,侑儿这孩子自小的秉您是知道的,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如何会让人去做这打人的事,对了,一定是那些人自己所为,这件事定与侑儿无关啊,圣上” “够了,朕让你来可不是想听这些话的,早知今,朕当初就不该让他养在你边!”在杨妃刚生下李侑之时,便有位份比杨妃要高的妃子并没有孩子,而文昭帝本想把李侑交予这位妃子抚养,可后来杨妃一直哭诉,文昭帝又看在她品行还算端庄,才又同意把李侑留在她边抚养,可此时的文昭帝既说到这句话,便应是后悔了。 杨妃听文昭帝拿此说事,便抹了抹眼角泪水。“圣上,您罚臣妾不要紧,但也要给机会让侑儿查明一切,若他真是被人陷害,还请圣上能够明查并重罚那些人。” “你出去吧。”文昭帝其实最烦女人的哭喊,也就摆了摆手,示意杨妃还是出去吧。 陆随冷眼旁观着一切,他这个样子,倒引得文昭帝侧目,他遂沉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父皇深信沈国公府之人,所以儿臣以为,任是儿臣再怎么说,父皇也定然不会信的。”陆随笔直站着,似丝毫不怕文昭帝的样子。 文昭帝看着他这个儿子许久,似突然觉得他有些变了。“朕并非因对方是沈国公府的,便相信他,而是你到底有没有让你的人去做此事?” 陆随理直气壮回道,“儿臣没有,而且据儿臣的护卫所说,此人是北疆北狄部落的首领,虽名为经商,实际却是要做害人之事。” 文昭帝看对方如此坚持这一说法,便想给个机会让他说明白。“好,你既口口声声说这北疆人要做害人之事,那你倒是说说看,他要做什么害人之事?” 陆随回道,“北狄部落在北疆,此人又是此部落首领,可为何却只一人而来京城,就因为沈国公府所邀么?儿臣以为此事十分蹊跷,便想把此人先控制住,待进一步查明后,才禀报给父皇。” “你若是因此事疑惑,朕便可以现在告诉你,此人如你所说,确是北狄部落首领,也是商人,而他也在以前入宫朝贺过,此次前来京城也是想在年关过后进宫罢了。”文昭帝决不会因沈浈的一席话而相信他,为帝皇,有所疑后,当会派人去查,礼部有记录,每年朝贺名单均有,而肃王府护卫打人,打的还是将进宫朝贺之人,这才是让文昭帝感到震怒的原因。 陆随听罢却不急不缓道,“父皇,就算此人要进宫朝贺,但为何却被沈国公府奉为客人父皇难道就不怕那件事重演么?”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决定见人 那件事,指的是李勾结凉国三皇子,而后凉**队连夜进京之事。虽后来文昭帝识破,也因有所准备,才不至于真被这些人得逞。 但因有前事示警,文昭帝当不会让类似的事再发生,所以此时陆随所提,还不由让他思虑了一下。 陆随见提及此事果然能让文昭帝心生警惕,便以为是有效的,也就继而道,“儿臣也是想以防万一罢了,还请父皇深思。” “北疆有宁傲天在,所以边界战事还算可控,如今那里的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了,譬如那些部落之间,也没有因食物土地而起争端,不然似那北狄首领,如何还去做买卖的营生。”文昭帝的气看起来消了些,所以已是兀自落座而道。 陆随再道,“父皇,儿臣以为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而且那魁北侯宁傲天不也没有您的命令便也出了北疆么,他从前忠心,却不代表现在也是啊。”陆随以为事到如今,也就只得把文昭帝的关注点转移到其他人上,不然若他真是有意要召见鲁瓦尔,那届时一看其长相,那他陆随便真的就毫无机会了。 可文昭帝虽对魁北侯宁傲天私自出北疆而有所怒意,但后来李信劝说,说是宁傲天屋及乌,既是次女的夫婿出事了,他这个岳丈也得明知抗旨也要回京,文昭帝后来谅解他此举也是一时关心则乱,再加上他镇守北疆多年也确实有功,也就不再追究了。“朕已罚了宁傲天,此事便就不必再提了”而且文昭帝还需要用到宁傲天,所以即使心中确是起疑,但他还得继续用他,也就并不想再与陆随再讨论此事。 陆随见文昭帝似有意护着宁傲天,便知把注意力引到他的上是不行的,而后文昭帝也果然又把话题转回到他的上说道,“北疆部落众多,你的这件事可大可小,若处理不好,你可知后果?” 陆随听文昭帝的意思似要让他自个儿处理好,便也立即点头,“父皇说的是,儿臣定会处理好此事,请父皇放心。” 可孰不知文昭帝下一句便道,“那北疆人,朕看也可让他进宫一趟,届时你可在场,一来也可理清这顾虑,二来可向其展示我昭国礼仪,也算是有安抚之意。” “可是父皇,儿臣以为此人危险,还是不得让他进宫,不如让儿臣查明此人再”陆随未说完,文昭帝便已打断,“他只一人进宫,又有何惧。” “父皇”陆随就怕文昭帝要亲自召见鲁瓦尔,所以便要再次力劝。 “好了,朕已决定,你就不必多言了,下去吧。”文昭帝已说话至此,陆随便也无法,只得向对方行礼后便转出。 陆随刚出外,杨妃宫里的小太监便立即跟上陆随的步伐,立即说道,“下,杨妃娘娘让下过去一趟。” 陆随此时思绪已乱,虽明知道自己不可自乱阵脚,但他以为此时已是到非常危险境地,便想着去与杨妃商量一下也好,毕竟他的真实世若暴露了,杨妃也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去到杨妃寝内,一进去便见杨妃迎上他。“怎么样,你父皇和你说了什么,他可信你?” 陆随只径直说道,“他要见鲁瓦尔。” 杨妃瞪大双眼,已是慌张说道,“什么?他要见那人,侑儿,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若是让你父皇见到他,我们我们就没活路了” 陆随冷笑,“我以为母妃对此事早有准备,可怎么如今看来,你却还问我怎么做?那鲁瓦尔杀不了,反倒引起了父皇注意,难道母妃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在宫里,陆随本以为有杨妃在,应是不会出什么事,但千算万算,却漏了这枕边风,所以陆随现在便是用质问的语气与杨妃说话。 杨妃想了想,便是笃定的样子。“一定是端妃,那jiàn)人一直明里暗里与本宫斗,竟不知她还来了这一招,不行,本宫决不会让圣上信了这女人的谗言!”杨妃说罢,似又要去找文昭帝,可她立即被陆随拉住。 “母妃,我刚刚好不容易才让父皇肯信我,你若是又去说一通话,父皇可能又会偏向端妃一边”陆随以为杨妃现在已然不理智了,看起来还真的似病急乱投医,而显然这都是全然无用的。 杨妃似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连声道,“对对,本宫一定不可上了那jiàn)人的当,若那鲁瓦尔一定要入宫,我们便在他入宫之前把他解决了,然后在圣上面前,就说他是自己落入山崖而死” 陆随首先想到的也是把鲁瓦尔杀了,可一次不成,这第二次又是在文昭帝召他入宫之际,所以若是鲁瓦尔在此时死了,文昭帝也必定会更加怀疑他,所以显然这把人杀了并非是首选,但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呢? “母妃,此事便交由儿子处理吧,你现在只需什么都不要做。”陆随话落,便也立即出了杨妃寝,任杨妃再唤他他也没有回头。 陆随回到肃王府后,见老四早已坐在那里等着他。 “你都知道了?”陆随回来,第一时间也是想去找老四,而老四在此等他,似乎已知道他入宫是去见文昭帝。 老四点头,还说道,“文昭帝要见鲁瓦尔?” 陆随暗忖果然都瞒不过老四,他因一回来便让所有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也就不用回避,继续说道,“文昭帝一开始是怀疑我的,但后来似乎已经肯信我了,只是如今他已决定要见鲁瓦尔,但这鲁瓦尔是决不能为他所见。”凭着鲁瓦尔与李侑颇为相似的长相,文昭帝一看便会起疑,而人只要一起疑,那么这真相自然很快也会被查出。 老四自然之道这一点,“杀他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想如何能阻止他不被文昭帝所见,又或者把他变作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你是说把他的容貌” “毁掉”老四补充了陆随的话说道。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七章 周全之策 沈浈先回去向高氏报了个平安后,便径直去往睿王府,因为此时沈渊也在那里。 在凉亭里,睿王李信正与沈渊说些什么,而后见沈浈也来了,便道,“如何了?” 沈浈还不忘拍个马,“回下,一切就如下所料,圣上他果然要见鲁瓦尔。” 李信听到这消息后,便与沈渊相视一眼,“好,此次还是子都想的法子,那李侑果然是上当了。” 沈渊听李信的语气便是把功劳归于他,也就低声道,“多得端妃娘娘相助,我与二弟才能进行下一步。” 端妃的枕边风,定然李信是知道的,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若‘李侑’的世真被揭穿,那将会对他们非常有利,何况端妃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也就当然是非常乐意的。 “好了,你们此次都做的甚好,接下来便要把鲁瓦尔安全地送进宫去,让父皇见到。”李信是觉得‘李侑’知道此事后,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便定是想尽办法也要阻止鲁瓦尔,所以李信以为此时鲁瓦尔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沈渊回道,“请下放心,子都一定保证鲁瓦尔安全。”沈浈也在旁附和,“正是,臣一定把鲁瓦尔安全送到圣上面前。” 李信点头,他自然是对沈渊沈浈兄弟满意的,也就说道,“好,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于是沈渊沈浈向李信施礼后,便一同出了睿王府。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沈国公府后,沈渊又与沈浈耳语了两句后,便让后者回到二房,而他则是回到了临渊阁。 尚初云见沈渊这几都出府去了,便也没怎么与他说上话,所以此时见他回来,便脸上又扬起笑意。“夫君,你回来了?” 沈渊点头,而冬玉墨玉见沈渊回来了,便也施礼后出去。 “你是要先用膳还是沐浴?”尚初云准备亲自为沈渊做准备,但却被后者拉住手,并按着她坐了下来。 “沈浈进宫去见圣上了,圣上已决定要见鲁瓦尔。”沈渊以为此事不必瞒着尚初云,也就一回来先与她说道。 尚初云施估摸沈浈去见文昭帝了,只是是否真是因鲁瓦尔的缘故,她是在猜测,而如今得沈渊亲口告知,她还算是冷静回道,“若鲁瓦尔真去见圣上了,那‘李侑’的世不就” “对,此事真相大白后,睿王下便能更近一步,而我们也将会安全了。”沈渊一直支持着睿王李信,也一路帮着他披荆斩棘,所以李信若真能登上皇位,那么对沈渊来说自是最好的结局。 尚初云知道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现在虽看起来平静,但实则已到了暗潮汹涌的地步。“可我想那‘李侑’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让鲁瓦尔入宫,我是怕” 沈渊未等尚初云说完,也就已知她怕的是什么,所以他抱住了她。“不怕,我们已准备周全,无论那‘李侑’最后用什么招数,我们也一定能把鲁瓦尔送入宫!” 尚初云只能在他怀里兀自点头,并在心中祈祷着沈渊他们一定要平安,一定要成功。 而到了鲁瓦尔进宫那,沈渊与沈浈分别与尚初云和高氏告别后,便与鲁瓦尔乘着马车一同去往皇宫。 鲁瓦尔刚上马车前,已见不止他这驾马车,便觉奇怪,也就问沈渊,“怎么准备了如此多马车?” 沈渊淡淡说道,“自然是用来保护你之用。”‘李侑’今一定是有所行动的,所以为了保护鲁瓦尔,让他能安全进宫,沈渊除了已增派了大量护卫之外,还准备了多驾马车,为的就是万一‘李侑’的人追了上来,到时这些马车也可以来个鱼目混珠,让真正载有鲁瓦尔的马车突围尔去。 鲁瓦尔这才明白沈渊的用意,他看了对方一会儿便道,“说来那‘李侑’也是我的儿子,你就不怕我在你们昭国皇帝面前突然改变说法?” “你这个儿子要杀你,若你还帮他说话,我也无话可说了。”所以沈渊才不怕鲁瓦尔会临时转意。 鲁瓦尔确实不会改变主意,毕竟妻儿还在沈渊的手中,而且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还要置他死地,所以他嗤笑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马车开始走向官道,这里是最不安全的地带,沈渊与沈浈已是开始全然戒备,而鲁瓦尔却还是双手交叉于,闭上双眼似在假寐的样子。 沈浈见鲁瓦尔如此,便不由看向沈渊,似在示意他看鲁瓦尔,可沈渊已然全神关注窗外,也就昵了眼沈浈,示意对方也如他一般。 沈浈不再管鲁瓦尔,也就像沈渊一样,看向窗外,而观察不到一会儿,沈浈便看到山上有人,也就立即转头与沈渊说道,“看山上!” 沈渊也已经看到山上有弓箭手匍匐着,也就从袖口抽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把它扔出车窗外。 在马车队伍后骑马相护的竹影一看从沈渊的马车内丢出白色的帕子,也就立即命令两侧的护卫现在去把那山上的弓箭手解决。 沈渊的人在与那些弓箭手交手,而马车队伍却未停下,而是一直向前行走。 而突然,在前面有一批黑衣人而来,竹影见状,便立即再派一批护卫上前抵挡。这些黑衣人应就是陆随的暗卫,所以个个武功高强,所以就沈浈看来,两方人马刚好打了个平手。 “不好,还有人!”沈浈大喊一句后,鲁瓦尔也不由睁开了眼,但沈渊早有准备,便把黑色的帕子丢出车窗外。 竹影见状,便命令马车开始散开,并由各个方向而去。 沈渊此时兀自抽出剑来,并同时扔给沈浈一把刀,“拿着!” 沈浈点头,没好气地与鲁瓦尔说道,“你要刀的话,这个给你。”他是看刚刚鲁瓦尔竟还闭目养神,而他与沈渊却是为了他的安全而异常紧张便不由来气。 鲁瓦尔稳坐如泰山说道,“不必了,即使有人来了,我空拳便可。” 沈浈就差点没翻个白眼,而就在此时,他们的车顶上突然一沉,显然是有人站在了上面。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打开宫门 沈渊拿着剑跳出车窗,而沈浈也是密切关注着车顶的况。 车顶上果真来了一个黑衣人,他见沈渊上来了,也就立即伸出一脚想要把沈渊踢下车去,可沈渊反应也很快,所以他躲避及时,再以脚一扫,反而是他把黑衣人踢下了车顶。 但有一便有二,立即有第二个黑衣人补上,但又让沈渊给踢下去了。 陆随在山上见他的人‘久攻不下’便要亲自上阵,可却被旁的老四拦住。“大哥若亲自去,便是上了沈渊的当了。” “现在已经顾不得了,一定得把那人的脸给毁掉!”若不能把鲁瓦尔杀了,但至少也要把他的脸毁容,陆随以为就这个若还不能成功,那他又谈何争夺皇位。 老四听陆随的语气,便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也就从袖口取出帕子递给他。“若大哥要亲自去,还是蒙上脸吧。” 陆随知道老四这般也是为他着想,不想让他暴露份罢了,也就边接过这帕子边还沉声道,“那沈渊果然好计谋,竟是出动了多驾马车!” “只要把这些马车都拦在宫外便可”老四料到沈渊会做万全准备,而果不其然他想到了用多驾马车来迷惑他们,让他们不知道哪一驾马车才是真的载有鲁瓦尔,但既然如此,老四以为那就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只要把全部马车都拦在宫外,那么最后赢的也是他们。 陆随点头,他以为老四说的有理,但却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所有马车都被拦在宫外,所以他觉得最好还是得找到鲁瓦尔,把他的脸给毁了,这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陆随走之前又与老四说道,“我留下一些人给你,保护你,也可任你调配。”陆随没带走所有人,只又留了一些人给老四。 老四点头,看着陆随下山去了,便与旁的暗卫说道,“去和杨大人说,让他找机会把守宫门的护卫给换了”老四是想找杨淮之帮忙,让杨淮之乘机把守宫门的护卫换成他们的人,因为这样一来,沈渊他们想进宫面圣也就难了。 此时沈渊已与多名黑衣人交过手,而车内的沈浈,一直把刀拿在前,他一直防备着,而突然有一支箭入马车内,还好沈浈以刀挡开了。 沈浈一见此,便掀开车帘往外喊道,“大哥,那些弓箭手追上来了。” 沈渊听罢,便从车顶跳到驾驶马车的位置上,因那车夫已然被杀死了,所以沈渊干脆驾起了马车。 沈渊再看后,见暂时无人追上,便也打算抄个近道往皇宫而去。 所以此时一个急速转弯,车内的沈浈和鲁瓦尔立即整个人贴上车壁,而且还差点跌倒。 陆随此时正是看向各处驶去的马车,一时还不得头绪,后有黑衣人近禀报道,“下,属下看到沈渊在一驾马车上。” “在何处?”若是沈渊在那驾马车上,自然那驾马车就是可疑的,虽不能笃定那鲁瓦尔也在那驾马车上,但陆随以为紧追过去应该没错。 “已往北而去。”这黑衣人立即回禀道。 陆随立即跨马而上,调转马头,‘驾’了一声后,便是策马往北而去。 小路崎岖难行,但为了能早些到达皇宫,沈渊仍是竭尽全力一直往前,而马车内的沈浈和鲁瓦尔只能是抓紧窗台,忍受着颠簸。 “哒哒哒”沈浈听到马蹄声从马车后传来,也就掀开车帘往后看,而这一看,他便见有人追上来了,也就与沈渊喊道,“大哥,后面有人追来了。” 沈渊没有往后看,只沉声道,“坐稳了。”便又往马儿上甩了一鞭,马儿嘶叫了一声后,这马车的速度又更快了一些。 而那边陆随已经可以见到沈渊所驾的马车就在前面,也就更加抓紧追赶着。 竹影见‘李侑’向沈渊那驾马车追去的时候,也骑马跟了上来,而陆随已知他的后也有人跟了上来,而且看来还不是他的人,也就只想着不要与后之人纠缠,只继续紧跟着沈渊的马车。 沈渊驾着马车出了一片树林后,便见到宫墙就在不远处,也就心里稍安。 “大哥,皇宫就在前面,快啊!”沈浈一边紧看着后面的况,一边也向前看着,所以当他看到宫墙出现在眼前,便也大为高兴,可也不忘催促沈渊说道。 沈渊等人都看到了皇宫,自然陆随也看到了,他以为若此时不能追上,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也就跑上了一座山丘,想从山丘处再冲下去,拦在沈渊马车前头。 竹影知道对方意图,便拿着从弓箭手中夺走的弓箭,向了陆随所骑的马上,马儿受伤了,便把陆随甩了下去,而后马儿自己便跑走了。 陆随见沈渊所驾的马车跑远了,便气的混颤抖,他回过后,见箭之人已然不见,便也握紧了拳头。 “下”几名从后面也追上来的暗卫见陆随捂住口站在路间,便也立即下了马,来到陆随面前。 “其他马车呢?”陆随只希望刚刚沈渊所驾的马车上其实是没有鲁瓦尔的,也就想从暗卫的口中听到好消息。 其中一名暗卫禀报道,“回下,那些马车属下们都一一查看了,车内并无一人。” 陆随刚还存有一丝希望,可现在已然笃定,鲁瓦尔就在沈渊所驾的马车里!所以他已是极力忍住,只轻声吐出一个字,“追!” 暗卫们领命,陆续上马,便是向沈渊的马车追去。 而在宫门外,沈渊的马车却被护卫们拦住时,沈浈见状便与这些护卫们说道,“我们是奉命进宫,还不让开!” 护卫们却没有说明原因,只说道,“你们不得入内。” 当沈浈还想和这些护卫理论时,睿王李信带着人过来了。 “还不快放行!”李信开口了,护卫们见此也就不敢再拦,也就只得打开了宫门。 沈渊沈浈与李信见礼后,后者向他们点头致意后,两人便也驾着马车进宫去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终是面圣 偌大个皇宫,庄严肃穆。 鲁瓦尔跟随沈渊和沈浈下了马车后,便打量四周,他虽是在多年前来过,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子不由一栗。 沈浈见鲁瓦尔这般高大的个子,便终究还是有害怕的东西,也就昵了一眼他说道,“只要你在圣上面前实话实话,我们一定会保你无虞。” 鲁瓦尔收回视线,只在沈渊一声“走吧”,便也跟在他的后向文昭帝所在的宫而去。 此时文昭帝正在批阅着奏章,而大太监见是沈渊等人来了,便也先进向文昭帝禀报过后,才又请沈渊他们入。 “臣沈渊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浈也与沈渊一样,向文昭帝行礼,而鲁瓦尔却没说话,只是跟着行礼。 文昭帝刚批完一份奏章后才稍稍抬眼,沈渊沈浈两人当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而鲁瓦尔却不同,文昭帝看了他一眼。 “这就是那个被打之人?”文昭帝虽是如此问,但心里已是笃定面前之人就是肃王府护卫所打的那个北疆人。 沈渊恭声回道,“回圣上,此人便是鲁瓦尔,就是被肃王府护卫打伤之人。” 文昭帝又拿起另外一份奏章似随意问道,“听闻你是北狄部落首领,也曾入宫朝贺过?” 文昭帝所问当然是想让鲁瓦尔来回答的,所以眼看沈浈想开口帮鲁瓦尔答话,沈渊便以眼神制止。 鲁瓦尔本以为仍是由沈渊或沈浈帮他回话即可,可因为旁两人不说话,鲁瓦尔便只能是自己回答道,“圣上说的不错。” 文昭帝点头,似停顿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可知打你之人是谁?” 鲁瓦尔不由以余光看向沈渊,后者依然没有看他,所以鲁瓦尔只说了沈渊想听的话。“听沈大公子说,那些人来自肃王府,是肃王府的护卫。” “你与那些人可有过节?”沈渊与沈浈一听文昭帝这般说,便已知那‘李侑’果然是说服了文昭帝,让文昭帝竟是又相信了他。 鲁瓦尔摇了摇头,并似回忆道,“那在下走在街上,后突然来了一些人,那些人黑衣蒙面,带着刀一涌而上便想置在下于死地,可好在沈二公子后来带着人来了,他救了在下,在下才能平安无事” 文昭帝此时是在座位上,所以离鲁瓦尔还有一段距离,而沈渊是想让文昭帝自己发现鲁瓦尔的长相与‘李侑’相似,便故意说道,“圣上,其实在发生此事之前,肃王下还曾来过沈国公府,而且还见过鲁瓦尔” 文昭帝本是想介于鲁瓦尔是北疆北狄部落的首领,而无论是何原因,这结果也是让鲁瓦尔受了伤,所以便想接下来赏赐些东西给他便是了,但不料沈渊却说‘李侑’之前还见过鲁瓦尔,所以文昭帝就以为事可能没有这般简单,也就等着沈渊继续说下文。 沈渊说到了点上,“圣上可觉得鲁瓦尔似与一人相似?” 文昭帝本是没有仔细看,但自沈渊这么一说后,他才越看越似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慢慢下了台阶,走到鲁瓦尔的面前。 鲁瓦尔因为生在北疆,所以面容比之中原人要粗狂的多,但即使如此,五官仍是可辨,因此文昭帝只需再看一眼,便已知道这鲁瓦尔到底像谁,或者应该说是,他竟是像鲁瓦尔! 文昭帝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但沈渊在旁,只以为他如此也只是在极力忍住,并且是在找理由去解释,或者说是想推翻自己这惊人的想法罢了。 而正在此时,陆随来了,大太监根本拦不住他,所以他冲入了中,一入内,便立即跪在文昭帝面前大声说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请父皇屏退左右!” 文昭帝转,低头看向陆随时,那眼神似透露着一丝陌生和怀疑,而陆随见到文昭帝如此,便知他一定是见到了鲁瓦尔后,已发现了鲁瓦尔与他在容貌上相似的事实。 沈渊见陆随如他所料来了,便适时追问道,“圣上,你想到了么?” 文昭帝刚刚在陆随和鲁瓦尔之间又来回看了一眼后,也就发现越来越抑制不住心中所疑。加上此时沈渊又追问,也就沉声道,“来人啊,把鲁瓦尔带下去!” 鲁瓦尔一听文昭帝似要把他关押起来,他便立即看了沈渊一眼,可后者却只是静静地回望了他一眼后,鲁瓦尔才终究是没有反抗地被侍卫们押着出去了。 “肃王留下,其余人都出去”文昭帝只盯着陆随,也不看沈渊和沈浈。 沈渊以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不怕‘李侑’又会说出什么话来,能再让文昭帝回心转意,所以他率先向文昭帝施礼后便退出外,而沈浈见沈渊如此,也只得照着做。 陆随见文昭帝还愿意听他解释,便等人都退下后就立即说道,“父皇,那鲁瓦尔是沈渊找来要陷害儿臣之人,请父皇想想,天下之大,确有相距千里,却也相似的奇事,父皇定不要相信这般臣,他沈渊乃至整个沈国公府只是想以此来离间您与儿臣之间的关系罢了。” 文昭帝也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两人容貌相似却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他既已起疑,便道,“宫中自有记录,是与不是,一查便知。” 陆随知道宫中有那种记录嫔妃侍寝的册子,但既然这么多年都无人发现,陆随便以为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不是还有杨妃在么,也就点头回道,“是,父皇一定要查明真相,以免被他人得逞。” 文昭帝虽见对方似乎不怕这个,但若是如沈渊所说,他是见过鲁瓦尔后,才派人去杀他的话,文昭帝便以为就算册子中所记录的内容是没有问题的,他也仍不能抹去心中对这个儿子的怀疑。 这事已至此,文昭帝便已想到了杨妃,他以为该好好问问杨妃,因杨妃既是‘李侑’的生母,便应该知道一切才对,文昭帝回到座位上,摆了摆手,似乎是让陆随出去。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章 李侑尸体 陆随回到肃王府后,便立即找来老四说道,“圣上已见到鲁瓦尔了,而且还要开始查嫔妃侍寝的册子。” 老四听说是睿王李信带着人去了宫门,也就知道杨淮之的人定是抵挡不住,可他仍是镇定回道,“杨妃在宫中多年也无事发生,那本册子应是查不出什么。”若不是如此,杨妃又如何能位至今。 陆随当然也想到这个,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担心杨妃。“圣上一定会去找杨妃问话,若杨妃真说出了什么,那我” “杨妃会那般傻么?她若是把你的世说出来,她也会脱不了干系。”按老四所想,就算文昭帝亲自问杨妃此事,后者也一定会咬定不认,所以老四以为杨妃现在于他们而言还是安全的。 “现在圣上起疑,便一定会用尽手段bi)问杨妃,而且那端妃,我总觉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是端妃故意告诉文昭帝鲁瓦尔受伤的事,而她既是睿王李信的生母,但却一直隐忍至今,她从不出头,却在如今主动说起此事,因此陆随以为对方的手中一定是握有不利于他们的东西。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杨妃”文昭帝为明,端妃为暗,陆随以为杨妃边可不安全,所以他讨厌这种自己不可控制的感觉,也就还想着入宫去找杨妃,因为他想至少也要让她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或者说应该如何应付文昭帝和端妃。 “大哥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随意出府。”文昭帝既是要查,则必定会封锁杨妃寝,也就更不要说还让陆随去找杨妃,而且如今,文昭帝定是盯着肃王府的,所以陆随若现在仍去找杨妃,那便会更让文昭帝起疑。 陆随来回踱步,终是又停在老四面前,忍不住向他吼道,“难道我什么都不能做,就等着他发现真相?” 老四没有答话,只安静地站在陆随面前,他知道陆随现在脑子已然混乱,所以想着等他平静下来,才与他好好说话。 陆随发泄了怒气后,也觉得自己不够镇定,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后才道,“老四,其实李被贬为庶人后,我们就应该回去山寨,若我当时肯放手,也许我就不会到了如今这地步了。”陆随代替了李侑做了肃王,本就是为了向李报仇,可自李被贬为庶人后,他也算是为老三老四报仇了,可在这之后他仍没有放手,只因自己来京城的初衷已经改变。 “京城果然是个**之地,我本不该如此”陆随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似乎已经后悔当初的选择。 老四摸索着来到他旁,并扶着他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李侑的尸体还在” 陆随本是眼睛无神,可一听老四所说,便眼睛已慢慢聚焦,他是不敢置信老四所说的话。“你说什么?李侑的尸体不是已经”老四和他说过李侑被杀后,那尸体已经被人推下山崖。 老四摇头,他其实与陆随说谎了。“老三老四撞见李侑被杀后,那些人便要来杀老三老四,而李侑的尸体却还在原地。” 陆随一脸震惊地看着老四,“那你怎么说他的尸体已经被推下山崖?”他是不明白为何老四要骗他。 老四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说出实。“自大哥决定要去京城代替李侑做这个肃王,我便想着,若能保留这李侑的尸体,或许我们便还有后路” 陆随虽能立即想到这李侑尸体的用处,可仍是嗤笑道,“尸体是会腐烂的,就算我详装病死,再抬出这李侑的尸体,那这具腐烂的尸体,又有何人能看出就是李侑呢?” “我用北疆的防腐之术,让尸体不腐,大哥若还不信,可亲自去看。”老四既是把这个作为后路,也就想到了一切。而陆随若想回头,便只能是用此方法,毕竟能用李侑的尸体,也总好过用旁人的尸体,因旁人的尸体漏洞太多,如此一来要让人相信,可能还会很麻烦。 陆随真的没想到老四还留了这么一手,他其实也想过若文昭帝真的知道李侑并非是他的亲儿子,那么代替李侑的他,或许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可若他在文昭帝处置他之前‘死了’,而他所准备的尸体又能让文昭帝相信的话,他或许就真能恢复从前的样子,再回到那个熟悉的山寨。 “现在尸体在哪儿?”陆随已接受了李侑的尸体就是他的后路,因此他也得知道现在尸体在何处安置。 老四回道,“就在这府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四深谙此道,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就自觉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陆随没想到老四竟还真的胆大如此,也就追问,“就在这肃王府里?具体在何处?”陆随自诩也算是已熟悉了这整个肃王府,但却仍没发现这里竟还藏有一具尸体。 “肃王府有一处密道,李侑的尸体就藏于此处。”李侑既有争夺皇位之心,那么在自己的府里准备了一处密道也就不足为奇,而老四发现此处密道也是因上次跟随谢红袖的丫头去往王府后门时才发现的。 可陆随却不知道肃王府还有这样一处密道,也就惊讶于老四竟是知道,但他也没有多问,而无论如何,老四能事先想到保有李侑尸体,也算是于他有用。 “大哥可是真要用此后路?”只要杨妃咬定不认,那么陆随还算是有机会的,所以老四是以为陆随应还会再看看况再决定。 陆随想了想,也果然如老四所料,既知道自己有了后路,心里也总算镇定了下来,而且他以为自己也已走到了这最后一步,便若是就这般放弃,他也会不甘心,所以还是决定先看看杨妃如何应对再说。 “先等杨妃的消息吧。”陆随回话后,老四也就点了点头。 “那么纪汐月的孩子呢?大哥想如何处置?”老四又问道。 “暂且留下吧。”陆随是想,若鲁瓦尔这一关能过,而谢红袖又没有怀上他的孩子,那么现在纪汐月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有用处了。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知变数 沈渊沈浈回到沈国公府后,后者便终是敢露出大喜之色,“大哥,此事可是成了?”看文昭帝极力抑制怒气的样子,沈浈以为这次‘李侑’应是翻不了了吧。 可沈渊却表现如常,因为他觉得若就这般扳倒‘李侑’,那定是不可能的,而越是这个时候,他们便越不能放松,也就说道,“圣上虽已起疑,而且也很可能已经开始命人去查,但‘李侑’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仍需更加小心才是。” “那鲁瓦尔与‘李侑’长的这般像,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圣上还需查什么这一眼不都能看出来了么!”把鲁瓦尔摆了出来,便是最好的证明,沈浈因此时是在沈国公府,是在自己的地方,所以说起话来也大胆了些,也就不再回避。 “李被贬为庶人后,圣上如今便只有这两个还算出息的成年皇子,所以他一时不信,也是自然,何况还有那杨妃,她走到今之位可是不易,也就定不会就这么容易承认的,何况就算查那侍寝的册子,也应是查不出什么。”沈渊以为,若真能从那册子中查出什么,那杨妃便是一早就出事了,哪还能现在都稳坐一宫之主的位置。 沈浈想了想,也就觉得沈渊说的有理,遂又觉得可惜道,“若此次都不能扳倒‘李侑’,那就真的是”连‘李侑’的生父都找到了,而且也带到了文昭帝面前,可若是这样,‘李侑’都安然无恙的话,沈浈也就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无妨,现在这个形势还算于我们有利,而‘李侑’和杨妃那边才是慌乱的那一方,圣上既已开始查了,我们便还是先等着消息还有,鲁瓦尔那儿你也要仔细盯着,若圣上有任何动作,我们还需立即做出反应。”鲁瓦尔被文昭帝关入皇宫大牢,虽然目前后者看起来还未对鲁瓦尔有下一步举动,但沈渊以为就因为如此,变数才大,也就自觉更不能掉以轻心。 沈浈轻轻点头,现在皇宫大牢里有的是睿王李信的人,所以他对此倒是不怕。“我知道了,若大哥无事,那我先回府了。”他想孩子,且高氏也不知他入宫是去做什么,所以回去后,也一定会被对方盘问,所以沈浈还要想好腹稿去向高氏解释一下。 沈渊眼看着沈浈急切转回去,便也想着回去临渊阁,虽只有一天不见,但他想见尚初云与孩子的心已是越发强烈,可他只是刚一转,却又被沈梁邯叫住。 “父亲”当‘李侑’的世被众人所知之后,这朝堂便一定会有动dàng),所以沈梁邯其实一开始并不赞成沈渊直接参与此事,但沈渊既是帮着睿王李信一直查着此事,沈梁邯也就知道现在沈渊要抽已经是不可能,所以作为沈渊的父亲,他所能做的便是帮他。 “跟我来书房。”沈梁邯了解沈渊的子,若不是遇到只能是他才能解决的事,沈渊便是绝不会去找他,因此沈梁邯也只能是主动开口。 沈渊估摸沈梁邯找他也是因鲁瓦尔一事,所以他点头跟着沈梁邯进了他的书房。 沈梁邯一进书房便让下人们都出去,随后他兀自落座,沈渊也落座于沈梁邯下首的座位。 沈梁邯看向沈渊的目光深沉,“可是见过圣上了?”他的声音也同样。 虽然沈梁邯没有说出鲁瓦尔的名字,但沈渊就是知道对方问的就是后者,也就如实回道,“已经见过了,圣上正要调查此事。” 沈梁邯喝了口茶,再放下茶盏说道,“此事你自己一人便就罢了,既然还把沈浈也拉了进来” 沈渊以为沈梁邯是在怪他,可他仍是不急不缓说道,“我是睿王的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可沈浈虽在沈国公府二房,但却少有参与这些事,无人怀疑他,他做起事来也就比我要容易些。”有些事沈渊确实不宜出面,但沈浈却合适,因此沈渊才会找来沈浈帮忙。 这些沈梁邯也都知道,所以他也并没有要责怪沈渊的意思,只是他以为对于鲁瓦尔一事,特别是带他进宫面圣,沈渊与沈浈其实大可不必亲自前去。 所以沈梁邯说道,“可就算如此,你行事前还需多多考虑我们整个沈国公府的利益才是。罢了,此事还算对我们有利,但我们仍要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对于鲁瓦尔,我们自不能让他落入‘李侑’手中,若圣上久未能做决定,此人也就不宜还留在宫中。” 沈渊知道虽然有文昭帝之令,但即使如此,鲁瓦尔在宫中也绝不算是没有危险的,因为‘李侑’,杨妃,杨淮之等人也定会想尽办法杀了鲁瓦尔。而这些,沈渊知道沈梁邯也是想提醒他罢了。“父亲,宫中有我们的人,如今鲁瓦尔还算是安全的。” 沈梁邯只轻轻“恩”了一声后,又说到了端妃。“听闻此次是端妃帮了你们。” 沈渊把端妃说与尚初云的话都说给了沈梁邯,所以后者一听到此话,便确认了心中所想。“端妃一直不争,此次却敢于帮你们,果然是因她手中掌握着不利于杨妃的东西。” 端妃也算是开始正面与杨妃对抗了,所以在鲁瓦尔一事上,既然她都做开了头,那么接下来,就算是为了李信,为了自己,也一定会让此事成功。因此沈梁邯又道,“有端妃在宫中,圣上那里也算是有些胜算你可知端妃那儿下一步会如何做?” 沈渊摇头,“明我便去睿王府一趟。” 沈梁邯点了点头,也觉得现在沈渊这边一定要与李信那儿通好消息。“去一趟也好” 沈渊再与沈梁邯说了些别的后,便终于可回到临渊阁。 尚初云自知道沈渊入宫了,也有些担心,遂现在一见到沈渊,便立即起走向他。“今为何入宫?可是因为” 沈渊不等尚初云说出鲁瓦尔的名字,便点头道,“我带着他去见圣上了,圣上对‘李侑’已经起疑” 2019年12月13日-2019年12月15日请假 小梓去出差了,所以《初云归》没法在这期间更新,但我会在16日后继续每日更新,谢谢各位小伙伴的谅解与支持!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 晚来一步 自听到鲁瓦尔被文昭帝关押到皇宫大牢内,杨妃在寝内已经是坐立不安。 “侑儿回府了么?可有留下什么话?”杨妃不敢再贸然去找文昭帝,但陆随又出宫去了,所以她没了主意,只能是再问旁的心腹看后者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这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下什么话也没说,但奴婢看他脸色似不太好。”脸色不好,既是事不妙,这也是脸上难见喜色,既是自己主子出事了,便也担忧了起来。 杨妃遂起,双手在口前交握,急地皱起眉头。“这可怎么办” 她走了几步,自觉不可就这么等着,便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人具体被关到哪里?”杨妃决定去见鲁瓦尔,看能否还有一线生机。 但她的心腹却不太同意,“娘娘,先不说那大牢里重兵把守,就算让您真进去见到了人,那又能如何现在端妃那儿可巴不得娘娘出错。”若真出事,李信及端妃将是最大受益者,这以后没了他们,皇位将触手可得,所以这位可是明镜似地看清了一切。 杨妃在宫里沉浮多年,自是知道这整件事,端妃都有在后面推波助澜,但既然文昭帝已经开始查了,先不说是否能查出什么,可杨妃自觉也不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什么都没查到,而是若能让鲁瓦尔否认一切,那么他们或许还可把主动权重握于手。 所以她要豁出去,坚持说道,“若什么都怕,那我们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这看自己的主子仍这般坚决,也就只得尊从她的意思,立即躬出了,找来一小太监,让他去打听鲁瓦尔具体在哪个牢房。 但杨妃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端妃视杨妃为对手多年,也自是清楚对方一定会坐不住,所以为了不让鲁瓦尔‘回心转意’,端妃也就先杨妃一步去到大牢见了鲁瓦尔。 这大牢内,有了李信的‘照应’,鲁瓦尔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所以当端妃见到鲁瓦尔时,对方正是以手撑着后脑勺,架起腿来,看起来是在睡觉的样子。 “枭雄似的人物果然是在何处都能泰然自处。”端妃一来便先恭维了鲁瓦尔一句。 而鲁瓦尔也果然只是在假寐罢了,所以端妃一说话,鲁瓦尔便睁开了眼,只稍微一瞥便道,“怪了,这地方怎么还有美人儿在?” 一旁的牢卒听鲁瓦尔竟是对端妃如此无礼,便立即斥声道,“大胆!这可是端妃娘娘,你怎么” 端妃并不在意,便打断牢卒道,“无妨。”端妃接着示意一旁的宫女,那宫女便正色说道,“还不开门?” 牢卒本以为端妃只是过来看看,孰不知此时却要求他打开牢房,也就当然是有些为难道,“端妃娘娘,此人可是奉圣上之命关押,而且也乖张,奴才是怕” “若出了事,本宫不会怪你,快打开吧。”端妃目不斜视,只轻声说道。 牢卒一来不敢违抗端妃的命令,二来也是怕端妃来此也是文昭帝默许的,也就无法,只能是让人去打开牢房。 端妃入了牢房后,牢卒也识趣地走开了,而鲁瓦尔见此才再次看向端妃,“难道是我听错了?当年的美人儿不叫杨妃,而叫端妃?”鲁瓦尔以为此刻也只有她会来看他,但因为已经过了多年,所以杨妃的样子他是记不得了,也就以为端妃就是杨妃。 端妃摇头,她也不怕脏,只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并不是杨妃”她微笑回道。 鲁瓦尔本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一听对方竟不是杨妃,便沉声道,“你不是她,却为何要来看我?” 端妃也不拐弯抹角,只径直说道,“本宫是端妃,睿王李信的生母。”她以为这般介绍自己,这鲁瓦尔也就能猜到她的来意了。 鲁瓦尔眼睛一,遂笑出声来,“端妃娘娘来此见在下,可是怕在下会变卦?其实你大可放心,我的妻儿此时在沈渊手中,我又如何敢这般做呢?” 端妃是知道沈渊手中自有筹码,不然凭着鲁瓦尔又怎么敢乖乖就范,而且还在此时让自己陷大牢,可即使如此,端妃为防着杨妃来‘游说’,也就觉得应该亲自来一趟。 “你虽是他的生父,可他却为了皇位而要杀你本宫也是做母亲的人,所以也知道你心里其实是不好受的。”端妃叹息一声说道。 鲁瓦尔虽知道端妃来此的目的,可因为见她虽穿的华丽,但仍然与他一般坐在大牢地上,也就愿意回她。“生父又如何,这天底下若真有一国之君当父亲,那便是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的。” 端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其实有一国之君当父亲,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好事是你有继承皇位的机会,而怀事是,若你想继承皇位,那么你离血雨腥风的子就不远了。” “所以我在宫中别无选择,而我的孩子也别无选择,若他不能登上最高的位置,那便是死路一条。”端妃继续幽幽而道。 鲁瓦尔在一旁,虽是安静地,但也是一副似听非听的样子,而等端妃话落,他才继续闭眼,就似端妃没有来过,而他则是继续在假寐。 端妃并不知自己的这一番话对鲁瓦尔是否有起作用,但只要能让杨妃的话在鲁瓦尔面前起不了作用,那么端妃便以为如此就够了。 “你放心,事成以后,我们一定能保你安然出宫。”端妃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离开大牢。 等了一会儿,鲁瓦尔再次睁开眼时,端妃已然不在,正当他以为可以真正睡个觉时,又有一人来了,而等她的帽子被放下后,鲁瓦尔只盯着她,似又找回了些记忆。 来人就是杨妃,而杨妃没有进去牢内,只透过牢门定定地看着鲁瓦尔说道,“我没想过你竟会来此” 鲁瓦尔想到了那封信笺,说道,“既生子,我便回,这不是我们约定好的么?”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三章 那晚的事 杨妃似在隐忍不发,但终究还是说道,“你早就不知踪影,却偏偏此时出现,你可知你的出现,会让我们都没有活路!” 鲁瓦尔一听此话,便朗声而笑,“你就这般害怕么?倒不似从前的你了。” 杨妃怕那些牢卒没走远,也就越发低声说道,“若你还念旧,你还念着我们的孩子,你便拿着这把匕首自杀吧。”杨妃本还想劝鲁瓦尔在文昭帝面前全盘否认,可她后来想想又以为只要人还在,她与‘李侑’便还是很危险,所以此时她丢给鲁瓦尔一把匕首,想着让他自杀为好。 鲁瓦尔竟没想到这与他有一夜姻缘的女子竟是这般狠毒,口中让他念着旧,却还想置他于死地,所以这一刻他想到了端妃,便不由轻蔑一笑。“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我死,你以为就可以掩盖过去么?何况你的昭国皇帝可不像傻子” 杨妃被鲁瓦尔的话给堵的一时因气急而不知该如何反驳,但她为了达到目的,终是兀自平复了一下才说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帮我?是要钱,要权,还是要女人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鲁瓦尔就似没听到杨妃在说什么,他再次闭上双眼,看起来根本不想理会对方。 杨妃以为是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好,便咬了牙想了想后又道,“等我侑儿登上皇位,我便让他封你领地,做个异姓藩王如何?” 这等条件已经很人了,但鲁瓦尔因为见识到了杨妃的狠毒,也就已经不太相信她,他怕她‘过河拆桥’,到时不要说做藩王,就是北疆,他可能都回不去了,所以他闭着眼睛说道,“你有孩子,我也有妻儿,你说的这些对我用处不大,所以我劝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那昭国皇帝为好。” “你”杨妃本还想说什么,可又被那牢卒打断,“杨妃娘娘,这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牢卒虽收了好处,但还是怕会被人发现,何况今夜接连两位嫔妃过来看鲁瓦尔,他也就心里还是打着鼓,不敢让两人说话说的太久。 杨妃也是偷偷而来,当然也就怕被人发现,而且她听说今晚文昭帝会去端妃那儿,因此她也得去看看,想着决不能让后者又有机会在文昭帝跟前吹那劳什子枕边风。 “罢了,此人既是圣上特命关押的,你们便好好看着,可别让人跑了或死了!”杨妃眉眼一挑,看也没看那牢卒地连连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让旁宫女搀扶着走出了大牢。 牢卒因为有了李信的吩咐,而且又接连看着端妃与杨妃前后来看鲁瓦尔,便知鲁瓦尔此人的份特殊,所以说话也算客气,“我那儿有酒有,您这儿要吃么?” 鲁瓦尔瞥了眼地上的匕首说道,“把这匕首拿走” 牢卒本来没发现地上有一把匕首,可自听鲁瓦尔这么一说,他才低下头去看。“这里怎么会有一把匕首?”押着鲁瓦尔进大牢时,对方上当然是不可能有任何武器在,何况还是鲁瓦尔主动说出地上有一把匕首,因此牢卒以为这匕首应该不是鲁瓦尔的,可又会是谁的呢? 待牢卒拿走地上的匕首,此时端妃已回到自己寝,而过一会儿,果然文昭帝如约而至。 她先与文昭帝行礼,而后笑道,“圣上,名字你可想好了?”李信侧妃所生的孩子还没有起名,端妃说的便是此事。 文昭帝在端妃的搀扶下边走边道,“御赐的名字已经送到睿王府了,就让他自个儿看吧。” 端妃笑着点头,“这孩子啊,任谁看了都说像极了圣上。”文昭帝体好些了后,便是首先来端妃的寝,这自然在外人看来,也是可看作文昭帝对端妃的看重,因此端妃此时更是对文昭帝十分讨好。 文昭帝喜孙儿,也见过那孩子,可他并没有仔细看,也就并不清楚到底长的是否与他很像,但因为此时有端妃这么一说,也就越发觉得应该如此,便是不由一笑,指着她说道,“你可把那孩子带进宫里抚养,以后若是出息了,他也一定不会忘了你这祖母。” “是,谢圣上。”端妃等文昭帝先坐下后,自己才兀自落座于一侧。 说完儿孙的话题后,文昭帝竟是主动提到杨妃。“朕还记得你与杨妃是先后入宫的,而且还曾住在同一个宫里” 端妃一听文昭帝提及杨妃,便是敛神回道,“圣上记得不错,臣妾与杨妃姐姐确实曾同住于毓秀宫,后来杨妃姐姐有孕,圣上册封她为妃后,杨妃姐姐便搬出了毓秀宫。” 这后宫佳丽三千,文昭帝当然不会记得很清楚,只是今他有意要问端妃,才会提起这个,遂他只随意点头后便又道,“朕见你与杨妃如姐妹,便想着你定是知道些朕所不知道的东西” 端妃虽有所准备,但此时文昭帝真的要开始问了,她还是有些紧张,可她仍是极力表现如常,还俏皮一笑道,“圣上可是一国之君,这天底下还有您不知道的事么?” 文昭帝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他才来问端妃,并想看对方是否也是帮凶。“那晚,你可看到了什么?” 端妃一脸惶恐,便是支支吾吾道,“圣上所指的‘那晚’是哪一晚,臣妾不知圣上究竟想问的什么?” “你果然与杨妃如姐妹,竟是要帮她隐瞒吗?”文昭帝看似淡淡而道,其实心里已是有了怒意。 端妃立即跪下,低着头,眼神闪烁,只敢继续说道,“臣妾臣妾对杨妃姐姐的事真的并不清楚” “那鲁瓦尔你也是见过的,就这般了,你还要帮她隐瞒?好啊,你们都要骗朕,都以为朕查不出来吗?”文昭帝一掌拍向桌案,已经是满脸怒气。 端妃混一颤,便终是向文昭帝说出了那晚杨妃与鲁瓦尔的事。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四章 年关将至 尚初云见沈渊今的食颇好,竟是吃了三碗饭都没放下筷子,也就笑道,“今可是有高兴的事?” 沈渊不只是自己夹了菜,也夹了菜放到了尚初云碗里,只如常说道,“民以食为天,高不高兴都得吃饭,更何况今夫人所做的菜肴特别可口。” 尚初云低头一笑,似有些不信,而她语调一转,便问起鲁瓦尔。“宫里可有消息?”鲁瓦尔被关押到宫里已有数天,尚初云是想知道文昭帝下一步会如何做,也就只能问沈渊。 沈渊从睿王李信那儿听来消息,说是端妃已经把杨妃与鲁瓦尔的事都告诉了文昭帝,所以沈渊以为,现在文昭帝心里已是偏向了他们,但因为还差个证据,所以宫里看起来还是颇为平静。 “圣上说要调查,却似乎动作不大,但我以为圣上如此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杨妃去过大牢见了鲁瓦尔,但却无功而返,而‘李侑’则一直在肃王府里没有再入宫,因此文昭帝这般做自是有他的道理。 尚初云点了点头,她把沈渊夹给她的菜放入口后,咀嚼几下,也就放下筷子了。“孩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那沈梁邯只说按照火字辈来取名字,但却没说具体是哪个字,因此尚初云便以为他是把取名字的权利还给了沈渊这个做爹的。 沈渊近都在忙鲁瓦尔的事,也就一时把为孩子取名字的事给忘了,便在心里有些抱歉,但为了不让尚初云察觉到这个而生气,也就表现出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孩子生在年关之前,不如就叫元炽。” 尚初云默念‘元炽’二字,而后便道,“元,即始之,而炽,则盛也”而且元又可作第一,这孩子是她与沈渊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尚初云还是很满意这个名字的。 “沈元炽”尚初云连续念了几次,突然微笑道,“若公爹无异议,便就叫这个名字吧。” 沈渊便是只有点头的份,于是牵起尚初云手说道,“去看看孩子吧。”多不见孩子,沈渊便想去看看。 但尚初云昵了眼沈渊,“这个时候孩子都睡了,还是明再看吧。”沈渊晚归,尚初云是等他回来才一起用膳的,所以尚初云知道孩子此时已睡,也就劝沈渊明再去。 沈渊也不想吵到孩子,便也就作罢了,他刚想和尚初云出去院子散散步,也算是用以消食,但此时却有小厮过来禀报,“大公子,是二公子来了。” “二弟来了?”尚初云一听沈浈来了,便是心里一紧,因她下意识便以为对方来此定是有事,也就立即与沈渊说道,“那我先回屋,你们慢慢说。” 沈渊点头,目送尚初云回屋后,才让小厮请沈浈进来。 沈浈走进来了,却看起来不是行色匆匆的样子,沈渊见此,便请他坐下后才道,“有何事?” 沈浈笑道,“当然是有好消息了。”沈渊听罢,便也坐在一旁,等着对方的下文。 沈浈见这里除了他们俩便没有旁人,也就才肯说道,“是杨淮之被圣上降职了。” 沈渊原以为是鲁瓦尔的事,孰不知沈浈却说到了杨淮之,而且还说对方是被降职了。“被降职?是因何事?” 沈浈看着沈渊,本以为后者应该猜到,可既是问了,他也就如实回道,“还能因何事,不就是因着杨妃么” “之前便有大臣参他杨淮之失职,可圣上一直念着他是杨妃兄弟,才把这些都压下去了,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圣上却又重提此事,你想啊,定是因鲁瓦尔与杨妃一事,若不然,圣上又为何会这般做,果然是帝王之心不可测也。”沈浈虽是猜测,但却一副笃定的样子,以为定是如此。 沈渊没有回话,沈浈见他似在思考,也就又自言自语道,“杨府因杨妃而起势,这么些年也就积攒了些权势,你说,圣上把杨淮之给做了,那杨妃或者应该说是‘李侑’会因此而受到打击么?” 沈渊此时眼神一暗说道,“圣上这般做,应该是在旁敲杨妃而已。”文昭帝从端妃的口中得知杨妃与鲁瓦尔之事,可即使如此杨妃依然在否认,而‘李侑’更是主动让文昭帝去查实,所以此时此刻,文昭帝已然震怒,可因为这关乎皇家血脉,也关乎男人颜面,因此沈渊以为文昭帝这般做已然算是克制了。 沈浈点了点头,但歪头一想,又觉奇怪,“但你说圣上为什么不直接就把杨妃关起来,或者直接就把‘李侑’足在肃王府,如此一来,这狗急跳墙,不就什么都浮出水面了么?” “圣上如此是为了不打破平衡。”沈渊淡淡说道。 “什么平衡?”沈浈不懂沈渊所说,也就紧问了一句。 “此次杨妃与‘李侑’出了这般事,最后受益的便是端妃和睿王下,接着这皇位,若无意外,除了睿王下,便就真的无人可争,所以圣上如此,也是在同时试探睿王下。” “那那我们就等着圣上继续查么?之后就什么都不用做?”既然文昭帝心思这般重,又想以此事试探李信,所以沈浈是想,现在既然对他们有利,那他们现在是否不动便是最好的。 “你可别忘了,这个‘李侑’还不是真李侑,我们是可以不动,但杨妃那儿一定得动!” 沈浈不由捏了捏额头,似有些头疼的样子。“李侑不是真皇子,而这个‘李侑’又不是真李侑,我们需要证明李侑不是真皇子,就得找出证据或让杨妃开口,但若要杨妃开口,则要让她相信这个‘李侑’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个冒充的哎呀,真是头大呀!”他唉叫了一声。 “那纪汐月怀孕了”沈渊冷不防地又说道。 沈浈点头,他也知道此事,也就不咸不淡说道,“‘李侑’有孩子之后,不就又与睿王下一样了么。”之前‘李侑’没有孩子,也就落后于李信,但现在有孩子了,两人似又打平了。 “这孩子不是‘李侑’的,而此事圣上也不知”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无用杀之 替杨妃传来消息的小太监刚出了肃王府后,陆随便与老四来到那藏有李侑尸体的密道。 “这条密道倒是还挖的深。”由此看来,李侑为了能继承皇位实际已是准备周全,所以当陆随一进去,便不由感叹而道。 而当老四知道了这条密道后,他便是第一时间便想到把李侑的尸体藏到此处。他此时带头走着,虽自己看不见,也就亮些暗些对他也是无碍的,但因为陆随却不同,所以老四手上还拿着火把,只为陆随照亮前路。 “到了。”老四摸索着把火把挂起,轻声道了句。 陆随随即看清他们其实已进入了一个密室,这密室中央放着楠木所做的棺材。他走了过去,用力推开,便见棺材内赫然就是躺着李侑的尸体。 看着李侑这保持完好的容貌,陆随不说道,“这北疆的防腐之术果然厉害。” 老四来到陆随旁,却泼了盆冷水,“但这防腐之术也并不能保存多久,若大哥真的要用这条后路,则必定要赶紧决定才是。”李侑尸体既是不能永久保存,也就等于说是始终都要腐烂的,若是这尸体腐烂,那么这条被他们视作后路的也就不能用了。 陆随得知后,便把棺材又阖上,他转看向老四说道,“杨妃传来消息,说她现在还未受足,只是杨淮之却被降职了,接下来估计杨府也很快受牵连” 老四样子淡淡回道,“文昭帝这般都只是为了做给杨妃和你看,需知杨妃要依靠你,而杨府则要依靠着杨妃,这都是牵一发动全的事。”文昭帝表面在查,可动作却很小,但既然都动了杨淮之,那么实际上便已算动了真格,不然杨妃也不会着急的都等不及陆随再次入宫,而亲自派人出宫过来与陆随互通消息了。 陆随知道他现在的处境还不得不和杨妃绑在一起,也就点头道,“现在杨妃并没有承认,而文昭帝也没有证据,如此一来,等文昭帝气一消,或许我们还有转机,也就用不着这后路了。”这用李侑的尸体作为他重回山寨的后路,实在是最后的选择,所以陆随以为,若可以不用,那当然是最好的。 但老四却以为此事不可能就这般容易解决,因为沈渊那边自送鲁瓦尔进宫后便没有任何动静了,但也许这只是李信的意思,因为他们这边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而宫外是这样,可宫内呢?不是还有端妃么? “听说文昭帝现在频繁去端妃寝”只要端妃有机会在文昭帝旁,老四便以为对方一定不会放过此机会,至于她用这机会做什么,那都是他们说不能预料的。 “杨妃也把此事告诉我了,但她以为端妃手中并没有她的把柄,而那一晚,她说确定没有任何人看见。”杨妃如此笃定自是最好,而陆随也认为若真是如此,那便也算是好消息。 老四却不以为然,“虽然杨妃说那晚无人看见,但那端妃毕竟是李信的生母,而她说什么,我们是不能控制的,也就是说端妃即使是在说谎,我们也阻止不了。” 陆随心里一沉,可他现在毕竟也不能进宫,遂还真的只能靠杨妃自己了。“杨妃在宫中多年,自不会就此罢手,只是我怕若端妃真的在文昭帝面前说了什么,那杨妃或许就撑不了多久了。” 老四摸索着再次拿下火把,此时这火把的微光映照在他的脸庞。“所以大哥才要想好是否要用这条后路。”虽说这里是肃王府,但李侑的尸体也不能一直安置在这里,更何况这尸体还有腐烂的一。 陆随比老四要高大些,便是接过老四手中的火把,并扶着他的手臂说道,“若是我不能继续向前,那么这具尸体便是我的后路,你放心,你大哥我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四没有再说话,只让陆随扶着他走出了这条幽深的密道。 出了密道后,陆随本要径直回去,可老四却再次喊住了他,“那纪汐月的孩子不能留了” “你不是说这个孩子于我们有利么?怎么现在却说不要了?”当初也是老四说纪汐月的孩子可以利用,所以即使不是他的孩子,也可当做一个有利的武器,所以他才没有发落纪汐月,想着留下她和这个孩子,可现在又听老四这般说,也就不知他是何考虑。 “这孩子始终不是你的骨血,而现在你又已经被文昭帝起疑,若是之后有人拿这个孩子说事,那你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与其这般,倒不如不要这个孩子。”目前看来,若陆随真的要用后路,那么这个孩子只会是累赘,所以老四以为,把一切扼杀于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这个孩子,则不会再让所有事再节外生枝。 陆随也觉得若真的留下这个孩子,那么现在可能无事,但往后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以为老四说的对,也就附和道,“好,既然不要这个孩子,那纪汐月也就不需要再留了。” 就算他与纪汐月没有感,但表面上她还是他的侧妃,而出了这等事,作为男人又如何能再留下这般的女人,所以若不是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这纪汐月或许早就不能活了。 老四还以为陆随会犹豫,但现在看他立刻下了决定,便也转就走了,而等他与陆随都离开后,一暗处影也跟着悄悄离开。 这个影便是王,他自相信了沈渊的一番话后,便越发怀疑起‘李侑’,也就真如沈渊所言,现在是处处观察着他。 王来到了谢红袖的屋前,但这个举动也并不意味着他现在就完全站在谢红袖一边,只是他认为,谢红袖作为‘李侑’的王妃,既是枕边之人,也必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他现在为她所用,只为换取些有用的消息。 “王妃,王来了。”屋内的丫头入内,先与谢红袖轻声禀报道。 谢红袖只点了点头,那丫头便带着王进来了。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写信初云 “奴才见过王妃。”王来到谢红袖面前先行见礼。 谢红袖让王起来回话,而后者便才恭敬说道,“刚奴才听下说,纪侧妃的孩子不能留了。” 谢红袖似乎并不惊讶,只微微点头,“下可有说对纪侧妃如何处置?” 王继续回道,“下只说不留。” 谢红袖听罢,反应不大,而王见谢红袖面上并没有似很高兴的样子,也就有些不解,因为他本以为纪汐月死了,对谢红袖来说应是个好消息,但奇怪的是现在她却是面上毫无波澜的样子。 “王妃,您若还有任何吩咐,奴才必定会”王自觉有些看不透谢红袖究竟为何会如此,但既然已认定要接近对方,王仍就继续试探问道。 此时谢红袖眉眼一凝,旁丫头会意也就打断王道,“你先退下去吧。” “是,那奴才先告退了。”王本以为谢红袖既让他去打听消息,那么接下来便应该会吩咐他去做什么,可此时竟是什么都没吩咐只让他出去,他便只得先躬着子退了出去。 待王走了后,谢红袖才扯动嘴角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他即使不要这个孩子,也应当会把纪汐月留下才是。”纪汐月出自纪府,又是前相爷纪昆的孙女,就算现在因为李一事而纪府势力不如以往,可即使如此,这朝中还有纪昆的一些旧属在,所以谢红袖以为,即使‘李侑’再怎么气愤,也应会留下纪汐月一命,可孰不知他既是这般狠厉,既是都可不顾及这些。 “王妃,这下不留纪侧妃,那这以后对我们不是更为有利么?”纪汐月虽不受宠,但因为其出生背景与谢红袖其实是相当的,所以这丫头觉得纪汐月是个不小的威胁,而若是这个威胁不在了,就应该对她们更为有利才对。 谢红袖却觉得自己与纪汐月并没有似外人想象的那般针锋相对,并且自她嫁入肃王府后,纪汐月也并无显得多么跋扈,反而是安静的出奇,但可能也因为如此,才发生了这件让‘李侑’脸上无光的事。 “这孩子一定要留下来。”谢红袖很清楚当初‘李侑’之所以会留下这个孩子,全因这个孩子还有利用价值,可如今他竟是突然改变主意,不再留这个孩子了,便定是因如今事有变,而这个孩子没有利用价值之余,还可能会为他招惹祸事,但正因为‘李侑’不想留这个孩子,谢红袖才越要留下他。 “王妃可是想帮那纪侧妃?可下既已发话,若王妃还这般做,会否让下不喜?”这丫头自是处处为谢红袖着想,也就如此说道。 这些谢红袖自然是都想到了,所以她才要找尚初云。“你把笔和纸都拿来。”近陆随只顾处理鲁瓦尔的事,所以已经无暇与尚初云写信了,因此谢红袖以为若现在她给尚初云写信,再加以小心些,对方应是不会察觉,所以她让丫头把笔和纸拿来,只为准备给尚初云写信,把纪汐月这件事告诉后者,再请其提供帮助。 那丫头见自家主子都已决定了,也就只得走到偏房把那笔墨和纸都拿来了,接着谢红袖便把纸张铺在桌案上,以笔点墨,在纸上写下数行字。 而尚初云收到谢红袖来信是在翌午后,此时她正是抱着孩子。“元炽,你的名字就叫元炽哦”为了让孩子熟悉自己的名字,尚初云这几都是不停地在孩子面前元炽元炽的叫着。 “夫人,这肃王妃的来信你不看么?”冬玉把信笺拿来后,便见尚初云只把信笺放在桌案上却未展开看,也就轻声问了一句。 尚初云不是不看,她只是以为这封信笺应是如之前一般是有问题的,也就觉得不必着急去看,所以她看向冬玉问道,“这封信笺可又是那丫头在门口递给你的?” 冬玉摇了摇头回道,“虽也在门口,也还是那个丫头,但那个丫头看起来倒不似前几次那般,反倒是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冬玉是觉得前几次那丫头虽是看起来紧张吧,但却似不怕被人看见,可这次却又不一样了。 尚初云听罢,便先让母进来把孩子抱走,然后再将那封信笺展开。 尚初云看了第一句后,便是凝神了一会儿,而后再继续看下去,直到把信笺看完再合上,便已皱起了眉头。 冬玉见状,也不敢多问,但不说好奇那便是假的,她候在一旁,直到尚初云把信笺放回到桌案上,自己开口说道,“‘李侑’不想要纪汐月的孩子,而纪汐月也将不能活了。” 冬玉惊讶之余又想了想,随后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夫人,难道这传闻是真的,那纪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 冬玉不敢再说下去,而尚初云则是思考着谢红袖在信中最后所说的,对方竟是想请她帮忙,将纪汐月从肃王府里救出来。 但要救人,还是救的纪汐月,这个请求尚初云也只能去找沈渊,且能不能做也应是沈渊说了算,不过若沈渊看在以往他与纪汐月的关系,尚初云以为他也应该会救的。 “此事不可声张”尚初云嘱咐了冬玉一句后,便是把信笺放回到一个盒子内,想着等沈渊回来后,便拿给他看。 冬玉点头后便出了屋子,一出屋子,她便见到墨玉和竹影。 两人向冬玉走来,墨玉与冬玉微笑道,“夫人可是在屋里?”墨玉是有事要禀报于尚初云。 冬玉虽点头,可是脸色让墨玉一见便知道定是有事发生,也就接着问了句,“怎么了?可是出了何事?” 冬玉已被尚初云嘱咐不可声张也就定不会说的,她摆了摆手讪笑说道,“无事,我先回屋了。” 见冬玉走远,墨玉便问竹影,“可是公子那边出事了?”冬玉对尚初云自是十分忠心,而每当后者出事了,冬玉也都感同受,因此墨玉见此,也就以为可能是尚初云出事了,而这事应与沈渊有关,所以她才问竹影。 竹影近都在跟进鲁瓦尔一事,但自鲁瓦尔被关押在宫里大牢后,沈渊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所以竹影便觉得应该是与沈渊无关。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七章 救人疑人 墨玉从竹影这儿也找不到答案,可沈渊一回府,与尚初云在屋里一起说话许久后,出屋之时脸色已然有变,因此墨玉以为答案便在此。 而尚初云果然吩咐墨玉说道,“三后当晚,你去接一个人,然后把此人迎进一空置厢房便可。” 墨玉点头,平她是很少会再多问的,可因为晚上去接人,而且还要把人迎进沈国公府,所以墨玉不由问道,“夫人,奴婢可能知晓,要接的那个人是谁么?” 尚初云看向墨玉,平静地回了一句,“纪汐月。” 墨玉是听闻纪汐月怀了孕,而既然这怀了孕了,如何还能随意出府,这肃王‘李侑’不应该好好惜保护纪汐月才对么?如何还让他们把人接到沈国公府?等等,难道此次是偷偷把人接走,而这‘李侑’不知? “夫人,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要把这纪侧妃接过来?难道是”先不说此事是要避开‘李侑’,再者现在两边对立,墨玉是更不懂为何此时要把纪汐月接来。 尚初云本不想多说,可看着墨玉一副疑惑的样子,而且此次也是派她去接纪汐月也就说道,“这是红袖姐姐所求,我也问过夫君了,夫君已了此事” 墨玉听罢尚初云所说,也就知道不可再多问了,也就轻轻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那晚竹影会与你一同前去。”尚初云补充了一句道。 墨玉点头,而后待她出屋后,尚初云才走到桌案前坐下,提起笔来,虽沾了沾墨,但仍未下笔,直到兀自又想了想,才写下几行字,于是一封信笺已成,只待冬玉交给谢红袖那丫头。 此事既已决定,便只需等到三之后了,只是谢红袖在信中也说了,三后她也只是估摸着,却没有把握一定是在那,‘李侑’会把纪汐月绑出府,但尚初云同意了谢红袖所说的那纪汐月肚子里的孩子于他们有利,是可以留下的,因此她才竭力说服了沈渊,为的就是在不确定的况下救下纪汐月,救下这个孩子。 至于另一事,是她大嫂冯氏所见,说是自大房管家后,她也在一旁帮着婆婆阮氏,所以她也有在看些家中账本,而一有一小厮拿着一堆账本似乎要去烧掉,被冯氏看见后,也就拦住了,然后她翻了翻这些账本,却发现这些账本上竟是都记录着出账为北疆,冯氏本以为是她的公爹夫君尚史与尚云志二人也许在北疆时有做过一些买卖,可问过婆婆阮氏却说没有,于是冯氏也就想到去问问温氏,可婆婆阮氏却因为心中起疑没让她去问,也就让她把此事告诉尚初云。 尚初云第一反应便是这些账本决不是出自大房,也就一定与她的父兄无关,而从小厮要把这些账本烧掉的动作来看,这些账本的主人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有这些账本,而在尚府,管过家又能支配家中生意钱财出入的就只有二房,所以尚初云已笃定这些账本就是二房的。 尚初云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她唤冬玉进来,“你把这信交给那丫头,再把阿卓叫回来见我。” 冬玉自是点头,她接过信后,便出府去了酒铺找到阿卓,让他赶紧回沈国公府,又说明是夫人要见他。 阿卓现在已经做到了酒铺的小管事,所以平苦力的活他都很少干了,因此他交代了旁的伙计一声后,便跑回到沈国公府。 他来到临渊阁尚初云的屋前,“夫人,您找我?” 尚初云让阿卓进来后,等其阖上门后再问道,“当初你跟随我大哥之时,可有听他提过我们尚府在北疆的买卖?” 阿卓想了想,似记起来了便回道,“大公子是提过那么一回,但那是二老爷的买卖,又说是出了点问题,而大老爷知道后,便让大公子去处理了。” 尚初云兀自暗忖,那应该就是如她所想,确实是尚史的买卖了,她还不知道原来她的这位二叔除了醉心仕途,竟还喜欢钱财。“你可知道是什么买卖?” 阿卓摇头,“大公子没有明说,只是后来这买卖好似也没有解决好,然后二老爷在北疆的铺子就关了。” 尚初云点头,她也知道有些事他的大哥定不会当着阿卓的面前多说,而阿卓知道这些也可能是偶尔听到罢了,所以正当她以为不再勉强阿卓,只让他回去之时,这立于她面前的阿卓又道,“夫人,还有一件事,老爷曾让大公子代笔写信给二老爷,当时老爷的样子是气极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让二老爷不要再做了,那些皇子们也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皇子们?是李么?尚史一直是太子党,所以帮李做事也都很正常,可也许还不只是李?还有其他皇子?那又是谁呢? “夫人,说起来,在这件事之后的一个月,老爷和大公子便出事了,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尚初云一听阿卓又接着说了这句,便猛然抬头,“竟是在他们出事之前,可你当初怎么不说呢?” 阿卓想到此又难受了,“阿卓以为二老爷是自己人,应就与老爷和大公子的出事无关,可今夫人一问,我才想起这中间” 尚初云不想在阿卓面前表现出太多悲愤,只先让他出去了,而她则是咬着唇,想着许多可能---前一世,她父兄一出事,尚史那边便反应很快,而布置灵堂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天,接着便是温氏离间她与母亲阮氏之前的关系,害了她的弟弟尚云意,然后就是骗她嫁入了将军府 她一直也想知道为何他们二房要这般做,单单只为了管家权么?而当她知道这件事后,尚初云以为也许这一切的由头就是从这件事开始,这尚史把北疆铺子被关怪到了尚历的头上,而北疆的买卖或许还不是他尚史的,而是某个皇子的,所以很有可能,这最后皇子要怪罪,尚史便把尚历与尚云志推了出去,当了替罪羊! 而且要说除了李,还有哪位皇子最有嫌疑,难道是‘李侑’?李侑奉命在北疆待过一段时,所以尚初云想当然以为是他,所以这尚史竟是背着李还为‘李侑’做事?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 侧妃入府 三后,陆随果然派人把纪汐月绑了出府,途中自然有暗卫跟随。 马车行至半路,谢红袖前来,假传陆随的命令,把暗卫们都骗走了,而后谢红袖坐上纪汐月的马车,让马车行驶到沈国公府附近,再由墨玉和竹影前来接应。 谢红袖见纪汐月已经从后门进入到沈国公府后,便准备离开,而此时,等候在此的尚初云便是喊住了她,“红袖姐姐” 谢红袖一见是尚初云,便赶紧上前小声道,“初云,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吧,切勿让人看见了。” “姐姐放心,此事是夫君之,所以无妨。”尚初云是想,谢红袖可能是以为这救纪汐月一事她并没有告诉沈渊,但谢红袖应该可以想到,若不是沈渊答应了,她又怎么敢把纪汐月接到沈国公府。 谢红袖点头表示明白后,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准备转离去,可尚初云又紧接着问道,“若被发现了,你怎么办?”她是担心谢红袖把纪汐月救了,那‘李侑’很快就会发现,而到时也不知‘李侑’会如何处置谢红袖。 谢红袖淡淡一笑,似无所谓道,“当我决定要救纪汐月时,我便不在乎这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而且你放心,这‘李侑’就算要处置我,也得顾及我后的谢府。” 话落,谢红袖便上了马车离开了,而尚初云看着这马车驶向远方后才回过神来。 “夫人,回去吧。”冬玉搀扶着尚初云劝道。 尚初云只希望谢红袖会没事,她转问冬玉,“已经把纪侧妃送到厢房了么?” 冬玉边搀扶着尚初云走着边回道,“墨玉已经把人安置好了。” 尚初云满意道,“那就好,待会儿你替我去看看她那还需要什么,然后再拨个丫头过去伺候。” 冬玉虽是都应承下来,但似乎并不是很乐意。“夫人,奴婢是觉得你把人接进府里也就罢了,怎么竟还对她这般好,她以前可是差点就要与公子成亲的,而如今她住在这里,你就不怕公子会” 尚初云根本没想过这些,所以现在听冬玉竟还为她担心这个,便不由好笑。“她如今都已怀孕,来此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我对她好,恰恰不是因为她与夫君的过往,而只是我也是母亲,我也感同受罢了。” 冬玉只是没法不想偏,但既然自己主子都这般说了,也就只能嘟囔着道,“是,夫人,那夫人可要去看看纪侧妃?” 若是去看纪汐月,尚初云却以为此时不必。因为纪汐月本就是相爷之孙,却又做了肃王侧妃,而如今怀了别人的孩子,‘李侑’又是决定把她杀之,所以她此时是为最落魄的时候,因此尚初云以为纪汐月应该不想见她,也就以为不去是对的。 所以尚初云摇了摇头,“不去了,先回屋吧。” 冬玉知道尚初云自是有她的考虑,也就继续搀扶着对方回到临渊阁。 而竹影把纪汐月带回来后,便是去书房禀报给沈渊。“公子,人带回来了。” 竹影继续看着书似不经意地问道,“有人跟着么?” “肃王妃也在。”竹影与墨玉去接纪汐月时,便只见到一架马车,除去车夫外,马车内只有谢红袖和纪汐月。 沈渊对此并不意外,谢红袖自是有她自己的办法,只是她这般似乎是不计后果,但除去这些,他救纪汐月也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因她纪汐月本,所以他与谢红袖的目的看起来是一致的,也才会答应。 “夫人呢?可去见了纪汐月?”虽是利益所驱,但沈渊还是在意尚初云的感受。 “夫人等人接回来后,便就回屋去了,并没有去见纪侧妃。”竹影回道。 沈渊放下书,轻抿了口茶,“今还有何事?”沈渊问的,当然是文昭帝,睿王李信,端妃,杨妃等人了。 可竹影却道,“宫里和睿王府倒还如常,只是近尚府少夫人来找过夫人。” “可知是何事?”有时尚初云与其母亲阮氏,大嫂冯氏说话时,并不避讳她的那几个丫头,所以沈渊以为若墨玉知道了,便就等于竹影知道了,所以他才问竹影。 “是关于尚府账本的事。”竹影果然是听墨玉所说,也就转述回道。 如今尚府管家权是在大房手中,所以冯氏自能接触到账本,但若说真出了事为何却来问尚初云,却不问她的婆婆阮氏,所以沈渊暗忖此账本一事应该不简单。 但沈渊以为即是尚府的事,只让尚初云主动说出来是最好的。所以他起,想着回屋去找尚初云。 可当他步出书房,便见一人等在那里---是纪汐月。 “请公子责罚”书房外定是有人守着,但因为对方是纪汐月,所以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是拦着不让她进去。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沈渊只在原地,他让包括竹影等人都退下,也已经是对纪汐月最大的让步了。 纪汐月一见现在只有她与沈渊,也就终是默默流下眼泪。“多谢你救了我。”‘李侑’要杀她,纪府现在也救不了她,所以若不是沈渊相救,她恐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沈渊表冷淡看她,“你不必谢我,只是肃王妃之求,而我夫人又答应了。” 纪汐月以为沈渊这般说也只是因为她是‘李侑’的侧妃,也就并不怪他。“可我知道,若没有你的许,我是不可能来沈国公府的。” 沈渊不想把话说的太多,也就只再说一句,“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吧。” 纪汐月不由抚摸了自己的腹部,“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孩子。”说罢,她收住了泪珠走了。 沈渊见她后还有丫头跟着,便知定是尚初云吩咐的,也就转继续走向尚初云的屋子。 在屋里,尚初云摇着摇篮,孩子在摇篮里正是快要入睡。 沈渊并不知晓,遂推门时有些大声,这让尚初云不由向他昵了眼。“小声些,孩子要睡了。” 沈渊见尚初云又把孩子抱来了,也就明白了对方为何似有些生气。所以接下来他轻脚而至尚初云面前,与她一同看向孩子并道,“刚纪汐月来见我了。” 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各自选择 尚初云以为纪汐月现在既是在沈国公府,那么以后沈渊与她也必定会见到,只是现在纪汐月算是进府的第一便去见了沈渊,她也就还是有些意外。 “恩”其实沈渊不说她也是不知的,但他既然说了,尚初云便轻轻点头只表示知道了。 “此次你可知我为何会答应?”沈渊以为有必要和尚初云说明,虽然此时见她好似并不在意。 尚初云轻拍着孩子,哄着他入睡,也就并没有抬头便问道,“纪汐月早与你相识,就算是因这个,我以为你也会救她的。” 沈渊却否认道,“孩子我救她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 尚初云本是轻轻拍于孩子上的手却停了一下,而沈渊继续道,“我们要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以后或许会有用处。” “是因为这个孩子不是‘李侑’的?”尚初云见孩子熟睡,便又为他掩了掩被褥。 沈渊点头,“‘李侑’把纪汐月怀孕的消息封锁,所以圣上还不知道,而圣上此时还在查杨妃与鲁瓦尔的事,因此若是纪汐月的事又被圣上所知,那么‘李侑’在圣上面前又会多一条治家不严的罪名。” 尚初云知道一切对‘李侑’不利的便是对他们有利,所以沈渊留下纪汐月,尚初云以为也是无可厚非。 “我只担心红袖姐姐,我觉得她此次似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虽然还有她后的谢府在,但我觉得‘李侑’既是铁了心要杀纪汐月,而红袖姐姐却是救了她,我是怕红袖姐姐会有危险”尚初云是想若‘李侑’知道此时纪汐月已经在沈国公府了,那么他就算不能直接去沈国公府要人,也会把这怒气直接撒在谢红袖上。 “谢红袖只是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就像当初为了谢暮良她嫁给‘李侑’一样,而如今她救纪汐月,你怎么就不怀疑,其实她也只是为了留下这个孩子罢了,而并非是真的想救纪汐月?”沈渊分析问题总比尚初云要想的更深入,而他以为谢红袖在明知自己会有危险,却仍是选择救人,则必定是因救的这个人于自己有利。 虽说沈渊对尚初云说了这样一番话,但她对谢红袖的担心却仍没有丝毫减少。 沈渊见对方沉默,便又转而说到尚府的账本。“大嫂来找你了?” 尚初云知道沈渊虽然不常问她尚府的事,但他总也会知道,也就不瞒他,只点了点头说道,“大嫂发现一小厮要烧账本,然后被她拦住了,而她发现这账本上所记录的出账都是在北疆。” 沈渊听罢,便是猜想道,“北疆你是认为你二叔与你父兄之死有关?” “我是怀疑我二叔虽则明面上是支持李的,但背后可能还替‘李侑’做事,而那时我父兄是‘李侑’的人,若二叔替‘李侑’做事而让我父兄知道,那么或许之后这北疆铺子的关闭,二叔会把此事赖在我父兄的头上,然后‘李侑’知晓便就” 沈渊已是眼神一暗,因为他觉得尚初云这般想也并非不可能,因为阿卓之前也说过,尚历和尚云志的尸体是被肃王府的人给带走的。 “现在账本还在大嫂手中么?你二叔可有发现?” “账本还在大嫂手里,二叔应该还没有发现。”尚初云是以为尚史应该是以为账本已经烧了吧。 “好,那我们回尚府,先看看这些账本再说。”尚初云自觉若是能让沈渊再看看那些账本确认一下也是好的,所以她点了点头。 而被尚初云所担心的谢红袖在回到肃王府后,果然立即就被陆随给‘请’了过去,对此谢红袖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陆随招来暗卫,本以为会听到纪汐月已经被处置了的消息,可孰不知却是听来谢红袖假传了他的命令,既是借机把纪汐月带走了。 “你把人带到哪里了?”陆随盯着谢红袖,此时质问的声音还算平静。 谢红袖摇头表示不知,“当时我只是有感于纪侧妃即将离开,所以才追了上去,我让护卫们回来,也是因不想太多人跟着,如此一来我才有机会与纪侧妃说一些体己话,后来我下了马车,也就不知这纪侧妃的马车去了哪儿?” 陆随知道纪汐月是谢红袖带走的,可此时见后者却仍是一点都不心虚,也就声调又高了些问道,“我再问一遍,人到哪儿去了?” 谢红袖仍是一副不知的样子,而且还有些害怕,“下,我真不知道,难道纪侧妃不见了?” 陆随见谢红袖仍是装傻,便知她定是不会说的,也就喊人进来,“来人,把王妃送回屋里,不得外出!”轻易处置谢红袖当然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在此时文昭帝在查鲁瓦尔与杨妃之事的况下,所以陆随就算再怎么气极,也只是把谢红袖足于屋里而已。 见谢红袖也没有任何反抗,便被人带了出去,陆随便心烦地只能是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语。 此时老四进屋,陆随见他来的正好。“谢红袖把人带走了,你说她可是把人带到沈国公府了?”谢红袖与尚初云要好,而纪汐月的事,应该也无几人知道,因此知道此事,又敢把纪汐月接进府的恐怕就真的只有沈国公府了。 老四站在陆随面前,淡淡回道,“你既已选择不声张,却又不想人死在肃王府,而如今若人真被带到了沈国公府,你又能如何?” 陆随并不能反驳老四,只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做的决定,若当初真的听了老四的话,在肃王府内解决纪汐月,而对外就说纪汐月死于病重便就罢了,可如今是千算万算却忘了把谢红袖算在里面。 “派人去杀了吧。”鲁瓦尔没杀成,难不成纪汐月也杀不了么?此次就算是人在沈国公府,陆随也只得是不能管那么多了。 “我去吧。”老四道出原由,“你若派出暗卫,沈渊便一定知道是你,可若是我去,他便会不知。” “你不能去!”那可是沈国公府,所以陆随可不愿老四去涉险。 “大哥难道真的要等纪汐月生下孩子么?”老四自诩虽然双眼不能看见,但闻声识人的功力已然炉火纯青,也就以为定能把纪汐月给杀了。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章 国公考量 去沈国公府刺杀当然要有所准备,可当老四准备好弓箭时,宫里却传来消息,杨妃被足了,而文昭帝再度召见鲁瓦尔。 李信与‘李侑’一听到此消息便都坐不住了,也就纷纷派人前往宫里打听,看是否有进一步消息。 宫里的消息也传到了沈国公府,彼时沈梁邯正与沈渊沈浈说着话。 但因为这个消息,三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还是由沈梁邯开口说道,“圣上再次召见鲁瓦尔,可能是找到证据了。” 沈浈也以为是如此,遂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若是有证据了,那‘李侑’不就”沈浈知道为沈国公爷的沈梁邯并不喜他们小辈说些还未有定论的话,也就只敢说一半,后面一半还在嘴里。 “可即使如此,还是得看圣上要如何处置”沈渊以为即使是现在有证据了,也要看文昭帝如何处置,若他真的因此处置了‘李侑’和杨妃,这无疑也就算是让端妃和李信的前路没有了障碍。 沈浈是以为这整件事都让文昭帝蒙羞,便就与沈梁邯说道,“伯父,若是圣上在朝堂上公布此事,那您会上奏吗?”沈浈以为若文昭帝真的要公开处置‘李侑’,那朝堂上便定会出现两方拉锯战,支持‘李侑’的定会竭力保他,也就必定会想尽办法推翻‘李侑’不是真皇子的证据,而另一边支持李信的臣子也一定会乘胜追击,而届时若能让作为沈国公的沈梁邯为李信开口,则定能起到带头的作用。 沈梁邯知道沈浈的意思及目的,但他却以为即使确定了‘李侑’不是真皇子,那文昭帝也不会将此事放在朝堂上去说,一来是因此消息一出便定会震惊朝堂,也就会引起臣子们的争论,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可是皇家丑事,文昭帝又怎么会让别人知晓,所以沈梁邯以为文昭帝最后也会以‘家事’处置,再编个理由剥夺‘李侑’亲王称号就罢了。 “伯父?”沈浈见沈梁邯没有回话,似在思考着什么,也就追问了一句。 沈梁邯觉得还需告诫一下沈浈,也就回道,“除非圣上已经决定要如何处置‘李侑’,不然作为臣子的我们则必定不能上奏圣上,‘教’他如何处置,需知帝王之心不可揣度,你若先开口,则必遭猜疑。”文昭帝对朝中党派之争已是心如明镜,只是他如今处置了李不久,便不想再轻易有所动作,所以沈梁邯也就以为他在处理‘李侑’时将会更加谨慎。 沈浈当然也明白沈梁邯的意思,毕竟对方在朝为臣多年,这些君臣相处之道自是比他与沈渊都懂,也就受教般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等睿王下的消息吧。”就算是宫里传来了消息,沈渊以为终究还得等李信的命令行事,所以他在沈梁邯与沈浈之间的谈话间插了句。 沈梁邯轻轻点头,也以为沈渊说的不错,所以今便先谈话直至,也就让两人先回去了。 沈渊与沈浈一起从沈梁邯的书房出来,走过长廊,沈浈便在沈渊旁闲聊道,“听说你把纪汐月接进府了?所以那传闻是真的?”纪汐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侑’的?沈浈说的就是这个传闻。 沈渊确实让纪汐月进府了,但却不可用‘接’字,所以他纠正沈浈道,“我只是许她进府罢了,待她生完孩子,她自是要离开的。” 沈浈见沈渊竟对纪汐月这般无,便觉得奇怪。“你们毕竟相识一场,难道你就没点怜惜之?”与沈渊的面无表不同,沈浈此时的脸上真是精彩的很。 “纪汐月是纪昆之孙,又是‘李侑’侧妃,若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你道我如何会救她?”沈渊自以为说的也够明白了,也就相信沈浈是懂的,可抛去纪汐月的种种份,沈浈还是觉得沈渊难道就没有看在以往两人之间的谊而去救她么? “那我大嫂知道么?那纪汐月在府里。”沈浈自是存着八卦的心思,竟是挤了挤眼,紧追着沈渊问了一句。 沈渊可是看出了沈浈此时这份闲心,也就昵了眼他,问道,“让你去做的事都做了么?” 沈浈就知道沈渊会用别的事来搪塞他,但他也不得不答,也就只得懒懒回道,“当年毓秀宫的宫女不是死了,就是出宫了,若真要找到知的人,怕是不易。” 沈渊知道沈浈说的也是实,而前者也是怕文昭帝可能也会找当年毓秀宫的宫女,但因为杨妃与‘李侑’也可能会在此做手脚,也就才让沈浈也去找人。 “人还是需要继续去找的,若是找到了,一定得把人都保护好。”虽现在还不知道文昭帝所找的证据是什么,但若能找到当年毓秀宫的宫女,那么无疑会对他们更加有利。 沈浈自是胡乱点头,“好,我知道了,那大嫂可是知道”他还不忘继续问刚刚问沈渊那个问题。 “还不回去么?可要把弟妹请过来,再一起用个膳?”沈渊自然不会让沈浈有机会再问,虽然这问题他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可他就是觉得沈浈此人真是太多话了,也就把高氏给搬出来,而沈浈也正好是个疼妻又怕妻之人。 沈浈自是怕高氏,也觉得沈渊此举实在不够厚道。“我去去还不行嘛。” 沈浈被沈渊赶走后,沈渊便才觉得耳边安静了许多,他徐步回到临渊阁。 “夫君回来了”尚初云估摸着沈渊也是在此时回来,也就早就让冬玉墨玉去督促厨房准备好晚膳了。 沈渊见这屋里多了一杯茶盏,便问,“二弟妹来了?” “不是二弟妹,是三弟妹来了。”尚初云如实回道。 沈渊顿了一下,“三弟妹来了?因何事?”高氏与尚初云要好,可三房的薛氏倒与尚初云不是特别亲近,不过这薛氏倒是很会做人,这是沈渊对她的评价。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 出账北疆 薛氏的客人想要买酒,而且买的数量很多,所以薛氏便把这位客人介绍给了尚初云。 这是上门的生意,尚初云自是乐意,也就只让薛氏直接把人带到酒铺,让阿卓招呼他即可。 既是薛氏带来的人,又有尚初云的吩咐,阿卓对这位客人定是比旁人要更加的殷勤招待。这位客人也对阿卓的招待表示满意,也就与他多聊了几句。 而巧就巧在,这个客人问起了这酒铺的东家,阿卓也就如实道出是尚初云与高氏,对方一听到尚这个姓氏,也就多问了一句,可是京城尚府? 阿卓随即点头,这位客人便高兴道出,他以前曾在北疆,在一间东家也是姓尚的铺子买过酒,那位东家自称是来自京城尚府,所以他才问了一下,而这一问,却是真如他所想的一样。 阿卓因想到这位客人口中所说的应该就尚史,所以他留了个心眼,也就在回到沈国公府时,把此事告诉了尚初云,后者听罢也是一怔,而后也立即转述给了沈渊听。 沈渊是以为,虽然此人与尚史做过生意,但也并不代表他就知道许多关于尚史买卖的事,不过他也同意尚初云让阿卓继续与对方近乎,从而再问出多点信息,但在问的过程却不能显得过于刻意。 尚初云也同意沈渊所说也就点了点头,“那我们今便回尚府吧。”既然有人确定了尚史在北疆确有买卖,尚初云便想尽快让沈渊看一看那账本,看一下里面有什么问题。 沈渊以为此时宫里还没有再传出进一步消息,也就以为与尚初云一同回尚府也并无不可,况且对于父兄之死的原因,一直都是尚初云的一块心病,因此沈渊以为也是早些解决的为好。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尚府,因尚初云与大嫂冯氏说过近会回来,所以当丫头回屋禀报给冯氏,冯氏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 “初云,我今就想着你可能会回来”冯氏一出屋,便是笑着迎了上去,虽话是与尚初云说的,却也同时看向了沈渊。 尚初云也回以一笑说道,“难道大嫂与我心灵相通?” 冯氏拉住尚初云的手,笑意扬在脸上。“那可不,孩子呢?我以为你们会把孩子也带来。”阮氏一直在念叨着想看看外孙,所以冯氏现在提出来,想着尚初云与沈渊也是能懂的。 尚初云轻声解释道,“孩子现在还太小了,等他大一点,我便抱过来给大嫂与母亲看看。”自孩子出生后,阮氏冯氏她们确实也没见过,所以尚初云也都能理解。 冯氏点头,不过她也确实知道今尚初云与沈渊回尚府可是有‘正事’要做,也就知道带上孩子总有不便,也就只是笑着表示知道了。 “先去看看母亲么?还是直接去看”冯氏估摸着若尚初云与沈渊现在便径直去见阮氏则必定会让后者拉着说话好久,也就怕待会儿办这正事时会不够时间。 尚初云还是决定先去看账本,也就回道,“我们先去看吧,然后再去见母亲。” 冯氏明白了尚初云的意思,也就点头道,“好,你们先到堂中等一等,我把东西带过来。”此时不在屋内,所以冯氏是防旁人听见,也就并不明说是账本。 尚初云与沈渊去到堂中等了一会儿,然后便见冯氏拿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进来了。 冯氏看着丫头们把门关上后,才走到尚初云与沈渊面前打开了这个箱子。“这就是那些账本,你们看一下。” 尚初云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给自己,然后又拿了一本递给了沈渊。 冯氏在旁说道,“一共有八本,我看了一下,有些页面上的字迹已经看不见了,有些页面则被虫蛀了,损了些边角。” 尚初云听着冯氏所说,自己也就翻开看了一下,低声念道,“进货一百两,已出账北疆” 沈渊也发现这些账本上其实大多内容是一样的,而且每一条都有写‘出账北疆’,只是记账的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狡猾,竟都没有写进的什么货,卖出的又是什么货。 尚初云放下账本,等沈渊看完后,也就紧问了一句,“如何,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沈渊阖上账本说道,“账本里所记录的东西很少,但也确实每条都有‘出账北疆’二字。”可这样的信息他以为太少了。 冯氏只是奇怪于若只是记录的这些,尚史也不至于要把账本烧掉。“但若只是说这银子到了北疆,可也用不着把账本烧了,我是觉得二叔这般做的理由定是不简单。” 尚初云看向冯氏说道,“大嫂说的没错,大哥的小厮告诉我,说大哥和父亲知道二叔做的买卖,还说过让二叔不要做了,后来大哥与父亲便就出事了,所以我想,这两者之间会否有什么联系?” 冯氏并不知道此事,也就惊讶道,“夫君和公爹竟是知道二叔在北疆做买卖的事” 尚初云点头继续说道,“大嫂可知我们酒铺来了一位客人,竟是在北疆时买过二叔铺子里的酒,所以他很可能知道些关于二叔做买卖的事,我正让阿卓去打听。” 冯氏听罢便问,“二叔那边,你们可有打算?”尚史与往常不同竟是很少出府,所以冯氏是想,若尚初云和沈渊想让她去向尚史打听什么,她或许还能帮上忙。 沈渊却道,“现在最好不要先打草惊蛇,因为单凭这些账本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沈渊是怕,若冯氏就这般贸然去打听,那尚史可能会因此而察觉到什么,所以沈渊不同意冯氏现在就去向尚史打听。 冯氏是妇人,也就知道这些事沈渊应该比她懂,也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而在此时,屋外有丫头禀道,“少夫人,二老爷听说大小姐与大姑爷回来了,便想请二位过去。” 尚初云与沈渊相看一眼,才向冯氏点头,后者也才提了声调回道,“知道了,你去回二老爷,大小姐与大姑爷待会儿就过去。”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尚史所求 冯氏是怕尚史让沈渊和尚初云去见他是因察觉到关于账本的什么端倪,也就让两人小心些。 沈渊和尚初云倒是并不认为是因尚史知道账本的事,而应是宫里传出了些消息,尚史并不确定,也就想趁沈渊在,也就向他打听一番罢了。 而尚史一见到沈渊和尚初云两人时,那态度便可说明一切,他让丫头们上完茶后,便也赶紧把人屏退出去。 “你们啊应该多回来看看,你们祖母可都念叨着你们啊。”尚史并未径直问宫里的事,只又拿老夫人秦氏作说辞。 沈渊不语,而尚初云则兀自点头问道,“二叔今没有出府么?” 尚史正是要找机会开口问沈渊,而此时尚初云既这么问了,他便顺着说道,“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堂上都开始传出各种消息,我便想着啊,最好还是待在府里安全些。”他说安全些的时候是看向沈渊的方向说的。 “对了,贤婿,你可知近的这些消息可是真的?”尚史果然开始问沈渊。 沈渊只礼貌一笑回道,“二叔指的是哪些消息?” 尚史并不知沈渊这般反问是故意的,也就急切回道,“当然是肃王下那事儿啊!” 沈渊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二叔说的是肃王下啊,可有人说这都是胡说八道之事,当不可轻易信之。” 尚史本是坐在上首的位置,可他此时一听沈渊这般回答,也就着急地兀自坐到了沈渊的旁。“可我觉得这都不是空来风你们沈国公府就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沈渊仍只是淡淡回道,“朝中确实有许多人在议论,但父亲与我都以为这既是圣上家事,作为臣子的可不好多言。” 尚史一听沈渊如此说,便觉沈渊的想法还是过于保守,就似他的父亲沈梁邯一般,也就忙低声道,“皇子世可不只是圣上自己的事,而且现在我们不都是支持睿王下吗,若那肃王真出事了,对我们而言不就相当有利嘛!” “二叔虽然说的有理,只是这一切还要看圣上之意,我们还是不要多揣度了。”与尚史地急迫相比,沈渊却表现的平静许多,就似并不在意地回道。 尚史是以为自己原先是支持李的,后来才又站到了李信这一边,也就算是后来者,因此消息方面定是比不过沈梁邯和沈渊这对沈国公府父子,只因这两人可算是李信面前的红人,也就以为沈渊这般回答,也只是并不愿与他分享消息罢了。 因此尚史只能讪笑道,“也是,圣上英明,这是非真假,一查便知,我也只是担心若真有此事,这朝堂上的各位臣子之间便会互相猜疑,更加分裂罢了。” 沈渊知道尚史这是明白了他不想多提此事的意思,可他却说的好似自己是个纯臣一般,也就不由让沈渊觉得此人为官还真有些墙头草的意思。“二叔忠心,睿王下知道,圣上当然也是知道的” 尚史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笑道,“贤婿说的极是。” 沈渊点头,而尚史既然知道从沈渊口中问不出个一二,也就趁机借别的事去讨好他。“这侄外孙出生后,我这个做二外祖父的都还没送礼呢” 尚史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摘下玉佩说道,“这玉如君子,又有前程如意的意思,这块玉佩便当是我这个二外祖父送给侄外孙的贺礼吧。” 沈渊没有收下,尚史便转向尚初云笑道,“初云啊,来来,快收下” 尚初云知道若不收下尚史送的礼,怕是后面又要让他猜疑了,也就起来到尚史面前,双手接过并谢道,“那初云就替元炽谢过二叔了。” 尚史见尚初云收下了也就安心了,所以接下来他又凑到沈渊方向说道,“贤婿你近可要去见睿王下?若你去的话,我可否也一道同去?” 沈渊随即问道,“二叔可是有事要找睿王下?” “其实也无什么事,只是贤婿你看,如今初云是嫁给你了,而如云呢又是嫁到了肃王妃的娘家御史谢府,所以啊,我是想,我这官职可否” 沈渊当然知道尚史这是不满足于吏部尚书一职了,也就怪不得他当初与尚初云说已向李信推荐尚史时,尚初云会有所顾虑,而尚史此人果然是‘喂不饱’啊! 沈渊表淡淡回道,“二叔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据我所知,这如今空缺的官职中已没有比尚书一职更高的了,所以” “啊,这我明白了,也不能让睿王下因我一人而难做不是,那就再说再说吧”尚史再次讪笑道。 沈渊眼神一暗,也就与尚初云对视一眼说道,“我与初云还没去看岳母,若二叔这儿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大房了。” 尚史该问的话都问了,虽然沈渊给他的答案不尽如他意。“那你们先回去吧。”他笑道。 沈渊和尚初云从二房出来后,便再回到了大房,径直走去阮氏的院里。 前几次尚初云回来时,那俩熊孩子和尚旭都去私塾了,而今刚好三人都回来了,也就一听尚初云回来了,便一直等在阮氏的院中不走。 “姐姐!”尚云意和尚若云当然是看到尚初云便跑了过去,而尚旭年龄小却跑的慢些。 尚初云抱住了他们,并摸了摸尚云意三人的脑袋瓜。“你们今无课么?怎么都回来了?” 尚云意回道,“先生家中有事,便停课两,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尚初云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沈渊说道,“这位呢?你们可都没叫呢?” “姐夫好”尚云意,尚若云,还有尚旭都不常见到沈渊,自然也就与他不亲,所以称呼起来也是非常小声的。 但沈渊自然是不会见怪,也就只是笑笑并点了点头。 尚初云当然还是高兴于见到三人的,毕竟也是许久没见了,可她与沈渊还得去见阮氏,也就说道,“我与你姐夫先去见母亲了,我们待会儿再说话行么?” 三人点头后,沈渊与尚初云便进屋去见阮氏了。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三章 间接害之 “下次回尚府,我们把元炽也带上吧。”尚初云见母亲阮氏想见外孙的心已溢于言表,才想着下次一定得把孩子也带过去,也就在马车上与沈渊如此说道。 沈渊虽是不反对,但仍要说道,“好,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把孩子带过去。”除了因孩子还小,沈渊以为就现在的形势,还是暂时不要把孩子带出去为好,即使是去尚府。 尚初云也与沈渊有同样的顾虑,也就点头同意了。 这马车本是没有经过尚初云的酒铺,是因沈渊问尚初云是否要去顺便看看酒铺,后者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也就让车夫调转头去往酒铺的方向。 到了酒铺后,两人下了马车。尚初云见此时酒铺内人头攒动,也就代表着这酒铺的生意还是不错的,这让她不由心里有些欣慰。 店内的阿卓本是招呼着客人,却因此时抬头,便见沈渊和尚初云站在了门口,也就便忙让身旁的伙计继续招待客人,而他则迎了上去。“公子,夫人,你们怎么来了?”这还是沈渊和尚初云第一次来酒铺,所以阿卓定是觉得惊喜。 尚初云笑道,“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先去忙吧。”店里的伙计也不多,而客人却很多,尚初云是怕阿卓会忙不过来,也就让他先去招待客人。 阿卓回道,“无妨的,请公子和夫人里面坐吧。”酒铺里面有一个内室,内室里划分了两间屋子是给伙计们住的,所以阿卓是想请沈渊和尚初云进去说话。 沈渊和尚初云便随着阿卓来到内室,阿卓亲自为二人倒了杯茶,并递到了二人面前。 尚初云见阿卓是越来越有管事的样子了,便道,“我看这客人也挺多的,可需要增添人手?”酒铺的情况,自是阿卓最为清楚,所以尚初云才问他。 阿卓却轻轻摇头表示不用,“夫人,这客人虽多,但我们伙计一人可以招呼至少三位客人,所以我以为可暂时不必。” 尚初云点了点头,随即便问到了上次嘱咐阿卓去问那个薛氏所介绍过来的客人。“那位客人,你去问了么?” 阿卓似料到沈渊和尚初云来酒铺主要是想知道此事,也就低声回道,“我已问过那位客人,他说尚二老爷的铺子不只卖酒,还卖些丝绸什么的,而且他还看到” 阿卓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看到尚二老爷卖马” “卖马?”尚初云随即联想到了尚史的账上都是写着‘出账北疆’四字,而之所以会出账北疆,难道就是因这些马儿? 阿卓点头,“那位客人还说其实在北疆,商人们卖什么都有,所以他本是没有多起疑,只又问了尚二老爷两句,可尚二老爷以为他也想买马,便有点对他戒备了,只说这些马儿是要卖到京城的,若他想买,便请找别家。” 尚初云听罢便与沈渊对视了一眼,后者想了想,便已是笃定尚史这明面是从北疆买马再卖去京城,可其实就是帮‘李侑’采买罢了。 “阿卓,你不必再去问那位客人了”沈渊觉得阿卓问出这些消息已是足已,也就让他不必再去问了。 既是沈渊的决定,阿卓定是点头遵循。“是,公子。” 沈渊与尚初云问完此事后便就一同出了酒铺,再坐着马车回到了沈国公府。 “夫君,二叔他难道是真帮着‘李侑’做事?”一回到临渊阁,尚初云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沈渊点头,而他以为不仅如此,他已经可以把一些线索串联在了一起---‘李侑’在北疆之时,尚史其实在帮着他把马匹运回京城,但因为后来尚历父子知道了此事,以至于后来铺子被关,尚史把此事推到了尚历父子头上,也就使得‘李侑’与尚历父子关系生隙,然后才导致了尚历父子的杀生之祸。 沈渊上前握住尚初云的手臂,只看着她的双眼说道,“你二叔视自己的官途如命,若真是你父兄阻碍了他的官途,他或许真的会不顾骨肉之情,而那‘李侑’可能就因此才派人杀了你父兄。” 尚初云虽然一直有猜想是这个可能,但直到沈渊这般笃定地和她说这些,她才抿紧了嘴关,眼神慢慢地变地满是狠意。“我原以为这害我父兄的人是在外面,可孰不知这凶手却是在家里,就在我身旁” 沈渊叹息一声后抱住尚初云,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想怎么做,我一定会帮你,可我只要求一点,便是不能脏了你自己的手。” 尚初云慢慢流下眼泪,“我怕怕不知道该如何与我母亲和大嫂说,还有云意,若云,旭儿” 沈渊抱紧了尚初云,只轻声问道,“你想尚史死么?或者是整个二房” 尚初云自知道真相后,现在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现在只有悲愤和恨意,却并没想到要如何报仇,她猛地摇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尚初云从沈渊怀中抬头,泪眼婆娑地说道,“我想当面问他,为何能只为了自己的官途便害了自己的亲人?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沈渊却不会让尚初云当面去问尚史,因他以为没有这个必要,而且若尚初云真要对付尚史,沈渊还真有一百种法子可以去对付他。而若是要尚史死,也自是可以,只是沈渊见尚初云还是犹豫不决,便相信她不会让对方死,所以他想着倒可以把他吏部尚书的官职撤掉,这让他无官可做,便相当于要了他的命不是。 所以沈渊幽幽说道,“尚史不是想再升官么,那我帮帮他又如何?” “你想怎么做?”尚初云虽然恨尚史,但暂时还没想要他的命,也就问沈渊要如何对付尚史。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沈渊说过不会让尚初云脏了手,也就不会细说,只待尚初云看结果就是。 尚初云知道沈渊这是在顾虑着她,所以她只轻声回道,“好”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汐月留女 对于沈渊要如何对付尚史,尚初云是不知道的,可对于纪汐月,她还是得关心一下,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去见她,但因为对方进府已经数日了,所以作为女主人的尚初云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她。 纪汐月刚开始是住在厢房,而现在她则被安置在一处偏院,那里离临渊阁有些距离,所以尚初云要去看她,还得走一段路。 此时为晚膳时间,路上有丫头端着厨房做的菜肴往纪汐月所住的院子而去,而当她们看到尚初云时,自然是要上前行礼的。 尚初云点头让她们先行,可奇怪的是,在尚初云将要到达那处偏院时,却分明听到惊叫声,然后就是碟盘摔落在地的声音。 冬玉墨玉搀扶着尚初云加紧步伐而去,而她们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纪汐月胸口中箭,正躺倒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回事?”尚初云大惊之后便是下意识地便想上前去查看,可却被墨玉拦住,因后者是怕有诈,才不让尚初云前去。 “夫人,还是让奴婢去看看。”墨玉让冬玉守着尚初云,而她自己则走到纪汐月身旁蹲下查看。 纪汐月看清来人后,才竭力地吐出话来,“救救我的孩子” 墨玉见纪汐月的伤口很深,而且又在胸口,便怕会致命,也就回头禀报给尚初云,“夫人,是中箭了。” 尚初云忙说道,“快把大夫请过来!”尚初云自是不敢让人直接就把纪汐月抬到床上,只让身旁冬玉快去请大夫过来。 之后尚初云又与墨玉说道,“你先守着人,其他人跟我过来。”这地上一片狼藉,而尚初云是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也就让在场的其他丫头们跟她过去问话。 这些小丫头们显然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也就唯唯诺诺地点头后,跟着尚初云来到这处院子的一间偏房。 “你既是伺候纪侧妃的,便由你先说。”尚初云派了个小丫头过去伺候纪汐月,所以尚初云以为既然是近身之人,当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先问的她。 这名小丫头回想刚刚那一幕也是不禁发抖,“回夫人,侧妃夫人本是吩咐奴婢去把她的袄子拿出来,所以奴婢便出了屋子去拿了,可是当奴婢回到屋子后便见侧妃夫人胸口中箭,倒在了桌案旁边。” “你就没见到有人来过?”这箭定不是凭空出现,但究竟是何人所射,尚初云是希望能从这小丫头的口中得知一二。 小丫头连忙摇头,“奴婢没看到有任何人来过,若说有人,就是奴婢刚回屋不久,便见这两位姐姐端着菜肴过来了。” 那两个小丫头一听对方提到了她们,便也立即开口向尚初云解释道,“夫人,奴婢两人一来便也只见到侧妃夫人躺倒在地上,而她身边便只有这个丫头,除此之外,奴婢们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尚初云并不是怀疑这三个小丫头,毕竟这凶器是箭而并非是匕首之类的,因此尚初云让这些小丫头先回去,并让她们一定守口如瓶。 回到纪汐月的屋里,尚初云见纪汐月已被移到床上,而大夫已经来了,正是低着头查看纪汐月的伤口,并为她诊脉。 见大夫似诊脉完毕,尚初云才上前问道,“大夫,她如何了?” 大夫并不知道这是纪汐月,也就只回道,“这位夫人伤及命脉,恐怕是”大夫虽然没有说完,但却用摇头来补充。 尚初云刚想开口问还有什么办法,那床上的纪汐月却似听到了大夫所说,也就伸手想要抓住大夫,而嘴上仍是如刚才一样说道,“救救我的孩子” 尚初云已是做了母亲,也就有所感触,所以她改口问大夫道,“孩子呢?孩子还能救么?” 大夫斟酌了一下,才点头道,“这胎儿月份足已,虽未到时间,倒是可试试引产,不过这可是有一定危险的” 尚初云点头表示知晓后,才凑到纪汐月耳旁轻声问道,“大夫说要引产,但有危险,你可能因此会” “做,我都做,求你帮我!”纪汐月虽知道自己不能活了,但仍想生下孩子,遂也开口请求尚初云帮她。 尚初云终是点了点头,也就与大夫说道,“那就做引产吧。” 大夫自己都说明了情况会有危险,但既然孕妇都答应了,他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好,我去准备一下,稍后便可进行。” 尚初云从屋里出来前,最后看了眼纪汐月。她感觉到此时心里难过,想着虽然对方是纪汐月,但就这个生死关头,她还想把孩子生下来,尚初云也就突然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而过了一会儿,沈渊也来了。这路上,竹影已经把纪汐月中箭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所以他一来也不用问尚初云,只默默地在她身旁,与她一同等着屋里的结果。 直到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尚初云脸上终是放松了些,可却仍不见笑容,而沈渊则与刚从屋里出来的大夫问道,“怎么样了?” “孩子一切正常,只是那位夫人已经”大夫说到此,沈渊便已是知道了,他让墨玉把银子给了大夫后,便送大夫出府。 尚初云则此时进屋,这屋里还有血腥的味道,而被婆子所抱着的孩子哭了一会儿也就不哭了,床上的纪汐月已然没了气息,但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冬玉见尚初云这脚步不再上前,便以为她在自责,也就在旁劝道,“夫人,这不能怪你,谁料到这纪侧妃竟会中箭而亡。” 尚初云终于启步走向抱着孩子的婆子,并轻声道,“把孩子给我吧。”婆子把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了尚初云。 “这个孩子像她母亲。”纪汐月生了个女儿,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在尚初云看来,这些似乎都已不重要了。 沈渊也走到尚初云身边,看了眼孩子说道,“杀害纪汐月的人应该是出自肃王府”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救他之日 沈浈急忙来找沈渊,本是因有消息要告诉他,但他一来,便见尚初云也在,且脸色不好,便随即问道发生了何事。 沈渊只淡淡回道,“纪汐月死了。” 沈浈定是不敢置信,“她怎么死的?那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人命关天,但救下纪汐月却因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怪沈浈又立即问到孩子上。 “孩子安好。”沈渊说完这话后,尚初云便兀自先出了屋,只留下他与沈浈继续说话。 沈浈只觉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遂拍了拍口,“那就好,这个孩子没事就好。” “可这里是沈国公府啊,又是何人能杀她呢?”确定孩子无事,沈浈便又疑惑于这凶手竟能在沈国公府行凶,也就猜想到底是何人所为。 沈渊只道,“之前在尚府,也有人箭入内,只是那次意不在伤人,可此次,这箭入纪汐月命脉,是明显的蓄意谋杀。” 沈浈并不知尚初云的娘家尚府也遇到过此事,但他听出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沈渊的意思似在说这凶手是同一个人。“大哥难道知道这凶手是谁?” 沈渊只能确定是肃王府的人,却并不知道具体是谁,遂也只能回道,“杀害纪汐月的人在肃王府,但却不像暗卫所为。” 沈浈点头,也相信现在最想要纪汐月命的人便定是‘李侑’无疑了,因此‘李侑’派人来杀之,也自是可能。 沈渊见沈浈低头思考的样子,便问他,“你今来可是有消息了?” 沈浈因一来便知道纪汐月死了遂差点忘了自己今是过来告诉沈渊消息的,所以此时沈渊一问,便把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如实道,“我的人差一点就能找到毓秀宫的宫女,现在那名宫女被带进宫了,所以我想,会不会圣上手中的证人就是这名宫女?” 沈渊在屋里来回踱步,接着说道,“应该很有可能。” 沈浈随即问道,“睿王下那边可有消息?”他们与睿王下互通消息,自然他那边的消息也很重要。 “鲁瓦尔被圣上审问后,再一次被关入大牢,而杨妃那边则被足”沈渊是以为若那宫女被审问后,圣上还没有下一步处置的话,那么这宫女无疑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所以圣上当是什么都没问出。 沈浈也听到了这些消息,所以其实他们的消息与睿王下所得来的并无不同。“那睿王下可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们也在等着文昭帝处置此事,可也不能一直等着。 “睿王下说,等年关”沈渊把睿王李信的话转述给沈浈。 沈浈却不明白等年关是何意,遂疑惑问道,“年关后会发生什么事么?为何要等到年关?” 沈渊见沈浈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便解释给他听,“每年年关,各国使节都会来到京城,并入宫向圣上朝贺既然圣上仍不能处置鲁瓦尔与杨妃一事,那我们便‘帮帮’圣上,让他亲眼所见,这个‘李侑’不是真的李侑!” “你是说,我们本来是要证明,‘李侑’不是圣上亲子,而如今却是直接证明‘李侑’不是真李侑即可?”‘李侑’即不是真李侑,那么也同样不是圣上之子,沈浈想到这个,倒是觉得应该可行。 可他同时也担心道,“可这是各国使节朝贺之时,若是在此揭露此事,那我们文昭国乃至圣上脸面不就”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真如沈渊所说的去做,沈浈是觉得也有不少弊端就是。 可沈渊却道,“我既然答应了鲁瓦尔会救他一命,就不会食言,而各国使节朝贺之时,也就是救他之。” “你要利用这个来救鲁瓦尔?难道你是要bi)迫圣上”沈浈睁大双眼,因为他没想到沈渊会如此大胆,竟是要以各国使节朝贺之机,迫使文昭帝承认鲁瓦尔也是在这使团之列,所以若文昭帝真处置了鲁瓦尔,那么各国使节一定会纷纷猜疑,毕竟鲁瓦尔可是在宫里‘消失’的。因此文昭帝为了彰显国威以及仁慈,也定不会处置鲁瓦尔,如此一来沈渊救鲁瓦尔的目的便达到了。 “大哥若真要这么做,那”沈浈停顿了一下。 “那什么?”沈渊向沈浈挑眉道。 “那小弟便只能帮你了。”既已洗湿了头发,沈浈以为便只得与沈渊一干到底了。 沈渊嘴角一弯,拍了沈浈一下。“你就帮我打听消息便可,至于接下来的事,我去做就行。” 沈浈点了点头,而在肃王府里,老四也点头确认,他确实已把箭入了纪汐月膛。 “人真的死了?”陆随不是不相信老四,但因为对于纪汐月,他可不想再如上次去杀鲁瓦尔那般失败了,也就想再确认道。 老四扯下黑色面巾,面向陆随说道,“你派去的人也看到了不是么?”陆随面上虽是肯让老四一人前去,但老四在行动时,能听到周围动静,所以他知道在他边至少有两名暗卫在跟着他。 两名暗卫一看老四中纪汐月膛,而后纪汐月倒下,便已立即回到肃王府,将消息禀报给陆随听了,可陆随却还问老四,为的就是再次确认纪汐月已死之余,也为了不让老四知道其实他是派了人跟着他。 但陆随一听老四已知道有人跟着他,便也解释道,“我也是担心你罢了。” 老四未恼,只想径直转回去自个儿的屋子,但此时外面有人禀报道,“下,是杨大人来了。” 遂老四停步,陆随便与老四说道,“先藏吧。”杨淮之很可能已在门外候着,而老四此时还是黑衣装扮,所以陆随当是要让老四藏在这里,先不让杨淮之看到。 老四藏到屏风后面,陆随见此,便点头让旁的暗卫去开门。 杨淮之进屋后,便与陆随行了个礼也就立即说道,“下,这宫里究竟出了何事?你母妃都被足了!” “父皇抓了一个北疆人,怀疑他与母妃有染然后便怀疑到我的世罢了。” 陆随说的云淡风轻,可杨淮之却大惊失色,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圣上把我降职了,而杨府也罢了,这子虚乌有的事,下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你母妃是清白的啊!”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主持朝贺 陆随听罢杨淮之所言还就突然笑了,而后眼神一暗,“若此事并不是子虚乌有呢?” 杨淮之并不知陆随为何会这么说,也就忙道,“下此言是何意,该不会” 陆随见屏风后面的影子动了一下,便还是恢复‘如常’说道,“舅舅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主张。” 杨淮之这才点头放心,“下心里有数就好我可要进宫去会会那位北疆人?”杨淮之到现在还不知道杨妃与鲁瓦尔之事,自是一直认为杨妃是被人陷害的,也就想帮帮她。 可陆随却摇头,“此人已被父皇审问了两次,所以我想舅舅还是不去的好。”陆随并不是担心杨淮之的安危,而是以为杨妃去了也无用,更何况是如杨淮之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既然陆随都这么说了,杨淮之便只得作罢,他兀自落座后又道,“如今杨府也被连累,也不知圣上何时才能气消。” 陆随原以为杨淮之很快就走,可孰不知此时还坐下来,竟有与他长谈的意思。 “舅舅不必多虑,也许年关过后,这朝贺一到,父皇也就开怀了。”陆随只是想把杨淮之快些送走,也就随意说道。 杨淮之想到这个,也是不点头,“下说的不错除此之外,若下府里能有这么一两桩喜事,我想圣上也是会高兴的。” 陆随当然知道杨淮之的意思,但他为何会突然这般问呢?可是他也知道纪汐月怀孕的事?所以陆随试探道,“可惜的是,我府里还未有任何喜事传出” 杨淮之作为‘李侑’的舅舅,时刻关注肃王府的动向也是自然,只是纪汐月怀孕的消息,陆随因有意封锁,因此杨淮之若没派人去特意打听,则不知道此消息也就并不奇怪。 杨淮之是怕对方真的在意此事,也就想着忽略便是。“总而言之,现在唯有让圣上高兴,让他打消对我们的顾虑,我们才能继续与李信那边” 杨淮之说着说着便发现那屏风后面有一道人影,他本是要再细看,却又被陆随给故意挡住,所以杨淮之才猜想,这躲在屏风后面的莫不是一位美人,所以怪不得他刚刚就觉得陆随有些不耐烦再听他说话的样子,所以杨淮之才自以为识趣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陆随注意到这杨淮之的眼神饶有深意,特别是刚又瞥了一眼屏风那边,也就并不解释,只顺着说道,“那本王就不留舅舅了。” 杨淮之又是一笑后,才转跨门而出。 陆随目送杨淮之走远,才让暗卫关上门后并转说道,“人走了,出来吧。” 老四一从屏风里出来,便径直问陆随,“杨淮之该不会已经知道纪汐月怀孕之事了吧?” 陆随再次落座,喝了杯茶润了润喉才道,“若是知道了,按着现在这个形势,他一定会去禀报给文昭帝才对。”陆随相信现在杨淮之是着急的,他虽然被降职,但仍能留京,可若是往后他和杨妃都‘不行’了,那么他到时不说官职能否保住,就是自己的命也都很难说,因此若他知道他肃王府有喜事,也定会第一个去禀报给文昭帝,也就不会现在还与他说到此事。 老四以为也是,但无论如何,就算杨淮之知道纪汐月已怀孕又如何,因事实是纪汐月现在已死,一尸两命,那么这个喜事也就变了丧事,对于杨淮之而言也就无任何用处了。 “刚刚杨淮之似乎还提到了朝贺之事”除了纪汐月之事,老四也注意到杨淮之提到了这个。 陆随点了点头,可他并不觉得朝贺之事有什么不妥,也就问老四,“他是提到了此事,但有什么奇怪的么?” 老四的心里总觉得一定会有什么事在年关时发生,也就又想到了鲁瓦尔。“那时我们没能阻止鲁瓦尔进宫,然后你不是跟着也进了宫么?所以那文昭帝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那次陆随从宫里回来后,老四虽也问了几句,但也总觉得自己可能是漏了些重要信息,也就在此时再问陆随。 陆随想了想,便才又放下茶盏,就似想到了什么。“那时我向文昭帝说,那鲁瓦尔进京只是想害我罢了,劝文昭帝定不能信他,可文昭帝却好像说到他只是准备进京朝贺之人,也就一开始并未怀疑他” 老四听罢便道,“这些说辞定也是出自沈渊之口”沈国公府本就被文昭帝信任,而沈渊也一直为文昭帝器重,自然他若是说什么,文昭帝也定会有所相信。 陆随点头,以指尖转动茶盏,“所以你是怕,这沈渊会在各国使节朝贺之时乘机兴事?” “那宫女自是不敢说什么,可就是因为文昭帝还不作处置,沈渊那边便一定会想办法推进,而我以为,朝贺之时便就是他们难得的机会。”老四以为换作是他,他也会利用这个机会,因此他自觉沈渊很可能会利用此事来挖坑让陆随去跳。 陆随能想到的便是沈渊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鲁瓦尔相认罢了,也就不以为然笑道,“每年的朝贺都是皇帝主持,我一皇子若以体有恙不去,想来也不会有人非议吧?”避之则不会有机会发生,陆随想着那就不去就是了。 可老四却摇头,“若我猜的不错,今年文昭帝定会择一皇子主持朝贺,所以你还就不得不去。” “那就把这机会让给李信好了”陆随仍道。 “大哥还真不能把这机会让给李信,一来是因这可是朝贺,各国使节还有朝堂大臣们都看着呢,二是若这朝贺能让你主持,那么如何进行便定由你掌控,而到时即使沈渊要‘兴风作浪’自也不能翻出你手心。” 陆随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但若他能这般想,相信李信也一定会。“但你以为我现在如此,文昭帝可会把此事交给我?” “若你是唯一选择呢?”老四少有地低沉一笑。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谁将得利 朝堂上果然传出关于‘李侑’皇子份为假的消息,可因为文昭帝迟迟未有明确表示,加上很快各国使节要入宫朝贺,因此关于‘李侑’的世传闻也就慢慢无人提及了。 而文昭帝也果然如老四所料,以体微恙为由,打算择一皇子替他主持今年的朝贺典礼。 ‘李侑’与李信本是被臣子们分别推举,但因文昭帝已对‘李侑’起疑,也就并不会选他,而选了李信,但李信过了翌却传出得了风寒,也就并不能担起主持朝贺重任,因此文昭帝无奈,只能让‘李侑’来主持此次朝贺典礼。 李信得了风寒是否因老四所为,连老四自己都不太确定。他确实在暗地里对李信使了些手段,可也只是在他所喝的茶水里下了软筋散。软筋散的症状就是使人在一个月内都感觉体疲累,四肢无力罢了,也就并不可能让人得了风寒,不过毕竟每个人的体状况都不同,所以若这是李信因吃了软筋散后所衍生出的其他病症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陆随也觉得奇怪,也就好奇老四对李信做了什么。“李信怎么会得了风寒?” 老四不想多加解释只道,“李信死不了,大哥如愿就好。”他以为能达到目的就成,现在李信不能主持朝贺,陆随替之也就理所应当了。 陆随见老四似乎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道,“朝贺典礼便在明,现在各国使节已是悉数到京了。” 老四今跟踪竹影,知道对方把纪汐月的尸体下葬后才回来,而在回来的路上,百姓们看到使节们的马车后便都上前围观,因此这路上闹,老四也就知道各国使节们已都抵达京城了。 “此番朝贺规模似乎比往年都大”老四虽看不见,但也有去负责朝贺典礼的礼部打听了一些消息,比如这每年朝贺的督办,人数,流程等他都有所了解,所以他才感觉到似乎今年进京朝贺的人数比往年的要多。 正因如此,老四才心里有些担心。一来是因今年这朝贺规模如此大,他们虽也有所准备,但这人一多,危险也就会出现,老四以为是自己错判了这个风险之高,便有些后悔让陆随去主持朝贺,二来是虽然他已让李信不能去主持朝贺,可他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也就怕其实这里面是有东西让他忽略掉的,而这个东西将会在朝贺典礼上让陆随致命。 陆随见老四自回来后便是一直脸上不得展颜,也就知道他还是对朝贺一事有所顾虑。“这朝贺典礼上即使人再多,不也和往年一般,而且不是还有礼部么,我这主持也大多时间是坐着,再偶尔说几句话就是了。” 老四看陆随似乎并不担心,便说出心中所忧。“我只是觉得李信此事过于顺利,而沈渊那边却奇怪的也没什么反应,也就觉得有些蹊跷罢了。”主持朝贺对于李信而言也很重要,这一点沈渊应该很清楚,可为何对方仍旧什么都不做,只接受结果? “无论如何,此番是我主持朝贺,只要能让各国使节还有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们看见是我主持而非李信,那么这以后,若是我继承皇位,他们也就并不奇怪了。”陆随轻扯嘴角说道。 “大哥也不能高兴地过早,此时形势对于我们而言是相当不利的,譬如此次文昭帝其实是属意李信而非是你,也就能看出他仍对你心存疑虑” 这些陆随当然都知道,所以才想着此番主持朝贺定不能出错。“你放心,我已在礼部内安排了我们的人,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原来李侑在宫里早已安排了许多自己的人,这也是陆随后来才知道的,所以此次他便把这些人都放进了礼部。 “大哥有所准备就好。”老四话落,便与陆随点头致意便出去了。 “陆公子”老四再次遇到谢红袖,便与其行礼。 但此次谢红袖却不是来找陆随的,老四与她插肩而过后,便听到她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往前走,所以谢红袖这是经过陆随屋子而不入。 可此时老四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确保明陆随主持朝贺之时能安全顺利的进行,所以他还得赶紧回屋去准备一些东西。 至于沈渊,因着李信吩咐,他明也要着官服进宫参加朝贺典礼。 尚初云在帮沈渊准备,且一边准备一边语气沉重,“睿王下也不知是怎么得了风寒,此次错失主持朝贺之机,便又是给对方长了威风。”对方便是指的陆随一方。 沈渊没有把与李信商量好的‘将计就计’告诉尚初云,只轻声回道,“这朝贺典礼可是国事大事,‘李侑’若出了差池,便是失了国威,失了国礼。” 尚初云也知道是这么一个理,可也仍是忍不住为李信失去这么一个机会而感到可惜。而她也奇怪为何沈渊却表现的一切如常,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夫君为何表现的如此” “如此平淡?”沈渊不等尚初云说话,便帮她说道。 尚初云不由点头,而此时她已被沈渊拉着坐到了他的旁。 “你只需知道‘假的真不了’我们就让这‘李侑’在朝贺典礼上威风一时又如何?”沈渊不只是对于李信不能主持朝贺一事而表现平淡,他此时更是以指尖刮了刮尚初云的鼻梁一下。 尚初云虽不解,但直觉告诉她沈渊如此定是有原因的,而待沈渊走后,她支撑着脸额似在思考着这一幕便被冬玉和墨玉看到。 于是冬玉与墨玉悄声咬耳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墨玉以为近沈渊与尚初云的感似乎越来越好了,也就以为定不是因他们之间的问题,而她也从竹影的口中知道各国使节进京朝贺之事,所以她想着可能与此事有关。 而此时尚初云突然问道,“冬玉,红袖姐姐可有来信?” 谢谢你们和小梓一起度过2019年~ 2020年就快来了,小梓把《初云归》的最新章节发布后便一时有感而发。 2019年,小梓完成了许多事,许多目标都已达成,但《初云归》还没完结。 不过小梓可以保证一定会给《初云归》一个happyending~ 在此,祝福小伙伴们在2020年平安喜乐,梦想成真! 疑似桑梓 2019年12月31日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弹奏一曲 冬玉回话尚初云,谢红袖并没有再来信,可虽然如此,尚初云已是猜到此次‘李侑’能如此顺当地代替李信去主持朝贺,应就是沈渊与李信都商量好的结果。 所以让假李侑打回原形的计划已是得李信许,也就是说,就在这朝贺典礼上,沈渊应是有所行动了。 尚初云有这猜测却不能亲眼目睹,也就心里不由一紧,而能目睹这一切的,便只有此时已经入了宫的沈渊以及其后的沈浈了。 这朝贺典礼果然盛大,但也如陆随所想的那般,即使人再多,有礼部在,总也能有序的进行。 陆随今也是玉冠锦衣加,他和礼部的官员面提了几句后,便见沈渊和沈浈朝他走来。 沈渊和沈浈见到陆随后便都表微妙,他们上前与陆随行礼。“微臣见过肃王下。” 陆随早就做好了准备,也就知道今李信来不了,可沈渊和沈浈便一定会来,而他所要提防的也是他们。“沈大公子和沈二公子也来了,那就刚好和本王一同进去吧。” 沈渊随即一笑,“既是下所邀,臣又怎敢不从,下请”他与沈浈均是后退一步先让陆随走在前面。 陆随瞥了眼沈渊沈浈两人后,便也率先而行,而沈渊沈浈互相对视一眼后,便也跟在其后入。 此时内两旁都已站有朝臣和各国使节,他们见到是陆随进来了,便都纷纷低头声,一副恭敬的样子迎接着陆随。 陆随目视前方,一直走到中上座坐下,而沈渊与沈浈则是走到了朝臣所站的那一列。 之后在场的朝臣和各国使节们便是一同向陆随行礼,陆随点头致意后,便与站在下首的礼部尚书说道,“本王替父皇主持此次朝贺典礼,一切就按以往的去办。” 礼部尚书回了句是后,便手拿典册开始宣读各国来朝使节的名字和贺礼,然后各国使节便是依次上前,将贺礼交由礼官收下。 “北疆北狄部落首领鲁瓦尔送来”这礼部尚书一读到鲁瓦尔的名字,陆随便是不由看向这使节一列,然后又看了眼沈渊和沈浈那边。 可沈渊与沈浈仍是表如常,而从使节团里面出来的人也并非是鲁瓦尔,可却自称是鲁瓦尔的族人。 这替人送礼本就是要报备给礼部记录,而这礼部尚书也是怕陆随会怪罪,也就问道,“你既是替你首领而来,为何却不早些向礼部要求更名?” “回大人,您是有所不知,首领已先比我们进宫,只是蒙贵国圣上所留,才不能亲自送上贺礼,这才让在下替之。” 陆随听罢便是眯起了眼,想着这定是沈渊他们搞的鬼,而他们想出这一招,莫不是为了救鲁瓦尔,因为只要在朝臣和各国使节面前说出此时鲁瓦尔就在宫里,那么想必之后,就算是文昭帝想处置鲁瓦尔,也是要斟酌一番,毕竟若鲁瓦尔出了什么事,这众人皆知之下定会议论纷纷。 “哼”陆随轻哼了一声,因他以为自己想的不错,但这些也并不能伤他分毫,他也就状似也知道此事般说道,“既然是父皇留人,那么有人替之也可。” 礼部尚书点头,也就继续宣读着下一个前来朝贺的使节名字。 等着所有朝贺使节们都把各自贺礼奉上后,按着流程,接下来便是为这些使节们准备宴席款待。 因为是宴席,自是有声乐歌舞。沈渊和沈浈这第一步达到目的后,便就开始了第二步动作---沈浈来到那乐师旁,让乐师借了他笛子一用。 他走出自己的座位,并与上座的陆随说道,“下,臣能否为在场的使节们吹奏一曲?” 陆随刚仰头把那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遂一听沈浈竟在此时有此请求,便不由留神,而很快的,有一国使节竟也起说道,“若这位大人可吹奏一曲,那在下便为其伴舞!” 可能也是气氛正盛,陆随也就不好说不,也就只能顺着轻声笑道,“如此甚好。” 沈浈开始吹奏,而那位使节也就跳起了他们本国的舞蹈,虽然一个是中原特色,一个又是西域的特色,但两者相结合却又并非是原先想象的那般不融合,反而还真的让人听起来有些意思,因此在场的人都在跟着拍手,好不闹。 而陆随则是完全地心不在焉,他不断地在观察这周围,他是怕沈浈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演奏,定是因何原由才会这么做,所以陆随已越发开始小心了。 一曲奏完,沈浈与那位使节向陆随施礼后便各自回到座位,但因为有了这个开头,大家也就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而果然又有使节开口,可当他话一落,那陆随便是一怔。 “听闻肃王下擅奏古琴,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能听肃王下弹奏一曲。”这位使节是这般说道,而沈渊本是要自己来说,可此时有人‘助他’便是更好。 陆随可不知道那李侑竟还会擅长弹奏古琴,可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因为就算李侑会弹奏,可他陆随一个山寨出之人可不会这些玩意儿。 他想了想,也就只得说道,“本王已久未弹奏古琴,只怕是如今也生疏了” “臣也听闻肃王下的琴声可引来这蝶雀,所以臣也想听听下所奏,还望下成全。”沈渊就知道陆随会拒绝,也就适时地起说道。 陆随脸上虽仍是保持微笑,但手中已是慢慢收握成拳。 而且只要是有人附和,这众人便都开始期待,因此陆随此时还真有些不得不做之感了。 老四此时也在内,只是他却不好露面,但此时听陆随正被沈渊沈浈bi)着弹奏古琴,便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应对。 另一边,沈浈已是兀自把那琴师手中的古琴抬了过来,而后还向陆随说道,“这里便有古琴,虽不及下府里,但臣以为也可一用。” 陆随走下台去,摸了摸这对他而言相当陌生的古琴故意说道,“琴是好琴,只是本王已都忘了如何去弹奏了” 第四卷 第三百四十九章 曲尽人知 陆随果然会以此为说辞,所以沈渊又是故作可惜地语气说道,“若是下已忘记如何弹奏,那就真的太过可惜了。” 陆随轻轻点头后,便想立即示意乐师继续奏乐,也就想把这一插曲尽快掀过去。 可他没料到的是,被文昭帝足的杨妃竟是在此时出现,而且看她今穿着却似认真准备过一样。 追着进来的太监一见已是拦不住杨妃,便也只能赶紧喊道,“杨妃娘娘到。” 陆随并不知杨妃为何现在前来,也就不由起喃语道,“母妃怎么来了?” 杨妃以为自己还好消息灵通,这才来的及时,不然自己的儿子便要被这些朝臣和使节们起疑了,也就对陆随说道,“今是朝贺典礼,又是你所主持,母妃当然是要来的。” 可陆随因并不知杨妃来此是要做什么,而且文昭帝已明令她足,也就低声说道,“母妃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被父皇知道您来了此处,怕是要” 杨妃更为凑近陆随低声说道,“母妃自有办法,倒是你今一定得弹奏一曲,不然若只以失忆为由,使节们也就罢了,只是那些臣子定又会议论纷纷” 本来近李侑的世传闻已经算是被压下去了,所以若因此次的朝贺典礼,本是擅于弹奏古琴的李侑却不会弹了,那么大家也一定又会开始怀疑,所以杨妃是担心这个,这才亲自前来就为了劝陆随一定得在此时弹奏古琴。 陆随当然不会如实与杨妃说他不会弹奏古琴,所以他只能劝道,“不可啊母妃,儿子自失忆后,便是都没碰过古琴,也就连简单的曲子都不会弹母妃自不必担忧,此事必不能威胁到儿子” 但杨妃却似未听到陆随所言,只转对着朝臣和使节们说道,“下将会为大家演奏一曲,只是下只习惯于用自己府上的古琴,所以若是用这其他的古琴,怕是会音色不佳” 其实那些臣子,特别是跟随于李侑的朝臣,一听杨妃这般说,便都绪高涨了起来,也就有人觉得这些都无妨。“今若能听到下弹奏,微臣便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众人皆是纷纷附和。 陆随脸色越发不好,因他觉得此时的况已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杨妃却似并不知,竟还说道,“琴师,还不把古琴呈上!” 沈浈见果然只需几句话,杨妃便就真的连文昭帝的足令都不管了,竟还真的来了,也就说道,“娘娘,古琴在此,是否臣为下呈上?” 杨妃点头,也不疑这古琴是沈浈呈上来的,便转而与陆随使眼色,就似让他随意弹奏一曲糊弄过去便可。 可即便是随意而弹,陆随也定是不会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李侑啊!陆随已急上眉头,而在柱子后面所藏着的老四已是手握暗器,想着若实在没办法,便只得用暗器把古琴上的琴弦弄断,如此一来,这古琴断了弦,自然陆随便不用弹奏了。 但若他真的这么做,那么他便定会被宫中的侍卫视为刺客,而届时陆随若是想保他,也就定会让人非议,因此老四也在斟酌是否真的要这么做。 而此时杨妃却不知陆随根本不会弹,她见陆随站在古琴面前却迟迟不坐下弹奏,也就有催促他的意思。“我儿快坐下吧。” 陆随被杨妃这么一轻按也就只得落座,他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古琴,便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以前去喝花酒时,看那些青楼女子以纤纤玉手弹奏古琴,便觉画面为何能如此美好,音色为何能如此动听,但此时若轮到他来弹奏,他便真的只有厌恶至极。 沈渊见陆随终是坐下来了,却仍无从下手,也就适时说道,“这听曲儿,自是要在安静之处,所以我们大家还是要静静的倾听为好。” 这上众人本是因陆随将弹奏古琴而正互相交头接耳,可他们见陆随还没开始弹奏,而沈渊又是这么一说,也就真的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都为了能听陆随弹奏古琴。 陆随知道是拖不了了,便把双手放到古琴上,可他脑中仍是一团乱麻,而他自觉此时只有两个选择---弹或者不弹。可这弹与不弹之后的结果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他也同样会被众人所疑就是了。 而在他的余光中,他能见到在柱子后面的老四,他是怕老四会不顾任何后果都要帮他,所以陆随故意说道,“众卿想听,本王便如众卿所愿,只是本王若弹的不好,本王也希望众卿能继续听下去”他希望老四能听出他的话是对他说的,只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老四果然在听到陆随说的话后,也就终是慢慢放下了手,把那暗器重新放回到自己的怀中。 陆随回神后,便是看向沈渊,开始拨动琴弦。第一个音下去,纵使是不懂古琴的人也能听出奇怪的感觉,而后这琴声断断续续不成曲,也就已让人蹙起了眉头,但又因弹奏者是肃王份,所以即使觉得难听,大家也就并不敢说什么。 沈渊并不怕陆随的眼神,而他只是觉得有趣。他本还想着,也许陆随会有更高明的法子来避免弹奏古琴,可此时见他竟是真的弹奏起来,便觉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感。 陆随手停‘曲’尽,他不用抬头,也知面前这些臣子和使节们的脸上当是‘精彩’的很。他在决定弹奏前便已是早有预料,可杨妃却没想到对方竟会弹成这样,也就微讶着说道,“侑儿,你这是” “母妃,这些曲子儿子都忘了,你却还不信来人,送杨妃娘娘回去。”陆随不管杨妃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便就让人过来请走了杨妃。 陆随此时眼神幽深,他轻扯嘴角,再次看向沈渊的时候,就似在告诉对方,你们终是如愿了吧! 沈渊知道这一步已然完成,也认为杨妃此次应是会怀疑陆随了,而只要她怀疑陆随并非是李侑,那接下来便就好办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章 编织谎言 朝贺典礼之后,杨妃起疑陆随,而文昭帝自知道此事后更是回想自己在审问那个宫女时,对方竟是一问三不知,可如今看来,这宫女会如此,也是因有人做了手脚,从而让这宫女不敢说出实罢了。 所以杨氏与鲁瓦尔是真有私,而李侑也并非是他的亲子?文昭帝想着这个可能,便是连旁的大太监向他禀报端妃来了,他也不知。 直到端妃端着果盘站了许久,文昭帝稍稍抬眼,这才见到来人,而他作为皇帝,定是不会承认是自己未听见,而只是在怪旁之人为何没有向他禀报。 作为奴才的即使被冤枉定也是不敢出声,而端妃见此也就帮这大太监解释说道,“圣上只是没听到禀报,臣妾都进来许久了。” 近,在后宫的一众嫔妃中,似乎只有端妃是最得他的心,所以只要是端妃来了,那些有眼力见的太监或宫女们也都不会阻拦,只禀报一声就让端妃进来了。文昭帝知道端妃这是在帮那奴才说话,也就只是摆了摆手,便让这大太监退出外。 “你既来了,朕便顺便问你一件事。”文昭帝心里有一堆疑问,但现在查是查了,可却仍没查出个结果,也就心里并不痛快,所以与其说是问端妃,实则只是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圣上请问。”端妃走到文昭帝旁,轻声回道。 “这患了失忆症,那么人是否就对以前的事全然不知?”文昭帝搬弄了一下自己指上的扳指问道。 端妃心思剔透,她一听文昭帝所问,便知他定是因‘李侑’在那朝贺典礼上,竟是声称因自己失忆而忘了如何弹奏古琴一事。 可即使她明知文昭帝说的是此事,却也并不明说,只想了想才道,“臣妾以为,人就算是失忆了,可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者说是骨子里本就会的东西,应该也不会轻易忘记或者丢弃才是。” 文昭帝听罢端妃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他状似不经意问道,“你可知朝贺典礼上大皇子失态一事?” 端妃故意怔了一下,才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回道,“臣妾知道此次朝贺典礼是由大皇子主持,而在朝贺典礼上,大皇子似乎是因弹奏古琴而失态了。” 端妃知道此事,本就是文昭帝预料之中,其实何止是端妃,怕是此事已传出了皇宫,传遍了京城了,所以文昭帝不奇怪端妃知,可他并不是要端妃再告诉他发生了何事,而是想问她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那你又是如何看待此事?”文昭帝随即问道。 端妃只支吾着回道,“臣妾只知大皇子似乎因失忆了,所以才一时忘了如何弹奏古琴,所以臣妾以为此事也并非大皇子所愿” 文昭帝停下搬弄扳指,只幽幽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人就算是失忆了,可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者说是骨子里本就会的东西,应该也不会轻易忘记或者丢弃么?” “臣妾是这么说过没错,只是大皇子自回京后,臣妾听杨妃姐姐说过他确实只是失忆了,圣上可能不知,之前臣妾见大皇子的宫礼却好似也忘记了的样子,所以若是忘了如何弹奏古琴,臣妾以为也并不奇怪。” “竟连宫礼都忘了?”文昭帝因并不知道此事,也就眼神凌厉地看向端妃。 端妃不敢直视文昭帝,也就低下头来回道,“是,其实臣妾以为,若圣上对大皇子的事存有疑虑,倒可以去问问杨妃姐姐,她是大皇子的母妃,而大皇子又是从小就养在她边的,所以她自也是比任何人都要懂大皇子的。” “你竟要朕去问她?”文昭帝并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也就包括端妃,而且端妃之前已告诉了他杨妃与鲁瓦尔一事,所以端妃如此又是为了什么呢?文昭帝不由眯起了眼。 端妃低着头,虽是微笑着,可眼神已然有变。“若是圣上所问,相信杨妃姐姐也一定会如实告诉圣上一切。”杨妃不顾足也要去朝贺典礼,便就是因听了端妃的几句话,前者被刺激到了,便也就如端妃所愿,落入了沈渊他们所设置的圈。 “好,那就让杨妃前来对质,而你既是目击之人,便一同留下来吧。”皇子之间,臣子之间,还有嫔妃之间都有争斗,而文昭帝自诩自己虽是老了,但仍是能看清一切,如今,杨妃定是在编织一个巨大的谎言,而这个谎言的最终结果便是李侑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或者说是现在这个李侑又是何人? 端妃见文昭帝竟还真的答应了,也就兀自镇定回道,“是,臣妾遵命。” 只要文昭帝愿再当面质问杨妃,端妃自是有办法让杨妃说出实,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因与李信商量过后的结果。 那,沈渊与沈浈从宫里出来后便也没回沈国公府,而是径直去了睿王府见李信。李信知道这陆随果然露陷了后,便是想好了让自己的母妃端妃再去见文昭帝,并促成他再次当面质问杨妃。 而沈渊也以为杨妃此时也已对陆随存疑,所以若现在文昭帝再当面质问杨妃,也许还真能问出一切。 但端妃自己也有顾虑,比如若杨妃又去找陆随,而陆随又与她说了什么,也就导致杨妃若是又相信了陆随呢?若是如此的话,端妃以为,就算她能在旁与杨妃对质,怕也是会落了下风。 这个沈渊也已然料到,可他却以为杨妃可不敢在此时偷偷出宫了,只因她才刚不顾足而去了朝贺典礼,所以若她又在此时出宫去找陆随,那么她该知道若被文昭帝知道,她也就不只是被足如此简单了。 所以这杨妃与陆随想要在文昭帝质问之前互通消息已是不可能,所以端妃心里稍安,只一步出外,便与跟在她后的小太监说道,“回去禀报你家下,就说事已成!”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一章 做出选择 偌大的肃王府此时只余寂静。 陆随回来后,便只见老四,偶尔有暗卫以匆忙的脚步进出,可之后这屋里又是陷入长时间的闭门。 “王妃为何不告诉殿下?”谢红袖身旁的丫头有些不解,想着即使是很忙,即使这做夫君的之前又因纪汐月的事而迁怒,可也应该能与自己的王妃说上一两句话才对。 谢红袖知道自己怀孕后,先是惊讶,可后来已慢慢平静至无感,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怀了孩子对方会高兴,反而还很可能会像怀疑纪汐月那般怀疑她。 遂她见陆随回来也就并没去找他,也就对这丫头说道,“殿下最不喜忙的时候被旁人打扰,况且这大夫也说过这胎儿不稳,是否能生下来都不一定呢。” 这丫头一听谢红袖竟会这般说自己的孩子,便连忙两声‘呸呸’。“王妃说的是什么话,这话能随便乱说的吗?奴婢也不爱听了。” 谢红袖知道,纵使现在有如此多的下人们供她使唤,可最忠心的便还只有身边这个丫头,也就淡笑道,“我也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你还真着急了?” 这丫头嘟囔着说道,“奴婢哪能不急啊,您啊大发慈悲,竟还帮着那纪汐月,要奴婢说,当初就该顺着殿下,让她们母女俩” “好了,你话这般多,可是想要旁人抓住把柄?”谢红袖这个丫头是个牙尖嘴利的,所以为了堵住她的嘴,谢红袖只能是板着脸说道。 这丫头一见谢红袖如此果然就立即收声了,可随后她又想到了一个主意。“王妃,这殿下回来后便只见陆公子,所以奴婢想,不如王妃把怀孕的喜事透露给陆公子听,而陆公子知道了,也定会转述给殿下听的。” 谢红袖只觉得讽刺,想着这怀孕之事竟还要第三人通传,却不是自己亲自告知,所以她觉得也没有必要这般做,而实际上,她也并不期待对方知道了她怀孕后会有什么反应。“罢了,此事不急,只待胎儿稳定了再告诉殿下也不迟。” 丫头知道这般也劝不了自家主子,也就只得点头作罢。 “你让王允过来吧。”谢红袖有话要问沈渊,便想着这传话之人若找王允则是最为适合。 这丫头不一会儿便把王允带过来了,后者进屋后便立即向谢红袖行礼,“奴才见过王妃。” “纪汐月一事,殿下已知是我所为,所以我在殿下面前已是不可信,不得宠之人,就如此,你也不怕么?”谢红袖知道王允为她做事也是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遂也清楚地和他说明,他继续帮她做事或许什么都得不到不单止,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王允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可他的目的却不是为钱为名,而是为了知道一个真相。“王妃所言,奴才自然懂得,奴才也不敢欺瞒王妃,其实奴才在此之前便因沈大公子的一句话而对殿下的身份产生怀疑。而奴才知道王妃也是有此疑惑,所以我们的目的其实也算是一致。” 谢红袖既听王允这般说,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只问道,“那你可知我要你过来可是为了何事?” “殿下在朝贺典礼上因弹奏古琴失态,所以奴才猜想,王妃是想让奴才去沈国公府问沈大公子,这殿下失态是否与他有关?或者是问,事情可已做成?”王允能被李侑所喜欢,除了是容貌以外,擅猜旁人心思,也是原因之一。 谢红袖看着面前仍行跪拜礼而未有起身的王允说道,“那你愿意去么?”此时陆随已明令肃王府下人不可出府,所以若王允为此事而出府,那么一旦被陆随知道这后果便定是很严重。 可王允没有犹豫只坚定回道,“奴才愿为王妃效劳。” 谢红袖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可帮你出府,只是出府后如何回来,你却要自己想办法。”谢红袖虽因纪汐月一事而被关在屋里几日,可后来陆随因要准备朝贺之事便不再管她了,因此她今日若以回谢府为由而出王府,想来陆也会无心去管。 王允自是有自己的办法回到肃王府,也就回道,“是,奴才知道了。” 谢红袖待王允出去后,便也让身旁的丫头也退下,而后她从衣袖内取出一包药粉,她看着这包药粉许久,却仍是下不了决心,遂又只能把它塞回到衣袖内。 而此时,同样下不了决心的还有陆随,因老四说道,“事已至此,大哥可想要用那个后路了?” 陆随坐在椅子上,双手抓头,他发丝凌乱的样子,任是谁看了都知道他在犹豫不决。“老四,你就不能让我再想一想么?”他觉得老四似在逼他做决定,可他现在根本做不了决定啊。 “在朝贺典礼上,你若是让我把那古琴毁了,也就不会等到现在这般”老四是有些后悔为何那时还听从陆随的意思,不把那古琴毁掉,而若是当时就把那古琴毁掉,那么陆随现在也就不至于要纠结是否要选择后路了。 陆随摆了摆手,他已是不想再听老四在他耳边絮叨了。“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无用了,老四你先出去吧” 老四又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后,便才终究摸索着出去,然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陆随现在还真是犹豫极了,可老四也说的没错,难道他还真等到文昭帝让人过来,把他抓进宫,然后再关入大牢,或者再直接交给刑部处置? 所以他确实也该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了,而老四之所以留下李侑的尸体也只是为了让他有后路可走,若他还不能做出选择,也许当要选择走这条后路时可能也要来不及了。 “老四,我知道你还在外面”陆随叹息一声说道。 老四确实只是出了屋子,却没有走远,因此陆随所说,老四是听到的。于是他进屋,只等陆随下文。 “待我去见见她,然后我们就回山寨吧。”陆随选择要用这条后路了,可在放弃这里的一切之前,他想见见尚初云。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冷宫往事 杨妃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不顾禁足而去了朝贺典礼之事文昭帝并不知晓,因此当文昭帝召她去见他时,她便以为这只是文昭帝怒意已消,终是肯见她的缘故。 可被召见的地方却是让杨妃不解,因她抬头一见牌匾,便是混身一颤---这里可是冷宫之地。 她继而问带路的太监,那太监却仍是面带恭敬,说圣上就在里面,让杨妃赶紧进去。 杨妃只得相信,也就小心地跨过门槛,而自她一跨入这里,身后的大门便被外面的人关上了。 这里可是冷宫,她听闻过,却没有进来过,所以说不怕那自是假的,只是那太监说圣上就在这里,杨妃也就只得硬着头皮再往里走着。 “杨妃妹妹,你来了”这声音没有半点力气,近乎虚无缥缈而来。 “谁!”杨妃被吓的猛的一转身,可却是没看到任何人。 “杨妃妹妹,我在这儿啊,难道你看不见么?”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不再遥远,就似近在咫尺。 “谁”杨妃进来却没见到文昭帝,反而是听到了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就一直观察着四周,看是何人在叫她。 “杨妃妹妹,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呢,你终于来了”杨妃分明能听到这把声音就在耳边,可再次转身就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突然,这有风刮起白绸,杨妃可见隐约有人影在这来回摆动的白绸之间,所以她被吓地跌倒在地。 那声音又响起了,“杨妃妹妹,这地方真冷啊,你知道么?可我到死到没能出去啊,呜呜”凄厉的哭声在殿内徘徊。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妃嫔要争宠,要上位,定是没有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杨妃也不例外,她手上沾染了不少后宫嫔妃的鲜血,所以她没说错,她害的人这般多,也就根本不知道此时这声音到底属于何人。 “我是琳琅姐姐啊,杨妃妹妹。”这声音哭个不停,但仍不忘告诉杨妃自己是谁。 “是是你,你是宋琳琅!”杨妃不断地坐着往后退,双眼圆睁,一副很恐惧的样子。 “就是我啊,杨妃妹妹,你终于记起我来了”这声音越来越近了。 “不不,琳琅姐姐,若当年你不是看到了我也不会对你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的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杨妃捂住脸声音颤抖地喊道。 此时,有脚步声来到了杨妃面前,“当年宋妃看到了什么?还不道出实情?”文昭帝出现在杨妃面前,俯视她,沉声而问。 杨妃慢慢地从指间往外看,一见面前站着的人竟是文昭帝,这才扑了过去抱住了对方的腿。“圣上,刚刚臣妾真是吓坏了” 文昭帝刚刚可是听的真真切切,也就不顾杨妃抱着他。“朕问你,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他的身旁站着的是端妃,此时端妃一身素衣,刚刚也是她扮作了宋琳琅,而宋琳琅当年也与端妃一样看到了杨妃与鲁瓦尔有私情,只是两人的结果却不同,端妃没有被杨妃发现,可宋琳琅却被杨妃发现了,所以杨妃也就陷害了宋琳琅,让她进了冷宫后,再把她害死了。 杨妃这才看清原来在文昭帝身旁站着的是端妃,而且她看对方一身打扮,便才指着她道,“刚刚那声音原来是你!端妃,你为何要这般做?” 端妃淡淡而道,“杨妃姐姐,当年你是因何事而把宋妃姐姐害死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却还不说么?” 杨妃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落入了端妃所设的圈套,便立即仰起头与文昭帝说道,“圣上,你别听她胡说,当年宋妃的事,您不是最清楚么?她要加害臣妾的孩子,她才是罪人啊!” “朕只想知道,当年宋妃是看见了何事?”文昭帝可没有因为杨妃的哀求而显露半点的怜惜之情,只继续厉声问道。 但杨妃当然也会继续装傻,“臣妾不明白圣上的意思,当年不就是那宋琳琅要害了臣妾的孩子” “你既然不说,那便留在这冷宫,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你的儿子!”文昭帝脚一挣开,杨妃便没了依靠,自行往后摔倒。 见文昭帝真的要走了,而且自己还不得再见到李侑,杨妃也就最终还是肯说出一切。“圣上,不要啊,圣上,臣妾说,臣妾什么都说” 文昭帝停步,杨妃便边哭边把当年她与鲁瓦尔一事还有陷害宋琳琅的事说了出来。文昭帝听罢才慢慢转身,眼神凌厉道,“纪坤还与朕说,大皇子不似朕,朕还只道他只是像极了你,但如今看来,他哪是像你,他分明就并非是朕的孩子,而只是个野种罢了!” 杨妃跪着过去文昭帝身旁,哭喊道,“圣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忍受不了宫里的寂寞,是臣妾水性杨花,可侑儿,这么多年,他都视您为父皇,他尊敬您,爱戴您,他没错啊,圣上” “简直就是不知廉耻!”杨妃这谎言骗了他多年,文昭帝越想越气,也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殿外,而端妃自是紧跟了上去。 “圣上,圣上”杨妃趴倒在地,她想伸手抓住文昭帝,哪怕只是衣角,但事实是,人已远去,而且她的视线也很快被关上的冷宫大门给挡住了。 端妃一直跟在文昭帝身后,她知道后者正在气头上,也就不敢多言,直到文昭帝与端妃说道,“今后这宫里便先由你管着,至于宋妃,她既是被冤枉的,你便把她的尸骨移出,再好好安葬吧。” 端妃轻轻点头称是,而文昭帝见她竟是不问杨妃,便道,“你就不想知道杨妃会有什么下场么?” 端妃摇了摇头回道,“现在宋妃姐姐终于沉冤得雪,臣妾便已觉得心有宽慰之感,至于其他,臣妾相信圣上自会裁断的。” 文昭帝看着端妃许久后,便才坐上步辇走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三章 他是山贼 尚初云自坐完月子后,便只回了尚府一趟,而后就再也没出府了。可今她实在是觉得有些烦闷,便想出府走走。 虽沈渊已说此时形势不宜外出,可尚初云以为就在沈国公府门外的街上走一下,而旁又是有护卫保护着,应也是无事的,所以今她在冬玉与墨玉的跟随下,终是踏出了沈国公府大门。 可冬玉墨玉两个丫头仍旧是十分谨慎,冬玉说只许在门前这街道上走走就好,而墨玉则把时间都说好了,说让她片刻后就得回府。 尚初云也没有反驳这两个丫头,因她知道她的这两个丫头早就被沈渊所吩咐过,定是因有他的话在前,她们才敢做此决定。 “好了,我就在这街上走一下,然后就回府,可行?”尚初云近乎是带着一种哄人的语气与冬玉墨玉说道。 冬玉墨玉见尚初云这般说后,便才点头答应了,可当后者行走在街上的时候,她总觉得这街上行人看向她的目光总有些奇怪。 不过连她自己都认为,在她前有两个护卫护着,而旁是冬玉墨玉,后则又是两个护卫护着,这般一看,他们这一行人也确实是太过引人注目了。 所以尚初云走着走着,也就有些没了兴致。“我们回去吧。”她没有走到街的尽头,只到了那小桥底下便想折返回去。 “沈大夫人。”尚初云听到有人喊她,便停步转,却见是‘李侑’站在桥上看她。 墨玉一见对方是‘李侑’便立刻警惕起来,而冬玉更是立即扶住尚初云,并紧挨着她。 “夫人”经朝贺典礼之后,‘李侑’的世传闻已传出宫外,京城各户人家似乎都没有不知道的,所以冬玉墨玉也都有所耳闻,也就一见‘李侑’都下意识的更加谨慎小心了起来。 尚初云则还算镇定,遂她轻声说道,“表现如常便可,不要忘了,他现在还是肃王的份。” 冬玉墨玉都各自点头,而后便眼看着陆随从桥上下来,向她们一行走来。 今陆随旁并没有暗卫跟着,他是一人而来,只为了能在此见到尚初云。 “久未见到夫人,夫人可一切安好?”虽然陆随确实许久未见到尚初云,但关于尚初云的消息,他可是全都知道。 尚初云与对方恭敬见礼,“臣妇见过肃王下,谢肃王下关心,臣妇一切都好。” 陆随轻轻点头,而尚初云也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只继续道,“家中小儿念母,臣妇便先告辞了。”如此说辞,相信对方也不会起疑。 可陆随以为今见面之后,他便要离开京城了,也就定不会就这么放走尚初云。“本王有一事想请夫人相帮。”论说辞,他也是有的。 尚初云听对方这般说,便是不让她走,也就低声回道,“下严重了,下请说” “此事本王不想被旁人所知,你的这些下人是否可屏退一旁?”陆随是怕尚初云不答应,所以在言辞上多有让步,并没有强行把尚初云这些下人们拦住,不让他们继续跟着。 尚初云根本不知道陆随此番是要对她做什么,所以她定是不会跟着他走的,可若是直接驳回,对方却仍是肃王的份,也就以为不好,所以她想了个法子,便轻声回道,“下若有事相问,可否就在桥上一说。”桥上与桥下相距不远,冬玉墨玉他们可以等在这里,同时又符合陆随的要求。 陆随知道尚初云这般也是对他设防罢了,可他并不奇怪,因他现在的份仍是肃王,所以他点了点头回道,“沈大夫人,那就请吧。” 尚初云向冬玉墨玉以眼神示意后,便淡笑着与陆随点头,而后先行步上石阶。 陆随见尚初云拾阶而上,这才跟在其后,他形高大,也就一下子把走在前面的尚初云给挡住,以至于冬玉和墨玉都因看不到尚初云,而有些着急了。 墨玉觉得不可就这样干等着,也就对冬玉说道,“你立即回府把此事告诉公子。”冬玉早就有此打算,也就忙点头后,提着裙裾跑了回去。 而此时在桥上的尚初云正是等着陆随说话,可后者似乎并不着急出声,只远眺这江面,嘴角有淡淡笑意显露。 就在尚初云想着自己是否要先出声时,陆随终于说道,“如今关于我的世传闻,想必夫人也听到了吧?” 尚初云注意到对方并没有自称‘本王’,而只是以‘我’自称,所以她有些诧异,只点了点头,而陆随仍只是看着江面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该问你,你可是在沈国公府,沈渊又是你的夫君,你应该是知道的不少才对。” 尚初云听到陆随所说,便是一直在想着对方意为何,虽然还未能确定,可至少现在他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样子,遂她也仍是如常回道,“回下,旁人所知,也是臣妇所知,所以若是旁人不知的,臣妇当然也就不知了” 陆随终是回看她,盯着她的双眼。“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么?”他的语调变的有些玩味的意思。 尚初云低头,不看对方的眼睛,轻声回道,“众人皆知您的份,下可是说笑了。” 陆随不由一笑,“夫人在尚府老宅之时,可是有一次迷路于深山老林,而且还遇到了山贼?” 陆随话落,尚初云立即脸色有变,“下为何会知道此事?”当时她的大嫂冯氏并未去报官,所以应该除了她们自己人也是无旁人知晓才对,所以就算他是派人去打听,也该是难以打听到,因为此事涉及到她的闺誉,冯氏可是已让尚府老宅的下人们三缄其口了。所以他怎么会知道此事呢?这才是让尚初云疑惑的事。 陆随没有回答她,反而继续说道,“后来,你还帮他们卜卦,说是三后牛角寨便会被官兵围剿” 尚初云听到此已经大惊失色,“你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你到底是谁?”因太过震惊,所以尚初云也都没有继续称陆随为下,反而直呼‘你’字。 陆随走近尚初云,在她耳旁吐字,“我就是那个山贼啊。”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再见一面 尚初云根本不敢相信陆随所说的话,也就怔了许久才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陆随低头一笑,这笑似有些苦涩。“这也许是老天与我陆随开了个玩笑,我竟是和这李侑长的如此相像,可我一开始并不想代替他,我也是被bi)无奈罢了。”彼时他一心要为老二和老三报仇,所以才义无反顾的去了京城。 尚初云沉吟了一会儿后,便试图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出当时那个山贼的样子。若她记得不错,当时那个山贼老大可是脸有疤痕,而且还长了络腮胡,所以若面前之人就是山贼,她倒觉得不太像。 不过当然,她在见到陆随之前,也根本就没见过李侑,也就并不知道李侑长的如何,可李侑为皇子,若是脸上有疤,便定是会为人诟病,以致于后会影响到他继承皇位,所以尚初云是想,难道这陆随进京后便改头换面了? 陆随见尚初云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脸,便也不由抚摸了自己的脸说道,“我如今的样子确实与以前不同了,可要做李侑,我便也只得如此了。” 尚初云姑且相信这山贼陆随就是假扮李侑之人,而且她也想道,若他在骗她,自也会对他没好处,也就问道李侑的下落。“那真正的李侑现在又在何处?” “他死了,不然我又如何代替他”陆随嘴角一扯,似不经意而道。 尚初云听罢后暗忖,也就是说,被刺客所追杀的李侑其实当时就被杀死了,只是刚好与李侑长的很像的陆随现,大家就以为李侑还没死,也就把陆随送回到京城了。 陆随见尚初云似乎对他所说的话还不太相信的样子,便继而说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可尚初云却没再问,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把这一切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 “怕你去告诉沈渊,还是去告诉李信?”陆随就似知道尚初云接下来会说什么,也就没等她说完,便就接着说道。 “事到如今,我陆随又有什么好怕的女人,告诉我,你在沈国公府过的好么?沈渊对你可好?”久违的称呼,让陆随顿觉瞬间回到了那时他与尚初云还在深山老林的时候,他不知尚初云是否也有此感觉。 尚初云听陆随有此一问便又是一怔,因她根本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也就选择不回答,只道,“无论如何,往事已去,今多谢告知,告辞” 就在尚初云转之际,陆随终是抓住了尚初云的手臂。此时在桥下的冬玉见此,便立即就想要上桥去帮尚初云,可后者只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动,因尚初云是怕冬玉这般会激起陆随的怒意。 “呵,老四说我魔怔了,我原也不信,但现在看来,我确实是魔怔了,女人你只问我怕不怕,却不问我为何在今还来见你?”如今形势,他大可直接准备出逃便是,可他还来见尚初云,这是为何?他就不信尚初云一点都看不出来。 尚初云渐渐感觉到这陆随可能是对她生了,也就终是可以解释,为何那时他为肃王李侑时,无论是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对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奇怪。可事过境迁,她根本都不记得有他这个人,更何况再次见到他时,他的脸上已无疤痕,也没有胡子,而份也已是肃王下了。 所以尚初云厉声说道,“我已为妇,还请你自重”尚初云看向陆随的眼神凌厉,似想以此震慑对方,让对方不敢再对她造次。 陆随见尚初云对他疏远不单止,还对他是这样一副态度,便终是放开她的手臂说道,“罢了,如今我也不是要你回应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一开始便引起我陆随的注意,至到现在也是” 说罢,他终是转走了,而此时沈渊也带着竹影赶来,他立即跑上了桥,却只见到尚初云,而陆随已不见踪影。 “夫君”尚初云知道是自己不对,不该在此时出府,也就一见沈渊来了,也不敢多说话。 沈渊见尚初云没什么事,便揽住她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尚初云点头,便是与沈渊一同下了桥,径直回去了沈国公府。 回到临渊阁,沈渊再次上下端详了尚初云一番后,才问道,“那‘李侑’和你说了什么?” 尚初云抬眼看着沈渊回道,“夫君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那深山老林,当时你还以为是我拿了那块令牌” 沈渊听尚初云并未直接和他说,‘李侑’与她说了什么,反而是在回忆往事,便随即说道,“记得,可此事与这‘李侑’有何关系?” 尚初云点头继续说道,“后来你骑马走后,我便是遇到了他,彼时他还是一个山贼” 沈渊起,走到尚初云旁,握住她的手,听着她继续说道,“我骗他,说会算卦,然后他才放走了我我记得那时他脸上有疤,而且还长了胡子,却并未想到他竟与李侑长的相似,而且如今还代替了李侑” “所以李侑已经死了?”沈渊判定道,不然这陆随也不能代替真的李侑成为肃王。 尚初云又是点了点头,沈渊进而问道,“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尚初云不敢如实说这陆随看似对她有,也就只是摇了摇头,表示除了这些也就并没有多说什么了。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山贼竟也敢冒充皇子,但话说回来,若不是他,或许李侑的真实世还不能如此快的被我们发现。”沈渊是想着,若当初李侑就这么死了,而陆随并未代替他,也许李侑的真实世也就这么随着他的死而一直被掩盖下去。 “夫君,那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睿王下么?” “不必了,明一早,那肃王府便会被包围,他这个假李侑也很快被抓,到时睿王下便会亲自对他进行审问”文昭帝自从杨妃口中得知一切后,便觉不想再管此事,也就把此事交给了李信。 尚初云倚靠在沈渊的肩膀上兀自点了点头。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出逃王府 当晚,陆随面对着李侑的尸体沉默了许久,而后终是摆了摆手,让人把尸体从密道内抬了出来。 老四是怕陆随是因还在犹豫,便再问了一句,“大哥,你可想好了?” 陆随已见了尚初云最后一面,也就觉得没有遗憾了,所以他已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京城,遂他转向老四回道,“走吧。” 老四听到陆随的脚步声,便才跟了上去,两人连夜骑马离开了肃王府。 翌一早,肃王府被李信派来的人给包围了起来,而李信也在稍后而来,他带着人进到肃王府内,并且是直接先来到了前堂。 而在前堂内,李侑的尸体正是被放在了地上,他所着的衣衫就是陆随昨所穿。 李信一见地上那具李侑的尸体却是眯起了眼,也就命令官兵先用白绸把那尸体盖上,而后又说道,“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带到这儿来” 官兵们领命后,也就立即分了几个小队,迅速去往肃王府内的各个院落。 谢红袖被丫头告知睿王李信带着官兵闯入了肃王府,也就兀自敛了敛神后,立即带着人往前堂而来。 “睿王下这是为何而来?”谢红袖疾步来到李信面前,以质问的语气说道。 “皇嫂还请节哀。”李信见谢红袖应是还未看到李侑尸体,便才侧开子,让谢红袖先见到李侑尸体再说。 谢红袖一见堂中地上竟是躺着一具尸体,也就被吓了一跳,而且因为尸体已被李信让人以白绸遮盖,所以谢红袖根本不知道这尸体是谁,但李信却是让她节哀,所以她三步作两步来到了尸体旁边,掀开一看后,她便立即捂住了嘴。 “这这是下”谢红袖相信了尚初云所言,更何况朝贺一事后,她更是确定了这枕边人并非是真的李侑,但真的李侑是否已死,她却是不知,所以她此时一见这具尸体,便也不知他是李侑还是陆随。 李信以为谢红袖在肃王府,又是在陆随旁久了,也就应该并非什么都不知,可到底她知道多少呢,李信以为现在深究此事已然无意义,也就说道,“皇嫂,本王奉命而来,只是为了提审大皇兄,可本王一来却见大皇兄的尸体就在这前堂内所以皇嫂,虽说本王现在不该问这些,可事关大皇兄死因,也就还请皇嫂一一告知。” 谢红袖面上悲怆,她被丫头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低声回道,“睿王下要问什么便问吧。” “皇嫂昨晚在何处,又是在做什么?”李信紧盯着谢红袖问道。 谢红袖没有迟疑回道,“昨晚我在肃王府内,在屋里做着刺绣。” 李信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可是见过大皇兄?大皇兄当时又是在做什么?” 谢红袖对此摇头,“我并未见到下,下是否在府中,也惯常不会告诉我,所以我并不知晓。”说罢,谢红袖抬头看向李信。 “噢,是这样么?”李信听闻两人相敬如宾,也就并不是很相信谢红袖会不知这陆随的去向。 “睿王下,我们王妃说的都是实话,奴婢可以作证的。”谢红袖旁的丫头是怕李信会不信谢红袖,进而也把谢红袖抓去审问,所以她急之下,也不怕被李信降罪,只跪地说道。 谢红袖见李信眉毛一挑,便怒斥了那丫头说道,“大胆,我与睿王下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这丫头知道谢红袖这是在护着她,便也赶忙承认错误。 李信这才继续说道,“还请皇嫂见谅,因大皇兄死因未明,所以大皇兄的尸体,本王是要带走的。” 谢红袖边以帕子抹了抹眼角,边说道,“下之死实是突然,睿王下要去查明死因自是应当,只是我可否再看下一眼?” 李信点头,觉得这要求也不过分。“皇嫂与皇兄鹣鲽深,实在令本王动容,皇嫂请” 谢红袖在丫头的搀扶下起,走至尸体旁边,蹲下子,看着他的脸一会儿,而后才慢慢地抚摸上去,一直摸到嘴角处,而后又是摸了摸对方的手才作罢。 “下,您就安息吧,睿王下一定能为你查明死因。”谢红袖话落,便才起与李信点了点头。 李信让人过来把李侑尸体抬走,而后与谢红袖说道,“皇嫂请放心,此事本王一定会禀报父皇,若有消息,自会派人来告知皇嫂,所以在此期间,皇嫂还是不要出府的好” “还有这王府里的人,也不可出府,因要准备随时传召。”李侑又看着这肃王府的下人们说道。 李信的话,谢红袖自是会遵循,所以她兀自点头后,见李信就这么带着众人撤离了肃王府。 “王妃,下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丫头在李信走后便是在谢红袖旁哭喊道。 谢红袖面无表,同时喃语道,“是啊,下死了,我们要怎么办呢?” “王妃,您可要顾及自己的子啊”这丫头是怕自家主子太过悲伤,如此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谢红袖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不必担忧,然后她又吩咐了管家,让王府内的下人们不得议论李侑之死,也不得随意出府。 接着她在丫头的搀扶下回了房,等那丫头阖上门后,谢红袖才回想了下刚刚自己在摸那具尸体时,确认那脸上皮肤光滑无疤,而且手中无茧,也就笃定那具尸体是李侑却并不是陆随。 所以他是逃走了么?她刚刚也没看到陆四,也就以为这陆四也一定是跟着陆随逃走了。 他们若是逃走,则必定会离开京城,因为若还留在京城,那对他们来说一定会很危险,因为谢红袖以为李信既是知道了这陆随是假冒之人,便一定会封锁京城,直到找到陆随的人为止。 谢红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想着这陆随既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便是仍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的。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何以论罪 事实上,在陆随与老四骑马赶到城门前,那城门守卫已得李信的命令,已将城门关闭,并且从既开始,要对出城的人进行检查。 所以陆随与老四到底还是差一步,也就只能是先找了个客栈,再商讨下一步要如何做。 而在沈国公府里,尚初云听闻李信带人包围了肃王府,并在肃王府内找到李侑尸体,便首先也是大吃一惊。 因为她想着,若如陆随所言,当时李侑已死,那么他的尸体至今也应是腐烂了才是,可据李信那儿所传来的消息,这尸体无论是肌肤还是容貌,都能清晰地让人看出来这就是李侑,所以她便觉得很奇怪。 但这陆随与李侑长得如此相似,所以这具尸体有没有可能并非是李侑而是陆随呢?尚初云有这疑问,而沈渊也是怀疑这个,但沈渊又以为这陆随若是敢在如此形势下,还敢来见尚初云,也就暗忖对方一定是想到了后路,所以这在肃王府内发现的尸体应该就是真正的李侑无疑,而陆随则很可能是逃跑了。 尚初云觉得沈渊分析的也有理,也就不由点了点头。可若沈渊有这个认知,当然李信那边也就会有如此猜测,所以即使陆随逃跑了,他能安全逃出京城么?尚初云以为这应该很难,毕竟李信定会派人守着城门。 所以现在陆随在何处呢?尚初云知道不该多问,也就只是抱着孩子,逗着他又玩了一会儿,才又让母抱走了。 沈渊见孩子被抱走后,才看着刚刚一副言又止的尚初云说道,“如今那山贼不知去向,可李侑的尸体却在,所以这找不找到那山贼,其实于我们而言已非如此重要。” 尚初云听罢才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他若是就这么逃走了,你们也不追究了么?” 此事既涉及到皇家,又如何能不追究,所以沈渊只觉得尚初云想的过于简单,所以他淡淡说道,“冒充皇族,罪该当诛,可是这李侑又并非是真的皇子,但即使如此,欺瞒圣上之罪却也是大罪” “所以他最终还是得死么?”既已说到此处,尚初云便又大胆地继续问沈渊说道。 沈渊只又淡淡点头,而尚初云见此,也就算是知道了答案了。 尚初云突然反应过来,也就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他的下落?” 沈渊以为尚初云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一二的,也就说道,“既是故人,我想你到底还是想知道他是死是活的”而且这段插曲也算是因他而起。 尚初云没有点头,却是沉默了,所以沈渊才看着尚初云的双眼问道,“你想让他活着么?” 尚初云没有立即回答,只想了想后才轻声回道,“此人为李侑之时,曾帮过我几次,但若问我是否想他活着,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渊当然也知道陆随确实帮过尚初云几次,包括那次在宫里,他们两人在找丝线的时候,若当时陆随把人喊来,那么他们则必定会被发现,所以陆随帮了他们,这也是事实。 “睿王下已命令城门关闭,而且已号令全城搜捕陆随,所以即使他要逃,怕也是很难。”而且沈渊没告诉尚初云的是,李信已让他派出人手一起追捕,所以想来对方却并不如他所想的觉得有李侑的尸体就够了,而陆随并非重要,所以既然李信是一定要抓到陆随,那么沈渊定不可能从中把人放走。 尚初云也猜到会有此结果,也就轻轻点头,而后她又想到了谢红袖,也就问道,“不知红袖姐姐现在如何了?” 尚初云一直念着与谢红袖这份友,虽说后来她也有一段时间的态度是摇摆不定的,可最后她还是选择帮助纪汐月,虽然后者死了,但孩子却留了下来,因此尚初云以为谢红袖这般做也就一定会被陆随迁怒,也就后来并不知道她在肃王府过的如何。更何况是现在陆随逃走了,而李侑尸体出现,李信将整个肃王府包围,也就不知他会如何处置谢红袖。 沈渊似预料到尚初云会问起谢红袖,也就回道,“你放心,睿王下不会为难她的,只是不许她出府罢了。”谢红袖名义上到底还是肃王正妃,而且李侑已死,因此李信要向文昭帝交代,也就并不会轻易处置谢红袖。 “那就好。”尚初云还是希望谢红袖能安好,也就叹息一声后回道。 而在此时,屋外竹影来报,“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沈渊与尚初云分别落座后,竹影便在此时进来。 “公子,睿王下派人传来消息,是关于肃王妃的。”竹影知道沈渊这是不回避尚初云,也就径直禀报道。 沈渊问道,“是何事?”坐在他旁的尚初云一听是有关于谢红袖的,便也是等着竹影的下文。 竹影如实回禀道,“肃王妃晕倒了,睿王下请来太医为肃王妃诊脉,太医说肃王妃这是喜脉。” 沈渊眉眼一挑,而尚初云则是不知道该不该为谢红袖高兴。“喜脉?你说红袖姐姐怀了孕?” 竹影点头确认,“睿王下派人来传话,那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尚初云皱起眉头,她暗忖,那谢红袖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陆随的孩子么? 沈渊先让竹影出去,而后再与尚初云说道,“你之前也与她说过,关于这李侑的世,所以若是她不听你劝告,还是执意怀有孕,那也并非是你的责任了。” 尚初云也不知谢红袖为何还愿意怀上陆随的孩子,是因她对陆随有,还是说她在等着什么转机么?尚初云实在是不太懂。 “那红袖姐姐的孩子可能留?”尚初云只低声问了句。 沈渊冷然回道,“自是不能留”陆随并非是李侑,李侑并非是真皇子,那么这谢红袖的孩子便只是她的孩子而已,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各人结局 虽然京城的形势是如此紧张,可因为是过年的缘故,各家各户也都还是会布置一番,也就处处都挂起了大红灯笼。 而沈国公府也不例外,尚初云坐在屋内,看着屋外冬玉墨玉还有晚玉等人都在指挥着小丫头们在忙着打扫和布置各处。 那边沈渊步履轻松而来,他的身后跟着竹影,而竹影一见墨玉,便是与她笑了笑。 沈渊见此,便也立即做了体恤之举,也就在进屋之前,让竹影自行去歇息了。 尚初云见沈渊进屋了,便也笑脸相迎。“夫君今日可算是回来的早了。”因为陆随一事,这沈渊都把大多数的时间耗在了外面,所以尚初云一见他此时回来了,便觉比平时要早了些。 沈渊本以为尚初云此时会与孩子在一起,所以他没见到孩子在此,也就问道,“孩子呢?” 尚初云轻声笑道,“孩子刚玩了会儿,便想睡觉了,所以我让乳母又抱回去了。” 沈渊很少在家,也就一回来便想看看孩子。“恩,那我一会儿去看看孩子吧。” 尚初云接过沈渊的外袍,然后再把外袍挂好后,便似随意问道,“现在那人有消息了么?”李信还在全程抓捕陆随,尚初云想问的便是这个。 沈渊只淡淡说道,“人还未找到。”他以为,这陆随既是山贼,那么这藏匿的功夫自是有的,不过,只要确定还在京城内,那么这人还是迟早都会被找到的。 尚初云轻轻点头,接着沈渊则是看着这屋外廊下的灯笼又说道,“杨妃死了”杨妃自知道李信带着人在肃王府内发现了李侑的尸体后,便就得了疯癫之症,而在一天夜晚,一名宫女往冷宫送饭时,她便发现了杨妃以白绸自缢身亡了。 尚初云一听杨妃死了,也是脸色顿变,可她又想着这杨妃为了自己的私利而编了个如此大的谎言,还不惜混淆皇家血脉,所以可想文昭帝到最后也是不会放过她的,因此她选择自缢,也只是免去了文昭帝动手罢了。 所以沈渊并不意外,文昭帝对于杨妃的死竟是表现的相当平静,他只让人把杨妃的尸体埋了,没有立碑,没有封号,仅此而已。 “那红袖姐姐圣上有说要如何处置么?”谢红袖怀孕的消息,尚初云是相信文昭帝也一定是知晓了,而既然现在杨妃死了,那么接下来文昭帝定就会处置肃王府里的所有人,而首当其冲的便一定是谢红袖。 “圣上看在谢府的份上,又看在谢红袖‘不知情’,也算是饶过了她。”对于谢红袖的处置,文昭帝看在其背后是御史谢家的份上,也就没有多迁怒于她,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文昭帝本觉得是个羞辱,可他却在端妃的再三劝说之下,终是点头答应让谢红袖自行选择。 尚初云听到沈渊所说后,便总算是心里稍安了些,而沈渊继续道出实情,“其实圣上如此做,也只是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罢了,何况如今这李侑的尸体在此,那么这一切也就难以说清了”李侑一事,错在杨妃,可文昭帝也并不是全然无责,所以为了不让史官记上这耻辱的一笔,文昭帝也是费尽了心思。 “但为何睿王殿下却还要抓捕陆随?”尚初云是不明白既然文昭帝想要掩盖事实,但那李信却为何还要坚持把陆随抓住。 “李侑是李佔所害,可在此之前,睿王殿下却还是表面以李佔马首是瞻,所以李侑也没少陷害睿王殿下,所以我想睿王殿下之所以想把陆随抓捕,可能是把陆随当做是李侑了。” 原是如此,尚初云这才明白了为何李信对于陆随如此执着,原来是已把他当做了李侑,不过后来代替了李侑的陆随确实为了皇位,也做了许多与李信敌对的事情,因此李信坚持要把陆随抓捕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渊走到尚初云身旁,低声问她,“我们要为孩子办抓周礼么?” 因为是在这种形势之下,所以尚初云和沈渊的孩子即使是满月酒席也只是沈国公府自家人吃了一顿饭便就作罢了,因此这抓周礼,尚初云还以为沈渊久久不提,便是不办的意思。 所以他今日为何竟突然提出要办呢?尚初云不明白也就问道,“夫君为何突然说要为孩子办抓周礼,可是公爹所言?”尚初云是想着可能是沈梁邯提及此事,所以沈渊才会问。 沈梁邯这几日一直被文昭帝召唤进宫,而沈渊以为也一定是与李侑一事有关,所以这孙儿的抓周礼也就并不是他所提的,遂沈渊向尚初云摇了摇头。 尚初云坦白道,“其实我也是没有主意,毕竟如今各个府上即使有红白之事也都是不敢大操大办,所以我以为这孩子的抓周礼是否不必再办了” “不过,若夫君想在此时办抓周礼,我便就听夫君的吧。”尚初云想着若是沈渊想办,她便是随他便是了。 沈渊在此事上也是心存矛盾的,所以他如实与尚初云说道,“其实此事也是睿王殿下所问” 尚初云只觉奇怪,遂问道,“怎么睿王殿下竟是问起了孩子的抓周礼?” 沈渊自觉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李信这般也只是想借这抓周礼把陆随引出来罢了。“睿王殿下这般可能就是为了引出那个山贼” 尚初云却觉得这样不妥,也就回道,“可若是在抓周礼上抓捕陆随,那是否会” 沈渊知道尚初云是何意思,所以他也是有所迟疑,毕竟这李信竟是利用他孩子的抓周礼来抓捕陆随,而届时,不说高朋满座,就是人也应该来的不少,他是怕若李信来抓人,这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况且,他觉得要抓到陆随,也并不一定要利用这个抓周礼,还是有许多别的方法的。 “夫君,你也同意这么做么?”因为涉及到孩子,所以尚初云便觉得此事不可。 “此事我再和睿王殿下商议一下吧。”沈渊见尚初云如此,便知道她是不愿意的,也就自觉还是再和李信说一下。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八章 孩子不见 由于李信的目的明确,所以沈渊劝说无果,也就只得应下了。 所以为孩子举行抓周礼当,这沈国公府外停着许多马车,也就可见此时这府里该是高朋满座。 既是李信的意思,尚初云以为就算是有异议也是无法,而她抱着孩子看着这府里人来人往的时候,总也有些眉头不得舒展,一副担心的样子。 “睿王下来了。”沈渊见尚初云脸色藏不住,便一见李信进府,便在尚初云旁提醒道。 尚初云见此便果然立即收敛了神色,只徐步跟在沈渊后,一同与他上前迎接李信的到来。 李信看这沈国公府里的护卫人数如常,便也对沈渊的安排颇为满意,因他觉得如此安排甚好,毕竟今晚是要抓人的,若是整个沈国公府都被护的密不透风,那这陆随又如何能混进来呢? “这孩子长得像子都。”虽是来抓人的,但实际今晚主角可是沈渊与尚初云的孩子,因此李信到底还是看了孩子几眼,还不忘评论了这孩子的长相。 沈渊也是回以一笑后,便是把李信迎上了主桌,而尚初云则把孩子交给母,吩咐她看好孩子后,才去女眷那边看看。 今尚府也来人了,他们比李信来的稍早,尚史和温氏竟也走在了阮氏与冯氏的前面,一进府便没把自己当客人,也就看向旁人的目光都不同。 冯氏搀扶着阮氏,便也不跟尚史和温氏计较,只见到尚初云后,便高兴而道,“这来的人可真多。”若是平也就罢了,可如今的京城形势,能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也就可证明沈国公府在京城的势力,所以阮氏与冯氏见此也是高兴的。 “那是啊,睿王下都来了”尚史和温氏刚刚还在各处与人寒暄着,可刚刚一见李信来了,便都急巴巴地前去,所以现在尚史便留在了男桌那儿,而温氏则是独自回到女桌,且在此时突然插话于三人之中。 尚初云对温氏的表现并不觉得意外,也就只笑不语,只先搀扶着母亲阮氏落座,而后冯氏也在旁落座,而温氏呢,见无人搭话,也就兀自讪讪落座了。 可温氏当然不会就这么作罢,她推了推冯氏,后者便知她是想坐这个位置,也就笑着起坐到了另一位置,而温氏则是坐到了尚初云旁低声说道,“初云啊,你那妹妹啊,真是个苦命人儿。”阮氏和冯氏似知道温氏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也就先让她说,她们就都不与尚初云说话了。 尚初云一听温氏的话里似在为什么做着铺垫,也就进而问道,“如云妹妹怎么了?我听说她近怀孕了,妹夫也升官了,这喜事连连,二婶应是高兴才对啊。”尚如云的礼送到了,可人却是因着怀孕,怕动了胎气也就说不来了。 温氏似没听到尚初云所说,只兀自叹息一声说道,“想当初,我也是怕你妹妹耽误太久,这才急着把她嫁入了谢府,可谢府如今哪能与往相比那肃王下都不在了,这谢府又哪儿能好过呀” 尚初云这才明白了温氏这是担心谢府不再受圣宠才会这般说的。“纵使肃王下已逝,可谢小姐仍是肃王妃,而且这谢府世代为御史,圣上自是重之,所以二婶你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初云啊,你二婶仍是担心啊,你不如帮帮我,我知道这侄女婿在睿王下面前能说的上话,你看你那二叔不就因此得了好差事,所以二婶是想,可否让侄女婿”朝中也多有本是支持李侑的官员转而支持李信,但谢府特殊,因着谢红袖是肃王妃,所以谢府当然也被视为李侑的人,而温氏是觉得如今李侑死了,谢府和她的女儿尚如云便似没了靠山,因此她是想让沈渊为其搭桥,让谢府能够投向李信。 尚初云知道温氏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也就故意说道,“二婶的意思,初云当然明白,可如今夫君经常外出为睿王下办事,所以连我也很少能见到他,因此这件事可能还得等一等。”她并没有一口回绝,只又似给了温氏希望。 温氏刚刚就见沈渊立于李信旁,她见沈渊俨然已是李信面前的红人,便也就连连答应道,“无妨无妨,此事原也不急,只要你记着就好。” 尚初云淡笑后,便是点了点头,而后冬玉走了过来,对尚初云说道,“夫人,魁北侯府还有阮府也送来贺礼。”冬玉递上了贺礼单子,温氏在旁,看到此便也是眼红的。 尚初云知道温氏在旁偷瞄着,便也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贺礼单子,随即交还给冬玉,让她放好便是。 接着墨玉与晚玉来到尚初云面前,墨玉先说道,“夫人,这抓周礼快开始了,可是要把小公子抱来?” 尚初云点头,“孩子在母那儿,你让她把孩子抱到那桌案前便可。”此时院内已摆有一张桌子,这桌子上摆了许多各式物件,也都是用来给孩子抓周用的。 墨玉与晚玉均点头称是,可不一会儿,两人又神色匆匆地回来了,而后还跟着惊慌失措的母。 尚初云一见母这般样子,而且手中并未抱着孩子,也就知道定是出事了,所以她立即问道,“孩子呢?” 这母本就怕极,所以一见尚初云发问,也就立即跪下,但她又怕尚初云责罚,也就此时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夫人,小公子小公子他” 墨玉见此,便是也着急地替她说道,“夫人,奴婢前去找母,这母一见到奴婢便只说小公子不见了,奴婢们立刻在屋里找了遍,也确实没见到小公子踪影。” 此时不只是尚初云被吓到了,就是阮氏,冯氏,还有那详装着急的温氏也是如此。“这,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啊?”阮氏着急地问道。 尚初云想到了一个可能,便是自言自语道,“是是他来了” 第四卷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初云自去 阮氏,冯氏,还有温氏当然不知道尚初云口中的他是谁,所以当尚初云急忙的向临渊阁那个方向跑过去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喊住她,只怔住了,并互相不由看了一眼。 而尚初云那边,她总觉得就是陆随抱走了孩子,遂只在临渊阁内,一间又一间的屋子前找着,嘴中只喃喃自语道,“孩子,你千万别有事” 沈渊也赶过来了,他见尚初云如此一间间屋子的找定是找不到的,因为若孩子就是陆随抱走的,那么他定是会藏起来,所以沈渊拉住了似疯了的尚初云说道,“若真是他抱走孩子的,你这样找又哪能找到,不如” 尚初云已经后悔为何要答应沈渊,她甩开沈渊的手说道,“不如什么,孩子一定是被他抱走的,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我也一定不能独活。” 沈渊知道尚初云疼孩子,可他何尝不是,这陆随若真的来了,李信也只会关心这个,至于他们的孩子,李信可能也不会管陆随是否会因此而伤害他,反正最后能抓到人便可,因此沈渊也定是会保护孩子的,无论结果是否能把陆随抓住。 “初云,你冷静一些,可能相信我一次?”沈渊握住尚初云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尚初云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盲目找着也是不可能找到的,反而还容易打草惊蛇,也就只得看着沈渊说道,“你一定要把孩子找到” 沈渊自是认真点头,他抱住了尚初云,并乘机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睿王下已派人包围了那个客栈,若这山贼是只一人前来,那么他边那个人此时也定是在客栈内。”沈渊所说的那个人便是陆四,而他已经查清纪汐月之死就是这陆四所为,还有之前在尚府所的那只弓箭也是出自陆四之手。 尚初云也听闻陆随边一直有一个似军师一样的人物存在,所以难道就是这个人?她不由看了眼沈渊,后者似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继续说道,“此人对于那山贼而言似乎是重要之人,所以必要之时,我们自是可以利用这个人。” 尚初云以为沈渊所说的利用,必定是将此人用来交换孩子,所以她听罢后,便稍微可以镇定了些。 沈渊能看出尚初云脸上的变化,她此时变的没那么紧张了,也知道若是让对方什么都不做,只坐等消息那自是不可能的,也就说道,“你跟在我后,只管看着我来做如何?”无论这陆随是否对尚初云有不一样的谊,若他真的抱走了孩子,沈渊也就一定不会放过他,更何况此时李信也在场,所以沈渊能做的便只有决绝和狠厉。 尚初云低下头,终是点头答应了,沈渊见此便让她跟在他的后,两人先是去见了李信。 李信此时已知道了孩子不见了,所以他眼珠一转,便以为定是陆随所为,因此他反而还有些兴奋,所以当他见到沈渊和尚初云来了,便是先与沈渊走至另一旁低声说道,“客栈那边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务必把人抓住并带过来,至于这里,这在场的有不少是本王的人,若真是他,他便一定是跑不了的。” 沈渊有些淡淡点头,李信见他如此,便也明白定是因为担心孩子罢了,也就说道,“你放心,本王定能保你孩子无虞。” 李信作为睿王都能这般说了,沈渊当然也不可能再面无表,只与李信郑重行礼道,“那子都就全仰仗下了。” 之后沈渊请李信进堂中等消息,而竹影便在此时上前在沈渊的耳边禀报了一句,而后沈渊转与尚初云说道,“已经找到了,孩子和他在一起” 尚初云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似混打了个激灵,因为她已等不及了,只想马上见到孩子。“那我们这就去找孩子” “初云,我们当然要去找孩子,可是孩子现在是和他在一起,而睿王下此番的目的便是为了抓捕他,所以若待会儿那些人一涌而上,这难免就会伤到孩子,因此我们要做的,便还是先把他与孩子分开”沈渊比尚初云要多些理智,所以他向后者分析了后,便以为不可冲动,一定得有计划的来。 尚初云把沈渊的话给听进去,她也确实不想伤害到孩子,也就以为沈渊说的话在理,遂也马上问道,“那我们要如何把他与孩子分开?” 沈渊想了想,又看了眼尚初云,发现自己脑海中是有一个法子,可他还是下意识的以为不可用,但尚初云见他看着她,便觉得这接下来的话应该与她有关,也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沈渊还是点了点头,并轻声与尚初云说道,“那山贼之前竟也愿意见你,所以我想他此次而来也可能是同样的目的” 尚初云没有任何犹豫,只回道,“好,那我去见他,只要他能把孩子还给我!”为母则刚,尚初云现在为了孩子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包括付出自己的命也都在所不惜。 可沈渊却在犹豫,因为孩子对他重要,但尚初云也同样是。“罢了,还是不可,这山贼狡黠,我看还是我亲自去” 而尚初云却摇头,“夫君都说他狡黠,那你又如何能近他的?我是想,他既然愿意见我,便是对我没有设防,所以若是我去的话,我一定能把孩子带回来。” “你”沈渊也不得不承认尚初云说的也是事实,因为此番他们要顾及孩子,而让孩子与他分开才是目的,而尚初云确实比他更容易接近陆随。 “此事就这般定吧,夫君,我是怕若晚了,睿王下那边会比我们要快找到他,那到时”到时李信的人就真的不会顾及孩子,而很可能会用尽一切手段去抓捕陆随。 沈渊以为此时也不能再犹豫了,便定定看着尚初云说道,“好,但你记住,若事不可控,你一定得回来” 第四卷 第三百六十章 陆随被抓 尚初云自是点头,可在见到陆随之前,她以为她可以非常镇定,可直到见到对方与孩子在一起时,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忐忑。 陆随知道只要孩子与他在一起,尚初云便自会出现,而此时他果然见到她独自出现在他的眼前,便是不由得逞一笑。“你来了” 尚初云不敢表现的太过紧张,只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随抱着孩子正逗弄着他,而孩子也不哭不闹的,反而只是以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陆随。 “今是这个孩子的抓周礼,我来了也是为了送礼罢了。”陆随其实还喜欢这个孩子的,因为他是尚初云的孩子,可同时他也有些不喜欢他,只因他又是沈渊的孩子。 尚初云听罢,先不说信不信,只慢慢接近陆随说道,“既然你知道,那能否把孩子还给我?” 陆随见尚初云试图走近他,也就抱着孩子站起了,他突然把孩子举高,这让尚初云不由心里一揪,而在暗处藏着的沈渊见陆随如此,也是不由抓紧了剑柄。 “你做什么!他只是个孩子,你别伤害孩子”尚初云伸出手,似乎想抢回孩子,可她又知道陆随定然是不肯,所以她只做了这个动作,却不敢真的上去抢。 其实陆随并没想过要伤害孩子,只是因为刚刚尚初云没来之前,他也是这样逗弄着孩子,而孩子也似乎很喜欢他这样,因为只要他一举高,这个孩子便会‘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所以他见尚初云会错意了,便眼神一暗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可怕之人么?”陆随只是想利用这个孩子,引得尚初云出来再与他见面罢了,所以他是压根没想过要害孩子。 尚初云见陆随脸色不好,便立即摇头否认,“你误会了,我并非有此意思,只是孩子还小,我也只是怕你这般会吓到他” 陆随于是把孩子又放了下来,他言归正传,看向尚初云的眼神非常温柔。“你就不好奇,我会送什么礼物给孩子么?” 尚初云见陆随终是肯把孩子放下来了,便心里的一块石头终是放下,她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孩子上,也就随意回道,“你要送给孩子什么?” 陆随以为尚初云终是对他送的礼感兴趣了,也就笑道,“我如今也不是什么肃王了,也就不能送孩子什么贵重的东西可这把匕首跟随我多年,我便送给孩子吧”他话落,便把这把匕首塞到了孩子的襁褓内。 尚初云见是把匕首,遂怔了一下后,还是不忘道,“我代孩子谢谢你了,那现在你可能把孩子还给我?” 陆随已注意到暗处有人在藏着,便沉声与尚初云说道,“那你过来把孩子接回去吧。” 尚初云见陆随肯让她过去,也就不加思索,快步走至陆随面前,当她从他手中接过孩子时,尚初云便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正当尚初云转要走时,一只箭了过来,所以陆随便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膀并避开了这只箭。 “住手”沈渊立即喊道,因他见李信的弓箭手竟真的是看到陆随,也就不管孩子便就要开始要进行杀。 “哼,就凭你们也能困住我么?”陆随见果然在暗处的是沈渊,而且不只是沈渊,这屋顶以及周围也是一下子出现了许多人,并且还将他层层包围。 沈渊一边是顾及孩子,一边又是怕若再不拿下这个陆随,李信那边的人也都不会再听他的话,也就喊道,“陆随,你若是能把人放了,我也就放你走!” 可陆随却根本不相信若他把尚初云和孩子放了,他便能够安全出了这沈国公府,所以他揽住尚初云并步步后退。 沈渊见陆随这是要让尚初云和孩子都变作他的人质,也就让大家不要再前进,而他则是一直紧盯着陆随挟着尚初云与孩子就这么一直走到了沈国公府的后门。 尚初云紧抱着孩子,此刻她是害怕的,也就只能随着陆随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可陆随却本不想挟持尚初云与孩子,他刚刚本就想着就这么放开尚初云,让她抱着孩子走,但因为那一箭,他也就不得不这样做了,因为他暗忖,此时若他要逃出沈国公府便只得如此。 “陆随,你看这是谁!”可当他就要安全走出沈国公府时,竹影却及时地押着老四过来了。 陆随一看竟是老四被对方抓住了,也就立即停住脚步,并喊道,“老四” 而老四因听到了陆随的声音,便沉声回道,“大哥,你不用管我,你走吧,走!” 陆随眼睛充血,盯着远处的沈渊,低吼道,“你们来抓我就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其实来沈国公府,老四是极力反对的,而且他知道这定是个圈,只等着陆随入,可陆随对尚初云的谊,远比老四想的要深,所以他故意与老四吵了一架,只为让他找机会独自离开京城,可老四终究不可能不管陆随,也就在去找陆随之时,被李信的人抓住了。 老四听陆随所说,便不由笑陆随想的天真,这沈渊等人把他抓来不就是为了让他就范么?所以他们又如何会把他老四放了?“大哥,你不必再多言,我陆四这一生可以与你做兄弟已是足矣了!” 陆随一听老四话落,便是又喊道,“老四,你要相信大哥,你你不要老四啊” 老四似预估到有这一天,便就把含在舌头下的毒药给吞了,而竹影见此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他虽然以手抵住老四的喉咙,可终究还是挡不住这毒药已然被吞下的结果。 陆随因老四之死而恍神,所以沈渊趁此机会,便是只向前,先行抢回尚初云与孩子,而后以一掌拍向陆随口,后者踉跄一跌,随即便让沈渊的剑给抵住喉咙。 “老四”可陆随似都不管自己如今已被沈渊抓住,只口中还喃喃喊着老四二字。 第四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 红袖有愧 陆四死了,陆随被李信的人给押了回去,而鲁瓦尔反而因为朝贺一事,果然如沈渊承诺那般,真的能保他无虞,让他得以在皇宫的大牢内释放出来。 可即使救了他一命,这鲁瓦尔毕竟是犯了大罪,所以出宫之时,他的双腿已不能走动,这定然也是文昭帝授意的,虽则没让他死,但也一定不能让他好过就是。 沈渊看着鲁瓦尔的马车出了京城后,便才回到了沈国公府,而尚初云正是等着沈渊,遂一看到他回来便问道,“夫君,如今红袖姐姐可还在肃王府么?”李侑尸体已埋,肃王府也已然不同往,尚初云听闻府内已遣散走了大量奴仆,也就不知谢红袖现在如何了。 “谢红袖临产在即,听闻谢府已是派人她回去了。”沈渊得来的消息就是如此,也就如实回道。 尚初云低声道,“我想去看看红袖姐姐”她不知道谢红袖现在如何了?毕竟李侑的尸体就那般被放在肃王府内,而她是否也知道这尸体并非是陆随,而是真的李侑?而陆随并未死,也只是被李信抓了去。 “那就去吧,让竹影跟着就好。”沈渊并未阻拦尚初云,因他以为现在京城形势趋明朗,也就想着就算让尚初云去找谢红袖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许她去,只需让竹影跟着保护便可。 尚初云见沈渊许她去,便才点头一笑,她回屋后便让冬玉与墨玉为她梳妆,然后便坐着马车来到了谢府门前。 谢府如今大门紧闭,冬玉上前敲门后,一家丁开门,只在缝隙处露了眼睛张望,“你们是谁?” “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就说是沈国公府大夫人来见肃王妃。”冬玉客气说道。 这家丁一听来者是沈国公府的,也就立即打开门,看了一眼尚初云那儿,便又说道,“请稍等,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尚初云等了一会儿后,便有管家出来迎接。“沈大夫人快请进。”谢府如今因为谢红袖,这府上已无人敢来,因为只要家中有在朝为官的,都知道些消息,因此大家都以为谢府这圣宠已去,也就都不想再有来往,因都怕会惹祸上,所以这管家见竟是沈国公府的大夫人来了,也就十分惊讶与高兴。 “肃王妃在府中可好?”尚初云边走边问了句管家。 管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就他看来,谢红袖虽说脸上没显露出什么,可自己如今怀有孕,但夫君却已死了,这可是任何女人都不能接受之事,所以管家也只是谨慎回道,“多谢沈大夫人关心,王妃她如今只一心养胎,已是很少出门了。” 尚初云听罢便是轻轻点头,待管家把她带到谢红袖的院子前,他请尚初云进去,而他则是先行告退了。 尚初云踏入这院子,便见这院子素雅又清静,也确实适合谢红袖待产,而她再走进去些,那边便走来一丫头。 这丫头尚初云见过,就是平过来沈国公府送信的那个。“奴婢见过沈大夫人,夫人可是来看王妃?”这丫头率先向尚初云行礼道。 尚初云点了点头,可那丫头却有些抱歉回道,“夫人,我家王妃说她已经无颜面见您,还说多谢您一直对她的帮助。” 尚初云没想到谢红袖并不想见她,也就怔了一下,可后来回神后还是问道,“那王妃她子可还好,可有什么不适?稳婆,大夫都找了么?” 那丫头低声回道,“请夫人放心,大夫稳婆都已住进府里了。” 尚初云回道那就好,她自觉既然谢红袖不肯见她,她也不好勉强,也就最后再看了眼谢红袖所住的屋子后才转出了这个院子。 目送尚初云走远,那丫头才回到屋里,她一开门便见谢红袖此时就站在窗前,便知她刚刚应也是听到了她与尚初云的说话。“王妃,沈大夫人走了。”她回禀道。 谢红袖点头,而那丫头又走到谢红袖旁,搀扶着她回到榻上坐了下来。“王妃,奴婢看沈大夫人颇为关心您,可您为何不肯见她?” 谢红袖知道尚初云还念及她们之间的谊,可在陆随一事上,她确实也有利用过对方,而且还做过不利于对方的事,而如今她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结局,她知道,这不怪她,也不怪任何人,怪也只怪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觉得有愧,也就不知该如何面对尚初云,因此她以为还是暂时不见她的好。 “我如今这个样子,又有何颜面去见她,我与她不同,我是个不幸之人。”谢红袖抚摸着腹部,突然有此感慨。 那丫头虽不好再说什么,可她以为尚初云就这般况下还肯来见自家主子,便想着定不能让她们之间就这样没了来往,也就说道,“王妃虽不肯见沈大夫人,可若是写信呢?奴婢见沈大夫人好似有些话要对王妃说,王妃不是对一些事深存疑惑么?奴婢以为,也许您在沈大夫人那儿会找到答案。” 谢红袖虽不见尚初云,但若能写信,这个她们一直常用的联系方式,也许她也不至于如此尴尬,遂也点头让丫头拿来了文房四宝,并想了想后,终是下笔于纸上。 而没能见到谢红袖的尚初云,也只能是坐着马车回到了沈国公府。 沈渊此时还在府里,他见尚初云回来了,也就觉得她回来的太早,也就问道,“这么快便回来了?” 尚初云坐下后忍不住与沈渊说道,“红袖姐姐不肯见我,你说她这是为何?” 沈渊倒是觉得似谢红袖这样的女子,便是不足为奇。“她怀了孩子,却是陆随的,而李侑已死,肃王妃这个头衔对于她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而且她还因此拖累了谢府,你说,她还如何见你呢?” “可就算如此,我也并不会轻视她”尚初云自觉并不会因此而看轻谢红袖。 “我估计她虽然此时不肯见你,可她却决不会与你断了联系,毕竟她还要顾虑谢府,顾虑一下她那亲弟弟谢暮良” 第四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拒绝温氏 说到谢暮良,尚初云又想到了尚如云,而一贯疼尚如云如自己眼珠子的温氏也因着谢府的事而又来到了沈国公府,来找尚初云了。 她一见到尚初云,便是立即拿起帕子擦泪,所以她是带着哭腔说道,“初云啊,侄女啊,你可要帮帮你那亲妹妹啊,呜呜” 尚初云之前回尚府时,温氏才与她说过尚如云,而此次她又来,尚初云便是不由头疼,她先扶着温氏落座,而后才问道,“二婶,如云妹妹怎么了,你先喝口茶慢慢说。”尚初云以眼神示意,冬玉便赶紧把茶端了上来。 温氏此时落泪还是有那么几分真切的,毕竟如今谢府是真的失了圣宠,所以她着急啊,也就顾不得妆容都有些花了。“谢府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尚初云还去过谢府,也就当然知道现在谢府的境况,可到底也不至于似温氏所想的这般不堪。“二婶,我近去过谢府,只是没见到如云妹妹,可就我看来,这谢府一切如常,你就不必多担心了。” 温氏抬起头,却是一脸的笃定说道,“这表面的东西你是看不出来的,不然你说,那肃王妃怎么就回到谢府待产?有这好好的肃王府却不待呢?” 因为就温氏看来,这谢红袖嫁给李侑本是件光耀门楣之事,只是此时这风言风语,加上李侑又死了,所以温氏以为这谢红袖肃王妃的头衔也就形同虚设,而此时这样一名出嫁女却还回到娘家待产,这在温氏看来,便是颇为不妥。 而且为何要回到谢府待产呢?是因这肃王府不行了么?温氏有此怀疑,也就以为谢府没了肃王府这靠山也就更不行了,那她女儿如云的好子便就到头了,所以她此时才会如此哭天喊地地来找尚初云。 “肃王妃也是因想念家人才会回去谢府待产的,而且若是肃王府有事,那为何宫里却没传出消息?二婶真的不必过于多虑。”尚初云找了个说辞搪塞了温氏说道。 “哎,这杨妃娘娘也因病而逝,肃王下也是如此,这真真的是邪乎的很。”温氏与大多数京城官家所听来的消息都是这个,所以尚初云听罢,也就仍是如常一般,因若是表现的不同,这温氏又得起疑了。 “二婶,议论皇家可是大忌,您与我说也就罢了,可切勿与旁人多说。” 温氏也知道这话题不该多碰,也就点了点头,她继而又提到了尚如云。“不过好在如云有你这样一个嫁入沈国公府的姐姐,你也知道,如云以后是要做当家夫人的,而且那肃王妃不也和你要好么,你就在你夫君面前,提一提,就权当帮帮你妹妹,帮一帮谢府吧。” 尚初云淡淡一笑,她是笑温氏过于看轻谢府了,而且也笑她,实在是过于‘抬举’她。“二婶,我上次也与你说过,这些事我都做不了主,而且谢府不同于其他官家府邸,它可是肃王妃的娘家,而睿王下与肃王下之间的事,您也该有所耳闻,所以你想想,若我夫君在睿王下面前提起谢府,那睿王下会如何想他,进而想这沈国公府呢?” 温氏知道尚初云说的不假,可她却也不愿听这个,而且她别的没听进去,只知道尚初云说了这么多,便是不想帮尚如云罢了,也就没了好脸色道,“初云啊,你可想想你当初在尚府老宅时,我可是没少惦记着你和你母亲,可如今我只是让你在你夫君面前提那么一句,你便不肯了?” 若是温氏不提尚府老宅也就罢了,可她若是提起那时候,尚初云便不由想到前一世。“二婶,我们大房为何会去老宅,这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而且自去了之后,那每月的月银你可是越送越少了,所以若说你与二叔惦记着我们,那为何却迟迟没有把我父兄的牌位迎回京城?”还有她大哥的孩子尚旭,她们若不是回京城了,这温氏会把孩子还回来么?还有那将军府尚初云越想到这个,便越是感觉这心中再次充满恨意。 温氏因着心虚,也就被尚初云堵的一时说不出话,可她仍旧站起了,自以为不可输了气势。“如今你父兄的牌位都已供奉在祠堂里了,而且当初你们大房远离京城,这消息不通也是有的,如此又如何能怀疑是我断了你们的月银!” “二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父兄的死因,我都已经知道了。既然你每次都为如云妹妹和二叔来说事,不如你把这句话告诉他们如何?”这句话是说给温氏,也是说给尚史和尚如云的,所以尚初云话落后,便是也不管温氏,只径直转回屋去了。 温氏见尚初云竟是这般对她,也是气到不行,而冬玉墨玉见尚初云刚刚如此对待温氏,便也饶有眼色的立即来到温氏面前说道,“奴婢们恭送二夫人。” 连区区奴婢都在赶她出府?温氏眼睛红了,可却并不是因刚刚的哭泣,而是因现在正是气的冒火,可她也不好就这么骂这冬玉墨玉,毕竟这两人现在可是沈国公府的奴婢,所以她此时只得端着架子,着腰板走出了沈国公府。 “刚刚谁来了?”沈渊一进屋,便见尚初云似有些生气的样子,也就问道。 “是温氏来了。”尚初云想起前世种种,便是连二婶都不叫了,直接以温氏称之。 “可是为了尚史或者尚如云而来?”温氏一来找尚初云便都是多因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因此沈渊兀自落座后,便是猜测道。 尚初云轻轻点头,继而说道,“温氏要我帮谢府,我已经拒绝了。” “谢府那就是因尚如云的事了,可这温氏何必要如此害怕呢,这谢府在短期内应都不会出事。”文昭帝还需要谢府,这便是谢府还不会出事的原由。 “夫君可说过,会让尚史‘升官’?”尚初云突然说道。 沈渊点头,突然低声一笑,“怎么,你终于肯狠下心了?” 第四卷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尚史‘升’官 对于尚史,尚初云以为既是他害了自己的父兄,那她也绝不可能就如此放过他,可她也确实如沈渊所想,她不会要他命。 沈渊深知尚初云这一想法,便在见到李信后,巧妙地透露出尚史曾帮李侑在北疆做过军备买卖,可却已失败一事。 而李信果然如沈渊所料,虽不至于因此事而取尚史命,可他到底还是要小惩小戒一番,比如让他换个官职。 可当尚史得知李信要见他时,却高兴地以为是沈渊帮了他在李信面前美言了,所以他以为自己升官有望,也就急不可待地出了门。 因此当护卫向李信禀报说是尚史到了,李信便示意沈渊退下,让他先会会这个尚史再说。 “臣见过下。”尚史走进凉亭,见到李信,而后者此时正是在婢女的伺候下兀自喝了杯酒。 “尚大人”李信做了个手势让尚史落座,尚史便是又向李信道谢,而后才敢落坐于一旁。 “快给尚大人满上酒。”李信让婢女为尚史斟满酒,而后又问道,“尚大人可知今本王让你来是因何事?” 尚史以为李信定是要告诉他升官一事,可他因深谙这官场之道,也就极力抑制住自己,只装作谦虚不知,“臣并不知晓。” 李信放下酒杯,他不再让尚史继续猜,只看着他道,“本王这里有一个空缺,不知尚大人感不感兴趣?” 尚史一听,以为果然如心中所料,也就忙起道,“臣蒙下抬举,臣多谢下。”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空缺便急着要谢本王了?”李信见尚史这么快便要谢他,便以为此人果然还真是视自己的官途如命。 “无论是何官职,只要是下所愿,臣便一定欣然往之,一定会为下鞠躬尽瘁。”尚史低下头似与李信保证说道。 “好,本王也以为此官职非你莫属,你先回去吧。”李信笑的深意,他看着尚史向他行礼告退。 “臣多谢下。”尚史躬退出凉亭后,转之际,便是脸上都忍不住显露喜色,他还想着此番升官,定是比尚书一职还要高,也就想着回去后,赶紧去祠堂烧香,拜拜祖先,谢其保佑。 待尚史走后,那边沈渊才又回来。而李信却奇怪于沈渊为何会把不利于尚史的事告诉他,也就笑着问道,“那尚史可是得罪你了?”既是尚初云的二叔,李信便以为沈渊也不该会对尚史如此,除非有某些其他原因。 “这尚史是臣推荐给下的,可如今他既有错,那臣又如何能继续让他在下的边?”沈渊以为这个说辞李信应该就不会有所怀疑。 李信看着沈渊一会儿,而后又是一笑道,“你如此大义灭亲,就不怕你家夫人会记恨你么?” “臣的夫人,自是与臣一样,若她也知道她的二叔竟做出不利于下之事,那么臣相信她也一定会如臣一般”沈渊轻声回道。 李信知道沈渊跟随他多年,一直是对他没有二心。“本王知道你忠心,不过你也放心,这尚史也只是去北疆吃吃苦,但决不会有命之忧。” 沈渊点了点头,再一次与李信道谢后,便先行告辞出了睿王府。 回到沈国公府,沈渊一进屋便见尚初云在看信,而沈渊不用问,也大概猜到这写信的人是谁。 “夫君”尚初云认真地把信看完后,才抬头见到是沈渊回来了。 “今尚史也去了睿王府”沈渊径直与尚初云说道。 尚初云放下谢红袖写给她的信,淡淡问道,“所以这调官一事,他答应了?” 沈渊轻笑,“他视官途如命,又以为自己近做事勤恳,没有出错,而且之前他也在你我面前提及此事,便以为下所言,便是他的升官一事。” “他可知道是何官职么?”北疆魁北侯宁英麾下的文官,这可比尚书一职要低的多,所以实际上已算是给尚史降职了,可在另一方面来说,魁北侯既是文昭帝面前的红人,又在李信面前吃的开,所以这让旁人看起来又算是把尚史当做是自己人。 “他并不知晓,不过想必这旨意很快就到了,届时他应该会有所惊喜吧。”沈渊暗忖如此也是如尚史‘所愿’罢了。 尚初云以为尚史能得到惩罚也就够了,而沈渊看着她沉默了,便问,“如今尚史如此,那温氏和尚如云呢?你可要”这尚府二房也都是蛇鼠一窝,因此沈渊以为既是都脱不了干系,那也就决不能轻饶。 可尚初云却是说道,“他尚史如此便够了,至于温氏还有尚如云,谢府已经是如今的境地,相信尚如云也会不好过,温氏心疼女儿,又见自己夫君亦是如此,她也定是不能再作妖了。” 沈渊听罢尚初云所言,想着既是她所决定的,他也会尊重她。所以他干脆说道,“你们不如分家吧。” 尚初云自是吃惊道,“夫君是说,让我们尚府分家?”如今尚府仍是大房与二房在一起,且即使是在尚历和尚云志都不在的时候,尚初云的母亲阮氏都没提过分家,所以尚初云一听沈渊竟是提出让他们两房分家便是觉得很突然。 沈渊点头,“虽然你母亲如今已管家,可只要不分家,二房便总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以为你们倒不如现在分家,如此一来,往后尚史他们发生了任何事也都不会牵连到你们的上。” 尚初云知道沈渊也是在为他们考虑,可因为现在祖母秦氏还健在,尚初云也就想着若要分家,其实还不太容易。“我祖母还在,而她老人家是绝不会同意分家的。” 沈渊轻扯嘴角说道,“也就是说,只要你祖母同意,此事便成” “夫君,你是真的想要”尚初云见沈渊这个表,便知道他心中一定已有了打算。 “只要于你有益,我是一定会去做的。”沈渊眼神坚定的看向尚初云。 尚初云不好反驳沈渊,只想此事还应与母亲阮氏说说,再作决定为好。 第四卷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尚府分家 尚初云与阮氏说了想分家一事,而阮氏以为此事重大,当然也就要与老夫人秦氏商量。 彼时老夫人秦氏在祠堂刚上完香,她见是阮氏来找她,便是慈祥一笑。 “儿媳请母亲安。”阮氏体已经好很多了,所以也不用冯氏搀扶,反而是现在上前搀扶着老夫人秦氏。 秦氏见阮氏体是越来越好,也就很高兴,而且那尚史回来,说是得了睿王李信的调令,便要开祠堂祭拜,也就以为他定是升官了,也就说道,“如今你二弟仕途顺坦,你也体见康健,看来我们真是得祖宗庇佑啊。” 阮氏一直在心里打着鼓,因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这分家一事,但刚好现在秦氏既是提到了尚史,也就顺而说道,“母亲,今媳妇前来是因二叔的事。” “他有什么事?说来听听。”此时阮氏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也就问起话来都是含着笑意。 阮氏尽量以平缓的语气说道,“母亲,此事也是初云告诉我的,说是二弟在北疆之时”阮氏边说边注意着秦氏的脸色变化。 而秦氏果然在阮氏刚一说完话,便是拄着拐杖地手都在颤抖。“他竟然做出这种事,他可想过,这可是他的亲兄长,亲侄儿啊!”阮氏把账本,还有尚史因此而陷害尚史父子一事告诉了秦氏,秦氏此时因气极而捂住了口,且看起来似在喘着气。 阮氏也是怕秦氏会过于生气,才没有多说细节,但即使如此,秦氏已是听的明明白白,也就以拐杖大力地捅在了地上,并继续低吼道,“这个逆子畜生” “你是何时知道此事的?怎么不早些跟我说?”秦氏以为阮氏一直瞒着她,便也不再让阮氏搀扶,只指着她说道。 阮氏扶住秦氏落泪道,“请母亲息怒,儿媳也是刚听到了此事,只是儿媳确实也犹豫了一番,想着这事已过” 秦氏打断阮氏说道,“这个逆子,我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啊”秦氏也一直以为这大儿子和大孙子都是被外人所害,却并不知原来害他们的竟是自己的兄弟和亲叔,也就一时又怒又悲。 阮氏见秦氏越发激动,也就忙为秦氏顺着口。“母亲,您别动气了,是儿媳不好,儿媳不该让您担心” 秦氏呼吸渐渐平缓后,才看着阮氏低声说道,“此事既是初云告诉你的,那她可有说想如何做?”秦氏颇为了解自己这个孙女的子,她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此事告诉阮氏,再让阮氏告诉她,所以秦氏径直问阮氏。 阮氏一见秦氏似都看透了一切,也就如实说道,“初云自知道此事后,便一直寝食难安,而儿媳也是如此,初云她的意思是,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分家的好。” 秦氏本是下意识地就想说绝不可,可当她看到阮氏的眼神,也就又说不出话来,毕竟尚史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难以原谅他,何况是阮氏,他尚史可是害死了她的夫君和儿子啊。 所以秦氏沉默了好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从来家和万事兴,我知道,他这个当二叔的也确实对不起你们,但我也老了,也就没几年活了,这分家可不好,不如以其他事补偿?” 果然秦氏虽知道尚史害了尚历和尚云志后仍在心里是不想分家的,所以沈渊与尚初云早已料到,也就还有另一个法子,所以阮氏继续道,“这分家当然也要听族里的意思,母亲既然也提到这个,那不如问问族长和诸位叔伯吧。” 秦氏眉头一皱,她当然是不能让阮氏把事诉诸到族里的,毕竟他们这一脉可是尚氏直系,而其他族人却是旁系,并且最重要的是若一旦他们这一系竟出现如尚史这样,竟是为了自己而陷害兄长和侄儿的人,那么这会让他们这一系在族中失去颜面和威望。 所以秦氏定不可能让阮氏他们把这件事在族里公开,也就叹息一声,终究是妥协道,“罢了,此事也不必在族里说,就按初云所说的,分家吧。” “多谢母亲,让母亲费心了,是儿媳不孝。”阮氏原以为秦氏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可当她提到族里,那秦氏便也不再坚持,还真就答应了。 秦氏摆摆手,示意阮氏先出去,她自己却还想在祠堂里静一静。 而果然这事传到了二房,那温氏便立即去了大房找阮氏,温氏现在可不愿分家,因为她还想把尚初云,把沈国公府作为靠山,因此她可不想把两房分的如此仔细,也就对阮氏说尽了好话,可阮氏还是没有松口,而且最后忍无可忍,便是把他们二房对他们大房所做的事都数落了一遍,然后说的是让温氏哑口无言,如此也就证明这温氏对尚史所做的事也不是全然不知的。 但温氏定不会就这般罢休,她去找秦氏,想让秦氏反对此事,可她不知道的是秦氏闭门不见,只说此事已定,不必再多言了。 “娘,你去问问族里的意思啊。”温氏把分家一事告诉了尚如云,后者以为自己聪明,便是怂恿温氏去族里找族长讨个说法。 可温氏也是迟疑,必定这涉及到尚史,想着若是被族里的人知道了,那届时不说分家之事,他们会否支持他们,就说以后他们二房也很难在族里立足了,遂温氏还是对尚如云的提议摇了摇头。 可尚如云却以为,只要是不提此事,就说是大房那边竟为了一己私利要分家,全然不顾家族利益,那到时族中叔伯必定也会站在他们一边,毕竟这族里要依靠沈国公府为靠山的也不只是他们一房,所以尚如云认为如此一定能事成。 温氏想了想,自觉也是这个理,也就真的把分家一事诉诸到族里。 秦氏一听温氏竟敢如此做,便拄着拐杖都要前往族会。“够了,温氏!你若是再敢多言,我们尚府便也不能留你了!” 温氏一看竟是秦氏来了,便立即心虚地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