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祭红颜》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5) 冷洛池嘴角微扬对冰皮月饼说:“你活了400年了,人瑞啊!” 可这话在冰皮月饼看来就是在嘲笑,她说:“你不用话里有话,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 冷洛池眯着眼睛说:“我说冰月无双,雪城你也回不去了,你看我这雪妖宫殿如何?你喜欢送你可好?” 梦伽罗抬眸,随即又低头,她惊讶的不是师尊要送这个女人宫殿,而是这个称谓改的迅速。师尊从来不是因为别人一句话而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冰皮月饼说:“可我没有雪魄珠,我雪城王族也不会因为区区一座宫殿而妥协。” 梦伽罗抬眸,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你别不识抬举!” 冷洛池说:“伽罗,把她带下去,不准她离开这里。” 梦伽罗说:“是,师尊。” 梦伽罗带冰皮月饼穿过宫殿来到最偏的一处院落,“你就住这里。” 冰皮月饼看着冰雕的床,愣了下,还好自己天生不怕冷。其实,那只雪妖说的一点都不错,雪城王族自己已经回不去了,本来王族就视自己为异类,如今被异族妖类掳走的消息恐怕已传遍全城,回到人间,东方幻又对自己穷追不舍,天下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处,真正击垮自己的往往不是那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而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日积月累且无力应对的心事,这400年来因为自己的不老不死的异样,王族认为我是异类,耻辱,受了400年的冷眼,如今也算是解脱了,再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梦伽罗冷冷的警告:“离师尊远一点!你做好我随时取你性命的准备!” 冰皮月饼说:“你放心吧,我手无寸铁,伤不了他。” 梦伽罗皱眉,看来她没往那方面想。 梦伽罗又回到大殿,一改刚才冷傲模样, “师尊,这次去人间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 冷洛池像看孩子一样,宠溺说:“你怎么长不大啊?” 梦伽罗一笑,两个眼睛弯的像月芽儿,说:“有师尊护着,要长大干嘛呀……” 冷洛池从袖口拿出一只草编的蚂蚱放在掌心,瞬间,掌心幻化出冰蓝色雾气,那只蚂蚱居然动了起来,自己跳到梦伽罗的手心上。 梦伽罗看着手心的蚂蚱,说:“师尊,上次您送我的是草编蟋蟀,这次是蚂蚱,能不能换点花样啊!”梦伽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小心的把蚂蚱藏进衣袖。 冷洛池宠溺道:“我的小徒弟想要什么呢?” 梦伽罗眨巴眨巴眼睛对冷洛池,说:“伽罗长大了,想要胭脂水粉!” 冷洛池蓦然抬头:“咳咳→_→,哈哈哈,你说什么?伽罗是想要胭脂……水粉……?” 梦伽罗又羞又气,跺脚,转身说:“师尊~~” 冷洛池强忍住笑意,摆手说:“哈哈,好好,师尊不笑你!” 梦伽罗在冷洛池面前才会露出少女的娇羞模样。 梦伽罗说:“师尊,我不喜欢雪妖宫殿有外人!” 冷洛池想了想,说:“我知道伽罗不喜欢她,这样吧,过段时间要是从她身上打探不出雪魄珠的消息,你就杀了她吧。” 梦伽罗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蹦一跳,跳上大殿之上,挽着冷洛池的胳膊:“我知道师尊最疼我了!” 冷洛池摸着梦伽罗的头:“杀个人怎么这么开心!” 梦伽罗嘴一撅,头一扬:“师尊不会明白的!” 冷洛池说:“小孩子!” 更爱的那一个总是在不断的妥协,不爱的那一个总是在步步逼紧。 梦伽罗以为她是这场恋爱中的后者,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永远这样。 而冰月无双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的这种平衡。 冷洛池一开始还往冰皮月饼的院子看看去,后来看她确实也不知道雪魄珠的下落,就渐渐淡忘此人。 梦伽罗时常都站在冰墙上远远盯着她,毕竟她能在安分守己的前提下,梦伽罗还是想得到雪魄珠的,但如果她有一丝丝的异动,她便会放弃雪魄珠,杀了她。 时光如白驹过隙 转眼,三年过去 “伽罗,你不是一直有个愿望是希望咱们这雪妖宫殿有绿植吗?”冷洛池说 “是啊,师尊,可是雪妖宫万年飞雪,怎么可能长出树木。”梦伽罗的眼神里有一丝失望 冷洛池掌心幻化,一颗像珍珠般闪着迷人光芒的种子静静的躺着冷洛池手心,芬芳在透明的光中流荡。 梦伽罗眼神一亮:“师尊,这是?还有点香?” 冷洛池宠溺的看着自己徒儿说:“拿去,种在你喜欢的地方。” “师尊,它能活吗?”梦伽罗表示疑问。 冷洛池说:“不死树,你猜它能不能活?” 梦伽罗眼睛一亮,接过不死树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宛如一只大手,把自己的孩童揽在怀中。 梦伽罗的心思从此就落在这棵不死树上,她每天去看它。 冷洛池把梦伽罗的身影看在眼里,嘴角微扬。 梦伽罗没有回头,说:“师尊,我想时刻带着它,怎么办?” 冷洛池的满头黑线,说:“时刻带着它……有点困难!除非找到雪魄珠,雪魄珠可以让所有东西停止生长……” 一语惊醒!!! 停止生长!!! 冷洛池如黑钻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神色,“我知道了!” “师尊!” 瞬间移动! 冷洛池消失在梦伽罗的视野中。 梦伽罗立刻尾随冷洛池来到冰皮月饼的院落。 “师尊,天都黑了,不如我们明天再来吧!”梦伽罗说 冷洛池拽着梦伽罗:“我知道雪魄珠的秘密了!” “什么?难道冰月无双一直是在骗我们?”梦伽罗问 “不!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冷洛池笃定。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6) 天上一轮宫月,月下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像雪般的精灵仿佛从梦中走出来,如霜的白色衣袍,袖口处有一道艳红色涟云花纹,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姿容。 月下女子抬腕低眉,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玉袖生风,清冷的歌声从她喉咙中发出,手中的折扇如妙笔,典雅矫健。 长长的墨发在冷风中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庞美艳绝伦,一双眼眸如月下潋滟的水清冷而深邃。她完全不知道在她院落的冰墙上站立着两个身影。 冷洛池的眼睛眯了眯, 如果两人初次见面,男人对女人的关注超过了八秒,这就说明,他可能爱上她了,爱上一个人只需要八秒,但这八秒却要用一生去忘记。 “师尊?” “……” “师尊?” “……” 梦伽罗看着自己师傅看冰月无双的样子,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她拳头紧握,眼尾扫向院落中的女子。 杀戮充斥着她的双眼, 嗖—— 她腾空而起,以流星的速度冲向院中跳舞的女子。 冷洛池如梦惊醒,“伽罗!住手!” 就在梦伽罗的手掌碰到冰皮月饼的一霎那,冷洛池把身法发挥到极致,他左手抱住冰皮月饼,右手接下梦伽罗的那一掌。 梦伽罗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声音更是冷冽:“师尊,你在帮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冰月无双瘫软在冷洛池怀里, “没事吧?” 冷洛池把她扶好。 然后转头厉色看向自己徒弟:“伽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梦伽罗看着冰月无双,说:“我要杀了她!” 冷洛池声音坚定:“不可以!” 梦伽罗的目光终于从冰皮月饼的身上转移到冷洛池身上:“为什么?你不是说,如果从她身上探不到雪魄珠的下落,我就可以杀了她,师尊,你答应过我的,你忘记了吗?” 冷洛池看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冰月无双,温柔的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师尊!!” 冷洛池说:“不必多言。你现在回去。” 梦伽罗站在原地没动,“我不走!”她不相信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师尊会因为一个外人而赶她走! 冷洛池严肃的说:“是不是现在师尊的话也不听了!” 梦伽罗站在原地很久,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终于闭眼……蓦然转身,一步一步走出院落。 冷洛池看着梦伽罗的背影,叹了口气,对冰皮月饼说:“怎么,吓傻了?” 冰皮月饼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冷洛池,半天没回过神,“嗯……” 冷洛池笑道:“胆子这么小?你以前胆子不挺大的吗?三年不见,活成窝囊废了!” 冰月无双战栗的说:“你看到她的眼神没?” 冷洛池耸耸肩,“以后,你离她远一点。” 冰皮月饼拉住冷洛池,说:“我好像一直没招惹过她!” 她明白人在屋檐下的感觉,况且这里挺清净,也没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人妖。 冷洛池低头看着她的手拉住自己的手臂,却没有闪躲,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咳咳——那个,你要是怕的话,以后就住我那儿吧……” 冰月无双皱眉,疯了吧,住你那,她不立马杀过来! “我好歹做了400年的女人了,我难不成看不出来她为什么要杀我吗?” 冷洛池说:“她就是一个小孩子,被我宠坏了,她是害怕你伤到我!” 冰月无双冷笑,大概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吧! 又或者…… “你徒弟对你是什么感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冰月无双的食指轻挑着冷洛池的下巴,口气充满嘲笑!自己欺骗自己的感觉,好玩儿吗? 冷洛池抓住她的食指:“恩将仇报,刚才我还救了你!” 冰月无双愣了愣神说:“你还不是为了知道雪魄珠的下落,才救我的!” 冷洛池看冰月无双的眼神里充满美好和真实,他说:“不是。” 冰皮月饼被他看的恍惚,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另一边。 气氛骤然变的有些尴尬, 冷洛池首先打破这份尴尬,“你这几年好像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 冰月无双时刻提醒自己,在面前的是一只妖! 可是这只妖的眉目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有种难以抗拒的魔力…… 冰月无双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暗潮汹涌。 “不习惯又能怎样?” 语气充满无奈, 冷洛池踌躇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想回雪城,我放你回去。” 冰皮月饼抬眸,眼睛里是说不出各种心酸:“我现在回去,算什么?一个被掳劫的弃人,三年之后又回到故里,你让族人怎么看我?” 冷洛池有一种得逞的笑容:“那这次是你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冰皮月饼说:“你……” 冷洛池又说:“你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你长生不老?还有那蓝色血液……” 这句话就像踩到冰皮月饼的尾巴,她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和你是同类!” 冷洛池看着她,说:“其实……你不是……算了,没什么,这样挺好!” 冰皮月饼说:“冷洛池,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 冷洛池岔开话题:“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冰皮月饼说:“你走吧!省的你那徒弟一会儿再来找我麻烦!” 冷洛池说:“嘿……我说,这里是我地盘,你怎么赶我走?” 冰皮月饼说:“那你想怎样?” 冷洛池环顾了一下周围,说:“想救你小命。”掌心幻化,在冰皮月饼的院落周围布下结界,“在这个结界里,你出不去。” 冰皮月饼不屑的说:“我没想出去。” 冷洛池又说:“伽罗进来也施展不了法术。” 冰皮月饼说:“为什么不直接布一个她进不来的结界?” 冷洛池说:“你以为我冷洛池教出来的徒弟是废物吗?连个结界都破不了?” 冰皮月饼说:“你是她师傅!” 冷洛池说:“伽罗天资聪颖,万里无一。”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7) 梦伽罗站在冰皮月饼的院落外,隔着结界看里面,本来雪妖宫万年飞雪,可结界里面的湖水绿的沁心,一阵东风拂过,泛起层层水纹,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师尊居然在此布下结界,让结界里面犹如人间一样有了四季。师尊可真是用心良苦,怕她住不惯吗? 她触摸着这个结界,师尊布下这个结界根本就是不想我进去,如果我强行进入这个结界里,将耗费我全部法力,一时半会根本难以恢复。没有了法力,我进去怎么杀她? 师尊,这耗费你不少法力吧! 梦伽罗白衣飘飘,一双澄澈冷然的眸子凝视着结界里的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冰月无双…… 梦伽罗冷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凌厉, 她后退十步,双指竖前,指天,从极寒之地召唤出冰霜巨剑,劈向面前的结界。 冰剑辟到结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 整个结界颤了一下,但未曾破裂。 梦伽罗继续双指指天召唤出冰霜巨剑,辟向前方。 冰皮月饼听到巨响,心中有一丝不祥,她还是来了…… 冰皮月饼从结界里面的屋里出来,看着结界外正在奋力打破结界的梦伽罗,她墨发飞扬,白衣飘飘,脸上妖气顿显。 冰皮月饼摸了摸袖中的匕首,似乎这个已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的!” 梦伽罗朱唇微启:“只要能杀你!走火入魔又何妨!”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结界附近。 冰皮月饼说:“你为什么非置我于死地?这三年,我足不出户,更没做伤害威胁到你们的事情。” 梦伽罗一边耗费法力劈结界,一边狂笑不止:“贱货,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对师尊起了不安分的心思,今天我就要了你命!” 巨剑辟在结界上,发出一声声巨响,梦伽罗的嘴角洋溢着杀戮的笑。 冰皮月饼终于印证心中所想,其实她早就明白,梦伽罗的心思,可自己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因为她不想死。 冰皮月饼真是有口莫辩,她还是试图说服梦伽罗:“你弄错了,我对你师尊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你师尊也不会对我有什么!” 梦伽罗说:“废话,师尊肯定不会对你有什么!倒是你,勾引师尊!” 冰皮月饼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一只妖有非分之想!” 此话一出,梦伽罗非但没有息怒,反而,眼眸变成红色,她的声音变成另一种柔厉,却让人毛骨悚然:“冰月无双,你这个来历不明的贱货,居然敢污蔑魔族,污蔑师尊!” 冰皮月饼喊:“冷洛池,你快来呀!” 梦伽罗一脸诡异的笑:“师尊他不在雪妖宫,今天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梦伽罗拼劲全力, “破——” 轰—— 冰剑劈开结界, 梦伽罗瞪着血红的眼睛,拖着步子走近冰皮月饼, 冰皮月饼摸着藏于袖中的匕首,她记得冷洛池说过,梦伽罗一旦进结界,自己便会失去法力,原来刚才破了那结界,已耗尽她的法力,一时半会儿她恢复不了。 她现在与我一样,都是没有法力之人。 梦伽罗不愧是万里无一的天之骄女,雪妖首徒,她冲上去首先就是上勾拳。 冰皮月饼深蹲躲过, 梦伽罗一个漂亮的侧踢,冰皮月饼双臂挡头, 梦伽罗看见她蹲下来,双手抱头,上去用膝盖袭击她的面部,招招狠毒。 冰皮月饼的鼻子开始流血,蓝色的血液,滴在地上,混合着她的眼泪… 此时此刻,她该求助于谁?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冰月无双,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死亡? 不! 你最害怕的是黑暗! 你对黑暗一定是格外害怕的! 因为死亡是永恒的黑暗! 不… 孤独就是内心的黑暗!如果你连孤独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冰皮月饼拔出藏于袖中的匕首奋力朝梦伽罗刺去! 梦伽罗毫无防备,纤瘦的身子猛然一颤,嘴角却洋溢着邪魅的笑容,她停下动作,朴素的衣裙上有朵妖艳的红色曼陀沙华晕染开来。 冰皮月饼从她身体里拔出匕首,朝后退步, “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梦伽罗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得意极了,她捂住腹部的伤口,但血液依旧渗透她的五指。 她步步紧逼, 冰皮月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明明已经伤成那样,走路都颤颤巍巍,可她看自己的眼神却充满王者的味道, “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梦伽罗血红的眼睛变成墨色,那样一双晶亮的眸子,幽深,妖娆,她注视着眼前恐惧的女人, “冰…月无双…我一直以为我是师尊的唯一,可…可我知道…现在一切都变了…只有…你死了…我才放心…” 这个女妖的眼神里让人有种敬畏,让人发颤,害怕。 冰皮月饼挥舞中手中的匕首继续后退:“别过来。” 梦伽罗嘲笑:“看…你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你为何现在不冲来将我杀死?现在…我法力尽失,同你一样…哈哈哈…你为什么不敢过来?你过来呀!” 冰皮月饼其实有一瞬间是真的想冲过去,可是当面前是一只妖,是一只真正想要你命的女妖,那种恐惧… 她只想逃… 那一刀,已用尽她所有的勇气。 “你别过来!我真的会杀你!” 梦伽罗幽深的眸子对着她撇了一眼,说:“那你来呀!” 她的血液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白衫蹒跚爬动,缓缓的渲染出一片瑰丽的月,殷红,凄静的绽放着。 梦伽罗所有的一切偏执,强迫,她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强烈的心理需求,一定有一个未达成的愿望在背后支撑着她的偏执,强迫。 两部之遥, 冰皮月饼后面是一潭湖水, 梦伽罗眉毛轻挑说:“你,无路可退。”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8) 冰皮月饼不敢回头,匕首指着梦伽罗 “你不要逼我。” 她的手指关节由于用力而显得发白,这只手纤纤细长,嫩如葱白。如镜般的匕首沾了血腥,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 冰皮月饼抱着拼死的态度把这把闪着青光的利刃刺向梦伽罗, 一瞬间本是女儿柔美的冰月无双变成了生死相搏的罗刹女, 只需要一刀! 梦伽罗邪魅的盯着她,迅速闪头,利刃擦着梦伽罗的耳边,割下几捋青丝。 梦伽罗防守紧密,迅速夺下冰皮月饼手中的匕首。 梦伽罗不会像冰月无双那样,她直接把刀插进冰月无双的心窝,涌出的蓝色在残阳的照耀下分外妖艳!然后把她推下水潭,看着她在冰冷的河水里挣扎着一点一点沉下去,梦伽罗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象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缓缓咧开,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 我喜欢你临死前的恐惧。 她就像一个王者,傲立在湖畔, “我绝不会比我的对手先倒下!” 说完, 嘭—— 倒地, 云雾散开,天空顿时霞光万道,金色耀眼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鱼鳞似的白云渐渐消散了,天幕的蓝色也淡了点,梦伽罗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天空,雪妖宫殿的天空。 在她闭眼之际,她看见那个她挚爱的身影,刚刚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随即消失, 扑通—— 水花四溅, 模糊的视线里充斥着绝望的黑,梦伽罗哭了,脑海里回忆着师尊和自己的一幕幕,她在心里纠结着疼痛,绝望、愤怒、痛恨,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泪水似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如果你能到我的心里去,你会看见那里全是你给的悲伤。 冷洛池回雪妖宫,没有看见梦伽罗,就知道出事了,他急急忙忙去冰皮月饼的院子, 果然,结界被打破, 梦伽罗躺在水潭边,她的血如一朵朵曼珠沙华,在冷洛池脚下绽放,还有蓝色的血液蔓延到水潭。 冰月无双清晰的在往下沉,冷洛池想都没想,直接跳下去,抱着她, 冰月无双,你不能死! 冰月无双闭着眼睛,感觉到一种向上的潮涌。 冷洛池很清楚,他一直苦苦寻找的雪魄珠就在自己怀里,只要冰月无双死了,她就会变成雪魄珠,可是他却不想,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失去你,拥有雪魄珠又如何? 他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撒落一地忧伤。 但愿锁住时间,让你在我身旁,但愿漫天飞雪,和你一起地老天荒。 冷洛池把冰月无双救上岸,失魂落魄摇着她,“冰月无双,你醒醒!” 他立刻封住她的膻中穴,手心幻化冰蓝色的雾气封住她的左心房,输送灵力给她。 “我不准你死!” 相遇时,我知道,本心是你。 受到他灵力的输送,冰月无双稍有知觉,她听见他的话,只是她没有力气回答, 你终于来了… 为什么临死之际,我想到的却是你? 大概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我并不期待死亡,也不热爱死亡,我惧怕死亡,我不想安然的面对死亡,但是此刻我却对死亡心存感恩,死亡竟然没有把我的生命带走,我感恩这一刻,死亡没有打断我生命里流淌的幸福。 冰皮月饼恢复意识,慵在冷洛池怀里,她明白冷洛池的心思, 嫩如葱白的手指抓住冷洛池,微弱的说:“洛池,我不想死。” 她虽然性格孤傲,但并非不识时务,她非常明白在乱世之中,保全性命是最重要的。 冷洛池就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后面网住她:“我活着的姿势里要带着你,我们现在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不会再让伽罗伤害你。” 冰皮月饼眼尾余光扫到躺在血泊里的梦伽罗,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随即,她眼睁睁的又看着冷洛池去梦伽罗身边, 不要救她! 不要救她! 冷洛池把梦伽罗扶起来,看着血迹斑斑的爱徒,他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莲心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他一边给梦伽罗输送灵力,一边在想,以后的事情, 伽罗,你这是何苦呢? 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你可知,这样会毁你道行? 我布下这结界,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是不是笃定我不舍得罚你? 我都舍不得碰她,你为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 梦伽罗毕竟有良好的底子,很快便有了知觉, 冰皮月饼看见梦伽罗的手指动了一下,心想,糟了,他们师徒情深,冷洛池不可能见死不救,看来以后只能寸步不离冷洛池了。 梦伽罗睁开眼眸,却没有神采, “师尊…” 冷洛池没有答应, “师尊!” “等你伤好了再说。” 梦伽罗的心像刀绞一般,当她和冰月无双同时倒下时,师尊是首先跳进水潭先救她的, 为什么? 师尊,我是您捧在手心里的伽罗啊,你忘记了吗?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千三百年,却不及她的一瞬。 时光在变迁,情感在离合,我深情守护的人,有时却不及一个转身,一个回眸,也许放下是开启另一场新的开场,可是…我做不到!这一切在告诉我,师尊不可能陪我走到永远。 曾经的美好越来越凌乱,总有一些人不离不弃,而另一些人却随着光阴淡去,他们还只是开始,而我,却已经结束。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9) 冷洛池站起来亲手把躺在一旁的冰月无双抱起来,走进屋里。 很多人,很多事,原本是熟悉的,以为明天可以再继续的。于是转过身暂时放手,想的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可是那些人,差点就从此与你永别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冰月无双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紧紧依偎着冷洛池,我原以为安然的走,向左,向右,都无所谓,再次相遇,让我明白,坚定的走,哭了,笑了,都不能逗留,如果有爱,总会有人愿意和你牵手一起,十指紧扣共沐风雨。 梦伽罗躺在屋外,目送他们进屋,纵然当你转身离去,我也会在你转身的地方,将我们的故事,一个人,继续进行下去。 虽然暂时护住了冰月无双的心脉,可要她完全康复,不止非常耗费灵力的,她还需要凝神丹。 凝神丹非常珍贵,神界的太上老君,魔界的水妖殿主,都能炼化此丹药。 冷洛池想了一下,还是同道中人比较好交谈,于是他准备去找水妖殿主——祸水。 “无双,现在用灵力帮你续命,你不要乱动,我去找祸水。” “洛池…我…怕…”一向心高气傲的冰月无双,突然低头娇滴滴的说声,我怕… 冷洛池心都要化了: “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冰月无双眼睛晶莹透澈,宛如两潭秋水望着冷洛池,轻碰他的手指:“可…伽罗…” 冷洛池握住她的手:“伽罗和你一样伤的很重。” 冰月无双皱眉, 冷洛池说:“我会在此布下结界,伽罗现在受伤,你别担心,好好静养,我很快回来。” 水妖殿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那一座座金色的宫殿就像岛屿一样嵌在碧潭上。坐落着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雨滴落在金黄的琉璃瓦上,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 冷洛池飞身至湖中心的水妖殿,这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踏在玉阶上,门大开着,看向殿内,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水妖宫殿不是一师一徒制,怎么一个小妖都看不见? 冷洛池继续往上走,一阵丝弦乐传入耳中,步入眼前的是歌舞升平,衣袖飘荡。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祸水斜躺在台上的宝座上,有着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台下是一个个舞男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谁也没注意到冷洛池的到来,仿佛他本身就在这里。 一曲舞毕, 祸水才从宝座上坐正,红色香衣包裹着她,下罩金色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举措娇媚,回眸那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她轻轻调笑道: “冷洛池,是不是觉得你那雪妖宫殿太冷清,想要来我这水妖殿小住几日啊?” 冷洛池眯眼看着祸水,说:“如果我真的来,水妖殿主会不会拒绝我呢?” 祸水上下打量着冷洛池,他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祸水笑着说:“那就,让本尊看看雪妖王冷洛池的舞姿如何吧。” 冷洛池说:“水妖殿主好雅兴。” 祸水说:“这样我才能决定留不留你下来小住啊!” 冷洛池飞身至宝座上,抱住祸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附在她耳边暧昧的对她说:“那……你要我怎么跳?” 祸水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紧贴着冷洛池,她的眼睛半笑半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在冷洛池的下巴处轻呼一口气,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捏住冷洛池的腰:“洛池想怎么跳都行。” 冷洛池抓住祸水的手臂,用力一甩,祸水踏着碎步往后退了几步,飞快地旋转起圈来,红色的罩衣随身起舞,一边旋转一边慢慢的飞起,在空中定格。 冷洛池坐在祸水的宝座上仰望着她,然后手掌略施法术,他的手掌往左,祸水在空中也往左,冷洛池手掌往右,祸水的身体也往右。冷洛池的指尖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与冰雾,半空中祸水飘然转旋,踏着细碎的舞步,衣袂飘飘,婀娜多姿,万般变化。 冷洛池完美的脸型中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好玩吗?” 祸水凌空而下,依偎着冷洛池而坐,说:“有趣。” 冷洛池捋了捋她的刘海,“你开心就好。” 祸水很满意的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何事?” “凝神丹。” 三个字一出,祸水脸色突变,立马正襟危坐,“想要凝神丹,除非你拿不死树来换。” 冷洛池说:“你这风声可真厉害。” 祸水说:“整个三界都知道雪妖王冷洛池从凶兽九婴那把不死树的种子给抢去了。” 冷洛池说:“很可惜他有九条命,没能杀死他。” 祸水说:“那可是上古凶兽,没事,谁去招惹它啊,搁我,我就算再喜欢那不死树,也不会想去九婴那里抢。” 冷洛池无谓的耸耸肩, 祸水摊开手掌,“现在好了,一物换一物。” 冷洛池说:“我已经把不死树送给我徒弟了,你再换其他东西。” 祸水说:“其他东西我看不上眼,再说,你徒弟的不就是你的,你再要回来就行了。” 冷洛池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祸水收回手掌:“那……就请自便吧。” 转过身去。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0) 冷洛池又把祸水的肩膀转过来,“我说,你这女妖怎么这么现实!” 祸水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理所当然的说:“跟你没感情可谈啊!” 冷洛池说:“换个条件。要是让伽罗知道我拿不死树换凝神丹给无双,不行,不行!” 冷洛池不敢想象那画面。 祸水嗤笑的同情,“哈哈,你也知道你那徒弟是什么性格!整个魔界都知道,她就是个疯子。” 冷洛池脸拉下来,他可以自己觉得的伽罗不好,但是不允许别人说自己的伽罗不好。但是现在又有求于人家,好不容易打好的关系,不能意气用事给搞砸了。 祸水看了一眼冷洛池继续说:“就算你不高兴我也要说。” 冷洛池好奇道:“这口气?她惹到你了?” 祸水说:“哼。万年前,魔尊早有祖训,但凡我们魔道中族,绝不可以互相残杀,我们水妖殿和你雪妖宫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前段时间,你大战九婴的事情传遍三界,我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弟子,就在死水河畔讨论了你几句,就被你那爱徒把他们打成重伤,你说打死就算了,可她偏偏不打死,打的半死不活,这不是向我视威吗!你说可不可气。” 冷洛池想,她这个“不知死活”来说自己弟子,可所谓煞费苦心。如果跟着她话题,不就是说她弟子不知死活,可她今天说出这话明显是想出口恶气,如果不跟着她话题,不就是她出不了她的恶气,而我也拿不到她的凝神丹。还拿魔尊祖训来压我,这世道早就变了,谁不在私底下尔虞我诈?但是大同道义伽罗这事情上是说不过去。这女人从我说出凝神丹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想好怎么接我话题。 冷洛池说:“你那几个徒弟莫不是讨论了我什么闲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祸水, 祸水神情不自然的说:“谁在背后没有两句闲话?难不成你杀不死九婴还不让别人说了!” 这话一出,再了然不过,肯定这几个弟子见冷洛池大战九婴抢了不死树,觉得灭了他们水妖殿主的威风,然后说了几句冷洛池的坏话,碰巧又被伽罗听见了,死水是水妖殿和雪妖宫的交接之处,伽罗在此巡逻也属正常,可没想到因此那几个水妖殿的小妖差点送了性命。送了性命是小,水妖殿的面子是大,把他们打的半死不活,意思告诉魔界众妖,雪妖宫是不可得罪的。 冷洛池的眼里难掩一股得意之色,但嘴上还是埋怨自己徒弟:“我这孽徒真是不自量力,怎么可以挑战水妖殿主的弟子!” 祸水说:“其实不要不死树也可以,你只要把梦伽罗交出来,接受魔界审判,我的凝神丹双手奉上。” 冷洛池说:“那我还是去拿不死树吧。” 祸水阴阳怪气的说:“也难怪,谁会愿意把自己爱徒交出来,接受红莲业火的焚烧呢。” 魔界,只要有犯错的妖,接受审判之后,就会去昔日业火魔尊塑像前接受红莲业火的焚烧。 红莲业火比三味真火更加让受者痛苦,而且哪里灼伤,疤痕永远不会消失。 冷洛池说:“我交出不死树的时候,你一定要把凝神丹交出来,两颗。” 冷洛池着重最后两个字。 祸水挑眉,“可以,,,” 冷洛池走后,祸水收起妩媚的笑容,嘴角噙着一丝阴险“我就不相信治不了那个小贱货,我一定要让你最尊敬的人亲手毁了你!” 冷洛池这时候非常犯愁,他又折返到水妖殿,我干嘛不抢呢? 想想祸水那娘们城府那么深,她能从众多弟子中一步一步坐上水妖殿主的宝座一定有她的实力,如果抢失败了,不就打草惊蛇了? 想着想着,冷洛池又回到雪妖宫,他第一步就去看冰皮月饼, 冰月无双静静的躺着冰床上,呼吸均匀,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云雾般的忧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示着女子的不安,他的目光划过她的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上。 冷洛池呼吸一紧,她的身体构成的曲线简直让人心旷神怡,让人看了就有想触碰的冲动。 冷洛池没有惊醒她,踌躇了一下,来到梦伽罗的住处。 梦伽罗正在打坐,调理生息,原本的洁白的脸庞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尽显憔悴和消瘦。 冷洛池心头一紧,这要…怎么开口啊? 那天伽罗有多喜欢那不死树,现在问她要回来,冷洛池真的说不出口。 “师尊。”清冷柔和的声音从梦伽罗的嘴里发出。 冷洛池又是恨她伤害冰月无双,又是心疼她现在的样子。 他冷冷的说:“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离开,去了水妖殿。 冷洛池潜入水妖殿,大殿依旧歌舞升平,他一处一处寻找的炼丹房。 看见两个小妖端着托盘从一处房间出来,他立刻躲在柱子后面。 “殿主要我们把凝神丹拿出来做什么?”一个小妖问 另一个小妖说:“殿主怕那雪妖王冷洛池来偷,让我们转移地方。” 冷洛池听在耳里,祸水可真精明啊,她到是料定我会来偷,冷洛池脚尖轻点,身法如幻影一般, 嗖—— 从那小妖的手上夺下凝神丹, 小妖惊呼,“来人啊!” 这时,本来空荡荡的后院突然灯火通明,七道水柱冲天而起,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形成一道交至的网。中心水柱竟达几十米,一支支水柱五彩缤纷。形态各异的水柱时而高耸入云,气势磅礴,水花时而似天女散花,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冷洛池,冷洛池把身法发挥到极致,左闪,右闪。 祸水在众妖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幽幽的说:“冷洛池,本尊早就料到你会来偷凝神丹,特意用七情网来招呼你。” 周围的小妖立刻附和:“大王英明。”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1) 冷洛池一边闪躲一边说:“水妖殿主好计谋!七情网失传数千年,乃魔界七情公子所创,当年七情公子被魔尊业火杀死,七情网就失传了,想不到今日又重现魔界。” 祸水得意的说:“对待贵客,不拿点秘密武器,怎么对得起雪妖王呢?” 水柱像利剑一样辟向冷洛池, 冷洛池明白只要被七情网网住,后果不堪设想。 祸水说:“七情网的厉害之处,只要你有感情,一旦沾上这水柱,你就会非常痛苦。我看你有多少体力,逃的住这七情水柱。” 冷洛池说:“我有一事不明白,七情公子的绝学怎么会到你手上?” 祸水黛眉轻挑说:“我水妖一族,与七情公子渊源甚深。” 冷洛池凌空一跃避开七情网,直取祸水死穴。 祸水一惊,小妖们冲来挡在前面, 冷洛池双指指尖对准了祸水,指尖处出现一柄冷飕飕的寒剑。 寒剑穿过小妖的身体,眼看就要戳到祸水身体时, 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 祸水的眉心迸发出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柱,继而水柱碎成了无数的小水珠,像满天飞舞的小精灵,晶莹剔透的水珠像一颗颗钻石闪闪发光;变成七种颜色,绿的像森林;蓝的像海洋,而红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冷洛池在祸水得逞的笑容中,浸透在七情水柱里。 冷洛池闷哼一声,倒在祸水面前。 祸水从他手里把凝神丹拿下来,在手里把玩,她的眼睛半笑半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凝神丹其实在我看来,没有你好玩。但是…我咽不下那口气!” 冷洛池浑身被七情水柱网住, 祸水蹲下来看着他惨白而又憋痛的脸说:“看见你痛苦,我真的很难受。修炼者,最忌动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冷洛池眼尾暼了她一眼。 祸水说:“我不想要不死树,我要梦伽罗死!” “不!可!能!”冷洛池坚定 祸水说:“你觉得你那徒弟听说你被困水妖殿,她会来救你吗?” 冷洛池一听,大惊失色,“你别碰她!” 祸水放声狂笑:“哈哈哈——她虐我弟子时,可想过这种下场?你既然来讨丹药,必定她是受伤了,再且说,曾经你是雪妖王,我敬你三分,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哪有资格命令我?冷洛池,你怕是还没清醒吧!” 梦伽罗,生于深冬,思维深沉,孤独一世,忧郁半生。看尽世间丑恶事,深有城府,胸怀大志藏于内,天生是王不见王。沉默寡言,内敛实干,沉稳冷静,坚韧不拔。智慧在胸,怒不轻发,发则震庭。 梦伽罗总是那么害怕离别,却总是假装坚强;总是那么害怕黑夜,却总是暗自躲藏;总是害怕独处,却总是孤单一人。 她一身白衣,目光中寒意逼人,寒似玄冰,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虽有病容,但烛光如霞,照在她脸更显其清丽绝俗,实在是美极清极冷极,一举一动,无一不流露出雪妖王族气息,她拿着沾了血的白色羽扇一步一步踏上水妖殿的玉阶,脚边是她杀掉的水妖弟子。 “把我师尊交出来,要不然我今天血洗水妖殿!”梦伽罗的声音透着杀戮。 水妖殿内又涌出众多水妖殿弟子,其中一个带头的说:“梦伽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刚说完, 梦伽罗的羽扇打出一道冰箭,冰箭穿过带头小妖的身体,插入后面一个小妖身上。 “找死。” 水妖殿的小妖们又相持了几个时辰,眼看梦伽罗就要闯进水妖殿内。进攻吧,力量不足;撤退吧,又有损威明,真是进退两难。 不是说梦伽罗已经受了重伤,可她杀伐决然,一点都不像受伤样子。 其实他们不懂,当一个偏执成狂的妖在面前时,其实她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梦伽罗所有的一切偏执,强迫,她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强烈的心理需求,一定有一个未达成的愿望在背后支撑着她的偏执,强迫。 梦伽罗双手合并,羽扇飞出之时,万道冰箭也从她身体里迸发出来。 来势汹汹 水妖殿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 这时候,一个红色罩衣,下罩金色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体态修长,举措娇媚的女人从水妖殿内一步一步走出来,她的眼睛半笑半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雪妖王冷洛池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 梦伽罗的白衫上,渲染着一道道被溅到的殷红血迹,淡淡的烛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清灵浓密的睫毛下掩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清丝飞扬嘴角紧抿,而后,“我师尊呢?” 祸水说:“真是不知死活,你师尊都不是我对手。你还来送死。” 梦伽罗不想与她有口舌之争,她双眼开始变的微红,双拳紧握, 祸水瞳孔一缩,想不到她是百年不遇资质奇佳的修炼者,此女若是天时地利人和将来必成大器。 遇到此等人才,如不为所用,那必除之。 祸水手掌心幻化出一个水球, 嗖—— 水球朝梦伽罗攻去, 梦伽罗闪身,另一个水球又朝自己袭来,她后跳跃,又一次躲过。 祸水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捉摸的神色,双手手掌对立,中间出现七个拳头大小不用颜色的水球。 轰—— 七个水球同时朝梦伽罗袭去, 梦伽罗左闪,右闪,后跳跃,躲过六个水球,最后一个水球,朝梦伽罗的面部攻来,眼看就打到,她下意识的手臂挡住。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2) 水球打在梦伽罗身上,湿透了的衣裤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她身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梦伽罗的全身,像是被碾过似的,又有如万颗陨石刺破她的身体,脸上的肌肉拧作一团,汗也一个个劲地滴下来。 好像身体被抽离一样,梦伽罗单膝下跪, “这是…这是什么……” 祸水小巧的嘴角微微上翘,吐出三个字:“七情网。” 梦伽罗的脸色开始变青,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形,时不时的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七…情网…” 祸水说:“很可惜你的感情偏执,对你的用处没有对你师尊的用处那么大…” 这句话一出,梦伽罗手紧紧握着,指甲嵌进皮肤也不会感觉疼。 这么说,师尊受的痛苦还要在我之上! 她越想越生气,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告诉她,杀了她们! “啊~~~” 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从刚才的微红变成通红,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湿透的羽扇,手臂上青筋暴起。 身上白色衣裙随风张扬,以她为中心圆点,周围数十米都开始下暴雪,一分钟不到地面已全部变白。 祸水后退两步,她这是要魔化啊? 周围的雪花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梦伽罗缓缓站起来,此时漫天的飞雪都静止在半空中,梦伽罗每踏出一步,飞雪也跟着往前一寸,她走路沉稳有力,每一步踩在雪地上,都会发出啪啪的声音,是地裂的声音! 她如母豹般慵懒高贵,轻缓地抬起那高傲的眼,仿佛从一世纪般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白色裙摆沾染着敌人的血迹但却妖艳异常,发因风吹漫天飞舞,几缕发丝飞在前面,随意却又清冷,浑然天成的气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水妖殿所有妖族看着眼前的梦伽罗,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她带着三分英气,三分冷峻,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小妖一边退着,一边对祸水说:“殿主,这雪妖已入魔,我们现在就去取她性命!” 祸水看着梦伽罗,说:“不可,你们现在过去只能是送死。入魔的妖,法力会大增,但也会失去心智。至于法力增加到何种程度,我们都不曾知晓。” 梦伽罗羽扇一挥,半空中的雪花成利剑一样刺向水妖殿众, 啊… 啊… 水妖殿众根本阻挡不了这入魔的雪花,雪花渗进他们的皮肤,皮肤瞬间裂开,成一道道口子,红色的肉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小妖们疼得死去活来,一个个捂着腿弯着腰,痛的呲牙咧嘴,痛的五官错了位。 “大王,救我们啊!” 祸水,右手幻化出一柄透明的水剑,剑长2尺1寸,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红色水纹,剑刃锋利无比当时真正的刃如秋霜,幻灵剑。 红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手腕轻轻旋转,幻灵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红色娇媚的身影相融合。 刺向面前的梦伽罗, 梦伽罗不敢小觑,以羽扇接招,一红一白身影在漫天飞雪中缠斗,但毕竟手中宝物威力悬殊太大,幻灵剑是上古十二大名剑之一,剑身透明,杀伤力巨大。 但梦伽罗资质奇佳,在有伤的情况下,还能入魔,被幻灵剑刺中,身上的血狂流不止。 最可怕的不是对方法力有多强大,而是不怕死的偏执,想要一起去死的偏执。 祸水这场战斗没占到丝毫便宜。 而梦伽罗已经到入魔巅峰,她把冷洛池教她的法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祸水说:“把冷洛池带出来。” 小妖们把被七情网困住的冷洛池带了出来。 “伽罗!”冷洛池脱口而出,很显然,他看出梦伽罗已入魔。 梦伽罗在看到冷洛池,“师尊!” 她转脸看向祸水,原本通红的眼睛像下一秒便把祸水吃掉一般可怕,她声音幽幽的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几分厉 “水妖殿主,你可知,今日我并非想活着离开这里!” 祸水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冷洛池说:“伽罗听令,立刻离开水妖殿。” 梦伽罗看着自己心爱的师尊在强忍七情网的痛楚, 她厉色看向祸水:“把我师尊放开。” 祸水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却娇笑着说:“可以啊,只要你死!” 最后两个字时,她说的狠厉。 梦伽罗说:“只要你有这本事!” 祸水握住剑的手颤抖着隐藏在身后,她的眼睛半笑半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尊?” 此话一出,冷洛池破口大骂:“你胡说什么!” 梦伽罗有些发愣。 祸水对冷洛池说:“你急怎么!是不是说中了?一个你一直藏在心里却又不敢承认的事实。” 冷洛池说:“我和伽罗之间是师徒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你休要血口喷人,诋毁我们雪妖宫的名誉。” 祸水说:“雪妖宫一直都是一师一徒制,难道你告诉我你们两个相处几千年一直都是纯洁的师徒之情?这种纯洁的师徒之情对双方的人品都非常高,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纯洁的师徒之情,纯洁的师徒之情前提是什么?是纯洁!要是不纯洁谈什么纯洁的师徒之情!你心里有那么点暧昧,有那么点猥琐,有那么点想要越界,你纯洁什么啊,纯洁的师徒之情有没有,是要求师徒之间双方内心是纯洁的,你敢说梦伽罗心里一点点念想都没有?”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3) 冷洛池看着梦伽罗满身的血迹,他突然心疼了,他一直以来忽视了这个徒弟,他说:“没有!伽罗对我是纯洁的!纯洁的师徒之情分为两种,一:精神亲密,欲望绝缘。在精神上非常亲密,但是在肉体欲望上是互相绝缘的;二:精神上互相理解,达到了非常亲密的程。度,一方对另外一方是有想法的,但另一方对这一方没有想法,当这一方知道另一方没有想法时,这一方真正了解另一方的心意,他决定从此按下内心的情意,从此以纯洁师徒之情相处!” 梦伽罗双膝跪地,双肩颤抖着,漫天飞雪在空中飞舞,那是她在哭!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整个水妖殿! 冷洛池说:“曾经以为过不去的,终究会过去。痛苦有时候是一种提昇,否则,我们流的眼泪也就毫无意义。” 梦伽罗抬头,原本通红的眼睛,已恢复到原来的清澈明朗,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师尊…对不起…” 对不起,我是爱你的…对不起,我让你陷入难堪的境地… 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在飞雪中翩翩起舞,白纱衣随风飘动,她就那样跪在冷洛池面前,没有人上前去打扰她,仿佛被她的悲伤牵动,让人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 祸水抓住这一瞬间,把七情网网在梦伽罗身上。 冷洛池咆哮:“祸水!你娘的!我杀了你!” 祸水眼睛半笑半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冷洛池,不是你让我把你徒弟引来的吗?现在又给我玩这出!” 梦伽罗如惊雷着身,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抬头,以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冷洛池。 祸水继续说:“你放心,我会把凝神丹给你的,但是前提是你要自己杀了梦伽罗。” 冷洛池气的牙齿打颤:“祸水,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伽罗!” 梦伽罗这个冷艳的女子有着雪光萦绕的肌肤,墨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微抿的薄唇似是透出寡情的信号,清丽中透出凛冽,眼角眉梢的都是骄傲,她问:“师尊,你要凝神丹做什么?” 冷洛池突然被问住,他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难道告诉伽罗是去救冰月无双? 梦伽罗看见冷洛池是这样的样子,她不想去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是不是为了救冰月无双?” 冷洛池的脸上异样地悲戚沉痛,像严冰一样冻结,像岩石一样冷峻,漠然中似有无限懊悔,他居然无言以对。 梦伽罗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原来这一切都是…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深深打动梦伽罗的心。心若一动,心则就痛,泪水不停地在眼里打转。 祸水说:“既然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杀!”说完,把那柄锋利的幻灵剑刀刃划过空气,刺进梦伽罗单薄的身体,顿时一片红色晕过,刺伤了眼眸。 “不!!!”冷洛池痛吼 梦伽罗轰然倒地,她看着冷洛池的面庞,师尊,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流水上,天边仿佛燃起大火,把整个水妖殿都染成紫色。 梦伽罗横躺在血泊里,享受着那份黏稠,黑色的双瞳变得深邃,直视它仿佛将会掉入深渊,被擒着的身体霎那间软弱无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清脆的断骨暴露肉体之外,涌出的红色在残阳的照耀下分外妖艳! 她的眼角流出血液,模糊的视线里充斥着绝望的黑,…黑色的指甲染满血丝,只剩下深邃眼眶,眼珠悄然落地… 封锁的思想渐渐脱离理智的束缚,黑色天空即将吞噬妖艳的红云!!! 冷洛池咆哮:“伽罗,伽罗!” 祸水那双半笑半妖的眼睛露出满意的神色,红唇微扬,幻灵剑的威力,岂是尔等可以承受的? 水妖殿一直拿什么和雪妖宫抗衡,恐怕就是这把幻灵剑了吧。 祸水嘲弄:“冷洛池,你一直不甘于与我水妖殿齐名,你可找到雪魄珠了?” 冷洛池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他的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祸水站在冷洛池面前,剑尖挑起冷洛池的下巴:“你现在这样暴怒,恐怕身上的七情网更加让你难受吧!” 冷洛池眼里迸发出仇恨的火花,“祸水,你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的!” 祸水说:“恐怕今日你是没这机会了,我先替你杀了你这不知廉耻的孽徒,再昭告魔界你师徒行苟且之事,让你雪妖宫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说完,幻灵剑再次刺向躺在血泊里的梦伽罗! 梦伽罗的身上缓缓的渲染出一片瑰丽的曼陀罗花,继而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白裙蹒跚爬动,缓缓滑向周围,慢慢品味着绝望的灵魂最后哭喊。 当黑色天空完全吞噬了妖艳的红云!!! 嗡—— 嗡—— 嗡—— “什么声音?” 所有小妖都捂住耳朵,这样刺耳的声音让法力低微的小妖都疼在地上打滚。祸水眉头一皱,看向周围,幻灵剑同时响应,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样的上古利器,一旦遇上异常强大的法宝时,都会发出感应。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4) 水妖殿充满着惶惶不安的气氛, 黑暗的天际飞至过来一个人脸大小的白色圆球,让整个黑夜迅速瓦解! 水妖殿顿时被白光笼罩! 景物在一瞬间苍白! 视界蠢蠢欲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的撕破夜色! 所有目光投向空中!!! 在这沉重而深邃的天空下,漫天飞舞的飞雪,温婉而宁静,若有所思,若有所悟,轻轻地吻着冷洛池的脸颊,轻轻地滑进冷洛池的衣领,千年不变的娇容给冷洛池带来了一缕柔情。 “是她…”冷洛池哭喊着,“你终究还是来了……你不该来!” 整个水妖殿被一个柔软的女声笼罩:“冷洛池,你是我这400年人世唯一一个为了我奋不顾身,众叛亲离的人,唯有你,才配拥有我生生世世的守护。” 你我匆匆一别,怎不知,转身已是永恒。 冷洛池说:“你变成雪魄珠,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有些人,终究还是走了,没来得及说一句再见,没做最后一次告白。有些景,终究还是留在了心底,摇曳着一路的风花雪月。那个在雪夜跳舞的女人… 梦伽罗睁开虚弱的眼, 原来…… 为什么她会长生不老,为什么她的血液是蓝色,为什么道士的收妖宝瓶对她没有效果… 原来雪魄珠就是她! 雪魄珠停留在冷洛池面前,冷洛池身上的七情网在雪魄珠面前不堪一击。 冷洛池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悲伤,愤怒发泄出来像战车一样狂奔。 冰月无双,等我…… 走得突然,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不告别。 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最后的微笑间接被诡异冰冻。 啊——— 爆发的冷洛池在雪魄珠的威力下,所向无敌! 从极寒之地召唤出冰霜巨剑瞬间灭了水妖殿一半, 水妖殿主祸水手执幻灵剑,手腕旋转,透明的水剑,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刺向冷洛池。 泛着白色光泽的雪魄珠悬浮在冷洛池面前,他那寒玉似的手,有着令人心动的魔力,他轻抚着雪魄珠,像在抚摸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他看雪魄珠的眼神里好似那种柔柔的水,他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 忽而,手指甩出的方向对准面前的水妖殿主, 水妖殿瞬间,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了,或者说非常缓慢,雪下的慢,水流的慢,连祸水的动作也变的非常慢! 不错!!! 雪魄珠的厉害之处就是降低对手身法或者说所有想要东西的生长! 梦伽罗抬头,仰望,被定格的永恒的姿态。原本倾泻的泪痕,带着伤痕的记忆停留在面颊。 他们的故事里没一个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动态的世界… 我只是一个多余的… 我会突然记忆起什么,然后在懵懵懂懂中又忘记。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 水妖殿主动作再快,在雪魄珠面前,也是弱爆了! 苍穹碎裂,日月无光,黑暗笼罩魔界。一度繁荣强大的水妖殿,已然风雨飘摇,濒临崩溃的边缘。 冷洛池抱着受伤的梦伽罗回到雪妖宫,喂她吃下凝神丹。给她疗伤,输送她灵力。 梦伽罗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往体内灌输,“师尊,你这是要干嘛?” 冷洛池说:“不要动!” 梦伽罗似乎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师尊,我已并无大碍!” 冷洛池不为所动,继续输送灵力给她。 梦伽罗震开他的输送! 冷洛池倒地, “师尊!!!” 冷洛池虚弱的说:“伽罗……你现在的情形有点像蛇蜕皮,……或者说凤凰涅磐,本身都是到了一个瓶颈,每跨过一个瓶颈都是一段极端痛苦的经历…但是一旦跨过,必将…” 梦伽罗:“师尊,你别说话!我替你疗伤!” 冷洛池说:“伽罗,往后的…日子你要把…雪妖王族发扬光大…” 梦伽罗说:“师尊,为什么?你不是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吗?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冷洛池说:“伽罗,以前的诺言大概不能遵守了,不必去问为什么,我也不想为自己找理由,就当我言而无信,只希望你过得好,至少要比我好,那么,就足够了。一切的一切都随风散去,剩下的只有愧疚,你必须要比我幸福。” 说完,他把雪魄珠幻化出来,温柔的看着她:“我该来陪你了…” 梦伽罗抱着冷洛池,哭的撕心裂肺:“师尊,我求你,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不会再做任性的事情了!我不会再惹你生气!师尊,我求你…” 屋外忽然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伽罗,你已经长大了…” 其实,成长就是逼着你一个人去坚强。 “不要……不要……”梦伽罗泣不成声 世事难言,漠然淡世,一个深深的烙印,注定一世牵挂,跌跌撞撞,若即若离… 冷洛池看向屋外:“无双…” 冷洛池说完最后两个字便消失在梦伽罗怀里。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5) 自此,三界一时发生大乱,雪妖宫新任妖王——梦伽罗携上古法宝雪魄珠,先是不顾已故魔尊遗训:吾魔界妖族不可自相残杀,屠了水妖殿,接着去人间杀了蜀山道士东方幻,引的三界人心惶惶。 后被上神以煦打入锁妖塔中。 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爱上个人的那一刻开始。 梦伽罗最痛苦的一件事情是,她无法离开的那个人,却可以离开她。 雪妖一族本就习惯独来独往,这锁妖塔里和在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心中有他便是城,可惜他已经死了。 这梦伽罗也是可怜之人,年纪轻轻,就被冷洛池困了一辈子! 所以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太惊艳的人一旦过早遇到,要么余生都是他,要么余生都是回忆。 冰月无双为了冷洛池牺牲了自己,冷洛池为了和冰月无双共赴死,把雪妖宫丢给梦伽罗,他宁愿死,都不愿意独活。 我想这也许是梦伽罗想不通的地方,其实换作是我的话,我会想,也许那时候冷洛池受了很重的伤,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能白白浪费啊,所以才把最后功力传给自己徒弟。可……这话说给梦伽罗听,她会不会把我给打出来? 打,我倒是不怕,我要的是她真正的折服! 我听完熙霏的讲诉,愣在这不死树下,雪妖一族尽出资质奇佳的年轻一辈啊,我摇头: “完了,完了!” 熙霏说:“怎么了?是不是我师尊太厉害,你怕了?还是你根本解不开师尊的心结?” 我说:“不死树是冷洛池送给梦伽罗的呀,她执念如此之深,而我却吃了她的不死果,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场啊!” 熙霏说:“早就觉得你这女妖是欺世盗名之辈!” 我说:“不要妄下定论!你这小屁孩!” 熙霏不屑的冷哼一声, 我拍拍肩头的雪花说:“带我去找你师尊。” 熙霏说:“师尊在念池殿。”说完他走在我前面。 其实熙霏很聪明,他知道阻拦不了我,与其和我针对,还不如假意臣服,知道我的目的,以不变应万变。 一路往前, 冰雪演绎成一种具有浪漫情怀、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晶莹剔透、震撼至深的艺术奇葩。雪堆砌的冰塔,巍峨高大;雪塑的小兔、小鹿精巧别致;充满乐趣的迷宫,令人眼花缭乱… 就连那三味真火,也变的五彩缤纷,耀眼夺目。 念池殿在第三层的中央,完全被雪笼罩,天地间不见第二种颜色,三味真火也烧不到这里。 熙霏踩踏着厚厚积雪上的台阶,头伸着看向殿内,小心试探:“师尊?” “……” “师尊?有女妖前来拜访!”熙霏说 我不满的说:“刚才不是叫我小仙女吗?” 熙霏回头忿忿道:“还不是你给我喂了百毒金蝉蛊!” 我说:“那是假的,百毒金蝉蛊那么珍贵,我怎么舍得给你吃!傻子!” 熙霏又喜又怒,脸上表情变化迅速,“真的呀!太好了!咳咳→_→你怎么这么坏!为什么要骗我!吓我一跳!” 我说:“不骗你,你不老实!” 熙霏撇撇嘴。 我双臂抱胸,站在他后面,问他:“梦伽罗是不是睡着了?” 熙霏回头看我,“额……” 我直接走在熙霏前面,喊:“梦伽罗!” 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木作梁,玉璧为灯,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梦伽罗一袭白衣抱着酒瓶,腿放在扶手上,对我看了一眼,眼神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她仿佛没看见我,对着我身后的熙霏说:“熙霏……没酒了……” 熙霏作了个揖,回:“师尊,有女妖前来拜访!” 我拽拽的说:“我有名字!”然后对着台上的半醉半醒的梦伽罗说:“曦前来请梦前辈赐教!” 凌空一跃,掌风直击梦伽罗,只听见熙霏在身后喊:“师尊小心!” 梦伽罗原本迷离的双眼有一丝灵动闪过,酒瓶用力一甩,朝我面部飞来,我收起掌风,一拳打破,酒瓶噼里啪啦碎一地。 梦伽罗嘴角微撇着,眼睛斜视,不屑冷冷的双臂半搭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角和眉梢都染上妩媚的骄傲和讽刺,说:“本尊不想与你动手,你要去第四层,门在那边,不怕冻死也可留下来。” 梦伽罗一袭素白长衫,净的有些扎眼,这也倒可以反衬出她豪无表情的脸上的一丝醉酒红晕,细察她这冷艳无暇的脸,不难发现她是位绝世佳人,佳人归是佳人,她那冷峻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我抱臂,说:“曾经叱咤魔界的雪妖王,现在颓废成这样,冷洛池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一定很失望!” 她轻缓地抬起那高傲的眼,仿佛从一世纪般漫长的沉睡中醒来,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很好!!! 她妖孽的声音回荡整个第三层:“一千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找死!” 掌心幻化成风,劲风到我面前已是冰箭,我立刻使出云另升天。 顺利躲过!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6) 梦伽罗身体爆发出冰蓝色光芒,宛若一片巨大的六角雪花从大殿之上的座位腾跃而起,朝我飞遁而来,她那澎湃地灵气造成了可怕地冲击,我不得不跳起来避让,与她在半空中格斗。 我们从殿内打到殿外,不枉兮这么多年的教导和那些上古心法,与她缠斗起来,我居然能平分秋色。 梦伽罗与我悬浮在空中对峙,她怒气冲冲的说:“你吃了不死果!” 有些尴尬,但我毕竟脸皮厚,回道:“是啊,吃也吃了!” 我真不知道是冷洛池送给你的,我再嘴馋,也不会拿那个开玩笑。 梦伽罗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变得微红,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上白色衣裙随风张扬,周围的雪花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 声音嘶哑,“啊——” 她从口中吐出一颗珍珠大小的白色珠子,珠子迅速变大,成人脸大小悬浮在她胸前——雪魄珠! 雪魄珠是世间罕见的法宝,能呼冰唤雪,更为可怕的是,它能使所有一切想要的东西停止生长,也能使对手的身法变慢!所有招式就好像是在……打太极! 梦伽罗手指翻转,漫天的飞雪落下,一瞬之间又变成冰刃向我刺来。 我默念口诀,使出九子神雷,九子神雷以快出名,身体幻化为一道闪电,直劈雪妖。 梦伽罗立刻布下一道冰墙,“一个魔界小妖,为什么会神界的法术?” 她再度施法,九子神雷在雪魄珠这种罕见的法宝之下,就显得普普通通了,梦伽罗在我周围布下六道冰墙,把我围困在中间。 “封——”梦伽罗大吼一声, 六道冰墙同时向我靠拢,手指开始动弹不了,突然感到有千斤重物压身朦朦胧胧的喘不过气来,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感到不解和恐怖,就好象有个透明的东西压在身上,在这个时候,大脑的状态和清醒的时候是一样的,但身体就好像在睡觉,肌肉处于驰缓状态,大脑的一部分神经中枢是醒着,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被冰封住,所以虽然有不舒服的感觉却动弹不得,这种感觉迅速蔓延全身。 我被冰封住了!!! 梦伽罗一袭白衣降临在我面前,她还是那样,眼睛斜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眼角和眉梢都染上妩媚的骄傲和讽刺:“不要试图挣扎,你动不了!你吃了我的不死果,那就拿你的妖丹来尝还!” 我突然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逼全身,怪异恐怖,想叫又叫不出来;或张开眼睛,却无法动作;心中一直呐喊,却无法开口说话,发不出声音;全身肌肉张力瘫痪,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一阵阵的力量压在胸腔,自己无论如何使力,都使不上力,一直挣扎。 这个时候,我希望有人来碰我一下,碰一下就好。 或者,自己! 突破其中一点就可以利用九子神雷冲出去! 只要动一下,一下,一下就好!!! 我在竖着的冰棺中与梦伽罗对视,她清丽脱俗与蛇妖完全不同,大概比我年长两三千岁。 生命的脆弱与悲哀,让人感慨可也无奈,拾取这些生命最后的眼泪,让对生而体味、对命而审视。 梦伽罗雪白的手臂伸出来,手掌放在冰棺上,正一点一点吸收我的灵力。 我开始恐慌不知所措而呼吸变得愈发困难,愈发急促,仿佛有水漫过我的头部,而我没有办法去挣扎,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被冰封住,我越来越慌张,我想反击,可我不行,我动不了!那是种彻头彻尾的孤独,内心的恐惧被不断放大,眼看危险扑面而来,呐喊被扼住在喉咙! 我仍旧不停的给我的大脑发送信号,集中精神,我要醒来,我要醒来!哪怕只是一下! 曦,你就这样死了吗? 这不该是我要的结局! 所有力量集中在食指上!!! 破!!! 出现咔咔的声音的,冰棺断裂! 九子神雷冲天而破,身体幻化为九道闪电直击梦伽罗,雪魄珠顿时白光大耀,发出“滋——滋——”的声音,我冲破了九子神雷的最高境界。 梦伽罗立即后退数十丈,我的眉上,睫上还挂着冰霜,眼睛里却有一团跳跃的火焰。 梦伽罗再次催动雪魄珠,我手掌摊开对准雪魄珠,霸道的要将雪魄珠隔空夺来! 梦伽罗一惊,立刻将雪魄珠收起。 周围的雪花从刚才的静止状态,又以流星的速度落下来。 她声音嘶哑:“你到底是谁?” “我叫曦!” 梦伽罗说:“上神以煦都收服不了我的雪魄珠,为何……” 我想说,那不是我想,大概是藏在我身上的圆月金轮想吧! 但我还是酷酷的说:“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说罢,我一掌过去。 果然,没意外,熙霏挡在梦伽罗面前。 “煕霏!”梦伽罗她吃了‘惊,有些害怕,脸色煞白…抱着雍在自己怀里的煕霏,她的样子变得狂乱,撅着嘴唇,张开着鼻其,两颊红得像杏子,两眼闪着电一样的光。 “煕霏,我会替你报仇!” 煕霏的鼻孔开始流血,他握着梦伽罗的手,“师尊…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你打不过她,我只想静静…的躺在你怀里。” 这臭小子真能装,我刚才根本没用内力,打在他的身上,他不可能不知道,看来这个徒弟比梦伽罗还要聪明!!! 第三层:雪妖——梦伽罗(17)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差一点就在一起,不过是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 有时候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无能为力,于是就保持了沉默。有些话,适合藏在心里;很多事,当经历过,自己知道就好。 煕霏说:“师尊,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有些回忆,只适合偶尔拿出来回味,不要在回忆里出不来。” 梦伽罗是那种表面生冷,一旦遇到事情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她也大概许久都没哭过,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几滴珠水,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她说: “煕霏,这世界上有一种傻子,他们自己难过的时候,还会去安慰别人,医不自医,人不渡己,只有自己,才能心疼自己。” 梦伽罗一遍一遍的去擦煕霏流出的鼻血。 我觉得所有妖就像人间五花肉一样,是间隔的。表面上看起来是热情的,也许里面还真是挺冷清的,很多妖看起来是外向的,但其实是内向的,很多妖表面看上去很冷寂,很高冷,其实内心有很多的热情,但也许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地方安放这些热情,所以要真正的了解一个妖,要深入它内核,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因为最真实的东西它一定藏在最里面。 煕霏伸手试图去擦掉梦伽罗的眼泪,“师尊,忘记过去吧,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 梦伽罗说:“我经历过生离死别,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有些转身,真的就是一生,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说着说着,漫天的飞雪,又开始大了起来。 这梦伽罗怎么死性不改,永远想着打打杀杀! 突然,她抬起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整个第三层似乎在撼动,藏于我袖中的圆月金轮似乎在蠢蠢欲动,梦伽罗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上白色衣裙随风张扬,以她为中心圆点,周围数十米都开始下暴雪!!! 她这是要魔化了! 梦伽罗说:“我要你的命去陪煕霏!” 说完她瞬移到我面前,双指掐住我喉咙,位置精准,稍稍用力便可扭断我脖子。 煕霏喊:“师尊,不要!”可是来不及, 梦伽罗用冰冷而略带诡异的眼瞪着我, 嗡嗡嗡—— 圆月金轮破袖而出,变大 嗖—— 嗖—— 直劈向梦伽罗的手腕,她不得已收手,后退至半空中,我立刻控制住圆月金轮, 梦伽罗说:“好厉害的法宝!” 我把圆月金轮缩小藏于袖中,与她对峙,我说:“如果煕霏不会死,你会不会听煕霏的话,从过去走出来!” 而梦伽罗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依旧不依不饶,问:“你师从何处?为什么会神界法术?” 我也不依不饶:“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 梦伽罗立在半空中,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煕霏,她拧着眉头抿嘴犹豫了半天, 我说: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那些说给树听的话,已经嵌在树的年轮里,随流年一点一点长成参天的回忆。眼泪永远都是流在故事的结尾,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答应煕霏,以后不要再哭了!” 梦伽罗说:“你们不会懂,用力爱过的人,讲再见那一刻格外艰难。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对方已经云淡风轻,我却念念不忘。这种痛,撕心裂肺!” 我看着她,年纪轻轻就为情所困,我想是不是因为雪妖一族都是一师一徒制惹的祸啊,也许她多接触点别的男妖,她就不会这么想了,“记住,这个世界,没有一种痛是单为你准备的。因此,不要认为你是孤独的疼痛者。也不要认为,自己经历着最疼的疼痛。尘世的屋檐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事,就有多少痛,就有多少断肠人。在芸芸众生的痛苦里,你才会发现,自己的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 图增一段无果的苦难,待世事化云烟,待沧海变桑田。 梦伽罗幽幽的说:“一千年了,要忘记早就忘记了,有些事,忘不了!” 煕霏说:“如果没法忘记他,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只求你不要再自暴自弃!” 梦伽罗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她忽然闭眼,蓦地睁开眼睛,痴痴地望着他,早已在眼睑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哗哗地流下雪白的面颊。 煕霏支支吾吾的说:“师尊,其实我…” 不好,他要说出来了! 与其这样,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 我瞬移到煕霏面前,双指为刀,封住他的哑穴,并在他耳边说,“听我的,我保证不杀你和梦伽罗!” 煕霏眨眨眼睛,表示赞同。 梦伽罗怒斥:“你想干嘛?” 我说:“我可以帮你救活煕霏,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梦伽罗说:“什么事情?” 我说:“不会让你为难的事!” 梦伽罗说:“好!” 我盘膝在煕霏身后,装作替他疗伤。 煕霏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都会配合我,第一,他骗了梦伽罗,第二,他更不想我伤害梦伽罗。 一刻钟之后,我解开煕霏的哑穴。 我运气站起来,对梦伽罗说:“好了!” 梦伽罗蹲下来看着煕霏,“感觉怎么样?” 煕霏面不改色的说:“师尊,她没骗我们。” 我嘴角露出狡猾一笑,随即消失。 煕霏警惕的说:“你要我师尊答应你什么事情?” “自此之后听我号令!” 第四层:狼妖——子喻(1) 梦伽罗不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师承何处?” 我说:“我无门无派。” 梦伽罗警惕道:“那你怎么会神界法术!” “偷学的!” 梦伽罗又问:“你那法宝也是偷来的?” 我说:“别人送的!” 梦伽罗说:“这是什么法宝?” “圆月金轮!” 此话一出,梦伽罗大惊失色,自言自语:“魔尊的圆月金轮!我早就应该想到!天下间还有什么法宝会如此霸道!” 突然,她单膝下跪:“伽罗愿听妖尊差遣!” 我幻化为一团泡沫,瞬间移动, “恭送妖尊!” 梦伽罗的声音消散在我身后。 来到第四层, 沙漠。 这里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木都没有,沙漠的广阔使每一个生物感到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出去似的。时近中午,三味真火燃起,沙子更加热得烫脚,我第一次感到沙漠的可怕。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周围一只小妖也没有,大概都在层中央,茫茫的沙海中只有我自己的脚印。 在三味真火的煅烧下,锁妖塔第四层犹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喘不过气来。 每逢早晨,中午,晚上,三味真火都会在锁妖塔周围煅烧,我必须尽快走到中央,要不然三味真火加上沙海,真会把我蒸熟,这真是沙的世界,无立足之地。 突然,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一股一股的旋风把黄沙卷的好高。 “又来新妖了!!!”一个雄厚的声音传来。 “是啊,还是个女妖!!” 似乎还不止一只妖, “瞧那女妖浑身脏兮兮的。”这个声音有些娘。 话语之间充满了嫌弃的味道。 这是在说我吗? 我看看身上的衣服,的确有些脏,都是那该死的蛇妖。 我再看四周,除了漫天的黄沙,别无他人。 脚下一阵沙浪向我涌来,我立刻跳起来,再对准沙浪用力的踩下去,只听见“哎呀”一声。刹那间,眼前上升腾起一片灰蒙蒙的沙雾。 沙雾散去,四只的男妖出现在我面前, 其中一个翘着兰花指,数落我:“你这脏女妖,衣服也不知道换换,还用你的脚踩我头!”说着他摸摸自己的发髻是否完好无损。 他翘的兰花指动作非常准确,拇指指面轻轻贴着中指指尖,拇指没有压中指指甲,其余四指放松。 我说:“你的眼神没到位?” “什么?” “什么?” “这女妖在说什么?莫不是一只疯女妖吧?” 他们四只妖又在叽叽喳喳讨论。 我拈指也做了一个兰花指动作,“眼神必须随手指移动而转向!”说罢,示范了一下! 那个兰花指居然兴奋的跳起来,眼神发亮:“哎呦,你居然懂!”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乡遇故知。 另一个小妖说:“你们在说啥?” 兰花指很妩媚的瞥了一眼他说:“你这俗妖,不必懂。” “那你说说嘛,你不说,我们怎么懂?” 兰花指似乎有意要考我,对我挑了挑眉,意思让我解释给他们听。 “这是佛教中的一种手势!叫兰花指。一般佛教,道教里每个手印都有着特定的思想内涵,并有固定的名称。不同的手印只在规定的场合使用,因为它只能与特定的上神通信息。” 兰花指不可思议的拍手,“全对!” 旁边的小妖忿忿说:“娘娘腔就娘娘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你居然还要和上神通信息?” “对啊,对啊,你想干嘛?想造反!要背叛魔界啊!” 兰花指被问,又给了那只小妖一个白眼。然后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摆出一副不被世俗所理解的模样,说:“不和你们俗妖一般见识!佛性这种东西,不该有界线之分!” 一只小妖居然还信佛,还说出这样天下归一的话,简直了!!! 第四层,藏龙卧虎啊! 兰花指说:“以后你在这第四层就是我罩的!报我名字!” “兄弟,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立马与他们称兄道弟 “坎!” “震!” “离!” “兑!” “哈哈,是不是还有乾、艮、巽、坤?”我打趣道 这四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这是牧羊妖尊赐给我们的名字!” “这是八卦方位。八卦各卦性质而配以方位,所配方位顺序,分伏羲方位和文王方位两说。”然后我又扫视了他们一眼,又说:“乾,西北;坎,北方;艮,东北;震,东方;巽,东南;离,南方;坤,西南;兑,西方。你们应该是个阵!” 接着我在这四妖崇拜的眼神中,缓缓往第四层中心走。 后面是他们的议论声, “这小妖太厉害了!” “看她年纪轻轻,懂的还真多!” “我们要不要报告妖尊?万一来者不善?” “有什么不善的!我看她挺顺眼的!” …… 我突然回头,“快点啊,你们不烫脚啊!” “来了,兄弟!” 沙漠处处热浪袭人,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再加上三味真火的煅烧,我感到酷热,瞬间大汗淋漓,热气饶身。 大约走了半日, 这个时候, 太阳刚好落山,这个角度透过窗户,刚好是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居然, 居然…… 这里可以看见太阳!!! 锁妖塔里看不见完整的太阳,运气好的只能透过窗户看看不完整的太阳,当然前提是要经受住三味真火的煅烧,因为一旦有妖靠近锁妖塔边缘,窗户,平时只会在特定时间燃烧起来的三味真火也会烧起来。所以要看见太阳,月亮是真的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以前在第一层有几个胆子大的妖,就会冒着被三味真火煅烧的危险,趴着窗户,对着月亮,唱着情歌, 说实话,这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仍记忆犹新,是因为他唱的歌太难听了! 第四层:狼妖——子喻(2) 日近黄昏,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层,又揭去一层。这个广阔无垠的大沙漠,竟幻成一片碧蓝明净的大海。 我是热昏了吧,出现了幻觉。 我已经把他们编排了名字,小西,小东,小北,小南。 我喘息着:“兄弟们,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怎么看见一片大海?” 小南立刻哈哈大笑,“曦,你那不是幻觉,这是我们牧羊妖尊布下的阵!” 小北说:“我们要到中心去,必须得穿过这个阵。” 这个名字立刻引起我的好奇, 我说:“牧羊妖尊?这里妖王不是狼妖吗?” 小西说:“对啊,他就叫牧羊妖尊!” 哈哈哈…… 一个狼妖居然叫牧羊! 要不要这么可爱?一只狼居然叫牧羊,难不成他还会去牧羊?为什么不干脆叫牧羊——犬??? 我在心里默默的笑了一百遍。 但是在人家的地盘,我怎好太放肆,只能默默憋笑。 小南说:“曦,你的脸好红!!!” “额,热的。” 在这个阵的西北方向,可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水潺潺,沿着沙漠蜿蜒西去,在小河两岸,随处可见柳树杨树挺拔苍翠,盘根错节。 我们一直沿着西北方向, 锁妖塔窗外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漠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小东说:“再走一柱香时间就到了。” 我想,大多数妖刚到这里都会拼命的往中心走,因为在茫茫沙漠,唯有前时进的脚步才是希望的象征。可是又有多少个能穿过这个阵呢? 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静静地睡去了。 突然, 西北方向像雄狮一样凶猛地吼着,夹杂着沙子和尘土,刮来了凛冽的寒风。 一下子从夏天变成冬天, 风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着、怒吼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放肆,势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无情的撕撤着一切。刚才见到的小溪和错综复杂的杨柳,全都被风沙吞灭,整个沙地都在颤抖,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我质问的看着他们,“怎么回事?都是自己人还摆什么阵!” 小南说:“要进入内圈,这八卦阵是必经的,如果闯不过八卦阵,就永远只能呆在第四层的外圈,享受日晒风吹,极度恶劣的生存条件!” 我问:“我跟你们这么熟了,也不行?” 小南说:“这是这里的规矩,我们也不好逾越。” 有了明白,友谊才能长驻。 我拍拍手,“放心吧,不会让你们为难的!不过是闯个阵!” 小北说:“你能理解是最好!” 我乐呵乐呵的说:“当然,当然!规矩不能破。” 心里早就把这四个妖骂了好几遍! 分明就是借机试我的法力,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换个位置想想,其实这也是很正常,换作是我,我也许也会这样做。 他们四妖一瞬间消失在我眼前,黑暗一秒钟一秒钟地增加,沙海疯狂地拼命撞击着我,风带着一长列的怪声迎面飞过来。这一切都像在寻找它们的牺牲品一般。对着这可怖的景象我也感到惊奇了。 这种阵法并不是很难,找对方向利用八卦阵口诀就行。 风刮得愈来愈猛。它刮起的沙石已不是像跳着舞似的风柱,而是黄浊的一片。有时,甚至铺天盖地而来,使人十步之内不辨方向。那声音是喧嚣而鼎沸的,颇像排山倒海而来的惊涛骇浪。当风沙刮得最疾之际,只见滚滚黄浪颠簸于天地之间。 关键问题是风沙太大,看不清方向了,只能凭感觉。 这黄沙在八卦阵的威力下,打在身上还挺疼。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七兑八艮九离门! 离门,离门…… 气定神闲,我在手掌上画出八卦图,刚才起风的方向的西北,即乾,离门,就是南方! 我顺着右手方向,估摸着大概位置,往前走。 我试着观察地上的沙石,最干燥的定是南方,可是并不如我意。 我又用术法在沙地上做上一个个记号,以防被风沙刮走。 走了大约两柱香时辰,风沙已经把我身上的衣服划破,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有些血肉已经出来,可是我又回到刚才的记号处, 此时,另一处风沙从我面庞滑落,我才意识到尖锐的沙石已经划破了我的脸割,血液形成一道界线,我真的感觉到沙石在我的脸上像一把刀,割破了我的皮肤血不停的流空气中,充满腥味。 我必须尽快闯过八卦阵!!! 这看似微不足道,但谁也经受不住这样铺天盖地的一直伤害。 血红的砂岩如海浪翻腾,刚与柔的结合,虚幻却又真实, 这石浪我刚刚才见过, 我突然想起,兮和我说过,如果将一叶芦苇扭转成特定的角度,两头再链接起来,做成的芦苇叶圈具有特殊的性质,假如有生物在芦苇叶面上一直顺序行走,必定会走过整个曲面,却不必跨过芦苇面的边缘,形成一条永远循环的路,没有正面与反面之分,会一直走下去! 人间叫——鬼打墙! 第四层:狼妖——子喻(3) 兮还告诉我,如果有生物在这条弯曲的芦苇叶上会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 比如,一些在正常情况下无法解决的问题,却不可思议地在那条芦苇叶面上获得了解决!打个比方,在正常的时候,无法实现的“手套易位问题”:左右两手的手套虽然极为相像,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我们不可能把左手的手套贴切地戴到右手上去;也不能把右手的手套贴切地戴到左手上来。无论你怎么扭来转去,左手套永远是左手套,右手套也永远是右手套!不过,倘若自你把它搬到那条特定的芦苇叶面上,那么解决起来就易如反掌了。 在三界中有许多物体也类似于手套那样,它们本身具备完全相像的对称部分,但一个是左手系的,另一个是右手系的,它们之间有着极大的不同。 如果这是在外面,也可以根据北极星的位置来辨别方向来走出这“芦苇叶”或者说是“鬼打墙”,可是这里是暗无天日的锁妖塔,更是这漫天黄沙的八卦阵。 最捷径的方法………凡间的童子尿! 不过这些就不要想了!!! 锁妖塔怎么可能关着凡人。 还好兮告诉我,破解这种阵法里的鬼打墙,最笨的方法是,每走一段路,就拐一个直角弯,以此类推,就能出去。 我朝自己的右手边,转了一个直角方向,走了大约半柱香,停下脚步,用法术做了一个记号,再向右转一个直角,走半柱香。 当我准备继续向右转时, 隐约中,我看见了小南他们, 到底没有丢下我,我给自己安慰,朝他们招手,并奔跑过去。 “小南!” 声音被狂风吹起的沙石吞没。 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黄沙便一扫而过,刚才的一切都象幻术一样消失了,眼前只是一片黄,看不到任何一样东西,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腿。 沙石暴铺天盖地地撕扯着锁妖塔里黑暗中的一切。 没有任何东西如同风之怒号,它在沙漠上扫荡,沙海霎时变成一片旋转狂怒的海洋,飞沙走石,漫无际涯。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沙尘,到处是沙尘,咬啮和窒息我的身体。 被沙子咬啮身体,这短时间我可以承受,可是……可是这里给我的感觉是好像有双可怕的大手死死地卡住喉咙似的,感觉空气吸不进去、像被勒着胸缺氧了一样、突然吸一口气进去会很舒服、但又不是每次都可以吸进去、很难受。 在这个阵位连一盏茶时间都坚持不了,必须立马走出这个阵位,喉咙沙哑却发不出声音,呼吸困难到窒息。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刚才看到他们的幻象,我这两条腿的速度总是比我脑子快!!! 这分明是个诱饵啊! 可是我已经走出原来的位置,根本分不清方向! 很明显,刚才我的走法是对的,对方不想我都出来,才会把他们的幻象给我看见! 真是………!!! 我原本觉得这就是对我的一个考验,想不到,你们玩真的啊!!! 我只能快步走, 我估计自己又走到另一个方位,因为转眼间,漫天沙海已然不见,头顶的天空就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空气闷起来,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但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声低沉巨大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静―雷! “轰”雷仿佛一头发怒的狮子,不断咆哮着,闪电也不甘示弱,不断划破天空,好像要直击地面,让人看了都触目惊心。雨迅速地击向地面。 一扫刚才闷热,张开双臂,好舒服呀! 浑身被大雨淋了个透,就像刚被一大盆水从头上泼下来。湿透了的衣裙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身上,我踩在像湿透的海绵般的沙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往远处看去,好象一块灰幕遮住了视线,灰蒙蒙一片。 漫步在雨中,雨水顺着我的发稍滴下。雨点儿落在我的头上、身上,我仰面向上,闭着眼,张着口品着那点点雨珠。 体温迅速下降。 铜钱大的雨点儿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又像利剑从天上自上而下射了下来,大雨把我浮躁的心情瞬间抚平了。 我在雨中狂奔:“我要成为混世大魔王,风生水起,什么牵制我,我就放弃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叫狼狈,只觉得痛快! 趁现在精力充沛,我立刻原地盘膝入定,兮告诉我,最快破除这种“芦苇叶面”就是集中注意力,所有意念控制好,在幻境中找出路。 目标明确,不知疲劳,不为周围的幻象所动。 其实所谓八卦阵,实际上是一种经过事先针对性训练的,以小对大的手段,在对方冲击时,有意识地在战线的某些位置让出真空,引诱对方下意识地集中向这些路线行进。待其杀入阵中之后,我阵虽破却不散,一路上在两边集结固守,幻生四象,让出前方空间任由敌人冲刺。 阵势的核心在于:这种路径可以通过事先操演确定,通过有意识地引导,让对方本来是战阵两端的直线冲杀,变成我方主导下的,在阵内的环型路线!连续不断地接触,无穷无尽的敌人,将会逐步消耗对方气势和体力。 我渐渐入定,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第四层:狼妖——子喻(4)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兮,为什么……负我…… 兮,天下…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兮,…… 耳边一直徘徊业火撕心裂肺的质问。 我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 兮说过,意志力的强弱就体现在“集中注意力”的强弱上,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断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就是成就不世之才的奥秘,在长时间的复杂思考中,意志力往往会表现出最有力量的一面。只有让思想隔离外界的纷扰而完全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才会产生你想要的思想。 你想要成长,想要强大,就必须具有这种在强大意志力支配下的卓越的思考能力。 屏气凝神, 我是曦,不是业火!!! 我要成为混世大魔王,风生水起,无心无肺,什么牵制我,我就放弃什么!!! 阵位在我眼前渐渐清晰可见。 离门!!!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所有幻象消失,看来这些东西对意志力坚定的妖根本没用。 我站起来走到八卦阵的边缘时 “曦……” “嗯?”我下意识的答应回头 转身, 却看见他站在我面前, 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兮。”我雀跃,“你怎么来了?” 他伸出手, “曦,” 冷漠的他,不爱说话。但,只要一开口,便是那坚定刚柔的唇薄发出的温柔。 “愿意留下来吗?” 他的声音带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我的耳中,吸引着我向他靠近。 我站在原地,心里打鼓,这肯定不是兮, 难道这里的妖王知道兮的存在? 八卦阵也不可能知道兮的存在啊! 这一定是幻象!!! 想骗我,想骗我回头!!! “曦,你……在犹豫?”兮的声音带着忧伤。 这会不会是兮借着八卦阵,自己布下的幻象?他是不是想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如果我说不留,他会不会借此趁我还没成型灭了我?毕竟神魔对立已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虽然他爱着魔尊业火,可我觉得魔尊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会爱一个影子而放弃天下苍生吗? 不会,他不会。 怎么办? “曦,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吗?” 定了定神, 此时我如果质疑他,问他一些我们过去的往事,他若是答不上来还好,他若是答上来了,那我岂不是更难以下台。 综合原因,我只能跟眼前的这个兮,打马虎眼。 “兮,其实根本就没有过去,过去是已经完成的现在,其实没有一个未来,因为未来就是现在的继续,过去是由现在决定的,而未来也是由现在决定的,所以,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一刻!” 说完,我决然转身,走出八卦阵。 走出去那一刻,小南他们正在等我, “你出来了!”小南说 “挺快的啊!” “比我当年快多了!” 双臂抱胸,还挺快?快折腾死我了,你们这群小妖,也不说开开小道,亏我还把你们当自己人,很不开心道:“这还快呀!想我如此冰雪聪明当然和凡夫俗子不一样了!” “嘿,我说,你这小妖……” 小北的话还没说完,我眼神从他面庞扫过,他噎住。 接着他们领着我向塔层中央走去,这时的沙子已经不烫脚, 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点缀着一片金黄。 漠野的气息,开启了幽闭的七窍,让我神清气爽去思索自己飘忽不定的思绪。 小南突然回头打趣,“曦,刚才在八卦阵的最后一刻,你看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他们四妖顿时回头,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的心里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他们怎么知道? 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他们到底知道多少?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 这种感觉就好像赤裸裸站在他们面前,所有秘密被曝光,任其宰割一样。 在瞬间之后,我说:“我看见你妈叫你回去吃饭。” 空气一瞬间凝结,接着是他们的爆笑声,随着笑声,这个话题终于也翻篇过去。 我暗暗舒口气,这四妖心可真大,就这样翻篇啦…… 他们大概也知道我不想说,再未摸清我实力之前,也不好与我撕破脸。 宽阔的沙漠满是细小的沙子,一脚踩上去,就像踩上了松软、舒适的地毯。 我看向沙柳旁边的沙丘,奇怪,这个沙丘不是刚刚出现过吗? 难不成我们又迷路了? 等等,是我眼睛花了吗,我居然看见沙丘在移动。 “你们听见了吗?”小北紧张兮兮 “应该是它,小心点。”小东说 小南对我说:“这里当心点。” 并且他们全部盯着脚下的沙海看, 我被他们的严肃神情吓住了,也跟着紧张兮兮,“是什么啊?是那些移动的沙丘吗?” 小南说:“你看见沙丘移动了?” “嗯啊。” 小南说:“在哪儿呢?” 我指着刚才的地方,空空如也,“刚才还在这里呢!” 小东说:“这里沙漠下面有死亡蠕虫,是上一代第四层妖王,虽然被牧羊妖尊封印在沙漠下面,但它已入魔,化为原型,见生物就吃。” 我问:“为什么牧羊妖尊只是封印它而不杀了它?” 小北崇拜的说:“牧羊妖尊慈悲为怀,不会滥杀无辜。” 我说:“那就任由那只虫子杀更多的妖吗?” 第四层:狼妖——子喻(5) 小北说:“牧羊妖尊说了,这只帝蠕是三界中最后一只,而且已经成精,如果将它消灭,那三界中再无帝蠕。” 这口气,简直这帮妖对那个狼妖是崇拜的一塌糊涂。 我心里打鼓,真的假的,不会是杀不死它,然后找的这种借口吧。 但是我还是顺着他们的话题,因为在人家地盘上,怎好质疑人家的精神支柱,我扯笑,拍手,“牧羊妖尊的领悟真是史无前例啊!在下佩服!!” 小北继续说:“牧羊妖尊说了,做妖善良,本没有错,但善良的太过纯粹,很难不被欺负,所以,善良要自带锋芒,有原则,有底线,帮人而不伤己,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其次,要学会说不,在别人触及你的底线时,要勇敢拒绝,得寸进尺的妖才会适可而止,做妖要做善良的妖,但一定要做一个带刺的善良妖。” 嗯……… 这妖说的不错, 我开玩笑说:“牧羊妖尊一定是和哪个上仙佛祖关系匪浅。” 东南西北居然又异口同声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立刻转移话题,“刚才那个移动的沙丘是怎么回事?” “那是帝蠕的背!”小西说 …… 我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那东西…… 也太大了吧!!! “嘿嘿,兄弟,别拿这个开玩笑,小妹胆小。”我嬉皮笑脸的向他们靠拢。 这时, 眼前上升腾起一片灰蒙蒙的沙雾,脚下沙浪涌动,我们立刻一跃,悬在半空中,观察沙浪。 在我脚下几十米高的沙丘,像连绵起伏的山脉横贯东西。 看那一个个蠕动的“沙丘”我们简直就是侏儒, 隐约听见舌头与嘴唇摩擦发出的嘶嘶声音,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北一声:“快走!” 我们正准备飞过帝蠕, 沙地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沙漏, 吼—— 一个巨大的血红色虫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挡住我们去路,它形状十分怪异,通体红色,身上有暗斑,头部和尾部是穗状,头部器官模糊,只有一只脸盆大的圆形,也不知道是眼睛还是嘴,身体两端会探出犄角,很像“蛆”。 小北说:“小心它的眼睛!” 说完,那只脸盆大的圆形对准小北, 我说:“不是说它被封印了吗?怎么还冒出来?” 小西说:“它是被封印在八卦阵下,但一有新鲜生物出现,它就会异常活跃。”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杀又杀不得,况且,我还不知道这帝蠕实力如何。 小南说:“这帝蠕狡猾的很,一旦发现对手比它厉害,它就会继续钻进沙地,等待下一个猎物。” 都被打成原形了还这么狡猾,可见成人型的时候有多厉害。 小东说:“撤!” 一声令下,他们四妖呈四个方向飞散。 说飞就飞啊,就剩我留在原地,和帝蠕面对面。 帝蠕脸盆一样的眼睛直盯着我,我立刻飞至离它后十丈, 它向前滚动着身体,将身体倾向一侧蠕动前进,与沙地摩擦发出的声音十分奇怪。 它昂着的头四处张望,似乎在辨别我的方向。 我无心和它恋战,打赢它又怎么样?它已经不能为我所用。我从它侧面试图飞过去。 可只要一动,它立刻锁定了我的目标, 突然,从它的眼睛里喷出一股看似粘粘的水,我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当然躲过! 那些粘粘的水泼在沙地上,被泼的沙地上立刻变成焦黑,还伴随着一阵呕臭。 哇——— 这畜牲下手挺狠的呀,被喷上一口,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还没等我细想,另一口毒液洒来, 九子神雷最基础的就是神雷御剑真诀。 “起!!!” 脚踏幻化的闪电型宝剑,以最快的速度闪过。 帝蠕扭动着身体,它庞大的身体与沙子摩擦发出的声音,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并且能精准的知道我在的位置,无论我朝哪个方向飞,它总是能朝我喷出口水,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被它玩的精疲力尽,它总是缓缓爬行,慢慢接近,我在想它是不是能看见我?还是只能感受动态的我? 我围着它飞了几圈,发现它其实是属于动作缓慢,在其确定了猎物位置之后,再喷射毒液,它的头部大概有一种物殊的感热器官。它们能够觉察到附近温血生物散发出的热量,这使它们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轻易地捕到猎物。 其实杀了它,并不困难,利用九子神雷的超快速度,攻其眼睛就好,而且刚才我注意到它的眼睛里或者说是嘴里有触须一样的东西,那些毒液也就从这些触须里发出来。 这时候,犹豫症又犯了,我是杀它好呢,还是不杀? 耳边回响着那妖说的话,这只帝蠕是三界中最后一只,而且已经成精,如果将它消灭,那三界中再无帝蠕。 拔了它的触须吧!!! 帝蠕的一根触须就和我腰一样粗,我怎么可能徒手拔下? 总得试试吧! 我有想过,把圆月金轮拿出来,可靠圆月金轮,我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神雷御剑真诀,起! 我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帝蠕的头顶,抓住它两端的犄角,很顺利的靠近了它的眼睛,这时,帝蠕疯狂的扭动身体,试图将我甩出去,我右脚蹬在它的犄角上,左脚悬空了,而下一处的犄角却在右上方。我抓着它头顶的犄角两手发麻。呀!右脚滑了一下,只觉得两眼直冒火星,背心瞬间就浸出了冷汗,眼看就要从它头顶上摔下去。 帝蠕一个甩头,它的“大脸盆”(眼睛或者嘴)里的触须像舌头一个就甩在我旁边。 第四层:狼妖——子喻(6) 机不可失,纵深一跃,双手环抱住它的触须。 帝蠕晃动的脑袋,后来越晃越猛烈,我的身体也跟着越晃越高,一阵阵风在我耳边呼啦啦的吹过。 帝蠕扭动的身体带起阵阵沙尘,当我觉得身体到达一个制高点时, 哧喇—— 我借着重力,把帝蠕的触须硬生生的扯下来了,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嗷—— 整个沙海都是帝蠕疼痛的嘶吼声。 我站的位置刚好是第四层外圈和内圈的交叉点。 东南西北,就在对面, 小南喊:“曦,你还不过来?” 我看着发狂的帝蠕在漫天的黄沙中寻找我的存在, 你找我有什么用啊,你都没舌头了!还怎么虐我? 我悠然转身,慢慢走到他们身边, 小南上下打量我,嫌弃道:“啧啧,你脏的可以了!你真是我见过最脏的女妖了!” 小北他们都捂着鼻子,恨不得离我十丈远,“本来就脏兮兮的,现在又粘上帝蠕的毒液,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干净?” 我叉腰:“这是我的错吗?还不带我去找水源,我好痛痛快快洗个澡!” “不行!!!”小东断然拒绝。 “为什么?”我不解,难道又有猫腻? 小东说:“你这么脏,得打了水,隔离洗!” 我去…… 对于刚才的一场热身赛,打完后,心情大好。 兮说过一个定律,所有生物对于体验的记忆由两个因素决定,高峰时期的感受和结束时期的感受。把个比方,我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能记住的只有过程中最强烈的感受,以及结束时的感受,如果每次都战斗到精疲力尽才休息,那么对于战斗,我们记住的战斗就是精疲力尽,就是战斗好累,长此以往,这个累的感受就会消磨我们对战斗的热情,降低我们的战斗效率。 所以每次战斗都要适可而止,在最高潮时结束。 终于来到第四层的中心,在这广袤的沙海中居然藏着一块巨大的绿洲,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湖泊,背面是流沙如泻,迎面是绿意盎然。交相辉映,完美融合。 这里不似第三层,一只妖也没有,在湖泊不远,有一个个支起的帐篷,还有来来往往的妖。 我很奇怪,妖也是这样生活的吗? 我说:“这里……真像人间。” 小西说:“牧羊妖尊说,三界本无界限,有好的应该学习过来。” 口口声声牧羊妖尊,这狼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简直超越了已故魔尊业火啊。 我装作无意的说:“不如带我去见见你们的牧羊妖尊吧!” 小北说:“妖尊怎么可能你说见就见。” 架子还不小,我忿忿道:“什么意思?他生出来不就是让我们见的吗?” 小南出来打圆场,“他不是这个意思,妖尊平时都在静修,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他会出来。” 对了,忘记他是一只狼妖。 月圆之夜,所有狼妖都会对着月亮嚎叫,这个第四层又能刚好看见外面的圆月。 兮说,其实月圆之夜狼嚎只是,圆周运动,自然界也是引力作用的,现象最明显的时候潮汐大部分都是这个原因引起的,一些动物的血液由于这个原因会变得异常活跃。 在这种时候,能避免就避免。 作为一只千年狼妖,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很有可能会失控,怎么在这个时候会出来? 我问:“他出来干嘛?收服妖丹吗?” 小北忿忿道:“胡说八道!牧羊妖尊会出来跟我们讲道!”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一只妖跟一大群妖讲道法! 小北说:“我们初次遇到牧羊妖尊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些道法真的对我们修行很有益处。” 我估摸着,他大概讲的道法其实是讲述道家修炼的基本原理和基础方法,深入浅出。道法修炼提倡修德,人间蜀山道教其实跟神界道法是一体的。蜀山道士就有很多得神界道法高超的上神指点,修而成仙。 这些的确是对初修炼者有很大用处。 这狼妖这么崇拜与人间道士,佛教上神? 其实修行这些也无不可,但是这些修行讲究循序渐进,且到后期非常不易。 毕竟我们魔界是很自由的,没有谁会来反对修行这些,但大多都鄙夷,因为我们天生资质较高,都不用这些法门。 他们带我穿梭在这里的妖群之间,这里比第一层有秩序,比第二层活命的机会多,比第三层有情味,在这锁妖塔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 这里的妖大多都没有那种在外面时的戾气,一派祥和之气。 我问:“你们在这里是不是生活的很好?” 小东说:“是的。没有与世纷争,没有勾心斗角。” 我说:“可是你们曾经在外面都是一个个称王称霸的主儿,在这里能习惯吗?” 小东说:“那又怎么样?到了这里,所有的妖都是平等的。” 我问:“你们就不想出去吗?” 小东立刻激动了:“想,很想。可是…” 小西说:“说这些没有用的做什么。” 我阴阳怪气的说:“还以为你们习惯了这里的与世无争呢!” 小西强调:“我们这叫没办法。” 既然知道了你们内心的想法,这就好办多了。 我说:“对对,这是没办法而为之,有的出去,谁愿意呆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拉拢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共同理想。 今日是初十,离月圆之夜还有五天,到时候会一会狼妖。 小西他们给我指了一处地儿,背靠沙丘,前面还有一排水塘, “呐,这是你地儿,要帐篷还是吊床,自行解决。” “好勒,谢谢哥们!”我指尖微转,面前幻化出一个帐篷,钻进里面开始打坐。 小西刚走,又回头,嫌弃说:“你要不要换个衣服?瞧你那破破烂烂的裙子。” 第四层:狼妖——子喻(7) 我拍拍身上的衣裙,摸摸凌乱的发髻,说:“不用了,一会儿还要脏!” 小西以一种看乞丐的眼神看我:“真算是长见识了,你是我见过最不讲究的女妖。” 我看着身上的血迹:“这是蛇妖的血迹,洗不掉。” 小西说:“行了,随你吧,我看看坤那里有没有你穿的衣服。”然后咂咂嘴走出帐篷。 坤,应该是八卦阵八个方位里其中一个。 盘膝而坐,屏气凝神。 一直都没好好休息,我入定的很快。 “曦!!!” “我觉得曦穿这件好看!” “好看个屁,艳俗!这件好看!” …… 帐篷外又想起东南西北的声音。 我又被拉回现实。 “在呢!” 他们四闯进来,手上各自拿了一件女子的裙褥。 “勾勒宝相花纹服。” “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宫缎素雪绢裙。” “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 东南西北献宝似的提在手上,等我回复。 魔界好闺蜜啊。 “你们这是干嘛?”我有点受宠若惊。 小南说:“让你换裙子啊,坤那里好多裙子呢!她就那爱好!” 我说:“我,我随便的。” 小南说:“你十五要拜见牧羊妖尊,不能穿的破破烂烂啊!牧羊妖尊不喜欢脏兮兮的妖。” 我嘴硬道:“我又不要他喜欢!” 小东说:“快挑一件吧,我们这里好久没来新面孔了,都见不到漂亮的女妖了。” 我说:“这话我爱听,行,就那件白色的吧。” 小东说:“白色太素了,选我这件金色的。” 我说:“那黄沙一吹,你们岂不是看不见我了。” 小西说:“红色怎么样?” 我说:“又不是要出嫁!” 小西说:“你选红色,以后打架流血,看不出来。” 我眼睛一亮,“有道理。” 我伸手去接, 小南说:“你穿白色的,再套一件红色罩衫,不就行了。” “好吧。” 小北说:“对了,这一共是二十年灵力,一会儿你自己去给坤,还是我们带过去?” 敢情这些都是要灵力换的呀? 我诧异无辜的看着他们, 小南说:“二十年灵力,不贵,这些衣服都是坤被收服之前从凡间和神界弄来的。” 我好奇问:“难不成,她被收服的时候…把这些衣服都带进锁妖塔了吗?” 小南说:“是啊,满满三十箱,走哪儿带哪儿。” 爱美之心,妖皆有之。 小北贼兮兮向我靠近,说:“曦,以你的资质,牧羊妖尊一见你,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你若得到重用,可别忘记我们兄弟几个呀!” 原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呀! 我说:“我这么讨喜啊?” 小南说:“那是,就说你这么短时间走出八卦阵,然后又大战帝蠕,这会儿牧羊妖尊估计已经知道有你这么一只妖了。” 我说:“那你们跟我讲讲牧羊妖尊呗。” 这一下子开启了八卦话题,这四妖立马围坐在我身边。 小南说:“我跟你说啊……” 原来四千多年前,狼妖还未成人形,它误闯不周山,然而闯不周仙山的还有凡人,因为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只可惜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曾有凡人为见神仙一面而只身上山,但却未曾见其返乡。自此之后,人人皆炼其身,锻其骨,以使得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攀登不周山,后由于天条的放宽,无数凡人开始修行,为使自己能早日功德圆满,不少人开始竞相挑战不周山。 闯不周山,岂是容易之事,就在这一群凡人和一只狼妖快要奄奄一息之时,佛祖出现了,他发现这群凡人之中有一个资质特别出色,就在佛祖准备带走那个凡人时,看到了狼妖,佛祖眼前一亮,此狼妖慧根远远超越了这群凡人,甚至超越了神界很多上神,若渡化此妖向善,必是功德无量,若此时若弃他而去,他必死无疑,再三考虑之下,佛祖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即便是妖,也可成佛。 这时一个小童腾云驾雾而来,“佛祖,您为什么要收下这只狼妖?” “万年前,魔界一家独大,神界和人间要佛、道联合起来才能对抗,自魔尊业火死后,魔界开始休养生息,一直被正道压制。此狼妖慧根极佳,倘若吾辈不引导他向善,他日魔界又将多一名虎将。” 小童又问:“那这个凡人呢?” 佛祖说:“把那凡人送去真人那里。此狼妖与我佛有缘,赐名子喻。” 二十年后,子喻长大,已能幻化人形,并且受佛祖点化,寻常道士,感受不到他的妖气。 他经常幻化为高僧去人间开坛讲佛,一讲就是几百年,当然几百年来,最喜欢听他讲经的都是妇女。 “晏大师来了。” “晏大师来了。” “晏大师又来城西讲经了。” 日月城内的大街上、妇孺们拿着鲜花,一股又一股分别从各个方向,开始涌向城西。 街尾的两个年轻人,引来大妈们频频回头, “这小伙真俊啊。” “是啊。” “晏大师来了……” 一声吼声,观看他们的大妈们立即走向城西。 这两人也跟着大妈们,走到城西。 城楼下已经是人山人海, “梵音,是什么人在此有如此之高的声望?”白衫公子手握折扇,对着旁边的青衫少年问 那位叫梵音的青衫少年,双手负立,仰望城楼,回:“据说是晏大师,父王也曾经想宴请他,但被他拒绝了。” 白衣公子折扇一盒,神情倨傲,“那我更想见见了。” 梵音颇为担忧说:“正初……这位晏大师民心极高,并且在佛法上有很高造诣,是很有名的高僧,连国师都要与他探讨佛缘,你别惹他。” 第四层:狼妖——子喻(8) 正初不服,我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颠倒众生的美貌,凭什么他们可以无视我。 “晏大师!” “晏大师!” “晏大师!” 城楼下一片呼喊, 晏子喻出现在城楼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哪是高僧,这分明是妖僧,他身披红色僧袍,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特别是他魅惑众生的丹凤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觉得有一丝不羁,高挺的鼻,寡情的薄唇,惊为天人。 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真是天下少有。 正初一直对自己的美貌很自负,当他看见晏子喻时,才明白,人外有人。 雾霭,像轻纱,像烟岚,像云彩。挂在树上,绕在城墙,漫在山路上,藏在草丛中。霞烟阵阵,浮去飘来,朦朦胧胧。人们吸进这带有野花药香味儿的气息,觉得有点微醺。 这一刻,梵音仰望城楼上的晏子喻,觉得他是那么飘渺,仿佛他不来自人间: “拂树浓舒碧, 萦花薄蔽红 还当杂行雨, 仿佛隐遥空” 正初念着:“晏子喻……” 突然他转身,摇晃着梵音的双肩,兴奋道:“梵音,我喜欢他!” 梵音慢慢的舒了一口气,淡定的说:“太子哥哥,你别忘记,你是男人!” 正初说:“那又如何?美貌,本就不分男女,更何况是如此绝色之人。”说完,他那桃花眼看向城楼之上的晏子喻。 梵音说:“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去,你养男宠可以,可这是晏大师……” 正初不屑道:“将来大辰国都是我的,我要个和尚有什么关系。” 梵音说:“民间都传晏大师是佛祖的化身。” “晏大师让俗人看到了佛法中广大的精神世界,他的讲坛,让佛理净化了世人的心灵。他用最真诚的慈悲让俗人感受到了佛法并不是高不可及。这是国师对他的评价,我偷听到他和父王这么说的。”梵音虽然双手负立,腰杆挺的笔直,但脸上难掩稚嫩之气。 正初说:“什么歪理,听不懂!” 梵音说:“晏大师的法理就是万物皆有灵性,请善待。” 正初问:“什么意思?” 梵音说:“就是吃素。” 正初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他那饱满的娇唇一张一翕:“那……你说……如果我来场声势浩大的狩猎,他会不会来说服我放弃狩猎?” 梵音看着正初,觉得他的想法真的很不可思议,“你的目的居然是让晏子喻主动接近你吗?” 正初把折扇一撇,沾沾自喜:“怎么样,主意不错吧!这样他肯定会为了那些动物来找我,我就可以接近他了。” 梵音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做些善事?而是大型狩猎,你就不担心他因为此时会厌烦你吗?” 正初把折扇敲在自己妹妹的头上说:“小丫头懂什么,有些东西你一开始对他好,他就觉得是应该的,相反,先来一些杀戮,再来个悔过自新,这样他才会在我身上找到存在感。” 梵音觉得他脑回路比较清奇,问:“你就不怕做了一件坏事,那么晏大师一辈子都认定你是坏人怎么办呢?” 正初说:“傻妹妹,你醒醒吧,他是高僧啊,再说,只是狩猎而已!王族子弟,狩猎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嘛!” 梵音说:“太子哥哥,我觉得你就是对晏子喻好奇,就是想占有他,根本不是打心眼里喜欢。” 正初桃花眼里闪射出一道道的光波,笑眯眯的看着梵音,说:“喜欢就是占有。” 梵音问:“太子哥哥,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怎么办?” 正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落日吗?” 梵音问:“为什么?” 正初说:“因为它像极了喜欢一个人的心,就算今天会一点一点沉下去,明天还是照样会升起。” 梵音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城楼上的晏子喻,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气韵是傲世天下。 他就像一株曼陀罗花,妖艳,也代表了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 三日之后,大辰国贴了皇榜,半月后,于十五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狩猎比赛,狩猎第一赏黄金千两。 举国欢腾,民间勇士都跃跃欲试。 村口茶寮三五个人都在扎堆讨论半月后的狩猎比赛, “你们都听说了吗?这次的狩猎比赛第一名的有黄金千两。” “听说了,这次王族子弟都会参加,这次我也会去!” “你一个女人参加这些做什么?”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参加的女人多了!因为这次大辰国太子殿下也会参加!” “对啊,对啊,他号称大辰第一美男,谁不想看看!” “你们就只有看看的份儿!” “说话那么酸干嘛?我们乐意!就是不想看你们这些糙汉子!” “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怎么?不服?来啊,来啊,我们比划比划!” “兄弟,别和女人一般见识!” “头发长,见识短。” 茶寮的另一边,坐着稚气未脱的梵音和婢女,二人皆是男装打扮。 梵音虽然是大辰国公主,还有个天下第一美男的哥哥,可是她自己却是长相普通,就是那种走在人群中,看一眼便会忘记的人。 “公……子……您看大皇子多招女人喜欢。”婢女说 梵音说:“是啊,因为不了解,所以才喜欢。” 婢女憋笑,“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这时,旁边的人又在聊皇家八卦。 “据说,我们的大辰国公主奇丑无比。” “听说脸上有一块大疤痕!” “我听说是蛇头鼠目。” “是啊,我也听说。” “你们两个讲话小声点,这是死罪知道吗?” 这些话还是落在了梵音的耳朵里。 第四层:狼妖——子喻(9) 婢女嚯的一下站起来,手持宝剑,指着那几人:“会不会说话?” 对面的壮汉一看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年轻,一拍桌子,“关你什么事!”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说她了,怎么了!还来了一个送人头的!” 梵音依旧淡定的喝茶,她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与她的年龄不符。 “割了他们的舌头。”梵音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大辰国公主的贴身婢女武功自然是非凡了得。 她轻轻一跃,跳到壮汉面前,手腕翻转,朝那壮汉面部挥去,壮汉们被眼前的身手吓住,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婢女的刀刃停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静止住, 空旷的声音响起, “我佛慈悲。” 红色僧袍出现在枫树林,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斜飞的剑眉,细长蕴藏锋锐的丹凤眼不经意流露出的不羁,高挺的鼻子,寡情的薄唇,冷傲孤清的气质,他一步一步从枫林走出来,让梵音想起步步生莲。 众人一看,一一作揖, “晏大师!” “晏大师!” “谢晏大师救命之恩。” 婢女不知所措的看着梵音,似乎在等待领罚, 梵音依旧坐着,看着手中的茶杯:“不是你的能力问题,坐下。” 婢女回:“是,公子。” 众人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小童,似乎他的身上有种号令天下的气势。 然后又对晏子喻说:“晏大师,救命啊,此人草菅人命,您得管管。” 晏子喻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何必事事那么在乎,更不必处处那么计较。” 壮汉说:“您刚才看见了,他年纪轻轻就杀伐果断,此刻若不能杀了他,您若离开,他必取我等性命。” 晏子喻说:“莫要以为成败无因,今天的苦果,是昨天所播之种;当下的付出,是明日的善报。” 说完,准备离去。 “晏大师!” “晏大师!” 梵音站起来,对着晏子喻的背影,“晏子喻,我信佛,但我放不下屠刀。” 说完,她夺下婢女的剑,朝那领头的人砍去。 晏子喻几乎以瞬移的速度闪到梵音的剑下, “公主殿下,您可何必执着于此?”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梵音却没有太多意外,她淡淡收起长剑,与晏子喻对峙着。 刚才那出言不逊的几个壮汉,立刻哆哆嗦嗦的下跪,因为他们听到的传言不止是大辰国公主丑陋,还杀伐决然,年纪轻轻就屡建奇功,在军事上远远超过他的哥哥,14岁就带兵出征,讨伐邻国,并且大获全胜。 “草民惶恐,不知公主降临,还请殿下降罪。” “请公主饶了在下的性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梵音没有理会这些人,任凭他们跪着,她盯着晏子喻的眼睛,看不出一丝喜怒。 而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柱香过后, 梵音说:“看来你们是舒服日子过多了,宝玉,把他们全部收入军营,把最苦最累的活儿分配给他们。” 婢女回:“是,公主。” 跪着的人不断磕头,“谢公主殿下不杀之恩。” “谢公主!” “谢公主!” 晏子喻目不斜视:“子喻代他们谢过殿下。” 下一秒,这位大辰国公主又令他们目瞪口呆,因为她居然抓住圣僧晏子喻的手, “晏子喻,我要你还俗。” 晏子喻脸色变成青白,又渐渐转作绯红,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仿佛温柔甘美的肉的气息正在散发,“殿下请自重。” 梵音甩开他的手:“从现在开始,你若离开我视线,我就每天割他们一个人的舌头。” 跪着的人知道这位大辰国公主心狠手辣,立刻向晏子喻求救:“晏大师,救我们啊!” “晏大师,求求您,救救我们!” 有的人去跪到梵音面前:“公主,饶了我们吧,求求你了!” “是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梵音暼了一眼他们,然后坐回板凳上继续饮茶,“不要求我,去求晏大师!” 晏子喻有那么一刻想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公主,但他抑制住心中的想法,因为他的师傅在他下山之前曾对他说:“子喻,你放不下杀戮。” 晏子喻觉得眼前的小女人像极了自己,她把自己的叛逆,杀戮都活了出来,而且活的那么理所当然。 晏子喻薄唇轻启:“好,那你放了他们。” 跪着人立刻向晏子喻叩谢:“谢谢晏大师救命之恩。” 梵音淡淡的说:“我只是不割他们的舌头,没答应放他们,明天去军营报道。” “是,是,谢谢公主殿下。” 一哄而散。 梵音如愿以偿,晏子喻一连几天都跟着她。 其实她长的不是很丑,细长的单眼皮,小小嘴唇,真的没一点特别的,但是不能和她那美貌倾城的哥哥正初比。 聚贤酒楼 主角永远是坐在临窗的位置, “晏子喻,你肉也不吃,酒也不喝,是要还俗的样子吗?”梵音虽质问着坐在对面的晏子喻,但眼神顺着他雪白的脖颈滑向他的锁骨。 晏子喻眼神向下,“公主,万物皆有灵性。” 梵音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仔细咀嚼,说:“晏子喻,你不会不知道,正月十五,大辰国要举行的那场狩猎吧,你知道最终的猎物是什么吗?” 晏子喻抬头,正对上梵音的眼睛,在匆匆的对视中,梵音的眼神让晏子喻感觉很神奇,就好像是在饥饿中获得能量一样,瞬间让人感觉到世界的美好。 晏子喻回:“不知。” 梵音嘴角勾起:“是敌国的奴役。” 他立刻垂眸,说:“殿下,我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第四层:狼妖——子喻(10) 还未等晏子喻站起来,梵音说:“是不是要去找国师,让他阻止这场狩猎?” 晏子喻说:“是。” 梵音说:“这是我那太子哥哥为了你而举行的狩猎,除非你去做他的男宠,要不然谁也阻止不了。” 晏子喻回:“荒唐。” 梵音笑着,不屑一顾:“是很荒唐,谁让他是男儿身,他注定是太子,未来的大辰国主,而我,就算军功卓越,为大辰立下汗马功劳,也只是公主。” 这一刻,晏子喻听到了她的野心,他说: “凡心千万,心轮静守,若悟不透,禅语一片,佛心一尊,看芸芸众生里,多少的人,不是一路艰辛,泪流满面,一路开怀,欢语一生,不必叹自己的人生路,荆棘坎坷,这也许上苍赠与的最好礼物,没历经风雨的人生,是无法承载,生命中的厚重!” 梵音根本听不进,她说:“你一定觉得,我和我哥哥一样荒唐,用自己的子民要挟你。” 晏子喻低头不说话。 梵音说:“不要试图离开我的视线,否则狩猎比赛一定会如期举行。那些奴役全部因你而死。” 晏子喻抬眸,不知眼前的小女人在计算什么。 梵音继续说:“你不就是要阻止这场狩猎嘛,走,跟我进宫。” 即使靠自己阻止,也还是要进宫,晏子喻想过,与其阻止民间勇士,不如去阻止根源。 马车上, 晏子喻坚持坐在车外, 而在里面的梵音她斜卧躺着,自言自语:“犟驴。” 婢女说:“再犟的驴,公主也能驯服。” 梵音说:“这次就让父王看看,他想宴请的人,我能轻而易举的带回来。” 婢女回:“公主殿下自然是比正初太子优秀百倍,是我们大辰的未来。” 梵音听着,心里自然是开心不得了,她说:“叫燕云十八骑在城内随时待命。” 婢女回:“是。” 梵音又问:“禁宫的守卫呢?” 婢女回:“在公主与太子出行那天就已经换成我们的人。” 梵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很好。” 婢女说:“一个月前,公主写给袁将军的书信,昨天将军已经回信,已经按您的吩咐,十八万骑兵已经有四万在回日月城的路上,还有三日便可到达城外。” 梵音说:“四万骑兵,分东南西北在城外驻扎。” 婢女回:“是。” 安排好一切,梵音的心情格外舒朗,她掀起帘子,看着和马夫坐在一起的晏子喻,轻轻调笑道:“晏大师,舟车劳顿,要不要进来弄杯茶水?” 梵音其实已经知道晏子喻会拒绝, 晏子喻没有回头,“不劳公主烦心。” 突然,马嘶响彻树林。 马夫表情严肃道:“公主小心。” 周围的树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尽情摆弄着妖娆的舞姿。 地上一层翻滚的树叶向他们涌去,马夫抽出刀, “保护公主。” 立刻跳下马车把刀插进那翻滚的树叶里。 嗖—— 嗖—— 从树叶里,跃出十几位黑衣剑士,梵音临危不乱,把晏子喻拽进车厢“在车里好好呆着!” 婢女跳下马车,剑指领头人厉声问:“谁派你们来的,知不知道马车里的是谁?” 领头人说:“要的就是公主的项上人头。” 梵音说:“宝玉,不必与他们周旋,杀。” 一声令下,树林间飞沙走石。 “你以为凭你们二人就想逃的出我们的黑杀大阵?” 宝玉狠狠道:“杀不了也要杀!” 领头人说:“我们可以放了你们主仆三人,只要梵音公主一纸书信,写给袁将军。” “休想!!” 宝玉的武功自然是了得,可面对的是十几个暗士,不免受伤, “公主,快走。” “日月城外,十里亭回合。”梵音说。 “是!” 说完,宝玉狠狠的鞭打了一下马,马飞快的跑起来。 马车跑出树林,梵音就带着晏子喻跳下马车,马车朝南跑,梵音朝另一个方向跑。 晏子喻回头看了一下树林里,梵音拉着他,他不动, “干嘛不走?” 晏子喻淡淡的说:“他们受伤了!”语气难掩伤感。 梵音厉声说:“晏子喻,你能救多少人?你可知,此刻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手下的将士全部会披上叛军的名称。” 晏子喻说:“殿下,回头是岸,你不该起兵造反。” 梵音嘴角扯笑:“你知道的不少!可惜……” 林子里传来,“马车的轨迹是朝南,我们往南追!” 梵音不管晏子喻怎么想,拽着他朝另一个方向奔走。 前面依旧山高林密,大风吹过,万木倾伏,有如大海里卷起飓风。刹时间,波涌浪翻,轰轰声响不绝。 “梵音公主,我等你很久了。”轻佻的声音,苍天大树上跳下一位黑衣着装的剑士,缓缓举起剑,对着梵音。 梵音把晏子喻拉在身后,不惧的说:“原来是天下庄的四剑客,如果我没有猜错,在这个林子的周围,每一个方向都有你们四人中一个。” 剑客说:“听闻梵音公主聪慧无双,果然是。”剑客看看她身后的晏子喻,又说:“想不到公主也信佛,天下闻名的晏大师也与你是好友!” 晏子喻目光垂下,不予争辩。 梵音凌空一跃,掌风直击对方:“让我来领教一下天下庄的武功。” 对方一闪,手腕一番,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却射向晏子喻,梵音大惊,一个转身,护在晏子喻身前,飞刀从梵音手臂上擦过, 其实这种东西根本伤不了晏子喻,可是晏子喻却震惊了,“公主!” 这是一个凡人以血肉之躯在为自己抵挡攻击,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不解,他似乎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人间的情。 情是一种心灵感觉,情中自有妙趣。 爱一个人或许真的只是一瞬间。 梵音不予理会,笑着对剑客说:“你不知道你的主人想纳这位晏大师为男宠吗?” 晏子喻,明了,原来对方是太子派来的。 对方却得意的说:“我可没得到命令说和尚不能杀,当然是能杀一个是一个。” 说完,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通知其他剑客赶来。 梵音捂着伤口,低声对晏子喻说:“如果,我不能活着出树林,我身上有个令牌,你一定要去救我父王。” 原来是太子准备篡位逼宫。 第四层:狼妖——子喻(11) 晏子喻看着梵音,她的眼角有一丝湿润。 容易流泪的人,内心一定是慈悲的。 原本整个林子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也极似暗绿色的海底,一丝阳光也透射不进来。 在这一瞬间, 日光倾城而下,时光摆上的印记在身后层层腐朽,一切那么平静,那阵阵的松涛,那悦耳的鸟鸣,那深谷下潺潺的溪流,还有眼前那半人半妖的晏子喻。 他露出尖尖的耳朵,长长的指甲,手背上是像动物的绒毛,水晶般天蓝色的眼睛,嘴唇就像妖艳的樱花,周身上下带着紫色烟雾。 梵音没有像剑客一样害怕, 我去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地方的云,喝过很多地方的酒,觉得江南的月色,北方的雪色最美,如今,眼前的晏子喻是第三种绝色。 闻哨赶来的剑客刚好看到这一幕,四人哆哆嗦嗦,暗使眼色,一齐出剑,却静止在半空中。 时空好像静止一样,所有声音停止。 晏子喻回头看着梵音,真身已经露过,不便再留。 梵音上前一把抓住晏子喻的手,往前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晏子喻诧异:“你不害怕我吗?” 梵音说:“你都没杀他们,我干嘛要怕你?就算你杀了他们,我也不怕你,因为我也会杀人。” 晏子喻一愣,已他的岁数,见过不少人,凡人见到他的真身,必是吓得屁滚尿流,或者请道士收他。她这样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还是幻化了人形, 梵音避免尴尬,说:“现在我们大辰国推崇的国教是道教,而你讲的佛法以大乘为主,对一般民众来说,过分高深难解,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听懂吗?” 晏子喻被她牵着手,没有挣脱,嘴角勾起:“公主有何高见?” 梵音:“没有。” 片刻,梵音又说:“不过,将来我当上国主,我会下令,推崇佛教。” 晏子喻回:“天下本一家,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您善待您的子民,不加赋税。” 梵音甩开他的手,回头,郑重的说:“我梵音对天发誓,如我当上国主,永不加税!” 晏子喻:“子喻代他们谢过公主。” 他如樱花的唇一翕一动,梵音看在眼里说:“我喜欢漂亮,喜欢危险的漂亮。” 然后…… 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晏子喻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晏子喻听见自己体内的血液在跳动。 蓦然清醒!!! 猛地推开梵音,“阿弥陀佛!公主请自重!” 梵音得逞的抿嘴,藏不住的笑意在脸上长开。 梵音:“刚才那四个人?” 晏子喻:“公主请放心,一柱香过后,他们会恢复原样。” “啊,我的玉佩不见了,可能落在刚才的地方了,你在这里等我。”梵音摸着自己的腰间,神情有点紧张,她说:“那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很重要。” 晏子喻其实并没有怀疑, 梵音又嘱咐了一声,“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转身,回到刚才的地方,那四个剑客依旧悬浮在半空中。 梵音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等她回到晏子喻的地方,只见他脸色阴沉:“你杀了他们!” 梵音完全没有被撕破谎言的尴尬:“是啊!” 晏子喻有些激动:“你骗我回去找玉佩,就是要杀了他们!!” 梵音被质问的发脾气:“是啊,是啊!我就是爱杀人!怎么了!我就是要杀他们!我就是要让每一个伤害我的人都去死!!!” 这一次,晏子喻没有说话,而是默念心经,替他们超度。 人的一生,都有一些挽不回的遗憾。 梵音想要再去拉晏子喻的手,却连晏子喻的衣袖都没碰到。 晏子喻的眼角透着淡淡的忧伤与鄙夷。 还是被梵音捕捉到了,她发疯的大叫:“晏子喻,你是不是认为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晏子喻没有回答,继续对着那个方向念经。 梵音一看,他连争吵都不愿意,更加生气,手指着他:“晏子喻,我不允许你替他们超度。” 手一抬,牵扯臂膀的伤口,黑色血液渗透出来,落在晏子喻的眼里。 可梵音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双手去捶晏子喻,“我不允许你替他们超度!我不……”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还是呼吸困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伤口流出的毒血,瞬间明了。 晏子喻不得不,暂放超度, “别动,你越激动,毒液蔓延的越快。” 他的手掌放在梵音的伤口处,紫色烟雾漫出,毒血慢慢被吸了出来,伤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 梵音依旧很激动,“你看见没有,他们在暗器上淬了毒,这么阴毒,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晏子喻无言以对,况且,这伤是她为自己挡的。 梵音不管,用手指继续戳着晏子喻肩膀,“你听见没有啊,不许替他们超度。” 晏子喻:“逝者已矣。” 梵音咬牙切齿:“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我不允许你做什么,你偏要做什么!” 晏子喻说:“公主……” 话还没说出口,对上梵音那执着的小眼神, 晏子喻无奈的“嗯”了一声。 梵音一高兴,扑进晏子喻怀里,“这才乖嘛!” 梵音其实不懂,这是这么多年来晏子喻第一次放下己见,顺从了别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从眼前小女人的无理取闹,但是看见她笑,他也会跟着笑。 晏子喻看着怀里的梵音,自己咬着嘴唇,“公主请自重。” 梵音在他怀里白了一眼,捶打着他的背,然后抬头看着这张绝世容颜说:“我就是要抱着你!” 面对梵音的霸道,晏子喻居然没有推开她的想法。 第四层:狼妖——子喻(12) 在骄阳似火的夏天出生的晏子喻生性善良又敏感。他相信纯真、相信天长地久,他忠于爱情和信仰,天生具有强烈母性本能,这种本能在经过岁月沉淀之后,会变得更加明显,举手投足之间,充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动人魅力,但却不太容易发现一只歇斯底里的他,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生物,生活中很低调,但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宁愿失去左膀右臂也不愿放弃的,他缓慢、持久地满足自己的渴望和需求,无论是信仰还是爱情,只要变成了他的目标,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停步的。 晏子喻外柔内刚,表面看起来很好,很容易被欺负,但一旦触及到内心就会发现他的倔强与固执是无人能及的,那种与世界为敌又如何的倔强是旁人没有的。 他还是跟着梵音去了日月城王宫,当然,一路上有了晏子喻,他们很顺利。 城里城外到处都在讨论过几天的狩猎比赛。 梵音告诉晏子喻,狩猎比赛只是幌子,他的太子哥哥正初,想要用狩猎比赛,让禁军和皇城所有的防守松懈,他要在这一天,逼宫,让父王退位。 宝玉已王宫城门地等他们, “参见公主。”宝玉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晏子喻。 梵音在仆人面前,永远是威仪不凡,她双手负立,“但说无妨。” 婢女:“燕云十八骑已秘密潜伏在城内。随时待命。” 梵音问:“袁将军到哪里了?” 婢女:“回公主,袁将军已按您的吩咐,带了四万骑兵在城外五十里驻扎。如有变故,在塞北的十万骑兵会联合北齐一起攻打进来。” 梵音满意的耸耸肩:“很好,父王呢?” 婢女回:“太子正献给王上一位波斯妖姬……” 梵音说:“去见见我那沉迷酒色父王与哥哥。” 守城的士兵都不需要出示令牌,看见梵音到来,齐齐下跪,“属下恭迎公主回宫。” 墨色大柱上凤凰齐飞,栩栩如生,盘旋其上,傲视苍生。 梵音驻足,盯着柱子看了好久。 而在这根柱子之前,金色大柱上墨龙飞舞,几乎临空而出,君临天下,势不可挡。 “明日之后,这两根柱子的位置就可以换换了!” 镶金丝的红毯从大殿一直铺到了宫门口,整齐排列的侍卫恭敬的罗列成两边,森严赫赫。 从远处赶来的宫女齐齐迎接, 梵音问:“他们在哪个宫?” 婢女回:“未……未央宫。”然后低下头去,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点,梵音的目光扫射过周围,吓得周围的人赶忙下跪。 梵音:“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未央宫是我母妃生前的宫殿,他非要在那里……” 婢女回:“太子说……” 梵音咆哮:“说什么?他说什么??” 婢女回:“太子对王上说只有未央宫才能配得上那舞姬的天姿国色,就像当年雪姬娘娘一样。” 雪姬是梵音的生母,大辰国百年不遇的美女,宠冠后宫,以至于爱屋及乌,梵音也是非常得宠,可梵音并没有遗传到雪姬的美貌,相反长相非常像王上,女生男相,其实………很丑。 而正宫王后生出的太子正初却异常美貌,与公主形成对比。 梵音双拳紧握,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嘴唇因长期在外边塞,干燥而裂出了口子,头发有些微乱的。 她疾步朝未央宫走去,婢女怯生生的劝:“公主,您一定要沉住气,太子就是为了激怒您,好让您在王上面前……” 梵音:“都给我闭嘴!” 在湛蓝的天空下,未央宫那块金黄色匾额显得格外扎眼。 未央宫外的太监宫女拦着梵音,“公主,您不可以进啊!” “公主,没有王上的允许,谁也不可以进去!” 梵音继续往上走,谁也拦不住她。 “公主留步!”四位带刀侍卫是最后的防守。 梵音一脚踢开他们的带刀,“滚开,就凭你们这些功夫还想拦住我!” “王妹,你这样会打扰父王雅兴的。”幽幽的声音从走廊侧面传来。 众人侧望, 太子正初走来,他每走一步都轻盈快捷,快抬脚迈小步轻落地,使人感到是缕轻柔的春风,妙不可言。 突然,他的眼神落在梵音身后的红色僧袍, “是你!” 然后高兴的如孩童,对梵音说:“王妹,你真把他带来了。” 梵音脸色更加苍白,他这话,这反应,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是串通好的,只为把晏子喻骗来。 正初拨开众人,双手抓住晏子喻双肩,“晏大师,吾等你很久了。” 晏子喻彬彬有礼作揖:“太子殿下。” 梵音打开正初的手,醋意冲大发:“不要你碰他。” 正初回头,看着梵音的眼神,立即明了,这是我那铁石心肠驰骋沙场的妹妹吗?这分明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啊! 然后他捏着梵音的肩胛骨,一字一句:“没有人可以跟我抢东西!” 晏子喻的声音清远:“太子殿下,能否引荐一下陛下。” 正初放开梵音,转身,微笑着对晏子喻说:“既然晏大师开口了,那是当然。” 梵音摸着刚才被他捏的地方,脸色苍白,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功力了? 未央宫内传来,“谁人在外吵吵闹闹。” 众人一听,除晏子喻外皆跪下, 红色珊瑚门打开,一股檀香扑面而来,烟雾缭绕,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深深宫邸,糜烂着纸醉金迷。 众人叩拜:“参见陛下。” “都进来吧!” 第四层:狼妖——子喻(13) 进入宫内, 与晏子喻想象的不同,宝座上坐的是一位身躯魁伟的王者,与梵音长相非常相似,正是大辰国主,他轻轻挥袖,一群舞姬退入偏殿。 正初喜滋滋的对王上说:“父王,您看,谁来了!” 王上自然是被晏子喻嫡仙般的气质所吸引,他亲自站起来迎接, “原来是晏大师。” 晏子喻自然就着凡俗礼节,“参见陛下,子喻前来有一事相求。” 这位大辰国主虽然身材魁伟,长相蛮横,可言语之间充满尊敬,他说:“晏大师,有何事,经管讲。” 晏子喻:“子喻恳请陛下取消明日的狩猎比赛。” 这话一出,除了王上面露喜色之外,梵音与正初都暗自皱眉。 王上:“大师以慈悲为怀,好!寡人就答应你,发榜下去,即刻取消!” 比正初先忍不住的是梵音, 但是, 她并不是说的是这个话题, 她指着那位在偏殿的波斯舞姬,说:“父王,为什么带这个妖姬来未央宫?” 大辰国主看自己女儿的样子,说:“音儿,蓬头垢面,怎么还像个女儿家,没有一点你母亲的样子!” 正初看见父王这样说梵音,桃花眼里满是得意。 梵音看见正初小人得志的眼神,更加气恼, 我在塞外带兵打仗,你们在这里逍遥快活,居然还在我母妃的宫殿! 好!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在乎把时间推前一点点。 梵音的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她以最快的速度移步到舞姬面前,双指掐住那位舞姬的脖子, 吓得其她舞姬纷纷下跪求饶。 这一幕来的太快! 正初对大辰国主说:“父王,您看,她就是这样无法无天!居然在您的面前扼杀您的宠姬。” 大辰国主怒不可揭:“放肆!” 在场之人纷纷下跪:“王上息怒。” 那位舞姬双目暴睁,双脚已离地,双臂无力的捶打着梵音的手,喉咙里乌鲁乌鲁发出模糊不清的求救声。 大辰国主指着梵音大声训斥:“你给我住手!” 梵音依旧不肯放手, 晏子喻低头垂眸,“殿下,此女是无辜的。” 梵音的眼角暼了一眼晏子喻,你居然还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求情,我要的是偏爱,而你却是博爱,我要的是自私,而你却偏偏和我唱反调,那种感觉就好像被背叛,全世界都在背叛她,连你晏子喻也是! 在她看来,晏子喻是自己的私有物品,全世界都可以背叛她,唯独他不可以。 梵音觉得自己终究是个平凡人对你们的背叛我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梵音把舞姬一甩,重重的扔在太子正初面前。 舞姬剧烈的咳嗽起来,躲在王上身后, 大辰国主不怒而威:“你是不是太放肆了!即刻起,你就在未央宫反省反省!没孤的命令,不允许出去!” 梵音没了往日的伪装,她铮铮有词:“我在边塞带兵打仗,你们在我母妃的宫殿歌舞升平,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安定是我用性命换来的!” 正初阴阳怪气的说:“王妹,你是否忘记了,你出生的时候,已故国师替你算了一卦,说你什么来着???你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去边塞?” 梵音说:“就为了那个臭道士的一面之词!” 大辰国主突然说:“住嘴!!!”然后对着舞姬和婢女们说:“都退下吧!” 晏子喻正欲离开,大辰国主对着晏子喻说:“晏大师请留步?” 众人退下之后, 大辰国主对正初和梵音说:“没听见孤说什么吗?你们给我出去!” 正初不屑的暼了一眼梵音,然后对着大辰国主说:“儿臣告退。”施施然走出去, 梵音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捉弄的神色,也退了出去。 见到众人都出去, 大辰国主苦着一张脸对着晏子喻说:“让晏大师见笑了。” 然后自顾自暇去长案上拿起酒杯,与人前的样子一点都不相符,像个……老顽童。 晏子喻看到眼前垂暮之年的老者:“陛下可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有些回忆即使是痛苦的,却仍要记住,想抹去,抹不掉。 大辰国主饮了一口酒,坐在地上无奈的说:“那年,雪姬即将临盆时,已故国师给她算了一卦,说……” 如果是男孩,就是大辰的未来,如果是女孩,就是大辰的祸害,将会带来灭国的灾难。不幸的是,真的是女孩,可是雪姬舍不得,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王上看着自己爱妃哭的梨花带雨,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也舍不得,那孩子跟自己的眉眼像极了。 可这是王室丑闻,如果不杀自己的孩子,那么…… 可是国师的预言又不能当耳边风,在梵音九岁时,就被发配到边疆。 九岁的梵音就以镇国公主的身份在军队里学习带兵打仗,她从一个眸子里流露着丝尘不染的清泉,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时常笑靥如花的少女变成了杀人如麻军功卓越的主公。 第四层:狼妖——子喻(14) 梵音16岁那年,雪姬突然去世,她不在身边,连最后一面都没看见,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变了,她表面上带着稚气,一转身,冷如罗刹。 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王子公主,非要把她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甚至连她生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就开始策划谋反,她带兵如神,只是要正大光明的登上女帝之位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王上说:“其实,这些年,她受的苦孤懂,但是她做的事情我孤也懂。现在不是说原谅不原谅,她现在是要推翻大辰,孤也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把她送去遥远的边疆,以为她远离朝堂,就不会发生国师的预言。国师在自杀前要求见孤一面,他说,他知道孤会顾及父女情深不会杀自己女儿,也知道这是王室丑闻,所以,他选择自尽,说十八年后,如果大辰国遭受国难,有一个有缘人能救大辰,那个人却不是人,当音儿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国师送给孤的符在孤的怀里跳动,孤就知道,孤等到你了,但孤却不希望音儿真的叛乱。”说着大辰国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发亮的黄符。 或许命运的轮盘早就设定,晏子喻明白大辰国主的意思,就好比,一个人在梦中最关键的时刻总被叫醒了,是不是梦者本身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叫醒,而调整了时间线呢? 晏子喻是那个叫醒他梦的人,而他自己却不希望做这个梦。 大辰国主握住晏子喻的手:“晏大师,您能说服阻止这场宫变吗?孤不想看见他们兄妹残杀,音儿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王城的,就算攻下,也是名不顺言不正,大辰国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帝,更何况她弑父杀兄!您看到刚才她那股杀心了吗?这是孤的王宫,孤喜欢一个舞姬还得征求自己女儿的意见,这还像话吗?” 晏子喻回:“陛下,也许中间有误会,公主殿下认为您有危险,况且,我们在路上已经遭到伏击。” 大辰国主回:“这些年,太子也在培植自己势力,他虽然偏激,自负,但他早就看出自己妹妹的野心。” 晏子喻在想那个像小狮子一样的女人,就这样轰隆隆闯进他的生命里,她浑身好像散发着金光一样,叫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的女孩,会不会如大辰国主说的那样? 大辰国主又说:“晏大师,音儿……” 晏子喻说:“有缘而来,无缘而去。世上之事,就是这样,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盼也无用,求也无益。有缘,不推,无缘,不求。来的,欢迎,去的,目送。一切随缘,顺其自然。人世间的事情勉强终归不能如意,强求势必不会甜蜜。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世事大抵如此,努力无悔,尽心无憾。” 大辰国主咂咂嘴,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可是叫孤如何能做到视若无睹。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虽然有缘人就在眼前,可是看他处处维护音儿,他会真的救大辰吗?孤真的该相信一只妖吗? 真是没想到,名满天下的晏子喻居然是只妖,音儿是不是已经联合了这只妖来叛国?我可怜的正初恐怕不知道眼前的这只妖。 若他能帮孤,事成之后就杀他一个,音儿肯定是被他迷惑,若他不能,那就把他和音儿都杀了,毕竟正初才是正统,大辰出了那种不孝女,活了18年也够了。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测。 晏子喻不会明白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她骗了我,可她明明可以不带自己来王宫,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这个女人,他不知道她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大辰国主身上那枚符却是真的。 他告别大辰国主来到梵音宫殿外对着侍女说:“通报公主,子喻求见。” 侍女急匆匆的进殿,然后又出来,“晏大师,公主请您进去。” 红色僧袍踏入殿内,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斜飞的剑眉,细长蕴藏锋锐的丹凤眼不经意流露出的不羁,高挺的鼻子,寡情的薄唇,冷傲孤清的气质,晏子喻,本身就不属于凡间。 梵音看晃了神。 梵音的寝殿不似女子的宫殿,更像男子的,随处可见的刀剑摆设。 此刻她已换上女装,即使换上女装,她的举止也是很粗犷。 她也不造作,直切主题:“父王和你说什么?” 晏子喻低头垂眸:“殿下,失去的别追悔,坦然接受面前的一切;要有包容心,放下曾经的恩怨。” 梵音算是听出来了,这个是说客! 他们五步之遥,她看他的眼神犹如雨天般辽远而悲伤。 突然, 她发狂大笑,“晏子喻,除非你杀了我,要不然明日之后,我必是大辰女帝!!” 晏子喻皱眉,“大辰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你为什么非要做出此等叛乱之事,你知道一旦发生宫变,将会死多少人?” 梵音双手负立,威严不减:“没有牺牲,哪里来将来的万世太平?说来说去,你就是和他们一样,认为男尊女卑。” 晏子喻:“公主,您太偏执了!” 梵音:“你知不知道他们在王宫里一餐能浪费多少金银?是一座城池的口粮。” 晏子喻再想说什么,梵音对婢女说:“送晏大师下去休息。” 晏子喻神色黯然, 我们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去观察别人,有些时候恰恰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在需要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却往往不够力度,那么我们在想,原谅了自己的弱点并不是对命运的一种善待,而是对自己命运的残酷伤害。 第四层:狼妖——子喻(15) 次日,十五。 东宫(古代太子的宫殿叫东宫)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金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镜子中的正初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 他不经:“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无眠。” 正初是一个极度自负且自恋之人。 且对手下的婢女要求也甚高, 婢女禀报:“天下庄失手了!” 正初正在拨弄身上的玉佩,桃花眼中闪出凌厉,一脚踹在婢女的心窝, “废话,她都大摇大摆的回来了,我还要你们禀报!一群废物!” 婢女战战兢兢:“奴婢知错,求殿下恕罪!” 正初一听更加来气,踩着婢女的肩膀:“你看看那个贱蹄子教出的东西,做错事情是求降罪,而你们这群废物,就知道恕罪,恕罪!” 婢女们不断磕头, 正初摸摸自己的眉毛,轻叹一口气,摆摆手,“罢了,姓袁的是不是已经到城外了?” 婢女哆哆嗦嗦回:“是…是!” 正初眉眼一转,对着侍卫说:“姓袁的一家老小呢?” 侍卫:“回太子,已按照您的吩咐,把他们全部请进宫了!” 正初:“姓袁的狗杂种,居然帮那个贱蹄子叛国,好的很!!” 心里不得不承认,小贱蹄子有点本事,把袁正管的服服帖帖。 正初:“下去吧,今晚她有任何动静立刻禀报。” 侍卫:“是!” 正初:“晏子喻呢?” 婢女回:“晏子喻从未央宫出来就去了公主的寝宫,没多久就从那儿出来了,陛下邀了他去御花园。” 正初:“我们也去瞧瞧。” 御花园内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最美的还是堆秀山,叠石独特,磴道盘曲,堆秀山的下面有石雕蟠龙喷水,在堆秀山的上面御景亭,可眺望四周景色。 大辰国主和晏子喻就在御景亭。 正初踏着用各色卵石镶拼成福、禄、寿象的地面向他们走去。 亭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好好的镇国公主不做非要做这叛国的逆贼,晏大师,您一定要劝音儿啊!” 其实,要以晏子喻一己之力是可以阻止这场宫变的,对于一只妖来说,还是受佛祖点化慧根极佳的妖,他不仅只会讲佛,他还是魔界第一快剑。 左边是佛,右边是魔。 只要施展法术,这些凡人的军队根本不在话下。 晏子喻:“陛下,倘若梵音……” 国主:“晏大师……孤知道你要问什么!” 突然大辰国主下跪:“晏大师,如果梵音不听您劝解,请您务必把她带走!越远越好!您是大辰最后的救星,孤不想看见自己女儿受万人唾弃。” 正初躲在花丛后面一惊,这晏子喻是什么来历? 晏子喻双手去扶他:“国主,言重了!” 梵音带着婢女走进御花园,看见自己哥哥躲在花丛后面偷听,大声说:“太子哥哥,您这是干嘛?躲在这里!” 所有目光朝太子看去,包括大辰国主和晏子喻, 正初尴尬的恨不得钻进洞里,他袖子一甩, “本太子看这些花儿需要浇水了!” 然后大摇大摆走出来,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朝御景亭走去。 能把偷听装样的如此正派非正初太子! 一阵风吹过,飞花散落。 三人一妖齐聚一亭。 大辰国主看着自己一双最疼爱的孩子,他首先耐不住性子:“音儿,收手吧,孤可以既往不咎。” 既然话已经敞开了, 梵音的脸上也没有悔改之意:“父王,王位应该就是有能者而居之。” 正初气的指着自己妹妹:“你还要不要脸,派兵来打自己人!” 梵音瞟了一眼正初,不屑的说:“你有当我是自己人嘛?我出征奇肱国时,粮草不够,你们有派兵增援过吗?你和舞姬打赌的,把那通报的将士给杀了!你忘记了?” 正初甩甩袖子:“他全身是血的闯进来,都把我酒吓醒了!” 梵音指着他说:“他是通报的将士,本来就快马加鞭来给你们报信,一路不知道躲过多少敌军,到了王宫,居然连个给他去通报的人都没有,居然给他的答复是太子正在喝酒,让他跪在殿外等候,他当然闯进来了!而你们………居然把他杀了!!” 梵音说完还瞪了一眼大辰国主,“还有父王你,你根本就不顾我和我的将士们死活,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你让大辰的军心动荡!!!” 大辰国主自知理亏,马上避开眼神。 正初气急败坏的说:“你到底懂不懂尊卑?懂不懂你在为谁卖命!!懂不懂这是谁的江山!没有父王,你是什么?给你兵权,你就拥兵自重,还来反我们!!!你这是大逆不道,还这么死不悔改!!” 梵音不惧:“我只知道,我9岁被抛弃,14岁亲自带兵出征,没有一场失败!大辰的半壁江山是我打下来的!版图扩张到十万大山,整整一倍!你们……你们为了让我帮你们打仗,连我母妃去世都没告诉我,过后只会吃喝玩乐!” 大辰国主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放肆!!!你生来的时候,孤就应该听国师话,把你杀了,你这个逆子!!!” 梵音疾言厉色:“您不杀我是对的,您把国师杀了也是对的!” 第四层:狼妖——子喻(16) 说到这里,大辰国主脸色煞白,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晏子喻,他之前骗了晏子喻,是国师自杀,其实是自己派人杀的。 正初暴跳如雷:“住嘴!!!” 梵音不管他,继续说:“母妃去世那一年,我出征十万大山,攻打巫咸国时种了他们的巫术,命悬一线的时候,希望朝廷派国师和御医前来助阵和治疗我伤,给我的却是一道圣旨,那是为王上效劳的!” 梵音突然大笑继续道:“很好!很好!说的非常好,那的确是为王上效劳的!!我一个发配边疆的一个孤女有什么资格来调动国师和御医!!!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不死,我就一定要当大辰的王!!!” 正初说:“那本来就是为大辰国主效劳的,你有什么资格!!大辰历年就从来没有国师和御医去军队给一个将帅看病的!” 梵音暼了他一眼,冷冷的嘲笑:“将帅!!呵呵!!我的命就是轻贱!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颗棋子,替你们打江山的棋子!!所以从此以后我命由我不由天!” 正初:“你不要当棋子,多少人抢着当!我大辰可不缺人才!!!父王,您看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梵音:“这时候终于承认我不是你妹妹了?我不明白,你明明没有治国之才,非要霸者储位做什么?还有父王你,你安安心心做个太上皇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传男不传女?” 正初:“袁正那个逆贼的家人都在我手上,他只要谋反,我便让他一家老小都下去!” 梵音:“卑鄙!” 良久, 大辰国主叹了一口气说:“音儿……念你母妃面上……孤………” 话还没说完,他重重的摔了一个茶杯,顿时,整个御花园被一群绝顶高手和八大金刚包围, 大辰国主不慌不乱:“你以为孤的江山都是靠祖上传下来的吗?你大概不知道大辰历代国主都有一帮暗士誓死保卫!这一百个绝顶高手,他们历代所有的责任就是保护大辰历代国主!!” 梵音到底是经历过战场撕杀的人,她虽然意想不到,但也没自乱阵脚,防备的看着整个御花园密密麻麻的高手。 大辰国主:“论打仗你行,论武功,你再好,也敌不过孤这一百个暗士。” 梵音一笑:“我以为暗士是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并且下意识的把晏子喻保护在身后,这个动作让晏子喻一暖。 但也被他们看在眼里, “晏大师,国师说你是有缘人,会救大辰,但孤到底该不该相信一只妖呢?还是一只被这个逆贼带回来的妖!”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闻之色变。 正初惊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父王,您有没有弄错?” 梵音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 大辰国主:“初儿,你所念叨的晏子喻就是妖!” 然后面对处变不惊的晏子喻说:“不知孤请来的八大金刚能不能降住你?不行的话,孤已经派人去蜀山了,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知道大辰王宫有只妖,正赶来呢!” 大辰国主对梵音轻吐:“念在你母妃的面上,孤…会…留…你…全尸!” 大辰国主一声令下:“杀了他们!!”并迅速拉着自己儿子退出御景台 八大金刚位于八个方位,盘膝而坐,整个御景台被一个金色“卍”字罩着。 密密麻麻的暗士有秩序的向梵音逼近。 梵音袖管带起桌上的两个茶杯朝最近的暗士飞去,暗士挥剑把茶杯刺成碎片,梵音身形一闪,朝前一跃,用袖管接住碎片又反击回去,电花火石中,碎片飞入几个暗士眼里。 梵音从袖中拿出一柄短剑,刺出去,对方尽以掌心对剑,梵音一提之下,不禁一惊。原来对方掌心生出一股吸力,她虽抓住剑柄,却不能提起剑身,她连运三下劲,始终无法取过短剑。 而另一边其他暗士抓紧机会提剑向梵音挥去。 梵音心下一凛,斜身闪避,只得放弃短剑,赤手空拳与他们打斗起来。 其他暗士缠住梵音,另一波暗士向晏子喻攻去。 本来这金刚咒就让晏子喻体内的血液异常活跃,再加上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晏子喻只觉得体内有股气流在乱窜。 暗士的剑尖刺出去时不住颤动,使对手瞧不定剑尖到底攻向何处,梵音见状立刻扑上来为晏子喻挡开,因为她知道暗士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这一刻,估计是走不了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出真身吓他们啊!!”梵音吼道 晏子喻不免失笑,“他们吓不住!” 突然, 日光倾城而下,穿破那层金色“卍”字,照在他的身上。 他慢慢悬浮在半空中,红色僧袍随风飘扬,他的背上居然有把透明巨剑,他的额头有一点红色若隐若现,周身遍布着紫色烟雾。而地上的八大金刚双眼闭着,一手举在胸前,另一只手拨动手上的念珠,头上有细汗。 “本尊不想与你们这些凡人动手,倘若你们能放这位了女施主,本尊即刻回不周山去!” 晏子喻的声音如暴风袭来,整个御景台被风沙与树叶笼罩。 而那些暗士就像没听见一样,一波又一波如潮水一样涌向梵音。 “你快杀了他们!和他们废什么话!!”梵音对着晏子喻怒吼,她已多处负伤,且体力有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第四层:狼妖——子喻(17) 此时,在天际传来嗖嗖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位青衫打扮的道士正在御剑而来。 晏子喻手掌对准在御景台的梵音,微微用力,梵音就被晏子喻吸了过去。 在地面的暗士根本打不到在半空中的梵音。 八大金刚也显得有心无力,金刚咒对于普通妖怪有用,对于像晏子喻这样的妖魔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蜀山道士御剑到御花园上空, “大胆狼妖,竟敢私闯大辰王宫!” “师兄,别和他废话,收了这狼妖!” 晏子喻:“原来是蜀山青字辈小友。” 青麒:“谁跟你是朋友!” 青麟看着他怀里的梵音:“想不到大辰公主真与妖怪勾结!” 两位小道友话还没说完,就展开攻势, “仙道贵生,妖道贵终。” 突然, 青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大辰王宫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 梵音在晏子喻怀里担忧:“这来头比那八个臭和尚厉害多了,你打的过他们吗?” 晏子喻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薄唇勾勒:“抓紧我。” 从梵音的角度,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特别是他魅惑众生的丹凤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觉得有一丝不羁,高挺的鼻,寡情的薄唇,脖颈处的肌肤细如美瓷,一切的一切,完美到无可挑剔。 晏子喻:“按辈分来说,你们应该叫我祖师爷。” 青麒:“大胆狼妖,竟然口出狂言!” 晏子喻:“独孤镇宇为什么只派你们两个青字辈小友来,为什么不亲自来?因为,他知道你们不可能赢我,如果派辈分高一点的赤橙辈输了,蜀山又没面子,但是大辰国主的求救信又不可不理,只能派你们两个青字辈来打发他。” 青麒:“胡说八道,我们蜀山掌门的名讳也是你这只狼妖叫的。” 其实晏子喻没有说错,当年被佛祖救起来除了晏子喻,还有个送去真人那里的凡人,就是后来创建蜀山的凌墨谦。 青麒和青麟对视一下,从左右两边攻晏子喻,晏子喻左手抱着梵音,右手布下一个结界。 青麒和青麟的剑碰撞在结界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晏子喻对怀里的小女人温柔的说:“愿意跟我一起回不周山吗?” 梵音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大辰,即使是死。 晏子喻继续说:“越过不周山,你就可以成仙,即使不能成仙,也可以拥有不死之身。” 梵音说:“我不要,你让我回军队,我兵权在手,还怕那几个暗士吗?” 晏子喻:“你还不明白吗?你这样名不顺言不正登上王位会受万人唾弃。” 梵音:“等我大权在握之时,没人会管我怎么登上去的,重点是我已经登上去了,只要我治理好大辰,后世怎么评论我,我无所谓。” 晏子喻:“你要为你的将士想想,如果你逼宫,那他们的家人必死无疑!” 梵音:“那是他们的荣誉!” 良久, 晏子喻携梵音飞到大辰王宫外,军队驻扎的地方。 两个道士围着他们的结界疯狂的进攻。 地面上的暗士与八大金刚都跟着晏子喻他们来到王宫外。 晏子喻:“你可想清楚了?” 梵音:“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晏子喻把梵音放下来的时候,梵音在晏子喻耳边说:“对不起。” 随后拔下发簪刺入晏子喻丹田之处,“听说妖也有弱点,叫妖丹。”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晏子喻不可思议的看着梵音,为什么? 他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那种钻心剜骨的痛! 结界随着晏子喻受伤,立刻消失。 两位蜀山道士扑上去,“仙道贵生,妖道贵终。” 用玉符制住晏子喻。 梵音冷眼看着晏子喻,她转身对所有人说:“我乃大辰公主,此前受这狼妖迷惑,现在狼妖已被我制服,证明我才是上天选中的人!大辰的未来!!!” 底下士兵皆是她的人,附和着她:“公主,公主!” “公主,公主!” 梵音:“杀了这只狼妖!” “杀狼妖!!” “杀狼妖!!” 看着这些他曾经守护的人, 晏子喻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她的心早已变换了季节,而你还站在初遇她的那一天。 此时的梵音眼里根本没有晏子喻,她面对着她的士兵。 那个对晏子喻撒娇,强抱他的梵音已经不见了。 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 那枚玉符让晏子喻的身体如万剑穿心般… 她也倒是挺了解妖的,刺的不偏不倚。 呵…… 最难渡的是人心。 晏子喻反手拔剑,那柄巨大的琅琊剑在出鞘的那一刻,一条明亮的冰蓝色线划过剑身,流泻至剑尖,成为这把琅琊剑的心枢。 顷刻间,风云突变,闪电在天边闪过,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那座大山炸碎。 青麒、青麟惊呼:“琅琊剑!” 上古十二大名剑之一,琅琊! 据说此剑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能用剑者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才会出鞘! 那枚刺进晏子喻身体的发簪“嗤——”从晏子喻身体迸了出来。 玉符破碎!!! 横扫千军!!! 冰蓝色光亮把整个日月城都照亮了。 在蓝色烟雾里,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随着蓝色烟雾消失,整座城变得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晏子喻脚边的尸体嘴巴张开,双目暴睁,嘴角流出血来,似乎临死之前想喊…… 因为一个人而屠了一座城! 第四层:狼妖——子喻(18) “然后呢?”我托着下巴继续追问东南西北。 东说:“然后……没然后啦!” 我:“那他怎么进的锁妖塔?” 南说:“被佛祖贬进来的。” 我:“啧啧啧……” 东:“女人啊,祸水啊,要不是那女人,牧羊妖尊好好的在凡间渡人。” 西:“她就是他的劫!” 南:“他最终还是没过去!” 我:“这女人好好的干嘛要刺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也死了吗?” 东:“都死了!” 西:“在爱情和事业面前,那个狠心的女人选的是事业。真是毫不留情!那根发簪直捅丹田,她怕是早就有了那份想杀他的心思。” 东:“我觉得那凡人一开始没想杀牧羊妖尊,只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她也只有拿杀了妖尊来立威信。” 我:“他是……一个一个去宰了那些人吗?” 东:“那当然,这样才能解恨啊!” 屠城啊,这狼妖下手可真狠,不过,他的剑法应该非常快,一把剑一刀一刀的杀了日月城的每一人。 我暗自在想,我应该用什么接他的魔界第一快剑? 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九子神雷快。 九子神雷虽然是神界身法最快的法术。但是,他有琅琊剑在手,况且在一瞬间用一把剑屠一座城,这速度,真是闻所未闻。 月圆之夜 晏子喻终于出现在这第四层大漠上,他在高高的讲坛上,为众妖讲佛, 众妖欢呼, “牧羊妖尊!” “牧羊妖尊!” 他这个爱好倒是一点没变,在凡间时喜欢为凡人讲佛,到了锁妖塔喜欢为妖讲佛。 他曾经想守护的人都想要他的命,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感想,有没有顿悟出来? 面对他的绝世容颜,虽然我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只恨我文化水平有限,一句“卧槽!”代表我心情。 晏子喻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 “晏子喻!!!”我站在妖群中间大吼一声。 所有的妖都看向我,包括他! 东:“妖尊在讲佛,你干嘛?” 西:“快坐下来!” 南:“牧羊妖尊恕罪,这是刚来的女妖。” 周围是一众埋怨声。 我不理他们,依旧对视着晏子喻的眼睛。 他魅惑众生的丹凤眼中终于瞟向了我: “你就是大战帝蠕的小女妖?” 我:“不错,晏子喻,我要挑战你的魔界第一快剑!” 那瞬间,周围是爆笑,所有妖直瞪瞪地看着我的脸,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除了晏子喻。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云淡风轻。 之前和我走的挺近的东南西北浑身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妖尊恕罪,她信口说出来的话。” “妖尊,与我们无关!!!” “她……” 我:“多说无益,晏子喻接招吧!” 九子神雷!!! 身体幻化为闪电攻向晏子喻, 晏子喻两个侧身躲过我攻击。 脚下是一众妖精发出的“哇~~” “哦~~” “好快的速度!” “两条闪电?” “这小妖这么厉害的啊!怪不得能拔了帝蠕的触须。” “能大胆到单挑牧羊妖尊,真是不知死活。” “我看未必啊,她没点货色,敢这样做吗?” “我看我们自求多福吧,之前和她走那么近,她要是死了,我们有嘴也说不清!” “对啊,对啊,小曦啊,你可千万别死!” “傻子!牧羊妖尊怎么会不分是非呢!” 九子神雷以快出名,他不拔剑,是躲不过去的! 据说此剑无形、无迹,只能用剑者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才会出鞘! 直白点,只有逼他,把他弄疼了,他才会拔剑! 很明显,我渐渐占了上风。 九子神雷打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黑色印记,皮开肉绽的。 我:“晏子喻,还不拔剑?” 晏子喻不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波澜, “神界的九子神雷,你这小妖居然还突破了最高境界。” 我们脚下的妖精们议论纷纷,“她有这么厉害吗?” “第四层是不是要换妖王了!” 我:“晏子喻,拔剑吧!让我见识一下,魔界第一快剑!” 避无可避。 青色的浓云挤压着整个第四层。 晏子喻反手拔剑,那柄在他身后一直隐隐约约的琅琊剑,终于出鞘! 瞬间, 风云突变,闪电在天边闪过,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脚底下是小妖们欢呼的声音。 “妖尊!” “妖尊!” “妖尊!” “这是我在这塔里几千年来,第一次看到牧羊妖尊拔剑。” “你可知道九子神雷是何法术?牧羊妖尊不拔剑,必输无疑!” “什么法术?” “三界中为动作,身法最快的法术!” “是神界的法术!” “小曦厉害呀!” 那柄巨大的琅琊剑在出鞘的那一刻,一条明亮的冰蓝色线划过剑身,流泻至剑尖,成为这把琅琊剑的心枢。 横扫千军!!! 冰蓝色光亮把整个第四层都照亮了。 在蓝色烟雾里,寒光一闪,我所有的攻击都被挡在琅琊剑前。 “九子神雷再快,都快不过我手中的剑!” 隔着烟雾我都能感受到他倨傲的神情。 我继续双指竖前,九子神雷再起! 身体幻化为九道闪电,从不同的方向攻向他! 我几乎没看清他出手,蓝色烟雾消失,周围又变的混沌黄色,琅琊剑剑尖直指我的眉心。 “牧羊妖尊!!!” “牧羊妖尊!!!” “牧羊妖尊!!!” 脚底下的群妖呐喊成一片, 第四层:狼妖——子喻(19) 突然,琅琊剑脱手,攻向我:“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我都要他彻底的死掉!!!” 他一点都没有他的名字可爱! 也许日月城一站之后,他就彻底黑化了! 痛到撕心裂肺之后,就会把心门紧扣。 底下有东南西北的声音, “小曦……” “你疯了,别叫,她输了!” “牧羊妖尊不是一向以慈悲为怀,为什么这次要杀小曦?” “为什么不能向对帝蠕那样,放她一条生路?” …… 在那一瞬间,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他的声音,心剑! 琅琊剑到我眼前的时候,我闭上眼睛。 剑随心动!!! 心剑!!! 我的意念幻化为一柄巨大的绿色柳叶宝剑从我胸口迸发出去直击琅琊剑! 哐—— 两柄巨剑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楼层的混沌都劈开来,沙子照的清清楚楚,小妖们吓得四处乱窜。 哐—— 哐—— 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是虚伪的,只有用心去感受到的才是真实的! 闭上眼睛,感受琅琊剑的剑气!无论它从哪个方向袭来,我的心剑都抵挡在前! 晏子喻:“居然还会心剑!这些上古法术果然厉害。” 他收起琅琊,“手中无剑似有剑,牧羊甘拜下风。” 我屏住心神,默念慈航心经,他或许不知道,我的手与心都在颤抖! 魔界第一快剑——晏子喻! 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所有光亮消失,我和晏子喻同时降落在大漠上,所有小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尖石子刮所有妖精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 晏子喻:“那天的场景跟今天很像。” 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 “她在临死之前对我说,我是爱你的。可我不会再相信了,像她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是什么人都不会爱的,她只爱她自己,她装深情的样子,只不过是想让我放了她。我终于明白她说过的那句话,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我都要他彻底的死掉!” 我:“她并不是没有爱过你,只是相对于你,她更在乎与她一起驰聘沙场的士兵和垂涎多年的王位,她被压的太久了。你不是输给了士兵和王位而是输给了时间。” 晏子喻嘴角上扬: “拂树浓舒碧, 萦花薄蔽红 还当杂行雨, 仿佛隐遥空。” 他宁愿相信她是爱过他的。 至于,有没有后悔,我是真的没问出口。 晏子喻:“身怀上古绝顶法术,应该不止是来做这第四层妖王这么简单吧!” “不错!”用意念催动,圆月金轮破袖 铮—— 铮—— 铮—— 圆月金轮迅速变大,悬浮在我面前, 晏子喻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惧色,立即单膝下跪: “参见妖尊!!!” 所有妖精见状,立即下跪, “参见妖尊!!” “参见妖尊!!” 我收起圆月金轮,“起。” 晏子喻难以置信:“魔尊的圆月金轮!” “晏子喻,至此之后听我号令如何?” 晏子喻恭恭敬敬作揖:“子喻愿听妖尊差遣。”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好疗伤。 说实话,胸口憋着一口血,如果不是我强忍住,一定吐出来,那就输气场了。 我问:“我想喝酒,有没有地方?” “妖尊请!” 我在东南西北的簇拥下,来到晏子喻住的地方。 简洁朴素的阁楼,阁楼边上是池阁,锁妖塔外一轮新月初上就映在池阁里,后面是江水的拍打的声音,那岸不会决堤的,有风车在那里转呀转,像是抖空竹,轻柔放流一盏孔明灯,聆听着春江花月夜,挥挥衣袖,带走那清愁。 在这第四层的大漠上,他的住处居然可以如此清雅,并且可以看见月亮。 真是让我羡慕不已。 进正门,只见一座高大雄伟而古香古色的阁楼映入了我的眼帘。那凌空高耸的朱红殿柱,那匾额上居然写着“不悔”。 呵呵,永不后悔!这大概是他的执念吧,也许他早就后悔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而已。这个晏子喻平时看上去无公害的,真要倔起来,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悔意。不过嘛,要是看到自己真心守护的凡人如此对自己,我想我大概也会这样吧。 要知道妖丹可不能随便碰,就跟凡人的心脏一样,一旦被拿出,法力会大增片刻,片刻之后就是飞灰湮灭,即使是碰到不拿出来,也会有性命之忧。 不悔楼坐西朝东,两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层呈淡绿色,色调典雅。中间座位上端坐着铜铸的佛像,朴实逼真,形态自若。 他倒是不忘本啊,恩师的塑像放在最中间。 我本想酸溜溜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刺激他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本应该放魔尊业火塑像,现在倒好,放了如来的塑像。可人家毕竟是如来抚养长大的,也是应该的! 晏子喻:“妖尊可在此休息。” “嗯。”我答应着,眼神却看着他,经过刚才大战,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我一样强撑到现在还是真的厉害,他到底是如来的弟子,不可小觑。 我还是决定敲敲他顺便探探他的口风于是意味深长的说:“不忘本是好事啊。”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你到底还是魔界的! 晏子喻:“子喻从没有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他神态自若,反应挺快,也不像谎话。可他这话是一语双关,魔界出身,神界长大。这到底是算哪里的? 这……这……晏子喻! 而我又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难不成这时候我桌子一拍:晏子喻!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把魔尊放眼里。其实吧,魔尊死了一万年了,一个从来没见过魔尊的妖,说把魔尊放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那也太假了吧。 我:“如果可以出去,你会去找她的转世吗?” 晏子喻愣了一下,“可能吗?” 我:“…我就是问问!” 晏子喻:“我会陪她一起成长!” 我:“如果她知道你身份之后还是想杀了你呢?” 晏子喻:“人惧怕妖,她惧怕我,实属正常……你!!!” 我得意地翘起嘴角。 第五层:人鱼——姽婳(1) 我在东南西北恋恋不舍中来到第五层 蔚蓝色的海水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向远处望去,海天一线,向前几步,一排白花花的浪头向我跑来,抱住我的脚丫,又退回去,接着又是一排,就像恋人的唇亲吻我的脚,而那头浪更有着冲锋陷阵时的情景,气势磅礴。 没有月亮的第五层,增加了几分妩媚与神秘,一个深蓝近乎于黑黑的世界。唯有那一排排相继涌来的浪花,给海镀上了一道道如雪的花边。 潮湿的带着淡淡的海腥味的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面颊、身体的每一处的感觉。 远处的海浪一浪紧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它们好像在赛跑,一个浪花冲过礁石奔向沙滩,另一个浪花有紧跟着冲了过来。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我腾空而起,在海面巡查,突然大海霎时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战场,海风吹着尖厉的“号角”,海浪似乎是千百个英勇的战士,向海岸猛烈地进攻着,发出隆隆呼喊。岛上千斤重的巨石,只要被潮水轻轻一拂,就一下子沉到海底去了。 海在呼啸,风在怒吼,不时掀起一排排巨浪,巨浪又一排排向前奔涌,冲向岩石,海浪更加猛了,慢慢的出现一个漩涡,越来越大,片刻之后,像小岛一样大的漩涡出现在我脚底。 嗖—— 嗖—— 嗖—— 海面突然出现十二只触须张牙舞爪着,像八爪鱼的触须,不过这体型着实吓人! 我立马飞高一点,慢慢的它整个身子露出海面,太大了!!! 它缠绕的触须每一根都有数十丈粗。 整个身子足有一个岛屿那么大, 北海巨妖!!! 晏子喻的沙漠有帝蠕,这第五层有北海巨妖, 卧槽!! 就这体型而言, 果然,海比沙漠更可怕! 北海巨妖稍稍一动,海面掀起巨大浪头,它的十二只触须在海面扑腾,似乎在寻找猎物,是在抓我吗? 它本身并不可怕,而是来自于当它迅速潜入海底时造成的巨大漩涡,还有就是,从它那可怕的鼻孔里喷出水,在它的周围产生环状水波,这无疑是对海里生物的一种灾难。 可我飞在半空中,除了它喷出的水还有他那缠绕的触须,其他对我没多大影响,我只要速度够快,切了它的触须就好。 这么大的触须,无论红烧,清蒸,还是生吃,都够我吃好久! 虽然我已经过了辟谷,但是一想到这须放在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行,不能一下子全拔了,吃一点拔一点,保持新鲜!!! 九子神雷!!! 身体幻化为一道闪电,腾空而起,又直冲大海,穿梭在北海巨妖的触须周围,耀眼的白光划破黑沉沉的海面,像一把利剑,划破北海巨妖触须。 奈何这斯儿的触须实在太粗壮,而且摇摆不定,它一动,海面刮起海浪,海浪把岩石摔得粉碎,那碎片飞沫依然向四周飘洒,溅在我的身上,瞬间打了个激灵! 一战下来,一根触须都没割下,只是受了点伤,我看准那根半残的触须,再次出击。 闪亮的圆弧,从云间一路奔下,一道道横飞的闪光像一条条金龙在海面里穿梭,把黑暗的第四层海面撞得七零八落,残缺不齐。 转瞬间,天昏地暗,我放射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如一利斧,劈开了北海巨妖的一条触须。 剧烈的疼痛,使它疯狂扭曲的身体,并且迅速沉入海底。 不知道是它造成的巨大漩涡还是海底有股神秘的吸力,生生的把我从半空中吸了进去。 我拼命的憋着气,然而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耳朵里、眼睛里灌进来,于是我不得不张开嘴,水便又多了个入口,没有氧气,几乎可以感觉到肺在膨胀,像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越来越大,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 是的,要爆炸了。 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海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身体不断往下沉,我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我是不是要死了?一株花,居然被水淹死了…… 仅有的一点意识这样想了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梦里, 一轮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魔界的寸地渡上一层暗黄的光,神秘而又安静。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披月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似幽澗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暗藏杀机的魔界之巅,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 这弹琴者更是风华绝代,冰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墨袍,从琴音可以听出弹琴者的灵力有多深厚,温文尔雅,是对他最完美的诠释,整个人但又不失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但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舍得从眼前女人的背影挪开,那个红衣女人背对着他,看着魔界之巅。 “梓卿……”红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隔着珠帘对上梓卿冰蓝色的眼眸,女子额间的火焰印记绽放着妖冶的红光,“现在群雄争霸,我该如何才能登上魔尊之位?” 梓卿:“论谋略,灵力你都一枝独秀,你缺少的是宗族背景,与你争魔尊之位的有七情公子,七情殿在魔界盘根错节的势力已经很久了。”他的声音和他相貌一样,高傲魅惑。 第五层:人鱼——姽婳(2) 业火掀开珠帘,瑰姿艳逸的容貌让梓卿迅速低头拨弄琴弦。 “那七个矮冬瓜,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处处与我作对。”她在梓卿面前是最舒服的,无需刻意。 梓卿:“你就不能淑女点吗?” 业火:“淑女能助我登上魔尊之位,我马上变淑女!!!” 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梓卿说:“七情殿是背景,而宇文家那只老虎才是你真正的劲敌。在宇文家控制的魔界领土上,一副铁幕即将降下,而这张铁幕后面坐着忘川往西所有的殿主。” 业火:“这个老东西居然对自己人实行铁桶似的禁锢,如那些殿主有任何异心,他便杀之掠之。思想固执,迂腐!” 梓卿:“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铁腕手段确实笼络了不少殿主!” 业火:“这哪叫笼络啊?这叫垄断!!!” 梓卿笑着摇头:“垄断,垄断……那……你打算怎么与之抗衡?” 业火:“现在他们两个之间已是旗鼓相当,而我稍稍弱他们一点,如果这时候,一直保持中立的衔蝉一族站我这边,那我的赢面就大出他们了,所以你们辅佐谁,谁就登位。” 梓卿:“你要我怎么做?” 业火:“娶我!” 铮—— 琴声戛然而止,梓卿抬眸对上业火不似玩笑的脸庞。 “我知道这一纸婚约有点委屈你,我要你们衔蝉一族在魔界的地位,你放心,我若登位后,便解除婚约,不会碍你桃花的。再说你衔蝉一族有我相助,宇文家那老东西也不会一直压着你们,你们魔界地位到时更加稳固。”业火尴尬的笑笑,她知道他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们两个彼此太了解,耍那些无用的心机,反而就生疏了,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下去,就是利用完一脚踢了他。 衔蝉一族本就是魔界贵族,从开天辟地以来,从魔界诞生以来,一直都是,且是唯一的贵族。但由于宇文霸的铁幕政策,完全没把这个贵族放在眼里,处处与之叫嚣,这些年衔蝉一族是受了点委屈。 你啊,就是太直,话也不会说,自己被自己说的脸红了吧…… 但无论业火怎么做,梓卿都是看的顺眼,即使他明知道她在利用自己。 业火:“你说话啊,你到底娶不娶?” 梓卿:“娶。” 业火知道,无论自己提什么要求,梓卿都会满足自己。 梓卿是魔界衔蝉族的王,也是与业火一起长大的至交。 业火又名那落迦,是魔焰族出身,魔焰族一直默默无闻,可不曾想却出了个惊才绝艳的那落迦,法力更是达到三界的佼佼者,无论与谁斗法,没有一场败绩,她的战斗名言:打到他服为止! 骨子里强悍的女魔头却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梓卿:“宇文霸手下有个叫苏玄黎的,他法力高强,你不可小觑。” 业火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你说那只鲛人啊!” 水虺五百年化鲛,鲛千年化龙,龙五百年化为角龙,千年化为应龙。 水虺形似蛇,常居水底,有些部分再历经数百年之后会头生双角,称为蛟。此后蛟要修炼千年方可成为龙,在这千年中,也可分为蛟龙,鲛人,走蛟。 鲛人能滴泪成珠,还能织绡,所织之绡,轻密且薄,能遇水不湿,也叫龙绡。 走蛟是修炼千年的蛟,必须修得兴云化雨的本事,而它们必须靠兴云化雨的本事,必须一路到深海,方能成龙。 水虺一般生活在水潭湖底之下,以其气必而感六气,以能御六气而奠飞龙之基,但是当它们化为蛟之后,则需要到深海之中去,于是他们要趁发洪水的机会,顺流而到直达深海,这个时候的蛟长的两只角是直的,没有分叉,蛟到最后阶段被称为走蛟,这个过程就像鸟从悬崖上跳下来练习飞行,没有这个过程,它将永远都不会飞,所以蛟会选山洪爆发,暴雨来临,河水暴涨之时,开始出发,一路向深海前行,这个过程对于走蛟来说是一个极为困难且凶险的旅途,一方面,山洪及洪水的速度极快,随水而行的走蛟体型十分庞大,重数千斤,它在泥石流或山洪中速度极快,从他出发的那一刻,因为它能量巨大,仙界极为重视,对于走蛟来说,按照原来的水路来走,必定山峡弯曲,水道狭长,还容易遇上桥船,最好的方式就是它们利用自己兴云化雨的能力,乘着洪水的大势,找到决堤口,再开出一个平坦的路来,但是这个平坦的路段往往有农田和村庄,只要走蛟稍有不慎极易引发洪水泛滥,村庄淹没,这个时候仙界就会有天劫,劈死这条走蛟,此时的走蛟其实已经具备成龙的能力,所以有些走蛟宁愿一辈子不成龙也不愿去冒险。 走蛟之后,就是蛟龙,他们能在海里兴云化雨,偶尔在暴风雨时出海面在空中停留片刻,他们的角也开始分岔,但他们不属于龙类,而是属于蛟精,所以不能长时间在空中停留。 这个时候他们又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停留做蛟精,二是修炼一千年做应龙。 第五层:人鱼——姽婳(3) 宇文霸手下那只蛟精就是属于应龙级别的。 业火:“只要是妖,都会有弱点。” 梓卿:“他的弱点是个凡人。” 业火笑的花枝乱颤:“对哦,忘记了,鲛人都喜欢凡间的女子。却不知一旦与凡间女子交合便会害了凡人。” 梓卿:“他的妻子叫霏微,很幸运的是,他们交合之后,霏微并没有死,反而为苏玄黎生了一个儿子,但是霏微人间的族人得知她和妖怪私奔,把她的父母兄弟都杀了,霏微觉得对不起自己家人,没过多久,便在魔界自刎了,从此,苏玄黎见凡人就杀。” 业火:“那个孩子也死了吧!” 梓卿:“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她的孩子,活了下来,而且…还是鲛人。” 鲛人和人族通婚之后,极难生育,即使有所生,孩子基本为人族,也不再具有鲛人体质特征,一般都活不下来。 业火:“宇文霸怕是看上苏玄黎的孩子了吧!” 梓卿嘴角勾起:“说的不错。” 鲛人和人族女子生出来的一般是人,并且难以存活,霏微的孩子不仅是鲛人而且活了下来,将来必是不可限量。 业火:“为了爱?这女人……就这样把命交出去了。” 梓卿继续拨弄琴弦:“那你呢?” 业火不屑道:“我不会这样!” 梓卿:“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 业火笃定:“不可能!” 梓卿笑笑…… 业火:“什么时候公布婚讯?” 梓卿:“择个日子吧。” 业火:“越快越好!” 薄暮冥冥 魔界,北冥。 无边无际北海,水深而黑,阳光常年照射不到,在魔界最北端。 当红色舞衣降临到北海之面时,海水自动分化为两边,辟出一条路来。 北海海底没有细沙、海草,更没有森林,一眼望去,尽是各式各样、毫无止境的珊瑚丛。那五光十色的珊瑚有的像鹿角、有的像扇面、有的像菊花,还有的像树枝,它们足有陆地树木那么高。 一座透明的水晶宫殿坐落在珊瑚丛中。 霏微殿。 业火抬头看着头顶的匾额,一步一步踏进殿内,旁边水妖一看见是她,尖叫:“业火来了!” 其他水妖嗖的一声,便全部躲开,业火如入无人之地。 上好的水晶铺成的路闪着寒冷光芒,霏微殿内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珊瑚为柱。 她虽赤裸着双足,但仔细一看并没有踏在地上,而是离地十公分,走起路来袅袅娜娜,摇曳生姿,整个人散着一股圣洁端庄的气质。 业火在三界就相当于谁家孩子不听话,拿出来吓孩子的那种坏魔头。 她意念成生,隔空把一条蛟精抓住,红唇微启:“苏玄黎呢?” 蛟精被她掐住喉咙,“在…在…晶玄阁。” 业火松开自己的手:“带路。” 蛟精眼珠一转,嗖一下在业火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业火不屑的一笑,瞬间移动,蛟精与她撞个满怀,她飒爽冷艳的脸孔搭配魅惑的眼神:“就你这样,再练个五千年也跑不过我!” 踏入晶玄阁,四壁都是晶玄镜,从镜子里面可以看到苏玄黎和霏微过去的一切。 苏玄黎安静的坐在中间,看着这晶玄镜中的一切,好似他不知道业火来临。 把回忆隐藏在北海的夜里,散落叹息,霏微殿的夜明珠,照亮苏玄黎身旁那空荡荡的位置,他把自己囚禁在回忆牢笼里。 那种云淡风轻倒是让业火对他高看了几分。 业火身材纤弱娇小,说话柔声细气,然而却很有力量:“端放在此生没有用途的终点,为何不重新找起点?” 苏玄黎没有回头:“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 业火在面对苏玄黎的时候还是表现的很有耐心的,毕竟是要拉拢他,她细细的看着晶玄镜中的一切。 是苏玄黎走蛟时撞上了人间的桥,正巧的是,桥上有他注定一世的情劫——顾霏微。 顾霏微身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确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由于苏玄黎快速的行走,撞到那座桥,还有桥上的顾霏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霏微的身体抛在空中,眼看她就要粉身碎骨时,苏玄黎用真身接住她,要是平常姑娘看见蛟精的真身早就吓坏了,可她顾霏微,坐在蛟精的后背,非但没害怕还任由其带着她遨游山水之间。 直到洞庭湖畔,苏玄黎把她放下来,自己当着顾霏微的面幻化为人身, 要说魔界的妖,还真是没有一个是难看的,苏玄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子树花眼,布满了多情,让顾霏微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颜。 他彬彬有礼作了个揖:“在下无心撞毁西桥惊扰姑娘,这里有一袋银钱足够再修一座桥。”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顾霏微没有接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是打着苏玄黎看不懂的手势…… 苏玄黎:原来是个哑巴,可惜了… 他指尖幻化出绿色的烟雾,对准了顾霏微。 “你是?神仙?”这个女孩的声音如黄莺般美妙,使人陶醉。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如同雷轰电挚一般,只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看着苏玄黎, 这是顾霏微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 第五层:人鱼——姽婳(4) 苏玄黎姨母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然后看着天空,姨母笑消失,“我要走了…” 他撞毁了西桥,虽然没有人伤亡,但是仙界已经派出天劫,准备打死他。 这就是走蛟的危险,也许很多蛟觉得不公,但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的公平,有的人悟道分分钟的事情,有的人穷极一生都不会明白,有的人出生就是神龙,有的人历尽千年才是应龙,最后却因为撞毁一座木桥,而功亏一篑,还遭到天劫,可能会飞灰湮灭。 一瞬间,乌云密布,黑云压着天空,只见一道闪电向他们劈过来,苏玄黎现出真身,躲过第一道,闪电劈到大地上,仿佛大地都要分成两半似的,接着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犹如鼓声阵阵。 倾刻间,闪电乱挥,这儿一道,那儿一道,煞是怕人,顾霏微完全不顾眼前的景象,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眼看闪电从她头顶劈来,苏玄黎晃动他的真身把顾霏微救走。 苏玄黎:这姑娘怎么这么傻? 顾霏微骑在他的背上大声的说:“你变成人的话,这样被打中的几率会小一点。” 苏玄黎一听,有道理啊! 真身是人体积的几百倍大! 立刻幻化成人。 苏玄黎一边躲着闪电一边居高临下看着怀里的顾霏微:“你家在哪里?我……我好像不方便送你回去。” 无论他走哪里,天劫就会跟到哪里。 顾霏微心潮腾涌,就像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半晌,心里都是感激和喜悦,她:“你就不担心闪电会再次劈到我吗?” 苏玄黎:“远离你,就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他说的一本正经,可顾霏微却感觉情义绵绵, 他没有察觉怀里的少女搂他更紧。 顾霏微看着苏玄黎的下巴,问:“为什么,你们妖要修炼成人的模样?” 苏玄黎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知道我是妖,你居然不怕我?” 顾霏微:“你先回答我!” 苏玄黎得意的说:“你们凡人的资质,嗅觉,听力远不如我们,可是……唯独,你们的眼睛能看到一千万种颜色,而我们妖类,只有黑白,或者黑灰白,所以……为了看到美丽五彩的三界,每一只妖修习成凡人模样那是必然的一堂课。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住哪里,或者是我从哪里把你放下来,这次渡劫失败,我要回魔界了,要不然被天劫打到就是飞灰湮灭。” 居然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有的人天生就在终点,而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就像遇见他之前,我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声音,天生是个哑巴,对于一个哑巴来说,周围人的异样眼光,还有家里的不待见,她没有朋友,让自己饱受磨难,是他给了我重生。 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给了她声音开始,她的心就已经属于他了! 顾霏微郑重的说:“我想跟你回你的家乡!可以吗?”最后三个字她问得小心翼翼。 苏玄黎想也没想:“不可以。” 顾霏微皱着眉头:“为什么?” 苏玄黎:“魔界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顾霏微:“我都可以不顾一切跟你回魔界,为什么你就不可以抛开世俗之见。” ??? 苏玄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姑娘……未免太不矜持了吧! 作为一个曾经的哑巴,顾霏微察言观色的本领当然很强,她意识到自己失态,“emmmm我只是想去魔界见识见识,没想一直赖着不走啊!” 苏玄黎:“哦……你确定看一眼就走?” 顾霏微点点头,“嗯!” 这时候天劫又一次打下来, 顾霏微:“快点啊!别犹豫了,这雷电蹊跷的很!” “好吧。” 苏玄黎抱着她一路躲闪,来到魔界交界处。 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魔界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幽森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 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没有恐惧只有好奇在顾霏微耳畔呻吟。 苏玄黎带着她来到忘川河边,红色的曼珠沙华与夜色一起连绵着,直达边际。 他指着北边:“从这一直到走,就到了。” 顾霏微:“你一直都是住这里吗?以后你还会去凡间吗?” 苏玄黎说:“其实你在凡间看见的,那叫天劫,渡过天劫,我就是神龙。受万人香火,说白了,这只是一种形式,对于法力没有太大限制。一次渡劫不行,那就两次,三次。只要在走蛟时不伤人性命,不撞毁任何村庄,基本没什么问题。就像你们人间考秀才一样,一次不行,两次。但也有很多蛟不愿走蛟,认为呆在魔界也挺好,其实吧,我觉得三界之大,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包括去仙界!” 魔界北冥 无边无际北海,水深而黑,阳光常年照射不到,在魔界最北端。 苏玄黎吐出一个泡泡,泡泡越变越大把顾霏微圈在里面, “这样你进入海底就可以呼吸了!” “谢谢。” 月光投射在宁静的海底,仿佛是透过光谱被曲折分析的光线一般,美不胜收。连海底的岩石、草木、贝壳和珊瑚,也都染上了月光的温柔颜色,令人惊讶。 浅海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生物沐浴在温暖的海水中;奇妙的小鱼漫游在绚丽的珊瑚丛中,奇异可爱的贝类、海星、水母以及各种颜色的海草,在波浪涌动下翩翩起舞。 “真漂亮!”顾霏微忍不住感叹 第五层:人鱼——姽婳(6) 苏玄黎伴在她的身边,“这里常年照不到阳光,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享受阳光的照耀,你会发现有阳光的海底比没有阳光的海底更加美丽。” 他们两个越来越往下,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几乎到了黑色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没有任何温度,连月光都没有,折磨得人心动弹不得。 苏玄黎缓缓伸出手牵住顾霏微, 冰凉的海水中只传来他手心的温度,他与常人无异。 顾霏微只觉得整个海底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隐约中,脚底下有一个光亮。 仿佛在黑暗深渊的边缘上放了一支蜡烛,在指引他们靠近。 纵然是深沉的深海,也遮不住它的光亮。 慢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透明的水晶宫殿,上好的水晶铺成的路闪着寒冷光芒,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珊瑚为柱。镶嵌在水晶墙上的,是一颗颗鹅蛋一样大的夜明珠。 顾霏微忍不住感叹,“有这么漂亮的家,怎么还会想去其它地方?” 苏玄黎反问:“漂亮吗?几千年对着它,你会腻的!” 顾霏微笃定:“我不会!” 苏玄黎:“话别说太满!” 苏玄黎带着她参观整个水晶宫殿,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水晶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 边角的一处水晶阁,更是散落在珊瑚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三界尘嚣,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顾霏微一下子恋上这里,她不想走,如果和喜欢的人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在没有遇见他之前,在她的世界里是没有一丝的涟漪,可是缘分就是这么巧,遇见他开始,思绪飞泻,温情满溢,心犹如一泓碧绿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飘渺中,轻轻荡漾。 她转身看着苏玄黎, 身后是夜明珠在水晶阁投下苍白,浑圆的亮光,周围的珊瑚群带着诡异的气息在水晶阁里穿行,却有着一种悲伤的美感。 苏玄黎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凡人那双眼睛充满魅力,包含着智慧的神奇与力量,当自己眼神和她的碰到一起,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就像一潭神圣的拥有神奇力量的北冥之底,美丽而又宁静。 顾霏微伸出右手:“你让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我愿意将淡淡的玫瑰色梦境交给你,愿意用满怀柔情的心将那一缕缕的梦之声渲染到咫尺天涯的美丽,你是否愿意牵我的手,朝朝暮暮,牵我的手,等待明天,牵我的手,走过今生,牵我的手,生生世世。” 有的时候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 面对她的深情告白,苏玄黎不动心是假的,他生在海底,一直都是修仙,哪里经受的住,男女之间的七情六欲。 他握住顾霏微的手,紧紧的抱住她,说出沉重的三个字: “我愿意。” 就像梓卿说的,苏玄黎用灵力冰封住顾霏微,让她永远容颜依旧。 三十年后 她还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一般来说,鲛人和人族通婚之后,极难生育,即使有所生,孩子基本为人族,也不再具有鲛人体质特征,一般都活不下来。 而顾霏微生出来的是个鲛人,苏玄黎大喜,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将来不可限量。 于是苏氏夫妇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准备回趟人间,探望顾霏微在人间的家人,毕竟30年没回去了。 回到故里,却发现一切都变了,顾家早已是废墟。 多方打听,才知道,当年有两个樵夫目睹他们的初遇,于是回去禀告族长,说顾家那个哑巴突然会说话了,还坐着一条蛟精飞走了。 所有村民都认为顾家是不祥人,于是族长命顾家交出顾霏微,要不然就烧死他们全家。 最终,顾家二十一口人惨死火海中。 顾霏微得知真相,回到魔界开始郁郁寡欢,她无法想象原来是自己带给家族的灭顶之灾,即使她在家里从未得到过温暖,但他们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无论苏玄黎怎么陪伴她,安慰她,她还是自杀了。 面对爱人的死去,苏玄黎陷入疯狂的境界。 人间欠我一颗糖,我以砒霜付人间! 他开始屠杀凡人,并且他不是痛痛快快的让他们死去,而是把他们放到火里,并且割掉他们身上重要的动脉,让血和火交融到一起。 他看到凡人在火中无力的挣扎,拼命地奔走,试图离开,全身哆嗦,然而苏玄黎却兴奋的牙齿在打颤,他抓住凡人的一只脚,被他抓住的凡人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露出那种恐惧的眼神。 而且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凡间上演,只要碰到他的人都死于非命,终于引起多方的注意,可他法力高强,且有宇文霸在他后面撑腰,即使有几个上仙和道士找上门来,也被打发走了。 业火袖口一挥,晶玄镜中所有影像消失,苏玄黎立刻回头盯着业火,他眼含凌厉,仿佛要将业火千刀万剐:“敢以一己之力闯我霏微殿的,业火果真如传言中的那样嚣张!” 业火虽然身材纤瘦,但她的声音非常有力量且带着一丝丝的傲慢:“你这个眼神告诉我你很不服气!” 最后一个字吐完,业火已经瞬移到苏玄黎面前,双指夹着他的下颚,苏玄黎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第五层:人鱼——姽婳(7) 业火俨如天鹅般的脖颈伸着,红唇微启:“你这颗毒瘤,你这是在给魔界四面树敌。” 苏玄黎虽然被业火夹着下颚,但他用看淡生死的眼神告诉业火:“大名鼎鼎的那落迦,也会怕四面树敌啊,看来你也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况且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们人类对待自己族人也是一样的残忍,我只是帮帮他们,少了他们的力气,有什么不好?” 业火双指用力, 苏玄黎双脚离地,微微皱眉“要杀便杀!” 业火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她额间火焰印记更是绽放着妖冶的红光:“现在魔界四分五裂外忧内患,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很快,魔界就会消失!到时候……你的霏微殿,也会消失,你想杀的凡人会完完全全取代我们!最重要的是……你再也找不到顾霏微的转世!!!” 最后的两个字震惊了苏玄黎,他眼里射出悲喜,但是夹着惊疑的目光:“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不可能的,你在骗我,她是在魔界死的,她明明灰飞烟灭了。” 业火手指稍稍用力,把他用力的甩到玄晶壁上,傲慢的说:“你不会不知道衔蝉一族的秘技是什么吧?” 苏玄黎:“窥破天机,改变天命!” 业火眼神中对苏玄黎满满的厌恶:“那你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吗?” 苏玄黎:“属下愿听魔尊调遣,以魔尊马首是瞻!” 衔蝉一族的宫殿正对魔界之巅,业火喜欢站在他的角楼上,看着那块魔界人人都想登上的地盘。 梓卿:“你要掌控苏玄黎,必须了解他的秉性,他性格保守且沉稳,追求安稳恬静的田园生活,其生活节奏趋于缓慢且有条有序,他不希望任何人扰乱自己的步伐节奏。他天生就有忧郁和压抑的性格,当这些累积到顶点时,就会如同火山一般的爆开。他一旦下定决心,必是长期的酝酿和深思熟虑的,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业火:“那么我捏住顾霏微刚好是他的软肋了!” 梓卿:“不错。还有……你要我做的事情,可以是可以,就看苏玄黎舍不舍得了!” 业火轰的坐在梓卿面前,急吼吼的:“你是说娶我的事情还是帮顾霏微改变天命的事情!” 梓卿如夜空一样深邃、神秘的眼睛盯着业火,“娶你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当然是顾霏微的事情。” 业火眼珠一转戳戳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不舍得用你家的破秘技?” 梓卿无可奈何道:“当然不是了!在魔界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是一旦死亡,就是飞灰湮灭,不会有转世,顾霏微当年就是在魔界死的,要改变她的命运,唯有用她至亲的血脉,一命换一命。” 业火:“你是说用她和苏玄黎的儿子。” 梓卿:“嗯。” 业火的嘴角略有一丝玩味儿:“要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换一个已经忘记所有记忆的转世!这个选择……非常好玩!” “格格格”~~说完她诡异的笑了起来。 霏微殿 “不行,除了我儿子!其他都可以!”苏玄黎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像一对死鱼眼睛,直盯业火和梓卿。 梓卿的嘴角微撇着,眼睛斜视,不屑冷冷的双臂半搭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我,今日来你这霏微殿也是给那落迦面子,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苏玄黎知道梓卿没有说谎也没有耍弄自己,只是………他真的舍不得,“用我的命行不行?” 他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 梓卿的眼角和眉梢都染上骄傲和讽刺:“你怕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吧!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要用至亲的血脉!” 见苏玄黎陷入那种犹豫,纠结,两难的境地。 梓卿说:“那落迦,我们走。” 他们起身那一刻, 苏玄黎:“等等!” 业火黛眉轻挑,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苏玄黎的悲哀,不仅在于昨天的失去,更是沉陷于曾经的记忆,对一个人耿耿于怀,对一些事斤斤计较。有些人,你再等,她也不会来,苏玄黎愿意付出自己最沉重的代价换一个转世。他在等待重演,毕竟这尘世中,还有永不释怀的似水流年。 梓卿告诉苏玄黎,顾霏微的转世叫顾姽婳,并且进去魔道,可梓卿并没有告诉他,他等不到她了,就像忘川河边的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永远的轮回。 梓卿的角楼里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你的选择决定你的未来。只要你还能选择,你的未来就不是注定的。但无论你怎样选择,你的结局又是注定的,那就是命运。孽缘,从你们相遇开始,就注定了命运。” 突如而来香气沁人心脾,那清雅的幽香,轻轻慢慢的散开,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那股幽香,梓卿闭着眼睛,轻嗅,享受着这个过程,他知道是她来了。 第五层:人鱼——姽婳(8) 业火好似进入自己宫殿,一下子坐在弹琴的梓卿面前,纤纤五指扣在琴弦上,“宇文霸那老家伙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苏玄黎走的。” 梓卿淡淡的说:“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这得让苏玄黎自己想办法。” 业火轻柔的的说:“我想去收拾那老家伙。” 梓卿严肃道:“不可以。” 业火她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每次我说想去会一会他,你都说不行,这是为什么?” 梓卿:“你不会不知道他有轩辕剑在手吧?你就拿赤焰剑去跟上古法宝轩辕斗吗?” 业火:“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如他!再说我的赤焰剑也是十二大名剑之一。” 梓卿:“更有传言,他得到了昊天塔,昊天塔拥有浩大无俦之力,能降一切妖魔仙神。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业火气呼呼的斜卧下来,“那我就这样坐以待毙?” 梓卿:“你需要一件超三界跨五行的法宝。” 业火:“超三界?” 梓卿点点头,“嗯,上古十大法宝:轩辕剑、东皇钟、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东皇钟,是十大神器力量之首,是神界之门,足以毁天灭地、吞噬诸天。你将来统一魔界后,拿什么跟东皇钟对抗?你过早的暴露实力只会让他们盯着你,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把宇文霸作为挡箭牌,到时候你再吞并他,不过就算你吞并宇文家族把他的轩辕剑拿下,你忘了,神界还有一个战神兮!他才是你最终的宿敌,还有他的镇魔古剑,那把剑就是超三界跨五行的旷世法宝,据目前所知三界中没有一件法宝可与之抗衡。” 业火抬头对上梓卿深邃的眼眸,一缕忧伤的情愫悄无声息的从心底蔓延开来,化作忧伤的思绪,鼻腔里叹了一口气。 梓卿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幽香传入他的鼻腔,他不忍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但又不愿看到她冒冒失失的行动: “你知道辉夜姬吗?” 业火:“传说中的魔母。” 梓卿:“盘古和女娲的母亲是华胥氏,华胥氏的妹妹辉夜姬,据传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女娲造人,有正有负,昊天大帝,东皇太一,都是神界鼎鼎有名的,这些都比不上远古大神盘古的开天辟地,但是辉夜姬可是比远古大神盘古还要高出一辈的魔母。” 业火:“传说魔母一直在地心守护月亮。” 梓卿惊奇:“你也知道这个传说?” 业火不屑道:“魔界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魔界,凡间的人也知道,你不知道凡间的说书先生喜欢讲魔母的事情吗?” 梓卿倒吸一口凉气,无奈的摸摸业火的头:“我真不知道。” 业火一愣,她好像……非常喜欢刚才的……摸头杀……但是她不会表现出来,而且梓卿很少会这样。 业火随即恢复过来,“要不,我带你去凡间走一趟!” 梓卿:“你就是想去玩!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魔母辉夜姬守护的真的是我们平时看到的,挂在天上的月亮吗?” 业火突然停住,“什么意思?” 梓卿:“每一个物体它都有正面和背面,比如你正面花容月貌,背面是长发飘飘,那月亮呢?我们看到的月亮是正面还是背面?那么它的另一面呢?” 业火突然被钉住,然后又狐疑的看着梓卿, 再看到他得意的魅笑时,业火嚯地站起来,“我要找到地心入口。” 梓卿:“你怎么改不了你那毛毛躁躁的脾气。” 业火咂咂嘴,又坐了下来:“有没有线索?” 以她对梓卿的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一般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梓卿:“要找到辉夜姬的线索,当然是从她的姐姐华胥氏那里下手,然而华胥氏已经……不过她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 业火嘴唇有时抖颇起来,眉毛有时也在颇动:“伏羲女娲图!” 梓卿的嘴角终于露出微笑,“还不算太笨!” 业火:“那本书一直在神界,我,现在就去抢过来!” 梓卿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刚刚还夸你聪明呢!” 业火佯装生气,双手插腰:“大胆,未来的魔界统治者你都敢打她头,胆儿肥了啊,还不赶紧说我该怎么办?” 梓卿:“你要进神界,必定会遇见战神兮,以你现在的法力斗不过他。” 业火:“其实,可以一博!” 梓卿深呼吸,真是蠢到家了:“你去水妖殿主那里要一颗丹药,去妖气的丹药!” 梓卿:“你记住,潜入神界,如果遇上战神兮,一定要避开!避不开就燕语莺声装柔弱。” 业火:“让三界知道避让他,将来如何统治魔界!好了,你说的方法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就放心吧,我把《伏羲女娲图》一定抢回来。” 梓卿无奈强调:“是偷,别用抢的!” 业火:“怕什么!” 梓卿:“你忘了这次去神界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伏羲女娲图》!等你拿到它,参悟出地心入口,见到辉夜姬时,你就不用怕那些了!但是,在此之前,请你忍辱负重!!!” 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梓卿说的跟认真。 神界 朦胧的一座座远山悬浮在云中,像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站在仙界俯视下方,会觉得下方的山再巍峨,人也能把它征服,而此时的山川地脉正默默无闻地向业火展示,不远处它的伙伴比它更壮观。 在凡间时,总会感叹山高不可攀,而此时的山却悄然无声向你披露,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 业火走起路来袅袅娜娜,摇曳生姿,整个人散着一股圣洁端庄的气质,谁会想到这是魔界第一妖女——那落迦呢! 她幻化成瑶池仙女的模样看着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的巡逻天兵。 神界的规矩很严,仙女有仙女住的地方,未经允许,仙女,仙童是不可以进入南天门附近的。 天兵:“你是谁?哪个宫的?怎么会在这里!” 业火莺声燕语:“小仙是瑶池的,一直听说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巡逻时能踏出万里河山的气概,所以特来瞧瞧,不想,打扰各位天兵天将,小仙这就离去!” 这几位天兵天将一听,立刻昂首挺胸,领头的说:“哦,是这样啊,仙子速速回到瑶池吧。” 业火作了个揖,羞答答的离开。 天兵说:“仙子,瑶池那那边!你走错了!” 业火用绣帕捂着嘴,害羞说:“谢天兵哥哥提醒,小仙一时有点……” 这显然就是发春女子模样啊,领头的天兵说,“往东是藏经阁,往西才是瑶池。” 业火:“我知道啦!谢谢天兵哥哥!” 心里嘀咕,就你智商还做天兵 业火当然不会在天兵天将面前往藏经阁走,她先往西走,确定没人了,又往东走。 第五层:人鱼——姽婳(9) 终于映入眼帘的是“藏经阁”三个字。 她打开门一进去,里面各种各样的书籍应有尽有,无论是世人瞩目的名著,远古经书,还是失传的法术技能,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而且这里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有人过来。 它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能让人如痴如醉在里面。 业火一部一部的翻找着:“上清剑气!九子神雷!心剑!!哈哈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法术啊!她把这些法术的秘诀都藏于袖管中。” “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业火背后响起。 业火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所有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心头,业火感到浑身冰凉。 她缓缓转过身,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身白色战袍,卓尔不凡。 “你是谁?”业火没有回答,而是脱口而出 “兮。” 业火就像受到电击一般。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看来免不了一战了。 “瑶池小仙参见战神兮。” 业火正对上兮的眼睛,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业火紧握拳头, 战神兮,来呀,开打啊!本座想领教你很久了! 兮看着业火,这个女人的眼里居然没有半点惧意,还似一团跳跃的火焰。 半晌过后, 兮的声音温文尔雅没有半丝质疑:“瑶池小仙怎么跑这里来了?” 业火直言不讳:“来找书!” 兮说:“找什么书?” 业火:“告诉你,你能帮我找吗?” 兮很诚恳:“应该可以。” 业火:“《伏羲女娲图》。” 兮轻笑一声,“这还用找吗?不就在你头顶!”业火抬头,整个藏经阁的顶就是一副巨大的画。 纵长220丈,横长116丈。 伏羲女娲上身相拥,以红彩勾勒或涂绘衣服,衣袖飞扬,伏羲手持矩,女娲手持规,代表天地方圆,下身蛇尾相交,交合七段,为画中交合最长的一幅,尾部粗长内勾,蛇尾以红、黑线勾边点线,内涂白彩。画幅上下以墨线勾绘日月星辰,象征整个天体在不断运行。 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素笺。 好不壮观! 业火迅速的记下《伏羲女娲图》的要领。 兮看着业火,戏谑:“《伏羲女娲图》找到了,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瑶池的哪位仙子?还带着淡淡的……妖气~” 怪不得臭猫妖说,遇见战神兮一定要避开,辟妖丹能帮我瞒住其他天兵天将,可瞒不住战神兮。 业火泰然自若,把头顶最后一个点看完,正视兮:“早就看穿了,还戏弄我啊!” “那你还不现出真身?” “真身太丑,难以入战神法眼!”业火刚说完 “上清剑气!!!” 一道绿色光芒从业火身体迸发出来,直击兮。 兮根本没动,剑气打到兮面前,自动消失。 “居然还会上清剑气?可是不够成熟。” “刚才偷看了一眼,不外如是!” 偷看了一眼,就学会了?这小妖的资质还不错。 兮一贯的温润如玉,他也不急着出手,自带气质非常自信,好像没人能从他手上溜走一样。 业火:“战神兮,听说你是三界第一高手,这样,我要是能接住你三招,你就当今天没看见我如何?” “哦?”兮表示很有意思 业火:快点答应,别说是三招,就是三十招也没问题! “好。” 业火手心幻化出一团火气,红色火焰越来越大, 大风吹过,卷起了漫天上古书卷,罗刹魁魔功的魔气袭人,整个藏经阁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兮以手指为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面前来路不明的小妖。 业火嗖一下,手掌对准兮,火焰团甩了出去, 兮就像切水果一样,整个火焰球一分为二, 而此时业火的罗刹魁魔功又出手,双手各持一枚火焰球。 业火娇小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梓卿告诉自己遇到战神兮就避开,但是她控制不住体内叫嚣的血液! 她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而此刻剑已出匣了! 她的手伸出, 火球还未到战神兮面前, 森寒的魔气刺碎了整个藏经阁的经书! 战神兮依旧稳健, 业火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经贴着书架 战神兮指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战神兮冲天飞起,指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 他的人与剑已合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书架上的书籍都飘飘落下。 这景象,美绝! 只是可惜了这些上古的书籍! 兮双臂一振,已掠过罗刹魁魔功,随着书籍飘落。 业火抽出腰上长啸不绝的赤焰剑,凌空倒翻,一剑赤焰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赤焰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战神兮以双指迎上赤焰!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魔气突然消失无影,漫天的书籍却还未落下,两人战斗已经停止! 藏经阁外,已被天兵天将包围:“是谁擅闯藏经阁!还不出来束手就擒!” 而藏经阁内, 兮静静地望着业火,业火也静静地望着他。 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业火知道面前的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对手! 但她不恋战, 业火:“三招已到!” 战神兮的手缓缓垂下,“你走吧!” 业火:“可是你的人在外面!” 战神兮:“他们拦不住你!” 业火不屑的撇嘴, 兮:“等等!” 业火:“怎么?想反悔?” 兮:“你叫什么名字?” 业火飒爽冷艳的脸孔搭配魅惑的眼神:“我叫三界第一!”说着打开藏经阁的门。 天兵天将,一致对准业火, 业火背后的声音响起:“让她走!” 最后的一点书籍碎片已落下,藏经阁中又恢复了静死,死一般的静寂。 第五层:人鱼——姽婳(10) 魔界 “三界第一!!!”梓卿忍不住偷笑“你就这样和他说的!” “是啊!” “我让你遇见他就躲,你倒好,和他正面交锋,还把天宫搅的天翻地覆!” “我还不是一样回来了!”业火斜卧在梓卿的琴前 “他是太自信所以才被你钻了空子。” “和他打一架真是神清气爽!” “和他这样的顶级高手斗法,确实!”梓卿的言语中充满敬惜之意 业火突然坐起来,指着桌上她临摹的《伏羲女娲图》:“你参悟出来没有?” 梓卿:“如你所说,那幅画在藏经阁的穹顶,我们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还好你聪明!” “那是!!!!”业火得意的捻起梓卿桌上的葡萄,往自己嘴里送。 梓卿:“可惜那战神兮,因为放走你,昊天贬他去看南天门了。” 业火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狡黠,丝毫没有愧疚感:“谁让他自大呢!” 梓卿指着桌上的《伏羲女娲图》:“你看,伏羲女娲图中,共有74颗圆点,易传中写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我认为《伏羲女娲图》中就包含著“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含义。这74个点,每个都代表一颗星星,其中除了上面中央1点代表日,加周围11点共12点代表上天12月,下面中央1点代表月亮,加周围11点共12点代表12辰外。剩下的50颗星星里有49颗是“实星”,还有一颗“虚星”,就是那颗流星所代表的意义。伏羲女娲图中的星数安排,一定有着“大衍之数五十”的寓意。“实星与“虚星”的巧妙安排,正是代表“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含义。” 业火看着梓卿手指的排位,接着梓卿的话:“把这七七四十九颗实星按照把六个实星按两个上下倒置而重叠的等边三角形来摆放,三角型的边长特定为七之倍数,中央再放一个较大的实星而形成,此即称为七星阵!” 梓卿点头:“嗯!” 微笑在业火的脸上盛开一朵美丽的花,时时刻刻散发着迷倒梓卿的芬芳。 业火:“水晶具有强大的能量,水晶七星阵,其能量就加倍的强大!七星阵能凝聚能量,将威力发挥至极限,就可以把地心的门打开。” 梓卿:“一般的七星阵是找出相同的水晶,因为频率相同。而我们这次要摆的七星阵是放在《伏羲女娲图》之上,以上面的颜色相对比,应该是找七种不同的水晶。” 将七星盘放置桌面,业火从七星中,先把六颗较小的六星,由七星盘对角顺时钟方向,一颗一颗安放在盘上,等把周围的六星安置完毕后,再把最大的第七颗星,再安置七星盘正中,再把定好的七星阵安置在特定的位置,业火摆完。 突然璀璨壮丽、千变万化的美丽光带从七星阵中冲到夜空上,滑过魔界。几乎整个夜空都是一幅光带的美妙景象,时而像高耸在头顶上的美丽的圆柱,突然变成一幅拉开的帐幕,以后,又迅速卷成螺旋的条带。 一道曼妙多姿艳丽的洪紫色光带把业火吸了进去。 业火进入紫色光带,四面依旧是千变万化的光晕,底部整齐微微弯曲呈圆弧状的光弧,有弯扭褶,宛如飘带状的叫极光带。有的变化迅猛,形状转瞬即逝。 她警惕的看着周围, “晚辈那落迦求见魔母!” “晚辈那落迦求见魔母!” 回应她的依旧是无尽变幻的光影, 业火依旧往前,可就像没有尽头一样,她一路走来,却不能原路返回,记忆跳跃式的存在使她不能完整的连贯往昔,总觉得是在某些刻骨铭心的瞬间深渊跳不过去,比如和兮的那场打斗,她甚至在想如果一直打下去会是怎么样? 业火静立,让光圈照在脸上,慢慢闭上双眼,让自然浸润身心,张开双臂,深呼吸。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个芙蓉如面冠压群芳的女人出现业火面前,她与业火想象中的魔母不一样,这个女人,通体雪白,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只是……她没有穿鞋!!! 本来没有穿鞋并不奇怪,业火也没有穿鞋,但是,这个女人长了一双黑色的脚!!! 对!!! 一双纯黑色的脚丫,与她的通体雪白形成鲜明对比。 盯着这双脚看,会给人一种进入阴森巷子的感觉,更好像魔鬼的狞笑! 业火立刻半跪:“那落迦参加魔母!” 辉夜姬轻嗅着外人的味道慢慢开口:“这里好久没人来了!说说你来的目的!” 简单粗暴! 业火也不伪装:“晚辈来求一件超三界的法宝!” 辉夜姬每踏出一步,她脚底下以她为中心的圆圈全部变黑, 她说:“我被华胥氏罚在这里守护圆月几十万年了,今天也终于有人参悟出这个秘密。后生可畏。” 辉夜姬转了一圈又站在她面前,业火刚好看见她那双黑色的脚,她居然有种恐惧的畏缩,仿佛周围的一切要把她吞噬掉。 “想要圆月金轮,拿你的双脚来换!” 业火没有丝毫犹豫:“能和魔母交换,是那落迦的荣幸!”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是一双黑色的脚?” 业火:“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 辉夜姬面无表情:“你倒是挺让我意外!” 说着手臂一挥,一道凌厉的金光从光际飞来,其速度堪比之最, 铮——!!! 在业火面前停下,悬浮在半空中,一个圆月形状,脸盆大小的金轮。 嗖—— 嗖—— 嗖—— 围着她转圈,强大的灵力,连业火都觉得一时之间不能完全控制它。 业火的指尖触摸着它,拥有你之后: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辉夜姬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赠你一句话,要成就野心,莫让感情成为你的羁绊。” 业火收起圆月金轮,半跪:“谢魔母赐句。” 第五层:人鱼——姽婳(11) 魔界 梓卿看着熟睡中的业火,她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他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那双黑色的脚,呼吸一紧,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指节骨泛了白: “我就不应该让你过去。” 三日之后 业火醒来,看见梓卿憔悴的脸庞, 业火慵懒的伸个腰“好渴。” 她站起来,赤脚跑到桌边,拿起茶杯, 咕咚咕咚喝起来。 她看着梓卿:“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梓卿不自然的扫了一下她的脚, 业火蜷缩着趾头:“给我找双鞋。” 梓卿:“你知道黑色的脚代表什么吗?” 业火一脸茫然:“代表什么?” 梓卿沉重的说:“一切邪恶的欲望。” 业火:“这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我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 梓卿蹲下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脚:“希望没事。” 业火素手一挥,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天际飞来,其速度堪比之最! 铮—— 铮—— 铮—— 圆月金轮在业火面前停下,不羁的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重要的是,我已经得到它了!” 梓卿:“果然是旷世法宝!此时此刻它的现世,这么强大的灵力,恐怕三界已经知晓。” 业火看着圆月金轮:“可是我看它样子,似乎不认主!” 梓卿:“它是绝世法宝,早就有了自己的灵识,之前又是在魔母辉夜姬那里,那是一跺脚三界灾难开始的主儿啊,现在突然易主,你驾驭起来,不免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没关系,它跟着你一段日子,就会感受到你的惊才绝艳,会属于你的。” 业火红唇微启:“居然还是个倔脾气!不过我喜欢!太容易征服的,反而不好玩!” 她站在角楼,对着魔界之巅,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野心。 梓卿站在她身后: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已的结局,经历了生生世世中所有的酸甜苦辣,尝尽人生百态,见过了帝皇之术,也品尝了悲欢离合,以为自已是个意外,却活成了局中人! 风也黏雨成线的地方,梦中魔界灰色的石板路,乌篷船在忘川上歌声桨影弥漫着霏霏细雨中笼上一层浪漫的的薄雾,那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正是自由的化身,自由便在魔界的天空得到完美的诠释。阴雨中魔界天空似乎了永恒的灰色,自由的天空才映下了魔界这灰色的一切吧。 “喂喂喂!你醒醒醒!”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摸索我身上, 哎呦喂,你可别趁我睡着对我干嘛啊!我还是处子之身呢! “啪——” 一个响亮皆疼痛的巴掌把我拍醒! 我嗖的一下坐起来,只见我躺在北海中的一个小岛上。 面前一个小女人,应该说是小女妖,可我在她身上闻不到半点妖气,可如果不是妖,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她居然和梦境里的顾霏微长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她就是那个转世? 可是,好奇怪,她为什么身上没有半点妖气! “你看够没有?”她没好气的说 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客气的说:“有你这么跟恩人说话的吗?” 我:“恩人,你叫啥名字?” 她白了我一眼:“你这句话和刚才的话有什么区别吗?” 我呆头鹅一样,老实回答:“没区别啊!” 她:“好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太蠢还是我太聪明了,不在同一个频道啊!我叫顾姽婳。” 我:“这里就你一个?” 姽婳:“是啊!” 我:“其他妖呢?” 姽婳凑我耳边诡异的说:“他们都被关起来了!” 我:“这里就我和你两个,不用偷偷摸摸!” 姽婳:“哦………” 我:“关起来了,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嘛!我们都被关在这锁妖塔里!” 姽婳:“错!他们是被关在北海海底!” 我:“啊?那是谁把他们关起来的!” 姽婳笑的天真无邪:“当然是我啦!” “你是这里的……?” 顾姽婳居然双手插腰,指天大笑,“哈哈,我就是这里第五层的妖王!!” 我额头上三根黑线,妖王~~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与之前的妖王们比起来,真是太逗比了,如果,她是吹牛的,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怀疑我遇到的是不是疯子…… 我:“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 姽婳:“我讨厌妖!” 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你自己也是妖啊!” 姽婳:“我已经是半人半妖了!还差一颗带仙气的妖丹。” 她说的时候,我全身一震, 说完,她笑嘻嘻的转过脸来,告诉我,自己是多么讨厌妖。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那……那你把他们都关在哪里啦?” 姽婳:“海底啊!你是不是想救他们,怎么一直问?” 我:“哦……不是啊!” 姽婳:“我劝你别费心了!不过,我看你挺顺眼的,就不会把你们关在一起。” 这前世和转世虽然长相一样,但是这性格相差太多了。 前世想当妖,今生想做人, 第五层:人鱼——姽婳(12) 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到底要不要动手, “你在吹牛吧,你真的能把他们所有的妖都关起来?我不相信!” “不相信?不相信我带你去看!” 姽婳在我周身吐个泡泡,“你有这个,就不会溺水,还可以自由潜入北海海底。” 这个北海居然和我梦里的魔界北冥海底一模一样, 也一样有水晶宫殿——霏微殿。 可是在水晶宫殿的延伸处,是一座水牢。 里面小妖哭天抹泪的,伸手说“救我!” “救我!” “放我出去!” 这些小妖身上有伤,并且,其中居然还有灵力高强的妖精。 情况惨不忍睹。 姽婳:“被关进了水牢,男妖天天遭毒打,女妖则天天被毁容,那是他们应该的!”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疯了!” 姽婳盯着我,眼里露出阴森:“怎么!你想为他们出头!” 我立刻后腿半步,准备应战:“你放了他们!” 姽婳示意我看看眼前的泡沫:“你别忘了,只要我把泡沫拿掉,你就会溺水而死!” 小妖在笼子里喊:“小心她,她法力很高!” 我转头看着那群被关的小妖, 我很奇怪,为什么笼子里的小妖怎么没有水泡包围却没有淹死。 于是,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破!” 上清剑气从我身体破体而出, 泡沫在我周身散掉, 我在姽婳惊讶的眼里看到我的想法是对的,“根本就不会被溺死,你这个泡沫只是禁锢我灵力的幌子!” 姽婳的眼里绽放出一种神采,“带有仙气的妖丹就是不一样!” 果然,她是装傻,那么从她遇见我第一次开始就想要我命,那么她当时在我身上搜索着是什么? 难道是圆月金轮? 姽婳:“从你掉入北海开始,你就已经中了我的幻术,要不是你那身上不知名的法宝,你早就是我的了!” 圆月金轮可是我手上的王牌,我可真不想就这么早暴露! “心剑!!!” 一柄绿色的柳叶宝剑从我胸口迸发出来,直击她, 可是!!! 心剑碰到她的时候,却消失了! “哈哈哈哈…”姽婳诡异的笑了起来 对了,她现在是半人半妖,心剑对人根本没有作用! 真厉害,心剑对付魔界第一快剑晏子喻绰绰有余,而在这里却能轻而易举的被刻化掉。 姽婳慢慢踱步到我面前,骄傲的说:“神界的法术对于我是没有效果的。” 完了,我基本上学的都是神界的法术,而我在遇见兮之前那些魔界法术对于她简直是挠痒痒。 说完,她居然伸手直接进入我的身体,在我身体里寻找妖丹,搅动内脏的声音几乎让我作呕,还有她的表情,她居然还在对我笑:“魔界法术,挠痒痒!哼~~~” 什么?!!! 她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刚才就知道我已经知道她的泡沫是幌子,居然还不动声色!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我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我抓住她的手, “圆月金轮!!!” 一道金光从我袖管中嗖一下劈了出来!!! 强大的灵力似乎要把整个海底劈开!!! 姽婳猛的一缩手, 我一只手立刻捂着刚才的伤口,另一只手对准海底牢笼, “劈了它!” 哐—— 哐—— 火星四溅,牢笼劈开,小妖纷纷逃窜, 我趁着混乱纵身一跃,踏着圆月金轮回到北海之上, 捂着刚才被姽婳搅乱的肠子, 总觉得刚才那场打斗没发挥好,还落得逃跑的下场。 先调息!!! 上一秒的风平浪静换来的却是下一秒的面目全非!巨浪呼啸,以催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越过我在的岛屿,迅速地袭击着岛岸边树木,那一块块的林子瞬间搅入浑水中,消失殆尽,接着,那些被我放跑的小妖们在巨浪尖头咆哮,我一跃而起,在高空上也能看见他们那一张张扭曲着痛苦的绝望的脸,北海之上所有岛屿,被震塌,淹没,在狂涛的洗劫下席卷一空! 这个顾姽婳,实力不可小觑!难怪可以在第五层稳坐妖王,仅次黑耀之下,就连晏子喻,梦伽罗都不是她对手,她除了读心术和对神界法术的抵抗到底可怕在哪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那些小妖们长期在她的摧残下,法力根本不如从前,即使联合起来也未必是她对手,看起来平平常常爱笑的人,疯癫起来才最可怕! 我踏在圆月金轮之上,还好这顾姽婳有些忌惮它,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这些小妖们在北海巨妖的吞噬下渐渐消失, 顾姽婳站在北海巨妖的头顶,慢慢升起,“还不把你的妖丹奉献出来!!” 她随手从海里隔空捏住一只妖,“曦……救我………” 小妖怎么会知道我名字,她面容全非,我根本也认不出她,等等,她左手的红绳, 小人参精!!! 那根红绳还是我在人间为了让她尊称我,不让她逃跑,系上去的。 姽婳:“原来你叫曦!” 我:“你放了她,我们来场公平的决斗!!” 姽婳:“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脚下那个法宝,也许是已故魔尊的圆月金轮,可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这个法宝是属于我!就连你也应该属于我!!如果不从,这就是你下场!” 说完小人参精在她手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