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人》 第一章楔子 古代佛经中经常提到的“膳戒城”,其实就是曾经有着三坊十八铺老昆明城。坊不是讲牌坊,而指的是街区,铺指的则是驿站。 实则在明朝之前,昆明其实还算不上城。而且还年年旱涝多灾,死伤百姓无数;当时还一个小黑哥为灾荒写了一首打油诗:“挨刀死龙王,遍地闹灾荒,老子遇到你,把你鳞拔光!”。 直到明洪武年间,在风水造诣上已至登峰造极的风水堪舆大师汪湛海领旨入滇,随后才有了昆明城。 可这位曾经设计过明太祖皇陵,明宫和澳门等地,且在后世的小说里把他写成喜欢在自己墓穴里放置一只死猫的土木工程大师,到了昆明就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麻烦;那就是不管城墙筑得多么坚固高大,只要到了十五月圆之夜,筑好的城墙就会无缘无故倒塌! 汪湛海感觉奇怪!自己又没在筑城材料里吃回扣,为何总是倒塌呢?他又满怀狐疑地接二连三筑城,可是一到月圆之夜,城墙依旧倒得一塌糊涂。汪湛海为此愁苦烦恼,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焦虑万分时,有一个长着一张黑脸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自称是昆仑龙神前来指点,三言两语后,汪湛海才知道这昆明乃是一处龙穴。 此龙穴,绝非风水上所说的吉地龙穴,而是指龙窝。滇池,黑龙潭,蓝龙潭、白龙潭,菜海子九龙池,甚至是昆明百姓口口相传的东西寺塔下,都镇压着龙;且皆是恶龙。 那个自称神明,却有黝黑肌肤的人指点汪湛海:“原筑城墙灵性不通,故屡筑屡倒。昆明旺龙,呈艮山趋乾之势,有龟蛇相交之象;若能九里三分六道门,三山一水轴线清;便可华山落脉到山岗,天下第一风水城,洋洋大海作明堂,龟蛇相交昆明城。”。 昆明城的名字,也就由此而生。 汪湛海闻言如梦初醒,顿时脑中灵光一现,就把老昆明城给筑城了灵龟形状;大南门是龟首,北门是龟尾,大东门、小东门、大西门、小西门分别是龟的四只脚。故而现今的昆明小西门附近,有着龟背立交桥,就是这样来的。 在北走蜿蜒的长虫山之麓,老昆明城与其气脉相连,形成龟蛇相交之玄武态,使得昆明有了一股天造地设、山长水远和万物合一的气势。从此城墙在没塌过。 城池筑好后,汪湛海站在五华山上俯视着建筑好的昆明城,不无得意地道:“此城池龙气益发,风生水起,定能造福于云南人,相信五百年之后,云南必定远胜江南。”。从此一语成谶! 这是老一辈的昆明人们,所知道的传说;可却不知道当年指点汪湛海的哪是什么神明,那正是锁龙人!而写下打油诗说要龙鳞拔光的小黑哥,也正是此人。 锁龙人巧借大明王朝的雄厚实力,以城为阵,镇住了居于昆明这坝子上的所有恶龙。随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而我们的故事,正是要从锁龙人和老昆明城开始说起。 第二章锁龙人现身昆明城 你要问锁龙人是什么?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锁龙人这一行虽鲜为人知,既不是上九流也非下九流;但他们是在华夏大地上,已存在数千年且古老而又神秘的职业。 自打有华夏开始,锁龙人就行走于九州之间,出没于龙穴之地,在暗中镇妖降龙保一方太平。 据说锁龙人以世家传承的方式延续香火,虽然偶尔也会收外姓门徒,却也只招资质极高的人;这样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可见能做锁龙人的,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而他们那一手降妖伏魔锁龙斩蛟的秘术,亦是传内不传外。以保证身份不被外露,家人不会遭遇报复的同时,妖魔鬼怪也无法窥视其秘术。 且所有的锁龙人胸口,都有用鸽血和诸多秘料混合后所刺刺青,刺的是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音如吠犬,专吃龙脑的狡图案。据说此刺青有辟邪功效,但因混入鸽血,所以不喝酒此刺青绝不会显象。 这便是锁龙人,一个神秘莫测,鲜为人知的职业。 到了清末时,只因华夏大地上长期混乱,妖魔鬼怪层出不穷,邪人趁虚而入,锁龙人纷纷出动降妖伏魔,却因此死伤无数,险些从此消亡;最后也仅剩八大家族。 纵然如此,天下也不太平;妖魔鬼怪依旧横行肆虐,锁龙人们不得不奔走于各地,甚至有时为了降妖伏魔,他们经常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而到了民国时期,昆明城则是锁龙人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锁龙人在这个坝子中斗活尸镇妖魔,默默无闻地留下了一句至今昆明还在流传着的老话:“昆明有鬼也有仙。”,和一段段传奇佳话。 至于锁龙人是怎么来到这传说中的膳戒城中?又在这坝子里做了些什么?那就得从1913年开始说起了。 那一年十月,国会受到恐吓,袁世凯当选正式大总统。同月,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从四川而来,跋山涉水后到了昆明城。 此人生得清秀,眉如远山目似朗星,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书生气;高瘦的身躯上,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青色大褂,圆领直袖,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 随行的还有一个挑着许多泛黄书卷的小童,和一只肩高三尺,身上长有黄黑相间长毛的獒犬。 看他的模样像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但紧随其后的獒犬目光凶恶,虽未主动攻击人却也无人敢靠近这个年轻人,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对那巨大的獒犬指指点点。 那时候,老昆明城里有不少人是走马帮的,他们都进过藏区,对獒犬并不陌生。但像这个年轻人所带着的这只如此高大,足足比正常獒犬高出一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对那獒犬好奇地指指点点,却不知那獒犬主人,是那仅存不多的锁龙人世家,蜀中木家大少爷。 那时候半城半水的昆明城,是三江并流、两带萦绕、河网密布的格局。运输还是水路为主,大小篷船、双单彩船和小拔船等各种船只云集于此篆塘河上,形成了桅满篆塘的景象,盘龙江两岸更是大小码头林立。 此男子就是乘舟顺盘龙江南下,到了圆通山附近,今日圆通大桥一带下了船,先逛了圆通寺,再在附近吃了一碗云南小吃大救驾,然后去了东西寺塔转了一圈,再去金马碧鸡坊逛了逛,最后走到了沙腊巷中。 就是今日春城的沙朗巷,省中医院的附近。 冷风从巷子中吹过,带起阵阵尖锐的啸声。年轻人信步而行边走边看,最终在巷子里一座大门紧闭的宅子面前停下。獒犬也乖巧蹲坐在他脚边,寸步不离。 这是一颗印式的宅院,由瓦顶土墙的正房、厢房和倒座组成四合院,平面和外观呈方形,方方正正好似一颗印章。一楼一底楼房有正房三间,底层一明间两次间,前有单层廊(称抱厦),构成重檐屋顶。左右两侧为一楼一底吊厦式厢房,厢房的底层各有两间,所以又称为“三间四耳”。 年轻人双眼直视着身前那道斑驳的大门许久,才对他的小童缓缓问到:“妙绝,你看此地如何?”。 “少爷,我可不喜欢这地方。”小童环视着大白天都不见人影,且因四周房屋林立而显得狭小昏暗的巷子,淡淡回到:“此地南北通透,阴风灌顶有大凶之象。”。 语毕鼻子一动,嗅了嗅面前的空气,又道:“而且我闻到了鬼魂的味道,还是个产鬼!”。 小童说的产鬼,就是死去的产妇。 “那就这儿吧。”男子点头间淡然一笑,面有不以为意之色地道:“看这屋子也好久没人住了,你去打听打听,把房东请来。我要买下这院子。”。 名叫妙绝的小童深知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认准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也没多言,应了一声后放下担子,寻着来路找人去了。 待他走后片刻,年轻人见四下无人,便转头看向右侧,本还外白内黑的双眼,瞬间化为了乌青之色。顿时就见到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门边阴影下,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目露怨恨凶光的白衣女人,正用那被几缕乌黑头发遮住,有着深陷眼窝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深深的怨念,在女子眼眶中徘徊。 面如死灰一般的女人衣袍肚子处,多了一道竖着口子,透过口子可见到她圆鼓鼓的肚皮上,还竖着一道两尺长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流血。一双带血的稚嫩小手,从她腹内伸出,扒开了伤口后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皱皮小脸,好奇的打量着年轻人。时不时的还伸出舌头,舔去自己脸颊或是嘴角的血污。 若是此时有人经过此地,是绝对看不到这个女子的。这般恐怖的景象,只倒映在了年轻人的眼中。 “你是怎么死的?”年轻人不惊不惧,打量着眼前这个产鬼勃颈上,还有淡淡的五指痕迹后,悠悠问到。 女鬼没有说话,只是很机械的抬起手来,指了指男子身边的院门门头后,咧嘴一笑下两边嘴角直抵耳根之前,露出一口尖锐的黑牙。 男子本能地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本还空无一物的门头上,赫然多了一个上吊的旗袍女鬼。长长的舌头伸出口外,凸起的双目上翻着。四肢与她那垂在离地两尺左右的半空中的身体,一起随穿梭于巷子里的阴风轻轻的摇曳着。 “有意思。”男子不惊反喜,微笑着嘀咕道:“这宅子我住定了。”。 语毕之时,双眸再次恢复了原样,那产鬼和上吊的女鬼,立刻从他眼眸中消失不见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与此同时,离去半晌的妙绝,带着一个身着灰色皂衣,长得肥头大耳带着一顶瓜皮小帽,胸前斜跨着一块的怀表中年男子快步赶来。 巷子的另一端,也有一个花甲老奶奶朝着年轻人这边缓步而来。 “少爷,这就是房东。”妙绝在年轻人身边站定后,指着胖男子说到。 “先生您好,您这宅子卖吗?”年轻人先是很礼貌的伸手,跟那只满手是汗的胖手握了握后,又道:“如果卖我想买!价格多少?”。 “卖,卖,一百个大洋!”胖男子面露几分喜悦,急声说到。 此时那花甲老奶奶也走了过来,把两人对话听了个真切的她,立马对年轻人用昆明方言骂到:“小娃娃,你是想找死噶?你给晓得住进这个院子里克呢人,只要是女的都会无缘无故的自杀,这个房子整不成伙食,住不得呢!”。 此言一出,换来了房东胖男人狠狠地瞪眼,示意老奶奶快点闭嘴。但那老奶奶对其视而不见,反而抬手一指胖男人的额头处,继续用昆明的方言破口大骂道:“你个缺德鬼,你家婆娘不就是吊死在这个门头上呢么?”。 此言一出,胖男人立刻在大白天都感觉微凉的巷子里,额上顿时冷汗淋漓。 “老奶奶谢谢您啊,可我是男人啊死不了的。”年轻人不以为意的笑笑,又转头对房东轻声道:“贵了点。”。 “呃那五十个大洋如何?”胖男子摊开五指,在年轻人面前晃了晃。 年轻人淡笑着,在担忧和焦虑的老奶奶的拼命的劝阻下,点头说到:“成交,房产和地契带了吗?”。 “带了带了。”胖男子松了一口气,赶忙从袖中掏出了房契和地契。 年轻人接过来打眼一瞧,上面的大印确实是民国政府的绝非伪造后,对妙绝说到:“给钱。”。 妙绝不缓不慢的从袖中,掏出一捆用红纸包裹着的元银,在老奶奶的唉声叹息下递给了胖男人。男人掰开红纸,验了一下真伪数量发现没错后,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兴高采烈地匆匆离去了。 这满是冷风充斥着的小巷,他多待一分钟都不愿。 “憨粗粗呢。”老奶奶看着年轻人骂了一句,又跺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苦口婆心地道:“他们家这屋子,真呢住不得人。”。 “谢谢提醒。”年轻人又是笑笑,对老人家客客气气地道:“我叫木青冥,以后我就住在这儿了;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在这儿找我。”。 从此木家大少爷,就在这沙腊巷中安居乐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为何大救驾?大救驾是云南腾冲县最出名的传统小吃之一,也是云南十八怪之小吃。久负盛名的皇封名吃“大救驾”——腾冲炒饵块,更是以其色、香、味、形四美并具的独有品质倾倒了有此口福的天下吃客。据传,清初,吴三桂率清军打进昆明,明朝永历皇帝逃往滇西,清军紧追不舍。农民起义军大西军领袖李定国命大将靳统武护送永历皇帝至腾冲,当时天色已晚,此一行人走了一天山路,疲惫不堪,饥饿难忍。于是找到一户农家讨吃的,主人就把家里认为最好的食品炒在一起,做成了由饵块、火腿、鸡蛋,青菜组合的一盘菜。永历皇帝吃后赞不绝口地说:“炒饵块救了朕的大驾。”从此,腾冲炒饵快便有了一个别名——“大救驾”。】 第三章运粮河惊现浮尸 【书接上回,话说蜀中木家大少爷,从千里外的巴蜀天府之地,轻装简行赶到昆明,莫名其妙地找了个阴凶鬼宅买下居住。从此木青冥在昆明城中安居乐业,却不想昆明这坝子也不太平,木少爷又是看似温文儒雅,实则骨子里乃‘好事之徒’也。这才引出了木少爷入坤宝斋,做掌眼从未走眼,运粮河上忽有浮尸惊现,大观楼边锁龙人初遇美狐仙。】 木青冥买下鬼宅且入住其中的消息,很快就在当时也不算太大的昆明城中,传得人尽皆知。 可不久后,另一个关于他的大新闻又再昆明城中传开;听闻有人见过,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来弄来了许多的明代家具,分了三批运往宅中。 据说那件件都是无论高低长短、粗细宽窄,都是令人无可挑剔地匀称、协调的物件。价值连城,就连当时昆明富商们也不禁唏嘘。 家具里有黄花梨嵌瘿木五屏风式宝座和洞式门罩架子床,还有那红木而制的插屏式座屏风,崖柏的雕花架格和方角框,以及水曲柳的圆桌和紫檀四开光坐墩等等。弄得是让当时昆明地界上的盗门门徒们,各个不但心痒痒,手也痒痒。 可一想到木青冥带着的高大獒犬,以及阴森森的沙腊巷中是出了名的闹鬼之地,这些物件又都在鬼宅里,盗门高手们也只能含憾着望而却步。 打从那时候起,有钱公子木青冥就成了昆明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们经常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女人磕着瓜子,男人手提水烟筒,纷纷猜测这小子能在鬼宅里住多久?会不会被吓着? 不曾想木青冥不但住下了,还住得安安稳稳的,三个月下来一点事都没有,整天红光满面精神饱满,人还长胖了些许。 人们不禁费解,却又猜不透这小子怎能百鬼不侵?殊不知这木青冥就是锁龙人,干的就是降妖除魔的活儿,自然也就通晓布阵之法。 他在入住前,便将院中四个角落以及正中处的地砖挖开,皆在砖下挖出一个一尺深的小洞。再各放一枚阳面(无字的一面)朝下的铜钱在洞底,东西南北四角的铜钱上,再依序放上不过拳头大小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铜像,各个面朝小院正中而立。 而正中处的铜钱上,置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精雕细琢紫铜葫芦,上覆辟邪符文,葫芦腰上扎黄色绸缎。再填上土,盖上地砖恢复了原样。 无论是葫芦也好,四灵铜像也罢,或是那五枚铜钱,都是在农历的午年午月午日午时制作而成的,专克鬼邪;且木青冥用它们布下了锁龙人世代相传的四灵辟邪镇宅阵,使得四方阳气被顺着地脉源源不断的吸纳过来,充斥着整座宅院的每一个角落。 再请人在院落东北角挖出一口水井,阴阳调和下,从此凶宅变吉地,百鬼诛邪纷纷退避三舍。 最后他还在大门外的台阶右边,挨墙而放一只碗底铺着纸钱灰,碗中盛着堆尖米粒的碗,上插三支从不点燃的细香,供外面那无**回的吊死鬼和产鬼食用,长期的吃人嘴短后,这二鬼便也就成了他的门神了。 不仅如此,看似年纪轻轻的他,居然东寺街上的一家名叫坤宝斋的古玩店里,找了一份掌眼的工作。 那时候的东寺街上,路边尽是相连着的临街店铺,贩卖着各种小商品,吃穿用一应俱全,是昆明人买卖杂货品的交易市场。坤宝斋,就是这街上最大的古玩店,也是老昆明城在解放前最大的古玩铺子。 而掌眼即是在这古玩店里,鉴别玩物真伪的人。 说实话这行业不好做,单有眼力不行还得有阅历;万一遇到千门高手,仿造得极其真实的古玩而看走了眼,那就是丢脸一辈子的事了。说这一行是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当时坐镇昆明城中各大古玩店的掌眼们,都是年近半百的花甲老人,才二十出头就做了掌眼的,木青冥是独一份儿。 且他从不像其他掌眼老师傅一样,要左看右瞧片刻才能看清真伪;向来都是凭借着三招,分别是一看二嗅三抚摸,三招用完便能看出前来兜售的古玩真假,年份来历等等也可细细道来,更奇的是他从未有过打了眼的时候。 人们也好奇,这小子怎么看得这么准?再三询问下,木青冥才很是自然地搪塞道:“家父喜爱文玩,也收藏古董,已到了痴迷的地步;这一手本事都是和家父学的。”。 因为他温文儒雅,说话做事也很得体,还才不得罪人和招惹口舌是非,人们自然也没深究,且深信不疑的同时,对他更是钦佩。 从那以后,他又多了一个外号,名叫木三眼,一眼一招,三眼三招就可看清古董真伪。随后看得多了,他经常还出入富贵人家帮忙查验淘换来的古玩真伪来赚个外快,也是从未失过手,故而平辈的昆明人就送了他另一个外号——木三爷。 光阴如梭,一晃木青冥已来昆明三月之久。这日气温突降,天空灰蒙冷风飕飕,东寺街上行人顿减,全都窝到了家里避寒。 有钱人家还弄个云南特色的三七汽锅鸡暖暖身子。用得是文山商贩运来的上好三七和昆明周边村子里散养的乌骨老母鸡,再铺上火腿片、冬笋片和冬菇片等物蒸煮。 条件中等或是差一点的,就弄一个砂锅米线,也照样能暖暖身子。 坤宝斋大门半掩,门边木柱上挂着写有“照常营业”四个繁体大字的长形木牌。 冷风穿堂的店里也无客人,木青冥身着绸面小棉袄坐在火盆边的草凳上,紧紧地盯着火盆上烘烤着的饵块咽了咽口水。 往日都是妙绝给他按时送饭来的,今日出门时见天空灰暗,冷风凌厉,他便交代妙绝不用来了。反正下午三四点,荣宝斋也就关门了,他正好可以赶回去吃个晌午(云南大部分地区是一日五餐,分别为早点、早饭、晌午、晚饭、晚点。)。 不曾想天越冷,他的五脏庙越是不禁饿,想着去街面上卖点吃的吧,可因为天冷一个小贩都没出来,他也就只好饿着。 好在掌柜的张先生不是吝啬之人,听闻他肚子饿的咕咕叫,赶忙去切了饵块和火腿来,把火钳分开往那火盆上一搭,饵块火腿一并放上去烤了起来。 “可以吃了。”看着饵块在烘烤下膨胀起来,火腿直冒油后,带着圆框眼镜,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张掌柜赶忙把一小碟调好的辣酱递给了木青冥,问道:“往日你的小仆人都来给你送饭,怎么今日不来了?”。说完拿起一块烤熟的饵块,递给了木青冥。 “谢谢。”木青冥微笑着接过热腾腾的饵块,顿觉烫手后赶忙丢到碟子里:“我是看着天冷,想着让他来回跑,万一生病了可不好。”。 “木少爷还真是体贴下人。”张掌柜把一片烤熟的火腿放到了他的碟中,笑眯眯地说到:“使劲吃,不够我再去切。”。 “妙绝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不是什么下人。”木青冥把裹了辣酱的火腿与饵块一起塞入嘴里,囫囵咀嚼几下咽了下去,趁机拍马屁道:“再说了,对下人好这点不都是跟掌柜你学的吗?”。 “你这嘴啊,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张掌柜捧腹大笑。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顿时一股脑的呼啸而入,木青冥与张掌柜转头望去,就见小脸通红的妙绝,手提食盒站在门口急声道:“少爷,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木青冥砸吧砸吧沾到辣酱的手指,一边埋怨着一边去把妙绝拉进屋来:“快去火边暖暖身子。”。脸上还故意摆出漠不关心的神情。 “我不冷,是去买鸡的时候耽搁了。”傻笑着的妙绝把食盒递给了木青冥。木青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个汽锅,盛着香飘四溢的鸡汤。 木青冥赶忙把张掌柜叫过来,再让妙绝坐下后,三人围坐在火盆边,喝着鸡汤吃着张掌柜的饵块和火腿,好不快哉! “吃完就回去,大冷天的也没什么生意上门。”善解人意的张掌柜,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笑眯眯的说到。 “好嘞。”木青冥也没客气,一口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他起身告辞了张掌柜,带着妙绝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以后天冷,让你别来你就别来。”一路上,他都在怨声数落着妙绝:“大冷天的还瞎跑。”,换来的却是妙绝的傻笑。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本无几人的冷清大街上忽然人潮涌动,人们纷纷奔走相告着:“运粮河上死人了。”,边出门往城西赶去。 运粮河就是后来春城的大观河。当时但凡滇西运来的货物粮食,都会用船先运到草海(滇池)高峣码头的渔村,后经水路运到大观河一带,驶入小西门附近的那条由吴三桂命人挖凿出的篆塘河。所以大观河又叫运粮河。 听闻喊话,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警觉之余不禁狐疑连连,顿时面露肃色的他,对妙绝急声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那年头死人是家常便饭,医疗条件不好,又兵荒马乱的,死个把人不可能这么轰动;木青冥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惊天之事。 “嗯。”妙绝一个点头,赶忙跟上。 他们随着人流快步而行,半晌后来到大观楼附近的大观河边,就见扬柳树下围着不少的黑皮警察在驱赶着吵吵嚷嚷的围观人群,但人太多他们也赶不过来,各个急得头上直冒汗。 木青冥带着妙绝挤到人群最前面,就见警察身后半丈左右的地上,平躺着一具被水泡得有些浮肿的浮尸。 他一个猫腰,目光顺着围住现场的警察腋下缝隙往里一瞧,但见那具浮尸乃是一个中年男子,因浮肿而显得微胖,一只鞋子还不知道去哪而了。 但露在湿漉漉的衣服外的肌肤,都呈现出乌青色。 木青冥一惊,正欲细看就被妙绝拉住,且在他耳边悄声嘀咕道:“少爷,我嗅到了似有如无的狐香。”。 木青冥直起腰来,顺着妙绝手指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窈窕女子正站在不远处。 目测那有着酥胸柳腰的女子,只不过比木青冥矮一头,淡雅清秀且浅露微红的脸上,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眉下一双似喜非喜的明眸也朝着木青冥看了过来,令木青冥也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这浮尸是何来历?为何肌肤乌青?人群中的美狐仙又有什么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跑马山上的鬼市 【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为了掩饰锁龙人的身份,找了一份掌眼工作来打掩护,却做得仔细认真,从未看走眼。一晃三月过去,一切相安无事。忽有一大冷天下午,运粮大观河上惊现浮尸,人人奔走相告前去围观,警觉的木青冥也跟了过去,却见浮尸露在衣裤外面的肌肤呈现乌青,不禁暗暗惊愕。此时随从妙绝,嗅出空气中有狐仙体香,木青冥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人群中站着一个清秀女子,相貌惊人令其也不禁愣在原地。这才引出了料定警局欲盖弥彰,城外跑马山上夜逛鬼市,木青冥寻瞎婆问浮尸之事。】 “少爷,少爷。”就在人们议论纷纷,那浮尸怎么皮肤乌青之时,呆愣的木青冥在妙绝的轻唤声中缓过神来。 揉眼后再定睛一看,只见那狐仙哪儿是看着自己,分明是望着警察后的尸体。 “好厉害的狐媚术。”木青冥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方才是因为被美色吸引所愣住的。 “少爷,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妙绝面露暧昧之色,以肩头撞了一下木青冥的手肘后,对其连连挤眉。 “胡说!”沉声呵斥后,木青冥赶忙对妙绝正色道:“盯紧她。”。 话才出口,就听得身后有人议论道:“你们是只看到他的乌青肌肤,我是真的看到他颈上有两个红紫色的深洞,都有一指来粗,就像被狗咬了一样,太黑人啊。”。 在昆明方言里,黑人不是指远洋外的非洲百姓,而是说恐怖吓人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多有嘘唏。 木青冥来此三个多月了,也多少听得懂他们的方言,默然间把此言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的他,心中更是好奇,赶忙再次弯腰,打算用之前的老办法再细看一番。 可才弯下腰去,就见一块米黄色的格子布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惊之余,木青冥把目光上移,就见到一个长有浓眉大眼的方正国字脸,映入他的眼帘。 这张脸来自面前这位年轻人,之前见到的格子布,也正是他身上笔挺的西式小马甲。一个皮质的手枪匣子,斜跨身上。瞎子里插着一把擦得枪身发亮的毛瑟****,俗称盒子炮。 这位年轻人姓赵名良,虽与木青冥年纪相仿,却已是云南省会警察厅的高级探长,曾在过去的一年里。破过昆明城中好多大案要案。据说他还是清光绪二十八年,去留学日本的云南遣生中,专门学习警务之钱良驷的高徒。 此时赵良正微笑着,用深邃的双眼看着木青冥,淡淡问到:“木三爷也来凑热闹?”。 “是啊。”木青冥讪笑一声,淡然一答。他曾经去警察厅下给里面的一个高官,看过古玩;当时接待他的就是赵良,两人虽不熟络也算相识。 “没什么好看的。”赵良又露出一个亲和的微笑,脸不发红心不跳地谎称道:“就是失足落水的路人,又不懂水性给淹死了。”。 木青冥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大白天的这运粮河上船只穿梭往来,说有人失足落水,船家们见死不救那不可能!昆明百姓热情好客,尤其是走过马帮的人们更是如此,木青冥是知道的。 浮尸突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水冲过来的,这儿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料定警察在欲盖弥彰的木青冥也没多说废话,只是笑着道:“那赵探长忙着,我们就不好奇了。”,说完就欲离去。 不与民争,不与官斗,正是锁龙人的祖训,木青冥无时无刻不牢记于心;且龙有龙的天,鼠有鼠的洞,锁龙人有锁龙人的办法。 警察不让看,但他也有办法问出这具浮尸的事情来。 “少爷不好意思,没盯住让那狐仙消失了。”妙绝跟着无其事的往回走的木青冥离去,走出一段路后赶忙悄声道:“她修行可不低啊!”。 “没事。”木青冥早已知道那狐仙本事不小,当下不以为意的笑笑:“只要她不作恶,我们也不滥杀无辜。”。 “嗯。”妙绝面带淡淡的惭愧,点了点头。 待人群渐渐的散去后,一个老警察忽然跑到了一直目送着木青冥离去的赵良身边,悄悄递给他一块银元大小的圆形木牌。 “这是什么?”赵良接过一看,之间木牌顶端钻出一个小孔,挂着一穗红丝;背面雕刻着一只长有牛角的獒犬,扑咬着一条盘龙的图案。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再一翻看,只见正面刻有祥云朵朵,环绕着正中处的那个纂书“木”字。 “死者身上搜查到的。”老警察抬手扶正警帽,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下人身份牌。可死者明明是西寺塔的守塔人啊,怎么会有这个?”。 在当时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里,下人们都有着这样的腰牌,主要是为了防止外人随意进入宅院;其作用相当于今日的门禁卡。 “木?”赵良没有搭话,只是以狐疑的目光紧盯着圆牌正中处的那个纂书大字连连嘀咕道:“木?木?” “尸毒?”回到了家中,天色已晚;妙绝一边给木青冥从井中取水,一边很是费解的问到:“可没听说过水里有僵尸的啊?”。 木青冥站在小院里沉吟思索着;原本还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小院,今日已被他和妙绝收拾得干干净净。底层前的单层廊外,还挨着环廊种了不少芍药海棠的优雅小院。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我又没说他死在水里,但我见他皮肤乌青,多数经脉凸起发紫,这明显是尸毒的症状。再加上大家议论的他脖子上的牙印,十有八九就是被僵尸咬死的。”。 “那他死在哪里?”取水好后,妙绝把盛有清水的铜盆端到了木青冥面前:“找到他死的地方不就可以找到咬死他的僵尸了吗?”。降妖除魔是他们本份,若真有僵尸必须除去;那就先要弄清楚这浮尸是不是被咬死的。 “不知道。”茫然摇头的木青冥,弯腰下去手捧起冰冷的清水泼向脸颊,被冷水一激,顿觉神清气爽。 “我离家时,老头子(爸爸)不是说城南跑马山上有个鬼市吗?”洗完脸后,他接过干净的白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到:“还说什么有个瞎婆子表面上是做金点的(唇典,意思是算命的),暗地里擅长打探消息,实则也以买卖消息。或许这瞎婆子,能知道点什么?”。 “少爷是想去跑马山?”妙绝有些许兴奋的问到。 “把水拿去浇花。”木青冥把毛巾递给他后,又点头道:“对。”,脸上神情依旧平静。 “距此四十里地,得走一天呢!”妙绝按他的要求,端着铜盆去给海棠芍药浇水去了。 “我们是做什么的?别的没有,土遁缩地符不多的是吗?”木青冥嘿嘿一笑,转身往正楼一层的正房而去。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着把盆归置到井边的妙绝,也兴致勃勃的追了上去。 两人进入正房,快步右转去了右侧的书房里,木青冥站在书案后的那个金漆镶嵌檀木多宝格前,踮脚从最上层取来一个红木书箱,抱在怀里打开翻找片刻,从中取出几张比巴掌略长的黄纸来。 每张上面,都用丹砂描画出似图非图,似字非字,却有如蝌蚪或是扭扭曲曲的蚯蚓一般的奇形怪状的符号。 他把书箱放下,其余符纸踹到兜里,单取出一张,以右手食指中指夹住,那符纸登时直立不弯。接着他又对妙绝伸出左手:“抓紧我。”。 “少爷你可认准方向了啊,上次在成都追那飞僵时,你就是没认准方向,害的我们一眨眼去了青城山。”妙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快语提醒到。 “这次不会了。”木青冥说着面朝南方而立,语毕后双唇连动,默念着什么时,手中黄纸顿时凭空自燃。 青绿的火焰摇曳着,快速吞噬着符纸,说不明的诡异。 转瞬间,两人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书房里。只剩下那半空中飞舞着的纸灰,左摇右摆着徐徐落下。 再睁眼时,妙绝和木青冥已站到了城南四十里开外一座大山下,抬头举目望去,就见山中多有松柏,在冷风中摇曳着树枝。 一条弯曲的山路从杂草乱石中伸出,至山脚开始向上延伸而去,直通中密林之中。 再看此山虽然不高,却林茂昏暗,且未与周遭山脉相连,前后左右无水无村,形成了孤山野林之势。木青冥打量山势片刻,悠悠感叹道:“独阴不生,孤阳不长,此地偏偏是独阴,故而阴气极重不宜住人。”。 “嗯,拿来埋人倒是不错。”妙绝点头附和着到。 多年以后,昆明南面的跑马山,还真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公墓陵地。 “鬼市一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经常躲在阴气极盛,活人难以靠近的地方,这应该就是跑马山。”此时已是夜幕降临,隐约见到山顶浮现点点鬼火的木青冥,毫不迟疑地迈步,顺着崎岖小路向上,妙绝也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终于在天黑时来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只见整座山顶上茂林间鬼火飘忽,把树林照得忽暗忽明,一个个只有一块破布铺在地上的简易小摊,横七竖八在林间树下,摊位上摆着各类稀奇古怪的物品。 每个摊主脚前摆一马灯,灯捻都调得小小的,光亮幽幽间,可见有土里淘来的玉碗,水里捞起的瓷器,还有一领领“全须全尾”的狐皮豹皮,以及古籍和死后不久的尸体,或是千奇百怪的药材和毒虫。 甚至连偷来的婴儿,在这里也有得卖。 若是常人到此,见了这些货物多半也得心惊胆颤半晌,但木青冥和妙绝却从容不迫无惊无惧的交了两块大洋的入市钱,接过守在入口处黑衣人递来的白灯笼后,手提灯笼缓步入了这鬼市。 这是所有鬼市中不成文的规矩,提了灯笼在鬼市行走就没人找你茬儿,若不如此发生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每个摊主都精神萎靡,在此阴盛之地做生意,难免如此。板着脸的他们,不约而同的用一种带着警惕和敌意的目光,注视着缓步而行朝着鬼市深处而去的木青冥和妙绝。 转了一圈,两人在鬼市深处,一个地上铺着印有八卦图纹旧布,摆着几块骨头和一个刻有甲骨文的龟壳,以及几枚散落铜钱的摊位边站定。见摊主是个身着丧服,,满脸皱纹横生的干瘦老太太。睁着的双眼眼眶中,却是没了眼球空荡荡,甚是恐怖。木青冥与妙绝相视一望,齐齐点头。 “请问您是瞎婆子老奶奶吗?”木青冥转头,对盘膝而坐在摊位后地上的老人客客气气的问到。 木青冥倒底能不能问出浮尸的来龙去脉?瞎婆子倒底会不会如实告知他一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锁龙人一探西寺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浮尸肌肤乌青,料定此人死前中了尸毒,又闻言有人说起浮尸脖上有两洞,正欲细看却被探长赵良拦下,且哄骗他说浮尸只是失足落水之人,没什么好看的。木青冥表面信了此言,暗中实则狐疑连连,于是打算带着小童妙绝,前往那城外跑马山上鬼市问个清楚。引出来,瞎婆子见钱眼开口吐真言,道明浮尸身份,锁龙人于子夜返回昆明城,要一探西寺塔。】 阴风惨惨,呼啸着吹过山顶,摊前灯火不停地摇曳着。 龟壳铜钱,还有那无眼珠子的眼眶,都说明眼前这个略有驼背的老太太,就是瞎婆子。 瞎婆子瞪着她那双没了眼球的空洞眼眶,望向了木青冥,张开了皱巴巴的唇后,那已没几颗牙的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是要看个八字?还是让老身摸下骨呢?”。说着,抬起了自己皱巴巴的右手,露出了长着尖锐黑指甲的五根手指,朝着木青冥慢慢伸来。 “您不是本地人。”目似朗星的木青冥,眼露厉芒,打眼一扫这老太婆手臂上和手背均有红绿青黄四色条纹纵横在皱纹间后,淡淡地道:“你是湘西来的草鬼婆。”。 这一语道破天机之言虽声音不大,但在瞎婆子听来却如滚滚闷雷,不禁身躯一震,微张着的双唇却不能发声。伸出一半的右手,猛然愣在距离木青冥不过一寸之地的半空不过中。 “想要借着摸骨给我下蛊,然后告诉我我病了;我要不信一走了之,到家必然蛊毒发作,要有求于你,你便可以大肆敛财。”已经猜到了老婆子的目的木青冥,把灯笼交给负手而立摊位前,似笑非笑的说到:“若我信了,你会给我当即治病,实则暗中解蛊,也一样可以敛财,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这买卖做得倒是左右都能赚钱啊。”。 语毕,他朗声一笑,惊得附近摊主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边;紧接着收了笑声,在瞎婆子紧张的神情下,又平静地轻声说道:“可我不是三五岁孩子,你这套把戏对我无用;叫你一声婆婆那是尊敬你。若是较真起来,你就是再活一个甲子,也得叫我一声爷爷!”。 “是太爷爷。”妙绝接着得意地补充到。 此言一出,知晓今日是遇到高人了的瞎婆子,更是心惊胆颤。 愣神半晌后,额上鼻尖冷汗直冒的她,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则是赶忙慌慌张张地起身,对着木青冥连连揖拜道:“小妹今日是眼瞎心也瞎了,还望贵客恕罪。”。 一个长相七老八十婆子,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称小妹,多少有些奇怪。 “算了算了,你不是想赚钱吗?”木青冥也懒得去计较,不以为意的笑笑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银元在瞎婆子面前晃了晃,道:“一个问题一个大洋,但你要知无不言。”。 “好的好的。”顿时就已是神采奕奕的瞎婆子快速伸手,做好了接钱的动作。要知道这一块大洋,在当时的昆明城里是可以买三四十斤上等的大米了的,瞎婆子她岂有不乐的? “第一个问题,今天昆明运粮河里的死尸是怎么死的?”。木青冥把手中银元,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中。 “晓不得!”瞎婆子说了一句方言,把银元一吹,赶忙放到耳边听响去了。 木青冥微微一愣,却还是掏出了第二枚铜钱,问到:“昆明城附近有僵尸吗?”。说着把银元又放到了瞎婆子的脏手手心中。 “晓不得!”得到的还是这样一句回答。 “你说实话了吗?”妙绝踏前一步,厉声质问到。 “是实话嘛。”瞎婆子面露无辜神色,偏头用无眼眼眶望着妙绝,手却指着木青冥,挺直了腰杆不甘示弱地嚷嚷道:“鬼喊辣叫(大声嚷嚷)的整些喃样(干嘛的意思),是他单个(他自己)说的一个问题一块大洋,又没说一定要晓得才给。”。 喊得是理直气壮,心却扑腾扑腾狂跳,那木青冥的本事她是见识了,三言两语道破天机可见阅历可不浅。且年纪轻轻自称比她老的,不是仙来就是鬼,她可惹不起。打诨那也是被逼无奈的下下策。 妙绝被她呛得语塞,心急气躁间,正欲抬手收拾一下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奶奶,就被木青冥拦住,淡笑着道:“登门求教得有礼数;那两块钱就当见面礼了,下面的问题也要如实回答。”。 “嗯。”暗中松了一口气的瞎婆子点了点头,再次伸出手去,不过这次可伸得是小心翼翼。 “第一,那浮尸姓什么叫什么?”木青冥掏出两块银元,不急不慢地问道:“第二,生前做什么的?”。 “第一还真是晓不得,不过我可以给你打听打听。这第二知道,他是西寺塔的守塔人,打从前朝末期开始,他就是守塔人了,昆明人都知道他。”老实了一些的瞎婆子接过银元,嘻嘻一笑。那笑声尖厉刺耳,似豺笑狐叱,令人头皮发麻。 “守塔人?”木青冥一声嘀咕,微微垂首间,皱眉思忖起来。 “是啊,那东西寺塔下压着恶龙呢,传说守塔就是守龙。”不经意间的随口一答后,瞎婆子就不管不顾其他,坐下后把玩着那四枚银元,将其数了一遍又一遍。 “少爷。”妙绝的轻唤,把沉思着的木青冥从思绪中拉了出来。随之他指了指灯笼里那已然变成绿色的火光,道:“我们该走了。”。 据说鬼市的灯笼里的蜡烛,都只够燃烧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每个人一天之内,只能在鬼市里面待一个小时,正所谓火青不可久留,这就是鬼市的规矩。 而为了提醒大家注意时间,这蜡烛烧到后面时会呈现出绿火,那是因为加了磷粉的缘故;意在提醒上鬼市的买主们,时间不多了。但究其原因只因制定这规矩的时间久远,已然无从稽考。 “嗯。”木青冥把头一点,带着妙绝一言不发的朝着来路而去。 又过了半晌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暗无天日的茂林,站到了山脚下。沐浴在朦胧月光下的木青冥,依旧紧锁眉头。 见木青冥心事重重,妙绝便好奇的问到:“少爷,你想什么呢?”。 “我记得我爷爷在世时,曾经在饭桌上提到过,他年轻那会来过昆明,当时东西寺塔就已经存在了是吗?”木青冥皱眉问到。 “老太爷吗?”妙绝吸了一口冷风,回想片刻后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守塔人其实守龙?一般被镇压的恶龙活不过三五百年啊。我爷爷是洪武年间来的昆明,至今也有五百年了,还守什么龙呢?”更是狐疑的木青冥,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 “少爷啊,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我敢料定这守塔人就是守塔,不是那瞎婆子胡说的什么守龙。”猜到他困惑什么的妙绝,一拍自己大腿外侧,不以为然地嚷嚷着:“那守塔人就是被僵尸咬死的,我们就别瞎想其他了;找出那僵尸灭了它,功德圆满。”。 “不对不对。”缓步向前的木青冥微微摇头,很是笃定地说道:“恶龙还在,所以守塔人才会死。”。 这下妙绝都被他绕晕了,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锁龙人古籍记载,因龙气强大的恶龙,未必能镇压致死,但这样的龙万中无一。”忽然神采奕奕起来的木青冥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妙绝问到:“且你好好想想,但凡镇压恶龙的地方都有什么?”。 “若龙活着则有龙气啊。”妙绝愣愣地望着他,缓缓道:“有的地方还有龙珠;若龙死了,也还会剩下恶龙收集来的金银财宝。”。 说着略一思索,话音也因分身而越来越轻,待到语毕时,妙绝顿时恍然大悟;若是龙活着,而守龙的人不死,就会经常查看镇龙的封印。而与龙一道被封印住的,是无上的财富。 自古以来就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说,若能取得龙的宝藏,那至少可以少奋斗好几十年。 这样的铤而走险,在很多心术不正的人和妖魔看来非常值得。 “守塔人的规矩,外出不可离塔太远的;这守塔人居然死到了运粮河上,说他不是被谋杀我都不信。”木青冥与他相视一笑,点点头道:“可要想知道他怎么死的,我们得先去西寺塔验证一下,那塔下是不是有龙。”。 “嗯,若是无龙也能找到贪心的痕迹。”微笑着的妙绝,把头一点:“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出咬死守塔人的邪物。”。 “抓紧我。”木青冥不再废话,从兜里掏出一张土遁缩地符。 下一秒后,符纸燃尽,两人一个闪身消失在夜空下。 不过一息功夫,两人就已经站到了昆明城里东寺街后的西寺塔面前,惊得四周民居里的家犬汪汪乱叫。 两人齐齐抬头,仰望着这座沐浴在星空下的四方形密檐式十三级空心砖塔,隐约可见塔顶四角各立的铜质金鸡,在夜幕下展开了巨大的翅膀,雄伟壮观。 所谓的金鸡只是昆明人的俗称,木青冥早在到达昆明的第一天,就认出了那其实是佛家八的大鹏迦奴罗,是可镇为祸水患的恶龙之物。 而西寺塔原建在慧光寺内,只因昆明人俗称俗称慧光寺为西寺,故名西寺塔。很不巧的是,早在咸丰六年慧光寺毁于兵燹。从此只有这西寺塔孤零零的立在了此地,与不远处的东寺塔遥相呼应,构成了“昆明八景”之一的“双塔烟雨”。 夜风拂过,塔上铃铎声闻四野;两人围着把塔下的三层金刚塔基转了半圈,来到南面。 “我也没有闻到龙气啊。”抬着鼻子嗅了半天塔便空气的妙绝,满脸困惑的嘀咕到。 “龙不在此。”木青冥昂头眺望着塔顶,借着朦胧的月关,依稀可见四只金鸡像的正中,有着约两丈铜质塔刹上。 “昆明以城为阵,压住恶龙之余,也吸收龙气滋润此地,故而才能如此人杰地灵。”片刻后,缓缓闭目的木青冥,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幅酷似玄武灵龟的老昆明城地图,图中东西寺塔的标注尤为醒目;嘴里却是悠悠道:“龙不在此,这儿只是封印之一。”。 语毕赫然睁眼,斩钉截铁的说着:“走,我们进塔看看。”,说着就踏步登上金刚塔基。 木青冥能否顺利进入西寺塔?塔中是否如他所说的只是封印而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草鬼婆。说起草鬼婆可能有人觉得陌生,但是说起她们的另一个名字蛊婆,大家应该就不陌生了。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所以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就被称为“草鬼婆”。】 第六章西寺塔下再遇狐仙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鬼市中,木青冥险些被下蛊,幸得阅历不浅躲过一劫。道破瞎婆子做生意的手段后,木青冥得知浮尸正是西寺塔的守塔人。想到浮尸必然是被人谋杀,要弄清楚谁人所为,就得先看看这西寺塔内倒底有何秘密,于是锁龙人与妙绝赶回城中,却发现西寺塔不仅仅是塔,还是镇龙封印。引出来锁龙人尚未入塔就遇探长,遭赵良一番盘问并未问出嫌疑后匆匆离去;归家路上,妙绝再次嗅到狐香,木青冥遁寻狐香折返西寺塔,再遇美狐仙。】 阵法的种类繁多,但却都无一例外的存在阵眼。而锁龙人们擅长的多种锁龙阵法各有千秋,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所被镇压的恶龙,绝对是在阵眼之上。 阵眼等于人心,隐秘而又重要;东西寺塔过于显目,且之前是多有修缮过的,一看就不是阵眼。 而妙绝鼻子特殊,对妖魔鬼怪之气极其敏锐,都来到塔下了还未能嗅到龙气,足以说明此地真是如木青冥所述,就是一处封印而已。 没了守塔人的西寺塔中一片黑暗,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而登上塔基,望着通往塔内的辟券门已被锁上的木青冥,不禁皱眉间,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降妖伏魔抓鬼斩怪他在行,但这开门撬锁的本事,他还真不在行。 倒是可以一脚踢开大门,或是一掌劈裂门锁,可既然浮尸昆明人都知道的守塔人,警察们又刻意掩饰着他的真正死因,那说明警察已经盯着西寺塔了。 若在强行闯入,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在被鹰爪们(警察的黑话)盯上自己,可就麻烦了。 在周遭民居里传来的零星犬吠声中,看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的木青冥,忽然对妙绝问到:“你会撬锁吗?”。 “啊?”妙绝猛然一愣,赶忙连连摆手道:“这我哪里会啊。”。说着还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生怕木青冥是真让他去撬锁了。 “用缩地符进去吧。”顿了顿声,妙绝双眼放光地说到。 “不行啊,方才我开了眼看过了,塔中灵气充溢,一层有一道禁制;缩地符在此用不上。”木青冥轻轻的摇了摇头,但心中却想到了可以用轻功跃上高塔,在顺着塔上的券洞入内。 可他话音方才落地,就听得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木三爷真有雅兴,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还有心情来夜逛古迹啊。”。随之一束柔光在黑暗中射出,朝着木青冥背部照了过来。 听着声音耳熟,转身顿声望去,就见塔基下一两丈开外的站着一个年轻人,冷风天还穿着一件米黄格子布做成的小马甲。而那道柔光正是从他手上的电筒里照射出来的。 当时电筒虽已传入中国,却还未曾普及,基本都是军警配用。再看看那熟悉的小马甲上挎着的配枪,对方身份自然就一目了然了;那正是下午才与木青冥见过的探长赵良。 “赵探长啊。”无惊无惧的木青冥,很是自然地和赵良打着招呼,心中暗自庆幸着还好自己没急匆匆地施展轻功,而且方才与妙绝的对话,每字每句都是轻声,未必能被对方听到。 “我们读书人就好这个。”带着妙绝缓步下了塔基的木青冥,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的赵良面前站定,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电筒,以惊愕好奇的语气说到:“哟,洋玩意儿啊。”。 说话间他才注意到,赵良身后的黑暗中还站着两个警察;一老一少,也都是白天时在运粮河畔见过的。 脑中快速思忖起来的木青冥,顿时猜到这些警察是来查守塔人的事情来了。 “真的只是来逛逛?”赵良没有理会他的装疯卖傻,只是自顾自的掏出一根洋纸烟,叼在嘴里后掏出火柴。 木梗火柴的盒子一侧的磷层上轻轻一擦,顿时燃起一团小小的赤色火苗。 “可不就是来逛一下吗?难不成我还能把这古迹搬到家里去啊?”木青冥嬉皮笑脸的反问到。 “木三爷的雅兴,还真是我等这样的粗人理解不了的。”吸一口点燃的纸烟卷后,赵良的嘴里缓缓吐出一道呛鼻的烟雾,随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到:“木三爷是蜀中人吧?”。 “是啊。”木青冥点点头。 “蜀中哪儿的?”赵良的双眼透过缭绕烟雾,打量着木青冥的脸。 “小地方,乐山县人。”木青冥看似毫无防备的脱口而出,却是根本没有道明乐山县哪儿的人。且赵良的提问扯得有点远了,让他不由得暗自心生警觉。 “听说那边气候不错,风景也很宜人,木三爷能随身带书童出游想必也是大富人家的公子;怎么会放弃锦衣玉食,跑到我们这种边城来做个掌眼啊?”又吞吐一口烟雾,面露几分惬意的赵良不依不饶的问到。 “一时兴起而已;再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还是喜欢四处走走看看。”淡然一笑的木青冥,平淡地说到,完美的给搪塞了过去。 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来后,赵良也是笑笑,以颇具苦口婆心的语气缓缓道:“但夜路少走,容易撞鬼;而且这世道不太平,你这公子哥还是待在家里安全。快回去吧。”。 “多谢赵探长提醒。”木青冥面露几分感激,说完微微行了个揖礼后,带着妙绝告辞离去。 待他们主仆二人的脚步声远去后,赵良赶忙对身后招了招手,那两个警察立刻快步上前。 接着他对年轻那个悄声说到:“想办法去一趟乐山,查查这人的底细。”。小警察不敢质疑,只是点头后默然转身离去。 “探长,你怎么对他木三眼紧盯不放呢?”老警察则好奇的问到:“是和下午浮尸身上搜到的木牌有关吗?”。 “是,也不是。”赵良把烟蒂往地上一扔,再抬脚一踩:“浮尸脖子上的洞很是古怪,我本不怀疑他。加上木牌又是从浮尸胸口处衣服下搜出来的,说明是浮尸的物品。可我要来查西寺塔,他就出现在了西寺塔,而且是深夜出现的;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老警察默然无语,思忖片刻后想到浮尸脖子上的牙印很是渗人,便又说道:“可那浮尸脖上的洞,不像是人咬的啊?他木三眼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你忘了他木青冥养着一条高大的獒犬了吗?”赵良举目,以冷峻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黑暗中的高塔,冷冷说到:“不是人为,难道不能是人唆使野兽所为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这也是从浮尸身上取下来的。 “走,我们也学学他们这些文人雅士,夜逛一次古迹西寺塔。”赵良说着,大步朝前而去 “这赵探长啊,八成是怀疑上我们了。”离开了西寺塔,走到了夜深人静的东寺街上后,妙绝对木青冥悠悠说到。 “让他怀疑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木青冥依旧是神情自然,眉宇间挂着淡淡的不以为意。 “刚才真想对他施展过往烟云术。”妙绝一想到赵良那话里有话的言语,就不由得咬了咬牙后说到。 过往烟云,乃是锁龙人的诸多秘术之一;能让中了此术的人妖魔鬼怪,出现永久性失忆。 “别胡来啊,不与民争,不与”木青冥此话还未说完,妙绝就有点不耐烦的说到:“不与官斗,我知道。”。语气里依旧带着淡淡的愤怒。 语毕忽然驻足不前,呆立在黑暗中的东寺街上,面色也凝重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他没跟上来的木青冥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微微抬头,鼻翕对着空气抖动几下。 “又是那狐香。”接着妙绝一个转身,看着他们来路方向,那些在黑夜下只能看出个轮廓,且布局都比较紧凑的民居。 木青冥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地打眼细瞧,除了高低不一的民居外,就只剩下夜幕里的黑暗。但妙绝的鼻子是异于常人的,且向来没有出错过的,当下他立刻想到了对方是不是使用了可以隐身的匿迹咒。 他的双瞳随之化为青色,四周景色倒影在眼眸中忽地变得明亮起来。无论是屋子还是街道,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街边通往西寺塔的小巷口,有一袭白袄黑裙正好转入巷中,有着高领的月白衫袄窄而修长,将它主人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完全衬托了出来。 一晃眼,那袄裙已飘然入巷,不见了踪影。 “走,跟上去看看。”悄声说着此话的木青冥,不由分说的迈开长腿,大步追了上去。 他没看错,对方正是下午在运粮河边狐仙。好奇驱使下,使得他带着妙绝躲在屋舍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紧跟在对方身后,却见对方是往西寺塔径直而去的,反而心中好奇更盛几分。 就在快要走到西寺塔边时,那狐仙忽然驻足一个转身,解开了匿迹咒后,对着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问到:“你跟着我干嘛?”。莺声燕语是那么的婉转柔和,乍一听似鸢啼凤鸣;但娇柔中却还夹着几分妖媚,令人骨酥肉麻。 “狐妖一族的魅音神功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我定力深厚,此时已经石化了。”木青冥抚掌称赞着,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他站到了女子身前,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深夜造访西寺塔,但我知道你若现在进入塔中,一定出不来的。”。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西寺塔。 狐仙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透过第三层的劵洞,可以看到本该沉浸在黑暗中的西寺塔内,有点点柔光闪烁着;那是赵良手中的电筒发出的光芒。 一见光亮,狐仙登时蹙眉有些焦虑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深夜还有人造访此地。她是可以用匿迹咒隐去身形,悄然潜入塔中。 但世间万物就是有长有短,匿迹咒也不例外,它有个弱点,就是一旦与他物撞上之后便会自动解开咒术;据她所知,塔中阶梯不宽,一旦被塔内的人撞上,难免会显出身形,麻烦自来。 且塔中禁制颇多,又基本都在墙壁之上,身为狐妖的她,是没法贴着墙壁行走的。诸多不利摆在面前,令狐仙姑顿感捉襟见肘。 “我们做笔交易吧。”木青冥打量着她那剪水双瞳中泛起的焦虑,缓缓说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塔中,我带你入塔。”。 狐仙是何目的?浮尸的死是否与她有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锁龙人滴血救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还没能入塔,就遇到了赵良,一番对话后木青冥只得悻悻离去,却不曾想,赵良居然派人去暗查他的底细;也未料到没能走出多远就遇到了隐身的狐仙,遂紧随上去却被狐仙发现。木青冥告知狐仙塔中有人不可现在进入,并提出与狐仙做交易,让她说明自己对西寺塔有何目的后,便带她进塔。引出来狐仙半信半疑木青冥,开口道明为何入塔,锁龙人心生怜悯,不顾妙绝阻拦要滴血救人!】 据锁龙人先辈们著作的古籍记载:“狐五十岁,吸收日月精华或人气,能变化为妇人,再修行百年为美女,而三百岁后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身长九尾为天狐。”。 夜幕下,木青冥发青的双瞳瞥了一眼狐仙脚下影子,映入他眼眸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只摇曳着三条粗壮长尾的狐狸形态。 “一百年一尾,你这三百年的修行不易。我看这塔中禁制专克鬼魅妖邪,可别就这么这么轻易的毁了!”见对方犹豫不决,隐约感觉狐仙就是冲着塔内封印而去的木青冥,又淡淡说到。 却是点到为止,并未言明太多。他虽也想进去看看,但实则也并未想真的带狐仙进入塔中,无非是绕着弯的问点情报而已。 “你倒底是什么人?”虽然早已知道对方是这几个月来,昆明人津津乐道的木少爷;但还是在木青冥语毕时,有惊愕浮现于狐仙眼中,她没想到对方能轻而易举地看破自己的修为;立刻把木青冥重新仔细打量了一遍后,猛然退后一步,面露警惕的颤声道:“你不是人,你体内流淌着魔血。”。 木青冥并没有感到意外,三百年修行的狐仙已然可以知千里外事,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只是一眼便察觉到他体内的秘密也实属正常。 就在他笑而不语时,狐仙又看向从不远处阴影中走出,站到他身边的妙绝,继续颤声说到:“他也不是人,他是狡化人形,已有百岁寿命。”。立马对木青冥和妙绝深有忌惮的她,在说话间身子一颤,眼中惊愕化为点点惶恐。 “我确实不是人,我实则是锁龙人。”木青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眼前的狐仙隐约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便没有多想,立即竖起自己的右手四根手指,掌心对着狐仙,直言不讳地道:“你不必害怕,我以锁龙人的名义发誓,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话才说完,就见不远处的高塔大门里,走出了赵良和一个老警察。木青冥一把抓住狐仙纤细柔嫩的手,拉着她迅速躲进了街边房屋下的黑暗中。 妙绝也是一个闪身,藏到了木青冥身边的阴影里。 三人在黑暗下静静的看着赵良锁上塔门后,与老警察一道朝着这边而来。立刻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墙壁而立。 赵良和老警察这次都没有开着手电筒,只是一言不发地摸黑走了过来。当他们走到木青冥他们身前时,忽地停下了脚步。 “老李师,你有没有嗅到一点点淡淡的幽香?”赵良面带一丝困惑地左右张望着问到。 而老李师,并不是说老警察姓李名师;这只是昆明人对年长自己的人而惯用的一种尊称。 黑暗中,紧张的狐仙与木青冥对视一眼,望着木青冥那张近在咫尺的清秀脸盘,狐仙更是紧张了几分,下意识的攥紧木青冥的手。 “没有啊。”老警察嗅了嗅身边空气。与此同时,木青冥他们齐齐默念咒语,一同使出了匿迹咒,隐去了身形。 沉默着的赵良赫然打开手电筒,往他们所站之地照去,却只见得一道有些斑驳的房屋木墙,立在他的手电筒灯光下。 真是千钧一发;他们三人若是在晚一秒施术,必然被手电筒的光亮照到。 “难道是我多疑了?”一声嘀咕后,关上手电筒的赵良摇摇头,带着老警察继续往前走去。 目送着他们头也不回地穿过巷子,走到了东寺街上后扬长而去后,木青冥和妙绝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你带我进塔,我再告诉你实情。”片刻后三人解开了咒术,狐仙挣脱了木青冥的手,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后,没好气地说到:“否则免谈。”。 “看你势在必得的样子,是知道里面有什么的吧?”木青冥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反问一句后说到:“你告诉我你要进去干嘛?”。 “不管是去干嘛,我们的交易是你带我入塔,我告诉你前因后果;至于说教的话,木少爷还是省省口水吧。”语毕,狐仙轻哼一声。 “反了吧?是你告诉我前因后果,再带你入塔。”木青冥不急不慢地说到。 “我要救我身中邪术妹妹,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稍加迟疑,思索片刻后,狐仙还是缓缓说到。 姑且相信了她的木青冥沉吟起来;塔中除了封印没有其他,但狐仙的目的是救人,或许不是冲着封印去的,或许是冲着维持封印的灵气去的,只因灵气可接触部分邪术。 而一旦灵气被采,封印必然削弱,且出现不稳定的现象。届时居心叵测之人,必可轻而易举的破除封印。 这一切的后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目的不仅仅是西寺塔的封印,更是封印镇压着的恶龙。 想到此,木青冥又问到:“浮尸的死和你没关系?”。 “他是中了尸毒而死,锁龙人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我们一族可不会养尸赶尸之术。”狐仙一句反问。 “嗯,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你干的。”又稍加思索后,木青冥又若有所思的说到:“但我觉得和你还是脱不了干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狐仙把双眉一挑,沉声质问到。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或许你不必进塔,只要带我去看看你妹妹,也许我能救她。”木青冥淡然一答;经常和诡计多端的邪人妖魔打交道的他,隐约感觉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利用狐仙救妹心切的这点,引导她入塔的。 “你?”狐仙瞪大双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但见他有心反水,更是焦虑起来:“我用尽妖术,也未能驱除她的病魔,你能行吗?”。 “我家少爷通晓奇异医术,你个小小狐妖有什么资格怀疑他的能力?”妙绝踏前一步,赶在木青冥开口前厉声问到。 “但事后你要告诉我,是谁告诉你里面有东西可以救你妹妹的?又是什么东西?”见狐仙垂首不语,木青冥又开口说到。 狐仙微微抬起头看,可以夜视的妖眼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了挂在木青冥眉宇间的自信之色;这令她多少有些安心。 夜风中,又权衡片刻的狐仙觉得塔是死的,跑不了;不如先让木青冥看看,不行的话她再继续执行原计划。 “跟我来吧。”说着狐仙转身离去。 木青冥和妙绝赶忙跟上。 三人走向北出东寺街,去往了金马碧鸡坊的方向。走了半晌过了金马碧鸡坊转了个弯,就来到了老昆明的三义铺中。 这个明代成巷的地方,在民国初期时还全是青瓦木板楼房。北段因巷东侧仓圣宫庙内有桃园三结义神像,故得名三义铺。而白天时南段多有贩卖竹子的商贩集中,因此又得名竹子巷。 狐仙带着他们在巷中走了片刻,在巷子中段的一间破旧的木楼前站定,取出钥匙开了门,顿时有一股药味卷席着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狐仙侧身,把木青冥和妙绝请进屋中。 屋子不大,也就十多平米。外面有个小厨房,里面也就一间没有几件家具的屋子。 一般狐仙们所住洞府也是豪华至极,常有宝藏若干;可眼前所见的一切,却令木青冥咋舌;屋里就一张木桌和两张竹制的小板凳,还有一张陈旧的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女童,身上盖着的是一床打满补丁的薄薄棉被。 这是木青冥见过的最穷的狐仙。 那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的女童,听闻声音后微微睁眼,就见狐仙正好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有气无力地道:“姐姐你回来了。”。说完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她不是你的族人。”细细一瞧那女童,顿知这是一个人类女孩后,木青冥在狐仙耳边悄声嘀咕到。 狐仙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那女童目光望向木青冥,警惕的问到:“他们是谁?”。 “我是大夫,来给你看病的。”木青冥说着上前,坐到了床沿边上。 “对,他是大夫。”狐仙有点慌张地说到,却令那女童立刻放下了警惕。 木青冥先搓了搓双手,待自己手掌发热后才伸手进了被子,把食指和中指搭在女童的手腕上号起脉来。沉吟片刻,把得对方脉搏却是脉来缓慢,时见一止,实乃结脉后,木青冥柔声道:“小妹妹,张嘴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女童闻言照做,舌伸出口来带起一股浓郁刺鼻的腥臭;木青冥定睛一看,但见舌上一片乌黑,且有经脉凸起甚是怪异后,倒抽一口冷气。 对方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蛊毒,看似无非气血虚弱而已,实则已是邪气阻遏,全凭狐仙的妖术压制着毒性,才尚未被毒液攻心,夭折丧命。 他站起身来,转头看向焦急的狐仙姑,缓缓说到:“借一步说话。”。 狐仙点点头,安慰了妹妹几句后,心怀忐忑地随着木青冥出了房间,站到了夜幕下的巷子里。 “我妹妹这病,可有得治?”方才站定,狐仙姑便急声问到。 “有!”木青冥重重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到:“但要以我鲜血为媒,作为药引,方可痊愈。”。 女童中的是尸蛊之毒,一种养在死尸里的罕见蛊虫的毒液,属于慢性发作的蛊毒。一般的药物或者是蛊婆,都没法解开;所以狐仙的妖术也是无用。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除了下蛊人可解此毒外,木青冥的血正好能以毒攻毒,解开毒素。 此言一出,狐仙顿时心头大喜,终于面露一丝微笑。妙绝却是一惊,赶忙沉声劝阻道:“少爷你这是在犯傻,还是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犯傻,我不同意。”。 “生命是无价的,我能救活她自然要救。”木青冥根本不听劝,斩钉截铁的道:“我的血我自己做主,今天这人我救定了。”。 木青冥倒底有没有滴血?狐仙妹妹可否活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知因果锁龙人设局除邪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请狐仙墨寒与妹妹梅香到自己家中住下,妙手仁心配制出灵妙汤药,割破手指以自身之血为药引,解了那罕见的尸蛊奇毒。美狐仙感激涕零,欲以身相许锁龙人;这才引出来墨寒道明入塔前因后果,锁龙人得知昆明城暗伏邪人,窥视锁龙阵下恶龙,欲设局请君入瓮,要将那邪人诛杀于锁龙阵阵眼之上。】 木青冥已然目瞪口呆时,双颊飞霞的墨寒已是微微踮脚,双目微闭把湿润的双唇朝着木青冥的嘴边靠了过去。 就在两人双唇距离不过一毫之时,木青冥猛然缓过神来,赶忙后退两步,躲开墨寒的双唇;倒不是他不想占这主动送上门来的便宜,只是他的行业整日在刀尖上舔血,与邪门歪道妖魔鬼怪打着交道,说不定活过今日就没明日;有了家人便多了一份担心,故而不敢乱来。于是赶忙慌慌张张地道:“姑娘不可,好意木某心领了;但你实在要报答我,告诉我为何要去西寺塔?你本来是取什么给你妹妹治病就行。”。 墨寒一愣,心里登时又急又气之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当下一个跺脚,不管不顾地直视着木青冥,轻哼一声后怨声质问到:“我丑到你了?如此避我!”。 “不,你很美,你是木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木青冥连连摇头,刻意地躲避着对方略带幽怨的目光,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姑娘不公平,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聘礼和八抬大轿,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玷污了姑娘清白,木某会寝食难安的。”。 “要什么三媒六证,我的爹娘死了,要证也证不了了;至于聘礼我也不要,我就是想感激你对我们做的一切。”墨寒顿时眼泪婆娑,颤声道:“感激你分文不取就配药,感激你明知我是狐妖,却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人,而看不起我。”。说着就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涌出眼角。 “你别这么说,你是仙啊,谁敢看不起啊?”心有不忍的木青冥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缓缓抬手正欲给她擦去泪珠,却猛然发现自己从未做过此事,不知该如何下手,已然抬起的右手停在了墨寒眼前。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伤心欲绝的墨寒猛然抱住他,不停地流泪道:“只是想要照顾你一辈子,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我就知足了。”。木青冥有些不知所措,举在半空中的双手不知该放下还是抱紧对方。心里却荡漾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让他浑身燥热。 “姐姐,你在哪儿?”就在此时,悠悠转醒的梅香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木青冥和墨寒赶忙分开,齐齐扭头朝床榻那边望去,就见坐起的梅香口鼻眼中,不断涌现出道道黑血;两只大眼睛立刻变成一片血红。 大部分黑血是顺着两边眼角滑出眼眶的,在她两颊上布成了歪歪斜斜的几道血丝,令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顿时变得恐怖而又狰狞。 “怎么会这样?”瞪大双眼的墨寒,抬手捂住自己嘴巴,脸上眼中尽是惶恐。 “不碍事不碍事,那是毒血而已,流出来就好了。”木青冥说着上前,在床边蹲下,一边用自己的衣袖帮梅香擦拭着脸上的血痕,一边又对墨寒说到:“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给我打一盆来。”。 有些神色恍惚的墨寒愣愣一答,赶忙定了定神后冲出了卧房。 果不其然,木青冥并没有骗她。在她抬来热水和毛巾,由木青冥给梅香擦拭干净毒血后,这个昨夜还下不得床的小娃娃,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下了床又跑又闹,精神抖擞了起来。 甚至可以撒开了腿,追着食月满院子的飞奔! 这可苦了食月;从小被训练的它,在没有主人的命令下不可以攻击任何活物,面对热情而又好奇的梅香,只得落荒而逃。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西寺塔了吧”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木青冥,走到站在正屋门后,望着在院中与食月嬉戏的妹妹而面露欣慰与喜悦的墨寒身边。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疑问。 院中,跑累了的食月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梅香搂着它那长满柔顺长毛的脖子,用白嫩的小手抚摸着它那硕大的狗头。 它似乎发现这个小女孩并不是什么恶人后,索性微微眯眼面露惬意地享受着抚摸。 “我曾经有个妹妹,长得现在的妹妹一模一样。”墨寒面露点点伤感,目光始终凝视着院里开心的梅香,嘴里却答非所问道:“但是那个妹妹在渡劫时,被天雷劈死了,这令为她护法的我深深自责。而我第一次遇到梅香时是一年前,那时候我妹妹刚死不久,她和她父母正在广西通往云南的山路上行走,却不巧被土匪打劫。我也正巧路过;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梅香撕心裂肺的求饶声让我在思忖片刻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救下了她。但很不幸的时,我动手迟了一步,他的父母惨死在了土匪的刀斧下。我也因此第一次杀人。”。 说到此,顿了顿声的墨寒眼中,忽然黯淡了下来。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愧疚,似乎是在愧疚自己下手迟了。 木青冥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等待着她继续讲述这些事情。 “从那时候开始,梅香就与我相依为命。可当时的她就已经身中蛊毒,症状极其罕见我也束手无策。”片刻后,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伤感,墨寒再次开口道:“无意间的询问下,她告诉我她父母是带着她去求医的,有人告诉他们,在西南有龟眠千年之地,位于南龙龙脉的龙眼上,其中龙气冲天,若能取得龙气必能解开她体内毒素。我听闻后,就带着她着来到了云南。或许是她痛苦的模样,也和我妹妹当年一模一样,所以我心甘情愿地为她去付出。几经周折,我几乎花光了三百年来的积蓄。本是小仙的我,就没几个钱;都快花光时,才从一个风水师的口中,得知了昆明就是龟眠之地,故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活人久居神清气爽,死人葬于本地,则发福子孙。”。 “我想要问风水师更多,他则说具体他也不知道。无奈之下,我带着梅香来到了昆明定居,白天接一些裁缝铺里的散活,赚点维持生活的钱,夜里我就满城寻找着这所谓的龙气。半年下来,我却一无所获,可梅香体内蛊毒已然深入骨髓,时日不多了。”墨寒唉叹一声,又道:“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大约是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女人出现在我们屋前,敲开了屋门后告诉我要想救活梅香,就得去西寺塔中,先取得封印下的龙鳞,再将其研磨成粉给梅香兑水喝下,就能慢慢解开她体内的蛊毒。”。 “龙鳞解毒?可我只听说过龙鳞能激发更强烈的毒性。”忍不住插嘴的木青冥,嘀咕间更确定这一切从头开始就是个阴谋。 而这个阴谋从一年前就开始了。如果不出他所料,对方掌握了墨寒的行踪和身世,故意指点梅香父母,带着像极了墨寒以前的妹妹,又被下了蛊的梅香,顺着墨寒经常活动的地方前往云南,再安排土匪劫道,并且恰好被墨寒见到。 而墨寒两次很意外地得到高人指点,也都是在她绝望时;谙熟一些人性的木青冥,知道这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热心肠,目的无非让墨寒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 想想这些,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是管中窥豹,就不难看出这个步步为营的计划几乎完美,唯一的缺憾就是制定和施行计划的人,都没料到他会现身昆明城。 “是吗?”眼含淡淡疑惑的墨寒转头,凝视着面色忽然沉重起来的木青冥。 “是的,你跟我来。”木青冥转身,大步走入书房。墨寒跟了进去,只见他轻车熟路地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看似是有些年头的了。 接着他在书案上展开竹简,墨寒立在书案边低头一看,就见上面全是纂书文字。木青冥指着其中一段字,悠悠念道:“龙鳞,可激发天下毒物之毒性,使其威力倍增,令中毒之人有丘山之巨损。”。 也看得懂纂书的墨寒在木青冥语毕时不禁浑身一抖,彻底相信了自己是被骗了的她,银牙紧咬粉拳紧攥,眼中几欲喷火。 “这是锁龙人代代相传的秘籍,不会错的。”木青冥卷起竹简,点头道:“这也是我让你们到我这里住的原因;有人已经开始对你们图谋不轨了。”。 “你想保护我们吗?”立刻气消几分的墨寒,眼含几丝感激和欣喜望向木青冥。 只是与她对视一秒,木青冥就赶忙移开目光,咳嗽一声后,正义凛然地道:“是的,所以我要你告诉我来龙去脉,就是要把这个邪人揪出来后将其诛杀,还你们一个平安。”。 “嗯。”重重点头后,墨寒又回忆着道:“当时夜黑,她的脸上罩着黑纱,我也没能看清楚她的模样。虽然她声音低沉沙哑很像是个男子,但是苗条的身躯上,有着微微隆起的胸部足以说明她是个女人。而且她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尸臭;虽然已用沉香掩盖过,但只是掩盖而非除去,所以我嗅得出来。”。 “嗯,那就全对上了。”木青冥坐到书案后的交椅上,眼露冷芒地缓缓道:“尸蛊很是特别;寻常之蛊多以铜器和瓷器饲养,少数寄养在炼蛊人的体内。唯有这尸蛊,须在养尸地的活尸身上繁殖饲养。所以你才会闻到指点你去西寺塔的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尸臭。而守塔人,也才会是中了尸毒而死。”。 “你是说,梅香的蛊毒也是此人所下?”稍加思索后,墨寒开口问到。 “很有可能。”木青冥把头一点,把自己的猜测和推理一一道明,包括了墨寒不过是个马前卒的这点,也没有保留的说了出来。 墨寒闻言后,默然无语起来;自己身为狐仙居然被骗得团团转,这令她惊怒交加之余,想到若无木青冥出手相助,梅香必然送命,则更是羞愧难当。 “你也不必自责。”瞥了一眼她紧蹙着的眉头后,木青冥轻声宽慰道:“邪人都这样,鬼点子不少。他们所想不过是你去破开塔中封印,然后他们再放出恶龙为害一方,所以”。 “我帮你抓她。”不等他把话说完,满脸坚定和无畏的墨寒已然斩钉截铁的道:“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好。”木青冥稍加思索后,觉得多个帮手做起事情来更容易,更何况他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墨寒离开他的视线单独行动的,于是点头道:“此人一定还在昆明;我们要先找到阵眼,在请君入瓮!”。 木青冥能否找到阵眼?又将如何请君入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木青冥夜查阵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美狐仙对锁龙人暗生情愫,一番表白后正抱住对方时,恰巧梅香转醒打断了两人,毒血流出后梅香痊愈,墨寒感恩木青冥,毫无表露地道明一切前因后果。锁龙人从中得知邪人酝酿已久的计划,其目的很可能是窥视着锁龙阵下恶龙,便欲寻找阵眼后,设下请君入瓮之局,诱敌上钩;引出来妙绝查出阵眼所在,锁龙人得知守龙人乃是木家所派,木青冥要为其报仇而夜访阵眼。】 “其实阵眼我大概知道在哪儿了。”木青冥站起身来,在身后那个书柜上一番找寻后,从最底层第二个格子里取下一卷羊皮地图来。 他在书案上把地图徐徐展开,墨寒好奇地打眼一瞧,但见地图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武,而在玄武身上,标注着的是昆明的大小街道与三坊十八铺。 “这是昆明城地图?”墨寒有点惊讶的说到。 “对!至少邪人们没有骗你,这坝子确实是千载难逢的龟眠之地。三面环山,南面临水,又有盘龙江横贯城中。”木青冥的手指,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形成了坐北朝南、背山面水、负阴抱阳便能藏风聚气之势。有玄武之来龙气脉则尊,故而城为灵龟之形。面向水则富,左右青龙白虎环抱则稳。昆明城四者皆备,乃龙穴宝地也。而位于城中一带东西寺塔为封印的话,阵眼应该就在附近。东西寺塔为砖木所筑,又有金鸡立于顶上为金,塔顶塔刹为火。阵法讲究阴阳平衡,金木火土皆备,故而只缺水,说明阵眼应该是口井,恶龙就被锁在井底。而以水为阵眼的锁龙阵,所锁恶龙应该是为火,故而以水镇之。”。 对阴阳五行只是略懂,而把木青冥这番话也只听了个半懂的墨寒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那应该是在东寺街上了。”。 “对。但我在街上上工许久,没见过像是阵眼的水井。”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木青冥毅然决然地道:“所以它应该是在某个房子里,或许就是守塔人住处也不一定。这事情我会让妙绝去查,现在我们就耐心等待就行。”。 “运粮河据此不近,守塔人怎么会死在哪边呢?”墨寒点头间再看地图一番后,若有所思的问到:“而且就在我想方设法要怎么躲开守塔人而焦急的时候死在这么远的地方?”。 “这恰恰说明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掌控下;而要尸体出现在几里开外其实不难,趁夜掳走尸体放到运粮河下,用诸多小碎石压住尸身使其不能上浮。随着水流的冲动,尸身上的石头滚开,尸体就会上浮。”木青冥想到了当日他见到浮尸衣服上与裸露的肌肤上,多有石头割开的细小口子,但那些口子都是肉色即干白,更无血花也后,又说到:“而且他们很着急,着急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解开封印,所以等不得你下手,先帮你除去了守塔人。”。 “原来如此。”墨寒点头到。 “我回来了。”墨寒话才出口,屋外就传来了大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的是妙绝的大嗓门在院中响起:“少奶奶,你来看看这只鸡怎么样?”。话语中,还夹杂着点点老母鸡发出的“咕咕咕”声。 “少奶奶?”木青冥一呆,皱了皱眉后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已然双颊飞霞的墨寒。 羞涩满脸墨寒顿觉双颊发烫,赶忙扭头转身避开对方目光后,快步走出书房,站到院中对妙绝小声嘀咕道:“别这么叫。”。 紧接着,木青冥又听到不明其理的妙绝嚷嚷道:“不是早晨时你告诉我说,你喜欢我们家少爷,让我这么喊你的吗?”。 一言既出,令墨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嗯哼。”重重地哼了一声的木青冥也走出书房,站到了正屋门后望着一脸发懵的妙绝,沉下脸来呵斥道:“你当我是死人啊?”。 “哟?少爷你也在家啊。”愣了一愣的妙绝,赶忙收起脸上狐疑,露出讪笑:“那啥?我去杀鸡了啊。”。说着就手提蔬菜和母鸡,朝着厨房那边快步而去。 在一旁默默地看戏,却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梅香放开了食月,嘴里喊着:“我也去看杀鸡。”后,跑跑跳跳着去了厨房。 “下次再废话,把你舌头割下来!”脸颊也是微红的木青冥,扬起双眉怒视着厨房方向,扯着脖子大喊一声:“煮熟了后切成片,沾蘸水下酒!”。 “少爷你从不喝酒的。”紧接着厨房里传来了妙绝的顶嘴。 “我”木青冥闻言一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说不利索索性就不说了,他拔腿就朝着厨房冲去。 墨寒见状赶忙上前拦住,连声劝解道:“算了算了,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你都多大了还当真啊?还要和他计较?”。 木青冥一吸嘴,气呼呼地瞪了瞪眼,却见墨寒笑靥如花,脸上怒气顿消几分。 墨寒见他着急的模样一反常态,很是好玩不由得抿嘴一笑。弄得木青冥更是尴尬,怒哼着一个转身,拂袖而去。 到了午时,准时开饭;正屋里支起了一张水曲柳的圆桌,上面摆着松软爽口的富民腌鸡枞,肥而不腻的粉蒸肉,以及风味独特而与宣威火腿媲美的圭山腊肉各一盘,还有几碟咸菜乳腐和一锅香滑的鸡汤。 众人依序入座,开始吃饭。 “下午去查查那个守塔人住在哪儿,别被人发现了。再去给梅香和墨寒买几件衣服,要好看又保暖的,在去买些被褥枕头什么的回来。”。今日木青冥一见妙绝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火大,没好气地道:“她们以后就住我这里了。你也可以只用采办一下生活用品,洗衣做饭就你那双糙手我还真看不上。”。 “少”有点委屈的妙绝,本想说少奶奶三个字,可话未说完就在木青冥的瞪眼下一愣,接着赶忙改口道:“少爷,她们没来时候你也没嫌弃我手糙啊。”。 “你家少爷是怕你累着,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多辛苦。”不等木青冥生气,墨寒就抢过话来说到;同时给妙绝夹了几片腊肉。 “嗯,对,就是怕你累着。”可看着妙绝微微撅嘴,眼含委屈的样子,木青冥又心软了,赶忙借坡下驴道:“别多想了,查到阵眼后,去墨寒以前的住处门口,放三块石子,悄悄的去;她告诉我那是她通知邪人已经取得龙鳞的方式。”。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墨寒闻言点了点头,补充道:“最好施展匿迹咒,别被她发现了。”。 妙绝这才露出一个傻笑,心情开朗了些许。赶忙点点头,“嗯。”了一声后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姐姐像我娘一样疼我,木叔像我爹一样爱护我。”妙绝不说废话了,轮到双手捧着个大碗,一脸天真无邪的梅香,开口兴高采烈的道:“要不你们拜堂成亲吧,这样我就又有爹有娘了。”。 刚刚扒了一口饭菜入口,还没嚼上几口的木青冥登时双目圆睁,两腮一鼓毫不迟疑地把嘴里饭菜喷吐而出,在饭桌上划过弧线的点点米粒,几乎都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妙绝脸上,还有一丝菜叶挂在一脸发懵的妙绝头上 “守塔人住在东寺街旁小巷里的一间小木屋里。”三天后,妙绝站到了书房里,对坐在书案后悠哉悠哉地看着书的木青冥,以沉重的语气说到:“屋子与东西寺塔为一条直线上,屋中还找到了这个。”。语毕从袖中掏出一物,上前递到木青冥以前。 木青冥放下手中书卷,打眼一瞧就见妙绝手捧着的是一块比银元稍大一圈的白玉牌子,朝上的正面雕刻出大大小小的凹凸圆圈四十五个,按规律排列为南一北九,东三西七,正是洛书图文。 木青冥赫然起身,惊愕的双眼紧盯着玉牌上连点成线的图案;接着伸手一翻,就见背面也有凹凸圆点无数,却是按河图排列。 “我家的东西?”木青冥一眼就认出这是木家的信物,盯着那玉牌愣愣嘀咕道:“他还真是守龙人啊。”。 守龙人乃是锁龙人派去镇守锁龙阵的下属;锁龙人的规矩就是谁布阵,谁派守龙人。而木家的守龙人出现在此地,说明锁龙阵乃是木家先祖所布。而既然是木家的人,却被邪人弄死了,这令木青冥胸中顿觉淤堵烦闷,恨不得马上撕了这邪人。 “叫墨寒。”攥紧双拳的木青冥眼中冷芒四射 入夜后,一轮明月满乾坤;淡淡的月光从空中倾泻而下,轻抚着昆明城中的一切,使万物生灵都进入了梦香。 木青冥身背着一柄用黑布包裹着的三尺长刀,与墨寒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借着月光打量着身前那间横在巷尾正中,四四方方的木板小房。 组成木屋的木板木质坚硬而光滑细密,断面呈丝状射线纹路,几乎看不到年轮。 “降龙木,可驱毒亦可镇压龙气使其没法外泄,看来妙绝没有找错地方。”微凉的夜风下,衣袂飘飘的木青冥负手而立,对身边的墨寒悠悠说到:“你知道吗?我们一族的锁龙阵有个弱点,每逢月圆之月时,封印威力就会削弱。所以为了保证封印不被趁虚而入,我们都会在阵上安排守龙人。”。 说到此他忽然停下,默然间又想起了浮尸的乌青皮肤,顿时压根痒痒。 “所以你才那么笃定今夜邪人会来。”墨寒抬头望了望空中如圆镜一般的明月,清澈明亮的月光使得身为狐仙的她今夜精力充沛。 “嗯。”木青冥把头一点,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的素手:“月光也能让你妖气大盛,妖术威力大增,这也是我带你来的原因。”。 语毕牵着微微垂首红脸的墨寒,大步走到走到木屋门边后,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掌打在门扉上,登时门锁震裂,木门随之敞开。 一口以青石砌成的直筒型水井,映入两人眼帘。 木青冥与墨寒齐齐深吸一口气后,缓步上前站到了井边。低头一看,井中顿时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再看井中,只见井水深蓝,是一种极其清澈极其纯粹而又极其深邃的蓝色! 隐约还能听到井底深处,传来了铁器碰撞的声音。 木青冥知道那是困龙锁的声音,顿知着所镇之龙确实如他所料尚且活着;于是不由分说默然运气,双瞳顿时变得乌青。打眼细看后,发现井中水里龙气弥漫,却被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无形的紫光挡住而无法上升,于是肯定地道:“这儿就是阵眼。”。 锁龙阵完好无缺,邪人又是否会中计现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富民腌鸡枞——富民腌鸡枞是云南省昆明市富民县的特产。富民县所产腌鸡枞色泽金黄或褐黄,质地细腻,芳香醇厚,松软爽口,回味悠长,久负盛名。】 第十章锁龙人大展神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了赶尸人利用了墨寒一事后,要让墨寒和梅香以后与他同住一院,再让妙绝查探龙眼所在,从而得知西寺塔的守龙人乃是他木家所派;惊怒交加下,锁龙人要为守龙人报仇雪恨,于是继续执行了请君入瓮之计,带着墨寒夜访阵眼。引出来黑僵尸群突现眼前,赶尸人随之现身,锁龙人大展神威,要将那赶尸邪人诛杀于阵眼之上。】 那道无形的紫光,正是木家秘不外传的锁龙禁制发出的光芒。禁制嵌在水井内壁,与地脉相连,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取天地灵气锁住恶龙的同时,将龙气散播到四方土中;日积月累,便使得昆明城人杰地灵。 只要紫光不散,井中恶龙则不可能在有重见天日之时;这令木青冥多少安心了几分。 可他话音刚落,墨寒便蹙眉问到:“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 木青冥愣愣地抬起头来,鼻孔连连一动嗅了嗅周遭空气,也是闻到一个淡淡臭味后,赶忙举目望向门外,却只看到了沉浸在月光下,空无一人的小巷。 就在他狐疑困惑之际,木屋外左右两边忽然涌出了身着破衣烂衫的十数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小屋虽在巷尾,又是当道而立,但小巷却是左右前后四通八达;这十数人又是从屋后巷中过来的,所以木青冥看向门外是什么都没看到,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多疑了呢? 如今借着月光,木青冥可以看到都是骨瘦如柴的他们各个面如死灰,浑身僵硬皮肤呈现紫色,走起路来动作难免有些机械;深陷的眼眶里,布满血色的眼中露出的尽是嗜血的凶光。 刺鼻的尸臭,正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们走到门前一字排开,分成三列,把木青冥和墨寒堵在了小屋中就没再前进一步,只是死死的盯着屋里的两人,眼中闪烁着像极了饿狼见到猎物一样的异样光芒。 “黑僵。”木青冥依旧镇定自若,只是把眼前这些被他称为黑僵之物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尸群最后一排的正中处,那个身着黑衣和黑斗篷的人身上,淡然道:“你这赶尸人还真有些本事,不但会养尸炼尸,居然还可以一口气控制这么多的黑僵。”。 所谓的黑僵,就是僵尸里的一种;他们不怕光也不畏火,浑身肌肤呈现出紫色,能口吐剧毒尸气。 而能驱使这些死尸做事的,多数是湘西的赶尸人。这职业本身没有什么好坏之分,但却常有赶尸人出自其中。故而与蛊毒和落花洞女,并称湘西三邪。 “没点本事,杀不了锁龙人。”明亮的月光下,那赶尸人用嘶哑的嗓音说着此话,同时抬起脸来,黑纱遮面下只露出了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紧盯着木青冥。 虽双瞳颜色越木青冥的几乎相似,可木青冥的双眼中泛起的是浩然正气,而对方的则有一股冰冷,且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你决定站在锁龙人那边了?”不等木青冥张嘴,那人目光一转看向墨寒,悠悠问到:“你乃狐仙,说好听一些是仙,实则为妖;你难道不该和我是一路人吗?”。 “放屁,是妖就要和你们是一路人吗?”墨寒尚未开口,木青冥已然沉声骂道:“与尔等一起为人,不如做狗!”。 “对,你们有着太多心术不正,不会救死扶伤,只是想着一味的害人。”墨寒踏步上前,与木青冥比肩而立,攥紧双拳地厉声道:“今天就要你的狗命。”。 “别急啊,我先问问话。”木青冥赶忙抬手,拦住跃跃欲试的墨寒后,对那黑衣人问到:“开打之前我想问问,你炼尸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解开这锁龙封印?为什么一定要狐仙去解开封印?”。 “因为她是罕见的紫狐,不易被封印反噬。但是木少爷你语气如此轻松,似乎很有把握诛杀我一样。这令我很是不爽!”那赶尸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袖口下滑显出了她手中紧握着的一个小金铃。 “赶尸的摄魂铃啊。”木青冥见她准备动手,不惊不惧地反手从背后,缓缓抽出背上背着的长刀,淡然道:“都亮家伙了,看来你也不想告诉我真相,那我们就打吧。”。 语毕之时,手中长刀已然横在胸前。只见这是一柄古朴苍劲的青铜巨刃,刀长二尺九寸,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点缀七星。 “落月!没想到这等诛邪圣物居然在你手中。”眼中顿显惊愕的赶尸人,一眼就认出了木青冥手中兵刃是为何物。 那是锁龙人先辈用上古陨铜,以天火淬炼而成之物;与传说中的九鼎所用材质一模一样,可诛杀天地间一切鬼邪。 木青冥没有搭话,只是猛然一踏地面,纵身跃起,挥动寒芒闪烁的巨刃斩向身前那一排黑僵,霎那间有如虎啸山林的破空声,在青芒闪动的刀身上响起。 待他落地之时,第一排的五个黑僵的脑袋已然高高抛飞,在空中月光下翻转不停。令身后的墨寒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欢欣鼓舞,对木青冥的钦佩更甚几分。 黑僵的弱点便是没了头后,腐烂的身躯将会失去一切行动力。当那五颗人头落地之时,排头的五具黑僵身子立刻前倾倒地。 夜风呼啸,尽是腐臭气息的风中,泛起淡淡的血腥。 倒抽一口冷气的赶尸人,赶忙摇动手中金铃。清脆的铃声悠悠响起,剩下的黑僵立马动了起来。 奈何小巷狭窄,反而使得他们行动不便。木青冥怒喝一声:“你要破这阵眼,我就让你死在这阵眼上!”。同时挥舞着手中落月,闪电般飞掠向前,几个手起刀落下,连连将挡路的七八个黑僵斩首后,手中长刀直指那赶尸人的咽喉。 他的刀法刚猛凌厉,舞得密不透风之余,真是一刀在手一往无前,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是一个霎那,杀得黑僵人仰马翻之余,木青冥已然欺身而进赶尸人。 手中落月更是铮铮作响间,青光暴舞。 本有十余具的黑僵转眼只幸存三五具,眼看木青冥即将得手,可就在他刀剑距离赶尸人喉结不过一分之时,木青冥忽然浑身僵硬,停下了前进愣在了原地。举刀右手愣在了半空中,难以再伸前半分半毫。 木青冥心头一紧,赶忙调动体内真气,却发现自己丹田已然麻木。其中真气乱混起来,撕扯着他的丹田令其额上顿冒热汗。 略有吃惊之余,木青冥眼角余光瞄到了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无头黑僵脖颈处,除了流出无数的黑血外,还升腾起道道黑烟。 “尸毒?”一声惊呼从木青冥嘴中喊出。虽说尸毒对他这种身怀魔血之人没有生命威胁,但也能让他浑身经脉麻痹,内息混乱之余肌肉僵硬半晌。 “正是。”赶尸人微微颌首,冷笑道:“你太大意了,锁龙人。”。 说着,赶尸人把手中摄魂铃又是一摇。“叮咛”一声脆响,在小巷中回荡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直刺得木青冥耳膜微微生疼。紧接着,无数的黑色虫子从那些在他刀下幸存下来的黑僵口鼻中,接二连三的爬了出来。 这些黑色虫子长不过一寸,身体扁平而柔软,落地后立马朝着木青冥的脚边聚集过来。 “锁龙人,你是想死在我的手上呢?”赶尸人抬起左手,露出了骨瘦如柴却长有尖锐指甲的五根手指,饶有兴致的问到:“还是选择被尸虫咬死呢?”。 可她话才出口,木青冥身后顿时有呼啸响起,紧接着一团紫光一闪,朝着这边疾速而来。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紫光已然飞到了木青冥身边,一个迅捷的转弯后,带起阵阵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直扑赶尸人腰眼子处而去。 赶尸人顿时骇然下,看清了那光芒原来是拳头大小的一粒圆珠。耀眼的紫光,正是光滑圆润的珠子散发而出。 “妖丹!”赶尸人惊怒交集下赶忙一个后跃,勉强避开了妖丹的攻击。使得那妖丹只是贴着她的腹部擦过。 若是被这淬炼了三百年的妖丹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敢动木头一下,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不远处的墨寒对这妖丹信手一招,颤声大吼,双眉倒竖且尽是愠色的脸上口鼻中,喷吐出道道白色的寒气。 只见那妖丹随着她的手动,从空中俯冲而下,直奔那些聚集在木青冥脚边的尸虫而去。 仆一落地的妖丹顿时紫芒大盛,将被砸中的尸虫纷纷点绕。紫色火焰在尸虫们身上蔓延,烧得它们扭动着身躯,发出“吱吱”的惨叫。随之妖丹在木青冥脚边飞旋三五圈后,又点绕了无数的尸虫,并且将剩下的尸虫吓得原路返回,再次顺着黑僵鼻孔钻入其体内。 木青冥体内的真气也在此时稳定下来,他僵硬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身上杀气突起下,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手中落月高举过头顶,对准了赶尸人的面门。 夜风萧萧下,跃到赶尸人头顶的木青冥身上忽有道道冰冷的黑气升腾,五官也随之扭曲而狰狞,双臂以及额上青筋暴突,手中长刀更是有惨惨阴风环绕在刀身之上。在月光之下,此时的木青冥就宛如上古魔神! “魔气?你不是锁龙人吗?怎么会有魔气?”四周空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赶尸人当场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已从空中落下的木青冥。 他这一愣时,木青冥已然落地,手中长刀轰然落下。迟迟才反应过来的赶尸人,赶忙身子后倒,一个足尖地点倒飞出去。 发出虎啸声阵阵的落月刀轰然落地,尘土激扬下,刀尖所落之地登时裂纹横生,弯弯曲曲的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再看倒飞出半丈去的赶尸人,方才落地衣服前襟上立刻开了一道竖着的两尺左右长的口子。透过口子,可以看到她的肚皮上,赫然多出一道一尺有余,皮肉外翻的伤口竖在肚皮上。 若是她再迟疑一秒,落月刀绝对能将她活生生的开膛破肚。 “你是怪物。”赶尸人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举目望向不远处立在月光下,却浑身散发着冰冷魔气的木青冥,粗喘着冷冷道:“你是个比我还恐怖的怪物!”。语气之中没有畏惧,反而多了几分得意。 “那又如何?”木青冥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赶尸人的乌青的双瞳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冷笑道:“让我们比比谁更没有人性吧!”。木青冥的话目音忽然拔高光带着嗜血的兴奋,说着就把长刀再次横在胸前,身上黑气更是凛然,使得他放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却浑然不知远处巷口的小楼上,另一个黑衣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目睹着这一切。 木青冥为何忽然浑身散发魔气?他又是否可以恢复正常?远处另一个黑衣人又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木青冥吐露身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与墨寒夜访阵眼,邪人上钩驱尸围攻木青冥,木青冥大意而中尸毒,浑身麻痹难以调动丹田真气,险些惨死尸虫口下,幸有狐仙墨寒及时出手相救,以妖丹驱散尸虫。但获救的木青冥却忽然入魔,浑身魔气森然。引出来任务失败,赶尸人当场被邪教头领所杀,墨寒紧抱下木青冥恢复正常,却已浑身虚脱,邪教头领趁机遁逃,要再掀妖风。】 好在赶尸人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阵眼,在出现在阵眼附近之时,就在悄然间布下了隔世结界,使得肉眼凡胎之人只能看月光下空无一人的小巷,却看不到结界里的黑僵和木青冥,以及赶尸人和墨寒,更听不到他们打斗声和说话。 否则刚才那番大打出手带起的阵阵声响,早已惊动了四周沉睡的居民。 木青冥话才出口,身上散发出的黑气便开始慢慢凝聚,在夜风中化为十只魔爪,在月光中舞动起来。让木青冥看起来,像是个长了十二只手的怪人一样。 阴风阵阵在巷子里呼啸不停,如鬼哭一般又似狼嚎。 在远处静观其变的黑衣人,目光透过脸上的青铜面具上的眼眶,望向木青冥身上的魔气后,顿时难以抑制心中不断升腾的激动,双手尽然不由得一颤。 面色狰狞的木青冥阴阴一笑,凝视着对面的赶尸人冷冷问到:“你是选择被落月剁成肉酱,还是让我用魔气把你撕成碎片!”。 说话间,魔气化为的魔爪已然朝前伸去。深知这魔气厉害的赶尸人见状,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 不曾想,还没跑出两三步去,一只魔爪已经冲到她的身后,五指一伸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右脚脚踝。一个踉跄,赶尸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惊恐万分的她想要往前爬去,却被魔爪牢牢抓住,双腿乱蹬下双手在地上乱抓片刻,也未能前进半步。反而在泥土地上,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你不是很得意我和你一样是个怪物吗?为什么要跑呢?为什么要恐惧呢?”一句冰冷的反问,从木青冥齿间吐出。同时抓住赶尸人脚踝的魔爪猛然用力一捏,活生生地将赶尸人的右脚脚踝捏成了一堆碎肉骨渣。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另一只魔爪又抓住了赶尸人的左腿。这次魔爪抓住的不再是脚踝,而是膝盖之处。 “你一味的逃跑,我还怎么好好的折磨折磨你呢?”浓郁而又刺鼻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狞笑着的木青冥右手愤然握拳;抓住赶尸人左腿的魔爪又是猛然一撅,将那赶尸人的左腿猛然折断。 带血的断裂腿骨,随之从赶尸人的皮肉下刺出。 双腿尽断,已开始失血过多的赶尸人脸色惨白,昏昏沉沉间缓缓翻身,面朝天空躺在地上。 她还想要逃走,但双腿尽废根本没法站起身来;只得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一脸兴奋的木青冥,眼露无限的恐惧与绝望。 “赶尸人也不过如此!真扫兴!”木青冥轻蔑一笑,迈开双腿朝着赶尸人而去,脸上的兴奋不减反增。 “不要!”一声大喊从木青冥身后传来,使得本还面色阴沉的木青冥猛然一愣。 用妖丹把剩下的三五个黑僵头颅击碎的墨寒飞奔向前,站到木青冥身后,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渐渐地搂住木青冥的腰,把头靠到对方宽大的肩背上后,哽咽道:“不要,不要,你和她不一样。”。 虽然墨寒极其期待木青冥将骗了她,利用她的赶尸人碎尸万段,但她更不愿意看到木青冥变成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怪物。 十只魔爪停下了舞动,木青冥也顿感头痛欲裂,同时恢复了几分理智。 恍恍惚惚的他,望着不远处地上的血肉碎骨猛然一愣。额头更痛了几分,令他顿时额上冷汗直冒。 “木头,木头,你别再折磨她了,不然你会变得和她一样。我不愿,也不许你变成那样。”眼泪婆娑的墨寒再也忍不住了,紧抱着木青冥流泪不止。很快滚烫的泪水就浸湿了木青冥后背上的衣服,那些化为魔爪的魔气也抽搐了几下后,随着夜风渐渐散去。 双臂和额上凸起的青筋也慢慢恢复了原样。 倒抽一口冷气的木青冥完全清醒了回来,双瞳再次恢复了外白内黑的模样后,他愣愣地望着前方不远处奄奄一息的赶尸人,在心中惶恐地暗自自问道:“我倒底做了什么?我倒底做了什么?”。 自问中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幸得墨寒赶忙伸手扶住,木青冥这才勉强站稳。 就在木青冥愣神之际,一阵清脆的抚掌声从距离赶尸人不远处的屋子阴影中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中缓步而去, 穿在对方身上的着装,与赶尸人的一模一样,也是黑衣黑裤外加黑斗篷,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个黑衣人脸上没有面纱,而是带着一个有着上齐额,下包颐的人头像造型,眼眉镂空的青铜面具。面具的额头正中的方孔中,补鋳昂首挺胸的毒蛇吐信形状的额饰。 “锁龙人真让我大开眼界。”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在奄奄一息的赶尸人身边站定,望着魔气完全消散后,筋疲力尽而气喘吁吁的木青冥,又看了看扶着木青冥的墨寒,接着再把目光移到了木青冥的悠悠问到:“你完全可以继续折磨她,为何选择放弃呢?”。声音却是稚嫩的女童声,且如涓涓泉水一般美妙。与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不符。 “大姐。”赶尸人闻言眼露不可思议之色,仰视着身边的黑衣人,有气无力地问到:“你在说什么?”。 显然两人是熟识的。 “闭嘴!”被称为大姐的黑衣女人一声怒喝,低头瞥了一眼赶尸人后,冷哼一声,道:“从你败下阵来时,你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她就在木青冥和墨寒的注视下突然扬起了穿着一双精美绣花鞋的右脚,毫不犹豫的重重踏在了赶尸人的胸口上。这一脚是如此之狠,令赶尸人都能听到自己胸骨断裂的脆响。 木青冥和墨寒瞬间惊呆在了原地,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这自相残杀的一幕。 赶尸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随之抬手一把抓住面前那只精美的大红绣花鞋,黑衣人是使劲才从她手中抽出那只被抓住的脚,接着又重重地补了一击,赶尸人随之闷哼一声,不再挣扎。唯有两只饱含惊愕的双眼圆睁着,愣愣的望着空中渐渐西落的圆月。 腥风下,黑衣人则长吁一口气,对木青冥盈盈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废物也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粮食。”。 “你连朋友都杀?”墨寒惊愕之余,怒斥道:“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会使得我变弱,为何要有?”黑衣人不急不慢的反问一句后,身子后仰倒飞出去,嘻嘻一笑,道:“锁龙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话音刚落,身影就没入了巷口的黑暗中,消失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眼中。 “等等!”木青冥想要追上去,可方才迈开双腿就是一个踉跄,手杵立在地上的落月单膝跪地粗喘起来,眼中一阵发花,看什么都有重影。 随之,黑衣人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头,你没事吧。”墨寒也赶忙蹲下,扶住木青冥的身躯,眼中闪烁着焦急,急声快语问到:“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事,只是魔气过强,我没法完全驾驭。”木青冥微微摇摇头,粗喘着说到:“使用太多自然筋疲力尽,四肢无力。”。 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脸色确实只是有些疲惫而已的墨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徒然坐在地上。 “我没吓着你吧?”待把气息喘匀后,木青冥轻声问到。 “没有。”墨寒微微摇了摇头,语气自然地谎称到;其实她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对木青冥的感情使得她鼓起勇气,冒着被木青冥误杀的危险冲上前来的。 片刻后,木青冥对她头来了感激的目光。而墨寒则是淡然一笑,弱弱地问到:“可你为什么会有魔气和魔血?”。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事情。 “因为我母亲是魔族的罗刹女。”稍加思索后,木青冥缓缓说到;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对自己很是喜欢,而自己也对对方很有好感的狐仙可以完全不留隐私。 “她和我父亲在新疆的大漠相识相爱,没多久就生下了我。”暂时还是四肢有些瘫软的木青冥也缓缓坐下,不经意间与墨寒肩并着肩,缓缓说到:“所有的孩子里,只有我继承了母亲的魔血和魔气,可我不是魔族,故而容易被反噬。打从我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就一直在找寻让我不被反噬的方法,但至今三百多年,依旧没有找到。”。 “五岁那年,我被魔气反噬,全无理智下连伤数十族人。父亲和叔伯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控制住。从那时候,我在族人里就成了另类。”语毕,面有迷茫的他摇头笑了笑,笑声不大且充满了苦涩。 “后来父亲就让我学锁龙人的秘术,他承受着异样的目光,倾尽心血势要把我培养成为最优秀,最特别的锁龙人。而做锁龙人需要炼炁,学会炼炁后的我,才能靠自身真气勉强压住了体内魔气,可以不被反噬。”顿了顿声,木青冥叹息道:“可一旦我体内真气混乱,还是会被反噬;赶尸人说得没错,我是个怪物,也是个危险的人。” “怎么会呢?你有着她们没有的东西——人性。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看到了你的人性。”月光下,静静地聆听着的墨寒轻轻的伸出手去,拉起了木青冥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柔声道:“而且你很幸运,因为从今往后,我也会帮你找避免反噬的办法的;只要我们有心,总能找到。”。 说着她把头一偏,靠到了木青冥的肩头。 木青冥也没推开她,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坐在月光下,环视着四周那些身首异处的黑僵,心头却是暖暖的。 墨寒的敢爱敢恨,让他心里也甜甜的。 “对了。”沉默片刻后,墨寒忽然环视着周遭一地的尸体问到:“这些黑僵什么的怎么处理?”。 锁龙人要怎么处理这些黑僵和赶尸人的尸体?忽然现身的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长生道图谋木青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被魔气反噬的木青冥凶性大发,正在折磨着赶尸人时,被墨寒阻止。随之有被称之为“大姐”的黑衣人突现,两脚结束了赶尸人的性命后飘然离去。木青冥想要追赶,却因魔气使用过度而筋疲力尽,只好放弃。随之在墨寒的好奇下,道出自己的身世。引出来木青冥心怀狐疑,确定昆明城潜伏着邪教组织,欲要长住昆明将其除之。黑衣人大姐现身邪教总坛,取消夺取恶龙计划,锁定新的目标,要在昆明暗中掀起腥风血雨。】 “我带了锁龙人专用的化尸水,一会把他们融了,千万不能给警察留下疑问。”木青冥淡淡说到,脸上的迷茫也不见了踪影,再次恢复了温文儒雅的木少爷。 “嗯,好在封印未破,锁龙阵也完好无缺。”墨寒把几缕被夜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点头道:“邪人也撤退了,今夜也算有惊无险。”。 “这也是令我困惑的地方。”木青冥闻言猛然皱眉,望着不远处胸膛凹陷下去的赶尸人狐疑道:“以那个黑衣人脚上的力道来看,她绝对是比赶尸人还厉害的邪人。且她们是一伙的,当时我浑身乏力,她虽因为封印尚在破不了锁龙阵,但完全可以杀了我们,可为何是杀了同伴后突然撤退了呢?”。 语毕微微垂首,沉思起来。 墨寒也倍感困惑,思忖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眉头便蹙得更紧了。 “但她们一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木青冥缓缓起身,把长刀背到背上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支青花小瓷瓶:“我得把它们连根拔了,还昆明城一个太平。”。 说着他打开瓶塞,走到赶尸人的尸体边,望着赶尸人死不瞑目的样子轻叹一声后,将瓷瓶瓶口倾斜,从中滴出两滴赤色液体到尸体伤口上,只听“嗤嗤”轻响声中有白气升腾,尸体竟一点点化去,最后就只剩下黑衣黑裤和黑斗篷。 随后,他用同样的办法,对黑僵们逐一滴上那种名叫化尸水的液体后,黑僵们的骨血皮肉也慢慢地化为虚无。但与赶尸人不一样的是,黑僵们脑袋化去后,还留有两三枚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圆珠,珠圆玉润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墨寒好奇的看着木青冥把那些很是好看的圆珠一一捡起,揣入自己兜里后,开口问到:“这是什么?”。 “这叫尸丹,是僵尸体内集土中阴气所化之物,黑僵能行动也是因为它;而且这东西可解蚰蜒的毒。”木青冥把最后一颗尸丹捡起,再去把那小木屋的门用自己带来的锁锁上后,忽然对墨寒挤眉弄眼着一笑,眼中闪烁着一个正直的锁龙人不该有的贪婪目光:“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在鬼市里,至少可以卖到三十块大洋一粒。”。 墨寒一愣,那些黑僵足足留下了四五十颗尸丹,换算成大洋都上千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木青冥欲言又止片刻,才问到:“你难道要拿去换钱?”。 “对啊,也没人说不许我降妖除魔之余,顺便从魔物身上扒点东西下来换成钱,再填饱肚子啊。”木青冥不以为意的一笑,捡起赶尸人落下的金铃,道:“走了,我们回家。”后,大步朝前而去。 “难怪你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白了一眼木青冥后,墨寒也追了上去。 空荡的小巷中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寂静的月光普照下,有夜风吹动那些躺在地上的破衣烂衫和赶尸人剩下的黑衣和黑斗篷 话说与木青冥打了一个照面,随之就逃走了的黑衣人,顺着四通八达的小巷飘到了东寺街北口后,坐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后,对车夫道:“去总坛。”。 车夫闻言扬起手中马鞭,赶着马车往城东而去。 飞驰的马车渐行渐远,道路两边的屋舍也越来越少。跑了足足一个时辰后,这辆马车停在了金殿所处的鸣凤山麓下。 黑衣人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山中茂密竹林。走了片刻,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山一处隐秘的石洞前。 拨开垂下后遮住洞口的青藤后,步入洞中。 起初,弯弯曲曲的山洞不过一人来高,宽也不过三尺左右。可越往深处去,越是开阔。且两边洞壁上,多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后,黑衣人眼前赫然开朗。一个高有数丈,直径十丈有余的人工洞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光滑的洞壁上画满了各种形态的人脸蛇身的怪物,皆是红色的皮肤,头上额头正中单生一眼。 地上则林立着不少类似于佛教八角形经幢的铜制之物,但与佛教的经幢不一样的是,这些塔状物的基座和幢顶并未雕饰出花卉、云纹以及佛、菩萨像,而是一只只长相古怪,形态不一的怪蛇。 环在它们中间,大洞正中处地上,则立着一个高不过三尺的八方形石台,台子正中立着一株五尺来高的青铜树。有着十二支树枝的树身上,爬满了面目狰狞的青铜怪蛇。 而在石台的八方之上,又各有一盏形状奇怪的铜灯;皆是不过一尺来高,且制作精美。 每盏铜灯都是喇叭形座,周围花纹镂空,座底圈下有三个等距的小支钉。形座正中插着一根笔直的铜铸,柱断面呈椭圆形,柱顶斜平,柱顶有一条昂首朝天的三眼怪蛇,呲牙咧嘴下,口吐代替了蛇信子的灯芯。 每根灯芯上,都燃着一点青绿火苗,照亮周遭两尺来地。 借着灯火可见石台两边立着两人,其中一个是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生得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无论怎么看,都是肤白貌美且秀雅绝俗的少女,丝毫不像是邪人。 再看那男子,人已中年,一张眼角额上已开始长出皱纹的脸上,留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中等身材的他,穿着一身警服,正是跟在探长身边的老警察老李师。 两人皆是大姐的手下,得力的左膀右臂。而老李师的警察身份,不过是他的掩饰而已。 大姐在石台前面朝二人站定后,抬手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盘。看她的相貌,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目上,淡淡的修长双眉间,有着一点黑痣。 “大姐,八妹呢?”老李师探头往她身后通道里张望,只见空空如也后赶忙问到。 “被锁龙人杀了。”灯台上的火苗摇曳下,微微垂首的大姐面露几分惋惜地到。却是神情自若,语气中要透着几分淡淡愤怒,让人难辨真假。 且声音不再是童声,而是脆如银铃般且无稚嫩的女声。 老李师和那年轻女子闻言都是微微一怔,渐渐地瞪大了双眼。死去的赶尸人,也就是他们嘴里的八妹在这个邪教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一身赶尸与炼尸邪术,更是出神入化,就这么死了令他们都很是震惊。 最重要的是,策划一年之久的计划,随着执行者八妹的离世化为了泡影,令他们很不甘心。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下,大姐顿了顿声又轻声地无奈道:“我到阵眼时,锁龙人已将她碎尸万段。”。语毕摇头长长叹息。 老李师和那年轻女子更是深信不疑之余,齐齐怒火中烧,不由得攥紧双拳。 “那龙呢?”沉默许久后,年轻女孩赶忙关切地问到。释放恶龙吸取龙气,以此长生,是他们这次计划的核心和目的。 而气愤的老李则不再在乎什么恶龙和长生,不禁踏前一步,咬咬牙道:“要不要我误导赵良,把木青冥抓起来?”。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法。 “锁龙阵被木青冥加持修复,恶龙未能脱困;且区区一条奄奄一息的恶龙龙气虚弱,已然没用也无法令我等长生。而且最好不要让警察介入。”撒谎都不脸红的大姐摇了摇头叮嘱到,语毕抬起头来用一种冰冷的注视着两人,又缓缓说到:“但有个好消息,就是我发现了木青冥的体内,有着长生道古籍上记载的魔气,这可比恶龙的龙气凶狠且强大得多!”。 “此事当真?”少女一愣后,瞪眼急声问到。身为大姐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的她自然知道这股魔气的事。按他们长生道的先辈所载,这股传说中的魔气是汇聚天地间亘古戾气所生,威力强大且可以开创出一个长生的世界。 而长生道也一直在找寻着这股魔气,以求长生;故而这个邪教就叫长生道。 “嗯。”大姐肯定的点点头,随之又面露几分沮丧地道:“可他的魔气尚未觉醒,目前还属于蛰伏状态。且已在木青冥体内根深蒂固,与之浑然一体;若想利用,我们就不能让他死。”。 老李闻言,也怒气顿消后冷静下来。 按长生道的古籍记载,这股魔气甚至有着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若能利用,则八妹也可以复活。当下他也放下了报复木青冥的念头,眼中有一丝激动一闪而逝后,急声问到:“那可有令其觉醒的方式?”。方才还因为八妹的死而晕绕在心头悲切与愤怒,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古籍记载,若要令其觉醒,需先使其黑暗,疯狂,方能发挥极致。”难以抑制激动的大姐双手连连一颤,眼中闪烁着兴奋,很是意气风发地朗声道:“届时我们就可以用这股魔气制造一个没有病魔病痛的长生世界。”。 “那大姐们需要做什么?”少女和老李师也是激动起来,赶忙齐齐问到。 “我们需要蛰伏,暂时不必与木青冥正面交锋。”大姐闻言定了定神,面色恢复了平静后,淡淡说到:“昆明地界有龙气,为邪魔妖鬼所惦记,而守护锁龙阵又是木青冥的使命;我们只需暗中利用这些窥视龙气的妖鬼去与其频频交锋,令其体内魔气的躁动,我长生道的百年大计自然能水到渠成。”。 第一卷狐仙、赶尸人和锁龙阵·完 【锁龙人小剧场之蚰蜒——蚰蜒体短而微扁,棕黄色。体长15至21厘米。全身分十五节,每节有组长的足一对,最后一对足特长。足易脱落。气门在背中央。触角长。毒颚很大。栖息房屋内外阴湿处,捕食小昆虫。我国常见的为花蚰蜒,或称大蚰蜒。《聊斋志异》写到:学使朱矞三家门槛下有条蚰蜒,长好几尺。每遇到刮风下雨天气,蚰蜒就会钻出来,盘旋在地上,很像是一团白绢。据说:蚰蜒形状像蜈蚣,白天看不见,晚上才出来。闻到腥味就聚到一起。有的人说:蜈蚣没有眼睛,性贪。】 第一章木山巙昆明探亲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眼看着长生道大姐离去后心怀狐疑,确定昆明城中定然潜伏着邪教组织,欲要将其除之。黑衣人大姐随后现身鸣凤山山腹中长生道总坛,取消了夺取龙气计划,决定图谋木青冥体内魔气。引出来浮尸案成为悬案,木青冥按张掌柜要求,送古玩上门,察觉陈府内邪气横生,暗留心眼;木山巙忽然造访,见墨寒笑开颜。】 自从木青冥和墨寒离开了阵眼后,消失了的邪人没再出现,也没再打锁龙阵的主意;阵眼封印安然无恙,昆明城又恢复了平静安宁。 墨寒则带着梅香搬到了木青冥的小院里的东厢房二楼,原来妙绝所住的屋里去居住。往日就帮妙绝做做饭菜,给木青冥洗洗衣服什么的;妙绝则搬到了药房下的那间空房里去住,继续做着采购日常用品的工作。 而木青冥依旧照常上工,每日早出晚归于家里和坤宝斋之间,继续若无其事地做着他的掌眼工作。 赵良倒是登门拜访了两次,都是为了浮尸案来的,对阵眼上发生的事却是并不知情;且在没有发现木青冥有什么作案动机和嫌疑后,也就没再来了。 浮尸案也成了警厅里悬而未决的疑案,没过几天后,昆明城中百姓们也渐渐的淡忘了此事。 这日天方才亮,墨寒就已经起床,穿戴整齐后给熟睡中的梅香掖好被子就下了楼,去了厨房里,帮妙绝生火做饭去了。 不一会后正屋的大门打开,打着哈欠的木青冥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走了出来。他站到了水井前,又打了个哈欠,望着光滑的井栏愣愣出神。 “醒了。”带着围腰的墨寒听到声响,走出厨房看到有着一副完全没睡醒模样木青冥愣在井边,又看了看对方长衫口子都没扣好,赶忙站到木青冥对面,帮他把口子仔仔细细的扣上。 “昨晚没睡好吗?”墨寒问着拿起铜盆,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端出半盆热水,又从水井里取来冷水混入其中,再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后,立在一边候着。 “昨晚和妙绝去了一趟鬼市,本想着打听一下那个神秘大姐的事情,但什么也没打听到,倒是见到几个拍花子在里面卖女孩,这几天让梅香别到处乱跑。”木青冥说着,蹲下后捧起盆中温水,洗了洗脸后站起身来,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 “嗯,我会看好她的,快来吃饭。”说着帮木青冥把毛巾挂好后,又进了厨房。 木青冥吃过早饭后,就出门上工去了。 走了片刻后,来到东寺街上的木青冥,走到坤宝斋门前站定。见店门依旧紧闭,便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过了一会,门内传来了一个脆如银铃般女声。 木青冥立刻听出了这是张掌柜之女张倩倩的声音,赶忙回到:“我,小木。”。 话音方才落地,大门随之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着蓝布衣芝麻纱黑裙,剪着一头齐肩断发的年轻女子站到了木青冥眼前。她那张清秀精致的脸盘,小巧玲珑的挺翘鼻子两边,有一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睛,且淡淡的修长双眉间,有着一点黑痣。 正是那夜两脚踩死赶尸人的长生道大姐。 可那晚她带着面具,浑身上下又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说话也用了口技之术,变化成了稚嫩童声,故而木青冥虽与她相识已有数日,且她也整日在坤宝斋里进进出出的,木青冥也愣是没能认出来这位一点也不娇气的大小姐就是那晚的邪教头目。 别说是木青冥,就连给他送过几次午饭,与张倩倩有过几面之缘的墨寒,也没能认出对方来。 “木少爷这么早就来了啊。”张倩倩盈盈一笑,侧身把木青冥迎了进去,又问道:“你早餐吃了吗?”。 “吃过了。”木青冥走了进去,就见张掌柜抬着一大碗米线坐在店里,大口大口的吸溜着米线。在他手边桌上,还有另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但盛米线的碗要比张掌柜的稍小一些,看来是张倩倩的。 “看来是我来早了,打扰你们用餐了。”木青冥面带几分歉意的笑笑,坐到了角落里那张往日给客人们坐的圈椅上。 “天冷了,天亮又晚,你其实可以多睡会的。”张掌柜咽下嘴里嚼碎的食物,对木青冥笑笑到。 “习惯了,到点了就睡不着。”木青冥也不经意间撒了个慌,明明走到东寺街之前他还哈欠连天的呢,现在却说得理所应当且语气神态自然。 “这样吧,反正天冷客人也不多,店里和我倩倩就能忙得过来;你给我把这东西送到广聚街陈府去,然后把账收回来就可以回家休息了。”说着陈掌柜起身,去了柜台后取来一小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木青冥。 “木少爷你要不先给掌掌眼?估个价?”木青冥才接过红布,不远处的张倩倩就用双手托着下颌,望着木青冥俏皮的眨眨眼。 “那我就献丑了。”说着轻轻的打开了红布,但见包裹其中的是一块淡黄微绿的和田玉搁笔,上面有着点点红褐色沁,雕刻成了竹排载着两个童子的模样,后者做撑船状,前者则手持鱼篓俯身扑鱼状。 木青冥一看二嗅三抚摸后,立马啧啧称奇道:“和田老玉温润光滑且细腻,水头也很好,且雕工为唐代特有的短细阴线雕,用细阴线来表现人物的细部,这是一块唐代的玉石。怎么说这块搁笔,也价值七百大洋。”。 “好眼力。”张掌柜并未惊讶,木青冥还未曾失手过呢;于是连忙抚掌笑道:“但陈老爷是我们熟客,收他六百八就行。”。 “行。”木青冥点点头,把搁笔再次用红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到自己兜里后,起身告辞往,出了坤宝斋后往广聚街而去。 “倩倩,你看青冥如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掌柜意味深长的笑笑。 “很好啊,眼力好脾气又好。”不明其理的张倩倩继续低头吃起早餐来。 “你现在学业结束,也老大不小了,要不爹给你跟他撮合一下?”压根自己女儿就是邪教头目的张掌柜,又笑着问到。 “爹,您又说着这个,人家不理您了。”愣了一愣的张倩倩顿时双颊泛红,赶忙把头垂得更低了 这广聚街就是后来的金碧路,坐落在金马碧鸡坊一带。清末开通了滇越铁路后,不少广东、广西的商人在此聚居,故而又俗称广马街。 而当时的东段叫又新城铺,除了两广富商百姓外,还住着老外和不少越南人;西段碧鸡铺又紧靠渡口,所以热闹得很。 方才天亮,卖菜的挑水的便从金马碧鸡坊下穿行来往,木青冥挤在人群里缓慢而行,朝着东段而去。 在东段上,有一栋砖木结构,有着三进和三坡顶,正立面三个开间,大门前有青砖石脚和趟栊、石门套大门的大屋子,那就是陈老爷的家。 因为陈老爷是广东过来做生意的,故而屋子式样盖成了广式的“三边过”布局;有着以脚门、趟栊门以及大门所组成的“三件头”。 木青冥在铁制大门前站定,敲了敲门后,在门房的询问下道明来意后,门房才开了大门,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将其请了进入。 木青冥随着门房来到了大厅了坐下,顿觉浑身冰冷不禁一颤。 这大厅是陈府的主体建筑,面积最大屋脊最高。整座大厅红栋(主梁油红漆)黑桷(木角油黑色)白瓦(衬瓦涂以白色),宽敞宏大。且为使大厅更加明亮,屋顶错落装以明瓦即玻璃瓦,使得阳光一丝不漏地照射进来,洒满了大厅的整个角落。 虽说此时正值三九天,是冰上走的严冬,可昆明是出了名冬无严寒,又能冷到哪儿去?更何况还有阳光普照! 可偌大的大厅里,却冷气森森,好似冰窟窿一样。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木青冥很不舒服。 但长期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木青冥深知,这世上只有鬼气和邪气,才会如此冰冷。而鬼气与阴风如影随形,此地无阴风,故而木青冥料到这屋中是邪气充溢。 当时陈府下人们在大厅里进进出出,他也不好开眼找寻邪气源头,只得暂时收起心中疑惑,若无其事的端起下人送来的热茶,边喝边等着陈老爷 就在木青冥身处陈府时,一个身着手工精细的黑布长袍和褐色马褂,头戴罗宋帽的高大结实的中年男子,站到了沙腊巷中的木家小院门前。 有着浓密胡茬的方脸上,右眼下有道一尺来长的刀疤横贯脸上,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寒星。他打眼一瞧大门四周,顿时有产鬼和吊死鬼的惨状景象,映入他的眼眸之中。 但在男子目光注视下,两位小鬼“门神”居然瑟瑟发抖起来。 “这娃子挺会选地方的嘛。”男子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推开了虚掩的大门。门后那被正房厢房和倒座包围着,地上铺满了青石板的狭小天井引入他的眼帘。 紧接着男子见院中有个五六岁大小的女童,正闻声转头,眨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片刻后,连连问到:“你是谁?你找谁?”。 “难道我走错地方了?”男子暗自嘀咕着,却见跟着小女孩的食月獒犬一见到他,先是愣愣地吼叫了一声,接着就飞奔过来,摇着尾巴围着他转圈。 “怎么了梅香?”在厨房忙活的墨寒听到声响,赶忙出来看看,却见男子立在门前,又见对方脸上有着赫然醒目的刀疤,面目略显凶狠后,回想起早晨木青冥不经意间提到的拍花子,赶忙站到梅香身前,警惕地盯着男子厉声质问:“你是谁?”。 “你就是墨寒吧。”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先把头上盘着螺髻,上穿有着琵琶襟,且领、袖、襟、摆上都镶滚花边的白月色上衣,下着深蓝色长裙,且外面罩着一件火红棉袄的墨寒上下打量后,目光落在了对方脚下影子上。也如木青冥当初在西寺塔下审视墨寒时一样,映入他眼帘的影子根本不是人形,乃是一只长有三尾的狐狸形状。 “你是谁?”更是困惑的墨寒警惕不减反增。 “在下姓木名山巙。”男子笑了笑,笑容全无和蔼,反而因为脸上刀疤显得狰狞。 木山巙为何许人?与木青冥是什么关系?而木青冥在陈府能否顺利找寻到邪气源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黑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不知长生道的目标已改为自己的木青冥,依旧每日照常去那坤宝斋上工,却一直未能认出坤宝斋的大小姐张倩倩就是长生道大姐。紧接着张掌柜让其将玉质搁笔送往陈府,木青冥去后却感觉到府内充斥着邪气;另一边,一个长相凶狠,自称是木山巙的中年男子站到了木家小院前,与警惕的墨寒对峙着。引出来木山巙道明身份,墨寒虚惊一场。木青冥参观陈老爷收藏,未能寻得邪气来源,正欲悻悻离去,却见四姨太抱着黑猫生得古怪,顿起疑心。】 “在下木山巙,蜀中乐山县黑竹沟人。”中年男子抬手,取下头上的罗宋帽后微微颌首:“有个非常极其不孝,活了三百多岁还不结婚生子的犬子,名叫木青冥。”。 “啊?”墨寒闻言恍然大悟,再看食月这只凶恶天狗居然在对方面前乖巧得很,当下对对方的话也是深信不疑,赶忙收起警惕连连躬身行礼,面有歉意地道:“原来是木伯伯啊,是我有眼无珠您老见谅,别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 “把您这个尊称改成你,再把伯伯改成叔叔,我就不跟你这三尾紫狐计较。”木山巙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后,重重一哼:“叫伯伯显得我好像很老一样,听着就火大。”。 说着此话,木山巙便不由分说地跨过门槛站到院中,瞬间又是面带笑容地眯眼问到:“我那又蠢又笨的儿子呢?”。 “木头他不是,青冥哥他去上工了,得下午才回来。”脸颊绯红的墨寒慌忙回着话,把木山巙给迎到了正堂上,手心里因紧张而尽是细密的汗珠。 木山巙在大堂深处站定,微微昂首看了看挂在墙上那个刻有苍劲有力的“宁静致远”四个大字的匾额,嗯了一声后,目光下移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边角已有些泛黄,画中画着的是上古天帝帝俊与其坐骑九色雄狮后,赶忙一整衣袍,毕恭毕敬地弯腰拜了三拜。 “木叔,你喝茶。”去厨房泡了茶端来的墨寒,站在对方身后心里却紧张得要命,几乎不能呼吸了。 紧跟在她身后梅香更是紧张,紧紧地抓着墨寒衣摆,很是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着木山巙。 “别紧张,虽然很多吃妖,但我不好这口。”木山巙接过茶杯,坐到了匾额下那张左右共放有三对胭脂彩山水纹饰灯笼瓷瓶,中间又放有黄花梨雕螭龙绿石插屏和绿釉狻猊香炉等物而挨墙而立的平头案前,八仙桌左边那把往日都是木青冥坐的把太师椅上。 “这是宁洱县的普洱茶吧?”用被盖刮了刮茶末,闻了闻冉冉升起的茶香后,木山巙悠悠问到。 “是,马帮运来的。”低头垂手的墨寒小声的说到。 “好茶。”抿了一口香茗的木山巙砸吧砸吧嘴,微微偏头看向一见他望过来就赶忙把缩回头去,紧紧地躲在墨寒背后的梅香轻轻一笑,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把用上好的彩纸包裹着的水果糖后,语气和蔼地道:“小女娃,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一见五花十色的糖后,梅香顿时没了腼腆,大步上前去接过所有水果糖,甜甜地笑着点头道:“谢谢爷爷。”。 “是叔叔。”木山巙一边纠正着她的话,一边从自己袖中又掏出一条淡蓝色的绫罗披肩,递给了墨寒:“前几日去北平(现在的北京)除妖,在瑞蚨祥里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那披肩薄如蝉翼一般,色光漂亮且面料风格雅致,而又质地紧密;一看就是用上好绫罗制成,价格一定不低。 “谢谢叔叔。”墨寒面有感激地行了一礼,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去,而是淡淡说到:“只是我吃穿住都是青冥哥供着,不好意思再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等过年你跟青冥回家,见了她娘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别跟叔客气。”说到此忽然顿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微微垂首着的墨寒问到:“你不要我的见面礼,莫非你看不上犬子?”。 “但妙绝给我的传书说,你很喜欢犬子啊?”皱了皱眉的木山巙,不等呆愣住的墨寒开口,就一本正经地说到:“我和青冥他娘从信中得知你在阵眼上,以妖丹歼灭尸虫救了青冥,都觉得你人品不错。我们木家从来不歧视心地善良的妖魔,我们只鄙视作恶多端的妖魔,你不必有太多顾虑;若是真的喜欢我家青冥,那就让这臭小子把你带回家。”。 话虽然说得突兀得很,可语气很是诚恳,根本不像是在和墨寒开玩笑。 心中又惊又喜的墨寒顿时窒住,语塞之余双颊上那凝脂般肌肤下泛起一片绯红,也不知是情急还是羞涩,但更有花颜月貌之美。 “不,我喜欢青冥哥。”咬了咬唇角的墨寒在片刻后缓缓抬头,直视着木山巙的双目深深呼吸,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后,坚定地缓缓点头:“从他义无反顾地答应救我妹妹开始,我已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还不知道自己父亲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急匆匆的来到昆明的木青冥,坐在陈府里喝着手中热茶,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找出邪气源头。 热茶喝了半盏时,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走入大厅,对木青冥满脸堆笑着,用不太标准的官话(等于现在的普通话;民国初期,预定为官方语言国音是南京话和北京话的结合。),给木青冥打揖赔着不是:“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木少爷,家里事情太多,把你给怠慢了还请见谅。”。 木青冥打眼一瞧这个皮肤有些黝黑,已经开始发福还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但见对方眼窝四周有些乌青,且眼中带着血丝,就连印堂都有些发黑,完全是一副没有睡饱的模样后,揣测到会不会是这个喜爱古玩的陈老爷,不经意间收了什么年头久远的邪物当古玩了? 想归想,但木青冥神色依旧如常,赶忙起身笑道:“陈老爷家大业大,忙点也是人之常情,青冥不会无理取闹的。”。 语毕他从兜里掏出了搁笔,递到陈老爷身前又道:“我们掌柜要我给您送来的搁笔,请您掌眼。”。 “吴妈,再给木少爷泡一杯好茶。”一边对在大厅门口候着的老仆人说着,一边接过红布展看一看,但见那搁笔做工精细,玉质圆润后,陈老爷眼中顿露爱不释手之色。 “据我所知,这是唐玄宗赏赐南诏云南王皮逻阁之物,不知陈老爷是否喜欢?”木青冥压低了几分音量,在双眼紧盯着搁笔的陈老爷耳边轻声嘀咕到。 “这是绝对的好东西。”已经把玩起搁笔的陈老爷,目光就没在从那搁笔上移开:“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 “一口价,六百八现大洋。”木青冥淡淡说到。 “吴妈。”陈老爷也是古玩高手,把玩几下就看出了这东西物有所值,于是对为木青冥端来茶水的仆人,不假思索地道:“让帐房送七百个现大洋来。”。 老仆人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陈老爷这么喜欢古玩,想必收藏了不少;我也喜好古玩,不知道可不可以参观一下?”等着收钱时端起茶杯的木青冥,若无其事地缓缓问到;实则无非是想借此去找寻邪气源头而已。 “当然可以,木少爷请随我来。”起身的陈老爷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到,接着就拉起了木青冥朝着大厅一侧走去。 陈府厅与厅间以天井相隔,天井上加小屋盖,靠高侧窗(水窗)通风采光。过了小天井,就来到了大厅右侧的书房里。 只见这书房环境雅气十足,令人洗尽俗肠。 窗外四壁藤萝满墙,门口石阶周围种上青翠的芸香草和青葱郁然的琴丝竹。过了门后屏风,就见虽不宽敞,但很明朗清净的书房中间书房正中设长桌一张,上置古砚一方、旧铜水注一只、旧窑笔格一架、斑竹笔筒一个、旧窑笔洗一个、糊斗一个和水中丞一个,以及象牙镇纸一条。 一旁角落里,靠近窗子的地方放洗砚池一个,内养锦鲤五七条,可见陈老爷虽然生得黝黑,但骨子里还是有闲情雅致之人。 再看长案两边的书架和多宝格上,多有字画瓷器和玉器,却无金银器,更显清新脱俗。 木青冥在书房里啧啧称奇着转了一圈,把陈老爷书房里上了年头的东西都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更没有寻得邪气源头后,心中困惑更盛几分。 这陈府上下渗透着的那股久久不散的冰冷里,充斥着令人顿时情绪低落的怨念;这绝不是天气原因,绝对是有年头的邪物散发出的邪气。 但看遍书房,置放在里面的那些陈老爷的收藏不少也是年头不短之物,但都只是普通的古玩而非邪物,当下令木青冥狐疑连生。 可他一个外人,有不好在陈府里随意走动,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从长计议,或是晚上再来。 就在这时,帐房送来了银元,木青冥赶忙开了收据接过银元后,道:“陈老爷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到我们坤宝斋来挑选。”。 “一定一定。”笑说着此话,陈老爷把木青冥再次带到了大厅里,略有歉意地道:“家里还有些俗事需要处理,陈某就送到此了。”。 “陈老爷客气了。”木青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待抬头直腰正欲离去时,就见一个着蓝色的翠烟衫,下穿深蓝色百褶裙的妙龄女子,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大厅里。 木青冥的双眼一亮,目光立刻落在了对方胸前就没在离开。 倒不是木青冥好色,而是女子抱在胸前的黑猫顿时勾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一只几乎通体如墨,慵懒可爱的黑猫。蓝幽幽的眼珠里,瞳孔成了竖起的一线天,其中竟有几分阴冷。 黑猫倒底什么来历?是不是邪气源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长生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山巙招呼不打一声地到了昆明,对墨寒表明木家完全接受她,并且他和木青冥的母亲也很看好墨寒后,令墨寒欣喜不已;另一边木青冥见到了陈老爷,假借着要参观参观陈老爷的收藏而进了陈府书房,实则是暗中寻找邪气源头,但却并未从收藏品中发现邪物。正欲悻悻离去时,就见一个女人出现在大厅,女人怀中黑猫顿时引起了木青冥的注意力。引出来木青冥细看黑猫得知那是猫妖,好奇询问黑猫来历才后离开了陈府,到家却见父亲后,木山巙暗中叮嘱儿子小心长生道。】 但见那几乎浑身如墨的黑猫却是四爪洁白如雪,这样的猫咪又叫四爪生雪,虽不是很常见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可此猫又大且圆,还眼色亮泽的双眼却是一只为蓝色,而另一只为琥珀色。 如此流光溢彩,绝对可以堪称世间最美丽的猫眼;极其稀有罕见。 再加上它头上额中那点黑白相间的长毛,像极了一张呐喊状的模糊人脸,大有呼之欲出之状,令木青冥一眼就认出它绝对是一只猫妖。 按锁龙人先辈所著的古籍记载:猫妖命有九,系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一经成妖后猫眼双色,身上毛发亦会化为人脸模样,九年后会长出一条尾巴,在往后每隔九年再长一条,一直会长共有九尾为止,随之再过九年便可化成人形。 此时所见之猫还只有一尾,也尚未化为人形,但有双**眼和人脸毛发,不过是一只方才成妖的猫而已;但如果它就是邪气源头,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邪气? 就在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时,陈老爷脸上忽地浮现淡淡的愠色,重重地咳嗽一声。 木青冥立马回过神来,身为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木青冥立马知道陈老爷再不满什么,赶忙转头对他装出兴奋的神态,急声问到:“陈老爷,请问您家这只黑猫什么品种?眼睛很是好看啊。”。 “怎么?木少爷也喜欢猫?”眼中闪烁着点点狐疑的陈老爷眉头一挑,阴阳怪气的问到。一反之前的客气和恭敬。 抱猫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陈老爷的四姨太;但在方才却被木青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晌,还是看着傲然挺立的胸部,陈老爷作为一个正常且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心里立刻跟打翻了醋坛一样酸溜溜的。所以他根本不完全相信木青冥只是在看猫,而不是在看他的女人。 “当然,我也非常喜爱猫狗等小动物。”神情立马化为真诚和喜悦的木青冥重重地连连点头。 说话间那黑猫已经眯眼张嘴,面露惬意后卷起口中布满倒钩的粉红猫舌,打了个大大哈欠。 “这猫是四姨太进门时就带着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打量了木青冥片刻,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妾后,对木青冥的话依旧半信半疑的陈老爷挠挠头,不以为意地说到:“不过是只猫而已,我们也没深究过。”。不过语气却缓和了些许。 “是我捡到的,在未出嫁时在路边捡到的。”四姨太对木青冥略有歉意地一笑,轻抚着黑猫那长长的颈毛呢喃软语道:“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只知道它是只母猫。”。 而黑猫也在她的轻抚下,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脸上惬意更重几分。 “原来如此啊。”木青冥很有礼貌的对两人分别微微颌首后,又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是下了小猫的时候可否给我一只?”。 “这没问题。”话说到这份上,陈老爷终于信了木青冥不是看自己的女人,立马又换成了客客气气的神色:“区区一只猫而已,如果木少爷喜欢的话,有猫仔时陈某一定送你一只。”。 “谢谢。”木青冥见好就收地一声道谢后,告别了陈老爷和四姨太,在吴妈的带领下朝着陈府大门而去。 “是那猫害死了太太。”当木青冥站到大门外时,缓缓关上大门的吴妈阴沉着脸,嘶哑着声音嘀咕了一句:“木少爷要想活命,最好别打那猫的主意。”。 “你说什么?”心里思忖着邪气之事的木青冥,并未听得真切,赶忙赫然转身,正欲细问大门已经关上。而门后的吴妈,也没在说话。 木青冥皱了皱眉,本想敲门在问问但想到这样反而让人多疑,于是满怀着狐疑地转身悻悻离去。 他把钱送到了坤宝斋,张掌柜见还是收来了七百大洋后,很豪爽地抽出二十大洋给了木青冥,说是全当给他的辛苦费了后,木青冥也没推脱,谢过张掌柜后就回家去了。 那四姨太怀里的却是是猫妖,但陈府邪气浓郁,绝不可能来自那只才修成妖的黑猫。 暗忖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木青冥已缓缓走到了自家门前,却见大门半掩微微一怔;往日这大门都是不会半掩着的。且大门虚掩着,他的獒犬食月居然没有跑出来欢迎他,这有点不正常。 多了个心眼木青冥并没有急着进家,而是见四下无人,先开眼环顾四周,就看到了门外两只充当“门神”的女鬼,正在瑟瑟发抖,当下心头猛然一紧。 能吓住惨死的产鬼和上吊恶鬼的东西不多,而锁龙人降妖除魔难免仇家遍天下,木青冥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仇家上门了? 他赶忙收起心中关于陈府的狐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后,伸手轻轻地推开了大门。接着一个闪身,有如鬼魅一般飞掠入院,一秒后站到了正屋门后,横在胸前的右手手掌金光四射,蓬勃的浩然正气在他并起的五指间流转不息。 木青冥的突然出现,令正屋里本还在聊天的三人忽然愣住。而坐在他往日所坐的椅子上,抱着正在吃糖的梅香的那个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木青冥,镇定自若地淡淡问到:“臭小子长能耐了是吧?你是想和我动手吗?”。 话才出口,本已抬起右手对准对方,同时一个踏步上前的木青冥顿时愣住。 “爹?”总算是看清了屋里那个中年男子的木青冥,一声惊呼:“你怎么来了?”。说着赶忙放下右手,收了神通立马笑了起来,冲淡了原本脸上横生的杀气。 “我来亲眼看看我们家未来的媳妇啊。”木山巙抱着梅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一边已经低下头去的墨寒,满意地笑笑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木青冥的脸上。 “什么儿媳妇?”木青冥愣愣地挠挠头。 木山巙一听当场愣住,片刻后把梅香交给了墨寒,大步上前站到了木青冥对面,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儿子一个当头爆栗后,怒气冲冲地骂道:“什么儿媳妇?你说什么儿媳妇?都三百多岁的人了还不结婚生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娘为此有多丢脸?”。 “父亲,父亲。”面露焦虑木青冥赶忙拉住父亲,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到:“这个问题我们在家里已经讨论过了,你和娘都说还让我再玩一年,而且我体内有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遗传?以后孩子会不会被这东西危害生命?你我都不知道答案,我敢轻易结婚吗?而且做我们这行的,仇家满天下,多了家庭我得多一份忧虑”。 “你别给我说这些,害人的妖魔鬼怪永远除不完,却结了婚也可以照样降妖除魔。”皱眉的木山巙,不等木青冥说完就不耐烦地道:“你体内有什么我也非常清楚,但那东西不是你不结婚的理由,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那父亲你来就是只有这几个事情吗?”见父亲动怒了,木青冥赶忙讪笑着转移话题道:“就不想尝尝昆明城的小吃?要不我们爷俩出去吃吧,我知道有一家馆子菜做的很好吃的。”。 “我不!”摇了摇头的木山巙,很是任性地说到:“我和墨寒说好了,今天我要尝尝她的手艺。”。 “好好好。”木青冥顺着父亲点点头,又干笑着问到:“她做的菜还不错,我这就叫妙绝买菜去。”。 “他还没回来,到时候他买了什么菜,墨寒又做了什么我就吃什么。”拉住转身的正欲逃走的木青冥后,木山巙在儿子耳边悄声问到:“你老实说,你喜欢墨寒吗?”。 “父亲,几个月不见你变的好无聊,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恶魔了,还是没有邪妖?”木青冥抽了一口冷气,红着脸答非所问地急声问到。 “别岔开话题,喜欢就去追,你体内的东西不是威胁,别整天像一根木头一样。”木山巙微微转头,眼角余光一扫身后的墨寒后,抬手搂着儿子的肩膀又回过头来,挤眉着轻声嘀咕道:“你要是再一直傻乎乎的,人家姑娘会慢慢地没耐心的。”。 木青冥略一沉吟,居然默然点了点头,认同了父亲的话,且还不经意间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那魔气的事情怎么办?”可是片刻后,担忧再次浮现在木青冥的眉心之间。脸上淡淡的微笑,也瞬间僵住。 “这事情我和你娘会继续找办法的,你先别有什么负担。”也有些面色沉凝的木山巙,重重地拍了拍儿子后背。 “嗯。”木青冥鼻子轻轻的一哼,接着想起了什么,又问到:“你老人家真不是来看我的吗?我可是你可爱的长子啊。”。 “看你,我看你干嘛?你都在我眼前三百年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啊!”木山巙顿露几分嫌弃地哼了哼:“还可爱的儿子,再不结婚就是可恶的儿子了。”。 “额”木青冥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还真有一事,差点忘了。”木山巙稍加思索后,双目一亮,道:“你得小心长生道,这邪教又死灰复燃了。”。 木山巙倒底知道长生道的什么情报?为何又要告诉儿子小心长生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黑猫登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陈府见到一只几乎浑身如墨的黑猫,确定乃是猫妖无疑,但却不是邪气来源;离去时又被吴妈提醒千万别与黑猫有何瓜葛。到家后的木青冥发现家门虚掩,以为有仇家上门,急忙闪身入院,却见是父亲来了而虚惊一场。引出来木山巙告知儿子长生道已然死灰复燃,且点破陈府内邪气可能是女人所用之物故而阴冷郁结,木青冥欲夜探陈府不想却被老子灌醉,睡了个昏昏沉沉时,黑猫忽然上门。】 “长生道?”木青冥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向父亲诧异道:“我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这个小邪教就被你们一辈的锁龙人给剿灭了啊。”。 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自然知道长生道,那是还在他年幼的时候兴起的邪教,教徒都是修行邪术以求长生之人。当时的长生道除了修炼邪术之外,还暗中以死人泡酒,或是将活人做成肉末后放到大缸里腌制,诓骗教徒们只要是吃了他们制作的人肉酒和人肉酱,便可长生不老。 据木青冥所知,这就是长生道为何以长生二字为名的原因。 木青冥作为族中小辈里佼佼者,曾经随着族中叔伯们清剿过此邪教的分堂,也见过储存在分堂里的人肉酒和人肉酱,闻着都是奇香无比,实则只能用惨不忍睹和令人作呕这八个字来形容。 那些在酒缸里漂浮的头发以及死人被酒水泡得发肿的皮肉,还有肉酱里挂着血管的眼球,依旧令木青冥至今难忘。 “现在看来长生道未被剿灭。”木山巙面色平静,经历了数百年的除魔卫道,此时除非是天塌地陷,否则很难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样的老锁龙人动容了。 “上个月老二在成都发现了他们的分堂。”木山巙搂着儿子缓步走到院中那口水井边站定后,缓缓说到:“随后老二审问了分堂里幸存的邪教弟子,得知现在的长生道蛰伏了三百年后已然发展壮大,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分堂,且已经有了一套严格的体制。”。 墨寒让梅香自己在正屋里坐着吃糖后,也走了出来旁听。木山巙也没赶她走,环视了一下儿子和墨寒后继续说道:“前几天你们在阵眼上杀死的赶尸人,也很有可能就是长生道余孽。”。 “所以你最好教教梅香怎么防身,而且这孩子骨骼惊奇,灵台清秀乃是悟性极高的孩子,做锁龙人也会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木山巙语毕,不再多言。 “梅香应该有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这不该由我来规划。”思忖片刻后,木青冥忽然摇了摇头。 锁龙人这一行有多危险他非常清楚,每年都会有锁龙人死在邪魔歪道的手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事更是家常便饭;他自己三弟和四妹,不就是在他眼前被邪人妖魔活生生地杀死的吗。 木山巙没再多言。 正好妙绝也买菜回来了,墨寒就带着梅香和妙绝去了厨房做饭。木青冥则和父亲回到了正屋里头,泡茶闲聊去了。 半晌后,一桌美味丰盛的饭菜摆在了木山巙的面前。有着用路南乳饼夹着宣威火腿做的火夹饼,有用膘肥羊肉洗净切片,有用老油(熟过的清油)煎沸后浇淋羊肉的传统羊汤锅。还有用肉厚膘壮且色深,外干而内柔软的油淋云南牛干巴,以及香气扑鼻,肉质嫩滑且皮脆骨软的黄焖鸡。而饭则是用碧绿欲滴的蚕豆与腊肉炒制后,再与大米合烹成云腿豆焖饭。 墨寒知道大户人家讲究,故而用了老字号合香楼的火腿四两饦做饭后甜点。 虽然都是一些云南小吃,却都做的色香味俱全且又香气醇浓,令木山巙食指大动。 “古人云滇人会吃,吃得鲜也吃得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尝了几口菜后,木山巙不禁对墨寒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道:“就凭你这手艺,等你进了木家门我得让家里的厨子都靠边站,和你做的菜比起来他们做的简直是猪食!”。 刚刚一口饭入口的木青冥顿时噎住,咳嗽着连连捶胸,差点没被那口米饭噎死。 “多大的人了,还能吃饭噎着?”明知故问着的木山巙面有嫌弃之色地白了儿子一眼后,给木青冥倒了杯酒:“今天我们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我从来不喝酒的。”木青冥摆手到。 “龟儿子,你再给老子装?是谁小时候经常装小大人,偷偷去家里酒窖摸酒喝的?”抿了一口酒水的木山巙,大声嚷嚷着:“喝醉了就抱着酒坛子睡在酒窖里,害得我和你娘发动全族的人在黑竹沟里找了你一天一夜的。”。 墨寒听得抿嘴一笑,妙绝也傻笑着道:“对啊,那时候都以为少爷被野人抓走了呢。”。 “爹,你别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木青冥对他们的笑声不以为然,直视着父亲说到:“你不就是想把我灌醉,然后那啥吗?”。说着瞄了一眼墨寒,顿时双颊泛红。 “傻小子想多了吧,爹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想和你喝一杯叙叙旧。再说你不是一直在深究那陈府邪气的事情吗?想知道爹的猜测吗?”木山巙又嘬了一口酒后,饶有兴致地问到。 吃饭前他一直听着儿子再说此事。 “想啊,我今天一天都想不通这个事情。明明那黑猫就是猫妖,可邪气不是来自它的身上,源头我也没能找到。”一说到降妖除魔的事情,木青冥顿时就兴奋起来。 “那就抬起你的酒杯,豪爽一点来个一杯见底。”木山巙面有不以为意之色地说到。 有些犹豫的木青冥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抬起酒杯,仰起头来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紧接着耳根就开始发红。 “来,老子给你满上。”木山巙边给儿子倒酒,边缓缓地说到:“你说那陈府里的邪气冰冷不说,还让你顿感郁结和忧伤是吧?那就说明这邪气来自女人的物品,而且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女人。你又进不了陈府里的任何闺房,自然寻不到邪气根源。”。 “你是说这邪气可能是陈府里某些女眷之物吗?”木青冥又问到。 木山巙看着木青冥的酒杯笑而不语。 木青冥见状,顿知自己又要喝一杯才行,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后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一旁的墨寒看得心焦,赶忙给木青冥夹了点菜,关切道:“慢点喝,那邪气也跑不了。”。 “但可能会害人。”有些焦虑的木青冥红着双眼,斩钉截铁的回到。 “而且那个女人,至今还在陈府里徘徊才对。”木老爷抱起了梅香,边给这小丫头喂着饭菜边说到:“生前必然是个有怨的女子。”。 “可我没察觉到鬼气啊?”木青冥更是急躁了几分。 “满上就告诉你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木山巙说完此话再次笑而不语。 木青冥哼了一声,自己端起酒坛给杯中满上,又是一饮而尽后道:“喝完了。”。这次他不仅耳根红了,就连脸上都是一片赤色。 “因为她的魂魄被压住了啊,有人用她的魂魄做了邪物,所以你感觉不到鬼气,只能察觉到邪气。这是炼魂术啊傻小子,你居然不知道?”木山巙哈哈大笑几声,又看着儿子得意洋洋地调侃道:“真是越活越退步,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可是这酒酒”已经眼花缭乱的木青冥瞪大眼睛看着酒杯,却见到重影后大着舌头说完此话后,身子一晃趴在饭桌上睡了过去。 “青冥哥?青冥哥?”登时紧张起来的墨寒晃了晃已然鼾声大作的木青冥,对方却是无动于衷。 墨寒急得跺脚,不顾一切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木山巙:“叔叔你倒底给酒里下了什么?”。 “什么都没下,是这小子长期不喝酒酒量就差了。”木山巙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酒,用戏谑的目光一扫木青冥后,对妙绝淡定地道:“去把少爷扶回卧房,在给少奶奶烧点沐浴的热水。”。 “我太了解这臭小子了,经常变卦;现在他都烂醉如泥了,墨寒你也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们今晚就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后这小子就没法变卦了。”木山巙转头对着墨寒很是得意的笑笑,倒让墨寒一时愣住,有这么一个很会坑儿子的准家翁,她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欣喜了。 “家里事情很多我就不多留了。”木山巙放下了坐在他腿上的梅香,起身后对墨寒说到:“我这傻儿子不是不爱你,他是怕魔气遗传和锁龙人仇家太多而不敢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机会在你眼前,接下来如何你自己选择吧。”。 “选择”二字方才吐口而出,已经使出锁龙人秘技缩地术的木山巙,就消失在了正厅里。 “老爷爷是神仙,老爷爷是神仙啊。”愣了片刻的梅香拉扯着墨寒袖口,兴高采烈地嚷嚷着。 墨寒则犹豫片刻后,对已经把木青冥安置好而走出卧房的妙绝淡淡说到:“妙绝去烧水吧,我要沐浴。” 方才入夜,墨寒就把梅香给哄睡着了后,去到厨房旁边的空屋里。屋中已经摆上了装满温水的澡盆和一些用来沐浴的澡豆。 呆望着热气升腾而云蒸雾集的屋中,墨寒迟疑片刻还是转身关上了门,慢慢地褪去衣物坐到了澡盆里。 妙绝也锁了院门后,带着食月回了自己屋中。小院里陷入一片宁静。 谁也没有发现,一只浑身几乎乌黑,唯有四爪雪白的猫儿轻巧地跃过墙头,窜到了正屋里后,朝着木青冥的卧房而去。 黑猫为何忽然出现在木家小院?又为何直奔木青冥的卧房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合香楼——由胡增贵(字云峰,满族)一手创建的合香楼糕饼铺,是昆明老字号的糕点铺子,起于咸丰九年(1859年)。他继承了糕点制作手艺,创制了以火腿四两饦(云腿月饼)为代表的滇味糕点系列,使这一畅销品牌历经百数十年仍不衰,并兴起了独具特色的云南糕点行业。合香楼因糕点制作的精美,在光绪初年为慈禧太后题匾褒表。】 【锁龙人小剧场之黑竹沟——“中国百慕大”黑竹沟。按彝族祖籍记载,黑竹沟死亡谷在彝语为打摆子而死之意。当地彝族同胞广为流传:在黑竹沟死亡谷最险地段石门关其上部开阔的谷地便是他们祖先住过的地方,祖训不能入内,否则会遭灾。石门关是黑竹沟的腹地,当地有猎户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回头的传说。而锁龙人木家,就坐落在这石门关。】 第五章陈府命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山巙告知儿子长生道已经死灰复燃,且已是发展壮大,希望儿子把有资质的梅香收为徒弟,却被木青冥一口回绝;紧接着木山巙又在饭桌上,借着点破陈府邪气一事有意灌醉了儿子,意图为儿子和墨寒制造一个独处的机会。随后除魔心切的木青冥果然伶仃大醉,木山巙告知墨寒自己的儿子是担忧太多而并不是不喜欢她后匆匆离去。入夜后,墨寒决定珍惜木山巙为他们制造的机会;就在此时,陈府四姨太养的黑猫上门,直奔木青冥的卧房而去。引出来黑猫入梦开口说人言,道明陈府内确有人在施展炼魂邪术,木青冥决定夜探陈府,不想却巧遇陈府内离奇命案。】 月光映着青石,银光匝地。 夜深人静下的木家小院里,只有北风呼啸而过,谁人都没注意到那只黑猫风一般飞奔进了木青冥的卧房,就连状如獒犬的天狗食月,也未能察觉。 黑猫站到了木青冥的床前,股后蓬松的长尾在地上左右一扫后,跃起跳到了床上,用它那双色的猫眼,打量了正在鼾声大作的木青冥半晌后蹲坐下来,接着直起身子把两只前爪离地抬起,伸直双爪后爪尖齐齐指天,像人在投降又像是祈祷。 双**眼中,更是有道道绿芒从眼底泛起,诡异至极。 昏昏沉沉的木青冥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自己脸颊上好像被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在舔舐着,感觉还有点刺刺的且痒痒的。 这一下别说睡意了,就连酒醉都没了,猛然惊醒的木青冥在睁眼的那一瞬赫然坐起,惊得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接着一个转头,就见到一只黑猫蹲坐在他的枕边,细看之下认出了这正是白天在陈府里,看到的四姨太抱着的猫。 再看四周景色一片模糊,只能把那黑猫看得真切而已,木青冥顿知自己是中了妖族的入梦之术了。 此时此刻他醒着的无非只是意识而非身体罢了。而所见到的黑猫也不是本体,而是潜入了他意识里的猫妖意识罢了。 他倒是没有恐惧,只是微微惊讶一下后正欲开口,黑猫便抢先张嘴,说出了一句人言哀求道:“木少爷,陈府里有东西要害四姨太,冒昧相求乃是我能感觉到你身上强大的真炁,这能破了那邪物;恳请木少爷发发慈悲,救救四姨太吧!”。说完此话四肢一弯,对着木青冥跪卧下来后,把自己猫头低垂了下去。 而它嘴里发出声音则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娇而带柔很是好听;木青冥又是一愣,倒不是说他惊愕黑猫会口吐人言,只是没想到自己要深究邪气黑猫就上门求助了。况且眼前的黑猫就是只猫妖,不会说人话那才叫见鬼了;更何况此时对方施展了入梦术。在此术中,施术之妖可以做到任何不可能在现实里实现之事。 木青冥随之挠头问到:“你能说说这邪物倒底是什么东西吗?我确实在贵府上感觉到邪气,但不知道源头是什么?”。 只是黑猫的一面之词,他只是半信半疑。 “是炼魂术所制邪物,有人在悄悄炼化大夫人的魂魄,想要借此害死四姨太。”黑猫浑身一抖,似乎对此也心有余悸:“那是一把梳子,一把用大夫人的腿骨和十指指骨制成的梳子,我能嗅出它的气息与大夫人的灵魂味道一模一样。但我修为太低根本没法对抗此物,几次出手不但没能成功,还险些被邪气诛杀。”。 “这么说你亲眼见过那把梳子咯?”木青冥狐疑地问到。 “是的,只因此物光滑洁白宛如象牙,而齿体圆滑又手感舒适,四姨太爱不释手视如珍宝。但是也正因如此,四姨太每晚都会在子夜十分用那梳子梳头。每每梳头她就如被鬼魂附体一般,会立马变成另外一个性格的人,总是对着镜子嗤嗤地傻笑,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处,眼中尽是贪婪。”那黑猫又是浑身一颤,这次连横在脸颊两侧的长须也抖动了几下,继而继续说到:“但是第二天四姨太自己又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可精神越来越是萎靡,还经常头痛且感觉浑身冰冷。且我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夫人的魂魄被炼魂术困在那梳子里。她整日都在挣扎在怒吼在咆哮,想要挣脱而出那梳子上的炼魂术却又没法。如果木少爷能帮我偷走梳子,既能救了四姨太,也能让梳子里的大夫人灵魂得以解脱。”。 “我太弱了,毁不掉那充斥着邪气的梳子,所以只能靠你了。”面露几分愧意和无奈的黑猫又补充说到:“求求木少爷发发慈悲。”。 木青冥深知猫妖和所有的妖怪一样,感知力异于常人,这与修行无关,而是他们动物本能。对于它这番话,木青冥并没有太多怀疑,只是皱了皱眉后好奇的又问道:“你知道那梳子是怎么到了陈府里的吗?”。 黑猫点了点头,张嘴又道:“大概十天前,在与老爷去云津夜市上买回来的。”。 云津夜市坐落于昆明城最古老的拓东路上的西段,街上也是盐商聚集之地,多数居住在东段的三元铺这一带,并且还在真庆观里面建了盐隆祠,欲求盐神护佑年年的盐产丰富且兴旺。故而那地方又叫云津铺(现昆明巡津街),就连买卖官盐的店肆也是在附近的盐店巷里。 到了夜晚,靠近盘龙江和得胜桥一带的云津夜市更是热闹,小商小贩云集于此买卖着吃喝玩乐的东西。也形成了昆明八景之一的——云津夜市。 每当日落天黑入夜后,云津铺一带尽是浩如星海般的灯火辉煌,得胜桥上更是行人摩肩接踵,盘龙江两岸也是异常热闹。林立的茶馆酒楼里传来的吆喝声,朱门细帘里的丽人丰姿媚态,雕花刻云的小窗里飘出的竹笙以及映衬着盘龙江水里的画舫和波光涟漪都令人目眩神迷。此情此景堪比秦淮河夫子庙。 当然夜市上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出售。 但是四姨太逛一次夜市,就买到了陈府大夫人腿骨和指骨制作而成的梳子,不得不说过于的巧合了。 木青冥沉思许久,想到这事恐怕没有他所看到和听到的那么简单,于是决定深究后又对那黑猫说到:“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四姨太?”。 “当年我被为夺我妖丹的邪人重伤该后遁逃,在路边奄奄一息时是四姨太救了我。”黑猫眼中闪烁着感激之色,悠悠说到:“其后他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才得以活到今日;无论如何我得救她一命,绝不能让邪气害了她的性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常人常与邪气鬼气为伍,身体只会越来越弱,最终落得个一身病痛死于病魔。 “好。”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邪气的木青冥,想也不想地把头重重一点。接着他眼前一花,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不过一秒后又猛然苏醒,打量着四周发现景色不再模糊后,知道入梦术已经解开,自己这次是真的醒了。 随之又看到屋中多了一人,正是妖仙姑墨寒。不过木青冥只是看了一眼墨寒,顿时就鼻血直流。 此时此刻散披着乌黑长发的墨寒就站在床边,身上不过穿一件薄薄亵衣,一痕雪脯被木青冥尽收眼底。 那墨寒还不知道木青冥已是醒来,正用右手捏着黑猫脖子狠狠地骂到:“区区九年修行的猫妖倒是胆子不小,居然敢夜闯木家,我看你是嫌命太长。”。每每口吐一字,嘴里便喷吐出道道冰冷的白雾,使得本就冷飕飕的屋中气温又骤降了几分。 赶忙从床上慌忙爬起的木青冥,赶忙扯着被子下了床,给墨寒披上后急声道:“别动粗,她是来求助的。”。 没想到木青冥醒着的墨寒一怔,吓得五指一松把那黑猫丢下,顿时羞红了脸之余,双手使劲拉住被角,慌慌张张地用被子把自己雪白的身躯裹紧。 “大冷天的居然还只穿这么一点,也不怕冷生病,多大的妖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木青冥用手背擦着鼻血嘀咕了一句,俯身抱起匐在地上已被狐仙吓呆了的黑猫,微微侧身避开墨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逐一说明。 至始至终他都是心不在焉地轻抚着黑猫颈毛,目光都不敢看墨寒一眼,深怕自己看了一眼墨寒就会把持不住。 “原来如此。”静静地听完他的述说后,往床沿上一坐,眉心间的警惕也烟消云散。 “你好好休息我把黑猫送回去。”木青冥放下黑猫,在闻言微微一愣后,随之眼露淡淡埋怨之色的注视下,快速穿好衣服后抱起黑猫夺门而出。 走到卧房门外时,背对着屋内的木青冥又突然顿足,缓缓说到:“天太冷了你就哪里也别去了,在我屋里好好睡一觉,我把猫送回去后就回。”。实则是骗对方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潜入陈府查清邪气之时,今晚回不回来还得两说。 但此言一出,墨寒脸上的埋怨顿时就化为淡淡的笑意,随之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嗯了一声。 抱着黑猫出了院门,行走在只有夜风和黑暗的街道上后木青冥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怀中那只以为墨寒是他太太的黑猫见四下无人,就抬头望着木青冥缓缓开口,吐出人言:“不好意思啊木少爷,打扰你和木夫人休息了。”。 “她不是我夫人啊。”木青冥不以为意地笑笑。 “得了吧,你看她的眼神里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我的眼神却是平淡得很。”黑猫撇了撇嘴,吹了吹自己脸上横着的胡须。 “是吗?”木青冥装傻的问了一句,就笑而不语继续大步向前。 才走到距离陈府不到两三百米的地方,就见到陈府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一片嘈杂在夜的宁静下很是刺耳。 木青冥顿感狐疑,但也同时加快了脚步冲了上去,钻到人群中看到敞开的陈府大门里站着警察,门后还有两个警察把守着,不让围观百姓进门。 好奇狐疑之下,木青冥转头对身边一个围观百姓问到:“请问小哥,这陈府怎么了吗?”。 “这陈府四姨太惨死家中了。”那小哥双手环抱胸前,有点得意地说到。 陈府四姨太为何惨死?是意外还是人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夜逛云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黑猫入梦,告知木青冥陈府邪气来源,正是一柄加持了炼魂术的人骨梳,且材质是用陈府大夫人的腿骨和指骨制成的,正好都印证了木山巙的推论。但人骨梳的来历却是过于蹊跷,令木青冥酒醒后心生好奇,丢下墨寒前往陈府要一探究竟,不曾想警察已因陈府四姨太的惨死而快木青冥一步先抵达了陈府。引出来木青冥说服赵良合作,在勘察了四姨太尸体后得知人骨梳忽然失踪,木青冥决定先查梳子来源,要夜逛昆明八景之一的云津夜市。】 木青冥正在嘀咕这搭话的小哥怎么话里有股子幸灾乐祸之时,怀中黑猫一凛,跃下他的臂弯后,趁着守门警察不注意时悄然跑进了陈府。 “四姨太怎么死了?我白天的时候来过陈府的,那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啊?”木青冥想着想着又对那小哥问了一句。 “我们也想知道。”他话才出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院中飘出。木青冥微怔之下遁声望去,就见到一个西装革履小马甲的年轻人站到了大门后,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嘴里饶有兴致地连连问到:“木少爷好像不住这儿吧?可为什么在这儿啊?你就这么爱凑热闹吗?”。 “这次我还真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木青冥说着说着忽然一顿;他本想说是来还猫的而已,为什么还猫的理由也早在心中快速的编好了,但一低头怀中却不见了踪影,导致了他话才说到一半就忽然顿声。 但木青冥何等聪明,只是灵机一动便立马想到另一个合理的借口:“早上给陈老爷来送古玩,他多给了我二十块大洋,吃完宵夜想起来了这事就打算拿来还他的。”。 赵良微微颌首,接着又对木青冥招了招手。 木青冥也没有多想就走了上去,在赵良身前才站定的那一瞬,对方便身子微微前倾,很是好奇地在他耳边悄声说到:“你倒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命案现场?”。 木青冥闻言微阖双眼瞪大了些许,眉头轻皱觉得此问绝不简单,稍加思索后眼中闪现点点戏谑地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默然间赵良毫不迟疑地微微颌首。 “来这边我告诉你。”木青冥搂着赵良往陈府中一处僻静之地缓步走去;他索性把心一横,决定和这个警察合作一次。 两人来到僻静的角落里站定后,木青冥见周遭没有外人后淡然一笑:“你是人的警察,职责就是荡尽世间不平之事。”。 赵良随即点了点头,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个“嗯”。 “我也是一个荡尽世间不平之事的人。”木青冥也微微颌首,继而悄声道:“但我是妖魔鬼怪的警察。”。 微微一愣后的赵良险些哑然失笑,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强忍住笑意,用异样的目光又把木青冥重新打量一番后,反问道:“木少爷你往日不会是要经常吃药的吧?你说这世间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 “信不信由你。我猜那四姨太死相一定很是蹊跷而又诡异,否则赵探长你何必又把眉头紧皱呢?”木青冥并未太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再次淡然一笑后,用很是肯定的口吻说到:“这明显就不是常人所为,已经超出了大探长你的认知范围了。”。 这次赵良立刻呆愣,紧盯着木青冥的双眼中尽是惊愕。除了木青冥洞察力惊人,居然可以看出他皱眉所为何事之外,还因为死者的死相真的是很蹊跷而又诡异。 昏暗中默然无语的赵良沉思了起来。 片刻过后,他只对木青冥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你跟我来。”后,就转身朝着陈府大厅那边快步而去。 木青冥不假思索地快步跟了上去。 再次站到了陈府的大厅里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已然不见了;但此时血腥浓郁的大厅却比白天更是诡异了。 四周围着不少的下人,正在被老警察李师挨个盘问。却都没人知道这大厅里,倒底发生了什么?四姨太又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正中处红梁上垂下的一根麻绳,挂在穿戴整齐的四姨太勃颈上,使得她的身子离地两尺,正在随着绳子的微微扭动而轻轻旋转着。穿着大红色绣花鞋的脚下还有一把踢翻了的小凳。 吊死的人木青冥见过不少,但像是四姨太这样左手持匕首,右手紧握着自己那被割下的三寸长舌,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子就好像是四姨太自己先把自己吊起来后,在用那把匕首将自己的舌头给活生生地割下来了一样。 最诡异的是四姨太脸上还画着淡妆,猩红的双唇用的不是唇脂涂抹而成,而是她自己嘴里流出的鲜血。娇艳欲滴却又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面对如此恐怖的现场,木青冥只是微微一怔便抬头举目,用犀利的目光把挂在半空中的四姨太上下一打量。见其眼角满是血丝的双眼暴突圆睁,大有死不瞑目之相,且脖子上的勒痕又是浅淡后,扬起嘴角轻哼一声,淡淡道:“他杀”。 锁龙人除了要炼炁,学习各类对付妖魔鬼怪的神通之外,还要学会追踪和勘查,而验尸自然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否则根本不知道邪魔用了什么办法使人致死,自然也没法追踪邪魔并且将其逮捕。 此言一出赵良更是惊愕。他能一眼看出来四姨太是他杀是因为他专门学过,但木少爷却不过是个掌眼而已,居然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令赵良对他之前的话已是半信半疑。 “怎么看出来的?”赵良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一问。 “但凡是自缢而亡之人,绳索缚处应该交至左右耳后,脖上绳痕当为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齿露。像四姨太这种缢在喉下者若真是自缢,胸前必然会有涎滴沫,且臀后会有粪出。”木青冥目光从四姨太身上那件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对襟式棉袄上一扫,又看了看四姨太脚下四周,见很是干净后眯眼道:“手持血刀和断舌,还有如此干净整洁的衣服,这一看就不是自缢而亡的。这分明是有人先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后,在把她给吊上这红梁去,布置成这么一番诡异的景色的。”。 语毕紧皱眉头;四姨太一死,木青冥已是全然察觉不到邪气了,说明人骨梳不在陈府了。偏偏在自己要查看这人骨梳时梳子却不见了,令木青冥心中狐疑连生之余,不禁有一丝兴奋。 “木三爷的观察力还真是细微啊。”赵良抚掌着一声感叹后,饶有兴致地问到:“那你觉得凶手是谁呢?”。 “你别问我啊,我就是送大洋来还给陈老爷而已,你才是警察。”木青冥又开始装傻了,他进来看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更何况人骨梳子已不在陈府了,此地自然不必久留。 语毕他就伸手入兜掏出白天张掌柜给的二十大洋,环视着四周嘀咕道:“陈老爷呢?”。却是环顾一圈也没能看到陈老爷的身影。 “别啊!陈老爷气血攻心昏过去了,你得过几天来找他了。”见木青冥还是真有一些本事后,赵良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一个人才,赶忙上前搂着对方肩头悄声道:“要不我请你吃个宵夜,我们慢慢谈。”。 “谢谢,但我刚才才吃过现在是真的吃不下了。”木青冥笑笑,就见吴妈也在被盘问后大步走向吴妈,把二十个大洋往吴妈手中一塞:“吴妈,麻烦你把多出来的前转交给陈老爷。”。 “好。”面有悲切的吴妈微微垂首一答,接过大洋后赶忙把手缩了回去。 “赵探长,那我就走了。”木青冥说着抬手左右一摆,径直地朝大门外走去。不经意间还听到有下人在对老李师警察说到:“这一定是大夫人的鬼魂作祟,一年前大夫人就是被人杀死后割舌的,下葬时连舌头都还没有找到。”。 木青冥把这话暗记于心,面色依旧如常地出了陈府后,深吸一口气,在围观百姓的注视下不惊不惧地缓步离去。 走了片刻方才转过街角,就见到了那消失了许久的黑猫蹲坐在街角的阴影里,两只颜色不一的猫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木青冥在她身前驻足,俯身蹲下后伸手轻抚了那黑猫耷拉下去的脑袋几下:“跟我回家暂住我家吧。”。说着就把黑猫抱起揽到怀里。 “梳子不见了。”黑猫见四下无人,张口说出一句人话。 “我知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去查它的来源什么的,然后顺着来源帮你找到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木青冥淡淡说着,大步往来路而去。 方才到家木青冥就见厨房中有灯火闪烁,还有阵阵鲜美的肉香从中飘出;木青冥走到厨房门口见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墨寒,正在厨房里生火煮汤。 “你肚子饿了吗?”木青冥好奇的问到。 忙着生火的墨寒根本没主意到他的存在,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一跳,待看清是木青冥后松了一口气,借着把贴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之际,白了对方一眼嗔怒道:“没良心的,还不是怕你回来是饿了。”。 随之又见到木青冥还抱着黑猫后,狐疑道:“怎么又给抱回来了?”。 “一言难尽啊。”木青冥把猫妖放到地上后,坐到了炉灶前捡起地上的几根柴火往炉子里塞去,再把陈府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黑猫一直靠着他的脚,把头靠在他的小腿上默默地流泪。 手持猜到在砧板上切肉的墨寒静静地听完后,稍加思索也觉得很不对劲;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让四姨太在木青冥要上门暗访人骨梳时就死了呢? 于是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急声说到:“据我所知炼魂邪术和施术者不能相距太远,必然是陈府中的人所作所为,你没有问问陈府里的人找找线索吗?”。 “警察那么多呢怎么查?”木青冥吸了吸嘴,稍加回想后悠悠道:“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个下人对警察说是大夫人的鬼魂作祟,因为大夫人一年前也是被人杀害后割去了舌头的。”。 “这牛吹得还真离谱。”墨寒轻轻一哼,面露轻蔑地笑道:“要真是鬼魂作祟必然是上身后控制着四姨太自杀,怎么可能形成他杀现场呢?”。 “所以我也不信此话。”木青冥把头一点,脑中顿时浮现了吴妈快速缩回手去的场景,接着眼珠子滴溜一转后望着墨寒,缓缓道:“看在你大晚上的还给我做宵夜的份上,明天我带你们去夜光云津铺吧。”。 木青冥为何要去逛云津夜市?在夜市里他又能有什么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小菜园的盗墓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抵达陈府时四姨太已死,索性把心一横假借和赵良合作而进入陈府,却见那四姨太死相古怪而诡异,且邪气已消人骨梳忽然失踪,木青冥只是道明四姨太的死是他杀后就径直离去。到家后木青冥又约墨寒,要在第二天去夜逛云津夜市。引出来木少爷夜市逛街,见古怪梳子摊后驻足不前,对摊主利诱后问出来人骨梳来历,方知那材质乃是盗墓贼挖出来的腿骨。】 灶上的铁锅里热气升腾,鲜美甘淳的高汤翻滚不息,不断的冲刷着锅里的骨头棒子,带起了阵阵浓浓的肉香。 黑猫继续把头靠着木青冥的腿默默流泪。 “好呀。”墨寒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双颊飞霞的她微微垂首娇嗔道:“你还没带人家上过街呢。”。 “明天就带你去。”木青冥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讪笑着说到:“明天别做下午饭了,我们去云津夜市胡吃海塞。”。 “对了我爹呢?”木青冥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醒后一直没见到木山巙,于是又问到。 “木叔叔吃完午饭就回去了。”墨寒缓缓说到 当晚吃过宵夜后,墨寒可没胆子在木青冥醒着的时候和对方去同床共枕,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各回各屋睡觉去了;黑猫也被墨寒抱去了自己的屋中。 木山巙“处心积虑”制造的机会就这样悄然流产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木青冥就去上工了。直到下午日头偏西时,他才从坤宝斋里回来。 一进门就见到面有惬意的食月趴在地上晒太阳,任由还是眼含忧伤的黑猫靠在它的肚皮上,而梅香则蹲在一旁,一会摸摸狗头,一会摸摸那黑猫肚皮,玩得不亦乐乎。 “木叔,我们是不是今晚要去外面吃好吃的?”一见木青冥进门,立马起身跑到他身前的梅香,伸手环抱着木青冥的大腿仰头问到。食月也打着哈气起身,走过来围着木青冥摇尾转圈。 “是啊,你木叔我今天发工钱了。”木青冥轻抚几下她的小脑瓜,很是好爽地说到:“泡橄榄饺掺面烧饵块和米凉虾,还有你最喜欢的都督烧麦,你想吃多少今晚都可以随便吃。”。 “真的?”梅香听得大流口水,见木青冥点点头后,赶忙撒手放开对方,手舞足蹈地跑到楼上找墨寒分享好消息去了。 “少爷,会不会是搞错了。”妙绝把劈好的柴木搬到厨房后,走出来说到:“我买盐的时候去过云津铺几次啊,那边的店肆商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怎么可能有人卖人骨梳呢?你要说是跑马山上的鬼市卖这东西,那还很有可能。”。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木青冥笑笑没在说话,走到井边洗脸去了 入夜后的昆明城,大多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但依靠在盘龙江两岸的云津夜市却是灯火通明。盘龙江上更是千艘蚁聚于云津,万舶峰屯于城根。形成了云津桥上望,灯火万千家的美丽夜景。 五面石铺成街道两边,房子多是有内走廊的两层小楼。虽已入夜,却还是商贾云集市井繁荣。此地除了是盐商的集聚外,还是老昆明城中远近闻名的花柳巷。因此夜幕下的街上除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外,还有着四五十家妓院,每到夜晚更加喧哗。 木青冥抱着梅香,带着妙绝和墨寒缓步走在夜市里,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向前;乍一看他们还真相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走走停停的四人,时不时地就见到街边站有浓妆艳抹的妙龄少女,正挥舞着手中香气浓郁的绣帕,对路人娇滴滴地吆喝道:“大爷,快进来玩啊。我们这儿有越南的姑娘呐。”。 大部分路人对此置若罔闻,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路人一听此话,登时眉开眼笑地往那些青楼里大步而去。 木青冥也说到做到,一路走来只要梅香说想吃什么,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什么给梅香。 走走停停,吃吃看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四人才来到了得胜桥附近,却已经吃了不少的小吃。 “还想吃什么?”木青冥打了个饱嗝,看着一手把玩着货郎鼓,另一手拿着一颗啃了一嘴的泡橄榄的梅香笑问到。 “不能给她再吃了,你看看她的小肚子都已经圆鼓鼓的了。”墨寒上前与木青冥并肩而行,边给梅香卷着袖子边埋怨道:“再吃她今晚非得撑的睡不着觉。”。 “不用了木叔。”墨寒一发话,梅香也懂事的摇了摇头头,弯眉笑到:“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呢。”。 她话才出口,木青冥便忽然驻足不前,双眼直盯着得胜桥边那个**梳子的小摊子愣愣出神。 那摊子不大,就一张铺着蓝布的方桌。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梳子。花鸟月形和条形柄形,以及镶拼等造型皆有。 但无一例外都是用森然兽骨制成的,倒也是新奇得很。不过就是因为忌讳骨头,摊子也没几个行人光顾,在这热闹的夜市里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不一会后木青冥把梅香放下,交给了妙绝又对梅香问到道:“叔叔有点事情要办,你跟妙绝哥哥先去附近转转好吗?”。 梅香不吵不闹地点了点头,牵起了妙绝的手。 “跟紧妙绝哥哥,千万不能松手。”墨寒又补充了一句后,跟着木青冥往那摊子而去。 木青冥站到摊子前后,但见摊主是一个古稀老头,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却又精神矍铄。尤其是深陷眼眶里的两只眼睛,居然没有老人该有浑浊,反而多了几分明亮。 “老板,您卖的这些梳子都是用骨头做成的吗?”木青冥随手拿起一把梳齿光滑细腻的梳子,借着桌上的煤油灯中散发出的微光看了看后,缓缓问到:“都是什么骨头?”。 “羊骨和牛骨都有。”老者一手捋须,一手对自己面前的梳子指指点点着,开口道:“还有这些是猪骨的。”。话音中气十足,到与他那银发白须的模样截然相反。 “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木青冥眼珠一转后问到。 “当然。”老者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见木青冥与墨寒身着的衣服皆是绸身细洁,绸面平整而光彩悦目,且华丽大方,全部是采用真丝经与人丝纬交织的八枚经面缎纹地的金玉缎后,顿觉木青冥肯定是个有钱人后,立马起身堆笑着道:“都是家传手艺,老朽做这一行也有五十年了。”。 “这么说也可以在你这里定做梳子咯?”木青冥又问到。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式样用什么材质的尽管说,老朽都能给你做出来;若不好看分文不取。”不假思索地一答后,老者搓手呵呵一笑,面露几分得意。 “式样无所谓,但我想要人骨做的。”扬起嘴角的木青冥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地轻声说到。 此言一出,顿时那老者身子猛然一颤,愣愣望着木青冥的眼中也立刻流露出点点惊愕和惶恐。 “在这一个月里有没有人拿着人骨来找过你定制梳子?”木青冥见他才与老者四目相对,那老者便慌张起来,便又问到:“而且还是一根腿骨。骨皮质较薄,骨密度较小而光滑,乃是女人的腿骨。”。 好在此时人来人往街上很是嘈杂,大家又都忙着逛街,而木青冥声音也不大,梳子摊边又只有他和摊主,以及墨寒三人。否则这一番话要别人听到,必然在这夜市中掀起惶恐。 老者愣了半晌,瞪大的双眼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把手连连一摆,没好气地骂道:“你不卖梳子就走,别影响老汉我做生意。”。 “我是不买梳子,但我要跟你买个消息。”木青冥从袖中慢慢掏出一块大洋。 一见到钱,那老者脸上的怒气立马顿消。 “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我就给你一块大洋。”木青冥从袖中又掏出另一块大洋后,微微一笑:“如果有,那是什么人?全部告诉我这两块大洋都是你的。”。 俗话说人穷志短,对于绝大多数人这句话是很通用的;在金钱的诱惑下老者笑意更浓了。 “这位少爷可知道外八行中最大的盗门里有一派,他们不走飞檐不拦路,却专门遁地的?”老者眼眸盯着火光下亮晶晶的两枚银元问到。 他说的都是一些江湖花,走飞檐那说的是飞贼,而拦路说的是土匪,而遁地说的正是这盗门里的土鼠,也就是盗墓贼。 都听得懂的木青冥随之点了点头。 “其实吧,这昆明城里也有这些‘土鼠’。”老者神秘地一笑,继续说到:“他们就住在小菜园那一带,给我带来骨头的也是他们。”。 为何人骨梳与盗墓贼有关?老者嘴里所说这柄人骨梳是不是木青冥一直在查的那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米凉虾——米凉虾是一种云南风味小吃零嘴。它是用大米制浆煮熟,用漏勺漏入凉水盆中而成。因头大尾细形似虾,故此得名。用它配入糖水,加入玫瑰糖,是夏季解渴佳品,成品香甜软嫩,入口冰凉。】 【锁龙人小剧场之都督烧卖——起源于宜良的小吃中宜良烧卖,一个小吃为何冠以“都督”二字呢,说来有段趣事。相传,清宣统年间,宜良城有一祝氏映兴园,**煮品,烧卖,卤菜,特别是烧卖。由于他家烧卖太好吃了,供不应求,老板想出每人限购三个的办法并且一直延续下来。云南督军唐继尧慕名去吃烧卖,老板也只卖三个,都督烧卖由此得名。而祝氏烧卖的确是烧卖中的都督,加盐又不咸,蘸醋又不酸,肉多又不腻,馅心又饱含汁。】 第八章动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决定先查人骨梳来历,于是带着墨寒和梅香,还有妙绝去夜逛云津夜市;功夫不负有心人,吃饱喝足的木青冥果然在街上找到一家以骨头制作梳子的小摊,本着碰碰运气的心思,木青冥赶忙上前旁敲侧击人骨梳之事。利诱之下摊主说出这梳子材质来历,尽然是一伙盘踞在昆明小菜园一带的盗墓贼带来的骨头。引出来摊主说出制作人骨梳前因后果,木青冥与墨寒夜访小菜园,找盗墓贼朱三询问人骨梳之事。】 “废话真多。”木青冥身边的墨寒不耐烦了,猛然一拍那摊子桌面,扬眉呵斥道:“再啰嗦我把你摊子掀了。”。吓得那老头一阵哆嗦。 “消消气,消消气。”讪笑着木青冥赶忙拉住已经开始卷起袖口的墨寒,接着换脸看向老者立马阴沉着脸道:“快说吧,不然我真不敢保证她不会掀了你摊子的。”。 “就是大概半个月前,一个脸颊有一半完全漆黑的盗墓贼,在我快要收摊的下半夜给我带来一根大骨头和二十根小骨头,说要我做梳子。”老者不敢怠慢,赶忙快速回忆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说到:“他说要我用这些骨头做一把梳子,必须在五日做好;然后会有人来买,如果一个女人到了我摊上问我有没有比猪骨牛骨更稀奇的,我就把这梳子卖给她,并且告诉她这是象骨做的。”。 “我做这行许久,一摸就知道那是人骨,本不想接这活儿的。”老者说着浑身一抖,眼中惶恐更甚几分:“可那土鼠说我要不做,他就把我扔进昆明湖(滇池)去喂鱼,老朽不敢不从,只得照做。果不其然,大约十天前有个打扮富贵的女人来买走了梳子。”。 “没了?”耐心地听完后,木青冥随口一问;心中却是狐疑连连。为什么带来骨头的盗墓贼会知道有人一定会上门购买人骨梳?且他对老者说的那些问话对答搞的好像暗语一样,似乎说明盗墓贼知道买走梳子的人一定会这样问一样。 会是谁呢?思索这个疑问片刻后,木青冥脑中忽地回想起昨夜递钱给吴妈时,那双快速缩回的手。 袖口下隐约可见吴妈手腕外侧,有几条红色的抓痕。那是在白天时木青冥并没有捡到过的新鲜抓痕。 四姨太的死明显地是有人先勒死了她,再在她身体肌肉没有完全僵硬之时,把她的嘴捏开后割舌;之所以是先勒死或许是处于怕死者呼喊,或是或者割舌后血迹太多难以处理的考虑。接下来凶手收拾现场,把四姨太化好妆,换好干净整洁的衣服,在布置成木青冥和警察们见到的现场。 关键是木青冥记得老警察盘问下人时,居然谁都不知道四姨太怎么死的。说明凶手行凶时干净利索。而且定然是陈府之中的人,才能熟悉里面每一个人的作息时间,轻而易举的避开陈府中的人后,在陈府里找到一处并不会被人察觉的僻静处,把四姨太残忍地杀害。 吴妈正好符合这些条件,且她手上的抓痕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四姨太时被对方抓伤的;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梳子是否就是她请人做的?而如果幕后主使就是吴妈,既然有人骨梳且在上面加持了炼魂术,吴妈为何不等着炼魂术慢慢地折磨死四姨太呢? “没了。”木青冥正思索得入神时,回忆片刻的老者摇了摇头:“后来那个盗墓贼也就没在出现过。”。 “还记得买走梳子的是谁吗?”木青冥把两个银元递给老者,又掏出一枚银元后递给老者,缓缓问到:“有什么特征?”。 “买梳子的女人记不太清了。”老者思忖半晌,摇摇头道:“反正很年轻,长得也水灵。”。 木青冥心头一凛,立刻料到这绝对不是吴妈,吴妈已经年过半百了;接着立马思索到对方会不会是有同伙。 “你这话不是等于白说吗?”墨寒又把双眉一挑,面露点点愠色,两只粉拳紧握,指节间发出一阵“咯吱”声响。 “买走梳子的女子我真不认识。”老者顿时面露几分焦急,嘴里急声道:“但当时来买梳子的女人有个男伴随行。那男的我认识,那是做玉石生意的陈老爷。”。 “你确定吗?”木青冥闻言双眼一亮。 “陈老爷谁不认识,打从前朝开始昆明城的玉石生意就属他做的最大。”老者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道:“这绝对不会看错的。”。 “谢谢。”木青冥没再追问,拉上墨寒就走。 “足足三块大洋啊,你不多问几句了吗?”面带费解的墨寒急声问到,眼中浮现点点不甘,好像那三块大洋花的不值一样。 “足够了。”木青冥淡然一笑,带着她在人群中找到正玩得开心的妙绝和梅香,交代妙绝把梅香送回去睡觉后,带着墨寒转身往北而去。 “我们去哪儿?”走出云津夜市,来到僻静黑暗的大街上后,墨寒赶忙问到。 “去小菜园。”木青冥紧紧地攥着她的纤细五指,快步向前走去:“找到那个盗墓贼。然后再顺藤摸瓜,查查这一切背后是否有幕后主使!”。 “你知道那盗墓贼是谁了?”墨寒有点不信地问到。 “做掌眼的多少都知道一些盗门的土鼠们,为的是和他们合作买卖古玩,也可以保证一些店里的货源;按老头的描述,那一定是朱三了。”木青冥肯定地点了点头,缓缓说到:“据说这家伙早年间在广西与云南交界处盗过一座南宋古墓。贪心的他升棺后(盗墓贼开启棺盖叫升棺而不是开棺,因为开棺谐音开光,对于盗墓贼来说光不吉利,而升棺谐音升官,有发财寓意,所以都叫升棺。),想要摸索垫在尸身下的宝物,用绳子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一头绑住尸体的脑袋,再骑在尸体的身上后往后仰,利用腰腹力气将尸体拉起来。可他扶起尸体,不曾想那尸体忽然张嘴,一口黑色的液体,不偏不倚的喷了朱三一脸,从此他的脸就黑了一半,无论怎么洗那块黑色都没法洗去。”。 “喷出的是什么?”听得入神的墨寒问到,脸上倒也没有惊惧之色。她本就是狐仙,才不会怕什么鬼怪呢。 “尸体腹中的尸水。”木青冥说着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墨寒的手,赶忙放开。 双颊也是有些绯红的墨寒默然起来,埋头紧跟着木青冥大步而行,眼中却泛起了点点遗憾和失落。 两人一直顺着盘龙江往北,走了半晌之后来到了小菜园。黑夜下的小菜园随处可间有小块小块的菜地相连在一起,田地便散落着零星的小屋,都是土培为墙茅草为瓦的一层小屋。 放眼望去,旷阔的小菜园在夜风下多少有些荒芜。 木青冥自然知道这朱三的住处,早在他去坤宝斋做事之初就已知道,且还和张掌柜来过一次;虽然和朱三谈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但也算是认识。 只见木青冥借着星月之光认清方向后,顺着田埂朝着不远处的一处还亮着灯火的小屋而去。那简陋的小屋就是朱三的家。 顺便还不忘了吓唬吓唬墨寒:“跟紧点啊,吴三桂的小妾,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就死在这附近的莲花池里,小心她的鬼魂出来找你谈心。”。 “切,我才不怕呢。”面露几分不屑墨寒轻哼一声后还是紧跟其后,接着又问到:“她都死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还在?”。 “一个不爱惜生命的自杀鬼,冥界忘川河上的渡船是载不动她的,她只能在人间徘徊不停。不然昆明人给她在莲花池边立个画像碑干嘛?就是为了让她在人间有个栖身之所。”木青冥边走边一本正经地说着此话;话才说完,人已经走到了那小屋紧闭着的门前。 “朱三,在家吗?”木青冥毫不犹豫地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没等多会,大门后就传来一声扯着嗓子的询问。 “我,坤宝斋掌眼木青冥。”木青冥悠悠一答。 话音落地时,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矮胖男子站在门后,探头而出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 这矮胖男子长得圆乎乎地,脸颊也是肉乎乎的,若不是脸上长着一把络腮胡,且两眼间的鼻子上横有一大块不规则的黑斑,还真有几分可爱。 待把木青冥看了个真切后,男子眼中的警惕顿减,赶忙把大门完全敞开后,很是热情地笑道:“还真是木老弟你啊。”。 说着目光移动,落在了墨寒身上将其上下又是一番打量,又看了看木青冥,挤眉弄眼地笑道:“这是弟妹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墨寒闻言,毫不迟疑地把头连连一点。 “呵呵,挂着冷风的大晚,你就让我在屋外聊吗?”木青冥不想跟他废话,直言道:“好,屋外聊也可以,我今天是来买消息的。消息给我我马上走。”。 夜风徐徐,吹动木青冥的衣袂,乍看之下,长身而立的木青冥颇有英气。令墨寒的双眼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你挖出人骨去做成梳子有无幕后主使?”木青冥一字一顿地问到。 “老弟啊,哥哥这儿只卖古玩,不卖消息。”笑容淡了许多的朱三,翘起小拇指伸入鼻孔,左右一旋。脸上渐渐浮现几分傲慢。 木青冥沉默着,只是双眼紧盯着朱三。眼中目光平淡如止水,没有丝毫的情感,令朱三顿觉很不自在,不得不微微偏头避开不舒服的目光,却看到了明眸皓齿的墨寒,眼珠滴溜一转后眼底泛起了点点不怀好意。 “或者让弟妹陪我一夜,我可以考虑一下卖点你想要的消息给你。”说着朱三就露出猥琐的笑容,同时伸出胖乎乎油腻腻的右手到了墨寒面前。 “要钱?”就在朱三的手,距离墨寒脸颊不过一寸左右距离时,木青冥赫然出手,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朱三右手手腕,五指猛然用力一捏,顿时有骨裂的“咔嚓”声,从朱三的手腕上传来。 “还是要我把你这只胖手折断才肯说。”已然动怒的木青冥冷冷地注视着呲牙咧嘴,连连倒吸冷气的朱三。 朱三倒底会不会说出木青冥想知道的事情?挖人骨的事是不是有人幕后主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扑朔迷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用钱从做梳子的手艺人嘴中套出了材质的来源,得知是居住在小菜园的盗墓贼朱三送来的骨头后,与墨寒前往了小菜园拜访朱三,想问问朱三的盗骨行为是什么目的。不曾想朱三不仅不想说,还对墨寒起了色心。引出来朱三耍滑,木青冥勃然大怒,动粗下逼得朱三不得不口吐实情,道出陈府惊天秘密。不曾想事实令人大跌眼镜,这人骨梳竟不是吴妈所制,事情变得更是扑朔迷离。】 深邃幽蓝的夜空中,一钩弓刀似的微黄弯月悬挂在正中,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 屋舍四周萧然默立的树木,在夜风中抖动着它们那没有了树叶的空旷枝头。 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神情冷峻的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比冷风还要冰冷的杀气。扼住朱三手腕的五指只用了一分力便宛如铁钳一般,任由对方挣扎半晌也未能挣脱。 他可以不说情报消息,但绝不能碰墨寒,这是木青冥的底限。 而疼得连连倒吸冷气,脸上肥肉也颤抖不息的朱三做梦也没想到,在昆明城中是温文儒雅出了名的木青冥,居然也会说怒就怒;更没有想到对方出手快如闪电,且有这么大的力气。 沉默着的墨寒倒是挺开心的;难得见到一次木青冥发怒一次,居然还是为了她,暖暖的心里甜滋滋的。 “木三爷,你先放手。”锥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不断传来,面色苍白,且额上大汗淋漓的朱三赶忙哀声求饶道:“三爷我错了你放手吧,放手我就告诉你谁请我挖骨的。”。 听闻此言,木青冥稍加思索还是缓缓放开了手。 但他五指方才一松,朱三左手上寒光一闪,从腰后拔出一物,形状如针一般前尖后钝,却比一般的绣花针要长要粗;正是盗墓贼常用的探针。 之前他闭口不提木青冥想要知道的消息,那是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而守口如瓶,可如今木青冥把他手腕捏肿,令他顿起杀心。 朱三毫不犹豫地将手握探针一旋,针尖对准了木青冥的胸膛后猛然往前一递;寒光闪烁下,冰凉的针尖朝着木青冥的心房急速而去。 “找死!”木青冥冷冷说到;迅速抬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探针,使得针尖停在他胸口前一寸处就不能再前进分毫。 接着木青冥五指再次发力,那坚硬无比,能刺穿墓顶夯土的探针顿时化为齑粉。其后随着木青冥的手一松,在夜风中扬起一道尘埃。 愣愣地看着浑身散发出冰冷杀气的木青冥,朱三吓得把手中剩下半截探针一丢,瑟瑟发抖。木青冥手上力道之大,与他那文弱书生的外貌模样完全不符。还有他那出手快如疾风,也令朱三更是心惊胆战。 别说杀心全无,就是想快点逃走的心都有了;可惜双腿打颤不断,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告诉我想要知道的?还是死?”木青冥冰冷的目光迸射而出,紧盯着退后几步,跌坐到地上的朱三一字一顿地问到。语毕之时内心愤怒更盛,最后的一丝耐心都没了;体内沉睡已久的魔气再次躁动不安起来,带着阵阵嗜血的渴望,在木青冥的胸膛里翻滚不息。 夜幕下,怒气横生的木青冥面露狰狞,脚边旋着冷风,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令他衣袍鼓舞;四周的空气也忽然凝固,气氛压抑而有沉重,让朱三觉得呼吸都很是困难之余,背后如芒在刺,寒毛也竖了起来。 “我说我说。”朱三权衡再三后,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仰视着木青冥,战战兢兢地开口,颤声道:“骨头是一个女人让我挖的。”。 木青冥闻言,脸上的冷峻之色淡去几分,收了杀气沉声道:“继续。”。 “说来也怪,这女人虽然是陈府的人,却居然让我去挖陈府大夫人的腿骨。”猛吞口水定了定神,稍加回忆后,朱三若有所思地道:“大概是一个月前,她上门找到了我。独自一个人大晚上得还跑来我这荒郊野外本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她居然给了我一根金条,说什么让我去长虫山上的坟地挖陈府大夫人的腿骨。我们这行除了平日里刨坟掘墓外,也偶尔帮人迁坟。当时我还以为这小娘儿们是要给家里人迁坟呢,也没多想什么就接了那金条。没想到她接着就说只是挖出腿骨和手脚指骨,然后再把坟墓填好复原。”。 “小娘儿们?”一直没有开口的墨寒微微偏头嘀咕了一句后,蹙了蹙眉狐疑地问到:“你是说她是个年轻的已婚女子?”。话才出口便猜到了会不会是四姨太?毕竟偌大的陈府里就她一个已婚的年轻女子。 “可不是吗,而且我们也算认识。我曾经去给陈老爷送过古玩,在陈府里见过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儿们几次,也知道她是陈老爷的四姨太。”朱三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面露几分猥琐之色,坏坏一笑道:“我当时就想要着这事情太大逆不道了,怎么也得讹诈这小娘儿们点封口费吧,没想到道明这个意思后,那小娘儿们居然想都不想地脱了衣服开始肉偿。我见这么一个酥胸撩人的大美人就在面前,又想想自己也没妻儿,肉偿就肉偿吧,于是就从了她。毕竟上门不要,大逆不道嘛。刨出大夫人的腿骨已经很无义了,对着这含情脉脉的裸体小娘儿们我就不能无情了。”。 话说到后来居然绘声绘色起来;且语毕后还对木青冥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神情,挤了挤眉。 “无耻!”听得双颊淡红,把贝齿狠狠一咬的墨寒厉声骂到。 “别把你的猥琐吹得那么清新脱俗,没人愿意听你讲你的香艳故事,后来呢?”木青冥沉声呵斥到;心中却是一声冷笑,暗暗说到:“这陈老爷死了老婆不说,居然还戴了顶绿帽子,也是悲催啊。”。 “后来肉偿完了,她边穿衣服边告诉我把腿骨和指骨挖出来后去云津夜市,私下找会用骨头做梳子的手艺人刘老爹,让刘老爹把这骨头做成梳子,并且叮嘱刘老爹把在有人问有没有比猪骨牛骨更特别的骨梳时,拿出这把人骨梳,谎称是象骨制作的,然后卖给来买的人。”朱三说完这番话,顿声间又皱了皱,抬手挠了挠头,颇有几分大义凛然地道:“反正那小娘儿们这事做得挺没天理的,不但让我配合她给自己丈夫戴上绿帽子,还要把丈夫的大夫人腿骨做成梳子,简直就是一个坏透了的女人。”。 此言一出还真是颠覆了木青冥的认知;他所看到的四姨太是客客气气有着大家风范的贵妇,说话做事也很得体有礼,却万万没想到人骨梳是她自己定制的不说,居然为了封口想也不想的就肉偿。 真是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呼啸的夜风下,木青冥微微垂首思忖片刻,又问到:“你知道梳子谁买走了吗?”。 朱三默然摇了摇头,回到:“这我哪知道?你得去问刘老爹,云津夜市上就他一家卖骨梳的。”。 语毕又见木青冥紧盯着他的眼中再次泛起冰冷的目光,吓得又是浑身一抖,急声辩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问挖人骨做梳子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木青冥暗忖半晌,觉得也没什么可问的了,面色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后,忽地坏笑着问到:“那晚她对你肉偿了几次啊?”。 “啊?”朱三瞪大双眼地望着木青冥。 “死木头,你居然也这么猥琐!”而墨寒则一愣过后,狠狠地瞪了木青冥一眼,破口大骂到。 “三爷你饶了我吧,这事情太羞耻了。”朱三居然害羞了起来,扭扭捏捏地道:“还是不要问了的好。”。 “可你刚才不是讲的很开心吗?”木青冥对墨寒的怒骂置若罔闻,只是把脸一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朱三,悠悠问到:“你知道这事情要让家大业大的陈老爷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朱三心头一紧,顿时面露焦急,赶忙给木青冥连连磕头道:“求三爷高抬贵手,求三爷高抬贵手。”。 “保密可以,但你调戏我的女人,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啊?”木青冥说着,伸手毫不犹豫地搂住墨寒。 墨寒一呆,长长睫毛一颤之后胸中小鹿乱撞,瞬间也是浑身僵硬起来,动弹不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却徘徊着张惶。 朱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到:“这是要钱还是要我肉偿?”。语毕喉结一动,又是猛咽口水。 “我不要钱我也不看不上你的肉偿。”木青冥轻轻地摇了摇头,收起怒容缓缓道:“我和你交个朋友,以后昆明城地界上的小道消息,只要是你知道我问什么就必须告诉我,钱不少你的。”。 “真的吗?”如负释重的朱三,长吁一口气。 “我木青冥说一不二,但下次要在再敢跟我耍心眼或是动刀动枪,红肿的就不是手腕而已了。”木青冥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瓶红花油,递给了朱三后,搂着呆愣的墨寒转身离去。 “你干嘛呢?”走出一段路后,羞涩的墨寒双颊滚烫,就像有两片娇艳欲滴的桃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微微垂首轻声问到:“这朱三太无耻了,你居然还和他做朋友?”。 “找个眼线而已。”木青冥放下手来,脸颊也微微发红着道:“这种江湖上的人消息灵通,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他会方便得多。”。 语毕沉吟起来。 人骨梳居然是四姨太请人做的,这是木青冥完全没能预料到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也能证明一点,炼魂术和做人骨梳的不是同一个人,且四姨太绝对不可能愚蠢到自己给人骨梳加持炼魂术来害自己的。 沉思片刻,他立马想到四姨太的死或许会是谁知道她的蛇蝎心肠,策划了复仇行动,包括在人骨梳上加持炼魂术亦是如此。 想到此,吴妈的容貌浮现于木青冥的脑海之中。 倒底是谁害死了四姨太?为何木青冥会联想到吴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警厅档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盗墓贼朱三想要轻薄墨寒并未得逞,还被一怒之下的木青冥轻而易举地捏肿了手腕。吃亏的朱三心生不服间,猛然拔出探针想要刺死木青冥,却不仅未能伤及对方,就连探针也都被对方捏碎成末。惊惧下朱三服软,道出陈府中一个惊天秘密,原来那人骨梳是长得貌美如花,人畜无害的四姨太暗中请人所制;引出来赵良登门诚心求教,木青冥与探长再次合作,成为警厅外招顾问,要随赵良前往警厅,查看陈府大夫人档案。】 从小菜园回来后的隔日,木青冥照常去坤宝斋上工,在店里从早上忙到下午关门时才歇了口气;告别了掌柜后,他缓步朝着家那边而去,心里却思索着一个问题:“炼魂术倒底是不是吴妈加持的?”。 寒风凛凛中,灰蒙蒙的空中飘下点点小片小片的雪花,还夹杂着点点雨丝;将地面上青石板慢慢浸湿。 昆明就是这样,纵然是冬天也是树常青花常艳,和北风吹雁雪纷纷的萧条冬景无缘。 在雨夹雪中走了半晌的木青冥又想到,如果施展炼魂术的人真是吴妈,那又是谁教她的邪术呢?还有那忽然失踪的人骨梳倒底去哪了? 真是越往下查问题越多,好似雾里看花一般,明明好像答案就在眼前却又看不清答案是什么?更是扑朔迷离。 若不是木青冥这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早习惯了被琐事烦心,此时他定然会烦躁得把自己那一头浓密的短发,抓挠得一根不剩的。 思索着这些毫无头绪的问题,不知不觉间木青冥已走到了沙腊巷中。他才缓步来到自家大门前,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人,身着笔挺的西装和小马甲,手上还提着几包合香楼的糕点。 定睛一看,发现那个正要抬手敲门的人就是探长赵良后,木青冥收起心中狐疑,快步走上去问到:“赵探长,是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手都伸到门扉边的赵良闻言,顿声望去就见到木青冥站在身边后,缩回手来笑嘻嘻地说到:“木少爷,我可是专程来感谢你的哟。”。 “感谢?感谢什么?”听得一头雾水的木青冥,很是狐疑地皱眉问到。 “就是感谢前天晚上,你告诉我陈府四姨太是他杀致死的事情啊。”笑意更浓的赵良把手中糕点递到木青冥身前,语气诚恳且面色恭谦地道:“一点点小意思,请木哥笑纳。”。 木青冥更是狐疑了,他打心底也不相信赵良这种老警察,当晚会在他没到前没有看出来四姨太是他杀致死的;而且以往赵良这小子跟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今日突然这么殷勤他还真不适应。 木青冥并未伸手去接过糕点,只是眼含狐疑地把对方上下打量一番,直视着赵良的双眼问到:“你真的只是来感激我的吗?可我怎么记得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做啊?”。 正说着,在院中听到木青冥声音的墨寒把大门从里面打开,先看向木青冥柔声道:“回来了。”。 见木青冥点了点头后,才又缓缓转头看向赵良,装出略有惊愕的表情,微笑着道:“这不是赵探长吗?怎么有空来大驾光临寒舍了?”。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墨寒也不太喜欢赵良;因为之前赵良三番五次的找木青冥询问浮尸之事,还每每都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木青冥,这让墨寒心中反感不已。 “嫂子。”并未计较的赵良轻轻一笑,赶忙手一转把糕点递到墨寒身前,客客气气地道:“一点点小心意,合香楼现烤的点心和回饼。”。 为了不暴露锁龙人和狐仙的身份,木青冥和墨寒虽然至今也没有夫妻之实,但对赵良公开的身份是夫妻;对此一开始木青冥也很不乐意且极力反对过一阵的,实则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而且这样一来墨寒住在他这里的事实,也显得自然一些。 墨寒面露几分惊愕地愣愣看着赵良,几秒后又想到居然有官给民送礼这等稀奇事,那这礼不收白不收后,正要伸手去接,木青冥便咳嗽一声,使得她一愣后把手缩回去。 “有事你说事,别整这套。”木青冥面有淡淡的不悦,望着赵良一字一顿地问道:“探长今天是询问呢?还是调查?”。 “即不是询问也不是调查,而是要请你做顾问。”见事已至此,笑容僵住赵良也索性不再废话,肃色直言说到:“做我的外招顾问。”。 “哈哈。”木青冥只是一呆后便哑然失笑。 爽朗的笑声在沙腊巷中回荡许久,才随风散去。收起笑意的木青冥看着对面面有淡笑的赵良,摇摇头问到:“给你做顾问能有几个钱啊?”。 不等赵良开口回答,木青冥又面露几分可怜地哀求道:“大哥求你放过我吧,我还要挣钱养家糊口呢。”。说完牵起墨寒的手,不管不顾赵良,径直地往家里而去。 “我可以每月给你开二十大洋的工钱!”就在木青冥跨过门槛之时,站在门外的赵良开口说到:“有诡异的案子你帮我查查,没案子的时候工钱照付,而且你可以继续在坤宝斋工作。”。 木青冥闻言立马驻足。 见他停下,赵良看着他的背影翘起嘴角泛起一个微笑,又继而说到:“而且我可以给你一张特别警探的证件,你就能随意进出昆明的所有案发现场。”。 他之所以登门诚心请木青冥做顾问,是因为进来昆明城里发生的案子越来越是诡异,连他都毫无头绪;且木青冥那晚小试牛刀,让赵良看到了他有着丰富的探案经验。 加上民间不乏奇人异士,赵良认为木青冥就是奇人异士,所以他决定和木青冥合作,让自己的工作事倍功半。 而木青冥则默然思忖着;赵良提出的这些条件确实都很诱人,除了使得他在遇到邪人妖魔作祟时可以更方便调查之外,关键是还有钱。 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的,还是一个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锁龙人;实则骨子里就是个爱财之徒。他的原则有钱不赚穷酸样。所以二十个大洋的诱惑,在木青冥的心里远远大于那特别警探身份的份量。 令他一听之后,不禁立即双眼发亮。 “我可以要按时结账的,拖欠我一分一角都不行。”思忖片刻后,木青冥赫然转身面对着赵良嘿嘿一笑;之前挂在脸上的淡漠早已不见了踪影。 说着就伸手接过赵良手中的糕点,递给墨寒后,看着空中飘扬着的雨雪略加思索,便缓缓道:“媳妇,生火做饭招待客人,我们今天吃炊锅。豆腐皮,酥肉和火腿,有多少切多少。”。 “我们小门小户的,招待你就已经很有诚意了。”墨寒方才双颊一红,注视着赵良的木青冥又缓缓说到:“那这顿饭钱,赵探长是不是该报销啊?”。 说着木青冥就毫不犹豫地把手掌摊开,掌心向上伸到了赵良面前。 赵良也没跟他计较,只是笑着说到:“那你给先帮我把陈府案子破了。”后,从兜里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块大洋,放到了木青冥的掌心 半个小时后,木家正房的八仙桌上支起了上部为煮菜的锅,下部是烧木炭的火炉,烟囱则从中间部分穿锅而上,使得锅炉二者连为一体的白银炊锅。 在火炉里赤红的木炭持续加温下,锅子里的鸡汤翻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白菜、豆腐、粉丝、莲藕、木耳、香菇一层一层铺在锅里,最上面一层是云腿片、五花肉片、鸡蛋卷。 木青冥坐在阼席上(主人的席位),大快朵颐地吃着肉菜,就是绝口不提案子的事情。 赵良也没催促,香喷喷的肉和汤让他食指大动,边吃边夸着墨寒做的饭菜好吃。倒令墨寒有些不好意思之余,对赵良的反感也少了几分。 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已是夜幕降临,吃饱了的木青冥看了看门外天色,交代妙绝去收拾厨房,顺便把食月和黑猫喂了。在给墨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带着梅香去休息。 正堂之中,很快就只剩下木青冥和赵良两人。 “你们警察询问陈府仆人时,问出来有人知道四姨太是什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吗?”木青冥放下筷子,拿起牙签边剔牙边问到。 “没有。”摇摇头的赵良,把筷子伸到锅里夹起一片肉后放到自己的蘸水里一裹,紧锁眉头道:“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死状这么惨烈,而且现场明显是重现布置过的,要布置这么一个干净整洁却又诡异的现场难以会有响动,但偏偏没人知道是在何人什么时候作案的。”。 “其实很简单,是内鬼作案。”木青冥虽然爱财如命,但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拿了赵良糕点和大洋的他,放下牙签后取出洋火点燃桌上烛台里的蜡烛,回想着案发当日白天时,见到四姨太的场景缓缓道:“凶手为什么选择勒死四姨太,就是为了让她没法呼救,且人死后血液会凝固,再割舌也不至于喷血太多。而要做到在夜里勒死一个睡在陈府里的人,那就必须清楚四姨太的作息时间,趁其起夜时在厕所作案是做好的选择。一般这种有钱人的大院很是讲究风水,茅房都在僻静之地。屋中虽然也会有夜香桶,但四姨太那人平时都是干干净净的,连指甲缝都没有丝毫尘土,一看就是有洁癖的,就算起夜也不会在房中用夜香桶,必然是去上茅房。而在茅房里作案,不容易被注意到,且家里有女眷都会来月事,那茅房里就难免有血,在其中勒死四姨太后再割舌,那么血迹就更好处理了。”。 赵良闻言稍加思索后,双眼一亮也觉得木青冥说得有理有据,便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我可以帮你抓凶手,但我要看警厅档案。”接着,木青冥淡淡说到:“陈府大夫人的案件卷宗。”。 木青冥为何要看大夫人的案件卷宗?大夫人和四姨太的死有何关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吴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朱三处回来后,觉得案情更是扑朔迷离,百思不得其解时赵良正好上门,因案情毫无进展而对木青冥大献殷勤,意图请木青冥做警厅的编外顾问,协助他破获各式各样的离奇诡案。看在大洋的面子上,木青冥应了下来。对赵良点明陈府凶案的作案手段和嫌疑人范围后,提出要看陈府大夫人的案件卷宗。引出来木青冥一目十行看卷宗,过目不忘卷宗内容断奇案。锁龙人与探长齐心协力,要把那至今还潜伏于陈府中的凶手,抓拿归案。】 屋外雨雪已停,但依旧冷风呼啸。 “你怎么知道大夫人有案在身?”赵良微微一怔,紧盯着木青冥渐渐地膛目结舌起来。 这是警厅里鲜为人知的悬案,别说是外人了,就是省警察厅中也没有几个警察知道。 赵良深感诧异之时,黑猫已悄然进门,蹲坐在角落里注视这他们二人。 “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又不是傻子;当晚我离开陈府时,有些陈府仆人就在小声议论四姨太是被大夫人索魂了。听他们说是因为当年的大夫人,也是被人割舌后悬吊在屋梁上的。”木青冥瞥了一眼那黑猫,又把目光移到满是惊愕的赵良脸上,镇定自若地缓缓道:“同理,如果大夫人也是和四姨太一样的死状,是没法先把自己吊起来再挣扎着给割舌的。”。 “陈老爷家大业大,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下肆无忌惮的行凶,显然他是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凶手的。而且四姨太也是一样的死状,说明大夫人的暗自在你们警察那边至今依旧是悬案。”木青冥顿了顿声,又很是得意地补充说到:“你们这些笨蛋警察,肯定连凶手的毛都没找到吧?”。 赵良闻言,渐渐的收起惊愕点了点头;面对木青冥说的笨蛋警察赵良无言以对,只是双手攥拳下面色凝重地道:“是啊,那时候我还不是探长;但才入行就遇到这案子。前任探长是个喜欢混吃等死的混蛋,见案子毫无头绪,就说大夫人是自杀草草结案了。我师傅那时候又在办学,插手不上警厅的事,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这暗自也就成了警厅里鲜为人知的悬案。”。 回忆起当时大夫人的死状,赵良眼中不禁泛起点点自责和愧疚;尤其是大夫人满嘴的血污,和那暴凸且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含着的无限惊恐,至今依旧历历在目,令赵良每每想起便是一阵揪心。 木青冥注视着他那愧疚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嘴欠,于是沉吟片刻后缓缓问到:“你想为大夫人抓住凶手,再抓住杀死四姨太的人,就让我看卷宗。”。 语毕稍加思索,又直言道:“虽然我帮你很大程度是为了钱,不过看在你这么正直的份上,我就多尽力一下咯。”。 “嗯。”听闻木青冥愿意帮忙后赵良愣愣地点点头,随即收起内疚站起身来,一整衣袍,道:“走吧,我带你去看卷宗。”。 木青冥见天色已晚,且屋外寒风凛凛,于是挠挠头,颇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不等到明天了吗?”。 “哥,人命关天可拖不得。”赵良过来拉起木青冥往门外而去 清光绪二十八年,云南遂于省会昆明试办警察,设云南警察总局于圆通寺内。民国元年(1912)道所俱废,设云南省会巡警局,组织暂沿旧制。但同年二月六日,抽风的民国政府又将巡警局改为云南省会警察厅。 赵良正是警厅的现任探长。 寒风扑面而来,木青冥不得不裹紧棉袄,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赵良向北而行,走了片刻来到了圆通寺门口。 说起这圆通寺可谓是历史悠久了,它几乎和东西寺塔是同一时期的产物。 据史料记载,唐永泰元年时(765年),南诏国第五代国王,大名鼎鼎的云南王阁罗凤下诏国中工匠,在滇池北岸筑拓东城,史称南诏东都。 同时,也在城中建起了一批具有南诏佛教特色的寺院,位于当时拓东城东北郊螺峰山山崖下的补陀罗寺就是其中之一。而这有着绕口名字的补陀罗寺,即为圆通寺的前身。 这座补陀罗寺也是中国最早的观音寺之一,比四大佛教名山之浙江普陀山要早一百多年。但好景不长,或许是名字不好的缘故,在历经四百多年的风霜雨雪后,元初的战火燃至云南,寺宇也在蒙古人的马蹄下化为一片废墟。随后在元朝大德五年(1301年)至延祐六年(1319年),元人又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在补陀罗寺废墟上重建规模较大的寺院,并更名为圆通寺。 自此之后,昆明人就把这螺峰山又唤为圆通山。 其后圆通寺便一直存在于昆明城中;历经四个王朝更替后不仅没有毁灭,反而越来越是壮丽,巍峨殿宇中佛像**,独特楼阁间山石嶙峋,削壁千仞上林木苍翠,吸引历代诗人墨客留下了许许多多赞美的诗句,并被誉为“螺峰拥翠”,很是荣幸地列入了昆明的八景之一。 且整座寺院闹中求静,以小见大,并借背后螺峰山之景,形成别具一格的水院佛寺,在造园艺术中具有独特的风格。 寺中除了有高大壮观的圆通胜景坊、圆通宝殿、八角亭等外,更有锁龙人先辈,暗中指点和尚阿咱李念诵大禹治水时留在云南的可降蛟的古夏文峋嶙经,以此降伏了作恶蛟龙,平息了水患后留下的咒蛟台。 木青冥随着赵良缓步入寺;与其他佛寺不同的是,圆通寺的山门后不是上坡,而是要沿着中轴线一直下坡。 这也是圆通寺的一大奇观;在中国建筑文化中,往往有着前低后高的说法,寓意“步步高升”,且更是有利于排水。可偏偏这圆通寺就是不走寻常路,建得前高后低,与传统寺庙地势完全颠倒。进入寺院越向里走地势越低,属于罕见的“倒坡寺”。形成了进门才知有庙,进庙方知有山的景色。 两人一前一后地绕过庄重宏丽,有着琉璃宝顶的圆通宝殿,来到了东面的偏院中。 木青冥自从做了掌眼后,这偏院也来过几次,但都是白天来的。 夜色下古柏苍苍花草繁茂的偏院里,排列成“凹”字形的三栋两层小楼,在夜幕中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不远处的崖下潮音洞中的淙淙泉水之声。 木青冥跟着赵良,上到了右边那栋小楼二楼,走到走廊深处那间屋子前。 敲开紧闭的屋门后,赵良对开门的警察说到:“给我一年前,陈府大夫人的案件卷宗。”。 那警察只是稍稍迟疑一会后,用方言说着:“你等话(你等会)。”转身去了屋子里,在那些书架上一阵翻找后,取来一个落有灰尘的牛皮纸袋交给了赵良。 赵良道谢一声后,带着木青冥往自己的办公室径直而去。进屋点起油灯后,赵良把好奇地打量着他办公室里陈设的木青冥,请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再掸去纸袋上的灰尘后,赵良二话不说就把卷宗放到木青冥身前。木青冥瞥了一眼纸袋上印着的“结案”两字,又看了看赵良后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悠哉悠哉地说到:“赵老板,就算我是来给你干活儿的,跟着你在寒风中走了这么久,你怎么也得给杯热茶先暖暖身子吧。”。 “事还真多。”面露几分不耐烦的赵良一吸嘴,顺手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水杯:“等着,我给你去泡。”。 说着就拿着杯子往屋外大步走去。 “我要喝普洱,熟普。”木青冥看着他的背影又嚷嚷了一声。 “没有,只有高末(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爱喝不喝。”赵良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后,出门而去。 木青冥看着大门那边轻轻一笑,伸手拿过纸袋打开,抽出里面的十几张写满毛笔字的便笺。 深吸一口气后,盯着那些便笺的双眼眼珠快速地左右移动连连,一目十行地看起上面的内容来。 他的记忆力和阅读力是从小就异于常人,无论看什么书籍,就算一目十行,也能在看过两三遍后就把所看内容牢记于心。 在时不时传来的“哗哗”翻页声中,不过片刻功夫,那十几页便笺就被木青冥全看完。 木青冥把便笺放下,头背往后一靠,缓缓闭目把上面的内容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遍后,才缓缓睁眼。 “看完了?”抬着热茶大步入屋的赵良见到档案袋已被打开后,很是诧异地看着微微颌首的木青冥,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二字。 “大夫人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谁先发现的她的尸体?”放下茶杯的赵良,决定验证一下木青冥是否是在说谎。于是一把把档案从桌上拿起,轻轻一卷死攥在手里。 “去年大年初二夜里死的,警厅是丑时接到的报案;大夫人死在的也是陈府大厅里,但和四姨太的死状不一样的是,当时的大厅地上喷洒了不少鲜血,大夫人的衣服前襟上亦是如此。”木青冥缓缓抬起茶杯,又用被盖缓缓地刮了刮杯中茶末,再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最早发现尸体的是起夜的四姨太,而当时四姨太方才进门不久。”。 赵良赶忙翻看手中档案,却发现木青冥所言与档案一样后,还是不相信有人可以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能把上千字内容牢记于心的他又问到:“口供中,四姨太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去大厅东面的茅房入厕,但要从卧房去那里必须经过大厅,所以就看到了吊死的大夫人。当场被吓得失声尖叫,引来了陈府值夜的更夫。”木青冥细细抿了一口香茗,悠悠道:“高末的味道也不错啊。”。 “那你看完了,觉得凶手是谁?”赵良问到。 “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定的是四姨太的凶手是谁。但是大夫人的,我还真不知道。”木青冥放下茶杯,面带自信地缓缓说到:“据我所知大夫人有把人骨梳,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而且我还知道那把梳子是大夫人的腿骨做成的,所以你去抓吴妈就行。”。 木青冥为什么说凶手是吴妈?而吴妈倒底是不是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人骨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通过陈府下人们的议论,推论出陈府大夫人的死定有隐情,并且提出提出要看卷宗后,就被赵良拉到警厅里去。待一目十行地再看完卷宗后,木青冥锁定了杀死四姨太的凶手正是吴妈;引出来木青冥案件重演后,为赵良分析案情,所言合情合理使赵良赫然开朗,两人再次夜访陈府抓拿吴妈,吴妈并未反抗束手就擒,盘问下说出自己杀死四姨太,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木青冥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赵良人骨梳的事情较好,于是又注视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头雾水的赵良说到:“云津夜市的刘老爹有一门家传手艺,乃是用骨骼制作梳子,而这把梳子正是四姨太请人把大夫人的腿骨挖出后,交给刘老爹制作的。赵探长要是不信,自己去问问刘老爹就行。”。 但却始终没说那梳子上,有着炼魂术的事。 “可这和吴妈是凶手有何关系?”赵良紧锁眉头地问到。 “别急啊,我给你慢慢说;你还记得在陈府那晚,我是把钱交给吴妈的吗?”语毕见赵良随之点点头后,木青冥又道:“那时候我看到了吴妈手腕外侧有几道抓痕,只因为她快速缩回手去,我也没看清具体是有几道,但我拿性命担保那确实是抓痕。”。 说着木青冥就放下茶杯,用自己的右手在左手手腕上狠狠一挠后,皮上顿起三道横着的鲜红的抓痕。 他把手腕伸向赵良,缓缓说到:“就是这样的。”。 “这能说明什么?”赵良傻傻的问到,心中困惑更盛。 “说明那是吴妈从四姨太身后用绳索勒紧脖颈时,被挣扎中的四姨太所抓伤的。”木青冥对赵良招招手,道:“来,我们案件重演一次,你从我身后那根绳子勒我。”。 “哦。”赵良愣愣一答后,稍加思索几秒就开始解自己腰间皮带。 “你干嘛?”木青冥见状一惊,大呼道:“我让你找绳子没说脱裤子。”。 “没绳子啊,就用这个吧。”赵良说着已经解开皮带,走到了木青冥身后,二话不说就把皮带往他脖子上套去。 木青冥被他的皮带勒住脖子,顿时一窒;接着赵良手上发力,把皮带勒得更紧几分,那木青冥登时脸色发青,耳根与脖颈涨得通红,嘴里发出呜呜的**之余,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抬手伸向脑后胡乱抓挠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就在赵良的手背上,抓出两三道细小的口子。 赵良吃疼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松手放开了木青冥。 脸色由铁青变成通红的木青冥剧烈的咳嗽几声后,用有点沙哑的嗓音说到:“看到了吗?谁手上有抓痕谁就是勒死四姨太的凶手。”。 赵良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把头一点后,将皮带系好。 当日他们都忙着盘问,加上陈府乱成一团,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想到此赵良对木青冥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我正是注意到这点,才一直怀疑着吴妈的。但之前我想不目前她的目的,现在我多少知道她为什么行凶了。”木青冥粗喘几下,窒息感消失后继而说到:“刚才我看的卷宗上记载,吴妈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大夫人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已经是了;而我们国人都讲究死者为大,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四姨太挖走了大夫人的腿骨,做成了一把人骨梳后,开始了自己复仇计划。她也是陈府的下人,自然熟悉四姨太的作息规律和陈府的地形。所以种种迹象表明,吴妈就是凶手。”。 赵良皱眉沉吟片刻后,也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话,接着又说到:“难怪你要看卷宗,原来是要找作案动机啊。”。 “找动机只是一方面,另外是我一开始自以为是的认为凶手是同一人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面色恢复了正常的木青冥又喝了一口茶后,盯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杆子悠悠说到:“但是如果正如我分析的一样,吴妈是杀死四姨太的凶手的话,只怕四姨太才是杀死大夫人的凶手。”。 赵良闻言一怔,微微偏头看着木青冥愣愣问到:“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说了,下人们说四姨太的死和大夫人的一模一样吗?而你们的档案上也是这么记载的。或许吴妈是想用一样的死法来惩戒一下四姨太这个贱人。”木青冥在赵良的连连点头下缓缓说完此话,不禁长声一叹。 至今他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四姨太时,对方落落大方,说话柔和而有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敢毅然决然地杀人的女子。 不过木青冥作为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这种事情他也早就看开了。不管是人或是妖魔鬼怪,都不乏长相人畜无害,实则蛇蝎心肠的男女。 或许四姨太真的只是表面看上去婉柔温和而已。 他正想得入神,赵良已把档案重新装入袋子里后,道:“走吧。”。 “去哪儿啊?”回过神来的木青冥放下茶杯后问到。 “你不是不喜欢喝我的高末吗?”赵良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后,缓缓说到:“那陈府的茶叶肯定差不了。” 到了陈府时已是亥时,一般这个点门房是不可能给外人开门的。但赵良可是官家的探长,又说明了此次是上门为了查四姨太的案子,门房不敢把他拒之门外。 进门后,赵良对那门房说到:“带我们去找你们府上的吴妈。”。 门房不敢怠慢,赶忙锁上门后带着他们穿堂过院,来到了偏厅后仆人们所住的院中。 吴妈在陈府时间不短了,往日做事又是兢兢业业的,所以陈老爷并没有亏待她;也没有让她其他的下人们共居一室,而是给了她一小间自己专用的小屋。 赵良和木青冥随着门房来到门前,就听到屋中传来了轻轻的木鱼声。 门房轻轻的推开门,对屋中说到:“吴妈,警厅的赵探长和木少爷找你。”。 “你下去吧,我们要和吴妈谈点事。”木青冥挥挥手,示意那门房退下后,和赵良一起走入屋内。 门房应了一声,心怀好奇的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吴妈住的房子并不大,且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角落里的木床和衣柜外,就只剩下大门对面挨墙而放的精致佛台了。 佛台里供奉着的一尊法相**慈祥,线条温润流畅,整体造像气韵生动,而又气势威严的观音像。 而在神像前则摆着供奉的水果和油灯,烛台和香炉等物。吴妈背对着木青冥他们,跪在佛台前的蒲团上。 声声木鱼声响,从她身前传来。 待木青冥他们在吴妈身后站定时,木鱼声便戛然而止,随之吴妈率先开口道:“木少爷,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但没想到这么快。”。 语气平淡而波澜不惊。 木青冥淡然一笑,直言道:“吴妈啊,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背吗?”。 “不用看了,我的手背上有抓痕。”吴妈似乎猜到木青冥为什么来深夜造访,也没遮遮掩掩的,倒是让木青冥和赵良都是微微一愣,顿时语塞。 “杀人就得偿命,我杀了人你们来抓我,是我罪有应得。”吴妈继续跪坐在蒲团上,举目看着身前佛台里那慈祥的观音像,缓缓说到:“我愿意偿命。”。 木青冥他们都没料到,吴妈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却是杀了人。好似在吴妈看来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音方才落地,吴妈便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一整衣袍后转过身来,看着木青冥沉吟着。 “吴妈,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四姨太不可呢?”赵良看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眼角额上都开始长出皱纹,但却依旧健硕的老仆人轻声问到。 如此硬朗的身子,难怪她能把瘦弱的四姨太轻而易举的勒死,再挂到房梁上去。 北风从门外呼啸着穿堂而入,屋中气温骤降。 “四姨太她该死。”本还面色平静的吴妈,闻言后面色顿时阴沉,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气,狠狠地沉声道:“这个贱人,居然敢请人挖出大夫人的腿骨做成人骨梳,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都做的出来,天不收她我收她。”。 “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木青冥又问到。 “我在陈府的工作,除了给客人们泡茶之外,就是为老爷和太太们打扫屋子。”吴妈顿了顿声,继续缓缓说到:“有一天我去打扫屋子时,四姨太正在午休。我不知道她在屋里便一声不吭地推门而入,正好听到她在说梦话。她在睡梦里是笑着说的,大概说的是陈黎氏你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死了还占着大夫人的名分,老娘一定把你的骨头挖出来做成梳子。”。 “哼!”吴妈一声怒哼,又道:“见四姨太笑得那么得意,我当时真是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 陈黎氏,就是陈府的大夫人。这个名字之前在警厅的档案上,木青冥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可是当时我却又惊呆了,权衡再三还是没敢出声,慢慢的退了出去。事后想想这也无非是个梦话罢了,死者为大这小贱人怕不敢真的这么做,没想到没几日她还就真的买了把骨头梳子回来。我一再认为那只是普通的骨梳而已,但始终不放心后,还是去云津夜市刘老爹那儿买了三把不同梳子,分别是羊骨牛骨和猪骨的,趁着打扫房间是拿去与那梳子对比后,发现那梳子与兽骨的梳子完全不一样。”吴妈说着走到自己的床边,弯腰伸手到枕头下摸出一把梳子来后,走了回来递给了木青冥。 赵良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那一柄光滑洁白的月形骨梳有着十八根梳齿,也没有雕刻任何图案。 不过说来也怪,这人骨梳除了材质特殊之外再无其他特别,入手后萧石竹并未感到梳子中暗藏着的灵魂气息。 举目看向吴妈的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而吴妈则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梳子为何没了灵魂的气息?而吴妈是否曾经对它施展过炼魂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真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赵良费解,于是在警厅办公室里案件重演后,为赵良分析案情,锁定杀害四姨太之人就是吴妈,且木青冥还猜测四姨太可能是杀害大夫人的凶手。随后木赵二人夜访陈府找到吴妈,还未完全道明来意吴妈便说出真相,并取来人骨梳交予木青冥,但加持其上的炼魂术已然解开。引出来吴妈单独与木青冥道明炼魂术,其后被赵良带回警厅关押;数日后木青冥看出吴妈口供漏洞,要四进陈府道明真相。】 木青冥见吴妈的笑容里透着几分高深莫测,便是微微一怔。 赵良从他手中拿过那人骨梳,细细打量一番后,对吴妈瞪眼问到:“你是在哪里行凶的?又是怎么行凶的?”。 “我知道四姨太每次起夜,都是到正屋后的茅厕,从不用房中的夜香桶;所以那天我趁厨子不注意时,往四姨太的晚饭饭菜里多加了一点盐。吃得咸了,她自己要多喝水也就会起夜。”吴妈冷然一笑,继而缓缓说到:“我则事先准备好干净衣物和绳索,在茅厕埋伏勒死了她后,再割舌后在厕所外为她换上干净衣物,然后把她掉到正厅红梁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大家以为她真是被大夫人的冤魂索命了。”。 说得倒是和木青冥分析的差不多,赵良也没再深究什么,而木青冥则缓缓开口问到:“那四姨太之前穿的衣服一定在你割舌的时候,留下了血迹,这个你怎么处理的。”。 夜风从门外吹来,在屋里打着旋。 “木少爷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生,应该知道大户人家的主人是不会来下人居所的;除非被怀疑了下人做贼,主人才会进来。”吴妈再次转身,走到自己的木床边蹲下。边伸手到床下摸索着什么,边说到:“我在陈府做事二十多年,向来是手脚干净的,没人会来我这儿的。”。 语毕时就从床下拉出一个篮子,只见里面正好塞着一套衣裙。 吴妈把篮子抬起来,走到木青冥和赵良身前后,递给了赵良。 赵良一阵翻看,那女子衣裙虽然已经洗过,但衣衫前襟还留有大量淡淡血迹,且裙子正面也有少量血迹后,点点头道:“那请你和我回警厅吧。”。 “不急。”吴妈摆了摆手,道:“可否让老身与木少爷单聊几句?”。 “可以。”赵良稍加思索后,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出屋子后,站到了小院里去。 “你想知道炼魂术是不是我加持的对吗?”目视着赵良离开后,吴妈悄声问到。 木青冥并未因为对方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而惊愕,只是微微颌首。如果炼魂术真是吴妈加持的,能猜到他的困惑也不足为奇。 “在我知道人骨梳后的那天夜里,有个黑斗篷的女人出现在我屋里;她就像鬼魅一般,是凭空出现的。她告诉我梳子是大夫人的骨骸做成,可以用大夫人的魂魄施展炼魂术,以此来折磨四姨太;我一气之下便学了此术。但对方又提醒我要注意四姨太的猫,说那是只猫妖,说不定会处于动物的本能而护住,要破坏炼魂术,所以那日我见你中意那黑猫,才会提醒你小心那黑猫。”吴妈轻声一叹,淡笑着摇摇头道:“对方还告诉我你是锁龙人,只要你上门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要避免你出现在陈府;不曾想还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没多久你就来了。” “黑猫是无辜的,它并不知道四姨太的所作所为。”木青冥又是微微一怔,只因对方居然知道他是锁龙人而诧异;接着定了定神又若有所思地道:“莫不是因为我上门,使得你觉得不能再拖,并选择了提前杀死四姨太。”。 身为锁龙人他自然知道炼魂术属于慢慢折磨类型的邪术,不可能一下子就置人于死地。而他上门已经察觉了邪术的存在,吴妈应该是怕他坏了自己的计划,无奈之下选择了动手杀人的。 “是的,我怕你坏了我的好事;且黑斗篷教我的炼魂术,是只要梳子的主人死去,炼魂术便会自动解开。”吴妈点点头到。 “那你看清了那女人的样子了吗?”木青冥眼含期许的问到。 “她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完全没看清。”吴妈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木青冥脸上浮现了点点失落时稍加回忆后,又道:“不过她自称长生道。”。 “长生道?”木青冥猛然一愣,这三个字如雷灌顶,令他浑身麻木。没想到前不久父亲才提醒自己小心长生道,今日就得知了长生道已到昆明。 且按吴妈的简单叙述,那教她炼魂术的女子,只怕与那晚他和墨寒在阵眼上见到的大姐是同一个人。 “嗯。”吴妈把头一点,不再说话。 “聊完了吗?”在屋外的小院中抽完一支纸烟卷的赵良大步折返屋中,有点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 “聊完了。”吴妈不以为意的一笑,对赵良道:“带我走吧。” 两日后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徐徐洒下,铺满了昆明城的每一个角落。木青冥从坤宝斋下工回到家里,就见到赵良正坐在院中边喝茶晒着太阳,边等他回来。 自从上次木青冥帮他抓到了陈府凶手后,赵良对其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再对木青冥阴阳怪气的说话不说,还总是客客气气的。 就连木青冥养着的食月也不吠他了。 “木哥,我给你送证件来了。”见木青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起身掏出证件的赵良又关切地问到:“怎么了?”。 “哦,没什么!”微微缓过神来的木青冥,接过证件心不在焉的看了看。 这几日他都在狐疑,为什么吴妈一知道人骨梳的事后长生道就上门了呢?而且吴妈那不打自招的态度和行为,本身也是值得狐疑的地方。 一般来说,杀人后一点慌张都没有,能坦然面对的人无非两类。一种是杀人太多,已经麻木了的人。一种是替人顶罪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没杀人所以可以表现得很镇定。 且不说吴妈是不是杀人如麻,就说如果她是给人顶罪,那这个人又是谁? 木青冥又想得入神时,买菜回来的妙绝正好进门,见到木青冥已经下工后,便拧着手里的猪舌头走到木青冥面前,欣喜地道:“少爷,今晚我们吃卤猪舌。”。 “嗯,好啊。”木青冥心不在焉的随口一答。 “那我这要蹭饭了。”赵良厚着脸皮地笑嘻嘻着,道:“这卤猪舌是我最喜欢的。”。 “本来早该回来了,可那屠夫太笨。”向来话痨的妙绝没有挪步,也没管赵良,只是对木青冥骂骂咧咧地抱怨道:“割个猪舌头硬是切了半天,还切得断口粗糙;这要是拿去馆子里卖,卖相都不好了。”。 说完,就把手中那切口粗糙的猪舌提到木青冥眼前晃了晃。 木青冥脑中灵光一现,立刻死盯着妙绝急声问到:“你说什么?切口粗糙?”。说着就打量着妙绝手中猪舌,确实那切口很是粗糙,并不像以往吃过的其他猪舌一样断口平滑。 “是啊,这屠夫八成是才入门的,切割个猪舌笨手笨脚的。”不明其理的妙绝微愣后,继续说到:“两三刀才把舌头割断,就这刀工别做屠夫了。”。 他话才落地,木青冥已风风火火地冲入了厨房,一把操起灶台上的白醋罐子,转身大步走出。 留下在厨房里做饭的墨寒和梅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呆愣片刻,面露几分困惑。 “少爷,你拿白醋干嘛?”妙绝也是困惑不已。 木青冥则二话不说,拉起赵良朝院外大步而去。 “你干嘛?”赵良也因木青冥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发懵。 “我带你去抓真凶。”木青冥急声说着,继续大步朝前。 “吴妈不是真凶吗?”这下赵良更是费解了。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紧随着木青冥朝着巷口而去。 “别问了,去了陈府你就知道了。”木青冥说着,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片刻后,再次来到了陈府中。 因凶犯被抓案子已结,陈府上下开始忙活四姨太的丧事。府内随处可见有白绫飘飘,纸花高悬。 大厅里更是摆上了四姨太的牌位和棺椁,起来吊唁的客人送的花圈和纸扎,分列棺椁前左右两边。 悲切的哀乐声中,青烟袅袅。早已从木家小院偷跑出来的黑猫,蹲坐在四姨太棺椁前的香炉边,举目望着那黑身红盖的棺椁,满目悲意。 黯然伤神的陈老爷独坐在棺椁对面的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发红的双眼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椁。 “陈老爷节哀。”赵良上前很是礼貌的说到。 “哼!”木青冥则是沉着脸冷哼一声,打量着满脸悲切的陈老爷,阴阳怪气的问到:“陈老爷是猪肉佬(广东话里卖猪肉的男人的意思)出身吧?”。 “你客气一点,人家家里才死了人啊。”陈老爷还没说话,赵良便瞪了木青冥一眼后,沉声骂了一句:“你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不是往苦主(旧指人命案中被害人的家属)伤口上撒盐吗?”。 面色冷峻的木青冥回瞪了赵良一眼,继续阴阳怪气地道:“他是苦主,但也是凶手。”。 “老夫不知道木少爷在说什么?”赵良一愣下,陈老爷抬手拭去眼角泪珠,有气无力地缓缓说到。 “是吗?”木青冥一声反问,紧盯着陈老爷冷冷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吴妈为什么这么快就不打自招?而且我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吴妈不是贵府上的厨子,却能把四姨太的舌头割下后,使其切口光滑平整。”。 此言一出,赵良脑中也是灵光一现,想起了当日警厅法医说到,四姨太的舌头断口光滑平整,是被人一刀割下的话,忽然有些豁然开朗。 “不是厨子不动刀,自然没那么干净利落的刀法。”木青冥双眉一扬,怒声说到:“而且大户人家夫人和小姐,少爷和老爷休息时,就连替身丫鬟都不能进屋,吴妈在府中工作日子不短会不知道这个规矩?”。 “你是说吴妈所言,听闻四姨太说梦话道出人骨梳的来历此话有假?”赵良也不是蠢人,稍加思索便顿时想到了这一层。 “也不是全是假的,或许四姨太真的会说梦话,不过听到梦话的不是吴妈!”木青冥赫然抬手,一指面前的陈老爷,愤然道:“而是我们眼前的陈老爷。”。 吴妈是否是替人得罪?真凶真的是陈老爷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长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吴妈私下告诉木青冥,她所施展的炼魂术,乃是长生道所教后,被赵良带回了警厅关押。但木青冥始终想不明白,吴妈为什么急于不打自招?困惑之际听到妙绝埋怨屠夫割主舌不利索的话,顿时解开了心头疑惑,手提白醋与赵良登门陈府,手指陈老爷说其才是真凶。引出来木青冥陈老爷卧房泼洒白醋,地面顿显血迹,陈老爷对罪行供认不讳,落得个家破人亡;与此同时警察老李入监探望吴妈,要赐其‘长生’。】 木青冥过目不忘的能力,使得他至今依旧清楚的记得,在大夫人的卷宗档案里见过,做着倒卖翡翠玉石生意的陈老爷,当年可是靠杀猪起家的。 想必这些年来,陈老爷的割肉刀法也未曾生疏;就算生疏了,随便找几块猪肉练练,手感也就找回来了。 所以四姨太被割下的舌头,切口处才会光滑平整。 “我是杀猪的出生没错,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可能去杀自己的太太呢?”陈老爷悲声问到。 “你毕竟要和四姨太同房,只要她说梦话,你就有可能听到她怎么找人做人骨梳的事。”满脸怒色的木青冥依旧地盯着头发已经开始有些花白的陈老爷,一字一顿地道:“或许连她和盗取大夫人骨骼的人上床之事,你也一清二楚了吧。”。 此言一出,顿时呆住的赵良瞪大双眼看着木青冥,愣愣问到:“还有这事?”。 “我没给你说过吗?”木青冥装傻充愣地问到;见赵良连连摇头后,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悠悠道:“那可能是我之前忘了。”。 “就算是如此,我有杀她的动机,那么证据呢?”木老爷也是一怔,但随之收起脸上惊疑缓缓转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青冥,缓缓问到:“总不能凭借着我曾经是杀猪的,就说是我杀的人吧?更何况我的四姨太是被勒死的,又不是被捅死的。”。 木青冥闻言登时眉开眼笑,那笑容中还带着点点的不怀好意;片刻后他收起笑容,缓缓问到:“我有提到贵夫人是被勒死的吗?警察好像也没告诉你吧?”。 “不好意思啊木哥,打断一下。”陈老爷意味深长的一笑时,赵良扯了扯木青冥的袖口,面露淡淡愧意地道:“我们昨天已把案情况的经过和进展什么的,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了陈老爷。”。 “你是猪吗?”木青冥顿时愣住,慢慢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赵良。 “案子结了,我也没权利对家属隐瞒案情进展啊。”赵良很是无辜地说到。 陈老爷则笑而不语的看着两人,目光中尽是戏谑之色。 木青冥强压着怒火和急躁,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遍后,微微翘起了嘴角。 “那陈老爷敢带我们去看看你和四姨太居住的卧房吗?”木青冥面含微笑地缓缓问到。 “好啊,但是看过之后没有证据指明我是凶手,我便要告你私闯民宅。”缓缓起身的陈老爷边自信满满的说着,边朝着卧房方向而去。 “去卧房干嘛?”赵良拉住正要跟上的木青冥,悄声问到。 “你真是猪啊!”木青冥白了一眼赵良,没好气的说到:“如果凶手是陈老爷,而下人们又没法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进屋,那么在私密的卧房里行凶不是更方便吗?”。 说完,大步上前追赶那陈老爷而去。赵良思索片刻也觉得在理,赶忙跟了上去。 陈老爷的卧房里与大厅只隔着一个小院,到了屋中只见里面的摆设也是富贵华丽;屋子地板全是相思方纹木地板,深处挨墙而放的是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床下铺着的是金丝锦织珊瑚毯。就连屋里的灯,用得也全是珐琅彩瓷烛台。 把此屋中物件全买了,够昆明城中普通人家生活几十年了。 木青冥借着从窗外照入屋的阳光,细看一番那一尘不染的地板后,心里暗自说到:“果然已被打扫过了。”。 但是木青冥根本不惧,而是不急不慢的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醋坛子,顿时有浓浓的酸味从坛中飘出。 “你要干嘛?”虽然不明其理,带陈老爷见木青冥开了醋坛子后还是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本能驱使着他心生紧张之余,欲上前去阻拦木青冥。 方才迈步,就被赵良拦住。 “就算你打扫的再干净,我也能让血迹显现。”说着木青冥就蹲下去,把坛中白醋小心翼翼地淋在了床边的地板缝中。 因为是木板,就算是把表面的血迹清理了,也会有渗透到木板里的血迹留下。 待他把一坛子白醋全部泼洒完后,正好在房中所有的地板缝隙里铺满了白醋。 紧接着,床边地板上的那几条缝隙里,顿显出丝丝血迹了。把本是无色的白醋,瞬间染红。而陈老爷的脸色,则是瞬间惨白。 不到片刻,血水溢出地板缝隙,在屋中床边流得满地都是。 “你就是在自己的房里勒死了熟睡中的四姨太的,然后就地割舌。”木青冥指了指地上的一片殷红,盯着眼神飘忽,神情也不自然的陈老爷厉声问到:“还说凶手不是你?”。 “解释一下吧,陈老爷。”都在门口以防对方逃走的赵良,掏出一支纸烟卷咬在嘴里,有点含糊不清的说到。 “确实是我。”见事情败露而浑身一抖的陈老爷,反复权衡一番,觉得总不能说那些血水是猪血后,终于赤红着双眼颤声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和别人上床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睡梦中说出了当年才入门时,为了在陈府的四个夫人里独大,趁机把我和大夫人灌醉后,在后半夜残忍勒死了酒醉的大夫人。”。说完就哽咽起来。 赵良听得微微张唇,惊愕不已。 “你还有脸哭?”木青冥一声怒斥,大步上前站到陈老爷对面,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怒视着陈老爷厉声质问道:“要不是你把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娶进门的,大夫人怎么会死?”。 愤怒令木青冥体内的魔气,忽然躁动不安起来;他那往日都温文儒雅的样子全然不见了,双眼中尽是怒色。 默然无语的陈老爷,默默地流泪。 “继续说。”见木青冥手背上瞬间有青筋暴起后,生怕木少爷真的动粗,赶忙奋力拉开了木青冥。 “于是我找到了忠心的老仆吴妈,合计怎么杀死她。偌大的陈府里我信不过别人,只能找吴妈。而吴妈也愿意帮忙,于是我们在仆人们都休息了后,就在这卧室里先勒死了四姨太,然后割舌,打扫现场在把她挂到大厅去。”。 手又抖了几下的陈老爷顿了顿声,垂首说到:“我杀过猪,也多少知道人死后和猪一样,如果不是一开始就上刀子捅,就不会有太多血的,打理起来也方便。甚至可以先用绳子扎进舌头,再进行切割,这样的话就更是不容易大出血了。”。 “你还让吴妈去帮你顶罪,真是敢做不敢当。”木青冥面露鄙夷地冷冷骂到。 “谁杀了人不怕啊?至少我活着,可以多给吴妈的乡下家人些钱财,让他们日子过的充裕一些。”陈老爷那满是泪痕的脸上虽有慌张和惊恐,但此话却说的理所应当,令木青冥更是愤怒。 “好了好了,情况也大概了解了,谢谢木少爷了,我这就带他会去厅里做笔录。”见势不妙的赵良,赶忙押着陈老爷往屋外走去。 木青冥独自站在屋中,看着地上慢慢干渴的血水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长叹一声后,也缓步走出了卧房。 他在陈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黑猫,想着是不是那黑猫独自回自己哪儿去了后,便没再多想,大步出了陈府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赵良的助手老李师缓步走入了省警厅的地下关押室。 他在入口处站定,对大铁门前的看守警察道:“奉命查看嫌疑犯吴妈。”。看守警察没有多疑,取下腰间钥匙后转身,给老李师开了大门。 老李慢慢地走向铁门后的通道最深处,沉闷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响起。 走了片刻后,老李站到了最后一间牢房门口。透过门上的栅栏,可以看到手带手铐的吴妈,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荡的牢房深处角落里。 老李想也不想的打开了牢门,唤了一声:“吴淑芬。”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后,缓步走入牢中。 吴妈缓缓站起,打量了一下老李,又偏头看了看对方身后并无外人后,收起了那装出来的失魂落魄,面露几分恭谦的微微垂首,对老李师悄声道:“参见二堂主。”。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老李师也回头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外人跟来后,对吴妈悄声说到:“大姐很看好你。”。 “还得多谢大姐赏赐圣教的梦魇丹。”吴妈淡淡一笑,继续垂首悄声道:“若无此物四姨太也不会说那么多的梦话,陈老爷也不会听到,就不会起歹心了。不起歹心,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法怂恿陈老爷去痛下杀手的。”。 “但险些被那黑猫坏了好事,是属下失职了,还请堂主在大姐面前多为属下说几句好话。”顿了顿声,吴妈又补充说到。 “那不过是才化为妖的猫妖,根本没法破了炼魂术,大姐也不会在意这些。”老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继而悄声道:“接到线报说,木青冥已带着赵良去抓陈老爷了,你急于求成的招供表演得很到位,即让木青冥看到了一出人性的好戏,又让陈家就此倒了。”。 “身为圣教教徒,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吴妈又微微垂首,小声回了一句。 “但属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扳倒陈家?”紧接着,吴妈又面露几分困惑。 “陈老爷掌控着昆明的玉石买卖,这是一大笔不菲的收入。圣教几次想要入伙,这老顽固都不答应;不合作并是死。”眼中有冷芒闪烁的老李冷冷说完此言,又对吴妈微微一笑:“我来看你是转达大姐的意思,犹豫你表现出色,大姐将要赐予你长生。”。 “真的吗?”微微一愣后,激动的双眼放光。 “当然。”老李抬手,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吴妈顿时变得目光呆滞,神情木讷起来,嘴里愣愣地说到:“是。”。 “拿着。”老李从兜中掏出一根琴弦,塞到了吴妈手里。 吴妈为何变得神情呆滞?老李为何又要塞给她一根琴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灭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陈老爷面对询问嘴硬抵赖,于是木青冥在陈老爷卧房地上泼洒白醋,那渗入木板下的血迹顿显而出;见事已至此,再无从狡辩后,陈老爷说出杀害四姨太之动机而被赵良带走。与此同时,长生道堂主老李师进入了省警厅中的地下关押室,假借勘察犯人之名单独会见了名为陈府下人,实则乃是长生道教徒的吴妈。对其提出简单的表扬后,老李师扬言要赐予吴妈长生为奖励。引出来老李师狱中施邪术,吴妈中招后自杀。知晓真相后,黑猫决意离开木家小院。不曾想,却在沙腊巷口被灭口。】 长生道自从大姐张倩倩接手后,变得等级森严。教主之下是八大堂主,而堂主下又有教徒无数。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其中甲级是最高的,丁级则是最低。 而吴妈是大夫人死后,才入的长生道。本只是想用她和陈老爷搭上线,但后来发现吴妈不过是个收收洗洗的下人,一天到晚和陈老爷也说不说几句话后,吴妈就成了一颗弃子。 而且她是一个没有杀过人的人,张倩倩很担心终有一日她会良心作祟而不安,把长生道之事抖露出来,于是派出了二堂主老李师前来灭口。 昏暗的地下拘押室中,时而有水滴从屋顶滴落,“啪嗒”一声后,在潮湿地上碎成点点小水花。 关押吴妈的牢房里,一脸呆滞且双眼无神的吴妈接过了那根琴弦,愣愣地回了一个“是。”字。 此时此刻的她,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丢了魂一样。别说是主见了,恐怕连意识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收起来。”随着老李师的一声令下,吴妈随之把琴弦卷了起来后,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老李师撇嘴冷笑后,又抬手拍了拍呆滞的吴妈肩头,淡淡说到:“一个时辰后就要开饭了,吃完饭你用那根琴弦,把你自己勒死。”。 如此无理而又残忍的要求,吴妈闻言后却也只是很是机械的点了点头,继续呆愣在原地,嘴里连连嘀咕着:“长生,长生。”。 老李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锁好牢门后,老李师又瞥了一眼牢中呆愣的吴妈,才转身朝着来路而去。 “老李师,犯人没什么事吧?”他才走到大门口,看守的其中一个警察便问到。 “当然,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待着呢。就是可能有点怕,情绪很是低落;若是不信你可以去看看。”老李师含笑回了一句,缓步离去。 那个守卫还是有些不放心。倒也不是不放心老李师会图谋什么,只是怕犯人见了警官会因为紧张而自杀;所以与另外一个守卫对视一眼后,手持着警棍往通道深处而去。 走到牢门前,见到吴妈安然无恙地站在牢中后,这个警察也没细看什么,长吁一口气后转身而返。 不一会后,送饭的人就来了。他把用铝制的长形饭盒盛着的饭菜穿过铁栏,放到牢房里后,也就匆匆的离开了。 “吃饭,吃饭。”见了饭菜的吴妈,反复嘀咕着这句话缓步上前,在饭盒后俯身蹲下后,连筷子都没用,直接上手抓起饭菜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去。 囫囵吃了几口后,呆呆傻傻的吴妈微微一怔,猛然想起了什么而停下了吃饭,从袖中取出那一圈琴弦后,打成一个活套绳结后往自己脖子上一套。 然后使劲一拉,绳套在她脖子上顿时收缩,将她的脖子勒紧。 瞬间吴妈嘴里之有进气没有出气,被勒住的地方顿时发紫,脖颈耳朵通红,脸色也渐渐的开始发青。 纵然吴妈已经难受得双眼暴突,额上青筋暴起,却依旧还是不放手,继续死死地拉紧绳套,使得自己更是难以呼吸。 不到片刻,身子一软的吴妈斜斜倒地,一命呜呼了。铁青的脸上,那两只双眼依旧暴突着 木青冥出了陈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省厅里找了赵良。 当时赵良正在给陈老爷做笔录,木青冥就去了圆通寺里转了一圈,再回来后赵良的笔录已经做好了。木青冥要他给自己一份陈老爷的口供笔录,也没说要做什么,只是告诉他明天一定会还回来的。 赵良权衡再三,觉得以后还多有用得到木青冥的地方,于是就让木青冥喝着泡好的高末等着,然后快笔抄写了一份递给木青冥。 “多谢。”木青冥道谢一声后,转身离去。 回到家后,天色渐黑,妙绝和墨寒也已做好饭菜。木青冥见到在陈府找不到踪影的黑猫也回来了,正和食月蹲在正堂门口后,也没多言什么,只是让大伙入座后开始吃饭。 “你把白醋提到哪儿去了?还去到天黑了才回来?”吃了一半时,墨寒实在忍不住了好奇的问到。 “和赵良去做了点事。”木青冥简单的一答后,不再说话。也未曾把今日在陈府所闻所见一一道明。 墨寒也没多问,收住好奇继续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墨寒带着梅香去洗漱睡觉了,妙绝则去收拾好碗筷。正堂中只剩下木青冥自己后,他便对门外的黑猫找了招手。 待对方走入正屋之中,跃上了他身边的座椅后,木青冥从袖中掏出那份笔录,放到了黑猫抓前,又手持桌上的油灯,为那黑猫照亮。 黑猫是猫妖,虽才成妖但也是有文化的猫妖,通灵性的她在陈府里没少认知,故而笔录上的字她都能看懂。 看了片刻后,黑猫渐渐呆住。尤其是看到四姨太的梦话中提到自己杀了大夫人这一段,以及人骨梳是四姨太请人制作的那一段时,黑猫眼中顿时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保护了一个人渣,一个为了在陈府独大而不择手段的人渣。”过了许久,木青冥把手中油灯放到了桌子上,哀声一叹后,又把一些口供上没有的,也就是吴妈与她单聊的那些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黑猫依旧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或许是她也没有想到,四姨太那温柔美丽的外表下,有着歹毒的蛇蝎心肠。 “但是有一个事情,我很是想不明白。”又过了片刻,木青冥再次缓缓说到:“你知道人骨梳有什么作用吗?那就是骨骸主人的魂魄永远无法超生。很显然四姨太不过是个有心机的人,但不可能知道这等邪术;她请人制作人骨梳八成是受人指使。而具体是谁,我一定是会查清楚的;我甚至怀疑或许也和长生道有关,所以请你稍安勿躁。”。 有些失魂落魄的黑猫,面含茫然地默然点了点头。 “既然四姨太不在了,陈老爷又被捕了,我看陈家这棵大树也快倒了,你呢也无处安身,不如住在我这里吧。”木青冥接着不假思索地说到。 黑猫闻言微微一怔,缓缓抬起头来后,双色的猫眼中闪烁着感激。 思索片刻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谢谢,不过我还是想要出去闯闯,四处走走见见世面。”。 这回换成木青冥微微一愣了,他呆呆的看着黑猫眼中的坚定,欲言又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想好了啊,外面很危险的。”。 “想好了,多谢木少爷的好意。”黑猫说着跃下了座椅,站在地上背着木青冥说到:“我也想像你一样,去帮助更多的人。”。 木青冥默然思忖片刻,觉得这样也行,不如就依了黑猫。于是又道:“混不下去就回来,我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黑猫闻言,浑身一颤。 “而且你可飞檐走壁,都不用敲门可以随时进来。”顿了顿声,木青冥又抓挠着后脑勺说到。 “谢谢。”黑猫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缓步走出正堂后,没入了夜下的黑暗中。 她跃上房头,迈着小碎步顺着屋脊一路走到了木家小院的门头上,于黑暗中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亮着灯火的正堂后,把嘴一咧,露出嘴里森然白牙之余,脸上绽出一个诡谲的微笑。 紧接着从门头跃下,轻轻地落地后,朝着沙腊巷巷口缓步而去。 这沙腊巷一到晚上,就异常的宁静,除了那呼啸而过的阴风外,再无其他。更是因为传闻巷中闹鬼,虽无几人见过,但大家在日落西山后,都对这条小巷唯恐避之不及。 没走多久,这黑猫就来到了沙腊巷口。天生带着夜视功能的猫眼,使得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巷口那栋屋舍下的阴影中,站着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子,生得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无论怎么看,此人都不过是一个肤白貌美且秀雅绝俗的少女罢了。 只见黑猫走上前去,在这少女的脚边站定后,用自己猫头蹭了蹭那少女的脚踝,随之微微垂首,见四下除了少女再无他人后,开口吐出一句语气恭谦的人言:“拜见三堂主。”。 “木青冥没有怀疑你吧?”少女俯身将她抱起,轻抚了几下黑猫脖颈上柔软顺滑的长毛。 “当然没有,那个白痴还以为我是个忠心于四姨太,且知恩图报的猫妖而已呢。”黑猫轻轻一哼,面露几分轻蔑后,得意洋洋的说到。 “当年引得四姨太看到你后,把你带进陈府,你也没能发挥什么作用。”少女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不过你元神出窍,入四姨太的梦中,挑起她的仇恨和嫉妒后,并且在梦中传授她制作了人骨梳之法,也算为计划做了贡献。我会给大姐回禀,为你请功的。”。 “多谢三堂主。”黑猫嘻嘻一笑,心中欣喜若狂。 不过片刻后,她又收起笑容,缓缓说到:“不过木青冥已经察觉了可能有人传授人骨梳邪法之事,只是还不知道是谁;但他扬言一定会查出来的。”。 “是吗?”女子不以为意的反问到,同时右手再次朝着黑猫脖颈上抚摸了过去。不等黑猫应声,她那清澈的明眸中忽然闪现一道比巷中阴风还要寒冷的杀意。 与此同时,少女出手如风,右手大拇指忽地在黑猫脖颈上猛然一点。接着那黑猫面露惊愕之余,浑身已经没法动弹。连嘴也没法张开发声。 “死人才不会说话,死猫也一样。”少女以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黑猫眼中越来越重的诧异,冷冷道:“你的妖丹我收下了。”。 话音方落,她便把黑猫在手中一翻,使其肚皮朝上后猛然张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到了黑猫的肚皮上。 转眼后,有丝丝还冒着热气的猫血,从喉结连动的少女嘴角溢出。 半晌后,把黑猫鲜血大致吸干后,少女才抬起头来,满是鲜血和猫毛的嘴,咬着一粒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浑圆金丹。 第二卷人骨梳·完 第一章木青冥再探吴妈尸体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人骨梳一案水落石出,但参与到案中之人和妖大多都未能幸存。吴妈被施了邪术,于拘押室中用琴弦勒死了自己。而骗过了木青冥的黑猫,也在欣喜之余说漏嘴后,而被长生道三堂主活生生的咬开肚皮,吸血后夺了妖丹而亡;唯有只是杀了四姨太的陈老爷,盗骨的朱三和制作梳子的刘老爹存活了下来。引出来临近新春,木家新派出的守龙人抵达昆明,赵良三番五次上门求教木青冥,迫不得已木青冥随赵良再勘吴妈遗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并不灼人刺眼,却很暖和的阳光铺满了木家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驱散着木家小院里的冰冷。 门口的两鬼也吓得缩到了大门后,木青冥为他们挂着的雨伞中去。 手持花剪的木青冥,蹲在了东厢房门前的花盆边,嘴里念叨着:“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黑猫走一个多月了,就没在回来过,木青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是他今天心情不错,难得的清闲和惬意让他也没闲功夫去操心这些琐事。除了因为今天的昆明城出太阳外,还有三天后就是除夕了,而张掌柜也在此时放了他的假,并且告诉他可以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后在去上班。 木青冥索性吃吃喝喝之余,在院中边修剪一下他精心种植的牡丹芍药山茶花,还有那开花后就温馨芬芳的茉莉花,边教教梅香念书。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他背一段,负手而立在他身边梅香就接着背下一段。 “嗯很好,很有木叔小时候的风范,教个两三遍就都记下来。”闻听梅香背诵的一字无错,木青冥便转过身来,笑吟吟地伸手揉了揉梅香的小脑瓜,转眼滴溜一转,又道:“我看你后面的还能背出来吗?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这有何难?”颇为得意的梅香,学着大人的模样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后,朗声背诵道:“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背完还很臭屁地微微仰头,轻轻一哼。 站在厨房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墨寒面上,露出淡淡一丝欣慰。 “哈哈哈,厉害了我们的小梅香,以后肯定是一代才女。”木青冥伸手,弯曲食指在她那玲珑有致的小鼻子上轻轻的一刮。 “不,我要和木叔一样可以给人治病。”明媚的阳光下,两手一叉腰杆的梅香,挺起胸膛傲然道:“才不要做什么才女呢!”。 虽然和木青冥在一起住的时日不短,但梅香却还不知道锁龙人一事,只知道木青冥为她几副药就治好了顽疾,是个好大夫。 木青冥闻言顿时一愣,接着呵呵一笑:“好,以后做民国的蒋氏、方氏,治病救人妙手回春。”。 话音方才落地,就听闻门外传来了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木青冥和墨寒闻声对视一眼后,齐齐看向大门方向。妙绝才带着食月出门去买菜了,算是过年前的大采购,除了得去取光华街上的衣帽店取来一家人订做的新衣裳外,还得去即有羊市,又有米市和猪市这三个交易市场的三市街(现如今昆明百货大楼附近)采购;而且买的东西不少,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所以妙绝才把食月也给带去了。 “怕是赵良吧。”墨寒蹙眉说到。最近赵良没少来,除了偶尔蹭饭之外,基本是为了陈府吴妈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吴妈在拘押室里自杀了。用得是一根她入狱前没有搜出来的琴弦。 警厅本也没有当回事,毕竟他们觉得犯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自杀那是正常的事;但赵良偏偏不信邪。吴妈只是帮凶,赵良坚信这完全没有必要自杀,于是利用职务之便强行扣下了尸体,扬言要追查倒底。 但是查了一个月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尸体也被苦主领走入土,留下的只有那根琴弦和吴妈在拘押室里穿的衣物。 木青冥的心思也都是放在了是谁告诉四姨太可以制作人骨梳一事上,自然没闲工夫去管赵良的疑惑。故而一直都是敷衍几句就了事了。 “怕不是,赵良那小子敲门挺着急的。”木青冥说着放下花剪后,站起身来,朝着大门那边缓步而去。 不一会后,站到门后的木青冥把门打开一看,就见大门外站着一个虎背狼腰猿臂,面阔唇方且两眉入鬓,身着一身蓝布棉袄的中年男子。 “铁桦叔?”微微一呆的木青冥,瞪大双眼把来人上下打量了两三遍后,欣喜和激动顿浮于脸上。 “认识啊?”墨寒打法梅香自己上楼去玩后,走上前来站到木青冥身边,好奇地看了看被他称为铁桦的中年人。 话才出口,墨寒顿觉对方体内也蛰伏着一股气势磅礴的强大真炁。若是木青冥没有魔气在身,此人体内的真炁与之也不过伯仲之间。 “少爷。”来人呵呵一笑,对木青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接着又抬头直腰,瞥了一眼墨寒后微微一笑,对着墨寒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少奶奶。”。 “别他妈乱叫。”墨寒听得正开心,不由得嘻嘻一笑时,木青冥已然伸手去猛拍了对方抱掌前推的双手,呵斥道:“是不是我爹在家里又和叔伯们吹了?这事情你也知道了,肯定是我爹又在家里和人吹了。”。 “嘿嘿。”铁桦傻傻一笑,却不多言。但木青冥见他笑容满脸的样子,立马就猜到自己的父亲肯定又在族人面前吹他找了个好儿媳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双颊微微一红的木青冥悄声嘀咕完这话,赶忙咳嗽一声,对墨寒介绍道:“铁桦叔,我们家的老家丁了。打从我爷爷掌管木家开始,他就在木家做事了。而且他和铁婶一直都很照顾我的。”。 “原来如此。”墨寒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后,想到木家是大户人家,礼数必然不少,于是赶忙有模有样地将右手放在左手上两手握拳,位于右侧腹部。两膝微曲间颔首低眉,对铁桦微微伏身行了个万福,道:“铁桦叔。”。 “少奶奶这太折煞老奴了。”在面有几分愠色的木青冥的吸嘴声中,铁桦间左右巷子里也无来人,便我行我素地道:“老爷派我和老伴来做昆明的守龙人,我们已经在东寺街上租了一间小屋住下,就在阵眼附近。虽然几十年后这龙也就死囚了,但还是得看着点。”。 “行,那你把铁婶叫来,我们一起吃饭啊。”木青冥点了点头,赶忙侧身邀请道:“别站在门外了,进来说。”。 “不必了。”铁桦连连摆手几下,客气道:“今日才搬来,还有好多行李要收拾。年初一老奴一定登门叨扰。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到我下榻处找我便是。”。说着掏出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木青冥。 接着道了一句“告辞”后,转身快步离去。 “铁桦叔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目送着急匆匆离去的铁桦背影,木青冥摇头笑骂一句。 “喂,死木头,什么叫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待铁桦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墨寒忽地收起笑意,瞪着木青冥一字一顿的问到。 “就是,就是。”木青冥讪笑着,挠头悄声道:“你看啊,我们一没拜堂,二没同房,这不算夫妻啊。”。 “哼!”墨寒闻言气得跺脚,转身就走。 木青冥正要追上去,就见到不远处有一人正从这边走来,身上那笔挺的小西装和马甲,让木青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赵良。 “木哥,怎么惹嫂子生气了?”虽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也看到了墨寒愤然离去的赵良,走到木青冥身前站定后,笑嘻嘻的问到:“是不是你大街上公然色咪咪的看美女,被嫂子少了个现行啊?”。 “你个瓜娃子加憨包的,我什么时候看过美女了?”木青冥把脸一沉,没好气地问到:“说吧,又来干嘛来了?”。 “别这么不待见我。”赵良微微一笑,悄声问到:“那个年三十我可以来你们家吃年夜饭吗?”。 木青冥当场一愣,眼露不可思议的目光,把有些不好意思的赵良上下一打量后,悠悠问到:“赵探长每月领着民国政府一百块大洋的人,居然要来我们家蹭年夜饭?你让我这个不算提成才那五十五块大洋的掌眼还怎么活?”。 “我给钱,又不白吃。”赵良嘟囔了一句,又道:“不然我就得吃食堂,你忍心看着我在大年夜,孤零零的吃食堂吗?”。 “给钱?”木青冥双眼一亮,立刻右手摊开掌心向上,伸到了赵良面前。 赵良见状骂了一句:“守财奴。”后,毫不犹豫的掏出两枚银元,放到他的手心里。 “不够。”木青冥并没有缩回手去。 “两块钱还不够啊,这就算我在你家吃到十五也多多有余了。”赵良瞪大双眼的嚷嚷着。 “那家里有你嫂子,有她妹子,你不得给点拜年红包啊。”木青冥不羞不愧地反问到。 “行行行,我在给你两块。”赵良懒得跟他计较,说着又掏出两块钱狠狠地塞给木青冥后,在掏出一小块包好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打来后,指了指上面的一小撮白色粉末对木青冥问到:“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木青冥装好钱后打眼一瞧,低头一嗅,顿时脸色肃然起来,直视着赵良问到:“哪来的?”。 “吴妈衣服上收集下来的。”赵良愣愣问到。 “带我去看看遗物。”木青冥赶忙说到。 木青冥为何要再勘吴妈衣物?那白色粉末又为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蒋氏、方氏——中国古代十大女医之一,明朝安徽休宁人。蒋氏是婆方氏是媳。婆媳二人继承家学,专业儿科。凡急慢惊风、癫痫、疳疾,经她们治疗,无不著手成春。人们称赞她们是神医国手。】 第二章无脑焦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临近春节之时,张掌柜放了木青冥的假,难得闲暇木青冥就开始教梅香念书。与此同时,木家派出的新守龙人也到了昆明,乃是木青冥认识的家中老奴铁桦叔。见过面后铁桦叔离去,随之赵良上门,给木青冥看了一小撮粉末后,木青冥决定再勘吴妈衣物;引出来木青冥勘衣物发现吴妈自杀端倪,察觉警厅有内鬼。与此同时,盘龙江岸突现无脑焦尸,木青冥与赵良得知后,立刻赶到现场勘测。锁龙人与探长要再次联手,誓要破了这无脑案。】 折身而返院中,简单的交代了墨寒几句话,与赵良一道出门往警厅而去。 “你知道拍花子的吗?”木青冥边走边问。 “知道。”赵良把头一点:“就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啊。”。 “不只是是小孩,还有女人。”面色冷峻的木青冥,沉声说到:“一般青楼女子不全是走投无路去卖身的,有好吃懒做的,也有被拍花的弄去的。而拍花子的都会用一种秘药,有了这种秘药,就能让中招的人按他们的意思去行事,而你给我看的粉末就是这种秘药。我在其中,嗅出了曼陀罗花粉的辛味。”。 话说到此,木青冥和赵良已经走出了沙腊巷。 临近新春佳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木青冥和赵良认准方向后,挤到人群里朝着警厅方向而去。 “你是说,有人把药粉带到了拘押室里,然后给吴妈下了药?”暖和的阳光下,赵良问此话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警厅中防卫森严,随处可见在职警察,都是保护一方百姓的罪恶克星,可怎么会有人把秘药带进去呢? “是的,所以吴妈按给他下药的人的要求,用琴弦自杀了。”木青冥没有见过遗物,不过也没少听赵良说起过此事,所以他也知道琴弦的存在。 “那琴弦好像是洋人的琴弦吧,是金属做的。我们的弦乐琴弦,是没有金属的,所以这类金属琴弦稀有反而好查,你最好查查这点,找到买家。”木青冥接着又提醒到。 心中却也立马联想到,吴妈并没有对他说实话,如今的总总迹象表明吴妈是被灭口的。 什么人会被灭口?答案是知道太多的人。 “你怀疑琴弦是凶手带进去的吗?”赵良急声问到。 “当然,如果真是有人对吴妈拍花,你觉得一个思维清晰,头脑正常的人会自己带着琴弦去配合凶手来杀自己吗?”木青冥淡淡回到。 “有道理。”赵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木青冥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两人边走边说,过了半晌后,两人终于来到了警厅之中。 赵良二话不说,就把木青冥带到了证物室里去。再取来了证物后,把吴妈身前穿过的衣服在桌上慢慢的展开,给木青冥指了指衣服右边肩部地方,道:“粉末是之前在这里的一个细微的指印,我用小刷子给一点点的刷下来的。”。 “确实是拍花的**。”木青冥拿起衣服,见上面已经没了指痕后,低头轻轻的嗅了嗅赵良所指之处后,皱了皱眉用肯定的语气缓缓说到:“在吴妈死之前,有人进过她的拘押室吗?”。 心中也升起点点自责,自责自己之前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的简单了。如果不是他想得过于简单,及早的和赵良来看看吴妈尸体,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 “有啊,看守的警员,我,还有助手老李师,以及给吴妈做笔录的文员。”赵良若有所思地回到。 “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紧锁眉头的木青冥,脸上狐疑更盛几分。 “没有,除了沉默寡言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稍稍回想后,赵良摇摇头说到。 木青冥把手插进袖中,看着衣服边的沉吟着思忖起来。 “这样吧,我们分工合作;你找琴弦的来源,从这股线索锁定凶手,但是千万别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手下也不行。”木青冥沉吟许久后,料想到这警厅戒备森严,寻常人进不了拘押室,一定是内部有了内鬼,也正是这个内鬼为吴妈带去了琴弦,并且对其拍花了后,便对赵良肃色叮嘱道:“我去查拍花子的线索。”。 赵良略一思索,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后,应声点了点头。 正要收拾好证物出门查案,赵良的手下老李师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到:“赵探长,大事不好了,盘龙江八大河那边挖出一具焦尸。”。 赵良大惊,焦尸怎么还有挖出来的?当下却也只是一愣,就对老李师说着:“走!”后,拉上了木青冥一道随着老李师出了门。 盘龙江上游称牧羊河,源出嵩明县西北部梁王山西麓白沙坡,西流经牧羊折西南流,至阿子营折东南流,经狮子山与冷水河汇,折西南流入松华坝,又从西南流经昆明,贯穿整个坝子后,至官渡附近入滇池。 说这条千百年来流淌不息江水就是老昆明的母亲河,也不为过。 而在流经小菜园的地方,老昆明们都管这儿叫八大河。盘龙江流到此处,来了一个s形的大转弯。 老李师说的发现焦尸的地方,就是在八大河西岸这一片找到的。 岸柳成行的八大河两岸,有着纤陌纵横的农田和树林。木青冥随着赵良匆匆赶到此地,就发现河边一处田地里,已经围了不少在附近种田的农夫。 赵良拨开了议论纷纷的人群站到案发现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边缘有着不少挖掘痕迹的浅浅土坑,还有一颗烧焦了脑袋斜斜地插在坑中,就像是从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那脑袋上的皮肉已被烧得黑漆漆的,像极了一大块烤糊的肉。使得死者面目全非,鼻子和嘴等五官只能看出个大概,更是看不清是男是女。 不远处还有个被吓得不停发抖的老汉,正跌坐在田埂上,手里抱着自己的锄头瑟瑟发抖不停。 “那位老爹(昆明方言爷爷的意思)耕地时发现的。”现场的一个警员,指了指那个老汉后,对赵良说到。 见惯了生死而面色如常的木青冥,也在赵良身边蹲下后,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那颗人头,但见人头顶部少了一块骨头,可以见到头内空无一物后,淡然问到:“天灵盖呢?”。 “是啊,天灵盖呢?”赵良因此注意到了这点,赶忙问到。 那个小警察轻轻的摇摇头,悄声答道:“不知道,我们到了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爹。”赵良起身,走到那瑟瑟发抖的老汉身边蹲下,给对方发了一支烟后,问到:“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焦尸的。”。 “挖地,锄头下去震了一下,感觉土里有东西以为是石头。”老汉用颤抖手夹住烟卷,颤声说到:“我想把石头挖出来,没想到挖出一颗头。”。语毕又是浑身猛然一颤。 “脑子在尸体被销毁前就取走了。”胆大的木青冥,伸手到焦尸脑中摸了摸,却只能摸到灰烬和土渣后,又看了看坑内内壁上的土并无焦黑后,起身走到赵良身边,缓缓说道:“我没有在焦尸脑中,摸到任何的脑髓,连油脂也很少。”。 “这么变态?”赵良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点了点头的木青冥,又诧异的问到:“会不会是烧没了?”。 “吃过烤猪脑花吗?”面色平静如水的木青冥反问一句后,淡淡说到:“你见过猪脑花能被火烧得一点不剩的吗?如果真是被烧得一干二净了的,那焦尸身上的皮肉也应该不复存在了才对。”。 末了木青冥顿了顿声,又补充说明道:“还有尸体不是在此被烧焦的,坑中的土并没有焦黑的痕迹,这里只是埋尸的地方。”。 “这点我也注意到了。”若有所思的赵良点点头后,狐疑道:“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取走脑子?”。 “吃。”木青冥稍加思索,口吐一字。 这可不是他信口胡说,而是他的江湖经验使得他立马联想到一个和脑子有关系的偏方。 据民间传闻所说,得了疯病的人,只要能吃到新鲜的人脑,就能将疯病测底根治。 而数十年前,木青冥也在西北黄土高坡上,亲眼见过有人从‘米市’买那脑花给家里的疯人食用。 此‘米市’绝非是买卖大米的地方,而是买人肉之地。当时清政府无能,日渐衰退,西北大地上就出现了不少人肉市场。而人吃米,故而人肉又叫‘米肉’。 且人有两腿,故而即将成为‘米肉’的人又叫二腿羊。 那嚎叫痛呼声中,镇定自若的屠夫熟练地开颅取脑的血腥场面,还有那些饥不择食的人们哄抢‘米肉’的疯狂,木青冥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赵良更是诧异了,在徐徐江风下,慢慢地锁紧眉头的他,呆呆的看着木青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赵探长高居庙堂,不熟悉江湖自然不知道民间偏方多如繁星。”木青冥依旧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地缓缓说到:“在这些众多的偏方之中,有一个方子就是吃人脑的;据说可以治好疯病。”。 他说得如此肯定而又神情自然,对案情的分析又是头头是道,若不是他是赵良请来的警厅顾问,赵良真有可能立马把他拿下。 “找到家中有疯病的人,挨个排查!”惊愕过后只剩下愤怒不已赵良,使劲攥紧双拳对手下下令到。 事实是不是如木青冥所推断的一般?倒底有没有吃脑子能治好疯病的偏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再上跑马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嗅出了赵良手持的那粉末为拍花子的秘药后,料定警厅中定有内鬼蛰伏,赶忙交代赵良此事不要外漏。两人正要前去分头查案时,赵良的手下老李师匆匆赶来,告知赵良八大河边发现焦尸。在与赵良赶到现场后,木青冥细看一番后推断出焦尸在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之前,头中脑子就已被取走;引出来赵探长要明察暗访昆明城中所有疯病之人,木青冥再去跑马山,要于那鬼市中,问出案子线索。】 “探长。”把木青冥的话一字不漏的停在耳中的老李师,闻言后愣了愣神,站到赵良身边,在对方耳边悄声嘀咕道:“木少爷说的不过是个听度没听过的民间传闻,怕不可信。”。 “废话真多,你我两人的江湖经验都没有他深,此话未必不可信,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脑子和天灵盖去哪了?”赵良转头怒瞪着老李师,看得那老李师一怔之余,顿觉语塞后,赵良又一字一顿地道:“我让你找你就找。挨个排查,一个也不许漏。”。 随之木青冥对赵良招了招手,待赵良过来后,木青冥就在他耳边悄声的嘀嘀咕咕了几句什么,但见赵良把头一点后,对属下们道:“先把尸体挖出来,送回厅里。”。 “是。”几个小警察虽然因为那焦尸过于的诡异,且面目全非得有些恐怖而不情愿,却还是应了一声后,去找旁边的围观群众借来工具,开始挖掘死尸。 木青冥则信步走到不远处的河岸边站定后,举目环视四周。但见方圆几里内都难见屋舍,除了阡陌纵横的田地外,就是立在田间的树木。以木青冥所知的风水知识,此地宽阔无遮无拦,虽阳光充裕却也属于独阳之地,实在算不上什么风水好的地方。 再加上以昆明城的布局来看,因为灵气重,风水上的东西南北彻底互换了位置,此地随时城北,却属于九宫离火之位,阳气过重容易让人脾气暴躁,徒生祸端。 再查人骨梳时,木青冥到了这一带找朱三闻事时,那朱三的冲动和急躁,还无缘无故的起了杀心,足以证明这一点。 而这样的地方充斥着煞气,异常阴戾。对活人可以改变性情,那对死人则会使其阴气戾气汇聚,赋予了死人行动力。 不过前提是死尸要被施术;而刚才他已经细查过了,并没有在死尸体内察觉到施术的痕迹。 思忖间,木青冥有把四周细细环视了一圈;因为昆明冬无严寒的原因,四周那些树木并未完全枯萎,更无萧条之气,且此地开阔而附近又没人家,凶手选择此地埋尸,如果是夜里来埋尸的话,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也以此也无非可以推断出,凶手是有组织和计划的行凶的。可是木青冥还是想不明白,此地又不是烧尸现场,自然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干嘛那么费劲地,从大老远的把一具尸体带来此地?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后,木青冥转身给不远处的赵良使了个眼色,见赵良微微颌首后,木青冥缓步离开了现场。 “探长,这姓木的小子跟你说什么呢?”目送着木青冥离去后,老李师好奇的问到。 赵良闻言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淡淡说了句:“你猜?”后,就去指挥警员们挖掘尸体去了。 离开了现场的木青冥,朝着家的方向缓步走去。他不知道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和人骨梳的案子一样,也是长生道在幕后指使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如果脑子确实被吃了,只怕给偏方于凶手的,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想着想着,木青冥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沙腊巷中。方才站到自家门前,就闻到了院中飘出的肉香味。 木青冥赶忙定了定神,收起心中诸多疑惑后,伸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后,墨寒闻声开门,把他迎进门后,就去给他大洗手水去了。 有过了一会,丰盛的饭菜上桌,纷纷入座后,木青冥还未动筷则是先掏出四块大洋,递给妙绝:“明天你多买一些菜,大年夜的时候赵良要来蹭饭。”。 “知道了。”妙绝淡然一答后,欣喜地说到:“我今天在街上看到铁婶了,她去买锅碗瓢盆什么的。”。 “我知道的,铁桦叔来找过我,你把这个地址记一下,如果我有什么事是需要要他们帮忙的,而我又抽不开身,你得去负责联络。”木青冥说着掏出铁桦给他的纸条递给了妙绝,又夹了几片腊肉到梅香碗里,微笑道:“多吃点肉,不然长不大了。”。 梅香默默地点了点头后,连饭带肉地大大扒了一口入嘴。 “今晚梅香自己学着睡觉好吗?”不一会后,木青冥又轻声问到。语毕顿了顿声,木青冥也趁此稍加沉吟后,补充说道:“木叔和你姐姐有些事情要办!”。 此言一出,除了木青冥之外的三人同时齐齐愣住。堂屋之中,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 几秒钟后,梅香也就愣神着,不过很快却也很懂事地嗯了一声,把头点了一点。墨寒则是微微低下头去,红着双颊小口小口地吃着碗中白饭。 而妙绝,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木青冥,露出了一个即有暧昧,又显得多少有一些猥琐的笑容。 木青冥环视四周,这才恍然大悟方才那话说得过于容易让人误会了,赶忙把碗筷放下后,摆摆手道:“我是让墨寒和我去办事,所以让梅香自己睡而已。”。 “办事?”夜风穿门而入,妙绝似笑非笑着反问一句后,对木青冥一阵挤眉弄眼;墨寒顿时脸上飞霞,将头垂得更低了几分。 木青冥一见,这事情被自己越描越黑后,心中一阵急躁,怒哼一声,沉声道:“我让她和我去跑马山查事而已,吃饭!”。 说着没好气地抬起手中饭碗,正要埋头大吃,就见那妙绝嘿嘿一笑,又挤眉弄眼着反问道:“少爷此话当真?”。 真字方才出口,堂屋中便响起了一声“嗖!”的破空呼啸,紧接着就见那张大嘴吧的妙绝口中,被一团聚而不散的饭团死死地塞住,使其嘴中暂时无法口吐人言。 墨寒和梅香都是吓得齐齐一跳,却见那满脸愠色的木青冥碗中,已然空无一物。显然那塞住妙绝嘴巴的饭团,正是木青冥使出了锁龙人秘技以气御物,在电光火石间以自己碗中米饭所制。 妙绝赶忙偏头,口吐出那堵嘴饭团后不敢多言,立刻埋头大吃起来 吃过饭后,木青冥用土遁缩地符,再次来到了官渡之外的跑马山下。 墨寒是第一次来到此地,凝视着那在夜色之下并不算太高,却是漫山遍野都是茂盛的苍松古柏林立,就算是寒冬时,依然满山青翠欲滴的跑马山,墨寒感觉到了山体中蕴含着大量的阴气。且还有不少正顺着地脉,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凝聚于山体之中久久不散。 墨寒随即蹙眉道:“这山上阴森森的!”。 说话间有冷风携浓郁阴气拂来,除了山上的松柏一阵哗啦作响外,墨寒还能隐约看到山顶有着点点鬼火,正如萤火虫一般在随风上下翻飞。 随之一双眼波流转的妖眼环视四周,立刻又看到无数的冤魂被这股强大阴气吸引到山上,趴在山坡把嘴贴着地面猛吸土中阴气,脸上顿时浮现了丝丝惬意。 “此乃孤阴之地,自然如此。”木青冥淡然一答,对那些鬼火和孤魂视而不见,且习惯成自然地悄然伸出手去,攥紧了墨寒那有着青葱玉指的手,拉着对方顺着崎岖小路朝着山顶上而去。 边向上走去,木青冥边对墨寒把今天在八大河看到的事情简单的一一详说了一遍。 墨寒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已和木青冥走到山顶上;随之木青冥也把白天的事情给讲述完毕。随之在墨寒的诧异中,木青冥按老规矩给了入门费接过灯笼,带着墨寒钻进那一如既往地安静的鬼市之中。 木青冥只管径直的往瞎婆子那边而去,墨寒则是一进鬼市,顿时忘了诧异,只顾着好奇的四处张望。那些死尸和被贴上了符篆的僵尸虽然令她不由得蹙眉,可是一旦看到各类的怪虫和精美的明器后,墨寒的好奇又会被重新点燃。 被轻车熟路的木青冥牵着,走到了一处地上铺着印有八卦图纹旧布,摆着几块骨头和一个刻有甲骨文的龟壳,以及几枚散落铜钱的摊位边站定后,墨寒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摊后那个身着丧服,满脸皱纹横生的干瘦且睁着的双眼眼眶中,却是没了眼球空荡荡,甚是恐怖的老太太。 还没等墨寒问问木青冥为何到此,就见那老太太张开了皱巴巴的干裂双唇,露出一口所剩无几的黑黑牙齿,笑嘻嘻地对木青冥问到:“这位少爷,你又来了。”。 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却很是刺耳。 “闻出我的气味了吗?”木青冥微微一笑,伸手入袖摸出了一枚银元。 “我是嗅出了钱的味道。”瞎婆子满脸堆笑着伸出手去,准备接钱。 “这鬼市里,可有什么人能治疯病?”木青冥把那枚银元轻轻的放到了瞎婆子的掌心后问到;语毕之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第七章同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昙华寺映正师傅说明了来意,也简单的把癞头和尚受伤和遇袭之事后,映空方丈对木青冥表示了歉意,也诚恳的请求木青冥帮忙找到真凶。不曾想却遭到了墨寒的冷嘲热讽,惹得映正不满,双方立马剑拔弩张。而长生道的大判官,也在此时冒雨登上石寨山,在黑夜雨雾中找寻着长生道百日之前,在山中制作出的魂气。引出来雨夜找寻魂气无踪,大判官追查魂气下落而去,并未折返长生道据点。而木家小院之中,墨寒大展神威,一瞥之下将映正定身,更让映空方丈坚信,与木青冥合作是有所值得的。】 风中骤雨,滇池上水雾弥散,模糊着波涛汹涌的湖面。雨滴不断打在石寨山上,打在繁茂青草间裸露在土面上的石头上。滴水穿石,让这些坚硬的岩石部分变得光滑如镜,部分又变得坑坑洼洼。 石寨山上不再寂静,但却也没有大判官之外的第二个人。 大判官举伞站在风雨中,一双眼睛透过黑暗,漫山遍野的找寻着魂气会散发出的独特尸气。 魂气上散发出的尸气与普通的尸气不一样,其中会夹杂着一股强大的束缚力。肉眼虽不可见,但异于常人的双目却能清晰的辨别出来。 锁龙人有着通过修炼让双瞳异于常人的法门,长生道亦有让教徒双目能洞察阴阳,异于常人的邪术。 大判官的双眼,也因此邪术而异于常人的。 他在雨中看到的不只是有肉眼看不见的水灵气,在这座没有树木只长青草的山上升腾不断,还看到了成百上千的暗红尸气,从山中土壤里随着雨雾徐徐腾起。 他一看之下就知道,这座看似毫不起眼的山中埋葬有不少的尸体,而且还是陈年古尸。所以那些升腾而起的尸气才会暗红又无丝毫光彩,充溢着死气沉沉的气息。看来,当地人之间,流传着此山中有古墓群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可惜长生道不是土贼,他们不看中金银财宝,他们只需要长生。否则的话,这古墓一挖一个准。 静静站在雨中的大判官,把四周每一道尸气都扫视了一遍之后,脱口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咦?”。 同时微微皱起来的眉头间,也闪过了一丝惊愕神色。 按说,刘洋在此借助着福地吉穴中满溢的灵气,利用特殊的棺椁和古尸,制造了魂气是埋在古尸尸体中的,那么魂气的束缚力注入尸气,其中的一道尸气,应该是带有束缚力的特殊尸气。 可是如今,大判官放眼望去只看到了山中有无数尸气升腾,却没有任何一股尸气中,夹杂着强大的束缚力的。 惊愕一闪而逝的大判官,在雨夜中眼底浮现了几分狐疑。他再次默不作声的环顾四周,把那些尸气再次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有特殊的尸气后,听着风雨声陷入了沉思。 虽说制造魂气的此事,不是大判官亲手办的,可刘洋让他来按时取走魂气,应该不至于耍他的。 大判官想到此,又联想到了此地是土贼们最爱光顾的地方。而魂气需要的条件苛刻,其中之一就是墓穴深不可超过一丈,就更容易被擅长刨坟掘墓的土贼发现了。 大判官脑中灵光一现,转身就走。 他不打算返回长生道的据点,而是准备下山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土贼正在忙着出手银钉。如果有,那一定就是魂气。 大判官得尽快找到魂气,这就是他的任务 “这位师傅好大的脾气啊。” 木家小院之中,正堂上的木青冥见双方剑拔弩张,也不慌张。反而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举起了自己的茶壶,听着屋外风雨声,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又问了一句:“哎,你们佛门弟子不是要戒燥戒怒吗?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脾气?”。 木青冥就不想和有着不少信徒的昙华寺结怨,却也暂时不愿意去阻拦手下的锁龙人们。 本来就是昙华寺不分青红皂白在前,还不让他们埋怨几句,实在是说不过去。木青冥有涵养,也有点懒散,那埋怨的事情也懒得动口。不过既然妻子代劳了,对方还要因此动怒,那木青冥自然就不会拦着手下锁龙人们动手了。 反正这屋子梁柱里都埋了禁制符篆,打得天翻地覆这屋子也不会破烂坍塌,而且自己的妻子,木青冥知道她有几斤几两,相信映正根本伤不了墨寒,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于是问话后,他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映正。 双手合十起来的映正,身上随之泛起了一道金光,脚下凌厉疾风顿起,身上袈裟也无风自鼓。使得他整个人,都是那么的*肃穆。但他依旧怒目圆睁,一脸凶相,倒是和庙里过了山门后,就能看到的金刚容貌别无二致。 唯有他身上那耀眼的金光,是那些泥塑金刚所没有的。 佛门的高深佛法,已在锁龙人们起身之际迅速施展而出。八仙桌前的火盆里,火焰随风高涨,火星也不断随风升起。 一旁的映空方丈见状,吓得心头咯噔一跳。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此事是昙华寺有错在先,就更不能一错再错。 但他师弟的性格和脾气,映空方丈也是知根知底的。深知再不拉住映正,那就一切都晚了。 不但是怕师弟闯祸,更是怕师弟吃亏。 屋外风雨越来越急,屋中的锁龙人们也纷纷运炁,准备动手。唯有木青冥和墨寒,依旧镇定自若。而映空方丈正要在师弟映正动手前,拉住映正之时,就见墨海抬眼,一瞥映正。 几乎与此同时,映空方丈看到了怒气满溢胸膛的师弟映正,身上的佛法金光忽然消散得无影无踪。原本被金光照射的熠熠生辉的正屋之中,不再那么的耀眼夺目。 火盆中的烈焰,缓缓落下。飘飞在半空中的点点火星化为黯淡的灰烬,随风飞舞起来,然后又从半空中慢慢的落了下来。 诧愕顿从心头起,映空方丈抬头看向了师弟映正,只见得映正脸上有惶恐神色定格在五官之间。 再看映正体内,佛气已然全部静滞不动。显然,映正已经中了定身术。 微微张唇,却言语不出的映空方丈缓缓转头,惊讶的目光,落在了抿嘴一笑的墨寒脸上,听到墨寒对映正缓缓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别说是如果真凶是我们,要你师弟死不必等上三日,就算是现在,你们师兄弟联手,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再敢张牙舞爪,我一定把你六斤半的秃头扭下来当夜壶。”。 “你给人解开。”终于,一直看戏的木青冥开口接过了墨寒的话来,对墨寒说到:“上门就是客,不能坏了待客之道不说,你打狗也要看看主人吧!”。 看似实在埋怨墨寒不会做事,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 而映空方丈却顾不得这些,他惊愕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墨寒的脸上,一动不动。映空方丈的一双法眼,从墨寒那双清澈水灵的双目之中,看到了施展定身术的痕迹。 只是一瞥,就能把他师弟定住,墨寒的这一身道行,是已高深莫测到,让映空方丈也望尘莫及的。但木青冥他们,也借此向映空方丈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同时证明了他们根本不是袭击癞头和尚的人。 墨寒施术的痕迹,在映空方丈双眼中一览无遗,却连丝毫的邪气都没有看到。不仅如此,映空方丈的法眼也看出来墨寒施术所用之气,并不是邪气。反而是一种类似于天地万物本源之气。 这一看之下,映空方丈心中汹涌澎湃的惊讶不减反增。赶忙转头望向了木青冥,急声陪着不是:“阿弥陀佛,还请木施主让贵夫人收了神通。老衲在此替我师弟的莽撞,对诸位道歉。”。 木青冥摆摆手,示意墨寒收了定身术。墨寒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定身术收了。 浑身僵硬的映正,立刻张嘴长吁一口气后,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怒容,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恐和畏惧。 还有些气愤的墨寒猛然攥拳,青葱玉指的指尖火花电芒闪烁,噼噼啪啪声响连续发出。 丈夫传她的锁龙人雷法,已被墨寒完全掌握,还控制的炉火纯青。一念而起,就能化炁为电。 再次威慑了昙华寺的两个僧人。 “坐下!”映空方丈转头呵斥了木立原地,一动不动的映正后,再次回头过来,满是歉意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脸上,再次给木青冥道歉道:“抱歉。”。 木青冥笑了笑,把竖起的食指轻轻的左右一摇,表示自己不会介意后,心里暗忖着:“如果癞头和尚遇袭之事和长生道有干系,那我还是帮帮他们吧。”。 “木施主,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切勿计较。同时帮帮老衲,找到这个伤害我师弟的凶手吧。”双手合十起来的映空方丈,看向木青冥的眼中多了几分期许,也有淡淡的焦急和后怕。 怕木青冥根本不答应他的请求。 又期待着木青冥,不要让他失望而归。 “若是帮了老衲,昙华寺上下日后必会重谢。”见木青冥若有所思,却不言不语,映空方丈又补充说到。 “我并非不同意,却也没有较真。”木青冥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瞄了一眼已经乖乖坐下,不敢再张牙舞爪的映正后,对映空方丈道:“我同意帮忙,不为其他,只因癞头和尚师傅对我们还算不错,也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我同意帮助你们。只是希望贵寺以后做事不要急躁,也不分青红皂白。”。 木青冥说话间一直面挂微笑,却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未过多的伤及映空方丈的面子。毕竟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木青冥到春城也不是来结仇的,点到为止即可。 对面的映空方丈见他同意了,也终于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魂气是不是土贼盗走的银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魂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判官雨夜冒雨山上,奉命找寻埋在山中的魂气,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后,并未返回长生道据点,继续最终魂气的下落。随着映空方丈的道歉,木家小院中不再剑拔弩张。木青冥思忖一番后,也决定帮助昙华寺,去找寻伤害癞头和尚的凶手。引出来木青冥带弟子啊弘,随映空方丈回到昙华寺,细查癞头和尚伤口果然发现了长生道的邪气,还残留在伤口上。而大判官也寻着点点滴滴的气息,来到了螺蛳山下一间不起眼的农舍前。】 那夜幕下的雨雾中,风声也呼啸得更响,颇像鬼哭狼嚎。风雨不知疲倦,不但没有小去,本是淅淅沥沥的雨,还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滴打在地上,尽是噼噼啪啪的声响,随着飞溅的水花连连响起。 城中屋舍屋檐上,也无不是哗啦啦的落水不停,声响与天地间的风雨声遥相呼应,皆是欢快得很。 春城内外寒意四溢,湿气遍地。 更有深浅不一的积水遍地,在城中每走出一步去,稍有不慎都能把鞋里泡满了水。而今夜的这种天气,就连城中往日热闹的云津夜市,也是变得冷冷清清的。 木青冥带着背着药箱的啊弘,跟在映空方丈和映正身后,朝着城外缓步而去。当着外人的面不能用异术瞬移过去,让木青冥有些苦恼。 一直是一手提着下摆,一手举着油纸雨伞的木青冥,这一路走来,走得那叫一个艰辛。尤其是出了城后,青石板铺砌而成的道路没了,走得都是泥土路,就更是举步维艰了。 雨天下的泥土路上尽是满地的泥泞,而木青冥的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那脸上挂着淡淡的无奈,徘徊在五官之间,心里不断的埋怨自己道:“干嘛不明天雨停风息了再来?”。 埋怨归埋怨,他却还是脚不停步,一路跟着映空方丈朝着城东,朝着昙华寺方向而去。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昙华寺中,木青冥的鞋底已经沾满了厚厚的一层泥土。硬是在山门前的路旁找了块石头,把鞋底在石头不太坚硬的棱角上刮了又刮,脸上无奈这才渐渐淡去后,跟着映空方丈缓步入了禅院。 随着映空方丈来到寺中深处的僻静处,进了方丈的禅房后,木青冥坐下左右环视一番后,接过了小沙弥奉上的热茶,捧在手中,杯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一点点的驱散着他体内的寒意和睡意。 “木施主,深夜又有风雨,还劳烦你跟老衲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坐在他对面,双手合十的映空方丈一直挂着歉意:“等身子暖和了些,老衲就带施主去看看花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和线索。”。 杯中热气升腾,清淡的茶香四溢,木青冥轻轻的抿了一口香茗,砸吧砸吧嘴,把头缓缓一摇,道:“花田先不急;这已隔了三月之久,纵然有什么痕迹和线索,只怕都不容易发现了。更何况这屋外风雨又急又密,就算有什么气息都被吹没了,也被雨水洗刷了个一干二净。”。 说着此话,他就扭头看向纸窗那边,听着那一窗之隔的屋外,不停回响的风雨声,暗忖着什么。 “我还是先看看癞头和尚吧。”语毕片刻后,木青冥又转头回来,面对着映空方丈说完此话,再次抬起茶杯,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热茶。 脸上依旧镇定,好似自信满满。 他所言也不无道理,确实时隔三月,就算有什么痕迹都没了,还不如从癞头和尚那边入手的好。 于是,映空方丈也没坚持,点头应了下来。 待到木青冥悠哉悠哉的把茶水喝完,又随着映空方丈起身走出禅房,去往了安置癞头和尚的房中。 癞头和尚就被安置在了映空方丈禅房边,路也不远。只是再次见到这癞头和尚,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木青冥,眼上眉毛也是抽搐了几下,跳了一跳。 坐在床上的癞头和尚满脸茫然,脸上缠着一圈绷带,把他的双眼和双耳包扎了起来。绷带上还有着点点斑驳血迹,环在他双眼和双耳位置周边,很是显眼。 光是如此还不足以威慑木青冥,关键是他看到了癞头和尚微张着的嘴里,早已没了舌尖。两排牙齿间的深处,只能依稀看到断裂后只剩下舌根的断舌,正在微微蠕动。像极了一条断头的蛆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从并不整齐的断口上散发而出。 令木青冥一看之下,触目惊心的,正是这条断舌。 木青冥曾经看过一幅画,描绘的是拔舌地狱的惨状。其中那些被拔舌的鬼,就是癞头和尚现在这个模样的。 而且近在咫尺,这么近的距离上,并不擅长感知的木青冥就能清楚的感知到,癞头和尚身上的伤口上,都有着若有似无的长生道邪气。一种独一无二的阴寒邪气。 木青冥愣了一愣,走到癞头和尚的身边,在床沿坐下。癞头和尚虽然听不见看不见,却也还能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时带起一阵微风,随之微微歪头,面朝了木青冥的这边。 木青冥打量着他的模样,心中也升起了悲意和同情,他之前虽然和眼前的癞头和尚,不过是一面之缘,却也深知知恩图报的道理。没有癞头和尚的帮助,那百幻图至少还得些时日,才制造得出。 于是,他拉起了癞头和尚的手,摊开了对方掌心后,以另一手的食指代笔,在癞头和尚的掌心中写道:“癞头师傅,我是前几个月找过你,带走夜啼儿的人。”。 “师兄,这位木少爷很聪明啊。”映正见状,在映空方丈耳边悄声低语到:“看来这小少爷也不是绣花枕头的那种二世祖。”。 既然癞头和尚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又口不能言,但至少对方识字,否则也看不了经书。而且五感尚在,才能感觉到木青冥做到了他的身边。木青冥就根据这几点,决定用掌心手写字的办法来问话,一瞬间就解决了映空方丈他们,三个月来都不能对癞头和尚问话的难题。 让映空方丈和映正,都立刻对木青冥肃然起敬。 与此同时,癞头和尚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以至于他浑身都在颤抖,一把抓住了木青冥的手,使劲张开了双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他已经没了舌头,就算是他有心却也无力,嘴里只有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呜声,像是野狗的低吼,却没有蹦出任何一句人话。 不过,他显然还记得木青冥。且脸上丝毫没有畏惧和惊慌,明显木青冥不是袭击他的人。 “不着急,不着急。”木青冥再次掰开了癞头和尚他激动得颤抖连连的手,在掌心继续写道:“还记得偷袭你的人是谁吗?”。 癞头和尚浑身颤抖变得剧烈了些,片刻后又停了下来,愣了一愣,摸索着拉起木青冥的手,在对方掌心用还在颤抖的食指,慢慢的相继写出几个字:“不是偷袭,他是直接攻击我的。” 昏沉的夜,毫不停息的风雨中,充斥着阴冷和潮湿。 雨夜中,长生道的大判官手举雨伞,寻着一路上留下的淡淡尸气,沿着滇池岸边向南而去。 魂气被盗走时,已是成形,源源不断散发着带有束缚力的尸气,反而成了为大判官引路的标记。 且尸气浑厚浓郁,经久不散,大判官的双眼在雨雾中,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尸气点点沿着山坡下了石寨山,向南偏西的地方而去。 随着这些尸气,在狂风骤雨中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大判官来到了滇池东岸,东距石寨山不过两百丈左右的地方。在他的眼前,有一座螺蛳壳堆积而成的小山丘。大判官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当地群众称为的螺蛳山。 滇人依山傍水而居,不但爱吃山货,野生菌和野味等等,还喜欢吃鱼虾等水里的东西。这螺蛳,也是他们喜欢的美味。吃了的螺蛳壳,就统一丢弃在一个地方,久而久之倒是也累积出了一座小山丘来了。 便是此时大判官眼前的这座,并不算太高的螺蛳山。 山坡上除了泥土外,就只剩下了遍地的螺蛳壳和一些破陶碎片。有陶碗,钵、罐、碟等,横七竖八的躺在土石灌木,和野草以及螺蛳壳之间。 滇中瓷器拿不出手,做不出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的精美瓷器,但陶器却是闻名天下。 这山坡上稀疏几个独木间,遍地可见破陶,不足以引起大判官的兴趣。让他猛然驻足的,是山脚下风雨中,升腾起来的几点若有似无的尸气。 还是魂气中散发出的独特尸气,其中蕴含着强大的束缚力。若是被这尸气侵体,哪怕只是一丝一缕,只要是稍有心智不坚,也能浑身经脉麻痹,穴位瞬间封死,浑身上下一点也动弹不得。 而且这些尸气到此,就没有再往更远的地方延伸,而是停在了山脚下,大判官身前不远处一座木栅栏围着的小院之中。 这小院中没有豪华,只剩下了简陋。三间土培为墙,茅草为顶的小屋成了品字形环在了院落三面上,正面的院门也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小矮门而已。 大判官在黑夜下,一言不发的站到了栅栏边上,伸颈向院中眺望。只见得这风雨下一片泥泞的院中,除了一口水井外,就只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和一堆凌乱的柴木,堆在了院中角落里。 那些工具多是铲子铁锹什么的,还有几把独特的工具,有些像是凿子,但尖锐如锥子上小而顶端尖锐,螺旋槽遍布全身,就像是旋转着的阶梯一样,徐徐向上。 就这些都是土贼的工具来看,这小院正是一个土贼的窝。 而大判官一路寻来的尸气,就是进入了这小院后就停在了其中。 木青冥能否问出线索?大判官是否能找对了地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圣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随着映空方丈,在风雨下艰难前行,一路从城中走到了城外昙华寺中,终于见到了遇袭后的癞头和尚,身上伤口触目惊心。木青冥见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于是手心书写来问话,想要从中问出丝毫线索。而奉命取回魂气的长生道大判官,也在此时寻着魂气散发出,遗留在地上特殊尸气,找到了螺丝山下一处简陋的小院前。引出来大判官破门而入,正好见到屋中有个老土贼,再把玩魂气。而木青冥继续用掌心书写的办法,从癞头和尚那里,确实问出了不少的线索。】 寒风中雨雾升腾,潇潇雨滴无止尽地淋着,带起了点点潮湿,洋溢着丝丝寒意,也冲刷着大地上的一切尘埃。 飞溅的雨珠雨水弹射下,大判官在风雨中,注视着这座孤零零矗立在螺丝山下的简陋小院,他不但看到了魂气散发出的特别尸气,从对面不远处门窗紧闭,而门窗缝隙中透着微弱灯火的正屋中散发而出,徘徊院中久久不散。 除此之外,这个简陋的很的小院中还遍布着其他的尸气,散落在院中屋子间。就见院里的水井边,也有若有似无的尸气,环绕着岩石雕琢成的井栏,随风翻飞。 不必多想也不必再细查,阅历不浅的大判官也知道,眼前这座小院确实是个土贼的窝。 土贼这种行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百多天是待在坟墓山陵里的,和各种各样的棺椁与古尸们打着交道,身上难免会沾惹上不少的尸气,又将其带回住处家中。 比如如今他眼前这座简陋的小院里,就多有各式各样的尸气。肉眼凡胎看不出来,但大判官的独特双眼却看得一清二楚。那风雨下院中,洋溢着的暗红尸气来自于血尸,墨绿的尸气来自于玉尸,而带着淡淡腐臭的乌黑尸气,则是来自于腐尸。 还有为晶莹的青色,是来自于汗尸的。 “能带回来这么多的尸气,这土贼经历还真丰富,盗了不少的古墓吧。”大判官这般想着,将身形一晃,如魅一般直接穿过了稀松又有些歪歪斜斜的木栅栏,下一秒就站到了院中正屋前。 紧闭着的正屋大门就在他眼前,两扇门扉见的细长门缝中,有着蕴含束缚力的尸气,从中源源不断的飘了出来。 而且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但是大判官已经清楚的感知到,门后的屋中充斥着浓郁的束缚力。若是能有气引导,便能发挥出强大的定身术。不但可以用其定身,还能缚神。 这与刘洋告诉他的魂气特色,正是一模一样的。 大判官确定自己是来对了地方了,当即抬手扬起袖来,袖口忽生一阵强劲有力的巨力,朝着紧闭的大门扑面而去。 “砰”的一声闷响,有如风雨下忽如其来的闷雷之声,在小院正屋并不算坚实的大门上忽然响起。而门后的门闩当即断裂,点点细小的木屑飞射下,一分为二的两扇门扉往后急退,大门当即敞开。 门后的一切,呈现在了大判官的眼前。这间并不大的小屋之中,地上满是尘土,连一块石板都没铺着。布满了灰尘的梁柱间,挂着的蜘蛛网被开门时刮起的劲风一吹,蛛丝断裂开来,悬挂在梁柱间随风摇摆起来。 而屋中的摆设也和院中一样简单,且很简陋。角落里那张挂着补丁蚊帐的床榻,也看不清放下的蚊帐里有些什么,但想必也不是奢华用品。 而除了这张床榻,屋中就只剩下床尾的一个大箱子,以及大门对面的正中深处,一只桌脚用砖块垫着的方桌了。确实不仅仅简陋还有几分寒酸。而方桌的边上,坐着一个精瘦灰衣老头,正扭头过来,惊愕的目光从瞪大圆睁的双眼中,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出,落在了对面屋门前,还举伞站在雨中的长生道大判官。 正是前几日晚上,趁着夜黑风高从石寨山中挖出青铜椁,之后又死里逃生的那个老贼。 作为土贼,他们的耳力都不错,并未因为年老而退化。但是大判官推门之前,屋中老贼居然没有听到丝毫的声响,包括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大门就被对方破开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引起了老贼的警惕。其次就是大判官虽然长得人畜无害,但很面生,才让这位老贼一时间诧愕呆愣,脸上惊愕的神情瞬间定格在五官之间。 大判官一扫屋中后,好奇的目光落在了老贼手中,见他手里把玩着的一枚银钉,随之又移动目光落在了桌上,看到了桌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另外的五六枚银钉,与老贼手中那枚银钉一模一样,无论是花纹还是长短大小,都丝毫不差。这些银钉,都在豆大灯火下闪闪发光。大判官眼底当即有兴奋之色,一闪而过。 蕴含着浑厚束缚力的尸气,正是从这些银钉中,源源不断的散发而出。随着从透风土墙上的缝隙里,涌进来的夜风,在屋子里四溢飘散,填充着这个屋中每一处角落。 魂气,那几枚银钉正是大判官找了许久的魂气。百日之前,刘洋亲自在暗中,利用青铜椁和独特的古尸,在石寨山那福地吉穴之中暗暗制造的器物。 在这一夜冰冷的风雨中寻了半晌,终于见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大判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喜悦之情,难以言喻。 身后用来的劲风,把大判官身上一尘不染的干净长衫,吹得下摆摇曳几下,飞扬了起来。笑纹从他胸中泛起,一直上浮,直到嘴角上。 缓缓放下了收起雨伞的手,微微一颤,伞身上抖落点点圆润水珠,地落在他身边地上又弹射起来。 “你谁啊?干嘛闯到我家里来?”老土贼眼角肌肉一颤,从呆愣惊愕中缓过神来,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双唇,继续注视着长生道大判官颤声问到。 大判官扬起了嘴角,淡淡一笑后,缓缓抬手一指对方还拿在手中的银钉,不急不缓的说到:“你手中拿着的东西,是我的。”。 话才出口,对面的老土贼又是一怔之下,呆愣在了椅子上。 “你是乖乖的把它交给我呢?还是我把你打个半死,将东西带走呢?”顿了一顿,笑意不减的长生道迈步跨过门槛,站到屋中。也就在他说着此话时,老土贼的一手已迅速伸到了身边方桌下,猛然一按嵌桌下的一块凸起木块。 话才说完的长生道大判官脚下土地立即变得松软,再也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忽地向下陷了下去。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也随着土尘的簌簌而落,凭空浮现在了长生道大判官的脚下 风雨让昙华寺外山路泥泞,却让禅院内外的草木焕然一新,比往日更是鲜绿,每一片叶子都是翠绿欲滴,每一朵没被风雨摧残的花朵,更是娇艳。 空气中除了湿润,还有清新。吸上一口,都能在沁人心脾时神清气爽。 可癞头和尚的屋中,却很是压抑。光是癞头和尚头上缠着的那圈带血的绷带,就能看到人胸中压抑,郁闷填胸。 木青冥待到癞头和尚,把那几个字写完之后,忽然沉思了起来。 从癞头和尚的情况来看,对方是可以一招致命,一分钟之内送他去西天见佛祖的。可对方显然没有选择杀死他,而是让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也耳不能闻。 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和目的,成了横在木青冥心头的疑问。一时间,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待在一旁的映空方丈和映正,虽然有些心急,想着迫不及待的知道答案,却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静立在原地,等候着木青冥继续用掌心书写的办法,问出更多的线索和答案。 而啊弘已经上前,站到了木青冥身边弯腰俯身下去,在他耳边悄声嘀咕道:“师父,这凶手好像有点玩弄癞头和尚的意思,这么变态,会不会是长生道啊?目前这城内外,也只有这个邪教喜欢这么折磨他人为乐啊。”。 啊弘的这番话也只是猜测,并不是细想的结果,但是木青冥一听之下,却是灵光一现。 如果是长生道,那就说得通了。这个邪教里不乏修为与木青冥等人不相上下的邪人教徒,且行事风格也多是能折磨对手,绝不一招致命。 而且,这样一来,今年都蛰伏暗中,行事也是低调的长生道也不会被怀疑。倒是木青冥与癞头和尚接触过,首当其冲就成了昙华寺怀疑的对象。 以木青冥那活络的脑子,立刻联想到了是长生道借着昙华寺的手,把他们锁龙人给盯死了。正如木青冥暗中和赵良合作,用省警厅那些闲着的警察,把长生道给盯死了一样。都是为了让彼此的行动,受限掣肘的举动。 所以长生道不能让癞头和尚死,要让他伤的触目惊心,却又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这样就没人知道,倒底是谁伤了他了。 想到此,木青冥拉起了癞头和尚的手,在他摊开的掌心之中,疾书下了:“伤害了你的人有没有自报家门?是不是自称为长生道的人吗?”。 微微歪头,凝神感受着掌心中掠过的指尖,逐渐形成的字,也慢慢在癞头和尚的心里成形。 当木青冥的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癞头和尚面色一呆,缓缓地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问话。 下一秒后,换成了木青冥猛然一怔了,眼底渐渐的涌起了狐疑和费解。 脑中回想着他来到了昆明城后,遇到的奇人异士们。木青冥是知道癞头和尚,还是有些修为的,并不是泛泛之辈。可数来数去,这城中内外,除了锁龙人长生道和鬼市市主那个大和尚外,基本没人是对方的对手。 就在木青冥再次百思不得其解时,癞头和尚第一次主动拉起了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到:“对方自称为圣教。”。 大判官能否收回魂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太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判官寻到了魂气的踪迹,破门而入了手持魂气的老土贼家中,异常高调的扬言,要是土贼不交出魂气就将对方打个半死,再带走魂气。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还是中了老土贼埋下的机关陷阱。而在昙华寺中的木青冥,也用掌心书写的办法,从癞头和尚那里问出了一些线索来。原来袭击癞头和尚的人,是自称为圣教的弟子。引出来木青冥一见圣教二字,便知是长生道出手,才把癞头和尚伤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而他虽然是有心帮忙,也有办法救治对方,但却有些犹豫。需要征得映空方丈的同意,方能用药。】 夜色深沉,空中乌云依旧低垂。屋外风雨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意思,不断发出的风声呼啸回旋,和噼噼啪啪的雨声成了嘈杂,扰得映正一阵心烦,对映空方丈悄声问到:“圣教是什么?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昙华寺建于明末之时,至今已经有数百年光景。此寺在昆明城中也是根深蒂固,几经经营,还有些势力和人脉关系的。对城中的事情,也是多有了如指掌。 映空方丈从入了寺,遁入空门,从一个弟子做到今日的方丈,对城中各门各派也是了如指掌,可就没有听说过这城中还有个所谓的圣教。 当下被自己的师弟映正问的一愣,随之脸上也浮现了淡淡费解神色之际,缓缓的默然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谁是所谓的圣教。 他把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却看到了木青冥看着还落在他掌心,并未提起的癞头和尚食指,微微扬起的嘴角上,浮现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种笑意之中没有带着得意和自豪,反而多有点点自信。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木青冥知道这个圣教一样。 木青冥还确实知道这圣教。在往日与长生道的明争暗斗之中,他不止一次听到长生道的那些虔诚教徒们,就管他们这个肮脏又血腥的邪教,大言不惭的自诩圣教。 也不知道这个草菅人命的邪教,圣在什么地方? 并且这样才能说得通,那癞头和尚的伤口上,为什么会还残留有长生道教徒的独特邪气了? “木施主,你似乎是知道这个圣教的一些情况。”见映正越来越是着急,映空方丈也有些坐不住了,踏前一步,双手合十道:“可否给老衲答疑解惑下,这圣教倒底是什么?”。 木青冥忽地一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 他确实知道圣教是什么,可不知道该不该跟映空方丈说。不说,让对方心存狐疑,也不好。可要是说了,又肯定是会把昙华寺牵扯进来。 已经有很多好人因此枉死了,木青冥可不希望再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以免又有好人枉死。 想着这些,木青冥抬头起来,与映空方丈四目相对之时,眼中多了几分苦恼和纠结。映空方丈见状,也觉得问的过于唐突,脸上歉意一闪而过,对木青冥道:“抱歉,是老衲欠缺考虑,问得太过唐突了。如果木施主觉得为难,可以不答。”。 木青冥闻言,缓缓把头一摇后,道:“并非我故意不说,是这个所谓的圣教做事过于的没有底线和节操,做事情手段残忍,我不太想把你们给牵扯进来。”。 “理解。”映空方丈双手合十着,继而道:“但老衲也看到了,我师弟也是拜这个圣教所赐,那本寺还需知己知彼,方能为师弟癞头和尚报仇。如果木施主不吝赐教,是再好不过了。”。 “唉,大师何必如此执着呢?”木青冥见那老和尚一脸尽是坚定神色,叹息间摇了摇头后,还是决定说一点情况,于是又道:“大师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过这所谓的圣教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他们就是一群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力求长生的邪教。”。 说到此,他又转头看向了癞头和尚,目光落在了对方头上绷带上,两眼的位置上。如今取代他双眼的,只是落在了绷带上的暗红血迹。 “据我所知,这个所谓的圣教出*夺之物,都与长生有关。大师你师弟身边的夜啼儿,已经被我取走,而且那小鬼也不能促成长生。”继而注视着绷带上显目血迹的木青冥,顿了顿声,又问道:“难道你师弟的双眼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且异于常人?”。 映空方丈和映正猛然一怔,呆在了原地。诧异的目光,再次从他们的眼底泛起,久久不散。 木青冥也不是双商低下的人,眼角一瞥对方神情,就知道自己推测无误,且这双眼睛是昙华寺密不外传之事,于是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抬手对啊弘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药箱拿来。 啊弘取下了药箱,递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默不作声的打开,在箱子里一阵翻找后掏出一块包起来的红布,才抬头起来对映空方丈缓缓道:“大师,我和癞头和尚师傅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看在他把夜啼儿拱手相让,也帮了我忙的份上,我可以用药让他再生眼珠耳膜,断舌也能复原。从此以后口能言语,耳能听音,双目可视物。”。 此言一出,映空方丈和映正立刻喜上眉梢,放佛落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眼中不仅仅有喜悦,还有迫不及待之色。 而向来脾气火爆急躁的映正,看着木青冥晃了晃的手中红布小包,当即急声道:“那木施主你赶紧的啊?可别磨磨蹭蹭的了,在磨蹭几下天都要亮了。”。 木青冥倒是不急不躁,面色平静得很。与此同时,还在双手合十的映空方丈也是说到:“多谢施主,还请施主为我师弟用药。这份恩情,昙华寺上下定然感恩戴德。”。 木青冥淡然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神秘莫测。 “用药可以,但得先说清楚,这药物稍微是有点副作用的。”笑意不减的木青冥,紧接着对映空方丈,饶有兴致的问到:“方丈可要想好了,这个药是用还是不用?”。 烛火下微微愣住的映空方丈,脸上的喜悦瞬间退去。他皱眉沉思之际,心底泛起了几分犹豫。直到沉默片刻后,也没有急于回答,只是问了句:“敢问木施主,这副作用是什么?”。 木青冥闻言,笑意更浓了 沙腊巷,木家小院中。 做好晚课的皎云,把一碗洁白如雪,清甜浓香的羊奶端到了坐在正屋里,举目眺望院门那边的墨寒身前,轻轻的放在了墨寒手边的八仙桌上。 “师娘,这是妙雨师叔特别为你熬制的羊奶山药羹。”随之垂手,立在一旁的皎云缓缓道:“您现在不能喝茶,就喝这个暖暖身子吧,还能调理一下。”。 说着瞥了一眼,墨寒那已经隆起的小腹,猜测着那肚子里即将出生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墨寒终于收回了目光,却迟迟没有端起那碗热气腾腾,奶香四溢的羊奶山药羹,只是转头对皎云轻轻一笑:“要是饿了,厨房的锅里还有肉汤,下点米线去。”。 笑容从嘴角泛起时,抬手起来,轻柔了皎云的小脑瓜几下。 眼中洋溢着慈祥。 “好的师娘,您还是先喝一口热羊奶,暖暖身子吧。”很是乖巧的皎云点了点头,对墨寒说到。 屋外风雨更急,阵阵寒意顺着敞开的正屋大门涌了进来。墨寒浑身微微一颤后,终于抬起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羊奶山药羹,轻轻的吹了吹碗中升起的热气。 “师娘,徒儿有一事不解,还请师娘不吝赐教。”忽然,皎云脸上浮现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在墨寒点头应下后,不急不缓的问到:“师父离开时,我看到他带走了一小片灵芝一样的东西,但好像还没煮熟的鸡胸脯肉一样,那是什么东西啊?”。 轻轻的抿了一口羊奶山药羹的墨寒,放下了碗后,看向皎云问到:“你知道太岁吗?”。 皎云面露茫然,木然摇了摇头。 “他带走的就是一片太岁肉。”再次端起羊奶的墨寒,也没打算对弟子隐瞒什么,直言说到。 “徒儿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皎云也随之说到,脸上茫然神色依旧,傻傻的问到:“是不是犯太岁的那个太岁?”。 墨寒又喝了几口羊奶,暖意流遍全身,驱散着风雨带来的寒意。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怎么说呢,是一种凶星的产物。也被称为视肉、聚肉或是肉芝。”墨寒再次泛起笑意,指了指身边椅子示意好奇的皎云坐下后,以手抚这自己隆起的小腹,不厌其烦的对这个乖巧的弟子,耐心的解释道:“这东西一般生于乱世,一旦天上出现你说的太岁凶星,那凶星下的地下,就会长出这种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皆有的东西。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 顿了顿声,又端起羊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的墨寒,继而说到:“你看到你师父带走的,就是一片白太岁,是拿去给昙华寺中一个被拔舌挖眼的僧人,重新长出眼睛和舌头的药。”。 皎云一听,脸上顿起惊讶神色,一双水波盈盈的大眼睛圆睁起来,惊讶神色从脸上蔓延到她眼中,瞬间遍布整个眼眶:“这东西这么神奇啊?还能生肌长肉?”。 太岁的副作用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节操——之所以独特开个剧场,是因为要贴别解释一下这个词,还真不是网络新词语,主角木青冥也没有脑子串线。节操是气节操守的意思。出自《韩非子·五蠹》:“其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大概意思是:他手执宝剑,聚集门徒和家属,树立节操,彰显他的名声,却犯了管事官员的禁忌。】 第十一章陷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了木青冥问出了袭击癞头和尚的,正是长生道。又在映空方丈的询问下,简单扼要的说了说长生道是什么后,拿出了一片肉芝太岁,要救那癞头和尚。而远在沙腊巷中的皎云,也对他带走的太岁倒底是什么,而感到好奇,于是询问墨寒后才得知,木青冥带走的是一片太岁,对其功效也觉得很是神奇。引出来墨寒对皎云继续解说太岁,倒底是有什么副作用,并且表示也不知道映空方丈,会不会让癞头和尚服药?而在土贼窝里的长生道大判官,摔倒了地下几丈的深坑之中,立刻看到坑壁上寒光闪烁,数百没银针朝着他疾射而来。】 风雨不减,廊庑前屋檐上落水不停,不断的打在了屋前院中的青石板上,不停的有玉珠般的水珠,连连飞溅起了。 锁龙人们都各忙各的去了,木家小院中少了往日的热闹,只剩下了风雨声,也是清净了不少。 暖和的正屋上,问完话的皎云俯身向前,拿起火盆便的火钳,架起堆在盆边的最后几块漆黑木炭,放置到了八仙桌前的火盆中去。 “是啊,这种神奇的药材生于乱世,亡于盛世。本生就有食一片复一片的特点,若是让任何生灵服下,必然伤口愈合,失去的皮肉再次长出。”墨寒对这个阅历不深,对太岁好奇的徒弟也没烦,依旧不急不缓的对皎云解说道:“古代帝王认为它吃了能长生,其实不可能,只是能修复伤口和身体的损伤而已。可就算这么神奇,等到盛世来临,这种药材就会死去。直到下一个乱世再现之时,它们又会从土石中长出来。对于我们来说,乱世是不好过日子的,但对于癞头和尚来说,他应该感谢现在是乱世,才有这太岁给他疗伤。”。 听得入神的皎云弯腰着,双手支在双膝上,托腮望着墨寒,都呆住了。 而墨寒所说的这些,也是从木青冥的书房里,那些成百上千的书籍中看来的。好在墨寒往日没事,也喜欢看书作为消遣,要不然还真让这小丫头徒弟,给问住了。届时必然师娘的尊严荡然无存。 “原来如此,还真是神奇的药材。”待她语毕时,听得入神的皎云才缓过神来,不禁感叹道:“而且还只有乱世才有这样的药材,只怕就算现在是乱世,也是物以稀为贵的吧。师父尽然也舍得拿出去给个外人服用,留着我们自己吃多好啊。不过我师父也不小气,对一面之缘的人就舍得用这么昂贵的稀有药材,都有点像说书人口中的及时雨宋公明了。”。 说着此话,皎云眼中闪过了一丝惋惜。取而代之的,是对木青冥的钦佩。 “呵呵,皎云你又没受伤,何必碰这东西啊。”端起碗来的墨寒,把碗中剩下的羊奶羹一饮而尽后,放下碗对皎云摆摆手,立刻收起了笑意,郑重其事的叮嘱道:“师娘给你个忠告,日后就算是你受伤了,就算你伤的很重,已经是缺胳膊少腿了,能不服用这种神药,还是别服用的好。”。 “为什么?”皎云心中又起好奇,立马迫不及待的脱口问了起来。 一阵寒冷的夜风再次从敞开的大门那边,朝着屋中呼啸而来,与其一同飘入屋内的,还有妙雨清脆的声音:“因为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饭菜,有舍有得是永恒不变的道理。若是吃了太岁,你的伤口是能恢复如初,也能生肌长肉,但是要付出代价的,很惨重的代价的。”。 话音方才落地,已经把厨房收拾好的妙雨已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屋中,站到了皎云身后,似笑非笑道:“一旦服用了太岁,你的四肢就会变得仿佛树干一样,会慢慢的长出树枝和树根状的肉瘤,行动也变得缓慢,双腿和双手好似注入了铅块,抬抬手动动脚,那都是很费劲的。待到老年之时,连头顶也会长出滑苔,丝丝头发都会化为绿藤。那些好看的首饰,银簪子金钗子,别管是不是点缀着宝石的,哪怕是跟草标和木杈,都和你从此无缘了。”。 说罢,笑意不减的妙雨,恶作剧一般伸手出去,轻抚了一下皎云那头滑顺的乌黑长发:“等到你死的时候,尸体和一株枯死的树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若是站着死的,来年春雨一下春风一吹,你尸体上都能长出嫩叶来呢。”。 “想要不变成怪物,还是不要沾惹这种神奇的药物的好。”妙雨笑意依旧挂在脸上,继续抚摸着微微颤抖几下的皎云黑发,悠悠道:“否则你会对有得有失这一道理,深有体会的。”。 而已眼露丝丝不易察觉畏惧神色的皎云,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到了服用太岁后的人,最终会长成什么的模样。或许那想象是恐怖的,令她暗忖半晌后,又不由得浑身一抖下,连连摆手道:“打死我也不吃的。”。 墨寒和妙雨笑笑,没在多说。而满足了好奇还多的了点恐惧的皎云也站起身来,道别一声后,回自己屋中睡觉去了。 “少爷带走的,可是之前在长生道据点缴获来的那片太岁?”坐到皎云位置上的妙雨,坐下后*的问了一句。 “是啊。”墨寒点了点头,又道:“就是不知道昙华寺的僧人们,敢不敢吃了?” 螺蛳山下,土贼家中。 脚下一空的大判官,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眼前一黑,甚至向下直直坠下,耳边尽是呼呼风声,回荡不停。 灯火的光明一直悬在他的头顶,渐行渐远。 等到大判官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屁股落地,跌落在了一层坚硬如铁的岩石上,摔得他七荤八素,眼中金星直冒。 最要命的是,他的臀部好像四分五裂了一样,尾椎骨剧痛一阵阵突生而出,疼得大判官这个修为不低的邪人,额上有豆大的冷汗涔涔之下,呲牙咧嘴之际,连连倒吸冷气。 摔得七荤八素的大判官,跌坐在地上半晌才缓过神来,却还没来得及细看四周环境,就听到了头顶上远处,传来了好土贼得意洋洋的大笑声。 这阵阵笑声飘到了耳边后,使劲把脑袋一晃,清醒了徐徐的大判官这才忙得去环视四周,原来他正在一个方口的深坑底不,面积也不大,直径也就只有三尺左右。四壁上,却是光滑得很,连个能下手抓爬的地方都没有。 嗅着深坑中,土块里潮湿的气味,大判官再抬头起来,看看笑声传来的方向。目测这个深坑,足有三丈来高,坑口那里还有两块掀开的活动板,贴在了坑壁上。大判官又没有翅膀,就算修行了邪术,踮足提气跃起,也得费点劲才能跃上这三丈来深的深坑。 真是打了一辈子的雁,反而被雁啄了眼了。前一秒,大判官自己都想象不出来,他一身神通之人,会被这普普通通的陷阱给暗算了。 而且暗算他的人,还是个只会刨坟盗墓的土贼。 都说术业有专攻,土贼的专业是刨坟盗墓取宝,大判官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会在家里挖出这么大一个陷阱来。而且还做了极好的伪装。 整个陷阱简单得很,无非就是一个深坑外加坑口用机关消息,控制着的活动板。唯一只得夸张的地方,是土贼为了伪装陷阱,并未在屋中铺上石板,都是土尘满地,不但与他居住屋子简陋符合,还很好的盖住了坑口的活动板。 飘到深坑中,带起嗡嗡作响声的笑声停息了下来,缓缓闭眼起来的大判官,在坑底自言自语的哀叹了一句:“防不胜防啊。”。 话才说完,尾椎骨上的疼痛感再次传来,让他再次倒吸一口冷气之际,立刻咬牙切齿,双目圆睁。 眼底泛起了冰冷的杀意。 “你就不该杀念,好好说个价钱,这银钉我还是可以卖给你的。”几乎与此同时,坑口外又传来了老土贼中气十足的声音:“明明就是买卖,为什么一定要动刀动枪呢?”。 可是至始至终,老土贼都没有露面一下,只有那不急不缓,又中气十足的话音,从大判官的头顶上方缓缓飘来。 “你现在就是愿意跟我谈价钱,我也不卖了。我们土贼也不是随便给人欺负的。”顿了顿声,老土贼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的骂道:“还把我打个半死,你给我飞出来打一个我看看。”。 “我从始至终也没打算给你谈价钱。”痛感已经减弱了不少的大判官,手扶光滑的坑壁站起身来,发现坑底一丈石壁上,都是坚硬的岩石后,对坑口那边冷冷道:“你就算现在拉我上去,我也要把你打个半死。”。 正是老倔强遇到小倔强了,谁也不让谁,都干上了。 可是坑外的老土贼似乎不怵,又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几声后,说了句:“处得来再说吧。”。 话才出口,坑中的大判官又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从深坑外的光亮中响起。 紧接着他就看到坑口的两块活动板扬起,瞬间合二为一后把整个坑口,严严实实的给遮蔽了起来,也阻拦了所有的光亮。 深坑之中,有黑暗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瞬间就淹没了置身其中的大判官。 随之,他听到了身边那些被大漠得光滑如镜的岩壁上,有一声声一阵阵咔嚓声响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机关发出的声音,就听见咔嚓声响才起,石壁上就有寒芒点点泛起,伴随着尖锐的嗖嗖声响,朝着他疾射而来。 显然,这坑底还有陷阱机关。而大判官一双奇特的双目,透过黑暗看清了那些宛如星辰,朝他疾射而来的寒芒点点,正是一枚枚精锐的钢针。 大判官猛然一阵,再也发狠不出来了。 四周细如牛毛的银针密集如雨,寒芒点点已经把他笼罩在了其中。 大判官是否会因此殒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用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耐心的给弟子皎云,说明了太岁的特点外,还讲解了此药的副作用,并且叮嘱皎云,日后不到万不得已,前往别吃这药。而长生道大判官阴沟里翻船,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土贼的道,毫无防备的落到了土贼家里的深坑陷阱中去。还没等他找个办法逃出去,坑口就已封闭,另一道机关相继启动。引出来大判官死里逃生,下死手屠杀老土贼。木青冥说明了太岁的作用和副作用,要映空方丈和癞头和尚自行决定,是否用药。沉思良久,癞头和尚和映空方丈还是决定用药。】 风雨声嘈杂,但在老土贼听来是那么的悦耳。就像是一曲轻灵飘逸的曲子,没有丝毫嘈杂和烦乱,反而听得老土贼一阵舒心,眯眼面露惬意。 当陷阱坑口的活动板合上时,他心中不但忽生一阵舒爽愉快,还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让他瞬间就倍感神清气爽。 缓缓站起身来的土贼,踱步走到门边,把敞开的大门合上。转眼之间,屋中狂风忽息而凉意顿减,天地间的风雨声也不再是那么的嘈杂。 看了看这门后满地都是残破的门闩和点点木屑,摇了摇头的老土贼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好的门闩,就被这么给糟蹋了。”。 说罢他俯身下去,从门边墙角边上抱起一块闲置在屋中,落满了尘土,只有南瓜大小的石头,抵到了门后当作门闩来使,使得两扇向内开的门扉,无法被屋外天地间,纵横呼啸的劲风吹开。 这本来是夏天风大时,用来抵门的石头,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做好这一切的土贼,转身站到了陷阱口那两块严丝合缝的活动板边,注视着漆黑如墨的坚硬铁板,一言不发。 这两块活动板,可是老土贼下了功夫,用玄铁打造而成的。 身为土贼,他知道自己惦记着坟墓里死人的宝贝,可是蛮横的强盗和上房揭瓦的飞贼,也惦记着他们家里的宝贝。别看他这个远离村庄,极其简陋的独立小院那么平平无奇,还有些穷酸,实则是机关重重。 否则他从墓穴里盗出的宝贝,在还没有出手之前,也还没能捂热了,就被别人偷了抢了,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而长生道的大判官吃了个大亏,不但是因为这土贼的家中陷阱不但巧妙,还掩藏得很好。还因为隔行如隔山的他,一点也不了解土贼这个行业。 能出入古墓进退自如的土贼们,连古墓机关都能破,家里造点机关防贼防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注视着玄铁铁板的老土贼,在沉默许久后再次开口,又自言自语道:“饶你奸似鬼,还是喝了洗脚水。还要把我打个半死,你倒是出来啊?”。 “你死了也没人会发现你的。”语气之中,充斥着得意和自豪。 这个他自己亲手设计的机关,坑底有一千多个小机关,遍布在石壁之上。每一个机关之中都有着两三枚银针,全是浸了剧毒的。 一千多个小机关,两三千带毒银针齐发,落在了坑底的大判官,在老土贼此时的心里,已经成了一具被扎成刺猬的死尸了。 可就在他话音落地之时,身前地上两块玄铁铁板上,忽然响起一声闷响,随之老土贼双眼瞪大,映入他眼帘的是坚硬的铁板上,猛然浮现的道道裂纹,在老土贼的注视下慢慢扩大,延伸向了四面八方。 只是须臾之间,这两块铁板上不但遍布了大小裂纹无数,中间部分也立刻鼓了起来。 老土贼一怔之下,心中惊慌顿起;如果说大判官是因为隔行如隔山着了道,那老土贼就是自不量力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他哪里知道自己惹了个邪教高层,还是个没靠关系,全凭一身修为做到高层的邪人。 在陷阱中银针齐发之时,坑底的长生道大判官惊愕之下,已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本能的提气踮足,一跃而起。 那数千枚毒针,只有两三枚扎在了他的身上。剩下的无不是在坑底互相碰撞,火花迸溅下弹射抛飞,最后相继散落一地。 而凌空一丈的长生道大判官,藏在袖里,长生道教徒人手一把的精铁短刀,已霍然出鞘。 刀在手中一旋一转,劲风突生中大判官一把抓紧刀柄之时,把短刀猛然刺入坑壁。电光火石间,直挺挺的刀身轻而易举的没入岩壁,牢牢的插在其中,把大判官吊在了深坑里的半空之中。 强忍着身上毒针刺中之处,随之泛起的麻木,大判官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另一手聚气于掌心,高举起来对准头顶上方的玄铁铁板,五指并拢使出一掌。 掌风突生,急劲有力,朝着铁板疾射而去之时,与空气摩擦出点点火星。随之风中阴火毕现,青绿之光闪耀。 下一秒后,阴火携劲风猛然撞上了铁板。一声闷响随之而来,铁板上裂纹横生。下方的大判官又使出了第二掌。 玄铁的铁板,终于承受不住邪术阴火的重击,碎裂后化为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铁片迸射而起,在已经吓得跌坐在地的老土贼眼前抛飞弹射。 一道黑影,随之携道道劲风,从陷阱中直窜而出。 长生道的大判官借着插入岩壁的短刀为支点,从陷阱中成功的逃出生天。满脸怒气尽是狰狞的他,在惊慌失措下,瑟瑟发抖的老土贼身前仆一落地,就俯身下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紧接着直起腰的大判官,已如老鹰拧小鸡一样,把老土贼提了起来,脚底足足离地一尺,而大判官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锦衣华服被毒针戳了几个孔后,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向来不会爆粗口的他,也气得直瞪着老土贼厉声问道:“你他娘的,知道老子衣服多贵吗?你竟然把它给戳破了!”。 说话间另一手往后一招,还插在陷阱岩壁上的短刀刀身颤抖,嗡嗡作响。转瞬之间已经从岩壁上拔出,疾飞向上,带着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响,疾飞到了大判官手中。 不等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土贼求饶,短刀已经在他手中一转,刀尖直指身前,向上一捅。 寒光一闪,血溅飞舞,刀身从老土贼的下颌穿过,穿过了他的口舌,直接捅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老土贼登时瞪眼呜咽几声,一命呜呼了。 气呼呼的大判官把短刀一拔,同时松手放开了已是气绝身亡的老土贼,转身看向了桌上的魂气,却是一阵头晕眼花袭来,身子轻轻一晃,眼中任何景物,尽是涌现重影。 毒针上的剧毒,已顺着血液流遍了他全身。 踏前一步的大判官,一个踉跄,倒在了血腥四溢的屋中。在屋外越来越急的风雨声中抽搐几下,缓缓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风雨声中,天际乌云里有闷雷隆隆作响。 昙华寺的禅房里,木青冥神秘莫测的笑意还是挂在脸上,注视着微微一愣的映空方丈和映正,不急不缓的把手中太岁的副作用,对两个僧人一一娓娓道来后,又拉起了癞头和尚的手,在对方掌心,写下了太岁的作用和服用后的副作用后,又缓缓写到:“用不用药,你们师兄弟商量着决定。”。 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木青冥,站起身来。不急不慢的用红布,再次把手中那一片太岁包好,站到了一旁,对映空方丈道:“倒底用不用药,你和你师弟商议。用药,我就把这片太岁,割让给贵寺。不用,我也可以开几副消炎的药方给你们,按方子抓药给癞头和尚敷上,也能让他的伤好的快一些。”。 “我在门口等。”说罢,对啊弘招招手,带着他转身出了禅房,静静的站在了门口,注视着空中雨丝一言不发。 房中,已从呆愣里缓过神来映空方丈,坐到了床沿上,用木青冥方才和癞头和尚沟通的方法,商量了起来。 只是他和癞头和尚的手,一直都是巍巍颤颤的,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 屋外的木青冥倒是镇定自若得很,不管屋中僧人做什么决定,他都已经仁至义尽,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让徒弟啊弘,却是好奇得很,在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后,还是忍不住悄声问到:“师父,你说他们会用药吗?那可是太岁啊,吃了就成个怪物了。”,眼中也闪烁着点点担忧,却又希望癞头和尚用药;不为其他,只因为他的伤口,连啊弘看了也触目惊心,于心不忍。 故而,啊弘好奇中还多有纠结。 “对常人而言我们都是怪物,吃不吃药都是,可没有什么区别。”木青冥在呼啸不停的风雨声,笑意不减,嘴里悠悠说到:“但是我想会吧。毕竟这片太岁要是吃了,能换回癞头和尚失去的眼睛和舌头,还有听觉。这已经不是太岁了,是他的救命稻草。”。 啊弘想了想,觉得也对,默默地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担忧尚在,毕竟那太岁只要一口,也能让癞头和尚成了怪物。 几乎同时,屋中的映空方丈已是起身,朝着大门这边缓步走来。 “阿弥陀佛。”很快,就站定在木青冥身边的他,双手合十轻颂一声佛号,缓缓道:“请木施主用药,我师弟已经同意了。”。 木青冥没有急于折返屋中,而是微微颌首间原地不动,问到:“那大师你的意思呢?”。 “只要师弟能重见光明,老衲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哀叹一声的映空方丈,轻声低语道:“有舍有得,师弟既然选择了得,必然是已经做好了舍去的准备。无论今后如何,我寺上下不但不会责备木施主,还会对你感恩戴德,请木施主放心施舍神药。”。 木青冥再次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打开了红布,取出那一片薄薄的太岁肉,毫不迟疑的递给了映空方丈。 长生道大判官是否已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解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土贼自鸣得意,正以为大判官已死在陷阱里时,大判官却忽然逃出生天,二话不说就送老土贼踏上黄泉路。却因大判官猝不及防下,也中了几枚毒针而毒发倒地。而昙华寺中,映空方丈听完了木青冥讲述的太岁副作用后,与师弟癞头和尚商议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让癞头和尚服用太岁疗伤。引出来木青冥受邀,前往方丈禅房品茶,询问起魂气之事,得知可问红玉来获得线索。而在土贼家的大判官,昏迷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苏醒了过来。至于体内的剧毒,已在他昏死期间渐渐化解,一丝不剩。】 接过了太岁的映空方丈,千谢万谢了木青冥后,才转身又走回了屋中。 风雨下,木青冥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弟子啊弘,微微扬起了嘴角,却也不言不语。那挂在脸上若有似无的淡笑,好像在对啊弘得意的说着:看吧,这太岁他们还是会吃的。 啊弘却笑不出来,微微垂首看着身前地上,雨珠落地后飞溅起来的水珠愣愣出神。吃了太岁,那癞头和尚渐渐的就成了个怪物了。啊弘觉得为了疗伤,而要吃下太岁变成怪物,这代价真的有些大了,怎么也笑不出来。 “啊弘啊,这是他们的选择,不是你我的错。”看透了他心思的木青冥,收起笑容轻叹一声,开解弟子道:“而且他们知道后果,还做了这样的选择,就是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你不必耿耿于怀。”。 啊弘闻言还是不语,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木施主,屋外风雨阴寒,不如去老衲屋中用茶,暖暖身子。”就在此时,喂癞头和尚吃下了太岁,交代映正照顾对方后的映空方丈,缓步走了出来。 “小施主,你师父说的没错,这是我们的选择,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站定在木青冥身边的映空方丈,眯眼微笑着宽慰啊弘道:“小施主也一起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说罢,率先转身迎着木青冥师徒,朝着一旁他的禅房而去。 回到禅房中,交代了小沙弥去泡茶上果子点心后,映空方丈焚香,摆了摆窗台边供奉着的佛祖小雕像后,把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之中,拜了拜他眼前那慈眉善目间,*肃穆的佛祖,才缓缓转过身来。 木青冥带着啊弘坐在正中处,小案几边上。没有椅子他们只能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木青冥好奇的环视着四周,不过禅房的朴素,摆设简洁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师,久闻佛门都是清净之地,少有太多的奢华和华丽。可你这禅房里也太朴素了吧。”木青冥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坐在他对面的映空方丈脸上:“要是没有那些泛黄的古老经书,都不像是一个一寺之尊的方丈禅房。”。 “东西实用就行,老衲也不是俗人,自然用不着摆排场。”双手合十的映空方丈,缓缓答到:“有那些钱财,不如留着有灾有难时,也好救济他人。”。 木青冥听了,倒是对这老僧平添了几分佩服。 这么大公无私的僧人,确实知道木青冥钦佩。 与此同时,小沙弥们去而复返,奉上了茶果点心后,缓缓退了出去。不算大的禅房之中,只剩下了木青冥他们三人。而门窗紧闭下,屋外越来越急的风雨声也淡了许多。 木青冥捧起了热茶,吹了吹杯中不断升腾的热气,也没有急着喝,而是先叮嘱映空方丈,道:“方丈大师,别嫌我话多,这癞头和尚师傅要是服了太岁,慢慢的身体四肢就开始长有树枝和树根状的肉瘤,仿佛树干一样。若是不想让他成为人人畏惧的怪物,保护好贵寺的名声,那就把他继续安排在寺院后远离他人的花田里居住吧。”。 “老衲也正是这般想的。”并未多想的映空方丈,直言说到。 在看着癞头和尚吃下太岁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等到癞头和尚伤好了,眼睛和断舌,还有耳膜都长出来后,找个夜晚就把他再送出去。 往后寺中僧人,除了他和师弟映正外,都不能再前往寺后的花田。 不过木青冥这番话,也打消了映空方丈的顾虑,原本他还想着求木青冥千万别大事宣扬此事,只是如今看来,木青冥这么会为癞头和尚着想,也不是那种背后会嚼舌头的小人,于是更是安心很多之际,把原本求木青冥的话,压在了心里。 “木施主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知道老衲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于是,映空方丈改口问到。 悠哉悠哉喝着热茶的木青冥,本就是不计回报的帮忙,想着摇头。可一念方起时,忽然想到了一事,魂气之事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后,木青冥看着杯中雾气,双眼一亮,开口道:“哎,还真有个事情请方丈大师帮帮忙!”。 “但说无妨。”映空方丈根本没有犹豫,立马就开口说到:“木施主尽管吩咐,昙华寺上下一定会尽力而为。”。 “我在找一件东西,名为魂气。”木青冥放下了手中茶杯,对映空方丈娓娓道来:“昙华寺在城中开山立派数百年,有一定的根基和消息渠道,可否听说过这魂气是什么?又在何人之手?”。 “魂气?”映空方丈的两道白眉敛了敛,注视着跳跃在灯芯上的火焰,回想了片刻后,抬眼与木青冥四目相对,愣愣问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告诉我此物的人也没有说清楚它是什么?但可能就在城中。”木青冥讪笑间,抬手挠了挠脸颊:“就劳烦大师若是又时间,帮我暗中打听打听此事。”。 显然映空方丈也不知道什么是魂气,但昙华寺在城中根基深厚,托付他们暗中帮忙打听打听,也能让木青冥省事一些。 “一定。”立马就点头应了下来的映空方丈,在点完了头的一瞬间,忽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木青冥才垂下的眼又抬起,看向了对方。 “木施主若是着急,不妨去问一个叫红玉的女子。她对城中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在此时,似乎响起了什么的映空方丈又对木青冥,继而说到:“说她是人也不是人,她是个半人半鬼的妖物,出没不定但却对城中各类大小事情无所不知。”。 木青冥顿时来了兴趣,请映空方丈继续说下去 夜色渐浓,雨中寒风呼啸。 雨丝飘落的沙沙声,伴着风声的呼啸在天地间响彻不停。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腾,雨雾中寒意随风四溢飘散。 静静的躺在土贼家里地上的长生道大判官,在这两个时辰中一动不动。呼吸全无,浑身上下奇经八脉全部封住,体内邪气静滞不动。 心跳,脉搏全无。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毒针上的剧毒,已经流遍了他的全身。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就算大判官没有剧烈运动,加速血液的流动,催动毒液迅速流遍全身,他也避免不了中毒倒地的悲剧。 也不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靠着门板死不瞑目的老土贼,若能看到此情此景,是否会开心一些? 桌上油灯中的灯油,渐渐的枯竭。灯芯上的火焰,由大变小。光亮暗了下去,屋中不再亮如白昼,剩下了一片昏黄。 躺在地上的大判官,右手食指忽然一动。紧接着,手腕上的青筋一跳,他的鼻孔中呼出了微弱而缓的鼻息。 随之没过多久,大判官紧闭着的双眼霍然睁开,眼中阴寒杀意一闪而过之际,张嘴长吐一口气,吹得头边地上尘土飞扬了起来,又把他呛得一阵咳嗽。 双手撑地,慢慢爬起来的大判官,虽然浑身还有点僵硬,四肢尚存些许麻木,但是奇经八脉已经解开,体内邪气再次运转起来。心跳呼吸和脉搏,再次恢复。 至于体内的毒素,早已烟消云散,一丝不剩。 这就是这个邪人的能力;他的体质从小就异于常人,中了在厉害的毒,只需要昏睡两个时辰左右,就能完全化解。且有名有姓和无名无姓的任何毒液,都没法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 正因他体质如此独特,才会被长生道看中。 站起身来的大判官,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慢慢的把身上的几根毒针,逐一从体内拔出。 丝丝痛感,在银针落地的叮咣声中,从他身上的伤口中传来。疼得这大判官呲牙咧嘴着,倒吸了几口冷气。 他体内毒液已淡然全无,本是面如金纸的脸上,又恢复了红光满面。 当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时,大判官低头一扫自己身上,锦衣华服都已被几根银针戳了几个洞,不由得又是一声惋惜的叹息,脱口而出。 虽然那几个洞都很细小,不到近处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但他这一身锦衣华服,还是给破了相了,令大判官惋惜不已。 “好好的一件衣服,我花了两块大洋从济南瑞蚨祥定做的啊,面料可都是上好的丝绸,就这样被戳了几个洞。”自言自语的大判官,连语气之中都是充满了惋惜。语毕之后,又是一声唉声叹息,从这还有血腥弥散的屋中响起。 “该死的老土贼。”叹息声落地后,大判官转过身来,直瞪着死了的老土贼,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红玉是什么药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大判官的能力——大判官中毒复活,能力确实逆天。其能力原型来自于非洲大草原上的平头哥——蜜獾。这种动物这怼天怼地的劲头,谁都敢惹不说,还骨骼清奇得能百毒不侵,万物皆可为食材。中毒了睡一觉,也就好了。我在做大判官这个角色的设定时,正好忙里偷闲的看了一个平头哥的视频,索性给大判官加上了平头哥蜜獾的能力,加给了大判官。于是我也只能给大判官也加加戏,安排了土贼家陷阱这一出。】 第十四章美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把太岁交给了映空方丈,让癞头和尚服下后,随着方丈到禅房中去喝茶闲聊。为表示感激,映空方丈保证,帮木青冥的忙。而木青冥趁机问起了魂气,可映空方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告诉木青冥,城中有个叫红玉的妖物,对诸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在土贼家里的大判官,昏睡许久后体内剧毒居然化解了,苏醒了过来,安然无恙。引出来大判官怒火难消,扭下土贼脑袋带走魂气。木青冥领弟子逛夜市,见一美人正斜倚栏杆,赏月观云,便怂恿啊弘去和这美人套近乎。】 风雨微斜,豆大的打在了窗纸上,立刻响起了一阵哗啦声响。 死不瞑目的老土贼,嘴角和鼻孔流出的血迹已渐渐的干渴,由之前的殷红化为了暗红色,却更是刺眼。圆睁的一双眼中,早已黯淡无光。 打量着他的大判官,就算看到他那死不瞑目的惨状,和挂着血污的狰狞脸庞,也没有丝毫的怜悯,胸中怒火不减反增。只因为他的锦衣华服,拜老土贼所赐,被机关中射出的毒针破了几个洞。 “死有余辜!”满面红光,已经无任何中毒迹象的大判官精神奕奕,眼中脸上,只剩下了怒火徘徊,久久不散。 说着此话,大判官就俯身下去,把落在了地上的短刀捡了起来。 还是满腔怒火的大判官,提着短刀,来势汹汹的大步踏前,站到老土贼身前的那一刻弯腰下去,一手抓住了大判官头顶的花白头发,一手持刀,横在了老土贼的脖子上。 大判官眼中再次凶光闪烁,削铁如泥的短刀上寒光一闪,短刀随着大判官的手,毫不犹豫在对方血肉模糊的脖子上,狠狠一划。 寒光中血珠飞溅,老土贼那颗六斤半,且双目圆睁的脑袋,随着那边削铁如泥的短刀一划,从他脖子上掉了下来。 屋中血腥更是浓郁,愈发刺鼻。门后的满地血污,骇目惊心。 大判官提手提着滴血短刀,一手提着滴血人头,转身朝着屋中深处方桌那边,缓步走去。 他步履矫健,呼吸平稳,丝毫不像是中毒过的。 当他走到了饭桌前时,就一言不发的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了桌上。再挪动了几下,让面朝大门方向的人头,两只圆睁不闭的双眼直视前方,愣愣的看着还靠着喷溅不少血污的门扉,已僵硬的无头尸身。 两者东西被他这么一摆,都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收起短刀的长生道大判官心满意足了些,脸上和眼中的怒火也淡去了不少。气定神闲的他把袖口在方桌上一卷而过,带起一阵劲风。桌上的那几枚魂气银钉,随着这阵劲风飞起,朝着大判官的袖中相继飞去。 在最后一枚银钉飞入袖中时,大判官另一手向后一招,落在地上的雨伞和屋中最后一枚魂气离地疾飞,在半空中一个翻转后,转眼落在了他的手中。 东西入手之时,大判官身形一晃,须臾之间凭空消失在了土贼家里,不知去向。 油灯中最后一滴灯油燃尽,灯芯上火焰熄灭。黑暗涌来,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风雨急声中,满溢着黑暗的屋中,只剩下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瞪大双眼透过黑暗,愣愣的直视着对面不远处,还靠着门扉的无头尸身 昆明城的这场雨,终于在下了三天后停了下来。 云开雾散后,蓝天白云和明媚阳光再现。只剩下了地上满溢横流的遍地积水,还在默默的描述着,之前这城中内外下了一场断断续续的连绵大雨倒底有多大。 木青冥下工之后,悠哉悠哉的缓步走回了沙腊巷。一进入巷中,就闻到了淡淡的肉汤浓香,随着雨后的清风在阴气满溢的巷子里飘散。 闻一闻,木青冥就是食指大动。 木青冥心情大好,不只是因为雨过天晴后的春城上空,碧空如镜。还因为魂气虽然还没有找到,但用真正百幻图作出的拨浪鼓,已经到手。 且小渔村的村民,至今还没有发现那祠堂之中,放着的是把假鼓。 木青冥的打算也不是要偷此鼓,他打算把长生道收拾了,就把真鼓还回去的。别人的东西,他向来都是再喜欢也不惦记。要不是此鼓是用来对付长生道的杀手锏,他也不会做这种偷奸耍滑的事。 话说回来,既然真鼓到手上,自然也能让他开心好几天。这不,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让木青冥他在这几日里,一直都是喜上眉梢着的。 接下来就该找魂气了。按映空方丈提供的线索,要找到一个名叫红玉的妖物。正好,今日木青冥也暗中打探到了红玉的下落,更是欣喜。 而木家小院中墨寒和妙雨她们,已经做好了一桌满满的饭菜。缓步走回家的木青冥,一进门就有饭吃,好不自在。 洗了手上桌的木青冥,才端起了饭碗,就瞧着已经大快朵颐起来的啊弘说到:“啊弘,你明天休息不上工吧?晚上我要带你师妹去外面长长见识,你去吗?”。 “去啊?”一口狼吞虎咽,把嘴里饭菜咽下的啊弘,举目起来,与木青冥四目相对下,想也不想的就兴奋得嚷嚷了起来。 跟着木青冥出门,不但有得耍,还能长长见识,这对于啊弘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 却没有注意到,木青冥嘴角挂着的淡笑之中,蕴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神秘莫测。 “好,吃饭。吃饱喝足了我就带你们出门逛逛看看,长长见识。”木青冥说着拿起了筷枕上的筷子,开始吃饭。 “你又打算做什么呢?”墨寒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用意念传音暗暗问到。 “没什么,就是带他们小辈出去逛逛。你有孕在身,就别动了,好好在家休息。”木青冥也用意念传音对墨寒回了一句后,夹起几片肉片,搁到了墨寒的碗里。 墨寒瞧瞧卸了木青冥一眼,有用意念传音嗔道:“鬼才信你,笑的那么高深莫测,你一定有什么计划。”。 木青冥却不再搭话,享受起了美食的美味来。 一顿饭,木青冥吃得悠哉悠哉,细嚼慢咽。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才吃饱喝足。他拿起手边的素巾,擦了擦嘴后站起身来,带上了早已等不得的啊弘,还有皎云告别了他人,踱步出屋,朝着院门那边而去。 很快,师徒三人就在夕阳余晖之中出了院门渐行渐远,伴着微凉清爽的晚风,朝着云津夜市。 “少爷这是偏心啊,出去玩也不带上我们。”放下碗筷的妙雨,故作唉声叹息后说到。 “他是去办事,绝对的。”沉思许久的墨寒,注视着木青冥离开的方向,暗自揣测道:“去干嘛呢?还神神秘秘的拿着徒弟当幌子。” 云津夜市的热闹,让自从记事开始,就待在了跑马山上,很少下山走动的皎云大开眼界。 那灯火通明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云津夜市,林立的茶馆酒楼里人声鼎沸,挑着担子的摊贩沿路吆喝等等,都让皎云看得目不转睛。 都是烟味整条街道上,在街边摆着的各种烧烤小摊子上,暗火慢慢烘烤着的建水视频臭豆腐,烧猪脚和猪头肉、烧猪尾巴等,还有烧苞谷、烤剥皮鱼、烤乳扇、烤红薯、烤洋芋,每一件每一样都让吃饱喝足的皎云,又是食指大动。 木青冥今天是大出血了,只要皎云和啊弘开口,想吃的东西他都舍舍得得的掏钱买下。一路走来,两个徒弟的嘴就没有听过。 一条长还不到百丈的小街,还没走过一半的路程,啊弘和皎云就吃的肚子微鼓,啊弘更是肆无忌惮的连连打着饱嗝。 走走停停的师徒三人,走了半晌才到了云津桥附近。 江风习习,一轮皎月腾空升起,在江边柳树后勾勒出了一副月上柳梢的美丽画面。银色月光落在柳梢,月冷清辉融入了街上的光滑青石板中,把满地的月光散成了闪闪烁烁的碎玉。 木青冥在很快盘龙江的桥上驻足不前,注视着就在桥边那座临江的小楼。两层的砖木结构小楼精致小巧,雕栏玉砌,每一扇小窗雕龙画凤。 翘角飞檐上的琉璃瓦,在星辉月影下闪着莹莹碎光。 这样形状的小楼,在云津夜市中多如牛毛。但如眼前这座小楼这般,木窗用得都是楠木,涂漆和桐油彩绘着的梁柱皆为上好黄花梨木的小楼,还真是只此一栋。 “师父,你看什么呢?”问着此话站到了木青冥身边的啊弘,顺着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看去,看到了小楼临江那面雕栏玉砌着的二层环廊边,有一妙龄女子斜依着环廊边上的美人靠栏杆,赏月观云。 啊弘啃着手里的烧猪蹄定睛细看,就见这女子着红裙白绸裤,手中拿着一柄秀丽典雅的素白绢扇。虽然未施粉黛,却也是眉清目秀间透着秀雅绝俗。而她容色晶莹如玉的脸上,眉心出一道细小的红痕,淡而不浓,却更是为女子益加娇媚。 看到啊弘都一时间呆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美人赏月好看吧,月好看美人也好看。”木青冥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啊弘的肩头。而啊弘这傻小子,居然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皎云也走了过来,站到了木青冥身边,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气度高雅的红衣女子,又低头吃东西了起来。 点了点头的啊弘,双颊泛起了微微绯红,惊慌失措下赶忙把两眼四处乱瞟,也一直没有个焦点。更是不敢吭声,再接木青冥的话。 “好看就和人家姑娘打个招呼啊。”木青冥挤了挤眉,继续对啊弘坏笑着道:“这么一个美人就在眼前,不打个招呼你不后悔吗?”。 话才说完,一旁的皎云就停嘴不吃,若有所思的道:“原来师父今天是给我师兄,找媳妇儿来了啊。”。 那红衣女子是谁?啊弘会不会去打招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销赃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解毒后的大判官苏醒过来,看着被戳了洞的锦衣华服,气不打一处来,把已死的老土贼整棵人头割下,才心满意足的收了魂气悄然离去。三天后风停雨歇,木青冥下工回家后提出带着弟子们出去逛逛。酒足饭饱,说走就走,木青冥带着弟子去云津夜市逛街,没逛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美人斜倚美人靠栏杆,赏月观云。于是怂恿弟子啊弘,前去和美人搭讪。引出来美人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前去搭讪的啊弘视而不见。唯独留下木青冥,要邀其共赏明月。而木青冥求之不得,打发弟子们回家去后,上楼去与美人叙话闲谈去了。】 熙熙攘攘的云津夜市,在入夜后还是热闹不减。灯火璀璨的街道上,嘈杂和喧闹交错,而吆喝声叫卖声和划拳声,以及青楼里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和娇滴滴的撒娇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地。 月光下的盘龙江漫漫江水,碎成了一片片银白,有如索城银棱。 “对,我就是来给你师兄找个妻子的。他也老大不小的了,真让人操心”嘈杂声中,站在云津桥上的木青冥,答了皎云的问题后,又在似笑非笑间,再次怂恿着弟子啊弘道:“这美人和你是郎才女貌,我要是和你一样打光棍我就上去搭讪了,哪还轮得到你?”。 “师父你不要师娘了?”皎云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胡话。 “瞎说,你师娘我肯定是要的,但你师兄也该成家立业了。”木青冥瞪了她一眼,悄声嘀咕了一句:“等你长大了就懂了,到时候我也给你寻摸一个婆家。长得不是温文儒雅五官清秀,高大又腿长的,咱们都不要。”。 “不劳师父费心了。”此言一出,江风拂面下的皎云却是双颊滚烫,脸颊飞霞,一片绯红。含羞的她赶忙低头下去,不敢再多言。却是默默吃着小吃之际,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啊弘,抿嘴一笑下又有担心神色,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在含情脉脉的偷瞄的目光下,在木青冥不断的怂恿中,啊弘终于把目光聚焦在了不远处,那个红衣美人脸上,双颊在欲言又止中憋得通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和耳根处。 欲言又止半晌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对着楼上的美人颤声喊道:“楼上那位小姐,请问你贵姓啊?”。 “这就对了嘛。”木青冥面含淡笑,抬手重重一拍啊弘肩头,把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后,几乎是用撕心裂肺的吼声,问出那句话的弟子,吓得浑身一阵哆嗦。 只是他那笑容中,怎么看都有蕴藏着点点不易察觉的不怀好意。 四周行人也被啊弘这一喊吸引过来,纷纷驻足,围观着啊弘,同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桥下附近的江上还几艘小木船,在船上赏月的人们也听到了啊弘的喊叫声,立刻起哄架秧子着,对楼上美人喊道:“小姐快告诉他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中,楼上美人终于转头过来,看向了啊弘他们这边。 啊弘身边的皎云心头,咯噔一跳,心慌了起来。 却又见那顾盼生辉的月下美人姿态动人,可只是把目光往啊弘脸上一扫而过后,皎云暗中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又看到那美人的目光,落在了师父木青冥的脸上,把他上下一阵打量后,美人月下盈盈一笑,与木青冥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起来。 随之,这个眼波流转的美人眼中涌现出柔情似水,随着目光落在了木青冥身上。就不再移动一下。 “是这位少爷,在问奴家的芳名吗?”没一会,那女子保持着笑靥如花,对木青冥问到。 燕语莺声随风悠扬飘来,令人闻之无不是骨头都一阵酥麻。 围观众人见啊弘是没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楼上的月下美人,对他没有兴趣。不少人就没了兴趣,一哄而散了,只有少部分还闲的没事留了下来,打算看看这美人要和木青冥发生点什么?也好以后有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是我,是我徒弟。”木青冥昂头,与美人四目相对。尽然脸不红心不跳,语气也异常平静的回到:“姑娘的芳名可否告诉我徒弟一下,他很想认识认识你。”。 一旁的啊弘,把头连连一点,跟个小鸡啄米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师妹,早已白了他好几眼。 皎云甚至在心里暗暗说到:“想不到我师父,其实是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人。”。 “这位少爷,奴家对你的徒弟可没有什么兴趣。但若是你来问,奴家倒是愿意告诉你的。就是不知道,少爷有没有这个胆量?”楼上美人红着脸直言到,同时低下了头去,眼睛放着异样的光。芊芊玉手只管在月下弄着绢扇,娇羞软惜,尽是难以形容。 此言一出,木青冥当即点头,对楼上美人喊道:“那你就当我问的吧。”。 “少爷不如上楼来小坐片刻;长夜漫漫,奴家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告诉你。”那美人抬头起来,再次与木青冥四目相接时,眼中含羞带怯,惹人怜爱得很。 江风习习,月光明亮。木青冥想也不想,就连连点头应到:“好啊好啊,我这就上去啊。”。 答应的如此爽快,根本就不像是要来给啊弘找媳妇儿的。让啊弘和皎云都猛然一怔,随之无不是面泛不可思议之色。 而木青冥说罢,正要转身走下云津桥,就被弟子啊弘一把拉住袖口,急声问到:“师父,不是说好了给我找个媳妇吗?”。 “对啊。”木青冥驻足,点头道:“师父这不就是要去给你谈了吗?”。说着就甩开了啊弘的手,嘿嘿一笑着大步疾行下桥,朝着小楼走去。 随之只丢下一句:“你带你师妹回家去吧,别在外面瞎逛了。”后,木青冥就一头钻入了人群之中,连头都不回一下,快步疾行的朝着那小楼而去。 “哦。”啊弘愣愣的点了点头,注视着一脸春风得意的木青冥,脸上堆满了笑容的走进了桥边的小楼 烛火摇曳几下,昏黄的石室里带起一阵晃动的阴影。紧接着定了下来的烛火,化为了青绿,散发出的淡淡青光照射在了刘洋铁青的脸上,带起了点点狰狞,遍布五官之间。 站在他对面的大判官,明明置身于冰冷的石室里,却还是闲得无聊,展开了他的折扇,轻轻的摇了摇,扇起了一阵阵清风,朝着他扑面而去。 他身上的衣袍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整齐的新衣服,一如既往的还是用材都是绸缎,锦衣华服一身。 刘洋不言不语,注视着静静的躺在他身前石桌上的几根冰冷的魂气。细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只有八根。 其中散发出的浓郁尸气中,蕴含着的束缚力蠢蠢欲动。 终于,在沉默许久后,他抬头起来,举目看向了对面气定神闲的大判官。见对方也没有目光闪躲,也没有虚心后,刘洋收起了疑心皱了皱眉,问到:“师弟,你真把那土贼家里的搜遍了吗?”。 大判官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道:“就差掘地三尺了。收拾了那老土贼,我就摸黑去了偏房,小心翼翼的把房中各处都搜了一遍,连所有的机关都找出来了,一处都没有放过。然后再回到了正屋中又搜了一遍,可就只找到了这几枚银钉。”。 “可我明明是做了三十六枚。且按先辈们著作中那个的记载,这种宝物一次必须造三十六枚,一枚不多也一枚不少。”站起身来的刘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缓缓踱步,走到了一旁的书架边站定后,轻车熟路地从书架上,抽出一卷每一页书页都已经泛黄,还散发着淡淡霉味的书卷,*的翻看了起来。 书页定下时,翻开了的书页上记载着的蝇头小楷,就是魂气的制作方式和用材。包括所需的青铜椁和特殊的古尸,要到哪里去找寻等等,都详细的记载于刘洋此时注视着的那两页泛黄的书页上。 大判官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刘洋一起皱眉起来,默默地沉思着。 这也是他狐疑的地方,这几天一直晕绕在心头的疑问。明明是三十六枚,却只剩下了八枚,大判官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的疑惑,就又抽空去了一趟石寨山,找了半天才找到被土贼们复原的墓穴,挖出了表面布满了精美的云雷蛇纹和鸟兽纹的青铜椁,打开细看起来,想要看看是不是土贼把剩下的魂气遗留在了棺椁中了。 不曾想好不容易挖出了青铜椁,打开一看却令大判官失望至极。棺椁之中已是空无一物,别说是魂气没见着,连古尸都早已化成了一滩黑水。 气得大判官运气,驱使这这重达千斤的干栏式棺椁,疾飞向了滇池,将其沉塘以此解气。当然,此事刘洋也是知道的。 “那就怪了,这魂气已经成型,显然土贼只是弄巧成拙的早你一日,找到了魂气。但为什么只剩下了八枚?”依旧立在书架前,翻看着手中邪书的刘洋,愣愣地自言自语到。 “师兄,我倒是觉得应该从土贼的职业入手来思考这个难题。我杀得那个人是贼,不管如何他的本质和飞贼没什么区别,偷盗了东西那必然要销赃的,不然他费劲的去挖坟掘墓干嘛?”沉默许久的大判官,依旧皱着眉,若有所思的说到:“既然是贼,而偷东西又是为了求财,那么这魂气会不会在我去找他的那天白天,就被他给销赃了呢?”。 此言一出,刘洋微微一愣后,双眼一亮。两道精光,从眼底迸射而出。大判官的话点醒了刘洋,令他脑中灵光一现,顿觉师弟大判官所言也是言之有理。 是贼就得销赃,魂气十有八九已经被老土贼销赃了。 魂气是否真的是被销赃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血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啊弘在木青冥的怂恿下,对月下美人开口搭讪。不曾想美人对他一点兴趣没有,倒是邀请了木青冥,到楼上叙话闲谈。而木青冥想也不想,兴致勃勃的就上楼而去,找那美人叙话闲谈去了。而长生道的据点中,只见到八枚魂气的刘洋,不知道剩下的魂气何去何从,困惑不已时,大判官想到会不会是被老土贼,已经销赃了出去。引出来大判官奉命进城,冒险找寻魂气下落。听了木青冥丰富的啊弘,带着师妹皎云,一路喋喋不休着的回到了沙腊巷。但皎云却觉得木青冥上楼,似乎另有深意,绝非故意抛下弟子去快活了。】 暗道中不知哪里刮来一阵劲风,“呜”的一声吹到了刘洋石室门前,卷起了地上轻薄的尘埃后,朝着石门下的缝隙中涌去。 寂静的石室里,油灯灯火又随着劲风的涌入,晃动了几下。刘洋呆立在书架前,默默地望着手中书本上的图文,思索了起来。 大判官说的没错,是贼就要销赃。别管他是飞贼还是土贼,或者是强盗土匪,只要是赃物到手后,都会要想方设法的销赃才行。 既然这个土贼的家里没有搜出其他的魂气,青铜椁中也没有剩的下魂气,那么没有顺利回收回来的魂气,就八成是被土贼拿去嚣张了。 这土贼居住在春城附近,这销赃的渠道八成就是肯定是城里。昆明城中有着大小古玩店十来家,哪一家都是可以销赃的渠道。 实在不行,反正那魂气也是采银而制,炼成银水重铸一物件儿,正好也能当银器给卖了。 想到此,刘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行动,派人入城,暗中去打探其他魂气的下落。可是一念方起之时,他有心生嘀咕。 依旧一言不发的刘洋缓缓合起了翻开的书,把它放回了书架上的原处。 如今的昆明城中,已经被锁龙人们用一个逐个击破的办法,把长生道过去的根基铲除了个一干二净。就连被长生道安插在政府中的教徒和信徒,也被木青冥逐一挖出后,用锁龙人的过往烟云术,将其脑中有关长生道的记忆和命令消除干净。 一时间,春城内再无长生道根基,更无可用之人和眼线。后来又辛辛苦苦发展的新教徒,还被与木青冥合作的赵良,暗中安排警察盯得死死的。 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西山上都还不知道,城中的木青冥就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要想找到那些很有可能被土贼销赃了的魂气,通过城中那几个正式教徒和十多个编外教徒,是不可能了。 一旦刘洋找到这些教徒们,去打探魂气的下落,那魂气这个秘密,无疑就会暴露在了木青冥的眼前。 那这魂气还算什么杀手锏呢? 不仅如此,还会让木青冥也参与到争夺魂气的行动中来。到时候,又不知道这长生道又要损失多少精锐教徒了。甚至连其他的魂气,也回收不回来。 想到此的刘洋,决定还是要拿回其他的魂气。可是必须派一个修为高深莫测,又是锁龙人和赵良他们那些警察,都是面生的教徒去追查其他魂气的下落。 思前想后,刘洋抬头起来,与大判官那平静的目光对上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大判官见状,心头咯噔一跳。也许是并不适应刘洋这种自然的微笑,这才让大判官心生莫名其妙的惶恐,同时那笑容看得他浑身一抖,寒意顿起,流遍全身。 “师兄你别笑啊,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在刘洋向着他踏前一步时,大判官也本能的后退一步,讪笑道:“你吩咐了的事情,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了,还得办到最好了;都是为圣教服务嘛,你也别客气。”。 “这可是你说的啊。”笑而不语的刘洋,脸上笑容不减,淡淡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大判官收起折扇,呆呆的点了点头。 “你潜入城中,暗中去找到那些很有可能是被土贼销赃了的魂气。”刘洋抬手起来,重重一拍大判官的肩头,似笑非笑着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你了,一定要完成的尽善尽美,都是为了圣教嘛。要是完成的不好,哪里对得起圣教的列祖列宗?” “师妹。”带着皎云往回走的啊弘,在默不作声的走出云津夜市时,忽然唤了一声皎云。 皎洁的月光洒下了冰冷的月辉,照亮了他俩回家的道路。脚下的光滑青石板上,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 “怎么了师兄?”柔声细语问着此话的皎云,转头看到了月光下的啊弘脸上的若有所思,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眉头间泛起的困惑。看得皎云也是困惑。 “我越想越觉得,今晚我们都被师父耍了?”边走边想的啊弘,还没走出十丈去,沉吟片刻之後的啊弘才继而又道:“明明是他自己看上了那个美人,怕师娘打他才说是带我们出来玩的吧?”。 说着此话,啊弘又想起了木青冥临走前那神采奕奕,兴致勃勃的神情,不由得月光下长叹一声。 叹息声在冷冷月辉中响起后,那啊弘又是一阵摇头,脸上也有失望的神色,随之泛起。 “啊?不是吧师兄。”被他问的一愣的皎云,绞尽脑汁思索一番后,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烤猪蹄和烧包谷,吞了下口水道:“师父真的带着我们吃了好多东西,也带着我们在热闹的云津夜市上,逛了好久啊。”。 夜色如水,城中多数的街道上已是四野无人。清凉的晚风拂来,树梢枝头晃动时,夜风也吹乱了皎云耳鬓。皎云抬起手来,迎着月光把耳鬓拢了拢,别到了耳后。心里暗暗期许着,啊弘能转头看她一眼。 心思显然就不再木青冥丢下他们,独自去小楼上会月下美人之事上。 “师妹你真是天真。”可是,啊弘却是让皎云失望了。他一直目视着前方,边走边反驳道:“师父就是拿我们做了个幌子;你仔仔细细的想想,他怎么知道那里有个美人?肯定是提前知道的,所以才会一直往云津桥那边走。到了桥上就不挪步了,还拿我当借口,去和那美人搭话!”。 显然,啊弘的注意力也不再他身边,那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师妹身上。反而是对木青冥今夜一举一动,都愤愤不平。 说得过于投入,气愤了起来,还不忘了在说罢时,气得怒哼两声。啊弘多半是做戏,可却还是把一旁的皎云气得心里不悦,脸也拉了下来。 并未察觉的啊弘,继而喋喋不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师父尽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看着师娘肚子大了,就出去寻花问柳。寻花问柳就寻花问柳吧,还拿带徒弟出门当借口,太不厚道了。”。 一旁的皎云都懒得跟他搭话,他还说个没完。 其实啊弘也不是有意的,更不是真的恨透木青冥,也不是对师父有什么不满。他就是想要跟师妹找点话,只是这话题没把握好,说着说着就给跑偏了而已。 以至于皎云都听得烦了,连连皱眉他都没有察觉。反而越说越起劲,甚至有些眉飞色舞。 就这样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他们师兄妹已经走到了沙腊巷口。 阴风不停,回旋呼啸的沙腊巷中,散发出的阴寒冷意,扑面而来。巷中月光,也变得冰冷冷的。 巷口那两间已经无人居住的小楼屋顶,长出的杂乱茅草左摇右摆几下,在月光下婆娑舞动,沙沙细响。 皎云才迈步进入小巷,就忽然驻足不前。先她走出两步去的啊弘,察觉到师妹没有跟上来,也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注视着月光下师妹。 月光轻柔,将整个巷口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皎云身上随风轻轻飘动的素白衣裙,真如一片皎洁白云一般。在灿烂月华下,啊弘看得猛然愣住。他的这个师妹,在沉浸在月辉下的此时此刻,身上靖人没有丝毫尘世的味道,宛如一个亭亭玉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就连她冰雪般的肌肤上,也是在月光下犹如透明而毫无瑕疵的凝脂美玉,晶莹剔透。那啊弘浑身一震,如受电击,胸中立刻小鹿乱撞起来。 自从琴魂去了后,啊弘就没在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 直到今日今夜,他又从师妹身上找到这种久违的感觉。不只是皎云月下之美,还因为皎云那一脸认真,思索着什么的神色,令啊弘怦然心动。 可皎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表情变化,否则很有可能,会激动得欢呼雀跃不可。 她只是在月光下微微蹙眉,暗忖片刻后,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师父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才入门,但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答应我外婆照顾好我,不就把我照顾的很好吗?因此他若是要真要寻花问柳了,也绝对是敢作敢当的。况且他和师娘感情那么好,还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感情,绝不会这么脆弱。最主要的是,师兄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话说到此,皎云忽然不语,确实并未把话说清楚。 从愣神中猛然缓过神来的啊弘,赶忙慌乱问道:“察觉了什么?”。 皎云环视四周,还是走了过去,而是微微踮足,在师兄耳边呵气如兰,弄得那啊弘一阵耳廓痒痒时,悄声说到:“那个月下美人身上,蕴含着一股不易察觉,若有似无的血气!那一定不是个人,应该是个妖物。因此在我看来,师父此举必然另有深意。”。 此言一出,那啊弘又是一怔,呆立在了原地。 他本就不擅长感知,再加上那时候只忙着按师命去与美人搭讪了。况且那肤白貌美的美人,确实是婀娜多姿,他哪里还有心情去注意这些。 倒是让自己的师妹给问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美人身上是否散发着血气?又是什么妖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红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也觉得师弟大判官的分析,言之有理。于是决定派人潜入到城中去,暗暗查找有是可能被土贼销赃了的魂气。可思前想后,刘洋决定此事还是得让大判官亲自去一趟城中,务必要追回其他的魂气。而带着师妹回家的啊弘,一直埋怨着木青冥,直到沙腊巷口才停嘴。而他师妹皎云却不知道啊弘只是找话和她闲聊,反而认为木青冥此举定然另有深意。引出来木青冥登楼,与那月下美人饮酒闲谈中,得知美人芳名红玉。暗暗窃喜,找到魂气线索之际,顺水推舟,要套出魂气的消息。】 月色清冷,茅草婆娑。巷中荒废的那些小院,破败的院墙上,爬满的藤蔓植物却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里舒展着绿叶,不免有些阴森。 巷中阴风锐啸连连,席卷着落叶和尘埃翻飞不停,更是为这条著名的鬼巷平添几分恐怖和诡异的色彩。 阴风之中,还能看到几个破衣烂衫,浑身皮肉多有破烂,长相无神死气沉沉的孤魂野鬼,随阴风在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只是静静的矗立在月光下阴风中的啊弘和皎云,却是对那阴森丝毫不惧。他们身怀锁龙人法门和异术,本就是降妖除魔之人,岂会怕那些妖魔鬼怪? 但是两人却是一个呆愣,一个则是若有所思,都是静静的立在巷中月色下,一时间默然无语。 皎云始终相信,他的这个师父绝不是无德之人。虽然皎云与木青冥的相处时间不长,但对方的为人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说木青冥偶尔会奸诈一些,或者占点小便宜,皎云都相信。 可要说木青冥无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且那个美人身上的血气,一直让皎云耿耿于怀。且她也是聪慧之人,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师父找那个美人,是要做些什么?但她隐隐约约觉得,师父木青冥自己独上小楼,会那美人去了。却也没忘了打法他们师兄妹离开,估计是怕他们深陷危险之中吧。 光凭这点,皎云她就不会像啊弘一样,为了找个话题,骂骂咧咧的把木青冥给埋怨一通。 “嗯,我也相信师父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刚才埋怨他一通,不也是一时糊涂的气愤吗?”呆愣下好好的想了想的啊弘,微笑道:“是有点过了,绝不是对师父的不敬。不过我们回家去,要是师娘问起我们怎么没和师父一起回来了,怎么回答?”。 话说到最后,啊弘已经笑不出来了。 听闻此话的皎云,也在话音落地后和啊弘一起,把眉头给紧皱起来,月光下更是白皙的脸上,尽是苦恼神色。 这绝对是个大难题。总不能对师娘说,他们的师父是独自去和一个美人闲聊去了,今夜回不回来就不知道了吧? 要是真的这么说的,木青冥就算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也非得把他们那暴脾气的师娘,给气得七窍生烟不可。说不定,那体内狐火翻腾涌起,都能从七窍之中,不由自主的喷薄而出的,还带着阵阵青烟。 更何况如今墨寒有孕在身,只是动怒一下伤伤肝,倒也没什么。可要是一怒之下,动了她腹中胎气,让她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皎云和啊弘依旧默然不语着,但还是缓缓迈步,边想着边往小巷子深处,木家小院那边而去。 他们却是不也认同的放满了脚步,走的缓慢,为了多争取一点思考时间,也好在进门前就想出最好的说辞,把墨寒暂时给搪塞过去的好。 两人都是无精打采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为难神色。 恨不得这脚下的路再长点,再长一点。 可就算他们走的缓慢,如同蜗牛爬行,但半盏茶左右的功夫后,也距离那木家小院的大门,不过几步之遥。 “不管怎么说,进了屋后你可不能跟师娘乱说,也别什么都告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门,和门头上随风晃动的灯笼,啊弘赶忙对身边的师妹皎云轻声交代道:“你可别一时慌张,说漏嘴了。”。 皎云默不作声的把头一点,眉头依然紧皱着没有舒展开来。 两人又并肩而行,朝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大门前后,啊弘才抬手起来,正要敲门。那道朱漆大门的门轴就转动起来,大门被门内之人,从里面打开。 一时间,敞开的门扉带起一阵劲风,扑向了啊弘和皎云。两人举目看去,就看到了给他们开门的是妙雨,还有他们的师娘墨寒。 还没想好借口的啊弘和皎云,本就心里有鬼。一见到墨寒,当下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紧,瞪大了浮现出惊慌的双眼。 墨寒借着门头灯笼中,散发出的红光,一扫两个弟子脸上的惊慌失措之色,费解的问到:“你们见鬼了?”。 忽如其来的一问,又吓得啊弘浑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之际,居然愣愣的点了点头,舌头都已经打结的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那怕什么?你们是干嘛的?还能被鬼给吓着了?”墨寒*的一说后,目光绕开了两个徒弟朝他们身后看去,但却未见到木青冥那熟悉的身影后,又问到:“你们师父呢?”。 啊弘那小子说的时候一套一套的,现在却吓得说不出话来,展开嘴欲言又止,半晌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倒是让墨寒,心生狐疑。 还是皎云反应快,才见墨寒双眉微微皱起,就及时说到:“师父路上遇到一个带着血气的妖,觉得可以追那妖去了。他让我们先回来,他一会抓到妖就回来了。”。 这才打消了墨寒,心头才泛起的狐疑 云津桥边的小楼上,已听不太清楼下云津夜市的嘈杂和喧嚣。木青冥坐在二楼装饰素雅,并不妖艳的厅堂中,环视着围在四周的丫鬟一圈后,把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个美人手上拿着青釉剔花壶上。目光顺着那把壶的肩腹之间装饰乳钉纹、垂三角纹各一周一转。又看了看腹部剔刻出的线条活泼流畅的缠枝宝相花纹,以及下刻一周的仰莲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母子狮状的壶嘴上,悠悠道:“北宋倒装壶,好壶。”。 “这位少爷懂壶?”女子盈盈一笑,坐了下来。一颦一笑间,都动人心魄。 “略懂一点。由于该壶无口无盖,只在壶底中央有一梅花形注口,使用时须将壶倒置,酒由壶底梅花孔注入壶腹,故而名为倒装壶。”木青冥笑意不减,继续盯着女子手中那把壶,手提起下摆翘起了二郎腿后,又悠悠道:“北宋时期,在我华夏大地上很是盛行。因此壶构造奇特,设计精巧,匠心独运都令人爱不释手。甚至有个时期,只要是不缺钱的人家,几乎都是人手一把。”。 “是吗?”那女子笑容一敛,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酒壶,才又笑了起来:“少爷真是博学,一把壶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奴家是不了解此壶,只知道它不过能装酒而已。”。 说着又站起身来,持壶走到木青冥身边,手中酒壶一晃,壶中咕嘟一声连响后,女子将壶身轻轻的一斜,那张口母狮的壶嘴中哗啦一声,流出了一股色泽清亮,香而不浓的清酒来。 酒水清纯如琥珀,出了壶口划过一道细细如线的弧线,一滴不漏的中倾倒入木青冥身前桌上的细瓷酒杯之中,溅起细微的水花倒是一滴也未溅出杯口。 醇香升起,徐徐飘散。女子看着酒杯中酒水满溢后,直起微微倾斜的酒壶,对四周丫鬟一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昏黄的灯火下,木青冥一闻那满屋飘香的酒气,顿觉自己有些眼花,使劲一眨眼后,暗暗运炁,驱散着吸入体内的酒气。 这酒里下了药,还不是人类的药,而是一种鬼族的秘药。木青冥跟妙雨他们相处久了,对稀奇古怪的药物也有一定的认识,一闻之下就认了出来。 但他却没有道明,继续装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微微眯眼,无精打采间,把头往前缓缓点了点。就像是快要睡着了,却又强行打着精神的一样。 “这位少爷,奴家不懂壶,但这酒还是略懂。”女子皓齿轻咬了下唇,坐回了木青冥对面,看着对方那昏昏欲睡,睡意朦胧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你现在眼前这杯酒,可大有来头。康熙年间的《滇考·南诏兴》记载,战国时,酉氏族中的小酉楚将庄蹻入滇为滇王。酉人酿酒工艺也随庄蹻进入云南,为滇王宫廷专用。而东汉后期,滇王后裔避战乱至哀牢山,酉人酿酒工艺始得传入哀牢山区民间,哀牢山也因酒而得名哀牢,哀牢谐音爱醪,意为爱酒。因为当时在制造工艺上多了一道蒸馏工序,必须使用铜制蒸馏烧锅,因而这种酿酒技术造出的酒就得名铜锅酒。少爷,你现在面前的这杯酒,就是一杯地地道道的铜锅酿。不如喝一口尝尝,看看好不好喝?”。 木青冥愣愣的点了点头,抬起了酒杯。这杯口才递到了嘴唇边,便停了下来,木青冥继而轻声问到:“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那女子一直注视着木青冥停在嘴边的酒杯,盈盈一笑:“红玉。”。 闻听此言,木青冥嘿嘿一笑,心中暗暗想到:“果然是红玉。只是没想到,这红玉胆子真大,居然敢对我下药。不过也好,不如将计就计喝了这杯酒,再看看她真不知道魂气的下落?再看看她给我下药,是什么目的?”。 一念至此,木青冥已毫不犹豫的抬手仰头,把杯中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清酒入口,顿觉口感绵甜爽冽,酒度低而不淡,香气浓而不烈。酒倒是杯好酒,就是酒中药更多,一口下去,木青冥这么高的修为也是看什么都是重影,头重脚轻之感随之而来。 红玉为何要对木青冥下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画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啊弘和皎云缓步徐行回了家,却想到木青冥独自上楼会美人一事,绝不能告诉墨寒。可还没想到借口和说辞,两人就走到了木家小院的门口,而给他们开门的正是墨寒。而在江边楼上的木青冥,闲聊下得知了女子芳名红玉。且红玉给他倒的酒里,却是加了一种鬼族秘药。闻一闻,就让木青冥昏昏欲睡。喝一口,顿觉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引出来红玉酒中下药,迷倒木青冥将其搬运上床,放下丝罗帐幕,取来一把小刀,欲将木青冥的人皮,整张都剥下。】 小楼之上,二层的厅堂之中淡淡香气,随着深处案桌上的香炉中,徐徐升起的青烟在楼上四溢飘散。 厅堂之中,弥散着淡淡的香气,令木青冥眼皮却控制不住的耷拉着,更是昏昏欲睡。他眼前的一切,重影更多,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片。双耳更是嗡嗡作响,睡眼朦胧的他,甚至微微的晃晃悠悠起来。 他见到对面的红玉绛唇微张,一张一合几下,似乎是轻声细语的念叨着什么。木青冥便觉得自己身子一阵发麻,四肢无力。随之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在了桌上,晕了过去。 对面的红玉见状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兴奋夹杂其中,久久不散。看着呼呼大睡,雷打不动的木青冥,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透着得意和阴冷。 她右手轻轻一拂,带起一阵阴风拂过屋中每一寸地方。原本干净整洁,妆饰素雅的二楼厅堂,立刻在阴风之中变了个模样。干净的桌子转眼就满落灰尘,桌上油灯中,昏花的灯火变得青绿。 落满尘埃的梁柱之间,尽是蛛网密布。巴掌大的黑毛蜘蛛,爬行其上。棕黄色的蚰蜒和金头蜈蚣,在梁柱和地板上爬来爬去。窸窸窣窣的声响连连不停,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冷风忽起阵阵,一堆堆白骨散落在屋中几处角落,阴森森的人骨骷髅空荡荡的眼眶中,漂浮着几点忽暗忽明的阴冷鬼火。荒诞恐怖之感油然而生,令人不寒而栗。 感情这哪是什么暖阁小楼,活脱脱一个妖怪窝啊。 站起身来的红玉,朝着一旁的卧房款款而去,同时右手向后一招,趴在桌上沉睡的木青冥,就被一股从红玉滚着素花花边的殷红袖口中,忽生鬼气化为阴风,朝着木青冥迎面而去后,把木青冥缓缓托举起来,立刻离地一尺后,悬浮不落。 蜷缩着甚至的木青冥,低头垂手着飘飞向前,跟上了红玉,往那卧房里而去。 这卧房不大,但也没有外面那么阴森。一张床榻,挂着的是红色丝罗帐,隐约也能看到床榻上铺着的也是红枕和海棠色的被褥,皆如胭脂艳红。旁边一张雕花梳妆台上,摆放着精美的梳妆盒和一面光滑的铜镜。在烛火的照耀下,光滑镜面闪闪发光。 看着这屋中的一切倒是喜庆,只是屋外还有堆放着不少的森然白骨,恐怖毒虫满地爬,诡异鬼火满屋翻飞。与厅堂一墙之隔的这卧房里再布置如何,也没半点喜庆了。 红玉再次抬起了双手来,右手一拂袖,阴风忽生朝着床榻而去。一下子就分开了火红丝罗帐,还让其卷起后往挂钩上挂去。同时左手向后一招,指向了床榻那边。 身后凌空不落的木青冥,徐徐飞向前方,来到了床榻上后,按红玉的意愿伸展开了原本蜷缩着的身体,平躺在了那层厚重而软绵绵的被褥上。 沉睡着的木青冥呼吸平稳,面色平静。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躺倒了一张陌生的床榻上。 灯火昏黄,风情万种的红玉勾着莲步,缓步走到了床榻边,在床沿上坐下之后,凝视着木青冥安详的面庞,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满意。 多好的一张人皮啊。虽然没有好到白皙如霜,但确实没有半点粗糙和坑洼。柔柔滑滑的皮肤也不枯燥,反而紧致得很,看得红玉心中喜悦涌现,翻腾不停。 “你知道为何让你上楼吗?”注视着木青冥的脸盘,红玉柔声细语的自言自语起来:“因为你比你的徒弟,多了一张优秀美好的人皮。若是他的比你好,我可就不叫你上楼了。”。 说着此话,红玉抬起手来,用青葱玉指轻轻的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那一道细小的红痕中间。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依旧充满了风情。顿了一顿,红玉手指之间,贴着自己的肌肤,顺着拿到红痕缓缓向下一抹,红痕依旧竖在她的眉心间。 “只可惜这再好的皮囊,也免不了在这额上开个口子。”又自言自语了一句的红玉,不急不缓的放手下来。 皎洁的月光从床榻对面的雕花小窗中倾斜而来,照射到屋中后碎成点点银花,其中不少散碎的月光,散落在了她的身上。其中一点清冷月光,不偏不离的照射在红玉额上,那道细小的红痕上。 月光下红痕上响起了一声咔嚓细响,同时那红痕中间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分开了两道薄薄的皮,立时向外翻开,好似破茧展翅的蝴蝶,只是劈开肉绽显诡异。口子中露出了的不是血肉,而是一片森然白骨。在月光下的白骨,当真是洁白如雪。 红玉抬腿一钩就踢掉了松花绿的绣花鞋,坐在床沿上扭腰一旋后,人已经爬到了床上去。双手撑住身子的她,小心翼翼的爬到了木青冥的身上,缓缓坐在了对方腰间,作出了一个很是不雅的动作。 继而凝视着木青冥的脸庞,俯身低头,耳边垂下的丝丝柔顺长发,随阴风轻轻摇曳,在木青冥脸庞上轻柔的划来划去。 红玉双唇微张,靠上了木青冥那双,还徘徊着点点酒气的薄唇。 片刻后,一言不发的红玉抬头直腰起来,绛唇离开了木青冥的嘴:“送你个临别礼物,也好让少爷你死的安心一些。”。 话音方才落地,她右手一扬,掌中银光忽闪而过后,就已经多了一柄微曲短刀。 从刀身到刀柄,皆为银制。在月光下银光闪闪,冷芒四溢。而微微委屈的一尺刀身上,两面都刻满了不少扭扭曲曲,宛如蝌蚪一般的符篆。 短刀方才出袖,刀身上的符篆就散发出一道道浓郁刺鼻的血气。随之那符篆在月光下,齐齐散发出暗红的光芒。 皎云感知到的血气,正是来自于这柄短刀之上。血气浓郁又刺鼻,闻之令人作呕。可那秀美的红玉,却是连眉头都没蹙一下,还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精致小巧的秀气五官间,只有平静的神色。 她芊芊玉指紧握刀柄,高举过了头顶。尖锐如獠牙的刀尖闪烁着冷芒,散发着浑厚浓重的杀气,对准了木青冥的眉心,顿在了半空之中。 “好一柄分魂刀,好一个画皮鬼。”就在此时,本该混混沉睡的木青冥,忽然见双唇微启,轻声道:“难道昙华寺的师傅们,提起你也忌惮三分。原来这畏惧,出自此刀上之啊。”。 俯瞰着他的红玉顿时暗暗一惊,脸上的平静神色,被惊愕取而代之。瞪大的双眼之中,也不再顾盼生辉,反而遍布惊讶。 她给木青冥下的,可是鬼族的迷魂药。与人类彩门中的迷魂药不同,那是用擅长迷惑人类的神通鬼尸骨,研磨成粉末,在加上一些致幻花粉调制而成的强效药物。 常人喝了这样的药酒,每个三五天醒不过来。但木青冥的昏迷时间,显然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红玉哪里知道,自己惹了的就是一个几乎整日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邪人。早在闻出有秘药之时,本就是有备而来的木青冥,暗暗运起真炁,顺体内经脉运转周天,驱散着体内秘药。 且他把木青冥认为是常人,无非是木青冥一直炁敛丹田,收而不发。又在那云津夜市之中穿梭许久,沾了不少的凡人之气,倒是让红玉这个百岁老鬼,也被他给骗得团团转。 “早听说你是个妖物,可行踪飘忽不定,来去无踪。但你的飘忽行踪,不过是为了躲避昙华寺僧人们的除魔卫道之举,却多把行踪暴露在了俗人眼前。因此城中俗人百姓,有的人是都知道你圆月必在云津桥旁的小楼上赏月的。”木青冥缓缓睁开双眼,早已全无睡意。他仰视打量着对方的酥胸粉颈,似笑非笑着缓缓道:“因为你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换皮,且需要每逢月圆这个独特的时间。皮从何来?自然是那些被你以美貌吸引而来的年轻男子。而换来的皮囊的主人,就是屋外的那些白骨吧?”。 木青冥全然不惧红玉举起的手中,对着自己眉心处随时可以落下的锋利短刀。说到后来,索性微微抬头起来,把双手枕到了脑后去。 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倒叫红玉看得又急又气。 “因为你在俗人面前不避讳行踪,更与他们相处得不错,宽广的人脉总能让你知道城中大小之事。我也只有一个问题,和城中大小之事有关。乖乖回答我饶你一命。但以后无论衰老还是皮肤干裂,你也不能再换皮了。”木青冥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欣赏着惊愕到气急败坏的红玉,那已铁青的脸:“不回答,我就绑了你。明日在正午的阳光下,撕开你现在美丽的皮囊。把你肮脏丑陋,充满血腥的灵魂暴晒在阳气最足的太阳下。也让你这个画皮,感受不下离开了皮囊的保护后,晒着太阳是有多么的温暖?”。 说话间的木青冥,一直笑意不减。脸上也好,眼中也罢都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杀意。就连语气之中,也无半丝半豪的威胁。 却还是让骑在他身上腰间的红玉,浑身猛然一颤,登时呆在原地,纹丝不动。 木青冥也不急于催促,继而凝视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暗中运炁起来。 画皮回不回合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光华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红玉用迷药,把木青冥迷晕之后,将其带到了卧房之中的床榻上。不曾想早有准备的木青冥,其实已经运炁解了迷药。还不清楚木青冥底细的红玉原来是一个画皮,正举起分魂刀,要把木青冥的皮囊剥下来为己所用之时,木青冥忽然苏醒,倒是把红玉吓得一跳。紧接着木青冥提出条件,说问红玉一事,只需如实回答就放她一马。引出来红玉见自己没有胜算,乖乖回答了木青冥何为魂气的问题。待到木青冥临走之时,道出了几日前听闻一个小土贼,酒后所言之事。】 昏黄灯火下,罩在床榻上的丝罗帐中暗红一片。 唯有斜照在丝罗帐上的月光,还是那么的明亮。 呆立不动的红玉,暗暗思忖之时,木青冥体内真炁已喷薄而出。瞬间就充满了丝罗帐中的每个角落,也带起来一阵劲风,吹得轻薄的丝罗帐,和红玉身上的衣裙摇摆不停。 那红玉,本还想要反抗。可只是一念方起时,强大浑厚的真炁,就朝着她扑面而去。一时间窒息感胸中横生,真炁带来的无形压力环绕在她身边,压得她一转眼就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四肢僵硬,麻木的感觉忽生。不过须臾之间,就已流遍全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而木青冥还是那么的怡然自得,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默不作声。 都还未曾动手,对方体内溢出的炁就能把红玉她压得喘不过气,使不上劲。且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那股炁中阴阳均衡,相生相制。绝非是她的鬼气,能够匹敌的。 在她惊恐目光下的木青冥,修为不仅仅是高过昙华寺僧人一星半点儿,就连红玉的百年修行,在木青冥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你问吧。”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红玉,纵然心中稍有不甘,却还是觉得保命要紧。于是思索片刻,终于还是用尽了全力,从贝齿牙缝间,挤出了这三个字。 木青冥当即收了真炁,劲风顿息。摇曳不停的丝罗帐,纷纷平静了下来。红玉的压抑感也淡然全无,连四肢的僵硬发麻,也渐渐的消退。 红玉也很识相的,缓缓放下了高举着的分魂刀。 “你先下来,现在的这个动作着实太不雅观了。”木青冥说着,把双手从脑后抽出。 “哦。”红玉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却也不忘了白了木青冥一眼,脸上泛起淡淡绯红。 两人,应该说是一人一鬼相继起身后,分别在床沿边坐下。却相隔些距离,不再靠近之际,红玉还是紧握着手中分魂刀。 木青冥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门外,飘忽不定,上下翻飞的几点鬼火,咳嗽两声,才问到:“我就想问问,有一个名叫魂气的器物,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至始至终,他没再看那身边的美人一眼,完完全全做到了目不斜视。整个人也坐的端正,停止了腰板一动不动,再加上他那拘谨的样子,足可以说是危襟正坐。 而方才还对他凶相毕露,对他的皮囊志在必得的红玉,也瞬间变得乖巧多了。一直微微垂首着的她,眼中也没了之前的杀意,恢复了柔情似水的目光。 一听木青冥此话,稍加回想的红玉便绛唇亲启,柔声细语道:“此乃我们鬼族的一种法器,用于束缚魂魄所用。”。 “请详细一点。”木青冥又说到。 “它是一种用银打造成的钉子,加持了特殊的符篆在钉子身上后,放在福地灵穴上的特殊青铜棺椁里的百年古尸尸体体中,充足的吸取尸气和灵气中制作而成的一种鬼族法宝,向来是密不外传。在过去非我族类,是不知道此宝的。”红玉回想一番过去看过听过的,有关于魂气的事情后,对木青冥缓缓道:“这种法宝一旦练成,钉子中就蕴含着强大的束缚力,是关于缚魂的束缚力。打到任何活物的身上后,都不必施咒,只要钉子接触到鲜血,其中的束缚力就能制住散发出来,束缚住此物的灵魂。因为我们鬼族没有自己的实体,也就不存在血肉了。所以这种法宝反而对我们无效,但对其他生灵的效果很强,因此魂气一直是我鬼族的秘宝。过去的鬼族为了避免修道之人的追杀,都会附身人类的身上,炼制出这类法宝后用来防身。一旦遭到追杀,往对手身上打上几枚魂气,就能束缚着他的灵魂,继而使得身体不受控而动弹不得。只要魂气不拔出来,对手就动不了了。这就以便我们能有时间,逃过修道之人的追杀。”。 也许是因为木青冥威胁奏效,也许是为木青冥信守承诺所打动。这红玉说的越多越起劲,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一下子就把魂气的具体情况,几乎都给交代了。 “原来魂气是这么一个好东西。”听得入神的木青冥,暗暗思忖着:“而且是个很方便的东西。”。 全然没有注意到红玉提到,是过去的时候非她们鬼族,不知道此宝之事。 红玉说得兴起,本不想多说太多的她,索性顿了顿声,把其他的情况也对木青冥给娓娓道来:“不过我曾经听族中的一些老鬼说起,这魂气在千年前被方士们窃取了,每每叹气此事,那些老东西们都是痛心疾首得很。所以至今此法宝已经不再是只有我们鬼族会炼制了。这位少爷若是对此有兴趣,不妨找几个方士给你炼制几枚玩玩。或者找到一个土贼,他手上还有此物。”。 “土贼?这东西的炼制方法,就算是被方士给窃取了,怎么又和刨坟掘墓的土贼们扯上关系了?”木青冥忽然间敛起眉头来,若有所思的问到:“据我所知,没有方士去做土贼的啊。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方士可不会刨坟掘墓啊。”。 话才说完,他眉头敛得更紧了,脑中却是灵光一现,想到了前面红玉才说到的,炼制此宝需要特殊的棺椁和古尸这个关键。他只是略一顿声,就又抢在正要开口说话的红玉前面,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一定是有你们鬼族在制造这魂气,不巧被土贼在刨坟掘墓时,阴差阳错的给盗走了。”。 “嗯,或许是吧。”红玉点了点头,声音还是那么的柔声细语,又对木青冥说到:“前几日我在街上闲逛,就在一家酒馆里听到一个土贼,在喝高了后的高声阔论。”。 “是吗?”木青冥兴奋了其中,终于不再危襟正坐,转身扭头紧盯着红玉,急声问到:“那土贼是不是挖到你们的魂气了?”。 感觉到他因为兴奋而灼热的目光,朝着自己而来后,红玉把头垂得更低了些,声音也更细,简直就是声如细蚊:“我在他身上就感知到了魂气那种,尸气中带着的强大束缚力。一种专门束缚魂魄的强劲束缚力。我当时想去偷他的魂气的,可是他身上有辟邪之物,我难以近身。”。 以至于木青冥几乎是全神贯注,竖着耳朵才听清了她说什么的。 “你别害怕,我说不为你肯定不为难你的。”待她说罢,木青冥嘿嘿一笑,道:“能不能告诉我,那小土贼在哪里酒馆喝的酒?他高谈阔论了什么?”。 “他说挖出了不少银钉,本想着不值钱了,没想到很快就卖了几枚。说是什么去古玩店销赃的时候,正好遇到光华街上的一个商人到古玩店送丧贴。正好魂气和棺材钉没什么区别,样式也是一模一样。那商人见了,就出高价跟他买了七枚魂气。”想也不想就回答了的红玉,还是不敢抬头起来,怕与木青冥有眼神对视。继续低垂着头,还是声如细蚊的道:“赚了钱那小土贼就去喝酒,喝高了就把这事情给抖了出来了。”。 阴风轻旋而来,在卧房中呼呼作响之际吹灭了灯火。 屋中并未因此黯淡,还有那斜照入屋的皎洁的银白月光散落在地上,也把屋中照亮,驱散着昏暗。 月光如流水,又像给屋中笼罩上了一层轻纱,倒是让这鬼屋中根本不存在阴森。纵然屋外就是有着白骨毒虫和鬼火的屋子,卧房里也无丝毫的诡异气氛。 “一家小酒馆,也在光华街上。在靠近有龙王庙和古井的龙井街那个借口,也就只有这家酒馆。无名,只是挂了个幌子。”红玉说着这些,还是没抬起头来,一直盯着自己*着的秀气小脚:“那小土贼似乎也是住在光华街上,与酒馆伙计老板,都非常熟络。你到那酒馆一打听,三日前有没有个土贼谈起银钉之事,准能知道。”。 “多谢了。”木青冥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红玉拱手行礼。 直起腰来时,看到了红玉还紧握着的分魂刀。虽说那刀伤不了木青冥,他却还是面含笑意着俯身弯腰下去,伸手握住了红玉握刀之手。 一碰之下,木青冥顿觉刺骨冰冷阵阵从红玉手背上传来。可他连抖都没抖一下,倒是红玉浑身一颤之际,本能的缩手想要抽开。 木青冥紧握着她的手,让她抽不开。片刻过后,才轻轻掰开她的指头,把分魂刀拿到了自己手里,笑呵呵道:“女鬼也是女孩子,别整天手里握着刀枪。分魂刀没收了。”。 说着就把分魂刀收到自己袖里。 “谢谢。”再次直起身来的木青冥,凝视着还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的红玉,叮嘱道:“别再剥人皮吃人心肝了。”。 话音落地,木青冥在月光下转身过去,背对着红玉迈步向屋外而去。 有了这些信息,他就能去光华街找找那个小土贼,魂气的事情就有了着落了。木青冥也信守承诺,没再为难画皮红玉。 “你叫什么名字?”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红玉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起来,颤声问到。 “木青冥。”答着此话,木青冥的身影凭空消失在了红玉的眼前。 木青冥能否找到魂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闯灵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木青冥才稍展神威,就威慑住了画皮红玉。并且承诺只要红玉回答问题,就答应放过红玉。权衡再三,红玉还是答应了木青冥的要求,并且对他详解了魂气之后,告知了他几天前遇到一个小土贼,身上就带着魂气。找到这个小土贼,就能找到魂气。引出来木青冥头也不回的离去,独留画皮红玉独坐古宅空房中,仅有些黯然伤神。翌日,到城中找寻魂气的长生道大判官找到了光华街上,寻了一圈后见到了魂气的气息,进入了一间设有灵堂的院子里。】 木青冥说着自己的名字凭空消失之后,留下了一句:“我会替你求一下昙华寺的僧人,只要你不再剥皮,他们也不能再追杀你了。多积点德,争取早日投胎吧。”,在鬼宅之中,在红玉头顶绕梁回荡。 屋外空中,几朵柔和似絮的薄云萦回在已开始渐渐西沉的月边,微凉夜风拂过城中,吹进了红玉身处的小楼里。 满地散碎的沉默月光下,木青冥最后的一答,带起的语音也随风飘散。 红玉注视着木青冥消失的方向,望眼欲穿许久,也只看到了那厅堂中飘飞的幽幽鬼火,还有几只爬到了卧房门口,却不敢进屋,只是一阵徘徊就走远了的毒虫。 唯独不见了木青冥。 半晌之前,红玉还惦记着木青冥那张上好的皮囊,志在必得。现在看着空屋中只剩下了的冰冷月辉,回旋翻飞的夜风,她又觉得失落升腾,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免黯然神伤。 好像是木青冥这一走,把她的心都给抽空了一样。 呆愣下红玉继续凝望着身前虚空,仍然看不到一去不复返的木青冥了。 许久之后,一声叹息声在这间万籁俱寂的鬼宅之中响起,月光下悠悠回响 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晴朗澄澈的天空中连一片云都看不到,宛如一块澄澈的纯粹碧玉,抬头一看,静谧中总会有让人恍如隔世的错觉。 长生道的大判官,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身打着几块补丁,还有些异味的旧衣服,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身,又带了一顶破草帽后,收敛藏好了体内邪气,下了西山从滇池边上的渡口登船,乘坐着小木船渡过滇池,顺着大观河进了城中去。 大判官进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很有可能是被土贼销赃了的魂气。 他极力避开了沙腊巷和玉龙堆这两个地方,在城中漫无目的找了一圈,终于寻到了几点淡淡的魂气气息。 寻着这已经淡去,还所剩不多的魂气气息,在城中又转了一圈,直转到日照中天时,大判官才寻着魂气气息来到了城中光华街上。 要说这昆明城中,充斥着四溢书香味的地方,首当其冲就要数这条紧挨着昆明城中最繁华的南正街,呈东西走向的光华街。这里是昆明城的书市,当仁不让的春城文化街区。 也是用光滑青石板铺设的光华街街道两边,树荫下鳞次栉比的排列着一栋栋传统中式、西式或者中西合璧的小楼房。这些小巧玲珑并不高大的楼房都是二或三层,与城中多数的店铺一样,都是上面住人,下面临街一层作商铺。 好一点的,楼后还带着一个个清幽的精致小院。 从民国初年开始就陆续有不少的书店书探来此落脚,有店铺的开书店,没有店铺就用一支支竹竿搭出简易的架子,上面装一个简陋的油布顶蓬,三面再用油布之类的东西蒙起来遮风挡雨,书籍稍加分类后就堆在两张条凳,加快木板搭成的摊面上。 有时候还能看到说书人们在此摆个小摊子,桌子一摆惊堂木一置,端坐在椅子上把小扇子轻轻一摇,喝上一口小茶润润喉,就拍了惊堂木,开始对听众们眉飞色舞讲起了王侯将相,江湖儿女,或是才子佳人的传奇故事来。 时而也会有些城中趣闻和新鲜事,也能被春城的说书人搬上桌。 在木青冥被陷害杀了自己掌柜,将计就计的‘锒铛入狱’时,也有说书人在此说过他的故事。 不过木青冥在城中百姓的心里,始终没有王侯将相江湖儿女和才子佳人们的传奇故事有吸引力。搞的那几个说书的本想着投机一把,却是无功而返。 而大判官来到了光华街上后,也没有急于寻着街上的魂气气息,去找魂气的下落。一来是这条街上的魂气气息,并未如其他地方的魂气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 二来是他脚不停步的走了大半天了,五脏庙也该祭一祭了。于是在街尾找了个路边小摊子,坐下后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小炒,打算吃饱喝足再去找那魂气。 趁着等菜时,大判官环视四周,见这周遭书摊书店确实不少,但却暂时没有看到古玩店和古玩摊,想着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可这条街上确实有着诸多的魂气气息,四散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只怕是魂气被土贼销赃后,被带到了这条街上,才会留下这么多的痕迹的。 大判官收起了之前徘徊在心里的狐疑,开始专心的吃饭。 吃饱喝足后,他把钱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正午的阳光正好,耀眼又灼热。草帽下脸上布满阴影的大判官,笼罩着他的五官。他那一双目光犀利的双眼边走边看,最后停在了这条不算太长的街道中段,一户门上高挂着挽联的人家前。 肃穆庄重中哭声依稀从门后传来,悲切阵阵,随风回旋。 这是一户正在办丧事的人家。而在大判官的眼中,门内有着一股蕴含着束缚力的漆黑尸气,正在源源不断的升腾,随风四溢。并顺着迎来送往着前来吊唁客人的敞开大门涌出,飘散到了街上。 那正是魂气的气息,而长生道炼制的魂气,定然就在这家人的屋中。 耀眼的骄阳下,立在人来人往街道上的大判官,注视着这家办丧事的人家大门,凝神聚气细看许久后,心中暗自思忖道:“莫非这些凡夫俗子,把魂气当成了棺材钉来使用?”。 一念方起之时,大判官就心中暗自咒骂这些人暴殄天物。好好一个魂气,居然被用来钉棺盖,让大判官是哭笑不得。 又过了片刻,大判官迈步朝前,向着对面那家正在办白喜的人家大步而去。 都说死者为大,但大判官顾不得那么多了。魂气是长生道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取回。更何况这是对付锁龙人的杀手锏,留在城中只怕夜长梦多。 别说那屋中设着灵堂,就算是地狱,大判官也只能闯一闯。 当他走到门口时,还没等接待的人看清楚他的相貌,大判官就身形一晃,消失在了这家人的门口。 站在门外接待的人皱眉间嘴里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咦?”。同时抬手使劲揉了揉双眼,也只是看到人来人往的热闹,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呢,就没在意。 而此时,大判官已经站到了这家人小楼后的院子里。狭小的院子本就不大,此时已被布置成了灵堂,就更显拥挤。 长生道大判官挤在人群后面,向前眺望,看到了书斗大的”奠”字,和左右两边高挂概括死者一生的主要功绩的挽联。两侧多挂有挽联,以及亲朋赠送的祭幛。再看”奠”字下方,是设灵堂前的供桌,上摆祭物,多为菜肴果品之类,两旁香烛高烧;一直燃烧而不熄灭的长明灯也在其上。 供桌后就是一口庄重大方,色彩层次分明,绚丽有序的棺材。从用材到棺材外的贴金,都是上层的材料和手艺。 可见这家人也不是什么穷苦百姓,否则弄张草席一裹尸身,也就草草了事了。 可是这些东西都没能吸引大判官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一直在已经盖起的棺材板上,钉上的七颗子孙钉上打转。 七颗钉子闪闪发光,银芒闪烁。一股股肉眼不可见,却又蕴含着强大束缚力的尸气,正源源不断的从这些钉子里散发而出。其中一颗钉子按习俗只是钉了一半,根本没有钉死。露出的那段上篆刻着不少扭扭曲曲的符篆,状如蝌蚪一般。 正是大判官追寻的魂气。 “七枚,加上据点里掌教师兄手上的八枚也不过十一五枚。那剩下的魂气去哪里了?”大判官这般暗暗想着,就在人群中挤着向前,朝着灵柩棺材那边而去。 旁人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眼生的大判官。大判官却是对此熟视无睹,依旧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棺材。 就在他距离棺材不过半丈距离时,一个披麻戴孝,身材结实但不高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男子圆睁双目中困惑毕现,将高出他一个头的大判官上下一番打量之际,忽然问到:“你哪位?”。 “闪开,不然我让你躺倒棺材里去。”骄阳下,大判官对那男子冷冷说到。 微微眯起的双眼中,迸射出不怀好意的冰冷杀意,随着目光向前而去,与男子怒火夹杂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家父大丧,死者为大。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不要闹事。”不曾想,男子根本不惧面生的大判官,当即开口沉声道:“识相的就快滚。不然我让护院们帮你滚!”。 说话间就抬起手来,在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 掌声方才响起,四周楼房里就冲出了七八个持长棍或是砍刀,亦是浑身披麻的精壮男子。 大判官能否取回魂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正义路——昆明的正义路在建城之初是叫什么无从稽考,只知道过去这条路是很多的小路段。路上有五座牌坊,最出名的是今日的正义坊。打从1915年云南反对袁世凯复辟,率先举行护国起义开始,就取“伸张正义”之意,将大南门改为“正义门”,从正义门以北至马市口统称“正义路”,从此才把这些短路统一了名号。】 第二十一章土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离开了红玉的鬼宅,但红玉却因此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月下黯然伤神。翌日就入城寻找魂气的大判官,寻着魂气在春城中找了一圈后也来到了光华街上。见到了魂气在一家正在办丧事的人家后,大判官毅然决然的进了灵堂,准备硬闯抢夺魂气之时,被死者的家属拦住。引出来大判官冷静下来,以长生道秘药迷晕众人,智取了七枚魂气后悄然离去。木青冥带着弟子们,前往了光华街口酒楼,欲从酒楼老板和伙计们口中,问出土贼的情况。】 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不约而同的连连后退让开,也不忘了七嘴八舌的指责大判官在这种日子,登门闹事,还不顾死者为大的口出狂言。 原本还很是拥挤的小院中间处,空出了一片圆形的空地来。这家人的护院家丁们纷纷上前,在把大判官团团围住时,手中棍棒和砍刀齐齐指向了大判官。 红白喜事,最忌讳的是动刀动枪。但这家人也是见大判官不但面生,还直接朝着灵柩而去,这才冲动了起来。 再加上主人只是问了句你是谁,大判官就不怀好意了起来,更让这家人一时间心头愤怒难平。 这大判官也是往日在大总统府里做上宾习惯了,那架子端得高高在上的,一时间忘了刘洋交代他的要低调。 再加上刘洋下达的命令,也是是有时限,让他心生急于回收魂气之情,一下子没收住情绪,倒是给自己引来了不小的麻烦。 此时一看身边环绕着的不是结实的木棍,就是近在咫尺的亮晃晃砍刀,还有七八个身材魁梧的精壮男子,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大判官倒是忽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的大判官,忽然就想起来自己的身上,还揣着长生道的一种秘药。 这种秘药说是长生道的,其实是他们的先辈从彩门那边偷过来的。那是一种药味很浓的白色细小粉末。只需要轻轻一撒,将其飘散到空中后,粉末四周七八丈之内的人都会很快晕厥。 要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醒来,可十二时辰内的记忆,都会变得模糊。他们将不再记得长生道大判官来过之事。 “各位别激动,我只是来给你家老爷子上柱香的。”大判官把双手交叉插入袖中,摸索着藏在袖里的药粉之际,已是面露笑容:“听闻你家老爷子驾鹤西去,可别提我有多开心了。”。 他故意说出一番刺激这家人的话,气得对方先是一愣。趁此期间,大判官的双手已伸出袖中,紧攥着的双拳里,抓着的正是从袖里摸出来的药粉。 待到在电光火石间,这家主人脸上怒容再现,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大判官已是双手一扬,十指同时一松,把手中粉末向四周泼洒而出。 小院中瞬间就是白雾蒙蒙,药味浓郁。 周围诸人还未反应过来,院中已经笼罩着浓郁呛鼻的药味。白色药粉随风四溢,很快飘散到了众人们身边。众人方才轻轻的吸了一口,就是头昏眼花。再在须臾之间,吸了那第二口,便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从这家主人到护院,再到院中前来吊唁的宾客,和在四周屋中忙碌的仆从们,无不是头重脚轻。一个个面面相觑间,都接二连三的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和知觉。 一时间,院中剑拔弩张的压抑紧张烟消云散,只剩下浓郁的药味。还有那早已服用了解药,在缓缓落下的濛濛白雾中的大判官,依旧屹立不倒,站的挺拔如松一般。 大判官俯瞰着眼前,已经倒地的这家主人,见对方昏迷之前还不忘了伸手出来,抓住他的脚踝后,拔腿一缩,抬了起来。 他恨不得一脚猛踏到对方后背,将其脊骨与胸骨,都一脚踏断。他有这个本事,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可就在脚都抬起来的瞬间,大判官脑中忽然又想起了刘洋交代的一定要交代之事,为了避免冲动,大判官尽然如和尚僧人一般,张口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善哉善哉!”。 云遮日微风起,冲动静静的消退的大判官缓缓放下脚来。不再看这家人的主人一眼,迈步绕过昏迷不醒的对方走到灵柩边上,只是张唇几下,却不出声,默念出一连串不知道是什么咒语。 棺盖上的七颗魂气摇晃起来,灵柩的整个棺盖也是轻轻的摇晃着,发出声声细微的咯吱声响。 不一会后,七枚魂气逐一脱了棺盖飞起,朝着大判官手中而去。魂气入手的瞬间,大判官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院中,不知去向 龙井街,与光华街以西相对相连,与木青冥居住的沙朗巷也是相距不远。 虽然此街名曰龙井,可与茶并无任何关系。只是因为这街上有一口古井和一座龙王庙,两物各取一字组成了街名。 相传,明初时的昆明人们在此地挖土掘井。就在快要见水时,从还是干枯的井中得到一面青铜镜,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制造之物,只知道铜镜崭新,无蚀无锈又光洁如新。而在铜镜的背面还铸有龙纹。铜镜才从土中取出,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汩汩清泉涌动。如此神异之事如雨后春笋,很快就传开后,先人们就觉得古井里应该是有龙的,于是旁建盖了间龙王庙,供奉上香火。 后来就有了如今的龙井街。 走在此街上,缓步徐行着的木青冥把这些常识,讲给了身边跟着的两个弟子后,不由自主的抬手起来,揉了揉还微微发红的左边脸颊。 所揉之处,依稀还能看到个五指印横在脸上。 “师父,还疼吗?”皎云看得心里愧疚升起,萦绕心头间小声问到。 要不是昨晚他们神情有异,被墨寒看出了端倪,逼问之下迫不得已说出了木青冥会那红玉之事,木青冥也不会进屋就先挨了媳妇的一巴掌。 虽说后来木青冥把事情说清楚了,支开徒弟是因为自己一样就看出了那个红玉是画皮,且那红玉又与魂气之事有关,墨寒这才消了气。可皎云却因此愧疚了一整夜。 反观啊弘,但是淡漠得很,才没那么内疚之情。他比皎云入门早,早知道墨寒伤不了木青冥也不舍得,那还会有什么担心? 在啊弘看来,要是墨寒舍得下死手,木青冥昨晚就能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没事,还是皎云知道疼人。啊弘你就不担心一下为师吗?”木青冥笑着说出此话,转头看向笑嘻嘻的啊弘,怒瞪对方一眼。 啊弘倒是不惧,他已经不是过去呆板和不谙世事的那个啊弘了。加上和木青冥往日玩笑惯了,知道那一眼怒瞪不是真心实意的,于是依旧笑容满脸,悠悠道:“师父,师娘舍不得打死你的。打死你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以后的师弟师妹,不就没爹了吗?”。 “你个臭小子。”木青冥抬手一拍啊弘的后脑勺,停步在了龙井街对面,光华街的街头上。 身边一丈开外,就是一面白底黑字的酒幌子。打眼一瞧,放眼整条街道都是点点滴滴肉眼不可见的尸气,散落在他身前各处。 一股股若有似无的束缚力,正从这些尸气中缓缓散发而出。 “看来那画皮没有骗我们。”木青冥悄声对徒弟们说着,转身就朝着门头挂着的酒幌子的那间店里走去。 前脚才进店,店里的跑堂就扛着长条洁白的毛巾,笑脸相迎了过来:“客官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木青冥抬眼一扫店中,见店面确实不大,一楼就一个柜台加六张方桌,整齐排列在柱子之间。每张干净的方桌四周,都环着条凳。 正午方过,这店里热闹退去,只剩下了清静,就木青冥他们师徒三个客人。木青冥找了个靠近柜台的地方坐下,笑问跑堂的:“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又好吃的东西?”。 “我们家的牛肉和蒸菜,那都是有名的好吃。”立在一旁的小跑堂也不过和皎云一样的年纪,却是成熟老练得多,当下笑眯眯的说到:“尤其是南瓜蒸肉,那才是一绝。保证你吃过一次,还想着再吃一次。”。 “行,那就这两种再来个炒鸡蛋和米饭。”木青冥都没有细想,就定了下来。 “好嘞。”应了一声,跑堂的转身朝着厨房那边去了。 “客人,不来壶酒吗?”这时候,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的,抬眼起来看向了木青冥,也笑着问到。 “一会还有事情要做,今天就不喝了。”木青冥婉言拒绝了掌柜的,顿了顿声又问到:“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情。这三日前是不是有个土贼,在你店里喝酒时,声称自己买了七颗银制的棺材钉?”。 掌柜只是稍稍一想,就回忆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对,那小子算是城里有点小名气的土贼了。他的舅舅,与小菜园的朱三是拜把子的兄弟。朱三前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就金盆洗手不干了。于是这舅舅外甥,倒是成了这城中最有名气的土贼土鼠了。”。 “原来这样啊。”木青冥听完他的话,微微颌首间一番若有所思,接着又顺着话问到:“这么说,他们也和朱三一样是比较厉害的土鼠土贼了?那被小土贼当棺材钉卖了的银钉,是不是坟里挖出来的?”。 说着此话,木青冥心中暗暗道:“原来是那朱三认识的人。这下倒是省了不少事,找朱三带我去找这土贼就行。”。 正想着,那掌柜的就笑而不语了。不但不答话,还把手边算盘珠子,故意拨得响亮。 “要听故事啊,你得买壶酒。”掌柜的脸上,徘徊在五官间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狡诈。 “来两壶。”木青冥没有讨价还价,直言说到。 掌柜从柜台上取了两壶酒后,才慢吞吞的走到了过来:“那就是墓里出来的。”。 掌柜还知道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购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大判官一时冲动,险些引起大打出手而暴露行踪,只得以药粉迷晕众人,取走了灵柩上的魂气,消失不见了踪影。而木青冥也根据从红玉那里得来的情报,前往了光华街口,进入了土贼曾经去过的小酒楼,问出了魂气的事。引出来木青冥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带着弟子们离开了酒楼,前往了城外城墙下的小菜园,找到了朱三,要问出了小土贼的住处后,请朱三的引路下找到了小土贼,购买对方手上的魂气。】 起风了,天地间凉爽了不少。 强劲有力的大风呼啸肆虐着春城所在的整个坝子。纵然昆明城的城墙高大结实,也挡不住这强劲有力的疾风。跃过了墙头的劲风吹进了城中,在城中欢快的呼啸来又呼啸而去。 小酒楼门头上挂着幌子,摇摆飞扬,猎猎作响。门外大街上,尘土和落叶被疾风卷的飞起,随风在半空中翻飞。 酒楼里,木青冥拿起白瓷酒壶,给那上酒后就坐在自己对面的酒楼掌柜的斟酒一杯,问到:“你和这个土贼好像很熟?”。 “那是,这小子姓张,总吹嘘他祖上不知道多少代的先祖,是黄巾军。他有钱了都喜欢来我家这里喝两盅,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掌柜的也是个直爽和嗜酒的人,看着有酒喝都两眼冒光。一口酒抿下去,就砸吧砸吧嘴,不管不顾的直言说道:“这小子也算是土贼这行里,手艺较高的了。我们滇中土贼,多半不讲究太多技巧,但这小子和他舅舅,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望闻问切’之法,与那已经金盆洗手的朱三一样,倒是在他们这行里混的风生水起。”。 说着说着就神采飞扬起来,脸上多了几分自豪的神色。好像认识这个土贼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短短几句话,他已经喝下了三杯酒。 木青冥边听着,一边毫不吝啬的给掌柜的又斟满酒。 那小跑堂的也在此时,把菜端了上来一一摆好。有牛肉两份,一冷一热。白牛肉切薄片,浇滚烫的清汤,是当地有名的牛肉汤片。冷的也是同样旋切的薄片,但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外加一份蘸着吃的甜酱油。 还有那把南瓜上面开了个口,挖出瓤在塞入肉蒸熟,很是别致南瓜蒸肉。和一盘番茄与鸡蛋相杂,颜色仍分明的番茄炒蛋。 肉香四溢,闻的人食指大动,也是食欲倍增。 “师父,什么是望闻问切?看病吗?”皎云却不怎么在乎那些菜,而是往木青冥那边靠了靠,悄声的问到。 “不是看病,是一种刨坟掘墓的技巧。望,就是望气,以眼观风水宝地之气,看山水地形来定位。闻包含两方面的意思,一种是听声音,另一种是如同狗鼻子一样嗅气味。一般的大型古墓,虽然在埋葬时回填夯实了大量的泥土,但是,由于年代久远,这些泥土必然会产生自然沉降,有的就出现了外实内空的现象。这种被盗墓贼戏称为外强中干的陵墓一旦受到较大震动,如打雷等,地表所发出的声音就与别处的声音不同。”木青冥面泛微笑,不去管那已经自斟自饮的掌柜,而是拿起筷子递给两个徒弟后,不厌其烦的给皎云解说着:“问就是盗墓贼为了查找陵墓就要多方面汇聚消息源。我国民间传说中就流传着许多古墓的故事,问的门道就在于此。而所谓的切,就是对地表进行深入详细的勘察,这也是查找古墓最为重要的环节,不仅能判断古墓的虚实,还能判断它的年代、规模、陪葬品的情况等。这和大夫们的望闻问切看病之法,可不是一回事。”。 “哦,原来如此。”皎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小土贼曾经在我店里吹嘘自己本事的时候,可就和你现在说的一模一样。”对面的掌柜的抬起头来,对木青冥笑问到:“客官你不会也是土贼吧?”。 说着就对立在一边,听得入神的小跑堂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边去,别凑热闹。笑容之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恶意。 “只是见多识广而已,还做不了这风吹雨打的行当。”木青冥转头过来,与他饶有兴致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时,笑了笑:“这么说他确实从某个墓穴里取了银制的钉子。”。 只有是从墓穴中取出的,才符合魂气的特征。 掌柜的自己拿起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后点头道:“不仅仅是墓里出来他,他还卖给了桐城帮的一个老爷七枚,用作棺材钉。”。 木青冥听到此,赶忙急声问到:“在哪里能直接找到这个土贼,我也想买几颗这样独特的钉子。”。 “那你只能找朱三了,我们虽然熟络却也不知道他们的窝在哪里,这几日他也没来喝酒联系不上。”掌柜的放下筷子,把最后一口酒喝下后,对木青冥到:“客官慢慢吃,我还要账没算完,失陪了。”。 说完就朝着柜台那边拂袖而去,而桌上的两壶酒已是见底。 “酒都被他喝了,就问了这点事?”啊弘回头看了一眼站到柜台后,已经拨弄算盘的掌柜后,转头对木青冥悄声道:“师父你这次可是亏了。”。 木青冥默默地摇头几下,也悄声道:“不亏,我已经知道去哪里找那东西了。”。 此话让啊弘听得莫名其妙,但皎云稍加回想后却问到:“莫非师父知道掌柜的,多次提到的朱三?”。 “嗯,我们算是有点交情的。”木青冥点着头,道:“快吃吧,吃饱了我们去找朱三。” 河风习习,拂过了小菜园带起一阵清凉。 坐在田埂上的朱三,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把脸上额上细细的擦了擦汗珠,拿起烟杆慢悠悠的填装着烟丝。 他才慢慢悠悠的把烟丝装好,点燃后吸了一口。 自从他不做盗墓贼后,这小日子虽然过得没有过去那么花天酒地,但是也安逸自在。他帮人迁坟之余,还种种他用过去的积蓄,买下来的几亩薄田。闲来无事,还能去旁边的盘龙江里钓钓鱼。 加上他过去盗墓赚了不少,日子倒也过得去。如今他不但把他在小菜园的屋舍扩建维修,还娶了个老婆,安安分分的过着他的小日子,好不自在快活。 “老朱,来吃晌午了。”才吞云吐雾了几下的朱三,就见到一个穿着花衣的妇人,手提篮子说着此话,朝着他迎面而来。 这妇人与朱三一样年纪相仿,虽然人到中年却没有人老珠黄,风韵犹存,正是朱三娶的媳妇。 跟在她身边的,是一条健壮的黑狗,也是朱三日子平稳后养的。 这女子是个寡妇,在没有遇到朱三之前经常被人欺负。遇到朱三后,朱三看她有几分姿色,本想着是占她的便宜。可是想起木青冥让他弃恶从善后,这个凶狠的盗墓贼居然做起了护花使者。 一来二去,两人心生情愫,就索性结婚过日子了。 “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吗?”朱三烟杆随手扔在一边土地上,腾地站起身来,打眼一瞧妇人停着的大肚子,迎了上去,接过篮子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那妇人,慢慢地坐到了田埂上,埋怨道:“我吃几个饼子就能对付过去的。”。 “想着让你吃口热的,别总是吃冷的硬的,耕田可是个体力活儿啊。”那妇人笑着回到。 “朱老板也知道疼人了,这风景倒是稀罕啊。”与此同时,木青冥的声音从他俩身后,树枝哗啦作响的几株大树后响起。 朱三一惊,遁声转头望去,就看到了笑呵呵着的木青冥,带着两个朱三面生的年轻男女,从树后走出,朝着他这边而来,嘴里继而说到:“我去里家里大门紧闭,没曾想你在这里。”。 朱三登时欣喜,兴奋得颤声道:“木少爷。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上一次他这么颤声说话时,是大夫告诉他他媳妇有喜,他要当爹了的时候。 “哈哈哈,本少爷属猫的,九条命呢。要我死,哪有这么容易。”木青冥三两步就走到了朱三面前,脸上笑容不减着对啊弘和皎云道:“叫朱叔叔。”。 “朱叔叔。”皎云和啊弘不敢违抗师命,对朱三行礼间恭声唤到。纵然啊弘比朱三大百岁,也是喊得心甘情愿。 “你儿女啊。”朱三扫视着这两人问到。 “要是就好了,有这么大的孩子我都能闲着享清福了。他们是我的徒弟。”木青冥这话才说完,朱三已经把起身的媳妇,拉到自己身边。 他对妻子兴奋的介绍着木青冥:“这就是我常常给你提起的木少爷。”。 “妾身见过木少爷。” 那妇人莞尔一笑,艰难的弯起膝盖,要给木青冥行个万福,却被木青冥赶忙一手托住手臂,使得她站直了身子:“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先说正事。”随之,顿了一顿的木青冥转头看向了朱三,道:“我来找你是要你带我找个姓张的土贼,懂得土贼里‘望闻问切’的技艺。”。 脑中浮现了那妇人行的万福礼动作,心里暗暗纳闷道:“这朱三是哪里拐来这么一个懂礼数的大家闺秀?”。 “张晓生啊?”木青冥才说出姓张,是土贼又懂得望闻问切,朱三立刻就知道是谁了?但事发突然,他心里好奇连生,不由得问到:“怎么想起来找这小子了?”。 “找他卖点小玩意儿。”木青冥淡淡一答。 朱三是否会带木青冥去找小土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桐城帮——旧时的昆明城中,做陶瓷生意的都是来自于安徽的桐城人。他们在城中形成了帮派,但和黑势力无关,倒是和马帮盐帮们是一样,都是做正当的生意。桐城帮买卖的,就是陶瓷和瓷器的生意。】 第二十三章误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酒馆掌管的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有关小土贼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小土贼多半是真的盗了魂气,并且这个小土贼是可以通过朱三找到。于是木青冥带着弟子们吃饱喝足后,就赶往了小菜园。而他们看到了一个重新开始新生活,改头换面的朱三。木青冥道明了来意,而朱三也好奇他要找那小土贼做什么。引出来朱三满足了好奇,毫不迟疑的带着木青冥他们前往城中,找寻那小土贼而去。而回到了长生道据点中的长生道大判官,也交出了收来的七枚魂气。】 日头偏西,比正午更是炎热。 好在朱三的这几亩薄田边上,都有几株老树环在田埂边上。木青冥他们所在之处,就在点点树荫之下,倒也是可以乘凉乘凉。 那只黑狗早已卧到了树下,吐出长长的舌头张开嘴,呼哧呼哧的粗喘着。 朱三扶着自己的媳妇坐在田埂上后,捡起了地上的烟杆,抖落了尘土后再次点燃后又问到:“你要买古玩吗?”。 “算是吧,听说这小子最近得到了几个好玩的小玩意儿,但是找不到这小子。”木青冥并未否认,点头说到:“打听了一圈,说是你知道他在哪里,这不就来找你了吗?”。 “嗯,这小子入门的时候还是我带过几天的,他小时候不好养活,也认了我做干爹。”朱三走到媳妇身边,俯身下去从她脚边的篮子里,取出了一只碗来,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碗水,又折身而返到木青冥身边,把那碗水递给了木青冥:“他没在城里住,你在城里当然找不到他。自从他能单干后居然自己支了几次锅,有了点积蓄就在城外羊仙坡买了点房子落脚。只有平日里馋酒或者销赃的时候,他才会进城。一会我把我媳妇送回家去,就带你们去找他。他的那个窝挺隐秘的,我不带着你们转半天你们也找不到。”。 木青冥知道这个羊仙坡,它距离北门不远,虽然地处城外起伏的山脉里,名字里也有个仙字,但跟神仙并不沾边。这个名字来自彝语“雅西波”,意思是长满杨梅和其他酸水果的地方。 山路两边确实也长满了杨梅树,一棵棵枝繁叶茂的。结出来的杨梅一个个大如核桃,酸甜可口。木青冥爱吃杨梅这东西,和城里杨梅小贩们都熟络了。曾经就听城里卖杨梅的彝族小姑娘说过,城内外附近最好的杨梅,就要数这羊仙坡上的了。 所以他知道这个地方。 微风徐徐带起一阵凉爽,木青冥把一口没喝的茶水递给了嘴唇有些发干的皎云,示意她先喝后谢过了朱三。再把朱三拉到了一旁,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朱三媳妇,压低声音笑问到:“你从哪里‘拐’来的这个大家闺秀?这么懂礼数又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过去家里就不是苦日子过来的,说不定还请过先生到家里教书的那种呢。怎么看,和你这五大三粗黑黝黝的也不配啊。”。 知道木青冥只是玩笑话的朱三傻傻一笑,把自己怎么认识这个媳妇,和他媳妇之前是什么情况,都简单的给木青冥说了说后,木青冥又嚷嚷了起来:“结婚了你也不请我吃个喜酒。”。 “我请了,亲自顶着阴风去的沙腊巷。可你家那个叫妙天的仆人说,你和夫人都回老家去了。”朱三大呼着冤枉解释着,转身去把媳妇扶起来,带着木青冥他们一起回到了家中。 今天的农活,朱三是不算继续了。带木青冥找到小土贼张晓生,那才是正事。 安顿好了他媳妇后,就带着木青冥他们顺着城墙根,挨着阴影里向西而行。走了半晌来到了城外西北方的一处山坡上。 昆明是个坝子,坝子里的山都都不算高。可是朱三带着他们这次登上的这座小山丘,山路却是陡峭又崎岖得很。 满山都是杨梅和山楂树,一颗颗枝繁叶茂,高大挺拔的。山中只有羊倌和砍柴人探出的小路,连条大路也没有。且村庄又都是散落在山下,山上倒是没有几户人家。 真不知道,这小土贼怎么把这窝,给安置在了这荒郊野岭的山上了。 木青冥想着就问那带路的朱三,朱三边走边说到:“这地方好藏身啊。万一被官府派兵来抓了,随便找个地方一钻草丛,鬼都找不着。”。 木青冥环视四周,树木下野草也是繁茂,想想觉得也是在理就没有多问。且才进到山中,他已经看见了点点魂气留下的,带起束缚力,若有似无的尸气在树林中飘散。 虽然那些点点尸气至今已淡了不少,但证明魂气一定出现在这个地方。 朱三带着他们在山上转了个弯,忽然驻足不前。身前不远处有山间茅屋和一座用长条竹篾,做成栅栏围起的简陋小院,浮现在了木青冥他们面前 西山,小石林下。 长生道据点里,幽深的甬道中亮着昏黄的灯火,仍如往昔一样的被寂静和昏暗笼罩着。以至于据点里的教徒,很多时候都分不清白天黑夜。 大判官把头上的破烂草帽,拿在手上当作扇子,扇风着缓步徐行向刘洋的石室。 他走到石室门口,教徒已经为他推开了大门。大判官连脚都没有停步,把手中破草帽抛给了教徒后,就走进了石室中去。 石门之后,寒气森森,阴风呼啸回旋。 坐在石室里,靠着椅背正在闭目养神的刘洋,居然在这阴冷的环境下也能熟睡。他微微长着的嘴里发出的轻轻呼噜声,在大判官踏步进入石室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随之石室的大门也缓缓关上。 已惊醒的刘洋立刻感知到身前大判官的怀里,散发出的束缚力。一个激灵,浑身睡意全消。 “取回来了吗?”已经坐直了身子的刘洋瞪大双眼,注视着站到了石案前的大判官,上下一阵打量对方身上补丁粗布衣裤,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往日见惯了他的师弟都是锦衣华服,穿的干净整洁的样子,乍一看这粗布麻衣外加补丁的打扮,刘洋还真不习惯。 “这土贼真是鬼,魂气果然被他及时销赃了不少。不过他没有把魂气卖到古董店里去,而是卖给了城里的一家才有老人去世的人家,做子孙钉用了。”大判官根本没有在乎刘洋莫名其妙的笑声,只是伸手到怀里去,逃出魂气往石案上一放,瞪眼骂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多好的法宝居然用去钉棺材。”。 说完手一松,七枚魂气无一不漏的放在了刘洋的身前。 刘洋定睛一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从长短到粗细,还有魂气上的花纹符篆,以其不断从中散发出的特殊尸气,确认大判官带回来的正是魂气后,眼中兴奋不减反增。 可是,只是转眼之间兴奋之色就淡去,取而代之的狐疑和困惑。 他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石案上的魂气,细细一数确认只有七枚后,抬眼直视着对面的大判官,面容一肃,问到:“怎么只有七枚?”。 他已经得到了八枚魂气,再加上如今的七枚魂气,长生道一共持有了十五枚魂气。只是刘洋按古籍记载的方式方法,明明制造出的是三十六枚魂气。 还有二十一枚魂气不知所踪。 “就是七枚,城中都找遍了只找到这七枚魂气。”大判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七枚后,对刘洋解释道:“我找遍了城中除了沙腊巷和玉龙堆,还有都督府的其他地方,也只是找到了七枚魂气。”。 他确实找遍了城中,却没有搜寻过城外。所以语气平静得很,以至于刘洋闻言思索片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端倪。 刘洋慢慢的锁紧了眉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一旁,面对着墙上书架上挂着的几幅长生道先祖画像,默不作声的思索了起来。 他一直派人盯着大判官,并未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包括找寻魂气此事,大判官也是在尽心尽力,绝不可能私藏了魂气,也不会有所隐瞒。 但这也成功的误导了刘洋。 转瞬过后,刘洋就想到了之前推测的另一种可能。其他的魂气,是不是已经被老土贼融成了银水后,铸造成了银疙瘩什么的。 正所谓寸有所短尺有所长,魂气比较特殊,束缚力也很强大。可一旦不成形或是变形,或是魂气身上的符篆被磨平,那它体内的特殊束缚力就会烟消云散。就连魂气的功效也会就此无效。 说剩下的只是普通的银子而已。 再随手一卖卖给那家银器店,用来打银首饰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样一来长生道不但没法追踪魂气,就算追回来也只能是得到一堆普通的银子而已。 “我记得你提过,老土贼家里有小银炉灶,似乎是用来把银子融化成为银水的备用工具是吗?”许久后,刘洋才转身过来,面对着大判官问到。 “是的。”大判官微微颌首,没有多想就应声答到:“私下也和教徒们聊天的时候提起来过此事的。”。 “嗯,你先去休息吧。”刘洋摆摆手,自己踱步走回了石案后坐下。待到目送着大判官开了石门走出去后,他又在石门再次关上时注视着桌上的七枚魂气,沉思了起来。 虽然只有十五枚,但魂气一枚都足以定住一物。十五枚魂气,也足够长生道拿来当杀手锏的了。 大判官言行是否是故意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羊仙坡——地处现今在学府路和虹山东路交汇的地方有一条盘旋而上的长坡。除了文中提到的地名由来外,此地还有两个地名由来。一说此地山路陡,连擅长山地攀登的山羊都难行,二是说以古代某氏命名,倒底羊仙是个什么氏也无从稽考了。】 第二十四抬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朱三也没有多问木青冥什么,就把自己的媳妇安顿好了好,带着木青冥他们师徒三人上了羊仙坡,找那小土贼去。而回到了长生道据点中的大判官,把收缴来的七枚魂气,交给了刘洋。并且提到,城中再无其他魂气的气息,却没说自己没有细查城外之事,以至于导致刘洋被无形中误导,不再继续查找其他魂气的下落。引出来刘洋彻底相信了大判官,撤了对大判官的监视。木青冥由朱三引路,终于见到了小土贼张晓生。在道明来意后,张晓生居然坐地起价,一枚魂气要价五块大洋。】 万籁俱寂的石室中,刘洋沉思许久后拍了拍手。 掌声回荡开来,石室大门再次缓缓打开。屋外火光迸射入内,室中的昏暗立刻淡去了不少。 守在门外的教徒应声而入,站在了石案前行礼道:“教主,您有何吩咐?”。 刘洋沉吟片刻,道:“把独眼龙唤来,他现在应该在他自己的石室里。”。 那个教徒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一会后,他带着矮小的独眼龙,再次折身而返。刘洋挥挥手,示意看门的教徒离开后,独留下了侏儒教徒独眼龙。 “进来大判官可有什么异样?”刘洋问着此话,已从石案上拿起一册小本子,翻看了起来。 那本子正是他对面那个,矮小的教徒独眼龙在大判官回来前一刻才呈上来的。上面详细记录着的都是大判官的一言一行。 “也没有什么异样,大判官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教主您交给他的任务,也都按时完成,尽心尽力。”独眼龙双手负在身后,站的笔挺如松。稍加回想后缓缓答到:“往日若无任务时也不会擅自外出,只是和同门师兄弟们,待在这儿玩玩骰子喝喝酒。有时候也和我们推推骨牌,一切都很正常。”。 “嗯。”刘洋合起了册子,抛给了对面的独眼龙:“你没有暴露吧。”。 那册子上记载之事,与独眼龙所言一模一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同时,也打消了他对大判官的疑心。 “当然没有。”独眼龙连连把头一摇,信誓旦旦的答到。 “好,那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以后不必再监视着大判官了。”刘洋把背向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微微阖眼之际摆了摆手,示意独眼龙退下:“把册子烧毁,别留下任何的痕迹,以免大判官他多心。”。 考虑问题还是那么的滴水不漏。 “是。”独眼龙揣好册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间冰冷阴寒的教主石室 长生道据点中阴寒,羊仙坡上却有些炎热。别看这山坡上树荫浓密,可被烈日骄阳暴晒了几个时辰,还是凉爽不到哪里去。 到了小院门前的朱三,已是汗流浃背,连啊弘和皎云也是大汗淋漓的。倒是木青冥有真炁护体,寒冷不侵,身上却没怎么发汗。只是额上和掌心中渗出了几滴汗珠而已,还未到汗流浃背的地步。 “张晓生。”朱三大喊着,就推开了院门径直而入。 这小院简陋是简陋了点,但是很普通。普通的很一般的农家小院没有什么区别。山间低矮的草房,更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在木青冥的双眼之中,这座小院被一股股乌黑的尸气,严严实实的所覆盖着。而在正屋中散发出的尸气里,还有散发着点点若有似无的束缚力。 与他在光华街上看到的尸气,一模一样。也与红玉描述的魂气气息,丝毫不差。 “谁啊?吵吵嚷嚷的。”就在朱三才站到正屋门口时,屋子正面打开。一个穿着短褂手持蒲扇的年轻人从门后探出头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吵得烦死了!信不信老子一斧子砍死你。”。 “义父。”才骂完的年轻人,当即看清了来人是朱三后,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和怒容立刻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比春风还要和煦的笑容。 朱三却板着脸,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沉声质问年轻人道:“你是谁的老子啊?”。 而木青冥的目光,却落在了年轻人脖子上挂着的红绳顶端,拴着的小桃人身上。别看这个用桃树梗雕刻成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戢,做工精细二栩栩如生的桃人,只有一个拇指长短。 但浓郁的纯阳之气正从中源源不断的散发而出。阳光一照之下,这个两眉朝天的桃人脸上,那双接耳两眼之中尽然有淡淡金光闪烁不停。 “黄老派的桃人,难怪红玉连他身都近不了。”木青冥这样想着,就踏步向前与朱三比肩而立。 黄老派是道家分支,也被公认为是道家的根源。以两相自然为本,事因之而循之,物因之而动之,法天地之使万物自然为法门,曾经在汉初之时还介入到了朝廷国事之中,占据了统治地位。 传闻此派有一种神奇的法器,乃是古籍中记载的,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所立的大桃人。对驱鬼辟邪,有着极强的功效,也能在制成之日开始,就能源源不断的吸取四周纯阳之气,到此宝毁坏为止。因此历来是鬼族们最为忌惮之物。 年代越久的桃人,体内阳气越是充盈。 木青冥曾经在茫茫秦岭之中见过一次此物,今日是第二次再见到此物了。它本该是黄老派密不外传的秘宝,怎么会出现在了盗墓为生的土贼身上,木青冥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是义父啊,我还以为是买货的人呢。”就在此时,年轻人已经满脸堆笑,把屋门完全敞开要请朱三往屋里去时,打眼一瞧木青冥,问到:“这位是?”。 “我的好朋友,就是来找你买货儿的。”朱三自然没有跟年轻人计较,哼了一声后招呼着木青冥他们,就直朝屋中而去。 一进入屋内,众人无不是咂舌。别看从屋外看起来,这小院到草房都简陋无奇,但屋中摆设却是富丽堂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云石作桌面的八仙桌,腿和边都是精雕细琢,牙板上还加了很多如拐子龙、浮雕吉祥图案。虽然不是古董,但在昆明城中打造这么一张桌子也不便宜。 环在八仙桌四周的是,靠背板的下端浮雕如意纹,如意纹内刻一条鲤鱼在波浪中跃起,靠背板的上方透雕一条飞龙,取鲤鱼跃龙门之典故的黄花梨木圈椅。 再往两边看去,两个堆满了字画金银的檀木博古架,把屋子分割成了三间。架子上的宝物散发出的珠光宝气,让这屋中不再简陋。光是这些东西的总价,就足以让小土贼一辈子不用做事,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就连桌上用来装水的茶壶,也是明代的紫砂胎剔红山水人物图执壶。奢华得一点朴实之感都没有。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远离了喧嚣和闹市的山顶上,这个简陋的院子里有这么多的宝贝? 可见这小子单干后没少祸害王侯将相的大墓。 木青冥带着弟子,随着朱三坐下后,那小土贼张晓生一边给他们倒茶着,一边笑呵呵的问到:“这位小少爷喜欢什么东西啊?我这里有宋代的瓷器明清的字画。要是不喜欢,王妃的手势将相的玉佩,都是应有尽有的。”。 说这此话的张晓生,脸上总是洋溢着自豪和骄傲。 或许是出于他职业的特殊性和从小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他根本没有意思到挖坟掘墓是多么损阴德的一件事。 反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当然木青冥也不是来做抓贼的正义使者的,那不是他的使命。于是在他端起茶杯注视着杯中青绿茶汤时,淡淡一笑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不喜欢。”。 “我喜欢一种钉子,银子打造成的,上面有很多的奇怪花纹。”说完,木青冥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是你从一个特殊的青铜椁里盗出来的。”。 一旁的朱三听得莫名其妙。他也算是盗墓行业里的老土贼了,虽然金盆洗手,却也依旧见多识广。要说这墓里出来的宝贝,镀金的子孙钉他见过,但是着银子打造的他还真没有见过。 就更别提只银钉了。 谁墓穴里会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你也知道我有此物啊。”给木青冥续水后的张晓生,坐了下来。二郎腿一翘,脸上的得意和自豪不减反增。 “是的,我还听说你已经卖了七颗了,多少钱出售的?”木青冥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我愿意按你之前的价格,收购你手上剩下的所有这种钉子。”。 张晓生没有吭声,也没有表示答应,只是转头看向了他的义父朱三。 “晓生,这位少爷和我的交情不浅,看在义父的面子上,你要真有他喜欢的这种钉子就卖给他吧。”朱三与他四目相对下,缓缓说到。 但是迫切的想要看看那种银钉。 “嗯,义父的面子必须得给。而且看来这位少爷也很喜欢这玩意儿,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之前我卖给别人是一块钱一枚,那就这么吧”话未说完,张晓生就顿了顿声,顺便抬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砸吧砸吧嘴后,转头看向了木青冥,露出一个奸商才有的,含有狡诈的微笑。乌黑的眼珠子也跟着滴溜一转,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瞒你说我手上还有二十一枚这样的钉子,但是物以稀为贵,这可能就是仅存的二十一枚了。所以这而是一枚钉子,我要五块大洋一枚。”笑意不减的张晓生,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这番话来。 他根本没有去考虑木青冥为什么一定要这些钉子,也没有去想怎么和他义父朱三认识,并且还能请来朱三带路。 在张晓生的眼中,看到的只是一次能让他盆满钵满的生意而已。他必须想方设法,哪怕是说的天花乱坠,也要把价格抬起来。 魂气最终以多少价格购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声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并不知自己已经被无形中误导,以至于不再去查没有追回的魂气,也撤走了对大判官的监视,不再对大判官的忠诚有所怀疑。而朱三带着木青冥叫开了小土贼张晓生的门,木青冥进屋就直言要购买魂气,却没有说明是为什么。但小土贼因此看到了商机,决定坐地起价,把一枚魂气的价格抬高至五块大洋的高价。引出来小土贼张晓生不顾一切,就要抬价。而木青冥也没有跟他砍价,直接以五块大洋一枚的价格,买下了张晓生手上的所有的魂气,让张晓生看到的更多的商机,于是把自己舅舅手上,还有八枚魂气的事情也告诉了木青冥。】 敞开着大门的屋子里还是有些阴暗,还有淡淡的酒味,在屋中徘徊不散。 小院四周高大的杨梅树,和院里水井旁那株枝繁叶茂的杨树,把大部分的阳光严严实实的挡住。 虽然阴暗,但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寒意,但却也不闷热。冷热适中倒是也舒服。拂过山顶的山风也让这屋子里凉爽透气。 “张晓生,你做什么?”立刻就是横眉一挑的朱三,圆睁双眼直瞪着对面的张晓生,沉声道:“有你这么坐地起价的吗?”。 从之前一块大洋的售价瞬间涨到五块,可不是小数目。朱三知道五块大洋意味着什么?在昆明城中,一块大洋都可以买两百个鸡蛋了。五块大洋就是一千个鸡蛋。 哪怕一天吃一个,也得吃个三年左右才能把这些鸡蛋吃完。 这个高价令朱三顿时咂舌,也觉得不可思议。要是墓里稀有的宝贝,或是上好的,年代久远的金银玉器陪葬品,价格高一些也属于正常。 可那只是几枚用银铸成的钉子,张晓生居然大言不惭的要五块钱一枚,在朱三开来这不仅仅是坐地起价,还有着敲诈的嫌疑,岂能令朱三不恼怒? “义父,我是坐地起价了没错。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你别怒气冲冲的。”小土贼张晓生根本不惧朱三愤怒的目光,右脚曲起,脱了鞋赤脚踩着椅子椅面的边缘上,不以为意的说着:“买卖本来就是我起价,买主砍价,最后合适就成交的事情。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乡绅,也不可能盗墓一辈子,总得赚点钱养老吧?”。 听了这番强词夺理的话,朱三顿时把脸一沉,胸中无名火也随之喷涌,接着就腾地站起身来。眼疾手快的木青冥迅速伸手出去,在朱三还未完全站直身子的时候,一把摁住了对方的肩头,把才离开椅子的朱三也摁住,让他坐了回去。 但朱三还是厉声骂道:“张晓生你这是在敲竹杠!”。 木青冥示意面色铁青的朱三不必动怒后转头过来,注视着身边把吊儿郎当尽显无遗的张晓生,微笑着缓缓颌首道:“你说的没错,买卖嘛你有权利来定价格。”。 “但我也要先看看货。要是不是假的,五块大洋一枚我愿意全买了。”顿了顿声,木青冥在朱三费解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说到。 张晓生也不再多言,放下脚把鞋穿上后转身朝着身后博古架的后面去而。 “木少爷,你干嘛要答应他。这太贵了,就是几颗银打的钉子而已。”并不知道这不是普通钉子的朱三,眼中流露出了点点愧意:“你要喜欢这样的玩意儿,我认识几个银匠的手艺都还不错,我出钱让他们给你打上个几百颗。”。 山风习习,屋外树枝摇曳晃动。 木青冥脸上笑意不减,缓缓摇头谢绝了朱三的好意:“没必要,我要的就是你义子手上的那几颗。”。 “我希望你能保密,别把此事说出去,就全当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就行。”顿了顿声的木青冥,继而说到。 朱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也不再多言,只是铁青的脸上依旧挂着怒容。为张晓生这不成器的义子,令他丢尽颜面而愤愤不平。 虽然木青冥并未在意,也没有去怪罪的意思,但朱三还是愧意难消。 他是不知道那些钉子就是魂气,强大的鬼族法宝。但木青冥知道,对其也是知根知底了。这样的法宝才卖五块大洋一枚,木青冥知道自己已经是赚了,心里只有喜悦,哪里还会怪朱三呢? 小土贼张晓生在博古架后翻箱倒柜一番后,捧着一支美观精巧的木胎掐丝珐琅嵌多宝盒,缓步走了出来。 他把多宝盒放在了桌上后,一言不发的坐下。 木青冥等人打眼一瞧,这支色彩艳丽的多宝盒上,还有几道赤红如血的细小符篆,夹杂在盒子身上的花纹间。 那是非常细小的符篆,若不是定睛细看很难发现。木青冥和弟子们之所以一眼就发现了符篆,是因为上面散发出的,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也正是这些充斥着天地正气的能量,把这盒子里焦躁不安的尸气,死死地压制在了其中,不然其外泄一丝一毫。 可就在张晓生随之打开了箱盖中有盒,盒中又弹出了有套匣,再到张晓生拉开了套匣中的屉后,这个盒子里压抑已久的尸气忽然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屋中顿时阴风四起,鬼哭狼嚎的声音在众人耳畔隐约回响着。 二十一枚魂气挤在了一起,静静的躺在了盒中的屉里。银光闪闪,有些刺眼。 上面精美的花纹,很快就吸引了张晓生之外其他人的眼球。除此之外,木青冥还从每一枚魂气中散发出的尸气里,看到了强大的束缚力徘徊其中。 天生有感知天赋的皎云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知到那股强大的束缚力。它们放佛一旦得到释放,就能把一切有形之物牢牢锁住。 这让皎云对这些尸气敬而远之。 “嗯,我都要了。”木青冥从袖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用红纸包裹着的两捆大洋,放在了桌上:“一百块大洋,我只带着这么多现金。剩下的五块,你明天去沙腊巷找我拿。”。 “看在我义父的份上,那五块大洋不要了。买二十颗送你一颗。”现在看着沉甸甸的大洋,张晓生倒是忽然大方豪爽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的抓起了魂气,一颗不剩的递给了木青冥,换来了那两捆大洋,就迫不及待的撕开了红纸,把大洋洒在了桌面上。大洋碰撞下的叮当声响中,张晓生把一枚枚大洋相继拿起来,放在嘴边吹一吹,又放到耳边去听一听大洋中散发出的独特回响。 在把吹过的大洋,整整齐齐的码在了一旁。 他的样子和举动,都让对面的朱三看得很不顺眼,不由得怒哼一声。 木青冥拿着魂气,露出了满足之色,随之把魂气收入袖中就站起身来,对朱三道:“多谢了朱三,一起下山吧请你吃个饭。”。 他话才出口,注视着一桌子大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我知道有个地方还有八枚这样的钉子。如果这位少爷实在喜欢这东西,还愿意出五块大洋一枚的价格购买,我可以带你去买。”。 他又看到了不少的商机,绝不会错过。 “在哪?”木青冥一听此话,猛然驻足后问到。 魂气这种强大的法宝是用来对付长生道的,木青冥当然希望多多益善。 “在我舅舅那里。”小土贼张晓生的贪婪目光终于从满桌锃亮的大洋上移开,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昏暗的长生道据点中,有轻缓的脚步声在深邃的暗道里回响着。 离开了刘洋石室的大判官,独自缓步走回了自己的石室中。 推开石门的大判官走进去,关上了石门。他一个拂袖,黑暗的屋子里石壁上灯台中的灯芯上,劈啪作响着,有火花在黑暗里跳跃。 转眼之间,灯芯上火焰乍现。豆大的火苗在吸着油的灯芯上燃烧,照亮了这间不太大的方形石室。 比起刘洋的石室,这间石室也是古朴简约。里面除了一张就这岩壁开凿出来床榻,就只剩下屋子正中处,也是开开凿时就利用山中石头,就地雕琢成的桌子。 大判官把身上的破衣烂衫脱去,去床边衣箱里找出了干净整洁的长衫穿上后,坐到了床榻上,紧盯着紧闭着的大门愣愣出神。 很快,他的眼中就浮现了呆滞的神情。就连脸上神色,也只剩下一片木然。 石壁上灯台中,火苗摇曳下火焰由内而外全部化为了蓝色。与正常的火苗颜色大不相同。 屋中也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蓝芒。 而在大判官的耳边,还有脑海之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只有大判官能后听到的,低沉而又嘶哑声音:“你迷惑刘洋了吗?你迷惑刘洋了吗?”。 这声音时轻时重,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而神情木然眼光呆滞的大判官,这个修为高深莫测的邪人,尽然如着魔了一般,愣神间缓缓的把头一点,在无他人的石室里轻声的嗯了一声。 那个只有大判官能听到的声音,还在继续问着大判官,声音中大判官依旧神情木然目光呆滞。 “继续迷惑刘洋,继续迷惑刘洋。”许久之后,那个声音才改了口,似乎是在对大判官下着命令一样:“继续暗中迷惑刘洋,继续在暗中迷惑刘洋。”。 “嗯。”大判官又应了一声,缓缓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那个声音的要求。 就在他点头之后,耳畔和脑海里只有他能听到的低沉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判官也在此时,浑身力气全无,消散得一干二净。双眼眼皮越来越重的他,不由得闭上双眼。 他的身子也随之左摇右摆一下,然后向后一倒,平坦在了铺着一层被褥的石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豆大的灯火再次摇曳几下,恢复了正常的赤色。 大判官有如闷雷的鼾声,在石室之中响了起来。 待他醒来时不会记得那声音,只会继续潜意思的去迷惑刘洋。 那声音是谁是什么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血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虽然小土贼把魂气给抬价,惹得他义父朱三顿觉颜面扫地而恼怒,但木青冥还是一分价都没砍的,把张晓生手上的魂气全部买下。看到了商机的张晓生,里面又对木青冥说出了还有几枚魂气的下落。而在长生道据点中的大判官,离开刘洋石室回到自己屋中,却变得有些呆滞,脑海和耳边总是回荡着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声音下令他去迷惑刘洋。引出来一觉醒来的大判官,已记不得声音之事,却已被潜移默化,记得要去继续迷惑和误导刘洋。而木青冥也带着弟子和张晓生下了上,从盘龙江沉船南下,朝着小土贼的舅舅家而去。】 呼噜声在大判官的石室中此起彼伏。时而低沉,时而响亮有如闷雷。 躺倒在石床上的大判官呼呼大睡,不知道有一只形如蟑螂,却只有米粒大小,且浑身青绿的小虫,从他左边鼻孔爬出,迅速钻入右边的鼻孔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又睡了许久后,大判官这才悠悠转醒。一脸睡意朦胧的他,微微睁眼愣愣地注视着上面屋顶。 光滑的屋顶在淡淡火苗的照耀下,泛着点点闪烁的赤芒,却还没有完全清醒。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的?也不记得睡了多久?更记不得那个声音的事情了。 至于那小虫子的事情,他也是全然不知。 只知道他要完成一项光荣的任务——无形中迷惑和误导教主刘洋。 醒来后的大判官,早已没有了往日身为长生道教徒的‘荣誉’与使命感,反而觉得去按那个声音所交代的误导和迷惑刘洋,是一件费做不可的事。 他也不知道那声音是哪里来的?是什么神奇的术?总之只有这个任务烙印在了他的心底深处,久久挥之不去的同时,也让他心甘情愿。 站起身来的大判官定了定神,已是睡意全无的他,感觉到自己肚子里一阵咕噜作响后迈步向前,开了门走出去,朝着厨房那边缓步走去。 声音和声音交代他做的事,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给其他人提起过。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春城上空云卷云舒,天气甚好。厚重又洁白的云朵在空中随风变化,变幻无穷。 红日西沉,微微山风习习拂过羊仙坡上,草木也要下枝叶沙沙作响。 张晓生的小院屋门已经锁上,屋中早已空无一人。 木青冥他们随着他下了羊仙坡,随着朱三到了小菜园,道别了朱三后跟着张晓生来到了八大河那里,乘船顺着盘龙江到官渡的洪家村。再从那里如滇池一路南下,抵达晋宁的螺丝山。 木青冥急于要去取魂气,请朱三吃饭的事也只能推到明日了。 而张晓生则是就地找了一艘船身狭小,船篷低矮的小乌篷船,付了船钱后让木青冥他们上船坐到了竹篾篷被漆涂成黑色乌篷里,自己则就地坐在船头,拿着手里的斗笠在缓缓扇风。 船家撑船起航,载着他们沿着盘龙江朝着滇池而去。 “师父,这个土贼怎么说要去官渡。我听说好几次这个地方,也听说书的说到,那白脸大奸雄曹操曾经在官渡大败袁绍。”才在船上坐稳的啊弘,就迫不及待的问木青冥连连道:“难道那时候曹操在这边打得战?袁绍大老远的跑来滇中干嘛?说书的不是说袁本初是汝南名门之后吗?难道大老远的从汝南跑过来,就为了打个仗吗?”。 啊弘没事就喜欢去听书,本地的花灯戏他是看不懂,但听书他是听得懂的。因此一直纳闷这官渡和说书人讲的三国演义里的官渡是不是一个地方? 而说书人也不负责给他解释,因此这疑问一直压在他的心底。 可这番话也让木青冥听了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几声,他才道:“此官渡绝不是你说的那个官渡,只是同名而已。你说的那个官渡在河南地界上,可不再滇中。”。 “我们现在要去的官渡,是曾为滇池古渡口,因此而得名。”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对他耐心的解说到:“宋段氏大理国时,高氏于蜗洞置治所,建官渡古城、法定寺。从此以后,这春城外就有了这官渡。先有了通往高峣之渡口的那滇池东岸的古渡口,随后才有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当时渡口是官府建造管理的,所以也就把这渡口的渡字前,给加了个官字。”。 “师父你懂得真多。”在啊弘恍然大悟微微颌首,记下这些时,皎云已一脸崇拜,盯着木青冥由衷的感叹到。 “等你们有师父这年纪的时候,也能懂这么多。”木青冥笑笑,抬手轻抚了几下皎云的头上乌黑油亮的柔顺长发。 “木少爷,你这岁数也不大的装什么老成。还等到你岁数的那天,就有这么多的了呢?你也就大我几岁吧,用这种语气口吻说话不怕折寿啊。”船头的张晓生没有回头,继续目视前方,手中斗笠继续缓缓摇着,轻轻一哼后不以为意的说到。 虽江风轻啸,但方才木青冥和徒弟们的对话,他也一字不漏的停在了耳朵里。 木青冥笑着,*的道:“也是啊,以后不这么说了免得折寿。”,同时摁住了面露不悦的啊弘手腕,示意他别在江面上闹事,也别对张晓生动手。 却也没有点破自己已经三百多数,都称得上老不死的了。反正说了张晓生也不会信,就木青冥那头发还乌黑,脸上没有丝毫皱纹这点,张晓生就绝对会认为他在吹牛。于是他索性不去争辩什么。 只是语毕后暗中运炁,对妙笔妙天意念传音道:“光华街和羊仙坡上留下了不少魂气的气息,你们去把它们清理干净,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传音结束后继续暗中运炁,在船尾造出一道强劲的北风。吹得江面上波涛滚滚,推着缓慢的乌篷船加速行驶起来。 “好的,那个听话蛊已经给种下了,皎云的外婆亲自动手的。但她也昏迷在了那家人的屋中,妙笔已经把她救回来了。”不过须臾之间,妙天的声音就传到了木青冥的脑海中:“对方也带走了七枚魂气。”。 “我知道了,就让他们带走吧。我现在去取剩下的,你把老婆子留下,一会我们回来了让她和皎云见见面。”权衡再三的木青冥把这些话暗中传给妙天后,就靠着乌篷闭目养神起来。 有了他暗中刮起的风为助力,推动着乌篷船迅速前进。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他们的乌篷船就驶到了滇池上去。 波光粼粼,湖风习习,湖面上不断溅起雪白的浪花。傍晚橘红的天,深蓝的湖,构成了好一幅天高云淡,海阔胸宽的美景。 木青冥很快就打盹了起来。坐在船头的张晓生,也不言不语。唯有啊弘和皎云这师兄们,喋喋不休的聊着睡美人的西山,和岸上的飘絮。 乌篷船一路乘风破浪,向南岸行驶而去。 木青冥迷迷糊糊的睡了许久,船才停了下来。 天已经全黑,天地间被夜幕的黑暗所笼罩着。船家早已在船头船尾,都各挑起了一盏红纸灯笼,照亮了木青冥他们下船的路。 他们相继踩着被湖水浸泡得湿润的细沙,被波浪冲刷得光滑的小石子,跟着小土贼上了湖岸。 他们一行人一直跟着小土贼,摸黑又向南走去。还没走出多远,鼻子很好的皎云只是鼻子一动,嗅了嗅身前的空气,忽然就紧蹙着眉头嘀咕了起来:“好腥的味道,真难闻。”。 木青冥顺着她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夜幕下的黑暗里,一座并不是太高的山丘浮现在他眼前,映入了他的眼帘。 纵然黑暗笼罩,但山上的一草一木木青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草木间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与平常的山丘一模一样。 不知道这腥味儿从何而来?当然,木青冥也没有嗅到什么腥味儿。 只是隐约能听到山丘后的波涛拍岸声。 “这里叫螺蛳山,据说是以前的人吃的螺蛳壳把这座山给堆出来了,又靠近滇池边上自然是有腥味儿的。”走在最前面的张晓生又不合时宜的插嘴说到;他那语气中若有似无的敌意和得意骄傲,听得向来脾气好的皎云心中也是不悦。 却还是强忍着不悦,摇摇头道:“不是水腥味儿,是血腥味儿。”。 走在前方的张晓生忽然驻足不前,停在了山丘脚下一处远离村镇的独立小院前。灯火全无的小院,沉浸在了夜幕下的黑暗里,拥抱着黑夜的寂静。 “血腥在这儿。”跟着木青冥站定在张晓生身后,立在了院子栅栏前的皎云抬手起来,竖起了食指一指身前的小院。 不用她说明,木青冥和啊弘,还有小土贼张晓生都能从拂过小院的夜风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并不浓郁,大部分都被锁在了门窗紧闭着的院中茅草屋中。但还是有些顺着门窗缝隙缓缓飘散了出来。 而随着血腥味而来的是一道道只有皎云能够看到的幻影。那幻影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如烟如雾一般看不清五官和神情。 皎云只能看到,这个模糊的人影确实如烟雾一般,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围住小院的栅栏,如鬼魅一般脚不沾地,飘飞到了正屋面前。 皎云天生由此能力,在有血腥和命案的地方就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与锁龙人妙笔不一样,她不必施术仅凭双眼就能看到。可也与妙笔不同很多,皎云却只能看到凶案的还原。 木青冥在近来的相处中,也知道了她的这个能力,也正打算忙完了后,让妙笔帮她练练这能力。 当皎云忽然看到那个幻影的时候,忽地紧张浑身一抖。木青冥也注意到了他的这个情绪,低声问到:“你又看到了是吗?”。 皎云还会看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痕迹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大判官呼呼大睡一场后,尽然记不得声音回荡耳边脑海之事,只是已经被潜移默化,赋予了误导迷惑刘洋的使命。而木青冥他们下了羊仙坡后,也跟着张晓生前往了晋宁方向,要去老土贼家中取剩下的魂气。可才到门口时,皎云就嗅到了血腥味,也看到了模糊的幻影呈现在她眼前。引出来小土贼率先冲进屋中,灯火点亮,却见到死不瞑目的老土贼人头,就在屋门对面的桌子上。木青冥环视屋内,见阴邪之气点点残留屋中各处,料定是长生道先他们一步来过此地。】 “仙姑,来一起吃饭吧。”。 沙腊巷的木家小院中,站在正屋前环廊下的墨寒,招呼着在院中观赏夜枭的仙姑,请她到正屋中用饭。 仙姑点了点头,目光从两只夜枭身上移开后,踱步走向了正屋那边。 “我还是不见皎云了。你们待这孩子还不错,我也很安心。”才走到正屋中坐下的仙姑,就抿了抿嘴角后说到:“吃完饭我就回去。”。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见见她?”墨寒心生好奇,不禁问到。 夜风从敞开的屋门外涌来,吹动老仙姑银白的耳鬓。 正屋上的锁龙人们,都把好奇的目光聚焦在了老仙姑布满皱纹的脸上。看到的是老仙姑的失落。但细看之下,失落神色的深处却还有着几分淡淡的喜悦。 只是不易察觉罢了。 “我方才暗暗算了一卦,若是我和皎云再见面,她就会送命有无妄之灾。”老仙姑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同时拿起筷子伸向了了桌上的美味佳肴,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然后含糊不清的说到:“唯有不见她把她继续留在这里,皎云才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这话听得所有的锁龙人都莫名其妙,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话了,但术业有专攻,不擅长占卜之术的锁龙人们,想象不到皎云的无妄之灾来自于何处? 而墨寒还听得不忍;她知道皎云一开始到这里时候,每天夜里都会躲在夜里抽泣,流着思念的泪水直到哭得没了力气,才昏昏睡去。 但老仙姑给皎云下了死命令,不准她再上跑马山,皎云也不敢去。 很长时间皎云都是郁郁寡欢的,到后来才慢慢有所好转。但不是完全忘记了老仙姑,只是皎云把这份思念藏在了心底。 木青冥也好墨寒也罢,都是想要让皎云别压抑着这份感情而痛苦。没想到还是被思前想后的老仙姑,给果断拒绝了。 锁龙人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是沉默应对。 而说完此话的老仙姑却是食欲大涨,狼吞虎咽着还不忘了夸夸锁龙人们的手艺。 她也把对皎云的思念强忍着压在了心底,更让人看得心疼 夜幕降临后,不知为何今夜昆明城上空的群星却都变得黯淡。夜风卷席着血腥味,变得凛冽又疾快。 风中,站在草木摇曳的螺蛳山下的皎云才一点头,也在血腥味环绕轻舞下顿觉不对劲的张晓生已经迫破门而入,不及待朝着正屋那边冲了过去。 “走。”木青冥心头一跳,大步跟了上去。这血腥中有一种他熟悉的气息,长生道的阴邪阴气。 只要与长生道沾上关系,都没什么好的。 冲到了门口的张晓生,点燃了火折子之时已推开了正屋的屋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作呕。 火折子上的淡淡火光,照亮着张晓生身前几尺地面,抵在门后的石块也随着大门被猛然推开,滚到了一边去。木栏门槛后还散落着凝固的殷红血迹,还有一具无头的尸身。 难闻的浓郁血腥,正是来自于那些散落一地的殷红血迹。 见惯了死尸的小土贼,只是看了一眼那具血泊中的无头死尸,就吓得浑身一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地上,瞪大双眼时已是满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太熟悉那具无头死尸身上的衣服和身量了。那是他舅舅的身材,和经常穿着的衣服,连补丁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而小土贼与还活着时候的无头死尸曾经朝夕相处,从小就与这个舅舅生活在一起,跟着对方学艺,所以小土贼不用看到人头,只是看了一眼尸身,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而小土贼张晓生也才因此惊恐不已。 才几日不见,自己的舅舅就已身首异处,这消息当头一棒打懵了小土贼,也让他惊慌失措下浑身颤抖连连。 老土贼的死对于张晓生来说,是一个毫无准备,忽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惊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率先跟了上来的木青冥也看到了无头死尸,看到了死尸空无一物的脖子上,只剩下的一片血肉模糊。立刻横在了皎云的身前,不再让她上前一步。 他这个弟子才入门不久,没有降妖除魔过也没有见过死伤的人,木青冥可不敢让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上前来看一具死相惨烈的死尸。 “带着你师妹先站在外面院中,千万别好奇里面的事情。”木青冥转身过来,用手摁住啊弘探出来的头,缓缓摇头道:“里边的景象可不好看。”。 啊弘见木青冥面色凝重,布满肃色,不像是开玩笑的,于是也只好收起了好奇心,点头后就拉起了好奇不减反增,始终想要探头眺望的皎云,退到了院子正中处,立在了夜空之下。 木青冥转过身来,不顾还跌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张晓生,迈步过了门槛后捡起了张晓生丢在了地上的火折子,将其再次点燃。 原本随着火折子的熄灭而陷入黑暗的屋中,再次亮了起来。无头死尸就在他的脚边,木青冥却不怵。 他缓缓蹲下身去后,把火折子靠近了无头死尸肩上,血肉模糊的无头脖子。火光照耀下,除了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木青冥也看到了伤口上,还徘徊着淡淡的阴邪之气。 是长生道的阴邪之气。 他再环视四周,这屋中的屋门后一两尺之地内,都徘徊着点点阴邪之气。但木青冥至始至终,都感知不到这屋中院中,有任何魂气的气息。 魂气独特的尸气出现在这个屋中院中,但都已淡了,早已是若有似无连木青冥都看不到也几乎察觉不到。 看到此,木青冥知道这个老土贼为什么被杀了。也知道长生道带走了老土贼手上的魂气。 失落在他心底涌起,却又一闪而逝。 长生道带走了的不过是部分魂气,而锁龙人们也不是一无所有。二十一枚魂气还在萧石竹的袖里乾坤中,静静的躺着。 但很快木青冥又微微歪头,打量环视着四周,注视到了不远处,火光照耀的边缘桌子上,有一颗面朝大门方向血淋淋的人头,瞪眼看着这边,一副死不瞑目之相。木青冥注视着这些,慢慢的拧起了眉头。长生道教徒遗留下的阴邪之气,只进不出。对方来了后似乎是用缩地成寸之内的办法,瞬间移动到十里百里之外去的。 此痕迹倒是不足为奇,长生道也有自己的奇术。但是呢,木青冥却在阴邪之气里看到了风之灵气。尤其是徘徊在无头死尸脖子上的那些邪气中,还有不远处被破开的地洞洞口残留的邪气中,蕴含着的风之灵气甚浓。 这种灵气,不再五行中,是五行中火木相生而制,锁龙人们都知道。天地间虽然有风之灵气,却也只有锁龙人会摄取提炼。 长生道的阴邪之气里,怎么会有风之灵气?这令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也想起来了在昙华寺后,看到的那片被毁了的花田。虽然他见到花田的时候其中残留的阴邪邪气已经消散全无,但植物的切口整齐光滑,好像是锁龙人的御风术所制一样,一直让他很是好奇。 今日在看到残留在老土贼家里的痕迹,木青冥反而更是费解,长生道倒底是怎么学会了提取风之灵气的? 他在屋中困惑不已,屋外跌坐在地上的小土贼张晓生,依旧是呆若木鸡,一言不发。至于皎云还是好奇的探头张望。 虽然看不到血泊和无头尸身,但皎云独特的能力还是让她从屋中昏黄灯火下,看到了不少的飘渺虚影,也是如烟如雾一般,和她之前在院子外看到的那个幻影一模一样。 看了许久的皎云,对身边的啊弘说到:“师兄,这屋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此话在啊弘听来倒是没有什么,但若是被木青冥听到了,是没法相信的。 置身于屋中的木青冥,只看到血泊和无头死尸而已,桌椅床榻都没有撞翻或是歪道。也没有任何搏斗中,在地面上或是墙壁上留下的痕迹。 唯有那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口,破碎的铁板和石板,能证明长生道教徒曾经击碎过这陷阱入口逃出生天。至于剩下的,只能看出来老土贼被一击必杀的迹象。 屋外院中的夜空下,皎云继续探头向着屋中眺望。又看了半晌后,继而对啊弘说到:“师兄,这个屋中有和巧妙的陷阱,屋主人把入侵的那个人先关到了陷阱里,深不见底又杀机重重的陷阱里。”。 “但随之,陷阱里的人用非常快的速度躲过了重重机关,用短刀插在光滑的石壁上向上攀爬。”目光从未从正屋敞开大门那边移开的皎云,顿了顿声,继续对啊弘说到:“他借着用掌风击出烈焰,火焰撞破了陷阱口的铁板后,局面出现了改变。死去的人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就被此人一刀毙命,然后割下了屋主人的头颅,放在了放在了”。 虽然整个打斗的过程,被皎云顺着屋中的点点痕迹,几乎没有任何偏差的描述了出来,但杀人者所做之事太过残忍,还是让皎云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寻着痕迹皎云能否发现大判官的踪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计划有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们要留下老仙姑,与皎云见一面。奈何老仙姑自称算了一卦,觉得还是不要与皎云见面为好,以免给她带来无妄之灾。而随着小土贼来到老土贼家中的木青冥,看到了正屋屋门敞开后的血腥场景,也察觉不到魂气的气息。而他的弟子皎云,却能从残留下来的气息,看到过去的虚影还原了此处发生之事。引出来皎云不顾一切看完全程幻景,而场景过于惭愧血腥,令皎云不得不扶着栅栏吐个不停,把黄疸水都给吐了出来。知道了魂气落入了长生道手中的木青冥,稍加细想后决定改变原定的计划。】 夜风旋转飞舞,卷席着正屋中散发出的血腥,在老土贼家中远离回旋不散。浓郁的血腥味和大判官留下的阴邪之气,随风四溢。却也让皎云不断的看到过往的幻景。 一幅幅一幕幕,从血腥与阴邪之气中彰显而出,浮现在了皎云眼前。 而大判官干净利落斩下老土贼人头的那一幕,也让皎云看得心惊胆战,浑身颤抖不停之际,话音戛然而止。 这些幻景过于的真实,让皎云仿佛身临其境。她难以再有足够的勇气,把这血腥的场景,再次一字不漏的描述出来。 她看到了大判官镇定的目光,看到了对方毫不动容的收刀,再一翻转,横过来的短刀在老土贼脖子上一拉一划,一颗人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而那一刀太快,看得皎云心头一凛顿觉自己脖颈上一亮,后背也跟着凉气乱窜。 身边的啊弘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本还听得愣愣出神的啊弘,赶忙转头一看,却看到了皎云脸色苍白,面含惊惧。 稍稍细想一番的啊弘,顿时就知道皎云必定是看到了恐怖之事,一时间不适应才如此的。情急之下,啊弘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是迅速绕到对方身后抬手起来,须臾之间一把蒙住了皎云的双眼,在对方耳边急声低语道:“师妹师妹,不看了不看了,我们不看了什么都不看了。”。 啊弘想着皎云要看到什么必然是要通过双眼,这才情急之下捂住了对方双眼。但也弄巧成拙,让皎云确实是暂时看不到那些血腥残酷的幻景了。 话才说完的啊弘,感觉到了皎云的身子还在颤抖,还以为自己所做之事无用,急的满头热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头对着屋中大声喊道:“师父,师父我师妹被吓着了。”。 木青冥正在踱步屋中细看各处,想着这里明明死人了,却为何没有魂魄灵体的痕迹之事?被啊弘一喊,他的整个思路都被完全打断了。 但涉及是皎云吓着了,木青冥也不得不先不顾其他,大步走出了屋来。 而啊弘一喊之下,无意识的松开了手。皎云双眼又无遮无拦,顿时又看到了其他的场景。她看到了大判官把人头放在了桌子上才露出的满足,看到了大判官取走了桌子上的八枚钉子。也看到了大判官在临走前张嘴一吸,把老土贼的魂魄吸入了口鼻中,咽了下去。才闪身到了东屋中,去翻箱倒柜。 这一幕可比大判官砍头的那一幕还要恐怖;至少对于皎云来说,这个一幕又让她心头一颤,惊惧不减反增。 “皎云。”站到她身边的木青冥才轻唤一声,皎云又看到大判官在把灵魂反刍到嘴里,津津有味咀嚼起来,胃中便是一阵翻江倒海,酸水倒涌。 被咀嚼的灵魂外形与人大同小异,看着大判官咀嚼灵魂的皎云,仿佛看到了吃人的画面。她再也忍不住强烈的恶行,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啊弘,疾奔到了院门边上,扶着栅栏弯腰下去,一声干呕后张大嘴巴,把稀烂的食物哗啦啦的吐了出来。 木青冥把袖一扬,凭空带起了一道清风驱散着院中血腥。 这道清风在院中转了几转,随木青冥心念而动,吹入了正屋之中,将残留屋中的阴邪之气化为虚无。 皎云的能力,是通过院中的血腥味儿和屋中残留的阴邪之气,才能看得到过去的幻景。没了这些条件,她的能力自然而然没法发挥。 夜风也随着血腥的散去而变得清凉,不再凌厉。 “去照顾一下你师妹。”木青冥叫上啊弘,朝着还在呕吐的皎云而去。 又馊又臭又酸的食物残渣吐完后,皎云没得吐得就只能把黄疸水,一点点的呕出。啊弘看得也是心疼,巍巍颤颤的伸手出去,轻轻的拍了拍师妹的后背,又由上往下的抚了几下,也好让皎云舒服一些。 但啊弘脸上的焦急神色一直没有褪去,连额上至今也好有热汗涔涔而下。看着皎云这么难受,啊弘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有啊弘照顾着皎云,木青冥索性落得个清闲,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呆若木鸡的小土贼张晓生,又转头看向了皎云,从袖中取出一支空无一物的竹杯,另一手捏了个水灵诀,杯中登时满溢出了一杯清水。 木青冥把竹杯递给了啊弘,道:“皎云别吐了,漱漱口。”。 “师父,我给你丢脸了。”抬起头来的皎云,看向木青冥之际面露内疚,也迟迟没有接过啊弘递来的水杯。 夜风下木青冥再次把火折子点燃,夜风把火苗吹得摇曳几下。木青冥在晃动火光微微一笑,摇头一下*道:“这不存在。师父我第一次见到血腥场景的时候,比你吐得厉害多了。以后多吐几次,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师父,我我还看到了杀人者把灵魂给吃了。”点点头皎云,依言漱了漱口后惊惧消退了不少,回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切幻景,轻声告诉了木青冥:“他把死者的灵魂,都都给都给嚼碎成了渣了。”。 “食魂。”木青冥立刻想明白了,为什么看不到死者的灵魂和灵魂的痕迹。感情是被杀人者给吃了啊。 “食魂是什么?”好奇顿起的啊弘,都忘了关心他师妹了,只顾得急声问木青冥。 “方士中有一部分人非常神秘,他们以魂魄为食,也能用魂魄做成各类美食。从而衍生出一种奇术,专门吃鬼的奇术,那就是食魂。”木青冥悠悠说着这番话,却在微凉夜风中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惊道:“想不到长生道中也有会此术的人。”。 随之又想到他才来到昆明城时,大观河的浮尸也见不到魂魄。而那具浮尸是锁龙人,杀他的是长生道教徒。只怕那时候就已经被吸了魂魄。 而据木青冥所知,食魂还是一种掌握奇术的捷径。一旦被食魂魄身怀奇术,那么食魂则也能掌握被食者身怀的奇术。虽说效果会天差地别,但也能让食魂者掌握这些奇术。 这也就是昙华寺后面的花田,为什么有锁龙人驭风术的痕迹的原因吧? 想到此,木青冥脑海中忽然‘同化’两字。似乎长生道是在用这种办法,获取锁龙人的修炼法门等等。亦或者是,他们想要借此知己知彼。 只可惜食魂虽然是捷径,但要借此一夜之间掌握需要时间去修炼的锁龙人法门,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因此昙华寺后面花田里的驭风术留下的痕迹就不难看出,威力并不是很大。再结合映空方丈的言行和坦白之事来看,长生道早已想好了怎么嫁祸锁龙人,让昙华寺去缠着锁龙人的计划。 只怕是为了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至于他们要背地里做些什么?木青冥还想不明白。 “师父。”漱了漱口后舒服了不少的皎云拉了拉木青冥的袖口,又轻声道:“杀人者把银钉带走了。”。 尽量不要大声,以免不远处还惊呆在地上,对着门后无头尸体愣愣出神的张晓生听到。 “我知道。”木青冥在此地至始至终没有感知到魂气的气息,对此早已心知肚明。 “我好像还听到那个食魂者说,说钉子是他们的东西,所以他必须带走。”抿了抿嘴唇的皎云,强忍着恶行回忆着从幻景中看到的所见所闻,又对木青冥悄声说到。 “他们的东西?”木青冥嘀咕着此话,皱紧了眉头。 确实,红玉说过这曾经是鬼族的秘术至宝。但很多年前,被方士们把炼制魂气的方式给偷走了。从此,魂气不再是鬼族密不外传的秘术和至宝。 这红玉讲述的传说里的方士,说不定就是长生道。 暗忖片刻的木青冥转身过去,大步走到了呆呆傻傻的张晓生面前,不顾那张晓生还承受不住这忽如其来的打击,一把抓住对方衣领将其从地上,一把提起,怒声质问道:“说,这些银钉倒底是哪里偷来的?”。 依旧呆愣的张晓生就像是傻子一样,呆呆愣愣又双眼无神的张晓生,不答不应。就用他那无神双眼与木青冥对视一眼而已,就没了其他的动作了。 舅舅去世,而且死相这么狰狞恐怖,这个打击让张晓生崩溃,脑中一片空白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他呆滞的神情中,透着面如死灰。 见也问不出什么来,木青冥轻叹摇头,缓缓放下了张晓生。脚才落地的张晓生双膝一软,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妙天,羊仙坡和光华街的魂气气息都清除了吗?”又是一声轻叹的木青冥,一边意念传音着此话,一边默然走到院落外,眺望着远处深邃的夜空。 “处理好了,我们才送走了老仙姑。”转瞬间,妙天的意念传音传来过来,飘入了木青冥的脑海中:“怎么了?”。 “怎么把仙姑送走了?”木青冥眼中惊讶一闪而逝。 “她自己坚决见皎云的。所以我们也不打算告诉皎云仙姑来过。”远方的妙天,传来了不急不缓的话音。 “先把这个事情先不管了,现在因为一些突发状况,我要改变原定计划。”木青冥顿了顿,继续用意念传音与妙天进行着交流。 他要改变什么计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绑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皎云看到的幻景过于真实,犹如身历其境,看得皎云都吐了。直到木青冥驭风驱散了血腥和邪气,皎云才不能看到那些幻景,慢慢的止住了呕吐后,告诉了木青冥老土贼的灵魂已被长生道教徒吞食,而且还带走了魂气。木青冥当即想要询问小土贼,倒底怎么得到魂气的。可对方却呆若木鸡,无法之下,木青冥只得通知妙天他们,要改变原有的计划。引出来木青冥打算加强监控,有求于春城内外群山山鬼们助他监控各地山脉,让长生道更是行动举步维艰。而刘洋也在此时,给绝弦下了个命令,要绝弦带上魂气去绑架一个少年。】 五百里滇池在夜幕下掀起的波浪,咆哮着推到岸边,拍打在了洁白的细沙和岸上岩石上。 而老土贼的家里,虽然有不算高的螺蛳山横在中间,但依稀能听到山后滇池波涛声,和波涛拍打在岸上的声响。 这座独立的小院远离村落,随着啊弘吹灭了火折子后,与夜幕下的黑暗同归一体。 灭了火光,无非是为了让皎云别再接着淡光,去张望那满是血污的正屋。以免一会皎云再看到无头死尸,又得吐了。 “你们看好这个小土贼,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做出什么极端行为。”木青冥回头过来,对着立在黑暗里的徒弟们交代了一句,又眺望着院外。 “改变计划?少爷,我们不是早已和你姑妈定好了最好的计划了吗?”与此同时,妙天的意念传音再次从远方飘来,传入了木青冥的脑海中。 显然,妙天对木青冥的这个忽然决定而感到诧异。 临时改变计划会毁了之前的努力,也说不定能改变预定的结果。这实属下下策。 “我只打算改变一小部分计划。”迎着夜风,木青冥听出了妙天深思熟虑后的担忧,于是意念传音解释道:“我姑妈的原计划是只监控城中福地吉穴没错。但如今我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我手上的魂气似乎是长生道造的。需要的就是灵穴福地中的灵气,这点红玉告诉过我。而只有城外的灵穴福地,并不在我们的监控之下。我姑妈之所以这么制定计划,估计是她知道魂气得由长生道来制造出来。而我现在有魂气了,所以现在要把能制造魂气的福地灵穴都监控起来了。”。 “为什么?”远在城中的妙天,在木青冥话音落地之时,就迫不及待的用意念传音惊呼到。 星光黯淡的夜幕下,木青冥身上长袍下摆迎风摇曳几下。黑暗中,木青冥把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在夜幕中绽放出一个含着狡黠的微笑。 “我要让长生道知道我们没有拿到魂气,但知道魂气是他们造的。因此监控城中内外任何一处的福地灵穴,制造出一种我们在等着他们再造魂气的假象。这样长生道就不敢再轻易制造魂气,也就能完成我姑妈让我们得到魂气后,要杜绝其他的魂气再被制造的要求了。”顿了一顿,木青冥又意念传音给妙天,道:“我只要改动这一点细微的细节就行,为的也是让长生道不再生产魂气的同时,误以为我们赶在了他们之后,没能得到魂气才出此策,布控了城内外所有的福地灵穴,为的就是要等待着他们制造魂气再去抢夺,但其实这么做只是为了迷惑他们。”。 夜风呼啸着,咆哮着,变得凛冽了起来。 远处的妙天听完这番话后,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思考。 木青冥则是耐心的等待着,顺便瞥了一眼黑暗中还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土贼张晓生,还是只看到了张晓生呆愣的表情和神色。 在木青冥看来这小土贼也是可怜。这样的惊吓和忽如其来的噩耗,已经击垮了张晓生。说不定长此以往,张晓生会疯了的。 “是在石寨山,石寨山顶上我们挖出了一口特殊的棺椁里取来的。”就在木青冥轻叹一声,为张晓生而惋惜,移开了目光时,呆坐在地上的张晓生终于张了张干裂的双唇,呆呆的说到:“一口与普通棺椁全然不同,是由七块青铜板通过榫卯结构拼合而成,棺盖是用两块青铜板组合而成的人字形,看起来也像是房屋的屋脊的干栏式棺椁中偷来的。”。 “特殊的棺椁。”木青冥的脑海之中,闪过了红玉对他提到的,制作魂气所需的特殊棺椁条件。 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棺椁估计就是红玉所说的特殊棺椁。 虽说木青冥没有亲眼见到,但现在的张晓生也不至于再有心情骗他。而且确实盗出了魂气,木青冥也没怀疑张晓生的话。 如此一来就都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皎云从幻景里,听到的那句话说明了当初偷走魂气制作方法的,只怕也就是长生道的先辈老邪人们。制造了小土贼挖出魂气的也不是被鬼族迷惑的人类,而十有八九就是长生道。 魂气强大束缚力,是长生道梦寐以求的杀手锏。可能正是木青冥的姑妈,无意中从长生道教徒交谈中听到了此物,才一定交代木青冥要找到魂气的。 而她所听来的消息毕竟是偷听而来,并不全面。只知道此物是对长生道极其重要,因此要木青冥一定找到,却也说不清道不明魂气到底是什么。倒是让木青冥费力才找到这魂气。 好在天公作美,木青冥运气还不错。和长生道不知不觉间的暗中争夺魂气之时,锁龙人并没有一无所获,至少拿到了二十一枚魂气。剩下的就是杜绝魂气再被造出,并且巧妙的隐藏他得到了魂气的消息。 想到此,木青冥兴奋顿起,手指一颤。 “少爷,我们商量了一下,你的计划可行。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把所有的福地灵穴都看守起来啊。”与此同时,妙天的意念传音又传到了木青冥的脑海中:“这城中内外可不止一处福地灵穴的。”。 木青冥闻言却不在意,脸上笑意不减反增,其中还多了点点得意和骄傲。他不假思索,就对妙天意念传音道:“你去圆通山,山上的山神山鬼是城中最古老的山神山鬼,还和我们锁龙人有些交情。告诉她是我让她出面帮个忙的,请她调动城内外的山神山鬼,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夜幕笼罩下的西山小石林,怪石狰狞。 深藏地下的长生道据点中一如既往的沉浸在死寂之中,不但没有热闹和喧嚣,还显得死气沉沉的。 绝弦奉命来到了刘洋的石室中,站到了石案前,等候着刘洋交代任务。 他已经好久没有来此地了,屋中除了不再如以前一样的阴冷这点变了外,的一切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而刘洋自从大判官回来后,就没在给过绝弦什么重要的任务。这让绝弦有些被冷落的失落感。 今日又被教主传唤,倒是激起了绝弦心中的激情。他从还未踏入这间石室开始,双眼中就一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他站到了石案前,刘洋却连眼都没抬,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花纹古怪的银钉,缓缓开口问道:“绝弦,你知道螳螂川吗?”。 绝弦没有在意刘洋眼中对他的视而不见,反而是把头重重一点。 螳螂川,为滇池之唯一出口。螳螂川自滇池流向西北,经安宁、富民、禄劝,于禄劝与东川交界处注入金沙江。其上游称螳螂川,过富民称普渡河。 螳螂川自古便是灌溉田畴,膏沐乡民的水系。两岸从古至今也是柳市村村接,松灯点点明。家家倾蚁酒,夜夜烩鱼羹。其江水如带,水青如苔河流潆绕群山,可谓是风光清丽。 四周温泉更是出名,明代四川新都状元杨升庵就曾在附近一处温泉题有“天下第一汤”的匾额。 而这位曾经写下“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大才子杨慎,还曾经为螳螂川提诗“月游浑似昼,水泛不知寒。星罾惊鸟跃,双枝起鹤盘。”。可见这螳螂川美景美不胜收,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一片秀丽,远近闻名。那绝弦岂能不知此地? 只是不知道为何刘洋忽然提起此地? “你去一趟螳螂川的源头之一,安宁县南部的一六乡。那里西南方向的龙潭山麓的大龙洞,洞中居住着一个名叫龙姑的女人,找到她把她悄悄的绑架来。”放下了手中银钉的刘洋,缓缓说到:“此人身怀一定的异术,是水灵的异术。当地人传闻她能见水底幽冥之物,因此你要多加小心,可别在绑架土中惊扰了当地百姓,也别留下任何的痕迹。”。 “是,我这就去。”绝弦想也不想的点头应了下来。也没有多问,为何要绑架这个名为龙姑的女人。 他只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女人绑架来,不留下任何痕迹不让当地人发现,察觉到龙姑被绑架。 至于为什么,那不是绝弦该操心的事情了。 刘洋站起身来,从石桌上拿起了七枚银钉绕过了石桌,站到了绝弦面前,终于抬眼把对方上下一番打量,让绝弦更是激动。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欣喜神色。 “这东西叫魂气,考虑到龙姑不是等闲之辈,你把它们一并带去。”刘洋把目光收回,注视着手中的七枚冰冷的银钉,又不急不慢的道:“此物具有束缚魂魄的力量,你可以用它来制服龙姑。方法很简单,只要当暗器一样使用,将其投掷出去刺入龙姑身上的任何地方,其中的束缚力就能束缚住龙姑的魂魄。使得龙姑动弹不得,也不能言语。顺便记录观察一下此物的效果,回来后给我汇报一下。我要知道此物的效果倒底如何。”。 说罢,刘洋把手中的七枚银钉,一颗不剩的递给了绝弦。 第十五卷魄气·完 第一章灵伏仇夷滇河圣帝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了长生道制造了魂气银钉后,临时决定修改一些原计划的细节,并且求援于城内外的山神神鬼们,帮助锁龙人们监控城内外的每一个福地灵穴。而在木青冥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刘洋悄然召见了长生道教徒绝弦,对其下了一道密令,带上魂气前往螳螂川畔,活捉绑架一个名叫龙姑的女人。引出来妙天替木青冥去见了圆通山的山神,山神看在锁龙人木家的面子上,答应了木青冥的要求。但她没法调遣灵伏仇夷滇河圣帝,传说中的滇池水神。而其中一处福地正是滇池中传说里的海眼,是灵伏仇夷滇河圣帝的辖区,必须木青冥亲自去求此水神。】 时光荏苒而不留,转眼半月已过。 近来这昆明城中一直被连绵暴雨笼罩着,这场雨已经下了十日之久。天地间水气弥散,遍地潮湿随积水流淌,满溢着城内外的每一处角落。 丝丝寒意,随着风雨和水气在雨雾朦胧的城中四散开来。 木青冥帮站在了卧房窗边,张望着窗外屋檐上不停滴水的墨寒,披上了一件莎蓝锦缎披风:“天太冷了,还是关上窗吧。”。 窗外乌云低垂,密集如蝗的雨珠随风飘摇,小院的三间楼房的屋顶瓦当,都在滴水不停。 墨寒一手轻抚着自己越来越鼓的肚子,另一手推窗关上。凛冽寒风,立刻被挡在了栩栩如生的精美雕花外。 寒泉也在此时从门外,一步一摇的跑了进来,把手里的一个果子,笑着递给了墨寒,口齿不清的说着要靠猜,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吃,吃。墨寒妈妈吃,弟弟长大。”。说完就看向了墨寒隆起的肚子,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墨寒拿起果子一看,原来寒泉给她的是一颗荔枝而已,是昨日木青冥下工后带回来的,吃剩下的此时都在厨房中。 寒泉是去厨房里拿来的。 一旁的木青冥见状,故意逗那寒泉:“那我的呢?”。 寒泉傻傻一笑,转身就又跑出了卧房去了。 “他什么都听得懂,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智力也生长缓慢,倒是让你好逗他了,让拿几次就拿几次。”墨寒故作羞恼,白了木青冥一眼,嗔道:“你怎么这么坏?”。 “嘿嘿,这不就是闹着玩吗?”木青冥乐得一笑,不以为意的道:“反正寒泉精神可好得很,身体也因尸婴的体质,比正常小孩健壮;只是智力生长缓慢而已,有失必有得吧。”。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什么都听得懂,好像也未必是智力生长缓慢。”墨寒早已收起了羞恼,蹙眉思索着说到:“只是说话还不清楚,倒是像有口吃一样。”。 本就是佯装的恼怒,自然没有较真。 正说着,淋了一身雨水的寒泉,再次折返卧房门口,手中高举着一颗荔枝飞奔到木青冥身前,一把抱住了木青冥的双腿才勉强站稳后,举起手中荔枝,昂头仰视着木青冥继续傻笑起来。 “寒泉啊,有环廊不走你为什么非要穿过院子去厨房呢。”木青冥结果了荔枝,手一招,盆架上的毛巾飞起,随风而来落在他手里后,木青冥拿毛巾把寒泉头发上沾着的雨珠,给胡乱的擦拭干净。 寒泉皱眉哼了一声,然后在木青冥帮他把水珠擦拭干净后,又笑了起来。 “师父,你今日不去上工,是不是要去找凶手。”与此同时,张晓生的声音从正屋大门外传来。人未至,声先到。 待到话音落地,一脸急切满眼急躁的张晓生才冲到了卧房门口。带起了一阵旋风,朝着门内的木青冥他们扑面而来。 半个月前,张晓生在木青冥处理了他舅舅的尸体和院中血迹后,本要把他送到朱三那里去的。但张晓生忽然给他跪下,求木青冥带他去找到凶手复仇。 用张晓生的话来说,是他看到了木青冥见无头死尸和满地血污,也面不改色,想必是有能耐的人。 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报仇张晓生不顾一切,于是木青冥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木青冥本不想答应,但看着张晓生双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的迫切和真诚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张晓生又成了他的徒弟了。死皮赖脸都要拜入门下的徒弟。 “忘了我的条件了吗?”木青冥慢悠悠的剥着荔枝粗糙的外皮,露出了洁白无瑕的果肉,也慢悠悠的说到:“第一不准再偷盗了,第二不许只想着复仇。”。 张晓生闻言一怔,然后缓缓垂头下去,脸上顿时浮现了失落神色,眼中灼热和迫切神色,也随之黯淡了下来,嘴里低声道:“是,弟子无时无刻都谨记着师父的教诲。”。 “我不是去找你的仇人,是去办其他的事情。本该带你一起去,也好让你可以锻炼锻炼。”听着屋外哗啦啦的滴水声,木青冥吃了荔枝踱步走到正屋中去,吐出了荔枝核,坐在了八仙桌旁继而道:“但你一直对复仇耿耿于怀,倒是修行一直没有进展,本末倒置,你是没法跟我出去锻炼锻炼的,复仇自然会遥遥无期。”。 木青冥说罢,提起长衫下摆翘起腿来。而他的弟子皎云和啊弘,也拿着雨伞和棕色的蓑衣斗笠,走了进来,齐声道:“师父,我们都都准备好了。”。 张晓生则一直垂着头,立在卧房门边没有吭声。 墨寒走出来,对张晓生道:“晓生,你先回房修行去吧。等你修行小有成就时,你师父自然会带你去锻炼的。”。 说罢,莞尔一笑,倒也没有责备这个弟子的意思。 张晓生没有抬头的应了一声:“是,师娘。”后,转身就走。不一会后,正屋左侧的楼梯上,就传来了缓慢的“噔噔”声响。 木青冥站起身来,接过了啊弘递来的蓑衣反手披上肩头,又接过皎云递来的斗笠戴到头上去。 “小心啊,灵伏仇夷滇河圣帝可是在此地有些岁数的老神了,他的修为和道行一定都不俗的。”墨寒缓步来到木青冥身边,细心的帮丈夫,把斗笠两侧垂下的绳子,在木青冥下颌处打了个结,让斗笠稳稳的戴在了木青冥头上。 木青冥默然不语,只是微微颌首。 他知道凶险,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找这个神秘莫测的滇池水神。 几天之前,妙天奉命找到了圆通山的山神。山神看在锁龙人木家的面子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木青冥的要求,很快就以自己的威望调动了城内外的山神山鬼们,看守住了福地灵穴。 唯有滇池中的海眼,看守此地的灵伏仇夷滇河圣帝,是山神也没法调遣的水神。所谓山水不相逢,山神没法调遣这个滇池水神。只能请木青冥自己下湖一趟,求此水神帮忙看住滇池中的福地灵穴。 木青冥本可以自己去,但近来啊弘和皎云的修行都大有进展,索性带上他们,也权当锻炼了。 穿戴好的木青冥,对啊弘和皎云招了招手。两个弟子踏步来到他身边,一人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在他们的手才抓住木青冥时,也不见木青冥有何动作,也未曾念咒,只是身形一晃带起一道道残影和劲风,随之三人就片刻消失在了木家小院中。 下一秒后,木青冥带着弟子们站到了雨雾朦胧的滇池边,站到了海埂边上。 白茫茫的雾气横亘在天地之间,朦胧模糊着四周的一切,以及广阔而又不平静的湖面。 湖水高涨,淹没了湖岸边缘地带的不少草木。一波波巨浪咆哮着冲到了岸边,撞碎成了无数的水花飞溅了起来。 看着样子,又要发大水了。 “师父,这个灵伏仇夷滇河圣帝是个什么神啊?”啊弘跟着木青冥,沿着波涛汹涌的湖岸缓缓向南而行,风雨中好奇的问到:“我以前听说过三清关帝,雷电风雨等神,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神。”。 问话之际,也不忘了搀扶着身边举伞挡雨的师妹皎云。 近来,啊弘对皎云不再有那么的视而不见了。看着岸上泥泞的地面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啊弘都会不由自主的搀扶一下皎云了。 这让皎云在冰冷的风雨中,心中也是暖暖的。很快,这股暖流就流遍了全身。 “他并不是真正的神,确切的说他不过是人们的信仰,延伸而出的灵体。”风雨声太大,以至于木青冥虽然距离他们不过一尺左右的距离,也只能提高分贝,近乎是吼一样的大声说到:“当年,南诏第六世王异牟在滇中四处寻封山神,一共封了十二个圣贤为南诏国中的十二山神。后来,信奉佛教的南诏国又追封阿育王三子一舅,皆谥以帝号,而神主各山,以庙祀之;长子福邦为碧鸡山主庙山之下,谥曰伏义山河清邦景帝,次为灵伏仇夷滇河圣帝,三为金马名山至德景帝,庙于金马山麓。这灵伏仇夷滇河圣帝,就是这样来的。”。 身后的啊弘哦了一声,继续在风雨中,等着侧耳倾听。 “当地百姓就开始跪拜这个神,久而久之,他们的信仰积累成了一个灵体。”顿了顿声的木青冥,继而边走边解释道:“经过很长的时间,这灵体就修炼出了元神,有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就成了这湖中的水神。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神。甚至连妖魔鬼怪都算不上,但我们人类的潜能非常强大,一念之间人可成神也能成魔,信仰亦是潜能的一部分,所以在此地百姓还信仰他的时候,他的力量曾经疾速膨胀,以至于屠杀了滇池中的龙,将其水府占为己有。从此这滇池边上的人的生死,只要是和雨水湖水有关的,就都归这个灵体管了。他就更像是个神了。只不过如今信仰他的人不多了,这个神的能力才削弱了不少。”。 “哦,原来如此。”啊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皎云却开口问到:“那师父,我们要去哪里找他?”。 去哪里找得到灵伏仇夷滇河圣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滇池海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时光荏苒,转眼半个月已过。昆明城中被连绵阴雨所笼罩了十日之久,潮湿久弥不散。木青冥派出妙天去求助圆通山山神,帮助锁龙人看住福地灵穴之事进展还算顺利,多数福地灵穴在这十日呢已经被各处山鬼山神严严实实的看守起来,唯有滇池水神灵伏仇夷滇河圣帝看守的湖中福地灵穴,得木青冥亲自去一趟,求此由信仰衍生出的灵体——灵伏仇夷滇河圣帝才行。引出来长生道绑架龙姑,顺利展开新计划。锁龙人抵达滇池上,如履平地般行走湖面,至神秘的海眼处,准备下水入湖,见识一下这位人类信仰而衍生的水神。】 捂着缠着殷红绷带右臂的绝弦,站到了长生道寂静无边的西山据点中,刘洋那安静的石室里。 他注定听不到地面上,经久不息的风雨声。却能感知到天地间,弥散遍布的刺骨阴寒。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如同僵硬的石雕一般的女人,立在绝弦身边一动不动。从外貌来看,此女子也就大致二十四五左右,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 长相也是不俗的她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身上穿着一袭白衣白裙。在这洁白如雪的衣裙下,却发出馨人的清香。那是被雨滴浸湿的草木,才独有的香味,淡而不浓且不俗。 而她的衣服上也被七枚魂气刺出了七个细小的破洞,洞口四周还残留有殷红血迹遗留。而破洞中的七枚魂气刺破了她细腻白皙的肌肤,埋进了这个女子的肉中。 而这女子也是古怪得很,明明有着清澈灵动的双眼,但目光呆滞到双目黯淡。而她面色灿若桃花,五官间却是一片呆愣神色。 纵然有钉子刺破皮肉,源源不断的痛苦从伤口处滋生,徘徊在她的皮下肉中,但女子也不喊疼。双唇紧闭着的她,连一声哼哼都没有发出。 魂气死死地束缚住了她的三魂七魄,使得她不但不能言语,也没法动荡一下。甚至连意识都已封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做着什么事? 就算现在把她千刀万剐,把她扔到油锅里煎熬,她也必然不会哼唧一声的。 “你受伤了?”对面,面带满意的刘洋微微一笑,目光从呆愣的女子身上移开,落在了绝弦有点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后,又看到了绝弦捂着的手臂,以及指尖缝隙里,依稀可以看到的殷红绷带。 眼中目光平淡,没有丝毫的关切。问出的那话更是漫不经心。 “是的,没想到这个龙姑居然是个幻术高手,属下一个不小心,有没有随身带着魔琴,这才着了她的道。”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边呆呆愣愣的女子,垂头下去避开刘洋审视的目光,轻声道:“请教主责罚。”。 他管身边那年轻貌美的女子叫龙姑,可这女子外貌看起来也不是年老之人,怎么会名字里有个‘姑’字?想必只是姑娘的意思而已。 只是她小小年纪,却能力战绝弦这个老邪人,还能打伤对方,可见这龙姑也不是等闲之辈。 这倒是让刘洋也是心生好奇,多看了龙姑几眼,却没有责罚绝弦的意思。 “你带她下去,准备一下。点几个身手好又道行高的教徒,三日后随我一同出发。”刘洋坐了下来,摆摆手示意绝弦退下。 这忽如其来的命令,听得刘洋对面的绝弦忽然一怔,呆呆的问到:“准备?教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也是好奇这命令要他们前往何处?为何还要带上身手好又道行高的弟子?却万万不敢有丝毫执意刘洋的意思。 “深宵开市的地方,你说是哪儿啊?”今日刘洋似乎心情不错,虽为直言回答,却竟然笑着问到。 “鬼市?”微微瞪大了些许双眼的绝弦,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心中好奇更盛,不知刘洋要去那地方干嘛? “对,跑马山上的鬼市。”刘洋说着此话,缓缓闭上双眼,打盹起来 滇池边,风雨飘摇,雨雾迷濛不散,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 木青冥带着弟子们,沿着东岸一路向南缓步朝着晋宁方向而去。 这风雨中岸上草木摇曳不停,惊涛拍岸下风雨声和浪花的咆哮交织在一起,嘈杂得很。 皎云好奇得很,这水神应该在水中,木青冥也让他们准备了碧水丹和闭气丹,显然是为了下水。但此时还在岸上顶风行走,又没有下水的意思,让皎云好奇中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海眼。”木青冥见四下无人,答着此话间向身前拂袖一下,扬起的清风把即将扑向他的风雨轻易吹散。 一滴雨水也未曾扑到他的脸上和身上。 没了魔气的木青冥,体内真炁变得浑厚又稳定。他苦练了百年的岣嵝神通也愈发精进了,使出奇术也越来越是轻松,威力更是今非昔比。 皎云听着那两字的回答,陷入了沉思。沉默许久后,她才悠悠说到:“我知道这个海眼,鬼市里有人谈及过它。”。 木青冥继续走着,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据说它位于滇池中部,湖中央最狭窄处的一个地方,也是最深的区域之一,远处就对着云雾缥缈处为梁王山。据传,海眼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洞直通梁王山下有巨大的地下海,没有任何一个进入过海眼后还能活着出来的。”顿了一顿,皎云又回想着过去听说的传说,继而道:“也有人说海眼还是滇池的补水口呢。”。 “什么深不见底,深邃倒是深邃,但未必通往梁王山。它就是一个龙穴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走在前面的木青冥,呵呵一笑间来了兴致,索性继续对身后的弟子们说到:“我倒是认得一个传说,现在的昆明人也未必全部知道的传说。据说,过去没有滇池,这昆明城附近干旱得很。而那时候,这里住着有一个年轻的猎手。而他为了寻找水源,告别了新婚的妻子。翻山越岭,历尽长途跋涉,终于去到了东海,看见一望无际的海水,心中万分喜悦的猎人,很快却陷入了烦恼之中——水怎样才能运回家乡?于是他徘徊在海边,陷入了沉思。有一天,猎手正在海岸惆怅,突然就见到一只老鹰从水面叼起一条小红鱼,猎手迅速举箭射下老鹰,救了小红鱼。没有想到这小红鱼就是东海龙王的三公主,龙王看猎手英俊善良,想把三公主嫁给他。”。 “年轻的猎手执意不肯,龙王龙颜大怒,就把不识抬举的他变成了一条小黄龙。可是,小黄龙忘不了对家乡和妻子的思念,于是有一天,他趁龙王喝大了而不备的时候,放开量喝足了东海的水,悄悄飞回了春城。然而已过数年,他的妻子因为思念过渡死了,化作睡美人山,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西山。小黄龙悲痛欲绝,他吐完东海的水后,撞山而死。吐出的东海水浩浩荡荡,汇成了今天的滇池,有了滇池的水,万物便有了生机,昆明因此变得富饶而美丽!”。 “以上是昆明人,多数知道的传说,却只是上半段而已。”说到此,木青冥忽然停步不前,话音也戛然而止。 他面朝湖面而立,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透过了重重迷雾看向了并不平静的湖面,才又张唇道:“小黄龙吐水的地方,水柱冲出一个深坑,那就是海眼。因为黄龙吐水带着龙气,使得深坑成为了龙穴,充足的灵气从中溢出,又千百年都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四周湖中的灵气,那里就成了一处亘古不变的福地灵穴。此乃后半段,是只有我们锁龙人知道的传说。”。 “不过,也只是传说。但龙有好坏,这就是你们要学会的。以后只需锁恶龙,我们是不允许锁善龙的。”又顿了顿声的木青冥,继而又说到:“像故事里的小黄龙,为民着想又不作恶就是善龙,可锁不得。”。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身后的啊弘和皎云齐声答到。 语毕之时,他们就见木青冥已经迈步向前,平稳的站到了惊涛骇浪遍布的湖面上,连身子都不摇晃一下。脚下所踏的湖面,也是瞬间变得平静。 飘摇风雨下波涛汹涌的湖面,木青冥却能如履平地一般。 “聚炁于足底涌泉穴上,走上来。”木青冥又向着湖心处走了几步,才转身过来,对身后岸边的弟子们招招手。 啊弘和皎云赶忙凝神聚气,按之前木青冥教授的运炁法门,聚炁于足底涌泉穴上后,犹犹豫豫的踏步上前,有样学样的,像木青冥那样踩踏在了汹涌波涛上。 脚才踏上去,足底涌泉穴中源源不断溢出的真炁就融入水中,使其脚下湖水中的水之灵气得到感应,环在真炁周边使湖水聚而不散。波涛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虽然之前在家中,木青冥已经让他们在满是水的洗脚盆里,联系过无数次这种履水术。但洗脚盆里波澜不惊的水,与狂风骤雨下波涛汹涌的滇池湖面,有着天壤之别。 听着四周风雨声,看着身边不断涌来的狂浪,皎云和啊弘始终会不由自主的紧张。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步子也始终不敢迈大。 走了片刻,才来到了木青冥的身边,却还是紧张。寒意四散的风雨中,两人尽然因为几步路,走的额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水之灵的妙用之一。”木青冥等他们走了过来,才又对浑身紧绷的弟子们说到:“我们走慢一点,你们放松一些。”。 说罢脸上洋溢着笑意的木青冥转身面朝湖心方向,深邃的目光透过了迷濛的雨帘和雨雾,看向了远方。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雨雾和密集如蝗的雨滴覆盖下的湖面上,有一片直径数丈的湖水,与四周的湛蓝和浅滩附近的淡绿湖水截然不同,而是呈现出一片深蓝。 那儿,便是海眼。 锁龙人进入海眼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龙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教徒绝弦顺利带回了龙姑,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却也受了伤。而刘洋要绝弦准备准备,三日后随他带着龙姑去鬼市走一遭,却不知刘洋此举有何企图?而木青冥已经带着弟子们来到了滇池边,一路向南走了许久后,开始用履水术踏上波涛汹涌的滇池湖面,如履平地行走其上,要去那湖中海眼处找寻灵伏仇夷滇河圣帝。引出来木青冥闲庭信步着,带着两个弟子在湖面上行走,直到海眼处停下后,都服用了碧水丹和闭气丹后,潜入了深邃的湖水中来到了湖底最深处,见到了水草覆盖洞口的龙穴。】 风还在咆哮个不停,连绵不息的暴雨回应着风声。啪啪啪怕的声响中,骤雨雨点如激射而出的密集子弹,不断的打在并不平静的滇池海面上。 狂风之中,巨浪滔天,今日的滇池像极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坏老头。浓密的雨雾严严实实的笼罩着整个湖面,迷濛中朦朦胧胧的湖面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样的天气湖面上能见度极低,一丈开外什么都看不清,可以说人畜难辨。因此别说是小火轮公司的运船了,就连平日里常见的帆船都看不到。木青冥一行人倒是不惧这怀天气和风浪,他们如履平地的行走湖面,没了行船的湖面,倒是让他们都大摇大罢的,也不怕他人看到。 啊弘和皎云在起先的那几丈路上,还每一步都是走得小心翼翼的,随后倒是大胆了许多,步子比先前要迈得大了很多。木青冥也不催促他们,反正海眼在这湖底沉睡了数千年,也不会从这茫茫滇池的水域中凭空消失。 至于那身居海眼中的水神灵伏仇夷滇河圣帝,本就是信仰所生的灵体。在信仰滋生他之时,就注定了他只能待在这冰冷的湖中,上不了岸却也飞上天。 他只会在那湖底深邃的海眼里,静静的等待着木青冥的到来。 所以木青冥也不着急。 挟风雨卷的汹涌波涛,不知疲倦的连续咆哮出震耳啸声。 “师父,海眼中除了灵伏仇夷滇河圣帝外倒底还会有什么?”越往湖心走去,越是放松了不少的皎云走了片刻后又问到:“你说那是一处龙穴,可我还没有见到龙穴长什么样子呢?”。 “以前倒是听鬼市里的地师说过,这所谓的龙穴,可是天下最好的宝穴。把尸身埋在其中,就能发福子孙,是不是这样的?”顿声之际,和啊弘互相搀扶着的皎云,又往前走了两步后若有所思的问到。 风雨太大,她的衣裙都湿了不少。好在身上还披着斗笠,背部并未沾上雨水而冰凉。再加上有真炁护体,倒也不觉得阴寒。 “马上你就会看到的,看到那龙穴倒底像是什么样子的。”木青冥头也不会的说着此话,脚不停步的向前而去。 他们越来越是接近湖心处了,却依旧在布满惊涛骇浪的湖面上如履平地。 汹涌的湖水在他们的脚下,就是结实坚硬的地面一样,让木青冥他们始终不会坠落到冰冷的湖水中去。 又走了半晌,他们来到了站到了西岸烂泥湾和东岸晋益乡之间的湖面上。 那片与四周湖水颜色截然不同的水域,就在木青冥三人身前。 四周波涛汹涌,这直径数丈的深蓝色水域也不平静。透过雨雾和汹涌的波浪,木青冥他们都看到了湖面下疾速旋转着的暗流旋涡,横亘在湖面和湖底之间飞速旋转不息。 暗流旋涡的范围虽然不小,却一直只在这片深蓝色的水域湖面下徘徊。 锁龙人修炼后获得的特殊瞳力,一眼就能看出,旋涡之中蕴含着浑厚浓郁的水之灵气,还有更多的,是与城中内外的其他福地灵穴中溢出的灵气一模一样的气。 “把东西拿出来。”木青冥端详着身前深邃的湖水,向啊弘伸手出去。 这片水域的湖水深邃如深海一般,除了暗流卷起的旋涡,再也看不清水中还有什么。而那旋涡就像是一只深海巨兽的血盆大口,正在风雨中长牙咧嘴,等待着萧石竹他们下到水里去。 但木青冥在伸手出去的同时,也看到了这些暗流旋涡之中,徘徊着灵魂的气息,久久不散,随着旋涡的旋转而急速旋转。木青冥仿佛在风雨声中,还听到旋涡里有灵魂痛苦的嘶鸣和渗人的嚎叫。 “小心点,这里有亡灵的气息。”于是,木青冥又提醒着弟子们:“说不清这里面会有什么,都打起精神来。”。 应声着的啊弘,把掏出的两只小瓷瓶,递给了师父木青冥。 “碧水丹,能让我们在水中正常游弋,不会游泳的人吃了也能游泳,还能发声说话。但药效和闭气丹一样,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木青冥从两只瓶子里,各自抖出两粒瓶中药丸在手后,也不急于吞下,只是注视着其中两粒碧绿如玉的丹药,继而对弟子们说道:“但不知道海眼多深,和灵伏仇夷滇河圣帝谈事情又要多久时间,保险起见,我们都吃两粒,也能多一些充裕的时间。”。 说完,他把两只瓶子递给了啊弘。 啊弘和皎云都各自倒了四粒丹药在掌心后,收好了小瓷瓶。 木青冥注视着他们凝重又紧张的神情,淡然一笑道:“让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滇池水神,倒底长成什么模样。”。 说罢把手中药丸送入嘴里,昂头一咽,吞下喉去。 啊弘和皎云一点头,也吃了药丸。 木青冥率先转身,面朝海眼时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如一条灵活鱼儿的他手脚齐动划水着,很快就窜入了湖面下的暗流旋涡之中。 紧随其后的啊弘和皎云入水后,本能的手脚齐动划水起来。 锁龙人的碧水丹,暂时赐予了他们游泳的天赋和极好的水性。且旋涡中的吸力一道他们身边,就如泥牛入海一般瞬间化为虚无,让锁龙人们在水下没有丝毫的阻力。而闭气丹又让他们在四周都是湖水环抱的水里,也能呼吸顺畅。 啊弘和皎云不一会就把下水前的紧张,忘了个一干二净。反而感到神奇和兴奋。 他们如鱼儿一般畅快的游弋在深水之中,穿过了旋涡的中心,直通向湖底更深的地方。 唯有木青冥却在入水后就兴奋不起来。早已不再轻松的他连笑都笑不出来,入水后就只有警惕。 一来这样的体验他早已经经历过,二来就是,就算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时,水面上无论如何的波涛汹涌,水下也是一片宁静。但滇池里的海眼却是截然不同。 水面上遍布着汹涌波涛,水面下也不平静。旋涡卷席着湖水而带来的吸力极其强劲,充斥其中的灵魂鬼气也很浓郁,能让任何生物置身其中,都瞬间陷入某种幻觉之中而变得呆呆傻傻。 因此这旋涡中没有看到任何的鱼虾。 木青冥他们要是没有真炁护体不受鬼气侵体,又要碧水丹能为他们化开旋涡的吸力,他们早已在这海眼旋涡中迷失了神智,然后随波逐浪,旋转着被吸到了湖底的深处去了。 可就是这些反常的情况,才让木青冥一来到了湖中后就一直警惕着四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越是往深处去,旋涡的吸力越强,卷起的湖水旋转得更急。 好在有服用了生气的碧水丹,木青冥他们才没有如旋涡卷起的泥沙一样随水流结束旋转起来。 游了半晌的木青冥带着弟子们,终于来到了湖底。 他们脚下就是坑洼不平的湖底,上覆一层厚厚的细沙。在而细沙正中处,是一处深邃的岩洞,横在了细沙互绕下。 深不见底的岩洞直径有一张左右,溢满的湖水在洞中与黑暗同体,一片漆黑。时而能看到一个个有南瓜大小的水泡气泡,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洞中,咕噜噜的冒出。 从外形来看,这个地洞与一般的岩洞有所不同的只是在洞口。近在咫尺,加上锁龙人的特殊瞳力也可以暗中视物,开眼的木青冥和弟子们都看到了近乎圆形洞口八方上,各有一个弯曲的尖锐柱状物,有如钟乳石一般竖在八方上。 倒是真和一张獠牙突起的血盆大口有着几分相似。 已经近在咫尺,徘徊在洞中的水之灵和龙气越来越重,与东西寺塔中间阵眼处,锁龙井下的龙气数量不相上下。 但徘徊其中的鬼气也比洞外旋涡中的还要浓郁。以至于才靠近洞口,刺骨的阴寒就迎面袭来,整个岩洞宛如三九天的冰窟。连木青冥这种老锁龙人,也不得不运炁护体,抵挡着阴寒。 木青冥带着弟子们,停在了地洞外,尽然在水中也能开口发生,嘴里吐出几个气泡后说到:“这里就是海眼了,也就是龙穴。”。 皎云探头上来,看到洞中只是满溢着湖水后有些失望的嘀咕道:“这就是龙穴啊,也没什么新奇的啊。”。 话出口时,也是连吐几个气泡却也没有被水呛到。碧水丹的药效使得她嘴里说话时只会吸入少量的湖水,又会快速从她的鼻孔中压出。 一口水都没有呛到她的喉咙里去。 “别大意了,这里面鬼气太浓灵压太高,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木青冥依旧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松懈,叮嘱啊弘道:“保护好你师妹,她要有个什么闪失你就没师妹了。”。 说完木青冥率先游了出去,先钻入了尖锐岩石环抱下的龙穴中。 还在洞外的啊弘和皎云面面相觑下,还是跟了上去。啊弘还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没有师妹我有师弟啊!”。 话才说完他们也钻入了洞中,并肩向下游弋追赶木青冥而去。而皎云还没来得及白一眼她的师兄,就冷的浑身一抖,嗅到了龙穴中浓郁的腥味。 龙穴中的腥味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巨型鲶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暴雨天雨雾滇池上弥漫,湖面上并无任何行船只剩风雨和滔天巨浪。木青冥带着弟子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不惧风浪平稳行走,来到了湖中最狭窄的地方海眼前,服用了丹药后潜入水中,来到了湖底见到了传说中的滇池海眼。果然海眼乃是一处龙穴,满溢着灵气和龙气之地。但其中也充斥着浓郁的鬼气,而刺骨阴寒。引出来皎云嗅出,这龙穴之中的腥味来自于某种鱼类。还未反应过来,一头体形庞大的鲶鱼从深处猛然冲出,一口将最前面的木青冥吞下,惊呆了皎云和啊弘这两个师兄妹。】 风雨依旧,天地间水气和寒意随风飘摇。城中好多地方积水都已经淹过了脚踝,尤其是城中低洼的地方,积水都能漫到小腿肚了。 而沙腊巷中虽有积水,却连脚踝都不能没到,全是托了锁龙人们,暗中埋下避水珠的福。 木家小院里的墨寒,听着屋檐滴水声,好不容易把才洗好热水澡的寒泉,哄了睡着后缓缓起身。大着的肚子坠得她久坐久站都不是,锁龙人的岣嵝神通并不能为墨寒解决头昏嗜睡的烦恼。 看着熟睡中含着大拇指,发出梦呓的寒泉,墨寒眯眼抬手起来,捂嘴打了个哈欠后,忽然看到她手腕上带着的翠玉手镯,不知何时成了一片清淡秀美的浅紫。 墨寒一惊,揉了揉眼再继而细看手镯,那阴天黯淡的日光下,手镯上还是一片由内到外的紫色。 这看得墨寒一阵诧愕,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她婆婆送她的,自从木罗氏给她戴上的那一刻起,都没有变成过紫色。今日为何如此,墨寒也不晓得。 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的她,走到了正屋门前,对着西屋二楼喊道:“妙雨妙乐,你们快来看看,我的手镯怎么就变色了?” 滇池海眼中,跟在木青冥身后的啊弘与皎云左顾右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海眼这个岩洞像是一个倒过来的斗一样,一开始狭窄得很,但越是往深处去,越是宽阔。起初皎云和啊弘只能并肩而行,游弋了片刻后,海眼岩洞越来越宽后,再来三五个人都能并肩而行了。 而四周的岩壁也不再单调又光滑的岩石。一些奇奇怪怪的水草,有条状的,有毛茸茸的球状的,还有不少叶型呈现分岔鹿角状的水草横生在岩壁上,随波摇曳。 黑暗中一片绿茵。 若是能见到阳光,这海眼之中必然会更美。 “这洞里的腥味好重。”时不时的,皎云又重复着这句话而环顾四周。海水里的腥味好似是在无处不在,就徘徊在这处海眼岩洞中久久不散。 “血腥味儿吗?”啊弘问着此话,嘴里吐出的几个泡泡后动了动鼻子,嗅了嗅四周湖水却是什么都没有嗅到。 除了湖水的潮湿和四周岩壁上,水草中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青草芳香外,啊弘确实什么也嗅不到腥味儿。 啊弘皱起了眉,眼中闪过一丝丝的疑惑。 “不是血腥味儿,是鱼腥味儿。”皎云稍加思索后答到。她嗅到了这海眼里的湖水中的腥味,就想要渔民鱼篓里的那种味道。潮湿中当着鱼儿身上粘液的腥臭味。 可是这海眼之中除了岩壁水草和湖水外,并未见到任何的鱼虾生物。连一点水下的微生物,都看不到。 这湖底的海眼就好像是一处毫无生命的死地,在这湖底沉寂了数千年。 而且越往深处去,这腥味儿越来越浓郁。而洞中的鬼气也越来越是浓,四周的湖水冰得刺骨,让啊弘和皎云虽然有真炁护体,但他们的真炁并不强,而每一处被湖水浸泡的肌肤都有着有如针扎的感觉。 又疼又有点麻麻的。 这种感觉让他们都倍感难受;好在还有真炁护体,他们的四肢还未麻木到动弹不得,还能继续跟着木青冥往前游去。只是太冷,啊弘和皎云慢慢的与木青冥拉开了距离。 又向前游了片刻后,木青冥忽然感觉到身前涌来了一股强劲有力的暗流,朝他迎面扑来。 身后的皎云说了一句:“师兄,四周的腥味儿又重了。”。 最后那一个了字才吐出口,暗涌而来的暗流已带着千斤之力扑到了木青冥身上。猝不及防下,脸部先被暗流猛撞的木青冥,顿时五官痛感忽生,微微扭曲起来。 只见得他身子微微蜷缩实际,被暗流中强劲的力道推得在岩洞水中一阵骨碌碌的向后翻转,整个人在水中快速的后翻几圈,险些撞上了身后的弟子。 毕竟有真炁护体,暗流带起的力道虽然千斤之重,却也只是把木青冥推的向后翻滚了几圈,并未使他受伤。 而他身后的啊弘毕竟入门早,之前又在华夏大地上游历了几年,见过些大风大浪练就了不错的敏捷反应。当下见木青冥翻转后退,一手拉住了身边的师妹定住身形,另一手朝着身前伸去,竖起的手掌对准了木青冥的后背。 翻滚了数圈就停下的木青冥,在停下的那一瞬间,后背距离啊弘的掌心不过一分。而眼疾手快的啊弘已运炁聚于掌心,聚炁化形后在手掌上凝聚起了一道直径三尺,金光四射的圆盘。盘子正中处,有青芒构成的线条,渐渐汇聚起来,勾勒出一直昂首张口,獠牙毕露的恶狡图案。 这是锁龙人的化形炁盾,一种防守的奇术。啊弘是从妙雨那里学来的,如今已是熟能生巧。情急之下使出此术,一来可以保护他和皎云,二来可以让木青冥停下后翻,一举两得。 还没等啊弘松一口气,透过炁盾上金光,就看到木青冥身前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两点殷红光芒闪烁,朝着他们疾奔而来,速度之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啊弘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两点灯笼大小的红芒,倒底是何物时,木青冥已喊着:“保护你师妹。”的同时,双手向后一甩,袖中忽生劲风推起一股股暗流,把啊弘和皎云在猝不及防之下,推出了半丈去。 就在啊弘停下来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两点红芒,原来是一只奇怪的大鱼双眼。这条与木青冥相距不过咫尺的大鱼身长一丈左右,周身无鳞而表面多黏液,扁扁的头上长着阔口,长大的嘴就像是一个大洞,黑漆漆的只能看清楚嘴里尖锐的獠牙。且上下颌各有四根胡须,尖锐恰似利箭,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鲶鱼?”啊弘见状,惊得瞪眼张唇之际眼中布满不可思议之色。 这东西,昆明本地人也会吃的,而盘龙江和正义坊附近的小绿水河里也有不少。但那些鲶鱼的体积,最多巴掌大小,再大一点的有根筷子长短。 而现如今,在啊弘眼前的这条鲶鱼居然体长一丈。浑身乌黑发光的鲶鱼,与一膘肥体壮的头猪一样,也是丰满体肥。 这事情要传出去了,说给谁听谁都不信,滇池中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鲶鱼。且这条鲶鱼的嘴里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獠牙,一根根些小但却尖锐,有如钢刀柄柄,横亘在这条鲶鱼的嘴中。 还未等啊弘完全从慌神中反应过来,鲶鱼已扭动着它巨大的身躯,卷起了道道暗流,快速游弋到了木青冥身前,张嘴就咬。 那凶猛的架势再加上它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凶光的双眼,确实吓人,惊得皎云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若不是有碧水丹的神奇功效,此时皎云必然要被满溢四周的湖水呛到。 与此同时,鲶鱼二话不说张口就咬,转眼之间就把木青冥含在了嘴里。情急之下,木青冥双手托住它的上颌,整个人蹲在了鲶鱼嘴里使劲托举,阻挡着鲶鱼的咀嚼之际,转头对皎云和啊弘道:“先后撤。”。 没想到,他这句话才说完,鲶鱼见合不上嘴,索性长大它阔口猛然吸了一大口气。 强劲有力的吸力,在鲶鱼腥臭的嘴里忽生,熏得木青冥一阵恶心之时,整个人向着鲶鱼嘴里深处慢慢滑去。 须臾之间,那鲶鱼吸气的强大吸力让啊弘和皎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父,是如何被一头深水大鱼,在短短的几息时间内,就被吸入口中腹内的。 鲶鱼生吞了木青冥的景象,看得啊弘和皎云目瞪口呆。直到那鲶鱼合上了嘴,他们都还未完全反应过来。 “师父,师父就就这样被吃了?”皎云呆呆的转头过来,眼中迸射出的惊讶目光落在了师兄啊弘的脸上,愣愣问到:“师父就这样被吃了?”。 啊弘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被皎云问的又是一怔,才急速摇头着否定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认识的木青冥无所不能,上天入地降妖除魔样样精通。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被一头畜生给生吞了呢? 啊弘才这么说着,不远处的鲶鱼就用殷红的双眼,打量着他和师妹皎云。四目相对下,皎云这个女娃看得心头一凛,鲶鱼眼中的凶光让她触目惊心,面色瞬间苍白之际,窒息感随之涌起,不由得伸手抓住啊弘的胳膊。 恐惧之下,皎云不禁五指发力,用力极大大,纵然是隔着衣服,她修长手指上修剪得光滑的指甲,还是一下子就陷入了啊弘的肉里。 啊弘吃疼,倒吸一口冷气之际缓过神来。也不知道他哪里忽然来的勇气,竟然一时间没了畏惧,对师妹皎云道:“师妹别怕,我们暂且别动,以免惊了这畜生。若是他猛然攻来,师妹你就先逃,师兄保护你的。”。 说话间,啊弘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紧盯着身前不远处,同样是打量着他们师兄们的那条大鲶鱼。 “嗯。”吓得有些呆愣的皎云,不知所措下缓缓点了点头,随之又问到:“那师父呢?”。 “师父一身修为登峰造极,这畜生奈何不了他的。”啊弘悄声快语到,实则不仅仅是安慰皎云,更是安慰他自己。 木青冥是否就此殒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国将不国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才走不久,墨寒手上的一对翠玉镯子忽然变色,成为紫色。而木青冥他们也在滇池海底,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滇池海眼中,忽然遇到暗流。紧接着而来的是体型巨大的鲶鱼。一个照面,鲶鱼就毫不犹豫的咬住了木青冥,见咬不动后这畜生居然开始大口吸气,瞬间就把木青冥吸入了它的腹中,惊得啊弘和皎云都不知所措。引出来鲶鱼再次出口,扑向啊弘和皎云。而沙腊巷木家小院之中,妙笔查看了墨寒玉镯的异样之后,从中看到了不少的预示。】 冰冷又漆黑,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海眼中,啊弘鼓起了勇气把左手伸直向前。掌心源源不断溢出的真炁,注入在他掌心里缓缓旋转着的炁盾之中。 金光闪闪,破开湖水中满溢着的黑暗,欲与巨型鲶鱼头上双眼中,越来越盛的殷红血芒争辉。 木青冥已经进了鱼腹,啊弘是皎云身前最后的屏障。 就算啊弘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鲶鱼,还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被吃了,也是心惊胆战,但是他只能鼓起勇气横在了皎云和鲶鱼身边。 “这鲶鱼在海眼里倒底吃什么仙丹灵药了,居然能长得这么大?”心中暗暗嘀咕着啊弘,透过金光紧盯着对面的鲶鱼。 鲶鱼凶光毕露的双眼,却是打量着他掌心喷薄出的炁盾,时而转转眼珠子,却一直没有急于进攻。似乎是在判断,那啊弘掌心里聚而不散的金光对它有无威胁和伤害? 啊弘身后的皎云虽然安心了些许,但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白如冰霜而无半点血色。无非是那鲶鱼体形太巨大,而且露出凶光的眼睛太吓人了。 “师妹,这畜生要是动起来了你记得先逃。”趁着鲶鱼注意力在炁盾上,啊弘回头一瞥师妹皎云,笑道:“我会替你挡住它的。”。 皎云一怔,愣神下脸上慌乱和惊惧神色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显现而出的镇定和果敢。 “那算什么事。”轻声口吐此言的皎云也运炁起来,四周湖水随炁运转起来,快速汇聚到了皎云的双手掌心上,渐渐的形成了两道从掌心上横生而出,快速旋转久而不是的气柱状水鞭。 这是皎云入门以来,唯一学会的锁龙人奇术——天水相接。 能驾驭水之灵气与真炁融合后化形之术。 “我们一起杀了它,然后救出师父。”皎云双腿轻轻划水,游了上来,与啊弘并肩而立。整个人也镇定了下来,不再有丝毫的惊惧。 啊弘一怔,转头看向了皎云,见到这个还带有一些稚气的小姑娘脸上和眼中,都是满布着无畏和勇敢后,微笑道:“看来我有个傻师妹啊。”。 继而转过头来,紧盯着身前不远处还未轻举妄动的大鲶鱼,又道:“等救出了师父以后可有吹牛的资本了。”。 正说着,就见到那鲶鱼两腮猛然一鼓,整个鱼头因此胀大了一倍。同时鲶鱼脸上布满了痛苦神色,不停扭动着身躯,连眼珠子都凸了起来。宽大的鱼鳍和长长的鱼尾晃动下卷起道道暗流,纵横相撞下海眼中水波暗流,让不远处的啊弘和皎云身子难以稳住,摇晃不停,如空中断线后下坠的风筝。 在接二连三的暗流水波,带起的强劲力道下,这师兄妹两人的力量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须臾之间,他们两人就被暗流卷的连续翻转,在那海眼岩洞中跌跌撞撞,左摇右摆间啊弘还有几次翻滚中,不小心撞上了岩壁。 正在七荤八素之时,又被再次涌来的水波和暗流,推着翻转不停的他和皎云向后退去。而他们惊慌失措下真炁溃散,难以凝聚。无论是啊弘的炁盾,还是皎云的水天相接都随着真炁的溃散而不成形,被迫收了各自的神术。 眼看两人就要因此葬身鱼腹时,大鲶鱼却没有扑上去,而是蜷缩起了身子,低头张嘴如人一般,干呕了起来。 暗流水波悄悄消散,啊弘慢慢定下了身形,伸手拉住了身边不远处,还在水中翻滚的皎云,使其也在水中稳住身形后定睛一看身前,继续注视着那大鲶鱼奇怪的举动,皱眉道:“师妹,你看那畜生是不是要吐了?” 漫天雨丝笼罩的昆明城中,满溢着的不只有潮湿与阴寒,还有那烦人的风声雨声。 天际浓密的乌云中电芒暗涌几下,又是一声撼天动地的惊雷从天而降。震得木家小院的楼屋梁柱,以及门框窗框都连连震动几下。 就连天井小院之中的积水,也在雷声中有不少水珠弹起。 坐在一脸焦急的墨寒身边的妙雨,盯着敞开大门外密集雨珠形成的雨帘,道:“这雨下的没完没了了。”。 说罢收回目光,转头看到了墨寒脸上的焦虑后,再次移开目光。这次她眼中目光则是落在了坐在桌子对面,各自手持墨寒一直玉镯,定睛细看个不停的妙乐和妙笔。 “我说你们两能不能行啊。”目光一扫而过那两人的妙雨,当即道:“都看了半天了倒底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没?”。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墨寒那镯子可是法宝,属于锁龙人的武器,其中的奥妙不是妙雨这个喜欢盘弄药物的锁龙人能知道的。 见了那玉镯莫名其妙的忽然发紫,妙雨也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能把对奇术有研究的妙乐,以及对法宝知识有研究的妙笔招来细看。 可两人一看之下,就是沉默半晌也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倒是让墨寒和妙雨,都有些着急了。 “这镯子采用的材料是一对上古玉龟,投入了我们木家,专门用来铸造法宝的洗炼池中,先把这对上古玉龟化为无形,在把它重聚成了一对玉镯。”妙乐抬头一看妙雨和墨寒脸上的焦虑,放下了她手上的玉镯道:“那玉龟本是伏羲之物,就是传说中的洛书。时代久远浊胎还以为洛书只是出于洛水的一只神龟。殊不知是两只,而且还是一对不是一只。后来,就成了这对玉镯。”。 风声呼啸盘旋,拂动雨帘使其斜斜。 正屋中的墨寒一点头,道:“我知道。成亲的时候婆婆和我说过,此镯子原材料的来历就是洛书。也带我见过洗炼池的神奇,确实连石头也能分解后重铸成其他形状。”。 嫁给木青冥入了锁龙人门下后,墨寒见过太多千奇百怪的东西,还有听过与以往传说背道而驰的故事,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现在只关心,这玉镯忽然间变色倒底是凶是吉? “嗯。”就在墨寒把眉头紧皱后,不等她开口道出疑问,也放下了镯子的妙笔接过话来,说到:“所以它们有洛书的功效,不但包罗万象,还能预示未来。我看了半晌,是发现它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在预示着未来的事情。”。 说罢,妙笔掏出他的那只笔来,以笔头轻轻的拂过玉镯内圈后,捏了个手诀。 玉镯上紫色化为流动的紫气,环绕着玉镯环绕。朦胧的紫气化为如纱薄雾,恰似轻烟一般氤氲。 在妙笔手诀诚心,嘴里继而说着:“它变成了紫色,完全是因为这些预示着未来,充斥着占卜力量的紫雾从玉镯中深处,一时间难以消散,而染色了玉镯的。”。 话才说完,那些紫雾就从手镯上源源不断的升腾而起,很快随着妙笔飘逸的挥毫动作微微一转一旋,停在了玉镯上方一尺之地的半空中,聚而不散。 没了紫气的玉镯,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翠色,淡而不得,依旧浑身都是通透如水又光泽柔和。 墨寒看得一怔,微微张唇紧盯着她恢复如初的镯子,一时间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些紫气预示着什么啊?”而身边的妙雨更是好奇那些聚而不散的紫气,于是急声问那妙笔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妙笔紧皱眉头,一直盯着那团拳头大小聚而不散的紫气,缓缓摇头:“不知道,要看看吗?”。 其他三个女子齐齐把头一点后,妙笔嗯了一声,手中长笔向前一点,笔尖没入了紫气之中又快速拔出。 手上捏出的手诀,已经在这一举一动间快速换了一个。 在笔尖拔出时,云雾般的紫气无风流转起来,缓缓化为一个人形。他们当即看到了紫气形成一个胖乎乎的老人,正在带着冠冕穿着龙袍,在群臣拥簇下祭拜天地的场景。 “这也不对啊,这是皇帝的衣服,现在哪里还有皇帝?”妙雨细看下,指着那烟雾形成的胖子嚷嚷了起来:“而且他这冠冕为何无旒?”。 就在她话才出口时,紫雾被一阵风一吹,再次消散成一缕缕烟雾。随之又汇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了一幅炮火轰鸣下子弹横飞,爆炸烈焰中军士厮杀的惨烈图面,还是动的。 画面中的炮弹会爆炸,士兵会厮杀,爆炸后迸射的烈焰会随风升腾,散发出滚滚浓烟。 在做的锁龙人,放佛出这些一幅幅惨烈的画面中,听到了凄厉的嘶吼和惨叫,还有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但画面到此,紫气轻烟便被一阵涌入屋中的冷风,完全吹散后快速飘散四周。又快速消失不见了踪影。 “要打战了吗?”墨寒愣了一愣后,浑身一抖着嘀咕着道:“就不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吗?”。 “大概意思是有个人会继续称帝,然后大家都反对。”懂一点点占卜妙笔,回想着看到的场景,若有所思的说到:“然后此人并不会称帝太久,昙花一现罢了,很快就会化为泡影,但是会因此引发战争。再往后,华夏有很长一段时间国将不国,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妙笔也不敢确定,毕竟占卜术不是他的长项,只是略懂。而且那些画面跟跑马灯一样,也只能看个大概,所以他也说得小心翼翼的。 妙笔的话是否可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忌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眼看着木青冥被体形庞大的鲶鱼吃下,啊弘鼓起勇气横在了皎云身前,将其护住。不一会后,那鲶鱼不但没有进攻他们,反而蜷缩甚至不知为何,像要呕吐起来一样。而墨寒玉镯变色,妙笔细看后引紫气出镯,手捏法诀使得突生紫气彰显出道道未来景象,预示着华夏大地即将国将不国。引出来墨寒看完预示着急,欲救浊胎却被其他锁龙人反对。海眼中的大鲶鱼果然干呕几下,吐了起来。清水顿时浑浊之时,被它吞下的木青冥再次被吐出鱼腹。那条大鲶鱼随之转身就逃,似乎已对木青冥有所忌惮。】 从天而降的狂风暴雨像个不知疲倦的疯子,密布低垂乌云而黑沉沉的天,好似下一秒就会崩塌下来。 雨帘落地,打在了城中各处的雨珠欢快的弹跳着,溅起了一阵如烟雨雾,在凛冽的风中连绵起伏。 木家小院中,小心翼翼说完那些话后的妙笔紧皱眉头,紧盯着另一只,还未引导出其中紫气而呈现紫色的镯子。 虽然他们都知道一个秘密,这对乾坤镯的主材料是洛书,真正的洛书。但在洗炼池中打造一把神兵不可能只用一种主材料。这对乾坤镯所用的辅材料,还有九黎神石。 古籍中有记载:“伏羲以木为兵,神农以石为兵,蚩尤以金为兵。”。这其中的金便是九黎神石,九黎族当年打造兵器之物,一种极为坚硬的矿石,且能驭火灵。 天下最牢不可破的神兵,大多数都是九黎神石炼造而成的。 这对乾坤镯在制造之时为了防止易碎,木家就往其中加入了这种九黎神石,与洛书玉龟在木家洗炼池中合为一体。再取出从铸成形,雕琢成一对玉镯,便成了现在可大可小的,能随主人心意任意收缩乾坤镯。而且表面的花纹雕刻中还加入了一些魔族符篆和护身禁制,倒是让洛书本来蕴含着纯粹的预示能力被削弱了不少。 再加上妙天对预示占卜这种术只是学了一点,并不是精通,几幅紫气构成如走马灯的画面,他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些,而且看到的预示极其模糊。 占卜高深莫测,不只是解读看眼前能看到的画面,还要从一缕缕紫气的排列和构成紫气的五行比例中,来得到重要的信息。光是这一点妙天就很难做到,他是不可能做到完全解读出其中的信息的。 所以方才看到的烟雾构成的画面,倒底这预示着的是争斗还是又有皇帝冒出来了,要改变现在社会而引发战争,导致国将不国之事发生,妙天是实在看得不太清楚? 沉思许久,妙笔注视着另一只玉镯的目光再次凝重了起来。紧接着,一言不发的他又用手中笔,在另一只玉镯内圈又刷了一圈。手镯里的紫气随着他的提笔,跟着笔尖离开了手镯,徐徐升起到半空之中。 好奇最终还是驱使着妙笔,引出了剩下那只手镯里,蕴含着十分繁复的占卜之力的紫气,要在一探究竟。 悬而不落的紫气随着妙笔的手诀变化旋转变化。须臾之间,化为了另一幅画面,却看到其他三个子女目瞪口呆,妙天眼角肌肉不停抽搐,连眉间都跟着跳动起来。 那画面太残酷血腥,有人将大批的人两两分组后,这两个人分别截肢再通过缝合互换了他们的四肢,血腥残忍到惨绝人寰,毫无人性的地步。 画面上被换四肢的两人无论如何挣扎哀嚎求饶,这些惨绝人寰的举动依旧没有停下来,简直是丧尽天良。 看完后所有人的心,都像屋外的天空一样填充着阴霾。 “这,这不会是长生道在做的事情吧?”就连向来镇定的妙乐,也再看了半晌后忍不住问到。 “应该不是。”缓缓摇头的妙天,若有所思的道:“这应该是国将不国后的场景,预示着的是浊胎们的情况。预示里出现的人并没有任何奇术,也没有身怀异术,看着可不像是长生道。”。 “这要真是预示未来的画面,那我们要救人啊。”就在冷风入屋,吹散了紫气后,墨寒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然会死很多人的。”。 她那善心驱使着她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而血腥残忍的画面已经应落在。 “少奶奶,每天都会死人的。但我还是必须提醒你,如果这些暴行不是长生道所为,按我们的族规是有明确规定,锁龙人不能插手干预浊胎们任何事情。除非他们威胁到我们的生存。”妙雨微锁眉头,眸色冷淡:“救人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我们只负责降妖除魔护住龙脉而已。”。 墨寒一听,心中焦虑更盛。 自从她能化为人形开始,见过了浊胎们太多的事情。有好有坏,有善有恶,却始终还是做不到像妙雨他们这些老锁龙人一样,冷漠的对待浊胎生死存亡。 “国将不国啊,要是华夏都没了,要我们锁龙人做什么难道锁龙人不是华夏的人吗?”瞪大双眼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墨寒,张唇欲言又止片刻,环视着其他锁龙人们后,凝目望着妙雨颤声反问到。 此言一出,不但是其他人都无言以对,就连拿族规说事的妙雨,也微微垂首,不再言语。 直到片刻后,妙雨才又轻叹一声,道:“但浊胎让我们失望过,他们曾经惧怕我们的力量而大屠杀过我们,如果帮助他们就会再次把我们的世界暴露出来,鬼知道我们还会不会被他们再次视为怪物?我们锁龙人至今还能为他们暗中降妖除魔,已经算很仁慈了。”。 这次,轮到墨寒闻言后语塞了。 “少奶奶就放心吧,虽然从这些紫气现象的画面来看,预示这华夏似乎快要国将不国,还有兵祸兵灾。可就算是国将不国,华夏也不会就此而亡。只是有段时间会国将不国而已。”沉思许久的妙天,收起了长笔,细长的食指深处一点手镯上,将其往前缓缓一推,推到了墨寒身前示意她戴上乾坤镯后,道:“锁龙人先祖早有断言,龙脉中祖龙不断,华夏不灭,所以还请你暂且忍耐。再说,浊胎们也没有这么弱。他们强大起来能超乎你我的想象,只是现如今跪久了好像有点站不起来了,一旦站起来了可不得了,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参与到浊胎的生死存亡里去。” 暗流涌动的海眼之中,蜷缩着身躯的大鲶鱼扭动着长尾,暴凸的双眼几乎要掉出眼眶。 鱼鳍和鱼尾拍水不停,海眼中暗流漩涡纵横。原本就不平静的湖水变得再次激流起来,使得置身其中的皎云和啊弘得用尽全力,才能在激流中勉强稳住身形。 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多余的炁再去施术。 啊弘和皎云看得纳闷,鬼知道这大鲶鱼接下来是真的要吐出了?还是憋着什么杀手锏要使用了? 不管是什么,啊弘和皎云的心情都好不起来。之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瞬间烟消云散,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就只剩下了紧张。 那大鲶鱼好像很是痛苦,一阵阵的干呕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连续吐出几个气泡。 啊弘和皎云仿佛对世界有了新的认识一样,在此之前,他们都不知道也没有见过鱼会干呕。 就在两人又紧张又诧异的时候,身前的大鲶鱼身形定住,滑动的鱼尾和鱼鳍终于停了下来。 “哇”的一声,从那条大鲶鱼长满尖牙的长大嘴巴里发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堆黄褐色的恶行液体。 一时间,本来是清澈的湖水立马变得浑浊不堪。鲶鱼的呕吐物里什么都有,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碎肉裹着胃液,跟着吐出的黄褐色不明液体,在水中四处缓缓飘散。 本能驱使着啊弘和皎云双腿划水,向后退了出去。转眼之间,他们就向后退出了半丈左右,全然顾不得其他的事了,连要救木青冥的事也抛到了脑后,躲避鲶鱼呕吐物成了这对师兄妹如今的首要任务。 好在那些呕吐物多数是像海眼更深处沉去,上升的并没有多少。否则啊弘和皎云难免也会置身浑浊不堪的湖水里,身染不少的鲶鱼呕吐物。都是有洁癖的两人,最近一定会恨不得无时无刻都泡在清水里洗澡的。 就在他们躲避着鲶鱼的呕吐物时,那鲶鱼嘴里又发出了‘哇’的一声,再次吐出一物来。 那不再是胃液和食物的残渣,也不是黄褐色的不明液体,而是一团青光。 顿住身形的啊弘,直到那团青光出口,在鲶鱼吐出的呕吐物中向后一翻滚,直扑啊弘这边而来时,啊弘才注意到这团青光。 登时警惕起来的他再次运炁,聚于手心之中。 抬起双手时,两面跌在一起的炁盾已护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越来越近的那团翻滚而来的青光。 青光距离炁盾一寸时忽然停住,同时青光散开,木青冥的身形从中显现而出。 “师父。”啊弘和皎云齐齐一愣后都是喜笑颜开,不约而同的齐声唤到。 安然无恙的木青冥横在了皎云和啊弘面前,往湖水里啐了一口口水,骂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来救我呢,最后还是我自己想法子逃出来的。看来回去得加强你们的修行了。”。 “可是师父,是你让我们先后撤的啊。”啊弘挠头着说到。 木青冥猛然回想起来,他还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顿时语塞。 那鲶鱼一见木青冥从腹中脱身,当下浑身一抖后转身就逃。映入了它眼中的木青冥,让那鲶鱼多有忌惮,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凶狠和狰狞。 而且逃走的速度惊人,鱼鳍和鱼尾齐动之下,转眼就游出数丈,看得啊弘和皎云目瞪口呆。 “师父,你,你到底对那畜生做了什么?”目瞪口呆许久后,皎云才愣愣问到:“它好像很怕你啊!”。 木青冥怎么从鱼腹逃出生天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滇池水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笔让乾坤镯中的紫气,显现出国将不国的惨状。墨寒看了那些惨烈的现象后,决定插手浊胎的事,但却被其他的锁龙人反对拒绝。而在滇池海眼中的啊弘和皎云,还未等到出手教训大鲶鱼的那一刻,就先见到了鲶鱼的呕吐举动。随之不但从鱼嘴里呕吐出不少恶心的液体和残渣,还把木青冥也从鱼腹中也吐了出来。引出来木青冥见鲶鱼落荒而逃,带着弟子们追了上去,前往了海眼最深处,见到了一处地下溶洞,也见到了传说中的滇池水神。】 海眼中湖水翻涌,旋转了起来。 离去的鲶鱼卷起了道道暗流旋涡,倒是把它自己吐出的大部分呕吐物,也卷了起来,跟着这条鲶鱼朝着更深的地方急速游去。 但啊弘他们身前的湖水还是有些浑浊,粘着肮脏胃液的肉渣,在水中翻涌片刻后,静静的靠若有似无的水流,漫无目的的游弋在海眼岩洞之中,穿梭在那些青翠水草之间。 浑身上下毫发无损的木青冥转头过来,对皎云呵呵一笑:“听说书的说过西游记吗?”。 皎云愣愣的点了点头,啊弘带她去听过几次此术。但点头时她不禁猜想,这脱困与那说书人讲的故事有何关系? “行者能在黑风山黑熊精的腹中闹个不停,我也能在这条鲶鱼腹中折腾它的五脏庙。一番折腾,它受不了了就把我给吐出来了。”木青冥笑意不减,脸上也多了几分的得意洋洋,继而学着那说书人模样悟空说话的样子,说到:“且听那行者对菩萨说了什么,那行者道:这盘上刻那凌虚子制,想这道人就叫做凌虚子。菩萨,你要依我时,可就变做这个道人,我把这丹吃了一粒,变上一粒,略大些儿。菩萨你就捧了这个盘儿两颗仙丹,去与那妖上寿,把这丸大些的让与那妖。待那妖一口吞之,老孙便于中取事,他若不肯献出佛衣,老孙将他肚肠,就也织将一件出来。”。 把那昆明城中,专说西游记的说书人的神态眼神,语气口吻都学了个七八分。倒是叫两个徒弟都听得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后,皎云再次愣愣问到:“就这么简单?”。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木青冥尽然怎么轻易的就让凶恶的鲶鱼乖乖的将其吐出,更想不到鲶鱼就因此忌惮萧石竹。 “就这么简单。”木青冥笑笑,转头过去看向了鲶鱼逃走的方向,悠悠道:“不过它的胃,我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脑中当即浮现了那鲶鱼胃中温热潮湿的肉壁,还有那些黏答答的恶臭胃液,多少有些令他反胃。 不过现如今,可不是反胃的时候。 “我们得快点了。碧水丹和闭气丹的效果,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顿了一顿的木青冥,率先向前划水游弋而去,同时也不忘了对身后还在愣神中,没能缓过来的弟子们喊道:“跟上。”。 啊弘和皎云这才缓过神来,跟了上去。 那鲶鱼逃走的极快,木青冥他们在追上去时,却不见了它的踪影。但接下来的海眼岩洞地形,也更是复杂。 倒不是出现了复杂的岔路,只是弯道多了不少。甚至不少地方是一弯接连着下一个弯的。且时狭窄时而宽敞,倒是让不熟悉地形的木青冥他们,不敢游弋太快。 且越往深处去,这岩壁上横生出的各种水草越来越多,也越是茂盛。不知在这暗无天日,也无任何生物而死气沉沉的海眼之中,这些水草为何还能长得如此繁茂? 到最后,木青冥他们几乎是在水草中穿行。稍有不慎,就会长而坚韧的水草缠住手脚。 难怪这海眼千百年来,没人活着进来又活着出去。水性再好,遇到这么密集又坚韧的水草,稍有不慎就会被缠住。据说几年前,曾经有几个居住在烂泥湾附近水性好的人,好奇心起,相约一起入了海眼就没在出来过。 可行至深处的木青冥也没有见到任何尸骨,想必是被那大鲶鱼给吃了。 而城外滇池边居住的老人们都说,这滇池上的海眼是去不得的。他们认为,海眼是死在滇池上的人的亡魂,所去之处。 是真是假木青冥没有深究。但是越往深处去,洞中灵压也是越来越高,魂魄的痕迹满布在岩洞里的每一处角落,阴气充斥着洞中,湖水因此变成了刺骨冰水,看上去确实像是灵魂的归处。 而在茂密的水草间,木青冥还好,一旦被缠住便运炁割断水草。皎云就没这么容易了,一路游来都小心翼翼的。 也是好在鲶鱼先他们而过,混乱而逃时压倒了不少的水草,又有木青冥在最前面开道,而皎云又一直小心翼翼,倒也未曾被水草牢牢缠住手脚。 游弋了许久后,木青冥忽然停了下来。身后从繁茂水草中钻出来的两个弟子,好奇的向前方探头看去,就见到了一段没有了水草的岩洞。 光滑的洞壁环绕下,只剩下了深绿色的湖水,徘徊其中。 再往前后,两三丈开完,就是这段曲折的岩洞尽头出口。而在洞口外是一道卷起了的波浪,永远固定在洞外,呈现出了卷起的状态后就静滞不动的波浪竖在了洞口,浪头还是一片雪白,在洞外微微翘起,恰如一道卷起的水帘似的。 木青冥让徒弟们原地不动后,游弋到了洞口后,伸手出去轻轻的戳了戳水帘般的波浪。 他感知到了这道水帘内水之灵气凝聚成形的,也在指尖伸出浪花后,触碰到了暖暖的微风。 “难道外面并无海水?”木青冥这般向着,向前微微游弋出一寸左右,站到了洞口的边缘。 透过清澈的湖水波浪,他看到了自己身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而他的脚下便是几十丈的深渊。 隔着浪花,也能看到这干燥无无水洞中飘飞着点点萤火,在上下翻飞。与陆地上的萤火不一样的是,这里的萤火是湛蓝色的。像是纯净的海水颜色,又像是纤尘不染的苍穹蓝天。 虽然相距有些距离,但是萧石竹还是能感知到,灵魂的痕迹和鬼气,正是来自于这些点点萤火。 它们其实并不是萤火,而是破碎的魂魄。比鬼族里最弱的游魂更低级的生物。 “抓住我。”木青冥缩回手来,对身边的啊弘和皎云说到。 脚前就是万丈深渊,啊弘和皎云尚且不会驭风飞行,要不让他们跟上,两人一定会摔死在这海眼之中的。 啊弘和皎云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而来,一人抓住了木青冥的一直胳膊。 他们才抓紧之时,木青冥就踏步上前而去,带着他们穿浪而过,一跃来到了地洞中半空。 皎云才感觉到脚下一空,顿时吓得闭眼尖叫。刺耳声震得木青冥耳鸣起来。而另一边的啊弘却好多了,虽然也慌了神,却未曾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只是慌乱中左瞧右看,惊恐的目光扫过了萤火点点,只是昏暗却不黑暗的地下洞穴。 听着耳畔风声的啊弘,借着那些火光点点,看到这是一座圆顶洞穴。不但宽广且深邃,顶部到地步十多丈距离,四壁和顶部虽无人工雕琢的痕迹,但依旧是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的凹凸不平。 很快,啊弘就发现他们出来的洞口位于这个大山洞的顶部,拱形的洞顶之上。除了他们出来的那个洞口外,其他的七个方位上还各有一个圆洞。也是洞口竖起了一道卷起的水浪,静滞不动。 而这个地洞之中,虽然没有满溢着湖水,却又源源不断的有大个大个的水泡,从洞底的昏暗中,徐徐升腾。 大的有磨盘大小,小的也有南瓜那么大。它们这些水泡有如被一只只无形之手托举着,缓缓飞起后来到了洞顶,井然有序地融入了有水浪竖起的岩洞之中,与静滞不动的水帘后的湖水,融为了一体。 木青冥暗中运炁,施展了驭风术。忽生清风环绕托举着他们三人,使得他们缓缓飘飞着的同时,减少了他们下降的速度,不止一次一秒钟摔倒洞底成了肉泥。 凌空缓缓落下的感觉,让啊弘在惊慌失措后心生惊奇,反而忘了慌乱。而皎云也慢慢的停下了惊叫后,一点一点的缓缓睁开了双眼。 “师父,那鲶鱼呢?”忽然,啊弘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是顺着鲶鱼一路追来的,却到此后并未见到鲶鱼的踪影。 “它就是滇池水神的化身,不是真正的鲶鱼。”木青冥说着此话,已经收了驭风术。清风忽停之时,三人脚底一软,踩在了满是洁白如雪的细沙洞底。 三人已经从半空中,落在了细沙遍地,死去而失去颜色的珊瑚纵横交错,林立各处的洞底,每一株珊瑚石虽然都没了生命,却蕴含这强大浓郁的水之灵。 而细沙之下,深埋着的就是福地灵穴的浑厚灵气。正在源源不断的注入那些珊瑚石中,使珊瑚石中的水之灵日日夜夜得到滋补,越来越强。 他们看到的水泡,正是从这些千疮百孔的珊瑚石上,一点点一滴滴升起浮现的水滴水珠,慢慢的粘聚合成的。 “啊?”才一落地的皎云又是一声惊呼,听得木青冥当即皱眉吸嘴,耳膜又是一阵颤抖发痒,紧接着她又急声道:“那既然是水神的化身,师父你还放走那鲶鱼?”。 “他又不是真身我不放走它,带回去熬汤啊。”木青冥说着伸出食指,使劲掏了掏耳朵。 随之食指出耳,他一只身前不远处的珊瑚丛又道:“那才是滇池水神的真身。”。 两个弟子顺着木青冥手指方向看去,就见到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珊瑚丛中,坐着一个灰袍老者。长须过胸的老人已经是垂暮之年,脸上皱纹纵横且深又长。 虽说他肩宽而显得高大,却也掩饰不住他已经佝偻身躯的驼背。 滇池水神是否会接受木青冥的请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洪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用了在鱼腹中折腾鲶鱼五脏庙的办法,迫使鲶鱼吐出他后,带着弟子们朝着海眼深处而去。≦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网≧来到深处时,见一巨大的地下洞穴呈现眼前。充裕的水灵气弥散纵横其中,那些林立的死去珊瑚之中。原来方才那鲶鱼就是滇池水神的化身,而水神真身却是一个待在珊瑚丛中,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引出来木青冥与滇池水神客气交谈,请求他看守城外这一处不再城中风水大阵内的福地灵穴。水神闻言却提出要求,木青冥带走了韩家母子入城,改变两人生死之事,需要木青冥献祭两个魂魄来代替韩家母子,方可为锁龙人效劳。】 灵气纵横四溢,洞中清风凉爽。虽有灵魂痕迹,却也无丝毫阴森。反而因那些灵魂碎片化为的点点轻轻流淌着的萤火,仿佛银河落地,宛如人间仙境。 流光溢彩下萤火飞扬,整个福地灵穴不再单调枯燥。就连那些徐徐升起水泡,也多有变成了幽蓝色的,看得皎云一时呆住,倒是忘了之前还反问师父放走鲶鱼之事,目光随着萤火水泡而动,久久不肯离开。 她毕竟还小,玩心很重,木青冥也没有过于的在意。只是在一指对面不远处老人之后,缓缓放手下手。 老者看似苍老虚弱,但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浑厚的神力。与锁龙人的真炁不同,这老者身上的神力来自于人类的信仰,是一股坚定的力量,倒是与佛气有着几分相似,却又蕴含了天地之力。 正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所言的便是信仰的力量。而老者体内,正是有着这种非凡的神力。 它让这个老者有血有肉,有了身躯意识。也让他能控制水灵,在滇池上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破浪御水。 而这股神力也迫使有着长久寿命的他,一直只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湖中。偶尔能浮到湖面,也离不开这池湖水。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喜? “六百年了。”木青冥和啊弘都凝神细看老者,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时,双眼低垂的老人忽然睁大双目,眼中精光毕现,直扑木青冥而来,将其上下一阵打量后,手指掐算着朗声道:“这六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进入海眼的人。”。 “哦,是吗?”木青冥淡淡一笑,踏前一步问到:“六百年前来此的,又是何人?”。 据他所知,滇池水神成形已久,追溯起来可到南诏时期,至今已有千年之久。算起来,此水神虽然是信仰产生的神,却也算是个老神了。 “一个,一个叫汪湛海的人。会审山龙察地脉,别阴阳定子午的一个风水师。”老者并未因为木青冥打伤他化身鲶鱼而生气,反而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一番后,说到:“他比你可弱多了,他的体内可没有你这一身独特的气。进了我这福地,也是阴差阳错,可不像你一样硬闯进来的。”。 说着老者目光穿过了上下放飞着的萤火点点,把木青冥又是一阵上下打量后,笑了起来。那笑容和蔼亲切,乍看之下哪有半点神的威严。 木青冥缓缓把头一点。 当年汪湛海虽然暗中得到锁龙人点拨,才在筑城之时也无形中建起一座风水大阵之事确实鲜为人知,但汪湛海寻龙点穴之事,却是人尽皆知。 他为昆明城内外点了四十八处灵穴福地,其中‘洋洋大海作明堂’的福地灵穴,便是这滇池海眼。 若是不亲自来看过,点不出此处的灵穴福地来,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把此处,水之灵充沛的福地灵穴描述得如此清楚。 而现在,置身其中的木青冥可不好奇汪湛海是怎么阴差阳错进入此地的,又是如何在见了此地充沛的水之灵后,写下了‘洋洋大海作明堂’七字介绍的,他只是开门见山的对那滇池水神道:“多谢水神褒奖,冒昧前来贵宝地只为一事”。 他话还未说完,老者脸上笑意淡去,本来圆睁着的双眼微微阖起,同时张开了被延伸皱纹覆盖的双唇,打断了木青冥的话:“小神也是神,我能看透你的人心的。看守此地本就是我的职责,不必你说我也不会让人来盗取灵气,或是用福地灵穴做坏事的。”。 只是方才与木青冥的四目相对,滇池水神就看到了木青冥的神识中部分记忆,包括许多长生道的事,还有木青冥过去心底的伤痛,继而说到:“看在你要对付的是邪教坏人的份上,小神也可以帮你这个忙。而你打伤我化身的事,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只可惜西山已不归我管,否则那些宵小邪人,本神也亲自对付,还不劳烦你出手的。”。 萤光翻飞,水泡继续缓缓升腾。 一愣之后木青冥大喜过望,没想到如此顺利的他,赶忙拱手弯腰,来了个标标准准的对滇池水神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行礼:“多谢水”。 可准备好的谢辞都还没有说完,滇池水神又抬手起来,打断了木青冥的话:“别高兴的太早,小神我的话还未说完。”。 直起腰来的木青冥又是微微一愣,皱眉间注视着滇池水神,眼珠子滴溜一转间缓缓问到:“水神莫非有什么条件吗?”。 自古以来,和神明交易都有条件。远的祭祀不说,就说说近的。圆通山的山鬼替锁龙人做事,就像木青冥私下要了几株能让山鬼修为精进,由阴阳昼夜之精而生的霞光神芝,这才心甘情愿,尽心尽力的在为锁龙人办事。 因此,木青冥也没有大惊小怪,已做好了付出的准备。 “小神掌管着五百里滇池水域,以及住在滇池四周渔民的生死祸福。而其中岸边的一个村子会在今日全村灭族,但不久前你带走了村里一对母子。”那滇池水神也不否认,当即一个点头,既然木青冥开门见山,那他也直言道:“你的这个举动改变了他们的生死,使得他们母子死里逃生,也能够在今日过后而延寿,这我可不能容忍了。”。 此言一出,木青冥他们都立马想到了韩大毛母子。啊弘和皎云也是聪慧之人,最近木青冥从滇池边带入城中的,也只有韩大毛母子了。 他们立刻也想到了是这二人。 “今日?”皎云愣了一愣后,缓缓瞪大她那双清澈的明眸,眼中惊恐毕现,嘴里连声惊呼道:“难道你要让一村子的人都死?你不是神吗?人们不都是信仰着你吗?你怎么能杀生呢?”。 说罢,皎云张唇难闭,转头看向木青冥时眼中多了一抹不可思议之色,以及哀求交织在一起。 她用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木青冥而哀求着,要对方想办法救一救一村子的人。 “小姑娘,我是神,但是万物阳寿自有天数。一旦有在我管辖地域中的生灵要打破天数,神是有资格终结他们的寿命的,这也是我的职责。”滇池水神呵呵一声冷笑话,微阖双眼朝向了木青冥那边,冷冷道:“你要么交出这两人,把他们投入滇池里来,我要吃了他们的魂魄。要么七日之内找两个人投入滇池,为我献祭,那母子俩延寿之事小神可以概不追究。否则我将水淹这对母子现在的所在居所,将那城中化为水族领域。” 草海边上狂风大作,水中丰茂的芦苇香蒲东摇西摆。 低垂乌云压顶,昏暗笼罩着的韩家村外小渔村外的水域巨浪滔天,波涛汹涌。在暴雨冲刷下村子内外一片泥泞,积水横流。 几艘停在了村口小码头上的木船,几下就被几道巨浪,给拍了个粉碎。渔村的主人在这种天气也缩在家里,没有出门。否则肯定随着渔船一起化为碎片。 紧接着,那几道巨浪以雷霆万钧之势,咆哮着冲向陆地,在巨浪后面的,还有一波紧接着另一波的巨浪,也相继扑向了渔村。 湖水涌上了陆地,就成了凶猛的洪水。伴随着狂风骤雨在昏暗的天地间咆哮怒喊,冲入了渔村中,就猛然扑向村中的院墙屋舍。渔村波涛中颤抖,屋舍院落在巨变中呻吟。 只是转眼之间,村中院落十有八九院墙坍塌,洪水滚滚而来,冲入屋舍之中。一时间渔村的每一间屋子就都有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毫不犹豫的涌入。 它们撞碎门窗,撕裂墙壁,冲向了屋中还未反应过来的人们。 屋外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倾盆大雨还在狂风中不停地下着,惊风走雷,石号木鸣。渔村的地面被洪水完全覆盖,不留任何干燥的陆地。 屋舍墙壁和梁柱,再也承受不住浩浩滔天的巨浪冲刷和撞击,迅速裂开散落崩塌。在屋中拼命划水,想要游出去逃出生天的人们,还未从之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就被坍塌的断柱破瓦击中,沉入了洪水中。 滔天巨浪还在咆哮,形成**大海般的洪水环绕在韩家村中,把所有院落在半盏茶内完全淹没,不留任何一点痕迹。 雨雾中,不远处的滇池里还不断的有滚滚黄浪奔流而来,掀起几丈高的滔滔巨浪,拍打到了渔村中,洪水里激流顿起,迅速旋转。 沉入洪水中的人们,就再也没有冒头出来。丈高的浪峰随暴风连连掀起的洪水中,只能看到破碎桌椅,床榻或是断裂的梁柱飘起后,随波逐浪。 须臾之间一座村子,近百户人家逐一丧命于洪水之中。整个小渔村只剩下洪水横流的凄惨景象,风雨下的空中罩满了愁云。 滔天巨浪下死气沉沉,毫无任何生气。 雨雾连横中,被巨浪把芦苇压倒后难以立起,完全被巨浪淹没的草海那边,风雨中浮现两点绿芒。依稀可见一条体形庞大如猪的鲶鱼游弋在水面上,尾和鱼齐动之下口中吐水,滔天浊浪翻涌,继续扑上陆地,朝着已是洪水遍地的韩家村,不知疲倦的卷席而去。 木青冥是否会答应滇池水神的要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第九章因果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来到了海眼底部,见到了滇池水神的木青冥也不客套,开门进山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目的,未曾想他话未说完,滇池水神也插话说出了他的目的,并且爽快的答应后,提出一个要求。要木青冥取两个魂魄来,换取韩家母子的性命。同时滇池水神的化身也悄然出水,来到草海兴风作浪,毫无怜悯的卷起洪水淹没了韩家村。引出来木青冥看在皎云的面上,试图与滇池水神商量洽谈救人之事,不曾想谈不拢后正要动手,就被滇池水神唤到身边,以把柄威胁后,木青冥不得不妥协,愿意交出两个活人投入海眼,祭祀这滇池水神。】 乌云下昏天黑地,草海中风雨连横,漫天雨雾弥散。 藏在密集暴雨里的鲶鱼,一双大眼珠子闪烁着森然绿光,透着凌厉杀意和无情冷漠,却是异常显眼。 只可惜这天气不会有人来着草海,自然也看不到是吃鲶鱼在兴风作浪。 它正是滇池水神的另一个化身。在木青冥还在和滇池水神说话时,就悄然潜出了滇池海眼,到此履行神的职责,被迫中止这一个渔村之中,本就早该逝去却苟活至此的渔民们。 只是短短半盏茶的功夫,整个渔村中不仅无人生还,就连鸡鸭猪羊,都没有一只幸存下来的。 半个时辰后,雨雾中的森然青芒悄无声息的消失。滇池水神的化身在狂风骤雨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渔村中汹涌的巨浪缓缓平息,风浪虽在却已无数丈浪峰,那满溢在小渔村中,只是把小渔村淹没就不再进一步的洪水,一点点一点点的缓缓退去。 直到天黑之后,只剩下一片片残垣断壁的狼藉,和一地积水泥泞,还有横七竖八的浮肿死尸的小渔村,才从还在无休无止下个不停的暴雨中,随着一点点褪去的洪水,慢慢的显现而出 就在鲶鱼兴风作浪时,木青冥还在海眼之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清风习习下萤光还在纷飞,在这里听不到狂风巨浪的丝毫嘈杂,只有宁静和祥和。 但就在木青冥对面的滇池水神,这个看上去像个慈眉善目老人的神,却要毫不犹豫的消灭一村子的人,强行终止他们的寿命,这让皎云越来越是厌恶这个所谓的神。 “你不是神,你是魔,是魔鬼!”就在木青冥左右为难之时,皎云踏前一步,直视着滇池水神,眸中怒火汹涌迸射,全无敬畏之心,破口怒骂道:“那些渔民都信仰着你啊,他们都诚心诚意的崇拜仰慕你,可不是要你结束他们的生命的。你这么做,和草菅人命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怒不可遏的皎云,被湛蓝萤光照耀的脸上狰狞毕现,双眉一挑后眉心处泛起了对滇池水神的失望。 “师父,我们杀了他吧,这海眼由弟子我来守!”一旁的啊弘,也是胸中怒气横生,圆睁双目沉声怒道:“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神留着他何用?”。 啊弘也是于心不忍,对于这种随意就要终止他人生命的神他也见不惯,恨不得立马就上去痛揍滇池水神。 说话间他已暗中运炁,聚于掌心之中,施展出炁盾横在掌上。而此地水之灵充裕,啊弘的真炁木之灵较多,水之灵对木之灵有水生木相生辅佐,使得他置身其中后真炁也得到了部分强化,炁盾使出来不但尺寸比以往还大,其中散发出的金光也比往常更是耀眼夺目。 耀眼的金光四射,原本有些昏暗的海眼底部蓦然亮起,宛如白昼一般。 两人怒气中杀意毕现,只要木青冥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迎上这个滇池水神,和对方激战起来。就算是对方身怀神力,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金光照耀下,那些上下翻飞着的点点萤光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满脸皱眉也被金光暂时镀金的滇池水神,倒是淡定得很。他依旧盘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自然又平静。在察觉到皎云和啊弘的怒气里四溢着杀意后,缓缓开口,不慌不忙的道:“年轻人你们懂什么?这一村子的人一年前就该死了。可惜他们死期的前一天,这海眼中落下了不少坛的烈酒,我一时嘴馋喝了个伶仃大醉,睡过头了。”。 他说着此话时,左右为难而一时无语的木青冥目光扫过滇池水神身后。 奇形怪状的珊瑚石中,果然可以看到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罐和坛子。而其中几个酒坛子看得到身子上贴着的标纸,方形的红纸正中有几笔潦草笔划组成的“鬼”字,是他非常眼熟之物。 经常出入鬼市的木青冥,自然仅凭标纸,就知道这些酒坛子来自于跑马山上的鬼市。 看来是市主料定了渔村有灭门天灾,故意抛下来的美酒来为渔民延寿的。冥冥之中,也为木青冥后来的计划铺好了路。 “要不是我当时贪杯,喝醉后睡了三天三夜,这些渔民早死了。可这些渔民去年没死成,已是逆天而行,打破了天数定数了。”就在此时,那滇池水神继而又道:“今日他们必死,只是恢复天数而已。”。 这个神愿意不厌其烦的跟皎云啊弘这种小辈废话,不仅仅是他身为神有着神的修养,还因为他是信仰生出的神,可现如今的信仰越来越少;而他对面的木青冥可不是善茬。 近在咫尺,滇池水神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木青冥的体内真炁,可不像啊弘和皎云那么的单一。 那东西与普通的修道之人丹田之气全然不同,倒是与天地万物之本原相似,阴阳均衡五行皆有,形成相生相制。硬碰硬,身怀神力的滇池水神未必能占上风。他对木青冥还是有着几分忌惮的。 木青冥倒是没有动手的准备;毕竟啊弘虽然说他来守海眼,还是可以的。只是啊弘的能力和修为,毕竟不如这滇池水神,始终不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看在皎云的面子上,以及人命是不可草菅的,木青冥也不打算让真的杀了滇池水神。 “滇池水神,你有你的职责我理解,但既然错过了终结那一村人的寿命,能否在卖个面子给我,就此饶了他们,让他们都自然衰老和死亡吧。”沉默着思索片刻后,木青冥终于也踏前一步,与弟子们比肩而立着,缓缓问到。 “你是谁啊?三清还是如来佛祖?也敢这么要求本神。”不曾想问话声才出口,那滇池水神登时怒气上脸,开口怒斥道:“小神的职责就是终结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生命。生命有死才有生,他们不死新生命便不会诞生。生死平衡绝不能打破,更何况渔村的人们的寿命早该终结。”。 语气强硬不容反驳,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木青冥听了,也不吭声,只是不急不慢的卷起了双袖后,才对弟子们不急不慢道:“这神是该收拾收拾了。都别动手,我自己对付他。”。 至于看守福地灵穴的事情,木青冥不怕打完这水神,他还会不答应。 说着木青冥右手一震,掌心处青光一闪时,一柄古朴苍劲的青铜巨刃从青光中显现而出,落入了木青冥的手中。刀长二尺九寸,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点缀七星。 真炁注入,刀身上青芒暴涨,龙吟虎啸之声与阵阵劲风一起,从青芒中疾射而出,扑向了四方。 半空中的萤火黯淡,水泡接连炸开化为雨雾,从半空携风落下。 “落月!”滇池水神一瞥此刀,心头一凛。 他听说过这柄神兵,乃是用上古陨铜,加以天火淬炼而成之物;与传说中的九鼎所用材质一模一样,可诛杀天地间一切鬼邪。 木青冥就很强了,再加上神兵在手,滇池水神确定自己现在的情况,确实一时间难以制服木青冥。 于是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后阴阴一笑,对木青冥招招手道:“在我被打之前,我能先给你说个秘密吗?”。 木青冥已经踏步上前,听闻此言一愣,待在了原地。脸上渐显的杀气,也缓缓退去。好奇神色渐渐浮现,将满脸杀气一点点的取而代之。 木青冥打量着滇池水神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一言不发的暗忖一番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上去,只是举起的落叶放下,刀尖抵在地上拖着缓步而去。一道道划痕毕现,火星点点从刀尖所过之处的地面上,迸溅而起。 走到滇池水神面前的木青冥,俯身弯腰下去,那滇池水神就在他耳边悄声说到:“其实他们确实可以隐瞒着阳寿已尽的事实,延寿下去到寿终正寝之时。可你偷走了他们的一个宝物,这事情就瞒不住了。”。 滇池水神说到此缓缓扬起了嘴角,木青冥确实猛然一怔,双眼渐渐的圆睁瞪大之时,响起了那面鼓。 这滇池水神也算是老神了,虽然信仰的力量越来越少,他也做不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这滇池附近之事还是神在湖底坐,周边事尽知的。 “确切的说,是你弄了个假的换走了真的。”笑意不减的滇池水神,只是略一顿声后又在木青冥的耳边,不急不缓道:“那东西能制造各种各样的幻觉。有此物在,这些人真正寿数的定数,也能被幻觉盖住。可真货不见了成了一个假货,我实在没法再睁只眼闭只眼,这就是因果,你现在还对我下的去手吗?”。 不远处的啊弘和皎云默默地注视着木青冥,紧蹙眉头之际狐疑渐显,根本听到那滇池水神对木青冥说什么,又让他们好奇。 木青冥想想一切因他而起,虽然小渔村人寿命已到尽头,但本可延寿却因为他拿走了百幻图而终结,不得不妥协之际,眼角肌肉不由得抽搐起来:“你赢了;韩家母子你不准动,七天内我一定带两个魂魄来给你。”。 木青冥要去哪里弄魂魄来献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不速之客 木青冥妥协了。 若是滇池水神不提到那个因果好,但要是因他而起,就算不是全责,但渔村的人们因他不能延寿,让他自责又内疚,全然没有再收拾那滇池水神的心,也下不去那手了。 “至少韩家母子还活着。”就在此时,滇池水神又在木青冥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但话语中早已全无之前的幸灾乐祸,反而多了几分庆幸的喜悦,好似他也希望这对母子能活下来一样:“如此一来,九黎血脉的韩家也不会无后的。”。 而至始至终,滇池水神也没有一丝一毫要和木青冥动手的意思。毕竟他又不是杀生成瘾的恶神,且力量远不如从前,也未必打的过木青冥。 “师父的杀气消失了。”而不远处紧蹙眉头的皎云微微歪头,注视着木青冥结实的后背,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么回事?”。 湛蓝萤光还在随风飘飞,水泡还在徐徐升腾。 海眼中僵硬紧张的气氛消散,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清风习习,甚是舒爽。 别说是嗅觉感知本来就异于常人的皎云察觉到了木青冥的杀气,在滇池水神对他说完一番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啊弘都看得出来,木青冥身上不但没了杀气,就连杀气带起的烈风,也烟消云散。 “喂,那个什么水神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啊弘纳闷之余,冲着滇池水神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去。 才是向前飞奔了两步的啊弘,就见到木青冥手上落月化为一道青芒,收入了袖中。这个放弃打斗的信号,令啊弘猛然驻足不前,呆愣的望着缓缓直腰起来的木青冥,渐显费解。 冷静下来的木青冥细细一想,也是全无完美之策。虽然确实可以让啊弘来顶替滇池水神看守福地灵穴,但啊弘修为尚浅,又与滇池水神体质不同,不可能如同滇池水神一般,把滇池上和滇池边发生的事一切尽知。 取而代之并不是上上策。 “你我君子之约,就一定要说到做到,我会在七天之内给你找两个人活人魂魄来献祭,那这福地灵穴就交给你了。虽然它不再大阵的范围内,但它也是灵气充沛。”木青冥注视着阖眼起来的滇池水神又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我不希望有邪人用它来做坏事,也不希望洪水蔓延成城中去。”。 他最终还是完全妥协了。 “你放心好了。”滇池水神点头着道:“小神也能一诺千金的。”。 木青冥得到这个承诺,转身就走。 两个弟子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的跟着木青冥,不住地问着:“师父这么妥协了?”。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了,但可以救下韩家母子和城里的人。”木青冥伸手出去,抓住他们两人的胳膊,使出驭风术乘风腾起,瞬间离地一丈时,木青冥扭头一瞥身边的啊弘:“而且我不想你永世困在这海眼中。” 这场在昆明城中,持续了十日之久的暴雨,终于在木青冥离开海眼的那天夜里停了下来。 第二日就是一个艳阳天,只是城中早已一片狼藉。积水退后留在地上的浑浊污泥和沙土,散落在了各处,也没有全部跟着积水挥发流散。 城中各处倒是成了一片泥泞。 到了晚上,长久未见的明星皎云,和纯净的夜空再次出现。微凉晚风时有时无,人人们又感到了静谧夜空下,那种久违的舒适和安逸。 城内的几处夜市也再次热闹了一来,一反暴雨天的萧条。 而城外跑马山上,那鬼火在林间翻飞不停的鬼市也热闹非凡。十多天来的冷清,在今夜打破。 长久被暴雨困在了山下城内的人们,纷纷夜上鬼市,购买自己需要的特殊之物。 子时开始,这鬼市就一直人来人往的,一个时辰内来来往往了多少人,今日看守鬼市出入口的门徒们,都已经就不清楚了。 而那鬼市中各个摊子的生意也是好的很,不少积压的货物,都在今日售罄。生意好了,那些在鬼市里的卖主们就不再愁眉苦脸的了。 近来的连绵暴雨可把他们给愁坏了,一直没有人来光顾生意,也让他们一天到晚都是闷闷不乐的。 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人们踩着泥泞也要上山。有买孩子的有买军火的,还有来拿胎买古董的,千奇百怪的客人带来了一样的大洋,让鬼市商人们喜笑颜开。 到了丑时,客人们几乎都满载而归,鬼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在西面边缘处,一个摆着各种狗皮膏药的摊子后,牙黄脸瘦的摊主,正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数着他钱罐里的钱。 今日他的生意也不错,光是那狗皮膏药就卖了近百副。说是是,他的膏药归类于狗皮膏药,但与市井里买卖的狗皮膏药可不一样。他的药可不是药效差劲的那种,对跌打损伤可是有着奇效的。 这一声声数着半开大洋,发出的叮当轻响在摊主听来,却是那么的悦耳。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有三张人脸从他身后的黑暗里钻出,避开了鬼使看守的门徒,聚在了这个摊主的身边,专心致志的看着他数钱。 那摊主把今日收入,细细反复数了三遍才停下来,长吁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一会我得去喝一杯。”。 话才出口,身边那张半张脸颊密布着鱼鳞的脸上,双唇微张道:“可否请我一杯?”。 此话话音很轻,轻的若有似无,倒是像那乱坟岗上鬼魅,在他耳畔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倒是把这摊主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却在淡淡的冷芒鬼火中,看到了这张脸的主人刘洋正蹲在他的身边,鱼鳞遮面的古怪脸颊上,还挂在似笑非笑的神情。 鬼火绿油油的冷芒照耀下,脸上鱼鳞和西梳头发下显露出的谢顶,都在闪烁着森然的寒光,看得那摊主又是心头一凛,张嘴却叫不出声来。 鬼市戒备森严,这摊主想想不出刘洋他们没有拿着凭证灯笼的面生之人,是这么躲开岗哨混入其中的? “你的膏药不错,秘方给我看看吧。”刘洋此言才说出口来,摊主就嗅到了身后苍劲的松林里,散发出来浓郁血腥,正在随风四溢飘扬。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体形高大,虎背熊腰穿着短打男子,拖着一个鬼市门徒腰部以下的半截身子,走到了刘洋身边。 这男子身高体形如黑熊一般结实高大,尽然是身高九尺。且面相粗犷又皮肤粗糙,双腿如柱,双手手臂更是粗壮,像是两条大腿接在了肩头上一样。 面对这些千奇百怪,还悄无声息杀了门徒的不速之客,摊主呆在了原地,吓得舌头打结一言不发。 刘洋等了片刻见他不答,已经无耐心。五指竖起抬手横劈向了这摊主之时,指尖上冷芒闪烁。 对那膏药已无兴致的他以手为刀,掌携劲风,毫不犹豫的劈向了摊主。 下一秒后寒光闪过,鲜血抛飞,摊主瞪大双眼的头颅离开了他的脖子,随着弹射的血珠快速旋转着直冲而起。 刘洋也缓缓站起身来,整个鬼市中已经是血雾迷茫,惨叫声四起。一时间林中诸人,无论是买家卖家,还是那些暂且幸存着的门徒都是一愣,遁声望去的眼中惊愕顿起。 阴风凛冽鬼火变色,青芒点点忽然间化为了红芒道道,在林中闪烁不停,印上了一道道暗淡的殷红。 “什么人,尽敢闯入鬼市行凶?”四五个鬼市门徒手持古怪武器,在市主弟子妖道小师傅的带领下,冲杀过来,把刘洋立刻围住。 “鬼市?”刘洋冷哼一声,面露轻蔑,打量着身前这些修为低而道行浅薄的门徒们,不屑道:“鬼市就是个屁,让你们市主出来!”。 话才出口的他,踮足一跃纵身向前,右手已化掌为爪,曲起的五指直对着那妖道喉结而去。 转眼间,指甲猛长的五指就到眼前,惊得那妖道赶忙双手合十,轻颂一声佛号。 在这肃穆**的佛号声中,刘洋脸上轻蔑神色不减反增。眼看他长出锋利尖锐指甲的五指,就要戳破妖道那脖子之时,只见得妖道身上金光一闪,蕴含着佛气的卐字符文接连从金光耀眼的光华中闪现,与那金光一道,挡住了刘洋势如破竹的一击。 两物相撞下闷响顿起,大地微微一颤,刘洋猛长的指甲与金光一触之下,继而法力向前推出时,前端指尖一点点的在金光中化为乌有。 看似是刘洋并未得逞,实则是那妖道已占下风。 金光中他额上热汗直下,青筋暴起。面目因发力过盛而五官扭曲,一脸狰狞。反观刘洋无惊无惧,面色如常,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刘洋在他身前顿住身形,前伸的右手五指上,尖锐的指甲断了又长,长了又断,源源不绝。 而妖道身上的金光颤抖,刘洋指尖触及之处随之有咔嚓细响响起,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细小裂纹,渐渐的浮现而出。 “阿弥陀佛。施主与我鬼市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伤我门徒,杀我商人?”就在那金光快要支撑不住时,鬼市市主的声音在刘洋头顶回响起来。 话音才响起之时,刘洋眼角余光看到了身边,忽然飘飞起来的萤光点点。 刘洋是否能够得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相思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最终还是妥协了,并未对滇池水神大打出手,决定为自己因果承担代价的木青冥,欲寻两个活人来和滇池水神交易。而鬼市再次开市,却引来了刘洋等长生道的不速之客,悄然进入鬼市之中,放手大开杀戒。引出来木青冥打算从长生道安插在城中的众多眼线里,抓两个邪人送去海眼,交给那滇池水神换来韩家母子的命。殊不知跑马山上硝烟起,长生道教徒在山里中设下修罗场结集,将所有鬼市中人困在山顶后,刘洋亮出龙姑,逼得奋起反击的鬼市市主,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月朗星稀,木家小院天井里的青石板,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柔光。 木青冥悠哉悠哉的手摇蒲扇,坐在树下摇椅上闭目养神着,根本没有为两个活祭的人操心。而他养着的恶狡雪豹并未回窝,而是卧在了他身旁地上,漫无目的的左右摇摆着蓬松大尾。 “师父,你那天怎么了?”啊弘把他的茶壶端了过来,递给木青冥之时还是愤愤不平昨日之事,不解的问到:“你干嘛答应那水神的要求用活人来献祭?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夜风拂来,木青冥头顶树枝摇曳着沙沙作响。 “现在可以啊,没少看书吧,连为虎作伥都知道了。”木青冥却不以为然,放下蒲扇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又缓缓闭眼养神起来:“何况海眼也需要他守着啊。”。 那啊弘懒得跟木青冥扯闲篇,也还认为那海眼他完全可以去看守。他如今只是焦虑纠结,木青冥当时为什么要这么答应? 两条人命也是人命啊!哪能这么草率? 木青冥给啊弘的印象一直都是帮人向善的,人品也很不错,啊弘才愿意追随着他,投入了锁龙人的门下。 不曾想昨日的木青冥,倒是让啊弘开了眼界,好似木青冥忽然就变了个人一样,不但不在乎生命还要草菅人命了? 木青冥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身边的啊弘,便知他想些什么后,缓缓闭上那只眼,不急不嘛的道:“滇池水神又没说要用什么人,我抓两个长生道邪人投入其中,一来可以消灭两个罪恶,二来可以保护好韩家母子的命,一举两得的事。”。 木青冥答应了滇池水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对策。更何况因为他的错,已经搭上了一村子的人命,虽然责任不全在他,但他确实断了韩家村的人延寿的机会。 他知道,百幻图的威力有多大,制造个幻象来瞒天过海,让一村子的人继续延寿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事已如此,他救不了一村子的人,但可以救下韩家母子。他阻止不了韩家村的覆灭,却能避免弟子啊弘,一辈子都困在湖底的命运。 又喝了一口茶的木青冥终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放下了茶壶,睁眼见弟子啊弘还是满脸费解后,随手一招,蒲扇被清风卷起飞入手中,他抬起蒲扇轻轻一拍弟子的头顶,骂道:“你这个笨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还想不明白吗?活祭一定是草菅人命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城中,悄悄抓几个长生道的眼线,送去那滇池水神处进行献祭呢?这样处理不就行了。”。 沉默许久的啊弘闻言,眉头舒展开来。瞬间想明白了所有问题的啊弘,立刻傻笑着挠了挠头,挠的是木青冥用蒲扇敲打的地方。 原来木青冥打得是这个主意,那啊弘就放心也安心了。 长生道的邪人们草菅人命,是也该让他们常常被草菅人命的滋味了。他们不把人命当回事,木青冥自然也不会把他们的命当回事。 “就是韩家村,一个村子都没了。今天街上都传的纷纷扬扬,无不是惋惜哀叹。”可没多会儿,啊弘脸上的笑容和兴奋,就无影无踪了。继而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从滇池海眼出来,他们急忙赶赴韩家村,却看到了一片泥泞中遍地浮肿死尸。至今历历在目,啊弘每每响起总会不由得长吁短叹。 “生死有命,这些事情没法逆转。”木青冥缓步走到大门那边,对身后的啊弘招招手:“我现在就要去抓两个长生道的眼线,你去不去?”。 身后的啊弘想也不想的拔腿上前,跟了上去 跑马山上,阴风哀嚎着穿过血腥弥漫的松林,大部分的卖家在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内,就被砍头的砍头,斩首的斩首。 还有不少被长生道们残忍的掏心挖肚,当场横死在山顶鬼市中。 神婆语言的灾难,终于出现了。出现的这么突然,令整个鬼市里的人,都措手不及。 点点萤光,在刘洋身边翩翩飞舞。鬼市市主的语音,还在刘洋头顶回荡。就在刘洋抬头起来的那一瞬,鬼市市主已经凭空浮现在了刘洋身边,抬头一抓,不偏不离的扼住了刘洋化拳为爪那只手的手腕。 紧接着鬼市市主五指发力,刘洋手上才一处的黑气,随着鬼市市主掌心里浮现了金光闪烁的卐字而消散。 刘洋猛然一怔,这种情况之前只有与尸骨婆交手时出现过。自己与对方方才接触,就运不起体内邪气,发力不了。 但与使用尸气的尸骨婆不同的是,这次遏制住他邪气的是浑厚纯净的佛气,本就是邪恶之气的克星。忽然被抑制住的刘洋,并没有惊愕太久。 他很快就缓过神来,见到了松了一口气的妖道,在转头看去,就见到了身边面色平淡,无惊无惧的鬼市市主。 “土人习得佛法,你还是第一个。”把对方上下一阵打量后,称赞道:“你的体质好像和佛法相互违背啊。尽然还能有如此高深莫测的佛法护体,佩服,佩服。”。 阴风呼啸而来,刘洋身边的教徒正要动手围攻,就又见到林间洒下的苍白月光下,也是面色平静下来的刘洋抬起了另一只手,示意教徒们别妄动。 “这位施主浑身阴邪内而不敛,想必就是这城中早有传闻,暗中搅动腥风血雨的长生道邪教教徒吧?”鬼市市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半句假话,也把刘洋上下几番打量。 “嗯,有眼力。”月光下的刘洋笑了起来,不急不慢的道:“不过只是说对了一半。”。 顿了顿声,刘洋道:“好了,废话少说,大家都是时间紧的人。我今天来就是两个事情,一,送你们鬼市里的人都去死。二,让你见个人。”。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向着身后招了招。 不远处的树影晃动,两个教徒押着一个神情呆滞的女人,走了上来,站到了刘洋身边皎洁的月光下。 借着皎洁的月光,鬼市市主看向了此女子的眼中,猛然浮现了惊讶的神色。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女子,也就大致二十四五左右,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 长相也是不俗的她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身上穿着一袭白衣白裙。在这洁白如雪的衣裙下,却发出馨人的清香。那是被雨滴浸湿的草木,才独有的香味,淡而不浓且不俗。 而她的衣服上也被七枚魂气刺出了七个细小的破洞,洞口四周还残留有殷红血迹遗留。而破洞中的七枚魂气刺破了她细腻白皙的肌肤,埋进了这个女子的肉中。 看向女子的鬼市市主,感觉到了七枚魂气里散发出的强大束缚力。但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集中在魂气上面,反而一直紧盯着女子面色呆滞的脸庞,微微张开了颤抖不停的双唇,欲言又止。 千言万语跟着思绪一起如泉奔涌,但千言万语却停在了喉结处,吐不出来。 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龙姑。 “我听说,尊夫人曾经也是此地的摊主,靠给人祈福为生。久而久之与你心生爱慕坠入爱河,不曾想洞房花烛夜,她看到了身为土人的你的身躯,吓得连夜而逃,从此不见了踪影。”在鬼市市主惊讶而缓缓松开五指时,刘洋收回了手来:“你自己知道,你那铜皮铁骨的身子上,胸口隆起的紫黑色血管吓到她了,既然如此,明明知道她在哪里你也不敢轻易的去打扰。只能忍着那相思之情,日日夜夜的思念着她。一日夫妻百日恩,在你临死之前我特地给你带来尊夫人,让你们见一面,也好让你死的无牵无挂。”。 阴风还在呼啸,血腥还在弥散。四周的长生道教徒依旧在大开杀戒,惨叫声四起,听的人心惊胆战。 可鬼市市主任由身后的弟子如何叫唤,也不动声色,愣在原地的他只是直视着那女子脸盘,又惊又喜。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片刻过后,他瞪大的双眼变得赤红了起来。 刘洋一见,激动顿时浮现脸上五官之间。他看到了鬼市市主双眼里的赤红,全由一片殷红泪水所制。紧接着,这些殷红的泪水缓缓流到了他的眼角处。 一滴豆大的鲜红泪珠,挂在了鬼市市主眼角上。他的双眼因此变得恐怖,好似在流出血泪一般,但泪水比血水淡而清澈很多。 “相思泪,这就是相思泪!果然如古籍记载,情到深处能有如红豆一般鲜艳。”激动的刘洋,对身边手下一挥手,示意他们解决鬼市市主身后的门徒弟子后,双手袖中各自滑落一个茶盏。 打斗声喊杀声再起,鬼市中又是一片嘈杂。刺鼻浓郁的血腥味儿,也是越来越重。 惨叫声,痛呼声不绝于耳。可鬼市市主却是充耳不闻。在那些嘈杂中,他只听得到一曲若有似无的伤感曲乐,在随风飘飞,最终传入了他的耳中,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和相思之情。 而他的目光,也一直紧盯着对面不远处,呆呆愣愣的女子。以至于连刘洋手持茶盏,缓步走到他身边,都全然不顾。 愣愣的注视着那女子,全然不顾刘洋把茶盏靠在他眼角,接住那相思泪的举动。 鬼市市主能否死里逃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萤火 阴风阵阵,跑马山上血光弥散林间,与月光争辉。随着站在四方之上,手捏法诀的长生道教徒们口念咒语,借着山顶四处喷洒的鲜血施法,形成一道修罗场结界。把鬼市里的所有人,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困在了山顶上,冲不出结界去。 重重树影中,也不知道还潜藏着多少长生道的高手? 说来奇怪,这鬼市中也不乏修为高深的门徒,今日这些高手不知怎么了,居然都是在魅影一闪之后遇袭,继而在随着魅影一闪而逝的刀光剑影下,被大卸八块。 连对手是谁都没有看到,门徒们就一命呜呼了。 这也不完全是长生道的教徒修为极高的原因,还有一直躲在暗处弹奏魔琴,以魔音麻痹结界中他人神经,使其迟钝的绝弦功劳。 时远时近,若有似无的魔音随着腥臭和阴风四溢飘飞,令林中的鬼市中人都变得五官六感都变得迟钝。 所以在鬼市中人看来,那些长生道教徒速度迅捷,快如闪电。 血染松林,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回荡在山顶之上。紧跟着刘洋的那个高大教徒,又轮着手中巨斧上前,迎上了扑上来救护师父的妖道。 不久之前,这个长生道教徒就是用这柄巨斧,把一个鬼市门徒拦腰截断,砍成两截的。 劲风咆哮,笨重的巨斧尽然随着长生道教徒挥舞的手臂,朝着那妖道迅速迎面而去。妖道也不躲闪,浑身散发出道道金光附着在他的身上。 下一秒后,巨斧锋利雪亮的斧刃劈砍到了妖道脸上。金光颤抖下,火花迸射。有着佛气金光的护体,锋利的斧刃并未伤及妖道。 但是这教徒出手太重,力道极大,又是把巨斧铆足了劲挥舞出去的。要是真的劈砍上了,那妖道的头非得被巨斧一分为二不可。 但就算有没有砍中对手,也把那妖道击得倒飞出去。令他脸部如被打了一记重拳,有阵阵痛感在五官间忽生。只见得妖道在半空中一个翻滚,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尘埃腾起,金光溃散,地上的几段树枝被摔在地上的妖道,压成了点点木屑。 吃疼的妖道呲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顾不得木屑刺入背上传来的痛感,才从地上杵着爬起,就听到头顶烈风阵阵呼啸连连。 妖道本能的松手再次匐地,紧接着一个翻身仰面朝天时,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亮晃晃的斧头。 妖道还看到一股股乌黑如滚滚浓烟的邪气,环绕在斧子上,任由阴风四溢也挥之不去,聚而不散。 这也是妖道平生,见到的最后画面。不等他缓过神来作何反应,带着浓郁邪气的巨斧已从天而降,割开了他的喉咙斩断了他的脖颈。 血流如注,喷薄溅射。妖道离开了脖子的头颅抛飞着划过一道弧线,洒下道道热血之后落地,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落地鲜血,在夜空下夜幕中绽放开来。恰似一朵朵鲜艳的奇花,在充斥着惨叫声的鬼市里,舒展开花瓣散发出了刺鼻的血腥。 妖道死不瞑目,圆睁着双眼的脑袋,最终还是滚到了他师父鬼市市主的脚边,仰面朝天,看到了刘洋手中茶盏的盏底,描绘出来的独眼毒蛇图案。 那鬼市市主泪如泉涌,很快,刘洋就把两个茶盏积满了相思泪。轻轻一晃,鲜红如血的相思泪中便有殷红水光泛起。 刘洋很是满意,注视着茶盏中几乎要满溢而出的相思泪,兴奋也在他眼中满溢而出。 半晌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的把两个装满相思泪的茶盏,递给了身边的教徒,还不忘了叮嘱道:“小心,一滴也不能洒了。”。 那教徒点头着,也是小心翼翼的端着递来的茶盏,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刘洋身边。 “土人,土人,最优秀的尸变才能成为土人。”转身回来的刘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还在沉浸于魔音中无法自拔的鬼市市主,啧啧称奇道:“我还是不明白,你是如何把尸气化为佛气的。两者大相径庭,怎么能同化得如此完美?”。 说着此话,刘洋伸手出去轻轻地挑开了鬼市市主身上的加上,露出了他干瘦得肋骨毕现的胸膛。 借着四周翩翩飞舞的萤火,散发出的微光,刘洋确实见到了传说中,鬼市市主胸膛上,有着道道已经僵硬的血管隆起,如同蛛网一般横在对方胸口正中,有些狰狞。 此情此景,对刘洋来说似曾相识。 他去唐家金铺取瞑金之时,那唐掌柜的胸膛也是如此。只不过唐掌柜的隆起血管还回随着呼吸而跳动,但鬼市市主的则是完全僵硬,形成紫黑色。 “我要是女人,见了你这胸膛也会多的。”刘洋幸灾乐祸的这么说着,转头瞄了一眼身后的龙姑。 再转回头来时,刘洋袖中也滑落了两柄精致银制小刀。外形与法医解剖刀一模一样,但却是刘洋自己打造的,刀身上篆刻着长生道的奇怪符文。 刘洋一手持一柄,右手那柄刀对准了鬼市市主腹腔的左上方轻轻一划,一道显眼的血口随之毕现皮肤上。 而刘洋手中小刀上当即传来一声咔嚓细响,裂纹从刀身中断毕现,在他收刀之时,立刻一分为二,断裂成了两截。 “嚯,果不其然,你们土人的肌肤都坚硬如铁。”刘洋不恼反喜,抬起手来翻转着手中断刀,打量片刻后又自言自语道:“我加持了这么多禁制的刀,居然都能断了?”。 说罢,刘洋把手中断刀随手一扔,另一手中刀也随之换到了右手上。动作之快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刀才入手,他的左手就伸向前去,五指轻轻的爬开了土人身上,划开的细口,露出了其中的脾脏。 刘洋顺着那血口望向鬼市市主这个土人内部,首先看到的是森森白骨,其次就看到了一块呈扁椭圆形,暗红色的器官,兴奋不减反增。 那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土人脾。 通往长生的五把‘钥匙’里的其中一把。 脾,是人体的重要器官了。但土人的脾与活人的很是不同,外形和颜色倒是一模一样,不过活人的脾是质软而脆,所以当局部受暴力打击易破裂出血。 但是土人的脾很是坚硬,有如他的皮肤一样可以说是坚硬如铁。就算是收到了重击,也不会破裂出血的。 刘洋注视着这神奇的内脏,眼中兴奋里尽然多了几丝贪婪。 这垂手可得的神奇内脏,让他一时间也陷入了激动和兴奋中,都忘了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此时,痛感让鬼市市主从灌耳的魔音中,忽然恢复了几分意识,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一翘。 但这一切,是兴奋过头的了刘洋都没有发现的。 在他还在兴奋中时,鬼市市主的手指又是一动。 忽然间,鬼市里安静了下来。没有风声没有厮杀,也没有了惨叫声和打斗声。偌大的鬼市里只活下来了鬼市市主和龙姑,还有刘洋等一干长生道教徒。 与此同时,树林里草丛中萤光点点忽然亮起。 血污之下,这些萤光有如落地星辰一般,明亮又纯净。 而鬼市市主的手指,又是一动。 长生道教徒还有刘洋,都立刻注意到了这些异样,目光纷纷被点点萤火吸引过去,左瞧右看下,点点萤火终于飞了起来,速度不再慢悠悠的,而是快如疾风,风驰电掣一般朝着长生道各个教徒,相继猛扑而去。 不等刘洋他们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无穷无尽的萤火已经朝着他们迎面扑去,撞到了他们的脸上后,双翅一扬,萤光大放。 刘洋和他的教徒们无不是感觉到,沾有萤火的地方有一阵阵灼热感不断传来,让他们的惊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紧接着,一点点萤火如同炮仗一般炸了起来。虽然无声,但萤火片片迸射,火星点点腾飞,惊慌失措的长生道教徒们惨叫了起来。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萤火虫还会有爆炸的时候,而起爆炸后还能带起点点高温火焰弹射起来,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就连刘洋,也是惊慌失措了起来。 他手下的教徒们,多数被这点点萤火炸得面目全非,五官间多有皮开肉绽处鲜血直流。正在双手捂脸,啊呀惨叫者也不再多数。 趁此时,又有不少萤火飞出草丛接二连三的飞起,相继扑到了龙姑身上,将其团团围住后并未爆炸,而是带着龙姑冲天而起,猛然撞开了上空的结界后,朝着城中那边疾飞而去。 长生道教徒还在为被炸伤之事,手足无措。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龙姑已经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夜空中星辰之下。 唯一没有被爆炸伤及的刘洋,气愤之下攥紧双拳。而他身后一个只是轻伤的教徒,第一个发现了龙姑不见后,大声喊道:“那女的不见了。”。 刘洋眼中怒火中烧,但很快见到鬼市市主还在原地,呆愣不动后,怒气消了几分:“不见了就不见了!”。 说罢,他再次伸手扒开了鬼市市主腹部的血口,又看向了对方体内,见土人脾完好无损后,终于怒气全消笑了起来。 萤火会把龙姑带去哪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幸存者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在鬼市里打开杀戒的长生道教徒,把鬼市变成了血污遍地的修罗场。只留下了身为土人的鬼市市主,和龙姑性命。而正是奔着土人来的刘洋,兴奋之下给鬼市市主开膛破肚。土人脾就在眼前,垂手可得之时,痛感进行了鬼市市主。垂死挣扎的鬼市市主使出了杀手锏,驱动大量萤火袭击了长生道教徒,趁机送走了龙姑。引出来刘洋不顾龙姑去想,继而展开取土人脾的计划。但没想到,刀才入腹,土人脾后又有萤光乍现,闪烁柔光。惊慌失措下,道道萤光瞬间化为佛气,直扑向了刘洋。】 鬼市阴风阵阵,血腥弥散。树林间四处有血污流淌,缓缓渗入土中。那些随处可见的喷溅血滴,在惨淡的月光下倍显刺眼。 萤火爆炸后带起的火焰火星,散落在树林之中,很快都在山上点燃了起来。 只是须臾之间,跑马山山顶上火光点点乍现。道道细小的浓烟,徐徐升腾而起。 被炸伤的教徒十有八九,还有几个点背的眼睛上正好落有萤火,当即在爆炸中,一对招子就这样没了。 他们发出的惨叫声,比之前鬼市中人被屠杀时还要渗人。 火光赤芒下,刘洋一扫四周后收回目光,微微歪头,注视着眼前的鬼市市主,眯了眯眼道:“不愧是能和木青冥做朋友的鬼市市主,神通不小啊。”。 说罢,顿了顿声的刘洋微微弯腰,对身后那个率先发现龙姑失踪,只是受了轻伤教徒冷冷下令道:“快去看看受伤的教徒,我们准备撤离。眼瞎了的教徒,全部就地解决。”。 “啊?”那个轻伤教徒一愣,诧异道:“教主,那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长生道不留废物,我也不想重复第二次命令。”说着此话,他再次扒开了鬼市市主腹部的血口。待到话才说完时,他有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土人脾。 刘洋伸手进入鬼市市主腹中,手中小刀对准了那块土人脾四周相连的内脏,准备用他从西洋人手里学来的医学,完完整整的切除这块土人脾,再将其带走。 兴奋再次回到了刘洋眼中。 龙姑虽然跑了,还带走了身上的七枚魂气。但土人脾就要到手了,刘洋也根本不在乎龙姑和带走的魂气了。 而那个教徒也不得不轻声一答后,最终还是传令去了。 很快,就在刘洋手中小刀刀尖,轻而易举的刺破鬼市市主内脏,正要对土人脾进行切割之时,鬼市中又响起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 尖锐的惨叫声中充斥着凄厉和悲凉,听得行刑的教徒们都于心不忍,缓缓闭上双眼。唯有躲在黑暗中,也只是受了轻伤,还在弹奏魔音的绝弦,与在切割土人脾的刘洋并未表现出不忍,依旧面如冰霜一般冷漠。 与此同时,刘洋忽然一怔,眼角肌肉一阵猛然抽搐。 他的双眼之中,再次映入了闪烁着的萤光点点,这些光源来正是自于鬼市市主的土人脾后。 刘洋实在太小看这鬼市市主了。打从前朝开始,此土人就掌管着跑马山上的鬼使,神通广大,不是可以轻易任他刘洋宰割的。 就在他和教徒们为爆炸的萤光手忙脚乱时,鬼市市主不但救走了他的挚爱,也悄然把十几只萤火虫,埋入了体内。 就是为了现在,给刘洋最后一击。 在刘洋眼中完全被萤光填满,又泛起惊讶之时,土人脾后的萤火虫身形暴涨基本,光芒变得耀眼刺目。 刘洋本能的抬手,护住双眼。以免爆炸波及到他的一对招子。 但他再次低估了鬼市市主的能耐。这一次爆炸开来的萤火虫,并未迸射出火焰,而是一道道金光,充斥着佛气的金光。 一道道光柱从鬼市市主体内喷出,如同离弦之箭,疾射到了刘洋身上。金光中佛气四溢,隐约还有阵阵焚音,吟唱着经文之声从金光中飘出。 金光才打在了刘洋身上,所照之处肌肤顿时皮肉赤红,水泡和青烟横生,火辣辣的痛感一阵阵的传来,疼得刘洋也是呲牙咧嘴的痛叫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刘洋在金光照射下的那些肌肤就出现了焦黑、坏死,有如被烈焰烧灼烘烤着一样。 佛气本就是正气之一,专克邪祟。这刘洋一身邪术也是一身邪气,正好被克制。道道充斥着佛气的金光把刘洋身上的肌肤,部分烧灼得有如黑炭,皮化肉溶,很快就露出了皮肉下的森然白骨。 不过这一招杀手锏,也是鬼市市主临死之际施展而出,威力虽大但并不持久。很快,金光就已淡去,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面被金光烧灼得手臂和前胸上千疮百孔的刘洋,浑身上下青烟直冒,摇摇欲坠。多出伤口不但血流不止,还能清楚看到伤口下露出的森然白骨。粗喘间额上汗珠直冒,伤口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感,使他疼得五官扭曲了起来。 几个教徒围了过来,扶住一脸痛苦,呲牙咧嘴的刘洋,正要给他上药,就被咬牙切齿的刘洋很不领情的一把推开。 他踏步上前,再次伸手出去抓住了还插在土人脾边的小刀。 可就在手指才握紧刀柄的那一瞬,映入刘洋眼帘的,是原本完完整整的土人脾忽然在他眼前,毫无征兆的分崩离析,化为一片尘埃,向下落去。 土人脾中充满了尸气,被专克邪祟的佛气金光一照,之前如何的坚硬如铁,也因此被烧成了粉末。 这也是鬼市市主临死之际,策划的计划之一。既然知道刘洋是奔什么来的,那鬼市市主是绝不会让刘洋得到的。 看着垂手可得之物在眼前化为齑粉,刘洋瞪大了双眼,眼底奔涌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师父,你回来了。” 给木青冥开了门的皎云探头一看,就看到木青冥,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啊弘。 那啊弘一头热汗,肩头扛着两个各装有一人的麻袋,呼哧呼哧的粗喘着,跟在木青冥的身后。 师徒两人倒是想去哪里做了绑票买卖的一样。 之前听到了木青冥和啊弘对话的皎云,知道自己错怪她师父了。院中他人都已歇息,她却一直没睡,就等着给木青冥道个歉。 但见木青冥回来后,赶忙跑来开了门。 夜风回旋的沙腊巷中,还是有着阴冷四溢。但那啊弘却是满头大汗,涔涔而下。后背上也湿了一大片。 木青冥倒是清闲,两手空空当着甩手将军。 啊弘看着那两个教徒进门,皎云赶忙把院门关上,插上了门闩后,赶忙折身而返,给在门后放下两个麻袋的啊弘,细心的擦着额上汗珠。 “咳咳。”一旁的木青冥咳嗽两声,道:“我还在这里呢,你俩小鬼但我是空气啊?这是是要我回避吗?”。 “师父!”皎云羞得脸颊飞霞,气得一跺脚,也手忙脚乱的收回手来。 那啊弘倒是不在乎,似乎习惯了皎云对他的好,朝着院中水井径直而去,去打水喝去了。 惊醒的恶狡雪豹踱步过来,凑上前去用鼻子闻了闻两个麻袋,嗅到了丝丝邪气,当即就呲牙咧嘴起来。 而皎云也提着裙摆蹲下,细看那两个麻袋中人一动不动,好奇的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其中一人。见没有动静后,加大了些许力度有戳了一戳,但见还是一动不动后问到:“不会是闷死在里面了吧?”。 “不会。”喝了水走过来的啊弘,借着门后灯台上散发出的微弱火光,看向那两个麻袋:“师父让我用一种幻术,使他们暂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师兄,你的幻术练成了吗?”皎云转头,满眼尽是崇拜的看向啊弘。倒是把因为误会埋怨木青冥要道歉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嗯,成了。”啊弘点头着,一指麻袋:“这不是给定住了吗?”。 啊弘得意之时,木青冥也脸泛肃色,转身面朝紧闭着的大门那边,目光深邃了起来。 和啊弘聊了几句站起身来的皎云,站到木青冥身边,用手把玩着衣角,在欲言又止间将其卷起展开,展开又卷起。 最终还是说到:“师父,对不起。昨天到今天一直误会你了”。 话未说完,木青冥就不管不顾也不听她所写什么,一把拉开了门闩,打开了大门。 大门才敞开,就见到一物从天而降,掀起一阵疾风直扑而来。木青冥长衫摇曳,眼角肌肉一跳,紧盯着门口落地之物,浑身上下闪烁着的点点萤光。 他身后也随之闪过两道黑影,也察觉到门外异样的妙天和妙雨,随之从屋中闪现而出,站到了他的身后。 那萤光包裹下看不清真容,只能看出来是个人形之物的东西,正是鬼市市主送出来的龙姑,跑马山鬼市唯一的幸存者。 情急之下,鬼市市主想得到的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城中的木青冥。他把龙姑就送到了木青冥这儿来。 只是小院结界太强,鬼市市主也没法把龙姑送入院中,只能弄到门口。 “少爷,这东西不是单纯的萤火虫,是灵体化为的萤火。”才用审视的目光把龙姑上下一扫,立刻说道:“在灵体覆盖下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妙天施主的感知力还是这么的敏锐。”就在妙天话才说罢时,龙姑身上的萤火中发出声音:“木少爷,老僧送一个人到你这里,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她。不求长命百岁,但求她平平安安。”。 忽如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倒是叫木青冥听得一愣。 从声音中不难听出来,对方是鬼市市主。而那些萤火也是与往日跟在鬼市市主身边的萤火,一模一样。 木青冥到也不是警惕他,只是纳闷,不知道这鬼市市主送人下山,为何自己不亲自来?哪怕无法抽身,派门徒将其送下山来就行。 想到此的木青冥,不由心头一凛。他料定跑马山上出事了。 长生道失手后有何打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烈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谋深算的鬼市市主,临死前不但把心爱的龙姑送走,还施展了佛法,炸伤不少的长生道教徒之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佛光灼伤了刘洋。并且刘洋垂手可得的土人脾,也被鬼市市主毁去。而才把活祭的教徒悄然带回家中的木青冥,也见到了鬼市市主送来的龙姑,料想跑马山的鬼市一定是出事了。引出来木青冥答应鬼市市主照顾龙姑,但没法拔出魂气,需请红玉帮忙才行。跑马山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刘洋准备撤退,也让教徒们将绝弦绑缚起来。】 阴风回旋的沙腊巷里,几片落叶随风飞旋上空。其他无人居住的荒院空屋上,长出的杂草也在摇曳。 聚集在巷子里的那些孤魂野鬼,都嗅到了龙姑身体上覆盖着的灵体中,散发出的精气能量,围了过来,想要大快朵颐。 对于孤魂野鬼们来说,这些精气能量可使得它们得到滋补。 可却又怕木青冥等锁龙人,也不敢靠近龙姑。只敢躲在远处锐啸着阴风后,巷子里阴暗的角落里,用发红也布满血丝与渴望贪婪的双眼,紧盯着那龙姑。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是你的灵体把人送来的?”木青冥紧锁眉头,面色凝重的质问道:“你不知道这样你会死吗?”。 说着木青冥也用意念传音,暗中授意妙天展开结界,把院中内外都暂时笼罩起来,让巷口巷尾轮流站岗的长生道眼线,听不见看不见他们这里的事情。 当然,也把那些伺机而动的孤魂野鬼,都拦在了结界外。 但是木青冥脸上的担忧,也渐渐显现而出。 他知道鬼市市主是土人,一具死了多久不清楚,从土里爬出来的尸体。但土人的灵体一旦离开尸身,那尸身就不会再走再动,不过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而已。 “来不及细说了,准确的说我现在已经终止了寿命。但你答应我的,照顾好我送来的这个人就行。”龙姑身上的萤火,开始黯淡了起来。离开本体太久,本来光芒大放的萤光,此时黯淡得苍白无力。 这些灵体的精气能量也是越来越弱。 “可以,但跑马山上倒底怎么了?妖道呢?”木青冥激动之下,尽然忘了皎云就在身后,急声问到:“鬼市中其他的人呢?”。 鬼市市主的灵体也很焦虑,它的精气能量都快要消耗殆尽了,只能顾不得其他,也是急声直言道:“都死了,没有鬼市了。你答应我照顾这个人,而她身上有几枚特殊的银钉,我没法拔出。你也帮她拔出一下。”。 “死了?”晴天霹雳,惊得他身后的皎云把双眼圆睁瞪大了起来,脸色骤变时微微张唇,眼中尽是惊慌失措。舌头好似忽然打结了起来一样,半晌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想起一张张熟悉面孔和鬼市里的外婆,皎云一时间难以接受死讯,脑中随之一片空白,眼前也有些发花。没过多会,皎云眼前一黑,身子一阵摇晃向后倒去。 啊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后背,同时对木青冥喊道:“师父,我师妹晕了。”。那额上又有豆大的热汗汗珠涔涔而下,急的 木青冥眉睫一跳,眼中惊愕不减反增。身后妙雨已经伸手出去,拉起皎云手来,双指搭脉诊断起来。 “我答应你。”木青冥紧锁眉头,说不出的惊怒。攥紧双拳说出此话时,萤光全部微微闪烁几下后黯淡了下来。一只只死去的萤火虫,相继从龙姑身上剥离掉落了下来。龙姑的真容,也渐渐的显现而出。 “木少爷,拜托你了。另外袭击鬼市的人想要得到的土人脾,已经被我毁去。”鬼市市主最后的临终遗言,回荡在木青冥他们的头顶上空。 木青冥紧攥着双拳,怒火中烧的双眼盯着龙姑身上七枚的魂气,点头答应着,已听不到看不到的鬼市市主,心中暗自骂道:“又是长生道!”。 “皎云无大碍,只是一时间焦虑而急火攻心,晕过去了。一会我给她服用一枚上清清心丸,就能醒过来。”木青冥身后的妙雨长吁一口气,凝重的神色恢复了平静。 而木青冥闻言也安心了些,同时伸手出去抓出龙姑身上,一枚魂气钉头,想要拔出魂气。 可无论如何,那魂气也拔不出来,努力许久只只好作罢。毕竟魂气是鬼族圣物,既如此,木青冥还是决定去请来红玉再拔魂气。 于是他对妙天妙雨当机立断道:“想办法让巷口和巷尾的长生道眼线,悄无声息睡一觉。我得出去一趟,你们把这个女人还有皎云带进屋里安顿好。” 跑马山的月光,已经被火光代替。 刘洋愣在了原地,紧握着小岛的手颤抖了起来。连瞪大的双眼眼角,也在连连抽搐。 他眼睁睁的看着垂手可得的土人脾,一点点的化成齑粉,散落了下来。他的整颗心都凉了,胸中只有如汹涌波涛一般,一波紧接着一波的挫败感,不断冲刷着刘洋的胸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为了得到这块土人脾费尽周折。他不但暗中给土人鬼市市主下毒,令其修为大减,又做了大量的按察暗访,还出动了长生道仅存不多的这么多高手,一番精心策划,得到的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让刘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四周散落烈焰越来越旺,不少地方还形成了规模不小的火海。浓烟滚滚,月光黯然失色。整个跑马山上一片赤红,高温热浪鼓舞掀起热风阵阵,令长生道教徒们汗流浃背。 怒气冲冲的刘洋走到一旁,一掌击出,正中身前一块傲立林间的青石上。 掌心落在石面,裂纹毕现。一人来高的青石随着咔嚓细响声的传来,化成了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在地。 风一吹,统统在地上化为了齑粉,随风飞扬。 四周几个教徒吓得不敢动弹,呆立在原地瑟瑟发抖。自然也不敢上前多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成了那块青石,换来无辜的被打死的结局。 火光冲天,地上热浪烈焰翻腾。大部分的摊位都被点燃,货物深陷烈焰之中。气浪四炸,赤芒耀眼。 要不了多久,整个跑马山的山顶就会化为一片火海。遍地焦黑,浓烟滚滚。附近的村民们说不定都会山上救火,对于刘洋和长生道来说,此地已不可久留。 虽有不甘,可是刘洋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暂且撤退。 “轻伤的教徒自己走,其他的扶上重伤的教徒,我们速速离开此地!”咬牙切齿的刘洋,对身边的几个教徒嘴里一字一顿的蹦出了这句话。满是愤怒眼中映照着火光,闪烁着耀眼的赤芒红光,倍显狰狞。 话才说完,他又转念一想,教主了要去传令的教徒们。 按刘洋的计划,以防万一,当相思泪积满后,这鬼市市主可要是被魔音完全定住身形神识的,按理说对方不但动弹不得,连运气都做不到,又是怎么施展出神鬼术的? 想到此,刘洋在电光火石间对负责施展魔音的绝弦起来疑心。他怀疑绝弦叛变了,暗中捣鬼才让鬼市市主有机可乘。 于是刘洋眸色一凛,在没走出几步的教徒们顿足转身,还未问他还有什么吩咐前,提前下令道:“把绝弦给我绑了!带回据点关起来,没收他手上魔琴,严加看守!”。 几个教徒在灼热烈焰旁,浓烟滚滚下愣住,面面相觑后齐齐以狐疑目光,望向了怒气冲冲的刘洋。 刘洋微微眯起的双眼眼角肌肉,一直在抽搐不停,眼中寒意杀气四射。越想越觉得他的手下绝弦有鬼,更是气不愤。 “还不快去?”见教徒们迟迟不动不言,站到鬼市市主对面的刘洋又沉声到。 烈风呼啸,浓烟呛鼻。那些教徒们也不敢多问,赶忙唯唯诺诺的应声着,按刘洋的命令办事去了。 那刘洋还呆立在原地,看着对面已经成了普通死尸的鬼市市主。淡淡的腐臭,从这具开膛破肚的死尸身上散发而出。 刘洋懒得看这具死尸,只是环视四周,看到的是火光下散落在地上的点点血污,还有不少死相凄惨的死尸,包括那些被处死的重伤教徒。 这山火一起,必然会有消息传到城中去。锁龙人也会闻风而来,留下什么证据可不好。 刘洋独自暗忖片刻,觉得此事还是得要做绝的好。要把这里的一切证据都磨灭了,让这一切成为一场意外的山火,一场没有任何人丧命的意外山火。 长生道教徒们,已在此时趁机撤退。山顶鬼市里只剩下一片片狼藉和死尸鲜血,还有高涨的烈焰浓烟。 刘洋左瞧右看后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微微张唇轻松颂咒。四周灼热消散,取而代之的片片阴冷。 那些火焰中散发出的也不再是灼热,而是阵阵刺骨的阴寒。就连热风也在转眼间,成了阴风。吹动赤色火焰摇曳几下后,尽数化为了紫黑色。 奇异而又古怪,又不符合常理。 刘洋见烈焰变色放下手来,也不做什么动作,只是身形一晃就凭空消失在跑马山山顶上。燃烧火焰横流,形成一片严严实实盖住山顶的火海。 跑马山上空红云密布,随着不断升起的气流阴风缓缓旋转,风起云涌成了一个巨大的低垂漩涡云,压在山顶上,似乎随时能掉下来砸在山顶上一样。 浓烟之下阴风四溢,所过之处草木尽数焦枯,挺拔苍松一颗颗相继坍塌,连同着鬼市市主的小楼也是如此,瞬间没入了那紫黑色的火海中,不过片刻就化为了齑粉散落在火海中。 至于那些残肢断臂的尸体也在火海里,渐渐的成了齑粉,皮肉骨髓一无所有。连洒出的鲜血也在火焰中蒸发得一点不剩。 偌大的跑马山山顶鬼市不复存在,死在鬼市里的人也在火海中人间蒸发。 刘洋会有什么后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改造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鬼市市主最后的灵体,把龙姑安安全全的交给沙腊巷中的木青冥。只是龙姑身上的魂气,还得红玉来拔出才行。而跑马山上的刘洋,尽然怀疑了自己的教徒绝弦,下令撤退时也让其他教徒将绝弦绑了起来。至于山顶的死尸和行凶现场,刘洋决定一把火烧个干净,不留任何痕迹。引出来木青冥提伞赶往红玉鬼宅,把那画皮鬼红玉请来家中,为龙姑拔出了体内魂气,龙姑当即晕倒在地,昏死过去。取魂气细看后,红玉发现了魂气有改造的痕迹,与鬼族至宝的魂气已是大同小异。】 山火还在跑马山上肆无忌惮的蔓延,火焰横流,舔舐着鬼市里的一切。不管是可燃的东西,还不可燃的东西,只要是土地上的有形之物,都无一例外的陷入了火海之中。 紫黑色的火焰和草木石头,尸体狼藉,一点点一点点的化为齑粉,散落在了焦黑的土地上。 半晌之后,火海蔓延到了山顶下,直达山脚处,整座跑马山成了一座火山,漫山遍野的没膝芳草和烂漫山花,也被火海淹没。火浪翻腾咆哮,不一会的功夫,山中一切就都化为了齑粉,与焦黑的土地合二为一。 这阴气弥散的紫黑色火焰,好似能够吞噬地面上一切之物。直到把整座跑马山都化为了光秃秃的焦土,才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整座山上没了遍地的火海,只剩下的直冒的滚滚青烟,焦黑的土地和遍地的齑粉灰烬。一草一木一石,都化为了虚无。 刘洋这把火,烧的跑马山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不说,就连地形和风水也因此改变,土中阴气越来越重,死气越来越沉,倒是成了建造阴宅的好地方。 以至于很多年后,跑马山成了一片公墓和火葬场,殡仪馆。 至于曾经再次存在过的鬼市,就此消失后也渐渐的被人淡忘。许多年后,人们再提起这座城外的小山丘,想到的不再是那个曾经有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奇异商品的鬼市。只是那白天都阴森森的公墓,和总能让人联想到死亡,勾起思念和悲痛的殡仪馆。 唯一还记得这里有过鬼市的,只有见证过它的存在的锁龙人们 雨过天晴的夜空,再次纤尘不染。明月当空,星辰倒是黯淡了几分。 云津夜市又热闹了起来,一到深夜,整条街上飘着的都是食物诱人的香气,还有青楼里的脂粉味。 红玉独坐她鬼宅中临江的美人靠上,望着月光洒向了盘龙江后,碎成波光粼粼的银光点点,愣愣出神。 阴气弥散的鬼宅里早已打扫得干净,没了毒虫没了骷髅,也没了梁柱间遍布的大小蛛网。地上墙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家具也都换新,全无了鬼宅该有的阴森和颓废。 唯有那几个伺候她的小鬼,还没有被遣散。 红玉虽然答应了木青冥不再剥皮画皮,但不能把伺候她的小鬼遣散。一来这些小鬼不是善茬,离开了她就无人约束,倒是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二来这些小鬼都身负人命,要是遇到得到高人,非得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不可。在红玉这儿,至少还能有个庇佑。 这小小的春城中藏龙卧虎,连诃梨帝母都曾经游走过城中大街小巷。仅凭这点,红玉可不敢把自己手下的小鬼放出去。 索性让他们在楼下临街门口,摆了个馄饨小摊子,赚几个小钱。人的阳气吸不了了,也好用馄饨赚来的小钱买些香烛,吸吸香烛气,保持着他们的鬼气继续活下去。 好在此地是云津夜市,鬼族们正好可以昼伏夜出。且夜市热闹,生意也不难做。而木青冥也做到了答应她的事,劝说了昙华寺的得道高僧不要再为难红玉她们。 这样一来,红玉和她的小鬼们日子也过的安定又自在,自然也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了。 只是自从那之后,红玉没在见过木青冥。也不知道这么了,见不到这让她吃亏的人,红玉心里就跟猫爪挠着一样,很不自在。 每日日落之后,她便坐在临江的二楼美人靠上,一声不吭的眺望着盘龙江,眺望着云津桥,直到日出之前才叹息着回家。期盼着木青冥的身影,有一日能再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只要一眼就好。 这日也是如此,红玉日落后就坐到了这美人靠上,斜倚望江,期待着木青冥的到来。 可看了半晌,直到深夜也没见到木青冥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长叹一声。叹息声起,带来了阵阵忧伤。 “好好一女鬼,整天长吁短叹的干嘛?”就在叹息声落地之时,木青冥的声音也从红玉身后响起。 这忽然起来的话音,惊得红玉一愣,随之着急的转头过来,就见到了朝思暮想木青冥,手提一把油纸伞,就站在了她身后一丈开外。 木青冥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红玉不知道,她手下那些小鬼更是不知道。 不等红玉说点什么,才是腾地一下从美人靠上站起身来,说着:“得罪了。”的木青冥,就对着她展开了油纸伞。 泛黄的伞面滴溜一转,一股吸力油然而生,直朝着女鬼红玉而去。不等红玉反应过来,已经被吸力吸得扭曲着身躯,翻转着疾飞向前,收入了伞骨之中,不见了踪影。 “木青冥你要做什么?”惊愕之下,红玉才质问一声,木青冥已经收了伞,使出了缩地成寸,一个晃身消失在这鬼宅之中。 下一秒后,木青冥已经带着油纸伞,凭空闪现到了木家小院中。 “皎云怎么样了?”才现身而出的木青冥,当即对迎面而来的妙雨和妙天问到。 “服了药睡着了,啊弘在看着她呢。”站到他对面的妙雨回到:“我们已经让啊弘和张晓生看好她了;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怕那孩子一时间受不了寻短见。”。 “不至于,我这小徒弟比啊弘那徒弟要坚强多了。”木青冥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脸上骄傲和自豪毕现:“但是看着点也好。”。 “那个女人呢?”顿声一下的木青冥,接着又问到。 “夫人让我们把她搬到了厨房里,妙笔在看着呢。”妙雨说着此话,就把木青冥往还亮着灯的厨房那边迎了过去:“本想找找办法,但至今也没有办法。张晓生也来确认过了,那女子身上的银钉,就是他盗出的几颗之一。”。 说话间,他们几人已经来到了厨房里。木青冥首先见到的是大着肚子的墨寒,也在厨房。正在好奇的打量着立在厨房中,一动不动的龙姑。 “我的姑奶奶。”木青冥把伞一扔,上前搀扶着妻子,责备道:“你现在是有孕在身不好好休息,大半夜的跑厨房来凑什么热闹?”。 说着就搀扶着墨寒走到门边,把她交给了妙乐,让她把墨寒先带回卧房去,才转身折返捡起了油纸伞,对着那收起来的伞说到:“这里有几枚魂气刺入了我们朋友体内,我们都没法拔出来,而既然魂气是鬼族秘宝,就只能请你来帮忙了。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多担当。”。 说完撑开油纸伞,顿时阴风忽起,呼啸连连。木青冥把撑开的雨伞又是一旋,伞中红玉飞出。扭曲如蛇的身躯在半空中旋转几下落了下,站到了龙姑面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头恶狠狠的瞪了木青冥一样,骂道:“那你不会好好说啊,搞的像是要绑架撕票一样。”。 厨房里阴气弥散,阴风呼啸。灯台上灯芯中窜动的火苗被吹得摇曳几下,化为青色绿芒,甚是诡异。 “是,红姑娘骂的是。”木青冥嘻嘻哈哈的笑着,给她赔不是道:“以后我肯定先好好说明缘由。”。 本还气不愤的红玉,意见他给自己道歉了,立马怒气烟消云散。在环视四周,见周围男男女女与木青冥一样,身怀真炁,也不敢得理不饶人,于是只是佯装继续生气,怒哼一声转身过来,把龙姑上下一阵打量:“来个人扶着她。”。 “魂气离体,会带走她的大量精气,使得她暂时昏死过去。”红玉这么说着抬起双臂,向前直伸,摊开的掌心对准了龙姑。 木青冥给妙雨递了一个眼神,妙雨当即会意,一个闪身站到了龙姑身后,稳稳的扶住了龙姑的肩头。 对面的红玉已开口念咒,口吐的却不是人言,乃是他们的鬼语。初闻有如阴风轻笑,再听便觉得似野猫叫唤,却比撕心裂肺的痛苦还难听更揪心,其中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发痒。 而他们一直拔不动的魂气,也随着这一声声低吟的鬼语微微颤抖了起来,也渐渐的从龙姑的身体里,松动掉落而出。 木青冥心想着是找对人了时,七枚魂气都已离体。脸上呆滞才淡去的龙姑也一阵虚脱,双眼一闭瘫软下去。 幸好有妙雨扶着,昏死过去的龙姑也没有直接摔到在地上。 “搭把手,把她先扶到妙雨房里去。”木青冥指挥着妙笔上前,和妙雨一起把昏死过去,瘫软着的龙姑先扶走。 厨房中阴风消散,鬼气渐息。摇曳的烛火完全定了下来,再次恢复了以往的赤红,映照得厨房里一片昏黄。 红玉皱起了眉头,弯腰俯身捡起了一枚魂气,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了起来,而眉头也是越锁越紧。 “多谢红姑娘出手相助。”木青冥拱手,行了一礼,道:“冒昧唐突之处,红姑娘海涵。”。 “你先别又是谢又是海涵的。”红玉紧盯着手中魂气的眼中目光一凝,浮现狐疑困惑之色:“这魂气本不是外人拔不出的,它只能让中了魂气的人拔不出此物;我之前还在纳闷你是不是骗我,现在看来不是。魂气上有改造过的痕迹。”。 长生道对那几枚魂气做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拷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施展的奇异烈焰,焚尽跑马山上之物,毁尸灭迹一点痕迹都为剩下,也让跑马山上的鬼市,就此消亡。而拔不下魂气的锁龙人,请来了红玉。而红玉以鬼语控制魂气,使其轻而易举的从龙姑身上剥落,随之也从那些魂气中察觉到了端倪,原来这几枚魂气已经被长生道进行过了改造。引出来木青冥和红玉合力,看出了魂气改造之处,却不能尽知长生道为何要这样改造魂气。而长生道教徒按命令,将绝弦绑缚到据点里的审讯室中关押了起来,开始了酷刑拷问。】 沙腊巷中的孤魂野鬼们,徘徊在巷子中段木家小院门前,围着那一堆已经死去的萤火虫,贪婪的吸食着其中已经所剩无几的精气能量。 木家小院大门前阴风回旋不息,锐啸声连连呼啸。 门头两边挂着的灯笼也是摇摆不停,其中散出的红光左摇右摆着,洒下了摇曳的红光照亮了小院门前四周,地上随风飞扬又落下的树叶。 紧闭着大门的院中厨房里,红玉苍白如扑了厚厚脂粉的脸上,困惑神色越来越是清楚清晰。 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鬼族魂气。 自从木青冥找她私下找到几个正要逃离此处的老鬼们,打听过此事。也从那些老鬼们的手里,拿到过几张关于魂气制作方式等的零星图纸。 还从老鬼们嘴里知道了控制魂气的鬼语。 而那些图文并茂的图纸上,画着的魂气外形几乎和她此时拿在手中的一模一样,也是银钉而已。唯一的区别是在本该平滑的扁平钉头上,多有一些不该有的图纹。 且魂气入手,红玉就感觉到这些魂气中散发出的魂魄束缚力,可比她听说的魂气要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改造?改造了什么?”之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魂气的木青冥,凑了过来。 红玉根本不和他计较了,也舍不得计较,手指着钉子扁平的顶端,然后递了过去。 在木青冥借着灯火细看起来的时候,红玉寻着若有似无的妖气转身环视一番,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正屋那边,问到:“在伞里时,看到个怀孕的狐妖,那是你妻子啊?”。 话才出口,红玉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 “嗯。”木青冥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魂气的扁平钉头上。 他看到了这些魂气和他手里的一样,钉头上刻满了不少的扭曲线条,交织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符篆。 说是奇怪,是因为这符篆不但眼神,不是佛教也不是道家符篆,还像是一团扭在一起的线球。 但是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那些线条其实是一条条的小蛇。如此来看,这符篆倒是像极了蛇窝里的蛇。 木青冥小时候就见过蛇窝,几百条大大小小的蛇缠绕在一起,缠绕成了一个球状物。与他现在看到的魂气扁平的钉头上篆刻着的符篆,一模一样的。 所以才说奇怪。 木青冥见过象形的符篆,见过奇文怪字组成的符篆,唯独没有见过蛇窝的符篆。 之前他就注意到了,问过张晓生。可张晓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符篆,只知道这批魂气从墓里盗出时就是这样的。 所以木青冥还以为真正的魂气,就是如此的。今日被红玉这么一点拨,木青冥倒是觉得可以好好的研究研究这奇怪的符篆了。 “这东西怎么了?”下定决心的木青冥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符篆,问着不远处的红玉。 烛光下愣神着的红玉,在木青冥顿了顿声问出第二次后,才缓过神来。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过来,见木青冥正指着钉头好奇的问到后,红玉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但能感知到其中散发出的灵气,大幅度的强化了魂气对魂魄的束缚力。这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魂气了,改造后的它一旦击中目标,比过去的魂气还强劲有力。没有我们鬼族超控,这魂气还真的不会从目标身上落下。”。 红玉想也不想的,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魂气的一切,都一股脑道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符篆反而让如今的魂气,比传统的鬼族魂气有着更强的束缚力。但是这并不是鬼族的符篆?”那木青冥继续打量端详着手中魂气,若有所思的问到。 “是的。”红玉点了点头。 “知道了,多谢红姑娘。”木青冥到此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厨房门那边,正好见到了下楼来的妙天,便将其唤到身边:“妙天你送红姑娘回去,顺便把我们收藏的九阴散给红姑娘带回去。她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那些九阴散又是鬼族的补品,我们用不上,都给她吧。”。 说罢,在妙天点头应声离开后,木青冥又转身过来,与红玉对视着,缓缓道:“红姑娘,这些魂气可是有人盯着的,我暂时不能给你。可不是我木青冥贪婪,只是以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等到事情了结了,我会一颗不剩的都还到你手上。毕竟是你们鬼族的至宝,就全当是先借我用用。”。 红玉被他看得双颊飞霞,趁着点头间不好意思的低头下去,就没再抬起来。但是想到了既然魂气被人盯着还会引来麻烦,又不由得开口,轻声叮嘱木青冥道:“既然这魂气还是个麻烦,那你可要小心点啊。” 山中万物沉寂的西山,一如既往的屹立在滇池边上,渐渐的注视着滚滚波涛,在黑夜下扑向山脚。 山中小石林的地下据点中,被五花大绑的绝弦,被关进了据点西面最深处的石室里。 这是一处审讯室,火盆长鞭,还有各式各样的刑具应有尽有。从铁箍到沾着斑驳血污的割耳刀、刺眼矛,从梏、桎、颈枷到侧刀巨斧,再到棍棒和拶子那是样样俱全。都摆在石室中的桌子上,或是挂在墙上。 幽暗森然的石室中,微光灯火下,这些刑具总能看得人毛骨悚然。 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衣衫破烂的绝弦正北捆绑在屋中竖起的铁柱上。他身上那些长条的血痕,正是环在他身边那四个手持长鞭的长生道教徒,轮番抽打所制。 自从回到了据点中,绝弦就被押到了这间审讯室里。不但被绑在了铁柱上,他的双肩还被用铁钉打穿了锁骨,双脚脚底涌泉穴插了银针,防止他能运炁护体。 随之而来的就是轮番抽打,边打边审问那绝弦,怎么背叛长生道的。 起初绝弦被问的一愣一愣的,还想要辩解几句。可才张口辩解,又是一番毒打,可把他打得七窍直冒青烟,胸中怒火升腾,索性一言不发咬牙死扛着,来了个无声辩解。 “绝弦大人,你别为难我们。只要你交代了为什么要背叛圣教就行,我们肯定不再抽打你。”其中一个教徒见他死不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解道:“绝弦大人,你就招了吧?”。 “招什么?难道没有做过的事情也要屈打成招吗?圣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了?”冷笑一声的绝弦,抬起横亘着两三道血痕的脸来,愤怒的目光扫过了眼前几个教徒,粗喘着骂道:“还有,我为圣教流过血出过力,是有功劳的。你们几个小教徒,也配审问老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叫刘洋那狗娘养的亲自来问老子!”。 绝弦是真的怒了;莫名其妙的被绑,莫名其妙的被按上了个罪名,又莫名其妙的挨打,让他愤怒又委屈,还觉得自己过去的付出一点也不值得。 可他话音方才落地,审讯室的大门就已敞开。铁青着脸的刘洋,从石室外一言不发的缓步走入其中,站到了绝弦身前。他冷光直冒的双眼,对上了对方怒火迸射的双目,却也无惊无惧。 刘洋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审讯室中的几个教徒当即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石室的大门再次关上。 “刘洋,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刘洋?”沉默片刻的绝弦也不躲避对方审视的目光,紧盯着刘洋的双眼,厉声骂道:“居然怀疑我,你要怀疑我什么?我要背叛圣教,你,和你的七堂能活到今天吗?”。 无惊无惧,面色平静的刘洋静静的听着绝弦骂完这些话,才开了口,冷冷道:“不是我愿意怀疑你,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 话说到此,刘洋眼中冷芒更盛,其中杀意毕现。 绝弦一见,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每次刘洋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就要开杀戒了。绝弦不怕死,但他不想死的不清不楚,于是又沉声问道:“我怎么了?我倒底做了什么了让你一定就认为,我是叛徒?”。 “魔琴魔音,定住的目标应该不会动,不能言语才对。”刘洋顿时更是愤怒,只是强压着怒火,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可你尽然让那个鬼市市主动了,不但动了,他还施术伤了我们那么多的弟兄。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是突发情况,我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挣脱魔音束缚的!”对面的绝弦激动起来,铐住双手使劲挣扎,把绑缚双手的铁链晃得哗啦作响不停,也使劲的把脖子伸长瞪大着双眼,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压断刘洋的脖子一样。 “你是魔音的施术者,你尽然不知道他如何挣脱束缚的?”刘洋一身冷笑,抬头起来注视着头顶,五官间顿时浮现了鄙夷神色。 “你都不知道魔音怎么没有束缚住鬼市市主的,难道我知道吗?”片刻过后,缓缓低下头来的刘洋,再次直视着绝弦,又是一声冷笑。 “长生道不需要叛徒,也会惩戒叛徒。你想清楚了在说,说不定我还能看在同门情意上,留你个全尸。”顿了顿声,刘洋又冷冷说到。 绝弦真的叛变了吗?他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疗伤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请来的红玉取下了龙姑身上的魂气,而红玉只是打眼一瞧魂气,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将其毫无隐瞒的告诉了木青冥。而被押解回据点的绝弦也遭到了关押,直接进了那血味浓郁的审讯室,被教徒们鞭打审讯,要他招出为何背叛长生道?但绝弦咬牙死扛,也没有招出什么来,却把那刘洋给招了来。引出来两人反目成仇,绝弦看透了刘洋凶残的本性,刘洋认为绝弦是抵死不招,简直是找死。一怒之下,刘洋问不出个子丑寅卯,索性处死绝弦一了百了,以此永绝后患。】 昏黄的灯火带起的阴影,映照在刘洋满是狰狞的脸上,脸色难看又有些瘆人。 “前教主大人啊,你要在天有灵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现在的长生道成什么样了?”只是对面怒火难消的绝弦却是不惧,他一直直视着刘洋,张了张干裂又沾有血污的双唇,笑了笑后脸上怒色消退,却忽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和讥讽:“刘洋啊刘洋,你是当上了教主膨胀了是吧?你要把背叛的帽子平白无故的扣在我的头上,你也配?还背叛?老子可能饿极了会吃屎,但绝不会背叛圣教。你是不是现在修为进展了,就觉得我们这些元老碍事了。忘了当初圣教没落时,我们是怎么拥护你跟着你风雨同舟的了吗?你要是想要卸磨杀驴,直说啊。老子自己了断了就行,用得着你把叛徒的帽子扣在老子头上?”。 骂了半晌的绝弦停了下来,但是心头还是怒意如潮的他连声粗喘几下,眼中轻蔑和讥讽神色里又多了几分的不屑一顾,如今的他根本没有把直视着的刘洋放在眼里。 而刘洋听了那番话,眼角肌肉一直在连连抽搐,就连那双手十指,也在有一下没一下的颤抖着。 绝弦所言非虚,刘洋就是要借此铲除了绝弦。召回大判官,到把绝弦晾到一边,再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只是为了对绝弦卸磨杀驴。 木青冥等锁龙人暗中行动对长生道追得逼得越紧,而刘洋这疑心病是越来越重,看谁都觉得像是内鬼,出什么纰漏那都觉得是内鬼作祟。过去他也最多在心里怀疑怀疑,今儿个他真的是忍耐到了极点忍不住了,只好拿绝弦开刀了。 而绝弦也看透了刘洋,这家伙坐稳了教主之位,就变得心智反常,总是疑心生暗鬼的。这要是刘洋疑心更重,对自己人都能起了杀心。 死,绝弦是不怕的。绝弦只有恨,恨这刘洋如今不顾情意,还让绝弦的忠心耿耿被玷污了。 但见绝弦不但不服软招认,还出口顶撞。正常人都会生气,刘洋更不列外。怒火冲天下,刘洋居然认为绝弦这是再死鸭子嘴硬的狡辩。 盛怒之下,他抽搐的眼角肌肉忽然停了下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充斥着杀意的寒芒,从眯成了一线天的双眼中迸射而出。 刘洋杀心已起,当即还不犹豫的抬手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掌声响起之时,审讯室的大门再次敞开,掀起一道劲风吹入了室内。 石室里的血腥味被吹得迅速四溢向四面八方,四个刚才鞭打绝弦的教徒,大步走了进来,在刘洋身后一字排开,双手负在背后齐声道:“教主,您吩咐。”。 “把绝弦就这样绑着带到龙门去,从那儿扔下去,投到滇池里去溺死他。”下一秒后,杀意更浓的刘洋,面带杀气的咬紧了牙,对身后的教徒们厉声下令到 沙腊巷中,阴风还在回旋。 红玉离开后的木家小院,依旧沉寂在宁静之中。今夜的木家小院里拂过的夜风,也带着悲鸣。 跑马山上的鬼市消亡之事,打了此地锁龙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毫无征兆。鬼市中数百人的性命就这样没了,更令人心痛。好在唯一庆幸的事,鬼市向来不再木青冥的计划之中。可他们也是木青冥的朋友和左膀右臂,长生道此举,无疑是断了木青冥的外援和左膀右臂。 呆坐在卧房里床榻床沿边的木青冥,望着窗口斜斜撒入屋内的月光,愣愣出神。手则一直紧握着已经在床榻上,安然睡熟的妻子的手。 本以为时至今日,木青冥有了这么多的外援,他和锁龙人们已经占了上风,没想到又发生了忽如其来的世事无常。 注视着深夜的皎洁月光,木青冥的脑中忽然萌生了送走墨寒的念头。丰富的经验让木青冥预料到昆明城中很快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他像是一只在荒野上嗅到了空气中飘忽不定血腥的头狼,有担忧也有兴奋;更多的则是担忧。而墨寒是他的软肋,正是他的担忧根源,绝不能再把墨寒留在昆明城中。 否则木青冥就没法心无旁骛,没法没有顾虑的行动。 想到此,他忽然攥紧了墨寒的手,却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 梦中吃疼的墨寒轻哼一声,悠悠转醒后立马有气无力的嗔道:“你捏我手做什么?”,还不忘了抬起另一只手来,揉了揉有些睡意朦胧的双眼。 木青冥闻言一怔,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松开了五指,面含歉意道:“想事情想得入神了,这一下子没有轻重。”。 说罢一笑,木青冥微微转身面对妻子,借着月光给对方掖了掖被褥。两人四目相对下,墨寒也触及了丈夫的心神。 自从修行了岣嵝神通后,墨寒的狐火和狐媚术也得到了强化。而狐媚术不但能控制他人的心神,也还能触及他人的心神。 与木青冥是夫妻的她,对木青冥的心神触及更是轻而易举。只需要一瞥,她多少都能感知到木青冥心中的情绪。 “怎么心神不安的?”立刻没了睡意的墨寒,伸手拉住丈夫有着修长五指的手,柔声问道:“是不是今夜的事情让你不镇定了?”。 “你得离开,回老家去。”没有否认也没有犹豫的木青冥,直截了当的把头一点,道:“这城中很快就不会再太平了。我不想你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不走。”倔强的墨寒当即否认,随之缓缓坐起身来伸手环住丈夫的腰,把下巴抵在了对方肩头:“我说了要陪着你的,什么危险也好困难也罢,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是也说了吗,等解决了长生道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过平平安安和稳定的寻常人的生活。我要是走了,这个愿望不就落空了吗?”。 “那就是句胡话,只要我们还看得到见得到浊胎看不到的事情和生灵,怎么可能有寻常人的生活。”今日的木青冥也不退让,直言道:“我一时糊涂的胡话你别当真;这世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浊胎的世界也快乱了,还不如回老家去。”。 “我怕,我怕我走了就见不到你了。”墨寒忽然间浑身一抖,颤声说到:“既然你都知道有危险,那要走一起走,我不想见不到你,孩子也不想。”。 说着就眼中泪花闪现的墨寒,知道木青冥是认真的了,既然是认真了严肃了,那说明木青冥真的感觉到了事情的麻烦和危险,超出了之前的预料。 所以墨寒也顿起担忧,还有些害怕。怕的不是危险,而是怕木青冥以身犯险一去不回。 说着此话,她把双手环得更紧了些,却又担心隆起的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完全勒紧,始终使得自己肚子没能在木青冥的后背上挤压。 却也害怕放手,生怕一放手木青冥就化为烟成了风,消逝在了她的眼前。 “怎么可能?”木青冥轻轻一笑,风轻云淡的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死得只会是长生道。”。 他越是说的这么轻松,墨寒身体的颤抖越是剧烈,担惊受怕更重。 “反正我不走。”许久后,墨寒又连连摇头着说到。 带着哭腔的话出口,听得木青冥胸口发闷,猛然抽搐着阵痛起来。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楼梯上,传来了噔噔噔的急声响动。 墨寒很识趣的松开了手时,一道黑影竖在了卧房窗外,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后,传来了妙雨的声音:“少爷,睡了吗?龙姑醒了,情况不是太好,你还是来看看吧。”。 “知道了。”木青冥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妻子微微扬起了嘴角,伸手出去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妻子眼角的泪水:“你先睡,走不走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好好商量商量。快睡吧,你不困我们儿子都困了。”。 说罢扶着暂且点头应下的墨寒躺下,给她掖好被褥就站起身来,缓步走出屋去,又缓缓关上了屋门,随着妙雨上了楼去。 才来到妙雨屋中,就见到了坐在床上靠着船头的龙姑,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在木青冥进门之前,两眼都是空洞的龙姑,直到见到了木青冥,她的眼中才浮现了一丝急切。 “木少爷。”待到木青冥坐到了床前凳子上时,那龙姑已经迫不及待的道:“救救鬼市,救救鬼市里面的人。”。 木青冥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妙雨,见她悄然缓缓摇头,便看来妙雨已经把这个原理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龙姑,但唯独没有告诉她鬼市没有了的噩耗。 也不忍心告诉龙姑那个噩耗。 木青冥也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告诉龙姑这个噩耗,在加上对方这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木青冥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这个噩耗了。 在灯火下权衡再三,沉默许久的木青冥还是决定暂且不对龙姑提起这个噩耗,并且把想好的谎话,用平缓的语速慢慢说出:“事情我肯定会办,也会救得你尽管放心。只是如今你身体还很虚弱,先待在我这里好好疗伤养病。”。 木青冥这个谎话能否骗过龙姑?又能骗多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死里逃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听完了绝弦的怒骂,杀意顿起不再犹豫,唤来了手下教徒们,要把那绝弦绑缚到西山龙门,从万丈高崖上直接投入滇池中,将绝弦溺死湖中。而远在城中的木青冥,因为跑马山上突发的事情而焦虑不安,心神不宁。正要决定送走墨寒时,龙姑苏醒,木青冥前去查看后觉得龙姑身体虚弱,决定先隐瞒跑马山的噩耗。引出来龙姑虽然暂且被谎话蒙蔽,但却也道出了一个有关长生道的惊天秘密。而被同胞投入滇池的绝弦并未葬身鱼腹,阴差阳错的落入了海眼之中,得以死里逃生。】 豆大一点的灯火下,龙姑苍白的脸上还是布满了焦虑和担忧。妙雨去一旁的桌上提起茶壶倒了杯水,也趁机把袖中早已准备好的,无色无味的定惊散悄然抖入了杯中后才走了过来,扶着龙姑的后背喂她喝下。 趁此时又细细想了想的木青冥,继而补充道:“才把你安顿好了我就派人去鬼市了,我和鬼市市主是好朋友,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他这么一说,又喝了些融入了能定惊安神的定惊散的水,龙姑这才稍微的安心了一些。而木青冥也确实没有骗他,他把妙笔和铁桦派去了跑马山找线索去了,这不正在等着消息没睡吗。 只是没有直说这跑马山的鬼市,已经不复存在而已。 “你安心在我这里养伤,其他的事情别管了。”末了,木青冥又说到。 与此同时,妙雨的意念传音传入了他的脑海里:“少爷,这位龙姑身上除了魂气留下的伤之外,还有着严重的阴气侵体,好像她常年待在的地方阴气太重。但是她的体内并没有任何的邪术修炼痕迹。不过正因如此,她的皮肉骨髓都被阴气腐蚀太重,不少骨髓都已经黑了,调理起来用药绝对不行了,唯有修行我们的秘术才可以救她。”。 说到此,妙雨脸上闪过了一丝为难。 岣嵝神通是锁龙人的秘术,可以化阴为阳,以阳滋阴,以达到彻彻底底的阴阳平衡相生相制。 所以龙姑这种阴气太重的病症,是可以用岣嵝神通解决的,但关乎到那是锁龙人密不外传的秘术,不可能拿出来随意的救人,妙雨这才有些为难。 “是否传授她秘术疗伤治病,待到明天让妙笔去查查,查查她的底细再说;对了,你确定她的名字就叫龙姑吗?”木青冥沉默不语的同时,也用意念传音在暗中对妙雨问到:“还是这只是个称呼?”。 “她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问了,她也说她就叫龙姑,就依她吧。”妙雨用意念传音答着此话,转身把茶杯放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别管是不是名字了,还是想想她阴气太重的事情。一旦阴气深入骨髓和脊柱,她就会瘫痪生不如死的。”。 “你们,你们”就在此时,坐在床上的龙姑两眼瞪大圆睁,注视着木青冥流露出了惊讶的目光,随之把目光缓缓转到了妙雨的脸上,眼中惊讶不减反增,就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古怪奇事一样,让她瞬间都忘了跑马山上的危机,和对鬼市的担忧。 龙姑愣了一愣,张开双唇欲言又止片刻,才颤声道:“你们能用心眼对话?你们还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心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妙雨顿时一惊,心头也随之一凛,比那龙姑还要惊讶。 自从她入门以来,还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哪个不是锁龙人的人,能听到他们用意念传音的对话的? 但龙姑就是这样的特殊,从她出声的时候开始她的双耳,就能听到不少常人听不到的声音。渐渐的长大后,她发现她总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锁龙人的意念传音便是心声和意识的暗中对话,她虽然不是全部听到,但也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方才木青冥和妙雨的对话中,什么阴气太重和她是不是真的叫龙姑等这些对话,都被龙姑听在了耳中。 所以龙姑才会惊讶。 而木青冥却是面色如常,只是暗暗吃惊之时,把龙姑上下一阵打量,尽量语气平和的道:“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啊。你的双耳异于常人,还真是罕见。”。 说到此木青冥忽然灵机一动,不由得心生一计,又开口问到:“跑马山遭难的时候,你也在山上吧?”。 “是。”龙姑点头说到。 木青冥心中一喜,赶忙又急声问到:“当时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木青冥是想,魂气如何改造也只能定身,但被定身的人还是看得到听得到的。这样一来,问龙姑线索比去漫山遍野寻找更容易。 龙姑沉思片刻,点头开口道:“听到也看到了一些。”。 “我看到了绑架我的人,利用我从鬼市市主哪里得到了相思泪,还要取走他的土人脾。”提到此,目光深邃了些许的龙姑脸上惊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悲切。 “相思泪?土人脾?”木青冥嘀咕着这话,皱眉沉思了起来。 对面点了点头的龙姑已然在转眼间泪流满面,而那眼中本涌出的泪水也如鬼市市主见到她时的一样,一片鲜红宛如血珠 从高悬半山上的龙门跃入滇池,也不过几息时间。 随着噗通的一声声响,被五花大绑,脚底还插着银针且碎了锁骨的绝弦,满怀着失望落入了夜幕下波涛汹涌的滇池里。 在落水的那一刻,他闭上了双眼。 本想着自己到了水里,没多会就会胸闷而呼吸困难,逼得他不得不张嘴呼吸而紧接着就被水给呛死。没想到一个猛扎没入滇池后,绝弦不但没有胸闷,也没有呛水,只是当即脑中一片空白,晕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绝弦也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在水中随波逐流,居然无意中飘到滇池海眼附近,缓缓地沉入了海眼中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醒来的绝弦睁开双眼,映入了眼帘的就是飘飞起来的萤火蓝芒点点,还有一个个徐徐升腾,聚而不散的水珠水球。 萤火微光,照亮不了太多地方,再往上方一丈开外看去,绝弦就看不太清楚了,只能看到还有不少的点点萤火闪烁着烂漫,缓缓飘飞。恰如夜空星辰一般,在他头顶上方的黑暗里,缀满了耀眼的宝石似的。 再左右一瞧,这四周还有不少的珊瑚石,奇形怪状形态各异。那些徐徐升腾的水珠水泡,正是从这一株株已死去,黯然失色的珊瑚树里飘飞而出的。但环抱着他,紧紧地裹着他的冰冷湖水却不见了踪影。 四周没了潮湿不说,还干燥得很,习习微风带来的清爽,让绝弦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充满了警惕的绝弦,真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语速平缓的声音:“你就安安心心的躺着,身上这么多的伤,小心乱动又给撕开了。”。 话音方才落地,一张脸上皱纹纵横且深又长的脸,就横在了他的头顶,微微深陷眼窝中的双眼,与绝弦诧异目光满眼的双目,正好对视上了,又惊得心头一凛的绝弦,注视着这张面色的脸,不敢再轻易的动弹。 而那张老脸,正是此地的滇池水神灵伏仇夷滇河圣帝的。 “你小子命大,遇到了已经不吃人的我了。”呵呵一笑的滇池水神,缩回头来,缓缓踱步走到了绝弦左侧一尺开外,随之盘膝席地而坐,和蔼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也许是他老了,也许是皎云的话让滇池水神有了改变。反正自从韩家村淹没后,滇池水神忽然决定,再吃两个木青冥答应带来的祭品,可就不再吃人了,也不再按天意终结他人的寿命。 所以绝弦落入了海眼中,滇池水神并未吃他的魂魄也没有咀嚼他的骨肉。还以灵气为媒,治疗了绝弦身上的伤口。 绝弦终于还是不顾一切的爬了起来,随之踮足向后一跃,与滇池水神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同时他也猛然一惊,发现自己不但运气自如,身上疼痛都已烟消云散,就连被打断的锁骨好像也长了起来,双手双臂也能轻易的抬起了。 诧愕之余,绝弦对滇池水神的警惕不减反增。 “邪人,你本该死的。”滇池水神的犀利目光,直扑绝弦而去:“不过有个小姑娘说我不配做神,所以才决定做点神该做的事情,留你一命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你死里逃生不心存感激,还对我这么提防,这让我实在火大。”。 话说到此,滇池水神眼里忽地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 双方四目相对下,本就惊愕不消的绝弦脑海中忽地浮现了一双令他无法直视,充满了杀意,怒瞪着他双眼的景象,吓得他当即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胸中早已是心惊胆寒,大气都不敢喘。 就算是面对杀气腾腾的刘洋时,绝弦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从滇池水神满是怒火的眼中,仿佛看到自己了自己被瞬间就千刀万剐,血肉飞溅下不得好死的惨状,而且那么的真实。他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每一寸骨头和每一块皮肉,正在慢慢裂开,痛感也随之油然而生,绝弦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浑身鲜血迸溅,这令绝弦万分惶恐。 就在他眼睛都瞪大最大时,对面的滇池水神平静了下来,双眼一眯,眼中怒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绝弦好像是再次死里逃生,从死亡边缘离开一般,如负释重的长吁一口气后,四肢瘫软无力,跌坐在了地上,又大口大口的粗喘了起来。 在习习清风的凉爽中,额头上也是瞬间冒出不少豆大的热汗,涔涔而下。 身体也随着粗喘颤抖起来,一抖就抖个不停。心中除了惊惧和短暂的庆幸,再无丝毫的警惕。 滇池水神是否会放过绝弦?绝弦是否又从此改邪归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线索(上) 海眼底部还是那么的宁静。 纵然清风习习,也只能感到凉爽,却难以听到清晰的风声。 如此宁静的环境中,绝弦口鼻中喷吐出热气的粗喘声异常清晰。而他疾速的心跳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之前在他脑海中徘徊恐怖的景象,此时此刻已随着滇池水神眼中的怒火消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绝弦还是惊惧未消,同时有种被宽恕了的奇妙感觉。 “唉,老了。”滇池水神长叹一声,脸上皱纹中泛起一点点无力的疲惫和悲切:“老了就很难再下杀心了,算你小子命大,又躲过一劫死里逃生。”。 说罢滇池水神已站起身来,缓缓转身朝着洞中珊瑚树密集之处而去。行走在飘飞萤火间的滇池水神,微微佝偻着的背影和略有蹒跚的步伐,看得绝弦也心生悲凉之感,不由得觉得这个令他能瞬间心有余悸的神,也是浑身充斥着孤独和凄凉而可怜兮兮的。 “多谢老人家相救。”惊惧缓缓消散的绝弦定了定神,捋了捋混乱的思绪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已经走到珊瑚石丛坐下却暗自叹息的滇池水神,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至于他身为邪人本该有的暴戾,此时早已烟消云散,胸中剩下的也只有感激之情。这死里逃生后的性情大变,倒是难得一见。 “罢了罢了,没什么好谢的。”滇池水神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也不再与绝弦计较。 “敢问老人家,我要怎么出去。”绝弦没有松开抱拳着的双手,又道:“出去之后在下定有重谢,绝不忘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既然幸存下来,这长生道他是不打算再回去了。长生道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连自己人都能随便找个借口,大开杀戒的地方,绝弦一辈子也不打算再回去。 至于报仇,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的刘洋修为,都快赶上木青冥了。且绝弦的魔琴并未在身边,没有法宝只凭修为,绝弦绝不可能是刘洋的对手。 更何况刘洋身边还有一干教徒,和一个修为道行高深莫测的大判官。 复仇之事虽然心有不甘,但绝弦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绝弦在电光火石间下了个决定,打算离开此地,从此闲云野鹤,游历除了滇中之外 的九州各地。 “你出不去的。这洞是滇池最深的地方,民间传说里的海眼。外就是漫漫湖水,距离湖面数百丈之远,游不出三五丈去,你就会感到窒息。”已经微微阖眼,看似像在打盹的滇池水神,不急不慢的缓缓说到:“这时候,你最多能再游出半丈去就会因为四肢冰冷而无力,然后在水中凶猛而不由得张开嘴想要大口呼吸,却只能不断的呛水入胸后呼吸停止,你的心也会在你不断的挣扎,手脚乱划后停止跳动,最后你或许会浮上去,但这个还得看造化。要是还没来得及被泡的浮肿上浮,就被湖里鱼虾吃了,那你可就连水面到永远到不了了。”。 越说越是兴起的滇池水神,说到后面更是津津有味,把溺水的情况都一一娓娓道来。脸上的无奈和疲惫,也被越说越多兴奋的神色取而代之。 末了,他顿了顿声忽地睁眼,饶有兴致的目光一瞥那绝弦又问到:“你这么急着走,是打算去送死吗?才活过来就打算急着去死,这是什么特殊的嗜好?”。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安心下来的绝弦又是一惊,愣在了原地。 之前惊恐慌乱下,尽然忘了问问此地是什么地方,不曾想自己居然来到了之前只在传说里,听说过的海眼中。 绝弦脑中嗡的一声响起,随之一片空白,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别傻站着了,我倒是有个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既然你出不去不如你留下来做我的仆人吧。”见他呆愣下面有迷茫,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滇池水神提议道:“省的我在这滇池底部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待我神形俱灭后,将神力都注入你体内,你便能成神。小神也是神,不妨考虑一下?” 烛泪缓缓滴下,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在了灯台上。 微微摇曳几下的火光定了下来,倒是把靠着床头的龙姑双颊,照得有些赤黄。她把自己知道的,还有自己和鬼市的渊源都娓娓道来。 低声细语,在昏黄的灯火下回响。 还坐在床前的木青冥,静静的听她说完一番话后,了解了她和鬼市市主的一些过完后沉思一番,才道:“这么说绑架你的长生道,是知道你和鬼市市主的过去的?”。 说着此话的木青冥,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 说白了他和鬼市市主都那么熟了,这段深埋在市主和龙姑心里的感情因果,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但是长生道似乎确实做到了对昆明周边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样。从唐掌柜到戚家小姐之事开始,木青冥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却不知道长生道是这么做到的。 按理来说,如今的长生道已是式微,各处担任眼睛耳朵的教徒探子,也在木青冥和赵良的控制之下,长生道本该每一步行动都举步维艰才对,但种种迹象表明,长生道的行动依旧顺畅自如,这很是反常。 思前想后,木青冥得出一个结论——长生道一定有一个强大的外援,在暗中扶持着他们每一步的行动。 会是谁呢?是传闻里的尸骨婆吗? 木青冥一时间拿不准答案,本是波澜不惊的平静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而双眉也紧锁了起来。 “所以他们抓我就是为了逼出市主的相思泪。”面色憔悴但目含悲切的龙姑顿了一顿,继而颤声道:“当我们相见之时,我也看到了传说中的相思泪,从他眼中流出。”。 话说到此,抽泣起来的龙姑眼中再次流出了殷红的清澈泪水。正是她提到的相思泪。 而木青冥也知道这种独特的泪水,据说它殷红如红豆一般,是一种独特的毒药。它对产生之人无毒无害,但若能让他人服用之后,服用之人很快就会出现呼吸困难,皮肤青紫,循环系统逐渐衰竭而出现溶血现象,继而尿血,最终逐渐呈现呼吸性窒息而死亡。解救方法唯有催吐或洗胃,然后导泻,才能化解。 早在长生道找寻相思泪之前,锁龙人就知道了这种毒泪,以及提取办法和方式。一般是用来解决锁龙人中的叛徒的。 但在南宋之后,锁龙人就再也没有用过这种毒泪解决叛徒。原因无他,因为锁龙人能用运炁之法,让这种毒泪从体内蒸发而出,毒素化为虚无。 在用这种毒泪解决叛徒已经无效了,而且提起办法非常复杂。世界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的两人本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要把两人重聚就更是麻烦了。 显然,长生道费尽周折得到这么麻烦的毒泪,也不会是用来暗杀的。但他们要这毒泪做什么,木青冥也是想了半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到了床榻对面的窗后,伸手推开了窗户。夜风倒涌,吹动他身上衣袍。 木青冥举目看向了前方,二楼的环廊在斜斜的月光照耀下明亮不暗。 眉头还在紧锁,注视着如水一般清澈的月光继续沉思。片刻后,背对着龙姑的木青冥问到:“你提到了你听到了对方头领的心声,他需要夺取鬼市市主的脾脏?”。 “是的,那是土人脾。”点头后的龙姑又焦躁不安了起来,急声道:“所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整个鬼市。我在被鬼市市主送走之前也听到了他的心声,他说让我逃走,他会留下来与敌人玉石俱焚,让他们今夜在跑马山上徒劳无功的。”。 木青冥带着扳指的右手大拇指猛然一抖,甚是剧烈。眼睛渐渐的泛起一丝丝茫然,茫然不知该如何告诉龙姑,鬼市没了,鬼市市主也没有了。 这答案对于龙姑那个关切着跑马山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木青冥就算不转头,也能从她又快又急的话中听出来,要不是魂气的后遗症让她现在还手足麻木到没有知觉,站都站不起来,她定然自己亲自赶回跑马山去。 “我已经派人去了,你放心。就按鬼市大师傅的意思,先在我这里好好疗伤吧。”思前想后,木青冥还是决定老调重弹来敷衍龙姑:“鬼市市主能把你送来我这里,就是因为只有我能帮你疗伤。他大概早已想好了主意和计划,他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千万别激动也别冲动。”。 说到此,木青冥才缓缓转身过来,对妙雨道:“好好照顾她。”。 在妙雨点头之际,一直有意避开龙姑目光的木青冥转身就走,朝着屋外而去。不一会的功夫,他就下了楼站到了小院天井中。 才站定在正中处的木青冥抬头起来,看着天井上方四四方方的夜空,想到那心声能听到也必然有距离限制,于是再次心随念动,再次使出了意念传音。 只是这次,眉头拧紧的木青冥不是传给妙雨的,却是传给了远处的铁婶的:“铁婶,我得到一个线索。你和我叔一直在研究长生道的邪术,刻有看到土人脾和相思泪的记载以及用途?”。 木青冥会得到什么答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线索(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绝弦死里逃生后不愿意再回长生道,绝望之际他倒算告别了滇池水神,就去云游天下。但滇池水神却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现实,便是绝弦根本游不出福地灵穴去的。而远在城里沙腊巷中的木青冥,也从龙姑的嘴里又问出了一些线索,是关于长生道袭击跑马山鬼市目的,为的土人脾的线索。引出来木青冥意念传音,铁婶连夜查找翻看邪书,终于在记载造就鬼胎方式的长生道邪书中,查到了相思泪和土人脾的记载。而已去往了跑马山的铁桦,看到了熄灭山火后的跑马山上寸草不生,已然不可能会再有什么线索了。】 夜风越过了四方上高耸着的城墙,在城中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吹散了白天残留下来的燥热。但除了阴气弥散的沙腊巷外,还有东西寺塔中间阵眼附近小巷里,不仅仅因为夜幕降临更是凉爽,还有几分寒冷。 夜风拂过小巷,在一瞬间成了寒风。在吹出小巷后,才又恢复了正常的微凉,不再那么的刺骨。 这里有着阵眼,其中还没完全炼化的龙气总会溢出一些。才会夜晚也是阴冷得很。却与沙腊巷的阴森不一样,这里虽然阴冷却不恐怖诡异。 独坐小巷中家里的铁婶,还未歇息。身边一盏孤灯,静静的陪伴着坐在正屋里的她,等候着前去跑马山查看情况的铁桦回家。 灯火晃动下,几道阴影在她身后神龛前无字牌位上,晃动了几下。待到灯火定下来时,那牌位光滑的牌面上,又被灯火照得泛起了淡淡的反光,柔和又不刺眼,同时显得那牌位的牌面更是光滑。 就在铁婶无所事事时,木青冥的意念传音正好传了过来。坐在神龛前正屋里正中处的铁婶闻言,就陷入了沉思。她在传音中回想着,回想着最近一直以来从邪书解读出的内容。 只是信息量太多,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土人脾,倒底是在那本邪书上看过。只记得不管是相思泪还是土人脾,都在长生道的一些邪书上见过,确实是有记载的。 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头绪的铁婶,也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说到:“不会是炼丹吧?”。 土人脾不只是长生道才知道的东西,这种独特的器官又俗称僵尸铁脾,这种脾脏异常坚硬,比镔铁还要硬。它能自动分泌出浓郁且纯净的土之灵气,从而强化的土人皮肉骨骼。一些异人炼制出的辅佐和增益类的丹药,比如增强修行之人皮肉骨骼坚硬度的丹药,多有用土人脾为材的。 炼制成的丹药服用之后,久而久之服用之人的皮肉也好骨骼也罢,都会比寻常人更要坚硬,甚至有人光靠这类丹药就能吃出一副铜头铁臂和钢筋铁骨来,浑身上下刀枪不入。 正因为此物是宝,所以时至今日,土人都快被吃绝了。或许许久之后,土人只会存在于一些古籍的记载中,却再以难见。 而很多年后,当头发都有点花白的木青冥陪着子孙们看电视,当看到葫芦娃的三娃出场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土人脾。先是对着电视荧幕报以会心一笑,笑纹在瞬间就布满了他的眼角和嘴角。紧接着他又会想到了鬼市市主,笑纹又是瞬间烟消云散,不由得一阵黯然伤神。 此时此刻,经过了铁婶的提醒,远方的木青冥稍稍一想,还觉得真有可能,于是又意念传音过来给铁婶:“这还真有可能;既如此,就请婶儿和叔最近都留意一下这些。长生道此时进攻跑马山,就是为了得到这两种东西。这很明显了,长生道的下一步或者是最终行动,肯定是用得到这两种东西的。如果我们能找到长生道的用途,那么就能未雨绸缪。”。 “嗯,我这就去查。”说完此话,就断开了与木青冥神识连接的铁婶,缓缓站起身来,抬起了桌上油灯朝着书房那边大步而去。 光亮随着她的移动,朝着书房那边而去。黑暗涌来,把正屋一点点的吞噬淹没,最后完全严严实实的笼罩了起来。 进入书房的铁婶一言不发的去书架上,把木青冥存放在他们家的邪书都逐一找到后抽出,在逐一放到了书案上,然后挑灯夜读了起来。 窗外不知躲在黑暗中何处的各种虫子,在夜幕中一声接着一声的鸣叫着。那参差不齐的虫鸣声,并不能打扰到屋内的铁婶。 专注的她,目光始终围着身前桌案上放开的书卷打转。 要说这长生道,不但邪术了得高深莫测,就连那些邪书上的密码也是层出不穷。至今锁龙人们能解读出其中的内容,也不过五分之一二而已。 翻来翻去,却一直没有翻到土人脾和相思泪的记载。 铁婶一时间狐疑,轻蹙眉头;她明明记得几日前还在一本邪书上,一扫而过的见过土人脾和相思泪的记载,怎么到找寻时反而半天也翻不到了。 片刻后她又静心定神了下来,继续耐心的翻看着桌案上的书卷。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翻看了十几本邪书后,再次拿起了另外一本还未翻看过的邪书。 那是一本长生道制造的人皮邪书,正是当初记载着制造鬼胎的邪术的那本邪书。 铁婶借着灯台上的微光,翻看了半晌后,终于在书中见到了两个图案。一个是一块脾脏一样的图案,由线条构成并无染色。 而另一个图案,则是相继了水滴一样的图案。却用刺青秘药,将其染成了一片赤红,有如血滴。 咋看之下,还真的像极了一滴殷红的鲜血。 旁边配上的奇怪符文,在铁婶集中注意力的细看下,按之前解读密文的办法,把符文一一解读了出来。这一页上记载着的,正是相思泪的毒性和提取方式,还有土人脾的功效和割取办法,以及如何制造割取土人脾的利器,连用什么金属,锻造时所用比例是多少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这一切看得铁婶不由得圆睁起了双眼,后背向后一仰,微微靠在了椅背上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从邪书上的记载来看,长生道对此二物的了解,早已超过了锁龙人。这正是令铁婶惊愕诧异之处 上火熄灭后的跑马山上,已然是寸草不生。 刘洋那把诡异的紫色火焰,把山中的草木在几刻时间内,就全部化为了灰烬,连一段焦木都没有剩下。只留下了不少漆黑的齑粉,散落遍布在山中。 夜风一吹,还有余温而温热的齑粉随风扬起了一道道黑色的风沙。 在城中汇合后的铁桦和妙笔,使出缩地成寸,瞬移到了跑马山山顶,看到的却是一片荒芜。 这里不仅仅没了鬼市,也没了过去茂盛的挺拔松林。放眼望去,夜空下整座山中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还有那遍地的焦黑与布满的漆黑齑粉。 遍地的齑粉让铁桦和妙天每走一步,都能在走过的路上烙下一连串的脚印。 他们在山顶上转了一圈,除了土中残留着的淡淡邪气,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而鬼市不但不复存在,就连鬼市里的人也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以及身为土人的鬼市市主,也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随着鬼市和整片山林一起,在火焰的吞噬下凭空消失了。 按他们的推论,鬼市一旦遇袭绝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如果是恶战,那必然有血洒山林,尸横遍野的痕迹,但如今摆在铁桦和妙笔眼前的只剩下了荒芜和光秃秃的大山,还有满地的齑粉。 “铁桦叔,这好像是被火焰烧尽了山中一切的可燃物一样。”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随着目光深邃的铁桦站在山顶正中处的妙笔,俯身弯腰下去,用手拈起脚边一点黑色齑粉。顿时,其中有尚未冷却的余温传来。 这就像是从才熄灭火焰的炉灶里,摸出来的百草霜釜底墨一样,余温尚在,又漆黑如墨。 铁桦没有应答,只是继续四顾周遭。 “这样一来,我们就找不到什么痕迹了。”有些失落的妙笔直起腰来,抖落之间灰烬时也长叹一声。 幽幽叹息声中,身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锁龙人,铁桦已看出了端倪。把头缓缓一摇,否定了妙笔,道:“谁说的,这灰烬是某种异术产生的烈焰留下的痕迹。”。 听了他的话后,妙笔苦笑一声,接着又是长叹后,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们能因此知道长生道是这么让此地,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的吗?而他们袭击鬼市倒底是为了得到什么?得逞了没有?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啊。”。 说罢,很是气馁的妙笔蹲下身去,注视着身前满地的齑粉,苦思冥想起来。 虽然有些气馁和失望,但是妙笔还是不想因此放弃。可此地的灵魂气息都没了,似乎也被火焰烧灼得一干二净。就连尸骨也没留下,自然没有尸气,这让妙笔无从施展自己的描神画鬼。 铁桦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淡然一笑,反问道:“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吗?”。 这话把蹲在地上的妙笔,给问得一愣。抬头起来仰视着铁桦时,眼中却又困惑一闪而过。 “我们是锁龙人,我们是可以招魂的。”从妙笔脸上收回目光的铁桦,注视着身前地面,稍加思索就猜到了妙笔的苦恼之处后,悠悠说到:“不是没有灵魂的气息,而是藏匿在了地下深处。这应该是鬼市门徒们的一种奇术,在他们的肉身消亡或者死去的那一刻,灵魂瞬间出窍。只是不是从七窍而出,却是从脚底涌泉穴中而出,还能很快的渗入土尘和地底岩石中,藏匿起来的。”。 话说到此,跃跃欲试的铁桦双手抱拳把手指摁得关节上一阵咔嚓作响。同时把头左右一摆,脖颈关节上,也有响声传来。 铁桦招魂是否顺利?又能问出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问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意念传音给铁婶,让她找寻长生道邪书里,有无记载相思泪和土人脾,以此来获得一些长生道下一步行动的线索。而前往了跑马山的妙笔和铁桦,见到了寸草不生的荒芜和光秃秃的山上,只剩下了灰烬和齑粉。想要查找的寻索,也无从查起。一时间妙笔很是失落,不由得气馁。但铁桦丰富的经验,却很快想到了要招魂问鬼。引出来跑马山上,铁桦施展招魂之术,引出了深藏在山中地下的鬼市门徒们的亡魂,把他们聚拢在了自己身边,询问起了线索来。】 “那个被鬼市市主送来的女子没事吧?”。 木青冥才在天井里意念传音完毕,又去看了一趟皎云后,带着压抑和紧张的气氛,折身而返正屋的卧房里,就见到月光下还未继续睡去的妻子墨寒,也注视着他。 木青冥摇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伤心过度了。倒是皎云,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这打击对她也不小,我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就这么给垮了?”。 说着木青冥就来到了床边,在床沿坐下后紧挨着妻子。 墨寒把头一歪,靠在可他的肩上,望着床对面窗下小床上,含着自己拇指熟睡的寒泉,担忧也从她眼底泛起。 但并不是担忧对面那个小鬼头,而是窗外楼上的皎云。 听皎云说她很小就离开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就一直跟着老仙姑生活修行,待在鬼市里的时间也很久了。无论是对身为外婆的老仙姑,还是对鬼市,皎云都有着浓厚的感情了。 当初只是让她下山后不准再上山之事,都能让她伤心难受好几日。如今整个鬼市没了,老仙姑也仙逝了,皎云心里的悲和这道坎,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就算是啊弘这次再陪着她在城中到处散心,只怕也未必能让皎云快速的化悲痛为力量了。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垮不了,她可比你那大徒弟啊弘坚强多了。”片刻后,墨寒眼中的担忧之色如退潮的潮汐,快速褪去消散不见:“她不会垮了的,反而只会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一旦她缓过来,长生道会见到她的怒火有多恐怖狰狞的。”。 轻声低语着这些的墨寒,脑海中浮现了往日皎云修行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坚定的目光,更是坚信自己说的没错。 这个孩子虽然先投了神调门,在到锁龙人门下修行,但骨子里就是有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倔强和坚强。 往日里还真不容易看不出来,很多时候皎云的身上只有天真烂漫。一旦遇到事,这小丫头还是挺可靠的。 光凭她敢直接质问滇池水神,甚至跃跃欲试要教训对方这点,就不难看出她确实不是那种经不起打击,和怕事的小孩。 在她的眼中,对的就是对了,但是错了的绝对也是错了。 这样的孩子虽然变通能力低,但往往也是经得住事的。 “但还是看好她点,我怕她做什么冲动的事。要不让她和你一起离开,离开春城先回黑竹沟住一段时间。家里什么东西对皎云来说都是新奇的,这样也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木青冥思前想后许久,在点头间这么说到。 “我可不走,但你说让皎云离开的事情还是可以的。”没想到墨寒还是坚持之前的决定,直截了当的回绝了木青冥:“我走了谁来保护你啊?”。 一句话,倒是把木青冥给立刻逗乐了。屋内压抑紧张的气氛,也随着木青冥轻笑声发出后而烟消云散。 他的道行可不知道比墨寒高出多少,哪轮得到墨寒来保护他啊。 可当他转头过去,借着明亮月光看到妻子脸上严肃认真的神色,就笑不出来了。 笑容完全消散的那一刹那,木青冥看向了墨寒隆起的大肚子,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保护这种事情,总是与能力无关。 但正因如此,木青冥也在这电光火石间忽然改变了注意。他决定要让墨寒留下;留下不是要墨寒涉险,而是木青冥要凭本事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墨寒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他必须做点什么。为皎云为鬼市为鬼市市主,也为城中的百姓苍生们,给长生道一个沉痛的报复 夜风拂过的跑马山上,又扬起了一道道黑色的沙暴。宛如一道道黑纱帷幕一样,飘扬着变幻几番后,又落在了地上。 山顶上的妙笔,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诧愕道:“招魂?可我们没有死者身前的衣物啊?”。 这种旁门左道,喜欢看书的妙笔了解的还算是详细的。据他所知,招魂首先要从屋子前面上房。你会招魂术还不行,得爬到屋顶上去站着才行。可这偌大的跑马山上,此时连一段残垣断壁都没有,更别提房子了。首要条件就无法满足。 其次,招魂者还要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可至今他们都不知道鬼市门徒们的名字,鬼知道到时候该这么叫唤啊。 然后必须从屋子的后面下来才行。事情到此还没有完成,上房完毕后就要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可鬼市门徒们的尸身又在哪儿? 招魂的任何条件,单独拎出来都满足不了。于是惊愕片刻的妙笔,还是把自己想到的这些一一说给了铁桦听。意图告诉铁桦不要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小子,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铁桦鼻子里发出轻轻一哼,颇有点不屑一顾的说到:“你说的那种是对于普通人的招魂,鬼市的门徒们都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们的法门来自于南传佛教。南传佛教中也有慈、悲、喜、舍为四梵住。其中的舍字中就有一门保命的密不外传佛法,能让他们的身体在死亡的瞬间凝聚魂魄出窍,保证他们不至于魂飞魄散,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正是因为这个法门,此时他们的魂魄都藏在了山体里,我们只需要一个招魂阵就能把他们从山体中,生拉硬拽出来。”。 话才说罢,铁桦已经使出了袖里乾坤。忽然就变得宽大的袖口中蓝芒一闪,就从其中飞出一根以桃木继横交贯,纵一横二,长不二十四尺的旗幡来。 紧接着铁桦一把抓住了从空中落下的旗幡,将其牢牢地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只见得黑暗中这面旗幡幡顶用桐梓之木为之,上刻有日月星辰云霞等图纹,行云流水的线条让图纹栩栩如生,而内画天尊以表天也。白素黄缯的幡腹书天帝之名,脚俱有龙凤。两边带取象于手,皆以云龙飞凤为副之,取象于人也。坠脚亦用桐梓之木,画山河大地,五岳四渎,取象于地。 天地日月星辰云霞还有龙凤等图纹图案俱具,正是一面招魂幡。 夜风下旗幡飞扬,猎猎作响。 接着,铁桦又从袖中取出了七条长有一丈,宽不过一尺的素白锦帛,上面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尾端绑着一根木制棍形,上面刻有各种符箓的打鬼棒。 “过来帮我。”铁桦说着就拿起其中一条锦帛,把顶端绑在了旗幡幡顶上,然后把锦帛拉长拉的笔直之后,将尾端的打鬼棒插在了地上。 妙笔也去帮忙,依照着铁桦的举动,把其他的锦帛也绑在了旗幡幡顶。只是打鬼棒没有插在同一个地方,都是向着八方而去。七条锦帛都弄好后,唯独留下了男方没有锦帛和打鬼棒。其他的七方上,都各有一条锦帛和一根打鬼棒。 一个招魂阵已经在夜幕下的跑马山山顶上成形。 铁桦自己站到了南面的空缺处,手捏法诀,那招魂幡和打鬼棒上的图案符文都亮了起来,各个泛起了一道道殷红光芒。 与此同时,铁桦手诀不送,右脚抬起轻轻的一跺脚下地面。尘埃飞扬而起时,嘴里念到:“显幽共睹,鬼神遥瞻。”。 此言出口时,旗幡四周阴风四起,环绕着旗幡飞速旋转了起来。而旗幡也在阴风中飞扬,猎猎作响个不停。 旗幡四周一丈之内的土地上泛起了森然青芒,闪烁不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鬼从青光中的土地中,一个个的钻了出来。 一道道森然鬼气,也随着这一个个鬼的身上散发而出。一时间青光中黑气弥散,阴风都吹散不开,更是诡异。 很快,妙笔就看到了其中一个鬼很是面熟,细看之下认出了那是木青冥放走的道人,后来投在了鬼市市主门下的那人。 不,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显现了死状,脖子上的脑袋与脖子,只不过连着一层皮,摇摇欲坠的鬼。 所有的鬼中,就数他身上的鬼气最浓郁。 浑身上下黑气缠绕,有如披着一件合身的黑色斗篷或是披风一样。 所有的鬼都是鬼市的门徒,锁龙人们多多少少都见过,它们在招魂阵中低声嘶吼着,慢慢的围到了铁桦的身边后,铁桦才松开了手诀。 再见到这些熟人,却已是阴阳相隔,无论是铁桦还是妙笔,心里都有点五味杂陈。 但正是还是要办的。 铁桦环视着四周诸鬼,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鬼的脸上,缓缓问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被他注视着的那个鬼,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呆滞,微微张唇,缓慢的幽幽说到:“长生道袭击了鬼市,要抢夺我们市主的土人脾。”。 这声音低沉又嘶哑,难听极了。但它也是没有办法,它那有这个赫然醒目,血肉模糊大窟窿的脖颈,让它能发声就已经不错了。 更何况它是被招魂阵强迫着回答问题的,声音中自然难以有任何的感**彩,听起来不但难听,还有些枯燥乏味。 不过铁桦也不在乎,能问出前因后果就行。于是又问到:“长生道还做了什么?”。 他们能从鬼的口中问出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二章献祭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墨寒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想到既如此就下定决心保护好妻儿的同时,谋划着要给长生道一次沉痛的报复行动。而跑马山上的铁桦和妙笔,已经用招魂幡布下了招魂阵,把藏在了山体中鬼市门徒的鬼魂,都从土里生拉硬拽了出来后,询问起了线索来。引出来锁龙人问鬼,问出长生道并没有得到土人脾,鬼市市主临死前烧了土人脾之事,也知道了鬼市市主给了长生道致命一击,实在是大快人心。由此铁桦推断,长生道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再次去找寻土人脾。】 阴风锐啸,青色光芒照耀下,那些鬼们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被照得一片青绿,显得更是阴森。 再加上他们身上源源不断涌现出阴寒的鬼气,还有它们死前的惨状,这些鬼如今的模样,一个个都是不忍直视的。 好在这一类的事情和惨状,锁龙人们也见得多了,早已习惯成自然。更凄惨又血腥的惨状,他们都见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是换成一个寻常人来问这些鬼,看着它们身上如此真实的死前惨状,那些肚破肠流和血肉模糊的恶心伤口,不被吓晕了也得去大吐一场。 铁桦和妙笔依然是面色如常,静静的等待着被询问的鬼回答问题。 但是那个鬼好像是记不得了还是忽然间的失忆了,闻言猛然一愣,然后就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眼中的目光也变得呆滞了起来,诡异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呆傻的神情。 瞬间成了一个痴痴呆呆的鬼。 也难怪,他们才死了不就,思维也好神识也罢,还有回忆也是,一下子从人的变成了鬼的,实在是变化太快了,会有些记忆模糊也是实属正常的。 铁桦见这鬼呆愣着答不上来,索性转头看向了另一个鬼,掏出了烟杆一边慢条斯理的装着烟丝,一边问到:“你知道吗?知道就说,时间也不早了别拖拖拉拉的。”。 那个鬼闻言,也是呆呆的点头道:“他们还在山上大开杀戒,杀了我们的人,也杀了被我们市主击伤的他们的教徒。”。 “嗯。”塞好了烟丝的铁桦,把点燃的烟杆叼在了嘴里,吞云吐雾间道:“还有什么,继续说。”。 其他鬼们也跟着开口,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 它们在招魂阵的束缚下,不但一时间没法离开铁桦的身边,居然表现的好像答话如同可以抢功一样,都争先恐后的你一句我一句对铁桦说了起来。 立刻,这跑马山顶热闹了起来。只是那些低声的嘶哑鬼语,尖啸的阴风和浓郁的鬼气,依然显得是那么诡异。 “吵什么,一个个的说。”被诸鬼吵得眉头一皱的铁桦一声大吼,直如雷鸣一般,将众鬼都吓了一跳。 “我来说吧,我看到的所有情况是这样的。”最后还是那个道人的魂魄从鬼影幢幢中飘了出来,对铁桦说明了一切。 从他还活着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到了是了成鬼之后又看到了什么,都对铁桦和妙笔一一娓娓道来。 嚎叫的阴风下,他的说话声音也和其他鬼一样的嘶哑又低沉,幽幽的双眼中也是充满了呆滞。 许久之后,它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包括鬼市市主临时前的拼死一搏,不但击伤了不少的长生道教徒,逼迫了刘洋不得不杀掉一些残废的教徒的事,也包括了土人脾也被毁去让长生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也都清楚的叙述给了铁桦。 吞云吐雾着的铁桦,静静的听它叙述完毕后,又问到:“还有吗?”。 此言一出,那些围着他的鬼都沉思了起来。 沉思了半晌后,都把头一摇。 而铁桦的也把一袋烟才抽完,抬腿起来把烟斗在鞋底敲了敲,灭了里面残留在烟斗里的烟灰和火星后,缓缓抬手又施展出了袖里乾坤。 袖口随风一抖,变大了许多之时,地上的招魂幡和打鬼棒,还有那些锦帛逐一飞了起来,摇曳着钻入了他蓝芒闪烁的袖中。 地上泛起的青光也随着招魂阵的撤去,而瞬间消散。 “你们退下吧,虽然你们修行的法门源于佛法,但在鬼市里早已变味,且肯定都造过杀孽,西方极乐世界你们是去不了了。”该问的也问完了,就收起了招魂阵,又把手中烟杆再次别回了腰间铁桦,四顾着身边诸鬼缓缓道:“但是七天之后一定会有鬼差来带走你们的。之后的事情,就看各位的造化了。”。 那些鬼们纷纷点头后沉入了土中,身上的鬼气也随着他们的离去,一起沉入了山中土里去。 跑马山山顶上的阴森和阴寒,也随着这些鬼们的退去而缓缓淡去。 “铁桦叔,真有你的,还真的把它们揪出来了。”妙笔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它们藏在土里的?”。 说着,妙笔低头看向地面。纵然他的双瞳因为修行而能通阴阳,见得到常人看不到的气,也没法透视山土和岩石,怎么都看不到藏到了山中的鬼们。 “来之前少爷用意念传音提醒过我的,鬼市市主曾经告诉过他,门徒都会这门神奇的异术。我留意到这里的土中有浓厚的鬼气,所以想着试试。”铁桦满足了妙笔的好奇后,目视前方夜空,沉思起来。 那些鬼们告诉了他和妙笔几个重要的线索;首先是长生道来此的目的,其次是长生道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损失惨重,也让刘洋受了伤。而长生道为了毁灭证据,就放了一把火烧了整座山,烧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能问出这么多的线索,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铁桦和妙笔都欣喜不起来。 整个鬼市都没了,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不在了。锁龙人们再见过多少的生死离别,也不会因此开心得起来。 “长生道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劲,出动了这么多的高手门徒还没有得到他们要的东西,那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必然还是要找这个土人脾。”沉思许久的铁桦,蹲下身去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乌黑灰烬,捏在手中:“我们或许可以借此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 一阵山风拂过后的山顶,陷入了沉寂之中。 站在一旁的妙笔稍加思索,也觉得在理,于是点头之际把这一切都用意念传音,传给了远在城中的木青冥还有妙天妙雨他们。 而此时此刻,铁桦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山中遍地的黑灰上。 据那些鬼们来说,这些灰烬都是刘洋施展出的一把紫色烈焰,把山中一切可燃物燃烧殆尽后留下的,每一粒灰烬中都蕴含着逼鬼气还要冰冷的阴寒,像是一粒粒水滴凝聚成的冰一样。 异术施展出的火焰术不少,紫色的烈焰和燃烧殆尽的灰烬里充斥着阴寒的火,铁桦确实没有见过。而且术业有专攻,他也不是专门研究奇术异术的锁龙人。 这方面的事情那些鬼也说不清楚,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火。铁桦只能是抓一把灰烬,带回沙腊巷去给专门研究奇术异术的妙乐看看。 看看能不能从中查到什么线索,也好做到对刘洋知己知彼 暗无天日的海眼底部,无聊的绝弦在珊瑚丛中呼呼大睡了一觉后,醒了过来。 坐起身来的他抬起了双臂伸了个懒腰。 昨日他思前想后答应下了滇池水神,留在滇池海眼里做个神仆后,滇池水神就传了他吸食灵气的法门。 如此一来,一天一夜过去后都没有吃喝的绝弦,倒也不觉得饥饿。这不又饱饱的睡了一觉后,绝弦是顿觉神清气爽得很。睡在冰冷岩石上也没有腰酸背疼,浑身舒爽得很。 而他体内的阴邪和戾气,也随着吸食天地灵气而消逝了几分。 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体内的阴邪和暴戾就会完全消散。这也是滇池水神执意要留下他的原因之一。 邪人也不能全部诛杀;若是能放下屠刀,弃恶从善,滇池水神还是愿意给绝弦一个机会的。省的下次不知道何时在见到皎云那小丫头时,又说他滇池水神不配做神。 伸完了懒腰的绝弦站起身来,从那些密集的珊瑚丛中饶了出来,借着四处翻飞漂浮的蓝芒萤火,看到了滇池水神难得一见的站起身来,在洞穴正中处呆站着,面朝东面使劲的昂头起来,注视着上方黑暗无边的洞顶,一言不发。 自从绝弦到了这里后,虽然时间还不长,但是很多时候滇池水神都是坐着的。这个神似乎真的是老了,苍老得浑身无力无劲,精神也不太足了。 整个人,应该说整个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衰老了的迟暮老人。 有这么一个瞬间,绝弦总是有个不详的错觉,感觉这滇池水神是靠着这福地灵穴里浑厚的灵气,维持着随时就会逝去的生命一样。 这要是以前,绝弦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但对长生道失望后,又吸食灵气消退了些体内暴戾和阴邪,此时的绝弦忽然觉得像极了迟暮老人的滇池水神,很是可怜。 “水神,都什么时候了?你站在这里看什么?”走到了滇池水神身边的绝弦,与对方比肩而立是也抬头起来,朝着滇池水神的目光所及之处望去。 可除了一片黑暗剩下的还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什么都看不到的。 绝弦的好奇更重,使劲瞪圆了双眼,但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 “我在看我的献祭祭品。”滇池水神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回答了绝弦:“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送来?”。 眼中满是期待的滇池水神,脸上浮现了几分焦急。 听到祭品两字,一旁的绝弦兴奋了起来,赶忙问到:“祭品?原来做水神还有人给献祭啊。那是献祭猪牛羊,还是鸡鸭鹅啊?”。 说罢,想着终于有肉吃的绝弦吞了吞口水,琢磨着该去哪里弄些柴火来好。 “是人。”滇池水神淡淡答到。 锁龙人能从灰烬里查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三章毫无头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从招来的鬼们口中,问出了不少的线索,还知道了刘洋机关算尽太聪明,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土人脾。因此他们觉得,长生道下一步行动还是要找到土人脾,可以借此来制定对策。而滇池海眼里的滇池水神,掐算着日子等待着木青冥,把答应他的祭品送来。引出来木青冥如期将祭品送到海眼之中,见到了邪人绝弦欲处之而后快,却被滇池水神拦住,为绝弦求情。而妙乐拿着铁桦从跑马山上带回来的灰烬研究了几日,还是没有头绪,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火焰烧灼后留下的灰烬。】 沉浸在死寂的滇池海眼底部溶洞中,萤光和聚而不散的水珠,还在升腾飘飞。习习清风,环绕着那些珊瑚树回旋飞舞。 洞穴里的气温不高不低,很是舒适。还有充沛的灵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洞中更是舒适,置身其中的生灵总是神清气爽的。 而绝弦闻言,惊得眼角肌肉微微抽搐起来,双唇微张,一时间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在过去的古代,用活人献祭各式各样的神那是常有的事情,民间也不少见。尤其是奴隶时代,连官方也会参与其中,乐此不疲。曾经的古滇国和哀牢国留下的一些图腾和青铜器中,都有这些古国的祭祀中用活人祭品的影子。 而黄河两岸也是活人献祭黄河河神的先列,便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绝弦之所以如此惊讶,是近代以来,至少在昆明城中,还真没有活人献祭的事情发生。而且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可是个活生生的神,一个由信仰者们的信念聚集化形的神。 一时间绝弦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么滇池水神也和他曾经效忠的邪教一样,做这种草菅人命的事? “是有人答应我,送两个你曾经效力的长生道邪教教徒来,给我最后过一次嘴瘾。”滇池水神也没有移开目光,继续注视着头顶上方的黑暗,但已经感觉到了绝弦心里的担忧和费解后,悠悠道:“当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吃人了。应该说是最后一次吃任何人了,从这次开始,我就都只吃坏人了。”。 看来当日滇池水神,也是看透了木青冥的心思,知道木青冥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而一旁的绝弦听着滇池水神,把这么惨无人道的事还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直听得有些瑟瑟发抖,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末了,滇池水神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身边的绝弦后,笑道:“所以你答应我改邪归正的,以后就千万别再做坏事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做坏事,我也会吃你的。”。 “是,我肯定不在做坏事了。”绝弦吓得一个激灵,赶忙立正站好,站的笔挺着回答到。 就在此时,一阵劲风从天而降。一个肩上扛着一个麻袋的年轻人,忽然从他们的头顶黑暗中乘风飞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他们面前。 绝弦身上衣袍,被劲风吹得摇曳不停。向前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对面的人正是给滇池水神来送祭品的木青冥,脱口惊呼了起来:“木青冥?”。 同时抬起了双手,握拳之际作出了防御状。 但惊呼完后的绝弦,忽然呵呵一笑,心中警惕立刻消散,缓缓放下手去。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是长生道的教徒了,又何必和木青冥大打出手呢?更何况前一秒才答应了滇池水神不再作恶的,他也不想被滇池水神吃掉。 “我们认识吗?”而木青冥也在瞬间,上下一扫绝弦这个面生的人,立刻看到了对方经脉中,运转着的阴邪之气。 随之疑惑化为警惕的木青冥,沉声道:“长生道。”。 说着就把肩头的麻袋一把扔下,运炁聚于双手上,十指指尖立刻青光闪闪,浑身上下立刻有道道杀气散发而出。 他身旁四周的习习清风顿时化为强劲的疾风,咆哮四散。 不仅是木青冥,就连滇池水神和绝弦的夜跑也是在风中猎猎作响。无形的压迫感随着劲风朝着绝弦而去,瞬间压得他胸闷难受。 滇池水神见木青冥眼中寒芒四射,杀意满眼,暗叫不妙。赶忙一个闪身,横在了木青冥和绝弦身前,抬起了双臂拦住了已踏前一步的木青冥:“朋友,他现在正在改邪归正,给他个机会,也给我个面子吧。”。 木青冥闻言冷哼一声,微微眯眼着不屑的道:“邪人会有改邪归正的?”。 说话间,木青冥身上的杀气更浓,五官间怒气弥散泛起令人胆寒的狰狞。而他语气轻蔑,显然不信滇池水神的话。更何况对方满怀阴邪邪气,正是长生道的教徒,木青冥更不会轻易给对方机会了。 “你要对付邪教,就留着他也好啊,他能给你提供一些那个邪教的情况。”滇池水神这么说着,他身后早已被木青冥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绝弦,也只顾得频频点头,以求木青冥的收起几分杀气。 “你不信他还不信我吗?”滇池水神见木青冥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也不打算饶恕了绝弦后,继而急声道:“我保证一定让他浪子回头的。如果我做不到,你随时取我和他的命,这总可以了吧?”。 木青冥紧锁着眉头思索了起来,想到滇池水神好歹也是一方神仙,也不至于谎话连篇的。想了许久之后他决定暂时相信滇池水神,也给他一个面子,于是眼中寒芒消逝,浑身上下源源不断散发出的杀气也烟消云散。 “好,我就信你们一次。”木青冥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对滇池水神道:“你要的祭品,我已经用定身的幻术困住了他们的神识,你随时都可以享用;记得你的承诺,要是违反了承诺就算你是神,我也要替天行道铲除了你。”。 滇池水神微微扬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 木青冥转身走到了一旁的珊瑚树边,对绝弦招手道:“小子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绝弦见识了方才木青冥发怒时的恐怖,在他的面前像个胆小的孩子,站在原地浑身一抖后,猛烈摇头。 “去吧,他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滇池水神往身后退了一把绝弦,让绝弦一个踉跄向前飞奔了两三步,又停了下来。 又思前想后一番后,才朝着木青冥那边缓步而去;且有多慢就走的多慢,尽量的拖延着靠近木青冥的时间 “看出什么来了吗?” 坐在木家小院中西屋二楼中,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的铁桦,看着不远处窗台下桌案前,背对着他的妙雨问到。 这已经是昨夜到现在,他第十次这么问妙雨的了。 而这间屋子四壁有三面摆满了贴着墙壁的架子,架子上摆满了从长生道据点里收集来的各种贴着封印符纸的邪物,和奇形怪状的人体器官玻璃瓶。 那些邪物有各式各样的兵器,和一些镇魂招魂,驭魂和驱鬼的法宝,还有不少长生道的奇怪玉牌金牌,上面刻满了如扭曲小蛇的符文。 而那些瓶子中,也装着各种奇怪器官和婴儿。有双头的小孩,三眼的死婴和三嘴的小孩头等等,也是稀奇古怪得很。 这些东西都是前几次的行动中,木青冥他们从长生道的各处据点里收刮来的,为的就是研究研究,对长生道也好有个知己知彼。 而屋中的妙乐闻言不语,只是借着透过了窗花渗入了屋中的阳光,细细打量着桌子上铺开白手帕上,堆起来的灰烬齑粉,时而拿起几粒在手指间捻了捻。 一直没有答话的她,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灰烬上。 不远处的坐在屋子正中圆桌边的铁桦,深吸一口烟后,口鼻直冒青烟。烟雾了然中铁桦更是焦虑焦急,不由得扭动了一下身躯,好像是坐立不安一样。 妙乐依旧没有答话,只是从桌案上边角出的镇纸下取来一张黄符,在身前桌面上横着铺开。 这张黄符正中出用朱红画出一个圆圈,四周围着火焰纹,像极了个太阳。而四周又环有黑墨描绘出的符篆,一直延伸到了黄符纸上,除了正中处的每一个地方。其中又夹杂着不少用蓝色点缀的圆点和线条,连成了一幅幅的星辰图案。 妙乐捻起了手帕上一小撮灰烬,洒在了符纸正中处的那个太阳图案中间。随之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 洒在了黄符纸上的灰烬中发出噼啪作响,也有电光火花闪烁几下后,一缕缕白烟从灰烬中凭空升腾而去。 接着被从窗上窗花里涌入的凉风一吹,立刻烟雾散尽。而纸上的灰烬也凭空化为虚无,纸上三种颜色的各式符文,也不再鲜艳,变得色彩暗淡。 “没道理啊?”微微歪头着的妙乐,盯着符纸自言自语的说到,眉头也拧紧了起来。 “什么没道理?”抽完了一袋烟的铁桦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别好了烟杆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妙乐身边站定,好奇的注视向妙乐目光所及之处的符纸上。 “验术符啊??”细看一下的铁桦立刻就认出了那张黄符是什么符。 这张符纸正是锁龙人秘术制造的验术符,把施术留下的痕迹,或者是被异术损毁之物放在符纸上,能还原曾经施展出的异术,从而知道他人倒底施展过什么奇术异术。 但这次验术符完全没有灵验,明明妙乐已经把刘洋施术后留下的灰烬,放在了验术符上,也施展了对应的秘术。但灰烬只是腾起一道白烟,就没有在发生什么。 而灰烬也就此凭空消失,化为虚无。 至始至终,妙乐都验不出来这些灰烬是什么邪术留下的。而且不只是今日如此,从昨夜铁桦把灰烬带回来时,朝今日早晨几个时辰内,妙乐都用这个办法验证了好几次这些灰烬,但都是一无所获,让妙乐更是毫无头绪了。 妙乐能否从毫无头绪中找出端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信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才带着滇池水神的祭品,如期抵达了滇池海眼底部的洞穴中,见到了滇池水神的身边多了一个面生的人,正是长生道的教徒,欲动手将那长生道教徒除之而后快。但滇池水神及时出面,阻拦了木青冥。而妙乐研究了一夜铁桦带回来的灰烬后,依旧对刘洋倒底施展了什么邪术一无所知。引出来经过铁桦无意中提醒,妙乐似乎已经找到了门道,知道了一些刘洋的秘密。而在滇池海眼中的木青冥,问起了绝弦为何脱离了长生道之事,得知了不少之前一无所知的长生道情报。】 斜斜晨光照耀下,每一粒随风飞扬起来的细小尘埃,都在阳光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研究了一夜已经是困意浓郁的妙乐,实在是毫无头绪,满怀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站起身来,抬手挡住嘴后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屋子正中,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抿了一口茶的妙乐,这才跟铁桦搭话,把自己一夜研究的成果,都一一详细的告诉了铁桦。 认真听着她叙述的铁桦,不知不觉的坐在了书案前,又不知不觉的拿起了烟杆,开始慢条斯理的往烟斗里开始装烟丝。 “不应该啊。”待到妙乐把一切说完后,沉思片刻间已经装满了烟丝的铁桦,没有急于点火,而是皱眉说到:“按理说我们密不外传的验术符,可是什么术都能验证出来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要么就是我学艺不精?要么就是验术符过期了?”漫不经心一说的妙乐,身子前倾趴在了桌上,眼皮越来越是沉重。 “你这孩子,验术符又不是吃的,怎么会过期呢?”本还是满脸肃色的铁桦,忽地一笑,接着点燃烟丝后把烟杆尾端的烟嘴,慢慢的往嘴里含去。 当他把烟嘴含到了嘴里,一口吞云吐雾后,脸上肃色再起,取代了之前的笑容之际,双眉再次微微皱起。 “铁桦叔,你真的看到了整座山上的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这些灰烬了吗?”微微歪头看向铁桦的妙乐,也蹙眉起来:“还是紫色的火焰?那就算是精火也不至于烧得这么干净吧?”。 “精火也不是紫色的。”铁桦又吸了一口烟,思忖着道:“确实看到整座山只剩下土石了,妙笔也见到了。但紫色的烈焰,是我问那些鬼魂知道的。”。 把这句一晚上说了好几次的话说罢,铁桦眉头锁得更紧了。而妙乐听完,却是轻叹一声,脸上尽显无奈。 反正她现在是没法了,索性就这样把头靠在桌上手臂上,缓缓闭上双眼,来了个闭目养神。 “你说会不会是长生道的术,并不是正统法术的缘故?”又过了半晌,缭绕云雾中的铁桦把烟嘴抽出口中,若有所思的道:“所以验术符验不出来?”。 “不可能的。”依旧是紧闭着双眼的妙乐,有点有气无力的缓缓道:“验术符是我们先辈智慧的结晶,神奇之处超乎你我想象。只要是奇术异术,哪怕是邪术留下的痕迹,都能验出来。之前我还拿少爷给我的,那几个自杀在警厅的长生道教徒的血,验出来了是魔音幻术导致他们自己自杀的呢,那也是长生道的邪术啊。怎么可能到了今日,就”。 话未说完的妙乐,忽然顿住,不言不语间只是猛然睁开双眼。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一转,一道精光闪过后,她猛然拍案坐直了身子。 这忽如其来的一下拍案,不但令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猛然一抖,也把专心致志的铁桦给吓了一跳。 “铁桦叔你倒是提醒我了,当年老爷教我们秘术时,提到过一个事。”已经是霍然起身的妙乐,欣喜道:“他说万事万物有长有短,如天有四季日有昼夜一样,连锁龙人的秘术亦是如此。而验术符的短处,就是它只能验出人间的奇术异术来。如果那把火不是人间之术,确实验不出来的。”。 “不是人间之术?”听得一愣的铁桦端着烟杆深思起来,须臾过后又道:“难道会是仙术神术?别高估这伙邪教了!”。 “不,世有三界,除了人间和天界外还有九幽黄泉。那应该是阴间的术。”紧接着,妙雨蹙眉间却斩钉截铁道:“我记得他们还和诃梨帝母合作过的,长生道一定掌握了一些阴间之术;因此,此火只可能是阴间的术,是鬼的术。要是刘洋放的火,那他现在也一定是掌握了不少阴间的术了。”。 铁桦听得有些似懂非懂;大概意思算是听明白了,只是铁桦总觉得长生道不至于如此高深莫测。 “通阴阳,乃长生。”在屋中围着正中处圆桌,缓缓踱步的妙乐念叨了一句,又若有所思的道:“这不正是长生道的教义吗?这阴,只怕还有阴间之术的含义。而刘洋如今所做的一切,从瞑金、鬼胎到魂气,再到这些火都与阴间和鬼族有着息息相关。所以这些灰烬才会透着阴寒和浓郁的阴气。他八成就是在修行这阴间的法术了。”。 话说到此,已经围着那圆桌踱步转了两圈的妙乐停了下来,立马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目光一直尾随着她转圈的铁桦,也在此时定住了双眼,思忖着说到:“那照你这么一说,得把懂这些的锁龙人请来细看,才知道这是什么火了吗?”。 木家的锁龙人里,确实也有几个擅长捉鬼的锁龙人。为了更好的捉鬼,准们深究钻研过着阴间奇术。只是他们都远在黑竹沟或是成都。 不过有缩地成寸和土遁缩地符,把这些专家请来倒是也不麻烦。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请红玉姑娘来看看就行。”妙乐闻言收起沉思,眨了眨眼后嫣然一笑 滇池海眼底部,洞穴中还是清风习习,很是舒适。 滇池水神已经扛着那两个麻袋到了没了萤火飘飞的珊瑚树深处,在木青冥和绝弦都看不到的地方,大快朵颐了起来。 而木青冥也把绝弦叫到了身边,直言问起了对方在教中是什么职务?为什么要脱离邪教的? 据木青冥所知,长生道的教徒都有着难以理喻的疯狂。他宁可相信明天天就会破了塌了,大洪水再现人间,也暂时不愿意相信一个资深的长生道邪人,会脱离这个邪教! 绝弦虽然对木青冥的力量深有忌惮,但还是知无不言,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一一告诉了木青冥。包括他是怎么对长生道绝望的,还有为何刘洋忽然对他起疑等等,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了。 末了还脱去鞋袜,亮出了脚底给木青冥看了看涌泉穴上的针疤。 木青冥看过后眉头拧紧,思索着问到:“这么说刘洋并没有得到,得到那个他想要的什么脾?”。 说的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土人脾一样;也无非是还不信任绝弦,装的不知道土人脾一样。 他话才说完,绝弦就迫不及待的点头道:“土人脾;对,刘洋没有得到此物。我亲眼看到了鬼市市主临终时,驭佛气毁了土人脾。”。 木青冥听闻此话,心里多少对绝弦有点信任了。 据他所知,刘洋确实没有得到土人脾,而且还杀了此战中不少重伤的教徒。今日这些铁桦从鬼市门徒的魂魄口中打听来的事情,都已经得到了证实。 “那你知道刘洋如今怎么变了个模样吗?”片刻过后,木青冥又问了一句。 这是绝弦告诉他的,刘洋已是相貌大变。木青冥知道一些邪书会改变性情,还是第一次听说改变相貌的。 一时好奇,就脱口问到了。 这次绝弦答不上来了,沉思许久后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事情他确实不知道,往往都是刘洋把自己关在石室里许久后,在出现时就变了个模样。 绝弦把这些知道的一说后,又道:“现如今他体内的邪气越来越重了,道行也比过去更高了。具体是修炼了什么奇术,我就不知道了。”。 木青冥闻言,思索着踱步来回走了几圈后,又站到了绝弦的对面,又饶有兴致的问到:“你真的不算在作恶?从此弃恶从善改邪归正了吗?”。 “弃恶是肯定是弃恶的了,我对以前做的事情确实觉得后悔,真的后悔。”脸上瞬间布满失望神色的绝弦,微微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鞋尖,缓缓道:“而且做了这么多还被误会,还被怀疑,真的没有意思。”。 说罢,绝弦忽然一声轻笑从嘴里发出。 只是这笑声中毫无喜悦,充满了苦涩。 “从善,从善?”片刻过后,嘀咕一声的绝弦又若有所思的道:“从善或许也不会吧;毕竟我之前也没有从善的习惯,我就在这海眼底待着吧。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俗世和任何的事,都和我无关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应该去圆通寺出家啊。”木青冥淡淡一笑,绕过了绝弦朝着珊瑚树深处而去。 当他站到了珊瑚树丛深处时,眼角肌肉猛然一阵抽搐。黑暗中,木青冥看到了嘴角四周都是血污的滇池水神,正在把长生道教徒的一根手指硬生生的撕下,不慌不忙的塞到了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 木青冥忽然心生几分反感;虽然滇池水神吃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邪人,但也是一条人命。 黑暗中,嘴角挂着殷红血污的滇池水神抬头起来,瞥了一眼木青冥,扬起腥味浓重的嘴角微微一笑,又咀嚼起了那个长生道教徒手指头来。 忍不住的木青冥不禁锁紧眉头,一脸反感。 “我吃的又不是好人,是个坏透了的邪人,而且最后一次吃了。”滇池水神见状,急于辩解的他顾不得咽下嘴里的残渣碎肉,含糊不清的说到。 “好吧。”长叹一声的木青冥,道:“你信任那边的那个邪人吗?”。 妙乐的猜测是否正确?木青冥是否会彻底信任绝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五章奇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研究了一夜灰烬的妙乐,还是不知道刘洋施展了什么邪术,把跑马山上可燃物烧得一干二净。但随之在于铁桦的讨论下,妙乐无意中想到了刘洋如今修行的会不会是阴间的奇术。而在滇池海眼底部的木青冥,也旁敲侧击的从绝弦口中,确认了长生道和刘洋并没有得到土人脾之事,还有刘洋现如今的一些变化。引出来滇池水神对木青冥保证,自己以后不但不吃人了,还会把绝弦看好的同时,将其劝解向善,让绝弦不再作恶不再为虎作伥。而刘洋夜出据点,溜到了西山深处悄悄会见了一个神秘人。】 滇池海眼底部的珊瑚树丛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黑暗中嘴角挂着血污和微笑的滇池水神,无论是正面看还是侧面瞧,他那相貌和笑容都透着一股异样的狰狞与诡异。 但这一切也是算拜木青冥所赐;滇池水神啃得津津有味的祭品,可是木青冥亲自送来的。 木青冥暗暗想到:如果真有罪孽,那他也因此要算上一份杀孽了吧? 滇池水神却笑意不减,抬手一抹嘴角血污后,咽下了嘴里的残渣随后,真的是连骨头都没吐出来就咽了下去。接着他把头缓缓一点:“这小子心里充满了失望绝望,失望和绝望里又带着一丝丝后悔。首先他对邪教已经绝望失望了,不会再回头了。其次他在我这里,又没有你这一身神通,他是出不去的;你尽管放心吧。”。 “我本来很放心。”木青冥并未舒展开眉头,反而在注视着信誓旦旦的滇池水神后,锁得越来越紧:“可是看到你吃人还吃的这么舒适安心,我忽然觉得应该宰了他,以免他跟你学的会吃人了。”。 “哈哈。”滇池水神忽然昂头大笑几声。 在笑声余音回荡之际,再次举目望向了木青冥:“你放心吧朋友,我好歹是个神啊,怎么可能教他做这种不仁道的事情。何况我都只吃坏人和死在湖里的一些人,还有那些生命必须得为阴阳平衡而终止的人。而且我以后也不吃了。”。 “你知道吗?信任是种互相的东西,我虽然对你这番话还是有些狐疑,但我决定信任你一次。”沉思一番后的木青冥,还是决定给绝弦一次机会:“我暂且把他留在你这里,也把他的命暂且留下。如果让我知道了他作恶多端”。 “你随时可以取他狗命。”滇池水神不等他说完,就抢话说到。 木青冥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钻出了珊瑚丛深处的他,见到了绝弦正在海眼底部正中处,盘膝而坐于地上,无所事事的用手指戳着从他身前飘飞而过,却又戳不破的水球。 “走了,弃恶又不打算从善的小子。”路过他身边时,木青冥忽然说到。 绝弦愣愣的点了点头,目光目送着木青冥从他身前走过后,见到了才走出三五步的木青冥提气踮足一跃而起,脚下顿时凭空突生清风阵阵,环绕在他身边生生不息。同时托举着木青冥一飞冲天,瞬间飞到了绝弦头顶上空,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里,消失在了昂首起来的绝弦眼中。 “他倒底是怎么出去的?”看得愣住的绝弦完全忘了低头下来,心里不禁嘀咕道:“木青冥难道不会在水中窒息吗?”。 “别想了,你没他那本事。”就在绝弦还在发愣时,滇池水神已经从珊瑚丛深处走了出来,朝着绝弦这边缓步而来。 他脸上和前襟的鲜血,不知道用小什么办法已经洗了个干净。不仅没有留下水渍和任何痕迹,就连血腥味也荡然无存。 “他修炼的神通,要是能修行到最高境界,可以毁天灭地。”站到绝弦身边的滇池水神,抬头瞥了一眼头顶上方,绝弦目光所及之处。又在片刻后,与绝弦一起缓缓收回目光。 “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想的,居然也敢惹这种人。”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曾经有过节的滇池水神说罢,背手起来,转身又朝着珊瑚树深处缓步走去。同时嘴里意味深长的说到:“我要是你,从一开始就会对这种人躲得远远的,打死也不去招惹这样的人。”。 留下了绝弦呆坐在原地,注视着滇池水神渐行渐远后,回想起了之前木青冥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杀气,不由得浑身一抖 入夜后,春城内外又有乌云密布,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明朗的星月。 好不容易见到的晴朗,随着冷风吹起和乌云的密布而消散。 昏沉沉的空中,不一会就有冷风卷起纷纷扬扬的毛毛细雨。雨滴在风中静静地斜织,密密地交错。 夜风中,依稀飘散着清婉迷离的雨声。 西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沉浸在雨水浇淋下。鲜叶更绿,土石中散发出超市独有的气息。 林峦山峰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雨雾。 略带寒意的雾气,在黑暗无边的林子里环绕着参天大树,和丰茂灌木,青青绿草弥散飘飞。 身罩斗篷的刘洋,不知何时从据点中悄悄溜了出来。身边一个随从都没带着,只身行走在黑夜下,整齐列队的一排石峰边缘的苍翠林木间,朝着山顶更远的地方而去。 不远处并不高的石峰石壁上,沧桑与风雨刻画出的凹凸不平和坑坑洼洼,以及横七竖八的多棱石缝沉浸在黑暗中,好似蕴含着神秘信息的天书石壁。 走了许久后,刘洋窜出了林子,又在陡峭的山坡上往前几步后,见一道石壁陡峭的崇高山崖,横在了自己眼前。 刘洋透过黑暗,清晰可见山崖下有一块山茶、杜鹃环抱的整石立在山崖下,石上有一崆峒,内有呈黑色之水,在风雨中涟漪不断。 这里,便是西山上有名的黑龙池。说它是池,可没下方的滇池那么大;其实不过是一个石池小泉而已。山下村民都管这口泉水叫小黑龙,属于分布在西山上十余处泉眼之一。它们都各其特色,都蕴藏着传奇的故事,而小黑龙泉眼最具传奇和神秘。因其池中之水永不会干枯,若把水穵出一些,第二水池又会恢复,使得这泉眼在当地人看来更是神奇。 每逢大旱,附近村民都会来到此地举行一种独特的仪式求雨。他们会特制的斗笠,披上蓑衣围在泉眼边开始求雨。 据说如果祈雨后,泉水满溢就是成功了。第二日必有暴雨连天。 且在石池边缘,还有条条光滑细长的石缝横亘其上,恰似龙爪留下的印记,这口泉水就更是传神了。 以至于泉水上方几块酷似人形的石头,看上去也像是守护神的神像。 在泉眼边上就是一块状形的黄斑,犹如京城宫墙上挂出的科举黄榜的岩壁,当地人将其取名为挂榜山。而在泉眼边的石壁上有一条天然的细长狭缝中,透出了点点火光。但也有缕缕薄薄的云雾正从洞中徐徐飘出,伴着火光呈现出淡淡的赤色。 不远处,层叠嵌缀于高崖绝壁的三清阁中,那副佚名写景之名联中的:九秋临绝顶,洞有云,崖有泉这十一个字,所说的便是此处奇景。 刘洋目光才朝着这条石缝望去时,也同时迈步朝着这边走去。没走几步的刘洋,就是一个闪身,瞬移到了狭缝前向里面张望。 但见狭小的缝隙不过是入口处而已,往深处去几尺后,空间就越来越大。刘洋侧身挤入其中,挪了几步就来到了岩壁里。 深处宽广的岩洞其实也算太大,宽不过两三丈,长也不超过五丈。但是空间很高,且两壁光滑没有任何的凹凸。 像极了一柄巨大锋利的利刃,在坚硬的岩壁上,利索的一刀就劈开了的一个空间一样。 而洞中光滑的两壁边上,立有不少木制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大小格子和抽屉无数;抽屉里看不清摆着的是什么,但格子里摆着的是各式各样,大小不一样的透明玻璃瓶子。 在哪里瓶子里灌满了无色透明的液体,其中又浸泡各式各样的器官和婴儿。火光摇曳带起的阴影晃动下,无不是死气沉沉。 与木青冥从长生道各处据点里,缴获的那些瓶子几乎一样,但比木青冥缴获的要更品种繁多。且有的格子里还摆着大小不一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不同的动物。从蛇虫到蝙蝠,陆龟猴子,都应有尽有。 在最深处是一张长条案,灯火之光正是从桌案上的灯台中散发而出。 淡黄灯火下,桌案上陈放着烧杯烧瓶,试管药勺,还有放大镜三脚架和酒精灯等实验室里才能见到的工具。但除此之外还有铜杵臼铁汤罐竹茹刀和小石磨等传统中药炮制工具。 而长条案边的地上,还摆放着切药刀和炒药灶。灶上架着炒药锅,锅里还有一把专门用来炒药的铁铲。 中西合璧,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长条案后就是一张简易的床榻,而在床和案之间,站着一个面色灰黄,毫无血色,却有两道长长的白眉从额上垂了下来,挂在眼角两边处的黄衣老人,正在轻轻的摇晃着手中试管。 试管里盛着的是小半管深紫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教主。”当刘洋站到了他对面时,黄衣老人并未慌张,也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是早已知道刘洋会来一样,只是不急不慢的把手中试管插回了试管架上去,才拱手行了一礼。 “如何?”刘洋没有任何的寒暄,只是微微颌首后就直接问道:“是不是我的血液里确实存在一种毒液?”。 这也是刘洋最近才发现的,他的血里蕴含着大量的毒素,虽然对他暂时没有任何的危害,但刘洋还是打算将它提出来,交给教徒研究研究。 但刘洋没有交给据点里的教徒,而是悄悄的送到了外面来。 “确实是有毒,还是一种奇毒。”黄衣老者注视着试管里的液体,缓缓说到。 那是什么样的奇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新行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暂时相信了滇池水神,把绝弦留在了滇池海眼中让水神看管。却不知长生道到西山上,小黑龙泉眼边还有一处秘密据点。也还不知道刘洋体内血液含有奇毒,而刘洋也把血液悄悄的送到了据点外的那处秘密据点中,交给了一个老教徒细心研究,也确定了刘洋体内血液里,确实是含有奇毒之事。引出来黄衣老教徒为刘洋细说他雪中奇毒,原来是刘洋如今的变化让他血液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毒液。】 洞外风雨飘摇,毛毛细雨化为狂风骤雨,在夜幕下欢快的呼啸了起来。 洞中从洞顶飘出的云雾,也越来越浓。 狭缝后的整个山洞中迷濛雾霭袅袅,灯火朦胧。雾霭才飘出洞中,当即就在风雨下化为淡淡薄云,随风直上苍天。 这里本只是一条天然的石间狭缝,没有狭缝后的空间。当长生道在内讧中几乎灭亡时,刘洋率部逃匿到山中后,就悄悄在此地开辟了这狭缝后的空间。 当然,也暗中安排了一个一直没有出现在众教徒面前的长生道探子,进驻此地。便是此时他眼前的这个黄衣老者。 这老者精通的邪术,与医术有关。当年张倩倩花钱让刘洋出国刘洋时,暗中安排了这个老者做他的随从仆人,除了保护刘洋外,老者也按张倩倩的指示,在暗中学习了不少西洋的科技长处。 待到他和刘洋一起回国时,尽然成了一个能提取萃取毒物和解毒的专家。木青冥第一次在阵眼上,与长生道交手时中的尸毒,就是此人的杰作。 他借助着西洋技术,把集中麻痹神经的药物从植物和矿物中萃取而出,注入尸毒中产生了新奇的变化。以至于木青冥一时间都没法运转炁来化解毒素。 逼得木青冥魔气救主心切,忽然苏醒。这才让张倩倩有机会亲眼所见,木青冥的魔气是多么的强大。 事后张倩倩一直把这个老者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无论是锁龙人的进攻总坛的行动,还是诃梨帝母煽动的内讧,老者都安然无虞。 如今长生道交到了刘洋的手上,老者继续效忠着这个邪教。而刘洋把他安排在此,也是要避开其他教徒,让他在必要的时候成为一个杀手锏。 起初老者只是在此研究木青冥的血;那几滴血来之不易,是张倩倩和诃梨帝母合力袭击木家小院时瞧瞧投来的,但就算用西洋技术,老者也分析不出锁龙人的血液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与优劣来。 后来刘洋无意中发现自己身体变化后,血液产生的变化,就给了老者一些自己的血液,让他在此专心研究。 雾霭中的刘洋脸上欣喜闪过,甚至微微前倾着,正要说话,对面的黄衣老者已再次开口,道:“不过它对教主你并没有任何的危害。应该说,它现在和教主你是一体的,是你如今的这副身躯造就了这种毒液。它对你虽然无害,但对其他的生灵会造成极大的伤害。而且只需要一滴,就能让它们终身被毒素的奴役。”。 说着,这个黄衣老者从长条案后饶了过来,径直的一旁的一个架子前,抬手伸向架子上的其中一个格子,掀开了里面罩在笼子上的黑布。 铁笼显现而出,关在笼中的那只野猫也展现在了刘洋和老者的面前。 这只野猫像是得了皮癣一样,不但掉毛无数,露出的皮肤上也长满了形状不一的癣块,不上还在流出黄色的脓液,别提多恶心了。 而此猫凶光毕现的双眼中瞳孔放大,血丝遍布。暴躁的它正在不停的抓挠,撕咬着笼子的铁栏,试图从笼子里逃出生天。 纵然弄得牙断爪裂,血流不止,也不罢休。直到灰衣老者再次用黑布罩住笼子,让野猫见不到光亮,它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好在是镔铁打造的笼子,不然这猫早已逃了。”老者收回目光,与兴奋满眼的刘洋对视一眼后说到:“它就是中了用从教主雪中提出的毒液。从而因为那些毒素而变得暴躁,非常嗜血,而且毫无理智。而且至今我也还没有想到,要如何解毒。”。 老者说罢走到了另一边,又从架子上的一个格子里抽出一本书,递给了刘洋:“这是试验日志,你看看。”。 哗啦啦的翻书声响了起来,刘洋翻开了手中书卷,走马观花一样草草看了几眼,就递还给了黄衣老者:“无用的毒液。”。 那上面记载着的多是那只野猫,中毒后的变化。 才把书本放回了架子上的老者,轻轻一笑:“怎么可能是无用的毒液;如果我们有解药,悄悄的让其他人都中毒,在给他们解毒后,那我们不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吗?到时候我们就算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为了感恩去做的。而且,如果不服从我们就让那些人再中毒,然后在毒素的折磨中死去,不也可以用来威慑那些不听话的人。掌握着解药的我们,和神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到激动处,老者双眼因为圆睁瞪大而凸起,两道长长的白眉都跟着眼角肌肉一起,微微抖动了起来。 刘洋则毫无兴趣,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这种毒液并不会反噬和伤害他,就没有什么还需要了解的了,早已没了之前的兴致,面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可也是能掌握他人生死的捷径啊。”老者说罢,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不言不语的刘洋,更是激动的道:“只要,只要我掌握了能使得毒液从血液里提取出来后,不会快速失效,并且能长期保存的方法,说不定能借此让天下尽归我圣教之手呢。”。 在这一瞬间,刘洋从黄衣老者的眼中看到了清晰可见的疯狂。 “随便吧。”刘洋本不想用这种办法,毕竟这比能控制生灵的寿命要麻烦得多。而且长生道能研究解药,别人也能。 他始终觉得这不是上上策。 但是老者这么兴致勃勃,刘洋又倚重且信任这个老者,只好遂了他的愿:“反正你在此也没什么事做,做做试验也好。但是要小心,别被他人发现你藏在这里。”。 老者更是欣喜,遍布着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 “发现不了的。”随之自信满脸的老者,又绕到了长条案后,信誓旦旦的道:“最近这附近都没有人来,而且白天我都会用移山术封闭入口的缝隙,就算有人来也找不到这个据点的。”。 正说着,洞外风雨中一阵轰隆作响响起。大小不一的石头从兀突离奇的雄峭上滚滚而下,顺着山坡一路直奔到山下的滇池里去。 “这里经常落石吗?”刘洋随口问了一句,拿起长条案上一个烧杯,无所事事的把玩了起来。 “嗯,经常这样。”黄衣老者头才一点,就道:“白天经常看得到大船停在山下的岸边,搬运那些滚在水里的石头去制作街沿石、门盘石、柱基石和牌坊石,还有墓碑什么的。”。 “嗯,对了,你好奇的研究结束后先封闭这里离开滇中。等到我的大业成了,你再回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刘洋,放下烧杯后肃色叮嘱到:“别留下任何的痕迹,也把研究成果带走。”。 在这片刻之间,已经思前想后的刘洋,似乎也觉得不到最后时刻,还是多留一手底牌的好。 老者也没有什么异议,爽快的点头应了下来后才问到:“那我应该躲去哪里藏身呢?”。 他问话时洞外风雨小了不少,洞中雾气也渐渐的淡去。不一会后,就不再有雾霭从岩壁里凭空生出,山洞恢复了平常,只是湿气还是那么的浓郁,连洞壁上都密布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关外。”刘洋又拿起一根盛满了药水的试管,轻轻的摇了摇:“老教主在很多年前派人去那边修了一些据点,事后修建据点的教徒都自愿奉献出了他们的生命,而那几处据点是至今没有被锁龙人们发现的地方。到时候我会把地址,和开启结界的手印等都给你。而且里面也置办了不少毒物研究的设备,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好。”黄衣老者又应了一声,埋头自顾自的做起试验来。而刘洋也不再废话,放下了手中试管后,转身就走。 他出来够久了,想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哦,还有一个事情。”还没走出几步去的刘洋,忽然驻足,背对着老者说到:“你知道土人吧?”。 身后的老者头都没抬,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手边桌上的那些试验器材,嘴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根本还不知道长生道出动,前往跑马山抢夺土人脾,却无功而返的时。老者的眼中,只有那些装满了毒液和试验中的解药的试管,能吸引他的兴趣和注意力。 “最近我需要一个土人,这对圣教的发展,以及掌握长生的大业至关重要。但我在春城附近,暂时都找不到土人。”刘洋还是没有回头,但说到此就想起了跑马山上的失败,一阵失落和挫败感油然而生,随之又化为怒气,浑身上下有道道怒气瞬间填充着山洞的每一处角落,压抑感随之而遍布山洞之中。 “你是要我去找土人的踪迹吗?”老者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在刘洋说罢时接话过来,漫不经心的说到:“这种奇怪的尸变现如今是越来越少了;我记得他们的脾脏好似是可以炼丹的,因此都快被修行之人吃光了。”。 “所以才让你去找找。毕竟你也对这种补药有着独特的敏锐,你找土人会比我快一些。而且我们的教徒,多数都被锁龙人们给顶上了,你出动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土人。找到后不必抓捕,我会亲自去捕捉土人的。”说完刘洋已经消失在了山洞中,没入了雨夜里不见了踪影。 “土人?要土人脾吗?”老者终于抬头起来,瞥了一眼刘洋远去的方向。 第十六卷土人脾·完 第一章八热烈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的血液里确实存在一种奇毒,能让生灵们在中毒后一直被毒素折磨到死。负责研究此物的神秘教徒希望继续研究,得到解药后散播奇毒,在为中毒者解毒来获得统治他人,为长生道所用的目的。本来对此不感兴趣的刘洋思忖一番,同意了这个教徒的提议,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后,要求教徒在暗中,找寻下一个土人目标。引出来妙乐请木青冥去把红玉请来,帮她研究研究跑马山上取下来的灰烬。一看之下,红玉就知道了这是八热烈焰留下的灰烬。】 朝阳东升,雨后天晴的城中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渐渐的闷热了起来。 木青冥坐在沙腊巷巷口外,一处街边摊上把玩着手中竹筷,耐心等着摊主给他端上早餐来。 自从墨寒肚子越来越大,更是行动不便后家里的饭菜也就不让墨寒做了。而本来要负责做早餐的妙乐妙雨,今天又都忙着,都没有去做早餐,木青冥索性出来外面吃。 “来,木少爷,你点的稀豆粉。”不一会后,跟木青冥早已熟络的摊主,就给他端上来了一碗色泽淡黄,清香宜人的稀豆粉。山脉撒上少许葱花、辣椒面、花椒面等,稀豆粉的淡黄加上葱花的碧绿还有辣椒面的鲜红,让木青冥看着就食欲倍增。 “还有你的油条。”这时候老板娘也把才炸得金黄的油条给剪成段,放在小篮子里给木青冥端了上来。 “来。”木青冥也赶忙掏出了钱,递给了点头哈腰,谢过他的老板摊主后,把剪成段的油条放到了稀豆粉里面,拌着吃起来:“今天的稀豆粉不错啊,没有稀得滑嘴,稠得粘唇。”。 “木少爷你喜欢就好,慢慢吃。”摊主收起钱来,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木少爷你听说了吗?城外那座跑马山被人点了把火,在一夜之间把山中草木都给烧了个精光。”没多会,在不远处熬煮稀豆粉的摊主,就回头望向了正背对着他,大快朵颐的木青冥,问到:“好像至今都还没有抓到纵火的人。”。 本来正在吃的津津有味的木青冥,忽地一愣。忽然目光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切神色。 好在他身边也没有他人,也没人看到他的神情忽然变化,随之就缓过神来,轻轻的把头一点,嗯了一声。 “这人也是,没事烧山玩。还好附近的山村没有被波及,不然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家破人亡了。”老板娘接过话来,接着一声惋惜的长叹神从她嘴里发出。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不奇怪了。玩什么不好,偏偏把一座山都给烧了。”摊主和老板娘,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全然不顾木青冥了。而木青冥索性一言不发,埋头继续吃着他的稀豆粉。 只是已没了才端上来时的美味,那碗稀豆粉好像和他的心情一样,瞬间变得五味杂陈。在这里的人中只有木青冥知道,烧了的哪里只是一座山,还有上百条人命 木家小院中,妙乐做实验用的屋子里门窗紧闭,窗帘拉上,严丝合缝的挡住了窗花外透入的每一缕阳光。 妙雨搀扶着皎云,坐到了屋里。 几日里亲人离世的悲伤一直徘徊于胸,把皎云折磨得比过去削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面无血色的她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也得扶着身边的桌子边缘,才不致于会摔倒。 屋中除了她们还有铁桦和妙乐,且满屋中弥散着浓郁浑厚的魂气,昏暗中填满了阴寒。这阴森鬼气,正是从屋中身披一袭红衣的红玉身上,散发而出的。 站在屋中的红玉环视着众人,最终目光落在了手持油纸伞的铁桦脸上,眉头一挑,怒声喋喋不休:“我说你们一伙人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虽然我给你们家少爷面子,答应来帮你们的忙,但就不能晚上再带我来吗?不知道蜷缩在雨伞的伞骨里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会浑身酸痛的!”。 越说越激动的红玉身上鬼气散发更多,环绕身边的阴风变得凌厉起来。 “我们又不是鬼,怎么可能会知道。”扶着皎云的妙雨,笑嘻嘻的回了一句。顿时见到红玉脸上,不悦之色更重了几分。 “红姑娘,抱歉。”把油纸伞放到了铁桦,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还请红姑娘帮我们看看,那些灰烬是什么火焰造成的。我们研究了几日,也不知道是什么火焰留下的。只是猜测可能是阴间之术留下的,所以只能请你来鉴定鉴定。”。 这正是铁桦去请她来的原因;红玉是有些岁数和阅历的老鬼了,请见多识广的她来帮忙,总比随便抓一个孤魂野鬼来问此事更好。而虚弱的皎云硬撑着来到这里,也是已经下定决定为鬼市复仇的她,想要知己知彼。 而墨寒所料无错,皎云完全能从悲切中能走出来的。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可没有看上那么的脆弱。 “老先生,你二话不说把我收入油纸伞中带来此地,我还浑身酸痛着呢,什么都看不了。”赌气嘟嘴起来的红玉,在皎云对面坐下后,抬起右手捏了捏左肩,再放下右手转了转臂膀,活动了一下手臂:“而且我现在很没精神,需要休息的。”。 毕竟红玉是木青冥的朋友,又不作恶了,铁桦他们都一时间拿她没办法。唯有默不作声的妙乐眼珠一转,就缓步走到了窗帘边,手伸出去抓住了窗帘的一角,正装备拉开窗帘,但却没有急着拉开,只是最案头注视着不远处的红玉问到:“那要不要来晒一个暖暖的朝阳啊?这样一定会很快就精神饱满起来的。”。 此言一出,听得红玉浑身一抖后,佯装勇气十足,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看在你家少爷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们看看吧。”。 “谁叫我好心呢?”说罢,站起身来的红玉在他人注视下,有多慢就走的多慢的朝着窗台下桌案边走去。 当红玉站到了桌前时,先斜了一旁的妙乐一眼,再用只有她和妙乐听得到的轻声,低语道:“话不多的你,才是这些人里最有心机的,和你家那少爷一样狡猾。”。 妙乐笑而不语,也没有计较,只是一指桌上的灰烬客气的说到:“红姑娘,请吧。”。 红玉并未坐下,只是转头注视着身前桌子上的灰烬。只是一眼看去,红玉就看到了其中升腾而起的浓郁婚后的鬼气。 这些肉眼看不见的鬼气源源不断的徐徐升腾,晕绕在灰烬四周,任由阴风吹拂许久也只是时聚时离,变幻无常,却一直没有散去。 灰烬中蕴含着的阴气,不断注入了鬼气之中,使其久久不灭。而灰烬还在源源不断的吸收四周阴气,这样一来,散发出的鬼气就生生不息了。 “这是八热烈焰啊。”注视着灰烬的红玉蹙眉起来,脸上瞬间布满了肃色:“火焰是不是紫色的,紫得发黑的一种烈焰?一般人的肉眼只能看到火光,却看不到火焰的一种紫色烈焰?”。 “是的,我打听到的消息也是说,这火焰是紫色的,但是是不是紫得发黑,这个没有打听到。”铁桦掏出了烟杆,若有所思的说到。 至于肉眼只能看到火光却看不到火焰这点,这几日他们也打听到了。据跑马山附近的村民叙述,很多人在山火点燃的夜晚都睡着了。不过有几个人还是有眼福的,在夜里起来起夜时,看到了山上火光冲天,却不见火焰。 起初还以为是天有异象,直到第二日看到光秃秃的山丘,才联想到昨夜是不是有烈焰焚山了? 末了,铁桦一顿声,满脸尽显疑惑,嘴里缓缓问到:“何为八热烈焰?”。 就算是老锁龙人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名字的火焰。 “那是地狱召来的火焰,可以把一切可燃物在顿时间内化为灰烬。很多寿命很长的厉鬼,甚至可以把这种异界火焰吞噬在腹中存储,在遇到敌人时从口鼻中自如喷吐而出,攻击敌人。因为它来自于灼焰覆天烧铁为地,天上不断落下无数炽浆火雹,地面处处腾起猛火的八热地狱,因此得名。”红玉回忆着过去看过的,那些鬼族秘典上的记载,缓缓解说道:“正因为它来自于八热地狱这个异界,所以常人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的肉眼是看不到它的,只能看到它的火光而已。”。 “不过,你们虽然也是人但眼睛都很特殊,被封闭的眼力完全因修行而被激活了,是能看到八热烈焰的。”说到此的红玉把眉头全部紧蹙起来,又问到:“我想今日城中百姓茶余饭后闲谈的跑马山大火,就是八热烈焰吧。而你们的这些灰烬,也是从跑马山上得来的吧?”。 “算是吧。”铁桦慢条斯理的装着烟丝,悠悠道:“你去过跑马山吗?”。 “是的。”红玉把头一点,道:“传闻才流传开来时,我好奇之下去看过一次。山中灰烬与你们手上的一模一样。”。 铁桦微微颌首后,取出火镰点燃了烟斗里的烟丝。 “不过。”就在铁桦吞云吐雾起来时,用于已经手捏点点灰烬,轻轻一搓,若有所思的道:“与真正的八热烈焰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哪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稀豆粉——云南名小吃,将上等豌豆拣出来,放到盆里加水泡一天或一夜,然后用石磨带水磨细,再用干净的纱布滤,把滤下的豌豆粉水倒进锅里,就可以煮稀豆粉了。在煮的时候要不停地搅拌,火不能太大。火大了容易把稀豆粉煮糊,糊了的稀豆粉是很难吃的,火要小,要耐着性子用筷子不停地搅拌那豌豆粉水。搅着搅着,水慢慢变稠,最终组成不稠不稀,用筷子插入锅中,随手提起,悬一股流线,就是最好的稀豆粉了。】 第二章蚀魂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让铁桦,去把红玉请来细看灰烬。而红玉被请来后居然端起了架子,受到了妙乐的威胁后,才前去查看灰烬。一看之下见灰烬之中阴气弥漫,鬼气源源不绝后,料定是八热烈焰留下来的灰烬。红玉为众人耐心解说,那些灰烬是来自于鬼界地狱的异界火焰,但也随之从灰烬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引出来红玉发现了灰烬之中虽然阴气浓郁浑厚,鬼气弥散四溢,但鬼气之中还夹杂着其他的气息。因此虽然是阴间鬼族之术,但却似乎被人改进强化,已经不是原本的八热烈焰了。】 挺着大肚子,已经行动并不敏捷的墨寒,静静的坐在了正堂里喝着补汤。 徐徐阳光从门外照射进入堂中,洒在了墨寒的身子上。暖洋洋的阳光泛起暖流,让她感到舒爽。 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楼上发生了什么,总是不禁的往西屋那边张望。要不是她行动不便,木青冥不准她爬高上低,连楼上都不许她去,她也想去听听红玉倒底从灰烬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恶狡雪豹驮着从天一亮就精神饱满的寒泉,在天井里飞奔了许久后,气喘吁吁的走进了正屋中来,疲软的它瘫倒,卧在了墨寒脚边,嗅了嗅墨寒鞋尖后抬头起来,眼中闪烁着乞求的光芒。 雪豹长长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呼哧呼哧的粗喘着。 “寒泉,不许欺负雪豹,不然打你手心了啊。”墨寒佯装怒气顿起的样子,直视着还趴在雪豹背上的笑嘻嘻的寒泉,道:“快下来。”。 寒泉点头着翻身下来,根本没有在意墨寒的佯装发怒,只是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雪豹的大脑袋,赞许道:“大狗狗,好狗狗。”。 “给你吃糖。”寒泉大舌头的说着此话,掏出了木青冥给他买的糖果,剥开了糖纸后递到了雪豹嘴边。待到雪豹嗅了嗅后伸舌一卷,把他手心里的糖果卷到了嘴里后,他伸手抱住了雪豹脖子,把头低下,用脸在雪豹毛茸茸的头顶上来回摩挲。 雪豹也不再粗喘的那么厉害,气息渐渐的平稳后,面露享受和惬意,微微眯眼间低头下头,把下颌靠在地板上,任由寒泉抚摸着它的头和脖子。 墨寒也暂时收起了好奇,心里想到:“反正一会问清楚了后,妙雨妙乐他们也会下来告诉我的,就安心等候吧。”。 想到此的墨寒,端起了汤碗吹了吹碗中散发出的热气,悠哉悠哉的慢慢喝起了碗中补汤来 西屋二楼,最深处的屋中。 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红玉的身上。而红玉的注意力,却全部在手中搓了搓的灰烬上。她全神贯注的感知着手上灰烬中散发出的气息。 除了阴气和鬼气之外,其中还蕴含着几股不易察觉的气息,是只用看看不出来的。因为很细微又淡弱,没有拿捏到手中之前,红玉都没有察觉到其中含暗藏着其他的气息。 这是她在去跑马山上凑热闹时,都没有察觉到的。 那时她是披着人皮去的,而且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而已。毕竟当时此事对她来说,是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的闲事。没想到灰烬入手,倒是发现了其中还另有端倪。 吞云吐雾着的铁桦,不由自主的在皎云身边椅子上坐下,但目光还是没从红玉的身上移开。 聚精会神的红玉默不作声细查许久后,放下了手中灰烬。专注的目光打量着桌上灰烬片刻后,又抓了一撮灰烬起来捏在手中。 这次比上次抓起来的要多很多。 细细感知着其中气息的红玉,又沉默许久后嘀咕了一声:“奇怪,这其中除了鬼气和阴气之外的其他气息,好像也不是人类的气息。”。 说着,把手中灰烬一粒不剩的放下后,终于坐了下来。 他人心中更是好奇,好奇心驱使下无不是对红玉翘首引领,片刻过后齐声问到:“不是人类的气息?那是什么?”。 却都不约而同的不敢高声问话,只是轻声一问。 “怎么说呢?这些灰烬之中除了鬼气和阴气之外,还残留着不是八热烈焰留下的其他气息。”还是蹙眉着的红玉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泛起了认真和严肃的神色,若有所思的说到:“这些气增强了八热烈焰的威力,范围和持久度。使得此人召来的八热烈焰,已经不是原原本本的八热烈焰了。”。 众人闻言,无不是诧异得微微张唇,一时间欲言又止。而铁桦都尽然忘了抽他的烟杆了。 “红玉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施术的是人呢?”直到片刻后,率先反应过来的尽然是皎云,赶忙问到。 “小妹妹,我好歹是个老鬼了,五感六觉都不是才死的那些新鬼能比的。”红玉轻轻一笑,把耳边发丝轻轻的别到耳后,双颊泛起骄傲,自豪的说到:“这灰烬一拿在手中,我就顿感其中有邪气混杂鬼气阴气之中,应该说是邪气融合了阴气催生出一种独特的鬼气,更为贴切;而所谓邪人邪人,笼统的说就是心术不正的人。故此证明不是人都修行不成邪人,更不会有邪气。”。 说得兴起,顿了顿声的红玉微微昂起了下巴,又继续给好奇的皎云眉飞色舞的解说到:“虽然一些器物也有邪性,也能滋生邪气。可邪物不会召唤鬼界的火焰的,这么一排除,剩下的可能当然只有人了。要我说你们这种生物也是奇特,天地间也只有你们人类如此奇特。可以一念成神成佛,也可以一念成邪成魔,成什么都在一念之间,成了邪人也不奇怪”。 “咳咳,红姑娘,你过去也是人啊。”就在红玉越说越是兴致勃勃,但已经快要扯远了的时候,铁桦赶忙讪笑着制止了她的长篇大论后,脸上泛起了认真神色,又思忖着问到:“这么说出了鬼气和阴气,剩下的是邪气?”。 “也不完全对,还有其他的气息。”收起兴奋的红玉,当即把才展开的眉头,微微一蹙:“其中有几股气息非常独特,虽然不易察觉,但细细感知后还是能够确认是水妖和瞑金的气息,蕴含着阴属性的水灵和金灵之气。”。 红玉说到此站起身来,在屋中缓缓踱步转圈起来。 转了几圈,红玉忽然停了下来,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再次开口说到:“如果我没猜错,有水有金,那还缺少火土和木这三种气。一旦五行皆具,相生相制下此人施展任何奇术异术,都将威力倍增。”。 红玉转眼,目光落在了铁桦的身上上下一阵打量:“但对方做不到像各位一样体内阴阳平衡,施术者阴气极重,有如我们鬼族一般,唯一的区别是他有血肉之躯,不惧阳气。但也因此,施术者才能召来异界的火焰。”。 虽然红玉并未见过刘洋,但仅凭着八热烈焰留下的灰烬,几句话就把如今刘洋的现状说的一清二楚。 而又吞云吐雾的铁桦,在缭绕的呛鼻烟雾中,再次陷入了沉思。 最近他和老伴一起研究了长生道邪术,一切有关相思泪和土人脾的记载。依稀可以解读出来这些东西揉合在一起,可以炼成一种强大的邪术,也能结出一颗特殊的内丹。 而有这颗内丹的人能掌握其他生灵寿命的长短。 大概能解读出来的就是这些。 但经过今日红玉的点拨,铁桦倒是想到或许这些邪书中记载的邪术,不只是能掌握寿命,还能让刘洋掌握奇奇怪怪的异术奇术,比如烧毁了鬼市和跑马山的八热烈焰。 长生道的邪术真的是高深莫测,难怪这个邪教能存在这么长的时间。 “能破吗?”把一杆烟都抽完的铁桦,也思前想后许久后问到:“既然是你们鬼族的奇术,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如果只是普通的八热烈焰,阳间的辟邪之物和克邪法术,就能与其斗个不相上下。如果你们的道行比施术者的高,那也可以完全克制,占据上风。”话说到此,红玉忽地面露为难之色:“但如今这种情况下来看,对方似乎是要借助其他的气来强化这些奇术,那这样的情况下还真的很难破解。”。 此言一出,连铁桦在内的屋中锁龙人们,多少有些失望。之前的兴致勃勃,也渐渐的的烟消云散。 “这施术者真的是个天才,一旦让他集聚五行阴气注入术中,必然形成土生金金生水,随之水生木而木旺生火,最后是火又生土,从而形成了生生不息循环不止。”红玉顿了一顿,又道:“届时所有的阴鬼奇术在他施展出来,必然是撼天动地,威力和范围都不可小觑的。”。 说到此的红玉,忽然有几分担忧神色,从眼底深处泛起;但随之又在转眼间,消失得烟消云散。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存在,那就不是人了,那是一个强大怪物。捏死她这种几百年的老鬼,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说红玉现在是置身事外,但她在电光火石间一阵思忖,便想到不能让这样的怪物是绝出现的。 毕竟这样的怪物随时能毁天灭地,那她喜爱的人间之物,那些美食珠宝,锦衣华服和胭脂水粉也会跟着湮灭。 想到此的红玉在一个哆嗦间,猛然一阵摇头,像极了一个晃动起来的拨浪鼓。 “也不是没有办法啦。”紧接着定神下来的红玉,全然不顾淑女形象的把小二郎腿一翘,并且抖动着翘起那只脚的脚掌,自鸣得意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他一旦修行了我们鬼族的奇术,又不是鬼而是人,那就是半鬼半人的鬼人了。你们知道鬼人怕什么吗?”。 说罢环视着面面相觑的那些锁龙人们,很快就见到了锁龙人们的齐齐摇头。 “怕蚀魂蛊啊。”片刻后,红玉又说到。 蚀魂蛊为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鬼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奉命请来的红玉,只是把手中灰烬细看一番,就能把刘洋如今现状点拨得一清二楚。且发现,刘洋所修行的奇术不再是长生道的邪术,涉及了阴间的阴鬼奇术。但这种异界奇术也不是没有办法破解的,红玉提出刘洋的修行到了极点时,会成为半人半鬼的鬼人。而鬼人正好有一个克星,那便是蚀魂蛊。引出来红玉指引锁龙人们,找寻或是制造蚀魂蛊,才能破了刘洋的修为。而在玉龙堆上的木青冥,闲暇之余翻看随身携带着的,鬼市市主送给他的古籍时,发现了鬼人的记载。】 屋外天井中阳光明媚,清风习习。草木摇曳下几只麻雀才落在了天井里,就听得树上笼子里夜枭一声锐啸,惊飞而起。 可把坐在正屋门槛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寒泉,逗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而那一声夜枭的锐啸,也传到了屋中红玉的耳中,听得她浑身一抖。 “红姑娘,你怎么了?”见红玉浑身一抖后眼中恐惧横生弥散,铁桦便问到。 “夜枭,它们的声音是我们的克星。”上下两排牙齿打颤着的红玉,瑟瑟发抖不停,嘴里颤声道:“听到后都会心生恐惧。”。 “哦。”铁桦随口一答,又问到:“那这蚀魂蛊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的一种蛊,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过去的老鬼们说起过。是一种至今已消亡失传的奇异毒蛊,过去楚人巫师用它们来专门吃鬼,和鬼人。”渐渐镇定下来的红玉,又抖腿起来:“这种蛊一旦成形就会开始吸食身边的阴气和鬼气。鬼和鬼人都得靠这两种东西来维持生命,一旦被它吸干了就死翘翘了。而蚀魂蛊的贪婪也超乎想象,它好像不知道饱一样,一直吃一直吃,吃到把自己撑死的时候,生命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此言一出,铁桦和皎云倒是听得入神。唯有妙乐,还保持着情绪的思维和镇定。 “后来秦军攻破楚都寿春,楚国灭亡。国都亡了,楚巫如树倒猢狲散一样一哄而散,这种蚀魂蛊也就失传了。”随之,红玉又说到。 “我怎么听着这么像是个故事,而非事实呢?”话才说完,一边的妙乐就皱眉说到;眼中脸上尽显怀疑神色。 “喂,我是在尽心尽力的帮你们啊,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有必要骗你们吗?”一手拍着身边桌子,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的红玉,怒容满脸,双手叉腰沉声道:“好歹我也几百岁的鬼了,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骗了你们你能给我烧几十车的冥币啊?”。 夹枪带棒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就从红玉唇间喷吐而出。一时间红玉也是情绪激动,浑身鬼气不断的快速溢出,凝聚成一道道惨惨阴风,没在屋中咆哮怪啸着。 妙乐知道这红玉还是在针对她之前的威胁,但有求于人也不计较,只是讪笑道:“随口一问,你别这么激动,坐下说。”。 红玉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反正这事情就是这样的,至于怎么却找这个蛊,我可以去帮你们问问鬼族的老人们。”。 “那就多谢了。”铁桦率先谢过红玉后,屋中其他的锁龙人也跟着谢过,那红玉这才怒色退去,脸色再次恢复平静。 “保险起见,你们还是也找一下其他的办法。毕竟这种蛊现在已经成了个传说,老鬼们知道也不一定知道去哪里找。”冷静下来后的红玉,认真思索着,对铁桦说到:“总之对付鬼人的办法肯定不止这一种,但我知道的就这种办法而已。”。 “嗯。”铁桦点头一下,赞同了红玉的提议。 “好了,我的工作也完成了,也是该走的时候了,下次在有这样的工作,请给我提前准备点香烛。”红玉站起身来,又道:“老人家,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啊。还得抓紧时间去问那些老家伙们,关于蚀魂蛊的事情呢。”。 “嗯,我会送你回去。你问到消息后不必来沙腊巷,这里有人监视着的。”铁桦站起身来,拿起油纸伞撑开:“我一会会给你一个安全的地址,你得到消息后尽管去那个地方找我就是。我会给你准备不少的香烛的。” 玉龙堆上,戚家的货栈中,木青冥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上货囤积和入库的事情,全交给了小黑子去指挥长工伙计们做去了。还有几笔没收回来的账,他也让货栈里的帐房挨家挨户的去收了,自己则是一直坐在正屋后的竹丛边的阴影下,无所事事。 跑马山的事也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但更大的打击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长生道? 虽然知道长生道还是会找寻下一刻土人脾,可下一个土人在哪里?木青冥对此毫无头绪。 无所事事就容易让人烦躁。 为了避免烦躁,木青冥得做点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见左右无人,从使出了袖里乾坤的袖中,抽出了一本书卷,漫不经心的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鬼市市主当初送给他的藏书,与其他的竹卷和纸质书不一样的是,这本书中所有的文字都略具虫形,是一种古老的楚国文字。 且书页是削薄了的人皮,装订而成。与长生道的那些邪书,倒是有几分相似。 木青冥一直很忙,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此书。今日也是随便从袖中抽出的,没想到抽到了这本书。 他翻了两页后,决定静下心来细看。 反正院里的事情,都有小黑子在调配着,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木青冥也好趁此,好好的研究一下这本奇奇怪怪的书。 古代的楚国文字,他多少看得懂一些的。 雨后的清风比往日的要凉爽很多,竹影晃动下,抖落了几片竹叶。 树下的木青冥,很快就看得入神,完全被书中记载之事所吸引;以至于一时间,都忘了之前的烦恼。 木青冥细细的翻看着,不一会后,书本上的一个内容,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两页摊开的书页上,不但有着很多文字记载,还有着图画。其中几幅细看之下,就不难看出是心肝脾肺肾的图案。它们环在了两页书页中间的那一口,被紫色火焰灼烧的丹炉四周。 除此之外,还有泪滴汗珠血珠等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不看旁边注解的文字,没法像心肝脾肺肾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 再看文字记载,木青冥用了半晌时间就解读出了这两页书上大部分内容。 其中记载着古滇国的巫师,会像培养战士一样,从巫师群体中培养出一批巫师战士。而这些战士的培养方法,就是用木肝火心水肾土脾和金肺,以及热血热泪和奇特的汗珠一起,炼成金丹,让那些即将成为战士的巫师口服吞下。 服下金丹的人,会变得不再是人。他们虽然有着人类的身躯,身体却能感知到幽冥之力,并且引导控制,施展出绝非人间的奇术来。 很长一段时间,古滇国靠着这项杀手锏傲立在滇池边上,雄霸西南。完全做到了攻必克守必固,一时间在西南境内都难有敌手。 加上农业、冶金、畜牧业均欣欣向荣,使得偏安一隅的古滇国甚至在汉初之时,敢于地大物博的中原政权叫板。 而在这两页书的最尾端,记载着另一行小字,写的是服下这种金丹的巫师生命力极其旺盛,但他已经不是人了,古滇国的巫师们将其命名为鬼人。 也是能超控幽冥力量的人。 再翻过这一页,后面的故事更是精彩,看得木青冥不知不觉间,全神贯注起来,双眼只顾着盯着手中书本。 后面的内容讲述的是大概在汉武帝兵临滇国,滇王举国投降前不久,巫师中的鬼人们膨胀了。 他们占着自己能力的强大,想要取代滇王统治西南,他们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发动的政变。 看到此,木青冥没有急于继续向后看,而是忽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为什么多数的政变都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真没创意。”。 说罢,他才又继续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故事是,在这场政变中,鬼人并未直接进攻滇王宫,因为滇人武士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们首先攻击的是祭坛。 在祭坛里和外面四周,住着的都是巫师和巫师的随从,仆人,以及伺候巫师们的奴隶。 除了做苦力的奴隶之外,随从仆人都是略懂巫术的,而且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能够学习到不少知识,阴谋阳谋也略通一二。 不得不说,鬼人们也是迫不得已先解决他们的。 但是在这场混战中,双方都死伤惨重,且战后赢了的巫师们发现,锻造鬼人的丹药配方已经不翼而飞了。 那套从楚国带出来的炼丹配方,在战乱中不见了踪影。虽然幸存的巫师们还记得这种丹药要如何炼制,可看着满地鬼人的尸体和死去的巫师们,他们决定就此不再制造鬼人。 从此多数巫师厌倦了战争,逃到了深山中藏匿起来,以至于让古滇国没了巫族的力量。随后中原汉朝崛起,武帝大军兵临城下,于是汉武帝赐给了滇王王印,令其复长其民,其后,史料无滇国记载。 看到此,木青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早年间他父亲要他不是只学锁龙人秘术,更要他博览群书,让木青冥算得上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了。 但看过不少书的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古滇国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尘封秘史。纵然这种小国的命运,在封建王朝时代并不长久,但其中的故事还是看的木青冥惊愕不已。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木青冥想象不出如果鬼人们没有爆发政变,那汉朝和古滇的战争将会如何? 长叹一声后,他决定把书中后面的内容都看完了再说。 其后的内容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东骧老鬼 微风习习,竹影婆娑。 树下的木青冥中的内容,至始至终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后面一页的内容却是字多图少,且图画看起来有点壁画的感觉。图画中记载的是滇王自从那场鬼人的叛乱后,就不再信任国中的巫师们。 退隐了的倒是相安无事,散落在滇中各地过着平静的生活。活下来的却几乎在后面的几年里,都被滇王借故拿去献祭神明了。 木青冥看到书上就画着一副多立有铜柱,作为神灵的象征的祭坛场景;铜柱立于祭祀场所正中。从画上人物的高度来推算,柱高约为两人身高,直径与人腰围相近。柱下有一圆座。参与祭祀者围绕铜柱,或献供品,或跪于柱旁作祈祷状。旁侧有一坐肩舆的主祭人,其旁立有一牌,牌上捆绑一裸体待杀之人。 而一旁的文字记载这种杀人祭柱的祭祀不再使用奴隶,用的就是那些滇王已经不信任的巫师们。 故事已经到了最精彩的地方,木青冥细看完这一页后,又翻到了下一页。 同样的,这一页上也是文字不多,但图画不少。且栩栩如生的图画虽然是用简单的线条勾勒而出,但让人看得一目了然。 这一页讲述的是武帝发兵,兵临城下的故事。失去了巫师的古滇国武士大军,在装备和数量上都不如大汉军士。很快,滇王就出城臣服了。 但在混乱之中,最后的一个滇人巫师趁乱卷着不少巫师典籍的竹卷,一把火烧了祭坛后,逃出城后远遁到了深山老林之中。 故事到此,完整的讲述了滇人巫师的兴起到衰落的整个过程,但还没有结束;后面还有几页书页,似乎是记载着往后的故事。 好像是关于那个逃走的巫师的事。而木青冥猜想着,此书便是逃走那个巫师留下来的。 木青冥迫不及待的翻书,正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屋子前面传来了小黑子的朗声大喊:“木少爷,吃饭了。”。 接着又重复喊了几声,末了小黑子还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 木青冥的兴致被他一喊,淡然全无。只好合起书将其来收回袖中后,缓缓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几块青苔和土块。 “来了。”木青冥这么说着,缓步朝着前院而去 入夜后,春城里弥散着丝丝凉意,很是清凉舒爽。 热闹的云津夜市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夕阳落山后便是人来人往间人头攒动,嘈杂声不绝于耳。 云津桥边上,红玉待在自己的鬼屋中,缓慢的褪去了披在身上的人皮,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倒是与被她描绘了数千遍的人皮外貌,一模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没了人皮,常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到她而已。 而从窗外借着烛火映照下,窗纸上的倒影一看,倒是像红玉正在脱衣一般。立刻引来了几个登徒浪子,立在楼下踮足眺望。 且在人皮下一直内敛着的鬼气,忽然间如涌泉一般喷涌而出,整个屋中阴风忽起,咆哮肆虐。 不久后,楼中红烛熄灭,陷入一片黑暗。楼下那些登徒浪子,悻悻离去。 褪去的人皮滑倒了她脚下时,红玉头上散披着的长发,在她脖子后随风飘扬了起来。宛如水中随波逐浪的水草一样,却没有那些水草的美丽。 她乘着阴风飘飞向前,朝着临江那边的环廊飞去。 转眼就穿过了美人靠,落到了屋外波光粼粼的盘龙江上。 阴风环绕下波浪翻涌,红玉在江面上贴水飘飞,朝着河对岸而去。一道残影随着她的移动,在江面上一闪而过。 而红玉也在瞬间越过了河面,窜入了河对岸的树林之中。 她乘着阴风一路向东,很快就抵达了城外一处远离喧闹,并不算太高的小山丘前。 黑暗下,山中建起的庙墙和墙内的殿堂飞檐翘角,在夜幕下只能依稀看到个轮廓。而此地的小庙,便是城外的金马庙。 论历史,它比圆通寺还要长久。此庙的前身在东汉时就已经初具雏形,那时候它还不叫庙,当地人称其为金马神祠,算起来它才是昆明当地最早的寺庙,用于供奉金马山山神。 随后唐仪凤元年,蒙舍威成王加封金马山神为金马名山至德景帝,并命寺额“灵应寺”,几经扩建又毁于战火。到明朝洪武年间,又是一次大修复。使得金马山上的金马寺跃居昆明八大名胜之一——成为了著名的金马朝晖。 可惜,金马寺的命运可比圆通山上的圆通寺还要多舛。好景不长的金马寺,在年久凋零后又遇到了清庭平三藩之乱,金马寺毁于兵燹。修缮后不久,又是兵祸降临,偏偏就落在了金马寺的头上。 时至今日,金马寺已经不再有过去的辉煌。唯一剩下的就是金马神祠,和三贤祠以及灵应寺组成的那些宏伟建筑和参天古树,还静静的矗立在金马山上。只是人气,早已不及昙华寺和圆通寺了。 停在了山下的红玉并未进入寺中,顺着山脚下朝着山丘后走去。 走了半晌,红玉来到了山后,一片有着几株槐树散落在四方的无主荒地上。这里的野草疯长,已经有半个人高。因为没有人开垦,此地成了野草的乐园。好在红玉可以穿过它们,前进也不艰难。 没过多会,她就站到了野草中最深处。这里的草儿已经长得高过了人,直冲而起的长长草叶,在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弯曲了起来。 就算这样,红玉站在草丛中时也如置身于丛林之中一样,只能勉强露出小半个头。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夜幕下的草丛中,有清风拂过,草叶互相摩擦下发出了沙沙声响。 在摇曳的野草间,红玉直视着前方,目光落在了身前不远处,置身于草丛的一尊石像上。 那是一尊四蹄中三蹄落地,左前脚弯曲抬起的石马石像。乍看之下,它和古墓墓前石像生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马头却脱落了一半,只剩下了半张马脸。 时过境迁,这个石像在草丛中静静的屹立了千年。风雨滴水穿石,让它那爬有藤蔓和苔藓的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时至今日,已经没人知道,金马神祠里曾经供奉着的金马山神,便是这尊残破不堪的石像。但没人知道,不代表鬼不知道。红玉便是知道金马山山神的鬼。 还知道这个山神也是鬼族的一员,在徘徊在春城的鬼族里,它有着另一个比金马山神更响亮的名字——东骧老鬼。 “小鬼,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红玉才站定时,那已经破烂不堪的石像中,就传来了一个虚弱苍老的声音,在夜风拂过的荒草地里,缓缓回响。 “东叔叔,你近来可好?”红玉抿嘴一笑,对那石像问到。 夜风下红玉身上不再升腾鬼气,环绕在她身边的阴风也消散无踪。 “我们也会老会死,生老病死也是常态,没有什么好不好的。”石马中,那个声音在其中发出的一声笑声后,再次传来:“倒是你,什么时候离开此地,我曾经就告诉过你而你应该知道的,昆明城很快就不”。 “东叔叔,你不用担心我,该走的时候我一定会离开的。”红玉不等它把话说完,红玉就开口打断了他,急声道:“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还请东叔叔无比助我一臂之力。”。 话音落地,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 红玉不再急着开口,而石像也好像陷入了沉睡一样,一言不发。 知道许久之后,石像中的那个苍老虚弱,感觉没说一句话都费解了力气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孩子,你有很多疑问,但你也有了信念。这些信念来自于一个人类给了你的善意,而你的疑惑也是多半因他而起?”。 石像中的东骧老鬼,好像看透了红玉的内心一样,把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一一说了出来。 “是的。”红玉也没隐瞒,点头说到:“而且我不会再画皮了。”。 红玉也知道东骧老鬼能看透她的内心一样,直言道:“我们鬼族,也可以仁义善良,乐于助人。这就是现在我心中的信念。”。 “但他们永远不会接受我们,人类恐惧未知的事物,你就算是帮他们一百次一万次,你对他们来说也是未知的恐惧。”石像中传来的声音,变得又急又快,似乎是躲在其中的老鬼激动了起来。 “走吧,这个城市里的人生死和你没有关系。”顿了一顿,东骧老鬼收起了激动和兴奋,对红玉苦口婆心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去改变,活下去安度完你的一生。或者找个机会,让僧人超度了你,也比去改变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要好的多。”。 那话语之中没了激动,却多了几分绝望。 “叔,我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红玉扬起了嘴角,脸上泛起了微笑:“但也请你告诉我,对付鬼人的蚀魂蛊倒底要怎么炼制?我知道的,你在还是人的时候用这种东西,对付了不少的鬼人。”。 话说到后面,收起笑容的红玉已是眼泛乞求之色。 在她话音落地时,东骧老鬼也发出一声长叹。 东骧老鬼会不会告诉她办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棺盖铜镜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看着书上古滇国巫师的记载,正看到精彩之处,小黑子忽然喊他去吃饭了,只好作罢。而入夜后悄悄潜出城中的红玉,来到了城外金马山后,轻车熟路的找到金马山神东骧老鬼,要问老鬼关于对付鬼人的蚀魂蛊如何炼制。但似乎知道些什么的东骧老鬼并不愿意让红玉留下来等死,也不太愿意告诉红玉炼蛊配方。引出来回到家的木青冥,听说了红玉今日为锁龙人们答疑解惑后,从袖中拿出了那本书翻给诸位看其中的内容。而红玉最终也说服了东骧老鬼,从他的口中问出了炼蛊的方法。】 从玉龙堆上下来后的木青冥回到了家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洗完脸的他就坐到了正堂上。 木家小院人丁越来越是兴旺,那正堂上八仙桌边挤满了人,已经不够坐了。妙笔只好亲自动手,用木头做了另一张桌子,放在靠近书房的地方,给皎云啊弘和张晓生,还有寒泉他们坐着吃饭。 饭后就会把这张桌子,收回到厨房里去放好。否则本就不太大的正屋正堂上,会很拥挤的。 当然,按木青冥的规矩,弟子们的饭桌上的饭菜,和他的是一样的。甚至考虑到寒泉还在长身子,多加了一道炖鸡蛋。 但无论是八仙桌还是小饭桌边上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在木青冥坐下前,就自行开动先吃饭的。直到木青冥坐下来了,环视众人一圈后,再率先拿起手边搭在筷枕上的筷子,道:“吃饭。”,其他人才都拿起了筷子。 这种规矩让在才到木家不久的龙姑,总觉得有些新奇。 一来是这个家里没有上下人之分很是新奇,二来就是这家里有规有矩的,是龙姑难得一见的。 只是还未从跑马山上变故的悲伤中走出的龙姑,始终脸上难见笑容。哪怕是木青冥已经决定让她入门,她也行了拜师礼,算是锁龙人弟子了,也未曾让她喜悦太久。 “龙姑,我细想了一下,鉴于你的听力不错异于常人的这点,你可以和妙天学学我们锁龙人的感知术。”见龙姑闷闷不乐,吃饭也似乎没有胃口,木青冥索性找点事情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不过还是得先打好基础,一定要先把炼炁掌握得炉火纯青。”。 就算他这么说了,龙姑也还只是点了一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说,埋头扒饭起来。 “少爷,下午给你用意念传音说的事情你怎么看?”就在此时,妙乐蹙眉间放下了筷子,顿了一顿,与抬起头来的木青冥四目相对道:“我总觉得那个红玉是在给我们讲故事。这老鬼,吹起牛来牛都能吹得飞天!”。 此话引来了不远处的皎云回头,也把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她也比较关心此事,事关她能不能顺利复仇。 “这事情还真不一定就是个故事或者传说。”放下碗筷的木青冥,从袖中缓缓掏出了白天他看的那本书,将其往自己头顶上一抛,手上捏了个手诀:“事实上很巧合的,我也在这本古书里找到了一些关于鬼人的记载。”。 在手诀形成之时,他头顶上翻转飞起的书本定在了他头顶上一尺之处,悬而不落。紧接着书本随心而动,缓缓翻开。 让除了与他并肩而坐的墨寒外,其他身边的人只要回头看向这边,都能清楚的看到翻开书本上的图文。 和木青冥他们一辈的锁龙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本书的材料是人皮,脑海中也齐齐想到了长生道。 “事实上鬼人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你们才觉得听起来不可思议,像是个故事一样。”木青冥再次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菜,细嚼慢咽了起来。 “这种用巫术制造的人,早有存在。只是一直以来都鲜为人知,慢慢的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了。”不一会后,把饭菜咽下肚去的木青冥,开始给在座的诸位讲述起书中的内容来:“按书里的记载,鬼人源于楚国的巫师,随后被庄蹻的随军巫师把这项奇术一同带入了滇中。在战国的中后期,楚国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巫术了,所以鬼人在楚国,却成了名存实亡。倒是在滇中得以发扬光大。” 金马山后,荒草丛生的荒地里,一声长叹在夜风中回响起来。 好在四周无人,否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忽如其来,凭空响起的叹息声也能把人吓个半死。 “我答应过你的朋友,一定要让你安全的活下去。你也知道的,我的占卜从来没有错过。很快,很快,要不了几年的时间整个昆明就会天崩地裂。”长叹声余音,还在夜风中回荡着时,躲在石马中的东骧老鬼又再次苦口婆心的说到:“紧接着整个华夏大地,都会成为死人的国度。而制造这一切的人会吞噬殆尽大部分人间的魂魄。所以快逃走,然后找个可靠的和尚给你超度,离开这红尘俗世离开这是是非非。”。 “你老糊涂了吧,既然如此我又能逃到哪里去?”红玉是铁了心不打算离开,据理力争道:“就算超度了我,转世成人,不也是成为此人的一口美味佳肴吗?”。 听她这么一说,石马里从未现身的东骧老鬼忽然一怔,都到嘴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是的,红玉说的没错。他们又能逃去哪里呢?就算超度后转世成人,成猪狗牛羊,躯壳里的灵魂也不过是那个制造出死人国度的人嘴里的一口美食。 “所以我打算留下来。”顿了顿声的红玉踏前一步,距离身前的石马更近了些。 “为了他?”石马里的东骧老鬼忽然问到。 “是,但也不全是;的确,就是他告诉了我,我这样被人恐惧的生物也能为人做很多的事情。我可以去选择我自己所想要的未来。”立在风中的红玉目光坚定,四周风中摇曳的野草频频穿透了她的身躯,却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伤害。 “我们没有必要因为人类的畏惧,就一定要活成他们厌恶的样子。更何况救他们,就是救了我们和未来。”紧接着,红玉继而说到:“否则什么都没了,一无所有。所以我要救人,和他一起救这座城市,和城市里所有的人。”。 而她眼中的坚定,也不减反增。而她所说的这些,都是在拔出魂气的那晚,在木家小院的厨房里,和木青冥闲聊起来时,木青冥对她说的。 只是她说完之后,东骧老鬼并没有急着搭话。他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并且会好好的活下去。救了人,我就找和尚僧人超度了我。”见他默不作声,红玉又补充说到:“我保证一定会把生命延续下去的,哪怕是用转世的方式。”。 “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东叔叔!”但话音落地后,得到的答复还是沉默。 “没人会记得你们的功劳,没人!更没人会为你们的举动歌功颂德,没人!”沉默许久后的东骧老鬼,忽然沉声说到;像是在咬牙切齿才说出这番话一样。 但紧接着,他的语气就便平缓了许多,问到:“这样还值得吗?”。 “值得。”红玉根本没有多想,笑着就答到:“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人歌功颂德,而是为了留住和保护好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话也是木青冥对她提到过的,是锁龙人降妖除魔的宗旨。 石马中的东骧老鬼,看到了红玉的笑容宛如黑夜里绽开的昙花,洁白如雪。那刹那间的美丽,是一瞬间的永恒。 一切的美,都在这刹那间挥洒净尽,淋漓快意。 “你和你朋友一样傻。”东骧老鬼愣了半晌,说出了这句话后,自己又笑了起来。 “嗯,我现在终于明白,我朋友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了。”红玉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好吧好吧,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保证我不失信于人,我可以告诉你蚀魂蛊的一切的。”又思索了半晌的东骧老鬼,终于被红玉说服了。也不再苦口婆心的劝她离开或者逃避了。 “我发誓,我肯定会活下去的。”红玉用坚定的语气说到。 “嗯,那就好。”夜风下,东骧老鬼还是没有现身,依旧躲在那千疮百孔了的石马里,对她缓缓说到:“没错,当年鬼人是我们这些巫师制造的。用的办法和能带来毁灭的那人,如今所用的办法几乎一样。但鬼人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当一个巫师成为了鬼人之后,他不在有和自然沟通的力量,反而被阴气充斥全身,会变得易怒和经常莫名其妙的狂暴。久而久之,他们就没有了理智。”。 “这个时候,就需要蚀魂蛊来对付他们了。否则的话,他们会见人就杀。正因如此,鬼人的消息一直封锁得很好,鲜为人知。而楚国的巫师在战国后期基本不敢制造鬼人了,但我们滇国的巫师还敢制造鬼人。原因是我们才有蚀魂蛊的炼制方法。而楚国中的巫师一代不如一代,在战国后期的楚国中,蚀魂蛊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 “这些我之前没有给你详说,是因为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具体的就不赘述了。”东骧老鬼说到此,顿了一顿。知道对面的红玉点头后,他才又缓缓说到:“炼制蚀魂蛊和普通的蛊毒根本不一样,它需要几个特殊的物品和器皿,还有一些必要的条件。我先给你说物品和器皿。”。 红玉打起精神来,竖耳倾听,无比要把所有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首先是棺盖铜镜。”东骧老鬼的声音,再次从石马中响起:“这种棺盖上的镇尸古镜,是炼蛊器皿的盖子。如果找不到此物,蚀魂蛊是炼不成的。”。 除了棺盖铜镜,蚀魂蛊的炼制还需要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鬼人的延续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回到家中,为众人展示了他白天翻看的古书内容。https://而在金马山后面荒地里的红玉,也尽全力去说服了东骧老鬼,并且表示自己会和木青冥等锁龙人们一起,并肩作战,消灭长生道。于是东骧老鬼决定把蚀魂蛊的炼制方法,一字不漏的告诉红玉。引出来东骧老鬼把秘方,告诉了红玉后,提到红玉即将的对手,就是当年从东骧老鬼手上抢走秘方方士的后人。要红玉一定小心,切勿疏忽大意。木家小院中的木青冥,也把书中的内容都讲述给了众人。一段鬼人被延续的历史,终于呈现了出来。 红玉在夜风中,拢了拢耳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后,在地上席地而坐。荒地上虽然野草疯长得厉害,但也有着独特的淡淡草香,在随风四溢。 “这种铜镜很难见到,只有先秦的墓穴里才有。到了汉代之后,镇尸镜都是悬在了棺椁之中,古尸的头上。或是棺椁前后板子上,不会在嵌在棺盖上。”对面的石马里,东骧老鬼继续给红玉讲述着关于蚀魂蛊的一切。 他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说话都很费解的苍老和无力。 但语气平和多了,像是一个苍老的老者,在给红玉讲述着一段过去的故事一样。 “石寨山上,有很多的先秦古墓。那里埋葬着我们古滇国的不少贵族,他们有的人的棺椁盖子上,就镶嵌着这种铜镜。这一种青铜镜的锻造配方如今已经失传。但无论时间多长,它的镜面都是光滑平整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侵蚀的。它的背面錾刻卷云纹和曲线纹,中央嵌乳凸形红玛瑙。圆形的镜子正面内凹如浅盘,其外镶嵌绿松石和玉环。”。 “使用时,把铜镜正面朝上,放置在炼蛊容器的口上。”回想着脑海深处的记忆,东骧老鬼继续对红玉说到“这样铜镜能源源不断的吸收四方尸气进入器皿之中,供蛊虫食用。”。 红玉缓缓点头两下,把这些内容中重要的事情,都一字不漏的记在了心里。 “器皿的独特在于,得用紫陶的陶罐。最好根据铜镜的大小来定做。以便铜镜盖到罐口上后,也能严严实实的遮住口子。”。 “其次得需要一枚正午才下的鸡蛋,把十条雄性小蝎子和十条雌性小蝎子,逐一放到这个鸡蛋里去,让它们都泡在淡黄蛋清里。再在容器里铺上一层骨灰,死人的骨灰。最好是用女人的骨灰。做好这一切后,把鸡蛋立在骨灰上盖上铜镜。”东骧老鬼把很复杂的炼制过程,对红玉一一娓娓道来“除此之外,这个器皿得埋在一个极阴之地,最好是个充斥着阴森鬼气的鬼屋之中。”。 “这个好办,把它埋在我居住的小楼里就可以。”红玉听到此,忽然插话说到。 “确实,但我更希望你最好不要插手。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心里的那个人,他可不是普通的常人,他一定有办法找到这些东西和地方的。”石马里的老鬼,想了想又说到“最后这个罐子得再子夜埋到土里去,只露出罐口。然后每日往其中投放血肉,但要避开正午的时候。”。 “这样一来,等鸡蛋里的蝎子们斗得只剩下一对,它们就会繁衍,产下一枚虫卵。那一枚虫卵,就是蚀魂蛊。”。 说完这些的东骧老鬼,也不再多言。 “嗯,我都记下了。”回想几遍,也未曾发现有所遗漏的红玉站起身来,对着那草丛中的徐徐行了个万福“多谢东叔叔,下次我一定带一些香烛来供奉你。”。 “算了,我一个已经没人信仰了的山神,又已经年事已高,不值得你去浪费那些东西了。”石像中,传来了一声苦笑“还是留着你自己享用吧。”。 那笑声中没有喜悦,没有和蔼,倒是多有一些有气无力和无能为力的无奈。 “别这么说,你还年轻得很呢。”红玉一下子嘴甜了起来,也乖巧了不少,连连夸赞那东骧老鬼道“你一定还能在活到下一个千年呢。”。 夜风中,石像里的老鬼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次的笑声里倒是没了之前的无力和无奈了,对了不少的和蔼和爽朗。 “你还是以前的那个红玉啊,也没有怎么变嘛。”笑呵呵的东骧老鬼,这么说着。 “总不能都变了吧。”红玉不好意思的笑笑,抬手起来,用食指轻轻的挠了挠自己已有淡淡红晕泛起的脸颊,但眼中还是满溢着坚定的目光。 “不过啊红玉。”很快,石马中的东骧老鬼就收起了笑声,严肃的说到“既然你决定了,就必须知道。你以后要面对的对手就是千年前,从我这里抢走鬼人炼制方法的方士。”。 “就是你曾经说过的,杀了你的那些人吗?”夜风下红玉抬头起来,蹙眉凝视着前方晃动野草后的石马,眼中闪过一丝猝不及防下产生的惊愕。 “是的,这伙人千年前就不得了了,你一定要小心啊。而且如今看来,我过去还是人的时候,用密码加密了的秘籍已经被他们解开了,掌握并且改建了我们古滇巫师制造鬼人的术。”东骧老鬼当即说道“而这一次即将出现的鬼人,会比我们过去制造的鬼人更强大。他已经获得了诃梨帝母的大部分力量,那是无比浑厚的幽冥之力啊,一旦成形他能完全掌控生死,这是过去的鬼人都没法做到的。”。 “另外还有一事。”老鬼见红玉闻言不言不语,又道“你知道人有面相,鬼亦是如此吧。”。 对面正在思考的红玉被他这忽然的一问,问得打断思绪后微微一愣,只是呆呆的点头“嗯。”。 “这次我看到你的面相,见你鼻下嘴上人中出有死气聚集在一起,这预示着你有一次生死大劫。”东骧老鬼顿了一顿,继续严肃的说到“但并没有在眉心处,不是必死无疑。你的这一念生死,只怕就和你现在的决定有关。所以你最好还是想想,倒底要不要继续帮那个人,帮城里的人。” “所以这个巫师逃走后,并没有离开滇中,他在城外的深山老林中藏匿了起来后,开始记录下这段历史。”坐在正屋中,面对着身前一桌子残羹剩饭的木青冥,拿着牙签认认真真地剔了剔牙,才继续给屋中众人解说着头顶上飘飞着的书中内容“但这个巫师却不甘心这鬼人的制造方式就此失传。他想或许将来会有天资聪颖的人,能改进鬼人,让他们不再狂暴急躁不稳定。能让他们成为一柄对抗敌人的利刃,而不再是危险的人。”。 墨寒端着汤勺,吹了吹里面散发出的热气后,把勺子送到了嘴里喝下了谈,轻蔑的说到“这些人真会异想天开。从书中内容不难看出,这鬼人就是个残次品。一开始就是残次品的东西在怎么改进,不也是摆脱不了残次品的影子吗?”。 “或许是吧。”木青冥放下了牙签,把已经走到他脚边,拉扯一下他长衫下摆的寒泉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双膝上“不过这个巫师还是这么做了。”。 他头顶上的那本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页什么都没有的书页,一片空白。并没有再交代往后的故事,也没有写出那巫师的结局。 不过时过境迁,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个巫师肯定已经死了。 “书里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但鬼人应该还没有结束。”木青冥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腿上坐着寒泉背部。那寒泉随着他的手掌轻拍,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也就是说,那个叫刘洋的人已经得到了鬼人制作方式,但是他是要把自己变成那个鬼人。而他得到的这种术,可能就是这个古滇国巫师留下来的鬼人丹的炼制方式。”。 木青冥对面的龙姑,难得一见的没有在郁郁寡欢,反而认真的思索半晌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他才能施展鬼族才会的术?”。 “是的。”点头一下木青冥,把已经昏昏欲睡的寒泉,递给了唤来的皎云,让她把寒泉带到屋里去睡觉后,目光从屋中所有锁龙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红玉给我们讲的还真不是传说故事,无非是鲜为人知而已。她说的蚀魂蛊,我们在书中也看到了。古滇一族的巫师们,确实是用这一种蛊虫在对付鬼人的。而红玉这个鬼虽然过去不是什么好鬼,但她现在还是打算做个好鬼了,妙乐你就别太多心了。蚀魂蛊的事情就让她去解决,我们着手找到其他的办法,也好留着一手。”。 “好。”众人齐声应着,而妙乐也听了木青冥的话不再对红玉有所怀疑。 “别答应得这么爽快啊。”木青冥猛然一愣,四顾周围,见人人脸上都有着坚定和认真的神色忽然有点不适应,于是赶忙道“你们还这么认真,忽然很有干劲的样子真不习惯。”。 “是你告诉我们,对付长生道刻不容缓的。”妙雨笑吟吟的说到。 “而且铲除邪人本来是我们的责任。”墨寒接过了话去。 木青冥的目光,跟随着声音转动。 紧接着又落在了妙乐的脸上,只听她说到“况且古滇国的巫师们制造的这种怪人,可又没法收拾干净,当然只能我们代劳了。我们一起让鬼人的延续就到此为止吧,少爷。”。 话说到此,除了木青冥的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 唯有木青冥觉得他的这些同伴和弟子,今日真的很奇怪,往日都对降妖除魔习以为常的他们,忽然很是激动,一个个都斗志昂扬的。 不过,木青冥倒也觉得这是个好事,于是站起身来对他们,言不由衷的说道“好吧好吧,你们都这么认真了我只好认真一下了。但我们还是要先找到另一个土人,这才是长生道的下一个目标。”。 木青冥要去哪里找土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锁龙人 第七章请求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空冢之中血腥浓郁,满地尽是血迹。赵良和刘洋大惊失色之际,木青冥踏前一步,趁着自己背对刘洋和赵良,悄然开眼细看石制须弥座,但见其上有过封印的痕迹,正要细问曾老爹之时,曾老爹先开口说出了实情。引出来曾老爹述说鬼瓶的来历,原是一乞丐献给李定国之物。但不曾想此物过于阴邪,损人不利己。李定国死后,将其封印在自己墓穴之中。不曾想吴三桂则暗中将其盗出,欲用此物在华夏大地上,再兴妖风。】 “乞丐?”木青冥悄声嘀咕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是的,就是一个瘸腿的乞丐。”在万籁俱寂的石室中,就算是小声的嘀咕也让曾老爹听得一清二楚。随之他点了点头,又道:“那是永历十一年的深冬,这个乞丐深夜来到了大西军的营中,见到了归顺了南明的李定国。道明来意后,乞丐献出鬼瓶。”。 木青冥手中的烛火,随着曾老爹的话音而晃动几下。忽而变得青绿,忽而变得幽蓝,直到定了下来后方才恢复原本的赤色。 “那鬼瓶才被献出,大帐之中顿时阴风凭空四起,刺耳的鬼哭狼嚎声阵阵传来,令李定国顿觉悲愤不已。” “乞丐告知李定国,瓶中封印着鬼兵五万,可以在危难时刻救南面王朝于水火之中。并授予了李定国使用之法,并且叮嘱对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鬼瓶后,飘然离去。” “在那之后李定国一直没有用过鬼瓶。倒也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也不相信世间能有鬼兵。”说到此,曾老爹不由得微微转头,看向站在木青冥身边的刘洋。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在烛火外的阴影之中,没人看清了此时他眼中的眼神倒底是什么? 或许是嘲笑吧。 “后来没多久,清廷决定分三路大军攻贵州:平西将军吴三桂同都统李国翰领北路军从四川进攻,征南将军卓布太领南路从广西进攻,靖寇将军罗托同大学士洪承畴领中路,从湖南进攻。小说网大西军本应针锋相对,可此时李定国正在永昌镇压着王自奇和关有才叛乱,无暇反击,致使吴三桂陷遵义,罗托克贵阳而卓布太占领独山,构成对云南的严重威胁。”曾老爹顿了一顿,又道:“战争持续了数月,李定国在指挥上中了洪承畴的计,不知洪承畴诡计真假之际延缓增兵,贻误了战机。八月时李定国才率师东进,又赶上雨季,日行止一二十里,士气低落。相反清兵得到喘息之机,实力增强后开始攻滇。”。 语毕之时,他看向了木青冥,四目相对之际悠悠道:“作为昆明城中大名鼎鼎的掌眼,你一定读了不少史书吧?”。 “嗯,接下来满鞑子进趋云南,永历十二年十一月李承爵战死。李定国得知此事后,亲率主力三万人与清将卓布太决战。双方在炎遮河双河口摆开战场,激烈的盘江大战开始了。”木青冥微微颌首间,见曾老爹示意他继续说后,攥紧双拳又缓缓放开,眼中怒火迸射,沉声道:“清军攻破了李定国的罗炎和凉水井大营后,大肆屠杀大西军和当地百姓,军民被杀的不下三、四十万,李定国的妻子家属均被卓布太抓获处死,大西军精锐部队受到致命损失。然而今天,居然还有人在史书上对满鞑子的暴行歌功颂德。”。 “不过这并未使李定国气馁,他说”木青冥话才说到此,眼神黯淡了几分的曾老爹又接过话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呢,我就这一颗忠心献给大明,死而后已。”。 “真是忠心可嘉。”刘洋在他语毕之时,随之抚掌之际好奇的问道:“可这和所谓的鬼瓶有什么关系?”。 “十二月十三日,李定国退回昆明研究今后出路。但是十五日时,永历政权西逃。到了第二年正月初三之时,清兵已在昆明完成了会师,但又立即紧追不舍。为了保护永历帝脱离险境,李定国命总兵靳统武领兵四千护永历帝直奔腾越而去,自己则率精兵六千留守在永昌准备阻击。”曾老爹顿声片刻,眼神也变得深邃了起来,彷彿沉浸在那段过往的历史之中,金戈铁马之声凡佛又在耳边响起,回荡;许久之后才缓缓继续道:“二月之时,吴三桂又在大理大败白文选后,气势汹汹追来。怒气冲冲的李定国决心以全歼追兵打掉敌人的锐气,也策划了他生前最后一次激烈的战斗。”。 “于是磨盘山血战拉开了序幕。”木青冥忍不住插嘴说到。 “对,历史只是记载了‘短兵相接,自卯至午,僵尸堵叠’云云。但谁人又知,那一战中李定国正好动用了鬼瓶。”曾老爹面色多变起来,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又化为了迷茫;片刻过后,他居然又是浑身一抖。 刘洋和赵良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眼中的惊讶和紧张,还有着些许期待。 “老爹,继续说吧。”木青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头。 这个动作给了曾老爹莫大的勇气,于是慢慢镇定下来后,曾老爹继而道:“那一战因为鬼兵的相助,附体大西军身上,使得大西军越战越勇。但因为战况惨烈的原因,清军死伤大半,不得不后退三十里,而大西军也战死过半,元气大损。鬼瓶的威力让李定国知道,它就是个双刃剑。所谓的鬼兵并不能独立作战,必须附体活人身上。加上其后他攻缅抢出永历帝时,随行军士多有憔悴而病恹恹的,史书记载那是水土不服军饥疫作,实则李定国知道,那是被阴魂附体后的后遗症。而死的军士越多,鬼瓶就越是强大,以至于每日与它朝夕相处的李定国将军,都每夜噩梦连连。于是有了史书上李定国修表告天,祈求说道‘如果大势已去,希望老天让我李定国一人去死,不要再连累军民。’的记载。”。 此言一出,木青冥他们三人无不骇然。没想到鬼瓶和鬼兵真的存在,而且还能有这么大的危害。 就连之前还信誓旦旦不信神鬼的刘洋,也微微张唇却又惊愕得欲言又止。 “所有因此而死的军士魂魄,都会被吸入瓶中,连同着他们的不甘和怨恨,滋养着这支鬼瓶。”曾老爹颤抖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沧桑和苍凉:“更恐怖的是,三个月后军中又是瘟疫流行,人马病死甚多。其实哪来的瘟疫,那不过是鬼瓶因为吸食怨恨太多而日渐强大,散发出来的强大怨气导致人马病死。”。 “怎么感觉好像珊蛮的噬魂术?”木青冥微微垂首间思忖片刻,若有所思一番后悠悠地自言自语到。 据他所知,珊蛮的噬魂术就是可以将他人魂魄据为己有,将其吞噬后来壮大自己的魂魄与精神意识。是一个极其诡异而又血腥的术。 之所以说血腥,那是因为只有吃下杀过人的人的魂魄,才能对施术者的魂魄和精神意识有所滋补。 但一个瓶子能自行施术,只能说明那瓶子与施术者有所联系,而那瓶子不过是术者的媒介罢了。 它承载了施术者的噬魂术之际,由于施术者紧密相联。 木青冥本以为青铜鬼瓶不只是传说,但现在看来那真的是个传说,但显然曾老爹所说的鬼瓶,与他所认识的神话里的鬼瓶,是很有出入的。 神话里没有提到瓶中存在鬼兵,且也没提到说这支瓶子可以使人畜生病。由曾老爹叙述的部分来看,那所谓瓶子和他知道的传说里的瓶子不是同一支。 “是的,是噬魂术,很多年后我们这些看守瓶子的人才知道那是噬魂术。且一开始,乞丐献瓶就是一个阴谋。如果李定国早些使用了瓶子,南明的灭亡反而会提前。只是千算万算,那所谓的乞丐都没算出来,李定国会在许久后才会使用了瓶子。”沉默片刻后,曾老爹那苍凉而又沧桑的声音,再次在石室中响起:“随之,大明最后的军神也忽然发病,最终死在了勐腊,鬼瓶危害太大,所以他将其封印在自己的墓中。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南明的怨魂们也该在那冰冷黑暗的墓穴中沉寂,只是没想到偏偏让吴三桂得知了此事。”。 “吴三桂暗中证实了鬼瓶的存在,这个消息给了这个想做清朝的沐英,为满鞑子“世镇云南”的小胖子造反的勇气。”再次攥紧双拳的曾老爹,咬牙切齿地道:“于是他派人悄悄地前往了勐腊,趁夜挖开了李将军的墓,盗出了鬼瓶。欲以此物,击溃清廷。”。 “但是吴三桂也没算到,陈夫人虽是歌女出生,却在大是大非上有着异于常人的理智。所以没多久,这瓶子又被陈夫人从吴三桂悄然盗出。”说到此曾老爹把双眉一挑,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好似是在看吴三桂被家贼坑了一把的好戏一般。 “陈夫人?陈圆圆吗?”木青冥结合之前看到的那些壁画,不由得嘀咕一声。 “正是,夫人暗知此物阴邪,恐吴三桂再以此兴起刀兵,陷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于是暗中请来道家高人,修建了这座石室,并且将鬼瓶封印在其中。而我们家则是世代看守这间石室,以及鬼瓶之人。哪怕夫人早已不在,我们曾家也会继续守护着鬼瓶以免它被外人发现。”曾老爹点头说到。 “想必你先祖也没少受到夫人的恩惠吧。”木青冥说着又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那石台上的石雕图案,眼中浮现了点点钦佩之色。 陈圆圆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但得知这鬼瓶过于阴邪之际,毅然决然地偷出了鬼瓶,将其封印在这地下。 “木少爷,老夫请求你。”与此同时,曾老爹忽地双膝一弯,对着木青冥毫不迟疑地跪了下去:“无论如何,请助我一臂之力。”。 曾老爹要木青冥帮他做什么?鬼瓶又将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八章内疚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想到城中确实有人,可以成为土人,但此人与他相识而让木青冥为难。https://金马山后,红玉得到了东骧老鬼的提醒,知道佛骨能让她化险为夷后离去。她才走了没多会儿,圆通山山神就赶了过来。原来这位山神,是来联合东骧老鬼一起对付长生道的。没想到东骧老鬼不愿意不说,还说这是送死。引出来东骧老鬼的态度激怒了圆通山山神,一怒之下,圆通山山神不再给东骧老鬼面子,直言质问他是不是怕了?而木青冥带着弟子啊弘直奔昙华寺,却未急于进入寺中,一直在山门外徘徊。】 惊愕的圆通山山神,双眼缓缓睁大。 不可思议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疾射向前,扑向了极力避开她目光,扭头看向一旁的东骧老鬼。 夜风拂过旷野上,不知疲倦的发出呼呼锐啸。 疯长的野草在风中沙沙作响,令东骧老鬼听了也心烦意乱。 “你怕了。”许久后,圆通山山神眼中不可思议的目光不减反增,继而紧盯着东骧老鬼,一字一顿的问到:“你怕了是吗?”。 “是。”双唇微微颤抖着的东骧老鬼,颤声说到:“他们很强大,一直都很强大且引线毒辣。”。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没有逃避这个问题的东骧老鬼眼中夺眶而出,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记忆,生前的死后的,还有成为金马山山神后又遇到长生道的那些记忆,都促使东骧老鬼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长生道的恐惧,他不想再体验第三次和第四次了。 “你知道吗?现在正在替我们做着神该做的事情的,在对抗长生道的,居然是一群人。本该由我们去保护的人。”缓过神来的圆通山山神,没有再质问东骧老鬼,也没有责备他,只是在苦口婆心的对东骧老鬼说到:“在看看我们这几百年来,又都做了什么?我们无所事事,我们袖手旁观,根本不配去做一个神。”。 “是他们让你来请我的吗?”忽然,东骧老鬼这么问到。只是一直没有转头过来,还在尽量避开圆通山山神的目光。 “不是。”被他打断了的圆通山山神很是恼火,但还是忍着说到:“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是打算独自去面对这伙邪人。正因为这样,思前想后我觉得内疚,觉得自愧不如,我才联合其他的山神一起,想要加入到这伙人中去。至少能暗中给他们一些帮助,也不会愧对人类对我们的信仰吧?”。 “会死的,我们一旦搀和进入会死的。你忘了长虫山山神和西山山神是怎么死的了吗?”东骧老鬼终于转头过来,泪水模糊着的双眼与圆通山山神对视着,颤声道:“我们是神,但我们不是人类想象里的那么无所不能。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我们也会老我们也会死亡。而且历经几千年几百年的沧桑岁月,我们的能力还剩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 听闻此话,圆通山山神的眼中,再次泛起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还在流泪不止的东骧老鬼时,东骧老鬼又道:“好好的安度晚年不好吗?”。 “袖手旁观的看着世界毁灭,看着邪人奴役或者残害那些信仰我们的人?”圆通山山神瞪大双眼,愣愣问到。 不曾想,换来的答案,却是东骧老鬼稍加思索后的一个缓缓点头,接着张开颤抖的双唇,说到:“反正也没几个人信仰我们了。他们只信仰那些庙里的泥塑,让它们去救他们好了。”。 “所以,这就是你把怎么招来诃梨帝母的办法,告诉长生道的原因?”回头一瞥身后,只有半张脸的石马后,圆通山山神回头过来,继续与东骧老鬼四目相对下,眼中怒火顿显,一字一顿的问到:“这就是他们才劈开你金身的半张脸,你就害怕得把通过祸害人类百姓的那种邪术,告诉了他们的原因吗?”。 当她提到石马的那半张脸时,东骧老鬼又想起来长生道邪人的阴笑,浑身一抖。但这次他没有勇气,在把头一点了。 并不是因为圆通山山神说的不是事实,反之,正是因为是事实,他才没有勇气再去点头的。 那是他作为山神的唯一污点。 “你知道那姑娘后来怎么了吗?你知道她喝的那些人脑粥,是多少人的性命吗?”站起身来的圆通山山神,冷哼一声,对还坐在地上东骧老鬼投去了鄙夷的目光:“难怪人类有句话,叫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今天总算是见识了,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圆通山山神从东骧老鬼止住泪水,但已发红的双眼里看到了畏惧和慌张。她知道自己不必再费口舌了,恐惧已经渗透到东骧老鬼的骨髓之中,再如何劝说都是无用的。 已经不打算再劝他的圆通山山神,向前迈出一步去,站定就背对着东骧老鬼有些失望的说到:“你不愿意就算了,躲在你的石像金身里,怀着内疚和惭愧安度你的晚年吧。”。 东骧老鬼看不到了圆通山山神的神情,却能读到对方心里充满的失望,令他一时间更是内疚。 “我劝你们也别搀和,我们的面相都一样,只要搀和到这件事里,就是一个死。连一线生机都没有。”本是惭愧得低着头的东骧老鬼,抬头注视着圆通山山神急声说到。 这也是他不愿意搀和的原因;不但人各有命,神亦如此。他们这些山神与红玉不同,红玉有一线生机,但他们没有。而他赶忙提醒圆通山山神,完全是因为看在几百年的交情上。且东骧老鬼也不想他们去白白送死。 “那又怎样?我们不只是是被人信仰着的神,同时也是本地的守护者。”圆通山山神想也不想的,就铿锵有力的答到:“肩负着这等重任的我们,能为我们守护的城市去死,才配的上神这个称号。”。 说完钻入了土中,消失在了东骧老鬼的前。 四周又起风了,野草再次摇曳,旷野上的夜风声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尖锐又凄厉。 “能为我们守护的城市去死,才配的上神这个称号”还愣在原地的东骧老鬼胸中内疚翻腾不停,他呆呆注视着圆通山山神消失的地方,在野草中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木青冥带着啊弘,使出了匿迹咒悄然出城,朝着昙华寺那边而去。却未用土遁缩地符,也未用缩地成寸术,还尽量的放慢了脚步。 他心里很乱,不知道一会见了癞头和尚,倒底该怎么对他说。 当初癞头和尚无辜遭灾,是木青冥救了他。虽然是癞头和尚答应服用太岁的,但毕竟太岁是木青冥拿出来的,他的如今也是木青冥一手缔造的。 现在木青冥又要他去牺牲,这事情太尴尬了。 如果说冥冥之中只有安排,是看不见的命运之手,把他推到了这种尴尬的境地的话,木青冥现在恨不得把命运之手给撅折了。 好的境地不推向,偏偏把他推到了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一言不发,胡思乱想着走了半晌后,木青冥最终还是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夜幕下,木青冥看到了昙华寺那独特的上门,横在了自己的身前。四墩三门牌坊式建筑的山门就在,琉璃戗角宝顶屋面沉浸在夜幕下黑暗中。而两侧封闭景窗红墙,就是建筑物与比较大方、壮观的圆通寺截然不同,一切都是小巧玲珑的昙华寺。 木青冥本可以直接迈步上前,越过山门顶上,飞入院中。但心里内疚,让他驻足在了上门前,久久没有行动。 “师父。”身边轻唤一声的啊弘,小心翼翼的问到:“要我去叫门吗?”。 木青冥缓缓摇头后皱紧了眉头,在寂静的山门前缓步徘徊。不一会后,就看得啊弘有些眼花。 他还是内疚;不仅仅是因为难以对癞头和尚开口,更因为要是说出来后,癞头和尚真如他妻子墨寒预料的那样,有着割肉喂鹰的仁慈该怎么办? 到时候木青冥要不要毅然决然的把癞头和尚变成土人呢? 还有如果癞头和尚还未成为土人,长生道就找到了另一个土人,那木青冥他们白忙活一场又害了癞头和尚,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木青冥还是没有头绪也没有答案。倒是胸中对癞头和尚的内疚,不减反增,越来越重。 这催着木青冥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不一会后,额上就是大汗淋漓。豆大汗珠涔涔而下,划过他浮现了难以决定的痛苦神色的脸颊。 “师父。”看着他这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啊弘又轻唤一声。 接着啊弘见他还不停步,快步走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用这种办法,强迫木青冥忽然间驻足下来。 “干什么?”烦躁的木青冥不耐烦的沉声说到。 “我们总得先迈出一步,才知道后面要做什么吧?这不是你曾经教会我们的吗?”啊弘不惧他眼中怒火,黑暗的夜幕下直视着他的双眼,毅然决然的说到:“否则你就是在这里踱步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闻听此言的木青冥,现实猛然一愣,接着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不一会后,完全镇定的他思索着道:“嗯,你说的对。”。 只是脸上的痛苦神色,依旧挂在五官间。 沉默片刻的木青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转身,面朝昙华寺的山门,深吸一口后,迈步朝着山门那边而去。 但他迎风而行,几步走到上门前时又愣在了门口。啊弘跟了上来,收了匿迹咒后,木青冥才收起了匿迹咒,显现出身影来。 他又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起来。但一顿之后还是拍向了山门。 “砰”的一声闷响,在他手掌和山门接触的那一瞬间响起,木青冥胸中内疚翻腾得更是汹涌了。 东骧老鬼是否会改变他的想法?木青冥又要如何说服癞头和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第九章佛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圆通山山神说服不了恐惧的东骧老鬼,决定自己和其他的山神一起,加入到锁龙人们对抗长生道的战斗里去。手机端https://而带着弟子啊弘,直奔金汁河畔昙华寺的木青冥,却是到了门口没有直接进去,在寺庙门口徘徊了许久才走上前去,鼓起勇气拍响了昙华寺的山门。引出来木青冥进入昙华寺,映空方丈亲自接待。当他才提到癞头和尚时,映空方丈告知木青冥,癞头和尚昨日就已经失踪了,不知去向。而离开了金马山的红玉回到家中,套上了人皮后就直奔东西寺塔间的小巷,按铁桦给的地址去找铁桦去了。 拍响了山门的沉闷声,打破了夜幕下昙华寺的宁静。夜风拂过,带走了木青冥拍响昙华寺上门的声音。 不一会后,门轴转动下,山门徐徐敞开。 提着小灯笼的小沙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探头出来,借着灯笼中的微光,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 出家人都是清修,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已经成了他们的常态和习惯。虽然现在还不算是深夜,可日落已过了许久。再看这小沙弥迷迷瞪瞪的模样,只怕是已经睡下了好久了。 说不定梦都做了几个了。 要不是木青冥拍响了山门,这孩子只怕是要睡到明早天亮鸡鸣时分了。 “木少爷。”看清了木青冥的小沙弥脸上不再有怨色了,赶忙站直了身子,脸上睡意瞬间淡然全无时,他的双手合十了起来,对木青冥微微欠身着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问完就把木青冥以及他的弟子啊弘,引到了山门里后,关上了山门。 自从上次木青冥救了癞头和尚之后,映空方丈就给寺里的僧人都交代了,只要是木青冥来拜访,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开门欢迎这位贵客。 木青冥一下子成为了昙华寺最受欢迎的人。 要是木青冥白天来并且先通报过,昙华寺僧人一定会在金汁河畔,夹道欢迎的。 小沙弥关上了山门后,也不问问木青冥来了是做什么的,提着灯笼就引着木青冥他们师徒,朝着昙华寺深处而去。夜幕下的昙华寺更是清静,庙中大殿上长明着的佛灯,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供奉在佛像前的香,青烟袅袅升腾,随风带起淡而不浓的清香,弥散在宁静的寺院之中。 寺庙里依旧是种有绚丽多姿的名花佳木无数,花木亭亭,四时不谢。小桥莲池,庭院深深,各具特色。大殿间名花罗列,佛堂前落英空,看上去也不怎么像个寺庙,倒是有点像是曲径通幽的花园。 小沙弥直接把木青冥师徒,引到了草木深处的映空方丈禅房门前,轻轻的着敲门,也轻声道“师父,木少爷来了。”。 屋中的映空方丈回话道“快请他进来吧。”。 小沙弥应声着,就推开了并未反锁的禅房房门,对木青冥道“木少爷请,我去给你们泡茶。”。 说罢,小沙弥转身就走。 木青冥带着啊弘,迈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禅房里。见到还没睡,还在抄经修行的映空方丈,笑眯眯着从案几后的蒲团上,站起身来,笑脸相迎着他。 那笑容和蔼可亲,倒是与弥勒佛有着几分的相似。但木青冥看到的除了笑容,还有眼里暗藏在的几分焦虑。 木青冥看破也没道破,只是暗暗猜测,这映空方丈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木少爷大驾光临,真是令本寺蓬荜生辉。”说着,眼中就只剩下了喜悦的映空方丈,请木青冥和啊弘坐下。 没等他问问,木青冥这次深夜造访是来做什么,离去不久的小沙弥,又折身而返了回来,给木青冥和啊弘奉茶后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禅房房门。 木青冥并未急着喝茶,只是鼓起勇气,对对面的映空方丈直言说道“深夜造访多有叨扰,还望大师见谅。这次前来只是为了见一见贵寺的癞头和尚,鄙人有些事情有求于他。还望大师能帮帮忙,让我见一见癞头和尚。”。 他话才说完,对面的映空方丈脸上笑容已烟消云散。木青冥注视着映空方丈的双眼中,只因不知道这映空方丈怎么忽然没了笑脸,而渐渐的浮现了惊讶。 “木少爷,这次只怕是爱莫能助了。”眼中无奈一闪而逝后,就是泛起的悲切和焦急交织在一起的映空方丈,双手合十着轻声说到“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师弟昨日就失踪了,早晨我去给他送早饭时,他就已经不在花圃中了。四周也没有打斗和施术的痕迹,居所里床榻上被褥还是温热的,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老衲派人在山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又派人去城中找寻,还是了无音讯。至今也不知道我师弟在什么地方,去了哪里?”。 说罢,映空方丈已是黯然伤神。 对面的木青冥却听得微微张唇,却不能发声。这个忽如其来的消息带给了他很多的惊愕,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眼中惊讶不减反增之际,慢慢的瞪圆了双眼。 同时,他脑海中也才想着,这一切会不会又是拜长生道所赐?想到此的木青冥,攥紧了袖中双手,任由指甲深陷到掌心之中 从金马山离开后的红玉,并不知道她才离开后不久,圆通山山神也赶往了金马山,见那东骧老鬼。 红玉乘着阴风飘回了自己的鬼屋里后,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捡起了地上的人皮套到了身上,穿了起来。 套上了人皮的红玉,已经能再次被常人的眼睛看到了。 她穿上了衣裙后,坐到了梳妆台边。屋里的小鬼们把灯火点燃后,把灯台放在了梳妆台上,退了出去。 借着灯火,红玉梳妆打扮了起来。 看她这样子,好像是马上又要出门一样。 梳了头后画了个淡妆的红玉齐声,吹灭了灯台上的火苗,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朝着楼下而去。 楼下可比楼上亮多了。 自从红玉答应了木青冥不再剥人皮下来画皮后,她手下的那些小鬼们,就披着过去剥的人皮,在楼下街边摆起了馄饨摊,卖宵夜去了;也算是跟着她一起改邪归正了,自然也没有修道之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至于馄饨,汤鲜味美,生意到也还不错。他们这些鬼族不吸食阳气就得吸食的香烛钱,也是赚得够了的。 “好好看摊子,我去办点事。”下到楼下的红玉交代了那些卖馄饨的小鬼一句后,迈步走到了云津夜市上,挤入了人来人往的潮流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她在人潮中穿行了半晌后,站到了东寺塔下。 这附近可没有云津夜市上热闹。入夜后的街巷里冷清得很,一个行人都看不到。只能偶尔看到几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在黑暗中的角落里,翻找着垃圾堆里的食物。 时而还能见到一些习惯了自由的野猫,站在野狗够不到的屋顶或是墙壁上,迎着夜风伸了个懒腰,张嘴伸舌打了个哈欠后,喵呜的叫了起来。 红玉边走边看,找寻着白天时铁桦给她的地址。 因为不熟悉这地方,又是第一次去铁桦家,红玉找了半晌才找到了铁桦家,那间距离城中风水大阵阵眼不远处的小楼。 站到了大门门前红玉,打眼一瞧前方不远处,还有点点灯火从紧闭的大门门缝中,透出的木门,率先看到了门款两侧贴着的一幅对联,只见得对联上已经不再是一片鲜红,色彩不再鲜艳的对联上,写着了几个肉眼看不到的铁画银钩的墨字。 这上联书写的是“利刃出鞘斩龙除妖利在苍生。”,而下联则是“利箭脱弦诛魔伏鬼名垂千古。”。但只有锁龙人的双瞳,才能看到。就算是红玉的鬼眼,也是看不到那些字的。 当下红玉很是纳闷,不知道铁桦挂一幅无字对联做什么? 再抬头看向门头上,就见到一面八卦镜正高悬在门头上。此时此刻,虽然是披着人皮,但红玉还是感知的到那镜子里,蕴含着的浑厚正气,在镜中流转不停。 要不是红玉身上披着人皮,才站到大门前时,镜子里就会金光四射,正气随金光迸射而出,照在红玉的身上后以阳克阴,将红玉烧灼到魂飞魄散位置。 很庆幸,红玉是披着人皮来的。这一张人皮,正好能遮住她的鬼气,也能杜绝被能克制鬼气阴气的阳气正气伤害。 红玉上前,轻轻的叩响了大门。 三声敲门声响起来后,门后传来了铁桦的声音“来了。”。 话音才落地时,大门已经对红玉敞开,门后站着的铁桦见到了披着人皮的红玉,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就把红玉给迎了进去,关上了门。 请红玉在正屋里坐下后,铁桦坐到了他老伴铁婶的旁边,对红玉介绍道“这是我老伴。”。 红玉微笑着对和蔼可亲的铁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后,环视了一圈这打扫的纤尘不染,家具归置得也是整整齐齐的正屋后直言道“蚀魂蛊,蚀魂蛊的制作方式我已经问到了。”。 “真的吗?”铁桦瞪眼,眼中惊讶顿显。 “真的,而且只有我能帮你们制造出这种蛊来。”红玉脸上笑意不减,点头着肯定的说到“没有我,你们的能耐再大,也制造不出这种蛊来的。”。 说着此话,红玉的笑容中就透出了几分得意和自豪。 “我知道,我们也不会白拿的。”铁桦转头,看向了老伴铁婶道“去把香烛拿出来,供红玉姑娘享用。”。 “我不要香烛。”就在铁婶应声着,站起身来时,红玉赶忙说到“蛊我可以告诉你们制作所需品,由你们去准备后交给我,我来给你们制作。而且还要给我准备一块货真价实的佛骨,我才会帮你们。”。 癞头和尚去哪里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锁龙人 第十章活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昙华寺的山门,在小沙弥的指引下见到了映空方丈,也鼓起勇气向方丈大师提出了要见癞头和尚。https://不曾想,那癞头和尚已经失踪一天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红玉从金马山那边回来后,也赶忙出门去见了铁桦,提出了自己可以帮锁龙人制蛊,但需要锁龙人们给她一块佛骨。引出来铁桦虽然不知,红玉要佛骨做什么,但是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而红玉也把制作蚀魂蛊所需的东西,一一写在了纸上,交给了铁桦要他们快去准备后,离开了铁桦家。 披着人皮的红玉,身上体内的鬼气和阴气都有内敛,被人皮严严实实的堵在了皮中,没有丝毫外泄,与常人倒是无异。 铁桦家里的正堂上,也没有丝毫的阴冷。 在红玉话才说完时,无论是站起身来的铁婶,还是坐着的铁桦,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红玉。 从他们眼中的疑惑不难看出,这夫妇是不清楚红玉要这佛骨干嘛? 据他们所知,这是佛门的法宝。是佛灭度后,火化所留下的遗骨。又称佛舍利,或单称舍利。这种东西,对于邪祟鬼物也是有着极大的克制,红玉身为鬼族,此物正好也是她的克星,就更是令铁桦夫妇疑惑之余,更是好奇。 沉默间困惑许久后的铁桦,渐渐的收起了疑惑和好奇,点头说到“好,我会尽力去给你弄一块佛骨来的。”。 但始终没有问问,红玉要此物做什么? 毕竟铁桦和铁婶都不是那么喜欢好奇别人事情的人。而红玉的人品,还是可以信任的,佛骨也不能助她去做坏事,自然也就没有多问了。 “好,可否借纸笔一用。”红玉对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后,点头道“我这就把制作蚀魂蛊所需的物品,开一个清单给你。”。 “取笔墨来给红玉小姐。”铁桦对铁婶说着,拿起了剪刀修了修桌子上灯台里的灯芯,让灯火更明亮了不少。 铁婶去书房里拿来了笔墨纸砚,都放在了红玉面前的桌子上后,坐到了铁桦的身边。而铁桦则是把灯台,往红玉手边推了推。 灯火微光下,红玉提笔起来后微微偏着头稍加思索后,在被镇纸压着的宣纸上提笔写下了东骧老鬼,告诉他的那些特殊物品。 红玉写的很慢很慢,同时张嘴把蚀魂蛊的制作方法,逐一告诉了铁桦和铁婶。 待到她把一切步骤都逐一详细的说明之后,所需物品和物品去哪里取的清单也开好了许久。纸上的墨迹都已经干了,红玉把清单递给了铁桦。 铁桦拿过来看了看后,说到“这么说制蛊的地方只能在你哪里了?”。 “我的屋中最安全,也是符合制蛊的地利条件的地方。”红玉点头,说到“而且我要你们给我找佛骨,拿了这么大的回报,怎么我也该尽力尽力吧。”。 “谢谢。”铁桦一声道谢后,继续看着手中清单,问到“这制蛊的办法,你是从哪里问来的?”。 “一个老鬼的口中问来的。”喝了一口铁婶端来热茶的红玉,直言不讳的答到“这个老鬼再没有成为鬼之前,他是一个人,一个做过古滇国巫师,制造过蚀魂蛊对付鬼人的巫师。”。 此言一出,铁桦更是相信红玉了。当下点头说到“红姑娘放心,我会很快去找到这些物品后交给你的。至于佛骨,可能得需要一些时间。你知道的,那东西在僧人们的眼中,可也是至宝。甚至有信念的寄托,多给我们点时间吧。”。 “好的,准备好这些东西尽快送来给我就行;那我先告辞了。”红玉站起身来后,也没有跟铁桦讲什么条件,只是对铁婶笑道“茶不错,阿婶的手艺真的很好。”。 说罢,红玉转身就走,铁桦夫妇也站起身来,把红玉朝着门那边送去 入夜后清幽秀美,景致极佳的西山上,茂密森林和繁盛花草,都沉浸在夜幕下的黑暗之中。 当夜风拂过远去后,寂静再次笼罩住了山中的一切。山下的滇池波涛声,也只能隐约听到而已。 长生道那个黄衣老者的教徒,肩扛着一个麻袋站到了滇池西岸的西山脚下。稍微歇了口气后,就迈步窜入了山林中,朝着山中深处缓步而去。 他肩头的麻袋口子,已经被用结实的绳子扎进。从外形来看,这麻袋里面好像是装着一个人。还在不断的挣扎着。 老者走了几步,见这麻袋里的人挣扎的有些剧烈,实在不好扛,索性一个过肩摔,把麻袋狠狠的摔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后,跃了过去,骑在麻袋上后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只见得他的双拳紧握,连连挥出,朝着这麻袋里的人头上,几记重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狂风骤雨般的拳头,接二连三的落下。麻袋里的那人连连闷哼,不一会后,就有血迹从中渗出,染红了这个麻袋上,老者频频落拳的地方。 从老者出拳和落拳的速度,还有力度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老人。反而能像年轻人一样,频频挥出又急又重的快拳,打得麻袋里的人连连闷哼。 打了半晌的老者,见麻袋中人不再挣扎后,停下了手来。 已是气喘吁吁的老者,拳面上也沾了不少的血珠,正在缓缓滴下,落在了西山上有些湿润的土里。 “我本不想打你的,都是你逼我的。”老者把气稍微喘匀了些后,对着麻袋里没了动静的那人说到“让你别挣扎别挣扎,你偏不听。从在城里躲藏时,到现在,你一直不挣扎个不停。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要不反抗挣扎,会挨这顿打?”。 说的那叫一个苦口婆心,好像是他为那人好一样。 同时,这老者见麻袋里的人一动不动之后,也全然不担心自己把人给打死了。他只是说完那些话后,袖中掏出了一块手绢,把手上沾上的血污,逐一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 随后,收起了手帕的老者站起身来,然后提起麻袋再次扛到了肩头。 他看着这个麻袋,向山上树林深处继续缓步而去。而麻袋里的人也不再动弹,好像已经断气了一样。 “别装死啊,我知道就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已经不可能是打你两拳,就能把你给打死了的。”老者一边缓步而行,一边缓缓说到“你说你吃什么不好,偏偏吃太岁。那东西能随随便便的吃吗?又不是什么百利无一害的珍馐,你居然还吃。真的是很会作死啊。”。 说完这句,老者停在了一颗参天大树边,把麻袋换到了另一个肩膀上后,继续前行。 “好了,现在我老大需要土人。而你要是没有吃太岁,就能躲过这一劫了。”还没走出多远去,在寂静之中的黄衣老者又对麻袋里的人,喋喋不休道“这任务落到了我的肩上,你说土人都这么稀有了,我得上哪里去给我老大找土人呢?你运气不好,吃了太岁,正好可以拿来做成土人。现成的土人没有了,我可以给我老大造一个出来,想必他是不会介意的。别担心,放轻松一些。成为了土人的你,只要没人杀你,你就不会有生老病死了。我记得这点在城里躲藏的时候,就已经给你说过了的。其实我也算是帮了你了。你以其被太岁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死后成为一颗参天大树,还不如让我把你做成土人呢。至少这样一来,你都可以告别生老病死了。”。 和其他一些长生道的教徒一样,黄衣老者也非常擅长,把作恶多端带上一个造福百姓的帽子。 一番话说下来,不明缘由的人要是听了,还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为麻袋里的人好呢。 而老者正是因为找不到土人,才‘曲线救国’,寻着太岁的气息,找到了一个吃过太岁的人,就是他此时肩头扛着麻袋里的这个人。 说完了这番话后,老者就没在废话,一直是在夜幕下摸黑前进,朝着山林更深的地方而去。 而麻袋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昏厥了,也一言不发,而且也没有在挣扎。 走了许久,那黄衣老者可能觉得独行在夜幕下,空无一人的深林之中实在太闷,才又对麻袋里的人说到“其实你真的应该谢谢我。毕竟摆脱了生老病死,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我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你不好好谢谢我就是没礼貌了。”。 说完的老者又停了下来,把麻袋换了换肩才继续朝前走去。 又走了半晌,老者又听了下来。他已经来到了西山北面的深山之中,四周草木环绕,只是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一丈,身有七八丈的深坑。 在坑中堆了不少的各种矿石,有铁矿铜矿,还有一些云母石和磷、盐、芒硝、砷、钾盐、硫铁矿等矿石。 在坑口外,也堆着几堆矿石,足足堆得有一个小孩那么高。其中还有不少的煤矿。 老者把麻袋放下后,钻入了不远处的灌木,不一会后又钻了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崭新的铁锹。 “我先给你讲述一下,怎么让你成为没有生老病死的土人吧。”老者走到了麻袋身边,把铁锹往地上土中一插后,在黑暗中注视着不远处的坑,缓缓说到“你吃了太岁,只要能把你活埋到这有矿的地方,你就能成为土人。现在我给你去找矿坑,那是找不到了。但我在这里给你挖了一个坑,里面铺满了矿石。我将会把你埋进去后,通过一些其他的特殊手段,再经过一段时间你会断气,再经过一段时间你会苏醒。到时候你已经记不得太多身前的事情,可能会有一些失忆,但你已经成为了没有了生老病死的土人。”。 “时候也不早了,快给我活埋吧。”说着,黄衣老者就上前,要解开麻袋。 麻袋里装着的倒底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锁龙人 第十二章百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教徒顺利的制服了麻袋里的那人,也将其顺利的掩埋在制造土人的深坑里后,扬长而去,消失在西山上的宁静夜幕中。而还在昙华寺里的木青冥,请那映空方丈带路去癞头和尚住处,查看一番。才到花田之中,木青冥就在无意中感知到了花田里,还残留着的淡淡邪气,料定癞头和尚的失踪,十有八九和长生道有所关联。引出来木青冥入屋查看一番,发现了一些蹊跷,暗暗施展意念传音,要唤来妙乐和龙姑,与他一起查找癞头和尚的下落。活埋了人后,才回到了藏身处的黄衣老者,就见到悄悄潜出据点的刘洋,已经在他的藏身处中静候着他的到来。】 山风拂过花田,草木摇曳下黑影晃动。环在四周的参天大树,也跟着摇动起了枝叶。落叶抖落片片,随风飘飞回旋。 残留在花田里,那若有似无的邪气随着山风轻啸而过,越来越淡。 癞头和尚居住茅屋的大门才被映空方丈打开,其中涌起一阵强风,朝着门口的映空方丈迎面疾驰而去。一时间映空方丈身上袈裟鼓舞,手中油灯灯火摇曳。若不是他赶忙抬手挡着护住,那豆大的灯火就在风中晃动着熄灭了。 木青冥带着徒弟啊弘随即走了过来,劲风已息,映空方丈手中油灯上的灯火,也定了下来。 映空方丈率先持灯迈步进入屋中,手中微光也照亮了屋中。 尾随其后的木青冥和啊弘随之而来,站到屋中环顾左右,但见这屋里的摆设,和其他的佛门僧侣居住的禅房相比,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和特殊之处,一如既往的摆设简单又朴素。 屋中除了深处的床榻和床尾衣箱外,剩下的只有正中处的案几和蒲团,案几上水壶茶具、笔墨纸砚,和一旁那个用来烹茶的小土灶。以及屋子大门正对面,那个就在墙上开凿而出的佛龛,和佛龛前的供桌了。 除此之外,木青冥还能看到屋子的另一头有一个靠墙而放的书架,上面堆满了顶装书籍,无不是书角微卷,多有泛黄,但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一言不发的木青冥径直的走了过去,翻看了几本书籍。发现多有梵文书写的佛经,剩下的有些是药术典籍,有些是花草种植的书籍,倒是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唯一让木青冥皱起眉头的事,是那些书籍上也沾上了若有似无的邪气。阴邪的冰冷,在木青冥拿起书籍来时,微微的阴寒总能透过他的肌肤渗入体内,令他血肉都感到如针扎一般的不舒服。 再回头一看屋中正中处,横在了佛龛和大门中间的那张纤尘不染的案几。见案几上砚中墨虽已干,但笔还搭在了笔架上。案几上还有用圆润鹅卵石做镇纸,压着的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下笔有力书写的梵文经文,每一笔每一画都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下笔之前,执笔之人已是胸有成竹,每个梵文书写都一气呵成。 如此来看,癞头和尚也是一个精通梵文的僧人。 只是这经书也只默写了一半,白纸上还有些许空白之处。 “看这样子,癞头和尚似乎是还没默写完经书,就上了床去歇息了的。”围着案几缓缓踱步的木青冥,回想起了映空方丈所说,发现癞头和尚失踪后,查看他的床榻,被褥还有余温之事后举目看向不远处的床榻,暗暗想到:“既然已经睡下,经脉中佛气运转必然进入缓慢状态,五感六觉麻痹,难道他是中了幻术,自己走出了屋中去的?”。 “方丈大师,发现癞头和尚不见了时,这屋中摆设是否和现在一模一样?”木青冥踱步走向床榻,若有所思的问到:“门窗是紧闭着的吗?”。 “摆设没变过,窗子也是紧锁着的。”稍稍回想后的映空方丈,持灯跟上了木青冥,答到:“唯有大门虚掩,好像是有人从这儿出门后,顺手带上了的一样。”。 木青冥用心听着,也缓步走到了床榻前站定。打眼一瞧床上,上面的被子都还没有叠好,只是踢到了床脚处缩成了一团。垫着的褥子上,也多有褶皱。看样子是像有人从床榻上才起来,还没来得及打理的模样。 可蹊跷也就在此,木青冥俯身伸手,一摸被褥,却未在这张床榻上发现有残留的邪气。很快,他又在床沿边上,发现了一点点紫黑色的粉尘。 就连床榻前地上,木青冥的两脚之间,也散落了点点这样的粉尘,落在了地上土里。木青冥乍看之下,并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却也没有因此忽略了这些粉尘的存在。 木青冥不动声色的直起腰来,又环视了一圈身边地上,见土上脚印混乱,看不出什么线索后,转身对身后等待得有些焦急的映空方丈道:“大师,可否让我自己在此地安静的思考思考。你先回寺中休息休息,待到有癞头和尚的消息,我一定把他给你找回来。”。 “这”觉得如此行事不妥的映空方,在欲言又止间丈思忖片刻,觉得这木青冥还是可信之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那就有劳木少爷了。”。 说罢,他去把屋中灯台点燃。 而木青冥也暗中用意念传音,对远在沙腊巷的妙乐说到:“带上龙姑,赶到到昙华寺后的花田来与我汇合。有些线索,需要你们来看看。” 那活埋了一人的黄衣老者,不慌不忙的行走在林间。和其他的长生道教徒一样,只要是草菅人命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稀松平常到都没法让他们内心生出任何的波澜。 他在林子里转了半晌,终于走了出来,轻车熟路的直奔他的秘密藏身处而去。 今夜他在外面办事,那悬崖峭壁上的裂缝中自然没有灯火,沉浸在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早已对此地地形熟悉的黄衣老者,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摸到了裂纹前,窜了进去。 在进入裂缝后的洞中,他就在黑暗中看到洞中深处,有一道人影。黄衣教徒忽地站定在原地,脸上警惕神色顿显而出。 “回来了?”刘洋的声音,从那道黑影中发出。 依旧阴森森的,没吐一字,淡淡寒气从齿间弥散而出。 话出口时,黄衣老者松了一口气。同时刘洋手掌从这个洞穴的深处桌案上,油灯的灯芯上划过,火苗忽生,光亮即来,将山洞里的大部分黑暗一扫而光。 灯火下,黄衣老者见到了刘洋果然站在桌案后,也注视着他。 “嗯,出去办事。”黄衣老者说着,走到了桌案前站定。 “土人的事?”刘洋又是一问。 站定在他对面的黄衣老者,缓缓把头一点。 刘洋眼中,难得一见的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急声问到:“怎么样?找到了吗?”。 最近他为此事一直都是头疼不已,今夜悄然出了据点,来找老者,也是为了问问此事的进度。 “我没找到土人,这东西现如今越来越是稀少了,昆明城内外也不例外。”老者直言说到,瞬间给刘洋浇了一盆冷水,熄灭了他的欣喜。 刘洋眼中,快速闪过了点点不易察觉的失望。 “不过教主,我已经在给你制造土人了。”老者似乎对这种故意逗刘洋,看到对方先是喜悦接着又失望的事情,而感到喜悦,说完此话忽然笑了起来。 当然,如今的长生道中除了大判官,可能也只有这个黄衣老者,敢这么跟刘洋开玩笑了。 刘洋也没有生气,反而眼中再现了欣喜。 他自然也知道,土人是可以制造的。当然之前他不是没有想到再造一个土人,只是想着如果可以找个现成的,那就省去更多的麻烦。 “这些年,我也研究了不少制造土人的办法。虽然都是业余爱好,但也小有成就。”老者走到一旁,在一个架子上一阵翻找后拿出一支土瓷的杯子,走出缝隙山洞。 不一会后,他端着已经盛满清水的杯子走了回来。 那杯中的水,正是洞外清冽冰爽的山泉水。 老者走到桌案前,把水杯递给了刘洋:“我能造出的土人,绝不比天生形成的土人差。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土人交给教主你了。而且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土人也开始在制造着了。”。 刘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杯中水后,脸上欣喜不减反增。 不过随之刘洋欣喜淡去后,不禁悠悠感叹道:“不过这都得一年后,我才能得到这土人了。”。 制造土人的麻烦就在于此,不但要投入大量的物资,还得耗时一年之久;要是城里没有一群锁龙人,刘洋可以等的。但城中木青冥他们一直虎视眈眈,所以一开始刘洋并没有打算制造,以免夜长梦多。 “也罢。”顿了顿,思索一番的刘洋似乎也认定了这是如今最后的办法后,微微颌首道:“那就等一年吧。你亲自负责此事,一年之后我必须见到一个土人。可别出什么差错了。”。 “嗯,我会负责把土人制造好,然后交到教主你的手上的。”黄衣老者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自信满满的应了下来。 随之又淡淡一笑后,继而不慌不忙的对刘洋说到:“不过不是一年,而是百日。百日之后,你会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土人,站到你的面前的。”。 夜风从缝隙外涌了进来,在山洞中吹起一阵尖锐的长啸。 放下了水杯的刘洋微微一怔,缓缓瞪大的双眼抬了起来,一扫对面黄衣老者,笑意不减的脸后,狐疑道:“百日?难道我记错了?不是需要一年的时间吗?”。 “常规的办法确实如此。”黄衣老者依旧面含微笑,继而说到:“但我改建了这种办法,现在我们长生道制造土人,最耗时多百日时间。”。 黄衣老者有没有骗刘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眼熟 书接上文,上书说到锁龙人赶到西山上时,只看到了水猴子的尸身,一时间悲愤难平。待到他们带着水猴子尸身离去后,长生道中一浑身长满菌状怪人,从树中穿出。确认锁龙人们没有发现端倪后,这个怪人赶了藏身之地,把所见一切告知了刘洋。随后刘洋把从水猴子身上取来新鲜妖肾,植入自己体内,不曾想妖肾方才入体,排斥即来。引出来仇恨蒙心,刘洋意志强压排斥,化险为夷。木家小院中,妙乐从水猴子口鼻内,发现彩立子的致幻药粉。而下工来的木青冥,见那水猴子伤口,却顿觉眼熟。 石室之中,呼吸困难的刘洋浑身瘫软无力,呆坐在石椅上动弹不得,额上脸上甚至连脖颈之上,都是瞬间青筋暴起。 微薄的呼吸着的刘洋,口鼻中喷吐出了道道寒气,所过之处,冰封了空气。 水妖肾脏中透出的浓郁水之灵,已游遍了他全身每一交流。刘洋在快要窒息的同时,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踢被经脉和血管里每一寸都透着刺骨的冰寒,又如针刺锥扎,让他痛不欲生。 学过医学的刘洋知道,这是一种排斥现象。他的器官和身体,在排斥水妖肾脏。而那妖肾,也在排斥着他的身体和器官。 但从妖肾之中源源不断渗出的强大水之灵,充斥着他每一个毛孔之时,他又难以抵制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诱惑。 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他甚至能隐约感应到,石室外的每一滴雨水和山下滇池里的每一道翻滚波涛。 当水之灵布满浑身之时,已因呼吸困难得几欲昏厥的刘洋,猛然瞪大了微微阖起的双眼,眼中精光杀气毕现。 仇恨,也随之从他心底涌起。有如奔腾的汹涌洪流,瞬间就已填满了他的心房。仇恨产生的强大意志力,强行让都快昏厥的刘洋,霍然清醒过来。 而随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刘洋心中的仇恨也越来越烈,他想着于他有恩的张倩倩的悲惨下场,暗中运气,施展出了长生道古籍记载的内脏移植术,强压着水之灵和妖肾产生排斥,瞬间就是双臂两手上,也是青筋暴起凸显。每一道青筋方才凸显而出,就在刘洋鼓起的皮肤下,沉重有力的跳动了起来。 而刘洋的双眼之中,也是顿时血丝横生。 每一个张开的毛孔上,都有一缕缕如烟如雾的紫黑之气,徐徐升腾而出。转眼之间,刘洋在仇恨驱使下产生的强大意志,开始反败为胜,占据了上风。刘洋连连施术,用邪术不断地压制着体内妖肾带来的排斥,他的丹田也在不停地吸收吞噬着妖肾里,源源不断渗透出的水之灵。体内阴寒带来的刺骨之痛,也在渐渐地消散。 只要把水之灵融合进入他的气中,妖肾的排斥就不复存在。 一时间,额上脸上汗如雨下的刘洋眼中,有一丝兴奋之色一闪而逝 昆明今日的雨,下起来就没个停。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中依旧是乌云密布,昏昏沉沉一片似混沌一般。 绵绵细雨中凉风飒飒,一辆人力黄包车在雨雾中飞驰疾行,朝着沙腊巷方向而去。 拉扯的那个健硕汉子,不由得心头嘀咕起来:“这客人去那晦气的沙腊巷干嘛?”。 在他身后,车上篷布下坐着的,正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的木青冥。此时的他,脸上神色有如车外上空的苍穹一般阴沉,双眉也一直是紧皱着的。 他已经知道了寒恐血的事,也知道了水猴子的死讯,所以一个白天,他工作时都是心不在焉的。 要是那水猴子,是一个兴风作浪无恶不作的水妖,死了也就死了。可对方却是一个心地善良,没有歹念的善妖,平白无故被人谋杀,这让木青冥也多少为此感到遗憾和悲切。 而且,他想了一个白天也没想明白,杀害了水猴子的歹人,为何要把水猴子的两颗肾脏给取走?难道要拿去做成一盘爆炒腰花? 这世间确实有专门用妖魔鬼怪的内脏皮肉,来做食材烹饪佳肴的能人异士和妖魔鬼怪,隐于人间,钻研着各种美食。例如传说中狠起来,连自己都吃的缙云氏之子饕鬄,就是喜欢用各种各样妖魔鬼怪的内脏皮肉,来做一桌丰盛的美食犒劳自己。 只是木青冥想不明白,一般这样的能人异士和妖魔鬼怪,对食材是有强迫症的,都很挑剔,谁会用一个就算炒熟了,也是腥臭无比的水妖肾脏,去做一盘菜呢? 故而木青冥也不知道,杀害水猴子的凶手,倒底要那两粒妖怪肾脏干嘛? 萧萧秋雨,随风洋洋洒洒而落。皱眉思忖半天也没个头绪的木青冥定了定神,透过漫天细如牛毛的雨丝,看到的熟悉的沙腊巷口就在眼前不远处。 “就在巷口停下就行。”风雨下,木青冥对拉人力车的师傅轻声说了一句后,弯腰下去拿起了立在脚边的雨伞。 “是了。”那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拉车师傅用昆明话了他一句后,加快了脚步,在满是雨水的街道上一阵飞驰,溅起了片片泥水。 转眼间,人力车已经停在了巷口。木青冥掏出钱来付了款后,撑开雨伞缓步走下了人力车,在那拉车师傅的好奇注视下,一路直行着朝巷子里走去。 雨天的沙腊巷中布满了雨雾,更显狭窄。雨天的昏暗下,巷子里阴森与风雨同行,充斥着巷中每一个角落。 而这巷中人家稀少,多是破屋空房,在雨中却显得很是寂静,又因破屋空房在风雨飘摇破烂门窗,而为巷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很快,木青冥的背影就融入了竖在高低有致的房屋间的雨雾中,不见了踪影。那人力车师傅不知为何一阵心惊,取代了原有的好奇,赶忙收目光,拉着自己的车子逃离了这个地方。 人力车的车轮急转,在雨雾中远去之时,木青冥已站到了自己住处的门口。他收了雨伞,手上快出捏出一个法诀,紧闭着的这两道门扉间的门缝中,闪过一道青光。随之木青冥推开了紧闭着的院门,看到了熟悉的小院。 院中除了以往的风景,就只剩下漫天的风雨,一个锁龙人的身影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正屋门前,尸婴和恶狡比肩而坐,见到了木青冥后,一个笑了起来,一个吝啬地摇了三下蓬松的尾巴。 木青冥对尸婴和恶狡也是一笑后,转身关上了院门。随之又转过身来,抬头朝着西屋楼上,他摆放药材的那间小屋望了过去。 他顺着屋前廊庑走到了西屋下,迈步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木头特有的咯吱声响在雨雾中响起。 木青冥三步并作两步,踏着楼梯上到了二楼,走到了药房门前,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一股沉闷的悲痛,随着开门带起的风迎面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腥臭的气息,也夹杂在了其中。 四个锁龙人和墨寒,都在那阴暗的小屋中。他们围在了屋子正中处,那几张拼接起来的方桌周围。桌子上,静静地躺着的正是水猴子的尸身。 “少爷。”妙雨转头过来,有些微红的双眼注视着立在门口,并未迈步进屋的木青冥。 虽然早知道水猴子是死的,但当木青冥看到他冰冷的尸体时,还是不由得愣了一愣。 片刻后,当木青冥的目光,落在了水猴子腹部的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口上时,站在了水猴子尸体头部边的妙雨,随之开口道:“我在水猴子的口鼻和头发里,发现了少量的曼陀罗花粉,凶手是先用方士的幻术制住了带走,然后再杀害了的。”。 木青冥闻言,依旧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搭腔。紧盯着那两道口子的他,总觉得这口子形状,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而且他的身上,还有少量的黑豆,槐子,贯从以及石灰的气味,与我那日追杀长生道女教徒时,在那破院中嗅到的气味一样。”妙天接过话来,对木青冥说到:“正是这些气味,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施术者的气息。”。 “方术里的影遁烟吗?”在妙天话音落地时,木青冥终于张唇缓缓说到,但目光依旧紧盯着水猴子身上的伤口。 除了才成为锁龙人,阅历并不深的墨寒外,其他锁龙人都纷纷点了点头。 木青冥说提到的影遁烟,是方士的一种影遁术,用于藏匿自己的气息。施术者会采用黑豆,槐子,贯从同研为末,晒干搓成药,每月空心服五粒,以此来慢慢改变自己的气息。同时再取石灰八分,老巴刺六分,介子四分和摇巴印四分,同置一器研成细末,装满空鸡蛋壳内,用棉纸包裹,随身携带。 在施展方术的分魂化烟之时,将此鸡蛋捏碎,其中灰烟毕现,则可完全盖住了施术者的气息。 纵然是擅长追踪的妙天,也无法在这些各种带有刺激药味的药物中,一下子就准确地追踪到施术者的去路。 “少爷?”见木青冥说了一句话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妙雨和妙乐齐声轻唤。 她们的声音,把木青冥从思绪中拉了来。 风雨更急,门外屋檐上滴水不停,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啪嗒啪嗒声响,在小院中荡开来。 木青冥袖口随风一扬,抬眼环视着屋中诸位锁龙人,悠悠问到:“你们不觉得这伤口很眼熟吗?”。 话才说完,他的目光已经朝着屋子深处架子上望去。 昏暗中,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支盛满了淡淡黄褐色液体的玻璃广口瓶,而浸泡在液体里的,是一个女人的赤宫! 那东西,正是承载着尸婴的赤宫。 而切割下赤宫的断口,与水猴子身上刀伤一模一样,不仅断口平滑,且都是從左开始徐徐像右的,不难看出使刀之人是一个左撇子。 木青冥还能从伤口上发现些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分解。 第十四章无迹可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教徒信心满满的告诉刘洋,百日之后必定给他造出一个土人来。而刘洋姑且信了他的话,把此事交给那个黄衣老者的教徒全权负责。山下金汁河畔,昙华寺后,木青冥召来了妙乐。妙乐一看那屋中残留下的点点粉末,就知道是彩门子的秘药。而龙姑也觉得那药粉眼熟,细看之下,自然也认出了是什么。引出来龙姑为木青冥详解,此药在暗处还会闪烁着淡淡萤光的特点后,木青冥借此开始寻找癞头和尚。一行人寻着这些痕迹向西,一直都很顺利。但当他们进入城中后,所有的线索就变得混乱不看,无迹可寻。】 茅屋中,三双眼中迸射出的好奇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龙姑脸上。 木青冥原本让妙乐带上龙姑的动机很简单,无非是要龙姑能够得到锻炼。同时也是看中她能耳听八方的能力,对找寻癞头和尚也比较有利,才让妙乐把她也给带来的。 不曾想,这龙姑来了还真是作用不小。凭借着当年在鬼市混迹多年的见识,一眼就认出了那粉末是什么。 也是意外收获了。 “怎么你们都这么看着我?”龙姑环顾四周,看到了他们的好奇后脸颊上泛起了点点腼腆和淡红。而且面对着这些目光,龙姑莫名其妙的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也有些困惑,不知道木青冥他们怎么这么看着她? 说起来木青冥他们好奇的不只是龙姑知道这药的事,好奇中也有些期待,期待着龙姑能说出更多他们对此药不知道的事情来。 那或许就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毕竟隔行如隔山,锁龙人不是彩门子的门徒,这彩门子秘药中的玄妙,最多也是管中窥豹,只是一知半解,并不全面。 “龙姑,你继续说,把你对此药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木青冥收回了目光后,微微低头思忖着说到。 龙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给他们解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据我所知,这种药费需要先让中术之人吸入鼻子里,然后再配上一种彩门子的秘术,使得药物生效,才能致幻和麻痹经脉的效果。”。 她才说的这些,有一部分木青冥已经知道了。但用药时需要吸入鼻子的关键,他和妙乐都是第一次听说。难怪在那床榻前和床头处,才有发现这些粉末。 床头处的粉末,是靠近枕头边,应该是癞头和尚在睡觉时侧身躺着留下的。 至于床前地上的,是他坐起来的时候所留下来的。 “这种粉末甚至可以洒在风中,随风飘散后让他人吸入鼻子里。据说彩门子中,以前有心术不正的门徒用这个来拐卖人。一拐就是一群,行为相当的恶劣又令师门蒙羞。所以后来彩门子里的前辈老人,就亲自毁了这药的配方,以防被心术不正的弟子们用来害人。不过防不胜防,配方和术还是流传了出来后,不知道怎么就流入了各地的鬼市之中去了。从此,此药就成了鬼市大夫们的麻药。”。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种药物需要配合术才能致幻,虽然听起来麻烦,但术不复杂,基本上稍微学过点练气的人都能施展。而且致幻效果很好,能有效的封闭中术人的五感,所以比如遇到断手断脚的病患,需要给他疗伤时,这药物可比找几个人来摁住他要实用得多。因此,它深受鬼市里的大夫们喜爱。春城这边如此,其他地方的应该也是一样的。”顿了一顿的龙姑,稍加回想后又道:“除此之外的玄妙之处,是此药在不同的光亮下呈现的颜色不一样。而药效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除非施术者自行解开此术,或是粉末离开了中术之人的鼻孔。最后的一点,也是我觉得最神奇的是,这种药物在黑暗中,会闪烁着淡淡的萤光,很像是萤火虫的。”。 虽然她说的很多都看似没有作用,但此言一出,木青冥立刻吹灭了手中油灯。 霎那间,黑暗如汹涌浪潮一般涌来,淹没了屋中四周。漆黑中,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妙乐沾着粉末的指尖上,泛起了淡淡的点点萤光。 那萤光果然如萤火虫的光一样,柔和而不耀眼。 看到此,木青冥在黑暗中扬起了嘴角,笑道:“我知道该怎么找癞头和尚了。根本不必寻着邪气和线索去找,只要我们潜入黑暗就行。”。 除了妙乐,他的两个徒弟都愣了一愣。 黑暗中看到他们有点费解神情的木青冥,又道:“药粉需要吸入鼻孔中,那癞头和尚走路时必然会抖落出来。施术者会一直不断的补充药物去他鼻孔里,自然会一路走一路抖落药粉。但黑暗中这药粉是泛光的,寻着光点就能找到癞头和尚。”。 此言一出,他的两个徒弟恍然大悟,都不约而同的摸黑奔向屋外,左右张望,找寻着不易察觉的点点萤光。 木青冥和妙乐倒是不急,片刻后才缓步走了出来,站到了夜风下。 “师父,这药粉就算抖落也会很少,光点不大,还真是难找啊。”啊弘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这么说到。 “要不要找妙雨来,她可是制药的行家。”妙乐闻言,提议说到。 “不必,她有她该做的事;而且她是制药的行家不是找药的行家,这事还是我们自己来吧。”木青冥说着,抬手一指身前远处:“你们看那儿。”。 其他几人立马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十几丈外,那花田边上的斜坡边,就有几点萤光散落在才从之中。 “之前进入花田时我就发现了,当时以为是萤火虫,根本没有在意。”木青冥也注视着夜风下摇曳的青草上,那几点也随风晃动的萤光:“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这种药的粉末了。”。 毕竟如果真的是萤火虫,那夜风袭来,萤火虫应该是会飞起来的。但他们注视着的那几点萤光,却一直在随着草叶在风中晃动。 一行人锁上了癞头和尚的茅屋大门,就寻觅着萤光一路找了出去。 事实证明,木青冥是对的。癞头和尚确实是一路走去,鼻孔中的药粉总是不断的掉落出来。虽然不多,但带走他的人也只能不停的给他鼻孔里补充药粉。以此来确保他不脱离幻术,脱离施术者的控制。 而且虽然散落的不多,但好歹还是留下了线索,让木青冥他们有迹可寻。 他们不一会后就寻着踪迹下了山,过了金汁河,朝着城中方向而去。 好在今日没有下雨,痕迹都没有冲走。唯一的困难在于散落的药粉不多,不易查找。 但昨夜上半夜有雨,地面潮湿。而施术者应该是下半夜雨停后带走的癞头和尚,因此好多药粉,都粘在了地上或者是土上。 这倒是帮了木青冥他们不少忙。 “师父,你不是料定应该是长生道邪人作祟吗?怎么线索反而是彩门子的秘药啊?”边走边找线索的啊弘,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急忙问到。 “第一,长生道不只是邪人,他们也是小偷;偷其他奇人异士的奇术异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木青冥想了想后,冷静的分析道:“其二,或许他们想用这样的办法来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认为是彩门子的门徒带走了癞头和尚。其三,就是我之前想到的,执行此次行动的长生道邪人,并不擅长长生道的幻术。只能采用这种简单有效的彩门子幻术,才能有效的绑走癞头和尚。”。 “原来如此。”啊弘深思片刻,认同木青冥的这些观点后,微微颌首着说到。 “总之我们先找到癞头和尚,绝不能让他被长生道制成土人。”木青冥又补充说到;话音落地时,他已经能在夜幕下看到不远处,正沉浸在夜风中屹立不倒的城墙了。 夜风习习,拂过连接着青砖砌筑城墙的小东门。门上巍峨耸立的避光楼上,飞檐翘角上挂着的铜铃在夜风中左摇右摆。 清脆悦耳的铃声划破了夜空下的宁静,没有嘈杂,反而听得舒心。 木青冥他们一行四人走到小东门前时,忽然齐齐驻足不前,目视着前方的他们,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师父,看来我们是被施术者摆了一道了。”龙姑愣了片刻后率先开口,有些失落的说到。 映入他们眼帘的,除了夜幕下宁静的城门和空无一人的门洞外,还有城门内外可见之处地面上,散落着凌乱不堪的荧光点点,如繁星落地一般,星罗棋布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 这小东门内外,是春城的城乡物资交流集散地。此地白天甚是热闹,马帮商队络绎不绝的从此进出城中,也会在此卸货后进行交易,成交买卖。 人来人往的,就把散落在地上的药粉踩来踏去,以至于那些药粉被带到了各处,形成了如今木青冥他们所看到的,地上全是一片混乱的线索。 木青冥看着眼前的景象,终于知道对手为什么要下半夜带走癞头和尚了。这下半夜离黎明最近,而且故意走这小东门,就是为了等着天亮时,让人来人往把线索踩踏破坏,变得混乱。 看来对手也是知道这种药粉的特点的。故意带着癞头和尚从这里进城,也故意在这里洒下很多的药粉,让白天在这儿来来往往的人们,把一切的线索都踩踏得杂乱无章,让木青冥就算能寻着踪迹而来,到此后也会无迹可寻的。 “看来对方也不蠢啊。”那啊弘注视着身前点点萤光,紧接着又感叹了这么一句。 “蠢就不是长生道了。”木青冥说着走向小东门,站到了漆黑的门洞下左瞧右看了许久,还是无迹可寻。 地上四周的萤光太凌乱,就是门洞后城中地上的萤光,也是如此。线索到此就断了,根本不知道对手把癞头和尚带去了何方。 木青冥能否找到癞头和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旧地重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的徒弟龙姑也认得那药粉,且比妙乐了解的更多。她给木青冥详解了药粉后,木青冥根据药粉的特性,开始找寻癞头和尚的踪迹。虽然不容易,但他们还是有迹可寻,寻着对手留下的点点痕迹,一路寻到了城边。但线索却在小东门处断了,一切都在此无迹可寻。引出来妙雨按铁桦提供的线索,配制灵药。要用此药喂母鸡,就能使其正午生蛋。而木青冥在混乱的线索之中,最终还是找到了癞头和尚的去向,一路追寻下去,却来到城中一处荒芜的破败小院中。】 夜色深沉,皎云独坐在院中树下,呆呆的望着挂在树上鸟笼中,那两只一道夜里就精神饱满的夜枭,愣愣出神。 她的眼中除了呆愣,还有丝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伤神。 虽说生离死别,是任何人都要经历的。但当这一切都毫无征兆的忽然到来后,皎云却不知所措。 最近她总是噩梦缠绕,一直梦到一片野火在跑马山上燎原的景象,每每惊醒都是满脸泪痕。这让皎云现在一到夜里,就总是不禁想起了过往的人和事。 一想到这些,皎云就彻夜难眠,只能偷偷的以泪洗面。 “小丫头,大半夜的你不休息也不练功,倒是跑到这露水遍地的院中,看着这两个夜枭。两个长毛的畜生有什么好看的?”妙雨说着此话,忽地闪现到了皎云身后,把皎云给吓了一跳时,也把她从悲意中拉了出来。 而鸟笼中的两只夜枭尖叫了起来;倒不是被吓得,是听懂了妙雨说它们是畜生而生气愤怒。四只怒目圆睁的鸟眼中,寒光四射。 愤怒归愤怒,但这两只夜枭是冲不出刻满了禁制符篆的鸟笼的,再说冲出来也打不过妙雨,两只夜枭也就是知能以怒啸和扑腾双翅,来表达一下不满,其他的也没做什么。 “妙雨师叔。”很快就镇定下来的皎云转身过来,赶忙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睡不着啊。”妙雨见了也没多问,免得勾起皎云更多的伤心。 “嗯。”皎云答着,微微垂下头去。 “那跟我来吧,帮我配一副灵药。”妙雨说着,就朝着西屋楼上而去。边走还边催促道:“去抓一只守宫,带来楼上。”。 皎云愣了一愣,最终还是点头后,朝着西屋楼下,靠近倒座房那间屋子而去。 好奇的雪豹也动了动耳朵后,从倒座房的狗窝里站起身来,张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后,跟着皎云走进了屋中。 皎云在屋中摸黑找到了油灯和火柴,将火柴划着后点亮了油灯。 借着昏黄的火光照明,皎云大步走到了屋中墙角处,那只挨墙而放的陶缸前,打开盖子之际身边的雪豹已经人立而站起来,两只粗壮的前爪趴在缸口边缘,探头向里探望。 缸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养在里面,因为吃朱砂而浑身赤红的守宫们,惊慌失措的在缸中四处乱窜,但却没法攀爬那光滑的缸壁,只能在缸中来回横冲直撞,偏偏发生着彼此相撞的事件。 恶狡雪豹就是喜欢看这一幕,每每看到两只守宫相撞下翻到在缸中,四脚朝天乱蹬之时,雪豹总会看得开心的摇尾巴。 皎云随手抓了一只守宫捏在掌中,盖好了水缸盖子后,吹灭了屋中油灯后带着雪豹走出了屋中。 她拿着守宫上到西屋楼上时,雪豹已经转身回了倒座房里,继续睡觉去了。 皎云才进入药房,提着药杵的妙雨就走了过来,接过了守宫走到桌子边,把守宫摔进了桌上的黄铜药臼里去。 那守宫登时被摔得七荤八素;还不知所措时,妙雨举起的药杵已落下。 啪叽声中药杵把守宫砸扁,赤红如火的守宫血在药臼里飞溅。妙雨继续挥舞药杵,不停的捣着药臼里的守宫。 七八下,就把那守宫活生生的捣成了一堆肉酱。 “妙雨师叔,你这是要做什么?”皎云站到了她身边不远处,注视着妙雨一举一动,好奇的问到。 “铁桦叔用意念传音告诉我,要一枚正午的鸡蛋。我要配一副药喂给老母鸡吃,这样七天后它就能在正午时生下一枚鸡蛋了。”妙雨说着,停了下来,走到一旁的药柜边上打开一个抽屉,从中抓出一些粉末后折身而返。 “还能用药控制鸡下蛋的时间?”皎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奇事,心中好奇更甚,倒是忘了之前的悲意了。 这也是妙雨把她叫上的用意。 “那当然。”妙雨说着把手中药粉一点不剩的撒道了药臼中去,再把药粉和那些守宫肉酱混合在一起。 “去给我找点灵芝,黄精来。”顿了一顿,妙雨又道:“还需要点锁阳和血余炭,还有龙脊髓和太阳土。每样各五钱。” 小东门外,啊弘和龙姑眉头紧锁。面对满地凌乱的线索,他们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 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到此就结束了,啊弘和龙都很不甘心。 唯有木青冥和妙乐,稍微一愣之后就镇定了下来,目视着满地凌乱的萤光,快速思索着对策。 长期与邪门歪道打交道的他们,可比两个弟子经验丰富得多。他们知道除非了线索没了,才会断了。像这种留下线索但是故意弄得凌乱,那也是有线索,有迹可循的。只要能抽丝剥茧,还是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 “看你的了。”与妙乐对视一眼的木青冥,微微扬起了嘴角。 妙乐会意,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踏前一步走到了门洞里的黑暗中。 这里的药粉留下的痕迹线索虽然很多很凌乱,但只有一条痕迹线索是被施术了的。其中一定残留着幻术施展的痕迹和施术者的气。 从混乱让其显现而出,正是妙乐的专业。 她是研究术的行家,让术显现,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只见得妙乐站定在门洞中后,双手横在胸前,十指不停的变化,转眼之间已快速的捏出了十几个不同的手印。 待到她做完这一切后双手放下,身上衣袍无风自鼓了起来。身后的龙姑和啊弘随之见到,凌乱的线索和痕迹中,有几点萤光上升腾起了一缕缕乌黑黑气。 这些黑气升腾而起,从中散出的阴寒让门洞中和附近地方气温骤降了不少。直到不一会后,夜风吹散了黑气,四周气温才回复了正常。 “走了。”木青冥说着,一个闪身穿过了门洞站到了城中。 他扫了几眼之前升腾的黑气,就已经记下了所有的位置。 身后的妙乐叫上了啊弘和龙姑,跟了上去。他们随着木青冥在城门后转了个弯,走入了边上一条狭小的巷子中去。 才进入巷子里,又看到了满地凌乱的萤光,从巷子口一直延伸到了巷中深处去。啊弘又是一声轻叹,而龙姑扶额摇头。 妙天再次故伎重演,其中几点萤光,随着她的手印结成而升起了黑气。 寻着这些黑气,一路向前,木青冥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穿行。时而左转时而右拐,走了许久后,才终于看不到凌乱的线索了。 身前地上的萤光尚存,只不过少了也不再凌乱了。 木青冥终于抽丝剥茧的,从凌乱的线索里找到了头绪。 “看到了吗,施术所用的药粉都会留下施术的痕迹。寻着这个痕迹,我们就能分清那个痕迹是真的,哪个痕迹是伪装的。”木青冥边走边说,给啊弘和龙姑解说着一切。 “嗯,确实是个好办法。”龙姑想了想后点头说着。 而啊弘则嚷嚷道:“师父,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们头疼了许久,还以为线索就这么断了呢。”。 “呵呵,言传始终不如身教。”木青冥继续找寻着那地上的点点萤光,缓缓向前:“现在你不是记忆更深刻了吗?往后再遇到此事,你会第一时间想到该如何解决的。”。 宁静的夜空下,几只黑猫跃上了房头,在夜风中嚎叫了几声后跃下墙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渗人的嚎叫声里,木青冥他们继续在宁静的小巷里,寻着踪迹穿梭。 又走了许久后,他们看到眼前最后一点萤光,落在一道小院的木门前,台阶上。 两块青石板垒砌而成的台阶后,是一处土坯筑成院墙,墙头上种满了仙人掌的小院。虚掩着的院门前,左右墙角已经开始长草。就连门头左右的院墙上,也有杂草疯长。 一看之下,这院子就是一处无人打理的破败小院。院中也应该没人居住才对。 但这也让木青冥警惕了起来。 线索指向了这座小院,而这里一直不在他和赵良的布控监视之下。难道说长生道已经在城中,暗暗发展起来了一股他都没有察觉的势力,以及一处他也不知道的据点? 而眼前这个小院,就是这个势力暗中活动的地方。 木青冥正在纳闷时,身后的啊弘却是微微张唇,心中一惊。 眼前这个小院他再熟悉不过了,他认得这里,就是曾经利用他去破坏福地禁制,想要获得灵气的老学究的家。 惊讶过后的啊弘攥紧双拳,踏前一步,咬牙切齿的对木青冥说明了这里是哪儿后,木青冥也是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这儿尽然是那个老学究的家。 “那你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啊。”片刻过后,恢复了镇定的木青冥这么说着,心中却暗暗猜想到:“难道我当初遗漏了什么线索?这老学究难道也是长生道的教徒吗?”。 想到此,他转头对身边的妙乐说到:“保护好这两个小鬼,我先进去看看。”。 妙乐点头着,带上啊弘和龙姑退后几步,站到了院门对面,他人家的围墙下。 木青冥在风中深吸一口气,缓缓迈步向前。他踩着那点地上的萤光,站到虚掩着的院门前,抬起双手猛然推开了大门。 院门后涌起一股劲风,朝着他迎面而来。 院中木青冥会发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费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雨见皎云悲从心头起,睡不着觉后,带着她去配制能让母鸡正屋下蛋的灵药,也好让皎云转移一下注意力。而木青冥面对凌乱的线索,找到了个抽丝剥茧的办法,从中发现了线索的真假后,沿着真线索一路寻到了城中。却见到了线索指向之处,正是不久前暗中利用啊弘的老学究家。引出来三日后灵药配制而成,妙雨将其交给了皎云,让她来负责把灵药喂给母鸡服下。困惑晕绕心头的木青冥睡不着觉,默默看着皎云把灵药给母鸡喂下后,折返卧房中,对妻子墨寒道出了心中困惑和费解。】 入夜后,木家小院西屋二楼的药房中,灯火亮了起来。 妙雨带着满心期待的皎云,走入了屋中之后,手一招,其中一个柜子上一支土罐下清风凭空而生,托举着那支土罐飘飞向前,朝着她这边而来。 待到土罐近身时,妙雨手一个拂袖,土罐当即转了个弯,朝着身边的桌子上,缓缓旋转着飞去。 皎云凑了过来,紧盯着落在桌子上,还在缓缓旋转着的土罐。里面装的,正是三日之前她和皎云一起配制的灵药。 据说,让老母鸡不断的服用这种灵药七天后,就可以正午下蛋。 皎云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好奇。而那个土罐转了几圈后,也停了下来,稳稳地定在了桌子上。 妙雨打开了土罐,顿时有一股药香从中溢出,扑面而来。 闻一闻这没有怪味的药香,皎云顿觉心旷神怡。 而妙雨已经拿起油灯,照了照罐子里。原本是褐色的药丸,经过了三日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一片金黄。 灯火一照,立刻散发出黄灿灿的金光。 妙雨面露满意之色,注视着灯火下罐中药丸,微微颌首道:“成了。”。 皎云立马凑了过来,手扶桌面踮足起来,探头朝着罐子里张望,也是看到了一片金灿灿后,张嘴惊呼了一声:“这些药丸好像一坛子的金子。”。 “要是金子那就好了。”妙雨抿嘴一笑,从中拿起一枚大枣大小的药丸,递给了皎云:“给你个任务,你去喂**。”。 “好的。”皎云拿起了药丸,欢欣鼓舞的飞奔出门。不一会后,楼梯上就传来了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 皎云下楼后一路向前,飞奔到了厨房门口。 门边已经架起了一个鸡笼,里面关着一只老母鸡,是今天妙笔才从集市上,精挑细选买回来的。 皎云蹲在了鸡笼边上,借着环廊檐下灯笼中透出的红光,细看着手中药丸,蹙眉思索着要如何喂给笼中母鸡服下? 不远处的大树下,木青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这个弟子的一举一动。 布满了阴影的脸上,看不出木青冥此时此刻是什么神情。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着的。 好在皎云并未发现他站在自己的背后,否则他这个神出鬼没的举动,怎么也会把皎云吓得一跳的。 片刻后,皎云开了笼子门,伸手进去一把抓住了母鸡的脖子,把它从笼子里给提了出来。 咯咯咯的叫声连连,划破了小院的宁静。只见皎云瞧准了机会,在母鸡张嘴时,把药碾碎后一点点的塞进了母鸡嘴里去。 木青冥看得微微一笑,同时退后一步站到了树影下,瞬间与树荫下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不得不说,皎云这个办法也不错。否则那药丸一股药味,母鸡未必会自己啄了服下。但这样一来,母鸡是不吃也的吃了。 一点不漏的把药丸喂母鸡吃下后,心满意足的皎云,把母鸡放回了鸡笼中去,关上了笼子们后,走到井水那边,洗了洗手。 “喂给老母鸡吃了吗?”这时,妙雨也从西屋上走了下来。 “嗯,吃下了。”皎云轻轻一笑,拿水瓢舀了点水折返厨房门口,给鸡笼中水槽加了点水后,跟着妙雨一起,走上了东屋二楼,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木青冥这才从树下阴影中缓步走出,站到了天井正中处,抬头看了看东屋二楼,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夜风拂来,回旋在恢复宁静的木家小院中。木青冥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目光,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星光下,夜风中。 转眼过后,他已经站到了正堂里的祖师像前。木青冥默不作声的站到供桌前,拿起香来点燃后,对着祖师像拜了三拜,把香插到了祖师像前的供桌上的香炉中去。 青烟袅袅,慢慢模糊了墙上挂着的祖师像,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半夜烧香求祖师,大半夜的也不给祖师爷休息休息。你最近的心事不小啊。”墨寒的声音,从旁边的卧房门口传来:“自从那日去寻癞头和尚回来后,你就一直这样,你们倒底在老学究家里看到了什么?那癞头和尚倒底怎么了?”。 木青冥闻声,转头过来,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妻子正倚门而立,看向了丈夫的眼中满是忧心忡忡。 她看到了木青冥紧锁着的眉头,和眉头间费解、困惑的神色。 “我是求祖师爷保佑你和孩子母子平安的。”墨寒有些担忧,正要走过来细问时,木青冥已经朝着她迎面而去,嘴里还不住的埋怨道:“而且你现在有孕在身,能不能爱惜爱惜你自己啊。你应该多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说着,他就扶着妻子折身而返卧房中,把她扶到了床上去坐下。 “骗鬼吧,你明明就是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我就好奇你们倒底看到了什么?”墨寒坐下后,压低声音,轻声说到:“我是下问啊弘问龙姑,问妙乐,他们都不给我说。你又一天到晚为此事闷闷不乐的,也不跟我说,我也担心你啊。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成自家人?”。 “别瞎想。怎么不把你当成自家人了?”听她这么一说,木青冥终于笑了起来。他愁眉苦脸好几天了,今天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是我故意不让他们说的,因为这个事情说起来太奇怪,太离奇了。”木青冥在墨寒身边坐下,注视着床对面窗台下,熟睡着的尸婴寒泉顿了顿声,问到:“你还觉得寒泉是怎么来的吗?”。 “记得啊。”墨寒注视着丈夫,愣愣问到:“这和你看到的有什么关系?”。 “我在老学究家里看到的一切,都有着过去很多长生道造孽的影子。”木青冥长叹一声,再次皱紧了眉头。 三天前的情形,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当日,当他率先进入老学究的家中时,看到了大门敞开着的正屋。木青冥暗暗运炁慢慢靠近,站到了门边向死气沉沉的正屋里探望时,危险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四个吃过太岁,表皮都已经开始化为树皮状的人,分别盘膝而坐在正中处地面上,一连串的符篆四面边缘处,互相面对面着。要不是他们都纷纷张口瞪眼,五官都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脸上定格着呆滞,且身前地上没有牌桌也没有牌,否则乍看之下还真像是四个人约起来打麻将呢。 而且这四个一动不动的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干瘪的赤宫,抱在胸前怀里。每一个赤宫中也有一个尸婴,不过已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命力而变得干瘪,皱纹横生。 另外这四个吃了太岁的大人也一样,被什么吸走了他们的生命力和气,还有他们的三魂七魄。使得他们的身子都变得如同枯木,或者说是干尸一样。 其中一人面朝大门这边而坐,正是木青冥苦苦找寻的癞头和尚。 而在他们之间的地面上,还有几个用血画出来的符篆,组成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细看之下,那东西像极了一个羊身人首,眼睛站在腋窝下的怪物。 除此之外,那些符篆,还有残留在地上的烛泪位置,以及几缕黏在了烛泪上的马尾,都证明着有人在此地施展过巫术。 关于巫术的事情,自然是妙乐被唤进去后,细查之下告诉木青冥的。 “龙姑和妙乐,都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古代的巫术阵,用来摄取生命和魂魄,为濒临死亡的人续命的巫术。”把一切都对妻子说明后,木青冥若有所思的说到:“不过她们都说赤宫和尸婴,是原本的术里没有的,额外加上去的。”。 “这两物确实是有长生道的影子的。”沉思许久的墨寒,注视着不远处熟睡中低声梦呓的寒泉,眼中顿起怒火。 当初长生道祸害了那么多的同胞女子,那么多的还未降生的孩子,墨寒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如今他们又开始造孽了,再次勾起了墨寒的怒火。 “我就是怕你听了后生气,才不告诉你的。”木青冥起身,去正屋中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下去,让她冷静冷静了后,又道:“就此来看,有一股我们并不知道的长生道外援势力,一直潜藏在城中伺机而动。”。 “如此看来,确实如此。”墨寒把头重重一点,激动的道:“木头,我们把他们找出来铲除了吧。”。 木青冥不言不语,站起身来走出卧房,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后瞄了一眼祖师像,然后才折返回来。 “嗯,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他站到了窗台边上,俯视着熟睡中安详的寒泉,咬咬牙后沉声道:“不能再有第二个寒泉了。”。 “嗯,你一定能找到他们的,我相信你。”墨寒又是重重的一点头。 “但我还是有些费解,这些长生道的教徒,是怎么把巫术和长生道的邪术结合在一起的。”与此同时,木青冥再次紧锁眉头:“对方是想借此让我怀疑是巫术,但按妙乐和龙姑提供的线索来看,两者之间没有可能合二为一的。并且那四个死去的人,体内的太岁之气也跟着被抽空了?这些气去哪儿了?”。 木青冥的这些困惑能否解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十七章马鬃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雨见灵药已经制成,将其交给了皎云,让她来负责喂给老母鸡吃下。木青冥暗中目睹了整个过程后,满怀心事的回到了正屋中,给祖师爷上香后,被墨寒问起他忧心忡忡什么?木青冥想了想后,还是把找寻癞头和尚那日夜里,发现的线索娓娓道来。原来一股长生道的力量,一直暗藏在城中,伺机而动。引出来木青冥最终决定,把皎云叫上,找寻这股长生道外援势力的下落。而昙华寺中的映空方丈,验看师弟癞头和尚的尸身后,也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夜风拂来,映在木青冥他们卧房窗纸上的树影,随风摇曳,变幻着形状。 在这个宁静祥和的夜里,安睡着的尸婴寒泉听着风声翻了个身,侧身继续睡去时,不经意间把竖起的大拇指,又放到了嘴里去吮吸了起来。 吸得津津有味,脸上满是惬意。 “我本想问问皎云,毕竟她追随仙姑十几年,言传身教下必然对巫术了解甚多。说不定她能知道这种巫术,倒底能不能和其他的奇术结合使用?”木青冥在许久后,收起困惑,折身而返床边,在妻子身边坐下后,长叹一声:“但又见妙雨好不容易把她从悲伤中拉出来,再让她勾起这些回忆,又难免伤心。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他刚才就看到了皎云开开心心的样子,真心为这个徒弟能走出悲伤而感觉高兴。正如当日看到啊弘从伤痛中,从阴霾里走出来时一样。 如果再把皎云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木青冥总是有些不忍心。 无意中把龙姑牵扯到这些事情来,他已经很后悔了。如果可以,木青冥宁可自己扛起这一切,也不愿意自己的徒弟们因此不断的揭开伤痛的疤痕。 “任何生灵都有喜怒哀乐。都会伤心都会开心,你不能因为心软就不让他们去经历这些吧。”一瞥之下,墨寒读懂了木青冥的心思和纠结后,柔声道:“但他们需要历练,他们自己也清楚。可你却因此要剥夺他们历练的机会,也不算是个什么好师父。”。 “你这些一套一套的大道理,都是我母亲教你的吧。”木青冥听得一愣一愣的,片刻过后有点不耐烦的说到:“在家时,不得不听她老人家唠叨,每天起床尿都得憋着去给她和我父亲请安,就得听她唠叨半晌。现在好了,娶了你听你唠叨。我上辈子欠你们什么了?”。 “这就要问你了,上辈子你欠我们什么了?反正这辈子你是逃不了了。”墨寒同样一样就看懂了木青冥不过是玩笑话的抱怨,并未生气。而是身子微微一倾,把头一偏靠在了木青冥的肩头时,挽住了丈夫木青冥的手臂。 木青冥苦笑了起来;正如墨寒所说,这辈子也是跑不掉了,他也不愿意跑。 “你去找皎云吧;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原本是出身神调一门的她,对浩如烟海的巫术必然比我们了解。”许久后,墨寒还靠着丈夫的肩头,又道:“有她帮忙,不但能让她得到历练,还能更快的解开你心头的疑惑,一举两得。你不是一直狐疑两者怎么合二为一的,想要借此找到线索,抓出这伙长生道的外援吗?那就找皎云帮忙吧。”。 “嗯。”木青冥沉思许久,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而且,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跟皎云说这个事情了。保证能让皎云,化悲愤为力量的。 在木青冥眉头舒展开来时,墨寒也直起身来:“好了,问题解决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要上工吗?”。 “是啊。”木青冥说着,伸手解开了衣扣。 在领口衣扣解开的那一瞬间,他忽地灵光一现,嘴里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咦?”。 接着,他转头看向了妻子:“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看透我内心的人,与我心有灵犀,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想什么呢?怎么还追着我问呢?”。 墨寒闻言,嫣然一笑后脱去衣裙,默默的爬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上后就闭眼入睡。 “你故意要我说给你听的吧?”站起身来的木青冥,注视着床上双眼紧闭,却微微扬起嘴角,笑意不减的妻子,嚷嚷道:“你说你”。 “睡觉吧,有什么好说的,看透和你自己说出来就不是一码事;而且我们夫妻需要沟通的。再说说都说了,你还能咽回去啊?”抢话的墨寒说罢笑了笑,不再多言。 那笑容中透着点得意,胜利了的得意。好像这么捉弄一下丈夫,也能让她舒心不少。 木青冥独自站在床前,不知该怎么搭话。许久后他一拂袖,袖中生风吹灭了油灯后,黑暗中才传来了他的自言自语:“这招又是我母亲教你的吧?” 夜幕下依旧宁静的昙华寺中,空气里都弥散着一股悲切。寺中众佛像的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和蔼,略有黯淡神色的五官间,隐约弥散着一股股悲伤。 三日前的夜里,木青冥把癞头和尚的遗体,亲自护送回了昙华寺,交给了主持映空方丈。 虽然是秘密送来的,但当还在期待着见到活人平安归来的映空方丈,忽然就见到自己师弟的遗体时,还是在呆愣片刻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险些把其他僧人引来。要不是木青冥及时展开结界,杜绝了声音外传,这癞头和尚的秘密就要公之于众了。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届时,说不定过几天的城中,就会出现昙华寺僧人是妖怪等,这样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会更是离谱。 百年古刹的声誉,也会跟着毁于一旦的。 此时夜已深,主持禅房门窗紧闭,自从三日前夜里开始,这里就不允许他人擅自进入。就连往日给映空方丈端茶倒水的小沙弥,也不许再进来一步。 而癞头和尚的遗体,此时正停放在屋中。 映空方丈把自己的床榻腾了出来,专门供癞头和尚的遗体摆放。面目因痛苦而狰狞的癞头和尚,静静的盘膝而坐在床榻之上,脸上扭曲的五官已经定型,身上还是呈现出了如枯木一般的黑灰色。每一寸肌肤都无丝毫水分,皮肉早已干裂却无血出,甚至可以透过裂缝,看到骨骼。 只有他手中原本捧着的干瘪赤宫,已经在把他送来之前,就被木青冥悄悄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映空方丈站到了床榻前,双眼含悲,愣愣的注视着师弟的遗体,脑中回响着的,是木青冥的声音:“大师,你的师弟是被人瞬间抽干了寿命和体内之气,以及魂魄而死的。那是一种厉害的邪术,施展此术的人不是你能对付的。虽然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昙华寺已经死了一个人,希望大师不要因此冲动,白白丢了性命。”。 映空方丈攥紧双拳,咬紧牙关,眼中泛起了不甘。 “我向你保证,这邪人我一定活捉,让他在癞头和尚坟前以死谢罪。”木青冥的声音,以及说此话时的坚定神色,再次浮现在映空方丈的脑海之中:“我木青冥这辈子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走这个凶手的。”。 而映空方丈的双拳,攥得更紧,任由指尖深陷到掌心肉里去。 正因为木青冥的保证,让映空方丈心中充满了不甘。昙华寺的弟子遭歹人残忍的杀害,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外人。这让映空方丈不甘的同时,总是觉得欠着死者。 就连映照在他眼中的狰狞面孔,看上去也好像是多了几分责备神色。 可是,不甘又能如何? “师弟,不要怪师兄不能给你亲自报仇。师兄学艺不精,修为远不及那凶手。你的仇,只能靠木少爷来报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去吧。”映空方丈双目含泪,自言自语般的轻声低语着。那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奈。 这个大师在此时此刻看起来,也苍老了许多。 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木青冥,尽快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也好告慰他师弟的在天之灵。 许久后,他又长叹一声;想到木青冥说的,癞头和尚魂魄都被抽走了,哪还有什么在天之灵呢? 越是如此,映空方丈就越是自责。 屋外起风了,风中都带着悲鸣。 良久过后,映空方丈又道:“既然如此,师弟你留在这儿也是无济于事。入土为安,师兄这就让你入土。”。 说罢,他走上前去。 他记得木青冥当夜离开时告诉他,现在的癞头和尚只要用手指一点膻中穴,身体就会碎成一片齑粉的。 想到此的映空方丈,最终还是站到了癞头和尚面前,迟疑片刻后抬手手来,竖起的食指对准了癞头和尚遗体的膻中穴。 总留着癞头和尚的尸体,也不是个事。虽然有些不舍,但映空方丈还是决定让他先入土为安吧。 就在他手指伸了出去,距离癞头和尚的膻中穴还差一分距离时,癞头和尚的鼻孔中,忽然滑出一物来。 映空方丈见状一愣,紧接着摊开手中快速一番,掌心朝上时准确无误的接住了落下来的那东西。 东西落入手中后,映空方丈收回手来,借着灯火细看掌中接住的那东西,细细长长有如头发丝一样。 出家人的居所,是不可能有头发的。至于说鼻毛,也没这么长的啊。他手中这根毛发都已经有半尺左右了,横贯了他的整个手掌。 怎么看都像是女子的头发一样。 狐疑片刻的映空方丈,把发丝一样的东西拿在手里捻了捻,细细感觉着手上传来的触感。 片刻后,松开指头把发丝放回手中的映空方丈紧皱起了眉头,嘀咕道:“这不就是马鬃吗?”。 正说着,癞头和尚鼻孔中又滑落出了一根和映空方丈手中一样的发丝来。 为什么癞头和尚的鼻孔中暗藏着马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十八章制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夜谈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让皎云参与进来。而远在昙华寺中的映空方丈,为自己不能为师弟癞头和尚报仇,而感到不甘和无奈。思前想后,映空方丈还是决定让癞头和尚先入土为安。才要让对方化为齑粉时,忽见癞头和尚的鼻孔中划出一物。细查之下,发现那原来是一根马鬃。引出来映空方丈又见有马鬃从癞头和尚鼻孔中滑出,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决定把这个发现告诉木青冥。而七日后木家小院的母鸡,正午下蛋。妙乐带着皎云和龙姑,带上鸡蛋前往红玉住处,开始准备制蛊。】 烛火摇曳了两下,定了下来。 止住泪水的映空方丈,满是狐疑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俯身下去,从床前的地面上,捡起了从癞头和尚鼻孔中,滑出的第二根发丝一样的东西。然后把发丝一样的东西拿在手上捻了捻后,触感也是和马鬃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第一根纯黑色。而这第二根是栗色的。 映空方丈早年间学过点兽医,谈不上精通,但慈悲为怀的他也经常给山下村民的牛马接生。这种助人为乐,积德行善的事情做多了就有个明显的好处,什么是马鬃什么是牛毛,他一摸之下,都能八九不离十的认出来。 他手中的两个毛发绝不可能是发丝,看着像而已,但是绝对妥妥的是马鬃。 可也正因如此,映空方丈更是困惑了。 他师弟不过是吃了点太岁来保命而已,按木青冥的说法只是外形和体质会变得跟草木一样,如同植物。既然如此,怎么从鼻子里出来归类于动物的马鬃了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师弟某些原因,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诡异的变成了马,那马鼻子里也是没有马鬃的啊。 马鬃马鬃,那是马儿从头顶起沿颈背至肩胛,具有的长毛,即鬃毛,那才叫马鬃的。谁听说过马鬃这东西还能长在鼻孔里的? 思前想后,映空方丈总觉得这个事情诡异得超出常理,但是好歹也是个线索。虽然他不知道马鬃从师弟遗体鼻孔中出来,倒底是什么情况。但映空方丈思忖一番,决定亲自把马鬃交给木青冥,然后再说明缘由。那木青冥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解开他的困惑的。 想到此,映空方丈去取来一个装经书的空布袋,把两根马鬃小心翼翼的收了进去后,蹲到了他师弟的遗体前方。 昂首起来的映空方丈,一眼就看到了师弟的大鼻孔。 看了半晌也是一片黑暗,鼻孔中有什么也看不清,他又站起身来,去取了油灯回来后,照了照他师弟的鼻孔中。 这回他算是看清楚了,他尸体遗体的鼻孔中,还剩下几根马鬃。这个细小的线索,连木青冥都没有发现,倒是让映空方丈无意中给发现了。 欣喜升起,稍**淡了一些映空方丈心中晕绕着的悲伤。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出去,把一根根马鬃,逐一从他师弟的鼻孔中,一点点的抽了出来。 动作缓慢,不敢有丝毫的急躁。 半晌之后,他从师弟的遗体鼻孔中,一共抽出了七根马鬃,长短都差不多,也是半尺左右,颜色却是各式各样的。加上之前的那两根,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映空方丈把这几根马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一根不漏的放到了布袋里去。 “明天我进城一趟,把这些给木青冥送去。他应该能给我一些答案吧。”这样想着的映空方丈,扎紧了布袋的口子,把那个布袋收了起来 阳光在木家小院中铺开,晒干了青石板上留下的朝露。 今日不用上工的木青冥,吃过早餐后出去街上溜了一圈后回来,就拿了本书坐到树下的摇椅上,翻看了起来。 尸婴寒泉和恶狡雪豹,正在天井院子里转着圈圈的追逐嬉戏,玩的不亦乐乎。而墨寒则坐在正堂上,仔细认真的做着女红消磨时间。 至于皎云和龙姑,都齐齐蹲在了东屋一楼的厨房门口,紧盯着窝在鸡笼里的老母鸡,一刻也不移开目光。 “木大大。”咬字不清的寒泉跑了许久后扑到了木青冥的腿上,粗喘几下又唤了一声:“木大大。”。 “干嘛?我今天的口袋里可没有糖啊。”木青冥的手,落在他长着茂密黑发的头上揉了揉,逗得那寒泉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后又压低声音的说到:“再给你吃糖,你墨寒妈妈得骂我了。你看看你那口牙,都快长虫了。”。 寒泉依旧咯咯咯的笑着,不以为意。 恶狡雪豹却卧倒在了木青冥身边的地上,呼哧呼哧的粗喘着时,抬眼一瞥还趴在木青冥腿上的寒泉,松了一口气。 那模样神情都带着疲惫,眼神就好像在对木青冥诉苦着:“总算是把这小祖宗都开心了。”一样。 “不要糖,要飞书。”寒泉往上爬了爬,坐到了木青冥的腿上,望着木青冥手中的书卷。 木青冥二话不说,把手中书卷往头顶一扔,然后快速捏了个剑诀,一指空中翻转上升的书卷,喝到:“定。”。 那书卷立刻定在了他头顶上方三尺左右的地方,看得寒泉连连拍手,笑的更欢快了。 无忧无虑的他喜欢看这种术,在他看来,这和木青冥带他去街上看得耍把式一样的精彩。 “快点长大,长大了我教你这个。”木青冥指了指悬而不落的书,对寒泉说到。 “好好好。”一边鼓掌着的寒泉,一边连声答到。 “那让我看书吧。要不,你去和你那堆玩具玩玩?”又过了一会,木青冥又说到。 “好好好。”寒泉又是连声答着,从他腿上跃下后,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然后一个转身,朝着倒座房那边跑去了。 寒泉的好多玩具,都被他自己放在倒座房里让恶狡雪豹看着,好像有飞贼会偷他那几个陀螺孔明锁等玩具一样。 “鸡贼,玩具永远藏在狗窝里,是金条吗?”望着寒泉离去的背影,木青冥问了这么一句后收回目光,落在了还气喘吁吁的恶狡雪豹身上,顿了顿声,笑道道:“辛苦你了雪豹。”。 雪豹闻声,往前爬了几步后站起身来,将硕大的狗头,靠在了木青冥的膝盖上,摇了摇尾巴。 木青冥摸了摸它的头,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弟子,打趣问到:“你们都盯着那鸡笼半天了,看什么呢?母鸡下金蛋了吗?”。 微风拂来,他头顶树冠摇晃抖落了不少落叶,随风飞旋。 “师父,妙雨师姑可是说了,今日正午这只母鸡会准时下蛋的。”龙姑站起身来,对木青冥兴奋的说到:“我们不盯着,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正午下的蛋啊。”。 “是啊是啊。”龙姑身边的皎云一声附和后,说到:“我都喂了它七天的灵药了,算起来今天该下蛋了。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它会不会正午下蛋。”。 “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木青冥把一片落在雪豹鼻子上的落叶拿开,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倒座房那边,寒泉已经翻出了他的玩具坐在了环廊下,玩了起来。根本不好奇这边的事。 而木青冥身后皎云和龙姑愣了一愣后,都齐齐摇头。 “拿去。”木青冥从自己身上,取下了怀表抛给了龙姑,道:“拿这个计时;术中提到的正午,应该是表上的十一点的时候。”。 说罢,木青冥抬头看向了天井上方,四四方方的苍穹。 已经快要日照中天了。 龙姑不偏不离的接住了怀表,打开一看,距离木青冥说的十一点还差三分钟。 她赶忙蹲下,与皎云一起再次紧盯着鸡笼。不过这一次,龙姑也不忘了时不时的瞄一瞄手中的怀表。 时间在她们两人眼中,变得缓慢了起来。木青冥继续翻看着手中书,而寒泉还在津津有味的玩着他的玩具。至于恶狡雪豹,也再次卧在了地上,沐浴在习习微风中,阖眼打盹起来。 不一会后,正午十一点到,但这段等待让龙姑和皎云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时间已到,但鸡笼里的母鸡还在趴在鸡窝上一动不动。 龙姑和皎云狐疑心头起,齐齐抬手挠了挠脸颊,嘴里齐声发出一声:“咦?难道是灵药的药效不足?所以没能正午下蛋?”。 就在话音落地时,妙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鸡笼里一动不动的母鸡,就俯身打开了笼子门后,伸手进去抱出了那只老母鸡。 稻草堆成的鸡窝上,一颗一头钝一头略尖的鸡蛋,静静的躺在了鸡窝之中。 皎云赶忙伸手过去,拿起了鸡蛋。握在手里时,还能感觉到表皮上残留着的余温。 “妙雨配的药,只要是能对症下药的就没有失手过。”妙乐这么说着,把母鸡又放了回去:“如果吃上七七四十九日的灵药,这母鸡以后都只会正午下蛋了。”。 说罢,妙乐关上了笼子门走到水井边,打水洗了洗手后,对木青冥道:“那少爷,我们这就给红玉把鸡蛋送过去,让她能尽快开始制蛊。希望她已经准备好了棺盖铜镜等其他东西了。”。 “去吧。”木青冥说着,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翻开的书卷。 “你们跟我一起去,把鸡蛋收好了,别露了相了。”妙乐叫上皎云和龙姑的妙乐,朝着大门边走去。 皎云赶忙收好鸡蛋,小心翼翼的捂在怀里跟了上去。龙姑把怀表还给了木青冥后,也追了上去。 待到他们离开后,木青冥才缓缓合起了手中书本,凝视着身前地上的树影愣神片刻后,从袖中抽出几根马鬃来,拿在手中打量细看了起来。 此时他手中的那几根马鬃,正是六日前的夜里,映空方丈亲自送来给他的。说是从癞头和尚的遗体鼻孔中发现的,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木青冥能从马鬃里发现什么线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人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映空方丈无意中发现了师弟遗体里,留在鼻孔中的马鬃,觉得是个线索后要把它交给木青冥。而木家小院的母鸡,在服用了七天的灵药之后,果然在第七天的正午时分,生下了一枚鸡蛋。妙乐带上了龙姑和皎云,要把鸡蛋给红玉送去,让对方好开始准备着手制蛊。引出来木青冥还真的从马鬃里,看出了些端倪,而且已经展开了行动。带着鸡蛋前往红玉居住鬼屋的妙乐,才进入到鬼屋之中,就看到了红玉正在指挥手下的小鬼们,把一副副人骨磨成骨粉骨灰。】 木青冥手中的那根马鬃,正在随风摇摆。阳光下,鬃毛散发出油亮的光泽。 只是拿在了手中,木青冥都能感知到还残留其中,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 几天之前,当映空方丈送来了这些鬃毛之后,木青冥也让皎云参与了进来。据皎云所说,巫术若能与其他的奇术结合,那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比如用毛发连接着施术者或是中术之人,亦或者是用毛发连接容器,来把两种不一样的奇术力合使用。 但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两种术的互相排斥,从而先毁灭了施术者;一般的神调门人不会这么做的。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如此。 另外皎云还提到,如果一个不精通巫术的人,想要施展巫术也可以借用这个办法,将自己精通的奇术,转化为巫术。不过效果会减半。 木青冥听完了这些,想到了当日查看现场时,发现地上确实还残留着些毛发。很显然,施术者先是用邪术和巫术结合,抽空了癞头和尚他们这些容器的寿命和魂魄,还有体内的太岁之气。 随后,并不擅长巫术的此人,用皎云说的这个办法,施展出了一种古老的巫术,通过赤宫,把那些寿命和魂魄,以及太岁之气注入了另一个容器的体内。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是木青冥的猜测而已,具体的情况,也得找到施术者后才能知道。 并且,锁龙人们已经为此展开了行动。 既然马鬃是施术的必需品,就会存留下施术者的气息。他已经把其他的马鬃交给了妙天,让妙天和妙笔合作,在城中找寻着施术者的踪迹。 最迟今晚,妙天应该就能给他带回来消息了。 就是因此让妙天旷工了好几天,木家小院的收入忽然少了不少,让木青冥有点头疼。 以前还有有个鬼市在,从邪人手里弄了些什么宝物,还能拿去鬼市上换些钱。现在好了,鬼市不复存在了,弄到什么东西都要跑出好几百里去,才能从别的鬼市里换来钱。 想到此,木青冥都恨不得自己在城中开个店,做点小本买卖了。不过好在前几天帮赵良抓了几个江洋大盗,省警厅那边还给他发着点奖金,加上戚家的工钱和妙天、啊弘的工钱,这一大家子人的生活还暂时过得去。 所以木青冥也只是想想,还未付出行动。 这么胡思乱想着,他收起了手中的马鬃,把它收好后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后抬手伸了个懒腰。 身后厨房中,妙雨已经在做饭了。咣咣当当的声响中,菜香肉香四溢。 木青冥拿起了摇椅上的书,缓步走向正屋中去。 “你今天休息,也不去找赵良,还真是难得。”他才走进书房中,还在做针线活的墨寒就说到:“你不是要他去逮捕一些长生道教徒,来个打草惊蛇,把杀害癞头和尚的凶手或者凶手们,给逼出来吗?”。 “妙天妙笔会直接和他对接。”放好书的木青冥从书房中走出,坐到了墨寒对面提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道:“不过你提醒我了,得让这小子请客。上个月我不是忙里偷闲的帮他抓了几个江洋大盗,这个月又让他抓了这么多的长生道耳目,听说他都因此升官了。现在不再是赵探长了,现在是赵警长了。”。 “那是得让他好好的请个客,升迁宴怎么也得摆个十桌八桌的吧。”墨寒说罢,放下了针线和还没完工的衣服。 “不过我想要赵良以后都不要牵扯太多这些事情,毕竟他是个凡人,面对长生道的邪人危险太大。”木青冥给墨寒也倒了杯水,递过去后,道:“他是有枪,但也还是风险太大。让他抓几个长生道安插在城里的眼线探子,升升官算了。”。 “嗯,也行。”闲聊几句,墨寒喝了一口水,言归正传道:“昨晚妙天说最迟今日,他就能找到那个害死癞头和尚的凶手。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抓回来问问他倒底拿那些吃过太岁的人做什么了。”木青冥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然后让他去癞头和尚坟墓前,以死谢罪。”。 长生道暗中发展的这股势力,给他找了多少麻烦,还残忍的杀害了癞头和尚,那就必须铲除。 “我倒是觉得,发现这股势力后把他们监控起来就行,这点上没必要打草惊蛇。”墨寒暗忖一番后,缓缓道:“你想啊,长生道好不容易弄了这么一股外援势力,你一下子都拔除了,他们又得在组建一股新的势力。到时候不再我们的监控下,一切都又两眼摸黑,得从头开始了。但是如果不打草惊蛇,他们就会觉得这股外援势力还未暴露,但实则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下了,不是更好吗?”。 木青冥不言不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沉吟了起来。 沉吟片刻后,木青冥也觉得这策略不错。只是这样,不好给映空方丈交代。他眉头才舒展开一会后,又紧皱了起来。 “最近越来越聪明了啊,这也能想得到了,不错。”他夸了一句妻子后,收起了愁眉苦脸,对墨寒嬉皮笑脸了起来:“那这么一来,我又不好给映空方丈交代了。那天明明答应他,一定把凶手抓出来的。真要是施行了你提议的计划,你说我该怎么办?”。 墨寒一见他嘴角泛起的狡黠,便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但还是对他说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找长生道的耳目,修改他的记忆后让他来做替死鬼。”。 说罢,也不忘了白了一眼丈夫。 木青冥笑得更欢了,妻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正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你说的那些虽然可行,但该如何去做,才能不被长生道察觉,又从这股外援势力的身上,发现他们做了什么的坏事的这些事情而知己知彼,还得再推敲推敲。”木青冥这么说着,又皱眉思索了起来:“让我想想,好好的想想。” “师叔,这鸡蛋中有什么玄机吗?” 怀揣鸡蛋的皎云,一步不落的跟着妙乐,穿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忍不住好奇的问到:“或者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除了时间外,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妙乐一边继续迈步向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明着说什么,但已经同时用意念传音,对皎云和龙姑暗中说到:“药效让这枚鸡蛋可以使得任何蛊虫都迅速成长。”。 边走边说,没多会三人就来到了云津夜市中。 白天的云津夜市,根本就没几个人。倒是云津夜市边上的江边,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商船,满载着货物来往于盘龙江上。 隔着几栋屋子,也能听到江面上船工们的嘈杂,已经盖过了滚滚波涛和哗啦啦的流水声。 妙乐在云津夜市中穿街过巷,轻车熟路的走到红玉家门前。 大老远的,妙乐就看到有几缕若有似无的鬼气,从这栋鬼屋中飘飞而出,如烟如雾,弥散在四周几丈地之内。 虽然红玉好像对这些鬼气做了压制和伪装,但还是逃不过锁龙人的双眼。 妙乐带着两个师侄,站到了楼下,敲响了紧闭着的木门。 许久之后,木门在缓缓打开一条细缝,死寂的门缝中充满了黑暗,只有一只充满了血丝和冷芒的眼睛在其中清晰可见,正顺着门缝向外探望。 但除了这只渗人的眼睛外,其他的五官和脸都暗藏在门后的黑暗中。 “告诉你家主人,沙腊巷木家人登门拜访。”妙乐与那只眼睛对视之下,不惧眼中透出的冷芒和渗人目光,不惊不惧的缓缓说到。 “嗯。”的一声从门后黑暗中传来,接着就是一声悠扬的“咯吱”声,大门再次关上。 “等着吧。”妙乐转身环视左右,见四周行人也没几个后,对身边两个师侄压低声音说到:“这儿是间住着一个老鬼的鬼屋,一会见到什么都不足为奇,可别大惊小怪的啊。”。 龙姑和皎云咽了咽口水,齐齐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丝畏惧一闪而逝,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皎云虽然在之前来过此时,但屋中她是没有去过的,不由得紧张起来。 片刻过后,木门再次打开,但却不见敞开的门后有人。妙乐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了进去,龙姑和皎云对视一眼,也赶忙打消了犹豫跟上。 三人才进入门后,那木门就自动关了起来。黑暗和寒意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把他们三人包围了起来。 考虑到龙姑和皎云,尚且还不能暗中视物,妙乐掏出了火折子点燃照亮前路。火折子上的火苗,摇曳两下,泛起了青绿色的诡异光芒。 龙姑和皎云借着火光打眼一瞧前方,登时吓得猛然一跳。要不是妙乐有交代在先,她们赶忙抬手捂住嘴巴,就已经惊呼脱口而出了。 在她们身前的正屋中,几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而又面色呆滞的男女侏儒,正在把一副副人类的森然白骨放到铜臼里去,手持铜杵,在一下一下,机械性的重复着敲打铜臼里人骨的动作。 木青冥会做出什么样的计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记忆缺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马鬃里找到端倪,可以借此找到残害了癞头和尚的长生道教徒。但是墨寒却觉得,找到不一定要急于铲除,可以暗中将其先控制起来。而妙乐也带着皎云和龙姑,去往了云津夜市上的红玉家中,才进门去就见到了一众小鬼,正在用铜臼把人骨捣成粉末。引出来红玉收下那枚正午生下的鸡蛋,准备开始制蛊。妙天和妙笔寻着马鬃里的阴邪之气,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并不是残害癞头和尚的邪人,不过是普通的人而已。暗中细查之下,两人发现此人的记忆竟然有着一段缺失。】 红玉家里弥散着阴寒,那是一种直让人后脊生凉的阴寒。 一楼正屋里的那几个侏儒男女,并不是人类。他们身上内敛的鬼气,还有灯火下照射不出影子的特点,都已经证实了他们不过是一群鬼而已。 而且他们的脸颊全然没有血色,就像是扑了一层后后的粉一样。不过光是这样不足以一下子,让龙姑和皎云心惊肉跳起来。 关键是这些鬼都没有丝毫的神情,完全就是如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而各个都是这样的神情,才是最诡异的。 并且,他们的眼中都透着冷芒寒光。那种冷芒寒光里,满溢着的尽是若有似无的毛骨悚然。再加上他们的双唇都朱红如血,眼眶四周又环着一圈淡淡的紫黑色,在青绿色的火苗下乍看一眼,还真的会让人顿时心惊肉跳。 唯有妙乐,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对这些浑身上下,鬼气森森,面目丑陋狰狞的小鬼视而不见。 白天阳气重的时候,所有的鬼就会呈现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模样,或是褪去了伪装,呈现出了他们临死时的相貌。 这样的情况妙乐见多了,自然视而不见。 她身边身前的那些鬼们还在用铜臼,把一段段人骨机械性的捣成粉末。那是制造蚀魂蛊所需的必需品。 看来红玉确实在积极的准备着。 “欢迎,木家的人们。”就在皎云和龙姑,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跟上身前的妙乐时,红玉站到了屋中深处的楼梯上,面朝妙乐他们这边,面带微笑着缓步走下楼梯来。 今日的她换上了雪白上衣,但还是穿着红裙。比起楼梯下那些工作的小鬼,红玉这老鬼可好多了。 纵然屋外阳光明媚,阳气浓郁,打扮素雅的她相貌也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和人是一模一样的。 脚边阴风忽生,裙摆随风摇曳。 真是应了锁龙人间流传的那句老话了:人鬼难分不好对付。 这样的老鬼,可不会因为屋外的那点阳气就变了样。 不过这种时候,她红玉若不是披着人皮,也不敢出门半步。但她披着人皮,就敢沐浴在阳光下,与人类无异。 “红玉,你能和我们合作固然是好,但你弄这么些人骨干嘛?”不知道制蛊方式的妙乐,环视着四周,那些在铜臼里被铜杵一下下渐渐的砸得粉碎的人骨,面露几分厌恶,眼中也多了几分不悦。 随之,她眉头一挑,直视着已经站到她面前的红玉,沉声质问道:“你又杀人了吗?”。 “我答应你的事情可以不作数,也可以随时反悔。但我答应你家少爷的事情一定做到;杀人,呵呵,亏得你想得出来。”红玉闻言虽然不怒不恼,却面露轻蔑,冷冷的反道:“我都答应了你家少爷弃恶从善了,哪里还会杀人?”。 “那这些人骨倒底怎么回事?”妙乐一愣后,继而环视着四周不停工作的小鬼们,脸上渐渐的泛起了困惑。 “制蛊需要人骨骨粉。”红玉收起了轻蔑之色,淡淡道:“为了给你们制蛊,为了你家少爷的名声,我没告诉你们这个事情而已。自己盗了城外三十六座孤坟,才找来了这些骨骸。你知道我多辛苦吗?居然还无缘无故的怀疑我杀人!”。 说罢,满脸不悦的红玉怒哼一声。 妙乐一时无语。这事倒是她先入为主,错怪了红玉了。虽然刨坟掘墓也不是什么好事,同样缺德,可是红玉也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些,妙乐脸上泛起了歉意,赶忙诚心的道:“抱歉,误会你了。”。 红玉似乎不因为一句道歉而解气,又怒哼一声后,没好气的问到:“你们来干嘛?”。 全然已经没了之前的热情和好客。 “给你送鸡蛋来了。”妙乐向身后招了招手,接过了皎云递来的鸡蛋后,又转交给了身前的红玉。 红玉见了鸡蛋,也收起了不悦之色,接过来后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一番后,兴奋的嚷嚷道:“对对对,这就是正午下的蛋。”。 “我这就准备制蛊,小蝎子铁桦昨天已经给我送来了。”红玉似乎忘了妙乐的冤枉,脸上悦色不减反增。 “我师父还让我们给你送来几枚丹药,能补阴气,也能盖住你的鬼气。”与此同时,龙姑鼓起勇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布袋子,走上前来递给了红玉。 里面装着的,是昨日木青冥让她用鬼市秘方,配置而出的鬼族补药。 也是木青冥让她给红玉专门配置的谢礼。 “嗯,你师父比你师叔会做人多了。”红玉没有推脱,接过药丸后不忘了讽刺妙乐一句,也不忘了瞪了一眼妙乐 城南,官渡。 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带来了一片燥热。 妙天和妙笔寻着马鬃里的邪气,在城中转了几日终于有了头绪。又寻着头绪,走出城中。沿着痕迹来到了城外的官渡。 这个有着四十二个堡之称的古渡口也是历史悠久,打从有了古滇国起,这里就已经存在了。 到了清代晚期的同治、光绪年间时,改建堡,初时分为四十八个堡,后又并为四十二个堡。所以当地人也会称这儿为四十二堡。 妙天和妙笔寻着地上难以察觉的阴邪之气痕迹,啃着手中的饼子和包子,在官渡走了半晌,转了半晌,依旧没有停步下来。 他们知道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点点邪气,最终会指引着他们,去到凶手的面前。 “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明明不在城中,却在城中作案,还留下了诸多凌乱的线索,让我们在城里团团转了好几天。”说着此话的妙天,在一处的田地边上站定,放眼望去,身前田地里种满了整整齐齐的茂盛荞麦。 就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几株荞麦叶子上,就留下一点点阴邪之气。 “妙天,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妙天寻着那点痕迹,继续向前,进入田中穿梭在荞麦间时,跟上来的妙笔,若有所思的说到:“不对,不是那种危险的预感。我总感觉这官渡也不是凶手藏身的地方。”。 妙天刚才那番不经意间的话,提醒了妙笔。 一路走来,在官渡中转了许久的他们,看到的线索也和城中的一样凌乱,像极了故意布下的迷魂阵,迷惑着他们一样。 说着此话,妙笔尽然把眉头紧锁了起来,五官间尽是茫然和费解。 “你还别说,还真有可能。”走在妙笔身前的妙天,一边寻着阴邪之气的踪迹前行,一边说到:“不过也别泄气啊;这家伙知道没有完全隐藏行踪,才会做这么多的假痕迹出来迷惑我们的。那其中一定有一条是可以找到这家伙的真痕迹。”。 “也是。”妙笔思忖片刻后点头说着,也打起了精神来。 头顶的阳光有些毒辣,晒得他们两人都额头渗出热汗。尤其是妙天这个汗脚更是难受,布鞋里的脚指头间都是汗水,黏答答的。 但他还是没有停步,继续寻着点滴阴邪之气继续前行。 不一会后,当他们都把手中干粮啃完时,也走出了这片面积不小的荞麦田。 妙笔和妙天齐齐停在了田埂上,他们都看到了点点阴邪之气,从他们的脚前一直延伸到了身前数丈开外,杂草满地的荒地上,那株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 那树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烂。缺腿的椅子破烂的碗,长虫的被褥还有缺角的砧板,都应有尽有。不过都是别人丢弃的破烂。 一个身着破烂短衣的男子,头戴一顶破烂到快要散架的草帽,正坐在破烂堆里,靠着槐树的树干打盹。 世道多艰,这样的拾荒者并不少见。 但点点阴邪之气的痕迹,就是延伸到此人脚下的。 他头上的帽檐拉的很低,盖住了树荫下看不太清五官的脸。也不知道此人是老是少?但妙天和妙笔,都看到了他的破衣烂衫下,还有点点邪气散发出来。 与他们一路寻来的阴邪之气,是一模一样的。 妙笔和妙天脑海中,同时跳出一个念头:“这不就是那个邪人吧?”。 一念至此,妙天已经踏步上前,朝着那个在此之前素未谋面的拾荒者大步而去,同时暗暗运炁,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妙笔却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还在树下打盹,全然没有察觉到妙天的那个拾荒者。 妙笔的双眉,再次皱了起来。 妙天则越走越快,朝着那拾荒者疾行。 五丈,四丈,三丈,妙天距离拾荒者越来越近。 而妙天脚下的脚步也是越来越快。 就在他转眼间又走出一丈去,距离那个呼呼大睡的拾荒者还有一丈距离时,身后的妙笔见四下也无外人,一个闪身,转眼间瞬移到了妙天身后,同时迅速伸手出去,一把拉住了妙天。 被拉住的妙天一愣,马上转头过来,满眼困惑的看向拉住他的妙笔。 “他不是凶手,他只是替死鬼。”妙笔与妙天四目相对下,悄声说到。 “啊?”妙天一怔,也皱眉起来,眼中困惑不减反增。 “他的记忆有一段空白、缺失,是被人故意洗掉的。”妙笔瞟了一眼还未醒来的拾荒者,继而对妙天悄声说到:“如果他是凶手,不必多此一举的。”。 妙笔所言是否属实?他们能否找到真正的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收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把带来的鸡蛋交给了红玉,让红玉可以开始制蛊。而妙笔和妙天一起,寻着点点痕迹和阴邪之气,一路从城中找到了官渡。又是一番查找后,他们发现了痕迹的终点来自于一个荒野上的拾荒者。正在妙天认定对方就是凶手,急于要逮捕这个拾荒者时,妙笔赶忙制止,拉住妙天告诉他拾荒者的记忆,被人消除而有缺失。引出来妙笔所言非虚,拾荒者不过是个替死鬼。线索就此中断,有得重头再来时滇池水神的化身现身,指点妙笔妙天前往滇池西岸,终于有所收获。】 阳光下,妙天明亮的双眼中蒙上的那层困惑,渐渐的淡去。 他知道,妙笔的双眼比他们眼睛,多了一些特殊。妙笔不但能见幽冥之物,见肉眼不可见之气,还能看出施术的痕迹。 如果是妙笔从拾荒者的体内看到了施术的痕迹,从而得到了这个结果,那绝对的是可信的。 “你看到了什么?”但妙天还是在沉默片刻后,忍不住的问到。 “我看到了他的经脉中,残留着施术的痕迹。而且脑海神识里,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这种术,倒是和我们的过往烟云术有几分相识。不过似乎并不能洗去中术之人太多的记忆,所以这个拾荒者,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最多也就一两天的事情,他完全记不得了而已。”妙笔不假思索的,把自己所见的一切都娓娓道来:“还有,他体内散发出的淡淡邪气,是有人用术把邪气注入体内。这一点你细看也能看出来,他身上散发的那些阴邪之气,并不是经脉和丹田中练出的。他甚至连丹田都没有结成。”。 妙笔话说到此,妙天已经迫不及待的转头回头。 他打眼细看之下,见到了拾荒者的体内果然是没有丹田。在看之下,可见拾荒者的浑身经脉都是没有经过修炼后的洗练,整个人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常人而已。 妙笔并未看走眼,确实拾荒者就是个替死鬼。身上散发出的阴邪之气,都是有人故意伪装出来的。 是把其他人的阴邪之气,使用邪术渡入了拾荒者的体内的。 但这股阴邪之气,到了这儿就没了线索。倒底是谁让拾荒者来做替死鬼的,妙笔和妙天都不得而知了。 “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攥紧拳头的妙天收回目光,咬牙切齿的沉声说到;语气中除了怒,还有点点无奈。 妙笔沉默不语,妙天所说的事实。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拾荒者,但拾荒者不过是个傀儡,是个替死鬼而已,并不是真凶。 锁龙人做事向来有规有矩,这宁杀错不放过的事情,他们又向来不做。更何况有人洗去了拾荒者的记忆,那段记忆应该是最重要的线索。 而锁龙人们再有能耐,也没法恢复拾荒者的记忆了。 “我们先回去,把这些情况告诉少爷,再从长计议吧。”在沉默许久之后,妙笔无奈的说到。 妙天稍加思索后,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念念不舍的转身,朝着来路而去。 长茎直立的荞麦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在风中弯曲了长茎,随风摇曳着,齐刷刷的如波似澜一般。 妙天和妙笔,从这些波浪般翻涌的荞麦间田埂上走过,满怀着失望沿着来路折返。 他们满心期待的来,现在意兴阑珊的离去,背影都多有几分惆怅和悲凉。 “二位就这么走了?”。 才走出荞麦田时,妙天和妙笔身前,就出现一个笑意满脸白须老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抬眼一瞧这个笑的眯起双眼的老人,妙笔和妙天都心中暗暗一惊。同时,也暗暗警惕了起来。 “二位这耐心有点不足啊。”脸上满是皱纹的老者笑意不减反增,捻着胸前长须继而说到:“就这么一点耐心,又能做成什么事?”。 在老者说话间,对面的妙笔和妙天都看出来了这老者没有身躯,只有他们特殊的双眼能看得到这老者,也听得到他的声音。 但,老者身上又无灵体鬼气,显然不是任何种类的鬼魂。细看之下,又见浑身遍布天地灵气,倒是就此可以肯定,对方是某种神灵的化身。 “你谁啊?在这里教训我们?”妙天率先质问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气。 线索断了已经让他糟心了,现在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教训,妙天这心头起了无名火了。 “滇池水神。”自报家门后,老者捋了捋长须,继续笑眯眯的说到:“准确的说,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是个化身。”。 妙笔和妙天都看到了他笑得眯起的双眼里,透出作为神的骄傲和自豪。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哦。”妙笔和妙天齐齐随口一答,迈步向前,却也下意识的绕开了眼前的老者。 这种水神山神的化身,他们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也见过不少,早已视若无睹。只要不和锁龙人们做对,只要不做恶事,锁龙人自然也不会去找他们的晦气,更不会为此兴奋。 “等等,你们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就在两人齐齐绕开滇池水神的化身时,老者也转身过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两天两夜了,怎么说走就走?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啊?”。 此话越说越急,看来老者是真的着急了。 妙天和妙笔齐齐驻足,这次是妙笔开口了。他回头一瞥笑意化为着急的老者,问到:“你等我们做什么啊?我们欠你钱了?”。 “肯定不是啊,为了给你们指条路。”老者见他们驻足不前,又笑了起来。 “什么路?”妙天随口一问,问的是什么漫不经心。 “追击的路。”老者没有停下了捋须动作,继而道:“两天前,我看到了一个扛着麻袋的人,把这个当时还面色呆滞的拾荒者送回到了这里,然后从不远处的滇池上西渡到了西岸。你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也西渡到滇池西岸去看看。”。 老者说完,转身朝着拾荒者所在的方向抬手一指:“那人在东岸没有留下气息,西岸说不定有。又是收获后记得告诉你们家少爷,这次是我帮了他,他欠我一个人情。”。 话才落地,老者身躯晃动成了扭曲的曲线。很快,这个化身就在妙天和妙笔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妙天和妙笔的希望重燃,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齐声道:“走,去看看。”。 说罢,两人又转身奔入了荞麦田里。 微风拂来,沙沙作响的荞麦们又左摇右晃的起来。走入荞麦田里的妙天和妙笔,消失在了风中。 下一秒后,这两个锁龙人闪现到了滇池西岸边,滇池水神手指方向的西山山脚下,一片茂密的树林间。 透过密集的繁茂树木和灌木,妙天和妙笔果然见到不远处的林中小径上,那些站在了路旁的野草滚木中,果然有一点阴邪之气。 与他们一直追寻的阴邪之气一模一样,也是注入了拾荒者体内的那股阴邪之气,是一模一样的。 “滇池水神这个老倌,果然没有骗我们啊。”妙天乐了起来,这阴暗的树荫下哈哈大笑两声。 “寻着看看吧。”而妙笔则有些警惕的环视四周,虽然只看到了斑驳树荫,和遮天蔽日的树木下,茂盛的灌木野草,但妙笔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道:“但还是小心一点。”。 他们知道的情报生辰,长生道目前就盘踞在这座连绵数十里的大山上,暗藏在这里林间。 妙笔觉得他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妙天虽然激动了片刻,但还是渐渐的镇定了下来后,点了点头,与妙笔一前一后的朝着那点林间痕迹,寻摸了过去。 西山上植被丰茂,由来已久。纵然那年头电是有钱人用的,家家都用柴木,这山中还是一片青绿。 峰峦起伏的山中一直都林木苍翠,百鸟争鸣。行走在这里的林子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光线昏暗的林子里,雄、险、奇、秀是应有尽有。遇到险路时,就是真正的举步维艰。 妙天和妙笔好在不矫情,而且这点山路也难不倒他们,走起来倒是轻松。对于他们来说,难处在于很难发现的邪气痕迹。 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零零散散的散落在林间,没一点又相隔甚远,找寻起来并不容易。还得提防着,不然长生道的教徒们发现,就更是艰难了。 本在中天的太阳,渐渐的偏西。西山上的林子里,湿气渐渐浮现,越来越重。西晒并没有让山林中升温,反而多了几分的阴冷。 妙笔和妙天一路走一路寻,渐渐的从滇池西岸,走到了草海西岸边的山坡上,这一带的草木更是丰茂,密集的灌木和密集的树木间,更难找寻藏匿其中,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了。 好在妙天擅长追踪,找寻气息和从中辨别方向,是他的拿手好戏。除了耗时多了点,倒是也没有再遇到任何碰壁。 待到黄昏来临之时,这两个锁龙人已经来到了草海西北面的山坡上,一处毫无人烟的茂密树林之中。 一路走来都沉默着的妙天,忽然站定后,抬手一指身前林木下的一块空地,眼角肌肉一阵抽搐。 赶上来的妙笔与他比肩而立,举目看向了他手指方向。 那不过距离他们三五尺的空地上,长着不少的灌木野草。而点点阴邪之气,正环绕在这块直径不过半丈的空地上。而空地上的灌木丛下,一道道若有似无的天地灵气,正在渐渐的汇聚而来,注入其中蕴含着太岁之气的土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辛苦了一天后有了收获。找到了长生道那黄衣老者教徒,活埋一人,准备将其制成土人的地方。 天地灵气交织汇聚而来,源源不断的注入了草木下,土壤里,那个被矿石包围着被活埋的人体内。 锁龙人下一步会做什么行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二章夜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和妙笔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个拾荒者,并不是真凶,无非只是个替死鬼而已。两人有些失望,悻悻离去时,滇池水神的化身忽然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后给他们指了一条路。有了滇池水神的指引,妙笔和妙天寻到了滇池西岸西山上。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最终在山中,找到了长生道制造土人的地方。引出来木青冥见妙天妙笔,在入夜后还未归来,正在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妙笔传来意念传音,请木青冥移步西山,夜探那个制造土人的地方。】 日落西山,天际浮着一抹晚霞红云。 柔和的霞光从云后射出,把半边天染成了橘红色。 木家小院的天井上空,也有流光溢彩的霞光密布。 晚风习习,院中草木随风摇曳。 坐在树下摇椅上的木青冥,沐浴在晚风中闭目养神着,渐渐的打盹起来,脸上尽是安详和惬意。他这个休息天,就这么在安宁中度过了。 不远处的妙雨和妙乐,指使着龙姑和皎云把做好的菜端出了厨房,端到正屋里去摆上桌。 下工回来的啊弘只要负责把碗筷洗出来,送进正屋里去就行了。 正屋里的墨寒给寒泉说了几句什么,这小尸婴就飞奔着冲出正屋,朝着木青冥这边蹦蹦跳跳而来。 就在木青冥身边地上,蜷缩成一圈的恶狡雪豹耳朵竖了起来,睁眼一瞥越来越近的寒泉后,有闭眼继续打盹起来。 寒泉来到不由得打呼起来的木青冥身边,纵身一跃,跳到了木青冥身上去。 木青冥好好的美梦,忽然被惊醒,吓得一跳腿一蹬,摇椅当即向后一倒。也好在是摇椅,向后一倒又借力弹了起来。就这样在树下,前后前后的摇晃着。 “怎么了?”揉揉朦胧睡意满眼的双目,木青冥看到了霞光从头顶直下,也看到了骑在他腿上,笑呵呵的寒泉。 “你又淘气?”木青冥伸手,胡乱揉了揉寒泉的头。 全无责备之意。 “吃馒馒了”寒泉笑着说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口齿不清。 “今天都有什么吃的啊?”木青冥故意逗他,打着哈欠问到。 “肉,米,菜。”寒泉认真的思索一番,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皎云和龙姑端进去的美味佳肴,数着手指头念道:“南瓜,蛋。”。 他认识的一切食物,都说给了木青冥听。认不得的就说不出来了,索性在绞尽脑汁一番思索后,还是说不出来,就来个不说。 “走,我们吃饭去。”木青冥也不再为难他,抱着寒泉就站了起来后,把这个小尸婴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让这小子骑在他肩头后朝着正屋那边走去。 进了正屋,木青冥就把寒泉放了下来。现在的寒泉,是由龙姑他们照顾着,在大桌边的小桌上自己吃饭了。 一落地的寒泉,就朝着小桌子那边去了。 木青冥随之坐到了墨寒身边,环视着忙完了后各自入座的木家人们,发现少了两人,问到:“妙笔和妙天还没回来吗?”。 妙雨和妙乐齐齐摇头。 “这两小子,出去了一天了也不给回个信。”木青冥说着,拿起了筷枕上的筷子,家里人也跟着拿起了各自的筷子,开始吃饭。 木青冥却有点担心,妙笔和妙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晚饭,一边暗暗查了一下,自己和妙笔、妙天的神识连接尚在。如此来看,这两个锁龙人倒是没有遇险,只是暂时没有找到线索,才没回来的。 木青冥安心了下来,开始专心吃饭。 想到明天要去玉龙堆上工,木青冥立马联想到要是今天妙笔妙天查不到线索,明天他去玉龙堆后,看看能不能从小黑子他们口中,听到有关于此事的一些市井传言。 “少爷,你快赶过来一下,我们有重大的发现。”。 木青冥正这么想着时,妙天的意念传音传了过来,声音飘入了木青冥的脑海中。 “怎么了?”现在,木青冥倒是镇定了下来。 他一口饭菜扒进了嘴里,细嚼慢咽间,以用意念传音,对妙天不急不慢的问到。 “先别问了,你过来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了。”远方的妙天,也不废话,就是迫不及待的要木青冥去他那边看看。 “我去看看妙天他们。”木青冥放下了碗筷后,对墨寒说了一句。同时,手上手诀已结成。 话才说罢,墨寒才把头一点,他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正屋中。 瞬间过后,木青冥已经站到了西山上,妙天的身边。 昏黄的柔光,并没有穿透枝繁叶茂的树冠。林子里,早已是一片昏暗。木青冥顺着妙天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不少的灌木。 妙笔和妙天,接着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半天,把他们怎么找寻到此的事情,啰啰嗦嗦的给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木青冥细看那灌木丛中,有阴邪之气和太岁之气混合交织在一起。阴邪之气把太岁之气缠住,死死地压在了土地下。而四周天地灵气,正在一点点的汇聚过来,源源不断的注入土中。 太岁之气因此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些在木青冥的双眼中,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用了他曾经想的办法,把一个吃了太岁的人通过阵法,制造成一个土人。他现在看到的,正是一个土人就要形成的缓慢过程。 只是对方是邪人,驱动阵法的自然是邪物和邪气,与木青冥要用的术,还是大相径庭的。 不过最终的目的,都是制造出一个土人而已。 木青冥终于知道了,他们苦苦寻觅的那个邪人,从老学究的家里带走了什么。他带走了一个人,一个被迫吸收了其他四个人的魂魄和太岁之气的牺牲品。 这个人,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长生道所需的土人。 木青冥的手指颤抖几下,眼角肌肉抽搐了起来。注视着那灌木丛的双眼中,怒火腾升。 长生道又在他眼皮下,一下子夺走了五条人命。这让木青冥怒不可遏。 “是那个外援干的,应该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伙人。邪气只是一个人的;所以目标太小,我们根本没有察觉到。”沉默片刻后,妙天又补充说到。 “我和妙天本想把这人,从阵法里拉出来。但是思来想去,觉得他既然死了,那我们多此一举,只会让长生道警觉。”妙笔接过话来,对木青冥说到:“所以,少爷,还是你来拿主意吧。倒底该如何?我们都听你的。”。 说罢,他和妙天一起面朝那片林间的灌木丛,站直了身子后微微垂头下去,不再言语。好像是在为一条逝去的生命默哀。 木青冥也不言不语,沉思着;妙笔说的没错,长生道在城中留下那么多凌乱的痕迹,显然就是为了提防他们找到这个被活埋的人,这个即将成为土人的人。 恐怕现在,长生道们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已经在锁龙人们的眼皮子瞒天过海了呢。 一旦现在把土下之人救出,锁龙人们只是得到了一具尸体。但长生道会为此警惕,当然他们也会继续制造下一个土人,但是,锁龙人们会费更大的劲,才能在找到下一个土人了。 甚至,长生道不会在留下蛛丝马迹。锁龙人们不会再找到下一个土人。 因此木青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要动这里活埋着的那人。 但不动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木青冥又沉思良久,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下去探查一下,你们给我把风。”木青冥随即对身边的妙笔和妙天说到。 “看什么?”妙天和妙笔齐声问到。 “看看长生道制造这个土人的方式,以便找到缺点,看看能不能不经意间削弱这个土人的力量,让长生道无意中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残次品。”木青冥顿了顿声,若有所思的说到:“这样一来,长生道等于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妙笔和妙天认真的想了想,也觉得这样的办法可行,点头应了下来后,退到了一旁的树下灌木丛中,施展了匿迹咒隐蔽起来。同时给木青冥把风。 此时已是入夜,天地间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山上山风呼啸,草木摇曳。 木青冥手捏锁龙人的山字诀,施展出了土遁术,穿过了脚下土地,缓缓的陷到了土中去。 转眼过后,木青冥已经沉入了土中地下。 妙笔和妙天收回了目光,环视四周,专心致志的给木青冥把风。 “少爷是有什么办法对付土人吗?”好奇下,妙天忽然用意念传音,对妙笔问到。 他和木青冥的相处时间不长,倒是妙笔和木青冥,从小就认识,是木家人里,在过去就和木青冥走的较近的人之一。所以妙天觉得问妙笔,应该能得到帮他解决了好奇的答案。 “不知道,他应该只是先看看,再想办法吧。”妙笔话才说完,就见到远处林中,缓步走出了一个长生道教徒,正朝着这边走来。 这个教徒身着一些黄衣,身上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与他们寻来的邪气痕迹一模一样。 妙笔和妙天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他们寻觅了好几天的邪人。 但他们现在来不及惊讶,反而是紧张了起来。这个长生道的教徒似乎是来夜探土人制造的法阵的,径直的朝着这边而来。 而木青冥刚好在不久前,进入了土中去查看那个土人了。很难说,这个长生道教徒会不会发现木青冥的行踪。 紧张之下,妙笔和妙天都焦急起来,同时快速的思索着对策。 他们施展着匿迹咒,倒是不会被发现,但土里的木青冥要怎么不被发现,那才是个大问题。 情急之下,妙笔赶忙施展意念传音,对土里的木青冥急声道:“少爷,有人来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木青冥会不会被长生道教徒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记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日落西山,木青冥见妙笔和妙天还没回来,暗暗查了查两人与自己的神识连接,见并未断开后安心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妙天的意念传音。接到了意念传音的木青冥,随后也去了西山上,见到了长生道制造土人的现场。他决定下去地里查看一番,以便更好的制定对策。引出来长生道教徒忽然夜探法阵,在滴血入土后离去,并未发现土中的木青冥。而木青冥在他离开后,继续细看土中土人,把所见一切牢记在脑海中从地下窜出,与妙笔妙天一起,悄然离去。】 木青冥的身体随着土遁术的施展开,而变得透明,可以穿过地下紧凑密集的土石。 没多会,也没怎么费劲的木青冥,就透过了土石来到了法阵中心。他小心翼翼的穿行其中,经历不弄出很大的动静来,也暗暗庆幸,这阵法中并未加持阵法没有防卫禁制。而穿过了遍地的各种矿石后,木青冥的的双眼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到了阵眼上有一个倒立着的布袋,其中装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个布袋和布袋里的人,已经被矿石挤压得没有丝毫动弹的空间。 而此人身上的太岁之气,正被一道道从上方土石中散发出的邪气死死地压制住。使得本该是长生不死的此人,现在也被迫终止了无尽的寿命,停下了心跳。 与其他吃了太岁的人一样,这人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首先是鬓角的发丝已经长成了藤蔓,其次是裸露着的皮肤,对已经开始树皮化。 但是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随着阵法的运转与邪气合二为一,在这个人的体内,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们逐渐吞噬着此人体内的太岁之气和四周矿物散发出的气息,然后在阵法中化为另一种也使人长生不死的特殊尸气,那就是土人的气息。 就在木青冥要再继续细看时,妙笔意念传音忽然传来:“少爷,有人来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听着妙笔那语速极快的意念传音,木青冥一惊,来不及细想,只是快速的环视了左右之后,就向着地下更深的地方沉了下去。 转眼之间,他已沉到了阵法的范围之外,却还是没有停下。保险起见,木青冥朝着地下更深的黑暗中渐行渐远。 地上,那个黄衣教徒已从林间穿梭而过,站到了阵法边上。他不经意间的环视左右一番,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支酒瓶来。 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张望着的妙天,看到了酒瓶后,心里嘀咕道:“这老倌,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喝酒吗?”。 很快,长生道教徒就用行动否定了他的猜测。 打开的酒壶中有腥臭不断升腾而出,飘散在风中的刺鼻腥臭,正是血腥味。 随之,黄衣老者手一斜,手中酒瓶一倾,瓶中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哗啦的流水声中,黄衣老者把酒瓶里的鲜血,一滴不剩的浇淋在了阵法上的灌木丛中。 末了,他还倒转瓶子,瓶口向下后用力抖了抖,又有几滴血珠,从瓶口飞溅而出。 土中阵法很有灵性,在嗅到了地上的血腥的那一瞬间,土里的几块玉牌齐齐散发着红芒。虽然红光没法透土而出,渗透到地面上来,但是妙笔和妙天却看到了更诡异的景象。 阵法上种着的那几株灌木,把浇淋在身上的鲜血,一滴不剩的迅速吸入了体内后,用自己的根茎把鲜血中血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土中,供驱动阵法的那几块玉牌所用。 同时,枝叶也慢慢的舒展开来。枝头尽然还慢慢的长出了新绿的嫩叶,草木都因此更繁茂了。 原来这些灌木不只是为了伪装,还有着这等作用。要不是不能暴露行踪,妙笔和妙天会第一时间大喊神奇的。 阴风下,那些灌木虽然外貌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却倍显诡异。它们就像是喝了人血的恶魔,一抹嘴,又变成了常人模样,看得妙笔妙天在惊奇之际,手心里不禁冷汗直冒,也心中暗暗惊叹:“长生道的邪术不但能让人心术不正,就连植物也能因此变得匪夷所思。”。 正在此时,黄衣老者盖好了酒瓶的瓶盖,收起了酒瓶后哼着小曲,朝着来路而去。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妙笔和妙天。更没有发现深藏在地下的木青冥。不仅仅是因为这三个锁龙人道行高深,而黄衣教徒并不是太擅长感知和追踪,更因为他太自信。 自信到了自大的地步,认为自己在城中故布疑阵,已经把锁龙人们耍的团团转了。根本没有想到,锁龙人们还真的抽丝剥茧的找到了此地。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这个长生道教徒有些奇怪。”目送着黄衣教徒离开的妙笔,皱了皱眉,意念传音对身边的妙天说到:“他的体内经脉并未如其他的长生道教徒一样,被邪气完全洗练过了而变成了青乌色。难怪他体内的邪气,如此微弱,施展出来的邪术威力自然也不会很大。长生道居然也会养着这么一个废物,有点想不明白。”。 “是吗?”妙天一答,也朝着老者那边望去。但还未来得及细看,老者已经消失在了林中。 但他也确实能感知到,黄衣老者体内的邪气并不强。于是好奇忽生,还真的想要去仔细的看看,长生道这种无利不起早的鞋教,怎么会养了这么一个弱者? 缓缓站起身来的妙天,按捺不住好奇很想要马上跟上去看看。但还没挪步呢,就被妙笔一把拉住,同时用意念传音对他暗中说到:“收起你的好奇,否则随时会坏了少爷的计划的。”。 妙天这才冷静了下来,默然点头后再次缓缓蹲下。 “少爷,长生道的那个教徒走了。”与此同时,放开他的妙笔,又给木青冥意念传音道:“附近暂时安全了,你可以继续行动了。”。 然后,和妙天一起再次警戒着四周,给木青冥把风着。 地下土里的木青冥收到这条传音,才慢慢的上升,再次进入了法阵之中。 这次,他再次靠近了那个被活埋在地下阵法中,快要成土人的人后,穿过了布袋围着这个人慢慢的转了几圈,把所见到的一切,都化为记忆牢牢的烙印在了脑海神识之中。 此人的状态,环绕在他身边的气和体内的气的形态,变化,木青冥都牢牢的记下后穿过麻袋,来到外面的矿石里,又细看起了那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矿石来。 要了解这个阵法的运作,木青冥就必须把这些都牢牢记住才行。而且必须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木青冥很【零零看书00ks】有耐心的,把每一块矿石都看了一遍,都是些什么种类的矿石,他都一一记录在脑海深处后,才缓缓向上,朝着组成阵法的主要物件,也是运转阵法的那几块玉牌而去。 这才是重中之重,最关键的地方。木青冥每一块玉牌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洗洗打量。从长宽到厚度,再到形状和刻画在上面的符篆图案,木青冥都看得非常仔细。 在确保都能牢牢记住后,才开始看向下一块玉牌。 地上夜风呼啸,山中气温下降之时,弥散着水气的湿润土里一阵阵寒冷忽生。木青冥虽然能穿行土中,但担心长生道教徒去而复返,也不敢随便运护体,避免阴寒侵体。 没多会儿,他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浑身皮肉和骨头,都透着刺骨的痛。 他咬紧牙关,继续细细观察着每一块玉牌。全凭斩妖除魔的意志,和不能再让更多的好人惨死长生道的意愿强撑着。 等到他把所有的玉牌都逐一记录了下来,木青冥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乌青的双唇后,两排牙齿打颤不停。 他跟妙天他们,确认了地上没有危险后窜出土中的那一刻,已经冻得是只要说话,都只能发出颤抖的声音了。 才出来的木青冥,一边瑟瑟发抖个不停,一边赶忙运流遍全身,驱散着体内的每一丝阴寒。 “少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土遁术?”灌木丛中窜出来的妙天,解开了匿迹咒后低声问到。 “上次回回家后,我父亲教教我的。”身躯一抖的木青冥,简单的回答到。果然,声音才出口就是随着身子一起颤抖了起来。 再被微凉的山风那么一吹,木青冥抖得更厉害了。 好在已经运驱散着体内寒气了,木青冥的惨白面色和青乌唇色,都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少爷,你在里面是看到了什么?”也赶了过来的妙笔,一边随着妙天一起,手掌拍在木青冥的身上,为他注入真,更快速的驱散着体内寒气,一边问到。 “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回去了再给你们细说。”木青冥的颤抖停了下来。冰冷的身躯里,终于有了点温度。 原本被冻得僵硬的肌肉和经络,也得到了缓解。体内脉络里的真运转,自然也畅快了不少。 妙笔和妙天收回了手,不再给木青冥注入真;也暂时收起了好奇,不再多问。 “此地不宜久留,把我们的痕迹消除了就赶回来,我先走一步。”木青冥交代了他们一句后,手捏法诀,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了林子里。 星光淡淡。 木青冥闪现到了安静的木家小院中,惊醒了树上的那两只夜枭,尖叫急声。 夜风拂来,草木在风中摇曳。几片落叶随风落下,在夜风之中飞旋翻转。 木青冥瞄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正堂,见妙乐和妙雨正在里面收拾着碗筷,径直的走了过去。 “少爷,你回来了。”妙乐见到木青冥,就问到:“你还吃东西吗?吃的话我们去给你热热饭菜。”。 “先等等。”木青冥站定在妙乐身前,道:“我脑海里有段记忆,你先看看。”。 木青冥要怎么让妙乐看自己的记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四残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才进入了长生道制造土人的阵法,负责制造土人的黄衣老者教徒就赶了过来。还好木青冥他们藏得很好,以至于那个教徒也没能发现他们的痕迹。在教徒查看了阵法离去后,木青冥继续勘察这个邪教阵法。然后把所见一切烙印在脑海深处,形成记忆后回到家中,要妙乐看看这段记忆。引出来木青冥用意念传音,把记忆传给了妙乐后要她抓紧时间研究,然后找到对策。而云津桥边,红玉的鬼宅里,制蛊所需物品已经备齐。红玉开始按照金马山神告知的方法,制造蚀魂蛊。】 晚风习习,木家小院里那些生长繁茂的草木,在夜风中左摇右摆。 卧在正屋门口环廊下的恶狡雪豹,沐浴在风中,脖颈上的长毛摇曳抖动。它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缓步朝着倒座房那边它的狗窝踱步而去。 在卧房里,才把那尸婴寒泉给哄了睡着的墨寒,在木青冥话音落地时,挺着大肚子缓步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木青冥一番,见他没有受伤后,一颗提着的心落了地。 “你怎么去了半天才回来?你都去干嘛了?”墨寒走到他身边一直上坐下后,与木青冥四目相对下问到:“饿了吧。”。 “是啊,少爷,你都去干嘛了?”妙乐也紧接着问到。 妙雨也停下了收拾碗筷,好奇的看着木青冥。 木青冥慢慢镇定下来,收起了急躁后拿起桌上茶杯,把里面已经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开始侃侃而谈,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对眼前这三个女子,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话后,三个女子都是脸上布满了泛起了惊讶。 她们万万没想到,长生道居然有这么诡异的制造土人的阵法。与正常的制造土人的办法,完全是大相径庭啊。 “以血喂养?你没看错吧?”愣了半晌的妙乐,率先对木青冥说到:“你确定他们不是在养小鬼?”。 “我倒是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的鼻子闻得到啊。”木青冥点了点头,坐到了墨寒身边,手提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土里始终有血气的腥味弥散,遍布每一粒土粒间。”当他又把满满一杯水,伴随着咕咚声喝下去后,又道:“尤其是那个教徒走后,土里的血腥味更重了。而且阵法的力量,也在一瞬间增强了不少。”。 就在此时,清理了所有的痕迹的妙笔和妙天也闪现到了木家小院的正屋门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后,那妙笔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妙雨把之前谈的事情,简单明了的告诉了他俩后,妙笔和妙雨齐齐点头,也齐声说到:“是的,我们看到的就是那个长生道教徒,在用鲜血催动阵法。”。 再然后,由妙笔把所见一切复述而出。包括植物吸血之事,也说的一清二楚后,正屋里的三个女子更是惊讶了。 这吸血的植物不是没有,但普通的灌木居然也因为那个诡异阵法的原因,从而有了嗜血能力,确实足以令人惊讶不已,到闻听这等奇闻就目瞪口呆的地步。 就算他们是锁龙人,见过很多的奇闻异事,此事也是让他们听得膛目结舌。 “看来我们的对手也从未闲着,他们也一直在研究新的邪术。还真是一群不能小觑了这些邪人啊。”妙雨随之感叹,也很想看看那吸血的灌木。 “我倒是觉得这不是现在的长生道教徒们所研发的。”木青冥皱起眉来,沉思片刻后若有所思道:“像是过去的长生道教徒,就用过的阵法。组成阵法的几块玉牌,看上去不像是现在才雕刻的。看那些玉牌的样子,都是有年头的。所以还是先从长生道的那些邪书里找寻答案,我要一个全面的了解,最好是能找到一个,让长生道的这个土人,无形中成为一个不容易查出问题的残次品的办法。”。 说完,木青冥捏了个手诀,凝神屏气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记忆,通过意念传音,把自己的记忆一点点的传给了妙乐。 不过他的记忆中细节太多,过了半晌后,木青冥才把自己的这部分记忆,一点不剩的传给了妙乐。 那妙乐,在过去的半晌时间里,脑海中不断闪烁着木青冥所见一切的画面,就想是在看走马灯一样。直到木青冥结束,这所有的画面都没有再继续闪烁。 妙乐的脑子里一下子多了很多的记忆,隐隐作痛。 木青冥倒是像个没事的人一样,除了脑门上热汗直冒,有些真炁消耗太多的症状外,倒是没有什么。 “我头疼,能明天再看吗?”妙乐蹙眉问到。 脑海中一下子充满了凌乱的记忆,她需要点时间去消化消化,并起捋捋清楚才行。 “可以。”木青冥把气喘匀了后,点头应了下来。 “妙雨,快去弄点吃的,我也饿了。而且妙天和妙雨都还没有吃晚饭呢。”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转头对妙雨说到。 他话才出口,妙天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木青冥,道:“对了少爷,我们下山的时候树冠上掉下来了这个。但是,凭我的感知力也没有感知到有人存在。你看看,这上面说的事情也很匪夷所思。” 星光闪烁,东山后升起了一轮明月。 柔白的月光投下,照亮了城中的青石板路。 红玉听着楼外的嘈杂,打量着身前桌上的那个紫陶罐愣愣出神。 她手下的几个小鬼们,把磨好的骨灰一点点的倒进了罐子里。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骨灰洒了,也怕骨灰倒得太急而飞扬散落。 过了半晌后,几个小鬼才把这高不过两尺的罐子里,装上了三分之二的骨灰。一粒骨灰都没有浪费。 月光斜斜照射进来,洒在了罐子罐身上,罐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反光。罐中的骨灰,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尸气。整个罐子里,充斥着死气沉沉和骨灰特有的味道。 其他的两个小鬼,在楼梯旁的角落里,拿着铁锹开始挖坑。 按红玉的要求,他们要挖一个一尺来深的土坑来。那个土坑,就是一会要用来埋那只土罐用的。 “主人。”土坑挖好之时,一个满脸皱纹一头银发的老妪女鬼,手捧着一个顶上开了一个小口的鸡蛋,走到了红玉身边。 那只鸡蛋,正是两天前妙乐带着龙姑她们送来的。 正儿八经,正午时老母鸡下的蛋。 “小蝎子们都放进去了吗?”红玉问着此话,转头一看那只开口的鸡蛋。 那个老鬼缓缓的点了点头。 老鬼深陷的眼窝中,随之冷芒毕现,嘴里发出嘶哑着声音,兴致勃勃的道:“它们很快就会开始残杀了。”。 说完笑了一起,露出了她一口有着发黄也有发黑,还缺了几颗的牙齿。 红玉对这老鬼的牙齿不感兴趣,直接看到了看向了那枚鸡蛋之中。 只见在昏黄的烛火下,那枚鸡蛋的蛋黄和蛋清里,游弋着二十只小蝎子。每一只小蝎子,都不过才有半个米粒大小。要不是定睛细看,都很难看出来里面有小蝎子。 “嗯,给我。”红玉伸手出去,老鬼点头着把手中鸡蛋,交给了红玉。 红玉双手捧着鸡蛋,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了紫陶土罐里去,稳稳地立在了里面的人骨骨灰里。 然后她捧起了罐子,缓步朝着已经挖好的土坑走了过去。 红玉站到了土坑边上,蹲下去后把土罐放到了土坑里。身边的小鬼们,开始用铁锹铲土,把那土罐埋了。 但是留下了三分之一,留在了地上。 红玉起身走到一边,打开了立柜,从中取出了一面青铜锻造的镜子。岁月的痕迹把镜面磨得光滑平整的,并未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侵蚀的。它的背面錾刻卷云纹和曲线纹,中央嵌乳凸形红玛瑙。圆形的镜子正面内凹如浅盘,其外镶嵌绿松石和玉环。 这面镜子,正是金马山神告诉红玉的棺盖铜镜。 在木青冥他们忙着准备那枚鸡蛋的时候,红玉披上人皮,做了一次盗墓贼。她在石寨山上刨坟掘墓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么一面镜子。 红玉用手袖,轻轻的擦拭了几下这面镜子后,再次走到了土罐边上蹲下。然后把铜镜正面朝上,放置在炼蛊容器,那只紫陶陶罐的口上。 铜镜才盖上去的那一瞬,阴风四起,土罐中绿芒青光一闪。 鸡蛋里的小蝎子们不再温和,它们双眼发红,浑身散发着戾气,看谁都不顺眼。随着戾气的加重,明知是同类,但是蝎子们还是对彼此亮出了蝎尾毒针,张开了钳子,凶狠的朝着同类们扑了过去。 它们开始了自相残杀,在那些粘稠的蛋清和蛋黄之中,你来我往,残杀着自己的同类。 与此同时,红玉和其他几个小鬼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他们身边弥散飘飞。 紧接着他们眼前一花,无不是头重脚轻。身子接二连三的摇晃几下,纷纷倒在了地上。 皎洁月光照射下的鬼屋之中,除了那个阴笑着的老妪老鬼外,其他的鬼都在淡淡的清香中,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很快,就一个个的都不省人事了。 老鬼右手一翻,袖中寒光一闪而逝后,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微曲短刀。 从刀身到刀柄,皆为银制。在月光下银光闪闪,冷芒四溢。而微微委屈的一尺刀身上,两面都刻满了不少扭扭曲曲,宛如蝌蚪一般的符篆。 又是一柄分魂刀。 这老欧持刀,大步走到了红玉身边蹲下。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分魂刀。 寒光闪闪的刀尖,在对准了红玉的眉心。下一秒后,老妪没有任何的迟疑,手中分魂刀霍然落下。 尖锐的刀尖划破月光,直刺入了红玉的眉心。在刀尖刺入之时,红玉身上的人皮如泄气的气球,快速的干瘪了下去。 刀伤下点点银光升腾而起,飘散到空中。那持刀老妪阴笑了起来。 红玉的手下为何忽然反目成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交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回家之后,把自己的记忆传给了妙乐,要她研究研究记忆中,关于长生道法阵的一切。手机端https://两天后,红玉也万事俱备,开始为锁龙人他们制造蚀魂蛊。正当她一切就绪,开始制蛊时,手下一名老妪鬼忽然用迷香,迷倒了红玉和其他的小鬼后,取来分魂刀,毫不犹豫的刺向了红玉的眉心。引出来老妪鬼把小楼中的红玉和其他的小鬼,一个不留的杀死后,去取了容器上的棺盖铜镜,然后悄然离去。逃出城中的老妪鬼,直奔西山上,站到了刘洋面前把取来的铜镜,交给了刘洋。 银光飘飞,红玉的人皮很快就完全干瘪了下去。 老妪鬼站起身来,提刀走向了其他的小鬼。一个一刀,让这些小鬼都像红玉那样,化为点点银光,在阴风中飘飞到半空中后黯淡下去。最终,与月光外的昏暗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红玉和那些小鬼,都在分魂刀的猛刺下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了。 把这座鬼宅里的所有鬼都逐一给收拾了后,老妪鬼收好了分魂刀,走到制蛊的器皿前,拿起了棺盖铜镜转身就走。夺门而出后顺带关上了大门,消失在门外的云津夜市中的人来人往里。 没了棺盖铜镜,器皿里的蝎子戾气不见,不再残杀,渐渐的都平静了下来。 制蛊才开始就失败了,只能说,就此来看,无论是红玉还是锁龙人,都是运气背到家了。 鬼宅之中阴风渐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上雕花,在宅子里如水一般静静的流淌着。 许久之后,地上的人皮和器皿里的蝎子扭曲变形了起来。不一会后,这两件东西都在月光下变得透明。 很快,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安然无恙的红玉,带着一众小鬼站在了楼梯上。银牙紧咬,清澈的美目里怒火迸射,直朝着老妪鬼离去的大门那边望去。 而楼梯下的角落里,那个半埋在土里的制蛊器皿边上,木青冥和席地而坐的啊弘,也忽然从月光下现身而出。 啊弘的双膝上,搭着的正是他的魔琴。 小楼中阴风再起,寒意弥散四方,填充着每一个角落。 红玉忽地飘下楼梯来,站到了一楼之中,脸上怒气不减反增,注视着大门怒骂道“这个该死的白眼狼,枉我过去对她还不错,但她居然对我们自相残杀了。我真的是瞎了眼,居然让她留在我身边这么久。”。 显然,她骂的是那个老妪鬼。 “行了,快消消气吧。”木青冥走了过来,与红玉比肩而立着,淡然道“至少你还活着。”。 “啊弘,魔音的幻术越来越精湛了啊。”随之,木青冥转头夸赞着弟子“以前只能骗骗人,现在都能骗鬼了。还是个老鬼,也居然没有看出来,一个时辰之前她所看到的就都只是幻觉了。”。 说话间,木青冥脸上洋溢着自豪。啊弘可是他培养出来的,值得自豪。 原来刚才那老妪鬼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啊弘制造的幻影。还以为真的干掉了红玉的老妪鬼,此时还未察觉被骗了,正在沾沾自喜呢。 得意得不要不要的。 想想这些,木青冥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鱼嫂她背叛了我?”红玉怒气顿减几分,心中多了几分好奇。转头注视着木青冥眨眼问到。 “原来那老妪鬼叫鱼嫂啊。”木青冥撇嘴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说到“很简单,我的人监视着她联络的那个邪教。看到了她曾经出入了邪教的据点,跟踪发现了她接受了那个邪教提出的,杀了你来破坏制蛊行动的任务。”。 其实,他的人根本没有动,也没有监视着这个鱼嫂。是那个曾经出现过的神秘人又出现了,悄悄的往木家小院里,又扔了个纸条进去。 上次送来的是长生道的探子名单,这次送来的是鱼嫂主动找到长生道,要与他们合作的计划。 同样的,妙天这个擅长追踪的锁龙人,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线索的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神秘人一直是站在木青冥他们这边的。 他或者是她,所的消息准确无误,鱼嫂那个老妪鬼,终于还是做出了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幸好木青冥当时没有犹豫,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提前过来做了准备,让魔音制造了幻觉迷惑了鱼嫂。 同时,为了不被察觉,他只能让鱼嫂真的带走了棺盖铜镜。 “只可惜,不能杀了这个背信弃义之徒,还让她带走了制蛊的棺盖铜镜。”咬牙切齿的红玉,狠狠说到“现在好了,你要的蚀魂蛊也制作不了了。”。 “放心,都在我的掌控中。”木青冥倒是不急,不以为意的说到“倒是你,没事什么底子都给鱼嫂说了,这险些魂飞魄散了吧。”。 “切,那也只是我信错了人而已,与你计划不周相比,我的错误似乎更小吧。那面铜镜可能就这么一面了。别忘了,我在石寨山上刨了多少古墓,也才找到这么一面。”冷哼一声的红玉撇撇嘴,似乎对木青冥还是颇有微词,也少一些信任。她接着直言急声道“现在没有镜子了,我们这么制蛊?”。 问着此话,红玉急得跺脚几下。她是真的想要帮忙,可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了,可把红玉急得坐立不安了。 正在此时,镇定自若的木青冥身前清风回旋,卷起道道尘埃回旋不停。木青冥纹丝不动,只有那长衫随风摇曳。风中黑影一闪之后,清风忽然凭空消失,木青冥的另一个徒弟张晓生,凭空现身而出。 “师父,师兄。”才现身的张晓生,灰头土脸的。身上衣服上,还有头发里尽是尘土不说,身上还沾有一股淡淡的尸气,和土尘深处特有的气味。 他对木青冥行了一礼后,又对不远处的啊弘行了一礼。 “土遁缩地符好玩吗?”木青冥笑问到。 “嘿嘿,还是不错的。”月光下,笑着答到的张晓生伸手进入怀里,掏出一物。在月光下,他手中之物泛起了淡淡的反光。 红玉定睛一看,双目缓缓睁圆之际,嘴也长大成了圆形,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张晓生手中捧着的,是一面青铜锻造的镜子。岁月的痕迹把镜面磨得光滑平整的,并未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侵蚀的。它的背面錾刻卷云纹和曲线纹,中央嵌乳凸形红玛瑙。圆形的镜子正面内凹如浅盘,其外镶嵌绿松石和玉环。 正是一面棺盖铜镜。 “你从哪里弄来的?”红玉愣了半晌之后,颤声问到“难道又是石寨山?”。 “抚仙湖啊,那里曾经也是滇国的国土。”张晓生眼珠子一转,把红玉上下一番打量后,对木青冥挤眉弄眼着悄声说到“师父,你眼光不错啊,找的妹子一个比一个好看。”。 “去。”木青冥一把夺过了铜镜,交给了红玉后,得意洋洋的道“我早说了我早有准备,你瞎担心是不是多余了。”。 说罢把铜镜递给了红玉,转头看向了张晓生。上下打量对方一番后,扬眉瞪眼,怒气脸上横生,接着怒声骂到“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是锁龙人,不是贼!怎么又拿墓里的东西了!狗改不了吃屎吗?” 鱼嫂那个老妪鬼,在离开了云津夜市后一路向西,顺着大观河入了滇池草海,横穿而过后登上了西山,在茂密的树林里乘着阴风飘飞。 所过之处草木摇曳,落叶飞扬。 很快,她就窜到了小石林里,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长生道的据点入口,也不叫门,身子往那门口的石头上一贴,随之穿石而过。 没有一个教徒,发现了老妪鬼的存在。任由她在昏暗狭长的通道里飘飞,教徒们也对她视而不见。 很快,老妪鬼就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对看门的教徒视而不见,一头猛扎,穿入了石门之中。 下一秒后,她从石门后穿出,飘到了刘洋的石案前。 “来了?”桌子后的刘洋抬眼起来,瞥了一眼身前的老妪鬼。 在他身前的桌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六面镜子,一字排开在石案上;青铜锻造的镜子。岁月的痕迹把镜面磨得光滑平整的,并未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侵蚀的。它的背面錾刻卷云纹和曲线纹,中央嵌乳凸形红玛瑙。圆形的镜子正面内凹如浅盘,其外镶嵌绿松石和玉环。 都是棺盖铜镜。 刘洋已经长出了尖长指甲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了每一面铜镜。所过之处,火花跳跃抛飞。 金属摩擦的尖锐声,也随之响起,跟着刘洋的指尖徐徐向前,穿过了每一面铜镜。 “滇中地区最后一面铜镜,想必也到手了吧。”刘洋问着此话,手指已经划过了每一面镜子后收了回来。 桌面上的每一面镜子中间,都横贯着一条划痕。所有桌上的镜子,都因此被破坏。从划痕之中,升腾起了一缕缕淡蓝色的薄薄气体,随风飘散。 当这些气体烟消云散之时,石案上的铜镜之中,巫力消散,不见了踪影。每一面镜子都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铜镜。唯一值钱的地方,是它上面嵌乳凸形红玛瑙,以及外镶嵌绿松石和玉环。 “滇国蛊巫们制造的七面铜镜,你都得到了。”鱼嫂这个老妪鬼,从自己怀里掏出了最后一面铜镜,走上前去,放到了石案上又后退一步,道“我交差了。”。 刘洋笑了起来,那得意的笑容布满了他整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中闪烁着浓厚的血芒,使得他双眼中,尽是红光。 他的手指再次生了出去,尖锐的长长指甲,划过了最后一面铜镜的镜面。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随着火星闪过而浮现在镜面之上。 “没了铜镜,锁龙人要如何制蛊?”自言自语了一句的刘洋,阴笑起来。 “答应我的事情,该兑现了。”老妪鬼也在此时说到。 老妪鬼想要得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锁龙人 第二十六章搬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妪鬼屠杀红玉的鬼屋中所有小鬼后,带着棺盖铜镜扬长而去。https://殊不知,她杀死的不过是啊弘用魔琴制造出来的幻想罢了。而木青冥已经派出了张晓生,偷盗来了另一面铜镜。并不知自己计划并未得逞的老妪鬼鱼嫂,带着铜镜上了西山见到刘洋,把铜镜交给了刘洋销毁之后,索要自己的报酬。引出来刘洋出尔反尔,口吞老妪鬼鱼嫂,将其鬼气据为己有。龙姑和皎云等众弟子为张晓生求情,反被木青冥大骂一顿。墨寒劝丈夫消消气后,问起了木青冥怎知铜镜原有八面,而非七面之事。 刘洋不语,只是还在阴笑着。 他阴鸷的脸上,那笑容让人望而生畏。 “七面镜子,现在都没了,锁龙人们要拿什么制造出我的克星?”摇曳几下的灯火下,刘洋更是得意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捏了个手诀后,所有镜子上的裂痕中,对散发出道道黑气。紧接着,这七面铜镜无不是在咔嚓剩下下,四分五裂开来。 转眼的功夫,那些铜镜就都碎成了形状不一的数十片碎片,散落在了石案的桌面上。 “鱼嫂,你别着急啊。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我之前答应给你一个躯壳,永恒的躯壳的承诺,当然不会食言而肥。”站起身来的刘洋,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老妪鬼的身上。 那老妪鬼瑟瑟发抖,无形的压迫感,随着刘洋身上散发出的黑气朝她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缕缕黑气有如一根根触手一样,摇晃着朝老妪鬼的身边缠了过去。 她颤抖的瞳仁,从刘洋的笑意中看出了一丝丝的不怀好意。 当黑气如绳索一样,把老妪鬼鱼嫂五花大绑了起来时,站到她身前一尺开外的刘洋嘴角,一点,一点的裂开。 火光之下,鱼嫂看得一清二楚,刘洋那使劲张大,嘴角直接裂到耳根的嘴里,除了兴奋而抖动的喉结和舌头外,嘴里长满了大大大小小的尖锐长牙,遍布嘴里牙床和肉壁。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嘴了,从刘洋能把嘴角都裂开到耳根开始,就已很清楚的能看出来这张嘴的异样。 只见刘洋猛一吸气,一股强劲有力的吸力,携腥风阵阵从他嘴里而出,拉扯着惊恐万分的鱼嫂,朝着刘洋的嘴里飞了过去。 很快,鱼嫂的鬼头就塞入了刘洋的嘴里。 刘洋还在继续吸气,鱼嫂的上半身,也在转眼之间塞入了他的嘴里,只剩下了腰下的双腿还在嘴外,做着最后的挣扎,不停的乱蹬着。 吸力强劲,带起的风声越来越响。 又过了片刻,鱼嫂被刘洋连咀嚼都没有咀嚼一下,一整个的吞了下去。嘴巴恢复原样的刘洋忽然长了个油肚,圆鼓鼓的肚子挺着,像是个怀孕十月的孕妇,也像是肚子里塞了个球。 知道刘洋长长的打了个嗝,嘴里黑气从嘴角两边溢出,鼻孔中寒气直冒后,他的肚子才慢慢的瘪了下去,恢复如常。 吞入了腹中的鱼嫂被刘洋在霎那间消化得一干二净,她的鬼气也被刘洋已经据为己有。 “永恒的躯壳,只有我做得到。你与我合二为一就有了永恒的躯壳了。”自言自语一番后的刘洋,冷冷一笑。 打从鱼嫂带来了蚀魂蛊的消息时,刘洋就没有打算合作,一直只是在利用鱼嫂,为他完成破坏。 他随之转身走到了桌案后坐下,脑中闪过了鱼嫂清晰的记忆。记忆里,刘洋看到了鱼嫂解决红玉他们的场景后,背靠椅背长吁一口气,面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给我跪远点,别跪在我面前,戳我眼睛。”站在木家小院正屋门前的木青冥怒气冲冲,满脸铁青;扬手一指倒座房方向,对跪在阶下的张晓生厉声骂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对面的张晓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脸上满是悔意愧疚,还夹杂着点点畏惧。在木青冥的骂声中,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刚才,木青冥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藏着冥器。当场揭穿,将那些藏在身上的玉石冥器搜了出来,张晓生顿时一阵后怕。直到被木青冥老鹰捉小鸡一般,提了回来后他都没能缓过来。 明月如霜,院中绿苔芳草随风而动。 “师父。”。 啊弘率先走了过来,下文还没说出口,就被木青冥回绝道“回去,你今天已经很辛苦了,去休息吧。”。 语气比骂张晓生时,是缓和了不少。但是面色依旧铁青。 啊弘从未见过木青冥发这么大的火,以至于额上都有青筋暴起。虽然同情师弟,很想为张晓生求情,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父。”此时,龙姑和皎云又走了过来。 心情才略好一些的木青冥顿觉烦躁;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两个徒弟又是来求情的了。烦闷填胸之际,木青冥不由得怒哼一声。 “师父,时候也不早了,念在师弟只是初犯,还让师弟先去休息吧。”皎云先开口,为张晓生求情道“他一定会记住这次教训的。而且他也累了一天了,有过也有功啊”。 “是啊师父。”紧接着,啊弘和龙姑附和着说到。 张晓生也抬头起来,祈求和悔意夹杂着的目光直朝木青冥而去时,双膝为脚,往前挪了几步,让自己距离师父木青冥更近后,也急声求饶道“师父,师父,我再也不会了。以后,以后我都不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倒座房,给我跪到那边去!”木青冥又抬手一指倒座房,环视着其他弟子们沉声道“都没有瞌睡是吗?没有就不知道修行一下吗?”。 说罢,他转身走回屋中。才跨过门槛后一拂袖,清风袖中生,吹着屋门合上关紧,以免再看到屋外的张晓生,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啊弘并未离去,他双膝一弯,陪着张晓生在正屋门前石阶下,跪了下来。皎云和龙姑对视一望,也走到他们身后,跪在了地上。 “你消消气。”墨寒赶忙迎上,也是为张晓生求情道“这孩子只是初犯,你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孰能无过吗?”怒气冲冲的木青冥坐到椅子上,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脸怒色的他双目圆睁着“但有的过,得长长记性。”。 “你不也偷过定风珠吗?”墨寒笑笑,又道“这孩子以后能改,就行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我那可不是从死人身上偷的。”木青冥把脸扭到一边,怒哼一声,道“他做的是什么?属于奸事的勾当。出门前我三令五申,只取棺盖铜镜不得开棺。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是,但他要是能改,你就饶了他这次吧。”墨寒坐到了木青冥身边,给他倒了杯水。 木青冥接过了水杯,还是好不退步的说道“那也得他先跪的长了记性才行。”。 墨寒也不再多言,她的丈夫她了解,有时候就是有说一不二的牛脾气。而且张晓生确实有错在先,只要不体罚过度,墨寒也不会再阻拦的。 屋中一下安静了下来,木青冥和墨寒谁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门外树影随风摇曳,投射在门窗上的黑影也变化不停。 “对了,你怎么知道还有一面镜子的?”许久后,墨寒忽然好奇的问到“可红玉不是说过,据她所知这加持了巫术的镜子,本来也就只制造了七面,对应了天上的北斗。随后还未再造,古滇国就已亡了吗?”。 微微蹙眉起来的墨寒,注视着木青冥眼中浮现一丝丝费解。 “本来就是八面,锁龙人的先祖们藏起来了一面。”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的木青冥,脸上怒色消退,恢复了平静神色。 他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香茗,又道“出于什么目的已经无从稽考,但就是藏了一面到抚仙湖畔的山中一座古墓里。”。 “当然,锁龙人偷走这面镜子,也修改了古滇国制造这些镜子的工匠记忆。否则,这么会有对应天上北斗这种说法呢。”顿了顿声后,木青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后,继而说到“接到纸条后不久,我也收到一个意念传音,但不是我认识的人,声音里也听不出是男是女,把这段尘封往事,以及最后一面镜子的位置。”。 “原来如此。”墨寒眉头舒展,恍然大悟。 但紧接着,她又问到“意念传音?线索的此人,也是锁龙人吗?”。 “应该是的。”木青冥这么说着,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神秘人已经帮了他两次了。第一次的名单,让他很好的控制了城中所有的长生道探子,使得远在西山上的刘洋,对城中之事一无所知。 这一次,又帮了木青冥。木青冥能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全凭这个神秘人贵人相助。 但对方是谁,至今他还一无所知。 “总之,刘洋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许久后,木青冥收起了思索,把神秘人的猜测放到了一边,又缓缓说到“但这就是因果,他最终要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面镜子我和红玉都应过了,确实是古滇国的技艺,也加持了巫术,正宗的棺盖铜镜的。接下来,我们可以继续制蛊。”。 屋外大风忽息,投射到门窗上的树影黑影定了下来。 “嗯。”墨寒缓缓点头,想到做戏就要做得真后,又道“那红玉是否需要搬家?”。 “我已经让妙乐和妙笔,去帮她搬家了。搬到我们沙腊巷里来,就在巷口附近,给她寻了一无主的小院,暂时住下。那地方阴气也很浓郁,也正好可以制蛊。”自己给自己的茶杯蓄满水的木青冥,缓缓道“铁桦叔明天会去给小院部下结界,赵良明天也会把我们巷口巷尾的长生道教徒探子抓了,并且帮红玉,把房契弄好的。”。 木青冥的计划能否顺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 锁龙人 第二十七章蛊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自以为是,认为那种滇国蛊巫制造的棺盖铜镜一共只有七面,而且因为已经全部被他亲手毁去而沾沾自喜。不曾想,木青冥确实找到了第八面铜镜,长生道的破坏计划,并未得逞。而木青冥回到家中,惩罚管不住手而偷盗的弟子张晓生后,对好奇的妻子墨寒,解释了为什么有八面镜子,而与记载不符的事。引出来众弟子陪张晓生在正屋前,跪倒天明。木青冥最终还是决定,给张晓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张晓生也保证,以后不再偷盗古墓。几日后,搬到沙腊巷中制蛊的红玉,终于把蚀魂蛊制造了出来。】 月光如霜,天地间铺满了皎洁的柔光。木家小院树荫下的芳草,在月光的沐浴中熠熠生辉。 木青冥把茶杯轻轻的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里面最后的茶水,喝完之后就没再蓄水。 “这地方确实阴气充沛,红玉这画皮鬼住在这附近,连香火钱都省了。”墨寒思索了一番后,微微颌首道:“而且这样一来,长生道也不容易找到他们这群鬼,说不定就真的以为计划得逞了呢。”。 她说话间,眼中一直弥散着钦佩;对丈夫木青冥,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钦佩。 “我也是这么想的,才这么计划的。”木青冥转了几圈手中茶杯后将其放下,对墨寒说到:“而现在,你得快去睡觉吧,现在的你最好别熬夜。”。 说罢站起身来,扶着墨寒进了卧室后,拂袖生风,吹灭了屋中所有的灯火。 屋中流淌着似水的银白皎洁月光。 安顿好了妻子后,木青冥站起身来。踏着透入屋中的月光,缓步走到了窗台前,举目看向了散落着树影的窗纸和雕花,愣愣出神起来。 虽然隔着窗纸什么都看不见,但木青冥感知得到,他的弟子们都跪在窗外不远处的正屋门前。 罚的是张晓生,别的弟子却在和这个不屑之徒一起同甘共苦。木青冥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让其他弟子也长点记性,知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转身而返,走到了床榻边褪去衣裤,躺倒了床上平躺在打完一个哈欠,就已经睡着了的妻子身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屋外夜风忽息,但气温骤降。空气中满溢着寒意。 月已西斜,跪在地上的张晓生在凉意和寂静中反思很久,还是觉得师父木青冥说的对。 过去他的生活虽然是纸醉金迷,但是随时都会提心吊胆的。除了墓道里的机关让他紧张,还有销赃时也是如此。盗墓这种高危还损阴德的事情,张晓生打算以后打死都不做了。除非又是和这次一样,木青冥要他去盗取一件重要的东西;就算这样以后他也不打算再像这次一样,‘顺手牵羊’墓里的东西了。 和木青冥在一起生活虽然也危险,但是不缺德。做好人的感觉,是张晓生之前的日子里都没有体会过的,至少不用为造孽提心吊胆。他正是不想失去这样生活,才想明白了的。 现在他的畏惧不再是怕木青冥有更严厉的惩罚,也不是自己没有决心改邪归正,是怕失去和不堪的过去告别的机会。关键是,不跟着木青冥他根本没法为舅舅报仇。 权衡再三后,张晓生终于还是想通了。 想明白了这些张晓生忽然心生悔意,看着他搭在双膝上的双手十指,真的恨不得把那些不自觉的手指,一根根的砍下来。 木青冥的本意只是让他以后别贼性不改,没想到这徒弟想得倒是还挺远的。 “师兄师姐还有师妹,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眼看天际已经发青,月光早已随着月亮的西落而褪去不见,张晓生对身边的他人说到:“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而且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承担。哪还好意思让你们跟着我受罚。”。 说罢,张晓生这厚脸皮居然也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你说什么呢?师父不是经常让我们互相帮助吗?”啊弘不以为意的笑笑,又漫不经心的道:“受罚这种事情,当然也要一起了。”。 皎云和龙姑一起扬起嘴角笑了笑,也没有起身,显然也愿意和张晓生一起跪在这里,静候着木青冥原谅张晓生。 乳白的晨雾飘来,弥散在木家小院之中。天地间,渐渐的亮了起来。 几个弟子就这样跪在正屋前,直到天完全亮了起来时,正屋大门打开,睡醒了木青冥走了出来,直视着张晓生问到:“以后还偷鸡摸狗吗?”。 张晓生缓缓摇头几下,低垂着脑袋道:“不了,以后绝不做了。”。 木青冥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径直的走到水井边,一边打水一边说到:“男子汉顶天立地,说到就要做到。我也不打算追究过去的事情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犯,锁龙人还是会接纳里的。”。 语气缓和,比昨晚怒斥张晓生时要好的多了。 “是,师父。”不远处的张晓生,赶忙答到。 “去厨房吃点东西,都去休息吧。啊弘也是,你上工的地方我会去给你请假的。”木青冥终于,还是原谅了张晓生。 “是。”张晓生和其他弟子齐齐一答,吸了吸鼻子后站起身来,跟着师兄师姐们,朝着厨房而去 沙腊巷。靠近巷子口地方,有一株歪着脖子的老槐树。在老槐树旁,是一间破落的小院。 和其他的一方印式样的建筑一样,都是四四方方的。但墙头屋顶长满了杂草,以及破烂墙垣上爬满的藤蔓,就知道这座小院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这样的院子,在近几年内的沙腊巷里并不常见。究其原因,是因为这里的恐怖传说以及昆明城中其他地方,并不缺房的原因。 一个连流浪汉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住,空出来的屋子也多了去了,就在岁月的沧桑中一点点的破败了下来。 整条巷子都是荒芜,弥散着阴森森的阴风。 至于槐树下的院落,亦是如此。阴风回旋不停的院中杂草遍地。半个槐树的树冠伸到了院子上空;茂密的树枝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也投下了点点阴影。 现在,这座小院有主人了,她就是红玉。 为了迷惑长生道,当夜红玉就搬了家。很快,云津夜市上的馄饨西施和倚栏美女,就被人们淡忘。取而代之的,是渲染了神秘色彩的那座破败鬼宅。 木青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红玉从众人的视线里淡去。然后,成为他身后影子里的外援。 此时正午将至,天地间有些闷热。而红玉的新宅中却是寒意四散,阴气逼人。红玉站在正屋里的阴影中,眺望着屋外的阳光愣愣出神。 她已经搬来这里八天了,新环境还是总能让她好奇。 尤其是掩藏在草石下的那些锁龙人符篆禁制,是最能吸引红玉注意的。 它们不但对小院起到了保护作用,和掩藏其中诸鬼的功效,还能源源不断的把地下阴气,送到这座院子里来,使其聚而不散。 而这些神奇的符篆,是之前红玉从未见过的,所以总是好奇。 “主人。”一个矮小的侏儒男鬼,飘到了她的身后,打断了红玉的专注。 “蝎子好像要产蛊了。”那个侏儒这么说着,红玉没有回头;阴风迎面而来,吹动她乌黑亮丽的长发。 默默的算了算时间,这蝎子的产蛊已经提前了很多天。红玉想,这或许是和此地的阴气有关。 阴气浓郁,这种需要靠阴气助产的蛊虫才会缩短了产卵期。 红玉折身而返,回到了屋中深处。 角落里的昏暗中,埋着一个只埋了一半的土罐。路上地面上的罐口上,反扣着一面铜镜。 几个小鬼蹲在四周,满怀期待的脸上,双眼一直注视着那个土罐。 红玉走到他们中间,也手提裙子缓缓蹲下后,打开了那面扣在铜镜。和其他的小鬼一起,探头朝着朝着罐子里望去。 他们看到了那枚立在罐子里骨灰上的鸡蛋中,蛋清已经被吃完,只剩下了个空蛋壳。一只只有小拇指长短的蝎子,蜷缩在蛋壳之中。 这只蝎子与其他的蝎子有着不一样的颜色。它浑身青绿,有如翠竹一般。红玉的小鬼们,也因此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绿。 简单明了的名字。 这只蝎子今日很痛苦,一只这样蜷缩着一动不动,一反它往日暴躁好动,居然安安静静的卧在蛋里。 而且它那微微鼓起的肚子,一直时不时的在蠕动着。 红玉看了看,微微颌首着说到:“确实是快要产卵了。”。 她话才说完,这只小蝎子终于伸展开了身体,扬起尾巴后将其弯曲了起来。随之小蝎子腹部又是一阵蠕动后,两枚米粒大小的蛊卵,从它体内产出。 目不转睛的红玉和她手下的小鬼们,见到了两枚紫黑色的蛊卵产出后,喜上眉梢,无不是不禁笑意洋溢。 细看之下,可以看到紫黑色的蛊卵上,密布着一丝丝殷红的斑纹,像极了人类的血管一样。 不就之后,这两枚蛊卵里一定会有蚀魂蛊破茧而出的。 “哟,果然是双胞胎啊。”侏儒小鬼看了几眼蛊卵后,欣喜道:“那个叫妙雨的小姑娘,配制的药物还真的管用。这蝎子吃了果然生下了双胞胎。”。 红玉则默不作声的伸手出去,捻起了其中一枚蛊卵,交给了侏儒小鬼,道:“顺着暗道送去木家小院,亲手交到木少爷的手上。”。 侏儒小鬼小心翼翼的接过蛊卵,捧在手心里后离开了正屋。 他才离开,红玉就给身旁的一个小鬼使了个眼色。 那小鬼顿时会意,起身去了其他屋中。折返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只小瓷瓶。 他递给了红玉后,红玉开了瓶子,将里面腥臭的血液倒入蛋壳,把剩下的蛊卵淹没在鲜血之中。 木青冥要其中一枚蛊卵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植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为了彻底迷惑长生道,让红玉从云津夜市搬迁到了沙腊巷中。从此云津夜市人去楼空,无人再知道红玉。而红玉到了沙腊巷中隐居后,暗中继续给木青冥制造蚀魂蛊。终于在八日之后的正午之时,获得了两枚蛊卵。她留下了其中一枚,继续孵化。另一枚交给了手下,要他亲自送去给木青冥。引出来蛊卵到手,木青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将要携带蛊卵上西山去,用锁龙人的秘术将其神不知鬼不觉的注入那土人脾中,让刘洋得到一个天生带着克星的土人脾。】 阴风回旋,卷起了红玉所在屋中的尘土。也把梁上的蜘蛛网,吹得随风抖动。 当带着浓郁的刺鼻气味的血液淹没了蛋壳里的蛊卵时,蛋壳里的蝎子慌乱了起来。它沿着光滑的蛋壳笔,不断怒的向上爬去。但根本无用,很快蝎子就会翻到在血液中挣扎不停。 它不会死,但是它恐惧那些液体一样的血。 至于那枚蛊卵,依旧倒是静静的躺在血里。蛊卵中闪烁着淡淡青芒,整枚蛊卵一直在随着光芒的闪烁而微微蠕动着。 每每蠕动一下,蛊卵就胀大几分,直到比原来大了足足一倍,才停了下来。但是鸡蛋里的血液已经被蛊卵吸得一点不剩。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那些鲜血就好像是在转眼间,一点点的凭空消失了一样。 红玉把瓷瓶递还给小鬼,把青铜镜再次盖到了土罐上,将沾了一点鲜血的小拇指,从嘴角处滑入了口中,轻轻的吮吸了几下,把鲜血吸得一干二净。 木青冥要她做的,就是孵化这一枚蚀魂蛊的蛊卵。并且保证它活到与长生道大决战的时候。它,这一只从蛊卵里孵化而出的蚀魂蛊,将会成为直插入刘洋心脏的利箭。 “保护好这个蛊卵。”红玉站起身来,环视着身边的小鬼们,厉声下令道:“要是蛊卵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死。” “它好像在蠕动。”。 龙姑坐在木家小院的厨房里,注视着那一枚就放在她身前桌子上的蛊卵。许久后,又重复说到:“它好像在蠕动啊。”。 她话才出口时,那枚蛊卵轻轻的蠕动了一下。隐约还能看到,蠕动时的蛊卵里,闪烁过了一道一闪而逝的青芒绿光。 她和身边也是一直注视着蛊卵的皎云,都见到了这个场景而倍感神奇,也因此胸中兴奋不减反增。 现在的她们,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样。注视着蛊卵的双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喜悦的目光。 在她们眼中的蛊卵不再是一枚致胜的武器,反而更像是新奇的玩物,让她们都大开眼界。 “这是红玉派人送来的吗?”一旁坐着的墨寒,也细细打量了几眼那枚不过米粒大小的蛊卵后,对身后站着的木青冥问到。 再她看来,这枚蛊卵要不是颜色特殊,将其扔进米缸里后绝对会分不清谁是米,谁是蛊卵的? “是的,准确的说,红玉才派了个鬼从鬼宅那边送过来的。”木青冥才说着,妙雨已经步入了厨房之中。手上拿着的,是一小包药粉。 她二话不说走到桌边,把手中药包的纸打开后,将里面的褐色药粉,一股脑的洒在了立在桌上的那枚蛊卵上。 浓重的药味,让近在咫尺的龙姑和皎云因为药味的刺鼻,而呛得打起了喷嚏,又慌张的抬手捂住口鼻。 “这又是什么药啊?”捂着口鼻的皎云,有点含糊不清的问到。 她从扬起的药粉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不是鱼虾或者剩饭剩菜那种带着馊了喂到的气味,更很像是下水道里发酵的排泄物。 “隐匿蛊毒踪迹的药。”经常和药物打交道的妙雨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没有躲闪或是捂住口鼻,在那难闻的药味中说到:“这样一来,这枚蛊卵会毫无气息。把它藏起来,连妙天都找寻不到的。”。 “师叔,这么来看你就是妙天师叔的克星啊。”龙姑扭头看向了妙天,松开了捂着口鼻的手,兴致勃勃的说到:“要是你身上裹上这样的药粉,连他都找不到你了。”。 说话间,药粉里的气味已经随风而散,不留下任何一丝的痕迹。 妙雨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开玩笑的说道:“但我的体积估计得要一桶的药粉,才能裹满全身。那造价就高了。” “药效能持续多久?”就在此时,木青冥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妙乐的身上。 “除非有我配制的解药,否则的话它将永远藏匿着它的气息。”妙乐不急不慢的回答到。 “那我要怎么控制它?”木青冥微微颌首着,目光始终没有移开。 这次妙乐没有回答的那么快了,而是稍微回忆了一下,最近关于对蚀魂蛊的明察暗访得到的线索后,才对木青冥若有所思的回道:“这倒是很简单,你只需要往蛊卵里注入你的一丝丝炁就行。据说这种蛊天生认主,倒是有着很多人类没有的忠诚。只要它体内有着你的炁,那它将侍奉你为自己的主人,直到死亡为止。”。 这些,都是从金马山神那里问来的。当然,离不开圆通山山神的帮助和游说。 “你要干嘛?”听得懵懵懂懂的墨寒,仰头起来,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丈夫下巴,好奇的问到。 “当然是让长生道吃个很大的哑巴亏了。”木青冥想也不想的,就把计划全盘托出:“据我和妙笔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研究,发现长生道制造的土人结合了鬼人的制造技术,那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破解,就是植入一枚蛊卵去这个土人的体内。”。 墨寒眉头微微一皱,还是听不太懂,眼中泛起了点点费解。 “说白了,少爷就是要按他和妙笔从长生道的邪书里找到的线索,总结归纳出来的办法,往长生道正在制造的土人脾里注入一枚蛊卵。让这枚蛊卵寄生在土人脾上,缓慢的吸收土人的气。”不等木青冥解释,妙雨已经接过话来对墨寒说到:“加上我的秘药,蛊卵不但能藏匿气息,而且还会成长的很慢很慢。并且等到蛊卵里的蛊虫破茧而出时,它会和土人脾融为一体,同时继续吸食土人脾的力量为生。虽然不会一下子都吸光了,但是这么一来,就更不容易被察觉了。”。 墨寒闻言,陷入了沉思。她在脑海里把这个计划稍微推演了几遍,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墨寒想,可能是她一孕傻三年了,苦思冥想后不但没有发现不妥,连这个计划容易被忽略而需要注意的地方,她都没有发现。既然想不到她觉得还是别想了,就任由丈夫木青冥去执行就行。 反正木青冥虽然和长生道的交手也偶有失败,但做事情谨慎不马虎,冷静而不冲动。他认定的计划一定是已经深思熟虑了的,成功率很高的。 既如此,墨寒觉得还是让木青冥亲自去办,自己就安心养胎,陪伴在丈夫身边就行。 “少爷,我们少夫人就快要临盆了,是否通知老夫人过来帮帮忙。”就在这时,妙雨瞄了一眼墨寒越来越鼓,像是衣服里塞了个南瓜一样的肚子,对木青冥说到:“否则只有我和妙乐,要是忽然临盆了,我们会手慌脚乱的。”。 “你随意吧,女人生孩子这事我是真不懂。我就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就行。”木青冥笑了笑,俯下身去轻轻的抚摸着妻子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可以帮忙。”龙姑站起身来,毛遂自荐道:“我给人接生过,而且不止一次。”。 “龙姑可以帮忙是好事。”妙雨抿嘴一笑,稍加思索后这么说到:“但老夫人是少爷的令慈,如今木家的主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请她老人家过来,亲眼鉴证一下亲孙子的诞生的。”。 “好了,你们有幸了,才入门不到三年就能亲自见到我母亲。”木青冥直起腰来,环视着两个弟子,有点得意的说到:“如果按锁龙人的规定,你们只有入门三年,小有所成才能见到她的。而她,会给你们一份见面礼。”。 “是什么见面礼?”一听说有礼物,龙姑和皎云就齐齐看向了木青冥,眼中满怀着期待的目光。 “她作为主母会亲自指点你们修行几日,这点点拨,也许就是你们道行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关键。”木青冥随之又说到。 龙姑和皎云还没来得及欣喜,妙笔就从东屋那边飘飞过来,站到了厨房里,对木青冥开门见山的说到:“少爷,蛊卵准备好了吗?妙天已经准备动身了,他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用,然后就得返回上工的地方。”。 “嗯,准备好了。”木青冥说着走到桌边,一个拂袖把蛊卵卷入袖中后,对妙笔说到:“你先和妙天上山,侦查四周是否安全。如果安全,我随后就到。”。 妙笔点头间,手捏一个法诀。身形随着手诀的形成一晃之后,凭空消失在木家小院的厨房里。 “你小心啊。”墨寒忽然拉着了丈夫的手,攥紧后就舍不得放开。 她知道,木青冥即将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又会有多么的危险。木青冥是要去长生道的地盘上,往长生道制造的土人里,植入蛊卵。 虽说木青冥经常以身犯险,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但墨寒每次都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胆。 很快,木青冥就发现墨寒手心正在不断的渗出冷汗,黏答答的。 他轻轻一笑,微微俯身后将嘴靠在了妻子耳畔,用只有墨寒能听到的声音,悄声细语的对她说到:“你放心,没和你一起看到我们的孩子成亲,然后有了孙子之前我这把老骨头,还舍不得散架呢。”。 说罢笑意不减的木青冥直起腰来,妙笔的意念传音也正好传到了木青冥的神识之中:“少爷,山上安全,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 第十七卷蛊卵·完 第一章赌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红玉把产下的一枚蛊卵,交给了木青冥。原来是木青冥已经找到了,怎么无形中削弱土人脾力量的办法。那就是把蛊卵植入土人脾之中,其实与其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后,源源不断的吸取土人脾中的力量,从而令长生道,最终只是得到一个残次品。引出来三月之后,长生道黄衣教徒取了土人脾,亲自献给了教主刘洋。木青冥孩子满月大摆筵席,在送走了吃饱喝足的宾客之后,墨寒与木青冥闲聊之时,无意中谈起了木青冥植入蛊卵的计划。】 风雨飘摇,豆大的雨点不断随着像个疯子一样,咆哮不停的狂风撞上了西山。试图用雨滴们那柔弱的身躯,在漫山遍野的草木石头上,弄出点破坏来。 小黑龙这口泉水旁的裂缝中,薄如青烟的云雾,在从洞中不断的飘出,迷蒙着附近的一切景色。 从上方悬崖滚下的石头,很快冲入了薄雾之中,破开了弥散在押下的雾气后,径直的跌入山下的滇池里。 落水和落石声,完全被这场风雨的声音淹没。 裂缝后的洞穴中,激动的刘洋不但手指颤抖不停,就连眼角出的肌肉,也在跳动着。他双眼一直注视着摆在身前桌案上,那一小块完整的土人脾。 这和他三个月前,在跑马山上,在被他亲手开膛破肚的鬼市市主腹中,看到的土人脾一样。 呈扁椭圆形的暗红色土人脾中,散发出了强大的土之灵气。那是天地间最有力量,最强韧的灵气。 有了它,刘洋体内就有了三股灵气。在加上即将到手的鬼胎木鬼,剩下的就只有火妖了。 激动得刘洋眼眶也跟着颤动起来,注视着桌案上的土人脾,已经看到了自己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大门,从中取得了长生这件宝物时的场景。 双手垂着的黄衣教徒站在一旁,对刘洋雾中看向土人脾的激动视而不见。只是目视着不远处洞外横在天地间的雨帘,静静的听着洞外漫山咆哮的风声。 这些天气反而更能让老者提起兴趣。 反而是刘洋的激动,他倒是没有兴趣。而且,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费劲切割下这块土人脾的时候,在看着土人脾的离开,让那个原本应该不死的土人忽然断气的时候,黄衣教徒这个老人家,就已经想到了刘洋会这么激动了。 “离开这里,带上你所有研究成果马上前往关外。”就在老者听风观雨正在入神的时候,刘洋终于抑制住了激动,也把目光从土人脾上移开后,落在了身边的黄衣教徒身上。 黄衣教徒微微一怔,然后缓缓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费解之时,对刘洋说到:“可原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语气平和得很,倒是也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是不愿和不悦。 只是,有点费解而已。 “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在滇中更容易暴露。如今的长生道已是式微,能控制的地区越来越小,仅仅是西山上这么一小块地方了。我想要努力将它恢复往日的强大,就需要一个暗藏在外的外援,强大的外援。”刘洋拿起了土人脾,感受着其中蕴含着的强大土之灵气,缓缓道:“过去的分堂不复存在,所以需要你去建立起新的分堂来,成为我的外援。而且最好不要嚣张,暗中慢慢发展。如果我失败了,你,和你的分堂将是我们的延续。而你,将是下一任的教主。”。 黄衣老者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丝的惊讶。他没想到刘洋会把他,内定成为下一任的教主。 当然,也有刘洋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的有气无力,和其中透着的不易察觉的担忧。 纵然刘洋面色平静,黄衣老者也听得出来,刘洋是在做最坏的打算。而这如洞外暴雨一般忽如其来的一切,来自于刘洋内心深处的恐惧。 “因为锁龙人吗?”稍加思索后,黄衣老者轻声问到。 刘洋没有犹豫,把头缓缓一点,又道:“木青冥,还有他的神刀落月令我一直有所忌惮。如今他家的小崽子又出生了,据说降世之日,沙腊巷中紫气弥漫。虽说肉眼看不到,但我在西山上都能见到城中紫气冲天。星辰在紫气豪光下,都为之黯淡。据说,三百多年前木青冥降世之时,整个黑竹沟也是紫气弥漫,百兽齐吼。在锁龙人们的传说里,这样的孩子是战神转世,是恶龙天生的克星。”。 刘洋说的很慢,似乎根本就不愿意提起此事一样。 “你居然会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老者看向刘洋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丝轻蔑和不屑。 “我不得不相信,因为城中的风水大阵下的恶龙,随着木家这个小崽子的出生而变得虚弱。”刘洋长叹一声,又道:“大阵在那个夜晚,与这个小崽子互为感应,几乎抽空了恶龙的龙气。”。 “嘶。”那老者脸上惊讶毕现,倒吸一口冷气后,诧异道:“有这等事?”。 刘洋没再接话,只是默默地把头缓缓一点。 “而且据我所知,锁龙人自诩神族后裔,称其先祖是神与人私通的私生子。在他们的古老神话里有着这么一个预言,当神族后裔和妖族结合之时,天地间因为邪恶而开始昏暗。但他们的孩子降临之时,天地间完全邪恶而黑暗无光。在这个孩子长大chéngrén时,天地间邪恶溃散,即将拂晓。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意思,虽然我还完全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但我总觉得黑暗无光这一段预言,也和我们有关。”刘洋顿了顿声,又对老者道:“所以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黄衣老者沉思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点点头答应了刘洋,又道:“我明天会离开,然后去关外按你的计划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你要顺道去一趟太岳山脉,那是锁龙人的起源地。据说山中有着他们的圣地,古老的圣地,是禹王赏赐的圣地。其中就记载着这段传说;帮我去一探究竟后,把结果给我飞鸽传书过来。”刘洋把土人脾揣入了怀里,迎着洞外飘摇的风雨缓步而去。 “好。”在他路过老者身边时,老者应了一声。 当他走到洞口时,老者继而说到:“无论你计划什么,但你在蛰伏期最好给木青冥找点事情做做;这样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至于总盯着我们。”。 “谢了。”刘洋此话出口时已迈步走入雨雾中,消失在了黄衣老者的视线里 翌日,深夜。 雨过天晴后的夜里,还是有些凉丝丝的。张灯结彩的木家小院里摆满的桌椅上,还有着不少的残羹剩饭,没来得及收拾。 今天,是木青冥的儿子木云乐的满月,宴请了木青冥在城中结识的不少朋友,大摆筵席。宫老爷子和宫小姐,戚高和戚夫人,甚至连远在锡城的林万银也特地赶到春城。当然,也少不了赵良。这下,可把木家小院里的锁龙人们给忙坏了。 木山和木罗氏,也专程赶了过来。但吃完了酒席送走宾客们后,就急匆匆的回去了。说是什么川中的威远县忽然冒出来了个自号“白鹤”个神棍,在川中创建所谓的儒、释、道三教混合的“一贯先天大道”,跟个乱炖大杂烩一样的教派。还到处宣扬着什么“浩劫临头,沧海变桑田。信道可免。”等等的狂言。 木山一直好奇,这等神棍是怎么敢说出这等狂言的,于是思前想后好久,决定要夜探这神棍家中看个究竟。于是连住都不住一夜,就迫不及待的要赶回去。 “感情你有时候,总是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忽然就好奇了的毛病,是从公公那里遗传来的?”送走了公婆的墨寒,走到正屋之中,笑着对丈夫木青冥说到:“还要去看什么白鹤?家里不是养了好多吗?还用看吗?一个浊胎里的神棍而已,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别说,才出月子的墨寒气色还不错。脸色也是细腻红润有光泽;这多亏了妙雨的灵丹妙药,还有吃的好的原因。 就是有点黑眼圈,似乎是没有睡好。看来木家的小子晚上也很闹腾。 “也许吧。”精神更好的木青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我爹只是好奇这所谓的白鹤先生,倒底有什么能耐吧。”。 “那你说儿子的名字是念快乐的乐,还是曲乐的乐。这点我一直没搞明白。”墨寒随之坐到木青冥身边,立马就蹙眉问到,转移了话题:“公公也没说清楚,就给写了个名字。”。 反正那个神棍她不感兴趣,索性从袖中掏出了木山留下的墨宝,红纸上面苍劲豪迈的写着他们儿子的名字。 “快乐的乐。到了咱们儿子这辈,木家是云字辈了。所以我爹索性给他取这名字,取自李太白的蜀道难中: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木青冥抬起自己的茶壶,如私塾里的学究先生一般,摇头晃脑道:“我爹良苦用心啊,这是叫我们赶快弄死长生道就快回去呀。”。 屋外风起,响起了轻轻的呼呼声。 他们的锁龙人们,还在收拾着院中的狼藉。 正屋里的墨寒沉默的看着手中红纸上,儿子的名讳,露出满意的笑容。 许久后,她收起那张红纸,又对丈夫说到:“坐月子时,实在是闲来无事看了看长生道的那些邪书。我发现你曾经注意到的一个炼丹术,就是那个鬼人的制造之法,是需要土人脾的。这么一来,你植入土人脾的蛊卵,不就随火融化了吗?”。 木青冥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注视着敞开的屋门外,红灯笼散发出的淡淡红光下,锁龙人们打扫庭院的忙碌身影,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妻子的对话一样。 知道片刻后,木青冥才缓缓道:“我赌刘洋根本不会把土人脾全部拿去炼丹。”。 木青冥怎么知道刘洋秘密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章尖叫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土人已成,黄衣教徒把他的脾脏割下后献给了刘洋。得到了土人脾的刘洋,让黄衣老者尽快离开滇中。因为木青冥的儿子出生后,一直徘徊在他心里的不好预感,让刘洋感到不安。他决定做好最坏的准备,让长生道可以就此延续下去。并且让这个黄衣教徒,去暗访锁龙人古老的圣地,查证一个预言。引出来城中绸缎商人杨府小姐,得到一面精美绝伦的铜镜,爱不释手。在闺房里把玩后,忽然一声尖叫。待到值夜的女佣冲进屋中时,小姐已不见了踪影。】 张灯结彩的木家小院,被环廊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把院子照射的通红一片,甚是喜庆。 往日的清幽不见,院中只有热闹过后的狼藉。 只是那满地的狼藉,倒是够让院里的其他锁龙人们忙活了。 虽然他们运驭物,能让锅碗瓢盆自动飞到水井边的洗碗盘里,能让垃圾飞起后归类到一起,以便处理,但这样一来就更累了。 不过似乎也只有那几个年轻的弟子,脸上浮现出了疲惫神态。 正屋中,墨寒用费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妙天说过,他在救下啊弘的那天追击的那个神秘人,可能就是刘洋。只是这家伙一入盘龙江,就浑身散发着水之灵,然后与江水合为一体时,随着水流快速游弋,一路向南而去。使得妙天都没法在水里,找到对方的踪迹。”木青冥给自己自斟茶水,把他那把小紫砂壶的茶水注了个八分满后,缓缓盖上了壶盖。 “但刘洋在此之前,体内是不会炼造出水之灵的。否则他还蛰伏在省警厅里时,我就应该察觉得到了。”壶盖严丝合缝的合上之时,木青冥又缓缓说到。 同时右手向着门外一挥,心随念动,门外的扫帚随着他的神识而动,在无人把控的情况下飞到了正屋前的环廊里,自动扫地了起来。 灯火下,闻听此言的墨寒眼中精光一闪,双目瞬间熠熠生辉。脑海之中,猛然想到了水妖尸体里缺少的肾脏,能散发出强大妖气和水之灵的肾脏。 “你是说,他当时把水妖的肾脏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去了?”说出灵光一闪的想法后,墨寒眼中浮现了惊讶,长大的嘴巴里舌头在打结。 在之后的片刻功夫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那又不是他的肾脏。”许久后,墨寒才口吐此言,语气中也充斥着惊讶。 “很可能,因为他在西洋学的就是这些被称之为外科的西洋医术,这是赵良告诉我的。”木青冥肯定把头一点,然后单手捧着茶壶,另一只手轻抚着壶盖,转头瞄了一眼身后祖师像前,桌案上摆着的那个西洋钟,道:“而我问过我在华夏之外各国游历留学的弟弟,他学的也是这种西洋医术。他告诉我西洋的一些传教士或者是大夫,能把人断裂的手指或者是脚趾,在一定的时间内缝合到伤者们身体上的原来位置。刘洋应该是改进了这种医术,使得他占据了水妖的肾脏,得到了制造水之灵的能力。”。 而木青冥方才回头看的那个西洋钟,就是他和妻子回老家成婚时,弟弟送给他们的礼物。 墨寒惊得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邪术太强大了,可以让施术者拥有一切自己没有的能力。光是这么一点,足以让墨寒惊得瞪目结舌。 “所以你赌刘洋不会把所有的土人脾拿去炼丹?”又过了许久,一直注视着丈夫的墨寒惊讶不减,愣愣问到。 “嗯。”木青冥点了点头,抬起茶壶吸了一口茶水,道:“我们都吃过西瓜,一开始连籽一起嚼碎,会觉得这样一来瓤里的甜味被干扰了,口感也不再纯粹。然后我们学会了吐籽,发现这样甜味不会干扰,口感更纯粹。以后,我们就都会吐籽了。刘洋也一样,他如果从这邪术中如果尝到了甜头后,就不会再把整块土人脾拿去炼丹了。他会被其中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土之灵气诱惑。”。 “正因如此,我才敢赌一把的。”木青冥这么说着时,屋外的扫帚把尘土扫到了阶下的花坛里后停了下来,飞回到原位立在了柱子边上。 他眼中也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带着猎人看到猎物,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步入了陷阱中时的喜悦光芒。 屋中的墨寒又沉默许久,思索一番后,对丈夫问到:“可你怎么知道他切下来,植入自己体内的土人脾,就不是你注入了蛊卵的那块土人脾呢?”。 “这就更简单了。”木青冥凝视着妻子,嘿嘿道:“可比断定他不会全部拿去炼丹更简单。”。 墨寒微微皱了皱眉,眼中好奇一闪而过。 “我往日看你切猪肝,妙雨把一整块猪肝洗干净,放在你的砧板上时,你绝不会一刀把猪肝从正中处刨开的,对吗?”木青冥这么饶有兴致的反问着,脸上笑意不减:“一般你都是从边缘地方开始下刀,一片一片的开始切,逐步切到中段的。”。 墨寒有点茫然的点点头,在此期间她努力回想了一番,发现不只是猪肝,就是牛羊和猪肉,无论是切片还是切丁,基本都是这样的,总是先外后里。 但是她现在想不明白,这和木青冥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刘洋要切下土人脾,一定也先从边缘开始。正中处土之灵气最旺盛,所以尝到甜头的他一定会把这一块留下,植入自己体内去的。”木青冥见妻子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站起身来,缓缓解释道:“剩下的边缘才会拿去炼丹。而我,只需要把蛊卵就注入在土人脾正中处就行。”。 “原来如此。”墨寒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对丈夫的智慧,又心生钦佩。 与此同时,他们的卧房里响起了洪亮的婴儿哭声。墨寒听得眉头一皱,长叹一声。 “儿子饿了,去喂他吧。”木青冥笑着说到,同时朝着屋外缓步而去。 墨寒哼了一声,有点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朝着卧房而去。 走到院中的木青冥,站到了啊弘和张晓生身边,关切的问到:“寒泉在你们屋里,住的还习惯吗?”。 自从墨寒生下了木云乐,寒泉就搬到了啊弘他们屋里去。 “挺好的,小家伙也不哭不闹的,还能跟我们一起玩耍,就是力气有点大,有时候收不住还真的很麻烦。”啊弘一点头,张晓生就笑嘻嘻的说到。 “可别欺负他啊,我们锁龙人按入门顺序排辈,他可是你们大师兄。”木青冥说着,伸手入怀,摸索了起来。 在两个弟子点头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从样式来看,正是棺盖铜镜。 几天前,他去红玉那边看蛊卵时,红玉还给他的。蛊卵已经腐化,蚀魂蛊破茧而生,已经不在需要这一面棺盖铜镜了。 他毫不犹豫的把铜镜递给了张晓生,道:“过几天把它送回去,再次藏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到。”。 “知道了。”张晓生点头应了下来,同时默默的告诫自己,这次千万不能对地下宝藏手痒了 金马碧鸡坊以北,有一条明代就已经形成巷子,且如今是西洋法国人铺上了沥青的路面,路旁尽是土木结构的居民住房的巷子深处,有一栋大院。 三进的华丽院子,在满是一颗印式样院子的环抱下鹤立鸡群,也彰显了此地主人的高贵。 这里是城中大丝绸商人杨万材杨老爷的宅子。为了和附近的院子相比不另类,杨老爷把这院子的中庭屋舍,都建城了两层小楼的式样。 而中庭的西厢房二楼上,最好的屋子是杨家唯一的千金,杨小姐的屋子。两旁才是丫鬟们的居所,但面积比小姐的闺房小了很多。 此时虽然夜已深,但小姐紧闭着房门的闺房前,还是站着一个扎着大辫子的丫鬟。这里不愧是丝绸商人的家,就连丫鬟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的绸缎缝制的衣服。 此时,这个立在门旁的,丫鬟听着屋里时不时传出的咯咯笑声,低声骂了一句:“傻大姐啊,一面镜子乐了一天。”。 只有在这种时候,身为下人的他们才有机会,以背后骂主人的方式来彰显出他们与主人没有什么不同。 而她身后房中的杨大小姐,今日从一个店里买了一面镜子。那是一面八角菱花形铜镜,直径不过半尺左右而内为圆形,北面乃是圆钮。以钮为中心,四朵牡丹形成花形钮座,钮外四周为麒麟、天马、凤凰、鸾鸟,其间饰以四株折枝花,有叶片、绽放的花朵。看样子是一面古镜。 但是除了做工精细之外,古朴之中绿绣坚固,就只是剩下千百年的沧桑过后,镜面依旧光亮照人的特点了。 门口丫鬟想不明白,怎么这么一面镜子能让一个见惯了金银珠宝的大小姐,爱不释手半天?吃完了晚饭,就躲进闺房去捧着镜子把玩,还时不时的傻笑? 在丫鬟的嘀咕话音落地时,又有一个丫鬟从楼下走了上来,径直的朝着小姐闺房而来。她手上抬着的是个果盘,看来是给小姐送零嘴来了。 才到门口,送果子的丫鬟就被大辫子的那个拦下,好心提醒道:“小姐正在兴头上,你现在进入等于挨骂。”。 “那怎么办?”送果子的丫鬟着急了起来,急声道:“夫人说要是送不进去,就要打我。”。 她才说完此话,屋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 两个丫鬟闻声,心头咯噔一跳,顾不得许多赶忙推门而入。 站到了门后的她们环视着开门后连尖叫余音都听不到了,安安静静的屋中,眼中惊讶毕现。 灯火通明,毫无昏暗的屋里,不见了小姐的身影。 木青冥的猜测是否正确?杨家小姐去了哪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章条件 夜『色』深沉,圆通山下一片宁静。 省警厅中,赵良趴在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呼呼大睡,手边除了堆满烟灰烟蒂的烟灰缸外,剩下的还有一个残留着几天前残羹剩饭的饭盒。 一股股馊臭,从还没收拾的饭盒里散发而出。赵良却不在意。 才从木青冥家吃完酒席回来的他,也没有回去宿舍,来办公室里坐了会,看了看外出时,手下送来的报纸文件什么的,就顿觉困意袭来,索『性』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最近的风平浪静,让赵良经常倍感无所事事。 人一无所事事,就容易犯困。这几天的赵良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困意来袭,总觉得永远都睡不够一样。 再加上他升职了,好多事情也不用赵良来亲力亲为,闲下来的他倒是无聊了很多。 不一会后,他的办公室里就响起了闷雷一般的鼾声。 说是眯一会的赵良,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而且睡得很熟,几乎已经到了雷打不动的地步。 忽然,赵良办公室虚掩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开门带起的疾风,和门扉撞上墙壁时砰的那一声震响,把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赵良,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揉』着满含睡意的朦胧双眼,看到了自己的手下,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找急忙慌的快步走到桌子前。 这小警察额上脸上热汗涔涔而下,眼中尽是焦虑。 “怎么了?”赵良问完此话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件麻烦且非常紧急的事,就要即将汇报给他;而他也不是很在乎。 “绸缎商人杨大财主的千金不见了?”小警察可没有赵良那么气定神闲,汗没有来得及擦,气也没有喘匀就赶忙说到:“杨家人来报案来了。”。 “不见了,他们家里的家丁自己去找啊。”赵良还是不急,拿了一颗烟叼在嘴里,慢悠悠的取来火柴划着后,点燃了烟头。 烟头点燃后,他晃了晃手,把火柴熄灭之后吞云吐雾了一番,打量着小警察满脸焦急,道:“平时老百姓丢了孩子,也没见你们这么着急。一个绸缎商人孩子只是不见了,看把你们急得跟自己媳『妇』丢了一样。”。 说话间,赵良鄙夷的目光穿过云雾,落在了小警察脸上,那五官之间的焦虑不安一览无遗。 小警察被赵良问的哑口无言;确实,他们也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是事实,也是习惯。想了想后,小警察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道:“但要是找到杨小姐,弟兄们能赚点外快不是吗?杨老爷那么多的绸缎庄和裁缝铺的生意,不会亏待了我们的。”。 赵良打从心底厌恶,现在正在搓手嬉笑的小警察。 只是转念一想,对方想得也没错。在这世道上生存,要是饭都吃不饱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有时候势利,也不完全是这些警察的错。 再说,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总觉得高高在上,三六九等也是他们先带起来的,不能全怪自己的手下。 吐出一串串烟圈的赵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后站起身来,斜叼着烟,略有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走,看看去,他家这宝贝女儿倒底丢哪儿去了。”后,绕过办公桌,朝着门外缓步而去 风和日丽,又是明媚的一天。 暖洋洋的太阳,让坐在院子天井里的墨寒怀里的孩子感到舒服。这个带着虎头帽的小孩,双眼眯成了两道月牙,微微蜷缩着身子,享受着阳光在身上流淌的舒服。 尸婴寒泉拿着拨浪鼓,走了过来,想要递给这个小弟弟玩一玩。 没想到墨寒怀里的木云乐,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拨弄着自己短小又圆乎乎的手指,玩的不亦乐乎。 墨寒笑笑,腾出一只手来,轻柔几下寒泉微微歪着的小脑瓜。 寒泉则是注视着木云乐,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他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不一会后,他转身就走,朝着倒座房那边去了。 又过了一会,从中走出的寒泉手里不再是拨浪鼓,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布虎。干干净净布老虎头颅硕大,尾巴颀长,造型雄壮。全身彩绘虎斑,头顶上饰“王”字,憨态可掬。就是有点长,连寒泉都要双手才能抱住。 这回当他再次站到墨寒面前时,墨寒怀里的木云乐看着布老虎立刻就笑了起来。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五彩斑斓的老虎,伸手出去轻轻的抚『摸』着那布老虎硕大的头颅。而寒泉,也很舍得把布老虎,使劲往木云乐那边递了过去。 但木云乐的小手只能『摸』『摸』这布老虎,根本抱不动这只体形都快和木云乐一样大小的布老虎了。 正屋中的木青冥吸了一口手中茶壶里的茶水,举目注视着敞开大门外院中的一切,一言不发。 两个孩子之间微妙的友谊建立,让木青冥很感兴趣。 “听到我说的了吗?”就坐在他斜对面的赵良,见面『色』平静的木青冥不说话后急声问到。 注视着木青冥的赵良,脸上尽是焦虑和不安。双手搭在桌上,也是双拳紧握着的。攥紧的手心之中,尽是热汗,指间湿答答的。 “嗯,听到了。”木青冥抬起茶壶,又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注视着屋外的一切,不急不缓的说到:“据你从杨家丫鬟口中问出来的情况,那是一面八角菱花铜镜。年代应该也很久远了。”。 “铜镜不见了,杨小姐也不见了,太反常了我这才来找你的。”点头着的赵良,又急声说到。 “要是铜镜在,但小姐从那门窗紧闭的屋中不见了就见鬼了。”放下了茶壶的木青冥,转动把玩着他手指上戴着的那枚颜『色』翠绿,上雕帝俊飞天,身环二十八星宿的图纹的扳指,依旧气定神闲得很,不急不慢的道:“很明显,那铜镜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赵良这么问着,不由自主的左顾右盼起来。他总觉得木青冥说了此话后后脊凉气『乱』窜,忽然心中就有些不安了起来。 以他对木青冥的了解,和这人打交道的都是妖魔鬼怪,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赵良料定,木青冥说的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镜妖。”木青冥微微扬起了嘴角,淡淡一笑。种种迹象表明,十有就是镜妖。 这种小妖怪根本不用他出手,自然也不会将其放在眼中。嘴角上扬泛起的微笑里,满是不屑一顾。 “什么东西啊?”赵良问到。 “你骂过女人丑八怪吗?”木青冥瞥了一眼赵良,问到。 赵良暂时忘记了畏惧和好奇,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后,点点头,道:“有一次,看到一个女的实在是太丑了,然后我就”。 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眼中泛起了点点内疚。似乎为这样辱骂他人的行为,感到羞耻。 “你骂的人说不定会因此有怨。可能觉得你伤害了她们,可能觉得自己不够美,才挨骂的。然后这些怨气会聚集,抱团。当它们聚集在一起越来越强大时,就不会担心自然消散的问题了。”木青冥再次抬起了茶壶,悠悠道:“而能让这类怨气聚集之物,只有镜子。它们会找一面镜子来栖身,然后很久以后,化为一个只能困在镜子里的妖怪。它们也因此妒忌心很强,经常跟着商人四处游走,被不断转手到美丽女子们的手上,然后镜妖就会攻击这些女子。先把她们拖进镜子里的世界,然后在让镜子凭空消失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慢慢消化被拖进镜子里的美女女子的寿命。七七四十九日后,女子在镜子里的世界死去,久而久之,那镜子里的世界也就白骨累累。”。 说完,木青冥吸了一口茶水,不远处的赵良却倒吸一口冷气。 “你应该庆幸你不是女人,镜妖不会对你感兴趣的。”紧接着,放下了茶壶的木青冥,转头对赵良又道:“第二,你还有四十多天的时间,可以就会杨小姐的,很充裕了。”。 “喂,能不能不说风凉话?”赵良瞪了笑呵呵的木青冥一眼,皱紧眉头嚷嚷道:“我现在连镜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 木青冥笑而不语,继续注视着屋外,有凉风拂过的天井里,地上的落叶飞卷了起来。 “帮我一次。”赵良恳求的目光,随之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找到杨大小姐,毁了这什么镜妖还是什么的。”。 “可以。”木青冥也没有多想,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我有两个条件。”还没等赵良欣喜,手舞足蹈起来,目不转睛注视前方的木青冥,又道:“不答应我就不帮你。”。 “你说。”赵良连连点头着。 “第一,放了那两个杨大小姐的丫鬟。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杨老爷把她们放了。而且,赔偿汤『药』费,让那两个丫鬟去疗伤。”木青冥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不急不缓的说到:“她们不是凶手,杨老爷子没有权利去鞭打她们。告诉杨老爷子,不放了这两个丫鬟,或者继续鞭打她们,或者不赔偿汤『药』费,他女儿就别想回来了。但你不能把镜妖的事情说出去。”。 赵良诧异的目光,从缓缓睁大的眼中迸『射』而出。脸上五官间,很快就浮现了为难之『色』。 就算他是警察,也不可能『插』手去管别人花钱买来的丫头啊。 赵良是否答应木青冥的条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分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回到省警厅的赵良正在办公室里呼呼大睡,被手下搅了美梦。原来是杨大小姐失踪了,让杨府上下一片慌乱。第二天,赵良立刻赶到了沙腊巷的木家小院之中,在说起此事后木青冥得出的结论是,杨大小姐多半是遇到镜妖了。在赵良要他帮忙后,木青冥提出了要杨老爷放了丫鬟的条件和要求。引出来赵良不得已,答应了木青冥的要求后,起身告辞,赶往杨府去完成木青冥的要求。木青冥唤来弟子们,给他们分派了任务之后,锁龙人的弟子们出门而去,各自行动了起来。】 阳光斜斜,透过了精美的窗花照射到了正屋中,成了一束束金黄的耀眼光束。 飞扬的尘埃点点,在飘过光束时每一粒都清晰可见。 再次放下了茶壶的木青冥,转头看向了面泛为难的赵良,笑而不语。 之前他听赵良喋喋不休的说起整个事情的缘由后,又闻言杨老爷子尽然在杨大小姐失踪后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把伺候小姐的丫鬟吊起来毒打时,木青冥就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 他可以救出杨小姐,但交换条件就是杨老爷子必须放人,赔钱。 不过这条件很是疯狂;毕竟,那两个女孩子是跟杨府签了卖身契的。她们在杨府主人的眼里,比后房石磨上拴着的牲口好不到哪里去。 但木青冥就是要疯狂。 在锁龙人的世界里,就算是在家里为他们服务的妖魔鬼怪,都不会遭到这样的待遇,更何况人呢? 所以他立刻想到了这个解救那两个丫鬟的办法。虽然这对赵良来说,比要赵良把他自己的所有积蓄拿出来还困难,但木青冥非常坚决,不容商量。 赵良很快就从木青冥的笑意中,看出了这层意思。 思前想后,觉得不答应木青冥确实也没法解决问题。左右为难片刻后,赵良更愿意去得罪一个除了钱就什么都不剩的商人,也不愿意拒绝帮了他不止一次的木青冥。 更何况,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木青冥可比杨大财主可怕多了。 想到此,赵良一牙咬一跺脚,低声应了下来:“行,我去跟杨大财主说。”。 “第二,把卖身契要回来,还这两个丫鬟自由。”木青冥在赵良话音落地时,接着饶有兴致的道:“要是杨老爷子不答应,你就告诉他这是你提出来的。要是他不答应我,你就不给他找女儿了。”。 顿了一顿,木青冥又对赵良又道:“我记得这杨老爷子没其他的儿女了啊。岁数也挺大的了,想生也力不从心了吧?那万贯家财,以后应该给谁?寄住在他家那两个他弟弟的儿子吗?这抠门的杨大财主舍得吗?”。 赵良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心里暗暗想到:“果然相比起来,活了三百多岁的老不死木青冥,可要比那抠门的杨大财主恐怖多了。这种威胁人的损招都想得出来,杨大财主啊杨大财主,你算是要破财咯。”。 不知为何,想着这些的赵良居然忘了之前的为难,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木青冥也点醒了赵良,这点确实是杨老爷子的软肋。如果不是因为就一个子女了,那老财主就不会一边鞭打下人,审问小姐下落,一边着急忙慌的差人赶忙奔赴省警厅报案去了。 “这是个办法。”赵良点点头后站起身来,又道:“我马上去找这大财主,把条件给他说明白了。你准备准备,开始救人。”。 “好。”木青冥缓缓点头,赵良已经站起身来,对木青冥行了一礼走出正屋。跟墨寒打了个招呼后,朝着门外走去。 送走赵良关起门来的墨寒,抱着木云乐走回了正屋上,站到了木青冥对面。 “怎么了?”木青冥瞥了一眼妻子,端起了茶壶。 “木头,我要提醒你锁龙人的家规是不允许干涉浊胎的大多数事情的。”墨寒抿了抿嘴角,缓缓说到:“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救人,只怕不妥。”。 木青冥和赵良交谈的一字一句,墨寒都听得一清二楚得很。 “你是说我救杨大小姐的事?”木青冥故意装傻,问到:“还是救那两个小丫鬟的事?”。 “当然是那两个丫鬟啊。”墨寒微微一怔后,赶忙说到:“她们是杨府买的,有卖身契的丫鬟。虽然这很残酷,但这就是浊胎的世界规则。公公婆婆昨天还特意提醒了你,千万别涉足太多浊胎们的恩怨的,你今天就要插手浊胎的家事。”。 “嗯。”漫不经心的木青冥,根本没有听进去,自顾自的端着茶壶,品茶间沉思了起来。想得也是怎么找到镜妖的事。 “你是未来的木家族长,公然带头做这些事是不好的。”墨寒见他听不进去,又说了一句。 不是她没了善心,只是在木家待了这么久了,也知道有的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只救出一两个丫鬟,根本解决不了浊胎世界卖身契的问题陋习的。这也不是锁龙人,应该去操心的事情。 但墨寒知道,木青冥就是看不惯这些不公。她也看不惯,但为了丈夫的前途,她宁愿对这些浊胎世界的不公平睁只眼闭只眼的。 “我救她们了吗?我没有啊,都是赵良的功劳。”木青冥沉思许久后,抬头一瞥妻子紧蹙着的眉头和眼中的苦恼后,耍无赖一般坏坏一笑,说到:“所有的事情都是赵良经办的,他才是那两个丫鬟心里的英雄。说不定那两个丫鬟一感动,就以身相许了呢。那赵良结婚了,我们就可以去他家里胡吃海喝了,不好吗?”。 听木青冥这么一说,墨寒皱眉思索着。转身把怀里已经熟睡的儿子木云乐,送回了卧房里去。 片刻过后,她折返回来,眉宇间已经没了担忧之色。她缓步走到木青冥身边坐下,提起了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墨寒放下茶壶,没有急着喝水,只是轻轻的晃了晃手中茶盏,摇晃起了点点涟漪波纹。 “也对,一切都是赵良去做的,他才是浊胎们眼里的那个英雄。”抿了一小口水后,墨寒扭头,与丈夫四目相对下盈盈一笑。 她认可的木青冥的办法和方式。 “可不是吗,这次赵良可威风了。”木青冥说着起身,缓缓走向了正屋大门。在跨过了门槛,站到了环廊下的那一刻,抬手打了个清脆响亮的响指。 院中正在嬉戏的恶狡雪豹和寒泉闻声停下,齐齐转头,朝着木青冥这边看了过来。 东西屋中,各有黑影如鬼魅一般,一闪而过。转瞬之间,这几道黑影就来到了木青冥的身边。从中显现而出的,是木青冥的三个弟子——龙姑皎云和张晓生,以及妙笔和妙雨。 “事情我都用意念传音告诉你们了,就是一个镜妖而已。不过年轻的弟子们,是需要锻炼的,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了。”木青冥环视着身边的锁龙人们,缓缓说到:“张晓生,你认识的古玩倒卖商人较多,这类镜子很难在正规的古玩店出售,多是那些背地里的小商贩们手里的。查一查,这面古镜的来源。妙笔精通不少的古代文化,他跟着你也能保护你。”。 “好。”妙笔应声着,张晓生也跟着点了点头。 木青冥顿了顿声,又对妙雨和龙姑,还有皎云说到:“你们去城外,除了西山和滇池西岸的其他地方,找寻一股妖气,镜妖的妖气。只要能找到它的妖气,就能知道它的藏身地。一般都是无人居住的老屋子这类的地方。”。 微风拂来,皎云把耳旁发丝别到了耳后,问到:“师父,这妖气有什么特点吗?”。 “这你问妙雨,她比较熟悉。”木青冥示意妙雨给他们解说解说;妙雨是镜妖的专家,自从她成为锁龙人的那天开始,至今已经收拾了近百个这样的妖魔了。 由妙雨来阐述,会更清楚很多。 “其实就是体香,这种妖气带着一种女人的体香。”在三个弟子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自己脸上时,妙雨对缓缓解说道:“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特好闻的味道,能让男人不饮酒而醉,但对于我们女人来说,那就是汗味,淡淡的汗味。镜妖的妖气就是这样的,比较特殊的一种妖气,汗味之中还略带一点点,尸骨的气味。”。 “难道像是骨灰?”龙姑皱眉着略一沉吟后,缓缓问到。 “差不多,像是有了汗臭味的骨灰。”妙雨说到。 “难怪师父不让师弟跟着我们行动,是怕他闻了后醉了吗?”皎云瞄了一眼张晓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声出口了,她才想起来抬手捂嘴,微微低头下去。 “我才会呢,师姐你又胡说。”张晓生这厚脸皮的小子,居然被皎云那黄毛丫头三言两语说的结巴,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甚是尴尬。 紧接着,张晓生抬头起来,憋红了脸的他看向了木青冥,急声又结结巴巴的道:“师父师父,你让我跟师姐她们一起行动吧,我我我,倒是要看看那镜妖能不能有,有,有”。 “有你个大头鬼啊,我都分好工了你给我说这些。”木青冥立刻打断了张晓生的话,也打断了他的跃跃欲试和激情,沉声道:“按我说的做;在去之前,和妙笔一起把棺盖铜镜先还回去。”。 张晓生激动不起来了,小声的答了一声:“是。”后,跟着妙笔悻悻离去。 “妙雨,保护好皎云和龙姑,城外也不是很太平。”木青冥交代了一句,妙雨点了点头,带着龙姑和皎云离开了木家小院。 他们几个锁龙人相继出门,再把院门给带上了之后,正屋里的墨寒缓步走了出来,与丈夫比肩而立,注视着院大门那边,若有所思的问到:“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滇池西岸和西山上?”。 木青冥为什么这么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纸扎店 书接上文,上书说到木青冥提出的条件赵良接受后,赶往了杨府,要解救那两个丫鬟去了。而墨寒有些担心,木青冥太多的介入浊胎的事,会给他自己招来其他锁龙人的不满。但木青冥不以为然,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唤来弟子们,分工合作,要他们去开始找寻镜妖的下落。引出来木青冥道破计划,墨寒心头困惑得解。把棺盖铜镜送去的张晓生带着妙笔折返城中,赶往了太和铺,找到一个暗地里倒卖古董商。当询问起古镜时,商人当即表示自己确实见过这面古镜。 微风习习,拂过阴森森的沙腊巷时,每一缕风都瞬间变得阴冷。 明媚的阳光,在木家小院中铺开。光滑的青石石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起反光点点。 木青冥刻意提到不要去西山和滇池西岸的事,让墨寒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好奇之下,她自己也不能完全想明白,蹙眉思索片刻后问到:“你这又是要闹什么?”。 “闹什么?闹天宫。”木青冥嘿嘿一笑,但很快也皱眉起来,道:“镜妖虽然不强大,但非常的古老。一开始的镜妖并不是镜妖,而是镜神。”。 墨寒耐心听着木青冥的一字一句;她知道现在木青冥所言的虽然看似和决定没有关系,但肯定最终是和他那个决定有关联的。 “你坐月子的时候看了那么多的书,身毒宝镜应该知道的吧?”顿了一顿的木青冥,转头看了一眼妻子,随之问到。 “当然。”墨寒点了点头,忆着近来看过的书上内容,缓缓道:“西京杂记记载:宣帝幼时被收系在郡邸狱时,胳臂上还佩戴着他祖母史良娣编织的彩色图案的宛转丝绳,上面系着来自身毒国的宝镜一枚,宝镜像八株钱那么大。传说这枚宝镜能照见妖魔鬼怪,能够佩戴它的人会得到天神的祝福,因此宣帝从危难中得到了解救。而宣帝即位后,每每拿起这枚宝镜想到悲惨的童年时,都会长时间地感叹呜咽。他曾用琥珀装饰的竹筐装宝镜,用戚里出产的织成锦包裹,视如珍宝。但是在宣帝驾崩后,宝镜不知哪里去了。”。 “嗯,这就是身毒宝镜。而镜子里住着的也就是镜神。”木青冥再次微微颌首后,举目看向了天井上空,蔚蓝清澈的天空。 白云悠悠,从天井上缓缓飘过。 院中的寒泉玩的累了,就带着恶狡雪豹走到了树下。寒泉三两下爬上了摇椅,微微蜷缩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后打盹起来。而恶狡雪豹也卧在了椅边地上,卷起了身子,打盹起来。 “你说的是有文字记载的内容,我知道的是不会记载在文字里的,也更是离奇诡异。”紧接着,木青冥折身而返堂屋之中,取来了他的茶壶又站到了妻子身边。 “据我所知,这面镜子很快落入了方士术师们的手中。”吸了一口壶中茶壶的木青冥,砸吧砸吧嘴后,把玩着茶壶缓缓道:“刘询每每看到镜子时的感叹呜咽,让镜神吸纳了不少他的怨气,以至于到后面,他快要驾崩的前几年,身毒宝镜已经没法再保护他太多了。”。 “净化?”听到此的墨寒,忽然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是的,就是净化。”木青冥把头重重一点,道:“他带走了刘询的不少厄运和怨气,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但也削弱了他的神力,需要长时间去修养。就和门上的门神福字一样,挡厄消灾,净化着一切不好的东西,但一年必须换一次,以至于今日成了一种习俗,每年都要换个福字和门神。但这一点,被别有用心的方士术师们利用了起来,他们通过怨气把镜神变成了邪恶的镜妖。从此以后,这世间也就有了镜妖。而方士术师们,也有掌握了制造镜妖的术。”。 微风迎面吹来,墨寒沉吟间稍加思索,脑中灵光一现后,迎风又惊呼了起来:“长生道!”。 “没错。”她的丈夫再次点头,道:“长生道的前身,就是方士术师,我极其怀疑这城中忽然出现的镜妖,应该和他们有关。”。 在他说话间,妻子墨寒又微微垂首沉吟了起来。同时脑中飞速转动,思考着什么。而木青冥也隐约感觉到,如果镜妖和长生道有关,一定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力而放出来的。 那必然也和土人有关。 很快,在木青冥话音方才落地之时,墨寒已经想明白了一起,转头注视着丈夫的侧脸,斩钉截铁的说出了电光火石间,自己所想到的一切:“如果真的是,长生道就会欲盖弥彰。需要时间去消化吃掉杨小姐的镜妖,绝不会逃到上山去,或者滇池西岸附近。是这个意思吧?”。 “聪明。这欲盖弥彰,向来是刘洋的拿手好戏,从杀了他的同伴,曾经一个堂主开始,再到当着我们的面,诛杀了那个小孩子一样的教徒,用得都是欲盖弥彰。”木青冥嘿嘿一笑,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刘洋是想,这样一来我们越是不会怀疑他,他也就认定了西山据点还没有暴露。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真的认为,我们是他想的样子。”。 “却不知道我们在伺机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墨寒接过话来说到。 罢了,与丈夫相视一笑 “师叔,你是和我师父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去还了棺盖铜镜的张晓生,和妙笔用符咒瞬间闪现到了南面城墙下,一处暂时无人的小巷子里。 才到城中的张晓生,就好奇的问到:“我师父小时候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的厉害?”。 “他挺独特的,不止是在他的身份上,还有修行上。”漫不经心答着此话的妙笔,迈步向前走去:“从小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别人修行三年才小有所成,他一年半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基础功课。”。 但说着此话妙笔不由得心头一凛,想起了以前,木青冥着魔的样子,就总觉得走过的阴影也是那么的冰寒阴冷。 那样子太恐怖了,也太可怕了。 随之,妙笔暗暗长舒一口气。好在现在的木青冥体内,已经没了不安定的魔气,再也不会入魔了,也是值得庆幸的。 “你怎么对你师父,这么的好奇?”顿了顿声,妙笔扭头看了一眼,跟了上来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张晓生。 “就是好奇,也有些崇拜他吧。”张晓生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他挺有本事的,师兄师姐们也挺崇拜他的。”。 “那你们真不了解你们的师父。”走出小巷,站到了阳光下的妙笔,淡淡一笑间左右环视,见四周附近没有外人后,对张晓生小声的意味深长道:“他宁可没这些本事。”。 “这话怎么说?”思忖许久也没想明白这话意思的张晓生,再次挠头问到。 但妙笔已经笑而不语。 张晓生再问了一遍,还是得不到答案后只好作罢。他带着妙笔,走向了太和铺那边。 不一会后,两人来到了太和铺上,张晓生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铺中,一处沿街的纸扎店中去。进门后的张晓生,径直的迎上了那个店小二。 环视着这店里满是的纸人纸马,还有花圈挽联等等东西的妙笔心生狐疑;他们本来是来打听镜妖情况的,张晓生怎么把他给带来这种地方了? “小二,我要见你的查老板。”张晓生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枚五铢钱。那是一枚汉代的五铢钱,钱上有“五铢”二篆字。 这似乎是什么身份验证之物,小二拿到铜钱后定睛一看,脸上当即闪过了一丝惊讶。 随之,他赶忙对张晓生道:“客官你稍等。”。 话还没有说完的店小二,已经转身朝着店铺深处的门帘而去。很快,就挑起了门帘去了后院。 有过了一会,小二没有出来,倒是走出来一个矮胖的老人,白须白发,身上尽然穿着死人的寿衣,让妙笔大开眼界。手中拿着的,是之前张晓生交出去的五铢钱。 “晓生,原来是你啊。”老者应该就是查老板了,当即迎了上来,把五铢钱递还给了张晓生后,笑眯眯的问到:“这次是有什么好东西要卖给洋人吗?你知道法国佬最喜欢瓷器了,有瓷器吗?”。 看到此,妙笔算是懂了。眼前这个笑起来就慈眉善目的老人,原来是个倒卖古董的商贩。纸扎店,只怕是掩护。 “我呢,只是想问你点事情。”张晓生掏出了几块大洋,塞给了身前的查老板,问到:“你最近有没有倒卖过一面古镜,年代有点久远了。”。 说罢,张晓生不慌不忙的把古镜形状的描述,一一述说给了身前查老板听。 查老板听完之后微微瞪大了些许双眼,惊愕在他眼中和脸上一闪而逝之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哥,有点过去的职业操守好吗?”张晓生淡淡一笑,道:“我给了钱的,你拿钱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那是那是。”查老板略有尴尬的笑笑,掂了掂量手中的几块大洋,听着那元银碰撞下的清脆声响,点头道:“大概半个月前,我确实出手了这么一面铜镜。说起来,我还因为它赚了不少呢。”。 说罢,查老板眼中浮现了贪婪的目光。 “你卖给谁了?”张晓生双目一亮,急声问到。 查老板把古镜卖给了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分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六章圣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闲聊时,谈起了镜妖的诞生,以及自己的怀疑后,告诉了妻子为什么故意提醒弟子们,要避开了西山和滇池西岸。而张晓生和妙笔还了棺盖铜镜之后,回到了城中要去查找镜妖的源头。但张晓生却把妙笔,带到了太和铺中的一家纸扎店里。原来这里其实是一家古董文物的倒卖店。引出来张晓生问出了镜妖的来源和去处后,随着妙笔离开了纸扎店。而长生道的黄衣教徒,也在几日就赶到了太岳山脉之中,在山中风餐露宿的找寻了数日后,黄衣教徒终于找到了锁龙人废弃的圣地。】 妙笔环视着身边四周,这间阴气弥散的纸扎店。阳光只能照射到敞开的大门后一尺左右之地,就不能再前进半分半毫。 而阴影笼罩下的纸扎店里,摆满的纸人和纸马,虽然之时形似神不似,但却无不是浓妆艳抹,在阴影之下平添着不少神秘又略有诡异的色彩。 每一个纸人和纸马,都是死气沉沉的。但眼中却又充满了生机,正因如此,才在阴影下弥散着神秘又诡异的气息。 甚至会让人看得瘆得慌。 不过妙笔什么没见过,身为锁龙人的他妖魔鬼怪也见了不少,根本不怵这些纸人。只是他好奇,这里的阴气中为何有一股股强烈的怨气? 在张晓生和慈眉善目的查老板打招呼,寒暄之时,妙笔转念一想,暗暗思忖一番后想到:“这或许是镜妖曾经在此地出现过的证据。”。 想到此,也安心了一些。 毕竟他感知到的那一缕缕弥散在店内的怨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至于纸扎店里的阴气,更没有必要深究。这种地方迎来送往的多是家里要办白喜的孝子贤孙,阴气重一点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妙笔收回了目光,注视着那个查老板,细细听着他和张晓生的每字每句的对话。他在查老板都已经发白的双眉间看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狡诈,想必这查老板只怕也不真的姓查吧。 妙笔想着这些,暗暗记下了这里的位置。打算把长生道处理之后,将查老板的一切告诉赵良。 这种倒卖国宝给外国人的贼本不该锁龙人来管,但这类人是妙笔比较痛恨的一类人。他碍于家规不能出手教训对方,赵良却是可以。妙笔很乐意看到查老板倒霉的那一天,但不是现在。 “你卖给谁了?”正在此时,张晓生已经对查老板急声问到,急于得到答案的迫切目光也定在了查老板的身上。 “城中一个卖镜子的人,他说最近店里需要几面过去的镜子,装装门面。”查老板收起了手中的元银后,对张晓生毫不犹豫的又伸出手去:“地址嘛,还缺点钱。”。 说罢,扬起嘴角嘿嘿一笑。 张晓生正要掏钱,就被踏前一步后,与他比肩而立的妙笔,一把摁住了他已经打算解开荷包的手。 “查老板,别急啊,钱我有的是,但你还得给我讲一讲,这镜子怎么来的?”微微一笑的妙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横在他手上的银锭,看得查老板双眼都直了。 白光闪闪的银锭两端往往稍卷起,以至向上高翘,呈船形,而整个银锭若马蹄形。这种熠熠生辉的银锭,正是前朝的马蹄银。一个就足足有五十两。 这么大一块银锭,足足可以换七十个大洋。按现在春城的物价来算的话,查老板深知妙笔手中的银锭,大概可以买七百斤猪肉了。 要是买活猪,都能买两头了。这笔可不是小数目啊。 就在查老板越看越欣喜,伸手正要去取银锭时,妙笔把手一缩,让查老板扑了个空,面泛尴尬,缩手回去后咳嗽几声,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别急啊查老板。”妙笔笑意不减,不急不缓的说到:“只要你告诉我镜子怎么来的?去了哪里?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阴影下的查老板可笑不起来,脸色一沉后满含警惕的问到:“这位面生的朋友,难道你喜欢古镜?”。 妙笔依旧嘴角含笑,早已想好了对策的他都没有多想,就答到:“不,家父比较喜欢收藏这类东西而已。”。 此言一出,查老板再次笑了起来。 妙笔的话他查老板听不出任何端倪。之前还满是铁青和警惕神色的脸上,再现慈眉善目和和蔼可亲的笑容。 “其实吧,也没有什么来头,不知道是谁丢弃在我店后的小巷子里的,被我半夜起来上茅房的时候给捡到了。”搓着手的查老板,媚笑着道:“反正是我捡到的,也没花钱,本想自己留着。了后来城北梳妆店的老板,陈老板来了,出了大价钱,反正我不用梳妆,就索性把它给卖给了陈老板了。”。 说话间,目光一直舍不得从银锭上移开。 “陈老板的店在什么位置?”张晓生抢先问到。 “北门附近,陈记。”查老板嘿嘿一笑,抬眼看了一眼妙笔,指指点点着银锭问到:“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嗯,是你的了。”妙笔把银锭递给了查老板,带上了张晓生就走。 出了纸扎店,两人挤入了热闹的人群中,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身上暖和了不少。 “师叔,你怎么这么富有?”好奇下,张晓生不由得感叹道:“五十两银子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真的是富得任性啊。”。 “那不是真的,是我拿查老板店里的纸元宝变得,一个障眼法而已。”笑而不语的妙笔,用意念传音暗中把银锭一事,悄悄的告诉了张晓生:“不出一时三刻,那银锭就会恢复原形了。” 太岳山,这座位于山西的山脉名称由来于其主脉霍山。《水经注》记载:“太岳山,即霍太山。”。而霍山是曾与五岳齐名的名山序列中的五镇之山之一,也被封为中镇之山。此山最早,还被称作为“霍泰山”。 主脉呈近南北方向展布,北起介休,南至洪洞,延伸约百余里。北接平遥、太谷东南部的山地,方向虽折转北东,然可连为一体,东北和与太行山脉相接;向南以低缓山地断续延伸至沁水县北部,与中条山相接。 如此走向,形成了回头龙的风水格局,也算是上层的风水宝地。 而主峰一眼望去,至为高峻,群山拱拥,甚是壮观,大有群星捧月之势。 常年的植被覆盖下,主峰上也是青翠一片。山石间草木繁盛,参天大树林立其中。置身其中,树荫笼罩下很难辨别方向。 十天前,离开了滇中的长生道黄衣老者,赶到了此地。不善于使用太多医术之外邪术的他,足足行进了三天之久,才从滇中抵达太岳山脉。 他又再山中,风餐露宿了十天,不断找寻着锁龙人荒废和遗弃圣地的踪迹。 据说,这圣地是在锁龙人被夏启下令处死时捣毁的。从此以后,在无人涉足过那片圣地。从此,一切的痕迹都随着时间的流失,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往后的事情,黄衣老者也大概知道一些。锁龙人们分裂成了各大家族,直至今时今日,还剩下八大家族。 但他们也没有再来过这片圣地。 遗迹,应该就藏在太岳山脉的茫茫森林之中。 但黄衣教徒找寻了足足十日,眼前除了山泉山石,就是茂盛的灌木,和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盘根错节的老树。 野兽还遇到了不少。 对于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黄衣老者来说,这才是最头疼的。 几场与野兽的以命相搏下,他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 要不是靠着自己配置的奇药,老者早已惨死在那些凶猛野兽,锋利尖锐的爪牙之下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老者的付出在今日清晨时,终于得到了汇报。 趴在树上睡了一宿的黄衣老者,在天亮之后许久,缓缓醒了过来。他借着越来越亮的阳光,看到了树下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着一个无头石像。那是一个用绿松石雕刻而成的石像,与四周的翠绿几乎融为一体。 要不是老者夜里为了躲避野兽,现在树下点了篝火,然后爬到了树上去休息,还真的不容易看到这孤零零屹立在草木间的石像。 那是一个人立而站的猪身石像,原本在脖子上的脑袋,已经不知去向。 荒无人烟的山林里,出现这样的石像本就不符合常理,树上的老者却是一见之下顿时来了精神。 他知道,他一定是找到圣地了。 顾不得其他的老者,慌慌忙忙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左右一番环视认清了方向后,跨过了早已熄灭的篝火,朝着石像那边而去。 灌木太茂盛,老者不得不边前进着,边用手扒开身前挡路的枝叶。不一会后,他已经隐约能看到断头石像,空无一物的脖子了。 黄衣老者一阵欣喜心生而出,但却也随之脚下一空,整个人向着地下陷了进去。等他缓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地下,一条徐徐向下,朝着更深的地方滑去的地道中。 地道至今大概三五尺左右,圆乎乎的。两侧和上方洞壁上,爬满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藤蔓。唯独老者屁股下的洞壁,光滑得很。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挖掘而出的。 还有些惊慌失措的老者,还乱中伸手乱抓,试图抓住两侧的结实藤蔓,但却屡屡失手。 直到许久后,老者才抓住了几根藤蔓。但还是被惯性,带出了一丈距离去。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双脚已经悬空在了地道外的黑暗中。老者的一双暗中可以视物的夜眼,当即看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道的尽头边缘。身前就是离地几丈高的半空。 在小心翼翼的低头一看,他依稀看到了几丈之下,那个巨大的洞穴地面上,林立着的尖锐石笋,每一个都有一丈来高。 如枪如剑。 在石笋间,无数破败的建筑物耸立其间。 长生道是否是发现了锁龙人的圣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传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笔用那纸扎店的纸元宝,施展了个障眼法,使其在纸扎店掌柜的查老板眼中,看上去和真的元宝没有什么区别。并且用此物,诱骗那查老板说出了两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长生道黄衣教徒,在太岳山中找寻着锁龙人的圣地,因祸得福一脚踏空后,顺着人工修建的暗道,滑倒了圣地之中。引出来长生道教徒以藤蔓为绳索,下到洞穴之中查看遗迹。细看之下,不但发现可刘洋要他查证之事,还意外得到了不少锁龙人的其他情报后,老者急于把这些所见所闻书写成信,传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洋。】 听着耳边还在呼啸的风声,老者吓得气喘吁吁,缓缓平躺下去,但手去不敢松开。 依旧紧紧地抓着两侧结实粗壮的藤蔓。因祸得福的他,在确定自己安全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却发现自己在转瞬间,已经是满头大汗,衣袍后背也是湿了一片。 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至今让老者惊魂未定。 好在这些似乎是从洞外爬进来的藤蔓,还算是长得结实。最小最细的藤蔓,也有两指来宽。最粗的居然有人的手臂那么粗。 他平静了下来后,仰头看向了身后洞外,只能看到一点点光亮,从远处透了进来。再看四周爬满的藤蔓下,岩壁上多有人工打磨的痕迹。老者稍加思索后想到,这里应该是个人工见到的通风孔。 他手抓藤蔓,缓缓坐起身来,又是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下后,向前探头望去。 身前的洞穴,在他环视下一览无遗。 这个洞穴虽高,空间至少有十几丈,但面积不是很大。粗略估算,这里直径也就是半里地左右。凝神细看下,老者都能看到对面尽头处耸立着的岩壁。 比起其他的天然溶洞来说,此地算是面积较小的溶洞了。且地形也不算太复杂,就是一个拱顶空间,下方也没有什么洞中洞。除了那些耸立着的石笋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壁,破烂不堪的建筑。 老者用他那双夜眼,在黑暗中细细的看了几遍后,发现这里的建筑基本按星宿排列,有屋舍有祭台,还有亭子和阁楼,以及一些断裂的石柱和围墙,但无一不是对应了天上星辰。因此就算已经荒废破败,也排列得井然有序。 “锁龙人的圣地,多半就是此地了。”老者轻声的自言自语着,却带起了阵阵回音。 紧接着,他在阵阵回声中小心翼翼的转身向后,抓着藤蔓朝着入口处爬了上去。 许久之后,他又爬了回来。依旧是小心翼翼的;但背上已经多了一圈圈卷起来的结实藤蔓。 老者出去的这段时间,都是找藤蔓去制作绳索了。他把这些藤蔓,逐一首尾相连,捆绑在了一起之后,做成了一段很长的绳索,足以让他从这条隐秘的地道尽头,下到离地一丈左右的半空中。 到时候,他再纵身一跃,就能稳稳落地了。 老者忽然有点后悔,当初钻研医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却没有好好学学邪术。否则就这三五丈的高度,也不用这么麻烦了。他可像刘洋他们一样,直接运气跃下。 他把藤蔓一头紧紧地绑在了洞口附近,几段还算结实的藤蔓上,然后把另一头朝着洞口外抛了下去。 不一会后,自己又翻身倒转,背对身后的地下洞穴后,手抓藤蔓,一点点的向下慢慢滑了下去。 片刻过后,已经下滑了一两丈的黄衣教徒定住身形,转头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一根石笋,稍加思索后双腿用力一蹬,双手紧抓着藤蔓,在空中一荡后朝着那根被他注视着的石笋。 下一秒后,逼近石笋的黄衣教徒松手,接着荡过来的力,扑向了石笋后双手死死的保住了石笋,双腿也盘住了石笋笋身,缓缓向下滑去。 又过了片刻,黄衣教徒来到了地上,双脚踏在了结实而略有潮湿的地面上后,安心了些。 他抬头朝着头顶洞口望去,稍加思索,想到了出去的办法后,转身走向了地下洞穴的深处。 穿梭在石笋中的黄衣教徒,凭借着一双夜眼边走边看,发现四周屋舍倒塌不少,多有人为破坏的痕迹,甚至还能依稀看到一些被工具捣毁的损伤。 因此也没有什么价值。 到是四周的石笋身上,还雕刻着不少刻痕不浅的图案。壁画简单,但内容丰富又浅显易懂。 稍微细看几眼,黄衣教徒这个也不是蠢人的邪人,就能看清楚这些壁画是要表达什么。 这些壁画以几根石柱为一组,刻画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故事,讲述的是锁龙人的先辈们,原本是追随夏禹治水的一群方士。但他们和传统的方士不一样,能力更强。 且天生具备克制恶龙,引导水流和控水的能力。渐渐的,这群人通过从太岳山地下挖掘出来的天书上记载的法门进行修炼,越来越强。 甚至能控五灵气,分天地阴阳。 强大的力量使得锁龙人的先祖,成了夏朝开国的奠基者。 黄衣教徒在其中一根石笋边,围着它缓缓转了一圈后,好奇的目光在他停步时,也定在了石笋身上。 目光所及之处,雕刻出的是一口石头垒砌成的水井,在水井上方,有闪电和乌云的图案。而乌云与水井的中间,雕刻着几个小人手持铁链或者绳索一样的东西,捆绑住了一只金目雪牙的健壮猿猴。 就猿猴的图案来看,要比四周小人更饱满立体,很容易就能看出它四肢发达得很。 “巫支祁?”黄衣老者直视着这幅图案细看许久后,自言自语道:“这里讲述的都是锁龙人的丰功伟绩,暗中帮助夏禹治水等等事迹,难道巫支祁是他们封印的?”。 想到此,黄衣教徒有些后脊生凉。同时心生庆幸。 如果巫支祁真的如神话所述的一样独霸淮水流域数十年,已自称为淮水之君,千里之内,木魅、水灵、山妖、石怪,莫不听他的命令,受他的节制。能力之强,敢于天神叫战不休的话,那能与巫支祁为敌锁龙人先祖也绝不是吃素的。 黄衣教徒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也没有与锁龙人的先祖们为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的黄衣教徒,继续往下看去。 再后来的壁画,讲述的就是锁龙人们按夏禹的要求,成为了是在背后,暗地里帮助夏禹得到天下的一群人。也是怂恿了夏禹,前去涂山之会的谋士。 他们从不露面,是为了更好的为夏禹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从而让夏禹夺取了天下。 壁画之中,甚至还提到一个历史不会记载的秘密。那就是南巡的舜帝,是锁龙人们暗中刺杀的。 并且在舜帝的两个妃子赶往南方,找寻丈夫时,在舜帝的坟前杀死了他们。其中一个妃子见到了锁龙人们狰狞的面目,被吓得抱着竹子瑟瑟发抖,惊恐流出了血泪,于是有了湘妃竹。 也因此,有的湘妃竹上有着鲜红鲜红的血斑,便是两位妃子眼中流出来的血泪染成的。 大禹夺得天下后,为锁龙人洗白,宣称那舜帝是为了除恶龙而累死的。 于是,锁龙人弑君的罪行没人再知道。 “难怪张倩倩教主当年总说,锁龙人也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伟大。”又是一句自言自语,从黄衣教徒的嘴里说出。 他继续向深处而出,不一会后壁画不见,求而不得的是一串串古代夏朝文字,还是夏朝传世的官方文字——夏篆。粗略一看,这些文字似乎是一些预言。 黄衣教徒细细看了起来。 他懂得和精通的不只是有医术,还有历朝文字,以便他可以更好的研究上古医术。比如扁鹊换心这一类古代医术。 这里的夏篆难不倒他,细看之下不难看出,所记载的都是锁龙人们遭灾前,一个精通占卜的锁龙人,预测的未来。 包括了锁龙人会被夏启暗中铲除的劫难,以及刘洋提及的那些预言。 正是有了这些预言,不少的锁龙人逃过一劫。夏启并没有能把他们赶尽杀绝,但是方士们从此崛起,在往后的近千年里,一直是历朝历代皇室的重要官员。 而锁龙人也因此退出了众人的视线,从此以后鲜为人知了。 一直到今日,也是如此。 佐证了刘洋得到预言后,黄衣教徒的使命已经完成。这里的一切都被毁坏,没有其他的价值了,他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于是原路返回,来到了之前进来的入口出。 黄衣老者一跃而起,先是攀爬到了距离藤蔓较近的石笋上去,然后伸手抓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的藤蔓,离开了石笋后借着结实的藤蔓使劲向上攀爬。 片刻过后,他平安无事的爬到了通风口作用的地道口,抓住了其中的藤蔓继续向着地面上爬去。 许久之后,气喘吁吁,已经是汗流浃背的黄衣教徒,终于爬出了地下,再次站到了地面上后,跌坐在了地上,仰望着头顶上树叶间斑驳的光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许久后,喘匀了气的他爬起来,折返了他昨夜歇息的那颗大树。 然后三两下爬上了树上,取了挂在树枝上的包袱后又爬下来,从中取出笔墨纸砚,往砚台里倒了点水,研磨后在树下一块还算平滑的石头上铺开了纸,开始给刘洋写信。 他要把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都描述下来,然后传信给刘洋。 许久后,奋笔疾书的黄衣老者停笔下来后,收了笔墨,拿起墨迹已干的那封信细细看了看后,仔仔细细的折叠起来。 把纸张折叠成了豆腐块大小后,黄衣教徒把它卷了起来,放进了从包袱里取出的竹筒里,又点了一根蜡烛,用滴蜡的方式把筒口封得严严实实。 做好这一切的黄衣老者,取来一根红绳绑在了竹筒上。站起身来,用嘴发出了阵阵鹰唳声。 黄衣老者要怎么传信给刘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奇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黄衣教徒用藤条做了绳索,顺着通道爬了下去,进入了锁龙人的圣地之中,一番查看之下,不但发现了刘洋要他探查的预言,还从中得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锁龙人的秘密。从中出来后的黄衣老者,取了笔墨纸砚,将所见一切写成了书信后,要传信给刘洋。引出来黄衣教徒原来懂得兽语的,仿造苍鹰发出几声鹰唳后竟然招来了一只鹞子。然后他把装着信件的竹筒绑在了这只鹞子的腿上,放飞了鹞子后忽然觉得不对劲。正要召回鹞子时,尸骨婆忽然出现在了黄衣教徒对面树荫下的阴影中。 几声尖锐清脆的鹰唳在太岳山的森林里回响。 鹰唳声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灌木丛里的小动物,无不是闻声远遁。四周灌木和参天大树的树枝,一阵阵连连摇晃,抖落不少的落叶。 不一会的功夫,黄衣老者停下了模仿鹰唳的叫声,四周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他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一阵由远而近的锐啸声。黄衣老者抬头一看,就见到一只上体暗灰色的鹞子,如离弦之箭一般从他头顶上的冲了下来。 黄衣教徒头顶的树冠树枝又是一阵颤抖,抖落下了不少落叶。 在一片落叶落在了他肩头时,那只鹞子的橙黄色脚黑爪,已经落在了他另一边的肩头上。 鹞子双翅收起,微微偏头注视打量着黄衣老者。 那黄衣老者双唇微张,对鹞子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的发出了一连串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鸟儿的低鸣,又时而与野兽的轻声低吼差不多。 这一连串的奇奇怪怪声音,是个正常人都真的听不懂。奇人异士中,就算是锁龙人也是听不懂的。 但要是现在有锁龙人在此,就知道这个黄衣教徒说的是兽语了。虽然他们不懂,但也知道这是兽语。 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部分奇人异士,非常稀少的人天生就会兽语,能与飞禽走兽很好的相处。 他们不但能听懂兽语,也能说出兽语,还有一种与生俱来,让野兽飞禽听懂他们的命令,并且听从他们使唤的异能。 甚至这类人中的一小部分人,还能和昆虫沟通。 锁龙人把他们统称为兽语者。 这个长生道的黄衣教徒,就是个兽语者。 随着他的兽语出口,肩头的鹞子眼珠渐渐的变得湛蓝,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不一会后,黄衣老者停下了兽语,把鹞子从肩头抓了下来,抱在怀里。这鹞子尽然不挣扎也不反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的任由黄衣老者,把手中的小竹筒紧紧地绑在了它的脚上。 感情黄衣老者,是要鹞子来担任他的信使啊。 难怪那刘洋会把他给派来。由这样的人来担任信使,刘洋可以随时随地接到他的密信,还不用去拍电报那么麻烦。也不必担心信件,被他人截获。 这种保险又快键的方式,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黄衣老者把信件绑好绑牢后,手捧鹞子往头顶上一抛,那鹞子振翅高飞而起。又如离弦之箭一样一飞冲天,朝着远方翱翔而去。 转眼过后,就消失在了黄衣老者视线之中。 黄衣老者做完一切后坐到了树下的青石板上去。 他从包袱里取来了水壶,打开壶盖喝了几口清冽的水后,神清气爽。 这下他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关外了听说那地方虽然冬季寒冷漫长,夏季温暖而短促,但是土壤肥沃,物产非常丰富,风景也是不错的。 雪山森林,长河平原。 而且黄衣老者能在那地方继续他的一切研究,这才是最好的。 他把水壶放回了包袱里后,从中拿出了一支试管。这东西,是他当年从洋人那里顺来的。 现在这只试管里,装着小半管鲜血。 黄衣老者默不作声的左瞧右看着手中试管,那里面承载着的鲜血,正是木青冥的血液。 是张倩倩几次与对方交锋,一点点收集起来的。 它对于黄衣教徒来说,是一切未知的未来。研究了这么久,他还是不知道木青冥的血液里有合二为一的魔气,怎么还能有这么纯粹的鲜红?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不少未知谜团,是黄衣教徒没有解开的。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好时候。老者把试管收好了后,装备离开。 才站起身来,提起了包袱的黄衣教徒忽然一愣。 “好奇怪?”黄衣教徒愣了愣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他脑海中浮现了之前看过的那些壁画,说是画但是都是雕刻出来,没有丝毫的颜色,更应该说像是雕画。 但是问题就在于此,明明是几千年前的雕画,怎么一尘不染不说,刻痕居然也没有丝毫被岁月磨平的痕迹? 方才欣喜之下,黄衣老者激动得很,也迫切的希望解读其中的内容,倒是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现在想想,这个奇怪的细节本身就不合理。 按理说,这圣地建造于公元前的夏朝之前,那至今也有四千来年了呢。 就算是在地下尘封多年,无人问津,不遭到破坏,那也应该有岁月侵蚀的痕迹。毕竟这里不是密不透风的古墓,锁龙人圣地建造时就已经有了通风口的,这样一个半开放的环境里,没有一点点岁月沧桑的侵蚀,还真的是反常。 想到此,把包袱背到了自己背上去的黄衣教徒,打算再下去探查一番。 但是再次之前,他决定先把那冲淡信使的鹞子给找回来。可不能让它带着那个带有错误的消息,越飞越远,最后飞到了滇中去把假消息,传给了刘洋。 就在他又要发出兽语,呼唤那鹞子时,忽然再次愣住。 四周安静得没有一点风声,也没有丝毫的响动。树荫的阴影下,忽然散发出丝丝阴冷的寒意。 只是一瞬间,这树林里忽然就气温骤降不说,还充斥着一股股死气沉沉。 黄衣教徒的目光,定在了身前不远处,大概也就一两丈的地方。 那里有一棵挺立笔直的云杉,树脚四周灌丛茂盛。而在茂盛的灌丛中,站着一个不过六尺左右身量的人。此人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衣和黑裙,还身披黑斗篷。在斗篷顶端的黑帽竖起,戴在了来人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让他人看不清此人的容貌,更不知道来人是男是女。 不过既然是穿着裙子而不是裤子,那么此人肯定就是个女人了。 但是有点古怪的是,此人身后似乎背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也是用黑布包裹住了全身,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能从外形和身材长短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好像才断了奶的孩童。 黑布包裹下的小孩体内,升腾着淡淡的尸骨尸气。其中,就夹杂着此时已经向四周弥散开来的死气沉沉。 此人不知从何时,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点点的声响都没有,就这样忽然的出现了。 一直都一言不发的,用能迸射出阴冷目光的双眼,静静的盯着黄衣教徒。 她不说话,黄衣教徒也不言语,更不知道来人是谁?是敌是友? 黄衣教徒自然也不敢先开口。 哪知道来人,就是暗中与刘洋多有接触的尸骨婆。 “真没想到,刘洋的手下居然也有兽语者。”就这样默默地僵持了许久后,尸骨婆终于开口了,用很是嘶哑低沉的声音,对黄衣教徒缓缓说到:“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 话才落地,黄衣教徒就拧紧了眉头。 尸骨婆的声音太难听了,一字一句都非常刺耳。 但还是本能的开口就撒谎道:“阁下说的是什么,我可不清楚?”。 心中却是暗暗一凛,没想到对面的那人也是懂得兽语的人。而且应该是目睹了他召唤鹞子,与其对话的整个过程,才知道他说的是兽语的。 正因如此,黄衣老者才心头一凛。 对方居然悄无声息的靠近自己,还这么近,要不是见到对方,他都不知道四周还有外人。 这不但足以让黄衣教徒倍感惊讶,还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他不像刘洋和大判官一样精通邪术,可是他好歹也是邪教弟子,居然让人近身都不知道,这就足以让黄衣老者觉得毛骨悚然了。 “你不承认也没事,我听到你对那鹞子说,飞往西山上的小石林,长啸两声,会有人出来取走它脚上的信件。”尸骨婆依旧紧盯着黄衣教徒,不急不慢的说到:“不过话说回来,贵派有个兽语者也对,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贵派的修行功法,修炼到极致后,夜枭这种动物就是你们的克制。有个兽语者,可以帮你们把夜枭给驱赶走了。”。 黄衣老者越听越觉得惊讶这些长生道的秘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锁龙人?”当下,更是警惕的黄衣老者迅速从腰后抽出一柄短刀,紧握在手中横在了胸前。 满眼警惕的目光,紧盯着尸骨婆。 就连把鹞子追回来的事情,都已经抛到了脑后,暂时忘得一干二净。就算他现在想要召回鹞子,鹞子也飞远了。 “想必你也听说过尸骨婆了吧。”打量了一眼,黄衣教徒满眼的警惕后,尸骨婆踏前一步:“正是在下。我是刘洋暗中派来保护你的,如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本想悄然离去,倒是让你给发现了。”。 “尸骨婆?”黄衣教徒皱眉着一声嘀咕,警惕淡去了些许。 刘洋曾经确实悄悄的告诉过黄衣教徒,有个自称为尸骨婆的锁龙人,在暗中帮助他们。但是黄衣教徒,再次之前是没有见过尸骨婆的。 自然也不知道,眼前此人倒底是不是尸骨婆? 一愣之下,他又转念一想,暗暗道:“奇怪,且不论对方身份的真假,就说我来此地的使命,也只有我和刘洋知道。为了保密刘洋是绝不会和第三个人说的,更何况是和一个外人?”。 想到此的黄衣教徒,对尸骨婆更是警惕了。 尸骨婆是敌是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九章上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黄衣教徒驱使一只鹞子,将书信送走后才反应过来,之前所见的一切,有所蹊跷,并且还有着不合常理之处。情急之下,黄衣教徒正要把鹞子招回来时,忽地见到了行踪诡秘的尸骨婆,打断了黄衣教徒的计划。在对方自报家门和说明来意之后,黄衣教徒对尸骨婆更是警惕。引出来尸骨婆并非长生道的外援,身份被黄衣教徒识破之后,太岳山上追逐黄衣教徒,如老猫戏鼠,最终还是将黄衣教徒拿住后,诛杀在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 四周还是那么的安静,树静草木一动不动,四周也没有任何小动物活动的痕迹,树荫的斑驳树影下依旧弥散着淡淡的阴寒。 黄衣教徒警惕不减反增,更是紧张。掌心里很快就渗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紧张之下的黄衣教徒脑子倒是转得飞快了不少,灵光一现后忽然回想起来,刘洋唯一给他提到尸骨婆的详情时,是前不久他还在忙于土人制作的时候,但那时候土人已经快要制作完成了。 当时刘洋告诉他,不必担心金仙之事,刘洋已经派了一个得力的外援去找寻金仙了。这是刘洋追求长生,掌握长生秘诀里最模糊的一个环节。 由于人间也有近千年没有金仙飞升了,要找到过去的金仙,就必须需要一个学识丰富,见多识广的人去找寻,才能找到正儿八经的金仙。但放眼望去,如今的长生道中没有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刘洋也就只能寄希望外援了。 当时黄衣教徒还多问了一句,这外援是什么人?可靠吗? 于是吧,这尸骨婆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被刘洋告诉了黄衣教徒。 既然尸骨婆去找寻金仙了,再打着来帮助保护黄衣教徒的借口,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不合理的。想到此,黄衣教徒不再相信眼前这个尸骨婆。 同时暗暗思忖着脱身之计,打算逃走后就立马把这些情况,也告诉刘洋。 “哦,那你的任务完成了,我在这里的任务也完成了。”假笑几声的黄衣教徒,当即说到:“从现在开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回去告诉刘洋,我好着呢。”。 话才说完,黄衣教徒没有握刀的手袖中滑落一枚鸡蛋大小的灰色药丸,落地即碎,散落成一团团灰烟升腾而起。 尸骨婆冷笑了起来。 这药丸散发出灰烟,很快就把黄衣教徒笼罩了起来,遮得严严实实。待到片刻过后,灰烟渐渐的散去之后,黄衣教徒已经从尸骨婆眼前,消失得不见踪影。 对面一步未动的尸骨婆,再次撇嘴冷笑一声。 她身形一晃之后,尸骨婆也如鬼魅一般,一个闪身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山风再起,树枝摇曳,抖落片片落叶。之前弥散在林间的阴寒和尸气消失无踪,藏匿起来的林间小动物,再次活动了起来。 黄衣教徒那招借着障眼法远遁的这种小把戏,可难不倒尸骨婆。 转瞬过后,那个黄衣教徒已经远遁出了数百丈距离去,来到了一处两侧山峰林立山沟里。沟内寸草不生,只有怪石林立,巨石无数散落其中,无不是形状千奇百怪,静静的躺在沟中的数段石槽石河上。 才停下来的黄衣教徒站在巨石之间,左瞧右看,确认着尸骨婆有没有跟来。 很快,他就很失望的在其中一块巨石后,看到了气定神闲的尸骨婆,缓步走出来。 道道乌黑的尸气,随着尸骨婆的出现在怪石林立,很是荒芜的山沟中弥散开来。 “你跑什么啊?”尸骨婆开口问到,那声音不再嘶哑,反而中气十足,咬字清晰。一反之前那中嘶哑难听的声音。 虽然听着现在她的声音有点苍老,但是这声音还是清脆的,听起来舒服多了;感情之前尸骨婆说话的那声音,都是自己装出来的。可是就算是现在不嘶哑的声音,在黄衣教徒听来,却是恐怖的。一字一句,都让他心惊胆颤。 他自认为自己邪术研究不多,但逃跑的邪术却是极有天赋,且样样精通,在长生道中人称逃跑专家。而且当年那刘洋的远遁术还是他教的呢。 在遇到尸骨婆之前,只要是他想要逃走,就没人抓得到他的。 今天黄衣教徒算是见了邪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走了的,这尸骨婆居然一步不落的跟了过来了。 “贵派的远遁术,味儿太大了。秘制的药丸可以障眼,也能让你们气息被盖住,不过也容易寻着味儿就找到。”尸骨婆踏前几步,距离那满头大汗,惊讶的眼睛睁大得眼角都快裂开的黄衣教徒。 就在尸骨婆迈步走出第三步时,那黄衣教徒手袖里又划出一枚药丸,也是落地生烟,瞬间掩盖住了他远去的身影。 尸骨婆在药丸碎裂开来时就已经驻足不前,一直原地不动,紧盯着那一团团徐徐升腾的灰烟,渐渐的,慢慢地消散后,才身形一晃,又是一个闪身,从这深山深处满是嶙峋怪石的山沟沟里凭空消失。 气喘吁吁的长生道黄衣教徒,这次在三五息的功夫后,施术远遁到了距离山沟两三里的地方,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邪气。 停下来的黄衣教徒,环视四周,见到这次他来到的地方,是一潭潭水边上。玉珠飞溅,白练倒挂,从边缘开满山花的水潭边上的悬崖上飞奔下来。 四周除了弥散着的水气,也没有其他的气息。至于声响,也只有那瀑布落水后源源不断的响起的哗啦啦的声响。 长生道的这个黄衣教徒长吁一口气,暗暗庆幸,总算是把尸骨婆给甩了。 但并不擅长战斗的他也累得够呛,不但气喘吁吁的,连嘴唇也有些干裂。 看着眼前这一潭清水,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后蹲下身去,取出了水壶,开始装水。 很快就装满了一壶水的黄衣教徒,仰头起来,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后,在把水壶沉到了水中,再次装满水后捞了起来。 盖紧了壶盖,才装好水壶的黄衣教徒,听到了身边不远处再次传来了尸骨婆的声音:“这水好喝吗?”。 惊得浑身颤抖起来的黄衣教徒,遁声望去,就见到身侧不远处的灿烂山花中,暗藏着一双冷芒迸射,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细看的双眼。 尸气再次浮现,从山花中弥散开来。 这双已经熟悉了的眼睛,吓得黄衣教徒立马就跌坐到了地上。尸骨婆一如既然的凭空出现,还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连她从哪里来的?怎么忽然出现的?黄衣教徒还是一无所知。 要不是她故意要黄衣教徒看到自己,气息也能藏匿得一丝不漏。那黄衣教徒只怕永远也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的。 有尸气从身边弥散飘过的山花,都如同瞬间被抽空了生命力一样,忽然都萎缩蔫了。无数多原本灿烂的山花黯然失色,花瓣片片飞落,落地之时已经成了粉末。 尸骨婆站起身来,盯着坐在地上双手杵地,双腿连连蹬地,向后挪移的黄衣教徒,笑了起来。 她那嘿嘿嘿的笑声虽轻,但充满着得意和戏谑。 很快,尸骨婆很是自信的对黄衣教徒说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逃吧,用尽全力的去逃。你要是能再次从我眼前逃走,那我保证不再找你,你爱干嘛就干嘛。”。 惊怒交加的黄衣教徒闻言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忙不迭的转身,往相反的方向撒腿飞奔,手中短刀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还未跑出几丈去,袖中又有一枚药丸滑出,滑到了他的掌心中是,黄衣教徒猛然握住五指,一把把手中药丸捏碎。 很快,烟雾从他指尖源源不断的溢出,很快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住。 尸骨婆冷冷一笑,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短刀的那一刻,身形一晃,也再次闪身消失在花丛之中。她之前呆过的地方,所有的山花无不是凋零枯萎。 灰烟消散,其中的长生道黄衣教徒也消失不见了。 片刻过后,黄衣教徒来到了太岳山中,一处壑深崖陡,云雾缭绕,胜似仙境的山峰顶上。低头一看,黄衣教徒差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脚前一尺开外,就是万丈深渊,壁俊崖险近在咫尺。山雾迷茫,从中乘风升腾,变化为其。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崖上苍松挺拔,迎风摇曳。 这可好,吓得长生道这黄衣教徒,连连退后几步,要尽量的远离这万丈深渊一些。 可才往后快速退出两三步的他,忽然闻到一股尸骨的气息,从身后袭来。不等黄衣教徒反应过来,也不等他惊呼出来,自己的胸口一热,就见到一道寒光闪过。 再低头一看,尖锐锋利的三分长的刀尖,已经刺破他前胸皮肉和衣服前襟,伸了出来。而刀尖上的寒光,已经被挂着的那一滴圆润的殷红血珠盖住。 胸口那一暖的感觉,正是流血的感觉。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发麻发冷,和伤口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感。 四周除了弥散着血腥味,还有一道道浓郁的尸骨气息。 缓缓抬头起来,举目看向了前方的黄衣教徒嘴角,也慢慢的溢出了一丝鲜血。眼中的光芒,正在一点点的消逝。 “刘洋就不该派你来,一点挑战性都没有。”黄衣教徒身后,传来了尸骨婆的声音。尸骨婆用那再次变得嘶哑的嗓音,对他不急不慢的说到:“猫和耗子的游戏到此结束,你该上路了,长生道的小鬼。”。 “天亡圣教。”气若游丝的黄衣教徒,张嘴发声,就是一口鲜血从口鼻中随着话音喷洒而出,但还是继续说到:“天亡我圣教啊!”。 这话喊得悲中带恨;若他不是作恶多端的邪人,还真有几分悲壮英雄的模样。 尸骨婆充耳不闻,低头看向了他的影子,缓缓抽刀。 尸骨婆怎么突然反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瞻影者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黄衣教徒很快就察觉到了端倪,识破了尸骨婆的身份后赶忙逃走。尸骨婆不慌不忙的追了上去,与长生道教徒玩起了老猫戏弄耗子的游戏。无论长生道教徒逃到什么地方,尸骨婆都能立马追上去,最后在太岳山中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边上,尸骨婆出手了结了黄衣教徒的命。引出来临死之前,黄衣教徒发现了尸骨婆的一个秘密,但寿命总结,他已经没法传信给刘洋。而尸骨婆杀了他后,居然生吞了他的灵魂,找来了包中盛着木青冥血液的试管,一把将其捏碎后掌中腾升火焰,把血液连带着试管的碎玻璃,都烧得一干二净。】 两人身边树林里,百鸟怪鸣,惊呼着慌乱的连连扑腾翅膀,惊慌失措的冲天而起,飞向了远方。 注视着黄衣教徒脚下影子的尸骨婆,细细看了许久后,手中短刀还有一寸留在了黄衣教徒体内,也停下了拔刀动作,嘿嘿嘿的冷冷一笑,道:“没错没错,你想得一点没错,对于你们这些邪人来说,任何的一个锁龙人都不能相信。”。 她只是一看对方的影子,就立马知道了黄衣教徒心中所想。 这让黄衣教徒在临时之前,再次大吃一惊。 在他脸上眼中,惊恐顿显之时,尸骨婆又道:“斩妖除魔,向来是锁龙人的宗旨。尸骨婆,也是锁龙人。”。 “你是瞻影者?”在眼中光芒完全黯淡之前,黄衣教徒再次开口惊呼出此话。一道血雾,又从他口中喷吐而出。 他眼中很快就只剩下了悔意。 也很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刘洋。可奈何造化弄人,如今的他已经命不久矣。 “知道的还不少,可惜刘洋从来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而你,即将带着这个秘密死去。”尸骨婆说罢此话,猛然抽出了短刀,同时退后两步:“刘洋也不会再知道这个秘密。”。 身前的长生道黄衣教徒向后一倾,倒在了地上。 口鼻之中,还有血沫不断的喷吐而出。胸襟上,已经是殷红一片。 瞪大圆睁着的双眼里,只剩下黯淡无光和满眼的悔恨和遗憾。 四周一片死寂。连带着血腥的山风,也停歇了下来。 尸骨婆一手挑起了黑色的面纱,露出了鼻下张开了红唇白齿的嘴来,猛力一下,劲风突生,一阵阵吸力不断的拖扯着从黄衣教徒七窍之中,缓慢飘飞而出的魂魄。 不一会的功夫,尸骨婆已经把黄衣教徒的魂魄一点不剩的吸入了口中后,闭上嘴津津有味的咀嚼了几下。然后放下了挑起的面纱后,喉结一动,把黄衣教徒的三魂七魄,都当成了零嘴一样给咽到了肚子里去了,然后还打了个短小的嗝。 这一举一动,可都不像是个除魔卫道的锁龙人。倒是像极了一个心狠手辣,行事诡异的邪门歪道。 才咽下了魂魄的尸骨婆,蹲了下去把黄衣教徒,正在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来了一个翻身,把他背后背着的包袱露了出来。 她伸手到包袱里一阵摸索后,掏出一小支试管来。就是那盛着木青冥血液的试管。 尸骨婆只是打眼一瞧,手指立刻曲起,拳头紧握。一把就把手中的试管,给捏了个粉碎。 玻璃破碎的咔嚓脆响声,才从尸骨婆的掌中响起,指尖也突生四窜火焰,从指缝中满溢而出。一道道热浪,随着火焰的溢出在她手边四周形成。 掌中碎玻璃和木青冥的血液,很快就在烈焰的烘烤下,尽然都化为了灰烬。长生道费尽心机换来的东西,就此化为虚无。 而这一团掌中熊熊燃烧的烈焰,也绝不是普通的火焰。 尸骨婆往其中注入了真炁,让它与普通火焰有着天壤之别。 就连岩石,也能瞬间烘烤成粉末的。 尸骨婆站起身来,手中火焰消散,只剩下了一把滚烫的粉末,从她指缝间缓缓洒落。 尸骨婆把手中短刀随手一丢,不偏不离的扔到了黄衣教徒那死不瞑目状的尸体上,五指摊开的手掌对准了尸体,一团火焰再次凭空显现她掌心,朝着黄衣教徒的尸体直扑而去。 刹那间,烈焰覆盖在黄衣教徒身上,灼烧着他的衣服,皮肉和骨血。一会的功夫,黄衣教徒就成了一具焦尸。 又过了片刻,这具焦尸散架开来,皮肉和血液,还以他的衣裤包袱,以及包袱里的东西和那柄短刀,都化为了点点发红的粉末,随着炎风热浪四散飘飞。 一离开火焰后,粉末就变得黯淡无关,然后落在了林间土里。 而剩下的骨架也在火焰的灼烧下,一点点的化为齑粉,散落在了焦痕遍布的悬崖边上。 “以天火为你火葬,你这邪人也算是有福了。”自言自语一句的尸骨婆捏了个手诀,火焰全消。黄衣教徒的尸骨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滚烫的齑粉和焦黑的地面,在微风中渐渐的冷却下来。 话音落地时,尸骨婆的身影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山风拂来,散落一地的齑粉被卷起,随风飘向了远方 “少爷,你洗完手就快来吃饭,少奶奶今天给你做了金沙大虾。” 春城沙腊巷的木家小院中,妙天溜到了水井边木青冥身旁,悄声嘀咕道:“你要是再像昨前天晚饭时那样,筷子才拿起来了就去跟登门拜访的赵良出去吃饭了,那咱们家只怕是要被少奶奶给拆了。”。 黄昏让天空变得有些昏黄,蓝天不见,尽是昏黄的云朵飘在空中。大风连连,凉意弥散。看着这天气,只怕一会就要下雨了。 木青冥闻言浑身一抖,赶忙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可不是,听说今天她想想就气,一气就骂你,这可是妙雨给的珍贵情报。我劝你啊,媳妇可以惹,但千万别惹一个孩子的娘,太危险了。”连连点头的妙天说罢,朝着正屋而去。 木青冥对他这番暗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话不以为然,仔仔细细的洗了洗手,朝着正屋走去。 一进门,木青冥就知道错了,他一眼就见到墨寒铁青着的脸。当下赶忙明知故问众人道:“你们谁惹我媳妇生气了?看把她气得脸跟一根苦瓜一样。”。 “谁是苦瓜啊?你才是苦瓜。”墨寒在他坐下时,怒哼一声,厉声道:“木青冥,郑重警告你。之前连续三天你上了饭桌,椅子都还没坐热就跟着赵良出去吃饭了。今天你要敢走,回来你就跟雪豹睡狗窝去。”。 话才出口,门口趴着的恶狡雪豹就探头进来,发出呜呜声之际,可怜巴巴的看向墨寒。 那略有含泪的两只圆乎乎的大眼睛,好像再对墨寒说:“别啊,我那狗窝住不下我和主人。”一样。 “赵良不是有事求我吗?这杨小姐都失踪半个月了,在杨府的施压下他压力也大。想着我会吃人嘴软,就会吃几顿饭后赶忙尽力的去帮他。”木青冥笑嘻嘻的一番辩解后,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保证道:“不过我保证,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了,我的屁股也烂在这把椅子上,把饭陪着你给吃完。”。 “屁股屁股,吃饭呢,你说什么呢?”在皎云和龙姑的捂嘴偷笑下,墨寒白了丈夫一眼,拿起筷子环视着众人,道:“动筷太碗吃饭。”。 脸上的愠色,已经消失无踪了。 “金沙大虾啊,好东西。”木青冥嘿嘿一下,第一筷就夹向了盘中虾。 “少爷,这几天铁婶去哪里了?”就在此时,妙雨转头,注视着正在津津有味吃着金沙大虾的木青冥问到:“我去了她家好几次,桦叔都说她出门办事了。是你要她去做什么了吗?”。 “你找她干嘛呢?”木青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她不是瞻影者吗?最近找那镜妖正好要她帮帮我。”妙雨叹气一声,放下了手中碗筷,道:“你是不知道,这镜妖鬼精鬼精的,居然给我们玩了个狡兔三窟。我和龙姑还有皎云,居然在城中发现了十几处它的气息。而且每一处,它都用妖气制造了个幻影。不是想着有铁婶帮我们一下,就能一下子都排除了真假,省的我一个个的去排除。”。 “原来你为这事啊。”木青冥呵呵一笑,道:“那你还是自己挨个排除吧,铁婶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我娘让她跟着我娘一起,去北平给我妹妹商量婚事的事去了。就这些事情,没有个七八天十来天是商量不下来的。”。 妙雨长吁短叹了起来,扶额摇头,有点失落的道:“好吧,那我跟皎云和龙姑继续一个个的挨个排查吧。”。 她话才说完,龙姑和皎云也是齐齐一声哀叹。 木青冥在一旁听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师父,什么是瞻影者啊?”。 就在龙姑他们为挨个排查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啊弘好奇的问到。 “这个啊,这个得先从影子说起了。”木青冥把嘴里咀嚼的饭菜咽下,给弟子们解说道:“一般浊胎看到的影子,都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其实一切活物的影子是连接着元神的。比如啊弘,他的影子其实是一株草,因为他的元神就是一株灵草。在比如你们师娘,她的影子是只狐狸,这就是因为影子和元神相连在一起的原因。”。 墨寒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类事情,也好奇的转头过来,注视着丈夫。 “而正因如此,影子里就蕴含着内心的想法。”木青冥边吃边说着,到此也就吃饱了,放下了饭碗就端起了他的小茶壶,继续说到:“瞻影者,是天生怀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的人。他们只需要能看一眼任何货物的影子,就知道它主人内心的想法。”。 “这一类人少之又少,在锁龙人里也只有这么的几个。很稀有的一类人。”木青冥说罢,把茶壶嘴递到了嘴里。 尸骨婆举动是否会被刘洋得知?尸骨婆是不是铁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十一章金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尸骨婆的秘密,在黄衣教徒临死前已经被他发现了。但尸骨婆没有给他机会,把这个秘密传递出去。不但杀了黄衣教徒,还将其魂魄生吞入腹。沙腊巷中,妙雨提及了铁婶也是一个瞻影者,可以帮她找镜妖。弟子们好奇何为瞻影者,木青冥于是给他们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引出来木青冥继续细说瞻影者,完全给弟子们把瞻影者说清楚后,墨寒问起了家中除了铁婶,还有谁是瞻影者一事。尸骨婆出现在了长生道的据点中,见到刘洋后,详谈起了有关于金仙的事。】 天空暗了下来,大风从木家小院席卷而过。卷起了天井中和屋檐上的落叶。 风雨欲来,之前的闷热已经渐渐的消散了。 正屋中的木青冥,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又举起了茶壶,吸了一口茶水,砸吧砸吧嘴,甘甜在嘴里喉里徘徊。 “这么说,只要瞻影者看到的影子里没有心神想法,那就一定只是障眼法的幻影咯?”啊弘沉吟着思忖片刻后,对木青冥说到。 “嗯。”木青冥和妙雨一起,齐齐点头称是。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省的妙雨他们一个个的去排查,也好早点把那杨小姐给救出来。”顿了一顿,墨寒若有所思的问到:“那家里还有其他的瞻影者吗?”。 木青冥闻言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但随之面露为难之色,道:“曾经确实是还有几个瞻影者,但现在可都请不来了。”。 “这话怎么说?”墨寒注视着木青冥,微微蹙眉起来。 “我所知的木家瞻影者,有一个是我爷爷,在百年之前,他在康巴地区斗恶龙时,一个不慎,被恶龙吸空了元气。”放下了茶壶的木青冥,用食指有节奏的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八尺多高的一老头,愣是在一日间萎缩成了两尺左右,七日后就死翘翘了。”。 墨寒心里想到:“这果然和我想的倒是一样,只怕都是已驾鹤西去了。”。 想到此,不由得有些失落心底升起。目光微微移动,落在了不远处的妙雨脸上。 看来,妙雨他们只能是再花点时间,一个个的排查下去了。 “另一个,另一个是我奶奶。”木青冥微微低头下去,手指停了下来,目光注视着桌面上的木头纹路,咬咬牙道:“可她现在被软禁在家里,你是知道的。”。 一时间,正屋里气氛凝重又尴尬。 除了小辈的弟子们,都知道这位木家的老夫人和木青冥的隔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不过”直到许久后,妙雨才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不过老夫人的修为道行深不可测,这家里上下只怕是没人能软禁不了她的。之所以她现如今还在家中安坐,估摸着也是老了,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闹腾了。若是她不闹腾了,请她出山做点事情也无妨吧?”。 妙雨也无他意,无非是想着这样一来,锁龙人在春城中的行动更顺畅很多。 只是此言一出,木青冥当即抬眼起来,直瞪着妙雨。目光阴森的眼中怒火迸射而出,吓得妙雨赶忙闭口不言。 墨寒急忙在桌下,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制止了木青冥就要腾地站起身来的举动。 这股填胸怒气,木青冥只好是怒哼一声来发泄。 “妙雨,继续找那镜妖的踪迹,你们时间不多了。”还拉着脸的木青冥,在怒哼声落地时站起身来,朝着书房径直而去。 “师父。”就在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张晓生忽然站起身来,问到:“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找那倒卖镜妖的陈记问问话?也好知道更多。”。 “不必了,陈记掌柜不过是个浊胎,知之甚少。而且他只是转手把镜妖给了杨大小姐。让你们去查,也是查查镜妖的来历。既然没查到,你们就不必操心了。”说罢,木青冥径直的朝着书房而去。 “妙雨。”墨寒目送着木青冥进入了书房后,赶忙轻唤一声。 待到妙雨看向她时,又赶忙为木青冥打着圆场道:“我丈夫不是针对你;只是他和他奶奶结怨太深,这事情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并没有不悦的妙雨点了点头,也并未把木青冥忽然发怒的事情,放在心上,轻扬嘴角笑了笑。 屋外风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又密又急,打在地上,带起了一阵滴答滴答嘈杂连响。风声也是更急,这屋檐前的很快就有水帘倒挂,飞流直下。 正屋中众人继续埋头吃饭,书房里的木青冥却站在了书架前,听着窗外雨声,扫过了书架上一本本摆放整齐的书卷。 许久后,从中抽出一卷书卷,缓步走到了书案后坐下,在书案上摊开了书卷。 墨寒走了进来,右手轻轻一扬,手指在袖口摇曳几下时指向了桌上的油灯。随即灯芯发出啪的一声,豆大火苗凭空而生。 “怎么还生气?”借着亮起来的灯火,墨寒见到丈夫铁青的脸,便缓步走了过去,站到了丈夫身后,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木青冥抬眼,看了一眼书房门头卷起的门帘。那门帘当即自动松开,放了下来。 “没气,你看这里。”木青冥当即抬手,拍了拍妻子搭在他肩头的手,又一指桌案上的打开的书卷,道:“古籍中记载着不用瞻影者,也能识破镜妖幻影的办法。”。 墨寒低头,扫了一眼打开的书卷上的图纹后,蹙眉道:“龙尿?这又要下井去弄吗?”。 说罢,转头看向了微微颌首着的丈夫 西山上,长生道阴森昏暗的据点里,寂静无声。 外面的风雨声,一丝一毫也飘不进来。玩够了骰子的教徒们,也各自回屋去了。只留下了在据点里站岗放哨的教徒,站在各自的岗位上,百无聊赖。 刘洋还是坐在自己的石室里的石案后,举目看向了前方,那个不过六尺左右身量,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衣和黑裙,还身披黑斗篷的尸骨婆。在斗篷顶端的黑帽依旧竖起,戴在了她的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 “金仙没找到?”打量了尸骨婆许久后,刘洋面露不悦。 不等尸骨婆开口,顿了顿声的刘洋又沉声道:“尸骨婆,我们可是说好的。你要尽全力的帮我的,这样我以后才能尽全力的帮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尽力?”尸骨婆冷哼一声,与刘洋对视着的双目中寒光一闪,杀气在眼眶中弥散。 “那金仙呢?”刘洋今日不惧尸骨婆,腾地站起身来,直言问到:“你带有给我带来的金仙呢?”。 “现在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饭都吃不饱的人大有人在,谁还有闲工夫去修道成仙?”尸骨婆眼中寒光再现,冷言冷语的道:“更别说还要能修成三花聚顶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以为锁龙人无所不能,尸骨婆亦是如此呢!”冷哼一声的刘洋坐下,脸上不悦神色不减反增。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明明有个金仙就在你手上,你却把她做成了镜妖,也好意思怪我无能。”尸骨婆也不甘示弱的冷哼一声。 此言一出,刘洋猛然一怔。看向尸骨婆的眼中不悦,化为了惊讶目光。原本还欲与尸骨婆剑拔弩张的刘洋,此时有着秘密被点破的尴尬。 愣了片刻后,刘洋呆呆的脱口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来的时候,在城外见到了她,好奇之下我细查了一下,居然发现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你的阴邪之气,显然就是你制造了她。将她从镜神,变成了镜妖。”尸骨婆眼中也浮现了点点不悦,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金仙不一定是修炼成天仙之人。古镜属金,镜神亦是金仙。你明明手握金仙,却将其做成了镜妖,反而让我去费劲力气的找寻那金仙,你又是何居心?”。 这一番质问,问的刘洋脸色大变,一阵红来一阵白,更是尴尬。 随之,刘洋起身,讪笑间搓手说到:“尸骨婆,你误会了。我这是需要镜妖帮我做点事情。绝非是故意耍你。”。 正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的剑拔弩张,早已烟消云散。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发生。”尸骨婆怒哼一声,根本不卖刘洋的帐,直言说到:“既然你都能找到镜神,将其制作成镜妖,不如再找一个。没事别总是以这种事来找我茬!”。 说话间,身上阴气四溢,无形的压迫感随着阴气横生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压了过去,压得刘洋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洋自以为如今自己道行精进,与尸骨婆应该不相上下了。没曾想,对方都还没有动手,就能让他在被尸骨婆的注视下,经脉僵硬而阴邪之气难以运转。 依旧还是砧板上的鱼肉。 “不会,我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不一会后,就难以喘息到满脸通红,憋得额上青筋暴起的刘洋,赶忙摆手着,非常诚恳的道:“合作,合作还得继续,我也不会再试探你了。”。 尸骨婆闻言,这才收了阴气和杀气。 刘洋如负释重,胸闷和脖颈被一只无形打手扼住的窒息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刘洋张大嘴巴弯腰下去,低着头贪婪的呼吸着四周空气。 那样子,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呼吸过了一样。 “但是金仙的事,还是要拜托你。”片刻过后,喘匀了气的刘洋直起腰来,对身前的尸骨婆微微笑道:“我这里实在是没人了。或者你觉得麻烦,就把那个镜妖,再转化为镜神,然后交给我也行。”。 尸骨婆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身上的黑袍黑斗篷,随着迈步带起来的疾风摇曳起来,像极了黑色的火焰。 “十天,十天后会给你个金仙的。”尸骨婆站到了石门后时,开口说到。 刘洋这是又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十二章破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给弟子们详解了什么是瞻影者后,墨寒问起了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瞻影者。木青冥告诉她又是有,但是都没法再请来相助后,从古籍中找寻破处镜妖幻术的其他方法。尸骨婆再次出现在长生道的据点之中,与刘洋对峙下提到了镜神其实也是金仙之事。引出来尸骨婆走后大判官到,听到了一切的大判官,当先如果尸骨婆把镜妖去变成镜神,会遇到木青冥他们这些正在找寻镜妖的锁龙人。刘洋则不以为然,并且直言说他的计划,就是要尸骨婆和锁龙人来一次两败俱伤的战斗。】 尸骨婆身后的刘洋,俯身行礼,道:“多谢。”。 尸骨婆只是轻哼一声,开了石门,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道道轻啸着的阴风。 直到尸骨婆的身影和气息,都消失了片刻之后,刘洋才直起身来。注视着尸骨婆离去的方向,刘洋的眼中流露出了丝丝得意,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刘洋,你这是要干嘛?”。 就在此时,他的大判官大步走了进来,进门第一个动作,就是一个拂袖,带起一阵强劲有力的阴风,关上了厚重的石门后,他站到了刘洋身前嚷嚷道:“你倒底要要干嘛?你明明让我把镜神做成了镜妖,再放到城中去为害百姓,以此转移木青冥他们注意力。现在,你让尸骨婆可以在找不到金仙的时候把镜妖再次转换为镜神,万一这尸骨婆真的这么做了,遇上了找到镜妖的木青冥他们,那怎么办?”。 之前刘洋在屋中和尸骨婆的对话,他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可刘洋好似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转身朝着石案后缓步走去。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石案后坐下后,抬眼看了一眼急的额上渗出热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大判官,面带微笑,却笑而不语。 眼中的得意神色,不减反增。 见到刘洋到现在还如此镇定自若,跟没事人一样,大判官心中焦虑更盛。 当下踏前一大步,距离刘洋更近了许多,急声道:“这样一来尸骨婆未必是一群锁龙人的对手,镜妖也不可能再回收回来。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没有算到这一层吗?”。 问话间,大判官一直直瞪着泰然自若,不急不躁的刘洋。 “我当然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待到大判官那急声快语的问话落地,刘洋才不急不慢的开口道:“但我巴之不得,这样的意外就发生了呢。”。 “啊?”一怔之后的大判官,把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 大判官圆睁的眼眶中,布满了费解之色。 “无论是尸骨婆,还是面对以木青冥为首的那些锁龙人,现在的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刘洋从石案上,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卷,徐徐展看后看了起来,嘴里继续漫不经心的说到:“他们都是强者,而我圣教时至今日已是弱者。要想制衡他们,光靠我们自身的努力壮大还不够。但如果他们遇上了,打了个两败俱伤,那这两拨人马,就未必再是我们的威胁了。”。 闻听此言的大判官,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他沉吟思考了许久后,不再急躁。原本圆睁着的双眼,也恢复如常。脸上五官间的神色,再次变得平静。 “隔岸观火。”沉思了许久后的大判官,若有所思的说到:“坐山观虎斗?”。 说罢抬眼看向了刘洋时,微微一笑。 桌案后的刘洋缓缓放下书来,又缓缓抬眼了起来,与大判官四目相对下,立刻饶有兴致的问到:“那师弟,觉得这一招如何?”。 说罢,眉毛稍稍上挑的刘洋淡淡一笑。 “妙!”点了点头的大判官,大叫一声,兴奋了起来。 “要是你能跟着,记录下了尸骨婆和锁龙人大打出手的场面,就更妙乐。”刘洋又是呵呵一笑,捡起书卷再起看了起来。 石案上的烛火摇曳几下,对面的大判官也当即连连点头,非常乐意的应了下来。 书卷后的刘洋,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得意,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一手此书一手抬了起来摆了摆,示意大判官可以退下之际,缓缓道:“那就去镜妖的附近等着,然后把看到的一切都回报给我。”。 “明白。”应了一声的大判官,兴致勃勃的转身离去。 待到他走后,刘洋才慢慢的放下了手中书卷。注视着紧闭着的石门,暗暗思忖片刻后再次一言不发的拿起了书卷,看了起来 一夜的连绵雨过后的春城中,更是潮湿了几分。 一天过后的城中,还多有积水,地面和墙壁都有些潮湿。 墨寒把儿子哄睡着后,走到了卧房对面的书房中。 下了工的木青冥,回到家里把饭一吃,就扎进了书房里去,看起一个什么叫报纸的东西来。 墨寒也看过那东西,登在上面的都是些事实。今儿个不是袁总统作妖,明儿个就是军阀又如何了。 她可提不起兴趣来,反正袁大总统和军阀也管不了她,爱咋咋地。 倒是木青冥,经常拿这报纸来打发时间。 看完了的报纸,自然就交给了墨寒,然后她会拿剪刀绞出一幅幅生动美丽的窗花,拿来逗儿子和干儿子寒泉玩。 “你说说这浊胎怎么就天天闹着打战。今天这个起义,明天那个镇压的。”走进来的墨寒,用略带鄙夷的目光一扫木青冥手中报纸,一目十行,走马观花的看了看上面的类容后,问到。 “这我还真不懂,我要懂这些,也可以跟着赵良去吃官粮了。”木青冥说着,放下了手中报纸。 “那婆婆得打死你。”墨寒盈盈一笑,学着木罗氏的语气和声音,道:“还会扭着你耳朵问你:你小子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忘了后世不做官的祖训了吗?”。 倒也学的有那么七八分像。 木青冥并未细听之下,还真以为自己的老娘来了。 “行,你就好好学学我娘。”木青冥呵呵一笑,道:“以后像她一样的打理家中之事。”。 说完此话,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问到:“儿子睡了?”。 “吃饱喝足,睡了。”墨寒点头答到。 木青冥缓步走到了窗台前,注视着窗上精美的雕花,又道:“算着时辰,妙雨和妙笔应该回来了。”。 说话间,眉宇间浮现了一丝丝淡淡的担忧。 感知到木青冥心头升起了一丝丝担忧的墨寒,宽慰丈夫道:“这恶龙被你上次锁在了井底,动弹不得。他们也只是去取点龙尿,出不了什么事的。”。 说着此话,墨寒就开始给木青冥收拾书案。 该归置的归置,该收起来的收起来。不一会后,原本还有些凌乱的书案,就被利索的她三两下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笔入笔筒,书归书架,一切都又井然有序地了起来。 “我可不是担心那恶龙,而是长生道。”木青冥把窗台上的剪刀拿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花几前,修了修上面摆着的那盆盆景。 “下工时,我绕道一个幻影的地方,细细查看。”剪了上下两树枝的木青冥,放下了剪刀,拿起了香炉边的青花罐,抓起里面的鱼食,慢慢的往花几边瓦盆里撒了去。 “你是看到了什么了吗?”墨寒也走了过来,站到了他身边后,一边好奇的问着,一边也抓起一点点鱼食,投入了瓦盆里。 那种着一株睡莲的瓦盆中,有鱼食落入水中,就泛起了点点涟漪。很快,就又三五尾墨龙睛狮头的鱼儿从睡莲下游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抢夺着鱼食。 “我察觉到它的体内,有一丝丝熟悉的阴邪之气。”木青冥停下了投喂,皱眉道:“和长生道的阴邪,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有可能是刘洋的阴邪之气,其中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水之灵和土之灵。”。 “什么?他还是把土人脾占为己有了?”也停下了投喂的墨寒,怒声道:“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 “对啊,有土之灵夹杂其中,他必然是占据了土人脾了。”木青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沉吟片刻,狐疑道:“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制作土人的。他们长生道,怎么才用了百日左右就制造出一个土人了?”。 “邪人之术,还真是我们没法揣度的。”说着此话的墨寒,感知到了身后有真炁凭空浮现。 说完话后转头一看,就见两道黑影一闪,妙雨和妙笔闪现到了书房之中。两人的双手上,都各自紧握着一支两寸左右长的瓷瓶。 瓶盖虽然严丝合缝的盖在瓶口上,但墨寒还是快速的皱眉了起来。她已经闻到了那瓶子里,有着一股股难闻刺鼻的腥臭味。 “这就是龙尿吗?”赶忙捂住了口鼻的墨寒,含糊不清的问到。 “是啊。”妙雨点了点头,笑着道:“是不是太难闻了。”。 墨寒连连点头,手还是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口鼻。甚至觉得一只手不够,墨寒又加上了另一只手,双手重叠,捂住了口鼻。 那味道太难闻了。尿骚味里充斥着死了许久的那种鱼虾尸体的腐烂和腥臭,也像是臭水沟里陈酿臭水的味道。 “这么难闻的东西,浊胎过去的天子,为什么还各个宣传自己是真龙转世?”许久后,墨寒又捂着口鼻,含糊不清的说到:“难道他们的尿也这么臭吗?”。 “这才是浊胎嘛。一无所知还要装得什么都知道。”妙雨像个傻大姐一样咧嘴着,前俯后仰的哈哈大笑后,高声调侃道:“还以为龙是多么尊贵的东西呢,也不过是个畜生,他们的天子坐个龙椅,不也巴不得说自己是真龙吗?”。 “行了,别调侃了。叫醒小辈弟子们,带上他们一起去用龙尿破了幻影吧。”舒展开眉头的木青冥,对她道:“把本尊留下,我亲自对付。”。 刘洋的阴谋是否能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十三章镜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尸骨婆才走,大判官就赶来,质问刘洋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而刘洋直言,自己就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就是要尸骨婆和锁龙人们先去自相残杀。而木青冥察觉到了镜妖似乎和长生道有关,木家的锁龙人们,也取来了刺鼻难闻的龙尿,准备按木青冥的计划,开始破幻找出镜妖的本尊。引出来锁龙人出动,龙尿大破镜妖幻影,最终在城北城郊找到了镜妖本尊,按兵不动后唤来了木青冥和墨寒。两人才追着镜妖进入了古镜之中,尸骨婆和大判官也就尾随而至。】 阴风回旋下,打更人站在了沙腊巷口,不敢再前进一步。他把手中梆子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音。 同时嘴里颤声大喊道:“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咯。”。 这又急又快,以至于差点咬着舌头的喊话才喊完,更夫就撒腿快跑,尽量远离了这个地方。 沙腊巷中,木家小院里的墨寒耳朵一动,听到了巷口的打更人喊的声音,浅笑着摇摇头,道:“这更夫,永远不来巷中报时。”。 而没有异议的妙雨和妙笔,已经去唤醒了除了寒泉的小辈弟子们,带着龙尿出门而去。 木青冥再次坐回了书案后,看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桌面,打消了再看书的念头,免得弄乱了墨寒又要收拾。索性又站起身来,从背后书架上,抽出一卷地图在桌子上铺开。 那正是昆明城的地图。但与其他的地图不一样的是,上面不但把城郭和屋舍街巷画的一清二楚,而且还注明了每一处风水福地和灵穴的所在位置。 而城池外围,也有红笔勾勒出的长蛇绕灵龟,灵龟吐水的模样。 一副详细的昆明城风水图。 “赵良已经同意,让杨老爷子出点钱在巷口买个小院,安置那两个被打的姑娘。”木青冥的目光一扫地图上的线条,最终落在了沙腊巷的巷口:“等这里人丁旺了,这条巷子也就没这么阴森了。”。 墨寒去屋外端来了热茶,点了点头后把茶壶递给了木青冥,道:“听说当年林则徐,也住在这里。”。 “坊间传闻,现在红玉住的小院,当年是林公制台衙门的后门后院。不过这种传闻不可信,历史上云贵总督府、布政司、巡抚衙门、蕃台、臬台等重要府第都只是在正义坊附近的两侧驻留。现在的唐继尧,不也只是住在北门街上,不敢来这沙腊巷吗?而品级小一些的官吏,又基本都住在小吉坡上。只要稍微有钱有势的浊胎,命都金贵着呢,哪会敢来我们这沙腊巷。至于林公,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办公的地方绝不会离住处太远的。”木青冥吸了一口壶中茶水,眼睛还是盯着展开的风水图,又道:“等我把这巷子聚拢了人,就能以人气克制这阴气,来个此消彼长。过几天,韩大毛他们也要搬过来住,也是住在巷口附近。”。 “也是。”墨寒微微颌首,附和着道:“这地方是该有点人气了,否则过年过节都没有个气氛。”。 “嗯。”木青冥缓缓卷起了地图,把它再次送回了书架上去,归置好了。 “根据妙笔他们报来的位置,这次镜妖的幻影,基本都在福地灵穴附近,似乎是有人点拨。”木青冥顿了顿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着说到:“幻影靠近福地灵穴,能摄取其中灵气维持幻影长久。要说无人指点,都不可能。”。 “抓到镜妖,好好问问她就知道了。”墨寒顿起了自己的茶盏,漫不经心的随口一答后,沉思了起来。 屋外风起,天井里的虫鸣声多了几分悲凉。两只夜枭也兴奋了起来,是不是尖叫急声,打破了着夜里的宁静,也引来那雪豹恶狡疾奔到树下,对着它们呲牙咧嘴的低吼。 那两只夜枭,这才消停了不少。 许久之后,书房中的墨寒,若有所思的问到:“你说过镜妖是镜神制成,那能不能把她恢复成为镜神,而不杀她?”。 “怎么忽然发了善心了。”也停下了踱步的木青冥,坐回到了书案后去。 “若是能成,也是好事一件。”抿了一口香茗的墨寒,放下了茶盏,沉吟片刻,道:“再次成为了镜神,她不但能继续保护他人,还能不再作孽,一举两得的事,又何乐不为呢?”。 “我试试吧。”呵呵一笑的木青冥,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妙笔的意念传音传了过来:“少爷,我们找到镜妖的本尊了。”。 抬起了茶壶的木青冥喝了一口茶后,站起身来,对妻子墨寒说着:“我们走,见见这个镜妖去。”。 说话间已经一个拂袖,带起了一阵疾风,吹灭了油灯。 灯芯上火苗熄灭后升起一缕白烟,木青冥夫妇凭空消失在了,已经被黑暗瞬间淹没的书房里 须臾间,两人已经寻着妙笔的真炁,直抵城北外的城墙下。 这城墙下不远处,就是一片片农田,倒也有几处屋舍,不过零散得很。妙笔他们几个锁龙人,置身于一片玉米丰茂的农田之中,围住了一个织金衫、大红裙、满头珠翠首饰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明眸善睐,肌肤皓如凝脂,滑腻似酥。要不是身上黑气升腾,滚滚如浓烟一般,还真不像个妖物。可比城中那些吃细粮长大的大家闺秀,还要美若天仙。 她右手高举着一面八角菱花形铜镜,直径不过半尺左右而内为圆形,北面乃是圆钮。以钮为中心,四朵牡丹形成花形钮座,钮外四周为麒麟、天马、凤凰、鸾鸟,其间饰以四株折枝花,有叶片、绽放的花朵。 正是镜妖。 “师父。”啊弘率先见到了木青冥,第一个嚷嚷了起来:“这镜妖太狡猾了,居然躲在了玉米地里。”。 “能被你们围住脱身不了,已经不算狡猾了。”木青冥说着此话,站到了啊弘身边,一扫那镜妖的脸颊,看到了满脸怒色和不服气,和她咬紧的银牙。 再细看下,本是姣好的面容上,脸颊多了两块淤青,很煞风景。想必是木青冥来之前,妙雨妙笔他们,已经出手教训了这镜妖几下。 “镜妖,放了杨小姐,我饶你一命。”木青冥也不废话,直言道:“负隅顽抗,我就要你灰飞烟灭。”。 妖风大作,吹得四周玉米东倒西歪。 木青冥话音刚落,镜妖手中铜镜金光大作,四周顿时宛如白昼。 那刺眼的金光刺得木青冥他们瞬间失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那妖风之中,传来了镜妖的娇喝:“一群人围攻我一个弱女子,还装出要宽恕我的仁慈,我呸!”。 骂完此话的镜妖趁着木青冥他们双目暂时还不能视物,手放开了铜镜,跃入其中。在铜镜落地时,镜妖已经钻入了镜中,不见了踪影。 木青冥他们猝不及防下,哪有什么防备,一个个在原地摸索片刻后,眼睛才恢复如初,再次可以视物后,木青冥揉着还隐隐作痛的双眼,破口大骂道:“这镜妖脾气真不好,怎么谈着谈着就动手了,吃了**的吧。”。 说话间,心里暗暗想到:“果不其然,又是长生道。”。 他刚才才到此地,就感知到了镜妖身上的妖气中,有注入了长生道的阴邪邪气。可以肯定,就是长生道把这镜妖制造而出的。 “所以我说了啊,这镜妖狡猾得很。”也是还在揉眼睛的啊弘,也跟着大骂道:“好不容易把她逼出镜中,她现在又逃进去了,怎么办?”。 他们小辈弟子们这些天也没有闲着,可把镜妖给研究透了。都知道这镜妖一旦和古镜分裂,方能擒拿和诛灭,但若是她与古镜合二为一,那古镜就坚不可摧。 就连木青冥的落月刀砍上去,也不能伤及一丝一毫。除非用锁龙人的天火术,才能将其元神连同古镜一起,烧成粉末。 可在场的锁龙人,就连木青冥都不会如此威力强大的奇术。现在镜妖又遁入镜中,一时间令啊弘急的跺脚连连,张晓生龙姑和皎云,赶忙上前劝慰。 “她要逃进去,我就追进去。”木青冥倒是不急不躁,给墨寒使了个眼神后,对其他锁龙人道:“我和墨寒进去,擒拿着镜妖,救出杨大小姐。你们展开结界守住此处,别让镜妖逃走了。”。 话才说完,就拉起了墨寒的手后一跃而起,飞到了半空中,来了个翻身后头朝下,对着那铜镜镜面,如跳水一般来了个猛扎。 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城墙下的黑影中,尸骨婆和长生道的大判官,正产生在黑影里,与其合二为一。 但双眼都注视着木青冥夫妇。只见得他们二人头顶才触到镜面,立刻有金光又是一闪。镜中顿生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他们融入了镜子之中。 “木青冥进去了,尸骨婆你有什么办法?”那大判官注视着木青冥夫妇融入了铜镜之中后,悄声问身边的尸骨婆。 尸骨婆不言不语,她才下山就发现了这跟踪着的她的大判官,立刻明白了是刘洋的啊拍;虽然把大判官索性揪出来,与她一起同行来找镜妖,但尸骨婆对身边这个衣衫干净整洁的邪人,始终没有什么好感。 因此她也不愿意和这大判官多言什么。只是稍稍思索片刻后,就迈步朝前,朝着正要展开结界的那些锁龙人们,缓步走去。 尸骨婆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镜中幻境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手下的锁龙人们出门而去,没过许久就把镜妖幻影破除后,找到了镜妖本尊。再把镜妖从古镜之中逼出来后,将其围住。木青冥和墨寒赶来,本要劝说这镜妖不要负隅顽抗,不曾想镜妖忽然动手,倒是打了四周锁龙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待到锁龙人们缓过神来时,镜妖已经逃窜到了古镜之中。引出来尸骨婆动手,三五下就制服了古镜外的说来人后,声称已将其修为真炁据为己有,与大判官一道进入了古镜之中,要在木青冥之前,带走其中的镜妖。】 微凉夜风,让四周玉米地里的玉米摇曳,像是一阵阵翻滚的波浪。镜妖的妖气,已在夜风中散尽,毫无踪迹。 木青冥和墨寒这才进入了古镜,尸骨婆就走出了墙下阴影。 她这才走出去,妙笔和妙雨,还有皎云就都感知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尸气。阴森森的尸气中,充斥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警惕起来的他们赶忙展开了结界。把身边四周,一丈之内的地方都笼罩在结界之中。尸骨婆见状,驻足不前。 之前还能一眼就看得到的锁龙人们,凭空消失在了尸骨婆的眼前。 直到身后的判官跟了上来,她才再次迈步向前,朝着结界而去。而大判官却站在了哪里,装傻着左瞧右看,喃喃自语:“唉,那些人去哪里了?”。 却不再上前一步。 尸骨婆没有理会他,径直的走到了结界边缘停下,运气同时伸手出去,摊开的手掌准确无误的摁在了无形的结界上。 手掌一触之下,尸骨婆就感知到了一道真炁形成的无形壁障,横在了她的手前。尸骨婆嘴里,发出一声略带轻蔑的冷哼,似乎对这个壁障,根本就不屑一顾。 下一秒后,她运气聚于掌心。稍一停顿,就一股脑的奔涌而出,撞上了那无形的壁障之时,居然电闪四起,火星飞溅,也传来了东西裂开时的咔嚓声。 掌中掌纹上,浮现了一个个紧贴着肌肤,通体赤红耀眼的符篆,各个大如黄豆,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手掌下的结界,已经出现了一道道闪烁着白光的裂纹。向着四面八方快速延伸而去后,撕裂了四周场景。 只是须臾之间,结界完全碎裂,其中被隐去身影和气息的锁龙人们,显现而出。 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锁龙人们,运炁施术。 啊弘双手掌心,有真炁化为圆盾显现。随之他将其横在胸前,身后皎云使出的水天相接,水珠聚成的鞭子也如灵蛇游走一般,朝着尸骨婆急速而来。 霎时间,就把还没做何动作的尸骨婆缠绕捆绑了起来。一瞬间,尸骨婆手不能动,脚不能迈,呆站在了原地。 真炁凝聚的水鞭看似柔软,实则坚韧,还带着强有力的束缚力。 “长生道!还债的时候到了”与皎云比肩而立的龙姑,咬牙切齿,双手合十之际,也运炁起来。掌中雷电忽生,却是一片紫色。 “哦,木青冥教出来的徒弟还不赖啊。”赞赏之言出口尸骨婆的目光一转,落在了龙姑的掌中雷电上,眯眼细看下,又道:“一个个年轻的弟子,居然都能掌握这么高深的异术,连天雷都教给你了,看来木青冥挺器重你的啊。”。 这话,是她到此后说的最多的话。 说罢,又看向了张晓生,但见张晓生也没做什么,只是把双手一台,四周地面土石松动,一块块石头凌空不落,尖锐的棱角,纷纷对准了尸骨婆身上各处要害,蓄势待发。 “锁龙人的地动术,也已小有所成。”尸骨婆这句话才出口,龙姑的手已经握住了皎云的水鞭。电芒涌动,顺着水鞭快速爬向了尸骨婆。 一时间天地间狂风大作,凌空不落的石头,也朝着尸骨婆疾射而去。尸骨婆却还是不惊不惧,继续赞扬道:“配合也是打得不错。”。 好在也是城外,夜里无人,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引来围观好事之徒了。 一旁的妙笔和妙雨,也未动手。尸骨婆身上的每一处要害,都在小辈弟子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们的目光,也转向了尸骨婆身后,那个未曾出手,只是在原地悠哉悠哉的手摇折扇的大判官。 妙雨和妙笔都能从大有坐山观虎斗之意的大判官身上,感知到长生道教徒的阴邪之气,但偏偏在尸骨婆的身上感知不到。 如此看来,两人绝非同教。但为什么在一起,妙笔和妙雨暂且不知。 就在此时,尸骨婆体内真炁运起,身旁四周狂风暴涨。妙雨和妙笔感知到了尸骨婆以内强大又数量不小的真炁后忽然心头一凛,猛然一惊。 真炁乃是锁龙人密不外传的绝技,这天下之大,但也只有锁龙人能提炼。眼前这个一身黑的敌人居然也身怀真炁,让他们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所有的锁龙人都察觉到了体内的炁,正在随着尸骨婆的张嘴猛吸,被快速的吸入了对方体内。 霎时间,水鞭散落成了水珠,随着那些疾飞向前的石子一起落了地。电芒也忽然消失不见,所有的攻击都化为虚无,并未能伤及尸骨婆一分一毫。 就连远处的啊弘,手中真炁化为的圆盾,也黯然失色。 闭嘴的尸骨婆,扬起的遮脸黑纱在疾射乱撞的气流消散后,垂了下来,再次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的脸颊和口鼻。 对面的锁龙人们浑身无力,体内真炁所剩无几,无不是眼花缭乱,身子左摇右晃几下后都摔倒在了地上,压倒了一片片玉米。 在倒地之时,已是浑身经脉和肌肉僵硬,完全动弹不得。气息也越来越弱, “漂亮漂亮,只是一招就已经制服了这么多的锁龙人。”鼓掌着走上前来的大判官,用手中收起的折扇,指指点点着地上动弹不得,昏昏欲睡的锁龙人们,数数着:“一,二,三,四”。 每点一下,数数一个。 可还没等他数完,尸骨婆已经开口说到:“你太小看我了,不止是制服,他们的真炁和修为,已经被我占为己有。现在的他们,形同常人废人。”。 大判官暗暗一惊,细细感知了一番,他确实已经感知不到了那些锁龙人的真炁和丹田。似乎正如尸骨婆所言一般,他们都被尸骨婆给废了修为。 但想到此,大判官又有些害怕。 尸骨婆如此厉害,刘洋的担心并没有错。看来这二虎相争,还得让她和锁龙人们进行下去。否则的话,长生道永远成为不了最后的赢家。 “刘洋派来监视我的小鬼,现在我就要进入古镜之中,去抢夺镜妖了。”展开了结界,把这附近严严实实笼罩在结界里的尸骨婆,冷眼一瞥身旁沉默不语的大判官后,冷言冷语的问到:“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说罢,已经迈步向前而去。 大判官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还在狡辩道:“教主有令是要我帮助你,可不是监视里。”。 说罢,跟了上去。 几乎昏昏欲睡的妙雨使劲抬眼起来,看向了尸骨婆,目视着她和大判官,一起进入了古镜之时,脑海中回响起了尸骨婆的声音:“勤学苦练,不出五十年,你们一定能超越我们这些老家伙。”。 “意念传音。”心中暗暗诧异的妙雨,却在一念闪过的这一刻,昏死过去 进入了古镜里的木青冥和墨寒,落在了一片片一望无际的白雾之中,继续向下,穿过白雾落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穿过了云雾,落在了一片松软的泥土上。 准确的说,是摔到了地上的。 好在泥土松软,也没有太狼狈。 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尘土的夫妇两人,环视四周。只见得石间琪花瑶草馨香,遍地冬雪寒冰不化。阵阵冷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愁雾怪风,在挂满雪花的松楠间回旋翻飞。 再抬头看向头顶,白雾白云连横,不见天日不见光。这镜中世界,已被黑暗完全包裹笼罩。 “木头,这里有着很强烈的怨气。”片刻后,墨寒紧锁着眉头,略带担忧的说到:“怨气形成了很强的灵压。”。 木青冥点了点头;他也感知到了,一落地时就顿觉胸闷,正是灵压导致的。而且进入此地后,他总是心中含悲,往日那些痛苦的回忆,总是不由自主的回忆了起来。 “这是她的镜中幻境,是她的地盘,我们小心一点吧。”木青冥说着,左手袖中滑出了落月刀,紧握在手。右手牵起了妻子的手来后,一起迈步,朝前而去。 他们在这片幻境之中,漫无目的的行走。但越是前行,四周怨气越是浓郁,所见一切越是诡异。 骷髅堆积,骸骨如林。人头散落在枯萎花草,和树枝上缠这肠子的枯木之间。徘徊在四周的怨气中,透着一阵阵血腥。 “这些,不会是被镜妖吸空了元气的人吧?”墨寒抬手捂住口鼻,扫视四周惨烈场景而惊讶得圆睁的双眼中,立时浮现了悲痛和难过的神色。 “或许就是一片幻景,并不真实。”木青冥说着此话,停了下来,举目看向前方。 透过身前黑雾,他隐约看到远处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台,四周妖气萦环,怪石嶙峋,千奇百怪。石空中毒草藤蔓滋生,高台上枯木成林。恶鸟哀鸣,鬼怪浅唱。在定睛细看,只见得台前卧立有几排形似各种走兽的巨石,犹如守候高台卫士,傲立在台下一潭乌黑的黑水水池边上。 不等木青冥夫妇上前去一些,看得更是仔细更多,高台上就有一连串的纸人飞了下来,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每个纸人通身雪白,用白纸剪成,唯有双目发红,闪烁着赤芒。且每一个的头上,都剪有一对牛角。 纸人飞至木青冥他们身前,顿时自燃,形成了一道道烈焰,朝着木青冥夫妇猛撞过去。 木青冥夫妇如何应对危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六章脱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夫妇才进入了古镜里的环境之中,就遭到了镜妖的忽然袭击,奈何没能伤了木青冥夫妇。而木青冥夫妇也不忍心大开杀戒,尽力劝解镜妖放下怨恨,可惜镜妖也是不听,再次动手,却被木青冥夫妇轻而易举的制住。就在此时,长生道的大判官和尸骨婆,忽然从天而降。引出来尸骨婆施咒,松了乾坤镯让木青冥夫妇大吃一惊。而尸骨婆趁机收了镜妖,用得却是锁龙人的袖里乾坤。之后趁着大判官与木青冥夫妇鏖战,飞到了高台上带走了杨大小姐。】 阴风肆虐,尸气和阴气四溢弥漫。 木青冥和墨寒抬头一看这两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心中暗暗吃惊。 幻境之外他们可是留了六个锁龙人看守的。虽然其中四个,是才小有所成的年前弟子,但妙笔和妙雨道行高深,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居然也把外人放入了古镜幻境之中,木青冥和墨寒都是一惊之下,心有一凛。 外面的锁龙人,现在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专心点墨寒,来者不善,我们可不能再大意疏忽了啊。”木青冥随即感知到了妻子的心慌,赶忙用意念传音告知了妻子,同时紧攥着手中落月,警惕的目光也只在尸骨婆和长生道大判官的身上移动。 “锁龙人真是奢侈,这么好的乾坤镯拿来束缚一个道行微不足道的镜妖。”尸骨婆很快又开了口,一瞥镜妖身上的乾坤镯,捏出剑诀的右手一指镜妖,木青冥的眼角肌肉跟着抽搐了起来。 紧接着,尸骨婆沉声喝了一个:“定!”。 之前还挣扎不停的镜妖,瞬间停下了挣扎后把头缓缓垂下。与此之际,镜妖忽地眼皮沉重,在头完全垂下之时,把双眼一闭,不再动弹。 这次不但是木青冥的眼角肌肉抽搐不停了,就连墨寒也是如此。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一身黑的尸骨婆,虽然浑身尸气弥散,却施展的是锁龙人的秘术。在此之前,这等奇事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他们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那个尸骨婆就轻声吟诵咒语,乾坤镯上青光随着咒语泛起。紧接着,令木青冥夫妇更为诧异之事再次发生了。 一对乾坤镯松了开来,随着尸骨婆的低吟咒语,疾飞向了墨寒,直接二话不说套在了她的手腕之上,不再松开。 被定了身,暂时没了意识的镜妖在空中翻转后,一头栽下,朝着下方径直的落下。 “不好。”木青冥心里暗叫一声,提气飞跃上前,同时伸手出去,想要拉住镜妖。 须臾之间,木青冥就向前飞跃出一丈去。可就在他指尖,与镜妖腰间腰带一触之时,那尸骨婆抬起右手的袖口中,也泛起了耀眼蓝光。 地上的墨寒见到这一幕,不禁惊呼脱口而出:“袖里乾坤?”。 这一喊,让木青冥又是一惊而分了神,手一停顿,就没能抓住那还在下坠的镜妖。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股吸力从尸骨婆袖中忽生。劲风阵阵,吸力吸住了下坠的镜妖,瞬间就把镜妖拉了起来,收入了袖中不见了踪影。 这确确实实是锁龙人的袖里乾坤;但此人的袖里乾坤居然能吸入一个妖魂,可见她的修为,远高于木青冥夫妇,不是一星半点儿。 三两下就把那镜妖抢走的本事,足以让木青冥和墨寒都膛目结舌。 但木青冥心中也有个狐疑:既然对手能轻易的解开那乾坤镯,为何要还给墨寒? “墨寒,运炁驱动一下乾坤镯看看。”木青冥一念至此,就用意念传音,把这话传给了妻子。 而对面一直观战的大判官,手摇折扇,笑嘻嘻的道:“尸骨婆果然名不虚传,两三招就叫锁龙人没了对策。”。 “尸骨婆?”木青冥心里一阵暗暗嘀咕,猛然想起了妙笔给他提到过这种锁龙人。他也曾经询问过铁桦叔和铁婶,但大家都对这种锁龙人里的叛徒,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甚至到了木青冥他们这一辈,直至今日之前,就没人再见过尸骨婆了。 “你就是长生道的外援?”木青冥这么问着,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丝熟悉的气息来确定对方的身份。 但奈何对方身上尸气太重,覆盖了尸骨婆原本的气息。且对方施术也是尸气混杂,倒是让木青冥,一时间也认不出对方身份。 再加上对方一直都是蒙面,木青冥还真不知道这尸骨婆,是锁龙人中的哪位前辈。 但木青冥必须夺回镜妖,多想无益,墨寒那边也意念传音告诉了他,乾坤镯没有异样,可以正常驱动,于是木青冥目光打量着尸骨婆的双脚和双肩,还有双手手指等几个地方,准备预判对方的行动,随时动手。 “我们何不在此,杀了木青冥,也能绝了无穷后患和许多。”那长生道的大判官,见尸骨婆不言不语,当即怂恿着尸骨婆痛下杀手。 “好主意。”没想到,尸骨婆也不多想,一声就应了下来。 就在话音落地时,尸骨婆忽然出手,却不是击向木青冥他们,而是向着那大判官的后背一掌击去。 阴风四散,这重重的一掌在大判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在了对方的后背上,打得那大判官一个踉跄,向前飞扑。 同时顿觉后背阵阵痛感油然而生,嘴里一甜,便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木青冥见状也不顾的多想什么,举刀就朝着迎面而来的大判官拦腰砍去。 “尸骨婆!你这个叛徒!”大判官怒啸一声,手中折扇一合,竖在了腰前。 “咣当”一声,落月刀撞上了大判官的手中折扇,火星四溅。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就能劈山裂石的落月刀,携千斤之力撞上了那柄折扇,尽然顿时止住不能再前进一分一毫。 且也没有在折扇上,留下任何的刀痕。 木青冥透过落月,感知到折扇之中不但充斥着邪气,还满溢着龙骨才有的水之灵。 “龙骨扇?”木青冥抬头一看持扇之人,怒道:“好你个邪人,尽然也敢用这等宝物!”。 与此同时,墨寒驱动乾坤镯脱手疾飞,朝着尸骨婆击打而去。 别看这乾坤镯看似如玉,坚固无比。可克银碎玉,碰之及碎。墨寒又往其中注入了真炁,只要打中了那尸骨婆,保准她不死也脱层皮。 当乾坤镯距离尸骨婆近在咫尺时,尸骨婆一个闪身,凭空消失,让墨寒的乾坤镯扑了个空。 尸骨婆在显现出来时,已经到了十丈开外,朝着高台上疾飞而去。 木青冥大喊一声:“先解决这个。”。 说着又是举刀劈砍,一招一式都使劲了全力,打得那大判官应接不暇,频频持扇勉强招架。 半空中咣当脆响不断,飞溅火星不息。 墨寒也驭风飞起,与木青冥在半空中一起围堵那大判官。两人一起出手,可叫那大判官苦不堪言。 他手中折扇时合时展,每每一扇,不但是有如刀般锋利的阴风忽生,还有不少土石和如弹丸一般,聚而不散的水珠从扇子里疾射而出,射向四面八方。 看似招式威力不小,但奈何都伤不了木青冥夫妇。且大判官才斗了片刻,已经是满头大汗,衣襟湿透。 左边才挡开了木青冥的落月刀和天雷配合攻击,右边的墨寒又是一口狐火向他袭来。大判官左躲右闪,想要抽身,却难上加难。 木青冥和墨寒的配合天衣无缝,攻守交替配合自如,让他一时间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可以从两人中间杀出去。 更难对付的是那对随心而动的乾坤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又能大小如意,随墨寒的心念变化如意,难以预判行动轨迹。 稍有不慎,大判官就被乾坤镯击了个正着。纵然有邪气护体,也在三五下的攻击中,被乾坤镯打了个鼻青脸肿,早已不在英俊潇洒,只剩下狼狈不堪。 但这也是木青冥预想到的;按他的计划,便是先降服了大判官,再收拾那去了高台上的尸骨婆。 毕竟一眼看去,这大判官的道行远不如尸骨婆。先弱后强,方为上策。 三人在空中斗了半晌,大判官渐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尸骨婆从高台上疾飞了过来,腋下夹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杨大小姐。 尸骨婆只是从三人身边,气定神闲的掠过,带着杨大小姐就一飞冲天,转眼没入了上空乌云之中,不见了踪影。 “尸骨婆。”又恼又气的大判官连连出招逼开木青冥夫妇,又是昂头起来,注视着尸骨婆扬长而去的方向大喊一声。 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云雾旋转,却无尸骨婆的回音。 紧接着,那已急转起来的云雾中电闪雷鸣。只是须臾之间,一道道耀眼的紫色雷电,从厚重的云雾之中喷薄而出。 如一柄长箭,直劈向了大判官头顶。 距离大判官不管三五尺距离的木青冥和墨寒,只觉瞬间双目在耀眼光芒下刺痛难忍,赶忙闭上。 劲风大作,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声中,传来了大判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快他们再睁开眼,就见到紫雷不见踪迹,但已经被紫雷劈得外焦里嫩,浑身焦黑的大判官,已然失去了知觉,如断线风筝一般,左右摇曳着向地下摔了下去。 木青冥和墨寒再抬头一看,头顶已然是云开雾散。幻境中湛蓝的天空,显现而出。唯独不见尸骨婆的踪影,看来已让她趁机脱身离去。 在齐齐低头一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的大判官身上,扬起了一道道尘埃。透过那些尘埃,木青冥看到了大判官身上衣服,已然被雷电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焦黑的皮肉,露在了外面。 倒是他手中龙骨扇,安然无恙,丝毫无损。 “木头,是我们锁龙人的天雷。”墨寒眼角肌肉一阵抽搐,惊呼到。 木青冥默不作声,眉宇间尽是狐疑。 尸骨婆为何反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办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忽然杀出的尸骨婆,才是稍微出手,施展了几招异术,就打了木青冥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抢走了镜妖后,袭击了大判官。趁着大判官和木青冥夫妇鏖战之时,又去抢走了杨大小姐。同时引来天雷,劈了大判官后立马脱身,带着镜妖和杨大小姐一起,扬长而去。引出来木青冥夫妇百思不得其解,收了龙骨扇后离开了崩塌的幻境。但却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弟子和锁龙人们,和毫发无损的杨大小姐,都在镜子外。而回到了长生道据点的尸骨婆,告诉了刘洋事已办妥,叛徒已除。】 幻境之中,妖气正在消散。地面也出现了裂纹道道,不断的延伸蔓延开来。树倒石裂,土崩瓦解,这一切都是因为制造此地的镜妖已经远去造成的。 用不了多久,这个虚幻的世界就会烟消云散。古镜再次会成为一面,普通不过的镜子。 到那时候,这里面的一切生命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木头。”墨寒大喊一声,惊醒了还在沉思的木青冥。 木青冥缓过神来,左右一番环视后,急声道:“顾不得想这么多了,我们得先出去,这个世界就快完蛋了。”。 说着此话,就如坠地流星一般,朝着躺在下方地上的长生道大判官,疾飞而去。 手中落月刀,已经对准了对方的胸口。 那长生道大判官已是气若游丝,浑身经脉尽数在天雷中被震断,就连心脉亦是如此。现在的他不但是个废人,而且已经是大限将至。 木青冥本可以把他留在这个即将消亡的世界里慢慢等死,但木青冥的善念还是要他了结了这个邪人,以免对方再受苦难。 “便宜你了。”自言自语出口,木青冥已然安安稳稳的落了地,骑在了大判官的身上的同时,手中巨刃寒芒一闪,已经刺入了大判官的心上。 此时,镜中幻境已是天塌地陷。地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一道道旋转不息的水柱喷涌而起,瞬间就有数十丈高。 落下的水珠很快就汇聚成了汤汤洪水,浩浩滔天。 天空中风声呼啸,电闪雷鸣,一团团凭空显现而出的天火,携炎风热浪,从天而降。一幅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的末日景象。 木青冥一把抓起了龙骨扇,运炁之际站起身来,一个踮足点地一跃而起,瞬间升空数丈之时,之前所在之地已被巨浪淹没吞噬。 大判官的尸体,也在翻腾咆哮的巨浪中不见了踪影。 木青冥驭风来到空中,拉起悬停在半空中的妻子墨寒,朝着更高的地方飞去。 一路飞去,他们都小心翼翼。这空中遍布着一道道猛烈旋转成柱似鞭的旋风。风中也是电闪雷鸣,稍有不慎,就会被吹得东倒西歪,稳不住身形。 还有道道天火,不时的从天而降,一团团烈焰凝聚而成的大小火球,迎面扑来。 好几次都是在木青冥夫妇侧身一让后,火球还是擦着他们的身子掠过。要不是木青冥手中落月感应到了危险,立马青光泛起,刀气护主,那木青冥夫妇虽然不至于落得大判官的下场,但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火球绝对会让他们浑身披上烈焰的外衣。 转眼过后,木青冥带着妻子飞到了更高的地方,直朝着空中那颗明亮如灯的星辰直扑而去。 当他们撞上星辰散发出的白光时,身子立刻如入水一般,没入了白芒之中,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外面的古镜镜面上金光一闪,木青冥夫妇从中跃出。待到他们落地之时,金光消散。古镜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渐渐的躺在了地上。 先一步出来的尸骨婆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周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气息。好像她根本没有来过一样。只剩下那夜风在呼啸来去,摇曳着四周的玉米。 镜子周遭地上,昏死过去的锁龙人们,也在此时悠悠转醒。他们被定住的经脉穴位,都已经恢复如常。接连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还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左瞧右看。 直到见到了安然无恙的木青冥和墨寒,妙雨和妙笔才缓过神来。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把事情来由,在不等木青冥发问时就说了出来。 木青冥见锁龙人们安然无恙,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是一言不发。他一边听着他们的叙述,一边注视着不远处,静静的躺在地上的杨大小姐,拧紧了眉头。 今日怪事够多的了,每一件都足以让木青冥他们膛目结舌半天,但硬要选一件最奇怪的,当属这杨大小姐安然无恙的事了。 不知是何缘由,或许是这杨大小姐对尸骨婆没用,出来后,她便放下了杨大小姐,扬长而去。 但太反常;杨大小姐对尸骨婆无用,为何又要救她?木青冥听着妙雨和妙笔的述说,多少能猜得到一点。这尸骨婆只怕也不是要帮谁不帮谁,心里打着隔岸观火的小九九。 但为何如此,木青冥却是想不透。 而那镜妖,此时只怕已经带到了长生道的据点里了。木青冥就是想去争夺,但未到最后时机,也得忍着,以免打草惊蛇,难以斩草除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妙笔,你去把赵良带来,告诉他杨小姐找到了。”许久之后,在妙笔和妙雨七嘴八舌的说清楚了一切后,木青冥思忖片刻,交代了两个老锁龙人几句:“妙雨去看看杨大小姐,有没有什么内伤或是需要调理的地方。”。 说罢,才走向了一旁,站到了被众弟子围着,正在询问他们有无受伤的妻子身旁。 “如何?”木青冥扫视着弟子们,问到:“你们几个小鬼,都没有受伤吧?”。 众弟子接连点头后,啊弘率先开口,对木青冥说到:“师父,这说起来奇怪,以那人的道行,明明是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们的,但却没有动手,也没有伤了我们。只是让我们昏迷了许久,却对同行男子扬言,是吸了我们的道行。实则不过是吸了些真炁而已。”。 夜风中,木青冥眉头皱的更紧了。额上就是一个川字,竖在眉心间。 “这尸骨婆倒底是谁?”木青冥心中,再次泛起了这样的嘀咕 上了西山的尸骨婆,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长生道据点的入口,钻了进去。 她如一阵疾风,在通道中一路飘飞向前,直到刘洋的石室门前,才停了下来。 两个守在门口的教徒见是尸骨婆来了也没有多问,赶忙开了门,把尸骨婆请了进去。 坐在屋中的刘洋,见到只有尸骨婆自己返回这据点之中,却是不惊反喜,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 也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站起身来,起身相迎尸骨婆。 “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下次要再铲除大判官这样的叛徒,不必再考我会不会唇语,只张嘴,不出声了。”尸骨婆站在石室中,怒哼一声。 想起了几个时辰之前,她用尸气缠住了刘洋,而刘洋张唇不出声,只是用唇语告诉她要她做什么时的情景,尸骨婆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耳朵尖着呢,百丈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刘洋赶忙抱拳行礼,客客气气的陪着不是:“这不你才刚走,他便来‘兴师问罪’了,正好中了我的计,让他跟了上去。”。 原来什么大判官跟踪尸骨婆,来个隔岸观火之事,都是刘洋故意设计的。其缘由就是要大判官能有个正当理由,追了出去,好让尸骨婆在外面动手,替他除了大判官。 从镜妖出世开始,一切的计划不单单是为了引开木青冥等城中锁龙人的注意力,更是为了铲除已经被咒术控制了的大判官。 如今的长生道已经是远不如从前,不能再有丝毫的差错。就连内部,也必须稳定。被人控制了的大判官,让刘洋觉得卧榻之侧,有他人安睡,芒刺在背的感觉很不舒服。大判官必须得死。 “你手下的人,都中了道家傀儡咒术了你到近几日才察觉,我看你这教主也别当了。趁早退位让贤,选个能人上来吧。免得我们的大业,成不了。”又是一声怒哼的尸骨婆,直言呵斥到。 刘洋被骂的没有脾气,反而笑意更浓,只是不再是微笑,而是讪笑。 他也是移植了半块土人脾后,感知力又有了一个飞跃,这才察觉了大判官体内,被人施了傀儡咒术。而且他用尽办法,也没法解开。在尸骨婆之前来时,才出此下策,让尸骨婆帮他,除了大判官。 只因他自己下不了手,而教中教徒,又无人是大判官的对手。 想到此,刘洋已经笑不出来了。五官间笑容,被遗憾和愧疚取而代之。 这大判官,本来应该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的。现在,这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刘洋的胸中瞬间填满了遗憾。 他缓缓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到了石案后颓然坐下,哀叹一声。 刘洋的叹息声落地之后,尸骨婆再次施展出了袖里乾坤,从中把还昏迷不醒的镜妖拖拽了出来,摔在了她和刘洋中间的地上。 被定住身形,锁了神智的镜妖还在昏迷,摔在了地上也未曾醒来。 刘洋见状,本还有些失落的心,一瞬间云开雾散,悦色再次浮现在了脸上五官之间。 “镜妖已经给你收回来了。”尸骨婆转身,背对着刘洋,说到:“既然是你们自己制造出来的,怎么让她恢复镜神,成为你要的金仙,那就是你的事了。”。 说罢,一个拂袖推开了紧闭着的石门,扬长而去。 刘洋站起身来,微微行礼送走了尸骨婆后示意门外教徒,关上了石门。在石门关上时,他已经走到了镜妖身边蹲下。手上多了一张黄符,直接贴到了镜妖的脑门上去。 镜妖神智立刻恢复,但却还是浑身僵硬如铁如石,动弹不得。 刘洋要怎么把镜妖再次变成镜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失踪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解决了大判官后,带着墨寒逃出了幻境。尸骨婆不见了踪影,却留下了杨大小姐。而留守在外的锁龙人们,也都安然无恙,让木青冥顿觉匪夷所思,更是猜不透这尸骨婆的身份和目的。而尸骨婆,已把镜妖待到了西山上的长生道据点中,交给了刘洋。引出来刘洋三言两语,把镜妖再次化为镜神,金仙大难临头,要被那刘洋取了肺。而把杨大小姐,交给了赵良后,一众锁龙人回了家中。才进了家门,木青冥和墨寒就接到木山巙的意念传音,传来的急报。】 石案上,豆大的灯火在刘洋蹲下的那一瞬间,化赤为青。 整个石室之中,都刮起了锐啸阴风。 躺在冰冷地上的镜妖,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悠悠转醒,但依旧是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一丝一毫。 刘洋贴在她额上的黄符,每一笔符篆都有血腥弥漫。每一个符篆,都随之泛起了淡淡的血色光芒。 符篆里的力量,正在死死地压制着镜妖的妖气和力量。 “你知道吗?是我们圣教故意挑起你心底深处积累的仇恨,让你让你现在这个样的。”随之,似笑非笑的刘洋在镜妖耳边,轻声低语道:“本该是保护人的神,却被我们这些人,三言两语挑拨成了魔,真是可悲又可怜。现在的你,才是人们眼中真正的怪物。”。 说着这番奚落的话,刘洋手摊开为掌,在镜妖后背上方一寸之处停住,轻轻一旋。从这镜妖体内吸出了一缕缕乌黑之气,其中充斥着狂暴易怒的魔性。 这真是一缕魔气,是那黄衣教徒,从木青冥的血液之中,设法提取而出。长生道现在,也只有这么一缕魔气。但却有着大用处。 否则只靠几句花言巧语,这镜神也成不了镜妖。 有了这一缕魔气,在加上几句花言巧语,自然能让镜神成了镜妖。 就在魔气完全抽出,被刘洋抽出吸入了自己口鼻之中后,地上镜妖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行为,再看看如今堕落的样子,立刻就是胸中悔恨翻涌不停。同时瞳仁颤动,泪光闪烁。双眼之中,尽是悔恨悲情。 刘洋赶忙拿出了一支早已准备好的小瓷瓶,把瓶口小心翼翼的抵在了镜妖眼角处,接住了这些缓缓滑落的泪水。 那正是诃梨帝母,告诉刘洋长生所需的必备品之一——金仙的悲情泪。其中充满的不只只是金仙的仙根仙气,还有满溢着的痛苦悲情。 堂堂金仙,尽然被邪人玩弄于手掌之间不能自拔,真的是悲哀。 接住了几滴悲情泪后,刘洋盖上了瓶盖后收起了瓶子,站起身来把瓶子收入怀中。 金仙身上的妖气,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道道能让人心旷神怡的仙气,从她体内四溢而出。 隐约还能看到,镜妖身上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如同披上了一声奇光异彩的锦衣。镜妖已不再是妖,她再次成了金仙镜神。 刘洋见状心生喜悦,大笑起来。 袖中连连飞出黄符数张,携疾风朝着四面八方的墙壁扑去。贴到了墙壁和石门上后,这些黄符中散发出结界的力量,严严实实的把石室笼罩在了其中。 外人进不来,其中的刘洋和镜神,也暂时出不去了。 金光一闪,镜神额上黄符当即化为了点点齑粉,在风中散落一地。符篆中的束缚力烟消云散,那镜神已能动弹,立刻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袖一挥,袖口带着千斤之力,击向了不远处的刘洋。 刘洋如今借着水妖肾等这些东西,道行精进了不少,那本该是快如奔雷的双袖,在他定睛一看下,却慢如龟爬。身子一侧,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这一击。 镜神双袖继续疾奔向前,很快就搭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 轰然震响中,墙上黄符溢出的阴邪之气挡住了双袖一击。却被看似轻飘飘如鸿毛一般的袖口,打得粉碎。 但后面保护着的墙壁,是毫发无损的。门外教徒,更是不知道这石室之中发生之事。 镜神一击之下,随即收回了双袖时,又更多的阴邪之气,从黄符纸中再次满溢而出。符纸上符篆红芒一闪,那些阴邪之气瞬间密布四方墙壁和屋顶以及地板。 结界再次形成,把她和刘洋依旧笼罩在石室之中,出不去的。 金仙镜神与他对峙,脸上尽是浩然正气。身上金光大作,不减反增。 虽已能言语,却还是一言不发。与刘洋这等浑身散发着阴邪之气的邪人,镜神无话可说,杀便是了。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和责任。 刘洋也无惊无惧,从腰后抽出一边短刀紧握在手,随即咬破了左手食指,血珠溢出时刘洋以手指代笔,不急不慢的在刀身上写写画画,龙飞凤舞的几个长生道邪术符篆。 “束手就擒吧,别看你是金仙,却未曾位列仙班,还在这人间苦修积德。无非就是一个道行高深的奇人异士罢了,不是我的对手的。”停下来时,刘洋居然对那镜神苦口婆心的说到:“交出你的肥,你我都少些麻烦。”。 说罢,抬头举目,看向了镜神之时撇嘴冷笑起来。 目光之中,更是充斥着鄙夷和轻蔑。 根本没把眼前这个金仙,放在眼里。 镜神还是一言不发,但双手已经抬起,横在了胸前,捏出了一个手诀。 “冥顽不灵,那就痛苦的死吧!”刘洋一见,立刻眯起的双眼中杀意一闪,举刀就扑了过去 木青冥把杨大小姐,不好的记忆都洗了之后,交给了赵良,由赵良把醒过来的杨大小姐带回去。还编排了一段,杨大小姐是被人拍花子绑架了要索要赎金的谎话。 幸亏赵良及时查明,找到小姐。绑匪望风而逃的故事。 “明天一早,全城都会因为有拍花子的惶恐。”墨寒注视着赵良和杨大小姐离去的背影,对丈夫说到:“全城人都会把小孩看紧了,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们打个赌,赌十天要是夜里儿子哭谁起来哄他。”木青冥笑笑,不以为意的道:“我赌不是全城,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行啊。”墨寒立刻来了兴趣,一口应了下来。 “走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木青冥转身,捡起了地上的古镜,一番打量后说到:“这东西换个买家,也能卖个好价钱。”。 “张晓生,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木青冥说罢,把古镜抛给了弟子张晓生。 古镜入怀之时,木青冥的身子已化为一缕青烟紫雾,随风飘散。人也凭空消失在了夜幕下。 墨寒随即带着众弟子一起,用异术或是符篆,闪身离开了此地。 转眼过后,众人都回到了沙腊巷木家小院之中。 “娃没哭闹吧?”一到家的墨寒,就急匆匆的冲进了卧房,对留守在家中的妙乐问到。 “睡着了,没哭闹。”窗台下小床边的妙乐,一手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墨寒轻声。另一手的食指,指了指窗台上青烟袅袅的香炉。 墨寒一闻那青烟,便知是安神香,难怪今夜木云乐都不哭不闹的。 “看来每天都得给你讨点这种香,免得这娃晚上夜里闹腾。”墨寒压低了声音,对妙乐说到。 “这东西不能多用,夜里哭闹可是小孩子的正常反应,多用安神香有违自然。”不等妙乐答应,木青冥就走了进来,直接给否了。 “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木青冥打发了妙乐回房后,做到了床边,小声嘀咕道:“又能驱动你的乾坤镯,又能施展袖里乾坤,还有那天雷,你说这尸骨婆倒底是何方神圣?”。 墨寒默然不语,把熟睡中的儿子掖好了被子。 “还有我们杀了的那个邪人,又是长生道的哪位?”木青冥的眉头拧紧,目视前方,又道:“道行高深,你我合力都没有能在须臾间杀了他,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啊。”。 “我看你还是先不要操心此事,不如通知一下公公婆婆,尸骨婆又出世了;我们锁龙人中又有了叛徒。”之前已知道了尸骨婆之事的墨寒,坐到了木青冥身边:“而且这个叛徒还和长生道邪教勾结在一起。虽然她救了杨大小姐,也杀了个邪人,但这内中缘由倒底为何,你我都猜不透。更何况她还带走了镜妖,又要做什么?这些我们都还不知道,还是先通知一下公公婆婆的好。”。 一听这话,木青冥就撇撇嘴,面露烦闷,不耐烦的道:“我都三百多岁了,屁大的事情还要告诉父母?你当是小孩子打架,输了就哭爹喊娘啊。”。 话音方落,墨寒还没反驳,木山巙的意念传音就忽然传了过来。木山巙的声音,在他和墨寒的脑海中回响:“儿子,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奶奶失踪了!”。 木青冥一愣,墨寒一惊。 木家的这个老太太,可是有严加看管的。不但有结界看护,还有精英弟子把守。能活动的范围,也是少之又少。一日三餐都在偏院之中,吃喝拉撒亦是如此。 一年了,都相安无事。老太太也是安分守己得很。怎么偏偏早不跑,晚不跑,却是在尸骨婆出现的这个关头,给跑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木青冥当即用意念传音问到。 “大概在七天前,她就忽然失踪了。我已经派人去找寻了,但都一无所获。整个黑竹沟都快翻遍了,也还是没有找到。”千里之外的木山巙,随之对儿子用意念传音说到:“通知你一声,就是告诉你如果她出现在了春城,立刻通知我,我会来把她带回来的。”。 “若是她作恶多端呢?”木青冥脑海中,回想起来那个能引天雷的尸骨婆,咬咬牙后意念传音给父亲:“我能就地正法她吗?”。 木山巙的答复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分解。 第十九章掘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从尸骨婆留下的镜妖体内抽出一缕魔气,三言两语道明真像,镜妖自动化为镜神,正中刘洋下怀,可以供他去了金仙肺。而把杨大小姐交给了赵良带走的锁龙人们,回到了家中。墨寒建议木青冥把尸骨婆的事,还是通知一下黑竹沟的木山巙和木罗氏的好。随之木山巙的意念传音传来,告诉他们木青冥的奶奶跑了。引出来木山巙前思后想,还是答应了木青冥的要求。长生道的教徒们,把胸口血肉模糊的金仙镜神拖出据点,埋到土里后离开。尸骨婆随即出现,准备开始挖坟掘尸。】 沉默;千里之外的木山巙陷入了沉默。 夜幕下的木家小院之中,一片寂静,不但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声。弟子们都去休息了,恶狡雪豹也睡了。今夜的夜枭,也没有兴奋不已。 这座小院沉浸在夜幕下,安安静静的。 卧房里的墨寒,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把今日所见给木山巙说一说。于是趁着木青冥和木山巙都沉默之时,用意念传音,把今天遇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木山巙。 许久之后,但墨寒说完了这一切后,意念传音问到:“公公,那我们家老太太倒底是怎么逃走的?”。 远处的木山巙告诉她:“夜里她找了个机会,把所有的看守都定住了后悄悄离开的。至于关住她的结界,早已被她找到了破解之法,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察觉而已。”。 顿了顿声,木山巙又忽然惊呼道:“那几个看守弟子被定住后的症状,倒是和妙雨妙笔他们今日的症状,差不多的。都是先被施术吸了大部分的真炁,然后轻易定住的。”。 “我就说,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尸骨婆多半就是我那好奶奶。下次我再遇到这尸骨婆,我先摘了她面纱看个清楚,要真是我奶奶,我就要把她就地正法了。”木青冥也是听着意念传音的,当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青冥,你别急。这种高深莫测的定身术锁龙人不少都会。而且,你奶奶现在可不能解乾坤镯,也驾驭不了。你是知道的,乾坤镯是认主的。它一旦带上,注入真炁,就与主人血脉相连,心意相通。要不是它的主人,任由有天仙修为,也启动不了。你母亲当初取下了乾坤镯,墨寒带上时,乾坤镯就已易主。这天下只有墨寒能够驱动它了;直到墨寒把它交给下一任主人为止。”木青冥意念传音才发出,木山巙就又继续劝道:“再说,就算今天你们遇到的尸骨婆是你奶奶,也轮不到你来制裁她吧?”。 毕竟是母子,木山巙一时间下不了这个决心。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只是软禁着自己的老母亲。 但木青冥和老太太隔阂很深,已经深到不念亲情的地步了。他能很快的下这个决心,但木山巙不能答应啊。 好在有木山巙的提醒,倒是点醒了木青冥,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如果今天看到的尸骨婆就是我奶奶,那必须得就地正法。这都跟长生道勾结在一起了,难道还要宽恕吗?”木青冥见木山巙久久不答应,又劝说到:“那要是此事让其他的锁龙人知道了,会说我们护短的。再说那乾坤镯,未必是她驱动不了,万一是她已经找到不是乾坤镯之主,也能驱动的办法呢?她多高深的道行,你老又不是不知道?”。 辩着辩着,父子俩又大有快要吵起来的架势了。一旁的墨寒,只有干着急的份。心里默默祈祷,这父子俩还真的别吵起来。 “你硬要这么说,那我问你,这个尸骨婆倒底是不是真的和长生道勾结在一起,现在还不清楚,你吃的准她就一定是我们的敌人吗?墨寒不是说了,她还帮你们灭了一个长生道的教徒,救出了杨大小姐吗?”听儿子意念传音中满怀恨意,生怕儿子做了什么冲动的事,赶忙叮嘱道:“为父还是觉得你最好还是切勿冲动,不如先静观其变。无论这个尸骨婆是不是你奶奶,但只要她确实作恶了,你才可以就地正法对方。若不是,多个朋友也好过多个敌人。”。 木山巙虽然不愿意儿子冲动,但只要真的是尸骨婆作恶了,就算是他老母亲,他也只能忍痛大义灭亲。 于是,最终还是答应了儿子的请求。话说到后面时,已经没了之前和儿子理论的底气,传到木青冥脑海里的话音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大,那么洪亮,那么中气十足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肯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会动手的。”也冷静了不少的木青冥,不再纠结着见了就杀的事;稍加思索后,对父亲缓缓说到:“一定会选弄清楚的。”。 “那就好,记得没有证据证明尸骨婆就是你奶奶之前,如果她出现在了春城,就通知我过去把她带回来。”木山巙传完了这段话,断开了神识连接,结束了意念传音。 可还是有些失落的木青冥站起身来,默不作声的朝着门外院中走出。 独坐在卧房里的墨寒,望着丈夫的背影哀叹一声,默然摇了摇头。木青冥和他奶奶的心结,这辈子只怕是无法解开了 傲立在滇池西岸的西山上,长生道的据点里。 血腥弥散,阴气四溢的刘洋石室中满溢着刺骨的阴寒。但置身其中的刘洋,确实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眼中怒气尚在的刘洋,紧握着手中短刀,另一手扶着身边的石案,乏力瘫软的身子才能勉强站直。 而手中的短刀已经断开,只剩下一半的刀身上的刀刃,也是多有缺口。 无论是刘洋邪气使用过多带来的乏力,还是手中短刀上的缺口,都是拜那金仙镜神所赐。 这镜神虽然在之前被刘洋鄙视轻蔑,但确实道行不浅。就算如今的刘洋已是道行精进,但也好几次险些被这金仙击中要害。 好在金仙的阴毒不及刘洋,两人在这石室中斗了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分出了胜负。刘洋仗着精进的道行,和歹毒的心机,不过是有点轻微的内伤,勉强还能站着,但那金仙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此时此刻,金仙镜神正躺在石室正中处的地上,双眼圆睁看向屋顶,眼中定格着临死前泛起的悔恨和不甘。 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割开,整个胸口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可以直接看到她体内的内脏。但唯独缺少了肺。 她的肺此时正静静的躺在刘洋扶着的石案上。外形与人的肺是一样的,只是其中的血管和气管,都是通体金黄的。 这正是刘洋所需的金仙肺。 而金仙的血,也只有刘洋看得到。长生道的他人,只怕只能是闻到气味而已。 刘洋注视着精神每一滴都是黄灿灿的血,皱着眉自言自语道:“这血液颜色都能因为道行修为改变,还真是第一次见。要是让以前教我医术的那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见了,一定惊呼——ohmygod。”。 话音落地,刘洋一个拂袖,贴在墙一张张上的符纸相继剥落,还未落地,又接二连三的化为了齑粉。 结界消散,刘洋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大门开启,看门的教徒走了进来,却是猛然一惊。 他们是看不到金仙血,但却能看得到金仙尸体。 但之前进出此地的只有尸骨婆,怎么多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没有丝毫血迹,却能嗅到满屋子都是刺鼻的血腥?是这两个教徒想不明白的。但他们也不敢多问,只是在心里暗自揣度。 “拖出去,找个远离这附近的地方埋了。”刘洋也当即下令。 两个教徒应了一声,俯身下去,一人拖起了金仙精神的一只手,把她给带出了长生道的据点去。 好在这金仙精神体格虽然和常人无异,但是不重,两人轻而易举的就拖拉着出了据点。然后拉到了距离入口很远的地方,就地用顺手从据点带出来的铁锹,开始挖坑。 这挖坑才是体力活。 两个教徒忙活了半晌,知道汗流浃背,才在土石交错的西山上,挖出一个三尺深的长坑。 他们把金仙尸体,二话不说抛了进去,点了一袋烟后,坐在了土坑边上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这两个教徒磨够了洋工,才起身把土坑填平,埋了金仙后,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此地。 他们才离开了一会,一个黑影就从土坑附近不远处的石头后,缓步走出。 山风呼啸,淡淡尸气弥散。 这个站到了已经草草填平的土坑边上的来人,不过六尺左右身量,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衣和黑裙,还身披黑斗篷。在斗篷顶端的黑帽竖起,戴在了来人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 身后似乎背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也是用黑布包裹住了全身,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能从外形和身材长短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才断奶的孩童。 正是尸骨婆。 她只是低头一瞥脚前还有不少痕迹的填土,就施展开了结界,把方圆三丈之内,笼罩在了结界之中。 “现在就掘尸吗?”就在尸骨婆捏出了一个锁龙人山字诀,似乎是准备施展地动术,把土中金仙尸体掘出时,一个同样低沉,但不沙哑的声音,从尸骨婆身后的岩石后传出。 随之而来的,是两道黑影,很快就踱步走到了这个尸骨婆左右。 这两个来人也都是不过六尺左右身量,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衣和黑裙,还身披黑斗篷。在斗篷顶端的黑帽竖起,戴在了来人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 身后似乎背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也是用黑布包裹住了全身,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能从外形和身材长短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才断奶的孩童。 乍看之下,像极了尸骨婆的分身一样。 为何会有三个尸骨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尸身 结界之中安静极了,没了漫山遍野呼啸的风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远去的长生道教徒头也不回的走回了据点中,没有再折返回来。根本也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变化,和尸骨婆的气息。 结界里三个尸骨婆中,只有两个尸骨婆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尸气来。在结界之中,缓缓弥散。很快就填满了这个小小结界里的每一处角落。 正中处的尸骨婆停住了手,没有急于捏出手诀,而是转头看向了右边的那个尸骨婆。这个右边的尸骨婆,正是身上唯一没有尸气弥散的尸骨婆。 “嗯,就是要现在就掘尸,以免耽搁太久了。然后我会负责把尸身送去沙腊巷。”片刻过后,中间那个尸骨婆回过头来,继续注视着脚前才填平不久的土坑,缓缓道:“也好给木青冥他们这些娃儿们看看,现在的长生道已经有了多大的进步。现在的长生道,已经不是他们想惹就能惹的了,以后的长生道更会强大。”。 从声音来判断,她便是常于刘洋接触的那个尸骨婆。也是今晚**了镜中幻境里,夺走了镜妖的那个尸骨婆。 “那万一刘洋要来复查此地怎么办?到时候不见了金仙的尸体,刘洋难道不会怀疑我们?”右边的那个尸骨婆沉吟片刻,有些担忧的说到。 “交给我吧,我会消除这里的痕迹。”这时,左边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尸骨婆,终于开了口,却是发出了温和的声音:“我会消除我们所有的痕迹,然后再离开的。这样一来刘洋想查,也查不到什么。只能暗暗怀疑,但没有痕迹和线索,他也绝不会想到我们在推动长生道和木青冥的战斗的。”。 “嗯,不错,而且金仙尸身对刘洋无用,埋她的教徒有没有看到我们,他绝不会折返查看的。”中间那个尸骨婆把头一点,手上已经捏出了地动术所需的山字诀,又问左边那个是尸骨婆到:“那个,你把木青冥的血毁了吗?”。 “是的,那个刘洋派出去的教徒也不会再开口讲话了。”左边那个是尸骨婆,点头着回了一句。 脚边土坑中土石翻涌,如波似浪,向着两侧翻滚而去。不过片刻,土坑再次被刨开,金仙的尸体再次露了出来。连同着金仙那血肉模糊的胸前,也呈现在了三个尸骨婆的眼前。 一见这血肉模糊,肋骨尽断,横七竖八插在胸腔里的景象,右边的那个尸骨婆不由得长叹一声,眼中浮现一丝丝惋惜,道:“明明是个金仙,却被长生道这等宵小之徒,如此**于鼓掌之间,真的是可悲可怜。”。 “行了,你也别感叹了。”中间那个尸骨婆轻哼一声,衣袖一拂,卷起了尸骨婆的尸体:“你们的变身和变音异术的时限也快到了,收拾好这里后,你们就一起赶快离开此地。下一步的行动,我会另行通知你们的。”。 说罢,已经使出了匿迹咒,带着金仙的尸体一起隐去了身形。同时地上土石再次翻涌滚动了起来,再次把那个土坑给停了起来,恢复了那两个长生道教徒,离开时的样子。 结界撤去,山风再起。 四周零散的灌木杂草风中摇摆不停,只有林立着的奇形怪状的石头,纹丝不动。 三个尸骨婆都不见了踪影。 至于她们身上散发出的尸气,也在结界撤去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这附近也再无丝毫尸骨婆的任何痕迹 木青冥跑到了院子里,就在水井边上打起了冰冷的井水,冲了个冷水澡后才回了卧房。已经洗漱好了墨寒,早已换上了**,松松挽着头发,**躺着去了。 木青冥坐在了床沿边上,还在思索着今日遇到的那些奇事。他想不明白,尸骨婆已经消失了许久了,怎么又出现了? “别想了,会弄清楚的。”**的墨寒拉了拉丈夫的袖口,说到:“睡吧,都累了一天了。”。 “嗯。”木青冥点着头,不再多想,脱了脚上的朱漆屐,也爬上了床榻,顺手放下了丝罗帐。 “这几天看到杨老爷家,有不少黑白照片,那玩意儿好像能把我们的影子和模样留在纸上。改天我们也带上儿子,叫上弟子们,去水月轩照一张吧。也可以留个念想,省的儿子都不知道他小时候什么样。”木青冥一边搂着妻子,一边望着帐顶说到。 “好啊,但我听说他们家的二我轩分店,照人更拿手,就在翠湖南门那边。”墨寒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一旁的木青冥已经闭眼睡着了,呼噜声也如期而至。 墨寒也不再多说,睡了过去。 就在他们都熟睡之后,夹着金仙的尸骨婆从天而降。如同穿墙一样,轻而易举的穿过了木家小院的结界,落在了院中。 然后放下的那具尸体,一跃而去。同时施展出了匿迹咒,消失在了夜空下。 恶狡雪豹察觉到了异常,冲出了倒座房左瞧右看,不见尸骨婆的身影,急的大叫了起来,连**出了洪亮的犬吠声。 院中住这人的各屋中,灯火在犬吠声响起的那时候亮了起来。木云乐的哭声,也随之响起。 都是被恶狡雪豹,给惊醒了的。 已经惊醒,披上了衣服的木青冥,身如鬼魅一般率先飘了出来,站到了院中,首先看到的,就是死不瞑目的金仙。 紧接着四个老锁龙人,也开了门,冲到了院中后围到了木青冥身边。墨寒忙着哄木云乐,没有出来。 其他的锁龙人也不知道院中什么情况,出来前已经交代小辈弟子不要轻举妄动,也没有小辈弟子出来。 妙天和妙乐,四处去查看结界去了。也找寻着院中,是否还存在暗藏着的敌人。一时间,小院的空气中都弥散着紧张的气氛。 小辈弟子没有出来,但妙笔和妙雨在场,一看那地上的尸身便觉得眼熟得很。 再定睛细看,都认出了这具尸体是谁的。妙雨率先惊呼了起来:“这不是那镜妖吗?”。 “不,是镜神。”也能看到镜神金灿灿血液的木青冥,凝神细看后,没有再从尸身上看到丝毫妖气,锁紧了眉头沉思着:“谁把你给送来的?又是什么目的?”。 他想不明白,怎么他都说不动的镜妖,现在又祛了妖性,成了镜神,倒底发生了什么是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的。 除此之外,还有镜神那胸口的大面积伤口,倒底是怎么来的?这具尸体又是怎么穿过结界进来的?木青冥也一时间搞不清楚。 “四周结界没有破坏,院中也没有他人的痕迹和气息。”查看完毕的妙天走了过来,蹲**去,手指沿着镜妖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轻轻一摸后,抬头对木青冥说到:“刘洋的邪气,还残留在伤口四周。这是长生道下的手啊。”。 “尸骨婆,就是把镜神送给了长生道?然后长生道杀了她,拿来向我**吗?”眼中怒色浮现的木青冥,攥紧双拳,咬牙切齿的说到。 “但未必是长生道送进来的,阴邪之气只残留在伤口上,而且很微弱。得要妙乐查看一下,倒底是施展了什么邪术,才让这个镜神的尸身,有这么大的伤口。”说着此话的妙天,继续细看伤口之中。 除了看到血肉模糊外,还能看到镜神断裂的肋骨,都插在了胸腔之中。 卧房里的哭声停了下来,惊醒的木云乐在墨寒的安抚下,再次熟睡了过去。 而院中的恶狡雪豹也不再犬吠,只是抬头起来,紧盯着天井上方,四四方方的天空,愣愣出神。 木青冥见状,也昂首起来看向了雪豹所看的方向。却看了半晌,除了有几颗不太明亮星辰点缀的天空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在此时,查看镜神身上伤口的妙天,忽然道:“咦?她的肺去哪里了?”。 经他提醒,其他锁龙人们也低头细看之后都发现了这镜神的尸身上,确实少了肺部这**。 面面相觑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泛起的狐疑。 尸骨婆为何把尸身送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迷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埋葬镜神尸身的两个长生道教徒,头也不回的离开后,三个尸骨婆悄然出现。挖坟掘尸之后,其中一个尸骨婆,把镜神的尸体送到了木家小院后悄然离去。惊醒的锁龙人们,在恶狡雪豹的狂吠声中,围到了院中镜神的尸身边,虽然看出了一些线索,但还是有着诸多费解一时间解不开。引出来木青冥决定,天亮就请铁桦过来看看。天明之后,铁桦赶到了木家小院,一番细看后,觉得尸体送来木家小院并不是示威,也没有任何示威的意思,反而有着告诉木青冥等锁龙人,金仙肺之事。】 夜空下的木家小院,在那两只被狂吠声惊得扑翅,怪啸的夜枭安静下来后,彻底的寂静了。 院中的锁龙人们,也沉默不语,困惑再从心头升起。 木青冥也打消了之前,觉得尸体送来是长生道示威的念头。细细想来,要真是长生道杀的这镜神,可没必要送来他这里示威。 而且如果真是长生道的刘洋杀了这金仙,且不说如今刘洋的道行已经精进了不少的事实,就说这金仙镜神的肺怎么没了?这一点是最让几个锁龙人费解。 妙天细看之下,发现金仙的胸腔之中,是肺部残渣都没有。似乎是杀她的人,在打斗过程中就已经尽量避开了镜神的肺部。 从这点来看,凶手是在杀死了镜神之后取走了镜神的肺。然后才把肋骨折断几根,插到了镜神没了肺部的胸腔里。这多少有点泄恨消气的意思。 可经过调查,这镜神是长生道找到的,再制成了镜妖,又用计送来了城中,饶了这么大一圈又费劲的把金仙抢走,然后取了肺,让锁龙人们看来看去,都觉得长生道此举真的是脱裤子放屁。 当然,他们自然不知道刘洋需要镜妖转移一下锁龙人的注意力,也不知道刘洋要借此来除了大判官的事,才会这么觉得的。 “看来关键还是在这遗失了的肺部上。”木青冥皱眉沉思了许久,语气异常平静的分析到:“结合之前的水妖肾,土人脾来看,长生道似乎是在收集之前我们从邪书上,解读出来的那些东西,可能真的是要在制造一个鬼人出来了。”。 其他几个锁龙人闻言,暗暗思忖一番后,都微微点头,赞同了木青冥的分析。 “再见到刘洋,想必他的体内必有金之灵气了。好啊,水土金都凑齐了,就剩下火和木了。再凑齐这两样,他刘洋就要翻天了。”木青冥说到此,轻轻一哼。哼声之中,满溢着轻蔑。 管他是什么,木青冥已经占了先机。他现在手握百幻图制成的鼓,又有蚀魂蛊,到了大决战时,一定叫刘洋好看。 “不过,还是请铁桦叔来看看,他对长生道的邪书研究的比我们多。”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趁此思索一番后,下了个决定:“明早就把他请来看看,长生道倒底要弄什么?”。 “明早妙笔就去请他来看看。现在妙雨妙乐,先把尸体抬到西屋药房里去放好吧。”紧接着,木青冥又说到。 “我搭把手。”妙天说着忙伸手去扶起了地上的尸体。 这手才搭上去,扶起了尸体,妙天就微微一怔,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然后对已经转身要走木青冥,惊呼道:“少爷,她尸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尸气。很淡,而且都是集中在腰部上。” 翌日。 一早天才亮,春城之中就刮起了冷风。天色大变,铅色的低垂乌云密封着整个天空,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昏暗。 木青冥早早的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时,就出门上工去了。临走时还交代了妙笔,一定要把铁桦请来看看镜神的尸体。 铁桦是非常有经验的老锁龙人,对尸骨婆也是知之甚多,希望铁桦能从金仙的尸体里看出更多的线索,木青冥他们也好早做准备和对策,以便不至于未来对付长生道时,慌了手脚。 天完全亮了起来时,铁桦就接到了妙笔的意念传音,来到了木家小院中。 才到天井里,他就径直的上了西屋二楼,进到了药方里。 妙雨和妙乐正在其中,研究那具尸体,见铁桦来了只是打了个招呼,继续研究起来。铁桦也凑了过去,细细查看起了那具金仙的尸身来。 看了半晌后,铁桦拉起了身前的金仙右手时,手指往尸体冰冷的手腕上一搭,凝神间慢慢的把眉头皱了起来。 须臾过后,铁桦松手,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习惯性的掏出了烟杆,开始慢条斯理的装着烟丝。 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皱的很紧,以至于额头上都挤出了几道沟壑。略带疑惑的双目,却一直注视着眼前的这具尸身,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铁桦叔。”就在铁桦装好了烟丝,点燃吸了一口时,妙乐忽然转过身来,面向他问到:“你看出什么来了?”。 铁桦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后,穿过袅袅青烟看向了妙乐。却没急于回答,倒是先缓缓反问道:“那你查出来了什么?”。 说完,又深吸一口烟。 “她的尸身上有两股气,一股是股邪气,施展了几十种邪术,在尸体上连连留下了不少痕迹。”妙乐顺手抄起了立在桌边的小竹尺,也就一尺半左右长短,是用来挑开尸身上的衣服的。然后她用这小竹尺在尸体上,来来回回指指点点里几个地方,都是要命的穴位,继而道:“这些地方都有这股邪气施术留下的痕迹。最后,才是这最大的伤口附近。”。 说罢,小竹尺随着妙乐手动,前端顺着镜神胸口的大伤口边缘,虚划一圈。 “嗯,不愧是研究奇术的行家,看得是够仔细的。”铁桦听着看着,等到妙乐都说完后微微颌首着,道:“我看到的虽然没你这么仔细,但也差不多。我发现这股邪气施术很多。但宁一股气,那股尸气是没有施术痕迹的。显然,只是带有尸气的奇人异士,把这具尸身给送了过来而已。这便是我看到的第一条线索。”。 说得越来越专注,铁桦连最爱的烟丝都忘了抽了。烟杆一直窝在手里,没有再往嘴里塞去。 “由此可见,送来尸体的人并没有杀害这个镜神。但是,她为什么把尸体送来,除了是要我们知道长生道,夺了金仙肺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目的来。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也不得而知。”铁桦又说了一大番话,才停了下来。 妙乐和妙雨点了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其实示威谈不上,更不可能是长生道把尸体送来的这点,他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长生道没有必要这么做,这无异于是暴露他们的行动。 “妙笔应该给你提到了,那个尸骨婆吧。”点头后的妙雨,又问到。 “是的。”说着,铁桦又把烟杆末端的烟嘴塞到自己嘴里,深深一吸,又喷吐出一道烟雾。 这次烟雾直朝镜神尸身而去。覆盖到了尸身上时,烟雾聚拢成团,随之又分化成了两个小人,在尸体上腾挪跳跃,频频出手,打得不可开交。 随后,其中一个小人被另一个击倒,烟雾才缓缓散去。 这一幕幕,揭露了刘洋是怎么杀了金仙镜神的。与昨夜妙笔用描神画鬼借助着尸身上的邪气所还原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少爷提到的,在幻境里遇到的那个重瞳邪人,是另有其人。”一旁的妙雨,对铁桦解说了一句。 “嗯,但也不是那个尸骨婆。”紧锁着眉头的铁桦,再次站起身来,手指指指点点了尸身上,指甲头发和胸腔的伤口后,道:“这几个地方有土块沙粒,长生道杀了她后把她给埋了,然后有人把她挖了出来,再送到此地。”。 “尸骨婆。”妙乐和妙雨齐声说到。 “或许是的。从总总迹象来看,只有尸骨婆或者是尸骨公,能轻而易举的穿过我们锁龙人的结界,毕竟他们首先是锁龙人,之后才是尸骨婆。”铁桦斜斜叼着烟杆,若有所思的道:“还原了战斗后可以看出来,杀死金仙镜神的那个人,无论他是长生道的谁,都还做不到打破我们的结界,这便是另一条线索。”。 说话间这门窗紧闭的屋中,已经充斥着烟雾。妙雨去推开了窗子,让烟雾缓慢的散了出去。 “不过,那未必是尸骨婆。似乎是被杀死的那个重瞳邪人,让你们先入为主了。”沉吟着思索片刻的铁桦,继而又道:“一直以来你们说救走杨小姐,引导天雷帮少爷杀了那重瞳邪人的人是尸骨婆,都是因为那个邪人见到那个女人背叛自己后的大喊一声。如果此人本来就不是尸骨婆呢?只是那个重瞳邪人,认为她就是尸骨婆,所以才这么喊的呢?”。 铁桦此言一出,妙雨和妙笔猛然一怔后面面相觑,最后都把惊讶的目光,落在了紧锁着眉头的铁桦脸上。 “据我所知,尸骨婆是能把我们岣嵝神通与珊蛮的巫术结合,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异术。虽然她们身上会有尸气,但是只有在施术的时候,才会散发出来。”铁桦狐疑的目光,再次移到了金仙的尸体上:“而且那时一种特殊的尸气,融合了我们锁龙人的真炁的尸气。可此人既没有施术,也能在尸体上留下尸气,足以说明她并不是正在的尸骨婆。而且据少爷所述,她连连施展锁龙人的独门奇术,又能轻而易举的穿过我设下的古老结界。这么看来,她可能是个地地道道的锁龙人。尸气只是用来掩盖她的身份,换言之,她在迷惑。迷惑我们的同时也再迷惑长生道,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铁桦不愧是经验老到的锁龙人,随便看上几眼就能分析出这么多来。倒是把妙雨和妙乐,都给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铁桦分析的对不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蛰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看着金仙尸体,也看不出太多的线索来。只好是把铁桦请来看看。翌日,铁桦到了木家小院之中,一看那金仙尸体,就发现了好几条的线索。其中最重要的,其一是送来尸体的人不是长生道,也不是要示威。其二,木青冥他们见到的尸骨婆,未必是正在的尸骨婆。引出来铁桦也不知道,这谎称尸骨婆的人这么做是要干什么?刘洋终于往体内植入了金仙肺,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强大的力量,只能呆在屋中足不出户,同时也下令教徒们蛰伏起来。】 打开了窗户的药房里,冷风吹了进来。吹散了铁桦吞吐的烟雾,也带来了阵阵寒意。但屋中的气味,也不再是那么的刺鼻。 风声怒啸,不绝于耳。 “不会吧?”屋中,亲眼见过尸骨婆的妙雨听着风声,不禁惊呼一声,音量不小,已经隐约盖过了呼呼风声。随之,妙雨又急声说道:“她不但知道我们锁龙人的奇术,如数家珍。且对我们施展的术,是一种我们锁龙人中很高级的奇术,能瞬间吸走了我们大部分真炁,然后让浑身乏力的我们轻而易举的被定身。我们木家会这种奇术的人不过五个,但大多数都没有在春城之中。老夫人被看管着,老爷在家里。夫人和铁婶去了北平了。至于铁桦叔你,虽然在此可你不是女人啊。这样一来,你们几个会这种术的人的嫌疑都被”。 “我只是说她可能不是尸骨婆,但没说她不是锁龙人。”铁桦抬手,打断了妙雨分析的话后,根据自己通过意念传音知道的一切情况,再结合现在看到的一切,若有所思的道:“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五人;因为总总迹象来看,这个自称为尸骨婆的人至少帮了我们家少爷。而且,她在你们面前故意用尸气覆盖自己的痕迹气息很明显的,以至于妙天都不能察觉到尸气以外的气息。而且此人也不一定就是木家人。其他的几个锁龙人家族,不也有会这种秘术的前辈吗?”。 妙雨闻言,立马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她才默默的点了点头,赞同了铁桦的这个分析。 确实,最关键的还是那个自称尸骨婆的人用尸气掩盖自己气息这点,非常的明显。这是妙雨很认同的。 但无论如何,这个尸骨婆还是和长生道确实有勾结,是她把金仙送给了长生道,刘洋才能取了金仙肺。但她随后又把金仙尸体送到木家小院的操作,妙雨他们看得一知半解。 除了从中解读得出,尸骨婆要他们知道金仙肺被长生道取了,其他的也琢磨不出来了。 一时间都在沉默中绞尽脑汁 刘洋呆坐在自己的石室中椅子上,低头注视着没有穿着上衣的上身,胸部下方一道明显伤疤,和横穿在上面的缝针线。 昨夜,教徒们才把金仙尸体拉出去后,他就自己切开了自己的胸腔,然后去了右三叶金仙肺,缝合到了自己体内的肺部上去。留下了左边两叶金仙肺,用秘术封存,留着以后炼丹所用。 金仙镜神之肺,负责吐纳天地之气,也集聚了金仙镜神的金之灵气,千百年来聚而不散。 这五行灵气中,土之灵坚硬,水之灵轻便柔和,火之灵气暴躁,而这金之灵气则是沉重又锋利。 金仙肺才被刘洋用长生道的古老邪术,植入了体内,其中聚而不散的金之灵气,很快就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紧接着,刘洋顿觉浑身骨骼肌肉沉重了起来。平日里身手敏捷的刘洋,当即就觉得举步维艰,手脚要动弹一下都困难。身上更是如同压着三山五岳一般,沉重感如影随形。 他太想打败木青冥了,就急攻进切了;一下子植入了三叶肺叶,哪知道这金之灵气会如此厉害? 就算是锁龙人,胸中炼化五行,也要把金之灵气安排在最后。如此一来,身体才能承受金之灵气的负重。 那也是得入门一百年后;除非是天生就具备驾驭金之灵气的特殊锁龙人,才会一开始修行就从炼化金之灵气开始。 但这样的锁龙人少之又少,在其他的奇人异士中,更是凤毛麟角。 很显然,刘洋现在的身躯,还没有达到可以完全可以承受金之灵气的境界。尸骨婆送去金仙没了肺的尸体,也是要告诉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们,这个情报。 加上刘洋自从植入了土人脾后,体内土之灵气越来越是充沛。土生金,故而金仙肺一植入他的体内,那金之灵气立马得到了土之灵的滋润,数量瞬间暴涨数十倍。 要不是金生水,而刘洋已经托水妖肾的福,完全掌握了水之灵的炼化,赶忙引导金之灵气化为水之灵的话,他刘洋昨夜就能被金之灵气压断了每一寸骨头和关节,然后在痛苦之中死去。 其次,蛰伏在他体内的那只蚀魂蛊卵,悄无声息的吸取着他体内的阴邪鬼气。也使得刘洋没法一下子就驱动鬼气,炼化更多的金之灵气。 忙活了一夜,到了今天一早,刘洋还是浑身沉重。经脉之中三股灵气时而还会因为陌生而交错缠斗在一起,既不能宣泄出体,一时间亦不能完全降服,形成自主的相辅相成,扯得他每一道经脉都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这让刘洋苦不堪言;一夜下来,他早已是面泛疲惫,双眼略有黯淡,且已经是体虚无力,连邪术都难以顺利的施展。 但想起张倩倩的惨死,想起长生道被锁龙人逼成了今日这般没落模样,又想起了当年张倩倩给他们讲述的,木青冥是怎么屠杀了张倩倩一家人的事情,刘洋就硬是咬牙硬撑了下来。 复仇的怒火不但支撑着他,使劲全力站起身来,然后缓缓转身后伸手扭转了石案上,那个就地取材,雕刻而出的石头笔筒。 这笔筒与石案浑然一体,就在左上方的位置上屹立不倒。要不是刘洋这一扭一转,它绝对纹丝不动。 才轻轻一扭,刘洋面对着的那个挨墙而放的书柜,就缓缓滑向了一边,渐渐的露出了后面的依岩壁而建的矮小牢房来。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神情恍惚,且比现如今还要虚弱的诃梨帝母,正蹲坐在狭小的牢房里。 脖颈上,还套着那条肉眼不可见的锁链。 刘洋也没有跟这个诃梨帝母说什么,缓缓抬起了右手后,摊开五指化拳为掌,掌心正对着诃梨帝母。 牢中地上的人骨梳飞起,穿过牢门栅栏,落入了他的手中。 刘洋立刻攥紧五指,把人骨梳紧握在手里。一头套在诃梨帝母脖颈上,另一头连接着刘洋手中人骨梳的那条肉眼看不到的锁链,立刻绷直。 刘洋另一只手缓缓捏了个手诀后,牢中的诃梨帝母一怔,脸上立刻就浮现了痛苦的神色。 诃梨帝母身上的鬼气和幽冥之力,顺着锁链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不停的注入到了刘洋的体内。 刘洋如长鲸吸水,贪婪的吸食着这些鬼气和幽冥之力。 有了这些鬼气和幽冥之力的帮助,刘洋很快就把自己体内,一小部分的金之灵气给炼化成了水之灵。身体上的沉重感,稍微减弱了些许。 经脉的疼痛,也得到了一点缓解。 但是牢中的诃梨帝母,却是越来越是痛苦。刘洋吸走的,都是她的生命之源。才吸了一些,诃梨帝母就五官扭曲,本能的倒在了地上,左右翻滚,双手不停抓挠脖颈,要把那铁链扯碎拉破。 奈何手才触碰上去,便是电芒涌动,烧得她双手皮肉严重烧伤。 片刻过后,牢门外的刘洋倒是舒爽了不少。但牢中的诃梨帝母却已奄奄一息,蜷缩着身子躺在狭小牢房中的地上,抽搐不断。 眼珠子也渐渐的上翻,嘴角口水不受控的直流不停。至于之前还抓挠铁链的双手,依旧还在冒烟不断。 刘洋见状,松了手诀。 把人骨梳松手一抛,让它飞回了牢中去。 堂堂鬼神,尽然被一个人类如此玩弄,形同被驯服的野兽。与已死的金仙镜神相比,诃梨帝母更是可怜又可悲。 刘洋把石头笔筒又是一转,书架合上,遮住了地牢也遮住了其中奄奄一息,已经气若游丝的诃梨帝母。 坐回了石案后去的刘洋,闭目运气,继续炼化着体内的金之灵气。 摄取了不少诃梨帝母的鬼气和幽冥之力,刘洋的情况稍微有所改善了。当他运气了几个大周天后,那体内满溢的金之灵气不但有不少被炼化成为了轻盈的水之灵,也安分了些许。 身上的沉重感,自然也减轻了一些。 只是他才吸入体内的鬼气和幽冥之力,也是所剩无几。 刘洋缓缓睁开双眼,暗暗盘算着。这样下去,至少还需要三个月之久,自己才能完全驯服体内的金仙肺和金之灵气。 他忽生一丝丝回忆;看来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急于求成的把金仙肺植入。 哪知道,他吸入的鬼气有一部分,被土人脾里的蚀魂蛊卵,悄悄的吸了。要不然,成效会更大一些。 不过此时的刘洋,也正沉浸在欣喜和轻松中,哪里还会察觉到这些。 更何况蚀魂蛊卵被藏匿了气息和痕迹,他更是无法察觉。 盘算清楚了日子的刘洋,只是对着大门那边大喊了一声:“来人。”。 喊声落地后,紧闭着的石门缓缓打开。一个守门的教徒,大步走了进来。几个箭步,来到石案前站定,抱拳行礼,低头问道:“教主,您有什么吩咐。”。 “传令下去,所有的教徒蛰伏起来,三个月内没有任何任务,也切勿进入城中,惊扰了锁龙人。”刘洋大喘几声,才把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是。”那个教徒应了一声,抬起头来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去,就又听到身后的刘洋喊了句:“回来。”。 刘洋忽然唤回教徒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暗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是从那金仙尸体中,看出了一些门道。且最关键的,还是木青冥他们所见的尸骨婆,未必是真的尸骨婆。至于其他的,铁桦也还需要细看。西山据点中的刘洋,却在此时因为过早植入金仙肺,被强大的金之灵气折磨得狼狈不堪。只能是借助着诃梨帝母的力量,来辅佐他驾驭金之灵气。引出来刘洋传令弟子,往西山以西地方,找寻流浪汉的,夺取人血送给他生饮。铁桦把从金仙身上,看出的暗示提笔记录纸上,留给木青冥,让他下工后细看。】 昏黄的烛火定住,那个已经转身的长生道弟子也顿足不前,缓缓转身过来面朝石案后的刘洋。 借着定住的烛火,教徒看到了刘洋苍白到没有一丝丝血色的脸和双唇。 他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但站在石室中的这个教徒不敢说,也不敢问,只是默默地垂手低头,静候着刘洋率先开口。 “近来有没有什么苍鹰或是鹞子一类的飞禽,落在入口附近?或是一直在附近徘徊呢?”刘洋想了想,拧着眉头对那个弟子缓缓问到。 算算日子,黄衣教徒已经去了好些时日了。纵然黄衣教徒不是很精通邪术,那也应该到太岳山脉了。 刘洋从尸骨婆处听来的传说是真是假,最近就应该有消息了。 此事至关重要,关系着日后的每一步行动应该如何,刘洋自然是一直放在心上。倒是等得越久,心里的焦急就越来越是明显。 对面那个弟子暗暗回想了一番后,先是默然摇了摇头,随后才道:“还真没有见到。也没有听看守入口的弟兄们说起过。”。 “让人留意一下,若是见到飞禽脚上捆绑着信筒一类的物品,直接取了送进来。”刘洋下了令,把背靠在椅背上,面露几分疲惫。 “蛰伏三月之后,派出弟子往西而行,到西山西面的城镇中,悄悄掳一些活人来。最好是那些流浪汉,无家可归的人,可别惊动了外人。”长舒一口气的刘洋,口鼻中寒气喷薄,胸中舒坦了些许后,继而道:“带回来后直接放了血,然后把鲜血也送进来给我饮用。”。 这番骇人听闻的话要是他人听了,必定心惊胆战之际汗毛倒竖。刘洋尽然要生饮人血,他对面的那教徒却是毫无反应,不惊不惧。只是在话音一落时镇定自若的点了个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下去吧。”刘洋轻声说着,就微微阖眼了起来。 那个教徒不缓不慢的转了个身,朝着石室外缓步走去。 厚重的石门开启,又关了起来。坐在石椅上的刘洋,也趁此打盹了起来 空中飞雨,如丝如线。 雨雾笼罩着整个昆明城,丝丝凉意在水汽里随风四散。 最近的昆明城中不算太平,也嘈杂得很。下着雨也能看到大量各个头戴亚德里安钢盔的士兵和物资,进进出出,在城中一番转运后向北而去。 听说是什么滇军要准备入川了,军队和辎重都要先行一步,到滇北地区去先集结起来。原本宁静的昆明城,就算是雨天,也比过去热闹了许多。 倒是沙腊巷里依旧冷清,似乎军队的丘八们也知道这里阴邪,都要出征了,就绕开这地方,免得触了晦气。而巷子中段的木家小院中,屋檐滴水不停,接二连三的打在天井里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的落水声中,种在院中的灵草秀木,娇艳欲滴,焕然一新。 墨寒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寒泉和木云乐,一起站在了环廊下观雨。 这两个孩子看着落地就跳动起来的散碎水花,好不开心。 岁数大一些的寒泉,比较调皮,时而伸手去接住了屋檐落水,任由水花在掌心弹射四方,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欢快,笑的更欢了。 墨寒没有在意,寒泉的体质还是受得了这点点雨滴的阴冷的。于是也没有刻意阻拦,只是默然转头,透过雨雾看向了西屋二楼上的药房方向。 简单的吃了些午饭后,妙雨妙乐和铁桦又一头扎了进去,继续去研究那金仙尸体了。 据说金仙尸身,三日之后就会分解,皮肉不复,血骨不存。所以锁龙人们才会这么着急,一定要尽快弄清楚其中端倪。 否则三日后,尸身自行分解后,他们就是想要查也无从下手了。 许久后,墨寒怀里的两个孩子都接连打起了哈欠。眼皮也越来越重,微微阖了起来。 墨寒见状,抱着他们转身进了卧房,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到了自己和木青冥的床榻上,才给他们盖上了被子,这两个小家伙就攥拳睡了过去。 听着雨声的墨寒也有些乏了,抬手虚掩口鼻,轻声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她起身,走出了卧房后又小心翼翼的把们带上,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响动来。才走到正屋里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听到风雨声中,有下楼梯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后,妙雨妙乐和铁桦就走了进来。 墨寒抿了一口香茗,放下手中茶盏时对铁桦恬然一笑,道:“这一天着实辛苦铁桦叔了。”。 铁桦嘿嘿笑着,和妙雨妙乐她们一起,坐到了正屋里的八仙桌旁。 铁桦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瞄到了关上的卧房房门,立刻就知道两个孩子在里面安睡。于是压低了声音:“没事,应该的。少夫人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老伴奉命到昆明城中,就是来帮你们和少爷的。”。 说罢,接过了墨寒递来的茶盏,昂首起来如饮酒一般,把其中温热而不烫嘴的茶水一口喝了个见底。 “铁桦叔挂着笑意,这金仙的尸身只怕是被你们给摸得一清二楚了吧。”墨寒扫了一眼其他几人,见也是嘴角含笑,喜悦兴奋尽显无遗,于是问到:“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还真有。”铁桦都没有答话,叫妙雨这开朗之人抢了先:“不仅有,而且还摸清楚了这具尸体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我们家里了。”。 激动起来,难免有些声高了起来。但很快又压抑住了兴奋,把音量减小了。只不过,脸上还是笑意不减。 墨寒没有多问,只是手提茶壶给他们几个人续水。 此事若是该她知道的,妙雨他们自然不会瞒着墨寒她的。 和木青冥在一起久了,言传身教下来,这墨寒也沉稳得很。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少了之前的冲动,也少了过去的山林野兽的野性。 果不其然,她不问,但铁桦却张唇把发现说了出来:“可以肯定,送来尸身的绝对就是锁龙人,而非地地道道的尸骨婆。而且肯定是老一辈有资历和修为不浅的锁龙人。对尸骨婆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多。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在我们和长生道两边都隐瞒身份。”。 听到此,放下了手中茶壶的墨寒眉毛微微一挑,缓缓顿起了自己的茶盏。 待到茶盏靠到唇前时,忽然顿住,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连铁桦叔你都猜不到对方的身份?”。 说罢,墨寒拧起了眉来。把茶盏口缓缓递到了微张唇中,抿了一口香茗。 “不知道。不过只有这样,才能把对方会我们锁龙人的神术,也能不破坏我设下的结界,就进入院中,又随风而去。”缓缓摇了摇头的铁桦,继而又道:“倒是知道了她把尸身送来的目的,不过是暗示而已。”。 “暗示?”墨寒又蹙了蹙眉,嘀咕着此话放下了手中茶盏,暗忖一番后问到:“暗示什么?”。 总不可能是长生道就是挖走了金仙的肺吧? “我们在金仙的胸腔里,发现了少量且微弱的金之灵气。再妙雨和妙乐的配合下,又细查了整个尸体浑身经脉穴位,都还尚存点点金之灵气。这便是反常之处,也是对方要给我们的暗示。”。 这话让墨寒听得狐疑,又是一番暗暗思忖,还是想不到要领。于是赶忙对铁桦说到:“还请铁桦叔赐教。”。 “人死体内尚有人气,不会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剩无几。动物妖魔和精怪亦是如此,金仙也是。按妙笔所说,尸体送来时都还没有尸斑,是死了才没多久,但金仙体内浑厚的金之灵气却和金仙肺一起消失无踪了。”铁桦摆摆手,示意不存在赐教不赐教后,娓娓道来:“这便是最诡异的地方,也是自称为尸骨婆之人要告诉我们的事。”。 屋外风雨更急,雨滴落水声更响。这原本还是如丝如线的细雨,越来越大。 墨寒听着雨声快速思索着,联想到木青冥提到过的,刘洋可能通过一些西洋医术和邪术,往自己体内植入水妖肾就掌控且能炼化出水之灵一事后,开口便问:“刘洋把这些浑厚的灵气,一起取走了是吗?”。 “是。”把头缓缓一点的铁桦,摸出了烟杆,正要往嘴里送入烟嘴时一愣,然后又收了起来。 “但按妙雨和妙乐所言,这个邪教的新教主体内,目前可能只有水之灵和土之灵。缺火之灵气的他,强行注入金之灵气,只会有两种结果。”把烟杆已经别到腰后的铁桦,竖起了抬着的右手食指:“其一,就此被金之灵气占据身躯和魂魄,浑身坚硬硬化,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化为一尊金雕塑。”。 墨寒凝神细听,时而微微颌首。 “其二。”铁桦的中指,也竖缓缓起:“他可以驾驭金之灵,但很耗时。且就算他最终能驾驭金之灵气,金仙肺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这灵气不像是我们的真炁,自己炼化而出。此消彼长,只要刘洋被削弱,这些灵气反而会反噬他。”。 “妙雨,取纸笔来,我要把这些写下给少爷回来看。”顿了顿声,铁桦又说到。 铁桦所言是真是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亚德里安钢盔——即法式头盔,俗称亚德里安钢盔,世界钢盔的鼻祖,大量装备于云南滇军。】 第二十四章弱点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下令教徒留意一下带着信筒的飞禽,且三个月后要给他准备活人鲜血时,万万没想到,木家小院中的铁桦等锁龙人,凭借着尸骨婆送来的一具金仙尸身,不但看出了尸体上的暗示,也从中查出了一些现如今刘洋的状态。铁桦要将这些都写下来,留给木青冥回来后细看。引出来铁桦将所有发现记录于纸上,急匆匆的赶回自己家里去,解读那些长生道邪书,想以金仙肺这个线索,再查出更多的信息后,也好让锁龙人对长生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天色阴沉,风雨飘摇。 妙雨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往书房去了。妙乐见屋中有些昏暗,便取来了油灯点燃后,放在了桌上正中。 “铁桦叔,你不如留下来,等青冥下了工从玉龙堆上下来,你再和他详谈。”墨寒见铁桦有些要急于离开的意思,就道:“也留下来吃饭。铁婶不在家中,随我婆婆去了北平,你自己在家吃饭也冷清,不如跟我们一起吃饭,还热闹些。反正只是吃个饭的时间,那阵眼上想必也未能出什么乱子。”。 “少夫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这金仙肺的事情,我还得回去多查查长生道那些邪书,希望能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来。”铁桦说着这话,那妙雨已经取来了纸笔等文房四宝。 墨和砚台交给了妙乐去研磨后,妙雨把一支紫毫蜀笔递给了铁桦,在铺开了纸,用木青冥最喜爱的那个长方尺形底座的铜虎钮镇纸,帮铁桦压好了展开的白纸。 妙乐把墨研好了后,摆到了铁桦身边。 铁桦把笔头含到了嘴里吮了吮后,笔尖深入了墨中蘸了些墨,又提笔起来,在白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不一会后,白纸已不再雪白。上面已经写满了一个个笔意奔放,体势连绵的草书。 细细一看,每一个字都有着几分张旭那阆风游云千万朵,惊龙蹴踏飞欲堕。更睹邓林花落朝,狂风乱搅何飘飘的狂逸风格。 让还是第一次看到铁桦挥毫的墨寒看了,都觉得要是铁桦不做锁龙人,上街去卖字画,少说一幅对联也得是卖出一个半开的好价钱。 不过锁龙人向来长寿,只要不是降妖除魔中大意,或是低估了敌人,实力不济而死伤者,总是比常人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除了降妖除魔最为拿手外,他们也多有擅长其他技艺之人。 这祖祖辈辈是不涉足市井民间,不然也没有历代那些书法家们什么事了。 “去装一些太师饼和水晶酥,一会给铁桦叔带回去。再弄些酒和正义坊火腿庄的火腿,一起给他带回去。”墨寒随即对身边的妙乐交代到。 妙乐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少夫人可别麻烦了,带什么东西。”耳尖的铁桦,一字不漏的听了个一清二楚后,把手中纸递给了墨寒:“劳烦少夫人转交,也督促一下少爷,勤学苦练些我教他的那招烟消云散的闪身术。必要时,这招可以救命的。”。 说罢,铁桦捏了个手诀,身子随之化为一道青烟紫雾,很快随风消散后,铁桦也不见了踪影,从众人面前凭空消失。 这正是他教木青冥的烟消云散,也是那夜那夜在城北使出的闪身术。 铁桦都离开了,左右手提着食盒点心和火腿的妙乐才从厨房出来,进了正屋却不见铁桦了。 “妙乐辛苦一下,跑一趟东西寺塔阵眼那边,把东西给铁桦叔送过去。”墨寒这么说着,细看起了手中那张写满草书的纸上内容来 木青冥下了工就往家里走。 本来小黑子还约他去找个小酒店小酌几杯的,可想着今日那金仙尸身还在家中停放,木青冥就给推脱了,直接下了玉龙堆就回了家。 这阴雨绵绵已是昆明的常态,尤其是这个季节,阴雨刺骨,潮湿又阴冷;那西山山顶上说不定还要飘点雪的。 木青冥倒也习惯这样的气候,与黑竹沟倒是没有什么两样的,反而觉得舒爽。 到了家后,木青冥就见到灯火通明的正堂里支起了暖锅。 今天这天气,吃点锅子倒是也舒服。 木青冥洗了脸,洗了手,坐到了正屋里去了。 “我听妙乐意念传音给我说,铁桦叔解开了金仙的尸身之谜?”木青冥环视一圈屋中诸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点头着的妻子墨寒脸上。 “说来听听。”木青冥说到此已是喜上眉梢。 “先吃饭吧。”墨寒笑笑,拿起筷枕上的筷子递给了木青冥:“孩子都饿了,你不动筷难道饿着他们不成?”。 “行,那就先吃饭。”木青冥看了看弟子们,压下了心中兴奋和喜悦,还有急不可耐后提起筷子,伸向了肉汤滚沸的暖锅里去。 一顿饭吃了下来,一家人热闹了许久,待到宴散后天也黑了。寒泉和木云乐都困了,玩了一会就各自去睡了。妙笔和妙雨去洗碗,其他的弟子和锁龙人,各自回了房中去修行去了。 这阴雨天也没什么好娱乐的,想要出门又各处都湿答答的。做做晚课弟子和师兄弟们,也就都休息了。唯有妙雨,去了药房也不知道去忙活什么。 木青冥在书房里,看了会书,安顿好了儿子的墨寒就走了进来,掏出了袖中的铁桦写下的书信,递给了木青冥:“铁桦叔要查金仙肺对于长生道的用处,所以回去的匆忙。但你想要知道事,倒是尽数详记在这纸上了。”。 木青冥没有急于打开折起的纸,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妻子:“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墨寒点了点头,道:“铁桦叔这一手字,都可以上街卖纸了。”。 木青冥不再多言,开了折起的纸细看了起来。 看了许久,寥寥百字木青冥是看了整整三遍,眉头也慢慢的拧了起来,没有在舒展开。 放下手中这张纸的木青冥,沉吟思索了半晌后,眉头还是拧着的,看不出之前的喜悦来了。剩下的,只有那眉宇间徘徊着的狐疑和困惑。 尸骨婆不是真正的尸骨婆这点,就足以让木青冥狐疑半晌。更何况是锁龙人里的前辈高人这点,让木青冥更是困惑。 “是不是不只有惊喜,还有惊吓啊?”墨寒坐到了木青冥对面的椅子上,与他就一桌之隔,调皮的眨眼笑问到。 “是啊,那自称为尸骨婆的倒底是谁啊?”木青冥愣愣的点了点头后,如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自语到。 说罢他看向了手边油灯里,随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弱夜风,微微晃动着的烛火,又陷入了沉思。 眼中被那一点烛火,映得正中处闪闪发光。 “看来公公看着愚钝,倒是大智如愚。他应该在你传音时,就猜到了这些。所以才让你先静观其变。”对面的墨寒站起身来,走向了书房外。 不一会后,把木青冥最喜欢的那把手壶给端了进来,递给了丈夫,又道:“静观其变,不如说以静制动。倒是也是个办法,还能看清楚对方是敌是友。”。 “可现在看似是有,这个自称尸骨婆的人把刘洋的弱点,暗示给了我们。那将来呢?”接过茶壶的木青冥,将其捧在手中,狐疑的目光望向了妻子:“谁知道她会不会另有所图,坐山观虎斗呢?”。 “所以更要以静制动,这才是公公的高明之处。他能做到族长位置,也不是徒有虚名的。”墨寒怡然一笑,道:“往后你还是多跟他学学。对付妖魔你在行,这对付人心你还真的不怎么如公公和婆婆。”。 “行,我学。”木青冥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把茶壶嘴往自己嘴里送了进去。 吸着茶水的木青冥,又拿起了铁桦留下书信,细看了一番后,缓缓把壶嘴抽出,注视着手中书信,道:“刘洋胆大,倒是先驾驭群领五行的金之灵气,这倒是让我诧异。不过这样留下了弱点,纵然他成了不灭金身,也只是暂时的。金仙肺也好水妖肾也罢,都不是他自己之物。此消彼长,他强之时听命于他。只要我能想方设法削弱他,倒是会反噬他的。”。 说罢,他放下了手中书信,又吸了一口茶水。 “这就叫作;自古以来,真正的强者哪有不是自己苦练修行的。唯独我们这个对手,偏有那么多的歪门邪道,强取豪夺的本事。倒是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墨寒笑意不见,如黑暗中看到曙光一般,笑意里多了几分欣慰。 “梅香的仇,箐箐的仇,还有妙绝和之前看守阵眼那个锁龙人的仇,这次是真的都能一起报了。”木青冥面露肃色,坚定的说到:“你去告诉一下妙雨,让她在金仙尸体自行化解了之前,把骨骸从血肉中取出,研磨成粉。只要刘洋体内的金之灵气,并不能与他完全合二为一,那这些骨粉只要能洒在刘洋的肌肤之上,就能让他体内的金之灵气提前反噬他。到时候一旦被反噬,刘洋身手必然迟钝。”。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道:“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 “不用说。”他妻子墨寒闻言,只是嫣然一笑,却未起身也没意念传音,依旧坐着,淡淡说到:“铁桦叔走后我们讨论过这个事情,妙雨和妙笔也想到了这个办法。现在妙雨正在取那金仙的骨骸呢。”。 刘洋的弱点能否自我克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太师饼——太师饼,是云南昆明风味小吃名点之一,配以一杯热茶食用,大有太师风度。其中京式糕点中也有一种太师饼,据老糕点师傅说,这种饼是商朝纣王的太师闻仲发明的。武王伐纣,纣王派太师闻仲率兵抵御,闻仲制作了一种甜味糕饼,作为行军干粮。后来这种饼传到民间,就被叫做太师饼。闻仲也因此被糕点业供奉为祖师。】 第一章宝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等锁龙人,把金仙骨骸从尸身中取出,开始研磨成粉末准备用来对付刘洋。尸骨婆夜上长蛇山,轻车熟路的在山中北麓找到了一座古墓,进入其中见到了另一面镜神。带来了噩耗的尸骨婆,利用这个噩耗说服了这面镜神,加入到尸骨婆的一方去。也不知道她们倒底要计划着什么。引出来转眼有过小半年,浊胎世界大规模战争相继爆发。锁龙人和长生道也是表面上平静,暗地里争斗摩擦尚未停止。为确保最后的胜利,终于正月十五日夜月时,木青冥将用百幻图赶制出来的法宝宝伞,交给了皎云。】 星辰明亮,月照中天。 木青冥站在一片落着皎洁月光光束散的竹林里,看着身前的林中孤坟,默然无语。 那座无字石碑耸立在前的孤坟,正是镜神金仙的坟墓。虽然其中已无骨骸尸身,形同衣冠冢一般,但木青冥还是会经常来此,祭奠祭奠这位金仙。 每次来时,都是深夜。 万籁俱寂的竹林里,没有丝毫的响动。早已散落下来的竹叶,洒满了整个坟头。 “你就是来一百次,一千次,她也不能起死回生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木青冥身后腥风忽生,一个苍老的声音随着腥风传来。 他转头遁声望去,就见到月光下两点渗人的绿光从身后而来,越来越近。 借着月光,木青冥很快就看到那两点绿光之后,有银光点点,熠熠生辉,欲与月光争辉。 一条黑鳞大蟒,很快就爬到了他的身边,盘起了长长的身躯,竖起了脖子,顶上的硕大蛇头上,两只冒着青绿色光芒的眼睛,直视着那座孤坟有着石头祭台和香炉烛台为一体的高大坟碑。 身上的鳞片在月光中,闪烁着略有耀眼的银光。 这黑鳞大蟒,正是木青冥许久之前,从城北黑龙潭后山上,定风塔下带回来的大蟒。 如今它身上的鳞皮已经重新长出,但修为损失惨重,只能呆在木青冥的壶中日月中慢慢重修。倒是也不缺吃喝,逍遥自在。整日与其中的奇兽异禽以及精怪们混在一起,也不再孤单。 木青冥看了它一眼后,那黑鳞大蟒又对木青冥缓缓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每吐一字,口就有腥风喷吐。 “你倒是会说,长生道一日不死,我开心不起来的。”木青冥淡淡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只牛腿,抛给了身边的黑鳞巨蟒。 那巨蟒昂头张口一吸,把一整条牛腿生吞到了腹中去,连咀嚼都没有咀嚼一下。 随后,从腹中吐出一柄收起的小伞来。 伞面上是黑鳞巨蟒的鳞皮制成的百幻图,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也能反光。而伞骨和伞柄却不是翠竹所制,而是一种似玉石一般圆润翠绿的骨骸,削刨制成。 再钻孔后拼架、穿线、串联,最后裱上了百幻图,就成了现在落在地上的这柄不过长两尺有余的宝伞。 木青冥转眼一看,但见伞中水灵升腾,伞骨中清风暗藏。一旦施展起来,风升水涌,定然不必调集海水,也可以再来一次水漫金山。 “你请了滇池水神往其中注入了水之灵气,又要我往伞骨里加持了能驱动风之灵力的宝篆,使得此伞虽不在是凡品,但也威力巨大,足有逆天之能。”黑鳞巨蟒从伞身上移开目光,缓缓转向了看着宝伞兴奋毕露的木青冥,颇有担忧的道:“若是高手使起来,足以与你的落月匹敌。你倒底要这宝伞做什么?”。 “给我徒弟,那个往日给你送灵药的皎云。”木青冥说着,俯身下去捡起了宝伞。 月光一照,伞柄泛起了柔和的翠绿光辉,荡开了一道道光辉涟漪。 “青冥,我建议你别把它急于给那丫头。她修为太低,万一被坏人抢夺了去,此法宝就会成为涂炭生灵的利器。”黑鳞大蟒当即劝谏到。 它已经把木青冥当作了朋友,无话不谈,自然有时候也不会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从来都不含蓄。 “我得到落月时,还没有皎云现在的修为呢。落月也未曾被夺去,这宝伞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夺走呢?”木青冥笑问着,把宝伞往肩头上扛去。 “过些天我再来看你。”木青冥说着此话踮足一跃而起,朝着上空直冲而去。转眼过后,就消失在这片月光散落出斑驳剪影无数的竹林中 从壶中日月里出来的木青冥,才到了摆放铜壶的屋中,就听到了屋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透过窗上雕花,时而还能见到夜空被五颜六色的礼花熏染成得姹紫嫣红。 今日正月十五,始于西汉,兴盛于隋唐的灯火之风在昆明城中也很盛行。家家户户都点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街头巷尾,红灯高挂,整座城市因为这些灯火而明亮。 木家小院也不列外,廊前红灯高挂。且把杨树枝插在门户上方,在盛有豆粥的碗里插上一双筷子,进行了祭门。 出了药房的木青冥,朝着欢声笑语的正屋里而去。 进到屋中,见众弟子已经去看了花灯回来了。为首的啊弘,正在给墨寒妙雨他们,手舞足蹈的讲述在云津夜市上看到的各式各样花灯。 见到了木青冥缓步徐行进来,才停了下来。 木青冥环视了一圈屋中众人,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寒泉,对啊弘笑问道:“你这懒鬼,难得带着师弟们去一趟夜市耍耍,也没把你寒泉师兄带去?”。 按锁龙人的规矩,可不是按岁数排辈份。谁入门早,谁就是兄长。寒泉可比啊弘他们早入门了。只是年纪尚小,还没开始修行而已。 “我这不是怕把师兄给丢了吗?”讪笑几声的啊弘起身,迎着木青冥坐下:“师父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云津夜市上人来人往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就连在云津夜市上常住过的红玉阿姨都说,今年这战打起来了,夜市反而比往年热闹了,甚是奇怪。”。 “小心红玉听到,又要揍你小子了。”木青冥呵呵一笑,又道:“滇军又不是在滇中开战;有那龙脉阵法在,滇中五十年无大动乱和战争,自然会比爆发战争的地方热闹些。”。 “儿子呢?”说完这些,木青冥才想起来没有见到儿子木云乐,于是对妻子问到。 “早睡了,小家伙到了夜里可没有我们寒泉精神。”说着,墨寒伸手摸了摸身边寒泉的脑袋,目光移到了木青冥,放在了身前桌上的伞上。 细看片刻,也看出其中蕴含着的浑厚水之灵和风之灵力后,问到:“制作成功了?”。 “是的,我在壶中日月里已经暗暗探查过,使用起来也可以得心应手,可攻可防,是不错的法宝。”点了点头的木青冥,对不远处小桌上的皎云招招手。 “一直打算给你做个法宝,没想到用了快小半年才做成。鉴于只有你能驱动百幻图,施展出其中高深莫测的幻术,所以此伞的伞面就是用百幻图制成的。”待到皎云走到自己身边,木青冥拿起宝伞,毫不犹豫的递到了她的手中:“善加利用,做一个除魔卫道的好锁龙人。”。 皎云点头连连,目光却定在了手中宝伞上,爱不释手的抚摸起了伞身来。 手才触碰到伞身,就立刻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着的浑厚且强大的力量。其他的弟子也围了过来,好奇之下左瞧右看,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羡慕之色。 木青冥这个师傅倒是不懒,也不误人子弟,但这还是弟子们第一次看到他相赠宝物。一时间,皎云都让啊弘他们其他的弟子羡慕。 可也没法嫉妒;谁让他们之中,啊弘本就有自己的法宝,而其他的弟子还不能以气御物。唯有皎云,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能以气御物,催动身边之物随心而动。 因此得到奖赏,也是应该的。 “师妹,试试威力如何?”屋外鞭炮声还在响彻夜空,屋里的啊弘就已经和张晓生一起,怂恿皎云试试宝伞的威力了。 他们的心里充斥着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要试去天井里去试。”木青冥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在皎云对他投来询问目光是说出了此话。 “好。”欢欣鼓舞的皎云,在其他师兄弟们的拥簇下,朝着院中而去。 妙雨和墨寒也起身,跟了上去。他们虽然年纪不小,但只是表面镇定,还是如啊弘他们这些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这宝伞的威力如何? 皎云站到了天井中后,其他弟子们和墨寒妙雨等人,在她身边环成了一个半圈。 正中处的皎云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了伞柄末端。 灯火下,伞身上一片片鳞片熠熠生辉。百幻图中的图案,呼之欲出。皎云运炁,把体内真炁注入其中,伞骨和伞柄上的宝篆齐齐闪烁着湛蓝柔光。 在皎云的真炁在宝伞里运转了几圈后,皎云感知到了宝伞对她的回应。很快,宝伞伞身上的百幻图中,忽生风声阵阵,有如虎啸山林。 皎云把宝伞举过头顶,猛然展开。在伞面撑开之时,伞顶喷薄出一道水柱,冲天而起。随着皎云的心念而动,百幻图中也扬起了清风阵阵,与水柱扭在了一起后形成一股柱状涡旋,狂风绕水,快速旋转。 与皎云最拿手的锁龙人奇术水天相接,尽然一模一样。 很快,这道如同气柱状水直扑天井上方的结界而去。轰然撞上了结界之后,结界上金光一闪,火花迸射。 地上众人,除了墨寒和妙雨,还有正在专心施术的皎云外,无不是昂首注视着冲天旋转的水柱,惊呼了起来。 片刻过后,结界和水柱已分高下。毕竟那结界牢固,坚不可摧。水柱冲击了半晌后,最终还是没能冲破结界,倒是碎裂成了水珠片片,如骤雨一般散落了下来。 “奇怪?”持伞的皎云见状,惊呼一声。 皎云为何这般惊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章幻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光阴似箭,转眼已过半年。正月十五时,木青冥前往了壶中日月里祭拜逝去的金仙,同时带回了一把用百幻图制作成伞面的宝伞,交给了他的弟子皎云。皎云欣喜之余,在木家小院中施展神技,驱动宝伞喷吐水柱狂风,直冲而起,猛扑向上空结界。引出来皎云再次施展神技,水柱再起,百幻图中蓝光一闪,近百只萤光凝聚而成蝴蝶飞舞而出。散落水柱,也随心变化成莲花朵朵,聚而不散,环飞在皎云身边。正在木家小院里热闹之时,城西码头旁的货仓间,一个流浪汉被蛛丝缠住四肢脖颈,命悬一线。】 水珠飞落,妙雨和墨寒几乎同时抬手,在头顶上一舞衣袖,虚划一个弧线,袖中清风忽生,把他们头顶上散落下来的水珠,全部吹散向了四方。 两人身上倒是涓滴为沾,但也是有意为之,把水珠泼洒向四方。身边的几个弟子,都给弄得猝不及防,淋了一身的冰水。 但也无妨;很快,啊弘就运炁吸干了身上的水珠。张晓生也是如此做的。倒是龙姑比较独特,她才一运炁,身上便是寒气弥散,一滴滴水珠成了一块块小小的冰晶,从她身上纷纷簌簌落下。 一个个弟子都已经能运炁自如,长进不小。 “师娘这是要考考我们,往日有没有用功修行啊。”啊弘扫了一眼师弟张晓生肩上,蒸发而起的水汽后,呵呵笑着:“师娘对我们兄弟姐妹的进步还满意吗?”。 “这我可说了不算,得问你们师父。”墨寒淡淡一笑,随即收起笑意,注视着拧起眉头的皎云。 “奇怪什么?”墨寒随即又抬头起来,看向天井上空。 皎月高悬,月光如水。结界安然无恙,迸射的火花早已熄灭。但这并不是皎云无能,而是结界太强大。结界因地制宜,吸取天地灵气不断强化自己,就算面对这个锁龙人的古老结界的是木青冥,手中没有落月刀,想必一时半会也破不了的。 墨寒想,可能是皎云觉得没能破了这个结界而气馁,正要上前去宽慰几句时,皎云抢了个先,开口便答到:“伞中明明有百幻图的力量,我也按师父师娘教的驭物之法驱动了,但为何没有施展出高深莫测的幻术来?”。 说着此话,皎云眉头皱得更紧了。 “咳,我还以为是为什么沮丧呢?”墨寒一愣之后,抬手一拍伞下皎云肩头,宽慰道:“法宝都是如此,一定要熟能生巧。起初用时你不熟悉,用起来不称心如意也是常见的,以后多加练习,就能熟能生巧,使得称手了。”。 皎云缓缓舒展开眉头后,一个点头。却也没有收起宝伞,只是再次凝神聚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伞中。 看她那认真专注的样子,似乎是又要施展奇术。身边众人注视着她的双眼,再次泛起了期待和兴奋的神色。 正屋中,木青冥瞥了一眼屋外,放下了手中茶杯后,拿起桌上果盘里的瓜子磕了起来。 “少爷,这宝伞用百年龙骨作伞骨伞柄。其中蕴含着的强大水灵,倒是与皎云这孩子的真炁,能遥相呼应,相辅相成。”一旁的妙笔,双目直视着屋外,口中不停的啧啧称奇道:“而皎云这孩子体内真炁,以水之灵为主,她对水之灵的感应和超控,要比他人容易。龙骨制造的法宝,反而能让她施展的水属性的神术,威力和范围都更大更广啊。”。 木青冥点点头,没有搭话,继续津津有味的磕着瓜子。 打从他打算用百幻图给皎云做个法宝时,就是根据弟子的优劣来制作的。虽然那制成伞骨和伞柄的龙骨费了些劲儿,但最终制出的这把宝伞,还是能与皎云真炁相辅相成的。 那皎云用起来,自然也能得心应手。 他把一粒瓜子送入嘴里时,也举目朝着门外望去,微微皱眉起来。 他知道这宝伞上还有百幻图制的伞面,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巫力,就算是皎云第一次使用,也不会只能使出水属性的神术的。应该还会伴随着幻术类型的神术出现。 但为何没有见到,木青冥也一时间有些费解。 屋外,皎云这次没有急于施展神技,而是不断的把真炁注入宝伞。一直到片刻之后,但她的真炁充斥着每一根伞骨,遍布了整个伞面后,才默然念咒,施展出了神技。 这次,不光是伞骨伞柄上的宝篆齐齐亮起了,就连伞面上也有蓝光一闪。一片片细密的黑色蛇鳞,在蓝光中熠熠生辉。 伞顶水柱再次喷薄而起时,伞面上的蓝芒汇聚成点点萤光,在风中摇晃几下,就幻化成了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扇动着的翅膀末端扬起一道道流光。 散落的点点水珠,也在尚未落地之时化为一片片足以以假乱真的洁白莲花,旋转着缓缓飘落下来。 屋外的皎云见状,终于笑了起来。而屋中的木青冥见状,也是微微一笑,终于面露满意。 那蝴蝶也好,莲花也罢,不过只是幻化之物,并不真实,却能令人眼花缭乱。若是皎云修行高些,还能在其中暗藏杀机或是暗器,伤人与无形,也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可以以幻化之景,将人定住将人吓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屋外的皎云也笑意不减,收了宝伞在头顶一挥,散落再来的水珠随着伞尖的一划而过,化为彩虹一道,横在月光之下,流光溢彩甚是绚丽。 又是一招奇妙的幻化。 看得站在大门边的寒泉忍不住咯咯笑着,拍手不停。 这可比木青冥带他去街上,看得彩门子戏法好看多了。 “师父,多谢师父赐宝。”皎云兴冲冲的飞奔了进来,站到木青冥身前行了一礼:“但还请师父,为此宝伞赐名。”。 脸上欣喜不减反增,眼露满意之色,这宝伞看来还是合她的心的。 只是厉害的法宝都各有其名,皎云也想让木青冥给她的法宝取个名。 “百幻图所制,我也懒得多想了,就叫它百幻伞吧。”木青冥都没有多想,三言两语就给敷衍了事了。 倒是皎云,嘀咕着‘百幻伞’这三个字,细细琢磨一番后,尽然如获至宝,又笑着欣然点头道:“好,就叫它百幻伞了。” 深夜降临,闹腾了许久的昆明城终于安静了下来。 礼花不见,炮竹声不再响彻。宁静重归月色下的昆明城中,城西那些林立在篆塘码头附近的货仓间,也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除了时而见得到看守货仓之人,提着一盏孤灯在货仓间来回巡逻。 但到了深夜,这些巡夜的人也回去睡了。货仓间狭小的巷子里,更是安静。 只有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在这些货仓间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挨墙蜷缩成一团,准备今夜就在此将就一宿。 这个脏兮兮,浑身破衣烂衫的流浪汉才睡了一会,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听闻一阵隐隐约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处缓缓而来。 本来,流浪汉也没有在意。 这风餐露宿惯了,哪里没有些蛇虫鼠蚁爬行,流浪汉早已习惯了。可是今日这响声久久不绝不说,还朝他他越来越近,就越来越响,弄得那半睡半醒的流浪汉终于没了睡意,忽然睁开了双眼,向前看去。 却是见到淡淡的月光,洒落在空荡无人的巷子里的青石板上,泛起了点点不细看就不易察觉的反光。 这一切都很正常,而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在流浪汉睁眼之后,也顿时没了响动。 流浪汉有些狐疑,环视一番四周,也没有见到什么外人和异常,心中困惑不减反增。当然,睡意也是再起。 既然想不明白,他索性就要再次睡去。可这眼皮沉重的双眼才刚刚闭上了,窸窸窣窣之声再次响起。 宁静的夜空下,格外刺耳。 那流浪汉再次被搅得全无睡意,猛然睁眼向前望去。 这次,他不但看到了月光,还看到了无数缕洁白的蛛丝冲出了黑暗,在月光下如潮水一般朝他涌来。 一般往日时,哪能看到如此之多的蛛丝。很快那些蛛丝就在他身边地上,铺的满满的。放眼望去,四周地上一片雪白,如有积雪覆盖一般。 流浪汉在这一瞬间,顿觉自己是掉进了说书人口中的盘丝洞了。 这流浪汉定睛一看,只见得成千上万的蛛丝很快就拧在了一起,成了数十根手臂一般粗细的绳索,在流浪汉大惊失色,却还尚未惊呼出口时,缠向了他的四肢和腰杆,还有脖颈。 一瞬间,流浪汉动弹不得,双手被蛛丝拉了起来,高高抬起。被蛛丝死死缠绕着的脖子上,头上脸部因为呼吸困难而憋得一脸通红,双颊很快就开始发紫。 长大的嘴巴伸长了舌头,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嘶吼,却喊不出半个字来。倒是让不少拧成绳结一般,有如触手的蛛丝,趁机朝着他口鼻里挤了进去,撑大了他的嘴巴和鼻孔还不罢休。 以至于流浪汉就算是想呼救,也发不了声了。 但话说回来,此事夜生,这附近又都只有货仓,少有人住。就算这流浪汉喊了,也无人能前来相救。 更何况,流浪汉看到的那些成千上万的蛛丝,不过是月光被人施了术,月辉幻化出来的幻境罢了。 这些恐惧的蛛丝,不过是流浪汉眼中才看得到的。若是有外人在场,看不到蛛丝,倒是只能看得到这流浪汉在发神经,憋着气把双手太高,满眼尽是惊恐的表情罢了。 可就是这样的幻境,无知的流浪汉还是被吓得心胆俱裂,浑身抽出不停。 不到一会的功夫,两眼向上一番,双腿一蹬,整个人就这样活生生的给吓死在了这叫寂静的小巷子里了。 他胸膛中,之前那颗跳动如急鼓一般的心,终于停了下来,就没在搏动一下。 皎洁的月光下,那些蛛丝化为一缕缕青烟,消散无踪。 是谁施展幻化之术吓死流浪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章干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给了弟子皎云宝伞,皎云连连出手试用后,觉得称心如意,找木青冥为宝伞讨了个名字。而当天夜里,在城西篆塘码头边上的货仓间,一个在此地睡觉的流浪汉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后,看到无数缕月光幻化的蛛丝,缠向了他后,将他给活活给吓死了。引出来第二日木青冥才到玉龙堆上上工,给手下工人发了开工的红包之后,就见到赵良急匆匆的赶来找他。行色匆匆的赵良,把木青冥拉到一旁告诉了他一件奇事。原来城中又发命案,码头附近货仓中惊现干瘪尸体。】 月光下,被吓死的流浪汉脸上,定格了惊恐的神情。瞪大且已经凸出眼眶的空洞眼珠,直愣愣的注视着前方。 而停留在他眼中的,也只有惊惧的神色。 这个可怜的流浪汉,就这样在月辉冷光下的寂静夜风里,无声无息的死去了。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的瘫在了巷子里的角落处。 流浪汉才死,远处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就有四个身披黑斗篷,毡帽遮面,但高矮胖瘦不一的人,缓步走出了黑暗,沐浴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朝着流浪汉的尸体,徐行而去。 他们四人露出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血芒红光,从中透出了嗜血如命的贪婪。 低低的阴笑声悠悠回荡在月光之下 天明拂晓,打着哈欠的木青冥走出沙腊巷,又坐到了巷口卖稀豆粉的摊子上去吃早餐了。 今天是正月十六,昨夜鞭炮和礼花带来的喜庆以及硝烟味,还未完全散去。而清晨还是寒意弥散,木青冥虽然有真炁护体,却还是本能的在立领长衫外套上了一件无袖的袄子。 且大多数的城中商铺和店肆都开始新年开工。这沙腊巷口外的那个稀豆粉摊子,今日也是今年的第一天开工。木青冥也有好几日没有吃到当地这种特色小吃稀豆粉了,今日正好也要赶着去上工,索性不在家里吃早餐,特意顶着寒意到此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稀豆粉。 吃饱喝足后,身上暖了起来,给了钱的木青冥站起身来,道别了摊主夫妇,朝着玉龙堆去了。 今日各行各业新年开工,玉龙堆上的戚家客栈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是新年的第一天上工外,木青冥还得去给货栈里的工人们发开工红包,也是为了讨个喜庆。 那红包是过年前,戚夫人和戚高就派官家给他送来的。今日就得发出去,而且不能误了时辰。 木青冥的怀里,现在可真的是怀揣着百银重金。在还有些冷清的清晨街道上没走出多远去,还联想到要是有人知道他身上钱财不少,会不会引来劫道的? 当然也只是走在路上的无聊,随便瞎想而已。真要是遇上了劫道的,木青冥却也不怵。 就这样走了许久,木青冥终于来到了玉龙堆下。 此时山坡上家家货栈客栈开门开工,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就点了鞭炮,图了吉利。噼噼啪啪的嘈杂声,在还有些灰蒙蒙的清晨天空下响彻不停,震得木青冥耳朵有些发痒。 当木青冥实在忍不住,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时,也走到了戚家货栈前。 货栈已敞开的大门上换上了新的福字,对联。门头上也换上了崭新的灯笼。小黑子正在门边幌子纯铁打造的旗杆上,挂起了一连串长有近半丈的红纸鞭炮,拿着火绳点燃了引线。 一阵滋滋声响后,火光连闪,浓郁的**味随着噼啪连响四散开来。 待到鞭炮放完时,已有货栈里的工人把新制造的幌子升起,挂到了旗杆顶端。 “木少爷。”抱拳而来的小黑子,站在了木青冥的身前,连连行礼,也扯着嗓子嚷嚷道:“给你拜个晚年了。”。 笑容满脸,很是灿烂。 “我也给你拜个晚年。”鞭炮声中,木青冥也舒展开眉头笑了起来,拜了拜后掏出一个红包,正是戚家早已准备好的开工红包。随之递给了黑子。 黑子也没推脱,笑着就伸手出去,把红包收下了。 他要是不收,就是不给东家戚高的面子。更何况红包里装着的是真金白银的大洋,是钱啊。要是不收,那就是二了。 “新年伊始就得有个新气象,今年也好好干,年底了我也给你对戚高请个功。”木青冥拍了拍黑子的肩头,朝着货栈里走去。 整个货栈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新换上的对联福字和灯笼,随处可见。崭新的装饰物,还很鲜红,平添喜庆之色。 木青冥把每一个货栈里的工人,都给发了红包然后拜了年后,才坐到了正屋中去。 今日虽然货栈也是新年开工,但主要是去商定货物订单,货栈里的活儿也不算太多。大家还算是清闲。 在加上本就喜庆,人人又得了红包,一个个都干劲十足的。 正屋里的木青冥接过了黑子递来的货物清单,细看几遍之后提起了小黑子随后递来的笔,在单子上几种货物都圈上了圈子,又在其他的货物名称后打了上勾后,把清单递给了黑子:“带着人去把这些圈上的货物,在今日里都补全。打勾了的五日之内全部补齐。”。 货栈的运作流程,木青冥已经掌握熟练。根据马帮线路和销售情况,往日什么时候该补货,补什么,他都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做起事来,自然也是熟能生巧。三五下就把今日要做的事,都给安排得井然有序的。 “对了,让铁匠们可以开始看看有没有马掌和马镫,需要修补的了;有的话抓紧时间。皮匠们也可以开始翻新马鞍了。”在黑子接过了清单时,木青冥又道:“顺便让老孙去把草料和药都给补齐了。半个月后,咱们的三支马帮就要率先出发,所以口粮也得加紧补充了。”。 “好勒。”把这些交代的小黑子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屋外而去。 他前脚才跨过了门槛,木青冥也举目向前,朝着屋门外望去。黑子和木青冥同时见到了行色匆匆,眉头紧锁的赵良快步疾行入了货栈,直奔正屋这边而来。 清晨天气还是微凉,但赵良额上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赵良不管不顾,也不搭理和他热情打招呼着的小黑子,直冲进屋中,站到了木青冥身前时,木青冥一瞥之下,已大概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于是先赵良一步,不急不慢的开口问到:“城中出现了有人报的命案了吗?”。 虽然,赵良和木青冥相处几年下来已经是成了铁哥们,但赵良这人急匆匆的来找木青冥,绝对不是来请他去吃席的。 这样的情况下,赵良永远只会是为了一件事——城中出了诡异的案子了,不是丢了人,就是出了人命案了。 而木青冥也早已习惯了被赵良来麻烦自己;且他木青冥可是拿着省警厅的工钱的,就得但尽人事。既然赵良都上门了,他也不会推脱。 赵良把头一点,道:“借一步说话。”。 木青冥没有多想,就站起身来,交代了工人们各司其责后,跟着赵良一起走出了货栈。 凉风拂过玉龙堆,坡上林立的树木树枝乱颤,抖下落叶几片,又随着凉风翻转起来,飘向了远方。 木青冥跟着赵良,走到了戚家货栈一旁的竹林前,目视着前方在凉风中翻转不停,越飞越远的落叶,却没吱声,默默地等待着赵良道出事情始末。 “今天城中发生了一件怪事,我还在被窝里就惊醒,城中好不容易安定了许久,今日城中码头附近货仓又发命案。”赵良环视左右,见四周并无外人后眉头微皱着,眼中徘徊着困惑:“要一般的命案我就不来啰嗦你了,但这命案匪夷所思。我带人感到货仓附近,看到现场时都吓了一跳。”。 木青冥的好奇被他这么一说,也勾起来了一点。 赵良毕竟是跟着他,见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的人了,能吓着赵良的事,必然不多。因此木青冥闻言也收回了目光,看向赵良之时问到:“哦?是什么把你吓了一跳?”。 “尸体。” “尸体?”重复了一句的木青冥,拧起眉头来。 “是啊。死者身份虽然还在排查,但是尸体的模样甚是怪异。”一个点头,赵良之前还是微皱着的眉头,没在回忆下瞬间紧皱了起来:“仵作初勘现场,尸身上没有丝毫伤痕,也没有皮破血流,但尸体膛目结舌,定格在眼中的惊恐,证明他是被吓死的。”。 听到此,木青冥神情专注了起来。以他对赵良的了解,啰嗦了半天了,下面就是正题了。 “但是死者的尸体,很是诡异。”赵良还是紧锁着眉头,低声说到:“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浑身上下肌肤都已经皱巴巴的了,就像,就像是风干了的腌肉一样的。”。 说罢,赵良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中。脸上困惑之色不减反增,愈发浓郁。 “干尸?”木青冥随之一想,便问到。 “嗯,干尸。”赵良微微颌首着,道:“你是知道的,昆明这天,到了夏末秋至会有些干燥也正常。但这个时候,也不至于说干燥到让尸体完全没了水分的地步,因此那尸体才甚是诡异。”。 “黑子。”木青冥听到此,绕过赵良走到货栈门前一声大喊。 院中黑子闻声,赶忙跑了过来。 “你看着这边的事情,我去帮赵良办点事。”木青冥对小黑子交代了一句,黑子赶忙点头应了下来后,木青冥转身就走,叫上了还愣在一旁的赵良,朝着玉龙堆下而去。 他见过干尸,不过是在戈壁沙漠里。也知道只有戈壁沙漠的干燥天气,才能让尸体风干。 昆明城这种四季如春的地方都能出现干尸,极其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木青冥倒是要亲眼看看,这又是哪个妖在他眼皮下作乱了? 月光下图害流浪汉的四个神秘人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四章精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月光下四个身披黑斗篷的人显现而出,朝着已经死去的流浪汉尸体而去。翌日,木青冥去了玉龙堆上工,才把工作安排好了后,就见赵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私下告诉了木青冥城中又发命案,死者尸身甚是奇怪,浑身干瘪皮肤发皱,已经是一具干尸。引出来木青冥还未感到,已经提前用意念传音告知了在篆塘码头上上工的妙天和啊弘。两人找了个借口出门,率先赶到了现场一看之后,顿时发现死者尸体绝非自然风干,而是被人吸了精气和血气,还有魂魄之后,成了如今这种风干的样子的。】 朝阳东升,殷红如火。 小黑子站在货栈门口,目送着赵良和木青冥远去之后,才转身回去了货栈之中。 戚高和戚夫人早有交代,木青冥只要有事要办,货栈里的一切由小黑子代为处理。绝不能阻碍木青冥,也不能为此忿忿不平。 加上木青冥往日平易近人,对手下工匠和工人们,都很亲和,从来也不打骂他们。就算他木青冥偶尔有点什么事,如同今日这样被赵良忽然间说请走就请走的,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一切照旧,各司其责,把货栈里的所有活都井井有条的做好。 只是时间长了,都知道赵良来找木青冥必为案子,私下会不由得好奇,城中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命案? 等到木青冥回来,这戚家货栈的里工人难免又要围着木青冥要他讲讲故事了 篆塘码头,很是热闹的地方。 桅满篆塘,千帆林立而游船聚集。新年开工的今日,陆陆续续的有船只拉着滇池西岸和南岸各种物资而来。也有船只在此把岸上货仓里的货物,陆续装上船后,驶出码头,顺着篆塘河前往大观河,在从大观河上驶入滇池,随风远去。 岸上林立的货仓间,也热闹了起来。 与昨夜的宁静截然相反。 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散落货仓里的茶楼也是热闹,吆喝叫喊,不绝于耳。不少大单或是小单的生意,多是在这些嘈杂的茶楼里谈成谈妥的。 倒是成了这昆明城中码头上的一道别样风景。 再加上大家之前都因为过年过节,闲了近一个月了,腰包里的钱都为了过年快掏空了。今日更是铆足了劲儿的,在此高声的谈起了生意来。 货仓间来往不绝的苦力们也很卖力;只要掌柜东家生意一旦谈成,都争先恐后的去卸货或是装货去了。 倒是就发生在货仓间的命案和奇异尸体,少有人去看。更没有多少人,一直围在现场四周。都只是随便看上一下热闹,就自行离去了。 这倒是给赵良手下的那些警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往日一旦是城中出了命案,好事好奇之徒围观起来,总能让赵良手下的警察们焦头烂额。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赶都赶不走。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更是聒噪。 今日倒是好,警察们都还没有怎么赶人,大家就陆陆续续的相继离去,各忙各的去了。 毕竟还是挣钱要紧。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案发现场附近只剩下了几个无所事事的百姓,还在指指点点着,被警察们围在中间,保护严密的尸体议论着什么。 就在篆塘码头附近做事的妙天和啊弘赶到时,现场附近也没有拥挤。 他二人就在这附近,码头边上的另一个戚家货栈里上工。 这里的戚家货栈,囤积的都是马帮去年带回来的异国异乡特产。有西藏的松香藏纸和绿松石、酥油。还有缅甸的玉石和木雕,以及尼泊尔的红茶和香料。 都是要往内地销售的,也暂时不必也没法补货,今日倒是也不怎么忙,也只是点点库存而已。 因此啊弘和妙天很容易的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来看案发现场了。 木青冥早已用意念传音,授意他们先到此来看看,以免有些证据被围观之人破坏了。因此这二人相约而来,就为了一睹现场。 他们在现场附近探头张望,警察保护着的那具尸体,倒是也没有引来警察的轰赶。任由他们看个够。 但是才到现场的妙天,立马就感知到了附近地上,残留着的不易察觉的妖气。虽然微弱,可妙天天生的五感六觉异于常人,又是擅长追踪的高手,再微弱的妖气都能被他感知到。 仅凭此事,就不难看出来此地死去之人是遇到妖邪了。 而啊弘则是一眼就看向了尸体尸身。打量几眼那尸体,发现正如木青冥意念传音里所言的一样,是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 微凉晨风之中,干尸头顶发丝还不多的脱落,随风飘散向了四周。 至于尸体附近,既无血腥之味,也没有丝毫的血迹。这人绝不是被刀剑或是其他利器杀死的,再加上尸身干瘪的模样,啊弘也顿觉此事并不简单。 他与妙天对视一眼后,意念传音暗中说到:“妙天师叔,此事只怕是妖邪所为啊。你看那尸身,居然像是风干的腊肉,在这气候温暖的春城之中,死了的尸体就是停放数百日,乃至几年几十年都不可能这样啊。”。 “嗯,这不是只怕,是肯定了。”妙天转头,也朝着尸体那边望去,注视着尸身上皱巴巴的肌肤,也用意念传音说到:“除此之外,人力不可能将尸体风干到这等程度。”。 说着此话的妙天,暗中运炁集聚与双目之上脉络之中,悄然开了眼看向了尸体,立时便看到了尸身上,还有些许妖气,残留在尸身上的七窍口上。 亦如四周地面上留下的点点妖气一般,已经很淡了。 且躯壳之中,早已没了魂魄。 “我听我师父曾经提起过,有一类妖邪,如之前的红玉女鬼一样,喜欢吸食人的魂魄。”就在此时,妙天身边的啊弘眉宇间皱起一个川字,意念传音给妙天道:“师父曾经说过,魂魄若不是自然出窍,而是被吸食者必然成为干尸。都无需干燥的气候和大风来风干,就能皮肤皱巴巴的,皮下之肉有如腊肉。我至今还记得他但是讲的绘声绘色的,害的我龙姑师妹从此都不吃腊肉了。”。 说到此,啊弘又瞥了一眼尸体的灰暗皮肤,眉头皱的更紧,脑中已经连响到了研制后风干的腊肉。 虽然腊肉颜色与其不同,尚且在腌制后还会滴油,与这尸体还是不同的,但啊弘还是会这么联想。 想着想着,居然还想到了戚家货栈里,马帮运来的那些牦牛肉肉干。 “嗯,不止如此,死者体内不但没有魂魄,还没有了精气和血气。”在啊弘浮想联翩之时,妙天又细细观察了一番尸体体内后,暗中告诉啊弘:“也就是说,他的精血也被妖邪吸干了。”。 此言传入啊弘脑中之后,啊弘当即一愣,然后渐渐的惊讶从眼底溢出。 很快,惊讶就溢出眼眶,布满了啊弘的面庞。 他也曾经听木青冥和墨寒闲聊时提到,有一些妖邪歹毒之极,喜吸食人类精血。只因血本源于先天之精,而生成于后天饮食水谷;精的形成,亦靠后天饮食所化生,故有“精血同源”之说。且精、血均为人之基础根本,同属阴。精为阴中之阳,血为阴中之阴。乃是修行之人的大补灵药。 因此一些妖邪,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要吸食人类和动物的精血,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凡乱世,妖魔横行之时,这类事情就常有发生。 且被吸**血的人或动物,都会痛苦的死去,最后也能成了肉干。且在被吸**血之时,人或动物都会浑身剧痛,同时也会头晕脑胀。 之前啊弘只是听说,今日却见到了真的被吸食了精血之人。细看此人定格在脸上的惊恐神情,再看看这具尸体身上干瘪发皱的皮肉,啊弘后脊凉气乱窜,浑身一抖。 他无法想象,这人倒底承受多重的痛苦。 正因如此,才会想想就有些后怕。 “走,我们把看到的告诉少爷,剩下的就交给他吧。”过了一会,妙天叫上了啊弘转身离开了此地。 他们才走后没多久,木青冥就跟着赵良赶了过来。一到现场,木青冥就直奔尸体而去。 凉风中,这具尸体头上已经谢顶,皱巴巴的皮肤和风干的身躯,映入了木青冥的眼帘之中。 他一番打量之下,就也认定了妙天用意念传音告诉他的线索。 首先,此人确实不是人为谋杀致死的,绝对是妖邪所为。这点毋庸置疑。 其次,就是精血被吸干之事。 在木青冥的细看之下,也认同了妙天给他用意念传音所述的这点线索。只有被吸干了精血和魂魄的人,才会体内毫无水分,皮肉干瘪到连腐烂都做不到。 木青冥在尸身边上蹲下后,伸手敲了敲尸体上裸露的皮肉,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柔软。就可以确定,妙天观察后得出的结果没错。 木青冥皱眉沉思了起来:“倒底是谁吸干了此人的精血和魂魄?”。 一般喜吸食人或动物魂魄精血的妖邪很多,最著名的是冤魂。怨气越大的恶鬼,越是喜欢吸食人或是动物的魂魄和精血,且以此为食。 其次就是一些精怪和妖怪了。邪人倒是不可能,因为人体的结构等等诸多原因,做不到直接吸食魂魄和精血。只能通过邪术或是法阵,吸取精血或是魂魄炼丹,再口服食用。 可是木青冥环视四周,这附近却没有任何施术的痕迹。连法阵的布置痕迹都没有,只有点点淡淡的妖气,显然不是邪人所为,也不是恶鬼出没,而是妖怪作祟。 “是长生道吗?”就在此时,赵良也在木青冥身边蹲了下来,瞄了一眼身前尸体后轻声问到。 “这次不是。”木青冥缓缓摇了摇头,答到:“但作祟的东西,与长生道一样邪恶。”。 倒底是什么妖怪在城中吸**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五章弑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还未到篆塘码头附近,就先让就在附近的妙天和啊弘去看了现场。果然是现场没有血迹,只有一具毫无外伤的干尸。细看之下,妙天发现干尸的魂魄不但被人吸了去,就连精血都被吸干了。待到木青冥赶到现场一看,也是这么一回事。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与长生道有关。引出来木青冥推算有误,吸气精血的那四个妖怪,就是长生道的刘洋,派人请来的外缘。而这四个妖怪进城就吸了精血一事,也是为了给刘洋证明一下,自己有多大能耐。】 这条被封锁的小巷子里,陷入了寂静之中。这附近的几座货仓,今儿个是没法出货进货了。 尸体附近冷风嗖嗖,几个保护现场的小警察都不敢正眼看一眼那尸体。 尸体惊恐的表情和干瘪的身躯,总是让那些警察看得毛骨悚然。这还不如让他们去看血糊糊的凶案现场呢。 那样,至少他们至少还能想象一下,是看着杀猪现场。 至于之前还围观的那些好事之徒,也都散去了。 倒是木青冥和赵良,都没有对那干瘪尸体介意,直视着这具尸体是左瞧右看。 但许久后木青冥摇头说的与长生道无关一事,让赵良有些失望。 现在他上头的高官们都忙着打战,早把长生道的事给忘了一干二净了。本想着趁着此事,让上头也居安思危一下,没想到愿望落空了。 他站起身来,掏出纸烟卷叼在嘴里,划着了火柴点燃了烟卷。 “你是真的不养家不知道钱金贵,这玩意儿多贵啊,你还一包一包的抽个不停。”木青冥也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正在吞云吐雾的赵良,道:“实在有瘾,抽点烟丝得了,还嫌丢人啊。”。 “也不是,习惯了。”烟雾下赵良皱了皱眉,对木青冥问到:“你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活人,就成了干尸?”。 说话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不敢太高声张扬。 “你确定不是搬过来的?”顿了顿声,赵良又问了一句:“不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尸体?”。 他一直有个怀疑,这具干尸会不会是搬过来的?可是,为什么搬过来,目的和行为他赵良又想不明白。 “不是。”木青冥是点着头,说出此话的。 这附近妖气弥散,尸体上也有妖气,显然不是搬过来的尸体。且看那尸身,浑身上下脏乱的衣袍都是破破烂烂,豆腐块大小的补丁和破洞随处可见,都是四面透风的衣裤,这装扮一看就知道是个流浪汉。 这没打仗时,城中也不少见这样的流浪汉和拾荒者,他们居无定所,哪里有个地方落脚就睡在哪里。 现在打仗了,城中这类人也没有减少,但也没多出来,却还是可以随处都见得到。 木青冥知道,这妖邪只找这一类人下手,看来事先有了准备了。 寻这类人下手,主要是这类人无亲无故的,死了也没人管。且不用翻墙不用入院,就地吸完就走,跟吃路边摊一样,还能省去些麻烦。 但是这也让木青冥他们,根本无迹可寻。现在就是想追根问底,也是有些难了。 这事先策划好一切的手法,倒像是长生道的手笔,但只有妖气没有邪气这点就不难看出来,这事完全不是长生道做下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妖邪,他一时间也没法确定。 残留下来的妖气已经很淡了。只是看上一眼,要想从中发现些端倪,实在不可能。得带妙笔来描神画鬼一下,才能知道始末。 “谁先发现这尸体的,带我去见见,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这个人。”木青冥沉思许久,觉得有些重要的事情,还是先问问清楚的好。 否则两眼一抹黑,他就是想帮赵良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是在这里值夜巡街的,清晨天快亮的时候发现的。”赵良说着,就要带木青冥去见那人。 “那尸体怎么办?”还没走出两步去,赵良又问到。 “一切照旧,找个担架先抬回你们局子里去,但先别埋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用的。”木青冥想,放在大街上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让赵良就这么处理 西山上,小石林地下的暗道里。 就在昨夜吸了流浪汉魂魄和精血的四个人,从暗道里四间紧挨着的石室里,分别走了出来。 他们的装束和尸骨婆是大同小异,都是一身黑衣披风,带着黑色风帽,不露面容。 与尸骨婆不一样的,是他们身后都没有背着一个小孩模样的黑布包。身上,自然也没有丝毫的尸气,倒是妖气弥散,遍布全身。 看着他们的模样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但绝不是人类,无非是幻化成了人形而已。 当然,他们出现在长生道的据点里,必然与长生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次,木青冥是失算了,也看走眼了。 看似没有联系的是,实则也是与长生道还是有关系的。 “四位,我们教主有请。”四个妖怪才走出来,就有长生道的教徒迎了上来。 四个妖怪也没不答应,相继点了个头后跟着那个教徒,向着据点暗道深处而去。 这里四通八达,石壁上的形状也不一样,长宽高也是一样的,要是没人带着,这几个妖怪还真的能在其中迷了路。 走在最后的那个妖怪,没走几步出去,衣袍下摆下,伸出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毛茸茸褐色尾巴。 细看之下,这尾巴除了大点长点以外,和老鼠的没有什么两样。 感情这黑袍下罩着的,就是个老鼠妖。 可能是道行差点,这尾巴还没褪去,也没藏好。这还没走几步就给露出来了。在他那身后地上,一摇一扫的。 所过之处,只要有站岗放哨的长生道教徒都会好奇的盯着细看,然后在心里忍不住偷笑。 许久之后,这四个妖怪在教徒的带领下,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 大门打开后,教徒把他们迎了进去,自己站在了门外,待到大门关上了就自行转身离去了。 四个妖怪进了门,在刘洋身前一字排开。 “蛇虫鼠蚁四位大仙,昨晚睡得可好?”刘洋笑着问到。 几个月下来,这刘洋已经把金之灵气给完全驯服,可以完全驾驭体内的金之灵气和金仙肺了,身子也不再沉重了。 行动自然也恢复如常。 这拍马屁的功夫也进展了,明明是些妖,倒是在刘洋这里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成了仙了。 那四个妖怪一点头,齐齐抬手起来,把头上的风帽摘下。 这四个妖怪,蛇妖长得高高的,小尖下巴一直高傲的昂着。眉目也很小巧玲珑,只是面色发青,细长的脖颈上细鳞密布,毁了这好好一张美丽的脸庞。 至于那虫妖,个子异常短小,不过四尺左右。是这四个妖怪里最矮的,头上寸发不生,只是长满了刺状的细小肉瘤。 而鼠妖倒是正常,除了有点胖外,面目和正常的中年男子没有什么两样。就是那股后的鼠尾,还在一摇一摆的。 至于那蚁妖,与蛇妖一样,明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但却浑身赤红,一颗阔大的脑袋上也是不长头发,偏偏长了两根细长触角,上段弯曲下垂,在满屋的阴风中一颤一颤的。 这四个妖怪都还修为不够,虽然化为人形却还是残留着过去是动物时候的特征,怎么也化不去。 “我们的本事,教主是看到的了。”鼠妖一笑,本就不大的双眼眯了起来:“昨夜你的教徒都看到了,我们三两下就把一个人的魂魄和精血给吸了个干干净净。你请我们前来相助,是划算的。”。 话才说完,身边的蛇妖就对刘洋冷冷说到:“但亲兄弟明算帐,无论教主你请我们千里迢迢,从西北蛮荒赶来这地方做什么,都要把价钱给谈拢了。”。 “四位,我长生道虽然经常没有信用,但请人做事这种事情,绝对是能让你们占便宜的。”刘洋笑笑,站起身来,走到了几个妖怪的身前,环视着他们问到:“诸位可知道,这春城就是佛经里记载的膳戒城?”。 几个妖怪有些糊涂,不知道明明是再谈着价钱,刘洋却突然问起此事来。 但此事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当然也愣愣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城中,有着不少强大的神灵。”刘洋见状,也是微微颌首着,道:“我的目标是要几位去弑神;这个工作,除了你们有本事做得到,其他的妖怪要么没这本事,要么没这胆子。”。 这目的说出来了后,他对面的四个妖怪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从内心到神情,都平静得波澜不惊。 似乎是这城里的那些神,根本不入他们的眼一样。 “弑神这活儿倒是没什么。”沉思良久,一直没有开口的蚁妖,忽然若有所思的说到:“我们倒是不怕这些山神水神。百年的动乱,早没人信仰他们了。就他们那点神力不足为奇。倒是传闻这城中有锁龙人的守塔人,看守着城中风水大阵,守护者华夏龙脉。此人道行高深莫测,当年在西北蛮荒上出现过,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差点把我们给一窝端了。要我们在他眼皮子下动手弑神,这价格可是不菲啊。贵教能看得起吗?”。 话说到后面,不但眼中多了几分轻蔑,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小觑。 根本就不相信,长生道能承担得起这份活儿的钱。 “这守塔人你们不必担心,在几年之前我们圣教,就派人把他给收拾了。”刘洋一声阴笑,袖中双手却紧握成拳。 至今他还记忆犹新,当初为了收拾那守塔人,长生道出动了足足十位高手,还带上了奇毒,最后收拾了这锁龙人后,长生道出动的高手只活下了一位,那就是现在的教主刘洋。 好在已经以绝后患,只要这几个妖怪避开木青冥他们,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刘洋能给四个妖怪什么报酬?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六章蛮荒四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现场一些痕迹料定,城中是有妖邪吸食人类精血和魂魄,却似乎和长生道无关。但这次他却错的离谱,这吸**血的妖怪,正是长生道请来的。而长生道把这四个妖怪请来,就是要他们开始在城中弑神。把城中山神水神等,统统杀了。于是双方友好愉快的洽谈起了价格问题来。引出来刘洋开出的价格,就是城中诸神的元神。而木青冥带着妙笔和啊弘,夜访凶案现场,妙笔施展了一番描神画鬼后,凶手模样显现。妙笔细看之下,一眼就认出来了妖怪的身份。】 刘洋的石室里,那四个妖怪终于是面露了惊讶,双唇微张下,睁得圆溜的双眼眼角肌肉连连抽搐几下,倍感惊讶意外。 他们至今还记得,当年在此人刀下逃命的狼狈和慌乱。那时候,此人还不是什么守塔人呢,不过是锁龙人木家门下的一个门徒,确是天纵奇才,惊才绝艳。 知道点锁龙人之事的邪门歪道都知道,要不是木山巙也是天赋异禀之人,此人又不是木家嫡子,这锁龙人木家的族长之位,必然传给此人。 四个妖怪惊愣之后,实在是难以想象,怎么一个还要求着他们的邪教,能把这个能人给灭了? 这在四个妖怪听来,匪夷所思。 “各位不必怀疑,你们看到我们圣教的衰落,全是因为要杀了这人,高手折损太多导致的。”刘洋一扫他们脸上神色,立刻就猜到了他们狐疑什么,于是笑道:“现在他已经死了,诸位不必担心他;这**血魂魄的妖邪多了,但只有你们四位大仙,吸过人们信仰的神祇的元神。这事只能你们来做。各位只管放手去做,行动时的任何痕迹,我的人都会给你清除了的,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但只有一点你们得做到,那就是城里有多少的神,你们就给我杀多少。”。 豆大的烛火照耀下,刘洋眼中寒芒直射,冰冷冷阴森森的。 “价钱呢?”四个妖怪渐渐地收起惊讶,略一沉吟后,齐刷刷的看向了刘洋,异口同声的问到。 “价钱就是那些神的元神和神力,你们只管去吸个尽兴就行。还有你们在城中的行动时,我们负责帮你们善后的事,也算是报酬。”刘洋嘴角含笑,绕过石案坐到了石椅上去,继续环视着那四个妖怪,缓缓说到:“昨晚我们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把你们的妖气虽然没能全部清理干净,但也借此留下了‘迷魂阵‘,让人想查也无迹可寻。你们可以尽情的吸食这些神祇元神和神力,然后完事了后拍拍屁股走人。这笔买卖,难道不划算吗?”。 四个妖怪一听后也觉得有利可图,只是稍加思索,还是觉得有点亏。 “这价钱虽然不错,但有点低了。”鼠精皱了皱眉,直言说到:“你知道膳戒城有多少神祇吗?我们得忙活多久,才能把他们给吸干吸尽吗?”。 刘洋收起笑容,沉思了片刻后,一咬牙一跺脚,道:“那你们看,外加四粒人红丸呢?如何?”。 这是术师的秘制丹药,主要是用人血炼制而成。对妖邪是大补的良药灵药,就算是产妇生孩子大出血,只要一粒,也能把命给从阎王爷那里给要回来。 只是有些残忍,需要人血炼制,为正道中人所不耻。 因此这类邪药,如今也只有长生道还有库存了。 “少了,这神祇要不就吸三分之一吧,给你留下三分之二。”蚁妖笑笑,用略有威胁的口气说到。 “行,这样吧,本教主承诺给你们十二颗。”刘洋见状急了,又是一咬牙说到:“十二颗人红丸,可不少了。”。 “我们要三十六。”几个妖怪面面相觑后,知道刘洋在此事上是只能有求于他们了,于是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齐声说:“少一颗,我们都不给你弑神。” 黄昏过后,夜幕降临。 花灯初上的昆明城中,静了下来。白天大街小巷的嘈杂多已散去,倒是云津夜市那边热闹了起来。 不过篆塘码头这边,却和城中多数地方一样,在夜幕的黑暗笼罩下安静了下来。水波拍岸的声音,在夜风下也小了一些。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也都收了风帆桅杆。船上的船工们也窝到了船舱里去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去了。 倒是偶尔有几个喝大了的船工,站在甲板上对着水里摇摇晃晃的撒尿,发出哗啦啦声响,有点格外的刺耳。 木青冥带着啊弘和妙笔,出了沙腊巷直奔篆塘码头而来。 白天干尸的事情,还尚未了结。且有的事情,只能晚上再做。就算夜风再怎么刺骨,他们也不得不来。 “师父,你说发现尸体的是巡街的?”啊弘拢了拢身上的袄子,边走边问:“他说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这是什么意思?”。 啊弘只是觉得雁过留声,人过留痕,没有丝毫响动就把一个大活人变成了干尸,有点匪夷所思。 “意思就是他发现尸体的时候,流浪汉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成了干尸,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具干尸可把老头给吓坏了,他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小西门附近的分局去报的案。但一个时辰后,才汇报到了赵良他们厅里去。”木青冥顿了顿声,补充道:“由此可见,绝不是浊胎们行凶的。否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可能一下子成为干尸。”。 早晨他问了发现尸体的人,一个白胡子的巡街老头。老头不但给他说了这些,还告诉他发现尸体的一个时辰前,老头巡逻附近都没有见到这尸体,流浪汉也没有见到。 等他回去眯了一会,天亮前的那次巡街才见到那干尸的。 再问,也就问不出什么来了。老头被吓得够呛,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这警厅下面的分局,办事效率也太慢了啊。”一旁的妙笔呵呵一笑,调侃到:“一个时辰,就算是用脚走也能在城里转上两三圈了。”。 “可不是。赵良今天可气坏了,把下面的人给狠狠的训了一顿。”木青冥说到此,又道:“不过既然是妖邪,这事我们就得管管。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妖邪这么胆大,在我眼皮子下吸食人的精血?”。 “嗯,好几年没有见到这种吸食人的精血的妖邪了。上次见到还是几年前的诃梨帝母,现在也不知所踪了。”妙笔点点头,微微皱眉间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总有种预感,诃梨帝母还和长生道在一起。”木青冥这么说着,停步顿足下来。 啊弘和妙笔也跟着停了下来,举目向前看去,就看到了一排排木头小楼,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他们身前。 这种一楼只有门,窗户都在二楼,且外面看似两层,其中只有一层的木屋,正是在篆塘码头边上的货仓。 为了防潮,屋子墙壁和梁柱上都涂抹了均匀的桐油。有点屋子底部与地面也有一段距离,多有用架空的支柱撑着。 屋子前都挖了排水沟,方便雨季时让积水流入篆塘码头离去,不至于把货仓给淹了。 木青冥在暗中辨别请了方向后,凭着记忆朝着干尸现场走去。 今天这里才出了命案,晚上都没人在货仓间瞎溜达了。看货的都窝在了屋里,不敢出门。至于负责这一带巡街的老头,还被吓得躲在了家里没来巡街,货仓间安静极了,连一个人都见不到。 木青冥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案发现场;这里已经清理了,干尸也运回了赵良他们厅里。但这地方,还是会暂时为人们所忌惮。 估计有一段时间,没人会大晚上的来这里瞎逛了。 保险起见,木青冥到了地方还是先展开了结界,把他们和现场一起罩在其中。 “开始吧。”木青冥瞄了一眼还遗留在墙角的尸气,对妙笔说到。 那妙笔掏出墨香笔蹲下身去,用笔尖在墙角处刷来刷去几下后再运炁注入笔中,顿时笔头泛起一道蓝芒,照亮了四周三五尺之地。 “描神画鬼,寻邪祟,显过往。”只听得妙笔沉声说着,手中墨香笔在身前凭空一挥,疾风随着蓝芒暴涨的笔头舞动而忽生。紧接着,就是风中有从墙角处沾上的尸气,所化的青烟毕现,越来越浓。转眼间,青烟在妙笔他们身前卷席着还残留这附近的尸气和妖气,旋转翻飞不停。 青烟很快定住,聚而不散,勾勒出了一副奇奇怪怪的画面。 只见得不少的丝线把流浪汉缠绕了起来,甚至窜入了他的口鼻之中,使得这个流浪汉没法呼吸也没法发声。 但构成丝线的青烟闪烁着淡淡的蓝光,妙笔一看,就对木青冥和啊弘说:“这是幻术,他是被吓死的。”。 “我说呢,早上见那死尸一脸惊恐,原来真的是被吓死的。”身边的啊弘嘀咕了一句。 就在此时,又有青烟聚集,化为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黑衣人,朝着青烟幻化的干尸缓步而来。至于缠住干尸的丝线,已经烟消云散。 整个死亡现场,已被还原而出。 木青冥他们紧盯着青烟幻化的四个人,靠近了青烟幻化的尸体。然后,那四个凶手齐齐摘掉了风帽,露出了他们的头来。 这四个妖怪为两男两女。蛇妖身材修长,眉目也很小巧玲珑,但面色发青,细长脖颈上细鳞密布。 至于虫妖个子异常短小,高不过四尺左右,是四妖里最矮的。头上寸发不生,只是长满了刺状的细小肉瘤。 而鼠妖倒是正常,除了有点胖外,面目和正常的中年男子没有什么两样。就是股后的鼠尾,还在一摇一摆的。 至于蚁妖,与蛇妖一样,明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但却浑身赤红,一颗阔大的脑袋上也是不长头发,偏偏长了两根细长触角。 妙笔定睛一看,脱口惊呼:“蛮荒四怪?”。 蛮荒四怪是什么?长生道和他们的买卖能否谈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七章理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四怪狮子大开口,与长生道谈起了弑神的价钱,提出需要三十六粒人红丸。而入夜之后,木青冥带上了妙笔和弟子啊弘,又回到了现场。让妙笔用法宝沾了残留在现场的尸气,施展出了描神画鬼之后,还原了现场。流浪汉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动手残杀的,都在描神画鬼中显现而出。引出来妙笔解说,何为蛮荒四怪。而长生道的人红丸给了四怪后,引起了教徒们的不满。其中一个教徒忿忿不平,立刻赶往刘洋石室中,询问起了刘洋为何要请这四怪之事?】 烟雾幻化出的四怪,已经开始对着青烟凝聚的尸体,吸食起了它的精血和魂魄来。 他们只是围住了尸体,张口一吸,便是妖风大作,死尸体内精血和魂魄倒灌,从七窍之中随着吸力疾飞而出。 不一会的功夫,那具尸体就成了一具干瘪的干尸,就是白天时,木青冥他们看到的样子。口眼大张,满脸惊恐,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 与此同时四怪安然离去,阴风顿起,吹散了青烟。还原而出的行凶现场消失不见。 而妙笔注视着缓缓飘散的青烟,目瞪口呆。许久之后,青烟完全烟消云散时,他还有些愣神,呆呆的嘀咕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木青冥在此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蛮荒四怪,今夜是第一次听到这一号妖邪的名号。也跟着愣了半晌后,问到:“什么蛮荒四怪。”。 与他异口同声的,还有弟子啊弘。 妙笔过去是他父亲的跟班,不少锁龙人的机密都要交给他去归档,自然是知道的比木青冥多。 因此木青冥未曾听说过的妖物,妙笔也知道,并不奇怪。 “我曾经伺候在族长老爷身边,听说也见过锁龙人八族间发的这四怪的画像,因此刚才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四怪。我还记得当年是他们偷换了红丸,导致了一个浊胎的皇帝给死翘翘了。这事情闹大了,他们就被锁龙人追杀。”紧锁着眉头的妙笔,沉思一番后缓缓道:“当时我就问老爷,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这四怪?哪里冒出来的?老爷告诉我,他们成名于元末,是在我们都还没有出生之前,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之前四怪一直盘踞在西北蛮荒沙漠之中,乃是蛇虫鼠蚁修炼成精。木家曾经追杀过他们一次,就是在他们成名之时。当时这四怪趁着中原战火四起,我们汉人和蒙古人在开战,准备进入中原地区趁乱行凶。才到康巴地区,就被我木家在当地留守的锁龙人发现。那时候族长还是少爷你的爷爷,他当即下令你的奶奶,我们的老夫人带领几个锁龙人小辈,围追堵截四怪。”。 “难道没能追上?”木青冥趁着妙笔顿声之际,急声问到。 “不,追上了。但四怪过于的狡猾,望风而逃,就没进的了中原。然后木家弟子一路追到了塔里木河附近。”缓缓摇头几下的妙笔,继续说到:“在塔里木河附近,跟丢了四怪。因为已经深入大漠深处,又是四怪成精的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锁龙人小队只好撤了回来。”。 “那一战,四怪被打怕了,听说好像还折损了些道行。打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销声匿迹,再出山时,已是几百年后的明末了。”妙笔把手中法宝收起,又说到:“这些还都是老爷告诉我的。”。 “难道明末时也没有灭了他们?”木青冥略一沉吟后,又问到。 “怪就怪在这儿,那次围剿是八个锁龙人家族一起出动的,都派出了精英弟子去追杀四怪,还画了画像在锁龙人中传看,然后大家一起追杀这四怪。”紧锁眉头的妙笔,眼中困惑不减反增:“后来回来的弟子回报,说是已经绞杀了四怪。怎么今天又见到了他们,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一个红丸被替换之事,导致一个浊胎的皇帝死了,也能让劳烦锁龙人八大家族一起出动,这四怪也是挺有面子的啊。”木青冥轻轻一哼,不经意间笑着调侃到。 按时间来看,木青冥至今记得当时的他正在云游天下,自然不知道此事。 “少爷,你当时不在黑竹沟,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那妙笔长叹一声,道:“只是换了红丸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吸食了水母的元神和神力。”。 “什么?”木青冥笑容僵住,眼中惊疑毕现。 “什么是水母?”一旁的啊弘听得一头雾水,想着是不是海里飘着的那种东西。 “玄武步兮水母,为吾期兮南荣。”木青冥愣住不答,只能是妙笔给他解说到:“和我们现在身处的春城中诸神一样,水母是一种民间信仰产生的神祇,类似于你见过的滇池水神。这南方有龙王庙,北方有水母庙。这水母庙里的水母娘娘,就是水母的金身。一般两种形象,其一是凤冠霞帔作命妇装束的,俨然是一位‘娘娘‘;一种是小家碧玉的小媳妇模样。”。 “那她倒底是小媳妇还是娘娘?”啊弘又好奇的问到。 “都不是。”木青冥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接过话来说到:“古籍记载,古代有个叫王玄芝的人,走夜路时遇到一个道士,就跟着道士走。一路走到西江,径直跟着他往水底走,月亮底下看不见泥沙,水自然分开。王玄芝看到路边一个东西,像龙一样,长有十几丈。道士告诉他说‘此水母也,见者长生。‘。这就是水母,一种精怪而已,连蛟都算不上。”。 说罢,木青冥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说这水母存在不是一朝一夕,身为神祇法力和道行都不容小觑,却被吸了神力和元神,实在是令他听闻后有些心惊,又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这四怪怎么死而复生的?更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能吸取神祇元神和神力,占为己有的 西山上,长生道的据点中。 又急又快的脚步声还在不断回响时,长生道教徒独眼龙,站到了刘洋石室门前,说明了来意后,看门的教徒开了门让他进入了石室中。 “教主,已经按你的吩咐,从库存中点了的三十六枚人红丸,交给了四怪带走了。”说着此话的独眼龙,站到了刘洋身前。脸上五官间,尽是忿忿不平之色。 那人红丸炼制费时费力,又造价极高。光是用人血也就罢了,还需要各种灵药仙草,配上灵石炼制而成。 消耗一百多个人的人血,也只能炼制出七粒药丸来。 现如今长生道式微,各个分堂都被锁龙人捣毁。总坛更是被木青冥等人端了。翻遍所有的库存,也只有三十七粒人红丸了。还被刘洋这‘败家子‘教主大手一挥,把其中三十六粒给了四怪。 教徒们嘴上不说,但心中的不悦都写在脸上。 人红丸是他们的保命丹啊。要是遇到锁龙人,受了重伤,只要尚存一息气息,一粒药丸服下伤口愈合,体内失血再生,人就能活过来。 而且当年长生道也想要入主朝政,仅凭人红丸就差点救了浊胎皇帝的命,正式入主朝政。要不是阴差阳错,四怪前来捣乱,盗取偷换了人红丸,让浊胎那皇帝一命呜呼,这华夏的天下,早已被长生道借着这枚小小的药丸占为己有了。 现如今的教徒们,除了刘洋之外都对此耿耿于怀。不仅仅是人红丸的价值不菲,还有刘洋把当年坏了长生道大业的四怪请来相助,让教徒们百思不得其解。 刘洋听完这个教徒的汇报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教主,那么好的东西一下子都给了,我们就只剩下一粒了。给别人也就算了,你不会不知道你给的这四怪,是当年无意中搅了我们圣教计划的那四怪吧?”独眼龙见他满不在乎的,也不管不顾其他,踏前一步,急声道:“给这样的妖怪吃人红丸,还不如拿去喂狗呢。”。 听完他这番激动的言辞,刘洋不仅没有愤怒,反而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刘洋见对面的独眼龙注视着他的满脸笑容一愣后,饶有兴致的问道:“独眼龙,我考考你,为什么本教主明明知道四怪和我圣教有些隔阂,还要请他们来?”。 “他们能吸神祇的元神?”独眼龙思索片刻后,愣愣的回答到。 “这算是一个理由,但不是全部。”刘洋扬起的嘴角上,依旧挂着笑意,耐心的给手下解释道:“你以为城中的神祇很弱吗?不,他们一个个都很强大。用我们的教徒去消灭他们,始终得不偿失。但用曾经坏了我们圣教大业的四怪去对付他们,就能让双方都两败俱伤。我给四怪人红丸,也是基于这点来考虑的。他们撑的越久,消灭的神祇越多,最终会引来锁龙人消灭他们。而我们圣教,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这么说,四怪知道我们能炼制人红丸的事,也是教主你泄露出去的?”独眼龙只是稍加思索,就想到了这一层。 刘洋默默点了点头。 独眼龙也不再多说,沉思了起来。 “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注视着独眼龙独眼中,泛起的困惑,刘洋不急不慢的问到。 那独眼龙微微颌首,嗯了一声。 “这有些多此一举,弄不好还会让神祇们卷入对付我们的战争中来。”顿了顿声,独眼龙又说:“那我们将寡不敌众啊。”。 刘洋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立刻就铁青着脸冷哼一声,道:“他们已经卷入了战争,暗中站在了锁龙人的那边。要不解决了城内外山水里的神祇,我们圣教永无出头之日。解决了他们,既能折了锁龙人的左膀右臂,又能”。 刘洋忽然止住,对面的石室大门缓缓开启。 刘洋没说出的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八章假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还原了死亡现场,妙笔却看到了不可思议之色的景象。出现在幻景里的,居然是蛮荒四怪。而刘洋面对自己手下,忿忿不平的教徒,不急不慢的解释了一下,为何要请蛮荒四怪而来的理由。话才说到一半时,石室大门开启,打断了刘洋。引出来刘洋把一本秘籍,交给独眼龙,要他去誊抄数份,好让教徒们传阅并加紧修炼,为最后的大战,在战前做好最充足的准备。回到家的木青冥三人,进了厨房吃宵夜时,啊弘想到,蛮荒四怪会不会是死而复生。】 石室的大门开启,带起一阵微风。一个教徒拿着一个手指长短的竹筒信筒,大步走了进来。 这个教徒瞥了一眼独眼龙后,站到了刘洋身边,把信筒递给了刘洋,再俯身下去,在刘洋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刘洋闻言,眼中有一丝丝欣喜浮现,摆手示意那个教徒退下。对面的独眼龙,却好奇的打量着刘洋手中的那个信筒。 直到另一个教徒离开,刘洋攥起五指,把信筒紧握在手里,独眼龙才移开了目光。 “刚才说到哪儿了?”石室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刘洋收起了悦色,缓缓问到。 独眼龙愣了愣,回想一番:“说到了又能后面的没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刘洋也想起之前说到了哪里了,继续说到:“又能让他们解决了神祇的同时,把锁龙人引过去解决四怪。而城中大乱,我们圣教才能在西山上好好的休养生息,为大战早做万全的准备。”。 独眼龙似乎听懂了一些,又似乎有些狐疑。 眉头才舒展开来,很快又皱了皱。沉默不语,微微垂首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别瞎想了,我的安排必然是有目的的。你们只需要按命令行事就行。”刘洋打断了独眼龙的思索,拿起了手中一本薄薄的线装书,抛给了独眼龙。 书页翻动,哗哗作响,翻动下带起一阵阵阴风和连连幻影。 “这是我从教中记载奇术的古籍里,精挑细选后誊抄下来的一些我们圣教的修行法门和奇术。”在独眼龙立刻抬手,出手如电,不偏不离的接住那本还在下落的书时,刘洋又道:“你抓紧时间誊抄十几份后,让兄弟们都传阅,再抓紧时间修行,为最后的大战最好万全的准备。”。 “书中记载的奇术高深莫测,就算是没了人红丸,它们也能让我们保命。”刘洋说完此话,就打发独眼龙下去了。 那独眼龙行了一礼后,那上了那本书转身离开了石室。 石门开启,随后又关上。 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四下无人,刘洋才摊开手,拿起掌心里的信筒打开后,抽出里面的密信细看起来。 这密信来自于他派出去的黄衣教徒,也是那人的绝笔。只是刘洋还不知晓,那个教徒已死。 信中记载着那个教徒,在锁龙人圣地里看到的一切,与刘洋偶然间从尸骨婆处,得知的预言一模一样。这令刘洋一看之后,大为欣喜。 很快,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的刘洋把密信放到油灯灯火上,将其焚烧殆尽了。 刘洋也从此,完全信任了尸骨婆 山下城中,木青冥三人撤了结界,悄然离开了篆塘码头。 一路走回来,三人都心事重重。原本已经被锁龙人在百年前剿灭的四怪,怎么又复活了?又是为何到春城中来作乱的?这些疑问一直萦绕在他们心头。 按理来说,锁龙人八大家族集体出动,围剿的妖魔鬼怪,就没有能活下来的。因此四怪再现,完全说不通。 三人一言不发的走了许久,走回了阴风森森的沙腊巷,回了木家小院。 住在院中的多数锁龙人,都歇下了。三人进门后也没有直奔正屋,而是饶了弯就去了厨房中。 给他们开门的妙雨帮他们在厨房里支起了炊锅,弄了些吃的后,打着哈欠上楼去休息去了。 炊锅里的热汤滚动,咕噜噜的声响不断发出。木青冥三人围着炊锅坐下后,拿起碗筷默默的吃着宵夜。 寒夜风凉,虽然有真炁护体,但吃点热汤倒是让木青冥他们浑身舒服。几口热汤热菜下肚后,木青冥他们之前还微微皱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少爷,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描神画鬼出了什么错?”吃饱喝足的妙笔,把碗筷一放后,袖中掏出一方手绢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道:“按理来说,四怪之前被围剿诛杀了啊,不可能再在这个世上了的?”。 说完此话,妙笔又是紧锁眉头。 今夜所见匪夷所思,思前想后也百思不得其解后,妙笔都自我怀疑是不是他施术时,哪里出了错了? 炊锅中热汤翻滚,白茫茫的水气升腾,然后在落下,就在桌上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这不可能,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而且你是个心细的人,加上描神画鬼不是多么复杂高深的奇术,出错的可能就不存在。”木青冥从炊锅里挑起一些粉丝,夹到自己碗里,若有所思的道:“这事情的蹊跷之处不在于你”。 话未说完,木青冥就戛然而止,也放下了碗筷,任由碗里的粉丝自然冷却。 他盯着碗中升起热气,愣愣出神,不知道再想着些什么? 啊弘站起身来,朝着橱柜那边走去。站到了橱柜前,啊弘从橱柜里的辣椒罐里,舀了一小勺油辣椒,放到自己手中的碗里蘸水中,思索着道:“师父,会不会是当时这四怪已经死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然后死而复活了。就像是尸变了一样。”。 说着这话,啊弘折身而返,坐回了桌边。 啊弘不止一次见过尸变,远的不说,就说说近的。那之前和他师父走的很近的鬼市市主,就是一个尸变的产物。 死而复生,在这个世界里虽然神奇,但不是不存在的。 人可以尸变,啊弘想妖怪说不定也能;只要是达到了一定的条件,必然也能死而复生。 “这不可能。”木青冥的思绪被他打断,愣了一愣后忽地淡淡一笑就,对弟子耐心的缝隙解说道:“首先你说的尸变不是不存在。但是他们虽然是妖族,如果尸变了,也就没了妖气了。体内多有尸气,就算残留着些许妖气,也不会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尸气,只留下了妖气。”。 这话说完,他看向了对面的妙笔。 妙笔微微颌首,赞同了木青冥的分析。在现场时,妙笔的法宝是只有刷到死者的尸气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尸气存在。倒是蛇虫鼠蚁四怪的妖气,虽然淡薄了很多,可还是在附近留下了痕迹。 “那就真的说不通了。”啊弘有些泄气的叹息一声后,继续吃起东西来。 “我方才在想,最不合理的事,会不会是最合理的。”顿了顿声,木青冥有这么缓缓的一说后,夹起了碗里已经冷却的粉丝,吸溜一吸,都吸进了嘴里去。 啊弘和妙笔略带困惑的目光,很快都聚焦到了木青冥的身上。 只见得他眼中一亮,咽下了嘴里嚼断的粉丝后,说到:“啊弘说起生死之事倒是提醒我了,种种迹象表明,四怪死而复活不太可能。而且八大家族一起出动,联合行动,可谓是天罗地网,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难以逃出生天。”。 “嗯。”对面的妙笔把头又是一点。 这场围剿他多少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当时为了围剿四怪,光是锁龙人的木家就出动了十四个道行高深的弟子,还有两个长辈。 这些,不久之前在现场时,他才给木青冥说过。 “但是妙笔你也提到,你听我爹说起过,这四怪除了吸食了水母娘娘的元神,而令锁龙人们震惊之外,还是擅长幻化的妖怪?”木青冥举目看向对面的妙笔,四目相对下问到:“是吗?”。 “正是。”又是一个重重点头的妙笔,悠悠道:“这四怪妖术不见得多么厉害,倒是幻化高深莫测,使人虚实难分。当年我们木家追杀他们,四怪能屡屡遁逃,全凭这精湛的幻术。”。 “是啊,我们姑且不论其他,就说说他们这一身高深莫测的幻术,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四怪见自己必死无疑,就假借着幻术来了个假死?”问着此话,木青冥看了看弟子啊弘,又瞧了瞧对面的妙笔。 在幻术方面,木青冥是不擅长的。他能破解绝大部分的幻术,却不能使用施展高深莫测的幻术。 倒是他身边的这二位,都是木家在春城中的锁龙人里,数一数二的幻术高手。 妙笔的幻术就不用说了,啊弘的幻术也是出神入化得很。小半年前,他还用幻术让红玉手下老妪鬼上了当呢。 那时候制造出来的死亡现场,也是足以以假乱真,把那老妪鬼给骗得团团转。 木青冥正是因此,想到了当年锁龙人们围剿四怪,但现如今四怪又活了,当年会不会是四怪用了一招假死,瞒天过海? 啊弘和妙笔略一沉吟,都顿时恍然大悟,齐齐双眼一亮。 木青冥的话点醒了他们;确实,擅长幻术的人能把死的变得活得,也能让活的变成死的。尤其是对于擅长幻术的四怪来说,这样的小把戏反而更是容易手到擒来。 而且因为不用施展太过复杂的妖术,能做到以假乱真,虚实难辨,所以反而容易被忽略,也不容易被察觉。 这才是幻术最难对付的地方。 “还真有这种可能。”。 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丝光亮,啊弘和妙笔都兴奋的脱口惊呼了起来:“若不细查,幻术制造的假死是不可能马上就显现出端倪的。”。 说罢,啊弘又道:“师父,就像是那次在云津夜市一样。你让我制造出的假死现场,把鬼给骗了。”。 “嗯,所以四怪当时可能是假死了。”木青冥点头着说到。 四怪过去是否是假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九章有客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给了教徒们修行法门,要他们尽快修炼。同时接到密信,不知道黄衣教徒已死,被蒙骗还不知,且完全信任了尸骨婆。而回到家中木青冥和妙笔,还有啊弘一头扎进了厨房,边吃边聊。啊弘无意中点醒了木青冥,让木青冥想到当年四怪会不会是用了一招幻术,以假死来迷惑了追杀他们的锁龙人。引出来木青冥问起妙笔,当年追杀四怪木家有那些锁龙人参与其中?要请来问问,好对四怪知己知彼。与此同时,四怪已潜入了滇池湖底,进入了木青冥曾经去过的滇池海眼,找到了滇池水神。】 一阵夜风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吹入了厨房里。桌上灯火忽地明暗不定。 炊锅里的木炭所剩无几,之前还沸腾的热汤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锅中的一锅菜,也没剩下多少了。 吃饱喝足的啊弘和妙笔沉思片刻,都点点头赞同了木青冥的分析。 确实,擅长幻术的人或妖魔鬼怪,以此伪造一个死亡现场就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得很。 “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弘随之又问着,提起手边的茶壶,给木青冥的茶杯蓄满了水。 如今现场附近的妖气早已淡去,细查之下,还发现了有人刻意清理过的痕迹,四怪已何去何从,啊弘他们锁龙人还真不知晓。 就算想要为民除害,也不知道去哪里缉拿这四怪;啊弘都有些焦虑。 木青冥皱了皱眉,略一沉吟后,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不如先这样,每日开始我们兵分两路双管齐下。妙笔和妙雨往日不用上工,就多在城中查访一下四怪的下落。就他们身上的妖气,无需妙天跟着,你们也能一眼认出是人是妖。一旦找到这四怪,不必急于动手,尾随潜行,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若是还要吸食人的精血和魂魄,那就拿下,或是斩杀也是可以的。”。 今日幻景木青冥也是见了的,这四怪模样并未完全幻化为人。若是要在城中行走,要么就是昼伏夜出,要么就是得施展障眼法,令他人见到他们的模样,并不是真实的样子,从而来蒙混过关。 但这招对浊胎的肉眼有用,对锁龙人并没有用。 且木青冥现在还不知道四怪们来城中的目的,并不愿意上来就他们斩尽杀绝。这昆明城中处处是宝,木青冥总有种预感,四怪并非偶然路过,也不是刻意为了吸一个流浪汉的精血而来。四怪和死去的流浪汉,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不可能是有冤有仇,四怪却让流浪汉平白无故的丧命。这其中的疑问,一直萦绕在木青冥的心头挥之不去。 若是四怪暂且不作恶,他倒是有耐心去弄明白这不合常理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或是阴谋。 而且他好奇,倒底是谁在暗地里帮助四怪,清理痕迹的?目的又是什么? “嗯,明天我就叫上妙雨跟我出去逛逛。”妙笔毫无异议,点头应了下来。 “另一边要做的,便是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年我们木家派出的是哪几个锁龙人,去参与追杀四怪的?”木青冥喝了一口茶后,又道:“参与这个行动的锁龙人,还有没有活着的。要是有,就把他们请来,我有关于四怪的一些事情要问问他们。”。 他对面的妙笔已经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桌上的碗筷。听木青冥这么一说,边收边想了想,道:“还真有几个还活着的,一个是老夫人。还有两个就是铁桦叔和铁婶。”。 “我奶奶?”木青冥一声惊呼,随之皱眉嘀咕道:“怎么哪都有她?” 夜幕深处,黑暗中滇池上波涛翻涌。 虽然叫池,却也有五百里的滇池偶尔也会掀起大浪。比不上海上大浪,却也很是吓人。 一旦这样的天气出现,夜间的滇池上就没了小火轮。那些船家,谁也不敢在夜间行驶在大浪连翻的滇池上。 不过也是借口,就此休息上一宿。 湖面上嘈杂得很,湖水下却是一片宁静。 深埋在水底的海眼之中,亦是如此。 无所事事的绝弦,找了个珊瑚环绕的地方睡了一觉后,醒了过来,找到了也是打坐结束的滇池水神:“水神,你叫我的摄气之法真的了得,我才练了几日倒是把体内的戾气给冲了个一干二净。现在你就是让我在急躁暴戾,我也不会了。”。 “你之前修行的邪术过于偏激,只取阴气炼化化为邪气,自然是会再体内积累下暴戾。长此以往,心中妒火和暴躁自然越来越多。行事思维和相貌,都多有改变的。”捋须说着此话的滇池水神,举目看向了对面席地而坐的绝弦。 一阵打量后见对方面貌已无凶相,印堂眉心和双眼中也无半分邪气后,微微颌首,又道问:“如今能有耐心,也能冷静下来了吧?”。 “嗯,现在我就是耐心的打坐一日也不觉得无聊,更不会暴躁了。”绝弦点头说到。 现在他才发现,过去过的日子就是自己折磨自己,还乐此不疲。倒是到了这滇池海眼后,才是活得自在,又无心理压力,绝弦也没有再起过重回长生道的想法。 若是在能永远离开海眼,然后游历天下就更好了。 不过那也是百年之后,等滇池水神魂飞魄散之后。在此之前,绝弦只想留在此地好好伺候着这个垂暮老神,以此报答救命之恩。 这就是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出入海眼自如了,却还是只是在岸边溜达一下,并未离开滇中的原因。 “你睡觉时,我让化身去买了些吃的,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只靠吸食灵气和朝露来运转,还是吃点东西,可别饿死了。”滇池水神从身后一株珊瑚树里,掏出一只荷叶包裹着的烧鸡,递给了绝弦:“好不容易找了个说话的伴儿,你可别这么轻易的就饿死了。”。 “嘿嘿。”那绝弦一笑,也没有推脱,接过了烧鸡打开,直接撕下鸡腿就往嘴里送去。 “最近这城里也不太平,你没事也别上岸去。”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滇池水神面露和蔼笑容,捋须道:“今日我的化身进城去,还见到了死人。”。 “死人不是天天有吗?”咀嚼着鸡肉的绝弦,漫不经心,略有含糊的说到:“是人就会死的,哪有什么长生。你老人家都是神了,不也逃不过天人五衰吗?”。 别看这绝弦现在没了暴戾和邪念,但嘴皮子是越来越溜,说起话来能贫就贫。 那对面的滇池水神也不急不气,反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直言道:“对对对,你能悟到这一层,以后就遇事更是看得开了。”。 说罢,眼露欣慰,看了一眼对面呵呵傻笑着的绝弦。很快,滇池水神也收起了笑容,肃色道:“这次死的人,和正常死亡的可不一样。这次死的人,是被妖邪一瞬间吸干了精血和魂魄的。整个尸体都已经成了干尸,一点水分都没有了的。”。 听到此,绝弦一愣,缓缓的把嘴里鸡骨头拉了出来,想了想后问到:“不会是刘洋吧?”。 说罢眼中怒色一闪,骂道:“这人又作恶了?”。 “这我不清楚了,化身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回来了。”滇池水神说罢,轻叹一声,又苦口婆心的劝道:“但你别上岸了,城里可能要乱起来了。要是让长生道的再见到你,他们不会饶了你的。现在的你经脉断过,重新给你接好了没错,可体内已经无邪气,不可能再施展奇术。我教你的那几招,也斗不过那些邪人。暂且把复仇的事抛在一边,安身立命要紧。”。 听完了滇池水神的话,绝弦良久不作声,眼中和脸上,渐渐的浮现了不甘。 不为了降妖除魔,不为了天下苍生,就为了他之前辛辛苦苦为长生道效力,却得到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他也不希望刘洋往后能过的安生。 除非刘洋死了,长生道亡了,否则这点执念会一直在绝弦身边,如影随形的。 “刘洋作恶多端不知道悔改也就算了,要是这次还真是他所为,你老人家就不管了吗?”又过了片刻,绝弦攥拳,把手中还挂着几丝没能啃干净的鸡肉丝的骨头,一把捏的粉碎。 “嘘。”绝弦话才说完,滇池水神就把食指竖起,抵到了唇边示意他别出声后,举目看向了远方上空,湖水凝聚的洞口。 “有客到了。”滇池水神眯眼一笑,继续注视着黑暗中的出入口。 绝弦立刻站起身来,朝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望了过去,心里暗暗想到:“不会是锁龙人吧?”。 他倒是这么希望的,要是锁龙人为了城中那事情而来,有求于滇池水神,他绝弦正好可以借此请求锁龙人们带他出去。 此念方从心头起,绝弦身后的滇池水神就说到:“你可能要失望了,来的不是锁龙人。”。 话音落地,四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了绝弦和滇池水神对面,一字排开。 原本宁静的滇池海眼中狂风忽起,浓郁的妖气随风四溢弥漫。 来的那四道黑影,正是从西山上才下来的四怪。 他们中的蛇怪才落地,就对绝弦说到:“小子,你可能要失望了。这城中的死尸不是刘洋吸干的。”。 之前绝弦和水神的对话,四怪都听到了。 绝弦见这四人身上妖气弥漫,立刻警惕了起来,双脚微微分开,十指一松手中碎骨掉落后,再次紧握成拳。 全神戒备的绝弦,双眼紧盯着四怪,随时准备着动手。 “是我们吸干的。”紧接着,鼠怪口中发出一声怪笑,如锯木之声:“但是是刘洋让我们做的。”。 “绝弦。”话音落地时,滇池水神一跃而起,落在了冲向前去,怒气冲冲的绝弦面前,挡住绝弦去路:“你先退下,这四位绝不是我们的敌人。”。 滇池水神怎么料定四怪不是敌人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章大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想了个办法来应对四怪之事,要先找当年对付四怪的锁龙人们,来问问四怪的详细情况。而就在此时,滇池海眼中热闹了起来,四怪忽然从天而降,进入了滇池海眼之中。却不知为何,滇池水神知道是四怪在城中杀人之后,却没有立刻处决他们。引出来四怪在海眼中住了下来,还与滇池水神相处融洽,让绝弦大跌眼镜的同时也非常费解。翌日铁桦用匿迹咒藏身,悄悄溜达到了沙腊巷,进入了木家小院后,与木青冥攀谈起了关于四怪的事。】 水泡升腾,萤光飞舞。 妖风大作的滇池海眼里,绝弦面露费解,不由自主的把眉头拧了起来。 在他身前的滇池水神,却是对对面的四个浓郁妖气弥散的四怪,捋须微笑了起来。 “我还在想你们会不会来呢。”水神不一会停下了捋须,但脸上笑意不减。 “水神怎么会认识四个妖怪?”看来双方还是相识的后,绝弦心里一阵暗暗纳闷:“还是一个个都还不在意,自愿承认自己杀了人的怪胎。”。 察觉四怪并无杀气,也无敌意,绝弦也能分神瞎想起来。 “那个夫人都给你说了吧,计划进行时我们都会暂住在你这里,直到计划结束。”鼠怪抬手取下头上风帽,把本就不大的双眼一眯,看向了对面的滇池水神时,也笑了起来。 “是的,我的化身在半个月前就带回了这个消息。”滇池水神把头一点,环视了一圈四怪,热情的道:“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哪位夫人的一定的给。既然她已经交代了,那你们安心住下,这里只有我和我的这个朋友,也不算拥挤。”。 说着此话,滇池水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脸费解,迷茫眼中毕现的绝弦。 在滇池水神看来,从未把绝弦看成一个仆人,不过是他的朋友而已。 听到他说绝弦是朋友,四怪对绝弦的警惕也消散了几分。 “嗯,那我们可就要叨扰了。”蚁怪也是褪下了风帽,对滇池水神微微一笑。 紧接着四怪都褪下了风帽。而他们奇怪又怪异的模样,立马让绝弦收起了费解,好奇的从滇池水神身后探头出来,打量着四怪左瞧右看。 “你们就尽管放心的住下吧,自己看上那块地方就选地方休息就行。”滇池水神说着此话,侧身一让,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要把四怪往滇池海眼的更深处引去。 “你们怎么在城中杀了人?还是受雇于了刘洋?”一边带着四怪往滇池海眼深处而去,滇池水神也一边好奇的问到。 “这个事情只是个意外,虽然也是刘洋要求的,不过只是意外。”四怪中三怪默然无语,只有那个之前一直没有说话虫怪,忽然讪笑一声,道:“我们也是无奈之举。”。 “这样啊。”滇池水神居然也没有再多问,带着四怪转了个弯,钻入了密集的珊瑚树中去了。 绝弦还留在原地,久久才缓过神来,又坐下来手撕烤鸡,啃了起来。 咀嚼声想起时,绝弦心中又起疑问:“他们说的夫人是谁?” 翌日,阳光还是那么的明媚,但天地还是有些微凉。 但这凉意可没有北国那种冰天雪地的刺骨,只是稍微有点凉意而已。比起北国透骨的冰寒,昆明城中这点微凉和风,都要温和得多了。 不过地下混合了阴气的井水,就真的是有些刺骨了。冻得下了工回到家,正在洗脸洗手,故意没有运炁护体,就是要体验冰水清冽的木青冥嘴里连连倒吸冷气,齿间不断发出嘶嘶作响。 看得就在一旁候着的寒泉嘿嘿连笑。 木青冥也玩心大起,见寒泉笑的这么开心,就故意拿手指沾着井水对寒泉弹射,弄得这傻孩子傻笑着连连躲闪,还乐此不疲。 一边躲闪,一边希望木青冥再多弹点水珠,看看自己能不能躲过迎面而来的水柱。 玩了片刻后木青冥这才收手,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对身边不远处树下,抽着烟丝吞云吐雾的铁桦:“叔,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铁桦也是在木青冥下工前不久,才用匿迹咒藏身着,悄悄过来了的。 不等铁桦点头,木青冥又问到:“铁桦叔,我铁婶上次从北平回来也没给我说说,我妹妹二胖的婚事,北平那边怎么说啊?”。 “没有怎么说,不过双方都谈妥了。商量了一下婚礼日期,青丹也是看上黄家公子了,对方也满意她。这样一来就一拍即合,两家人合计着明后年办事,到时候就能喝喜酒了。”铁桦吸了一口烟,吐出几个烟圈后才想起来说正事,便道:“饭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你铁婶在家做饭呢。我们把事情说完,我就赶回去。”。 “叫她过来一起吃啊。”木青冥说着走到了树下,坐到了他的摇椅边,妙天才新置办的石桌旁的石墩上。 而铁桦也坐到了他对面。 木青冥拿起了石桌上茶具,开始慢条斯理的泡茶。 身后的厨房里,已经飘出了菜香。寒泉也不再缠着木青冥,闻着肉香,跑到厨房里找墨寒和妙雨她们讨肉吃去了。 “这尸婴长得真快,也是越来越结实了啊。”铁桦瞄了一眼窜入厨房的尸婴寒泉后收回目光,把烟嘴又塞到了嘴里,吸了一口烟:“说正事,你们确定昨晚真的见到的是四怪?”。 这些事情,铁桦也是今天才听去报信的妙笔说的。但是也是把铁桦给听得惊愕不已,现在他依旧觉得四怪还活着的事非常不可思议。 “我之前没有见过四怪,但妙笔见过他可是见过追杀令的,所以是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我,现场还原出来的幻景里,出现的就是蛮荒四怪。”木青冥说着,已经完成了洗茶的程序:“不过我信妙笔;这家伙天生不会说话,也没必要骗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夕阳下,铁桦赶忙摆手道:“我只是怕妙笔也看错了,毕竟那四怪早已死了几百年了。就算他们是妖,现在也应该是一片白骨了。”。 晚风拂来,头顶树枝晃动下抖落几片落叶。树下散落一地的剪影,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在铁桦话才说完,背后不远处的东屋那边,就传来了妙笔的朗声大喊:“我绝对没有看错,就是四怪!蛇虫鼠蚁嘛,又会幻术,模样和追杀令上又是一模一样,我又没有老眼昏花,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那震耳欲聋的吼声,比雷声还响。木青冥呵呵一笑,把泡好的茶盛在茶盏里递给了铁桦。 铁桦也是笑笑,自然没有和妙笔计较。 “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都知道四怪肯定死了,却又出现了,我才觉得奇怪。”木青冥端起了自己的茶盏,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整个事情离奇古怪,而你当年是追杀四怪的成员之一,我只好把你给请来问问一些细节,才好作出判断。当时你们对付四怪的时候,他们有频频使用幻术吗?”。 此行动已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了,纵然铁桦是锁龙人,他们的脑容量和记忆力也没法通过修炼来提升。 时间久远,记忆就都有些模糊了。因此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微微垂首,望着手中茶盏里微微晃动,带起点点微弱涟漪的茶水,陷入了沉思之中,努力回想着当时的点点滴滴,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木青冥也没有催他,这事情还是给铁桦好好想想,才能更详细。 木青冥则是悠哉悠哉的自斟自饮着香茗,耐心等待着。 许久之后,不再沉思的铁桦昂首起来,把手中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点头道:“有的,蛮荒四怪他们确实是频频施展幻术来对付我们。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所以那时候我们出动的不仅是锁龙人中,道行高深莫测的弟子,且一直对四怪都有提防,注意不被他们用幻术迷惑,趁机逃走。”。 这下,换成木青冥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么多的锁龙人一起追杀四个妖怪,又是早有提防,四怪要是还不能死透了,那能耐可不小。 但若是真有这么强大的妖怪还作恶了,锁龙人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不可能打不赢我就跑。 这么丢脸的事,他们可干不出来。 早已集聚所有的力量,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四怪挫骨扬灰了。 可是木青冥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大规模行动;否则以他的道行和在木家的地位,不可能不知道四怪。 因此他一时间也没了线索,更想不明白四怪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了。 而他对面的铁桦,也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四怪被击败丧命的,现在四怪又死而复生,实在是很难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铁桦叔,你还记得当年你们是怎么杀死四怪的?”又过了许久,木青冥若有所思的问到:“是在什么地方?怎么杀死这四怪的?”。 说着,给铁桦把水续上。 铁桦又沉思了半晌后,悠悠说到:“我记得当年参加这次行动的锁龙人们,都是我们这一辈的弟子和长辈们中的高手。那时候长辈们商议,四怪来自于荒漠,所使用的幻术和妖气再越是荒凉的地方,威力就越大。当年我们木家首先追杀四怪,他们能逃的如此顺利,就是因为在荒漠中,他们能因地制宜,制造出一种沙漠里独有的幻象。因此后来那一次,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使得他们西逃远遁的路都给堵死了。逼迫四怪只能从海上逃去。”。 铁桦抬起茶杯,喝了口茶,缓解了一下说得干渴的口舌后,继而说到:“最终,我们把他们逼到渤海上。”。 “好计策。”木青冥稍加思索后,赞道:“四怪长期出没沙漠,海上作战必然经验不足。”。 “嗯,那天海上大雾弥漫。”铁桦继续说到。 当年倒底是什么情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一章跟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滇池水神并未消灭闯入的四怪,还把四怪安置在了自己的海眼里居住。翌日,铁桦悄然来到了木家小院。在木青冥从玉龙堆下工回来后,来人在院中攀谈起了当年围剿四怪之事。据铁桦回忆,当初为了对付四怪,锁龙人把他们先逼到了海上,在一个大雾天展开了对决。引出来木青冥听完铁桦的叙述后,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也猜到了四怪现在会躲在什么地方。可还没等锁龙人行动,当夜四怪再次出现在城中,在长生道教徒的跟随下找到了圆通山山神。】 晚风习习,木家小院天井里,洒满了夕阳下的剪影。 妙笔也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去了正屋里抓了一把瓜子后,也坐到了院中石桌边,听着铁桦叙述着陈年旧事。 “那天的渤海上忽然起了大雾,迷雾中什么都看不清,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连海岸边的渔村里,有经验的老渔夫都不敢出海的。但好在我们锁龙人有感知异于常人的弟子在。因此四怪也没有能借着漫天的大雾,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我那时候和你铁婶,与黄家当今的族长一起行动,我们三人在迷雾中找到了东躲西藏的四怪。”在妙笔嗑瓜子的声响下,铁桦继续说到:“我们三人合力,在海上围攻了四怪。那是一场恶战啊,可不是四怪道行有多高,只是海上漫无边际的海水,难以找到落脚地,空中又无法借力,双方全凭气在飞行战斗。一旦落在了海上,也需要气聚集在脚上来行走,整个战斗非常的疲惫劳累。但是最终,还是我们锁龙人赢了。”。 “我和你铁婶合力,把其中两怪从空中击落,直接摔在海上礁石上,成了一堆肉泥。剩下的两怪也是被黄家的族长从半空中相继击落,都是摔在了寸草不生的礁石上,给活活摔死了的。”铁桦又喝了一口茶,道:“紧接着你奶奶和其他的锁龙人围了过来,放了一把天火焚毁了四怪的尸体。”。 “那不是骨头渣都没有了?”妙笔插了一句话。 与此同时,恶狡跑了过来,把头搭在了木青冥的膝盖上,摇了摇尾巴。 “可不是,我和你铁婶,还有参与那次行动的锁龙人们,都是亲眼四怪他们在天火里化为灰烬,在迷雾中随风而逝的。”铁桦说着,把头连连一点。 木青冥一直没有插嘴,静静的听着铁桦的叙述,暗暗思忖着的同时,伸手缓缓抚摸着膝上恶狡的脑袋。 “这样的情况下,四怪要是能复活,那就真的是不可思议了。”紧接着,铁桦又是一声感叹。 心中倒是也多了几分狐疑化为的好奇,很像看看现在的四怪,倒底是不是复活的? 至于天火术,锁龙人都知道那是锁龙人的高阶奇术。并不是天降之火,而是先天火气聚集后,与真炁合成的火焰。 能根据施术者的意愿,在短时间内焚毁一切有形和无形之物。也就是说,连灵魂都能被天火焚烧殆尽。 整个木家乃至整个锁龙人中,能修炼习得此术的人少之又少。但天火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据说只有冥河之水。 这也就是为什么诃梨帝母作恶多端,却并未能被锁龙人消灭的原因。每当遇到锁龙人的天火时,这个鬼神便会招来冥河之水,与之抗衡。 不过四怪绝不会神鬼术,加上他们是被斩杀了,才放天火焚烧尸体的,因此四怪复活的几率,小于木青冥当选民国大总统。 不过木青冥只是狐疑了一阵,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眼中一亮,当即直视着对面的铁桦问到:“铁桦叔,你们围剿他们的时候,四怪其实已经吸收了水母娘娘的神力和元神了,对吗?”。 “没错,那时候的四怪是才吸了水母娘娘的元神和神力不久的。”铁桦肯定的回到。 “水母娘娘,这个神祇我在游历神州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个神不可能像传说中说的一样让人长寿,但是她能施云布雨。你们想过没有,当日海上的大雾,就是四怪使用水母娘娘施云布雨的能力布下的?”木青冥稍加思索后,微微皱眉着,若有所思的说到。 铁桦一愣,也稍加思索后茫然道:“不可能吧?海上大雾不是没有出现过,且一年四季都会有大雾天啊。”。 “是,海上一年四季都会有大雾。但唯独那天的大雾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你们击杀四怪的那天就是海上的大雾天。而且,水母娘娘擅长用云雾雾气施展幻术,我亲眼见识过,她在雾气中化出分身无数,每一个都能身怀她的气息和神力,足以以假乱真。”木青冥一饮而尽一盏茶水后,继续说到:“如果四怪继承了她的能力,在雾气中幻化出分身,让你们杀死的只是分身。而你们又没有检查他们的尸体,那么他们现在的‘死而复生’,也就说得通了。天火焚烧的不过是幻术幻化出来的分身。”。 “这”铁桦话未说完,陷入沉思之中。稍加细想后,发现木青冥这么一说,他们是真的没有检查四怪的尸体,而四怪要是当时就会水母娘娘的幻术,那还真有可能如木青冥分析的这样。 “而且,我已经大概猜得到,四怪会藏身在什么地方了。”就在铁桦和妙笔,都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时,木青冥微微一笑。 他知道水母娘娘的能力,如果四怪夺取了水母娘娘的能力,那最好的藏身处,就是能利用这些能力的地方 夜幕降临,又是一日即将过去。 夜幕下,葱茏绿树间尽是怪石横卧,群落密布的圆通山,比白日时还要幽静。山林里漂浮着淡淡薄雾,从草木和山中的巨螺青石间徐徐飘过。 四怪悄然出现,站在了圆通山东北面山脚下的农田里,注视着不远处的圆通山。 夜幕淡淡星光下,远看圆通山就像一群黑山羊低头吃草,又似一群野狗藏卧草丛。依稀还能见到,屹立在山中荒草间,从明代开始就建造的北城城墙。 其中一段在山顶,其余部分都在山下,一直向东西方延伸而去,没入了黑夜里的昏暗中。 “听说洪武十九年,沐英筑云南府城,五华、螺峰、祖遍三山及翠湖一泓秀水圈入城内,形成昆明‘三山一水’高原山水古城风貌。使得春城是自从五代梁开平二年闽王王审知扩建城池所营造的福州城外,第二座三山一水的风水格局城市,也是至今还保留着这样的格局城市。”四怪中的鼠怪,捋了捋嘴边两撇八字胡,悠悠道:“当时为了建造城墙,几乎是伐尽山中草木,使得圆通山山顶到山坡上是山无草木啊。”。 说话间,映入他眼帘的圆通山上,已不再是他描述的样子。虽然多有土石暴露在天地间的地方,但也有不少林木耸立在山腰上和山顶各处,多数地方已是浓荫蔽日。连山中那些明朝文人墨客,闲逸之士为结伴携游而凿石而建的登山步道,也被树荫遮住,难见全貌。林木也多是松柏,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松香。 顿了顿声,鼠怪回头望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长生道教徒,问到:“是这样吗?可怎么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嗯,是这样的。”其中一个教徒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现在这样子也是清末时的一批留学日本和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学生,现在都成了**官员和文化名人,很重视城市园林建设,就开始了植树,几年下来成了如今这样子。”。 “我说二位,你们也用不着我们一进到城里,跟着我们吧。”那个教徒话才说完,身前的蛇怪就阴阳怪气的说到:“刘洋要是信不过我们,他自己来啊。”。 此言一出,身后的两个教徒难免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能是讪笑几声。 而蛇怪冷哼一声,率先迈步朝着山中而去。 其他三怪也跟了上去;至于那两个长生道教徒,自然也没有落下。但却和他们四怪,一直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 四怪到此的目的,是完成刘洋交给他们的任务——弑神!首要目标,便是这圆通山的山神。 而他们身后的两个长生道教徒的任务,就是充当监工。 这两个教徒一直在城中,等候着四怪登门。借口着四怪要他们帮忙清理痕迹,就一直跟着。 本可以等四怪弑神后直接到圆通山清理痕迹的他们,一直紧随着四怪。什么原因一目了然;四怪的那几百年寿命也不是白活的,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二人就是刘洋派来的监工。 四怪走了片刻,就来到了山顶上,站在一片树林间。四周薄雾飘飞,环绕不散。四怪驻足不前,环视四周,眼中警惕毕露。 而跟随着他们的两个长生道教徒,见他们停下来,也快速躲进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茂密灌木中,施展出长生道的匿迹咒,隐去了身形。 “你们四个妖怪黑夜上山,是要做什么?”就在此时,薄雾中飘来了一阵忽远忽近,但也咬字清晰的女人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会是来赏月的吧?”。 就在话音落地时,东升的弯月洒出皎洁的月光,斜斜照入林中。 “还有跟在你们身后的那两人,别躲了,我知道你们是谁,长生道的小走狗嘛,也一起出来相见吧。”。 顿了顿声,那声音再次传来。 但话说完时,四周薄雾在四怪身前不远处渐渐的聚集,慢慢的化为人形。又在月光下一晃后,薄雾不见,从中显现出一只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而反踵的山魈。 圆通山山神显现而出,目光从带着风帽的四怪脸上一一扫过后,淡笑道:“现出真面目吧。”。 木青冥分析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二章妖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听完了铁桦对击杀四怪的叙述,想到了一起其中暗藏的问题,觉得四怪假死来‘死而复活’是绝对可能的。且通过一些线索,猜到了四怪大概会藏身在什么地方。当夜,四怪再次折返城中,带着长生道安排的两个监工教徒直朝圆通山上而去,目标就是那圆通山山神。引出来四怪与圆通山山神也不废话,张口就将其吸入了腹中后离去,留下了长生道教徒清理现场。翌日妙笔带着龙姑和皎云,沿着大观河搜寻四怪的踪迹。】 山风拂过,四怪身上的黑斗篷随风扬了起来。 大风忽起,妖气弥漫。 “他们两没必要出来了,圆通山山神,你的命我们收下了。”蛇妖说完这话,头上风帽被风吹开,露出了她的青皮脑袋来。 紧接着嘴里吐出一条猩红信子,嘶嘶声在风中作响。 信子前端的两撇开叉上,滴下了几滴几滴黄色液体,立马在地上烙出了一个个直冒青烟的小坑。 紧接着这蛇怪额上闪烁着红芒,同时长大嘴巴,把嘴角直接裂到了耳根处,森然獠牙毕现,腥风大作。 对面的圆通山山神山神还未反应过来,就顿觉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滑行。一股强大的吸力,生拉硬拽着她往蛇怪嘴里而去。 山中腥臭四溢,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浑浊。 但是很快腥臭就已消散,整个圆通山山神山神连反抗都没法做到,就被蛇怪吸入了腹中。 整个过程只是一瞬间的事,看得身后两个长生道教徒惊愕不已,这速度惊人得让他们都瞪目结舌。 蛇怪闭口,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在夜风中回响。 然后她转身面朝身后,长生道教徒藏匿的地方,冷冷道:“出来吧两个尾巴,快来清理我们的痕迹。”。 话音落地半晌,那两个长生道才现了身走过来,脸上还挂着难以消散的惊讶。 堂堂山神,就四怪中的一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吸入了腹中,这所见所闻够这两个长生道弟子,在其他弟子间吹很久的牛了。 “别愣着了,二位。”见他们站了过来后却呆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鼠怪笑道:“赶快清理我们的痕迹吧,然后告诉你们教主,我们是怎么把一个神祇活活生吞了的。”。 说罢,和其他三怪慢悠悠的离开了圆通山。独留那两个长生道教徒,还呆站在山上愣神了许久后,才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翌日,又是艳阳高照。 春城的春天总是如影随形,这元宵才过,城中就一片葱绿,生机盎然。 就连木家小院里种着的奇花异草,都焕然一新,生机勃勃。 龙姑和皎云一起,仔仔细细的给所有花草施肥浇水后,又给木青冥饲养的一些动物爬虫喂了食。 再回到正屋里时,墨寒已经拿着几块元银朝她们走来。 “都是大姑娘了,身上不带点钱非常不合适,你们师父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这事,就要我把这些钱给你们。”墨寒说着把手中元银一分为二,每份都是四块,分别递给了皎云和龙姑:“以后没钱就跟师娘说,别客气。”。 两个弟子还要推脱,墨寒已不由分说的把钱揣给了她们。 说起来,两人也不是没钱的主儿。皎云继承了神婆的一大笔遗产,是在跑马山鬼市被毁前,神婆就让人帮忙捎带下来的。 至于龙姑,说她是富婆也不为过。她过去的住所里,藏着几坛的元银呢,就算被长生道洗劫一空,这几坛深埋在地下的大洋也幸免一难。事后,龙姑去把它们给挖了出来,怎么可能没钱。 但木青冥和墨寒这师父师娘做的是真的是没得说,弟子的钱他们从来不惦记,还要想方设法的给他们赛点。 以至于木青冥的工钱也不少,但有时候还是会月光。 可他和墨寒也不介意,钱财在他们这些寿命极长的‘怪物’看来,真的跟粪土没什么区别。 待到两个弟子推脱不了,揣好了钱后妙笔忽然闪现正屋中,对墨寒玩笑道:“少奶奶,我们中午是不是可以不回来吃饭了?你都给两个师侄八块钱了,我带他们去吃点好的。”。 木青冥要他今日带着两个弟子去办件事,一来是查查四怪,二来是给两个弟子锻炼锻炼。 所以这午饭,估计是赶不回来吃了。妙笔就此做了做‘文章’,玩笑的吆喝着要两个师侄请他吃饭。 “把你能耐的,跟师侄抢钱花还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墨寒坐到了椅子上,自然知道妙笔也是玩笑话,并未在意,还也与他玩笑道:“这么吧,你带去可以,她们请客你结账。”。 但玩笑归玩笑,博君一笑后墨寒就言归正传。 “妙笔,带她们出门可保护好了。最近城里也不怎么太平,别让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墨寒收起笑意,郑重其事的叮嘱道:“你也自己注意点,遇到什么事情多加小心。”。 “知道了。”妙笔也不再玩笑,点头应了下来后带着两个弟子,朝着屋外而去。 不一会他们出了沙腊巷,直奔篆塘码头而去。 据木青冥猜测推断,四怪选择篆塘码头附近作案行凶,绝不是巧合或是一时兴起。更不可能是随机挑选的。 一来是那种货仓附近,容易积聚无家可归之人。货仓之间,容易避风,自然是流浪汉们的理想乐园。 二来那地方靠近水路,篆塘码头外就是人工小运河,直通大观河之中。而大观河又直通滇池之中,水路畅通,水之灵气充裕。 只要是河水不干,河中和河岸上永远弥散着水之灵气。 四怪吸收了擅长水之灵控制的水母娘娘元神和神力,必然能控制水灵。 在篆塘码头附近作案,能借助着水路来去自如,同时以水之灵气掩盖自己的妖踪。同时来回流动的河水,也能快速清洗掉他们身上的其他痕迹。 这种招式刘洋得到了水妖肾的时候,也用过一次。 不得不说,相当奏效。 控制水之灵盖住自己的踪迹,水流冲走自己的气息,让擅长追踪的妙天只是落后了一步,就没能追上。 不过呢,没追上是没追上,可不代表就能把踪迹气息清洗得一干二净。 事后妙天也顺着盘龙江找到一些刘洋留下的踪迹,从而画出了当日刘洋逃离的路线图。 如果四怪用得也是这种异曲同工之妙的招式,借助大观河、篆塘码头和连接两地的人工运河里的水灵和流水来遁走,那么寻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查,就能查到一些妖踪。 在继续查下去,就能知道他们逃去了哪里又躲在了哪里。 妙笔带着皎云和龙姑两个师侄,来到了篆塘码头后沿着河流行走。按妙天告诉他的办法,仔细查看河岸边的石头。 按妙天所述,这招虽然不错,但水流也会把踪迹和气息,冲刷到河边上。这是唯一的弱点。 要是不仔细观察,还真的能把这些细微的线索给忽略了。 今天,妙笔就是按妙天教的这个方法,沿河找寻四怪的妖踪。 当日勘察现场时,四怪的妖气他已经收入了法宝之中。又用了一日的时间,他已经熟悉了四怪的妖气。 只要留下痕迹,就逃不出妙笔的双眼。 一路上妙笔边走边看,还得给两个师侄传授这方面的经验。这一路走来,也就不无聊烦闷。 又过了片刻,他们从篆塘码头那边走到了大观河边。 杨柳依依,河面上波光粼粼。 妙笔在河边站定细细一看四周,良久后双目一亮,果然在不远处的河岸边上,一块已经被河水冲刷得光滑,在阳光下都能泛起淡淡反观的青石上,发现了一点点妖踪。 他带着两个师侄大步走到了那块石头边上后,蹲了下来。 拍岸的河水,就在他脚前来回徘徊。青石上的妖踪虽然已经淡去了不少,但还是留下了痕迹,看得妙笔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总算是有点眉目了,这四怪就是顺着这里遁入滇池的。 妙笔抬头举目,顺着大观河去路望去,望向了暂时看不到的滇池那边。 “师叔,你看到了什么?”皎云提着裙摆在他身边蹲下,也打量了几眼那块石头。 她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到时,回想着木青冥教她的瞳术法门,运炁聚集于眼中经脉上后再凝神细看。 而一言不发的龙姑,亦是如此;朝着那块青石看去。 她们的瞳术是才开始修行的,还不能熟练的掌握。细看了片刻后,才看到了那块青石暴露在水波上的棱角尖上,有一点点黄色的妖气。 不多不少,也就是有一颗米粒那么大小。 呈现放射状,似散落碎开的水珠留下的水渍一样,就落在了河水波浪,拍打不到的石尖上。 “师叔,这便是妖踪吗?”一直只听不说的龙姑,注视着那点微弱的淡淡妖气,终于开了口:“这就是一点妖气。”。 “嗯,是的,妖踪可以是妖怪的气息,也可以是他们的妖气。”妙笔把头一点,解说道:“总之,一切可能指明妖怪去向的痕迹都是妖踪。”。 说罢,他站起身来,注视着大观河上,朝着滇池那边相继驶去的几条帆船,目光一直追随着随波顺风,渐行渐远的帆船,朝着滇池方向缓缓而去。 这一看之下,他又在不远处的岸边,一丛水草中,看到了另一点妖踪。 也是一点点妖气,和现在他脚边石头上的那点不一样,是一点青色的妖气。 河风吹过,那从河边野草摇曳,并未抖搂草叶上的妖踪。 但无论是石头上的黄色妖气,还是不远处与野草几乎混为一体的青色妖气,都是四怪留下来的。 石头上的是鼠怪的妖气,而不远处草丛上留下的,是蛇怪的妖气。 他们都是四怪中的一员。 “四怪确实是沿着水路遁逃的,你们师父没有判断错误。”妙笔缓缓收回目光,欣喜道:“沿着妖踪追下去,我们还能有所发现。”。 妙笔他们还能发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三章撤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圆通山山神和四怪才一照面,就被四怪里的蛇怪给吸入腹中,连反抗都没能反抗。翌日,妙笔按木青冥的要求,带上皎云和龙姑两个弟子,前往篆塘码头。沿着大观河,找寻四怪的妖踪。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去,妙笔就找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妖踪。引出来妙笔和两个师侄,顺着这个线索一路找寻下去,来到了滇池边,那妖踪还未断。三人又顺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直到了滇池中段线索断开,左瞧右看下,皎云觉得附近的景色有些眼熟。】 河风拂柳,芦苇发芽。待到八九月,它们便会抽穗开花。 河面上波光潋滟,来往船只满载着货物,沿河来往于滇池和篆塘码头之间。 白天的大观河上,除了不再跑船的冬末之时,都还是热闹得很。 船工们忙碌的身影,总是随着快速驶离的帆船一闪而过。 两点妖踪相继被岸上的锁龙人发现后,妙笔提出追寻妖踪找下去,便带着两个师侄一路向西,沿河前行。 “师叔,我中觉得这些妖踪更像是故意留下的。”当他们沿河又找到好多妖踪,一路向西继续延伸下去时,龙姑若有所思的道:“按师兄和师父所说,在货仓附近的妖踪杂乱无章,不知道去向。要不是师父想到水路这一点,我们未必会找过来。但找过来后却这么快就找到了妖踪。既然他们都能让现场的妖踪杂乱无章,无迹可寻,为何此地的就不这么做?”。 妙笔沉默不语,暗暗思索一番后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也有可能像少爷说的一样,清理他们痕迹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并不知道他们怎么遁逃的,自然只能清理现场附近的妖踪,却清理不到水路里的妖踪。”。 “那就更不合理了。”龙姑紧蹙眉头,边走边说:“既然能帮他们清理妖踪,那肯定是一伙的。为什么会不知道四怪从哪里遁逃呢?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清理水里的妖踪,不让我们发现呢?”。 “这”妙笔一时语塞,有点答不上来。 确实,要不是一伙的没必要给他们四怪清理痕迹。但要是不是一伙的,为何要给四怪清理痕迹? 想了半晌,妙笔也不知道其中端倪,解不开那疑问。 却发现自己寻着懒懒散散的妖踪,已经来到了大观河河口,草海边上。 不远处就是与苍秀端岩的太华山隔水相望大观楼。 茫茫草海,就在眼前。经过一个冬天里面的芦苇香蒲都躲不过草木一秋的命运,在冬天已经枯黄死去。现在草海里新生的芦苇和香蒲,正在发芽。 虽然没了夏天的繁花似锦,但春天翠柳如烟和芦苇新芽,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附近渔村的渔民,已经驾舟驶入草海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妙笔暂时收起了疑问,在湖边站定,环视一圈四周,又仔仔细细的左瞧右看了半晌,发现了另一点妖踪是在不远处的湖边湖岸上,一块一半没在水里,一半裸露在波涛上的石头上。 波涛拍岸,妙笔朝着这块石头走了过去,细细一瞧这点妖踪后在看向四周,见到了下一点妖踪,也在湖岸边上。顺着两点妖踪望去,是沿着湖东面一路向南延伸而去的。 由此可知,木青冥的猜测和推断是对的。 四怪获得了水母娘娘的能力和神力,自然是利用水路遁逃。而茫茫滇池上波涛滚滚,水之灵充沛,正好是能掌控水之灵的四怪们旋转遁逃和藏身的地方。 浓郁的水之灵,正好可以被他们用来覆盖自己的妖踪。 那么问题来了,正如龙姑所言,既如此,为什么四怪还能无意间留下妖踪,让锁龙人们找了过来? 站在滇池边的妙笔皱眉思索半晌后,对身后的龙姑说到:“龙姑,我想我知道你提出的疑问答案了。”。 “是吗?”龙姑喜上眉梢,期待着妙笔快点说。 “四怪并不是和清理痕迹的人就是一伙的,他们瞒着帮他们清理痕迹的人们,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线索。”妙笔把心中说说,一一娓娓道来:“虽然具体的目的还不知道,但目前来看,四怪就是要把我们给引过来。因此接下来,我们得格外小心。”。 说完他又环视四周,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后,对两个师侄悄声道:“我们进入小树林,施展匿迹咒藏起身形再前进吧。”。 两个小辈弟子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于是跟着妙笔走进了那片没人的小树林里,然后施展了匿迹咒,在斑驳树影下藏匿起了身形。 再走出来后,已经无人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三人继续沿着湖岸缓缓向南走去,一路走来,随着波涛而来,散落在湖岸上的妖踪都是零零散散的。但是都可以练成一条完整的线索,一直指引着锁龙人们向南而去。 走过了海埂大坝后,又继续向南搜寻了许久,妙笔才没有再见到其他的妖踪。也可以说,线索到此已经断了。 或者说,四怪故意让线索断在了这里。 就在湖岸边上站定,明媚阳光下,他举目看向前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海湾。 此时的他们已经远离了春城城区,来到了郊外,就在滇池东岸的白鱼河口附近。妖踪在此消失无踪,连附近的白鱼河两岸,都看不到丝毫的妖踪了。 注视着西岸的妙笔猜想:莫非四怪在此渡湖? 说起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正要想着是否也前往西岸找寻时,环视着四周的皎云忽然对他说到:“师叔,这地方我认识。师父带着我们来过一次。”。 “这是哪里?”微微一惊之下,妙笔意念传音问到。 皎云站到他身边,抬手一只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道:“那儿便是滇池海眼。就是滇池水神所居住的地方。” 春城中,木青冥站到了篆塘码头附近的货仓间。 今天早上,他才到玉龙堆上不久,戚高让他今日抽时间来篆塘码头这边的货仓看看有多少货架是空的,也好为接下来马帮入藏要补的货,做一个计划。 来到了篆塘码头的木青冥,先去把东家交代的事情给办了。到了正午时,就带着啊弘和妙天,借故出来吃饭,悄悄的来到了货仓间的案发现场附近。 这里毕竟是死了人了,这几日附近还是没人敢来瞎转悠,大中午的,这地方也是阴风阵阵,令人汗毛倒竖。 而且除了木青冥他们三人,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附近的货仓都暂时关了门,不到出货的时候绝不开门,阳光下小巷里冷清得很。 木青冥站在了货仓间,左瞧右看着那些地上散落着的,已经被清理过,变得杂乱无章的妖气。 比起两日前,这里的妖气更是淡了。过不了几日,这里的妖气会完全消散,再无半点痕迹。 而木青冥之所以再访此地,也是因为发现之前他忽略了有些细微的问题。 当夜,他们都被四怪死而复活的事震惊了。惊愕下,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四怪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上面,倒是忽略了倒底是什么人在给四怪清理妖踪的。 现在重现来复勘现场,木青冥细看之下觉得附近清理的痕迹有些眼熟。 从手法到最后所见的结果,都太如出一辙了。 “妙天你看看,这清理踪迹的手法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木青冥看了半晌后,对身边的妙天说到。 “可不是吗,一看就能认出来这是谁的手法。”妙天把头一点,继续环视着四周的妖气:“杂乱无章的妖气,让人分不清去向。与上次我们追踪杀害癞头和尚大师的那个长生道教徒时,遇到的麻烦有些异曲同工啊。”。 啊弘却是默不作声,他只有看的份,却没有发表建议的机会,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之所以跟着来看,也是学点经验。 所以只看只听。 紧接着,啊弘又听到肃色满脸的妙天,注视着地上散落一地,如漫天星辰落了地的点点圆形妖气,缓缓说到:“他们都是一种手法,把一条线索分化成了无所散落的线索,像是天女散花一样。这一招,是长生道惯用的手法。所以这次的事情,看来又和长生道是脱不了干系了。”。 木青冥微微颌首,表示赞同。 起初他们都不知道长生道参与其中,也是因为这里只留下了妖气,而无长生道教徒身上的那种阴邪。 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 长生道也参与在了其中,而且还主动帮忙四怪清理痕迹。妖邪勾结,已经可以肯定就是这样的了。 至于他们勾结在一起,倒底要做些什么,木青冥现在还不知道。 “少爷。”就在此时,远在白鱼河河口处的妙笔,把意念传音传了过来:“少爷,我们发现了妖踪一直延伸到了白鱼河口附近,就消失无踪了。”。 “白鱼河口?”木青冥一声嘀咕,稍加回想后也立马想起了那个地名,意念传音对妙笔道:“是不是滇池海眼附近?”。 白云从木青冥头上飘过,遮住了阳光投下了阴影,把木青冥笼罩在了阴影里。 意念传音才传了出去,木青冥就顿时心头一凛。 四怪连水母娘娘都能给吸了,本事不小。而水母娘娘与滇池水神相比,虽然都是由人们的信仰凝聚而成的神祇,但水母娘娘的道行更胜一筹。 如果四怪的目的,就是直奔滇池水神而去,那滇池水神只怕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 木青冥一念闪过时,远方的妙笔又传了意念传音而来:“是的,我们才追到这附近,皎云师侄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滇池海眼的附近。”。 “快,都撤回来。”而城中的木青冥才听闻了此话,顿时手掌直冒冷汗,赶忙意念传音道:“立刻带着他们撤回来。”。 木青冥怎么突然下了这么一个命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四章凋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笔带着两个师侄继续向前,寻着不易察觉的妖踪一路朝着滇池南岸而去,果然有所发现。那些四怪留下来的妖踪,到了滇池海眼附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妙笔把此消息传给了木青冥后,木青冥都没有多想,立马就让妙笔赶快带着皎云和龙姑撤回。引出来木青冥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只因为今早他听了些传闻。随后,他离开了篆塘码头附近,直奔圆通山而去。只见到山中草木开始凋零,山神的金身那几块石子,也已碎裂散落。】 阴影下站着的木青冥,想到了四怪可能是冲着滇池水神去的那一刻,也回想起了今早在玉龙堆上,戚家货栈里时小黑子给他们讲的一些传闻。 这个传闻在今日一早,传遍了大半个春城。 那就是,春城里不少人都看到了圆通山上的草木,一夜之间就都已枯萎凋零。山中林立的青石,也是几乎一览无遗。 之前山上还有不少绿树正在发芽,野草也随着春风疯长,但也是一夜之间都枯萎凋零后,整座山中一片死气沉沉。 那些草木就像是个垂暮老人,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气力和生命一样,剩下的只有干瘪枯萎的躯干。 但是城中其他地方,并未出现圆通山上的这种的异象,显然不是风水阵除了问题。木青冥想到了是不是圆通山山神,有了什么意外。 再联想到了四怪曾经有过弑神的前科,木青冥猜想是不是圆通山山神也遇害了。凶手可能就是那四怪。 本想着等复勘了现场之后,去一趟圆通山上,落实一下圆通山山神是否有什么意外。可还没等他行动,妙笔他们倒是追着妖踪又找到了另一个神祇的栖身之所,滇池海眼去了。 既然线索是在那里断开的,那四怪还有可能就躲在滇池海眼里。 木青冥正是想到了这些,这才赶忙下了个令,让妙笔撤回。 若是不幸猜中了四怪真的躲在滇池海眼里的事,只有妙笔自己很容易脱身。但妙笔是带着龙姑和皎云,要是那四怪真的从海眼里窜出来了,这皎云和龙姑就是送上门去,给他们四怪当塞牙的点心都不够。 木青冥能收个徒弟也不容易,还是先让妙笔,把她们送回去的好。 妙笔接到这个意念传音,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应了下来。然后又多问了一句:“那妖踪的事要不要继续查?”。 “我会处理,先把皎云和龙姑他们送回去。”木青冥也没有多想,直接这么说到。 “走,吃东西去。”然后他对身后的啊弘和妙天开口说到。 随之,三人一起离开了货仓附近。 在篆塘码头附近找了个小馆子,随便点了几个菜祭了祭五脏庙后,啊弘和妙天继续回去上工了。 木青冥跟店家要了根牙签还没要到,只好拿手代替牙签剔牙着,朝着翠湖畔的圆通山那边而去。 弄得木青冥一手口水,也顾不得上洗。只是用手帕胡乱一擦,就算是了事了。 现在他觉得事情不简单,还是先弄清楚圆通山山神的事要好。万一要真是四怪作祟,再加上复勘现场知道是长生道在帮忙,那四怪就必须铲除。 木青冥从小西门进了城,直奔翠湖边,沿着湖边朝着圆通山那边而去。踏上了翠湖边丁字坡后的木青冥,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圆通山上,好不容易长成的参天大树和苍劲松木,都已经枯萎了。 每个枝干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树叶都没有。 这要是在北方,才过完元宵,一部分树木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可是春城之所以叫春城,那就是冬无严寒而夏无酷暑,四季如春才叫春城的。要是什么植物在这地方都要秋枯冬萎,那就不叫春城了。 在这里呆过这么多年,木青冥还只见过冬天冷的时候,春城里的树木只是有些枯黄落叶呢。 像现在这样树枝上一片树叶都没有的情况,木青冥也是第一次见。 他顺着山间石道,朝着山中而去,所过之处的野草,都是枯黄萎靡的。甚至还能见到凋零后,散落在地上石头间的花瓣。 木青冥好奇的捡起了其中一片花瓣细细打量了一番,手中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瓣发黑发紫,枯萎萎缩,已经难以猜到之前它是什么颜色了。 关键是这花瓣之中,已经毫无生命力,只剩下了死气沉沉。 就算是自然枯萎的花朵和草木,也不至于一点生命力也没有。很显然圆通山上的草木枯萎异常景象,和自然无关的。 木青冥把手中花瓣丢下,环视四周。 今天这天也不冷,但附近连一只鸟儿都没有。一点点的鸟鸣声,也听不到。似乎是一夜之间,山中鸟飞绝啊。 这种情况很显然,是山神出意外了。 每座山都有山神,虽然他们在或者还是不在,对山中草木和动物都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山中的山神忽然死去,草木也会死去。 动物会逃离,飞禽会高飞离开。 要需要好久的时间,才能恢复了生机。 木青冥加快了脚步,朝着山顶上而去。他料定了圆通山山神一定是出了事了,绝对的是出了意外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四个妖怪有没有参与到了其中。而圆通山山神的意外,和四怪有没有什么关系? 越往山中去,土石间的落叶越来越多。这一座山的草木都枯萎,一夜之间树枝上的树叶全部落光,每一株草木中的生机,也被瞬间抽空了大多数。 只有残留着少量的生命力,还存储在扎在地下土中的树根草根里。 待到过些日子,这些生命力会让草木再次发芽恢复蓬勃生机。 木青冥越是往山顶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踏入山中之后,根本感知不到圆通山山神的神力和灵气了。 山中剩下的,只有浓郁的死气沉沉。 而圆通山也不算太高,很快他就走到了山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之前圆通山山神金身所在地。 附近的树木都已经枯萎,而且树叶全无,枝头都是光秃秃的。至于地上的野草也都枯死了。 很多年后木青冥在川中看到农民们打百草枯的场景,还会回忆起现在的圆通山上的死气沉沉。 至于枯黄的野草间,圆通山山神的金身,那座用一块块圆石堆成的小塔也是东倒西歪,每一块圆石都已经裂开,四分五裂的也不在少数。 山神的灵气当然全无,附近也只剩下了死气沉沉。 长叹一声的木青冥蹲下身去,面泛淡淡悲伤。捡起一块碎开的圆石凝神细看。 说起来他和圆通山山神交情还不浅的,这忽然发现圆通山山神羽化了,木青冥不可能内心波澜不惊。 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悲从心头起。 而肉眼看不见的妖气,在圆石的裂口上徐徐升腾。木青冥却能一眼看去,就将妖气一览无遗。 山风拂过,他隐约还能嗅到其中残留着淡淡的腥臭。 木青冥把这块石头缓缓放到了鼻子下,嗅了嗅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臭。他的壶中乾坤里养着的黑鳞大蟒,口中也有和石头上此时散发出的腥臭,几乎相似的臭味。 他那淘气的义子,也是他的大弟子寒泉,曾经拿着他的牙缝和牙刷给那黑鳞大蟒刷牙无数次,也没能消除了黑鳞大蟒的口臭。 使得木青冥的牙刷上是布满了这种让人刻骨铭心的臭味,让木青冥不但对蛇妖嘴里的腥臭刻骨铭心,还不得不换了把牙刷。 “蛇怪啊。”木青冥抛下了石子,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据妙笔和铁桦告诉他的详细情况,四怪之中有蛇怪。据说这蛇虫鼠蚁之中,蛇怪还是他们中的大姐大。 率先蜕变,修炼成人不说,且道行在四怪之中,也是属这蛇怪最高;看来这次在这里出手的是四怪,但准确的说是四怪里的蛇怪做的案。 圆通山山神只有是被蛇怪弑杀的,山神的金身碎裂开了后,才会残留下蛇怪的气息。 木青冥放下了手中的石子,环视四周。 细看一番之后,猛然发现这周遭几丈之内又是眼熟的场景。 首先这四周遍布着四怪的妖气,零零散散的分部在枯萎的草木间土石上,就像是泼洒散落的水柱水滴一样。 杂乱无章的妖气也是让人无迹可寻,想要追寻四怪离去的方向,也无法找到踪迹。 其次,就是这些妖气都是被人故意打乱成了现在这样子。 虽然是谁做的并没有留下气息,但光是看手法,就能确定是长生道。 “又是长生道。”木青冥这么想着站起身来,蹲的久了这双腿确实是有点麻。 站起身来的木青冥再次环视四周,还是只是看到了满目的凋零和枯萎,还有一片死气沉沉。 四怪是在这里弑神了没错,可是他们弑神都是要夺取神力,那么他们要圆通山山神的神力做什么? 这个山神的存在只不过是保护这里的山中生灵。是懂得一些超控土之灵和木之灵的技巧,可是还没有到高深莫测的地步。 如果四怪在这里弑神只是为了夺取那么一点点不算太强的神力,那这事情的可能性太低了。 在妖魔鬼怪的眼里,可没有蚂蚱也是肉的说法和观念,无利不起早倒是常有的事。 一旦有什么目的不是赚了,那谁都没有心情去费时费力的。更何况长生道还参与在其中了,能让无利不起早的长生道出手帮忙的事,绝不可能是只为了圆通山山神那点还不算过于强大的神力的。 “好好一座大山,被弄得一眼望去尽是死气沉沉,整座山草木无不凋零,绝不会只是为了那一点神力。”木青冥心里暗暗的这么想着,暗忖了起来。 许久之后,木青冥又想到:这会不会是长生道对付他的一种办法。毕竟是他请城内外的神祇们,帮他看守福地灵穴的。 木青冥会有什么对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五章维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妖踪在海眼附近没了后,让妙笔先回去。自己则是在不久后,赶往了圆通山上。看到了的是和传闻里的一样,漫山草木无不是一夜之间凋零枯萎后,木青冥确定圆通山山神是出了意外了。也通过山中的一些线索,长生道确实参与了进来。引出来木青冥还不知道,四怪并未弑神,圆通山山神也没有羽化,只是被四怪吞入了腹中后带回了滇池海眼之中,安顿起来。且把一粒人红丸给了圆通山山神,让她服下之后,圆通山山神能离开圆通山后也可以维持元神不灭。】 山风吹过山岗,扬起了地上枯黄萎缩的落叶。 四周散落一地的妖气,也在山风中淡去。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妖气也会和货仓间的一样,越来越淡,最后消失的一点不剩。 木青冥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前他就请求圆通山山神,号召城内外的神祇,一起看守住风水大阵的福地灵穴。 这就杜绝了城内外的灵气,再被长生道一小点一小点的偷走。 几个月下来,城中的风水大阵中没有再被长生道盗走任何一点灵气。而长生道派下来偷取灵气的教徒是来一波,就被抓一波。 要不就是被及时赶到的锁龙人抓了个现行后,若是反抗当场诛杀。然后在两三滴化尸水,把尸骨皮肉融化得一无所有。 若不反抗,则是会被洗掉记忆,成了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后,再也记不得过往之事了。 前前后后,刘洋一共派出了七批教徒来城中盗取灵气,都是有来无回。 或许刘洋就是想要扭转这个局面,才会把四怪请来的。因此,长生道负责给四怪清理他们的痕迹和气息。 就木青冥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只有这个推论是说得通,也是在理的。 处理了这些神祇,也就没人给木青冥看守福地灵穴,长生道教徒就能来去自如,偷取风水阵中的灵气,就更是顺手了。 既然这样,他就得快点制定计划,把四怪尽快的抓起来。否则神祇都完了,这大阵上的福地灵穴没人帮木青冥看守了。 木青冥想到此,忽然发现好多疑问他还得逐一解决和弄汽车。比如长生道每次就派一点人来偷一点点灵气是要做什么? 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先缓缓,暂时先把那四怪给抓住,才是首要要解决的问题。 木青冥默不作声的捏了个手诀,身体化为一阵青烟,随风而散,凭空消失在了圆通山上 话说那圆通山山神在强大的吸力中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了淡淡的萤光照耀下,一个个聚而不散的水球,正在徐徐上升到高空中。 再环视四周,她看到了不少死去了的珊瑚树,林立在身子四周。圆通山山神能清楚的感知到四周弥散着强大又浓郁的水之灵,让她体内的木之灵都变得暂时更是充沛。 她才悠悠转醒,又听到了蛇怪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醒了?”。 转头遁声望去,就看到了那个蛇怪。 与圆通山山神昏死过去前看到的是不一样的;现在的蛇怪脸上没有狰狞,眼中也没有凶光。 但圆通山山神顾不得多想这是为什么,立马从地上翻身坐起后,又快速站起,警惕目光从紧盯着蛇怪的双眼中迸射而出。 她还没有来得及做点什么,就见到了滇池水神从另一边的一株珊瑚树后,钻了出来。 他们都是神祇,互相也见过面的,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这滇池海眼在滇池深处,其他神祇并未来过,才让圆通山山神感觉这个环境陌生。 “滇池老头,你怎么在这儿?”诧异在圆通山山神看向滇池水神的眼中一闪而过后,她惊讶的问到。 “因为这里就是我的水府啊——滇池海眼。”负手而里滇池水神,眯眼弯眉,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后,捋须着对圆通山山神说到。 “那好,我们一起合力击杀了这个妖怪!”圆通山山神来不及惊讶,抬手一指对面的蛇怪,急声大喊道:“就是这个妖怪之前吞了我的。”。 蛇怪笑而不语,也没有生气。 “她也是迫不得已。”滇池水神却开了口,对圆通山山神说到:“当时她身后跟着长生道的教徒呢,你应该是知道的。而他们就是长生道雇来弑神的,专门杀我们这些城内外的神祇。不过,他们打算对长生道阳奉阴违,所以并没有杀你。只是把你吞入腹中,让长生道教徒误以为他们完成了任务”。 “老头。”滇池水神话还没有说完,圆通山山神就开口打断了他:“你说的是什么?他们这些妖怪二话不说就吃了我。对了,还有长生道的也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你不会忘了我们和锁龙人的约定,要帮他们把长生道铲除了吧?”。 “我没忘啊,我一直在履行承诺啊。”滇池水神说着,又是笑笑。 “还是我来说吧。”蛇怪向前踏了一小步,对圆通山山神打着标准的官腔:“不好意思山神,对于昨夜的事我深表歉意,但请山神先听我把话说完。说完后如果你还有气,那要杀要剐都可以。”。 圆通山山神愣了一愣,转头看向了滇池水神。 她只相信滇池水神。 然后,看到了滇池水神微微颌首,圆通山山神冷静了下来。 她转头回来,看向了蛇怪,示意她说吧。 于是,蛇怪把自己和自己的其他几个朋友是怎么被长生道请来的,又要他们做什么,都一一详细的对圆通山山神娓娓道来。 一气说完后,四怪说到:“但是我们暗中还接受了一项其他的任务,那就是暗中保护你们。真戏假做,当着长生道的面把你们吸入腹中,假装出是把你们都吃了,杀了,然后把你们带来这里安置好了。等到长生道和锁龙人展开大决战时,你们就是一支能忽然出现在战场上,支援锁龙人的奇兵。到时候一定能下长生道一条。你要不信,看看你体内的神力还在不在,也就知道了。”。 话才说完,圆通山山神就不由自主的运气一番。果不其然,这体内神力不但尚在,灵气也一点没少。 这下,她对蛇怪的话信了个三分。 但还不能完全相信。 “那你们做的这些,又是谁暗地里给你们的任务?”紧接着,蹙眉起来的圆通山山神又问到。 指的就是四怪背叛长生道,阳奉阴违之事。 那蛇怪闻言,并没有急于把这个问题回答出来。只是稍加思索一番之后,道:“对方不愿意透露姓名,但是从总总迹象来看,这个雇主也是站在锁龙人那边的。”。 “其实我们和锁龙人也很有渊源,不过那是在我们没有改邪归正之前。”就在此时,鼠怪从滇池水神身后走了出来,与水神比肩而立,望向了眉宇间还挂着淡淡困惑的圆通山山神。 “当然,现在的我们也可以不计前嫌,与他们合作。”顿了顿声,鼠怪这么说到。 “哦。”圆通山山神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话后,忽然间响起了什么,脸上泛起了焦急之色。 “老头,我来这儿多久了?”紧接着,圆通山山神对滇池水神急声问到。 没吐一字,脸上的焦急就更盛一分。 她作为山神,是不能太久离开圆通山的。否则她的身体就会消散,她的元神也会跟着化为虚无,从此之后,时间再无圆通山山神。 蛇怪鼠怪还有那滇池水神面面相觑,都想到了圆通山山神倒底是在惧怕和焦虑什么。 “是有五六个时辰了吧,不过你放心,你现在还没有元神溃散,全是多亏了四怪给你吃了一种药。这种药吃了后,会让你能离开圆通山的。”滇池水神默默地算了算时间后,不急不慢的说到:“现在你的元神还完好无缺,全部多亏那种药丸。”。 这时,鼠怪和蛇怪各自拿出一粒药丸,拿在手中把玩着微笑起来。 他们手中的药丸不过指甲盖大小,但是却红如人血,把转转动下,那晶莹剔透,又圆润的药丸就像是一滴凝聚不散的人血血珠,在他们的手中转动。 又像一颗深埋在地下不知道多年的红宝石,在萤光下泛起了淡淡的反光,不刺眼也让这些药丸,平添更多的异彩。 “人红丸,长生道的大宝贝,被我们给骗过来了。”鼠怪嘿嘿一笑,两撇八字胡对着笑声颤抖了几下,脸上和眼中,也多了几分得意和自豪。 好像是骗长生道的事,能让他们四怪感到骄傲一样。 “人要是服用它,能增长修为,能救奄奄一息的一条命。但要是你们这种由信仰凝聚成元神的神祇服用了它,那功效就不得了了。”紧接着,蛇怪接过话来,对圆通山山神得意洋洋的说到:“它能让你们离开了诞生地和守护地,也能为此元神不灭,并且依旧拥有神力。” 圆通山山神还是有点不相信,凝神聚气,右手对准身边不远处一株珊瑚树摊开五指,掌心对着珊瑚树。 一顿之后,她旋转手掌同时缓缓曲起后,紧握成拳。 就在五指紧攥成拳的那一瞬,珊瑚树上的坑洼小洞里,一株株藤蔓嫩枝从中凭空生长而出。随着嫩枝藤蔓在珊瑚树上的游走,上面的嫩叶也舒展开来。 不一会的功夫,那株珊瑚树上就爬满了枝蔓。 它们随着圆通山山神心念而动,也在圆通山山神的神力催动越长越大,同时把那株珊瑚树越缠越紧。 又过了片刻,那株珊瑚树被藤蔓挤压,随着一声声咔咔的碎裂声,裂纹快速横生。很快,整个珊瑚树完全碎裂,成了无数碎石在藤蔓凭空消失,一一化为青烟之时散落在地上,还带起了一阵阵升腾的尘埃。 果不其然,圆通山山神的神力还在,让她惊讶之际喜出望外。 长生道是否知道四怪的阳奉阴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六章深信不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已经开始打算逮捕四怪了,殊不知四怪并没有杀死圆通山山神,只是把她带到了滇池水神的滇池海眼里去。原来四怪对长生道的任务,不过是阳奉阴违的糊弄一下而已。他们真正的任务是把城中神祇带到滇池海眼里藏匿起来,同时用长生道哪里骗来的人红丸,维持着神祇们的元神和神力。引出来长生道教徒折返了据点之中,对刘洋汇报了四怪袭击圆通山山神的整个过程。此事让刘洋对四怪不再心存警惕,也对四怪深信不疑。把弑神之事完全交给了四怪去处理。】 散落一地的珊瑚树碎片中,终于不再有尘埃升起。所有的尘埃,都已落定。而圆通山山神聚气化为的藤蔓消散后化为的青烟,也消失无踪。 圆通山山神喜悦片刻后,心中惊愕不减反增。她的神力确实还在,元神也维持着不散的状态。 这么神奇的事,圆通山山神在之前居然是对此一无所知。 要不是现在亲手试验了一下,还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药效的药丸。 “那我现在能在这里呆着也能离开咯?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欣喜之余,圆通山山神对四怪大声问到。 现在的她,对那四怪已经没了太多的敌意了。对于四怪之前的叙述,加上滇池水神的作证,她也是深信不疑的。 况且四怪也没有骗她,圆通山山神也感知不到他们心中存在任何恶意和杀念,所以自然放松了不少的警惕。 “也不是,这药丸只能保证你离开守护地和出生点一百里的范围内。你们是大阵生成后,大阵灵力与信仰合二为一而诞生的,因此只能在风水大阵范围内。”收起药丸也收起了笑意的蛇怪,肃色道:“而且为了不被长生道的发现,还请圆通山山神在这里暂住些日子,委屈委屈,不要随意走动。”。 “也好在这段时间里刻苦修炼一下。”也收起了药丸的鼠怪,接过话来说到:“毕竟日后你们和锁龙人一起要面对的,是一个能毁天灭地的灾难。”。 “你们说这灾难是什么?你们能预知未来?”皱眉起来的圆通山山神,有用困惑的目光看向了鼠怪,接着又移到了蛇怪脸上。 现在的她倒是对四怪没有敌意,对昨晚四怪对她做的事情,也不再追究了。 只是单纯的好奇,怎么这四怪什么都知道。 就连他们这些才有预知能力的山神和水神,才预料到的未来即将发生的事,也是知道的。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灾难,但是暗地里雇我们的人,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蛇怪和鼠怪被她这么一问,都齐齐摇了摇头后,鼠怪两手一摊,道:“所以这灾难估计还是很恐怖的,你们作为被人们信仰着的神祇,还是好好苦修,准备迎接这灾难吧。”。 这话说出口来,倒是让那圆通山山神听得觉得其中,有那么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但是转眼一看,圆通山山神又看到了鼠怪眼中的淡然和平静,并不像是幸灾乐祸,自然也没有在意。 不过圆通山山神却在鼠怪和蛇怪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种对生死的淡漠。似乎把这一切都已经看开了,了无牵挂和遗憾了一样。 “总之在我这里待着吧,这里会很安全的。”滇池水神笑意不减,也附和着说到:“我这里很安全,长生道的教徒是进不来的。”。 “嗯。”圆通山山神一点头,顿时又紧皱起眉头来,急声大喊道:“不好,有恶意。”。 话才出口,滇池水神也感知到了他的海眼中,弥散着一股恶意,大为惊讶。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化为了诧异。 作为信仰凝聚成的神祇,他们天生就能感知人心的善恶。 而这股恶意才弥散开来,他们就看到了绝弦朝着出入口飘飞而去。 “是他?”滇池水神一看之下更为诧异。 他一直没能感知到,这个曾经的邪教徒内心还有恶意。但现在看来,只是这个邪教徒再面对他的时候,故意没有表现出恶意来的。 而现在,似乎有什么秘密任务的绝弦不需要在去克制恶意和邪念,一切都暴露无遗。 “截住他!”滇池水神大感不妙,顾不上惊讶自己居然被一个凡人给耍了这么久,一声怒喝后如离弦之箭,朝着距离出入口越来越近的绝弦疾飞而去 那两个负责帮四怪的忙的长生道教徒,大步走在长生道据点里的暗道中,朝着刘洋石室那边而去。 他们很快来到石门前,说明来意后,看门教徒开了门,让他们走了进去。 大门再次关上时,两个教徒已经站到了刘洋对面。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教徒才给刘洋行礼着,对面的刘洋就已经开口问到:“是不是四怪出手了?”。 “是的。”两个教徒直起身来,齐声一答。 借着昏暗的灯火,刘洋看向了他们。这两个教徒身段脸形,甚至是手臂和手指的长短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因此相貌也好身高也罢,都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在长生道中,他们是同时使用一个名字的。 而他们犹豫擅长处理痕迹和气息,也是长生道至今在春城之中,还没有被锁龙人和赵良盯上的眼线。 “杀了谁?”紧接着,刘洋又问到。 “圆通山山神。”两个教徒又是同时张口,齐声回答道:“我们亲眼看着圆通山山神被四怪里的蛇怪,一口就给生吞活剥了。”。 就连声音语调,也能同步到一模一样。 刘洋闻言,眼中兴奋一闪而过,激动下手指一颤。 当初,尸骨婆给他推荐这四怪之时,他还对尸骨婆所说的,四怪能生吞神祇之事,有些怀疑。 现在看来,尸骨婆绝非吹须。在弑神的这一方面,四怪确实是个行家。 把这个工作交给四怪去做,算是找对人了。 “还有一事。”就在刘洋还沉浸在欣喜和兴奋中,心里乐开了花时,他对面的那两兄弟又一个说着一句的,对他说道:“在圆通山山神被吸食后,山中草木凋零,一夜之间尽数都已是毫无生机。” 虽然他们没有再一起发声,但却话音和语气也是一模一样。 刘洋闻言,眼中欣喜不减反增。 现在的他,已经对四怪的能力和业务水平深信不疑。相信用不了多久后,这城中的神祇就会逐一死去,到时候,无异于是折了锁龙人的左膀右臂。 刘洋欣喜之余,甚至想到了木青冥在面对不可逆转的失败时,满脸挫败感的脸了。 要不是还有教徒在场,他愿意朗声大笑,来让自己更是开心。 许久之后,刘洋平复了一点点内心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对那两个教徒,用尽量平和的语气,不急不慢的问到:“四怪的妖踪都处理了吗?”。 “是的,都已经处理好了,杂乱无章,保证连锁龙人都会无迹可寻。”两个教徒又是同时点头着,齐声说到。 “那就好。”刘洋微微颌首,面露满意神色。 “不过,两次了我们都没能追踪到他们最后去了哪里。”紧接着,那两个教徒齐齐皱眉,同时一起眼露担心。 刘洋只是一瞥,就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还不是担心四怪脱离了长生道的掌控一事;一旦脱离掌控,四怪会做什么是这两个教徒预测不到的。 不过刘洋倒是不担心这些,显得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的他完全对四怪深信不疑的,不只是能力。 还有四怪的信用,他也深信不疑。 且不说四怪是尸骨婆介绍来的,就说说四怪的贪婪,一口价要走那么多的人红丸之事,就足以让刘洋相信他们。 在刘洋的认识里,越是贪婪的人越是容易相信。毕竟贪婪的人,只要价钱合适就会守约的。 这点用刘洋以往经常说的话来讲,就是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钱。一句话就能将其概括。 更何况,四怪最终肯定是要被锁龙人歼灭的。 刘洋不会让他们继续活着,否则自己哪怕日后掌控了生死,也会被四怪那特殊的能力所吞噬。 他就是要四怪,最终和锁龙人斗起来。 互相消耗,他和他的长生道也好隔岸观火,渔翁得利。 殊不知他的能力越强产生的自大,让他判断失误。这次,四怪是绝对的贪婪,但根本没打算真的和长生道有所合作。 他们效忠于的,一直都不是长生道。 “不必追踪他们,你们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就行。”刘洋也没有再去多想,直接给那两个教徒下令道:“往后开始,可以稍微留下一些线索,也好给锁龙人去追查到他们的行踪就行。”。 “是。”两个教徒不再多言,点头应了一声。 “不过教徒,我们跟随着四怪的行动中也有所发现,他们体内的土之灵气实在是太强大,而且单一。”话才落地,其中一个教徒继续皱眉说到:“这样一来,这城中有一个神祇是他对付不了的。那便是深藏在滇池湖底海眼之中,从未现身过的滇池水神。”。 而另一个教徒,则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都知道无论是修行之人还是妖魔鬼怪,只要体内土之灵过盛又单一,必然水克,不能触及到太多的水。 可海眼却是在茫茫湖水的包围下,又深藏在湖底。这样一来,只要滇池水神藏匿在海眼之中,四怪就拿他没办法。 至少,这两个还不知道四怪吸收了水母娘娘能力的教徒,是这么认为的。 而刘洋对此也是一无所知,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却满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的说到:“此事我另有安排,你们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就行。”。 说罢,他就打发了那两个教徒先退下。 两个教徒不再多言,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石门缓缓开启,然后又缓缓关了起来。 绝弦怎么会突然改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七章击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绝弦的忽然变化打了滇池水神和四怪们,一个措手不及。而负责帮四怪处理了妖踪的教徒,回到西山上的长生道据点中,给刘洋汇报了所见所闻后,刘洋对四怪已是深信不疑。在叮嘱了两个教徒,一切按计划行事,至于滇池水神之事刘洋另有安排后,让教徒们退下。引出来刘洋不查之下判断失误,春秋大梦令他狂妄又自大。而正要逃出滇池海眼的绝弦,始终难以以一敌六,很快就计划失败,被四怪合力击杀在了滇池海眼之中。】 昏暗的石室中,响起了刘洋肆意的大笑声。 好在这石室石壁够厚,并未有笑声传出去。 否则门外的教徒,说不定会以为刘洋疯了。 而刘洋虽然通过尸骨婆,知道四怪能弑神能占据吸收神祇的元神和神力,但在尸骨婆的误导下,还以为四怪只是和他吸取诃梨帝母鬼气的那样,借此来提升修为而已。 并不知道四怪还能因此,获得神祇的能力。 加上四怪在他派去的教徒面前,故意隐藏着这个能力,更是误导了刘洋。 且他根本不知道,长生道的前辈们按偷来或是抢来的书籍上配方,炼制的人红丸还对神祇有着在一定范围内维持神力和元神的功效。 因此,对于滇池水神他是早已另有安排的。 回荡的笑声之中,刘洋依稀记得在去跑马山之前,他私下会面绝弦时的场景。 那日,他亲口悄悄的告诉绝弦,他命令手下制作了一种稀有且特殊的针。在跑马山行动结束之后,他会故意找茬,把绝弦无赖成为一个叛徒。 而绝弦要表现出对长生道对刘洋,极其失望到了极点。以此来激怒刘洋,让他有足够的借口能把那种针插入绝弦的体内,再把绝弦从西山龙门之上,推入上下的滇池之中。 这一点,绝弦做到了。不但蒙蔽了所有教徒的眼睛,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刘洋都认为绝弦是那种必死无疑的叛徒。 而在把绝弦推入滇池后,绝弦体内的针就会与滇池海眼的灵气遥相呼应,形成暗流带着半死不活的绝弦,朝着滇池海眼而去。 不仅如此,在进入了海眼后,滇池水神一旦拔了绝弦体内的那些针,不但能救回绝弦一条命,还能让拔出来的针带走绝弦大部分戾气和邪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恶意和邪念。 只要绝弦能被救了,他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脱胎换骨,改邪归正的人。 这不,滇池水神也被骗了。 当然,这是一场豪赌。输赢都在生死之间抉择,可是目前来看,长生道似乎赌赢了。 而刘洋给了绝弦的任务,就是暗暗蛰伏在滇池水神身边,努力做一个改邪归正的乖小孩。待到紧要关头,可以把滇池水神的情报传出来,还能杀了滇池水神。 毕竟春城水路密布,能让滇池水神来去自如。一旦滇池水神站在了锁龙人的那一边,对于长生道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刘洋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而且刘洋还赌赢了。 滇池水神不但救下了绝弦,还真的以为绝弦已经改邪归正了。无数次的感知对方后,滇池水神发现绝弦是绝对没有恶意和邪念。不但打断把神术教授给绝弦,还打算日后把神力给绝弦。 而绝弦获得了滇池水神的信任后,获得了能自由出入滇池海眼的力量。 当时,木青冥求到了滇池水神,以及滇池水神表明愿意和其他神祇一起,保护城中百姓,与锁龙人并肩作战的情报,就是绝弦送出来的。 这才有了刘洋决定收拾了那些神祇的计划。 刘洋把这些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后,脸上笑意不减,居然靠在了椅背上哼着小曲,继续做着他掌控长生,以此一统天下的美梦去了 狂风大作,呼呼作响。 滇池海眼之中,面色苍白的绝弦重重的撞上了石壁。 喉咙一甜,就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及时赶上来的滇池水神没给他逃走的机会,一个闪身都在了出入口处,给了绝弦一记重拳,正中绝弦胸口之时,把他打得倒飞出去,撞上了海眼洞穴另一边的石壁。 这一拳之重,不但打得绝弦胸口肋骨塌陷下去,还让撞上了岩壁的绝弦,陷在了裂纹横生的岩壁之中。 碎石剥落,绝弦感觉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 这一拳要是放在他还身怀邪气时,倒是也不算什么。但现在的他身体里并没有邪气,修为全部废了。 就算和滇池水神学的些神术,也是还不能运转至如,且威力微弱,使得他不堪一击。 绝弦忽然有些后悔,他虽然听到了四怪和神祇们的密谋,是要对付长生道的密谋,但是完全可以像上次一样,找个机会再出去送信。 或许是因为四怪很快就会把其他的神祇带来,让绝弦倍感恐慌。 毕竟他也知道,要是这些神祇不死,都聚集在一起,那无形中是给长生道,埋下了不小的隐患。 因此他不得不也赌一把,看看这招铤而走险,能不能让他趁其不备,冲杀出去。 可惜,失败了! 他才一着急,心念一动,那恶意和邪念再生,很快就被神祇们感知到了。 而滇池海眼又是与滇池水神的灵气想通,在这样的环境下,滇池水神追上先行一步的绝弦,简直是轻而易举。 凌空不落的滇池水神,注视着还挂在岩壁上的绝弦,流露出了失望和不忍心的目光。 毕竟这么些日子了,滇池水神和绝弦相处的还不错。就算是他滇池水神只是养了个阿猫阿狗,这么久也有感情了。 滇池水神怎么也下不去这个死手。 可是,方才的那一拳搭在恶意和邪念横生的绝弦身上时,滇池水神也触及了绝弦的心神。 一个个画面如走马灯一样,从他脑海中闪过,再在电光火石间连成完整的记忆。 那是绝弦的记忆,是刘洋给绝弦的绝密任务,让滇池水神大为诧异,又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杀了他老头。”地上的圆通山山神气得发抖,对着半空中飘飞着的滇池水神大声怒喊到。 对面的绝弦越来越是觉得胸闷难忍,双眼一花,看什么都是重影又模糊。 滇池水神只要在给他一拳,他必死无疑。 但滇池水神确实沉默许久后,咬牙说到:“我下不去手,我下不去手!”。 说罢一闭眼,就默默流泪起来。 “哈哈哈哈哈。”对面的绝弦,大笑几声后用尽全力讥讽道:“你们不是神吗?神也有感情吗?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不配做神。动手啊老头,我不过是养着说话的一个玩意儿而已。”。 狂笑声中绝弦状若疯癫,看向可默默流泪却迟迟不动手的滇池水神,眼中目空一切。 嘴角和鼻孔,还有眼角都不断的有鲜血流出。 很快,这个滇池海眼中就弥散开了淡淡的血腥味。 “那我来。”地上的圆通山山神长叹一声气后,看向了围到她身边的四怪,环视着他们道:“既然你们的对手也是长生道,帮我个忙。”。 圆通山山神的元神和神力虽然尚在,但她是第一次离开圆通山这么就,神力暂时还不能运转至如。 她怕自己出手不重,杀不了绝弦,反而留下后患。 四怪默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滇池水神,还在默然流泪着,攥紧的双拳连连颤抖。 他还是下不了手也下不了决心,更多的是不愿意面对自己已经被骗了的事实。 再加上最近和绝弦相处只有愉快的回忆,自然没法做到圆通山山神那种果断。 圆通山山神双手抬起,摊开五指的掌心,对准了还挂在石壁上的绝弦。 片刻过后,绝弦背后的裂缝之中生长出了几株细小的嫩芽。 圆通山山神这是要故伎重演,驭神力化为藤蔓,把绝弦绞杀。 就在此时,绝弦趁着嫩芽还未成型的那一瞬间,再次使劲全力,用脚猛力一蹬身后岩壁,朝着对面的滇池水神弹射而去。 右手之中,已经多了一块顶端尖锐的石头。 那是他此前从碎裂的岩壁上,抠下来的。此时锋利的尖头,已经对准了滇池水神的心口。 尽然绝弦传不出信去,不如趁着还能动弹完成最后的任务,孤注一掷,杀了滇池水神。 顿觉阴风迎面而来的滇池水神止住了泪水,却默然不动。他似乎是打算就这样死了算了。 “动手!”而地上的蛇怪,怒吼一声后带着其他三怪,一跃而起,朝着狂笑着的绝弦扑了过去。 刹那过后,半空中腥风血雨四处飘散。 在绝弦手中尖锐的岩石,距离无所作为的滇池水神心口,只有一寸左右时,四怪及时赶了过去。 他们迅速出手,每一怪都抓住绝弦的四肢之一,猛然一个拉扯,绝弦就这样在半空之中,带着满腔的惊怒和遗憾,被四怪给活生生的五马分尸了。 空中飞溅的血肉,迸射到了滇池水神的脸上和前襟,映红了他的皱纹他的胡须。 四怪随之落了地,把绝弦的四肢水手抛到了一旁。半空中绝弦的身子,才落了下来,轰然摔在了地上的珊瑚石上,撞的内脏皆碎。 空中的滇池水神也落了下来,不忍心去看那一地的血污和残肢碎肉,流泪着一言不发的走到一边去,躲进了茂密的珊瑚树丛之中就没在出来。 赶了过来的圆通山山神,注视着地上那个只有头的绝弦身躯,看向了绝弦那还挂着笑意的头颅,骂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抬起了腿来。 在脚掌对准了绝弦的脑袋时顿了一顿,然后猛然发力,狠狠的踩了下去。 咔嚓声响回荡开来,绝弦的一颗脑袋就像是一颗开了瓢的西瓜一样,被圆通山山神一脚给踩的碎成了无数片。 **混合着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在地上缓缓的流开。 刘洋是否会知道绝弦已死的噩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八章寻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四怪和圆通山山神忽然察觉到了绝弦的恶念,纷纷动手之前绝弦已被滇池水神拦住。但无论如何,滇池水神已经是对绝弦,下不了手。而绝弦看出了滇池水神的不忍,决定利用这点,一鼓作气来个孤注一掷。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落得个被四怪撕扯分尸的悲惨结局。引出来四怪帮忙,收拾了满地了血污后离去。数日后,城中神祇相继消失,无影无踪。想到了怎么追寻四怪的木青冥,把地址皎云带上了草木凋零的圆通山上,开始找寻四怪的踪迹。】 血腥弥散在了宁静的滇池海眼底部。 这一方幽静的仙府,现在浑然如一座修罗的屠宰场。 散碎的内脏,飞溅到了四周的珊瑚树上,零零散散的挂在了四周珊瑚树的树枝上。 至于绝弦的尸体,早已是四分五裂,惨不忍睹。碎裂的肢体和内脏都静静的躺在地上的血泊中,一动不动。 这个邪人之前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落得这么一个惨死的下场。 不过,绝弦他似乎并不在乎。 在绝弦看来,死亡不足为惧。他眼中只是定格着不甘神色,再无其他;无非是对没能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而感到遗憾。 这让圆通山山神一看之下更是恼怒,胸中怒火不减反增。 她早听木青冥说,滇池水神救了个改邪归正的邪人,而滇池水神对这个邪人也不错。现在呢?滇池水神完全是好心没好报。 要不是绝弦已经不可能复活了,圆通山山神会不介意让绝弦再死一次的。 “圆通山山神。”这时,蛇怪走到了咬牙切齿的圆通山山神旁,看了一眼滇池水神离去的方向:“你还是去安慰一下圆通山山神吧,你们都是神祇,心意想通容易沟通。看他现在那样子,似乎是之前对这个人抱有很高的希望,如今却只是落得了失望,也是个可怜人啊。”。 说罢,蛇怪转头看向了身前地上,那绝弦四分五裂的躯体,映入了她的眼帘之中。 顿了顿声,蛇怪注视着邪人渐渐变冷的尸体,又对迟迟没有挪步的圆通山山神道:“这些肮脏的秽物,我们四怪会设法处理的。”。 圆通山山神沉默了片刻,对蛇怪把头一点,默不作声的朝着滇池水神那边,缓步徐行而去。 四怪再次聚集,围在了绝弦的尸体四周后,鼠怪注视着绝弦遍布不甘的双眼,若有所思的道:“他的记忆还未随着灵魂的分离而消亡,应该可以从中提取不少有用的情报。”。 其他三怪目光聚焦,也落在了绝弦黯然失色的眼珠上后,纷纷微微颌首。 “那就动手吧,提取了他的记忆再处理尸体和灵魂。”紧接着,鼠怪这么说到 光阴如梭,转眼已过十多天。 这半个多月以来,城中没有再出现人被吸干精血之事。此事倒是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可是城中好多地方,都出现了草木忽然枯黄,凋零之象。 就像半个月前的圆通山一样,都是一夜之间生机全无,一片死气沉沉。 锁龙人们都知道,这些异象的出现,不过是城中的一个个神祇在被消灭的结果。 神祇们的神力,没法在为这片大地注入力量,当然城中的风水大阵也不再需要为神祇们提供灵气。这一切都代表着他们神祇的时代,也会随之因此宣告终结。 除了幼小的寒泉和木云乐外,连木青冥在内,所有城中的锁龙人都倍感重任在肩,往后的一切,他们都必须独自去面对了。 无论未来是什么,他们都只能孤军奋战了。 贵如油的绵绵春雨今年迟来了些,终于在圆通山上草木凋零后的第二十天的日落西山时,毫无征兆的降临了这片土地上。 雨滴才随风飘落,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乌云聚集,遮住了天上的星辰。 真的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吃过了晚饭后许久,木青冥带上了妙天和弟子皎云,悄然出了门,夜行至圆通山上。春雨润泽着山中土地,凋零的草木并未因此复苏。 山中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生机。 那些满地的枯叶,只会被雨水浸湿之后,在泥土上慢慢的腐烂而已。用不了多久,浸湿的枯叶下就会滋生出潮湿的霉味,和腐烂的气息。 木青冥走在最前方,踩着雨水浸泡下的泥泞土地,缓步徐行,向着山顶而去。他聚炁在头顶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头上飘落的雨水。 妙天亦是如此;只有皎云是撑着伞的,就是木青冥给她定制的那个法宝。但雨水落在撑开的伞面上,立刻就会化为水之灵气,融入伞中存储起来。 木青冥此行的目的,就是追寻四怪的踪迹。 近来四怪频频出手,却依旧没有留下可以追寻的痕迹。这让木青冥很是恼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祇们,一个个的消失无踪。 但在他因此倍感无能之际,也苦思冥想了不少办法,最终,他找到了一点可以追寻四怪踪迹的办法。 这个寻踪的办法,必须从圆通山开始;从四怪第一次弑神的地方开始。 四怪让长生道帮忙,清除了自己气味踪迹的办法确实不错。但是如这个世界有着阴晴圆缺一样,这个办法只是看似完美,并非绝对完美。 两个帮他们清理痕迹的邪人,在无意中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 既然四怪每次的出现,都少不了这两个邪人的相随,那木青冥就找到这两个邪人,自然也就距离四怪不远了。 木青冥他们三人走到了山顶上,站到了之前圆通山山神金身所在之处。 夜幕下枯草落叶间,散碎着碎裂的圆通山山神金身。之前什么样子什么位置,至今没变。 只是圆通山山神,不会再出现在此地。 木青冥默不作声的蹲下身去,伸手出去触摸着身前地面。 浑厚的灵气,在手下土中流转不息。 木青冥皱起眉头,面露狐疑。他从未感知到过春城地下的灵气,如今时今日这般浑厚。似乎这神祇有还不如无;他们消失了,整个城中的风水大阵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是强大了。 这是为什么?木青冥一时间困惑萦绕,想不明白。 但事有主次,现在木青冥不是困惑的是很,很快他就收起了困惑,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弟子皎云:“皎云,考验你修行成绩的时候到了,让我看看你最近勤学苦练的结果。”。 “少爷,要不还是我来。”妙天不等皎云回答,就踏前一步,对木青冥低声说到:“这事情可马虎不得。”。 声音很小,尽量不让身后的皎云听到,免得伤了那小姑娘的自尊。 “我弟子未必不如你。”木青冥不以为意的一笑,抬手拍了拍妙天的肩头:“安安心心的,先让皎云来。”。 说罢,木青冥就向着自己身后招了招手。 夜幕下雨滴如丝似线,铺天盖地。 皎云默不作声的点了一下头,迈步走了上来,与木青冥和妙天并肩而站时,看向了身前地面。 在木青冥的弟子里,皎云是最努力的;这或许和她心中燃烧着复仇火焰有关,当然也和她的悟性有关。 现在她不但已经能熟练的以炁驾驭法宝,还把锁龙人的追踪术练得炉火纯青。而且根据自身法宝,琢磨出一套适合她的追踪术来。 与妙天那种靠五感六觉的追踪术的区别在于,皎云这招不必亲自跟踪目标,严密性和安全性也更高。 这也是木青冥把她带来的原因。 逝去的神祇已经回不来了,木青冥更要求稳,现在他还不想惊动了四怪。虽然让妙天出手如跟踪负责清除痕迹的长生道教徒,不至于打草惊蛇。但是难得有个锻炼徒弟的计划,木青冥是不会错过的。 风雨下,木青冥和妙天默不作声的看着皎云。只见她看了半晌身前地面后,缓缓收了手中宝伞。 皎云目光所及之处的地上,还残留着一点点邪气。这个来自于帮四怪清理痕迹的两个邪教教徒体内的邪气;没一点邪气,都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对于锁龙人来说,很容易分辨出来清理痕迹的是两个邪人。 其他消失不见的神祇居住的地方,也留下这两道邪气。 隐藏的很好,但锁龙人们异于常人的双眼只要凝神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皎云就是要用这点残留的邪气,来施展追踪术。 淋着毛毛细雨,皎云深吸一口气,把炁先注入了手中宝伞里后踏前一步。站定的皎云,一把手中的宝伞插入了地上。 伞尖不偏不离的,就插在了地上残留着的邪气上。 只见皎云又深吸一口气,地上立而不倒的宝伞,在黑夜之中,绽放出了柔和的湛蓝色光芒,破开她身边三尺之地的黑暗时,皎云双手快速捏出几个手诀。 那手诀变化之快,带起道道残影。 很快,当皎云在须臾之间就捏出了七八个手诀后,宝伞上的蓝芒淡去。紧接着,宝伞中的真炁流出,注入土中。 木青冥微微眯眼一看,皎云的真炁如丝线一般,朝着地上的几点邪气缠绕了过去。恰似结茧的蚕丝,很快把邪气缠绕得严丝合缝,然后挤压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球状物,更像是个蚕茧了。 木青冥静静的看着弟子施法,这种前所未见的奇术,也让他心生好奇。 很快,那些真炁融入了邪气,与之合二为一后,真炁组成的茧状物破开,一只只肉眼看不到的淡蓝色双翅的蛾子,从中扑腾着飞出。 “这还自带惊喜的啊。”妙天沉没不住了,注视着环飞在皎云身边的几只蛾子,笑道:“我还以为是蝴蝶,原来是蛾子。”。 而这些蛾子中,有邪人的邪气。根据邪气的气味和气息,这些由皎云控制的蛾子很快就能找到那两个邪人。 然后,因此寻踪到四怪。 木青冥他们这样能否顺利找到四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九章最后目标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四怪连连出手,把城中一个个神祇悄悄的相继带走。不知他们真实目的的锁龙人,已经打算好了怎么寻找到他们,然后一网打尽的办法。木青冥把弟子皎云带到了圆通山上后,皎云施展了追踪术,以自己的真炁和残留在地上的微弱邪气融为一体,化为几只肉眼不可见的蛾子,开始寻踪。引出来木青冥他们,跟着皎云,很快就找到了协助四怪的两个长生道教徒的住址,但却没有打草惊蛇,悄然褪去。锁龙人们离去后不久,两个邪人也悄然上了西山。】 细雨濛濛,随风歪斜。 夜雨下,妙天乐得笑了起来,那几只环飞在皎云身边的蛾子,总是让他想起来家里飞着的,会去扑火的那些蛾子。 皎云根本不在乎妙天的笑,只是拔出地上的宝伞再次撑开,举过头顶后转身过来,对她师父木青冥说到:“师父,这些蛾子已经融入和邪人的邪气,与其浑然一体,因此并不会被那两个邪人察觉,除非遇到师叔这种追踪高手。”。 说罢,她看向了妙天。 不一会,她又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木青冥后,继而说到:“而且因为混入了邪人的邪气,就与邪人能遥相呼应。通过这点,蛾子会带着我们找到邪人的。”。 这种新颖的追踪术,让妙天也大开眼界,也暗暗觉得皎云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强大的锁龙人,超于他们这些渐渐老去的长辈。 木青冥微微颌首后,道:“那开始吧,让我看看是什么邪人,居然没有在那份神秘名单上。”。 这两个负责清理四怪痕迹的邪人,是刘洋安排在城中最成功的探子。 他们的存在,只有长生道的少数人知道。就算是上山去找刘洋时,也是大多数教徒已经休息了,只有认识他们的那几个教徒还在站岗的时候。 这样一来,木青冥之前得到的神秘名单上面,自然没有他们的记录。 所以木青冥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去把他所知道的城中潜伏着的长生道邪人,挨个排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有和四怪有瓜葛的。 这让他费解之后,得知一个结论,刘洋还有底牌暗藏在城中。 现在果然还不是大举清剿长生道的时候;否则只会剩下漏网之鱼,除恶不尽,后患无穷。 这么一个晃神的瞬间,木青冥的弟子皎云已经把头一点,然后将手一拂,带起一阵清风之时,身边的蛾子们展翅扑棱,乘风向着她身前缓缓飞去。 额上的两个触角,一抖一抖的,根据体内邪气,追寻着邪人的踪迹渐行渐远。 木青冥和妙天,默不作声的跟着皎云,追随着那些蛾子,朝着山下缓步而去。 “少爷,皎云这招是把我的追踪术和妙笔的描神画鬼,融合在一起了吧?”跟在后面的妙天边走着,边若有所思的说到。 “应该是。”木青冥点了点头,道:“不过不能描神画鬼,还原不了过完之事,只能利用描神画鬼中使邪气能遥相呼应这点,去找寻邪人。”。 “所以就算邪人藏匿好了自己的邪气,但邪气还是在他们体内,也会产生更多的邪念,大概就是如此。”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说到:“与他们残留在此地的邪气,就会遥相呼应。”。 这还是之前皎云告诉他的,所以才决定把皎云带来。 说话间,他们三人已经下了山,随着皎云一起朝着城南而去。 “那赵良那边怎么交代。”这时,妙天又问了一句。 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找到邪人后锁龙人就要对四怪动手了。这些妖魔鬼怪是不可能交给警察去处理的,浊胎的世界是不改有这些的。 “赵良说,他的同僚早忘了那流浪汉的事了。他也不会把此事留案存档的,所以不必担心。”木青冥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这事情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的。再过十年二十年,除了我们都没人知道了。”。 寂静的大街上,风雨盖住了他的话音,让这些都只有身边的妙天听到。 “那就好。”妙天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否则都没法给浊胎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能瞬间把人吸成人干的怪物了。 “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离开这个城市。”沉默了片刻后,木青冥又和身边的妙天闲聊道:“到时候也没人会记得我们,没人记得这城市地下,曾经镇压着的恶龙,也没人觉得长生道邪教再次作恶过。过上百年,人们在谈起这座城市时,只怕是只会说这儿气候适宜了。”。 “呵呵。”妙天淡淡一笑,没有搭话。 他们锁龙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悄然到一个地方,斩妖除魔后悄然离去。这样的生活,他们早已习惯了。 关键是不能再把他们的世界,暴露在浊胎的眼前,否则的话,夏启时代的悲剧难免又会重演。 听木青冥那话,妙天倍感安心;这说明他到时候一定也会把赵良这个朋友的记忆,清除掉的。 “赵良也不会记得我们吧。”但妙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到。 “是的,虽然他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但他不是我们世界的人,还是让他过属于他的生活;这些他曾经见过的稀奇古怪,就让他都忘了吧。”木青冥说完此话,就岔开了话题,和妙天闲聊起了其他的来。 那些蛾子寻着邪人的气息,一路向南。三个锁龙人也跟着他们,一路向南而去。 半晌过后,身前的皎云忽然停了下来。木青冥和妙天,也跟着停下。举目向前望去,就见到那几只蛾子,停在了三丈开外的地方。 那是一栋紧挨着南面城墙的小屋子,就在那高耸的城墙之下。木板钉成的屋子,在夜风中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几只蛾子,就停在了这间门窗紧闭,并不算太大的一层木屋的门框上。 “蛾子不动了,邪人应该就在里面。”观察了片刻后,皎云转头看向师父木青冥,用意念传音暗中对他说到。 这里确实不在赵良他们警察的监控范围内,屋内住的人,自然也不再木青冥得到的神秘名单上。 而且就算是近在咫尺,木青冥和妙天都未曾感知到,这屋内有邪气的存在。 似乎这两个邪人能用某种术或是药,很好的控制他们的一部分气息,使其内敛体内,毫无外泄。这样一来,要么除非他们施术,要么只能是刨开他们的胸腹,才能感知到他们体内的邪气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正是皎云这招追踪术。 体含邪人邪气的蛾子,与其遥相呼应,把木青冥他们带来了这里。 木青冥微微颌首,伸手出去示意皎云拉住他时,另一只手也拉住了妙天。 他们必须离开了,蛾子会留下来帮他们监视这里的一切,没必要打草惊蛇。 在皎云拉住他的手时,木青冥运炁施术,很快他们都在雨雾中化为一片青烟,随风消散。 就这样,三个锁龙人悄无声息的凭空消失在了雨雾里。 屋中的邪人,自然是没有发现屋外的一切。 风雨飘呀,天地间还是雾蒙蒙的一片。 凉意和寒气交织在一起,随着风雨遍布城中每寸土地。那几只蛾子,静静的停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天地间的灵气,会维持着这些蛾子的生命,让它们继续留在此地,监视着屋中的邪人。 锁龙人们离去了许久,这漫天雨丝还未停歇。小木屋的大门开启,住在里面的两个邪人披上了蓑衣,带上了斗笠,相继从门内走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邪人,顺手把门带上。 门槛上的一只蛾子,转了转眼睛,注视着两个邪人渐行渐远后,扑腾几下翅膀,跟了上去。 其余的蛾子,继续留在了门槛上,还是一动不动的。 跟上去的那只蛾子,不紧不慢的就跟在了两个邪人身后一丈开外,飞飞停停,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 它跟着两个走街串巷,一路向南而行后,见两个邪人出城没有多久就向西而去。一路向西的邪人,直接走到了滇池边上,踏上了横跨了滇池东西两岸的海埂大坝,继续脚不停步,朝着滇池西岸而去。 天黑时,才下起雨的那个时候,两个邪人见到了找上门来的鼠怪。 鼠怪告诉他们三天之后,即将对最后一个神祇,金马山的山神动手。那是四怪最后的目标。 具体是三日后的清晨傍晚还是夜里动手,鼠怪也没有说。留下了句:“具体时间再通知你。”后,鼠怪就离开了。 两个长生道邪人没有追上去,却在屋中纳闷了许久。 他们之前留下了不少的证据和痕迹,但锁龙人还是没有对四怪,采取围剿行动,这让两个邪人很是纳闷。 加上三天之后,四怪就要处决最后一个目标了。要是到时候锁龙人还是无动于衷,两个邪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怪吃了金马山山神后,扬长而去。 那刘洋交给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思前想后了半宿,两个邪人还是决定趁夜上山一趟。 一来把四怪的行动告诉一下刘洋,而来把其他的也给刘洋说一下,问问他们的这个大教主,倒底应该怎么办? 要是四怪就这么轻易的走了,那对长生道来说损失也不大。但是呢,自然没法引锁龙人去和四怪鏖战,彼此消耗。 刘洋要的最终结果,是无形中引锁龙人去消灭四怪的。同时,让锁龙人们也能有所折损,最好是他们都打得两败俱伤的好。 这样刘洋才能在接下来的数个月内,安安稳稳暗中发展。 现在锁龙人不动,两个负责执行这个计划的邪人,自然要得赶紧去通报一下刘洋,拿个注意才行。 否则三日后,若是锁龙人再不出动,一切就都晚了。 却没发现身后跟着的蛾子,也没注意到蛾子见他们踏上了海埂大坝,就原地盘旋一圈后,原路折返。 刘洋和锁龙人下一步有何打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章静观其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皎云的追踪术成功的找到了帮助四怪的两个长生道邪人,但木青冥并未打草惊蛇,带着皎云和妙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走后许久,那屋中的两个邪人悄然出了们。自然不知道已经被盯梢的邪人趁夜出了城后,前往滇池。趁着夜雨渡湖西行,朝着西山上而去。引出来刘洋听了教徒的述说后,沉思良久,告诉两个邪人静观其变,也肯定锁龙人一定会出手的。而回到了木家小院的皎云,好奇之下问起了木青冥为什么要她的蛾子,只要是邪人上山就不要跟的事。】 雨夜下的海埂大坝上,一片泥泞。 两个邪人走到正中处,一跃而起,跃过了中间断开的地段后稳稳落地,继续向西而去。 又过了半晌,这两个登上了西山的邪人,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暗藏在山上小石林里的据点,走了进去,去到了刘洋的石室里。 被唤醒的刘洋见了他们,听了他们的述说后肃色满脸,沉默不语。 说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明明是已经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怎么锁龙人还是不去找四怪? 且城中神祇,是确确实实的都被消灭了。刘洋觉得,这么大的变动,锁龙人要是发现不了那就才叫奇怪。 沉思许久,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的刘洋,正要往坏处想时,忽然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锁龙人在静观其变? 往日刘洋总是很难揣度清楚木青冥的心思,无外乎有时候木青冥这大少爷也有着少爷的脾气,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跃的思维,让刘洋跟不上。可偏偏这一次,刘洋是彻彻底底的猜对了。 锁龙人确实一直都在静观其变;无非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四怪躲在哪里。 虽然刘洋让手下邪人,无意中留下了痕迹。但都还未隔夜,就被神出鬼没的四怪又给自己清除了。 他们四怪从绝弦的记忆里,得知了一些长生道的计划,就是要把锁龙人引来和四怪打个两败俱伤。 但是四怪另有任务,在最后一个神祇没有被他们藏起来之前,是绝不能和锁龙人正面交锋的。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默默的清除着长生道邪人,刻意作出的那些,像极了无意中留下的痕迹。 这也无意中促成了锁龙人们的‘静观其变‘。目标在哪儿都不知道,锁龙人当然只能静观其变了。 当然,这些刘洋是不知道的。 猜到会不会是锁龙人在静观其变的刘洋双眼一亮,一边思索着什么,嘴里一边轻声嘀咕着:“最后一个目标了啊,最后一个目标了啊。”。 就站在刘洋对面的两个邪人,不知道刘洋嘀咕这话做什么,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片刻过后,刘洋对两个邪人说到:“放心吧,三天后,当四怪对最后一个目标下手的时候,锁龙人们一定会行动的。如果他们真的傻到不行动了,那就放四怪走。”。 顿了顿声,刘洋又在两个教徒惊讶之时,继续说到:“但是你们跟上,沿途留下四怪的气息痕迹,如果能借此把锁龙人引城去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两个邪人还在发愣;他们猜不透自己的教主,就像是刘洋猜不透木青冥一样。 原本的计划都不是这样的,但事到如今,确实如果锁龙人不行动,只有刘洋所说的这个办法,能把计划延续下去。 只是这两个邪人不知道,刘洋要把锁龙人引出城去做什么? 当然,他们不过是教徒而已,无权质疑教主的命令,无非也只是好奇或是困惑一下而已。 “去吧,都退下吧。”刘洋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后又说到:“按我说的去计划,做好一切准备也别露了风声。锁龙人一定会来的,他们现在绝对恨透了四怪了。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神祇了,就是傻子也知道四怪接下来要去哪里,肯定会收着这里等着四怪的。就算是锁龙人对最后一个神祇的死活无动于衷,你们也先放四怪走后,跟上去留下气息痕迹,锁龙人也一定会追上去的。”。 说罢,刘洋见两个教徒脸上再无困惑,又打了个哈欠的同时,打着手势让这两个教徒退下。 两个教徒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刘洋也不再多想,背靠椅背,继续睡他的大头觉去了 山下风雨不停,沙腊巷中的阴气比往日更重了。 水气中,都透着阴寒。 回到了家里的木青冥,一进门就见到了墨寒。 他还没说话,墨寒就对他说到:“锅里有热汤和肉,想吃什么自己煮,别声音太大了。儿子好不容易睡着的你再把他给吵醒了,今天我就跟你没完。”。 说罢转身就走,朝着正屋那边头也不回的去了。 “师父。”皎云看着墨寒窜入雨雾,渐行渐远的身影,笑问到:“师娘这是还生你前几天和赵探长喝高了,发酒疯把小师弟吵醒,害的小师弟哭了一晚上的气呢。”。 “闭嘴,我那天是被赵良‘算计‘了。他弄了个什么腻脚酒。”木青冥瞪了皎云一眼,沉声道:“鬼知道那酒这么上头。”。 说罢,木青冥带着皎云,叫上了妙天朝着还亮着灯的厨房而去。 而他豢养的恶狡雪豹,也跟了过去。 三个人在厨房里一阵忙活儿,弄了些吃的后就在厨房里的小桌边围坐下来吃宵夜。 他们出门去的这段时间,小院里的其他锁龙人都休息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了风雨的吵闹声。 木青冥把锅里的大棒骨头捞起来,丢给了恶狡雪豹后也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这下雨天的出去一趟,身上都沾了些湿气,不吃点喝点热汤,还真不舒服。三人就在灯火下,大快朵颐起来。 “师父,改天卖点火腿吧,我想火腿吃了。”不一会后,皎云看着恶狡开心得啃着骨头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后开口说到。 “你看我像火腿吗?像的话你把我吃了呗。”木青冥给她开玩笑的说着,端起了自己的汤碗。 转念一想,今天和近来皎云表现的也不错,买个火腿奖励一下也没什么,就又顿了顿声后说到:“明后天吧,明后天买火腿回来改善伙食。在此之前,你给我定好了那两个邪人。他们有什么异动,马上意念传音告诉我。”。 “好的。”皎云嘴角上扬,脸像是绽开的白兰花,溢着满足的愉悦。 但是很快,喝了一口热汤的皎云又问到:“师父,为什么不让我的蛾子,跟着那两个邪人上西山?”。 他们离开了城南后,又去了其他神祇曾经的金身之地,探查一番;主要是要用残留在那些地方的邪气,让皎云制造更多能跟踪邪人的蛾子。期间皎云的蛾子发现了邪人出门,告诉了木青冥。 但是,当蛾子跟着邪人到了滇池边的时候,木青冥让皎云把蛾子召回,继续监视邪人藏身的小屋。 皎云有点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木青冥怎么就放弃了? 要是她的蛾子跟着邪人去了滇池西岸,上了西山后就能探听到更多关于长生道的情报。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皎云的心头。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问木青冥了。 “年轻人,真的还是太年轻了。”把碗里的热汤喝了个底朝天的木青冥,一抹嘴后缓缓说到:“你知道刘洋有多厉害吗?过去的张倩倩已经让我够头疼了,但至少拼尽全力还是能对付张倩倩。但现在的刘洋,已经超越了她。我都没把握能与现在的刘洋正面交手,你的追踪术更不可能保证,刘洋不会发现。”。 “一旦被他发现,那我们的计划就都泡汤了。”木青冥拿起手边抹布擦了擦指尖和掌心的油渍后,继续说到:“而且,长生道显然与四怪在合作。一旦你的追踪术被发现,刘洋会猜到我们的计划的。万一他把四怪就此保护起来,我们还怎么知道四怪把神祇藏到了哪里去了呢?现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切勿打草惊蛇。”。 他话说罢,皎云想了想后恍然大悟,眉心间泛起的困惑已是烟消云散。 木青冥一番话,解开了她心头疑云。 但不过须臾过后,皎云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困惑再现之时,她看向了师父木青冥:“什么?神祇们不是死了吗?”。 木青冥和妙天一看她那眼中满意的惊讶神色,不约而同的微微一笑后,缓缓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此言一出,皎云心中的困惑不减反增。 她和其他的弟子们,一直都因为神祇是死去了。直到木青冥方才说出那番话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当我后来重返各处灵穴福地上,多次查看后,我发现神祇并没有死去。”看着弟子一副难以想明白缘由的苦恼样子,木青冥索性不再隐瞒,娓娓道来:“一般来说,神祇要是真的死了,他们的神力会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人死去的瞬间,人体内的那一口气,也就没了一样。但是,每一个四怪的行凶现场,神祇的金身虽然破了,但其中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 “也就是说他们没死,只是被四怪和长生道带走了,带到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静静的听他说完一切的皎云,稍加思索后若有所思的问到:“可这么做是要做什么?”。 微弱的灯火下,木青冥默然摇头几下,道:“不知道,所以我得静观其变。在他们再对神祇动手时抓住他们,问出这一切。所以你的蛾子不能上山,不能打草惊蛇。”。 木青冥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腻脚酒——丘北腻脚酒产于腻脚村,因地得名。清乾隆五十五年,郑家继刘家开办酒坊,至嘉庆年间酿酒兴盛。腻脚酒再经过窖藏陈化半年以上,其味更加浓郁甜香。】 </br> </br> 第二十一章独自行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两个邪人给刘洋汇报了情况后,刘洋觉得锁龙人迟迟不行动是在静观其变,制定了一些新的计划。而木青冥他们三个锁龙人,回到了木家小院之后,皎云道出了自己心头疑问。木青冥耐心解说一番,也说出了自己多日来的观察得出的判断——神祇并未逝去,只是被藏了起来。引出来木青冥决定,接下来一旦四怪有所行动时,他将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留给其他锁龙人的,另有任务。而长生道的两个邪人也在三天之后,见到了独自前来,与他们会面的蛇怪。】 雨滴落在了木家小院铺满石板的天井里,不断飞溅起了水花点点。残留在砖缝中的潮湿,很快就会滋生出青苔一类的东西。 种在东西屋前的仙草,在春雨中缓缓舒展着青绿的嫩叶。 木家小院中,只有这厨房里还亮着一盏孤灯。 炉灶里的火熄灭后,屋中也是降了温。 木青冥的一席话,让皎云倍感震惊,久久都未从中缓过神来。 他们一直以为,神祇都死了呢。要是今日木青冥不说,他们这些弟子们还真的不知道神祇还活着。 而且看妙天表现得平淡来看,妙天他们这些长辈显然是知道此事的。 不过,他们锁龙人至今也不知道四怪和长生道把神祇们藏起来做什么,确实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否则要是打草惊蛇了,惊慌失措的长生道和四怪说不定会因此舍去神祇,将神祇们都给解决了的。 木青冥不仅是要铲除邪人邪魔,保住城中整个风水大阵,还想如果有机会,也把神祇们给救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慢慢缓过神来的皎云,单手托腮沉吟片刻后对木青冥又问到:“师父,你确定神祇还活着是个好事,但我觉得他们被拐,会不会就是要被长生道利用了来对付我们?”。 木青冥默然摇头,表示不知。 这种猜想之前他都想到过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神祇的力量虽说不是强的每边,但也不容小觑。加上从已知的情报来看,四怪有着摄取神力的能力。说不定,长生道就是看上了这些神力,要四怪帮他们把神祇的力量转入到刘洋的体内,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现在残留下来的神力,还未消散。说明神祇们至今还活着。木青冥等锁龙人们还有机会;只要是在长生道和四怪没有解决了神祇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山穷水尽。 只要能有耐心,找到神祇把他们救出来,那无论四怪和长生道谋划着什么,都就不会成功了。 毕竟,神祇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唯一目标。 “反正我们盯着那两个邪人,等着他们再和四怪联系,一起行动的时候我就跟上去,一定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皎云也没有什么疑问了,就只是嘴里发出了嗯嗯,把头一点。 “不过这次行动,我自己去。我要看看,四怪和长生道他们倒底要做什么?”木青冥又暗忖一番后,兴致勃勃的说道:“所以皎云你一定要给我盯紧了那两个邪人,他们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而如果我不在家里,就立马给我意念传音。我会去亲自跟踪阻止他们,夺取剩下的神祇的。”。 “好。”皎云又连连点头几下,应了下来。 “少爷,你要自己去跟踪对付剩下神祇的邪人和四怪吗?”此时,一旁的妙天有点担忧的说到:“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既然神祇对于长生道来说这么重要,说不定会派出高手随行。加上那两个负责清理痕迹的邪人,只有你自己怎么对付得了这么多的邪人?更何况,还有四怪在场,你会寡不敌众的。”。 木青冥自顾自的微微一笑,道:“对,但你们就要趁此找出其他的神祇。”。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妙天眼中一亮,惊呼了起来。之前的担忧,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的,我会和四怪交手,触及他们的心声,从而来获得其他神祇的位置。”木青冥点了点头,又道:“然后你们立马去救神祇;所以不能再有人跟着我,我怕神祇被关押在西山上,那便是虎口夺食,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触及心神?”妙天又是一惊,看向木青冥的双眼缓缓瞪大,眼底惊愕涌现,流露而出:“自从和诃梨帝母一战之后,你体内的魔性和魔气全无了,这触及心神的能力不也跟着消失了吗?”。 木青冥听着他的问话,拿起了手边剪刀漫不经心的修了修灯中被烧得焦糊的灯芯,待到皎云说罢,才不急不慢的道:“那我重新练回来也是可以的。在有魔气缠身的三百多年里,我已经逐渐掌握了如何去触及他人心神的要领,加上我妻子教会了我怎么摄人心魄的妖术秘籍,外加我几个月来的苦练,这能力又回来了。”。 “甚至比之前更强,我现在只要施展出此术,就能轻而易举的摄取目标心中,我想要知道的一切。”说罢,放下了手中剪刀的木青冥,在明亮了起来的灯火下,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笑容中,透着自信,也有不容易察觉的得意和自豪。 这次,他只要和四怪交手,就绝对能探查到神祇被藏在了哪里。 “可这不是魔族的能力吗?你已经没了魔气和魔性,是怎么做到的?”好奇之下,妙天又连连问到。 “我的体内也有流淌着魔族的血的,算起来我是半个的魔族啊。”木青冥脸上笑意不减,但看向明亮灯火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 那在他眼中的不是一点灯火,而是一片光明。 和长生道战斗了这么久,时至今日,木青冥才看到了永不磨灭的希望。他坚信只要他们继续战斗下去,一切都会逆转,长生道必败无疑,而龙脉和风水阵永存。 炎黄和华夏,会永远屹立在世界上。 待到天下太平,妖魔退隐后,木青冥也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他也闲着过过悠闲的日子。 一个须臾之间,联想了不少事的木青冥,很快又定神了下来。看到妙天眼中,还留有些许的困惑和费解后,高深莫测的道:“我也是近来才发现的,我体内的魔气和魔性都没有消失,从来没有。它们只是转变了而已。”。 此言一出,妙天的费解不但没有解开,困惑也不减反增。至于对面的皎云更是听得一头雾水。木青冥还有魔气时,她都还未入门呢。 而木青冥则是笑而不语,不再多言 三日后,雨过天晴。 春初的春城中,经过了前几日的那一场春雨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空气清新了不少。 雨后的夜空,似乎要比往日更是明亮清澈了不少。 夜空下的夜风,也变得轻柔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微寒。 坐在藏身处的两个邪人,吃饱喝足之后都注视着桌上的油灯,默默地等待着四怪的到来。 今日,就是和四怪的约定之期间,消灭最后一个神祇,金马山山神的日子。 两个邪人本以为,四怪白天会来找他们的。 毕竟金马山在城外,荒郊野岭,并不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是白天去消灭山神,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但是四怪一如既往的谨慎又小心,整个白天都没有出现,看来是要夜里动手了。 两个邪人对立而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了半晌后,其中一个邪人若有所思的说到:“你说锁龙人真的今夜会来吗?”。 另一个邪人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表示会的后,道:“我相信教主的判断,教主是不会错的。”。 声音还是一模一样。 不看谁长的唇开的口,都不知道他们两是谁在开口说话的。 “也是。”之前发问的那个邪人不再多想,打了一句后继续无聊的发呆。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都希望锁龙人今夜能有所行动。否则的话,他们两个邪人就要一路尾随着四怪,留下线索和气息,把锁龙人给引出去了。 但是这个计划是在是太冒险了;先不说这样一来,有可能就让锁龙人紧随其后,追到他们四怪之前,先追上了这两个邪人。 就说那四怪吧,道行可也不小。要是让四怪发现了长生道鬼鬼祟祟的,到时候说不定四怪会先解决了这两个邪人的。 这样的冒险,两个邪人肯定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的。 要是能锁龙人自己行动起来,就不必去冒险了,多好。 两个邪人正在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紧闭着的大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内外的宁静。 紧接着,从沉思愣神中反应过来的两个邪人,在转头看向了大门那边时,都感知到了门外夜风中,弥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两个邪人很快就察觉出来,来的正是四怪。 其中一个邪人收起了警惕站起身来,缓步朝着大门那边走去。来到门边时,毫不犹豫的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他就见到了门外一个身着黑衣披着黑斗篷,还带着黑帽遮住了眼眉。 只露出了风帽下,半张面色发青的脸。且可以看到这张脸下方的细长脖颈上,密布着细鳞,正在屋内灯火下闪闪发光。 正是四怪里的蛇怪。 见开了门,蛇怪径直的走了进来。给她开门的邪人伸头出去,朝着门外左瞧右看一番后,并未见到其他的三怪,也没有察觉到门框上的蛾子,正转动着双目,目送着蛇怪朝着屋内缓步而去。 “其他几个呢?”确认蛇怪身后再无跟随后,这个邪人关上了门,又问到:“怎么只有你自己过来。”。 而门框上的蛾子,已经把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了远方沙腊巷里的皎云。 进入了屋中的蛇怪,在屋中正中处桌子前站定后,才开口说到:“今日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个快死的老神,我自己独自行动就行。”。 蛇怪的独自行动能否顺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三章心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四怪中的蛇怪和两个邪人一起行动,赶往了金马山。得知了此事的木青冥也从沙腊巷立刻出发,尾随其后去了金马山。才踏入金马山地界,木青冥就感知到了地脉中的灵气异常,料定是东骧老鬼已不再此地。但四怪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前往金马山,木青冥百思不得其解。引出来锁龙人们做好准备,随时等到木青冥的意念传音。而金马山后,收了匿迹咒木青冥与蛇怪闲谈几句忽然动手,在触及到蛇怪的一瞬间,也触及了对方的心神。】 夜幕下的木家小院,笼罩在结界里,使院中的嘈杂一丝一毫也飘不出来。 今夜的木家小院,注定是要热闹的。 所有成年了的锁龙人,都在忙着做足了准备,随时去抢夺被藏起来的神祇。 药房里的药杵并未停息,不断敲击下,妙雨妙乐在配着秘药,一会就要用得到的秘药。 皎云和龙姑正在给妙雨妙乐打下手,而啊弘在调着他的魔琴,至于妙笔和妙天也各自在做着准备。 墨寒把儿子和寒泉,都哄了睡着后也来到了药房里,把几粒丹药塞给了龙姑:“止血保命的,揣好了别丢了。”。 接过药丸的龙姑,瞄了一眼手中那三五粒指甲盖大小,黄灿灿的丹药后一个点头,才把药丸给揣入了怀里。 掌心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待会这样,妙雨留下和少奶奶一起保护这个家,我和啊弘打头阵。”妙天带着啊弘和妙笔走进了药房,环视着众人说到:“啊弘的幻音能迅速制住敌人,我的追踪术能预判危险,所以我们打头阵。然后妙乐跟上,可以给敌人补上一计致命打击。后方交给妙笔和皎云,还有龙姑。”。 安排好一切,锁龙人们继续各忙各的准备去了。 他们要在木青冥的意念传音传来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出发,把神祇都给抢回来。 稍有宁静的木家小院,很快有嘈杂了起来 夜风呼啸着吹过了金马山后山,翻动山下疯长的野草。 这些野草没有初春的嫩芽,一片深绿。在夜风中,它们就像是一片片翻腾的绿浪一样。 收了匿迹咒才显出身形的木青冥,就悄然展开了结界,把这附近十多丈之内,都笼罩在他的结界之中。 夜风忽停,在结界中的野草停下了翻滚之时,木青冥举目看向了蛇怪。 他在黑暗中看到取下了风帽的蛇怪脸上,满是镇定。 木青冥知道对方那双眼睛,是能看清楚匿迹咒藏身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匿迹咒,都无非是扭曲身边的光阴,来达到隐藏施术者的身影;但不是能让施术的人凭空消失。 在蛇怪眼里,木青冥并没有因为匿迹咒消失无踪。他身上产生的热量,映在了蛇怪的眼里那是五颜六色的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木青冥在哪里,因此木青冥一到此地,嗅到夜风里的蛇腥味,便知道是个能看到他的蛇怪,索性也懒得藏了,现身后展开了结界,免得这蛇怪跑了。 而蛇怪也看向了他,片刻之后双眼深邃的蛇怪一吐舌,一条猩红的信子喷吐而出。 一人一怪,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乐山有个黑竹沟,沟内有个神秘莫测的木家,木家有个混蛋小子,打小就受魔气缠身之苦,却偏偏因此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也算是因祸得福。”蛇怪双眼不是上下一合,而是左右一合后,又把对面的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笑道:“就是你吧。骨头到经脉,都黑的形同玄铁一样,你这样的人要伤你,只怕得下点功夫了。”。 看来这一双蛇眼,不但能识破了匿迹咒,还能看透木青冥的心肝五脏。 “就是这皮肉差点,没有那么坚硬。”顿了顿声的蛇怪,又说到:“要是这皮肉也坚硬如铁,你这样的人还真的难对付。”。 树下藏得好好的那两个邪人听得咂舌;他们直到今日,才知道对手木青冥有这么的特殊。 木青冥笑而不语许久,见蛇怪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开口问到:“我想问两个问题。第一,当年你们是怎么从锁龙人的围剿中,给逃走的。”。 说罢,木青冥的右眉轻轻的一挑。 他一直好奇此事,也一直猜想会不会是四怪的幻术太强,蒙蔽了锁龙人们的眼睛。 但到了此地,从蛇怪身上散发出的妖气让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妖怪的强大在于妖气的强弱。这蛇怪身上散发出的妖气,只是比他木青冥的妻子墨寒,稍微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就这样的道行,怎么可能蒙蔽锁龙人的双瞳;更何况,围剿四怪他们的锁龙人都是几百年前,道行就已经高深莫测,一身岣嵝神通出神入化的长辈们。 “你还知道那事啊,当时的你不过是个小孩吧,都是听长辈们说起的此事吧。”蛇怪也没有急于动手,嘴角含笑,道:“很简单,有贵人相助呗。”。 此言一出,木青冥心中暗暗一惊后,默默记下了此事,不再提及。 他在黑暗中默默的点头两下,对那蛇怪又问到:“既然你的同伴提前到此,已经把东骧老鬼弄了,为什么还要引我过来?”。 说着,木青冥缓缓转头,看向了身边四周。在目光掠过四周定下来的野草,看到了藏在树下的邪人,还有三个就藏在枯木左右两侧的其他三怪。 蛇怪并未因此感到惊疑,从木青冥敢现身相见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眼前不过三百岁的人,已经知道了这里是个陷阱。 既然被识破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于是那蛇怪也没有多想,就回答了木青冥:“我们拿了长生道不少好处,拿的我们都过意不去了。反正你怎么都会来此,就算不来我脚下这两个邪人也会把你引来,那我们索性给你受点伤,折损你一些道行修为,也算是给长生道回个礼了。”。 这话才落了地,其他几个妖怪也现了身,与蛇怪一起用带着凶光的双目,看向了木青冥。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木青冥冷冷一哼,慢条斯理的卷起了双手衣袖:“干脆把那两个邪人也叫出来;我怕没有他们,你们还真没有胜算。”。 “算”这个字,从木青冥双唇间蹦出时他已经整整齐齐的卷好衣袖。 右手中青光一闪而过,扯破了四周的黑暗也晃了一下四怪的双眼。 很快,青光强而转弱,四怪定睛一看,木青冥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刀。这是一柄古朴苍劲的青铜巨刃,刀长二尺九寸,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点缀七星。 木青冥已经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了他的长刀落月。 淡淡的青光,在刀身上流转不停,蓄势待发。 也照亮了木青冥身边,一两尺之内。 青光下,蛇怪和其他三怪定睛一看此刀,透过光芒看向了刀身上的古蛇图腾。不过片刻,都认出了那是落月,脸上的笑容不约而同的僵住。 纯阳之气源源不断的从图腾中喷薄而出,汇聚成了聚而不散的青光,流转不停。 在人类的世界里,木青冥手中刀几乎无人知晓。但在妖魔鬼怪的世界里,此刀名声大噪。 尤其是百年之前,木青冥用它杀了不少的老魔后,此刀就在妖魔鬼怪中流传了开来。 虽说一直以来,不少的妖魔并不知道落月的持有者是木青冥,但它对妖魔鬼怪就像是瘟疫一样;道行小一些的妖魔鬼怪,对其唯恐避之不及啊。 四怪之前,就听闻过此刀名声,今日一见真刀,也有几分忌惮。 “落月原来在你手上啊。”鼠怪眯了眯眼,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心里倒是和其他的三怪一样,正在暗暗的幸灾乐祸:“此人手持落月,长生道日后光是在此刀上,就要吃了大亏。”。 “你们作恶多端,百年前就该碎尸万段,却苟活了百年之久;今日,该兑现你们的死期了。”木青冥说着此话,踏前一步,朝着四怪而去。 话才说完的他距离四怪中的蛇怪,也不过几尺之地,已踮足一跃而起,忽然携劲风朝着蛇怪疾飞而去。 他要一击致命,让四怪成了三怪。 劲风呼啸,寒光暴涨。一瞬之间就欺身而进的木青冥把落月对准了蛇怪头顶,一刀劈下。 随着利刃落下的,还有强劲的疾风。 不但把枯木吹得摇曳,把地上野草吹得东倒西歪,也把到了这个时候,还用匿迹咒藏身于树下的两个邪人,吹得一个踉跄,都摔倒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草。 可见这一刀力道不小,光落刀带起的劲风就有千斤之力,直吹得摔在地上的两个邪人顿觉背上有泰山压顶一般,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却是无论如何用力,也是于事无补。 他们两人头顶上的蛇怪也是一惊,慌乱之下袖中各自滑落出一柄峨眉刺紧握在手中,在刀刃携劲风落下,距离她头顶不过一寸时及时高举,交叉在了头顶上,架住了木青冥的落月。 两种神兵猛然相撞之下,片片火花喷溅。 蛇怪双膝一弯,跪在了树枝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但头顶压下来的千斤之力,压得她双手微微颤抖。加上之前一撞之下,她的虎口已被震裂。 一滴滴妖血,从伤口中渗透而出。 蛇怪抬头起来,一滴妖血正好滴在了她的眼皮上。一眨眼,蛇怪眼中看到的一切,立马变得模糊又是带着一片血红。 她透过了血红,看到了木青冥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一个电光火石间,双方互相对视着的眼中都迸射出愤怒的火花的同时,木青冥触及了蛇怪的心神。 一连串的回忆,记忆,有如奔腾不息的潮水一样,朝着他的脑海里涌了进入。 而他并不知道,蛇怪此时,也触及了他的心神。 就像是墨寒的狐媚术一样,蛇怪阴寒满布的双眼,看透了木青冥的心。 木青冥看到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四章两败俱伤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家小院里的锁龙人们,在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准备。远在跑马山上的木青冥收了匿迹咒现身,也展开了结界困住了蛇怪。随之四怪都已现身之后,木青冥率先动手,以落月宝刀迎头一刀劈向了树上蛇怪。在蛇怪也使出神兵,架住落月刀时,让木青冥触及了自己的心神。引出来木青冥从蛇怪的心神中,看到了一些秘密而大为震惊。正要重新思考对策之时,四怪齐齐动手攻向他来。木青冥迫不得已与四怪鏖战,最终双方落得个两败俱伤。】 结界之中狂风不息。 木青冥继而发力,手中落月继续向下。只是没了之前速度,缓慢得很。片刻过后也才下落了一分一毫而已。 而这一瞬间,木青冥触及了蛇怪的心神。他们当年的作恶多端之举,怎么逃离了锁龙人的围剿,还有如今的计划都一股脑的映入了木青冥的脑海之中。 这些记忆和回忆太多,一时间令木青冥头疼欲裂。 强忍着痛感的木青冥,把痛感化为力量,继续把落月刀向下压去。 刀下的蛇怪压力更大,双手比之前颤抖得更是剧烈。就连手中的峨眉刺上,与落月相抵之处,也有细小的裂纹横生而出。 木青冥在一瞬过后,快速捋了捋从蛇怪心神里偷来的记忆,忽然一惊。一起都和他之前推测的完全不一样,今日所见的一切颠覆了木青冥之前所有的认识,一愣过后,木青冥已经考虑是否改变计划? 可就在他这一惊之下猛然愣住之时,蛇怪张口对着他口吐一口气。 那团有些土黄的有色气体才出口,便有腥味相随而来。木青冥一见便知这口气之中,尚有蛇毒,暗叫不叫之时的木青冥连忙抽刀,借力向后一跃,来了个空翻之后落在了枯木下三尺开外,避开了毒气却还有些心惊胆战。 他看到毒气所过之处的枯木枝条,在转眼间就成了齑粉散落在地上,又随风扬起一阵尘埃,围着枯木附近旋转许久,才落了地。 不少尘埃已悄无声息的,被树下还在装犊子,用匿迹咒藏身着的两个邪人口鼻之中。 就在木青冥落地之际,蛇怪吐出的口气散去,而蛇怪也站起了身来,双手还在滴血。而手中的峨眉刺已经遍布裂纹无数。 蛇怪五指微微一松,手中峨眉刺就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那蛇怪在此时喉咙一甜,一口妖血喷吐而出,在她身前泼洒出一片殷红血污。 血污落地,散落在土石间立刻弥散开了刺鼻的血腥味儿。 那对峨眉刺是蛇怪用她的蛇鳞和毒牙炼制而成的宝物,有用了数百里,早已与她心脉相连。 峨眉刺一碎,蛇怪自然心脉受损。 好在她道行不浅,也只不过吐了几口翻涌倒行上涌的妖血,大碍是没有的。 但道行必定会因此有所折损,在所难免。 而对面的木青冥,举目看向蛇怪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和费解。 他的双眉,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他看到蛇怪的心神里所有的记忆,而费解的正是这些记忆。 这些记忆让木青冥迷茫又困惑,一时间没了杀心,也犹豫着要不要改变一下计划。 木青冥这么想着,落地后就愣在原地,不由地分了神。 与此同时,除了蛇怪之外的三怪已动了起来,一个闪身就冲到了木青冥身边。 近在咫尺,三怪齐齐动手,纷纷祭出自己的神兵攻向木青冥。 妖风呼啸,鼠怪手中长满了长毛,毛茸茸的长鞭晃动黑影,残影闪烁间已把木青冥缠住,捆了个结结实实。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抓紧手中落月刀柄。 而虫怪手中神兵甚是古怪,像极了分杈不少的树枝一样。但细看之下又不难发现,那不过是一柄多有分枝的长剑,并非树枝。 至于蚁怪的手中神兵,倒是正常的多了。不过是一柄弯曲成月牙的长刀。 鼠怪止住了木青冥时,虫怪和蚁怪也手持神兵,朝着木青冥劈砍而来,均是对准了他的臂膀。 那些神兵上妖气涌动,暗红光芒弥散。 眼看着四怪就要得手,手中利刃离木青冥的臂膀越来越近,而木青冥的双臂也就快要被卸下时,木青冥不再费解呆愣,眼中凶光一闪,手中落月刀身上青芒暴涨。 不远处还趴在地上的两个邪人见劲风已停,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又听到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从不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和一阵阵强劲有力的大风。 两个邪人又是一阵摇晃,踉跄几下摔倒在了地上,再次摔了个狗吃屎,满嘴都塞满了泥沙,牙齿间也啃下了野草草叶。 不远处的木青冥真炁爆发,硬生生震碎了鼠怪手中长鞭之时,长刀架在头顶,挡住了虫怪和蚁怪的手中兵刃。 蛇怪也从树上飘落下来,扶住了神兵被毁后摇摇欲坠的鼠怪。 “这小子能摄我心神。”蛇怪扶住了嘴角流出血丝的鼠怪时,也在他耳边用只有鼠怪才听得到的声音,悄声说到:“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按原计划继续行事。”。 听着蛇怪的话,瞪圆小眼睛的鼠怪眼中惊愕一闪而逝后,恢复了平静。 他把头一点后看向了被木青冥击退到他们身边的虫怪和蚁怪,在黑暗中给他们都递了个眼神后,四怪继续朝着木青冥攻了过去。 他们这次不再是轮番上阵,而是一拥而上也打得木青冥一时间措手不及。 四周再起劲风,依旧是强劲有力。枯木也才东倒西歪,地上两个邪教徒也索性不再起身,干脆就趴在地上透过东倒西歪的野草,观看着四怪和木青冥斗个昏天暗地。 结界外宁静得很,结界里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风火雷电在结界里迸射。烈风吹得结界里的一切都东倒西歪的,枯木也折了腰。那雷电把结界照亮又把地面劈开,击碎了土石草木,带起的烈焰让四周热气翻滚,地面焦黑。 青光连连闪烁,木青冥挥刀在四怪间周旋游走,游刃自如,神气淋漓。 起初还有些吃力,但没多会木青冥这一刀一势就已经勇猛快速。一进一退之间气势逼人,刚劲有力。 锁龙人的刀术自成一派,讲究一个快如疾风和狠如九天玄雷。刚硬又威猛,乃是真正的屠龙技。 再加上木青冥手中落月绝非平凡钢铁打造,千锤百炼的神兵,又加持纯阳符咒无数,专克鬼邪妖魔和恶龙的水阴。而四怪中有两怪又折损了兵器,木青冥显然是占了上风。 几个回合下来,木青冥是越打越顺手,四怪招式已经摸了个一清二楚,应付四怪游刃有余,体内真炁也没后续无力之象。倒是那四怪,渐渐的已是乏力。 木青冥的刀辉得越来越猛越来越急,刚硬凶猛,如下山猛虎,携劲风呼啸连连,刀光连闪下把那四怪逼得都不能近身。 但看似占了上风的木青冥,也不能继续这样长久僵持下去。否则的话,他有再多的真炁也有枯竭的时候。 他虚晃一刀逼开三怪时,一个利落的转身,带起疾风道道时借疾风之力横斩落月,砍向了被刀光笼罩的蛇怪。一人一妖在此瞬间隔着刀光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深邃。 蛇怪高深莫测的轻轻一笑,身形微微一顿之时,木青冥落月紧随而来的刀气,已经近在咫尺。 蛇怪收起了视死如归的神色之际,刀气已经把欣然接受这致命一击的蛇怪懒腰截断,成了两段。 上半身随着疾风抛飞弹射,连连翻转。那妖血泼洒出一道道血雾,从天而降。 其中不少妖血,就洒在了还趴在地上的那两个邪人的身上头上,顺着他们的发梢滴下,落在了他的嘴角上后,两人都本能的伸舌舔了舔。 一股苦涩立刻在他们嘴里滋生,弄得这两个邪人连连皱眉,纷纷连吐吐沫,把妖血从口中吐出。 与此同时,木青冥身后的鼠怪看准了时机扑了上去,趴在了木青冥的背上张口就咬向了木青冥的肩头。 落了地的蛇怪上半身,躺在地上抽搐着大口吐出血沫子,而木青冥也痛得闷哼一声,痛叫起来。 他把真炁几乎都注入了落月,肩头和身上没有真炁护体,鼠怪獠牙又尖又硬,似弯刀利刺,一口下去木青冥肩头顿时鲜血喷溅而起。 再一拉一扯,木青冥肩头被鼠怪连皮带肉扯下了一大块。木青冥那特殊的玄黑肩胛骨,露了出来。上面还留有鼠怪的几个牙印,打出来的洞,触目惊心。 剧痛很快传遍全身,疼得木青冥呲牙咧嘴,额上冷汗直冒之际,愤然转身举刀就朝着鼠怪迎头劈砍下去。 刀身上青光暴涨,刀气凛冽,那落刀速度更是快如奔雷,恰似疾风,转眼寒光闪烁的刀刃就落在了鼠怪的眉宇间。 鼠怪只是看了木青冥一眼,在于其四目相对之时落月刀已毫不停歇的落下。那鼠怪扬起嘴角,笑容定格在脸颊之上时已被木青冥一刀劈成了两掰。 裂开的血口,从鼠怪头顶上随着落下的寒光一起,把鼠怪整个从中间一分为二。 血溅之时,鼠怪肚里肠子肚子和内脏,一股脑的流了出来,撒了一地。 木青冥看着鼠怪倒在地上的尸体,脸上和前襟布满了残肢碎肉和妖血,五官之间满是狰狞。 可他还未从被咬的愤怒中缓过神来时,身后一热,那蚁怪已经朝着他口吐酸液而来。 划过一道弧线的绿色酸液上热浪滚滚,一股脑的泼洒在了木青冥后背上时,把那木青冥打得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木青冥被这忽然来的一击,打得他脱口而出的尽然是家乡话。可话才说完,后背就阵阵火辣辣的痛。 蚁怪口吐的酸液迅速融化了他后背的衣衫,还把他背上的皮肉也给燎了不少,疼得木青冥大骂之后,连连倒吸冷气。 木青冥会怎么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救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金马山的后山,摄取了蛇怪心神里的记忆后愣住,要改变之前的计划。可没等他做什么,四怪就一起攻了过来。木青冥匆忙应战,起初还占了上风。随后木青冥与四怪鏖战片刻,斩杀其中三怪之后,自己也是偏体鳞伤。双方已是两败俱伤时,木青冥摔倒在地。引出来四怪独剩蚁怪,正要下死手杀了木青冥时邪人现身,拉住蚁怪把其他三怪尸体,藏在了草丛深处后离去。夜幕下的木青冥,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意念传音发出了求救。】 那蚁怪吐出的蚁酸厉害得很,注入了妖气,自然不是一般的蚁酸能比的。把木青冥好好的衣衫烧出了洞不说,后背上瞬间就有一大块烧伤。 皮焦肉烂,看得渗人。 两个邪人倒是不惧,却看得暗暗叫好;就算是当年木青冥闯进他们长生道的总坛,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在阵眼上与诃梨帝母鏖战,也没今日狼狈。 看着木青冥转眼间身上不是血口就是烧伤,真炁消耗也极快,那两个邪人恨不得马上站起身来,拍手称好。 就在此时,虫怪一个闪身来到了木青冥右侧,手中古怪的长剑毫不迟疑的插进了木青冥右肋。 又是鲜血喷洒,木青冥转头看向了右边的虫怪。虫怪另一手迅速一弹手指,指尖早已准备好的一物疾飞而出。 一道黑影闪过之时,那东西不偏不离的飞入了木青冥微张着的双唇间嘴里去。 那虫怪张了张嘴,低声对木青冥说了句什么后,木青冥手中落月收入袖中,只是一顿,就把右手对着身侧横伸出去,一把紧紧扼住了虫怪的脖子。 虫怪立刻顿觉呼吸困难,脸颊憋得痛苦,额上青紫筋暴突而起,双手放开了还插在木青冥肋下的长剑,艰难的抬手起来抓住了木青冥的手腕,长满了倒钩的双手不停在木青冥手臂上抓挠。 木青冥的手臂,立刻被虫怪连连抓挠出了道道血痕,横七竖八,遍布在口子无数的衣袖之下。与此同时,木青冥也转头看向了虫怪,在那虫怪快要暴凸出的双目与自己四目相对之后,五指缓缓用力,掌中一声咔嚓声响传来时,那虫怪活生生的被他捏碎了脖颈骨。 身后的蚁怪见状冲了上来,怒啸一声之际挥舞弯刀,不偏不离的给了木青冥后背一刀。木青冥后背焦黑的肌肤上挨了一刀,皮开肉绽露出了他那坚硬有发黑的脊梁骨,肉末和血液飞溅而起时,身子一晃后向前一倒,躺在了血泊之中。 右手还未松开,死死地捏着和他一起倒在地上的虫怪脖颈。 直到片刻过后,木青冥才缓缓松开了五指,在地上抽搐不停。口鼻之中,也有鲜血源源不断的溢了出来。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木青冥,虫怪杵着插在地上的弯刀,粗喘几下,环视四周。 这附近已经一片狼藉,野草被火烧毁的烧毁,被刀锋斩碎的也是无数,散落在四周焦黑且裂痕无数,碎石遍地的地上。 而四怪中的其他三怪,也静静的躺在夜风之中断了气,成了冰冷的尸体。看得独活的蚁怪悲从心头起,难免少不了伤心和悲愤。 他们一直在一起,已经有近千年。如今瞬间就天人永隔,蚁怪一时间也接受不了,心中悲愤难受之时,少不了一丝丝悲凉徘徊胸中。 他身上也在滴血,都是之前被木青冥落月所伤,伤口数十道,疼感传遍全身,但却一时间顾不得这么许多,只是为他失去的妖怪同伴感到悲伤,心痛。 两个邪人终于舍得现了身,从地上一跃而起后,疾奔到了独活着的蚁怪身边,担心的注视着不远处倒地的木青冥,问到:“这锁龙人不会是死了吧?”。 两个邪人可是刘洋的左膀右臂,他们知道刘洋的计划,最终离不开木青冥。要是木青冥死了,也是功亏一篑。 “还没有,不过快了!”蚁怪收起悲凉,怒哼一声,抽刀踏步上前,就要继续给木青冥一刀。 这次他举起弯刀,不再用劈砍,而是把锋利的刀尖对准了木青冥的心。 可刀却迟迟没能落下;赶上来的邪人一把扼住了蚁怪的手腕,五指发力,让他手中弯刀停在了木青冥上方半空之中。 地上的木青冥,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已经流血太多,就算是有真炁护体,也不可能在流血太多的情况下,还能精神饱满。 说他如今已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蚁怪现在要杀木青冥,比碾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你做什么?”但蚁怪的刀顿住了,暂时不能杀木青冥,只好扭头看向了扼住他手腕的邪人,眼中怒火迸射。 “手下留情,我们教主需要这个人暂时活着。”扼住蚁怪的那个邪人,对他轻声说到:“所以你现在不能杀他。”。 “你放心,这个锁龙人最终必死。”另一个邪人接过话来,看着蚁怪身上滴血不停的伤口,又道:“你还是先随我们回去疗伤;这个锁龙人的命,先留下来。”。 话说完后,邪人还是不敢松手。他看到蚁怪眼中不减反增的愤怒,生怕一松手,蚁怪就不顾一切的杀了木青冥。 随之又看了一眼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的木青冥。 地上的木青冥意识比之前更模糊了,真炁没法在维持结界,只得解开。 夜风再起,金马山后山这一片狼藉的地方腥风四溢,恶臭随风飘散到四方。 沉默着思忖许久的蚁怪,终于慢慢的,慢慢的收起了眼中的怒火。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迷茫。 他不一会后,就收了刀。呆立在了夜风之中,迷茫下不知所措。 一个邪人看守着他,以免他又想不明白去杀了木青冥。而另一个邪人,则是去把其他三怪的尸体,草草收敛了一下,藏在附近林子边上,还未损坏的茂密野草丛中后,连拉带拽,拉着依依不舍的蚁怪离去。 嘴里还不停的对蚁怪劝说到:“我们先送你去总坛疗伤,然后教主一定会派人下来,收敛你的弟兄们的。这个锁龙人,也不会活太久。等我们的教主利用完了他,一定让他死的比今天惨百倍。”。 他们边说边走,渐行渐远。 地上奄奄一息的木青冥在夜风中,手指微微一颤,强撑着伤痛,运炁施展出了意念传音。 远处黑暗中,一个黑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直以来,无论是木青冥还是四怪,或是那两个邪人,都没有发现这个神秘莫测,与黑暗归于一体的黑影。 此时这个黑影注视着远处地上,在狼藉中奄奄一息的木青冥,想要朝着木青冥而去。可才抬脚又缩了回去,原地不动。这个黑影注视着奄奄一息的木青冥双眼微微发红,使劲攥紧了双拳,也忍不住有一滴泪慢慢的从眼底涌现 皎云和龙姑,有些坐不住了,在被屋檐下挂在的灯笼映得微红的木家小院天井里,来回踱步不停。 墨寒也焦急得很,但是暗暗的心中焦急,表面上却平静得很。 木青冥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回信,这一切都不正常。 以木青冥的机智和道行,加上手中神兵落月,足以应付任何情况。除非,他遇到了从山上下来的刘洋。 如今的刘洋,通过占据他人道行的邪术已经能和木青冥斗个旗鼓相当。要是刘洋和四怪一起行动,木青冥倒是真的还有些凶多吉少。 这是墨寒最担心的。 倒是啊弘镇定得很;他从入门之日开始,就一直崇拜敬重木青冥。往日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在他心里,他那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师父无所不能,顶天立地。 略有盲目的崇拜,让啊弘根本不担心木青冥,正在镇定自若的调试着他的琴弦。 但今天夜里,木青冥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师娘,要不别等了我赶过去看一眼。”就在此时,皎云疾步走进了正堂,对正在喝茶的墨寒急声说到:“有什么危险我也好帮帮师父。”。 “勇气和孝心都很可嘉。”墨寒放下了茶杯,对皎云抿嘴一笑后,道:“相信你师父,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等等,很快他的意念传音会把神只藏在了哪里发过来告诉我们的。”。 这话像是在对徒弟说的,也像是为自己说的。给了皎云一颗定心丸的时候,墨寒也借此给自己安安心。 她也心慌她也焦急,但现在她暂时能做的就是稳住所有的锁龙人,耐心等候着木青冥的意念传音。 墨寒才对皎云说完了这番话后,没过多久,木青冥的意念传音就先传到了她这里。 “墨寒,快,快,快让妙雨带人来救我。”。 意念传音里,木青冥也是气若游丝,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还大喘气着的。墨寒才接到这个意念传音,猛然一愣后腾地站起身来。 瞬间,她的脸上就满是惊慌失措。 皎云见状,虽然没有接到意念传音,也暗叫不好,大觉不妙。 “妙雨,快带上药去救我男人。”墨寒一个闪身,来到了院中站到了配好药后,就在树下悠哉悠哉嗑瓜子的妙雨身边,急声吼道:“金创药,止血药一切能救命的药都带上!”。 什么神只不神只的,墨寒现在只知道木青冥出事了,出大事了。她要救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他。 “你们也跟着去。”急的眼红的墨寒,不等其他的锁龙人发问,又急声大喊道:“快去快去,一定要把木头救回来!”。 就在此时,妙雨和妙天也收到了木青冥的意念传音,依旧是气若游丝的,没了往日的中气十足:“快带上药来救我,金马山后山。”。 说完,木青冥没有再传意念传音过来。 一愣之后,木家小院再次嘈杂了起来,锁龙人们手脚麻利的把能带上的药,都收入了袖中,急匆匆的遁地而去。 锁龙人们能否赶上救回木青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杀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不知为何,只是在探究了四怪的心神后与其斗法,却被四怪围攻也不退让,偏偏与其硬是斗了个两败俱伤后,木青冥也是浑身是伤,倒在了血泊之中。独活的蚁怪想要把他杀了,却被长生道教徒们制止之后带走。奄奄一息木青冥传音回了木家小院,要院中的锁龙人们赶快来救他。引出来木青冥被锁龙人们救走,尸骨婆现身,天火焚烧附近一切,毁灭了战斗现场的所有痕迹。两个邪人安顿好了蚁怪后对刘洋汇报了情况后,稍加细想的刘洋暗暗窃喜。】 山风不分四季,总是没有轻柔,一阵紧过一阵。金马山后的猎猎夜风锐啸而来下了山,在后山山下转了转又呼啸而去上了山。 金马山后山山下,依旧是血腥弥漫,夜幕下也看不到此地着名的景色——金马朝辉。倒是那血腥味为黑夜平添几分狰狞阴森,也引来了附近山林里蛰伏着的野兽。它们小心翼翼的靠近躺在地上已昏厥过去的木青冥。 此地已经是城外,农田稀少又无人居住之地。附近山林颇多,自然少不了吃肉饮血的畜生。 山林中的小型野兽可不少,种类也是繁多,其中属豺最为凶狠,残暴而又灵活,独霸此地。多有打柴的人在这附近打柴时,就遇到了豺狗的袭击。 要是木青冥往日遇到,豺狼只能是让他打牙祭。但现在的他,不过是豺狼眼里一块垂手可得的肉而已。 赶巧不巧,偏偏小心翼翼而来的,就是两三只豺狼。 它们绿油油阴森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凶光,小心翼翼的逼近了木青冥所在之地。 只要它们靠近木青冥,就会先把木青冥团团围住。再然后,为了保险起见这几只豺狼前后左右一齐进攻,抓瞎眼睛,咬掉耳鼻、嘴唇,撕开皮肤,然后再分食木青冥内脏和肉,或者直接对准木青冥的肛门发动进攻,连抓带咬,把肠子掏出,用不了多久,就将木青冥身上皮肉瓜分得干干净净。 一看那几只豺狼就快要围过来的时候,妙雨妙笔和妙天忽然凭空出现,展开了结界护住了木青冥的同时,也挡住了那些野兽。 妙雨一扫木青冥身上那些骇目惊心的伤口,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把带来的止血药粉都洒在了木青冥伤口上,疼得昏厥的木青冥在意识模糊时也忍不住的轻声哼哼了几下。 而妙笔和妙天环视四周,不见敌人踪影很是茫然。可现如今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是给处理木青冥伤口的妙雨把风,警惕的环视四周。 剩下的狐疑和费解,一脑子的雾水,也只好等把木青冥救活之后在说了。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木青冥身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后,三个锁龙人带上了重伤昏迷的木青冥,一个闪身离开了此地。 他们走后,结界散开,之前蠢蠢欲动的豺狼们忽然感觉到附近有强大的杀气,给了它们危险存在的信号,便一哄而散,继续遁迹山林之中去。 豺狼们也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就搭上一条命。 它们一哄而散后,一直蛰伏在黑夜里都没被发现的那个黑影,终于走了出来,徐行到了还有木青冥血污在地的地方站定。 星光黯淡的黑夜中,从这个黑影的装束来看,正是尸骨婆。 她注视着木青冥曾经躺过的地方,透过黑暗清晰的看到了地上一地的血污,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止住泪水的双眼发红,可以看到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在她眼底徘徊。 但很快,双眼又恢复了平静后,尸骨婆展开结界,围住了木青冥曾经和四怪打斗过的地方。 然后一把天火,把这附近战斗过的所有痕迹,都给焚毁,烧得干干净净之后,尸骨婆收了天火,撤下了结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夜风在地,拂过之前木青冥和四怪战斗的地方,没了绿浪的翻滚。 焦黑一片的土地上,野草枯木,早已在天火中化为了灰烬。连同四怪碎裂的神兵法宝,还有被长生道教徒藏起来的三怪尸体,都成了黑色的滚烫灰烬。 夜风一吹,灰烬冷却了下去,也随风扬了起来,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后山,扬起了一道灰雾,迷蒙了散落在空旷的地上,已经碎裂成碎石的东骧老鬼金身 今夜的木家小院注定不再安静,西山上的长生道据点倒是宁静得很。 当两个邪人把蚁怪搀扶着进了据点时,多数的教徒都已经睡了。醒着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站岗值夜的教徒。 两个邪人把蚁怪扶进了满是药香的药房里,交给了精通医术的教徒。 别看这蚁怪之前还愤怒,现在却也是浑身无力。木青冥落月挥舞出的刀风刚硬锋利,在他身上开的口子也不少,最深最长的一道口子正好在腹部,深的皮肉外翻,足以见到蚁怪肚子里血糊糊的肠子内脏。 一路走来,都是两个邪人为他捂住了伤口,那些内脏才没有流出来的。 但也让蚁怪失血过多了,得抓紧时间救治,否则这蚁怪也会落得个呜呼哀哉,魂飞魄散的命。 两个邪人把手上血污洗了洗后就退了出去,然后去往了刘洋的石室。 在静静的等待了许久后,被唤醒的刘洋终于把他们喊了进去。 石室大门在他们进去后不久就关了起来,石室中只留下了两个邪人,和才睡醒还有些乏困的刘洋。 刘洋坐到了宝座后,听着两个教徒把今夜所见所闻,都一一娓娓道来。 “这么说,四怪早已发现你们被锁龙人盯上了,于是就先把东骧老鬼吃了,然后故意带你们去了金马山,就是要把木青冥引过去?”听到了一半的刘洋,忽然打断了两个教徒,若有所思的道:“你们到的时候,东骧老鬼已经没了吗?”。 “没了,早就被那三怪给吃了,连金身都碎了。”其中一个教徒摇头说着。 另一个接话道:“其他三怪也做好了伏击准备,但是,木青冥紧随而来还是出了点差错。他看出了金马山上已无山神,后山之地不过是个早已布下的陷阱。”。 刘洋收起疑惑,点点头示意两个教徒继续说。 后面的事情,便是木青冥要降妖除魔,四怪要随便意思意思回礼一下长生道,双方是打得昏天暗地,最后两败俱伤等事了。 听了这些话后,刘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很快,他又收起了思虑,对那两个教徒问到:“这四怪没把木青冥弄死吧?”。 眼中浮现一丝丝担忧。 别误会,刘洋可不是担忧木青冥的死活。只是他雄心勃勃的大业,离不开木青冥。木青冥的魔气只是转化而非消亡一事,他早已知晓。 且要想真正的掌控生死,以求长生,这股魔气和城中风水大阵一样重要。 要是木青冥死了,长生道可没有再等百年,制造出第二个像木青冥这样的魔人来。 而且,刘洋也没有这个耐心。 “肯定死不了,不然他白活三百多年了。但伤的太重,道行折损肯定是少不了的了。而且这伤势,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这木青冥不再床上躺些日子,是下不了地的了。”其中一个邪人负责点点连连,另一个邪人负责幸灾乐祸的回到:“这次四怪算是把他们锁龙人的元气,都给伤了。没了木青冥,昆明城中的锁龙人实力折损三分之一啊。”。 说罢两人齐齐一整衣袍,对那刘洋行礼着朗声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如此一来,我圣教掌控长生大业,必然更是顺风顺水。”。 刘洋虽然没有笑,但心中暗自窃喜。 这四怪是要自己回礼,才弄的折损三怪与锁龙人两败俱伤。本来,这也是刘洋的计划。但是现在,不但预期的效果阴差阳错的达成了,而且四怪还没发赖刘洋使阴招。 因为刘洋的阴招一个也没有成功,倒是四怪在他这里敲竹杠有点狠,过于不去了,于是想着补偿一下长生道,还把三怪给搭了进去。 这个事情,怎么怪也怪罪不到刘洋和长生道的头上。只能说木青冥真的不是吃素的,四怪呢有太自不量力。 这么多的好事一下子都来了,怎么叫刘洋不窃喜呢? 要不是要保持教主的威严,他还真的想载歌载舞来庆祝一下。 这教主的威严,不允许刘洋当着教徒的面疯疯癫癫的,他也只好窃喜了。 “这么说,如今这四怪就只活着那蚁怪了。”许久之后,刘洋平静了些许,又问到。 “嗯,是的。”两个邪人齐齐点头,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刘洋转念一想,这蛇虫鼠蚁之中,唯有此蚁怪为火妖,体内与生俱来的火气充足,所以口吐的蚁酸才那么厉害,一滴沾身,就能烧掉一大块皮肉。 加上又是老妖,正好可以为长生道所用。 刘洋现在正发愁,去哪里弄剩下的老妖热汗和那一颗火妖心呢,蚁怪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要是四怪尚在,刘洋是万万不会起这种歹念贪心的。但现如今四怪只剩下了蚁怪了,刘洋再不放肆,无异于是把垂手可得的老妖热汗和火妖心给放走了。 这种傻事,刘洋怎么会做呢? 当下,双喜临门的喜悦让刘洋也兴致勃勃了起来,腾地站起身来的他,赶忙对两个邪人说到:“你们二人快去药房那边,趁着蚁怪重伤疼痛,必有热汗,给我多收集一些过来。”。 两个邪人,自然是不知道刘洋要那酸臭的老妖热汗干嘛?据说老妖越老,热汗越是酸臭,甚至能熏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这是刘洋的命令,对于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教徒来说,是不会违抗的。 他们一愣之后,还是点头,爽快的应了下来。 然后就要转身去执行命令时,刘洋又叫住他们,继续下令道:“然后杀了蚁怪,取他的心来给我。”。 木青冥是死是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高尚 春风拂过木家小院,铺满阳光的天井里。 种在其中的草木,在风中散发出特有的清香,另有闻一闻就神清气爽。 “张晓生,你过来。”已经能下地了的木青冥,在墨寒的搀扶下,另一手杵着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院中树下,坐到了树下摇椅上去晒太阳。 他这次算是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了。 身上伤口多达二十几处,光是致命伤就有三处,每一处的致命伤都不浅,差点没有把他血流干净了。 内脏也因为虫怪的那一剑,没少破损。 要不是妙雨的灵丹妙药,木青冥就呜呼哀哉了。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在床上昏迷了三四天的,然后又躺了近一个月,这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但是,身上的伤至今也还没有痊愈。 看这样子,木青冥不再继续休息十天半月的,是好不了的了。 但是好歹能下地了,木青冥自然比死了的三怪们幸运多了。 但是,这几天来他伤口到夜里就痛,疼得他经常睡不着觉。张晓生不得不翻遍春城内外大小古墓,遍地找那传说中的千日酒。 此酒是传说中山狄希能造千日酒,饮后醉千日。刘玄石好饮酒,求饮一杯,醉眠千日。当然神话传说有夸大的成分,但还是有止疼奇效的。在张晓生他们这些土贼间,就流传着古滇地区有古墓陪葬着千日酒的传说。 这不,朱三来看木青冥时,见他伤口未能痊愈而疼痛难受,就建议盗取千日酒来给木青冥止疼。 朱三本来想自己动手,为了木青冥这个朋友破一下金盆洗手的规矩,他在所不惜。但张晓生提出来,自己可以去盗取,于是就瞒着木青冥去盗墓了。 整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小半坛。就这样,木家小院里的锁龙人们瞒着木青冥,谎称那是消炎的药酒,每日给他喝上一小盅,木青冥也就能缓解一点疼痛了。 今日,墨寒无意中说漏了嘴,木青冥一听就把张晓生立马唤来。 “师父。”张晓生笑嘻嘻的站到他面前,故意挠头着,一扫木青冥那张已经不再苍白的脸后,立马岔开话题道:“你现在气色好多了啊,前几天都面如白纸一样,吓死我们几个弟子了。”。 “你又盗墓了?”木青冥看着这个徒弟,眼中无怒,还是有些气虚无力问到。 “嘿嘿。”张晓生又是一笑,再次挠了挠头,见糊弄不过去了就赶忙解释道:“师父,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都疼得不舒服,睡不着,这我不能看着你难受。”。 然后,他立马收起笑意,对木青冥肃色着信誓旦旦的道:“但是我保证,我只拿了那千日酒,其他的陪葬品我一概没有动过。真的,不信你等妙天师叔下工回来你问他,每次都是他陪我去的,我们不但没有拿陪葬品。见到被盗墓贼糟蹋了的尸体,我们还收敛了呢。”。 “是的,你也别怪这孩子了。”在木青冥身边坐下的墨寒,也给张晓生作证道:“他也是看你难受,才出此下策的。”。 待到他们说完,木青冥沉默了片刻之后也没有责骂张晓生,倒是很像是在赞赏一样说到:“晓生啊,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还会收敛一下被糟蹋的尸骨了。”。 张晓生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他本以为至少要挨一顿骂,要不就是一顿打,没想到师父木青冥沉默片刻,给他是一句他想都没有想到的话。 “去玩吧,我没打算惩罚你,只是问问你是不是又盗墓了。”木青冥见他愣住,微微一笑。 他不敢笑的太剧烈,生怕又扯开了他肋下的伤口。否则木青冥很想为张晓生的表现,鼓鼓掌。 不是为了那千日酒,是为了张晓生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不会再误入歧途了。 “啊,哦。”张晓生愣神中缓过神来,就到木青冥扬起嘴角的微笑和投来的感激目光,心中还是窃喜,更多的是得到师父肯定的欣喜。赶忙连连点头,转身离开找寒泉和木青冥的儿子玩去了。 树叶随风落下几片,落在了木青冥的头上。 墨寒伸手,帮他把那些树叶摘了后,道:“你交代的事情,皎云啊弘和妙笔一起去看过了。所有在阵法上的神祇,不多不少三十五个都在滇池海眼里,都安安全全的。包括东骧老鬼,也在那海眼之中。妙笔甚至带上了红玉,确认无误,都是城中阵法上曾经的神祇。而且,长生道并未涉足海眼。”。 木青冥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也是心中暗暗欣喜,说不出的开心。 但是很快,他就面露愧疚。 他默默的垂下头去,注视着身边和身上散开了的树荫剪影,脑中又回想起了那死在他手上的三怪。 要轮木青冥最后悔杀死的人或者妖魔里,这三怪绝对是有一席之地的。 但他不得不杀那三怪。 这种无奈,至今还让木青冥耿耿于怀。锁龙人再厉害,再怎么有本事,也有着不得不做的事。这种事带来的无奈,是苦涩的,是压抑的。 这样的事情之前木青冥也遇过,他以为自己会习惯。但还是没有习惯,反而更觉得岣嵝神通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伤口和失血过多让他身子无力,而这种无奈让他心里无力。 “对了,你既然知道神祇躲在哪里,干嘛不逃走啊?”就在木青冥沉默时,墨寒好奇的问到:“而且听神祇们说,四怪好像是在帮我们,才瞒着长生道,用从长生道哪里骗来的人红丸,让他们能在离开各自镇守的地方后,维持神形不灭。”。 说到此,墨寒眼中费解神色浮现,满溢眼眶之际,双眉不由地蹙了起来:“那四怪怎么还把你伤的这么重?”。 近来墨寒和院中的锁龙人,还有远在阵眼附近看守的铁桦夫妇,都想不明白,既然四怪是帮他们的,为什么还要重伤木青冥? 据把木青冥视如己出的铁桦夫妇回忆,两百岁后的木青冥就没有再伤的这么重。这次重伤是木青冥两百岁后的第一次。 要不是知道他的对手是四怪,还以为他是遇到什么厉害的老妖了呢? 木青冥转头,与妻子四目相对之下,很快就读懂了她在费解什么。 “四怪确实是帮我们的,我才触及他们的心神时也很诧异,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高尚?一度怀疑,是不是我弄错了。”木青冥转回头来,目视前方正朝着他而来的恶狡雪豹,又道:“直到他们中的一员,把从长生道处要来的一粒人红丸,迅速弹到了我嘴里那那一刻,我才确认他们确实不是我们的敌人。”。 说话声还是中气不足,略有虚弱。感觉木青冥没说一句话,都还是有些费力。 “可是。”就在雪豹走到木青冥面前,摇了摇尾巴转身站到墨寒身边,把头搭在她膝盖上时,墨寒又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伤的这么重?”。 问着此话,墨寒眼底费解再次化为担忧。 她就算知道木青冥现在已经安然无恙,无非是需要点时间去调理调理而已外,也没有大的损伤。 而铁桦和铁婶也在看过,木青冥的道行修为并未受损。他所有的伤,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但墨寒还是会不禁的担心木青冥;也为丈夫身上至今尚未痊愈的伤,倍感心疼。非常希望那些伤,能转移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至少这样一来,她可以帮丈夫承担疼痛。 但锁龙人做不到这点,墨寒只能默默地看着暗暗的心中隐隐作痛。 “因为我要是不和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要是不伤的这么重,刘洋就不会上当,也不会陷入他们设下的陷阱里而不知了。” 木青冥最近对此事,都没有细谈,要不是墨寒今日问起,他还打算日后再说呢。 既然现在墨寒好奇,也不是外人,木青冥索性就把缘由娓娓道来。 但他的这番话,让墨寒听得更是茫然,费解。 木青冥对着正屋那边招了招手,屋中他那把茶壶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今日这手壶里没有茶水,只有平平淡淡的凉白开。木青冥先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和有点干裂的双唇,又对妻子笑问道:“这事情说来有点话长,你要不要去抓把瓜子里,边磕边听啊?”。 墨寒也是随手一招,正屋里飞出一把瓜子落在了她手里。然后,她专注的看着丈夫,边嗑着瓜子边等着木青冥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前对四怪的认识,都是他们经常作恶多端。”墨寒闻言,点了点头,把嘴里嗑出来的瓜子壳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木青冥又娓娓道来:“但我接触蛇怪的心神,从他们的记忆来看,他们的作恶多端都是在被我们锁龙人围攻之前。在那场围攻之中,他们得到了一个锁龙人的暗中相救,以强大的幻术在他们临死前,替换了他们的真身去替四怪受死。从此,四怪改邪归正,答应这个锁龙人归隐西北蛮荒之地。那百年来不但没有再作恶,而且也没有再出过西北。这次破例到滇中,也是为了报答那个救过他们一命的锁龙人。”。 “这个锁龙人是谁啊?”还在嗑瓜子的墨寒,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锁龙人是谁?木青冥在四怪记忆中还看到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答疑解惑 春城上方的苍穹天空,只要不遇到变天都是那么的清澈明净。 今日是春风柔和,阳光明媚。 大好的天气,寒泉和木云乐居然没有出屋,到这铺满暖暖阳光的天井里来嬉戏,也真的是不常见。 且坐在树下的木青冥,并没有因为沐浴在阳光下而惬意,倒是说着说着,脸上就起了钦佩之色。 他脑中闪过了,触及到蛇怪心神时看到的回忆。最令他记忆犹新的,还是那个被四怪称之为夫人的锁龙人。 在这段记忆里,这个夫人黑纱遮面,头戴风帽,不露真容。 只是找机会在茫茫雾气之中,先其他锁龙人一步找到了四怪,并且在短时间内就说服了他们弃恶从善。然后,用锁龙人秘术中,一招强大的幻术制造了四怪的幻影,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影,代替四怪的真身去面对围剿他们的锁龙人。 木青冥至今不知道这个夫人是谁?记忆不等同于现实所见,他无法从中感知到那个神秘莫测,被四怪称之为夫人的锁龙人是谁? 只记得在四怪的记忆里,此人的声音嘶哑有低沉,不好听又容易让人毛骨悚然。且道行修为,是他甚至是他父母等这些父辈长辈们,都遥不可及的。 如今墨寒问起他,那人是谁,木青冥自然只能默然摇头,表示不知。因为他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说出缘由后,木青冥顿了顿声,又道:“但从装束来看,像极了铁桦叔给我们描述的尸骨婆的装束。”。 墨寒一惊,把送到嘴边的瓜子都一时间忘了继续送到齿间去嗑起来。 这个猜测是墨寒之前,一直没有考虑到的。 当她问起木青冥是谁是,心里只期待着的是铁桦叔,或是铁婶。毕竟这二位都是木家的长辈,若是他们来说服了四怪,然后四怪来帮助木青冥,情有可原又合情合理。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尸骨婆的装束。 墨寒用她瞪圆了的双眼,愣愣地注视着丈夫片刻,还是膛目结舌。 “我只是说可能是,就装束来看确实可能是尸骨婆。”木青冥瞥了一眼妻子震惊的样子,脑中浮现了奶奶往日那不苟言笑的脸庞。 他一直有种先入为主的认为,尸骨婆就是他的奶奶。但如果四怪都是帮他的,那尸骨婆也是,木青冥忽然不太愿意相信尸骨婆就是他奶奶的。 打从他小时候开始,这奶奶对他就没有什么慈祥的笑容,和蔼的面孔。总是肃色满脸,不苟言笑。 还有种种坑害木青冥的行动,都有一部分证据暗暗显示,与他的奶奶有关。不过是因为这些证据都不确凿,所以木青冥才一直没有与她老人家,真正的反目为仇。 这样的记忆让木青冥先入为主的认为,尸骨婆是他们敌人的时候,他奶奶是尸骨婆。现在来看,尸骨婆的坏似乎是装出来迷惑刘洋的,木青冥倒是心中暗暗较劲儿,不愿意承认尸骨婆可能就是他奶奶了。 木青冥缓缓抬头起来,透过枝叶间缝隙,看向了头顶上缓缓飘过的白云。他眼中也泛起了迷茫。 “然后呢。”片刻过后,先缓过神来的墨寒问到。 木青冥收回了目光,把茶壶壶嘴送到了嘴里去,轻轻一吸,喝了一口壶中凉白开:“在他们四怪的记忆中,他们确实在西北蛮荒之地,在沙漠戈壁里的古墓中安安分分的过了几百年。直到半年前,那个出现在他们记忆的夫人,再次出现在他们明前,告诉他们需要他们回报救命之恩了。四怪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木青冥手上也有伤,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举着胳膊久了也不舒服,把茶壶放了下来。 在墨寒的诧异中,继而说到:“他们的计划就是假借长生道对城中内外神祇的忌惮,接近了长生道。为的是帮长生道解决神祇,实则是暗地里把神祇藏起来,藏在了一个长生道没法涉足之地,等待着大战来临之时,让神祇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妙笔他们去滇池海眼里时,遇到的那些神祇也是这么说的。说四怪把他们藏在那里,也是这个目的。”墨寒没再嗑瓜子,回想着妙笔他们的回报,对木青冥说到:“倒是绝弦的背叛,对滇池水神打击较大。所以滇池水神一直闷闷不乐的,但也收留了其他的神祇。”。 此事木青冥在四怪的记忆里,也看到了。 当时也没有精力去深究此事,木青冥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再次听墨寒说起此事,反正绝弦已死,他已全无兴趣。 至于他和滇池水神都对绝弦看走眼的事就这样算了。 “这刘洋给了四怪三十六枚人红丸,这种丹药大有用处,他们用了三十五枚人红丸让神祇都能离开镇守的山河,前往滇池海眼里蛰伏。这地方是长生道中,出了刘洋外没人可以涉足之地。但刘洋身上的力量,大多是摄取而来的,现在的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这些力量,他不会离开西山。所以滇池海眼里,会非常的安全。”。 木青冥说到此,后背的伤口又因为靠着椅背有点久,而隐隐作痛。他挺直了腰,让后背离开了椅背。 “还有一枚呢?”墨寒问到。 “我吃了啊,虫怪用剑刺我的时候弹到我的嘴里。”说着,木青冥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肋下伤口。 现在,那里还裹着厚厚的绷带。 “这药虽然炼制方式很不人道,但能快速止血。要是没有那药丸,这么多这么深的伤口,我早已流血过多身亡了。”木青冥一声感叹,眼中再起钦佩和敬畏。 四怪的一举一动看似是要置他于死地,实则只是为了迷惑长生道。 “打的这么很,死伤如此惨重,不过是个苦肉计。”顿了一顿,木青冥又道:“他们假借这是要给长生道一个还礼来‘算计‘我,但是无非也是个套。他们把所见所闻的一切记忆都在打斗中给了我,最后只活着一个妖怪,那就是蚁怪。这是个老火妖了,正是长生道所缺的。更准确的说,是刘洋所缺的。”。 墨寒在他说话时暗暗算了算,现在的刘洋有水妖肾,土人脾和金仙肺了,木鬼也在制造中,按他们锁龙人得到的情报,刘洋得到的控制长生寿命的古老配方中,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火妖心,是刘洋没有得到的了。 想到此,墨寒眼中惊讶再现,欲言又止后缓缓道:“难道这么做,蚁怪是要自己牺牲自己?”。 “嗯。”木青冥重重的把头一点,道:“当他把自己交给了随行的两个邪人,带回了长生道据点的时候,就等于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刘洋。四怪和那个出现在他们记忆里的夫人都认定,这样一来刘洋不会再讲义气。他见到四怪只剩下蚁怪活着,又是他缺乏的火妖就不会让这块到嘴边的肉逃走的。”。 木青冥说到此,伸手拉住了妻子的手。 墨寒又是一惊,木青冥的手心中满是冷汗。 再看木青冥,倒是也没有什么惊惧。 “他这么做也是救了你。”这时,木青冥缓缓的道明了缘由。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寒这才反应过来,她也是火妖。 “刘洋如果得不到火妖心,等到木鬼形成之后,他就会把你定成目标。所以我说,四怪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我们之前判断的那样。他们的言行举止,都值得我们去钦佩。”木青冥还是紧攥着妻子的手,眼中除了敬佩神色,还有一些些感激。 锁龙人们必须让刘洋完成他的炼丹计划,但是若是长生道把墨寒,当作目标,木青冥一百个不愿意。 但如果长生道完不成他们的炼丹任务,刘洋没法掌控长生,锁龙人的另一个计划也没法完成。 一筹莫展之时,四怪利用了所有的一切,顺理成章的牺牲了自己来让任务能完成,达到预期的效果,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决心。 光是如此,四怪就值得木青冥去钦佩。 敬重。 “这么说,蚁怪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墨寒想了想后,又问到。 “只怕已经死了。”说到此,木青冥忽然眼神黯淡含悲,长叹一声。 而且木青冥知道,一旦刘洋要以此把蚁怪的心据为己有,摄取蚁怪的力量,一股毒素也会随着火妖心进入刘洋的体内。 毒素会慢慢的侵蚀刘洋的经脉,让他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被削弱。 并且蛇怪的毒,也悄无声息的下到了那两个监视四怪的邪人体内。 当时在跑马山后,蛇怪的蛇毒看似是攻击木青冥的,但是毒气所过之处的枯木枝条,在转眼间就成了齑粉散落在地上,又随风扬起一阵尘埃中,也有蛇毒。 这些尘埃被那两个邪人吸了不少进入体内,毒素深藏在他们体内,慢慢的折磨这两个邪人。这无异于是把刘洋的两个得力助手,又这么给折了。 环环相扣的计策,都会因为刘洋得到了火妖心而忽略。再加上木青冥也和四怪打得两败俱伤,而长生道也不知道神祇们还活着,自然也不会怀疑这是个计。 墨寒的命因此保住了,锁龙人的计划可以继续顺利进行。而刘洋和长生道,因此会有所折损,一举多得。 “四怪,绝对是值得我们敬佩的。”沉默了许久后,木青冥忽然感叹到,眼中还未散去的钦佩神色,不减反增。 第十九卷四怪·完 第一章火妖心 “这里坐不住了,我回屋躺会去吧。”许久之后,木青冥杵着椅子扶手站起身。 墨寒也赶忙起身,搀扶着他朝着正屋而去。 “我说,这四怪下手是不是狠了点。”墨寒边走边这么说到;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抱怨,无非是随口一说而已。 “这样才真实,长生道才不会怀疑。按蛇怪心神里的记忆来看,他们只有重伤了我才会让长生道误以为,这样一来我道行折损,以后啊,刘洋行事会更是肆无忌惮,我们才能更好的消灭这伙邪教。”木青冥说着此话,已经在墨寒的搀扶下来到了屋中卧房里。 这几天为了给他好好休息,床上都多垫了几床被褥,就是为了让木青冥躺着的时候软一些,不至于背上的伤口太疼。 “嗯,也是。”墨寒点点头,扶着木青冥坐在了床上,又问到:“要躺着吗?”。 木青冥摆摆手,道:“我先做一会。”。 “接下来日子会更难过一些,刘洋更肆无忌惮。他或许会趁机壮大长生道,我们得做好准备,行事要更是小心。”顿了顿声,木青冥又叮嘱妻子道:“我这伤还得养一段时间,告诉弟子们无论城中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要去管。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抓紧修炼,然后好好的活着。锁龙人的香火,得靠他们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延续下去的。”。 “会发生什么?”墨寒见木青冥忽然就面色严肃,便知道此事轻重,于是略有担心的问到。 “从四怪的记忆里来看,那个出现在他们记忆里的锁龙人,似乎对长生道很清楚。告诉了他们,有了火妖心后的刘洋还需要媒介来让获得的力量,很快的融合在一起,更好的控制。”木青冥一边说着,一边在墨寒的帮忙下脱去了鞋袜,慢慢的爬到了床上去面朝下的躺着,歪头看向了对面的花窗,又道:“如果刘洋获得了蚁怪的心,接下来他会让长生道的邪人找一个媒介。”。 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的窗花上,精美的雕花把阳光分成了一束束的,斜斜照射到屋中来。 “这个媒介是什么?”墨寒又好奇的问到。 “一种带着怨气的邪灵,从记忆中来看,长生道之前是打算把祸害宫小姐的那个盖头当作媒介的。但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执行现在的计划,盖头就一个媒介。还包括林万银,其实也是可以做成媒介的人。不过,都被我们给搅局了。”说到此,木青冥忽然心情大好,嘿嘿一笑。 看着长生道吃亏这种事,他不介意再多看几次的。 虽然他说的这两个事情,都是弄巧成拙,无意中让长生道暂时没了媒介。但是这样一来,也无异于是让长生道吃亏了。 现在长生道采用了需要媒介的长生计划,又没了媒介,长生道只能是去制造一个新的媒介出来了。 这些计划,都是那个夫人,告诉了四怪的。然后再借着四怪的回忆,把这些都告诉了能触及他们心神的木青冥。 这需要对木青冥和长生道都非常了解的人,才能制定出如此完美的计划来。 而当年,木家派出去围剿四怪的也就是三个锁龙人,铁桦夫妇和木青冥他的奶奶。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夫人就在这三个人之中。铁桦叔是不可能的了,一大男人怎么装也不像是女人的,更谈不上夫人一说。 那剩下的只有木青冥的奶奶和铁婶了。 虽然木青冥很期望,这个人是铁婶,但从此人找到四怪的时间来看,正是他奶奶失踪的时间。而且,至今木家的锁龙人也没有查到这个老太太的去向。 “让妙天和妙笔注意一下,最近长生道是否会找到适合做成媒介的人或者是邪物。暗中监视一下。”暗忖半晌之后,木青冥又开口说到。 他要借此再来验证一下,他得到情报是否是百分百的准确。 这关系着他以后的行动,和是否能够相信那个所谓的夫人 木青冥才醒来后,就派人去给戚家请了假在家里休养。加上他在城中有些朋友,一时间宫家戚家,赵良和韩大毛他们都纷纷慌慌张张的去了家里探病。 这些事情,很快就由长生道安插在城中的眼线,汇报到了西山上去。 当然,这也是木青冥的安排,是要长生道知道他真的是重伤,险些就丢了性命。这个消息传上了西山后,让刘洋无比兴奋。 加上他的手下汇报,重伤的木青冥肯定会折损修为,这个汇报让他先入为主,认为木青冥已经虚弱到很久都难以恢复的地步。 刘洋这几天可高兴坏了,甚至有点飘飘然。 大业将成,让刘洋自然是只有兴奋和激动。 在这个时间,木青冥又重伤,据说还请了三个月的假,看来真的是伤的不轻啊。这让刘洋细细思量了好几天后,觉得可以趁机在城中做点其他的事了。 要是等木青冥把伤养好了,长生道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待在自己石室里的刘洋站起身来,走到了身后的石书架前,从上面拿起一支,外表用人血画着奇怪符咒的小瓷瓶。 上面的符咒已干,呈现出深色的暗红。每一个符咒乍看之下,都像是一张张眼神空荡,但是正在做呲牙咧嘴咆哮状的人脸。 要分开来看,才能看出来那是一个个符咒。 刘洋扒开了瓶塞,顿时一股股酸臭味从瓶子里涌现而出。 那味道太浓,也实在难闻,能让正常人一闻之下胃酸翻涌。但刘洋不但不惧,还摇了摇瓶子。 瓶中的液体轻轻的发出咕嘟声,随着他的晃动而晃动。 然后他心满意足的盖上了瓶盖。 同样是用血液画着符咒的瓶塞盖子一盖上,酸臭味顿时全无。 这瓶子里装着的,就是从蚁怪身上,取来的老妖热汗。 以后他要炼丹时,这些东西都要得到。 如今除了木鬼,也就差一个厉鬼的悔泪了。 刘洋得好好琢磨琢磨,这厉鬼的悔泪要怎么去获得。 他把手中瓷瓶,放回架子上,在书架前来回踱步几圈后也没有想到办法,只能是先暂时抛到脑后。 留着以后再想。 然后他走向了另一处的架子,从中径直的取下了一个食盒。 这只上漆的食盒上,也用血液画出了不少的符咒,几乎布满了整个食盒的外表。而这些符咒,与装着老妖热汗瓷瓶上的,一模一样。 都是长生道邪术里古老的血符。 刘洋捧着食盒,走回了石案后坐下,把食盒小心翼翼地摆在了石桌上后,缓缓的把盖子打开。 这食盒里并没有摆放着什么美味珍馐,只是摆着一颗半个拳头大小,也只剩下了一半的心脏。 从外形和其中的脉络来看,和人心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颜色,赤红如火,就连表面和脉络,亦是如此。 一开食盒盖子,这半颗心居然凉了起来,如同灯火一样,在昏暗的石室中散发着火光。隐约还能看到,有热浪在心脏表皮上来回飘荡。 它正是刘洋让教徒们,从蚁怪胸腔中取下来的火妖心。 虽然费了点周折,但负伤了的蚁怪独自一人,最终还是败在了他教徒的手上,蚁怪自然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因此,现在的火妖心才会在他的手上。 火妖心就是这样,蕴含在其中的浑厚火之灵气,让它能发光发热。就算离开了本体,在刘洋用古老的血符封印下,它和其他的土人脾金仙肺,还有水妖肾一样,也能不腐不烂。 长期保鲜的同时,让它的功能依然存在。 刘洋伸手进入了食盒,轻轻的一抚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的火妖心,顿感心脏上炎热滚烫。 其中火之灵气散发出的高温,本该在刘洋手落在心脏上时,就烙掉了他手上皮肤,把血肉烘烤烧伤。 但现在的刘洋,根本不惧这点高温。 他甚至可以在不用邪气护体的情况下火中取炭。 一来是他体内蕴含着的水之灵气,保护着他。而来是他在这短时间里,已经把另一半火妖心,移植到了他的体内。 如今的刘洋,体内已经具备了火之灵气。 因此,所有普通的火焰对他都不会造成伤害了。至于火妖心上的高温,更是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了。 刘洋眼中得意,不减反增。 看着这半枚火妖心,刘洋再次激动了起来。体内另外的半枚火妖心,感应到了他的激动,也跟着躁动不安。 倒是也没有怎么排斥他,只是变得更是燥热,令刘洋胸中一阵阵暖意横生,翻腾不停的同时,把他体内阴寒的水之灵,给完全融合改变。 他脸上和脖子上,因为阴寒的水之灵而生出的细小鳞片,也在燥热中慢慢褪去了几片。恢复了正常的肌肤,只是有点像婴儿一样的细嫩。 用不了多久,这些鱼鳞褪去的地方皮肤就会慢慢的恢复如常。 之前刘洋那病恹恹阴森森的模样也会因此改变,然后他体内的力量,自然也能得到强化。 刘洋会比之前和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他得意洋洋,也有这些原因。 许久之后,他把食盒盖了起来后再次站起身来,把食盒放回了原处后,又折返了石案后坐下。 才坐稳了,他就对着大门那边喊了一声:“来人。”。 声音已是中气十足,不似过去一样阴沉嘶哑了。 刘洋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媒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对墨寒说出了所有之前只有自己知道的事,全部是四怪的回忆后,让墨寒暂时主持一下工作,交代一下锁龙人们,盯紧了长生道,看看他们最近会不会找类似于媒介的东西。而得到了火妖心的刘洋,一切都又再次改变,比过去更强大的同时,脸上鱼鳞在一点点的消退。引出来刘洋传来弟子,暗暗交代他们最近可以在城中暗暗活动,找寻一下媒介。而入夜后木青冥就睡了,并未和大家一起吃完饭。饭桌上,墨寒告诉妙笔妙天,留心观察一下城中的长生道们,有没有在找寻媒介。】 盖上了食盒的刘洋,让自己的石室里再次恢复了只有一盏孤灯的昏暗。 他对着石门那边才喊了一声,话音落地时石门缓缓开启,就守在门口的教徒走了进来。 能给刘洋守门的,都是道行不错,又是刘洋心腹的邪人。 这个邪人在石门关上的那一刻,站到了石桌前,行了一礼后问到:“教主,您有什么吩咐?”。 “你传我的令,让城中的教徒还没有被监视暴露的教徒,着手开始找寻媒介了。”刘洋都没有思索,就把早已想好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如果找不到,可以找寻能制成媒介的邪物和容器。”。 对面的教徒一愣,稍加细想后恍然大悟。 作为刘洋的心腹,别人不知道是什么的媒介,这个教徒可是知道的。 那是能让刘洋把所有体内摄取来的力量,都与他的邪气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一起,再形成没有排斥,还能互相相生,相辅相成的一种新力量。 当然,最终再配合上需要用什么火妖心水妖肾等物炼制的灵丹,刘洋就能掌控生死,掌控万物生灵的寿数。关键是能复活死人,驾驭尸体。 长生道掌控生死只是一个打算,刘洋还要拥有一支自己的大军。 他一支看着浊胎们的军阀争来夺去,大打出手,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手下有军队。要刘洋去拉起一支邪教教徒大军,或是也和那些军阀一样去**招兵,等他刘洋真的能雄霸一方的时候,说不定都没有他立足的地方了。 更何况他在滇中地区扎根,滇军就在这地方,唐继尧也不是个骄傲将军,好色是好色了点,都敢光明正大的属下调出去打战,然后把属下的老婆把睡了。但排兵布阵,点卯操练这些,刘洋十个都不一定如的唐继尧。 术业有专攻,靠枪炮打战,刘洋是不行的了。他擅长的邪术,如果能用邪术来掌控驾驭一支尸体大军,不死不灭的僵尸部队,带着死亡气息横扫华夏炎黄大地,从此奴役他想奴役的一切,刘洋还是做得到的。 别看浊胎的枪炮厉害,但要是真的有一支尸体大军的话,枪炮又能如何? 枪炮能打死活人,可最多也只能让死人断手断脚。但是,既然已经是尸体了,就算是断手断脚了也无关紧要。刘洋连花钱花药去救治它们的必要都没有。 他的大军,将会让天下所有的活人胆寒。再加上控制寿命的手段来威慑其他人,到时候什么都是刘洋说了算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锁龙人要消灭他们长生道的原因。 如此倒行逆施,违背天理自然,涂炭生灵的恶事,木青冥等人一定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当然,双方的目的能不能成那还得另说,但是刘洋所要的媒介,就是为了能够达成他这个远大梦想,雄心壮志的必需品。 刘洋要趁着木青冥重伤,城内的锁龙人们都要忙着照顾木青冥,而木青冥要养伤,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暗暗的找到这个媒介。 那个就站在刘洋对面的教徒点了点头,然后稍加细想,略有担忧的问到:“可否请那两兄弟帮忙,我怕只有眼线教徒们,很难在锁龙人的监视下暗中找到媒介的。”。 说着,这个教徒皱眉起来,眉宇间才泛起的担忧不减反增。他提到的两个兄弟,正是上次帮刘洋给四怪当监工的教徒。也是把蚁怪杀死,献出火妖心给刘洋的那两个兄弟。 此时就站在刘洋身前的这个教徒,身为刘洋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这两兄弟的本事和能耐的。也知道木青冥为首的城中锁龙人,把环在春城四周的城前之内的街巷,都已经被布控了。 除了锁龙人们外,还有个刘洋以前的老同事赵良,也一直盯着长生道呢。 这事情要是一个不小心,稍不谨慎,说不好就让木青冥他们知道了长生道的行动计划了。 现在,刘洋和他的手下们都还不知道,木青冥他们已经知道了长生道的目的和计划。在他们看来,木青冥等锁龙人,和赵良他们这些部分的警察,无非只是想要剿灭一个邪教而已。 至于为什么这么执着,刘洋和长生道教徒们理解成的,都不过是自古正邪不两立的老掉牙的道理而已。 所以这个教徒还是觉得,找媒介可以,但是还是不要因此暴露了自己和圣教的目的好。 刘洋沉思片刻后,默然一个点头,才缓缓道:“可以,但是不必担心太多锁龙人那边。他们暂时无暇顾及太多,木青冥重伤尚在恢复,只怕这精力也是不足吧。让我们的教徒们可以谨慎小心,但是不必太多担忧锁龙人们。以免缩手缩脚的,反而更容易坏事。”。 “是。”那个教徒应了一声,担忧神色慢慢的烟消云散。 “记住,要快。我们可不能让木青冥家的小子给长大了,在完成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紧接着,那石桌后的刘洋又叮嘱到。 话音依旧是中气十足,浑厚有力。 而刘洋之所以这么交代,是他得到了教徒的密报。黄衣教徒的传信已经送了回来,锁龙人圣地里的预言,与刘洋无意中从尸骨婆哪里得到的预言一模一样。 他自然不知道,他的教徒已经死了,而看到的预言很可能是作假的。还觉得已经是得到了确凿证据的刘洋为此心慌;他不能再久等了,长生大业必须在木青冥的儿子木云乐成年之前就已完成才行 日落西山,红霞漫天,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木家小院的炊烟升腾许久后,一桌丰盛的晚餐上了桌。 而木青冥却提前喝了美味的鸡汤之后,就去睡了。这几日他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没有痊愈,夜里一旦疼醒就是辗转难眠,一直都是精神不济。 天才擦黑,他就已经困了。 再加上千日酒已经喝完了,这几天夜里有时候还会伤痛而醒,木青冥因为没法一觉到天明,而被折腾得精神萎靡得很。 又需要静养,他就不上桌吃饭了。提前喝下了墨寒给他静心熬制的鸡汤,随便吃了点小米粥和鸡肉,他就趁着现在伤口不痛,又有些困的时候去睡了。 等正屋里的饭菜上桌时,在卧房里的木青冥已经是呼噜声大作。同在卧房里的木云乐,也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墨寒起身关上了卧房的们,对小桌上的寒泉说到:“寒泉啊,你多吃点肉啊。”。 那寒泉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笨拙的去夹土豆片了,好像根本没把他的墨寒妈妈的话听进去。 最近,木青冥又给寒泉拔了几次尸毒,已经把寒泉体内的尸毒完全拔干净了。寒泉现在倒是反而不太喜欢吃肉了,偏爱那蔬菜得很,更不会再去吃生的肉类了。 虽然是正常了很多,可是寒泉正在长身体呢,墨寒还是希望他多吃点肉。 坐下来的墨寒拿起筷箸开始用餐。 “师娘,我师父的伤口是不是有时候还会疼啊?”不一会后,张晓生略有担忧的问到。 “有时候会,不过比之前好多了,你操心太多,好好修炼。”墨寒放下碗筷,拿起汤碗开始盛汤:“你们师父都让你们弟子们好好做功课,好好修炼,最近不管城中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搀和。”。 “会发生什么?”张晓生等弟子,已经会说话的都异口同声的一问后,齐齐看向墨寒。 “我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说。”墨寒摇摇头后,吹了吹汤碗里的热汤,喝了一小口后又对妙笔和妙天道:“你们最近留意一下,城中有没有长生道的邪人们,在找寻媒介。如果有的话,你们监视一下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这是木青冥白天就给墨寒交代了的,因为木青冥得知了一些长生道的计划,媒介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的媒介?”妙笔和妙天齐声问到。 在他们的知识里,媒介很多。有炼丹的有修行的,还有施术的,千奇百怪也各式各样。只是告诉他们媒介,是什么的媒介他们也一无所知,两眼茫然。 “木头他说是人或者是邪物。”墨寒也有些茫然,她所知的甚少,只能把知道的说出来:“类似于过去病恹恹的林万银,或是冥婚盖头的这一类人或物品。人的话是有一定的特殊天赋,或是被药物奇术改变的了体质的人。物品的话,应该多是邪物。”。 “长生道要这些媒介,难道是要让刘洋更好的融合驾驭,他体内摄取的力量?”精通和一直在研究各种奇术的妙乐,稍加思索后缓缓开口道:“他还是没法完全驾驭那些力量,因为不来自于他自己的修行获取,从而得到的力量正在与刘洋产生排斥?要是这样的话,媒介用邪物更多。”。 这个解释,比木青冥所说的更是明了,墨寒一听,赶忙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但尚且不明长生道是要用人还是用邪物做媒介。”。 “行,我和妙天都会注意一下的。”妙笔点头,应了下来。 “那要是发现了怎么办?跟上去不让他们得到这个媒介,还是做点其他的什么事?”忽然,在妙笔应下来时,并没有急于答应的妙天又开了口,若有所思的问到。 木青冥之后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章妖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叫来教徒,叮嘱手下们开始为长生大业的最后阶段准备找寻媒介。此事已经被锁龙人所知,但刘洋却不知此事已经被锁龙人获取了情报,还在做着掌控长生的春秋美梦。而锁龙人们也在抓紧准备,要监视着长生道们,找寻这个媒介一事。引出来锁龙人们做好了准备,能做的却是在长生道的媒介上做点手脚。这事情让锁龙人们听了后,都顿觉没有兴趣,也不知道木青冥为什么要这么做。与此同时,城中一个小女孩被三五个流氓,逼到了一处死胡同里。】 在倒座房那边吃饱喝足的恶狡雪豹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蹲坐在了墨寒脚边。没一会又觉得这里无聊,就又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 妙天的这个提问,问到了点子上了。 就算是锁龙人们能发现,监视到长生道正在找寻媒介,又能做什么? 老的锁龙人们,包括墨寒都有一种预感,随着刘洋得到了火妖蚁怪,双方的最终大决战越来越近。 所以木青冥才会让徒弟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努力修行。 而且一旦大决战开始了,那胜负就是生死之分。锁龙人胜了,这个时间还亡不了。要是长生道赢了,这个世界也亡不了,但会半死不活的。 到时候,刘洋要的大多数只是复活的尸体。 他不会留下太多的活人的。 浊胎们的军阀打来打去,改朝换代等等事情锁龙人管不着,也不想管。但长生道的事,刘洋想要得到的活死人的世界,锁龙人一定要管到底。 为了大决战,锁龙人也得做点准备,而这个媒介,似乎可以作为他们准备的一项。如果能让长生道得不到媒介,也是一次不小的胜利,足以振奋人心。 但是,很快墨寒给出的回答就让他们都茫然费解。 “你们少爷说了,只是先盯着,至于之后也不必阻碍长生道得到媒介。”墨寒都没有多想,就把木青冥交代好的一切说了出来:“剩下的事情,等他再筹谋筹谋。但是有一点,不许阻碍长生道得到媒介。最多只能是在媒介上做点手脚,让它的达不到刘洋预期效果,而刘洋还不可能察觉。”。 这番话让妙雨妙天他们这些老练的锁龙人们,顿觉没趣。 只是在媒介上动点手脚之事,太轻而易举了,除了需要费点时间和耐心之外,对于在场的老锁龙人们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 反而觉得无聊。 他们更愿意让长生道得不到媒介,至少这样能让锁龙人们扬眉吐气。 但这些锁龙人哪里知道,一旦他们让长生道得不到媒介,啊弘或是龙姑,都有可能会成为媒介。 这两人都具备媒介的体质,但他们是锁龙人的力量。 大战在即,木青冥根本不希望弟子们有个三长两短。同时他们也是木青冥的徒弟,木青冥是不会希望他们有事的。 “不过你们少爷说了,如果长生道的媒介是一个人,那我们得做好把媒介从此人身上分裂下来。”在几个锁龙人们沉默之际,又吃了几口饭的墨寒,放下了碗筷,对妙笔妙天等人说到:“不过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人死了。”。 “这个有点意思啊。”妙天一听,来了兴趣。 比起只是在媒介身上做点手脚,从活人身上剥离媒介是一项技术活。对于妙天他们来说,是具有挑战性的。 “关键是能救人一命,所以妙天你别因为兴奋过头了,救不了人。”墨寒思前想后,还是多叮嘱了妙天一句。 媒介之事事关重大,锁龙人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太多的无辜。那样的话,他们和长生道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名节这种东西,对于锁龙人来说也很重要。 “知道了。”妙天虽然兴奋不减反增,但还是和妙笔一起一个点头后,齐声应了下来。 墨寒转头看向了妙雨,与其四目相对时妙雨率先开口,说到:“我知道了,我会提前配制好灵药。一旦他们要找的媒介在人的身上,那就可以早有准备,及时把它从活人身上剥离出来。”。 “嗯。”墨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但这只是针对,媒介已经在活人身上形成的情况。 因此,墨寒只是微微一笑后,就收起了笑容。她不知道,要是媒介还没形成,出现的情况要只是一个有着可以做成媒介的体质的人,长生道又要夺取此人,锁龙人们该怎么办? 她很快就低下头去,默默吃饭的同时,暗忖起对策来 夜幕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褪去后,悄然笼罩了下来。 天地间的黑暗,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春城内外。 城中多处地方都随着夜幕的来临,陷入了安静之中。 那年头的春城,比十里洋场的上海差远了。 除了云津夜市之外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的夜生活娱乐。一进入了夜里,偶尔就是见得到几个零散的宵夜摊,或是挑着馄饨到处走街串巷的商贩。 很多地方,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大街小巷,除了席卷的夜风,都看不到什么游荡的人群。 就在这么一个平静不冷,但有微风很是凉爽的夜里,一伙面露冷笑,眼含凶光的流氓把一个不过十三四岁,头上乌黑的头发扎成了一股大辫子的女孩,逼到了城中西南方的一条小巷深处。 那四五个流氓又高又矮,手中不是拿着短刀就是结实的木棍。 他们一直在追赶这些慌慌张张逃走的女孩,从云津夜市那边,一路追到了这里。但却有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凭借着些几个虽然高矮不一,但很健壮的流氓,要一下就追上这个女孩,很是轻而易举。 但他们一直都只是紧跟相随,并未一举拿下。 颇有些猫玩老鼠的感觉。 几个壮汉流氓,终于把这个小女孩追到了这条巷子的末端。 这里已经是一个死胡同,巷子的末端被一座宅子的院墙挡住了去路,遮得严严实实的。 女孩很慌张,她见走投无路,双臂展开紧贴着身后的青砖墙壁,呼吸更是急促了起来。 似乎是紧贴背靠着结实的墙壁,能暂时让这个女孩安心一些。至少,能不是那么的慌乱。 但是改变不了的,是那几个追逐她的流氓已经逼近,并且堵死了她的去路。 “跑什么跑什么?你这学习态度就不端正。老鸨子要我们教教你怎么接客,你怎么就落荒而逃了呢?”为首的那个流氓,把手中木棍一甩,扛到了肩头上,在渐渐升空后的月亮,洒下的淡淡的月光下,站到了女孩身前三尺开外。 这条巷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却没人伸头出来看看,并不是人情冷漠,而是现在是夜里,谁都不敢伸头。 尤其是在不明情况下,巷中零零散散的几家人不是都睡了,就是畏惧,躲在墙壁之后。 他们注定要让这个柔弱的女孩,独自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流氓。 而这些流氓,是云津夜市上妓院里的打手。 他们追赶的女孩,则是被卖到妓院里的穷孩子。因为不堪受辱,才趁机逃走的。 在这样一个人命如同草芥的年代里,进了妓院的门的人,更是命贱又可悲。这个女孩,也注定如此。 但为首的那个流氓说完那番话,顿了顿声有道:“你那个赌鬼老爹把你卖到我们楼里开始,你就得听我们的。”。 “给我打!打完了再拖回去”紧接着,这个流氓下了令,他身后蠢蠢欲动的打手们都持棍上前。 这样的事情,当地**也不会管的,所以妓院的打手们也非常的肆无忌惮。 当他们踏前一步时,女孩子比之前更慌张了。 慌张惊恐之下,女孩左瞧右看,只是为了在黑暗中找到一条退路。但一看之后,她已经绝望。 身边三面都是高墙,除非她长了翅膀。 紧张得呼吸急促女孩转头,看向了越来越近的流氓。绝望在她眼中满溢之时,她的瞳仁也瞬间扩大。 只不过是一瞬之间,她的双目中的瞳仁已经满布整个眼眶,让她的双眼之中只有乌黑没有眼白。无论从什么方向看过去,这双眼睛都似乎是在看着注视着它的人一样。 就在此时,女孩身前来势汹汹的流氓们猛然愣在原地,畏惧升腾,让他们不敢在前进一步。 “怪,怪物。”为首的那个流氓直视前方的双眼都在颤抖,手臂和双腿亦是如此。他已经没了之前的凶恶和霸道,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慌乱。 以至于他和他那些之前还来势汹汹的手下们,都因此完了撒腿就跑。 倒是他们身前的女孩,已经不再畏惧。 她变得呆滞,除了满是乌黑的眼中带着凶光外,脸上尽是呆滞,身体和四肢也变得僵硬。 但她的长发编成的辫子却是松散了开来,每一个长发都犹如有了生命一样,随风扬起之后,在她头顶悬而不落。 同时三五根,或是七八根拧成了一股,聚而不散之时血气弥漫,一片殷红。 然后在一瞬之间,殷红血气统统化为毒蛇模样,对着女孩身前的几个流氓一起吐出蛇信子。 它们眼中也是血芒直射,阴寒森然,看得那几个流氓心有余悸。再加上这些毒蛇都是一瞬间浮现,伴随着血腥味的殷红血芒,让所有的流氓都心惊胆寒。 而且,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仿佛是那些毒蛇看了他们一样,他们就石化了一样,而且连话都说不了的同时,五指一松,所有手中武器纷纷掉落。 “杀了你们。”就在此时,沉默许久的女孩呼吸平稳了下来,张口就用低沉轻声,吐出了这四个字。 有如九幽之下传来的鬼笑声,阴阴的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很快,女孩笑了起来,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处。 那几个流氓下场会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四章吓死 寂静无声的小巷里,安静了下来。 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野猫咆哮和野狗狂吠声都没有,安静得出奇。 很快,那几个围追堵截女孩的流氓倒在了地上。而女孩头顶的血芒不减,黑暗再次涌来,毒蛇也消失无踪。 她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时,眼中不再是尽黑。 她的瞳仁缩小,眼白再次露了出来。 恢复如常的女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她再次恢复了惊慌,借着从红芒退去后,天空中再次洒下,破开黑暗的月光一看身前地上,看到那几个倒地不起的流氓,和地上零散的木棍与短刀,吓得她大喊起来。 但及时抬手捂住了口鼻,也让这一声大喊没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女孩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直捂着口鼻,惊讶再现眼中,更多的是交织在一起的惶恐。 直到许久之后,女孩才稍稍的镇定了一点。 她的第一反应,是小心翼翼的挪步,然后绕开了那些倒地不起的流氓,最后一路狂奔跑出了小巷,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是一个机会,让女孩逃离魔窟的唯一希望。 消失在夜色下的女孩,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巷子里还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几个流氓,没能在爬起来,他们的身体也慢慢的冷了下去 翌日,果然是个好天气。 微风习习,鸟语花香。 清澈苍穹下是阳光明媚,连沙腊巷中也少了些阴冷。 草木繁茂的木家小院中,除了灵草外还种了不少的花草,有墨寒种的牡丹芍药,有妙雨种的水仙铃兰,还有龙姑和皎云种下的飞燕草和万寿菊。 真的是四季花开,一年清香。 木青冥坐在院中摇椅上,千谢万谢就在不远处石桌边,坐着的戚高和戚夫人。他们都是来给木青冥送工钱的,顺便讨点药回去。 最近戚夫人肚子鼓了起来,微微的鼓了起来。可不是吃胖发福了,而是的了妙雨的药方,终于治好了她的不孕不育。 这下好了,戚家终于是有了后了。 戚家对木青冥,更是感激涕零。 说起来,木青冥一直秉承着木家祖训,可以不管浊胎争斗,但不可以对浊胎冷漠。所以木青冥看着戚高对无后有些迷茫,索性让妙雨帮帮他。 这锁龙人的灵药,治疗一下不孕不育还是可以的。 这下好了,戚家有后,戚高是高兴至于给木青冥涨了工钱。这不,让木青冥觉得不过举手之劳还拿钱,都有些不好意思,才千谢万谢。 “拿着吧木少爷,都说我们云南人热情,你也不差。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拿点钱不算什么。”戚高往石桌上撂下元银一百块,又豪爽的道:“再说你在货栈,精简出来的人让我又组建起了一支马帮,帮我们打开了川中的马帮道路,这钱你得拿着。这么多的忙,才给你这点钱已经不算多了。往后赚得多了,我就在多给你些。”。 戚高说罢,带着夫人站起身来,他是要走。 怕在不走,木青冥又把钱还给了他。 木青冥想要墨寒拦住他们,把钱给戚高,但戚高死活不要。随后只好收下,让他们离开。 “给你钱就拿着。”帮木青冥把戚高夫妇送出门去折返的墨寒,看着悠闲的丈夫,道:“又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的,死较真,对戚高这人来说,还以为你瞧不起他呢。”。 “我有什么好瞧不起他的。”木青冥不以为意的笑笑,不再说话。 对戚高,虽然他多有隐瞒,比如他身上的伤,除了赵良之外,宫老爷子家,韩家还有戚高他们,都只是以为像木青冥所说的,天黑路滑,自己喝高了不小心给摔着。 但除此之外,他对戚高还真的没有小看。 光说是打理马帮这一点,木青冥就不一定如得他。 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这就是滇中汉子,多数都是这样。”墨寒坐下,看着摞在了石桌上的元银,跟丈夫闲聊着:“他看得起你就愿意和你共享富贵,你要是不接受,他就觉得你看不起他。”。 “好嘛,那你就收着,拿给弟子们当零花钱拿去挪作家用,都随便你。”木青冥没有再多说其他,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 钱财对于他这种活得久的人来说,看淡了很多。 再说锁龙人的家族千百年的经验,在安家地方的附近各地,都有自己经营的生意和农田。 木家就是这样,康巴地区的农田渔牧,成都盆地上的商铺,绣工坊,支撑着整个木家所有的锁龙人在各地行动。 千百年的经营,锁龙人们也都珍宝无数,钱财金银堆积如山。 说白了,作为木家传承继承人的木青冥是不缺钱的也不需要。 所以,对这大洋他看得淡。 当然墨寒说的也有道理,索性木青冥也不会为此去折了戚高的面子。至于怎么用这些钱,他都是随意支配,尽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块钱。 往日对妖魔收集的宝物视财如命的木青冥,现在是很高大的。 墨寒见他这样,面含微笑,心中欢喜得很。 对于木青冥,她喜欢得很,每一面每一个举动,她都喜欢。 自然也不会驳斥木青冥的这个决定;更何况,木青冥这个决定没毛病,墨寒根本不会反驳。 她一会过后,收起了那些大洋,都好好的放进了袖中的袖里乾坤里去,道:“多给女弟子们一些吧,女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等啊弘张晓生两个跟你这个师傅,学了木头脾气的人开窍了,知道给你这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人勾搭儿媳妇了,他们才会多用钱。”。 “什么叫勾搭啊?”木青冥翻了翻眼,看向上方树上挂着的鸟笼:“我倒是觉得啊,他们两的命,都是能给我生徒孙的。等着吧,等着这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就能给我们生徒孙了。”。 “行,但愿天下太平没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我们也能安安静静的过几天安定日子。”墨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缓缓说到。 按锁龙人老辈们的说法,天下大乱,群魔乱舞。浊胎们的天下越乱,锁龙人们越忙。这一点,墨寒最近也深有体会。 她期盼着天下太平,也能和孩子丈夫,和和睦睦的。 “天下太平你也闲不下来,到时候妖魔藏在人中间,越来越精明。他们到时候就是白天是人,晚上是妖,是魔。一样的要吃肉,一样的要喝血,我们还得忙。”木青冥说罢,哈哈一笑,尽然对说出的这些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倒是有些泰然自若,坦然接受的觉悟。 墨寒也是笑笑,不再说话。 跟着木青冥生活,加入了锁龙人,这样的生活她也习惯了。母慈子孝,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她估计也只能期待期待。 “儿子这几天不闹腾了吧?”木青冥忽然问了一句。 “闹,白天闹。”一提此时,墨寒就扶额摇头:“跟着寒泉闹。”。 话才说完,紧闭着的院门就被人在外面敲响,又急又快。 “赵良来了。”木青冥把背缓缓的靠在摇椅椅背上,缓缓一摇,悠悠说到:“城中出事了,这家伙急了,一定是一张满脸困惑的神色。”。 墨寒盈盈一笑,站起身来,去开了门,见到的门外站着的,确实是赵良。正如木青冥所说,满脸困惑,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嫂子。”打了个招呼的赵良,就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进了院中。 他立刻站到了木青冥身前,先开门见山的赔了个不是:“老木啊,这次可能要对不住你了。你看你伤还没好,但我这是没有办法啊,得劳驾你跟我去一趟现场了。”。 关上了院门的墨寒走了过来,有些不悦,面露愠色,阴阳怪气说了句:“你们国民**的人不知道怜惜属下吗?别人不知道,你赵良会不知道我丈夫负伤了是为了帮你剿灭邪教的吗?你赵良一分药钱没出过,现在他伤还需要修养,要他跟你去现场?你们是把我们木家当成什么了?你们随叫随到的工具?”。 此言一出,赵良很是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也很不自在。 木青冥没有说什么,就问了一句:“赵良,什么事情你都不说,就要我跟你走,我两眼一抹黑,去了现场又能怎么?”。 说着就给墨寒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坐下。 墨寒轻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再搭理赵良,连水都没给他倒一杯。 “唉,说来真的是没办法才找你的。”赵良急的一个跺脚,对木青冥急声说到:“整个事情是这样,今日接到报案,西南角的城墙下,一条小巷子里出现了五具死尸。仵作去了,发现这五个人是被某种东西,吓死在这条没有尽头的死胡同巷子里的。”。 “五个什么人啊?”木青冥微微阖眼,似在打盹一般,继续躺在摇椅上,无惊无惧,缓缓问到。 “应该是云津夜市上,妓院里的打手。接到报案后不久,妓院的老鸨子也去了报案,说她的五个人和一个才买来的女人,昨晚逃走了就没再回来。”赵良语速不减,快语答到。 墨寒又哼了一声,显然今天她对赵良是反感得很。 “没有那女孩的尸体吗?”都没有多加思索,木青冥就一语中的的问到了点子上。 赵良把眉头再次皱紧,默然摇头。 女孩跑去了哪里?她又是什么怪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细看 湖清清,天湛蓝。 三山一水的昆明城中还是在阳光照射下一片祥和。但阳光下就会有黑影,在那些人和建筑连成的黑影中,倒底暗藏着什么,是祥和下的春城人们,一无所知的。 阴冷的沙腊巷里,木家小院那株厨房门口的大树下,木青冥睁眼一瞥赵良摇头动作,又缓缓阖眼起来。 “妓院已经去认尸了吧?”木青冥问了一句后,把座下摇椅缓缓一摇。 “去了,就是他们的人,但逃出来的女人不见了。”赵良答完这番话,长叹一声。 这或许是他遇到木青冥后,知道和见识了所有怪事里最奇怪的一件事之一。但是赵良想不明白的是,现场并没有第六个人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发现老鸨子说的那个女人的痕迹。 一般来说,女人身上的痕迹不少。尤其是妓院里逃出来的,匆匆忙忙下一定会雁过留声,人过留痕。 不说脂粉等物品,至少得有头发一类的东西。更何况据赵良已经恐吓威吓那老鸨子说:要找到这个女人就得告诉他女人为什么跑? 得到的结果是这个女的是才买来的,不过十三四岁,沐浴之后交给手下的人去‘训练‘妓女们的一些事。 此事虽然难以启齿,但为了让木青冥知道缘由,更好的帮助自己,赵良还是手指挠了挠脸颊,把这些说了出来:“她就是‘训练‘的时候,跑了的。”。 “赵良,你想怎么样?找到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个女孩后,再把她送回去,让她再次羊入虎口?”木青冥闭眼问到;仿佛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满是阳光,倒是充满了黑暗,让他不愿意多看一眼。 “赵良,你要敢这么做,我就把你手扭下来送到那老鸨子的方桌上!”赵良无言以对时,一旁的墨寒怒气冲天,一把把手边石桌边缘的一块,硬生生的掰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于情于理,我就算找到这个女孩也不会把她送回去。”赵良似乎有些忌惮,缓缓退后一步,这样距离墨寒能稍远一些,让他觉得更是安全一点。 “关键是明明是五个人追一个人出名,但却没有第六个人的痕迹,这不正常啊。”退开了一点后赵良,再次焦虑了起来。 哪里都一样,那个年代能开妓院的浊胎,都是有钱有势有背景的,多少和当地官员是有勾搭的。 就如同许多年后一样。 墨寒火妖脾气大,性子直,纵然知道这些是浊胎的世界规则,都还是忍不住发火。她做不到像木青冥那样,对此视若无睹。 但是这一次,木青冥也不是视若无睹,他是在思索一个问题,也是让赵良困惑的问题。 倒底是那女孩有问题,吓死了追赶她的五个打手?还是她被吓死五个打手的妖物,掳走了? 想不通这个问题的话,现场没有她的痕迹一事,难以解释清楚。 思前想后,木青冥觉得此事就在院中想不明白,得去现场看看才行。 他终于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还有愠色在脸的妻子,然后看向了身前一直站立着的赵良,缓缓说到:“无论如何,只要这个女孩还活着,她不能再回那妓院去了。”。 “她的赎身钱我来出,你给她找地方住下。否则这事情,我不帮你。”木青冥当机立断,把此事说了出来。 浊胎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但救下一个逃离魔窟的女孩,他做得到。只是有点无奈,浊胎事,还得按浊胎的规矩来办。 破费是少不了的。 “行。”赵良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 他也知道妓院的规矩,这赎身钱只要给够了,老鸨子没有理由不放人的。 而木青冥开了口就是答应帮他了,赵良心里阴霾,总算是淡去了一些。 “这第二,我是去不了了,我老婆和妙雨去。”说着此话,木青冥意念传音了楼上的妙雨。 嘴里继续对赵良说到:“但是,你得雇车拉着她们去现场。”。 木青冥说完此话,嘴角上扬。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不忘了占赵良的便宜。 赵良不怀疑木青冥不去,就破不了案,他知道这个看似和其他一颗印的式样小院,没有任何区别的,但却藏龙卧虎。 “好的,但车夫肯定不敢来小巷里,劳烦嫂子步行到巷子口,我马上就叫车。”赵良终于笑了起来,开心了一些了。 妙雨正好走下楼来,嚷嚷了一句:“什么时候我们也管起窑子的破事来了,这要是让祖师爷知道了,非得气得背过气去不可。”。 “祖师爷早驾鹤西去了,背不过这口气了。”木青冥呵呵一笑,给妙雨打了一个眼神,暗中意念传音道:“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你就去一趟吧,顺便带带我妻子,让她多点实战经验。”。 现在的木青冥,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只知道这也是一个锻炼墨寒的机会。 不到一刻钟,赵良就把车叫了来拉着墨寒和妙雨去了现场。 让木青冥都不由得感叹,这国府官员要都像他这样办事麻利,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会变得更美好。 昆明城,城墙内的地盘不算太大,很快墨寒妙雨就坐着人力车,跟着一路小跑的赵良去了现场。 这条南北走向的小巷子不过几十丈深,只有北方一个口子可以出入。巷子里零零散散的开着几家人的院门,其他人家的围墙组成了巷子东西两侧的阻碍,把巷子左右封死,严严实实的。 正如赵良所述,巷子南面被一座院子的后墙堵住了去路,这里就是一处死胡同。 几个死去的人,就在巷子深处,堵住了去路的那座院墙前三尺之处的地上,静静的躺在了冰冷的石砖地面上。 而这附近的院墙都很高,足有两丈左右的高度。砖缝很细很浅,笔直得就算是有经验的飞贼,上这样的墙也要点能耐的。 且一到现场看过环境的妙雨,就在一具尸体身边蹲下去。细看之下,这具尸体脸色发青,眼睛突出,双手僵硬,面容十分扭曲。 再看其他的尸气,也是有着这些特征。 还有几具尸体的嘴角,残留着干了的白色唾液,像是白沫干了后的东西。 赵良没有说谎,没有隐瞒,他们这些人确实是在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窑子里的打手都见过世面,他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吓到他们,并且把他们瞬间吓死的不可能是人。也不可能是什么野兽。 而且,昆明城的城墙和城中的人们制造出的响动,确实也能威慑一些野兽的同时,让它们不会进城。 城外偶尔还能听到野兽伤人,伤害牲畜的事。城中,倒是很少听到这样事。而且这些人的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 野兽要是出现,吓死人不可能不吃肉。 这一点,墨寒和妙雨是都意思到了的。 而且,真的没有肉眼可见到的第六个人的痕迹。 至少,赵良他们是看不到的。 但是墨寒和妙雨在附近看了一圈后,都能看到尸体的魂魄,并没有在此地徘徊。 听附近的警察议论,这巷子里开着门的几户人家,昨晚上都听到了死者的吵闹,穷凶极恶的,吓得他们都不敢开门。 但不一会就安静了下来,住在这里的人也不敢开门。 清晨,他们不得不出门做事,却发现了巷尾的尸体就报了案。不一会后,赵良手下又接到了老鸨子的报案。 尸体新鲜,却无三魂七魄,妙雨认为他们是被吃魂魄的妖物,吓死后吃了魂魄,都是一瞬间的事。 她把这个线索,用意念传音暗暗告诉墨寒之时,墨寒留意到了堵住去路,横在巷尾的院墙。 墨寒的妖眼本就独特,再加上锁龙人的瞳术,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面的墙壁上砖缝中,看到一丝丝死气,还残留在细小的砖缝里。 是死气不是尸气,这并不是妖魔留下来的,但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墨寒拉了拉妙雨的衣袖,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也看向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妙雨定睛一看,也看到了那些死气。 它们就像是不易发现的细小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的砖缝。 这就是线索,只是赵良他们看不到而已。 “赵长官,这两个娘儿们干嘛呢?”赵良身边的小警察站到赵良身边,好奇的注视着墨寒和妙雨,悄声问到:“那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闭嘴,对她们要尊敬。”赵良骂了一句,也凝神细看那墙壁,除了墙砖和砖缝,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就是线索。”与此同时,妙雨微微一笑,用意念传音对墨寒说到:“这些死气并不来自于那五具尸体身上,它来自于一种已经有些年头的东西,死人用过的东西身上。比如陪葬品,比如我们曾经见过的冥婚盖头。”。 直到现在,妙雨虽然能看出来这些死气来自于什么东西,但是她还是不能确定它是什么? “它可能已经成妖成魔,还有心智,然后跟随着在那个被追赶的小女孩身边。”妙雨顿了顿声,又用意念传音对墨寒说到:“如果是如赵良和老鸨子所说,这几个打手就追到了这里的话。”。 墨寒稍稍思索了一下,也对妙雨意念传音道:“我们先确定是不是如此吧?”。 墨寒他们要怎么确定小女孩被追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蛊惑 小巷子里本来就拥挤,挤不下太多的人,加上赵良安排了警察在巷口站岗,没人涌进来围观现场。 这巷子里居住的人录完笔录后,也各自回了家。 这倒是好,让那些肉眼看不到的痕迹并没有得到破坏。 墨寒和妙雨都想到一点,如果死气来自于女孩身上,她进出此地一定会留下其他的死气痕迹。 趁着还没有过了多少时间,死气还未褪去之时,可以有迹可循。 妙雨趁着其他警察不注意时,轻轻的一招手,用袖里乾坤吸了墙壁上的一缕缕死气收到了袖中。 她要把这一缕死气带回去给木青冥他们看看,倒底是什么东西身上发出来的。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每个锁龙人所擅长的也都不一样。从气中辩物这点,妙雨和墨寒都做不到的。只能是交给木青冥或是妙乐他们去辨别。 然后她一言不发的跟着墨寒,原路折返,缓步徐行着朝巷口而去。 她们到此就一言不发,让不熟悉她们两人的警察们,都觉得赵良请来了两个废物。再加上女人那个年代,很少出门做事,更是让那些警察都觉得这次赵良的案子,又要不了了之了。 墨寒和妙雨却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能入这两人眼的,只有走过的一块块青石板,和两侧的高墙。 很快,墨寒和妙雨就在发现了地上也有死气,和她们在巷尾墙壁上发现的死气,是一模一样的。 妙雨和墨寒一直也看不出来,这股不可能来自于活人身上的死气是来自于什么物件的身上,但是从成色来看,颜色很深,是老物件了。 如果此物就在女孩身上,而留下了这些来来回回的死气,只能说明女孩真的来过此地。 那几个打手流氓,算是恶有恶报了。 他们穷凶极恶追打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不曾想女孩柔弱的表面下,有着一个比打手流氓们更是凶神恶煞的保护神。 此物虽然可能邪恶,但是在保护了女孩这点上,墨寒和妙雨都一致认为,流氓打手的死都是恶有恶报。 墨寒甚至期待那老鸨子要是也跟着来了,把老鸨子也吓死了,那就更是令墨寒开心了。 这样一来,昆明城中少了个祸害女人的窑子,墨寒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当她们两人,寻着断断续续,落在巷子里地上的死气走到了巷口,外面就是热闹的大街,通往了南门方向,与阴暗寂静的狭小巷子里截然不同。 外面人来人往,巷子里却难以见到喧嚣和吵闹。 正是因为人来人往,线索到此就被太阳升起后,出现在大街上的人们踩踏得无迹可寻。 甚至不少的死气,都已经因此被人们踩来踩去带到了四面八方,各个地方。 散落在各地连续不起来,又凌乱得很。 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妙天那个追踪奇才或许能有迹可循。但现在的妙天,正在篆塘码头上的戚家货仓里扛大包呢。 他是不可能过来的。 而且,锁龙人们也不急于找到这个东西。 因为墨寒觉得那几个死者活该,死有余辜。 因为妙雨觉得,先弄清楚死气源头是个什么物件,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们意念传音暗中交换了一下意见后,由墨寒转身,对紧跟在身后的赵良说到:“你们先把尸体弄回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来查。”。 赵良对木家有求于人,而且见墨寒她们没有什么愁眉苦脸的,倒是信心满满无意中表现而出,真的让赵良心宽。 把此事交给木家人来办,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赵良也就答应了下来。 “嫂子。”就在此时,墨寒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转头一看,看到了小黑子从人群中朝着她这边走来。 这小子是木青冥的手下,当然也是戚家的工人,墨寒自然认得。他可是有几次,急于找木青冥商量货栈的事,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去沙腊巷里找过木青冥的。 自然对木家人,也熟络得很。 包括木云乐的满月酒,也请了他去做客。如今货栈木青冥暂时去不了,也是小黑子在替木青冥打理着。 墨寒自然认得这小子。 “黑子啊,你怎么在这里?”墨寒微微一笑,问到。 “我去南城那边送马帮出城,这才回来,准备附近吃点东西去货栈。”黑子说着站到了她和妙雨身前,也给一旁的赵良打了个招呼后好奇的问到:“你们怎么在这里啊?做什么?”。 同时也探头看了看巷子里。 好在巷子不浅,他并未见到里面的尸体。 “我们过来替木青冥办点事。”墨寒笑意不减,随口一答就搪塞了过去。 黑子也没有再多问,抬头看了看日头,道:“那你们忙,我去吃点东西还得赶回去呢。对了,木少爷好点了没?”。 “好多了,过些天他就去上工,你们就见得到他了。”墨寒说罢,黑子就摆手告别了她们,再次融入了人流中,渐行渐远。 “这小子看着糙汉子,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也机灵。”赵良注视着小黑子远去的背影,随口说到:“还好尸体在深处,不然非得吓死他这小子不可。” 云津夜市上,白天就安静了下来。 没了热闹和喧嚣,只有幽静和无人的街道。 安安静静的街巷上,连个人影都很难见到。 横跨盘龙江上的桥上倒是热闹,从东门进出城中的人们来往不绝,但是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桥边上,就是红玉曾经住过的小楼。 自从红玉带着她的手下小鬼们,搬到了沙腊巷中的荒废院子里去后,这里就闲置了下来。 当然,也没有人来买这座小楼,是因为找不到主人。 所以它一直荒废着。 此时此刻,昨夜被追赶的女孩正藏身在楼中。 谁能想到,从云津夜市中好不容易逃走的女孩,倒是又折返了此地。 不是她愿意来,而是她耳边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告诉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那几个打手死后,不知所措的女孩落荒而逃,她在城中流浪了一夜,耳边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低沉又阴森,连那女孩都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她没法不停着声音,就算是像现在这样子,卷缩在红玉的小楼上昏暗的角落里,捂紧了双耳,那也是听得到那个声音的。 那个声音在天快亮时告诉她,去云津夜市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指使了女孩,轻易的偷了些东西——吃的和钱。 然后,躲到了这个小楼里来。 那个声音除此之外,都在蛊惑小女孩,用它那低沉阴森的声音,在小女孩耳边冷冷说到:“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了他们,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 小女孩又困又乏,就算吃了点偷来的东西还是疲惫难忍。 但是她睡不着,倒不是这里不安全,这里很安全,就算是窑子里的老鸨子,也未必想得到她躲在这里,而且楼中早已鬼去楼空。除了小女孩,无人问津。 但是呢,那个耳边的声音一直在重复那些话,搅得女孩睡不着。 神情因为疲惫越来越是恍惚,越来越是乏困,难以集中精神。 她不得不捂紧双耳,但这样也无济于事,声音还是如影随形,只不过是她唯一想得到的办法。 越来越是困乏的小女孩,精神越来越是不济。她更是恍惚之时,心中已经在被阴暗慢慢的侵蚀。 一点点的杀心,恨意,还有那些怨和怒等等的负面情绪,正在慢慢缓缓的产生,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女孩的善念。 “死,让他们死,让所有的人都去死。”那个声音更是低沉了,也更是阴森,换了一个说法继续蛊惑女孩:“他们不死,所有你我之外的人不死,还会被抓回去,抓回去逼你和男人睡觉,逼你接待男人,逼你取悦男人。先杀了卖你的老爹,先杀了卖你的老爹。”。 女孩双手捂紧耳朵,使劲的摇头,想要把这个声音晃出去。但是声音不会消失,依旧如影随形。 在女孩晃头的几下后,更是头晕。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又惊慌失措了许久,这一晃之下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候,女孩的意识和理智正在被吞噬。 而她在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影随形的声音蛊惑下,忽然觉得声音说的有些道理。 她心中杀心,恨意,还有那些怨和怒等情绪越来越重。 她对这个世界更是失望,有一种想要破坏了这个令她失望的世界的冲动。 她想杀人,一个以前只敢杀鱼的小女孩居然萌生了嗜血嗜杀的念头。 她想活下去的念头,也更重。但是在声音的蛊惑之下,越来越觉得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 这个邪念在这段时间,已经在她心中慢慢的滋生。加上这个女孩精神不济,集中不了精神,这样的情况下更是容易被蛊惑。 这正是那个声音,不辞辛劳的蛊惑了女孩几个时辰的原因。它要女孩疲惫,犯困,无法集中精神,才能更好的蛊惑这个女孩产生更多的邪念。 最终,女孩只会剩下邪念,满怀着邪念在春城中掀起腥风血雨。 那个声音继续蛊惑着女孩,她散披着的头发开始一个个的竖了起来,悬而不落。 女孩最终是否会被蛊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计 阴暗的小屋之中,并未因为红玉的离开而阴气消散。 此地临江,本来就湿气不轻,而且又在一个凶位上,属于城中阴气较多之地。就算画皮鬼红玉离开了这里,但是也不会就此消散阴气。 这让女孩子身上的邪物,越来越是强大。 以其说它这样是救了女孩,不如说它本来就是打算,救下女孩之际借此地的阴气,让自己强大,更好的控制住这个女孩。 当女孩在这个邪物发出的,如影随形的声音下越来越是没有理智,邪念越来越强,恨意越来越重,嗜杀和嗜血的冲动越来越多的时候,女孩的头发,乌黑亮丽的长发正在一根根的向上竖起。 那就像是女孩子在阴暗的角落里,头悬梁一样。 她微微低垂着脑袋,缓缓放开了之前还捂紧耳朵的手。她的眼珠,也发生了变化。 一如之前夜里,收拾那几个流氓打手时的一样,眼白正在慢慢的褪去,眼珠的黑色瞳仁正在一点点的扩大。 半晌过后,女孩抬头起来,眼中尽是凶光和无情,也是一片乌黑,没有丝毫的眼白。 整个瞳仁的黑色满溢眼眶,脸上的皮肤下鼓起一条条完全赤红的血管,好似一条条毒虫一样,在她的脸上皮肤下蠕动。 女孩放下的手上手指,也慢慢的张长变尖之后,慢慢发黑发青,乌黑一片。 “杀!”女孩裂开了嘴,没了理智没了善念,只剩下了杀意和怨恨。 而她咧嘴一笑也是阴森渗人,嘴里白牙变成了尖牙,从红唇间露了出来 白天也就那么几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 夜幕降临后的昆明城中,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额骨有点凸,脸上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在傍晚时出城渡过了草海,登上了西山。 看着女子穿着,一身上下都是上好的绸缎花袄衣裙,但浓妆艳抹,尤其是厚厚的粉底和两颊上的腮红,不难看出这女的就是风月场上的人。 年纪来看,是个老鸨子。 她,就是派出了打手追打那个女孩的老鸨。 在云津夜市一带算不上出名,但也有个人送外号六姑。 为什么这么叫她,无从稽考。但她夜幕降临还渡湖上山,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老鸨子。 她轻而易举见到避开了他人,轻车熟路的登上了西山,在山林里穿梭了半晌后终于来到了小石林里。 这个夜色深沉的时候,六姑能找到小石林来,她真实的身份一目了然。 她也是长生道的教徒,是刘洋留在了城中的眼线。 但她敢去报案,而赵良居然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和木青冥提起,可见她是还未发现的那些长生道眼线之一。 这些人不多,但都是长生道的精锐。他们有的像是监视四怪的两兄弟一样,道行高深莫测。 有的就是普通人,长生道的一般信徒,而且一直隐藏很深,在木青冥等锁龙人们开始追杀长生道之前,他们就断了和长生道联系。 这叫闲棋冷子,他们的作用就是蛰伏,伺机而动。 这样的闲棋冷子在别的地方没有,偏偏这昆明城中不少。或许是长生道迁徙到此地,把总坛设置在此很多年的缘故,他们的闲棋冷子都扎根在了这个城市里。 一直以来,只有刘洋和张倩倩知道这份隐藏的名单。 木青冥也好,赵良也罢,或是和长生道有着来往的尸骨婆,尽然都没有猜到这份名单从一开始,就没有书写成字。 它们被刺在了刘洋的背上,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显现。 这或许是张倩倩,选取了刘洋为接班人的一个原因吧。 张倩倩从未启用过这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到了刘洋接手长生道后,长生道已经式微。刘洋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启用一些冷子。 但很快,也被神秘人传给了木青冥。 那些人很快就被赵良和锁龙人们联手,暗中监视了起来。 而这个六姑,却是其中的漏网之鱼,正是锁龙人木青冥抵达春城之前,就已经和长生道断开了联系的那批人。 六姑用一块巴掌大小的蛇鳞,在暗道入口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被放了进去。 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处暗道组成的地下据点,还得有个教徒带路,才分得清东南西北。 在教徒的带领下,六姑在阴暗潮湿的暗道中七拐八拐,走了片刻后,终于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 汇报了刘洋之后,刘洋让教徒把六姑请到了石室之中。 刘洋让其他教徒退了出去,关上了石室大门后,瞄了一眼六姑又低头下去,继续看着他手上书卷,缓缓问到:“让你做的事情做完了?”。 六姑盈盈一笑,点了点头。 或许出于职业习惯,她的笑容,总是透着谄媚。 还有几分势利。 “按你的吩咐,我半年前就开始在暗中策划此事,如今已经提前完成了任务。”然后,六姑用一种又高又尖锐的声音,对刘洋得意的说到。 像是在邀功。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了诸多往事。 她和她的手下,是如何用窑子里过往常用的肮脏手段,引诱了那个女孩的老爹走上赌徒的不归路,如何输的倾家荡产,不得不卖儿卖女。 这些过往一一在六姑脑中,走马灯一样的闪过。 如此肮脏卑鄙的手段,却居然能让六姑兴奋和激动。 然后,就是怎么把一件刘洋派人交给她的邪物,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女孩身上,或者说是俯身到女孩体内的,然后就是故意给女孩机会逃走,打手的追打。 这一幕幕回忆让六姑骄傲和自豪,因为只有这样,俯身在女孩体内的邪物才会觉醒,才会蛊惑那个女孩成为一个只知道嗜杀和嗜血,没有治理没有人性的怪物。 而六姑这么做,这么没有仁道没有善念的种种举动,只是为了她忠诚的邪教教主制造出一个媒介来。 半年前,刘洋就知道媒介必不可少。 但是锁龙人们步步紧逼,他也不得不未雨绸缪。 好多事情都已经悄悄铺垫好了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木青冥再神通广大,也不是无所不能。只要不留下明显的痕迹,不东窗事发,一切如慢慢滋生的霉菌一样在一点点的推进着行动的发展,长生道必然能完成行动。 正如现在一样,那个女孩很快就会成为媒介。 刘洋需要的媒介。 “教主,那个妮子已经入魔,她完全被邪物驾驭,很快就会在城中掀起腥风血雨。”见刘洋一声不吭,六姑继续得意洋洋的对他邀功:“然后,她会成为你理想的媒介的。”。 “她不会成为我的媒介,她会被锁龙人很快就盯上的。”面色平静的刘洋,翻了翻书页。 至始至终,没有再抬眼看一眼身前不远处的六姑。 六姑闻言,一下子慌了。 当初,刘洋派人给她传信,让她做的就是媒介。而媒介的人选,也是她按刘洋的指令选定的。 六姑和她的手下,窑子里的打手龟公们,全部是按着制作一个媒介的流程去行动的。 而这个行动和流程的每一步命令,都来自于刘洋。 六姑是没有出错的,行动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但刘洋说出的结果,等于否定了她半年来的一切努力。 甚至让她心惊胆战。 在长生道中,不能按时按量完成任务的教徒下场只有一个——玉碎成仁! 双手颤抖,没了得意和自豪,只剩下了惶恐不安的六姑显然不想死,也怕死。她想要长生才会加入长生道的。 才会这么忠心耿耿的。 刘洋似乎感到了她的不安和焦虑,终于抬眼看了卷。 “嗯,之前是我没有说清楚,我让你做这个媒介的目的,就是让锁龙人去追杀她的。你不必担心我会治罪于你,不但不会,我还要赏你呢。”刘洋的这些不急不慢的话说出来,让六姑一愣,然后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安心了一些。 昏暗的灯火下,刘洋身上和脸上,确实没有怒气和杀气。 显然,这更容易让六姑安心。 “你就不必管这个媒介了,控制着她去杀人,去城中掀起腥风血雨,让锁龙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女孩的身上去。”顿了顿声,又是一翻书页的刘洋,继而对六姑说到:“以后西山上别来了,也别和我们联系了。一会去拿几颗长寿丹,那就是给你辛苦了半年的奖赏。”。 六姑终于不再焦虑不安,再次欣喜得意了起来。 身为长生道的教徒,再是闲棋冷子的六姑也知道,长生丹是延寿的丹药,长生道独有。 真的有没有效不知道,但在他们这些虔诚的邪教徒中,此丹药是有着一种至高无上的神圣的。 能得到这样的丹药,对于一些底层的长生道邪教徒来说,是梦寐以求的。 是一种奢侈的奢望。 六姑连连点头后,跪下不断磕头,对刘洋这大手一挥的豪爽感恩戴德。 而刘洋也心中暗暗窃喜;他的最终目的达到了,并不是因为一个媒介已经制作而成,而是这个媒介很快就会让锁龙人们动了起来。 一如既往过去利用四怪一样,把锁龙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又是一个计,又是一招漂亮的声东击西。 而刘洋要的真正媒介,会在锁龙人们追寻这个女孩而去时抓紧制造的。 刘洋能否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墓中钗 刘洋的石室里,今日除了昏暗只剩下潮湿。 他占据摄取了多种力量后,已经不再阴气外泄,令人不寒而栗,倒是没有冻着正在连连磕头的六姑。 “咚咚咚”的磕头不断响起,倒是听得刘洋很是耐烦后,摆摆手,道:“下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山上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待到大业实现,你必定长生。”。 一字一句,都没有流露出不耐烦,反而是充满了铿锵有力的坚定。 当然,他不让六姑再联系总坛这边,只是为了让六姑继续蛰伏。 刘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用得到这些闲棋冷子。 所以末了,刘洋想了想又补充说到:“暗中超控那东西,控制媒介的时候小心些,别暴露了也别多事。一旦锁龙人盯上她就断开控制,让她自己为所欲为去,然后你们继续蛰伏待机。没有我下一步的命令,不可以妄动。” 刘洋之前的让地上的六姑深信不疑,更是感激涕零。后面的补充,却有点让六姑又诚惶诚恐。她一边表示着会服从刘洋的安排一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就行礼告退,离开了刘洋的石室。 六姑走后不久,刘洋也看完了他手中的书卷。他缓缓放下这卷边角都已经翘起的泛黄古籍,唤来了门口守门的教徒。 “教主。”守门的一个教徒应声而入,对刘洋行了一礼。 然后就呆呆的站着,静候吩咐。 “传我的密令,城南的那两兄弟可以开始行动了。”刘洋把背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眼后缓缓下令道:“记得开始避开一下锁龙人,虽然他们基本上算是暴露了,但这个时候还是要避开锁龙人们一下。”。 暴露之事,在四怪行动后期,刘洋也是认得的了。 只是锁龙人没有打算对付这两兄弟,当然很快也会被六姑制造的媒介牢牢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时候,那形影不离的两兄弟去制造刘洋真正需要的媒介,是再好不过的了。 刘洋顿了顿声,继续说到:“告诉他们,这次的媒介按计划来做,一定要是物品。如此一来比活物的目标小,也更容易快速制成。”。 “是。”那个教徒应了一声后,问到:“是否让夜莺帮一下这两兄弟?”。 教徒无非是担心人手不够,不能如期完成计划,才这么问的。 刘洋没有急于回答,闭目沉思了许久后摇摇头,对这个心腹教徒毫无掩埋的缓缓道:“我们这些冷子在城中蛰伏不易,夜莺算是比较成功的一员,直至今日,夜莺不但没有引起锁龙人的注意,也没有引起赵良他们的注意。”。 刘洋说到此,已经全无犹豫,一个顿声之后,依旧闭眼着,但却斩钉截铁的下令道:“夜莺依旧是只蛰伏,不启用。”。 “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个教徒也没有什么异议,应了一声就出门而去 夜幕降临后,木家小院倒是热闹了些。 白天,弟子们都各忙各的,修炼的修炼上工的上工,到了晚上吃饭时,才会热闹。 木青冥依旧是带着儿子,提前吃了饭后就去睡了。 他儿子还小,嗜睡很正常,木青冥完全是伤还没好。 他得为他和四怪的苦肉计,付出点代价。 其他的锁龙人们吃完饭后,就聚集到了药房之中。 这里,远离木青冥在休息的地方,他们锁龙人怎么折腾,都吵不到急需休息的木青冥了。 来到药房里坐下来后的锁龙人们,看着妙雨把袖里乾坤的一缕灰色死气取了出来,施展奇术使其聚而不散后,把这一缕深色的灰色死气送到了妙天已经竖起的右手食指上。 那一缕死气就像是有了灵性一样,绕着妙天的食指缓缓环飞。 妙天定睛一看,悠悠开口道:“这是死气啊。”。 锁龙人的眼中,气是有颜色的。不同的气是不同的颜色。世界由气组成,因此他们眼中世界因为气的不同,种类的繁多而显得五彩缤纷又五颜六色。 尤其是擅长追踪术的妙天,更是能一眼就从颜色看出来是什么气。 “这还用你说,我都看得出来的。”妙雨忍不住张口就来,给妙天来了这么听起来不太顺耳的一句话。 当然,他们这么图个一时口舌之快的事,早已习以为常。 妙雨无心讽刺妙天,妙天自然也没有在意。 “我这不是要先说明吗?”妙天也不以为然的随口一答后,用食指的每一个张开的毛孔感知着气中的属性,然后把鼻子靠上去嗅了嗅。 这才是他的绝活,能从气味中识别出这气来自于哪里。 妙天细嗅许久之后,忽然没了之前玩笑几句时的笑容。 他面色凝重,微微皱眉,把食指移开鼻尖处后,瞬间满脸肃色。 他遇到了一个难题,手上的气味被人似乎是无疑的做过掩饰,上面有一股淡淡的人味儿。 “怎么了?”墨寒察觉到妙天的心里波动和狐疑,便缓缓问到。 “不好说,我只能说我从中嗅出来的信息。”妙天缓缓摇头的同时,也缓缓摇晃着他的食指。 环绕在食指上的死气,还在缓缓流转环飞。 在妙天的注视下,一直环绕着他的指尖,聚而不散。 “因为这点气太少,而且沾上了人味儿,胭脂水粉的味道,所以我只能从中细嗅出这一缕死气,来自于一个有些年头的古物。我在气中嗅到了老物件的陈旧。”妙天在他人的注视下,继续紧盯着手指尖环飞的死气,缓缓说到:“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和邪气,这一切都符合邪物的特征。这就是类似于冥婚盖头的一种东西,只是,冥婚盖头在死人的头上带过,比此气多了很多的尸气和阴邪。”。 “这里面没有尸气,所以我不能确定它来自于哪里。但阴邪不清,还带着一股不怨和不甘,是对死亡的不怨和不甘,有这样的特点的东西,也只会是来自于尸体上的。可我不能就着这么一点点死气,判断出它来自于什么东西。”。 这是妙天的特殊,他能细嗅一股气就知道它来自于哪里,有什么经过,从而更好的追踪气的来源。 而气越是浓郁,他能嗅出的信息更多。 不过这一次真的为难,这一缕死气就这么一点点,粗细不过一根丝线这么粗,长短还不到一根食指那么长。 能从中嗅出这么一些信息,妙天已经是尽力了。 胭脂水粉味道肯定来自于窑子,那地方香的发臭,令人闻之晕眩。至于人味儿,或许是赵良提到的那个小女孩的,又或者是死去的那五个打手的。 “那如果让你去现场,或者是被吓死的那五个人尸体上,能不能嗅出更多的信息?”墨寒也没有逼迫妙天,更没有骂他无能。 她知道妙天尽力了,只是沉思许久之后,得出了这个办法就赶忙说了出来。 只有知道是什么邪祟邪物,他们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况且,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寻此物的踪迹。 “现场可以,但尸体上,如果邪物和他们没有接触很难嗅出来是什么。”妙天稍加细想后,缓缓答到:“但是妙雨说他们的魂魄都被吃了,这或许会留下痕迹,但是只是或许。”。 说到后面妙天有些漫不经心,他似乎也觉得那死去的五个人,真的是罪有应得。死了就死了,世界上少几个祸害皆大欢喜,何必刨根问底? 至于赵良,破不了案没交代就没交代了,管他妙天什么事? 墨寒听了此话,没有气馁,也没有说妙天的不是。 她知道妙天什么想法,但她赞同妙天的观点。 但是她还是希望妙天去一下现场,因为木青冥说,这吓死人的东西放任下去,会伤及无辜。 小女孩是无辜,窑子外面的很多百姓也是无辜。 身为木家的少奶奶,墨寒不许也不能让妖魔邪祟杀害无辜。 “无论如何,还是要查。是她很无辜,死的人很活该。”墨寒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帮助赵良破案,当然这也是一个目的的。但是主要的目的,是如果这个邪祟妖魔俯身在女孩身上,我们要救这个女孩。”。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是让妙天都无法拒绝和反驳的。 烛火下的妙天笑了笑,打趣道:“我们的少奶奶更像是个真正的锁龙人了。”。 “什么叫像和更像?”这话惹得墨寒有些不悦,怒道:“我本来就是锁龙人,也是你们的少奶奶。”。 当下墨寒横眉倒竖了起来,直瞪着妙天问到:“如果,她真的是被附体的话,你到底帮不帮我救这个小女孩?”。 就在墨寒说话时,坐在妙天身边的张晓生凑过鼻子去,细细一嗅妙天还竖着的指尖。 动作和之前的妙天一样,如出一辙。 然后在墨寒话说完时,沉默的张晓生移开了鼻子,沉思了片刻后,若有所思的说到:“这什么死气里面,好像有墓中钗的味道啊?”。 当然,张晓生说的也不是很确定。 但已经引起了墨寒等他人的注意。 所谓的墓中钗,是一种陪葬品,它们一般插在女尸的发髻上,跟着女尸一起进入棺材后,再深埋到了地下去。 这一点倒是符合邪物的特点,很多邪物都是来自于古墓的。 张晓生怎么嗅出墓中钗的气息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腥风 灯火一点,照亮木家小院西屋楼上的药房。 在灯火的明亮下,大家的目光齐聚张晓生的脸上,让张晓生被他们看得都不自在了。 张晓生,之所以能嗅出是墓中钗,是因为在此之前他是盗墓贼。 当然,他和拿着铁锹去乱挖一切的散盗是有区别的。他张晓生更是注重技术的哪一些盗墓贼。 说白了,是盗墓贼里有真才实学的一伙人。 他擅长嗅这一门盗墓秘诀,也就是盗墓的望闻问切四大诀窍里的闻字诀。 只要不是深埋的大墓,以他的本事嗅一嗅山中土石,也能知道这墓穴多深多大,其中有什么。 当然,包括了盗取魂气的那一次。 在被滇中盗墓贼暗中称之为宝山的石寨山上,也是他的鼻子配合,才找到了那口青铜椁。 在愣了许久之后,墨寒问起了张晓生怎么猜测死气来自于墓中钗后,张晓生不急不慢的回答道:“我在其中修道了夯土的味道,霉味和金子的味道。”。 当说起了金子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嘿嘿一笑。 有点得意。 金子的味道对于他来说很熟悉,也是最喜欢的。 这些味道综合起来,对于曾经当过盗墓贼的张晓生来说,脑中就闪过了一个念头——墓中钗。 但是,光是有金子的味道不一定是金钗。陪葬品用金子打造的,各式各样。 但是张晓生知道,死了的人不愿不甘和怨气会上用,一般都会朝着头顶而去,所以能成为邪物的,多是陪葬品里的金钗。 当然了,也不是百分百绝对就是如此的。 所以张晓生说话是没有底气十足的,倒是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意思。 “这倒是符合一些邪物的特征。”听了他的解说后,妙天思忖许久,微微颌首着说到:“应该说,很有这个可能的。”。 其他弟子一下子来了兴趣,包括张晓生,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妙天,期待着他说下去是为什么很有可能? 妙天环视他们一番后,娓娓道来:“首先头钗和死者生前一定经常带的,不必一些手镯啊之内的东西,其次是金银更容易储存邪气,倒是玉石反而容易扭转和精华阴气邪气这一类气。所以一般阴邪之气更容易进入金银制品之中,再加上人死之后,所有气都会倒涌向上,和我们活着的时候不一样。那尸气活着邪气,不甘和不愿还有怨恨这些东西都会朝着尸体头上而去。最后,它们当然会集聚在死尸头上的头饰上。但是头饰不仅仅是有金钗,因此说是有很大的可能。”。 他这个解释,比张晓生的更是详细也更是一目了然,让所以之前还是听得半懂的弟子们,现在都已经是完全明白了。 “但是这样的东西就有一个特点。”墨寒接过话来,趁着弟子们有兴趣,继续给他们讲述这一类知识。 毕竟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现在给弟子们讲知识,他们更容易记住,融汇贯通。 这也是木青冥往日教她的。 “这类东西如果不俯身,没有攻击性。这也就是盗墓贼们,为什么偷金银器物很多但不一定会惨死,哪怕哪件金银器是邪物也不一定拿到就会惨死的原因。”墨寒瞥了一眼张晓生,又道:“当然,陪葬的头饰多是金银为主也是这个原因。金银器物能吸收邪气或是阴气一类的东西,但它吸收成为了邪物之后,不至于害人也不至于会破土而出,危害民间。这些知识在现在的人中,已经很多人都说不出来了,应该说是浊胎里的人很多说不出来了。他们更觉得头饰多用金银,是因为华丽,富贵。”。 “呵呵。”弟子们齐齐一笑,乐了起来。 “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教你们,那我们就按着这个线索继续追查。”墨寒见好就收,再讲下去她也不知道该讲什么了,就岔开话题对妙天道:“你和妙雨在去一次现场,看看能不能追踪到更多的线索。实在不行,明天赵良还回来家里,他对此事也很焦急,到时候让木头跟他说,让他带你去省警厅闻尸体去。”。 赵良就是这样,一旦有案子有求于木家,他会恨不得一天往木家跑三遍。不为其他,就为了问问有没有新的进展。 妙天才一点头,妙乐就说到:“那省警厅得说,我们木家都是怪人,有人还嗜好闻死人肉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日夜里,春城的夜风有点紧有点急。 隐隐约约都能听到,风声中带着锐啸。 在城北一处僻静小巷深处,有一座破败的小院。 这院子里的三间屋子里,都已经没了多少家具,院子里也是破烂居多,捡回来的或是难以出手的,都没有收拾,随意乱放在一起。 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拾荒者的家,但是实则不是。 它是一个赌徒的家。 没太多家具,是因为屋子院子的主人为了赌桌上的输赢刺激,败光了家里的一切。而这个败光一切的赌徒,此时正在没有点着灯火,应该说是点不起灯火,只能借着月光带来的微光照亮,连门板都破了的正堂上的那个干瘦老头。 这个老头手里提着一壶酒,就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喝着,手边有一把花生米和一小只烧鸡。 并不是地上坐着舒服,而是这屋中的桌椅早已被老头更当了,换成了赌资后挥霍一空。 他家里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他身上这件打着三个补丁的单衣了。 赌场让他曾经一夜暴富,但后来又让他渐渐的一无所有。以至于把儿子死去后托孤的孙女,也都卖去了妓院,才勉强还了赌债之后,还剩的一点点钱,够他喝点酒。 一无所有,让老头可怜又可恨。可怜的是他现在的穷困潦倒,和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以及长生道把他引诱到了赌桌上去的。 可恨的是,老头上了赌桌输红了眼,居然连唯一的子嗣后人,都能说卖就卖。 其实长生道的计划办不完美,老头可以带着孙女逃走。 但当时他就像是着魔了一样,硬是想着能在被人做局而不知的赌桌上翻本。就把孙女毅然决然的给卖了。 然后一夜之间,只是还光了自己之前的赌债后剩下了一点点钱,连给孙女赎身都不够。 他只能借酒浇愁,然后盘算着明日再去,用为数不多的钱财再赌。 哪知道他的今日种种,除了有人故意设局之外,也有因果报应。 长生道,是不会给他赎孙女的机会了的。 几口酒下了肚,老头已经有些醉了。他放下了酒壶,抓起一把花生米塞到嘴里,缓缓慢慢的咀嚼着的同时,居然还在幻想着能在赌桌上赢钱的事。 真是天都黑了,还做白日梦的典型代表。 现在不用长生道鼓动,他也能自己走上赌桌。 最终,就是输的一无所有,到时候连烧鸡和酒,都没得他喝的了。 但老头是不会反省的,当他决意卖了孙女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置身于深渊之中无法自拔了。 把嘴里嚼碎了的花生米咽下肚去,老头打了个馊臭的酒嗝。 他抬眼看向了敞开的屋门外,月光清冷夜风呼啸。 他一吸鼻子,嗅到了迎面而来的夜风之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其中。 老头有些醉了,还以为自己的幻觉呢,但是好奇驱使着他又动了动鼻子。 很快,他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也没有鼻子出现问题。今日在天地间回旋的夜风之中,确实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 之前还很淡,现在变得越来越浓。 老头很像是置身于屠宰杀猪的屠户家里一样,闻着这血腥也没有恐惧和害怕,反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谁家晚上还杀猪宰羊啊。弄得我都想要去他们家,讨一块肉吃了。”。 说罢老头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好像真的是要去厚着脸皮讨来一块肉。 但是他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了,才站起来一个踉跄,又跌坐在了地上。 他没有疼得大叫,反而笑了起来,开怀的笑。 同时伸手摸了摸脸颊,刚才迎面而来的夜风让他脸颊有点痒。一摸一挠后,又好了。 黑暗中,他根本看不到他头顶上,满是尘埃的横梁上有黑发如蛛丝一样,缓缓降了下来。 “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就在老头自顾自的欢笑几声后,他忽然听到了耳边,有这么一个声音传来。 低沉有阴森,就在他的左边。 老头吓得立马转头,遁声望去,却只是看到了一片黑暗,而声音已经消失。 他没有看到是谁在他身边,当然他这里一无所有,不可能有盗贼光顾。 老头再次以为自己喝高了,又出现了幻听了。 只是迎面而来的夜风中,血腥味儿更重了。 就在这个置身于黑暗中的老头,安心了一些的时候,那个低沉阴森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来自于他的身后:“你有愧意吗?”。 “谁啊!” 老头怒了,大吼一声转头一看,也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当然他不会注意到,自己头顶上横梁上垂下来的头发,也越来越长,距离他花白的头发越来越近,更是越来越密。 老头一怒过后什么都没有看见,有点心惊胆战了。 老头结局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闻尸 月光如水,铺天盖地。城中微微亮起。 喝大了的老头的屋中,黑暗却填满了整个屋子。放佛一个结界,把阴冷的月光隔绝在了屋外。 他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看到,但那声音太渗人,弄得他都心慌意乱,又惊慌失措。 就在此时,转回头来打算继续喝酒的老头子,又觉得脸上毛茸茸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爬行,痒痒的。 他本能的伸手一抓,抓到了丝线一样的东西正在他脸上蠕动。 月光终于在这一刻,顺着敞开的屋门照射了进来。和月光一起进入屋中的,还有刺鼻的血腥和微凉的夜风。 令人头皮发麻。 老头这下借着明亮的月光可看清楚了,他手上抓着的不是什么丝线,而是一缕缕乌黑柔顺的长长头发。 他更是恐惧,更是惊慌了。 却没有害怕的叫出声来。 只是抬头起来,顺着长发朝着头顶望了过去,看到的头顶上横梁上,趴着一张苍白的人脸。 上方的黑暗中,这张脸格外的清晰,苍白如蜡又五官清秀。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只有一片黑,没有丝毫的眼白。 老头一看,吓得张大嘴巴。 长得老大的嘴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头认出了上方,也是注视着他的那张脸。 虽然有些变化,但是老头还是认了出来。他瞪圆且充血眼珠暴突的双眼睛,露出了恐惧和慌张的神色。 这也是他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样子。 垂下来的长发,很快就如绳索一样勒住了这个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的老头子,被这些缠住他脖子的长发提了起来,很快就已经离地三尺。 屋外空中,一朵厚重的白云飘过,遮住了明亮的月亮。天地之间,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 许久之后,白云飘走,月光再现之时,屋中的老头已经落了地,瞪眼张嘴躺在地上。 他干瘪胸膛里的心脏,不再跳动,鉴证他此时死状的,只有月光和夜风。 屋中横梁上的脸不见了,长发也不见了,就像是来去自如的夜风一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翌日,清晨飞了一会的毛毛细雨。 可不到半个时辰,就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吃过早饭后的木青冥,陪着儿子和寒泉玩了一会,又去督促和指导了一下张晓生,皎云和龙姑等弟子的修行后,再次坐到了院中树下的摇椅上。 弟子们修行结束,就去带他的干儿子寒泉和亲儿子木云乐玩去了。 两个小孩也喜欢和木青冥的弟子们玩耍,倒是让木青冥和墨寒,省了不少心。 木青冥才坐定,墨寒就把热好的羊奶给他送了过来。 这是好不容易,从城外农家买来的。那年头牛奶都稀奇,羊奶也不好弄。 这还是韩母,从官渡那边给木青冥弄来的。 好人就是有好报;当初木青冥就了韩大毛母子,现在他这样了,韩家也没有说不管不顾。 听说为了整这一碗新鲜的羊奶,昨天天才亮韩母就出城了,日落方归。好不容易讨来了一小桶,还舍不得留着给自己儿子喝,都送来了木家。 “让妙乐,一会把剩下的送去韩家。”木青冥看着正在给他吹着热羊奶的妻子,说到:“我呢就尝个鲜,没必要一桶都喝了。给我们儿子和寒泉,也留一小碗就行。剩下的都给大毛喝吧。”。 “交代了,妙乐一会修行功课做完,就去。”墨寒说着,把舀在勺子里,吹过不烫嘴的羊奶送到了丈夫嘴里。 木青冥这肋下有伤,墨寒正好趁机“献殷勤”了。 “有点膻。”喝了一小勺的木青冥皱着眉摆摆手,示意不喝了。 墨寒也没有多说,把碗放到了一边的石桌上去。 “羊奶就这样,以前我还是小狐狸的时候,经常下山去偷喝羊奶。看着谁家的羊下了小崽,就下山去躲在羊圈里,和小羊抢奶喝。”墨寒一笑,回忆着她还没有修炼成人时候的事。 木青冥听得入神,直到她说完了才问了一句:“那老羊没拿羊角顶你啊?”。 “哪能呢?”墨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我敢下山去村落里偷鸡蛋啊,羊奶的时候,我已经会狐媚术了。”。 然后,她对着丈夫单眨左眼一下,睫毛颤动,再配合那个动作,很是俏皮。 “没被人把你弄去做成围脖,已经是你狗屎运好了。”木青冥呵呵一笑,看向了大门那边。 目光才移了过去,他就说到:“赵良这孙子,大早上的就有找急忙慌的过来了。”。 话才说完,敲门声已经响起。 墨寒已经忘了昨日对赵良的不悦,起身去开了门,果然是赵良。 “嫂子。”还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和行礼后,赵良就径直的走了进来,直朝着木青冥而去。 简直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木青冥抬头,透过了头上新绿枝叶缝隙,看向了头顶上清澈的天空。 “朗朗乾坤啊。”木青冥忽然感叹一句,好像又是在说赵良一样。但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赵良也听不懂。 只是跟着木青冥一起抬头,顺着天井上方看去。 “是啊,朗朗乾坤大好的天气。”然后,赵良也这样感叹了一句。 木青冥低下头来,道:“朗朗乾坤,你欠我的工钱呢?”。 说着,木青冥理所应当的伸手了出去。 赵良也低下头来,尴尬的笑笑,道:“不是我不给你啊,是现在打仗,工资都没有按时发。你等我两天,就等我两天,要是再不发我自己掏腰包给你。”。 “呵呵。”木青冥淡淡一笑,二话不说就缩回手去,道:“跟你说着完呢,我又不是故意要催你,你记得给我就行。”。 赵良把头上警帽取下,当成了扇子,拿在手里扇风着点头道:“一定一定。这次我一定把你两个月的工钱,都给你补齐了。”。 然后,他就坐到了木青冥身边不远处的石凳上。 关上院门的墨寒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端起羊奶去了东屋楼上,找她的两个儿子去了。 她才离开,赵良又开口问到:“木哥,我来还是那个案子。你知道的这老鸨子报了案了,我不可能不破的。”。 “那确实不是人为的案子。”木青冥微微阖眼着,背靠椅背,悠悠摇动着座下摇椅,很是悠闲自在。 昨夜,锁龙人们细查死气得到的结果,今早的餐桌上,已经给木青冥汇报了。他虽然让墨寒来主持此事,但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细节的。 “我知道,昨夜我们的仵作又解刨了尸体,确实没有找到明确的伤口,也没有找到毒物。真的是吓死的。”赵良说着,额上渗出汗珠。 就算他用帽子扇风,也无济于事。 这都是焦急造成的。 这老鸨子六姑,今早又去警厅里面哭闹。说什么她的打手死了,丧葬费抚恤金都要她来出,警厅还抓不到凶手。 见人就哭诉,闹得是整个警厅上下,都不得安宁。 这不,把赵良都给整的焦心。 这不好不容易把六姑送走了,赵良就赶紧来求木青冥了。要是一般的案子,他很少来烦木青冥的。但这样的案子,他赵良破不了的。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在赵良更是焦虑,但催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时,木青冥皱眉起来,缓缓道:“五个打手五个流氓,追赶一个逃走的苦命女孩,然后死了,女孩失踪了。会不会是女孩身上什么东西吓死了他们。”。 “什么东西?”赵良急声问到,手上摇晃着扇风的帽子,也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木青冥,迸射出急于知道的渴望。 对面的木青冥默然摇头几下,道:“不知道。”。 三个字,短短的三个字让赵良心中才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失落。 “要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得让我的人去查。”就在此事,墨寒从东屋二楼上皎云的房中走出,手上的碗已经不见了。 显然,她把羊奶留给了在皎云龙姑屋中玩闹的儿子木云乐和寒泉。 而她,在那间充满了喧闹和嬉笑的屋中,也听到了丈夫和赵良的对话。 “这可是要时间的。”提着裙摆的墨寒,缓步下了楼梯,再次来到天井里,嘴里又没好气的对赵良说到:“可这才一天时间啊,你着急什么啊?有能耐你们自己去啊。”。 反正这几天墨寒看赵良不顺眼,可不是省警厅拖欠着木青冥的钱。而是木青冥都这样了,赵良也只是来看看,没有点表示。 虽然他赵良就算表示了,木家也不会要。但是这让墨寒心里,很不是滋味。 墨寒说罢,转身又走,去了正屋。 赵良只好看着木青冥,讪笑几声。 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点时间,而且这个事情要你帮我一个忙,才能知道吓死人的是什么,这忙对于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紧接着,木青冥赶忙说出了自己计划,为的就是让赵良,别那么尴尬。 “什么忙?”赵良一听,忙不迭的问到。 现在是什么忙,他都愿意的。 “夜里你带上我家的妙天,还有我那个弟子张晓生去你们警厅的停尸间,让他们闻一闻那五具尸体。”紧接着,木青冥阖眼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赵良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聪明 赵良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了木青冥;这尸体不是好菜好酒,又已经定论了死因,他是真不知道木青冥提这么奇怪的要求做什么? 木青冥笑而不语,睁开了阖起的双眼,再次看向头顶。透过了枝杈间的缝隙,再次看向蓝天白云。 他喜欢看天,清澈干净的天空能让他心静很多。白云悠悠,又能让他忘却烦恼。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当然,我也知道那东西不是什么美酒佳肴,但我要做的事情,绝对是可以能帮你破案的。”木青冥注视着树枝间的天空,如管中窥豹。 他现在对于赵良求助的这个案子,也是有着这样的感觉。只是看起来,并不算怎么复杂。 或许是长生道策划者们江郎才尽的原因。亦或者是,又是另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不过不管是什么,他都得先知道是什么附体之物才行。 现在可以肯定一点,行凶者身上有附体之物,而附体之物一旦附体就很难外泄本体之气。因此往往藏匿的很深,不易察觉。但此物行凶,就会在尸体上留下更多的线索。 这种线索只用眼睛去看,显然是看不出来的。否则妙雨和墨寒昨天在现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这得靠鼻子贴上去闻,才能有更多的线索。 而木青冥现在能指挥的锁龙人里,只有妙天和张晓生的鼻子不错。妙天不用说,他天生如此,五感六觉异于常人。 而张晓生盗过墓,据说三岁开始学锁骨,四岁就开始练嗅觉。他现在虽然不如妙天,但也嗅觉异于常人。 至少在金子的气味上,他比常人敏感。张晓生说,那是钱的味道。 木青冥故意提出来要带上他,就是这个原因。木青冥要看看,附体之物是不是真的是墓中钗? 除此之外墨寒的鼻子也不错,因为她是狐妖的原因,并未因为化为人形而失去了灵敏的嗅觉。但她得带孩子,木云乐夜里不见她是不睡觉的。木青冥可不会孩子,最多只能陪儿子玩玩,也只还只是在白天,夜里他儿子就要找娘。所以,只要张晓生和妙天去就行。 再者,兵不在多而在精,去多了人,要是没有用也照样没用。 木青冥在看了半晌天空之后,缓缓低下头来,与赵良一眼对视后,再次阖眼,悠悠说到:“我的人,只有闻了尸体才能锁定和追踪你要的凶手。否则的话追踪不到凶手,你也破不了案。到时候你怎么去找替死鬼来顶包,也无从下手。”。 有了他这句话,赵良不再犹豫也收起了费解和困惑。 赵良当即把头重重一点,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就今晚,我亲自来接他们。”。 “其次,你的人把老鸨子监控起来,还有她的那个窑子也要监视。”紧接着,木青冥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密切的监视着。”。 木青冥总觉得这短短一日之内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作秀;虽然他至今没有逛过窑子,但活得久了也知道那地方的女子,是跑不出来的。 不要豢养打手干嘛? 而且跑出来了还弄死了打手,那女孩是什么时候被邪物俯身的,很有可能就是在窑子里。 否则俯身之物为什么早不杀人,晚不杀人,偏偏在这个时候? 所以木青冥总觉得这像是在作秀,他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要赵良去盯着老鸨子。 木青冥也知道,长生道还有一小撮暗藏在城中,但没有在他得到神秘名单上的教徒。之前监视四怪的两兄弟,就是其中之一。 木青冥也有点怀疑,老鸨子或许和长生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他没有证据,但是可以借此让赵良派人去监视起那间窑子来。 “这又是要做什么?”赵良问到。 “为了帮你抓到凶手啊。”木青冥不急不慢,缓缓的答到;但是却没有全部说明。 一听到是破案必须,赵良也不再多问。他就是这点优点还不错,木青冥才会愿意和他一直合作下去的。 “我这就去安排。”赵良不再好奇,说罢就告别了木青冥,兴致勃勃的出门而去。 已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只因为看到了木青冥在行动了。 他离开后墨寒又走了出来,关上了院门后折返丈夫身边,问到:“你怀疑那老鸨子吗?”。 两人也算是心有灵犀的了,墨寒也经过一夜的反复思索,觉得这一场邪物杀人的好戏,更像是一场作秀。 “是啊。而在这座城市里舍得花费人力物力去作秀给我们看的,也就只有长生道了。”躺在摇椅上的木青冥,缓缓说到 “你确定是这里吗?”。 在赵良离开了木家小院之时,铁桦叔也带着铁婶,用匿迹咒藏匿了身形,赶到了城南那两个曾经给四怪当监工的长生道邪人藏身处门外。 夫妻两人在附近一处巷子口的阴影下站定,举目看向了斜对面不远处,紧挨着城墙的那间小木屋,长生道教徒们的藏身地。 此时,夫妻两人的身子虽然很好的藏在阴影里,但是还是没有解开匿迹咒。且说话都是用意念传音,没有开口。 至于已经被他们监视起来的小木屋,虽然是门窗紧闭,但依旧可以看到有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顺着门窗缝隙缓缓飘出。 很轻,很淡。 但是就此可知,两个邪人正窝在里面。 “现在确定了吧,不是邪人待得地方怎么会有阴邪之气?”铁桦叔收回目光,意念传音对妻子说到:“再说了,妙笔那小子怎么会把地址弄错了呢?他可是向来谨慎出名的,少爷让他把地址给我们,那他是不会弄错的。”。 “嗯。”铁婶点点头,继续监视着那间小屋。 附近居住的居民们,已经在洗洗刷刷了。 这附近,住着的人家都不是什么大户,小巷子颇多,小楼也不少。人多巷窄就会显得拥挤;白天家家户户的男人上工去了,女人小孩就在家里做家务,接点散碎零活什么的补贴一下家用。 天一亮,这附近跟城里一样热闹。 进进出出的人们,谁也见不到贴着枪口墙壁的铁桦夫妇。 匿迹咒把他们的身形都隐去了,附近忙碌的人们,根本瞧不见他们。 倒是一切照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少爷怎么突发奇想的,要来监视这两个邪人。”过了片刻,铁婶紧盯着不远处的小木屋,用意念传音对丈夫铁桦问到:“这两个邪人基本上算是暴露了,不像是再会被启用的了。盯着他们,难道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少爷说了,那只是我们认为是暴露了。当日他在金马山后山,并未指名道姓说出自己发现了两个邪人,倒是四怪说过,但我们的少爷受伤晕厥了,长生道的两个邪人现身后觉得他并未亲眼看到自己。而且他现在在养伤,这是长生道希望看到的。因此长生道一旦在此期间要在城中有所行动,就一定会启用这两个邪人的。”铁桦伸头,也瞄了一眼长生道教徒的藏身之地后,意念传音对妻子肯定的说到:“而且昨天发生的事情,少爷认为是一场戏。他今天凌晨联络我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觉得那五个窑子里的人的死,动静太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像是当初四怪带走神祇一样,充斥着长生道的行动规律,很像是一场引开他注意力的作秀。门道就在这里,他们被吸引过去了,自然长生道的其他教徒就是灯下黑,怎么行动都不会再引起我们注意了。”。 铁婶静静的听着,思忖的同时,时不时点点头。 直到丈夫铁桦,把那番话都说完之后,铁婶才用意念传音,暗中说到:“少爷是怕长生道又给我们玩声东击西,表面上放出一个邪物,在城中制造了五条人命的惨案,实际上他们其他教徒,在暗地里同时进行着什么阴谋,是吗?”。 铁桦默然点头两下,继续探头出去瞄了一眼那间没有动静的长生道教徒藏身的小屋,实则已经用意念传音,对妻子轻声说了一个:“嗯。”。 “你一定很困惑,为什么不去排查其他的教徒,偏偏来紧盯着这里吧?”然后他缩回头来,意念传音还未断开让他感知到了妻子心中的狐疑后,又暗暗传音说到:“这正是少爷聪明的地方;他知道刘洋这家伙有点抠门,喜欢钓鱼又不舍得鱼饵的把戏多了去了,就像是借助四怪整那些神祇一样。所以刘洋一旦真的有行动,是不会舍得没有暴露的那些长生道眼线去暴露行踪的。他一定会派出一些吃不准,有没有真的完全暴露了行踪身份的教徒行动。更何况这两兄弟,是有点道行和本事的,不用白不用。”。 传音至此,铁桦又小心翼翼的探头出了巷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木屋,再次缩回来时继续在暗中,用意念传音对妻子说到:“加上少爷已经重伤,正在修养的消息传开了。刘洋或许会因此放松警惕,使用这两兄弟去趁机办一件对于长生道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的。因为重要,所以必须得由有点本事的教徒来执行任务。”。 铁桦所说的这些木青冥的猜测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人为改造 微风清爽,拂过小巷,扬起了晒在房屋外挑起竹竿上的衣裤。 匿迹咒藏身的铁婶探头张望,那间小屋依旧是门窗紧闭,之前皎云安排停留在此,以幻术而制的蛾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四怪当初虽然说了发现锁龙人,察觉了他们的存在和暗中动作,却未曾提起这两个邪人已经被锁龙人盯上。 加上这二人现身之时,看到木青冥已经是奄奄一息,以为木青冥根本没有察觉也没有记下他们的容貌,自然也没有警惕。 而木青冥苏醒之后,就下令让皎云快些撤了那些蛾子,自然也没有被当时已经开始着手制造媒介的长生道发现了任何的端倪。 这也是刘洋,至今还敢启用这间屋里的两个邪人的原因。 铁桦和铁婶不再暗中议论,也未开口说话,继续匿迹咒藏身,躲在阴影之中继续监视着那间小屋。 不久之后,屋门打开,两个邪人从中走出,背上都背着背篓,上覆青草,不能看出其中装着什么。 两人出门后关上屋门,上了锁后转身就走,朝着南门那边而去。 铁桦和铁婶暗中对视一眼后,悄悄的跟了上去,但始终没有解开匿迹咒,一直以此奇术藏匿身形。且始终和那两个邪人,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不急不慢的跟着。 纵然那两个邪人回头、张望左右几次,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很快,两个邪人就走到了南门后,转了个弯就径直的走入了门洞,朝着城外而去。 眼看着两个邪人是要出门,铁桦和铁婶也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同时意念传音,把这些消息传给了沙腊巷中的锁龙人们 白云悠悠,碧空如洗。 木家小院的天井中被明媚阳光覆盖,每一块光滑的地砖,都泛着淡淡的光芒。 坐在树下的木青冥,让张晓生把树上关着夜枭的鸟笼提了下来,放在了他身边的石桌上。 不一会,弟子皎云和龙姑从对面西屋一楼豢养守宫那间屋子里,缓步走了出来。一人手中抱着一个圆口深腹的铜瓿,青铜打造而成,耳面模印兽面纹,两耳之间对称贴饰模印的兽面衔环。 瓿身上刻满了符咒符篆,形如蝌蚪,既不同于甲骨和钟鼎文,也不同于籀文蝌蚪,但每一笔每一画都苍劲有力。 而龙姑的手中,还多拿着一根长有一尺的竹制镊子。 两人走到了石桌边上,把铜瓿放在了石桌上。 “师父,你说这夜枭凶悍,虽是昼伏夜行之灵,但体内纯阳浑厚,可破破妖气毒蜃,更可驱除鬼魅。”龙姑说着,瞥了一眼鸟笼中无所事事的夜枭。 这两只夜枭在妙笔妙天的中药滋养下,今年开春就脱了羽毛,重生新羽,焕然一新,模样也大变,与其他的枭完全不同。 不但喙、爪子尖锐锋利无比,双眼血红又无惧色,目光犀利,且阳光下双翅和身上羽毛呈现出碧光一片。让人一看之下不由得想起了昆明传说里的碧鸡。 而长得长有一尺有余的尾羽又是金灿灿的,酷似凤凰长羽,又与东西寺塔上的金鸡尾羽一般。 倒是不像是夜枭了,倒是如神话里的碧鸡一样。 “既然这样,你怎么还要我们喂它们吃毒物?”顿了顿声的龙姑,蹙眉问出了心头困惑,也抬手打开了石桌上的一个铜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着铜瓿盖子开启从中传来。龙姑顺着圆口向内一看,只见得铜瓿里铺着一层沙土,上面撒着碎肉,豢养着蜈蚣和蜘蛛无数。 蜈蚣无不是长有一寸,百足长身缠绕在一起,浑身乌青乌青的。那些蜘蛛大如鸡蛋,浑身漆黑,长毛一根根耸立在身上腿上,看得人浑身发毛。 尽是些剧毒之物,在铜瓿之中共存共生,又互相厮杀。 也是张晓生按木青冥的要求,从附近的古墓中搜寻而来的,真正的至阴至毒之物。无不是能口吐毒瘴,浑身上下毒素弥漫覆盖。 但由于铜瓿严丝合缝,加上加持其上的符篆,倒是这些毒物和它们体内的毒气也不能溢出。 “阴阳相冲,亦能相合,夜枭就得这么喂养。”木青冥微微阖眼着,缓缓说到:“自古西南多有瘴气毒物,古人就这样豢养夜枭以此破妖气毒蜃,克制五毒。若不喂食毒物,夜枭体内纯阳之气太重,必然刚烈,桀骜难驯不说,甚至凶性难改,会伤人伤畜。且还只能克制五毒,难祛妖气瘴气。”。 木青冥所言并不是锁龙人的秘籍,而是妙笔破解了长生道邪书上内容而得知的。只是后来,人多了城市多了,毒物远遁了深山后,这种豢养夜枭的办法也就渐渐的被人淡忘,最后完全遗忘。 龙姑拿着竹镊子,捏起铜瓿里一只百足蜈蚣,任由那蜈蚣扭来扭去也难以挣脱也同样加持了禁锢符篆的镊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龙姑用镊子拿捏着,送进了鸟笼。 笼中夜枭本还无所事事,一见蜈蚣来了,立刻眼冒精光,扑翅张喙啄向了蜈蚣,三两下就把蜈蚣扯断分食。 就连血中散发出的毒气,也被两只夜枭一吸,就吸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城中的碧鸡传说,不是什么凤凰也不是什么金鸡。”皎云眼珠子滴溜一转,对木青冥说到:“其实就是夜枭,和我们养的这两只一样,是吗师父?”。 “差不多吧。”木青冥依旧微微阖眼着,缓缓说到:“神话毕竟不是事实,有演义的成分,不过如果那神话里的金鸡就是我们豢养的夜枭的话,金鸡破晓百毒遁逃,倒是真的。”。 说话间,龙姑又喂了那两只夜枭数只毒虫。两只夜枭吃的津津有味,也未曾被毒素毒倒。 毒虫的毒血毒气进了它们体内,很快就被消化得干干净净,两只夜枭也是安然无恙,倒是越吃毒虫越是精神。 与此同时,铁桦和铁婶的意念传音也传了过来,传到了就在院中的每一个锁龙人脑海中。 铁桦夫妻跟着两个邪人先向南,然后转了个弯向东而去。 看着样子,两个邪人南门出城不过是南门路近,也可能是为了迷惑锁龙人的举动,先往南而行而已。 而昆明城以东地区有什么,金马山宜良围杆山等等地区,还有石林。 “奇了怪了,这两个邪人好端端的出城做什么?”张晓生坐在石桌边的石墩上,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按理说他们出动,多半是要做情报里的媒介,或是其他的事情?”。 邪人必然是有所行动,但张晓生还是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才会出城的,这才想不明白嘀咕了一声。 他身旁的木青冥虽然阖眼着,但也听到了他这声嘀咕。 稍加思索后,木青冥想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眼,抬头透过头上新叶缝隙,望了望天井上显得深邃又狭小的天空,悠悠说到:“还是要去做媒介。”。 说话间,也意念传音给了铁桦:“铁桦叔,注意一下有没有其他邪人跟随着那两个邪人,同往目的地,然后盯紧了他们,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木青冥虽然猜到了邪人,也许是要做媒介,但并不确定,只能先让人盯紧了,确定了对方真的是要做媒介才行。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铜瓿里的毒虫已经被龙姑喂了一半,她和皎云随机盖上了铜瓿时,张晓生也起身,把关着吃饱喝足夜枭的鸟笼,再次挂回了离地不远的树枝上去。 “师父,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做媒介?”与此同时,好奇心向来不小的皎云又问到。 “我还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呢。”木青冥答非所问的说到,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丝丝得意。说罢,也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去哪里?”身边的三个徒弟一起看向了木青冥,齐声问到。 “石林,长湖。”木青冥再次微微阖眼起来,一字一顿的说到。 然后慢悠悠的摇着他坐着的摇椅,咯吱的轻响声,从椅子下传来。 他的三个弟子微微一愣,都微微皱眉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个长湖,是因为湖面呈长形,状若卧蚕,又似新月,得名长湖,因其深藏丛山密林之中,又称“藏湖”。 湖水清澈平静,鱼群在水中悠然自得,岸边多有青山绿树,倒映其间,听说风景确实不错的。而夕阳下的长湖跟美,总是听当地来城中做生意的人说起,傍晚时分整个湖面被落日的余辉涂抹得金光灿灿,银花点点。 这些赞誉,无论是张晓生还是龙姑,或是皎云都略有耳闻。 但正因为这样,三个弟子都想不明白这么好的美景,怎么和邪人,和邪教所需的媒介有关系? 他们疑惑和费解的目光,再次齐齐落在了木青冥的身上。那龙姑张唇问到:“可师父,这地方听说风景不错,邪人要做媒介,难道还要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才有心情去做那媒介?”。 “哈哈,当然不是心情好和风景好的原因。”木青冥心中大悦,不由得笑了笑后,道:“那是因为长湖在城外东南地区,符合此时两个邪人所去的方向。且我早已知道,那长湖有人工改造的痕迹,而改造了它的正是长生道。”。 木青冥的猜测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取血 木青冥身上伤势还未痊愈,笑几声肋下的伤口就扯着疼,疼得他本能的伸手去摁住,才勉强能止住一点疼痛。 微风翻过院墙,拂过天井,木青冥头顶树枝颤抖了起来。 几片落叶随风而落,在半空之中回旋起来。 盖好了铜瓿的龙姑和皎云,也在石桌边上坐了下来,而痛感得到了缓解的木青冥,脑海中浮现了当初他从长湖中,取来的那些煞气。 长生道曾经在那地方改造了长湖的风水,把灵气化为供给他们所用的煞气,虽然看起来长生道后来已经放弃了这个地方的使用,而其中的煞气已被木青冥暗中收走,但还是能重新启用。 制造煞气,同时借此可以用煞气来制造媒介。 虽说木青冥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制造什么样的媒介,但邪人出城行动起来,等等线索连在一起,指向的只有一个目的地,城外的长湖。 那地方不在城中,弄出多大的动静就不易被锁龙人们发现。 而且木青冥他们现在表面上,盯着城里制造了血案,被邪物俯身的小女孩呢。这是刘洋和长生道都知道的,至少木青冥等锁龙人故意让他们知道的。 这个时候,刘洋保险起见让另一队邪人出城去制作真正的媒介,完全是有可能了。 “师父,长湖怎么被改造了?”而皎云又开口问到,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索:“长生道都对它做了什么?”。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木青冥伸手拿过了身边小案几上的手壶,吸了一口壶中茶水润了润喉。 想着也是闲来无事,给弟子们讲讲知识也好,就先意念传音给了铁桦,告诉他们要盯紧长生道邪人,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后,开口对身边的弟子们娓娓说道:“长湖又名为神湖,湖中四座碧波环绕的小岛上,对应了天上四星,灵气源源不断,永不枯竭。而灵气蕴含于土石之间,在岛上地脉中流转不停。这湖中灵气最为充裕的,就是南面那座从南岸山石延伸入湖后,所形为半岛上。相比耸立在湖心,被波涛环绕着的四座小岛,此岛上的灵气才是最充裕的。长生道,就是借此改造了当地的地利。他们在岛上用了一种风水术,变动岛上草木土石改变了地利,变吉为凶,让灵气可以转化为煞气,又借着源源不断滋生的灵气来滋养煞气。虽然他们后来就封印了此地的煞气,我也破坏了封印取走了其中的煞气,但若是长生道需要炼制煞气,当地地形再配上长生道的邪术,那个岛上的风水阵会继续运转,再次产生长生道所需的煞气的。而根据妙笔解读的长生道邪书内容可知,制作刘洋现在修行的邪术媒介,少不了煞气。城中煞气也不是没有,但是只要轻举妄动,就容易被我们察觉,刘洋和长生道为了保险起见,也许会想起来启用这个改造过的长湖的。”。 虽然说的很简单,但也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听他这么一说,三个弟子也明白了木青冥为什么猜测,那两个被暗中盯上的长生道弟子,出城就是去长湖了。也知道那两个长生道邪人,要去长湖做什么了。 “这么说,长生道的邪术也有风水术?还真是什么都有啊。”恍然大悟许久后,那张晓生感叹了一句:“也不怕学而不精啊。”。 “这学的人就肯定不会全部都学,挑自己擅长的就行,不至于学而不精。但就是长生道的可怕之处,开派时日已久,历经数千载的长生道,偷的摸的抢来的,或是自创的邪术浩如星海,不亚于我们的岣嵝神通。只要多有几个刘洋张倩倩这样的,长生道就会真的是祸害遗千年了。”木青冥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后又微微阖眼起来,继续躺在他的摇椅上缓缓说到:“行了,都去玩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先静观其变吧。”。 他才说完,三个弟子就站起身来,龙姑和皎云把装着毒虫的铜瓿送回了屋中,张晓生也回到了自己屋里修行去了。 木青冥把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盖在了身上后在摇椅上打盹起来 入夜风凉,春城中大多数的大街小巷都冷清了下来。 被邪物附体的女孩,躲在无人的地方睡了一觉后,把偷来的东西吃下肚去。 就算是被邪物附体,身为宿主的女孩还是需要吃喝拉撒睡,来维持她的体能和生命的。 至于寄生在她身上的邪物,自然也不会让她死去。因此会超控着她去偷盗食物,或是换取食物的钱财,然后再负责为宿主找寻一个可以安全躲藏的地方。 夜幕的降临,不仅仅为大地带来了黑暗,还有危险的气息。 吃饱喝足的小女孩,用她那双已经不再漆黑,而是红白相间,目光冰冷的眼睛环视四周。 这是城中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远离人流密集热闹之地,又破破烂烂,墙倒屋塌,杂草丛生又无人居住的小院。 女孩正坐在院中唯一的那间,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小屋之中。 身边地上满是尘埃和破烂的砖瓦,还有断裂的横梁。 还有一些碎了的坛坛罐罐,好像是之前的主人留下来的。 女孩因为有邪物附体的原因,双眼已能暗中视物。这附近有什么,她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看得清楚也没什么,女孩的眼中还是满溢着凶光,冷森森的。早已没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水灵。 她像是一只蛰伏在黑夜下的野兽,随时会扑向她的猎物一样。 当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后,站起身来,把身前地上曾经用来包裹食物的荷叶,一脚踢出破烂的屋去。 一阵旋风卷起,随着荷叶朝着屋外院中扫去。 “脚力不小啊。”就在荷叶落地,旋风散去之时,女孩的身后忽然凭空传来一个声音,嘶哑低沉但却有力。 那个女孩惊得一跳,转头向着身后看去。 她的脖子像是瞬间没有了骨头一样,完全向后转了半圈,扭起来的脖子,让她的脑袋可以随后就直直的目视着身后。 紧接着,女孩看到了身后七尺开外的屋墙下,站着一个人。 只见得此人不过六尺左右身量,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衣和黑裙,还身披黑斗篷。在斗篷顶端的黑帽竖起,戴在了来人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 但是有点古怪的是,此人身后似乎背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也是用黑布包裹住了全身,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能从外形和身材长短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才断奶的孩童。 来的正是长生道的好盟友尸骨婆。 可是尸骨婆何时出现又是怎么来的,女孩都不知道。 来人就像是一阵悄无声息的微风,忽然就出现了的。 这让女孩和她体内俯身的邪物,也都是猛然一惊。 对方只是悄无声息出现的这一手,就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 女孩身上的邪物就算再活个百年,也绝对不是女孩身后尸骨婆的对手。 女孩和她身上的邪物,都异常紧张,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也手足无措。 她的紧张和畏惧,已经被还静静的矗立在黑暗中的尸骨婆感知到了。但尸骨婆并未动起来,她原地不动,只是用眼睛上下一扫对面的女孩后,依旧不动,缓缓开口说到:“长生道是长本事了,都能把邪物控制到想俯身谁的身上,就俯身到谁的身上了啊。”。 她的这番话说的没有丝毫的赞赏长生道的意思,倒是多了几分的讥讽。 好像是在嘲笑长生道开派数千年之久,时至今日都才能做得到控制邪物附体一样。 当然尸骨婆所说的这些,对面的那个能把头完全扭向身后的女孩是听不懂的。 紧接着,尸骨婆又顿了顿声后,盯着女孩扭起来像拧毛巾一样的脖子,说出了另一句让女孩也听不懂的话:“而且邪物和你融合的很好,骨血相连,气脉相同,以至于让你这个小孩都能异于常人了。难怪刘洋让我来找你。”。 说完此话的尸骨婆,缓缓卷起了双手衣袖。 “别愣着了。”在尸骨婆把双手衣袖整整齐齐的卷起,露出了皱纹全无,又皮肤还算细腻的双手前臂时,又对那女孩说到:“我这次前来就是要取你点血,你是要自己奉献一点出来呢,还是我自己动手取呢?”。 说罢,尸骨婆也没有急于动手,而是抬眼先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看向了对方不言不语的女孩。 这种目光充满了戏谑,就像是一只老猫堵住了必死无疑的老鼠,却不急于咬死时眼中散发出的目光。 女孩又是一愣;但虽然听不明白,可她也知道身后的尸骨婆来者不善,也绝不是她能对付的,心中都未曾权衡再三,就已经滋生了脚底抹油的念头。 只见得下一秒后,这女子从愣神之中缓过神来时,脖子迅速恢复了原样。 与此同时,她也撒腿就跑,朝着屋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又如划破天际的闪电一样,速度之快,转眼已经冲出丈余之地去,带起一阵狂风,在这间破烂的小屋中横冲直撞。 而她身后的尸骨婆依旧未动,只是眼中兴奋不减反增。 尸骨婆能否抓住这个女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果不其然 站在黑暗中的尸骨婆一动不动,一直目视着前方,看着那个女孩一阵风似的,飞快奔出了屋子。 可就在那个小女孩冲到了屋前,破败荒芜的小院里正中处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无所知的小女孩迎头撞了上去。 无形的力量坚不可摧,撞上去的女孩即刻被反弹了回来。在空中连连向后翻转几下,重重的砸在了破败小屋只剩下门口的屋门后地上。 尘埃腾起,闷响传来。落地的女孩向后滚了出去,骨碌碌的滚到了尸骨婆脚前,才停了下来,已是鼻青脸肿。 她撞上了的是锁龙人的结界——镜花水月术。 那是尸骨婆才到此地时,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展开了的结界。 因此见到女孩匆忙逃走,尸骨婆也没有去忙不迭的追赶,只是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这个女孩也逃不出这种古老又强大的结界去。 “你以为,一经邪物附体就天下无敌了吗?”尸骨婆缓缓俯身下去,单手拧着还未缓过神来的女孩衣领脖子,把女孩慢慢的提了起来,冷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美事,要真是如此谁都弄几个邪物附体得了。”。 说罢,另一手已五指攥紧,紧握成拳。 紧接着黑影一闪,携着一阵劲风,尸骨婆挥拳,打向了被她拧起来的小女孩。 尸骨婆出拳又快又重,一两息的一霎之间,已经挥舞出了十几拳,如狂风中飞驰的骤雨雨珠,噼噼啪啪的落在了小女孩身上诸多要害之处。 要不是有邪物附体,这十几拳就能打的女孩魂飞魄散。 可就算有邪物附体,这十几拳也打的那女孩连连闷哼,皮肉上多有淤青显现,内脏虽未有所受损,但附体邪物元气大伤,邪气也是由盛转衰。 但邪物与女孩已是气脉想通,血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邪物元气大伤,这女孩也不好受。 痛感横生,瞬间流遍全身每一寸皮肉,每一道经脉。额上也随之有冷汗涔涔而下,连还手之力都使不出来,自然也只能咬牙忍痛,却还手不了。 当最后一拳携风挥出,打在了女孩已肿起来的脸颊上后,尸骨婆松手,抛下了已经被她打的奄奄一息的女孩。 在尸骨婆松手让她落地后,女孩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浑身除了疼痛,连一点点的气力都没有。别说再逃走了,就是挣扎着爬起来也是难上加难。 口鼻之中,缓缓渗出丝丝鲜血。 尸骨婆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又不急不慢的放下了卷起的衣袖后,气不喘的她不急不慢,语气平缓的说到:“你要是不逃,也不至于挨这么多下打。”。 说罢,尸骨婆蹲下身去,黑暗中打量了几眼地上的女孩。 那女孩还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要稍稍一动,身上挨打的地方淤青之处,就会疼痛难忍。 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尸骨婆从蓝芒一闪的袖中,取出了几只背面暗绿的水蛭,一一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随着水蛭放下后从女孩脖颈上传来。就趴在她脖颈上的水蛭才与女孩皮肤有所接触,即刻张开吸盘,露出了口内有颚上的两行齿板,朝着女孩皮肉下血管吸了过去。 尸骨婆本就是为了取这女孩的血而来,此时已经达到了目的。只是这取血的方式方法,不但新颖也看得有些渗人。 谁能想到,尸骨婆居然用能吸血的水蛭来取血呢? 原本干瘪的水蛭,随着一口一口的吸血,身躯渐渐的鼓了起来,越来越是膨胀,体形在片刻过后就胀大了两三倍。女孩的鲜血被这些贪婪的水蛭,一口口的吸入了腹中。 直到吃不下了,那几只水蛭这才慢慢的松了口。 尸骨婆一见,就一个拂袖带起一阵微风,卷起了女孩脖颈上的那几只水蛭,将其收入了袖中后,又缓缓站起身来。 “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然后,尸骨婆这么说了一句后,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后背贴到了小屋残垣断壁的那一瞬间,从女孩眼前凭空消失不见了。 夜风再起,吹入这间破败的小屋之中,拂过了女孩那浑身痛感不断传来的身躯,那女孩闷哼一声,缓缓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点缀在宁静的夜空之中。 木家小院里的夜枭,又兴奋了起来,时不时的高亢啼鸣,惹得那打盹的雪豹恶狡睡不的安定,不得不从倒座房里冲出来,对着树上鸟笼里的夜枭呲牙低吠,这才让夜枭们稍微安定了些。 锁龙人们各自洗漱后回房去修行或是休息去了,木家小院中也褪去了喧闹,安静了下来。 墨寒洗漱后坐到了正屋的卧房里,把洗漱好的儿子放到了小床上,给儿子盖好了被子,哄着儿子睡觉。 那木云乐打了个哈欠,眼睛在墨寒那轻缓的哼曲中,慢慢的阖了起来。 不过片刻之后,木云乐就睡了过去,脸盘上尽是安详。 洗漱好的木青冥关上了正屋大门走了进来,坐到了对面的床榻上,伸手入怀,摸了摸妙雨才给他新换上药的伤口处,换洗的干净绷带。 这几日的修养,伤口的愈合虽慢,但已在慢慢的恢复。只是伤的太重,他的魔气又早已转变,已无了之前的快速修复能力,免不了还要十几日的时间,才能完全痊愈。 “伤口还疼吗?”这时,墨寒回头,心疼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手摸着的地方。 那里是木青冥最重的伤,正是四怪在他肋下插入的那一剑。 “不怎么疼了,这几日好多了。”木青冥笑笑,道:“这也是多亏了四怪的那枚人红丸,还有妙雨的灵药。”。 墨寒起身,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上,与丈夫并肩而坐后,轻轻的把木青冥的手从怀中抽出:“是不是伤口发痒,总想着挠一挠?”。 伤口结痂愈合,总会这样的。 木青冥闻言点了点头,墨寒当即宽心了几分。这说明木青冥的伤口,就快要好了,她是知道的。 “对了,那邪物我们要怎么追踪?”然后,墨寒又道:“妙笔和张晓生是去闻了闻那尸体了,可他们回来后说,没法急于找寻此物,是因为尸体上的邪气已淡,而城中地广,邪物若不再动手很难追寻痕迹,自然宜缓不宜急。若是这样,要是邪物不再动手,我们岂不是都不知道它在哪里?那要是它再出手害人,不也是又有好人要枉死了吗?”。 这是墨寒第一次主持行动,担忧必不可少。 若是不能待到这害人的邪物,墨寒会很愧疚的。 “你别担心。”木青冥瞥了一眼她皱起了眉头,宽慰道:“你当我为什么要赵良派人盯死了那个窑子?邪物出自此地,说这窑子和邪物没有关系打死我都不信的。盯紧了这个窑子,也不愁找不到那邪物。”。 墨寒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她担心邪物再次出手,城中无辜百姓又要枉死。 可若是窑子里的那些恶棍打手,墨寒倒是巴不得他们多死上几次呢。只可惜,邪物害人,绝不会因为是好人而幸免一难的。 “你就安安心心的,更何况这邪物不过是一支疑兵,它不过是分散我们注意力的疑兵而已。”木青冥轻轻的拍了拍墨寒的背,继续宽慰她道:“我正在打算找到它后,如何将其剥离那女孩的身上,然后把这些杀人的血债嫁祸到那老鸨子的头上去呢。和这老鸨子一样坏的浊胎,我也不介意他们多死上几次。”。 说罢,木青冥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墨寒双眼一亮,有点激动的急声问到:“当真?”。 或许是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吵到了她儿子木云乐了。那熟睡中的小子,居然梦呓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当真。”木青冥缓缓的把头点了点,压低声音道:“一开始才想到被追赶,然后不知所踪的女孩多半是被邪物附体时,我不但想到那窑子里有问题,还就已经想着怎么让那个可恶的老鸨去为此事负责了。只是此事有点难,赵良这个人太直,若我们不用点高明的嫁祸,那老鸨又不是主谋,还真的难以嫁祸。”。 “有时候啊,你比邪人还心狠手辣。”墨寒闻言之后,瞄了一眼丈夫脸上的得意神色,悠悠感叹到。 “对这些恶人,怎么做都不算是心狠手辣。”木青冥说着此话时,接到了远方铁桦传来的意念传音,铁桦告知木青冥,他和铁婶跟着两个邪人到了石林,那两人在长湖湖畔山中停了下来。 因为天黑,两个邪人已经打算在长湖边的山里先休息了,便没有下山。铁桦和铁婶也只好在不远处盯着,就是让铁婶用缩地成寸进了城一次,带去了些吃的而已。 现在两个邪人就待在山中,铁桦和铁婶也只好跟着他们露宿荒野了。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木青冥嘴里说着此话,同时意念传音给铁桦铁婶,要他们严密监视着邪人。 “要不要让妙天或是妙笔,把铁桦叔和铁婶换回来。”在他意念传音才传过去时,也接到了铁桦意念传音的墨寒张唇轻声道:“毕竟他们都五百多岁了。”。 两个邪人前往长湖是何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送血 夜风下,倒影在窗纸上的树影也随风摇动了起来。青草新叶独有的淡淡清香顺着门窗细缝,随风飘入屋中。 “铁桦和铁婶毕竟都老了。山里的夜风也很伤人。”看着摇动的树影,墨寒说到:“这盯梢的事情,我看还是交给小辈去做吧。”。 木青冥伸手到床头边上的小柜上,端起了上面水碗喝了口水,毫不担心的摇了摇头,道:“要是能活到五百多岁的浊胎绝对是老了,还有没有牙去吃饭都不知道了,但才活到五百多岁的锁龙人还不算老。我的曾祖父活到六百多岁时也没有惧怕山风和酷暑严寒,至于长湖边上的山风对铁桦和铁婶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们要是动起来了,反而容易惊动了长生道。铁桦和铁婶并没有在他们的监控下,还是辛苦一下老人家吧。”。 木青冥根本不担心;锁龙人们从小修行,真炁强身健体,早已让他们的身体已是异于常人,严寒酷署不惧,山风也难以伤到他们。 铁桦和铁婶也不例外,五百多岁的锁龙人还是老当益壮的,也没什么大病藏身。更何况只是盯梢两个邪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妖魔鬼怪,也无性命之忧,木青冥自然不担心。 墨寒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但多少觉得让他们露宿深山老林的,有些对不起两个老人家;于是,也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铁桦叔,辛苦你和我婶子了。你们只需盯着,暗暗看看那些邪人要做什么就行。”而木青冥放下了水碗,就又意念传音给了远在长湖的铁桦:“无论他们做什么你们只需要远远的看着,不必动手干预也不必去打断他们。”。 木青冥不过是想看看对方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他现在都不想轻举妄动,也不想要打草惊蛇。 那两个邪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不被打断,就能让刘洋继续重用他们。但这两个邪人的一举一动又都在锁龙人的监视之下,自然是对锁龙人们有利无弊的。 操之过急,反而会除恶不尽。 越是这种时候,木青冥越是要求稳。 但无论是他还是远在西山上的刘洋,都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距离双方决一死战的时间不远了。 “好的少爷,我们不会轻举妄动的。”不一会后,铁桦用意念传音传回了干脆,无异议的答复。 夜风稍息,那些映照在窗纸上的树影也定了下来。 木青冥褪去鞋袜,脱了外面的衣裤之后在床上躺下。墨寒也拂袖吹灭了油灯,褪去衣裙躺下,给丈夫盖好棉被。 木青冥在黑暗之中注视着上方素纱帐顶,默不作声的胡思乱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两眼忽然深邃起来,嘴里悠悠说到:“我奶奶失踪这么久,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说罢,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再言语 西山上,入夜后大风把山中草木吹得晃动连连。唯有那小石林中的怪石,巍峨不动。 小石林地下的长生道据点之中,更是安静。 大多数的教徒都各自回房睡了,且这据点中暗道不少,屋舍繁多,弟子少又空屋多,一道夜里就比热闹的白天更是安静。 幽静的暗道之中,昏暗的灯火在缓缓的摇曳着,变化着火焰的颜色。时而赤红时而青绿,很是诡异。 离开了春城的尸骨婆,悄然上了西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据点入口,进入了暗道之中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里。 被唤醒的刘洋见到了尸骨婆的那一瞬间,尸骨婆袖中蓝芒一闪,几只膨胀,鼓起身子胖乎乎的水蛭从她袖中飞出,落在了刘洋身前的石案上,扭动着身躯,却可能因为吃的太饱而难以挪动身形。 只是首尾一起扭动了几下,就在石桌上滚动了几下。 “你要的血,都在这几只水蛭里了。只要捏爆这几只水蛭,就会爆裂出鲜血。”在那刘洋用困惑的目光,注视着桌上的水蛭时,对面的尸骨婆已开口说到:“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她这么一说,刘洋便知道那水蛭之中满是那女孩的鲜血了。 当即双眼精光一闪,悠悠感叹道:“我以为你会动刀放血,没有想到会用这么新颖的办法。”。 说罢,伸手出去,用食指点在了其中一只水蛭的身上。 就在指尖与水蛭一触之下,刘洋随即就感知到了水蛭肚中鲜血里蕴含的邪气。 对面的尸骨婆微微一眯眼,紧盯着刘洋这个举动。 而刘洋随之皱了皱眉,嘀咕道:“这邪气有点淡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说着抬头起来,困惑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尸骨婆。 “你山下窑子里的教徒指引我去找到的那个女孩,要错了也是你的弟子引错了路。不过那个女孩体内的邪气确实不强,好像是你使用的邪物还未和你制造的这个邪人女孩有所相融。”尸骨婆不耐烦的怒哼一声,冷冷道:“血已经给你了,我也完成我的任务了。剩下的事情,与我何干?”。 刘洋收起了困惑,淡淡一笑,赔不是着道:“尸骨婆不必动怒,我也只是觉得邪气有点淡,但也够用了。而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好奇之下问问而已。”。 尸骨婆怒哼一声,眼中目光冷森森的,嘴里沉声道:“责备我?你倒是敢?”。 说罢,尸骨婆招呼都不打一声,拂袖转身就走。 刘洋顿觉愧疚,正要起身相送,尸骨婆已经出门而去,脚下身份,身影一晃之后消失在了长生道的暗道之中。 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刘洋在尸骨婆离开片刻后,就缓缓坐下,盯着那几只桌上还在扭动的水蛭,陷入了沉思之中。 水蛭肚子里的鲜血里,虽然是蕴含了邪气了,也够刘洋用的了,但却并不是太多。这是刘洋并没有预想到的。 他本以为,以他们长生道的邪术,可以使得那个附体在女孩身上的邪物应该已经和女孩这个宿主,融合得很完美了。但如今看来,并不完美。 因为他刘洋完全相信尸骨婆的,自然也不知道这样的不完美,是因为尸骨婆痛揍女孩的那十几拳。 那十几拳打得女孩鼻青脸肿,体内邪物护主,不得不调动大量的邪气去护主女孩挨打之处,减少尸骨婆对女孩的伤害。 当然,刘洋很快就把此事抛到了脑后,根本没有去细想。 他要这些蕴含着邪气的鲜血,就是要制作一个媒介。此时水蛭体内的鲜血虽然邪气是淡了些,不过也够用了,刘洋自然不会再去深究。 至于那个女孩和附体邪物能不能完美的融合,已经不再他的计划内了。 刘洋让他的手下们制造了这个女孩,把她塑造成了一个邪物护体的邪人,本就是一种他将来所需的媒介。但并不是唯一的媒介;刘洋用这个女孩,只是为了引开木青冥和木青冥手下锁龙人们的注意力,其次就是取其体内之血,为了声东击西的同时可以制造出另一个媒介来。 现在,这两个目的都已经达成,刘洋自然不会再在这个女孩身上下功夫,女孩身为宿主能不能与附体邪物完美的融合也不会去管了,就任由女孩自身自灭了。 现在刘洋要做的,就是在水蛭把体内的鲜血消化殆尽之前,把这几只水蛭快速送往石林,交给已经抵达那边的两个邪人。 “来人。”刘洋对着敞开的石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守在门外的一个教徒就应声走了进来,站到了刘洋身前。 “去找一个容器,把这几只水蛭放在容器里捏爆,放出水蛭肚子里的鲜血,盛放在容器之中,然后派出速度不慢的弟子,连夜把这些血送往石林长湖边上。”。 刘洋随即对这个身前的教徒说到。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长生道邪术繁多,但没有锁龙人那种缩地的秘术,能瞬息间移动千年。 生怕派出弟子赶往石林时,水蛭体内的鲜血已经被水蛭消化殆尽了。到时候,刘洋的计划反而会因此搁置的。 那教徒并没有急于答应,只是看了一眼胖乎乎,鼓着肚子,整个身子都膨胀了起来水蛭,便知到这些水蛭体内有人血。 而且刘洋也说的很清楚了,要他捏爆水蛭来放血。 “教主,你若是要放出水蛭体内的鲜血,只需一根针既可,刺破水蛭身体就可以放出来的,然后这些水蛭晒干了,还能做药,没必要捏爆了它们,还白白浪费了这些药的。”然后,对面的教徒缓缓谏言,问到:“教主你看这样如何?”。 刘洋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道:“你看着办吧,但今晚就得把这些血送到石林去。”。 对面的教徒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就踏前一步,徒手把石案上的水蛭,一只只的快速捏住拿起,送到手中小瓶子里去。 与此同时,对面隔桌而坐的刘洋又叮嘱了一句:“在石林那边的,就潜伏在城中的那两个兄弟,你派人的时候,最好派出认识他们两人身份的弟子。他们应该就在长湖,你是知道他们去了长湖回去长湖的什么地方的,把这些也告诉派去送血的弟子,以便他能尽快找到已去往长湖的两兄弟。”。 “是。”那个教徒应了一声,把最后一只水蛭装进了小瓶中,行礼退去。 长生道要怎么用这些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发现 那个弟子离开了之后,刘洋站起身来,走到了角落里挨墙开凿出来的石床上,躺了下去,却睁眼看着上方光滑的岩壁,始终没有立马闭上。 起初,他受到各处取来的力量袭扰,很难入睡。就算睡着了也容易惊醒,每日只能小憩一下。 现在,他体内的几股力量都开始出现了慢慢均衡的现象,同时也基本能驾驭那几股力量了,刘洋的作息也终于恢复如常了。 但他现在一时间难以入睡,不过是兴奋在作怪。 刘洋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他让那个被迫制造出来的,被邪物附体的暂时成了邪人的女孩完全吸引了木青冥的注意力。 据他刘洋得到的情报可知,木青冥虽然重伤未愈,但是把此次行动交给了墨寒,已经有教徒看到墨寒为了追查这个女孩的下落,随着妙雨,跟赵良一道亲临现场查看。 随后,赵良还把木青冥手下锁龙人和一个弟子,带入了省警厅的停尸房。 做什么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去看被女孩杀死的那几个恶棍打手的尸体的。 甚至还有密报,赵良调拨了信得过的几个手下,轮流在暗中监视着制造出那个女孩的窑子,也就是六姑的地盘。 刘洋就此来看,他的声东击西策略已经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再加上在西山下的春城之中锁龙人并不多,但就算是已经式微的长生道,弟子也不少。刘洋认为,木青冥他们是分身乏术。盯着一边,就盯不了另一边的。 这就足以让刘洋兴奋的睡不着了。 长久以来,他和他的长生道面对木青冥都是胜少败多,就算是在张倩倩的时候亦是如此。 但是今年开始,长生道明显的是越来越占据上风。明里虽然还多有胜少败多,但暗中已是处处掌握先机。 当然,刘洋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木青冥想要刘洋他看到的。 因此,再加上今日之事,刘洋一时间沉浸在兴奋之中,激动难以遏制,一时间也是不易入睡,只好盯着那上方的光滑岩壁打法时间 刘洋兴奋了大半夜,但是山下城中,住在阴风回旋不断的沙腊巷里的木青冥,倒是呼呼大睡了一夜。 天亮破晓之时,晨曦漫天,天地间还没有那么的嘈杂。已经睡饱了的木青冥悠悠转醒,妻子墨寒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而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了阵阵锅碗瓢盆发出的细响。 妻子墨寒已经再为他做早餐了。 木青冥嘴是越吃越刁了,若是在小院之中,木青冥只吃墨寒做的饭菜。 卧房里的木青冥缓缓坐起身来,抬手揉掉了眼角上挂着的眼屎,转头看向了有晨曦微光透过的窗户下。 窗台下的小床上,他的儿子木云乐还在酣睡。挂在床头上的香囊,在微微晨风之中,缓缓摇晃转动着。 木云乐这小子能吃能睡,不睡到太阳完全升起是绝不会醒的。要是早一分钟吵醒这小子,他那起床气能大得吓人。 木青冥也没有去管儿子,下了床榻穿上衣裤鞋袜,走出了卧房去。 初升太阳的阳光,有点刺眼,走出正屋前环廊的木青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后,不由的抬手起来,横在额上挡住阳光,待到双眼稍微适应了些后,才放了下来,走向了水井边。 弟子张晓生见状,赶忙跑过来给师父‘献殷勤’。 又是给木青冥打洗脸水,又是给木青冥准备牙粉,忙活儿了好久。 “师父,昨夜我和妙天师叔去了那省警厅。”张晓生弄好了一切后,让木青冥开始洗着脸时,就侯在一旁对木青冥汇报道:“几具死尸身上,确实有邪物的气息,也有金属的气息,是金子的味道。但是由于尸身已经被警察们在此之前搬来搬去,走过了不少地方,也落下了凌乱的邪气不少;已根本没法寻找那邪物的去向了。”。 这才是张晓生‘献殷勤’的目的。 哗啦啦的水声响动下,水花点点不断的飞溅,清冽的井水不断扑打到了木青冥的脸上,洗去脸上污垢也洗去了他睡醒后的迷糊。 洗干净脸的木青冥一言不发的拿过毛巾,擦了擦脸才告诉弟子张晓生,道:“我昨夜才睡醒了一小觉后,你师娘就已经告诉我了。”。 “做的不错,其他的事情按你师娘的安排行动就行,另外记得喂夜枭。”顿了顿声,木青冥说着此话,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树上的鸟笼,对弟子张晓生交代道:“我可把那两只夜枭,交给你和你师姐了。都要给我养好了,它们以后是有大用的。”。 “好的。”张晓生点头,应了下来。 厨房那边有咕嘟咕嘟的声响,随着肉香飘了出来。木青冥用牙刷沾了沾牙粉,蹲到一旁刷牙去了。 张晓生把他脸盆里的洗脸水,倒下去浇了花草后,也去了厨房。 洗漱好的木青冥,也紧随其后跟去了厨房。 厨房之中热气升腾,云雾缭绕,浓郁肉香弥散其中。 弟子和其他的锁龙人们,都已经在厨房中等着用饭了;只是木青冥没有坐下提起筷子,他们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边。 妙雨和妙乐,帮着墨寒做好了早餐,让皎云和龙姑端到了厨房里的桌子上去。 木家今日的早餐有点繁琐,有猪里脊肉片、鸡脯肉片、乌鱼片及五成熟的猪腰片、肚头片。辅料有来过的豌豆尖、韭菜,以及葱丝、草芽丝、姜丝、玉兰片、氽过的豆腐皮;是一道丰盛的过桥米线。 坐下的木青冥环视四周,未见寒泉,便问到:“寒泉那臭小子呢?”。 “昨夜和我还有妙笔玩疯了,现在还没有睡醒呢。”妙天嘿嘿一笑,玩心不减的答到:“难得见那小子睡懒觉,一会我得拿墨去他脸上画几个猫胡子去。”。 自从木云乐出生后不久,墨寒夜里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寒泉就是和妙笔妙天他们一起同屋居住去了。 寒泉一开始还有点闷闷不乐的,后来更是愿意和妙天妙笔他们同住一屋了。毕竟妙笔和妙天,也挺喜欢和寒泉那小子玩的,总能把寒泉逗得开开心心的。 木青冥听了妙天的话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他知道寒泉本来和这院中的人,都闹的起来,也玩的开心,自然也没有和谁闹得翻过脸。于是木青冥也只是随口说了句:“可以,但你要负责给他洗脸。”。 “那算了吧。”妙天立马怂了,尴尬的笑笑。 一见到水,寒泉就要吵着和他人打水仗,在初春微寒的天里,妙天可不想跟寒泉玩这个。 “用饭吧。”木青冥待到墨寒他们做饭的人都坐下后,拿起了自己的筷箸,一边把烫好的米线和其他的辅料,往盛满了浓汤的汤碗里放进去,一边说到:“妙天和啊弘,你们在码头上上工,那地方人多眼杂,给我散出风去,就说我要找一个从窑子里逃走的小女孩行踪。”。 说到此,木青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妙笔,问到:“那小女孩什么模样来的?”。 “我随着赵良问了一下窑子里的老鸨六姑,据说那孩子身高不过五尺,很瘦,圆脸但不是胖乎乎的那种,天生的圆盘脸。头上乌黑的头发扎成了一股大辫子。年纪不过十三岁左右,右手手臂上有老鸨用香头烙印下的三个伤疤,呈现三角形。”妙笔一边回想着,一边说到。 “对,就按这个模样去描述。”木青冥点了点头,说到:“告诉他们,我们是在帮省警厅找寻这个人。记住了,声势要越大越好,最好造成一种我们在全力以赴找寻此人的假象,也要做的真实。”。 听了他这番话,妙天只是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做起来很是简单的。啊弘却有点迷茫,虽然也是点头了,但问到:“具体要怎么做?”。 毕竟啊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表现得你们就是在全力以赴,用心找寻这个女孩。”木青冥吸了一口米线到嘴里,慢慢的嚼碎了咽下后,对弟子啊弘缓缓说到:“具体的你和妙天学学,他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好。”啊弘这次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话音方才落地,屋外不远处,大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去开门,是赵良。”木青冥侧耳倾听了一下敲门声后,对弟子啊弘说到。 啊弘应了一声,起身出门而去。 “赵良在天才亮的大早上的登门,不是什么好事。”啊弘才离开了厨房,木青冥就笑道:“要不就是这小子又没钱吃早饭,来蹭饭了。”。 话才出口,其他人就笑了起来。 也无嘲笑之意;赵良登门蹭饭他们也都习惯了,反正这个赵良人也不坏,和这个小院里的人也都熟络,谁也不会跟他去计较一顿饭的事情。 只是偶尔会被木青冥他们,这样调侃一下赵良的‘花钱无度’,无钱吃饭而已。 笑声落地时,啊弘带着赵良走了进来。 “吃过桥米线呢?给我来一碗吧。”赵良看着桌上吃的,在啊弘身边做下后,搓手微笑道:“正好没吃呢。”。 “给他弄一碗。”木青冥交代了皎云一句后,问赵良道:“大清早登门什么事啊?”。 “有新发现啊。”赵良笑呵呵的答到。 赵良有什么新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血炼 / 晨风拂来,草木摇曳。叶子上的露珠也跟着抖落在地,湿润着木家小院天井中的青石地砖。 恶狡雪豹跟了进来,坐在了厨房门后就紧盯着赵良。 要说木家小院里,最不待见,也对赵良充满警惕的,就是这恶狡雪豹了。无论赵良来多少次,它都总要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就算赵良不是什么坏人,但在恶狡雪豹看来并不是自己家里的人,它还是觉得盯着点比较放心。 赵良没有去管那恶狡雪豹,只是把自己的米线下到了汤碗里,一边搅拌着一边对木青冥说到:“我手下盯着六姑窑子的人汇报,昨夜下半夜时有个人去了窑子里。”。 “那地方本来就是让人夜去啊。”张晓生忍不住接了一句话;在张晓生看来,赵良这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 云津夜市从清末开始就不再是单纯的夜市了,众人皆知,这条江岸小街已经成了昆明城中著名的烟花巷和销金窟,等同于北平城里的八大胡同。 在这街上的窑子,自然也是做夜里的买卖的,光顾的人肯定也是晚上去那些地方纸醉金迷的。只是听了个开头的张晓生,因此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没错,那地方确实就是让人夜里去的热闹地方。”赵良一点头,就有说到:“但奇装异服着,还是女人去了那店里就不正常了吧?”。 “奇装异服?”木青冥心里暗暗一声嘀咕后,嘴上问到:“怎么奇装异服了?”。 这逛窑子还穿的奇特,又是一个女人,倒是个新鲜事。木青冥也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好奇。 “据我的手下汇报说,这人从身板形状上细细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的黑衣黑裙,还身披黑斗篷。在斗篷顶端的黑帽竖起,戴在了来人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赵良一边回想着手下人的汇报,一边对木青冥等人缓缓道:“此人身后似乎背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也是用黑布包裹住了全身,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能从外形和身材长短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才断奶的孩童。”。 此言一出,亲眼见过尸骨婆的几个锁龙人一愣之后面面相觑,同时脑海中都闪过了当初见到的尸骨婆模样。 前不久,锁龙人们还和这个尸骨婆打了一架;好在没有伤亡。但是木青冥至今还觉得,自己的实力绝不如对方。 但对方是敌是友,木青冥他们一直拿捏不准。 现在也是如此。尸骨婆在他们锁龙人看来,身上藏有太多未知的秘密了。 木青冥他们现在更不知道,如果赵良手下见到的奇装异服真的是尸骨婆,那这个尸骨婆去六姑的窑子里做什么了? 厨房里热汤热气缓缓散去,但木青冥他们心头迷雾晕绕,困惑重生。 “然后呢?”木青冥又问到。 咽下嘴里嚼碎米线,又喝了口汤的赵良拧起了眉头,说到:“这个人是从六姑那座窑子临江那边的后门进去,鬼鬼祟祟的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窑子里的人也至今无人出门。就连看守着前门的警察,也没有见到这么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出来。更没有看到,有女人从窑子里出来。”。 赵良看着五大三粗的,有时候智商也不在线,但做事情多数时候还是粗中有细的。 就拿盯梢此事来说吧,他没有傻乎乎的只让手下盯着正门,还有后门也安排上了耳目,否则尸骨婆出现的线索,可能会错过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她在那窑子里住下了?”木青冥心中好奇更重,沉思片刻间,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千百个猜想和假设,然后意念传音给对面的妙笔:“去看看,那窑子附近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有的话,追寻着线索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千万别打草惊蛇。”。 妙笔默不作声的微微颌首,又以意念传音对木青冥暗暗说到:“我可以带上张晓生吗?这孩子也还有些机灵的,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他啊。”。 木青冥没有多想,就用意念传音应了下来,同时对赵良说到:“这个事情我来负责查吧,反正也不是太至关紧要。不过你来的正好,我要告诉你个事情。关于那几个打手的死,我非常怀疑老鸨子就是始作俑者,其实没有什么邪物,只是她给手下下毒了。然后悄悄让窑子里的一个女孩跑了,让手下打手们去追赶。剧烈运动之后那几个打手体内毒素剧增,流遍全身毒气攻心,忽然毒发身亡了。”。 “中毒?”又喝了一口浓汤的赵良抬眼看向了木青冥,眼中瞬间满是困惑:“不可能啊?我们厅里的仵作已经验尸了,尸体上无毒啊?”。 “有毒,你不妨再验尸一次。”而一旁的木青冥,则是很肯定的把头一点,说到:“这是一种奇毒,人在中毒后,当毒气攻心时会看到幻想,恐怖的幻想。其人死后,三日才会有中毒的迹象。”。 这边木青冥给赵良瞎掰着,那边的张晓生已经埋头下去,嘴角弯曲正在偷笑,但却一直不敢发声。 这所谓的奇毒是昨天木青冥让妙雨‘奉献’出来的压箱底的宝贝。确有这种毒,但乃是锁龙人的秘药奇毒,一般用于毒杀恶龙。 但是,在多方打听后,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们知道了这个六姑是个坏透了的人,不但喜欢逼良为娼,还喜欢挑唆成婚了的女子和丈夫感情破裂,然后去她的窑子里做事。为了嫁祸那无恶不作的老鸨子,木青冥让妙天和张晓生,跟着赵良去验尸时,不经意间把这种毒水,悄悄的渗入尸体体内去。 锁龙人虽然不耻做下作的事情,但那是针对于好人,好的妖魔鬼怪。对于恶人恶鬼或是穷凶极恶的妖魔,他们下作起来也能令人咋舌。 对于那个逼良为娼,无恶不作的老鸨子六姑,木青冥受限于锁龙人的家规铁律不能杀她,但可以嫁祸于她,让赵良他们这些浊胎的警察去收拾她。 六姑开窑子赵良管不着,但她杀人了,赵良有一百种办法让这老鸨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算是变相的恶有恶报了。 “不过你不要急于动手,现在人才死了一两日,你明天再验尸都可以。”紧接着,木青冥又不急不缓的对赵良说到:“等到证据确凿,你再动手搜查那窑子。”。 赵良是对木青冥深信不疑的,当下信了了木青冥那一番面不改色的胡诌,微微颌首道:“你让你的人昨天跟我去看尸体,就是看出这个来了吗?”。 “嗯,对。”木青冥早有准备,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就是为什么自己人杀自己人这点我还没有想明白,不过到时候证据确凿了,你抓到元凶,能审问一下,应该不难问出缘由的。”。 赵良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而已经吃饱的妙笔和张晓生起身,缓步徐行出了厨房后,按木青冥的要求出门而去,瞒着赵良赶往云津夜市那边查事去了 薄薄白雾弥散在长湖之上,萦绕在湖边奇石和不远处的山丘间,一切都变得朦胧又模糊。 藏在山林里的长生道弟子们,在凌晨时下了一趟上,赶往了长湖上的小岛忙乎了许久,在天亮时分,又赶回了山林里找到个山间青石,躲在石身上的小洞里休息去了。 而就在长生道教徒藏身地的不远处,就是铁桦和铁婶的藏身处。 这两个老锁龙人,一直用匿迹咒藏匿着身形和气息,轮流在暗中紧盯着那两个长生道教徒的一举一动。 至今,那两个邪人也没有发现铁桦夫妇的存在。倒也不是那两个邪人并不警觉,而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有云泥之别,只要不是铁桦他们太不小心,那两个邪人要想发现铁桦他们的存在是不可能的。 此时见两个邪人睡下了,两个锁龙人也暂时退到了稍微更远一点的地方。 晨曦没法完全透过山林间丰茂的树枝,林间还有点昏暗,加上薄雾迷茫,更是阴影交错,略有阴森。 “石林多处光秃秃的,到了这山上倒是草木丰茂。”闲来无事,铁婶环视四周的同时,用意念传音,跟老伴铁桦闲聊着:“想必也是得了长湖里蕴含的灵气助长吧。”。 “嗯。”铁桦暗中点头,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个邪人,稍加思索后微微皱眉着,用意念传音对老伴也说到:“昨夜有长生道教徒连夜赶来,送给这两个邪人一小瓶鲜血,今早他们就行动起来了?莫非那一小瓶鲜血也是关键?”。 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两个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包括刘洋派人送来鲜血之事,亦是如此。只是此事太小,还没有来得及上报给远在城中的木青冥。 更何况,铁桦沉冒险靠近,观察过那些鲜血,除了血中蕴含着点点邪气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关键是要搞清楚,这两个邪人怎么会要人千里迢迢的送血而来,才开始行动的。 如果铁桦冒然上报,却又说不清楚,那远在城中的木青冥一样会是一头雾水的。 他还在细想此事时,老伴铁婶似乎已经有了头绪,于是意念传音对铁桦说到:“会不会是用来血炼某种东西?”。 铁婶猜测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有意为之 山林间的昏暗还未消散。 铁桦继续盯着前方,树荫下阴冷石洞中呼呼大睡的长生道教徒。 这山上白天也没有什么人来。附近村民就算是打柴,也不会上到半山腰上来。 两个邪人挺会藏的,就藏在了半山腰之上,很少有人涉足的地方,可以大可放心的安然入睡。 至于山林里的蛇虫鼠蚁,他们又不怕。 在铁桦身边的铁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血炼,多数的邪术都需要用得到的一种邪法。 它并不只是锻造法宝的邪术就能简单粗暴的概括的。总得来说,一切需要用到血为媒介的奇术都属于血炼的范畴。比如长生道的人红丸,那也是一种加入了血炼邪术炼制的丹药。 其效果自然比其他的奇术制造之物,要大的多。 但是,伤天害理又损阴德。加上一般血炼用的都是人血,所以就算功效较大,也是正道和正派人士,所不耻的。 就连有良知的妖魔鬼怪,对血炼也是嗤之以鼻,绝不沾惹的。 倒是长生道的邪人们,对此非常热衷。 他们经常如此,所以铁桦见到了长生道邪人给被他盯着的两个邪人,送来了血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会不会是血炼。 长生道到此,似乎是来炼制媒介的。因此血炼媒介,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看其他的长生道教徒不过巴掌长短的一小瓶血而已,但血炼之术不一定需要很多的血的。 铁桦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才这么想的。 铁婶当然也知道这些事的;他们都是老锁龙人了,经验和阅历都很丰富。可是铁婶细细一想后,却有了和铁桦不一样的想法。 铁婶沉吟了半晌后,意念传音对铁桦暗中说到:“我看那血倒是不是用来血炼的。虽然说有的血炼术,也不需要太多的鲜血。但是你我都知道,血炼所需的条件也很苛刻。此地煞气已无,灵气充沛得很,虽然有风水改造的痕迹,可以转灵气为煞气,但是并不符合血炼的条件。”。 经铁婶这么一提醒,铁桦也细细想了想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这样一来,铁桦又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这两个长生道邪人,倒底要做什么了? “你看。”铁婶在铁桦狐疑丛生时,抬手一指那两个邪人带来的背篓。 这两个背篓和带来时一样,在两个邪人身边从不离身,但其中有什么也看不清,里面还是塞满了杂草,看不清其中有什么。 铁桦几次靠近邪人,都没有敢去翻看,生怕是打草惊蛇。 “我觉得门道不只是那一点点血,还有这两个背篓之中,藏着的东西,还是先看清楚了再说。”铁婶缓缓收回手来,继续用意念传音对老伴暗暗说到:“再者,如果我们这么武断,反而会影响了远在城中少爷的判断。稍有失误,导致一切从头开始倒是还好说,要是全盘皆输了,可就麻烦大了。”。 铁桦冷静的思索了片刻,也觉得老伴所言没毛病,于是点了点头,暗中意念传音道:“也是,那我们就再等等看。也别急于去猜测揣度了。”。 山风拂来,山中草木摇曳。风声之中草木发出沙沙声响。 不远处的两个邪人翻了翻身后,在风中继续酣睡。 “你也去歇会儿,这边我先盯着。”这时,铁婶紧盯着那两个邪人,对老伴铁桦说到 微风从城外的石林中呼啸而过,一路向西进入了城中,首先就吹皱了城东盘龙江上的江水。 白天的盘龙江上,也很热闹。 云津夜市和小东门附近,更是嘈杂。舟行江上,运载着各式各样的物资在昆明城中进进出出。 马帮小车,从云津桥上穿梭而过,也把各类特产运出运进城中。 唯独桥边上的夜市,现在倒是安静了下来。夜里的热闹和喧嚣褪去后,云津夜市这里只剩下了安静。 微风穿街过巷,吹起了地上的尘土,晃动了路边门窗紧闭的那些小店门头上,高挂着的幌子。 清晨暖暖朝阳下的神清气爽和朝气蓬勃,并不属于现在的云津夜市。在这条大白天也难以见到几个人,安静极了的小街道上,倒是多了几分的死气沉沉。 倒是跟着妙笔出来的张晓生,就算走在这条冷清的街道上,也是开开心心的。 难道跟着师叔出来历练历练,张晓生是求之不得的。更何况,妙笔这个锁龙人学识渊博,张晓生乐于跟着他出来。 毕竟跟着这样的人出来历练,肯定长见识得很。 “师叔啊,你要去哪儿啊?”可没走几步,前方的妙笔就转了个弯儿,迈步进入了一条通向盘龙江岸边的小巷子里去。 张晓生一边狐疑的问到,一边脚不停步的跟了上去。 这小巷狭窄,不过三尺左右宽度,两侧又都是小楼,不免有些阴暗又微凉。迈步走入其中的张晓生,很快就沉浸在小楼投射下的昏暗阴影之中,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前一秒还在暖暖阳光下漫步,这一刻却置身于微凉之中。修行时日较短,修为毕竟比较低的张晓生自然会不适应,本能的颤抖几下身子也是实属正常。 然而他身前的妙笔,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赵良不是说了吗,那个奇装异服的人是从那窑子临江的后门进入之后,就没有再出来的吗?”走在前面的妙笔,缓缓道:“既然如此,当然是去河岸边找线索了。”。 张晓生微微一愣,然后激动的一拍手,急声道:“对啊;看我这脑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讪笑两声。 前面的妙笔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迈步向前。 很快,他们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小巷,站到了巷子外河岸边。 白浪拍岸,撞上了沿河两岸的云津堤。中在堤坝上的白色素馨花虽未曾开花,但也冒出了新芽嫩叶,放眼望去一片鲜绿。 河面上还是船来船往的,好不热闹。 妙笔左右一看,认准了方向想着云津桥那边走了过去。 没走出几步去,他就忽然停住。身后的张晓生赶上前来,一边问着:“怎么了?”。 一边四处张望。 很快,张晓生就看到了身前不远处,就是六姑的窑子所在地。昨天傍晚时,他们几个锁龙人弟子,都跟着妙天和妙笔,来悄悄的看过,观察过这座没有什么特别的窑子。 那道临江的后门前,有一个小石狮子,拳头大小,立在门边。不过却是单数而非一对,令张晓生对此记忆犹新。 此时一见到那小狮子,立马就认出了那就是六姑窑子的后门。 不过昨天的那个时候,赵良所说奇装异服之人,还未曾进入这窑子里呢。 那时候自然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看。”这时,妙笔抬手,缓缓的指向了六姑那窑子的后门。 张晓生的眼珠和目光,随着妙笔的手指尖移动,从他们脚前一直向前,移动到了那窑子后门前才停了下来。 这一路上,都在土石之间留下了淡淡的点点尸气,正在随着江风,徐徐飘散。 这江山热闹,但临江的江岸上,倒是不怎么热闹,和隔着一排排小楼的云津夜市一样冷清,倒是没有把这些留下来的尸气,踩踏得杂乱无章。 一眼就能看出来,点点尸气从张晓生他们身后延伸而来,抵达了六姑窑子的后门前。 而张晓生虽然还未开眼,但是他做过盗墓贼,别的气他看不出来也看不到,但是这尸气他是能看出来也看得到的。 否则还怎么愉快的做盗墓贼里的高手呢? 甚至,他能迎风嗅到已经淡去的尸气之中,还弥散着的死亡气息。 张晓生忽然有些明白了,木青冥怎么让他跟着来了。 不只是因为他没有上工,闲着无事,还因为他的这个独特之处。 尸骨婆身上弥散着死亡的气息和尸气,只要她真的出现在此,一定会留下尸气的。 而此时,地上的那些尸气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它们一直延伸到了六姑窑子的后门前。除非是死尸复活,行走到此,否则只可能是尸骨婆留下来的。 妙笔又左右一看一番,发现这些尸气只是从他们身后延伸到了六姑窑子的后门前的。而其他地方再无其他的痕迹。 一时间,看不出来是尸骨婆沿着这样的路线,走进去六姑窑子里时留下来的?还是走出来时留下来的? 当然,如果来人是尸骨婆,她走进窑子没有在被浊胎警察发现出来,也不足为奇。身为锁龙人的尸骨婆们,也会锁龙人们的奇术的,自然有办法躲过浊胎们的眼睛。 只是偏偏能躲过对方眼睛,却只留下了一条不知道是来路还是去路的线索,让妙笔多少感觉有些被耍了一样。 似乎是尸骨婆已经料到了锁龙人们,会追查过来,因此故意留下了这么一条模糊难辨的线索。 不过是略一沉吟后之后,转念一想的妙笔又觉得,这或许是尸骨婆有意为之,但并不是恶意或者是要戏耍城中的锁龙人。 他们见识过尸骨婆的能耐,对方要消除痕迹轻而易举。可是偏偏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似乎也像是要引导锁龙人们,前往某个地方一样。 想到此的妙笔,先已经决定追寻着留下的尸气找找看,看看能找到什么? 妙天的判断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苏醒 江风是微凉的。 吹上岸后掠过妙笔身边,草木随风摆动几下。 妙笔还在看着那些地上的点点尸气,陷入了沉思之中,一言不发。 尸气点点,相距不过一步,又一左一右的点缀在地上土石间,看间距和位置,应该是从尸骨婆脚底的涌泉穴中,溢出来的。 这种情况很少见,就算是尸骨婆行走到此地,也不会让尸气这般只从脚底的涌泉穴溢出。就像是锁龙人行走,也不可能会留下点点真炁,在地上一样。 因此,尸骨婆这么做的话,已经是很明显的有意为之了。 但为什么这么做?妙笔就算是吹着清爽凉快的江风,也一时间想不明白的。 “师叔,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静候许久也不见妙笔吱声的张晓生,压低声音的问到。 纵然江风轻啸,江水拍岸,也多少有些嘈杂。但这附近靠近了六姑的窑子,张晓生还是本能的压低了声音的轻声问到,以免惊动了窑子里的人。 毕竟,那个窑子里的人也不是好人。而张晓生他们的行动,是不宜让窑子里的人认得的。 妙笔闻言,又思索了片刻后才缓缓道:“不如我们寻着这些尸气,找找线索看看。”。 他觉得尸骨婆这个敌我不明的人,应该是猜到了他们会追查到此,才故意不抹去这些痕迹,有意为之的将其留了下来。 其目的无非两种,要么戏耍锁龙人们,那尸骨婆就绝对是锁龙人的敌人了。 另一种可能是因为这个尸骨婆念及自己也是出生于锁龙人,因此故意留下线索,要告诉锁龙人们一些什么事。 或者是线索。 那么,这样的尸骨婆还是良心未泯的,至少现在的他站在锁龙人们这一边。 但是无论是什么假设,要想知道猜测得对不得,妙笔和张晓生都只有一个办法,沿着这些尸气去一探究竟。 张晓生也是机灵的人的,稍加思索片刻之后,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点了点头,答应跟着妙笔寻着尸气,去看看倒底能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 两人一定主意,就折身而返,顺着尸气延伸而来,或者说是延伸而去的方向,寻气缓步走去。 “师叔,你说如果这是尸骨婆走入窑子里留下的。但是她故意没有清楚,会不会是告诉我们,窑子里其实有暗道的?”他们顺着那些点点尸气,很快就离开了江岸,再次走回了城中。 张晓生一边更紧妙笔,一边若有所思的问到:“一条通往很远地方的暗道?”。 “怎么会这么想?”愣了一愣的妙笔,没有急于否认,却是问到:“你是怎么会想到这个猜测的?”。 “师叔,好歹我过去也是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张晓生讪笑着,挠了挠脸颊后,道:“这窑子啊,暗门子的生意和我们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一样,也是要有备无患的,才能继续把生意发扬光大。有条暗道,自然是好逃走的啊。”。 “你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仇家上门找茬或者复仇的时候吗?”妙笔细细一想后,若有所思的问到。 张晓生把头一点,又道:“还有转移赃物啊,见不得人的东西的时候,也可以用啊。暗门子修建不起来暗道,因为最多是一人自己经营,所以实力和财力都不允许的。但是这六姑的窑子,可不是暗门子啊。连打手都豢养得起,修一条暗道应该也不在话下的。”。 张晓生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也不是全无道理。如果有暗道,尸骨婆故意走暗道离开了窑子,那赵良他们这些盯梢的警察,也是见不到她的离开的。 虽然对于尸骨婆这样的高手来说,走暗道离开有些不体面。但如果她要告诉锁龙人们这个秘密,自然也会这么做的。 “嗯,我得把这些告诉少爷和少奶奶。带着你小子来,确实是对的。”妙笔沉吟许久之后,点头认同了张晓生的猜想,然后意念传音把这一切,暗中通报给了远在沙腊巷之中,可能在晒太阳也可能在换药的木青冥。 张晓生笑了笑,脸上闪过了一丝丝得意。 而他和妙笔跟着显而易见的点点尸气,一路走入城中,穿过街巷,却走得都是人烟稀少,白天也不怎么热闹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地上遗留下来的点点尸气,最终会把他们两人,指引到城中还是城外的哪个地方 被邪物附体的那个女孩,还躺在她藏身之地的破败小院之中。 自从昨夜尸骨婆离去后,无论是身为宿主的女孩,还是附体在她身上的邪物,都因为挨了尸骨婆的打,重伤昏迷。 至今一夜已过,女孩还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破败小院之中,让院子里的颓废和破烂,一览无遗。 晨风吹来,院中杂乱的荒草左摇右摆,东倒西歪。 坍塌了一半的小屋里,女孩身体被晨风吹过,眼皮微微一颤。 昨夜尸骨婆挥舞出的那十几拳狂风骤雨的拳头,打在她的身上,对她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伤的很重的是,倒是她体内俯身的邪物。 但是因为她们血脉已经想通,邪物重伤昏迷,那女孩也昏迷不醒,在这破烂小院中睡了一夜。 此时晨风拂来,凉意横生。再加上休息了一夜,女孩和她体内俯身的邪物,都得到了恢复。 而尸骨婆也没有完全下死手,所以用不了多久,她们就都会慢慢清醒过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让天上的太阳缓缓移动,暖暖的阳光平铺开来,一缕金光照射进入那间坍塌了一半的小屋中,照射到女孩的身躯上时,她嘴角一动,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细缝。 虽然苏醒了过来,但女孩还是昏昏沉沉的。 脑中一片空白,眯着的双眼看什么也是模糊不清的。 身上伤痛,因为有邪物邪气的护体,加上疗伤了一夜,倒是好了七八分了。只是这一夜都睡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就算有一小层细小的尘土垫着,睡了一夜也是腰酸背疼,脖颈还有些如落枕一般的痛,也难以扭动,一扭就疼。 又躺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后,女孩才在俯身邪物的控制下,缓缓的爬起身来,坐在屋中目视着前方破烂荒芜的小院里,铺开的金灿灿的阳光,愣愣出神。 晨风再起,迎面拂来。 女孩,或者说已经完全控制了她的邪物记忆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它记得它正要控制着已经没了思维和自主的宿主女孩,出门去痛痛快快的杀几个人。 无论是什么人,杀就是了。 那时候还是夜深沉,星光点点。 它记得,还未出门就遇到一个高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它和宿主的身后。 然后,然后就是料定打不赢对方的逃跑,但是却很尴尬的没能逃走,反而被对手抓住后,痛揍了一顿。 想到此,那邪物尽然控制着那女孩宿主,伸手摸了摸身上那些被尸骨婆,狂风暴雨一般密集的快拳,痛揍过的地方。 很快,邪物就发现了女孩身上的皮外伤已经好了,摸上去也不是那么的疼了。 但是昨夜挨打后的痛不欲生,还是让邪物记忆犹新。 它一番经查后,发现它和宿主都并无大碍。 宿主体内并无任何的筋断骨烈,脾脏心肺和经脉都完好无损。至于邪物,元气并未大伤,尸骨婆的那几拳,只是让它损失了大多数的邪气和一部分修为而已。 这下那邪物狐疑了;被它操控着的宿主女孩,也不由自主的皱眉起来,脸上眼中尽是困惑和费解神色。 邪物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对方实力它还是看得出来的。与它相比,就不是它能比的。 要是尸骨婆要捏死这邪物,或者把它从女孩的体内抽离,也是轻而易举的。这点俯身着的邪物一清二楚。 可为什么尸骨婆不这么做,让那邪物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明明是垂手可得的胜利,对方居然不要,邪物是越想越是迷茫,满腔尽是困惑。 想了许久,它一个激灵,猛然回忆起了对方说过,不过了要取它,或者说是它的宿主,那个女孩的一些血。 想到此,邪物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它很快就回忆了起来,在昏死过去之前,尸骨婆放了几只水蛭在它,不对,是它的宿主的脖子上。 而水蛭很快就大快朵颐的吸血起来。 一念闪过,这邪物控制着女孩抬手起来摸向了脖子上,很快就摸到了脖颈上几点凸起的伤疤。 那些伤疤已经开始发黑,并未溃烂。摸起来并不会觉得痛,但是伤疤下总是痒痒的。让神通感受的邪物,都很想控制着女孩的小手,去狠狠的抓挠几下。 不过生怕把才好的伤疤抓破,也只好忍着。 但是由此来看,尸骨婆确实是得手,取得了这个女孩的鲜血了。可邪物想到此,又是疑云心头腾起。 这女孩成为了邪物的宿主后,它与其已经心脉相连,气血想通,也没有发现只的宿主的鲜血,有什么特别异于常人的地方。 除了八字纯阴,血液里阴气浓郁,一年四季都血液不畅手脚冰冷外,确实也没有什么难得一见的特别。 想不通的邪物,不由自主的让宿主女孩把眉头皱的更紧了。 却也在此时,感知到了两股奇怪的气息,正朝它这边而来,已经越来越近了。 靠近邪物和宿主的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围攻 恶狡雪豹在寒泉咯咯咯的笑声中,大声吠了几声,与那寒泉在院中四处奔跑嬉戏着。 吃饱喝足的赵良已经上班去了,啊弘和妙天去了篆塘码头,皎云和妙雨去买东西去了,而墨寒抱着连连拍手的儿子,坐在院中树下斑驳树荫中,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寒泉和恶狡雪豹,那精力旺盛的追逐嬉戏。 木云乐看着雪豹连连扑不到速度极快,动作敏捷的寒泉,乐得弯起了嘴角。双手拍得也更响了。 一旁摇椅上躺着的木青冥,微微睁眼,瞄了一眼身前不远处,在阳光下一个利落的转身,带起一道道残影,并起敏捷躲过了迎面扑来的恶狡雪豹的寒泉,又阖眼起来。 院中旋风忽生,雪豹恶狡自然没有扑到真正的寒泉,不过是扑到了寒泉身边,一闪而逝的残影上,气得恶狡雪豹又狂吠两声。 至于寒泉,已经一个闪身,到了距离雪豹三尺之外的屋前环廊下,抱着环廊柱子,从柱子后露出半个脑袋来看这雪豹,得意的窃笑。 “谁教了这孩子移形换影的?”木青冥一眼就看出了寒泉使用的是什么奇术,那是锁龙人岣嵝神通中的一种短途闪身术。 能用少量的真炁,就在瞬间施展出来。在三尺到五尺距离之间,频繁移位。 速度极快,不逊于奔雷闪电,又似转瞬千里的疾风。 不过像木青冥这等道行的锁龙人,却已经都不会再使用这等低等级的奇术了。 无论是妖魔鬼怪,是邪人还是锁龙人,但凡高手对决,博弈的胜负可都是决定了生死的,要靠这种低级的奇术来赢得胜利,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才入门的锁龙人弟子,一旦是正常修行时,难以掌握控制真炁,倒是可以以此来加强训练。只因为这种术易学,也易掌握诀窍,更容易轻而易举的施展而出。 关键是,能在施术的过程中,慢慢找到掌控真炁的诀窍。 就算是木青冥现在不屑用这种低等的奇术,但是他当年才入门时也学过,倒不是他没有天赋,不能正常修行来控制炁,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如今看着得意的寒泉,他就放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木青冥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弯成了完美的弧度。 往事如烟,在木青冥脑海中一点点的浮现而出。他至今还记得,那时候他为了掌握这门奇术,陪他训练的对象可不是恶狡,而是黑竹沟中一群‘穷凶极恶’,又古灵精怪的猴子。 那样的战斗,可比面对喂养熟了的恶狡要恐怖多了。 锁龙人便是这样,就算极其有天赋的历代锁龙人,修行训练时,也少不了伴随着危险。否则到了真正的战斗中,他们就可能会送命的。 木青冥记忆犹新,他一开始时和猴子打架时经常挂彩,甚至被猴群揍得鼻青脸肿,满头包包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木青冥也如现在的寒泉一样,总是能乐在其中,玩的不亦乐乎。 “肯定是妙笔或是妙天,不过妙笔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他比妙天,要多很多耐心的。”墨寒想了想后,料定道:“对,绝对就是妙笔了。”。 “也好,让寒泉这孩子也能炼炁控炁,还能借此把他体内难以拔出,残留不多的凶性和嗜血性,慢慢的化去。”木青冥没有多想,就这么说到。 “那妙笔刚才传回来的消息,你觉得有可能吗?”在喧闹中,墨寒蹙眉细想了片刻,舒展开眉头的那一瞬间,对丈夫问到:“就是张晓生猜想的,那个暗道的事情。”。 木青冥没有犹豫的微微颌首,道:“很有可能的。自古这些脏秽的地方,总有见不得人的事或是物,需要藏起来。要是没有点暗道,怎么藏这些东西。更何况我们已经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窑子;一般的窑子不过是卖肉而已,六姑的这个窑子里面,却能让邪物附体活人身上。这么一个不简单的地方,有暗藏的密道,也是合情合理的。”。 闹够了的寒泉,去抱着气喘吁吁的恶狡雪豹,伸手轻抚着恶狡头顶,风中飘逸的柔顺长毛,终于是消停了下来。 木家小院中安静了些许,只有轻微的风声在回荡。风中,还有沙沙的树枝晃动声在回响。 听了木青冥的这番话,墨寒暗暗思忖一番后也觉得在理,点点头后,问道:“要不要派人潜入那窑子里去,暗中查看一番?”。 木青冥这次犹豫了一下,他思忖片刻后才抬手起来,缓缓一摇后,道:“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先等等看。看看张晓生和妙笔一起寻着尸气,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再说。”。 说罢,还继续躺在摇椅上阖眼打盹着木青冥,脑中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尸骨婆倒底是敌是友?” 躲藏在破败小院中的邪物,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它察觉到了两股气息,靠近小院。 那气息非常奇怪,虽有强弱,但其中都蕴含着天地万物之本原。若不细细查看,都没法发现那气息的存在。且细查之下,邪物很快就发现了散发出强大的那股气的人,呼吸之间都没有间断,且轻微无声。 “好强的内息。”邪物这么暗暗惊叹一声时,脑中再次浮现了昨夜痛揍它和它宿主的那人身影。 此时向邪物而来的两人,虽然修为不及昨夜打邪物的尸骨婆,但邪物自己,它最多能欺负其中气最弱的那个,但对付强的那个,邪物依旧没有胜算。 不过这次,邪物没有再急于逃走。它选择了静观其变。 此时院外的两人越来越近,要是这个时候逃走,很有可能会出门就撞上外面的两人。对方是敌是友,邪物可分不清,还是不要冒然行动的好。 至于邪物和它宿主身处的小屋,虽然已经坍塌了一半,本可以方便它从坍塌处溜走。但奈何这屋子建造时,就紧挨着另一家人的屋墙。坍塌之处,也不再是邪物能逃走的便利通道。 否则昨夜它就选择让宿主从坍塌的地方逃走了。 就在此时,两个股气息已经来到了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张晓生和妙笔,他们是一路寻着点点尸气,抵达此地的。 而尸气就一直延伸到了这条僻静冷清的小巷子里,又延伸到了此时他们身前这座无主的破败小院之中。 这样的小院在昆明城内外虽然不多,但都不少见。年代已久,原主人因为什么变故去世或是离开后,没有再回来。因此一直荒废,又疏于打理,院落中荒芜和破败一览无遗。 房屋的坍塌,或是摇摇欲坠,使得就算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拾荒者,也不愿意进来。更有的屋舍是因为有人去世了,觉得晦气,因此无人租住而荒芜下来的。 妙笔和张晓生一看这院落就知道,这种毫无生气和人气的地方,确实深受孤魂野鬼的喜爱。所以附近十丈之内的人家,都把院门另选方向而开。 小巷子里,才会这么冷清。 但他们寻着尸气到此,并未察觉到丝毫的阴气和鬼气。与沙腊巷相比,这里没有那么的阴森恐怖,倒是院中有邪气弥散。 张晓生和妙笔都警惕了起来,同时顺着邪气散发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院落的大门,已经破烂,只剩下一扇门面。他们举目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院中杂草后,那个坐在坍塌一半的屋子里的宿主。 张晓生毕竟是修为低,经验少,一看之下只是觉得那个宿主女孩眼神阴鸷,身上弥散着邪气有不好的感觉。 但是身边的妙笔,只是看了两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孩是个宿主。邪物的本体,是她头上歪歪斜斜插着的那根金簪。 而且,妙笔很快就感知到了那邪物体内有残缺的灵魂碎片。这说明邪物已经吸取了生灵的魂魄。 他忽然想到了妙天和墨寒都曾经说过,窑子里死了的打手,没有了灵魂。 “围住她。”妙笔一声令下时,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冲进了院中。 一愣之后的张晓生也跟了进去,同时展开了结界,镜花水月术施展而出,无形中用结界把小院笼罩了起来。 这是张晓生现在,唯一能给予妙笔的帮助。 而院中的邪物也在慌乱下,控制着宿主站起了身来。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不等它控制宿主做什么,妙笔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一双目光犀利的双眼紧盯着邪物和它的宿主,看得那邪物都一时间心生畏惧。 而妙笔的手中青光一闪,凭空多出了一支长笔。 紧接着他以笔为刀,高高举起,然后对着邪物和它的宿主由上往下的劈了下去。 那邪物一惊之下,赶忙控制着宿主身子向后一倒,足尖点地倒飞了出去。 笔尖携呼啸劲风,贴着邪物宿主的鼻尖划过。 转瞬之间,妙笔收回长笔,邪物也控制着宿主倒飞到了身后墙边,暗暗松了一口气。 “身手不错啊。”赶上来的张晓生站在了妙笔身边,说着此话时,给妙笔递了一个眼神,告诉对方他已经展开了结界。 与此同时,邪物宿主那小巧玲珑的鼻子鼻尖上浮现了一道细长的殷红伤口,横贯她的整个鼻尖,一滴滴血珠,正从迸裂开的伤口中缓缓溢出。 张晓生和妙笔能否降服邪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带回来 镜花水月笼罩着这破败的小院。 虽然景色未变,但已经让这座小院无形中与世隔绝。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也看不到其中发生的一切。 被妙笔逼到了墙壁的邪物和它的宿主,一时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妙笔手中长笔笔尖上,也沾上了一滴圆润的血珠,来自于被邪物控制了的那个女孩鼻尖。 笔头上青光一闪而逝,那一滴血珠在青光闪过之后,蒸发殆尽,化为了一缕缕青烟在妙笔身前升腾。 妙笔凝神细看着那些青烟,看到了邪物是如何空着宿主,从窑子里逃走的。又看到了邪物是怎么控制着宿主,在城中杀人的。 看到此,妙笔已经知道了邪物的身份,抬眼又看向了身为宿主的女孩头顶上的金簪。 此物金灿灿的,与身着破烂的女孩身份极不相符,又很是显眼。簪子外形与大号的金针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尾端盘着一条拥有五头,都是在咧嘴呲牙吐着蛇信子的大蛇。 这样的金簪,别说是妙笔是第一次见到了。 就连那见惯了各时代古董的张晓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种古怪造型的金簪。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朝代,哪个民族的风格? “它就是城中杀了人的邪物。”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妙笔对身边的张晓生说到:“这个女孩就是窑子里逃出来的那个。”。 “什么?”愣了一愣张晓生,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狐疑道:“师叔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锁龙人,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个邪物和它的宿主,因此张晓生很是困惑。 “所有生灵的血液,都承载着记忆。”压低声音的妙笔,依然紧盯着对面的邪物和它的宿主,不敢放松警惕;同时给张晓生简单的解说道:“刚才我那一击,取了一点血,看到了血液里的记忆的?”。 “哦,原来如此。”张晓生恍然大悟;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妙笔明明可以一招就杀死那邪物,但方才那一击却让邪物和它的宿主轻易的躲开。 但妙笔也取了一点宿主的血,让自己看到了与邪物气息相通着的宿主的记忆。 锁龙人不能滥杀无辜的,所以妙笔还是觉得先弄清楚微妙。且一开始他的目的是要看看此物,和尸骨婆有什么关系。 但是那一点血,他妙笔倒是没有看到宿主那些有关于尸骨婆的记忆。倒是意外收获,找到了他们正在找的杀人邪物。 这倒是在此之前,妙笔都没能料到的。 “你居然在城中,杀了六个人,罪恶深重不知悔改。”妙笔见那邪物,让宿主流露出恶毒和怨恨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问到:“就不怕恶有恶报吗?”。 “六个?不是五个吗?”一旁的张晓生本来还在点头附和,紧接着困惑的问到。 他明明觉得跟着妙天在昨夜去省警厅查看尸体的时候,只有五具的。怎么现在在妙笔这里,多了一个受害者了? “还有一个是这个宿主的亲人,是把女孩卖进窑子里的老头,也被它杀了。”妙笔紧握着手中长笔,继续盯着那个被邪物附体的女孩,说到:“纵然这些人该死,也轮不到你来审判。”。 “念在你杀了的,都是祸害过你附体宿主的无辜女孩的坏人,还没有杀过其他无辜之人的面上,也算是替天行道。”顿了顿声,妙笔继续对那邪物说到:“束手就擒,可以饶你不死。”。 此言一出,不但没有吓到那个邪物,反而是打消了它心中的恐惧和慌乱。镇定下来的邪物,让宿主替它发出了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后,宿主替代邪物,用已经变得没了眼白,只剩下了眼黑布满整个眼眶的双眼,一瞪妙笔后,沉声道:“你们要多管闲事,也得死!”。 正是狗急跳墙。 当然也不是一时冲动的狗急跳墙;邪物深知,若是只有妙笔一人,它还真的难逃。不过呢,妙笔带着个弱鸡的张晓生,张晓生的修为可不如女孩体内俯身的邪物。 这就是妙笔的弱点。至少,那邪物是这么认定的。 它才让宿主把‘死’字说出口,小女孩就一跃而起,朝着张晓生而去。 同时把目光移开,与张晓生四目相对。 目光交替之下,张晓生顿时就是浑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 这一瞬间,他和妙笔都看到了女孩的头发在风中一晃,化为了吐着信子的毒蛇,对张晓生亮出了寒芒四射的獠牙。 “幻化之术?”妙笔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手中长笔上青光毕现,同时随着他的抬手一挥,一道青光朝着距离张晓生越来越近的那个邪物疾射而去,似离弦之箭,转眼就来到了邪物身边。 不得邪物作何反应,那道青光已经撞上了邪物和它的宿主。 青光中蕴含着千斤之力,一撞之下让半空中的小女孩身子一歪,在半空中被撞的一个侧翻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间,张晓生的身上定身术也得到了解除。 那张晓生本就不是善男信女,瞬间的定身只是让他一时间诧异,并未恐惧。此时定身解除,他压了一肚子火正好无处发泄,袖中缠在臂膀上的缚妖索,已经在他大骂一声:“你娘的!”的同时,挥舞而出,朝着地上那女孩疾飞而去。 地上那个女孩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时,如灵蛇游走疾飞而去的缚妖索上,铜钱碰撞,咣当作响下,把女孩在须臾间就捆绑得像个大粽子一样。 一时间那女孩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妙笔也一个箭步上前,同时手中青芒闪烁的长笔在身前挥舞几下,青光带起道道残影间,一个青芒凝聚而不散的符篆,在妙笔的挥毫下显现而出,然后随风向前,打在了女孩头顶上的金簪上,很快就融入了其中。 一瞬过后,女孩不再挣扎,双目一闭昏厥晕倒在地上。 妙笔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锁龙人,至少在这院中,他比张晓生和那邪物的经验都丰富。 知道那女孩不过是宿主,就算和邪物已经气血相同,心脉相连,只要邪物想要抽身,也能随时离开宿主。 张晓生捆绑住的,不过是宿主而已。本尊还是来去自如的,所以妙笔及时定住了那个邪物的本尊。 这样一来,邪物和宿主都才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师叔,你弄了什么?她就晕倒了?”胆大得很的张晓生蹲下身去,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小支树枝,握在手中,轻轻的捅了捅地上依旧昏厥不醒,双目紧闭着,连气息都微弱了的女孩。 “一种束缚身体和灵魂的定身术。”妙笔说着此话,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他知道自己的定身术虽然不弱,但不至于让女孩昏厥。但女孩和邪物现在都这样了,显然是之前受了伤,或者没有休息好。 “这么厉害?”在妙笔皱眉沉思时,张晓生忽然惊叹了起来:“师叔,改天你一定要教教我这招,这招看来是可攻可守啊。”。 “等你能驾驭法宝的时候吧。”依旧是皱眉着的妙笔,还注视着那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得先通知你师父才行。让少爷来决断,要怎么处理这个邪物和宿主。”。 说着,妙笔就把这里的情况,意念传音给了木青冥。 “咦?”与此同时,蹲在地上的张晓生,看到了身为宿主女孩脖颈上的几块疤。 生在滇南地区的张晓生,见惯了不少的蛇虫鼠蚁。加上之前是盗墓贼,什么蛇虫鼠蚁墓穴里都会出现,张晓生为此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水蛭,俗称蚂蝗的东西咬出来的疤。 不过他见过脚踝上的水蛭咬伤,也见过小腿上的,腰上的也见过,唯独这脖子上有水蛭的伤疤,还是第一次见。 好奇之下,张晓生暗忖一番,觉得可能是有人故意把水蛭放在了宿主女孩的脖子上。而水蛭这种虫子,就是个吸血鬼。显然,对女孩这么做的人是为了吸血的。 张晓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女孩的血又能做什么?他可还真的不知道也想不到。 与此同时,妙笔也注意到了宿主脖颈上的几块明显的新疤。他只是扫了一眼疤痕,也从外形和颜色上,认出了那是水蛭留下的咬伤,当然也想到了可能有人以水蛭来采血的这点;便把此事,也立刻给木青冥传音了过去。 许久之后,张晓生站起身来对妙笔问到:“师叔,我师父怎么说?”。 说罢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那女孩还是昏迷不醒,但张晓生还是觉得要盯着这个女孩,毕竟她身上是有邪物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孩。 要是那邪物没有被定住,只是装死,很有可能会忽然趁其不备发难的。 没过片刻,木青冥的意念传音也传了回来。 妙笔聆听之际,嘴里一字一顿的发出了嗯嗯声,同时点了点头。张晓生的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后,落在了妙笔脸上,急声问到:“我师父怎么说?”。 “少爷让我们先把宿主和邪物一起带回去,暂时别把邪物从她身上剥离,就这么带回去。”妙笔抬手一指女孩,答到。 木青冥为何做这样的决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施术 “少爷,你是不是不想去上工啊?” 沙腊巷木家小院里,抓到了木青冥把含在嘴里的药汤,往花坛里吐的妙雨,细眉上挑,怒目圆睁的质问到。 要不是木青冥伤愈未达到预期的效果,妙雨也不会察觉到,木青冥竟然在能下床后,经常会把喝在嘴里的药含住,乘人不备后给吐了。 身为给木青冥配药之人,妙雨不能忍此事。 木青冥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的道:“你见过哪个少爷上工的啊?再说,我吐这药汤完全是因为它太苦了,我们就弄点外敷的药来疗伤好不好?”。 说着,抬手抹去了嘴角上还残留着的药渣。 “外敷内服一起,才好得快。”妙雨扶额摇头,道:“再说了,大哥,你都三百多岁了还玩小孩子才玩的这个把戏,太没意思了。良药苦口,你给我干净喝了。你上不上工我管不着,哪几个少爷需要上工我也没统计过。但是你要不喝药,信不信我告诉夫人去?”。 “别啊,我喝,我喝。”木青冥一愣,笑容不见,一脸苦闷。 “你别总拿我娘来吓唬我啊。”紧接着,木青冥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妙雨,哀求道:“我喝还不行吗?”。 提到他的老娘,木青冥还是有点发怵的,其次就是发火的墨寒,会让木青冥这个面对妖魔鬼怪都面不改色的锁龙人,心惊胆战起来。 除此之外,还能让他畏惧的怕就是妙雨现在手里的药碗了。 妙雨点点头,把手中端着的药碗递给了木青冥:“我看着你喝。”。 木青冥使劲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了药碗后,盯着碗中黑褐色的药汤左瞧右看了半晌后,紧皱着眉头的木青冥才慢慢端起来。 然后,木青冥手捏着鼻子,开始心不甘情不愿的喝药。 “好好喝药这就对了,别三百多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时候,把寒泉和儿子木云乐哄了睡着的墨寒,从正屋中走了出来,走到了妙雨身边和她一起,监视着自己丈夫把药喝了下去,还不断的鼓励道:“不吃药你伤能好吗?好好喝啊。”。 喝完一小碗药的木青冥,一脸五官眼鼻都拧在了一起,难看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毒药呢。更要他命一样。 墨寒上前一步,接过了木青冥手中,那个只剩下残留药渣的药碗,掏出手帕仔仔细细的帮丈夫擦拭着嘴角上,还残留着的药汤和药渣:“你从小就这样吗?”。 木青冥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妙雨已经抢话说到:“少爷从小就这样,不爱吃药,见了就逃。甜一点,枇杷膏什么的他倒是会吃,苦的汤药他一概不吃。”。 墨寒一听,想了想后从袖中掏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就往木青冥嘴里塞:“这样就不苦了。”。 那本是给寒泉准备的,现在成了给木青冥喝药用的了。 “师父。”。 就在此时,木青冥身边黑影一声,张晓生和妙笔忽然现身。 “我们把宿主带回来了。”才站稳的张晓生,就迫不及待的说到。 他们接到了木青冥的意念传音后,把那宿主和宿主身上的邪物一起带上,用土遁缩地符,瞬移回了木家小院。 两人才现了声,纵然宿主被捆绑着,纵然邪物被定了身,这院中还是忽地刮起了一阵邪风,木青冥顿时察觉到了微弱的邪气,就在身边。 遁声望去,就见到与张晓生一起回来的妙笔腋下,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打量一番,发现这女孩和六姑给赵良的描述,一模一样的。 而墨寒和妙雨,也立刻就认出了这股来自于女孩身上的邪气,正是那日她们跟着刘洋去现场看到的邪气,一模一样。 看来,妙笔和张晓生并未抓错人。 只是这抓到邪物来的太简单了,不过是寻着尸骨婆的尸气,找到邪物和它的宿主,这也太简单随意了,反而让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都心生警惕。 他们都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他们还没有发现的猫腻。或者是,尸骨婆想要告诉他们一些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水蛭咬伤吧。”木青冥沉思着走过去,拨开宿主女孩脖颈上披着的头发,看了看女孩脖子上的几点伤疤后,对妙笔问到。 木青冥立马想到了,会不会使用水蛭取血。 锁龙人自古就有水蛭取血的办法,不过用的水蛭,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水蛭。加上水蛭咬伤的伤口位置,显然是像极了是用水蛭取血的特征。 妙笔低头扫了一眼宿主脖颈上的伤疤,点头道:“是的,但这个水蛭的事情,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看到,得我再细看一下。”。 “宿主的记忆里你看到了什么?”木青冥收回了手后,又问到。 “看到了邪物怎么控制了她去杀人的,使用的是一种奇怪的幻术。”妙笔随之答到。 院中邪风听了下来,树枝不再颤动,地上落叶不再飞旋。恶狡雪豹也缓步走了过来,嗅了嗅那女孩的裙摆,立刻就呲牙咧嘴,露出了一脸凶相,眼中瞬间布满了警惕。 木青冥看到了女孩头上,很是显眼的那个金簪,也认出了那个金簪就是个邪物。而且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只是造型新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造型的金簪而已。 但是现在邪物被妙笔用奇术定身了,动弹不得。 “先带去药房里暗自,别急于把宿主和邪物分离。让妙乐查一下,这邪物附体是不是长生道的手法。”木青冥想了想后,皱着眉又对妙笔若有所思的说到:“你也去,继续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探查到这个邪物的更多记忆。我总觉得,尸骨婆用尸气故意把你们引到宿主身边,有着什么隐情。一定要弄清楚了。”。 妙笔一个点头迈步绕开木青冥,朝着木家小院的西屋二楼而去。妙雨也跟了过去,同时用意念传音把屋中的妙乐,喊了出来。 “木头,那金簪的材质好像是瞑金。”这时,目送着女孩被妙笔带上二楼的墨寒,缓缓收回了目光,对木青冥说到 夕阳西下,落霞漫天,染红了城外石林中的长湖。 白天还银光点点的长湖上,现在已经是霞云下的一片橙红,别有一番风味。 长湖边的山上,铁桦和铁婶相继换班,退到了距离邪人较远的地方,用过晚饭后继续回来,监视着那两个在日落时分,才悠悠转醒的邪人。 这两个邪人醒来后,一人去长湖中取了些水,让他们两都用背篓里拿出的木桶,洗了洗脸,醒了醒瞌睡后,开始慢悠悠的吃着他们带来的干粮。 这两个邪人时而交谈,铁桦和铁婶竖耳倾听,但听到的都是无聊的话题。他们议论的不是城中那个窑子里的姑娘好,就是那家饭店的东西好吃。 要不就是那家暗地里的赌场,经常容易赢钱。 感情邪人们,往日也不只是谈论怎么祸害人。 也会有家长里短的闲聊。 不过这倒是没有让铁桦铁婶觉得无聊,他们不能放过那两个邪人所说的任何话,一直匿迹咒藏身,躲在不远处侧耳倾听着。 发现这两个邪人开口,声音语调都一模一样。再加上相貌身材也是别无二致,还真的是难分彼此。 天擦黑擦黑的时候,两个邪人终于吃完了他们的晚饭。 这山林里暗了下来,四周一片昏暗中又阴森了不少。昏暗里的树木,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一样,在山风中挥舞着它们的手臂。 树枝间沙沙的响声,随风传来,此起彼伏。 那两个邪人收好了餐具,也不再说话,只是在暗中交换了个眼神,就开始在各自的背篓里翻箱倒柜起来。 铁桦和铁婶再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暗中紧盯着那两个邪人。 “他们是不是要开始行动了。要施术做什么?”在铁桦看到了其中一个邪人,从背篓里去出了几枚生锈的棺材钉,和几张符纸后,暗中用意念传音,对身边的老伴铁婶说到:“你看他们拿出来的东西,都散发着强大的邪气。”。 说话间,铁桦和铁婶都看到那几张画着符篆的符纸和生锈的棺材钉上,有一道道漆黑如墨的邪气从中散发而出。 四周草木,已经出现了凋零枯萎之象。 而那些邪气在徐徐升腾在地里三尺的地方时,就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张张眼神空洞,张口瞪眼的人脸。 夜风中,低声的嘶吼从这些奇怪的,五官都扭曲的人脸嘴里,连连发出稚嫩声中,透着无限的痛苦。 铁婶点头着,看向这一张张奇奇怪怪的人脸,特殊的双眼在暗中看到那些邪气里,束缚着一点点破碎的灵魂。 “都是夭折的孩子。”细细一看的铁婶,对身边的铁桦叔意念传音,暗中怒道:“这些畜生!”。 她和铁桦都看到了,那些邪气不过是束缚着一个个破碎的灵魂,使其难以挣脱束缚而已。 死了都不然它们安生,这长生道所作所为,让铁桦和铁婶都无比气愤。要不是要看看两个邪人要做什么?铁桦夫妇会立马冲上去大开杀戒的。 “他们要施展的术,会不会是炼魂?”压抑着怒火,铁桦细看半晌后这么猜测到。 铁桦的猜测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目的 山上阴风大作,山中草木东倒西歪。 阴寒的凉意,在山林中肆意弥散。 铁桦继续紧盯着那两个邪人,见他们已经把每一枚棺材钉,相继顶在了每一张符纸上正中处。 都是一枚钉子一张符。 如此来看,更像是阴阳术士的炼魂。 长生道的起源就是阴阳术士,会阴阳术士的术也不奇怪,而且炼魂也是用来制作媒介的邪术。 这种邪术过于的缺德,一般要用故意使其夭折的孩子灵魂,先用特殊的法器将其打成碎片,然后放置在容器里去配合上一些其他的东西炼化,最终会成为能作为媒介,调和能力的药丹。 如果这两个长生道邪人,真的是要在此施展炼魂,那么炼化出来的丹药必然是要给那刘洋使用的。 看来刘洋还是没能完全掌控,那些他从他人身上摄取来的力量。又或者是,长生道的刘洋需要用媒介,让体内的力量更好的得到驾驭,或是强化那些力量。 但无论如何,只要这两个长生道教徒再次实在了炼魂,就一定是要给长生道的刘洋,制造媒介的。 不过铁桦把这些告诉了铁婶,得到了铁婶的认同后,他们也没有急于离去。 这事情只是铁桦他们的猜测,还未成为现实,还是看到最后的好。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地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山林里的肆虐阴风中散发着血腥,却一直没有野兽敢靠近这附近。 空中的星光,也渐渐的显现而出,越来越亮,却无法穿透茂密的树林。 星光洒在了山下长湖中,湖面上再次泛起了点点银光,在黑暗之中闪闪烁烁。 看着那两个邪人,在暗中把每一张符纸,都用每一根棺材钉钉好了后,地上还剩下了五枚锈迹斑斑的棺材钉。 那些破碎灵魂的嘶吼声消失不见,唯有那横冲直撞的阴风,还在山林中回荡不停。 但这五枚棺材钉,比之前的要大一倍。钉头上,都篆刻着一个奇异古怪的符篆。若是凝神细看,可以看到符篆的一笔一划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朵风中摇曳的火焰。 而火焰中,还有一条五头大蛇,长牙咧嘴,模样凶狠得很。 而两个邪人随之从背篓中,拿出一张人皮来。 铁桦和铁婶细细一看,那应该不是人皮,或者说是特殊的人皮。因为没有人的人皮颜色,会是青乌色的。 就算是活剥的人皮,也绝对不是这种颜色。 铁桦和铁婶看这那张人皮,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细看片刻后,都觉得那是来自于尸变的尸体身上。 所以,它应该也不算是人皮了。 只见得,那两个邪人二话不说,把剩下的五根长钉,分别钉在了人皮上去。四根在外,分别在四方之上,最后一枚钉在四根长钉中间。 然后,这两个邪人默不作声的把这些也收到了背篓里去后,站起身来把背篓背到了背上去后,朝着山下长湖走去。 看来,这两个邪人真的是要行动起来了。 铁桦和铁婶在暗中对视了一眼后,也悄然起身,继续用匿迹咒藏匿着身形,跟在两个邪人身后不远处,也随着他们下山而去 城中,阴风掠过沙腊巷巷口。 黑暗中,死寂的巷口出,一个红衣女孩正在拍打着手上之物。她把那东西拍在地上,那东西当即腾起,带起一阵阴风弹回了她的手中。 反反复复,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常人看不到这个女孩,一旦看到,必然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个身高还不足五尺的小女孩,模样很是可爱,但不能看她的脸,因为她那苍白又无表情的脸上,正在七窍流血。 她并不是人,而是被沙腊巷里浓郁的阴气所吸引而来的小鬼。 眼中唯有阴森,只需看上一眼,那冰冷森然的目光,就会让常人吓得魂飞魄散。 而小女鬼手中拍打着的,也不是什么球类的物品,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僵硬的脸上,还停留着死时的净空和畏惧。 虽然人们看不到女孩,但要是路过巷口,一定能听到她拍打人头,发出的砰砰,砰砰的声响,打破了这黑夜小巷中的宁静。 小女孩拍着人头,走过了巷口一户人家。见到了门头上挂着的八卦镜,赶忙离开。 那里,现在是韩大毛的家,门头上的八卦铜镜,在夜幕中光滑锃亮,散发着纯阳之气,让诛邪百鬼畏惧,不敢靠近。 那女鬼继续拍着她手中人头向前,砰砰声在夜幕下渐行渐远。 她路过了红玉的小院时,立刻被院中冲出来的小鬼,吓得落荒而逃。小鬼们那尖锐的笑声,在阴风中回荡。 木家小院里,因为有结界的存在,是听不到外面的嘈杂的。 西屋二楼上的药房里,还被定身的邪物和它的宿主,躺在了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安详得很。 张晓生蹲在了宿主头边,端着烛台借着灯火细看着那枚金簪。他看那上面图案的纹路。 细看许久后的张晓生站起身来,环视着屋里的锁龙人。 有妙雨妙乐,有妙笔和妙天,还有他的师娘墨寒。 “我是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任何朝代都没有这样的陪葬品。”张晓生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金簪上,猛一吸气,又道:“但它确实是墓穴里出来的,而且肯定是有年头的东西了。”。 张晓生不但从纹路看出了此物的年代久远,他还从金簪上闻到了,棺椁里才有的那种土腥味,带着尸气的土腥味。 “那长生道从哪里把这东西找出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的妙乐,皱眉着自言自语了起来。 她已经查看过了,邪物的附体之术确实是长生道的邪术,施术后蕴含其中的阴邪之气,也与长生道的邪人们,修炼的邪气大同小异。 显然,这是长生道的其中一个邪人,对此物施展了邪术,才让它能如此完美的俯身在女孩身上。 且已经做到了血脉相连,气血想通的地步了。 要想把邪物从女孩身上剥离下来,定然要废一番力气。 比起过去,他们看到的,缠绕在林万银身上的邪气,更难剥离。 想到此,妙乐意识到了当年的林万银,或许就是长生道为了今日之事,所做的准备。而那时候,长生道还没有这么纯熟的技术。 让某个邪物能与宿主如此完美的结合。 他们何时掌握了这项技术的,应该是从诃梨帝母附体中,得到了启发或是技巧。 还记得那日在阵眼处时,诃梨帝母与小鬼金身,也是融合的如此完美。但那时候的金身毕竟是死物,如今的长生道居然让邪物完美的俯身在活物身上,可见长生道邪人在这方面,已经超过了鬼神。 妙乐把这一切说出来后,墨寒脑中灵光一现,她想起了过去,长生道的人脑粥。 就是那些人脑粥,让一个活人,成为了曾经诃梨帝母的宿主。如果说人脑粥能让活物和宿主完美的结合,那么过去的长生道已经收集到了这方面所需的数据了。 然后,用在了今天这个女孩的身上。 过去的一切都不只是长生道的一时兴起,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长生道的今天和未来。 墨寒想到此,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来自于她,甚至是这个院里的锁龙人们都自以为看清了长生道,但一切在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管中窥豹而已。 “那伤疤肯定是取血留下的,会用这种手段的,向来只有我们锁龙人。”这时,妙雨注视着女孩脖颈上,水蛭咬伤的伤疤说到:“加上尸气,还有我们了解的尸骨婆的历史来看,尸骨婆确实有把我们引导到这个邪物和附体的宿主身边的目的。”。 “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这时,坐到了椅子上的墨寒,细细看着桌上的孩子。 那个身为宿主的孩子不过才十一二岁,与皎云差不多大小,就经历了窑子里的恐怖,被邪物支配的惊慌与无奈。 墨寒相信,如果这个身为宿主的孩子能自己动弹,她会迫不及待的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正因如此,墨寒是越看越气,眼中几欲喷火,银牙贝齿咬紧,咔嚓作响。 她气愤的是,给孩子造成这么多痛苦的长生道。为长生道的草菅人命而气愤。 “应该有两点意义。”妙雨也看向了那个桌子上的小女孩,看得她心疼:“第一,尸骨婆知道我们的情况。她,希望我们救这个孩子。”。 妙雨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屋中所有锁龙人,微微颌首表示的肯定。 是的,如果不希望他们救这个孩子,尸骨婆再取走了宿主的血后,就会杀了这个没用的宿主,和她身上的邪物。 但是尸骨婆没有这么做,她用了某种办法让宿主和邪物停留在了一个地方,不知不觉间把锁龙人,引到了邪物的身边。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锁龙人们把邪物,从孩子的身上剥离。 尸骨婆不自己这么做是什么原因,妙雨看不明白也猜不到。 不过就此来看,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得救这个孩子,这就是尸骨婆要锁龙人们做的事情。 如此来看,无论这尸骨婆是敌是友,至少还没有坏到长生道的那个地步。只是有时候做事起来,比较给人琢磨不透而已。 妙雨要说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章谎言 烛台上灯芯里,噼啪一声脆响,有火星飞溅跳跃。 药房里的锁龙人们,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妙雨的身上。 他们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妙雨,希望她有能剥离邪物的药物,让这个身为宿主的女孩,重获自由,过上和过去不一样的日子。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现在可不敢说我有药啊。”妙雨愣愣的看了看他们,读懂了他们的眼神后,赶忙道:“这种邪术比以往的还要复杂,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能知道怎么剥离。否则贸然剥离邪物,这孩子非死即伤啊。”。 众人眼中浮现了失望,目光略有暗淡。 桌上的烛台灯火定住,很快又照亮了他们的双眼。妙雨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的失望后浮现的希望。 毕竟妙雨只是说,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倒不是说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妙雨见状,淡然一笑。 “办法有的,但我得要一两日的时候来琢磨琢磨。这个期间,我会用灵药喂养这个宿主,她绝对能活得好好的。”紧接着,妙雨对墨寒他们保证到。 大家闻言,松了一口气。 能救这女孩当然是好事,不过这目的和原因妙雨只说了一半,妙天于是问到:“还有第二个目的没说呢?”、 “第二个我可就不这么肯定了。”妙雨笑容不见,声音小了一些的说到:“这个目的其实并不明显。”。 “那你说啊,整的我这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痒痒。”妙天说着,伸手抓挠了几下自己的胸口。 “别急啊。”妙雨拍桌子,白了他一眼。 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几个分贝;但也不怕吵醒了桌上的宿主,她和她身上的邪物,都被封印住了。 不但身上捆绑着缚妖索,还在双肩、膝盖以及胸口上,贴着封印符篆,让邪物和宿主都能陷入沉睡,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算是妙雨在这里破口大骂,邪物和宿主也不会醒来的。 那妙天嘿嘿一笑,打了个请的手势。 妙雨又白了他一眼后,说到:“据我们所知,尸骨婆和长生道有一些合作。而长生道取得了一小瓶血,送往了石林的长湖那边,这我们也是知道的。那尸骨婆取走宿主身上的血,会不会是给了长生道?”。 沉思许久后,妙笔终于开口,率先说到:“有这个可能。”。 “这代表什么?”墨寒有点懵懂,费解的目光落在了妙雨的脸上。 “锁龙人有一门秘术;如果长生道用了这个宿主的血来制造什么,我们只要有这个宿主的血,就能把他们制造的东西给破了。”妙雨也做了下来,提着裙摆翘起了腿:“如果尸骨婆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她一定希望我来也来取血。之后无论长生道用宿主的血做了什么,只要我们也有宿主的血,一定就能让他们做什么都无用。”。 墨寒和张晓生是第一次知道,锁龙人还有这么的奇术,立刻欣喜起来,又很是惊讶。而其他几个老锁龙人,都是默默点头,认同着妙雨的说法。 “所以尸骨婆是故意,把这个女孩送到了我们的面前的吗?”墨寒有些激动的问到。 “嗯,如果,送往石林的血就是宿主的血的话。”重重把头一点的妙雨,肯定的回答到。 “那就明天告诉木头,看看他怎么说吧。如果他觉得可行,就做好取血的准备。”墨寒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说到:“我想就算是把邪物剥离了,宿主也不会介意给我们一点血吧。”。 “嗯。”妙雨点点头,应了下来 滇池上随着夜风卷起浪花,扑到了西山山脚。 悄然出城的六姑,庆幸着窑子里的地道让她躲过了门外的警察,一边听着风声和波涛声,一边朝着西山上而去。 要不是尸骨婆那日找过她,她还不知道门外有条子呢。 六姑这几日,把那些警察们在心里不知道咒诅了多少遍。光是问候赵良他们祖宗十八代,就不下白遍了。 但骂归骂,六姑还是得冒死上山去见刘洋。 而且思前想后,她并不打算把警察的事情告诉刘洋。因为,六姑也不知道警察为什么盯着她。 她自以为制作邪物和宿主,还是和长生道的瓜葛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无人所知。但警察盯上了她,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给刘洋知道。 但她,还是违背了刘洋的意愿,再次上到西山上。 在进入了长生道的据点里,让六姑等候了许久,刘洋才提出来要见她。在此期间,她一直像是个犯人一样,被四个精通长生道邪术的邪教徒,严密看守着。 当她进入了刘洋的石室,那四个眼生的教徒们才离开了六姑的视线范围。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刘洋那张铁青的脸,和带着杀气而冰冷如雪的目光。 “你来干嘛?”不等六姑开口,刘洋就已经率先问到。 “尸骨婆,你介绍来找我的那个尸骨婆,把一个东西交给了我,要我交给你。”六姑低垂着头,不敢去直视刘洋。 然后,六姑从她的袖中,掏出了一支已经焦黑如碳之物。踏前一步,放在了刘洋身前的石案上。 那东西已经变形,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但是大概可以看出来,之前此物是一支金簪。 在六姑后退那一步的时候,刘洋收起了怒气,注视着石案上的金簪,缓缓伸手出去,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支已经焦黑如碳的金簪。 一触之下,刘洋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着,还若有似无的邪气。金簪之中更多的,是一种雷电之气。 还有,浓郁的尸气和尸体的那种冰冷。 显然,是尸骨婆对这支金簪做了什么? 而刘洋,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支金簪或许就是他让六姑,制造的邪物。紧接着,刘洋还是脱口问到:“这是什么?”。 依旧低头着的六姑,道:“是我制造的呢个邪物。尸骨婆在找到了邪物,取了血后把它给弄死了。尸骨婆说,她上山送血的时候给忘了,所以让我教你。”。 刘洋不以为意的笑笑,伸手拿过了那个已经焦黑如碳一般的金簪,攥在手里使劲一捏后,手中金簪即刻化为了一把齑粉。 还残留其中的尸气和邪气,都瞬间烟消云散。 “她说很对不起,因为那邪物再被取血之后还要杀她,所以盛怒之下,尸骨婆不小心就失手杀了这邪物。至于那个宿主,也是半死不活的了。”紧接着,六姑又说到。 刘洋松手,手中齑粉一点点的滑落了下来。 他已经不再生气,对六姑也没了什么不悦的同时,对那尸骨婆更是信任了。 这么一点事,尸骨婆都要托人来道歉,让刘洋有点飘飘然。他忽然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大业要成功了,彰显出的力量已经隐约有远超于尸骨婆之势,让尸骨婆都没法继续凌驾于他之上。 只能这样服个软,也算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所以,她拖我一定要抽时间上山,也为她求求情。让教主你看在我们都是合作共赢的份上,不要计较。”而对面的六姑,还在低头说着缘由。 当然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尸骨婆在她面前表现而出,并且说过的话。 因此,在六姑复述,将其说出口时才会这么的自然又真实。 “知道了。你也不必为此担心,下次我在见到尸骨婆,我会亲自表达我对她的宽恕的。”飘飘然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刘洋,在六姑说完话时,居然这么说到。 “是。”那六姑依旧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刘洋。 “你退下吧。”紧接着,刘洋对身前的六姑说到:“从此以后不要再来了;待到圣教大业已成之日,本教主将会赐予你长生。”。 六姑一愣,激动了起来。 但是还是不敢抬头起来,只是低着头连连应声之后,依旧低着头退了出去。 她离开后,送了一口气。而一门之隔的刘洋,却还在沾沾自喜。 本来他也没有打算用这个邪物来做媒介,虽然这个邪物也可以作为他即将所需的媒介来使用,但是一开始刘洋就只是用它来声东击西而已。 其次,尸骨婆似乎对此并不知情,在失手杀死了邪物后,都像刘洋示好,不再是像过去一样的,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 这让刘洋得意洋洋之际,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和自豪,还有一丝丝优越感也在慢慢的升起。 心情大好的刘洋,注定今夜又要失眠半个夜晚了。不是有心事,而是高兴和激动。 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抹冲破黑暗后的曙光,那是只属于他和长生道未来,统治世界不可一世的征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尸骨婆暗中做的假。 哪有什么邪物被杀,哪有什么宿主已经半死不活。这一切不过是尸骨婆为了迷惑刘洋和长生道,精心编制的一个谎言而已。 不得不说,尸骨婆的这个谎言非常成功。她了解刘洋的好大喜功,完美的利用了这一点来欺骗了刘洋。 当然,也了解那六姑的虚荣。只要是尸骨婆诚心求她,她必定会冒死上山。再加上尸骨婆告知了六姑,门外有警察盯梢的事情,六姑就一定会在刘洋的面前,好好的充当一个好演员。 把这些假戏,做成真的。 尸骨婆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黯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雨猜到了尸骨婆的第二个目的,是要帮助锁龙人。但是接下来怎么行动?墨寒还是觉得,在翌日问过木青冥后再做决定的好。而六姑也在今夜悄然上山,在不知不觉间配合了尸骨婆,在刘洋面前演了一处戏,完全迷惑了刘洋。让长生道上下,都深信了尸骨婆编造出的谎言。引出来刘洋下令,让人传信尸骨婆让她藏身好了,等待最后大决战时,再与刘洋和长生道们联手。而远在城外石林的两个邪人,也去玩了长湖上小岛,开始了行动。】 昏暗灯火下,刘洋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已经完全信任了尸骨婆的刘洋,是怎么也想不到,尸骨婆是会在骗他。更想不到,那个邪物和宿主,现如今还活着。活在一个他和他的长生道,都没法看到的地方——强大结界笼罩下的木家小院中。 要是张倩倩在天有灵,知道了现在刘洋这样子,有一点点有利就好大喜功,好不谨慎,会不会后悔当初选他做继承人呢? 不过,张倩倩也不可能在天有灵了。 “来人。”站起身来的刘洋,面有喜色,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石门缓缓开启,刘洋的一个手下教徒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石案前缓缓行了一礼。 “快去飞鸽传书给尸骨婆,让她去长湖给我把媒介取回来后就去好好蛰伏,待到大战时在来助我一臂之力,她想得到的我一定兑现。”刘洋说着此话,朝着自己石床那边缓步走去。 那个教徒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给刘洋把石门关了起来。 刘洋含笑躺倒了石床上,缓缓闭上眼,却一时间因为兴奋难以入睡。知道石案上的油灯黯淡下去,灯火渐渐的熄灭,刘洋在黑暗中才慢慢的感觉到了睡意 城外,石林长湖边,星光点点明朗,四周群山和不远处的石头森林,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夜风拂过,山林中草木摇摆不停。 夜风下的长湖,也翻起了阵阵波涛。数尺大浪连连拍岸,水花飞溅不停,大浪让岸边的芦苇相继折了腰。 今夜的长湖不再宁静,湖中灵气如沸水一般的沸腾,不知为何不再安定,它们变得焦躁了起来。 像是一个坏脾气的老头,无缘无故的甩脸起来。 那两个从山上下来的邪人走到湖边,运气踮足一跃,朝着湖上而去。他们足尖轻点湖面上,露出的石子,翩若惊鸿。在明朗的星光之下一路前行,到了湖心岛上,依旧不知道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站着两个暗中监视他们的锁龙人。 只见得那两个邪人一到湖心岛后,就在岛上的正中处放下了他们的背篓。 夜风和波涛声中,不敢靠的太近了,就在不远处的铁桦和铁婶,一起凝神细看向了湖心岛上。见那两个邪人,把背篓中的那张人皮掏了出来,铺在了他们两人中间的石头上。 在那一张人皮,应该说是那张僵尸皮铺到石头上去之前,铁桦趁机细看了那块石头。 眼疾的铁桦看到这块石头不大也不高,但上面有五个石孔,正好对应了僵尸皮上插着的,那五枚棺材钉。 两个邪人合力把僵尸皮铺在了那块石头上后,上的五枚棺材钉,正好插在了皮下石头的五个孔中,位置刚好合适,也将那僵尸皮严严实实的披在了石头上。 任由这湖面上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夜风怎么吹,那僵尸皮就是不动。 那湖心岛上阴风大作,风中忽地有邪气横生。被僵尸皮覆盖的石头,渐渐的化为了青黑色。 不远处的铁桦和铁婶发现,湖中湖水不再翻腾,忽然平静了下来,像是瞬间凝固了一样,真的是平静如镜了。至于湖中蕴含着的浓郁灵气,也在此时缓缓汇集,如长鲸吸水一般,都集聚到了湖心岛上,融入了僵尸皮下的石头中。 而那两个邪人还在岛上忙活儿,全然不管不顾岛上和湖中产生的一切变化。 他们又从背篓中,掏出了一个青铜的三蹄形足鼎来。鼎身上,雕镂满了各式各样的魑魅魍魉。三足之上,缠绕着的是长生道据点中,经常能看到的三眼毒蛇,或是独眼大蟒雕塑,或是雕刻图案和图腾。 全部雕刻成了缠绕在一起,盘在了青铜鼎的三足之上,一副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个蛇窝一样,就黏在了青铜鼎的三足之上。 加上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每一条蛇就像是活的真蛇一样。 星光之下,铁桦和铁婶甚至看到了那些蛇的眼睛里,也在闪闪发光,让它们的眼睛更是阴森。 青铜鼎被邪人们,稳稳当当的摆在了石头上正中处。 天上星光随着那两个邪人的低声轻吟某种咒语,汇聚成光柱点点,冲天而降,如狂风骤雨中的雨线雨丝,不偏不离的落在了岛上,飞进了石头上的铜鼎中去。 铁桦和铁婶也是一惊,面露惊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长生道的这种邪术,居然能把星辰灵气凝聚起来,从天上吸了下来。 再抬头,望向夜空。长湖上方的星辰已经黯淡,不再明亮。一颗颗星辰像极了油尽灯枯的油灯一样,黯淡了下来。 那两个邪人的咒语念得太轻,隔得有点距离的铁桦和铁婶,也听不清他们念叨些什么。只是觉得那些咒语如蚂蚁爬行声一样,窸窸窣窣的,听得人会有些头皮发麻。 时间久了,这些咒语声都能让人听得有些浑身发痒的感觉,在肌肤下悄无声息的横生而出。 好在铁桦和铁婶都是定力不错的老锁龙人,并未被这两个邪人干扰,依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个邪人。 许久后,天上的星辰完全黯淡了下来。两个邪人也停止了念咒。 他们从背篓中,拿出了一些东西来,分别放入了吸收了大量灵气,淡淡青光闪闪的青铜鼎里。 那些东西很是奇怪,有人类的胎盘,有才成形人类的死婴,还有蛇虫鼠蚁等物。不一会后,就把整个青铜鼎装满了。 两个邪人把用棺材钉订好了的符篆又拿了出来,插在了石头四周的地面上去。 “看来他们不是要化灵为煞,他们是要用灵气来炼造东西啊。”看到此的铁桦,暗中对铁婶用意念传音说到。 “嗯,这样更像是炼魂了。”铁婶在暗中微微颌首一下,也用意念传音,对老伴暗暗说到:“但是有一点不像,炼魂需要活人生魂的。这里没有活人啊?”。 话才传过去,她和铁桦都一愣之后猛然一惊。除了施术的两个邪人,这里的活人就是他们两夫妻了。 难道?这两个邪人要用他们? 可他们一直藏得很好,也没有被两个邪人察觉到,难道那两个邪人一直是装出来没有察觉到的吗? 正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个邪人已经把那些符纸在石头四周的地面上,环成了一个圈后,各自从背篓里掏出了一个古怪的青铜面具。 他们拿出装着邪物宿主鲜血的小瓶子,分别滴了一滴鲜血到面具额部,用手涂抹鲜血,让血迹在面具上贯穿而过后,将面具戴到了脸上。 那两个面具一模一样,和人脸一般大小,圆形的脸庞上目框深凹,眼球外凸,中有圆扎。两耳直立,悬鼻突起,透雕獠牙。脸壳外凸内凹,五官位置与人的面部相近,正好便于那两个邪人,戴到脸上。 戴上之后,两个邪人都变了相貌。 他们把瓷瓶里剩下的血,都倒进了青铜鼎中之后,血光乍现。 两个邪人分别站到了青铜鼎左右,相对而立,各自捏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后,再次低声念咒起来。 铁桦和铁婶定睛一看,那两个手诀一个没有见过,一个正是古籍上,炼魂的手诀。 看到此,他们心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两个邪人,要用自己生魂为引? 一念闪过,他们都很是诧异;谁能想到,长生道疯起来连自己的人说牺牲也能就牺牲的啊。 就在此时,脚下的湖水随着两个邪人的低声念咒,变得血红。 一瞬之间,殷红在长湖上铺开,血光闪闪的湖面上飘荡着强烈的血腥气息。这一刻,夜空下暗藏着诡异,湖水似乎成了一湖血水。夜空下翻腾的血腥和血光中,邪气四溢。 湖心岛上的青铜鼎中,泛起了一道淡紫夹红的异光。青绿色的诡异火焰,凭空腾起,焚烧炼化着青铜鼎中之物。 长生道的炼魂术,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在夜幕中无人知晓的情况,悄悄的施展开了。让这座美丽的湖泊,瞬间成了满溢诡异的道场。 阴风横流,邪气横飞。 地上的符纸,也凭空自燃。一点点化为灰烬后,被刮起的阴风,吹入了青铜鼎之中。符纸里难以挣脱的灵魂碎片,也被鼎内火焰舔舐,焚烧殆尽。 念咒声轻轻的回荡,在夜空下神秘而又诡异。如九幽之下,百鬼轻声吟唱出的喜怒哀乐,每一个咒语中都透着悲凉。 就连距离得有点远,定力也不错的铁婶的和铁桦听了,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由得悲从心头起。 很快,那两个施术的邪人张口瞪眼,铁桦和铁婶一看,见到了他们的口鼻七窍之中,鲜血飞溅,穿过了面具上镂空的五官,喷洒到了青铜鼎上去。 很快,就在青铜鼎上的异光之中,化为虚无,只剩下了一道道青烟,徐徐升腾而起。 铁桦和铁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两个邪人的魂魄,正在余音回荡的咒语声中,被一股股他们体内的邪气撕扯得粉碎,然后随着他们的鲜血,从七窍中喷溅而出,融入了青铜鼎之中,跟着鼎内之物一起被奇异的青绿色火焰慢慢炼化。 他们的魂魄因为是在还没失去时出体的,当然也算是生魂了。 这下铁桦和铁婶总算是松了口气,好歹长生道不是用他们来炼魂了。不过还是心中不静,很是诧异。 这长生道取生魂的方式,诡异又血腥,还有些狠毒。不但取了生魂,还一道取走了邪人蕴含着邪气的鲜血。 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长生道这种邪教,会这样的邪术了。 看得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许久之后,两个邪人还站立不到,至死不变,但不在口鼻喷血了。 他们仿佛瞬间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脚下的长湖湖水,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不再是血红一片。 湖中的灵气,已经快要枯竭了。在之前半晌时间里,这湖中浓郁的灵气统统被吸入了青铜鼎中,一部分化为了煞气,与鼎中之物一起,被青铜鼎里的诡异火焰炼化。 夜风拂来,念咒声余音不再,黑夜中再次变得寂静,湖水也平静了下来,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更是反常。 青铜鼎中的火焰慢慢的黯淡了下来,铜鼎上的光芒,亦是如此。 还有那两个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邪人,体内的生命迹象也黯淡了下去,肩头三火完全熄灭。 鼎内倒底炼化出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六章让我想想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并未察觉到尸骨婆静心编造了一段谎言,来欺瞒于他,还继续信任那尸骨婆,并且要教徒传信,让尸骨婆前往长湖,给他去取媒介。而长湖那边两个长生道邪人,已经开始施术,炼化刘洋所需的媒介。而他们的所需的生魂,却是用了自我牺牲的办法,两个邪人奉献了自己的魂魄为引,炼造了媒介。引出来翌日清晨,木青冥得知了妙雨猜测的,尸骨婆为什么把锁龙人引到宿主和邪物身边之事后,也觉得在理。但接下来要怎么做,木青冥还得细细想想。】 呆立在夜空下,不只是有那两个已经死去的邪人。 还有铁桦和铁婶。 天空上的星光,依旧是黯淡得很。 片刻过后,长湖上湖风再起,他们看到了夜风拂过湖心岛后,两个邪人的身躯在夜风中,连血带肉加骨皮,一起一点点的化为齑粉,在风中扬起后,又吹散在了夜风中。 连他们身上的衣袍,也没有剩下。还有他们使用过的那两面青铜面具,也在夜风之中一点一点的,化为了齑粉。 夜风一吹,吹得到处飞扬,想再组起来都已经没法了。 这两个邪人的下场,真真正正的成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见魂的人了。 他们或许早已知道,自己前来就是要死的。而刘洋把他们派来,或许就是因为他们有可能在监视四怪的时候暴露了,让这邪人两兄弟,在死之前发挥点剩余价值,临时之前也为长生道散发点余热。 发完了,就真的玩完了。 不过视死如归这种事,在这些草菅人命的邪人的身上,真的是一种侮辱。 再看那反而青铜鼎中,杂七杂八的诡异物品已经炼化成了一枚金丹。隔得太远,铁桦和铁婶也看不见鼎中这枚鸡蛋大小的金丹,否则他们会看到金丹通体透明,其中蕴含着横七竖八的血丝,遍布金丹之中,缠绕着金丹之中,一个紫黑色的人形之物。 那金丹之中被血丝一样的东西缠绕之物,像极了才成形的小婴儿。 它正卷缩在金丹之中,一动不动。 而青铜鼎下的那张僵尸皮,它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也长出了一根根乌黑的长毛。 铁桦和铁婶定睛细看,看到了那张僵尸皮上的长毛下,也浮现了一条条细细长长的血丝,烙印在皮上,像极了血脉。 其中煞气横流,聚而不散。 长生道把血炼和炼魂结合在了一起,制造出了两个东西,就是不知道哪一个,是刘洋所需的媒介。 严格的两说,两物都是煞气浓郁,且能不断融合吸收四周灵气,在相溶后化为邪气之物,对于符合刘洋所需的媒介条件。 一时间,铁桦和铁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要取走这些东西,让长生道空欢喜一场,成了他们夫妇心中,现在纠结和需要考虑的事情。 就在此时,青铜鼎上空一声破空锐响响起,打破了星辰依旧黯淡的夜幕下的宁静。 铁桦他们夫妇遁声望去,深黑苍穹之上,一道黑影如疾风闪电般飞了下来,他们在暗中凝神细看,只见得落在了青铜鼎边上的这道黑影不过六尺左右身量,浑身包裹着宽松的黑衣和黑裙,还身披黑斗篷。在斗篷顶端的黑帽竖起,戴在了来人头上,遮住了微微垂首着的来人脸庞和五官。 但是有点古怪的是,此人身后似乎背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也是用黑布包裹住了全身,完全看不清相貌,只能从外形和身材长短上,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才断奶的孩童。 周身裹著一团浓郁的尸气,相距甚远,铁桦和铁婶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那股尸气中蕴含着澎湃的力量,如汹涌波涛翻腾不停。 来人凭空出现,任由铁桦和铁婶道行高深,经验老到,之前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征兆。 来人落在地上时,只是踮足转了个半圈,便化去了疾速落地的力道,在青铜鼎站稳了身子。 夫妇两人眼角肌肉一阵抽搐;他们都见过尸骨婆和尸骨公。虽然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但已经记事了。从现在眼前这人模样来看,来人就是尸骨婆。 那尸骨婆衣袖一卷,刮起一道大风,把那些棺材钉和僵尸皮,还有青铜鼎和鼎内之物,都卷入了蓝光一闪而逝后的袖中,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的铁桦和铁婶猛然一惊,不用仿佛确认,他们也能认出来,尸骨婆施展的是锁龙人的袖里乾坤。 在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时,尸骨婆转头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那冰冷无情的目光,落在了铁桦和铁婶这边。 铁桦和铁婶猛然怔住,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喘,也不敢动。对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们也不知道对面的尸骨婆要做什么。 可尸骨婆只是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后,黑纱后嘴角扬起,轻轻一笑后身形一晃,使出了锁龙人的缩地成寸,凭空消失在了夜幕下,消失在了铁桦夫妇的眼前。 尸气消失不见,夜风再起,湖水翻腾,四周恢复如常。除了湖中灵气枯竭,很长时间才会恢复外,其他肉眼能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变。 许久之后,察觉不到四周还有外人的气息后,铁桦才小心翼翼的使用意念传音,对老伴说到:“你看到了吗?那好像,好像是真正的尸骨婆啊。”。 但依旧不敢解开匿迹咒。 铁婶还在愣神,只是呆若木鸡的缓缓点了点头 翌日,城中内外都是大晴天。 这几日都是这样,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 “师父,你这伤要去安宁那边泡泡温泉,天下第一汤,准好。”。 沙腊巷的木家小院中,被妙雨派来盯着木青冥喝药的龙姑,搬了小凳子坐在院中,托腮望着对面的木青冥,拧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 “安宁那温泉啊。”喝了药的木青冥,继续拧着眉头,说到:“一直想去来的,可一直没时间。以前在家里时,山洞里倒是有温泉的,没事就去泡泡。现在,这是一种奢望。”。 “师父,你家还有温泉啊。”龙姑对木青冥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她没有去过黑竹沟,他们所有木青冥的弟子都没有去过,就连才出生的木云乐也没有去过。 对黑竹沟中木家居住地,自然是不了解的。 “有的,不过有点小。”这时,墨寒抱着木云乐,带着寒泉走了出来,朝着木青冥他们这边而来:“不过他现在不能去安宁泡汤,他那身上的伤,经不起缩地成寸术或是土遁缩地符带来的速度拉扯。也受不了车马劳顿和颠簸。”。 “那师父你只能喝药了。”龙姑呵呵一笑,颇有幸灾乐祸。 都知道木青冥怕药苦了,他的弟子们也学会了拿这事来乐一乐。 木青冥也不在意,他只是在意手中药碗里的药,为什么这么苦? 天下的良药,为什么要都是苦的? 看着他拧成疙瘩的眉头,墨寒抿嘴一笑坐到了丈夫身边,寒泉也一下子,扑到了木青冥腿上,昂首笑嘻嘻的看着木青冥,在痛苦的喝药。 许久之后,一小碗药才喝完了。 木青冥放下了药碗后,嘴里发苦,喉咙里也是发苦。 一打嗝,都是一股带着苦味的药味,喷吐而出。 放下了药碗的木青冥,把寒泉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道:“好了,药喝完了,把那该死的妙雨怎么猜测的事情,给我说说。”。 说话间,他一个三百多岁的大人居然在抢寒泉手上的糖吃。 而寒泉也不吝啬,很快就拿了一颗喂给了木青冥。 而墨寒,则是把昨夜他们围着邪物和宿主讨论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昨夜木青冥因为伤势还没有好,早早的休息了,所以只能今天让墨寒来转达。本来他不想过问,毕竟交给了墨寒来指挥,就信任墨寒。 但墨寒早饭时,总说自己拿不定注意,木青冥只能是让她说说,帮帮忙想个办法了。 事情有点多,等到木青冥嘴里的糖都含得化了,墨寒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说,妙雨的猜测也不是不对。”这时候,木青冥思忖许久之后,若有所思的道:“现在看来,尸骨婆似乎也不是敌人。但是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什么,还是得谨慎一些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取血的事情呢?”点点头的墨寒,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向了木青冥。 木青冥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可以,这事情也是为了有备无患的,况且不会伤到那个宿主,是可以做的。”、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说到:“而且妙雨应该已经在准备了;她随时都可以取血,让她现在就取都可以,取了保存好就行。”。 “那宿主剥离了邪物后,要怎么处理?”就在此时,墨寒又问到。 “是啊,那丫头挺可怜的,要怎么处理啊?”对面的龙姑,眼含怜悯的看向了木青冥。 她希望木青冥不要只是剥离了邪物后就不管不顾那女孩了吧。 “啊弘和妙天查过了,当然赵良也出了些力,说是这个女孩的家人父母是过世了,她唯一的亲人被人骗入了赌局,输光了钱财后把她卖到了窑子里去还债。”然后墨寒接过话来,对木青冥说到:“可能就是妙笔从她血中记忆里,看到的第六个死者吧。”。 “确实是挺可怜的。”顿了顿声,墨寒补充说到,也是心有不忍,起了怜悯之情。 木青冥却没有说他,他在考虑。不仅仅是这个女孩以后的去留问题,当然还有,这个女孩应该怎么剥离她身上的邪物,以及下一步要怎么行动的事。 “让我想想,好好的想想。”木青冥躺在摇椅上,微微阖眼着说到。 木青冥要做什么?锁龙人接下来会怎么行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天下第一汤——天下第一汤即昆明安宁的温泉,据说这一个温泉是汉朝大将苏文达发现的,当地群众为纪念苏文达将军初辟温泉,造福后人之功,曾于火龙寺中塑像供奉。历史上关于温泉的文献记载,最早可推至元代。明朝地理学家徐霞客的足迹遍及天涯,游滇时也到过安宁温泉,他在游记中写道:“余所见温泉,滇南最多,此水实为第一池,此地不可不浴。”】 第二十七章一分为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尸骨婆在长生道们练成了媒介时,忽然现身,惊住了铁桦夫妇,然后轻松从容的取走了长生道留下来的东西后,扬长而去。独留铁桦夫妇呆立在夜风中,不知所措时。翌日,木青冥听了墨寒所说的,妙雨的一些猜测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要好好的想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引出来木青冥还未想好办法,铁桦夫妇就已登门,要把昨夜所见之事告诉了木青冥。而已经取得了尸骨婆,送来的媒介的刘洋,把那块僵尸皮毫不犹豫的一分为五。】 微风拂过结界,吹入了木家小院之中。 草叶微微摇曳,寒泉从木青冥的腿上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地上后,一路小跑去了倒座房,找恶狡雪豹玩去了。 反正大人们说的事情他也听不懂,只知道玩,木青冥也没有管他,随他去了。 而墨寒怀里的寒泉,也打了个哈欠后,困意袭来,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墨寒见状,木青冥又在沉思,就自顾自的起身,把儿子抱回了房中要哄他睡觉去了。 而妙雨安排来看这木青冥喝药的龙姑也站起身来,把药碗端起来去井边洗洗刷刷去了。 木青冥独坐在树下,闭目沉思着。 不一会后,院门被人忽然敲响。 木青冥猛然睁眼,感知到门外来人的气息正是铁桦和铁婶的,赶忙对身边不远处的龙姑说到:“龙姑,去开门。”。 龙姑应了一声放下药碗,把沾水的手在腰间花布围腰上擦了擦,走向院门那边,开门把门外的铁桦和铁婶迎了进来。 夫妇两人一进门,只是给龙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朝着木青冥直奔而去。 “少爷,少爷。”都还没有坐下,铁桦就急匆匆的对木青冥嚷嚷道:“你绝对想不到我们昨晚遇到了什么?”。 两人是从石林长湖那边才赶过来的;昨夜尸骨婆离开后,他们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前往湖中岛上查看了许久。 那湖中和湖中岛上,已经没有肉眼可见的变化,依旧只是灵气出现了枯竭之象,那是因为长生道要炼化媒介,瞬间几乎抽干了湖中灵气所制。 一部分因为符咒的作用化为了煞气,另一部分直接注入了青铜鼎,合在一起后炼化出了鼎中之物。 见长湖四周,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了后,铁桦夫妇才从石林赶回了城中。 心中一直心事重重,对昨夜所见的那些奇异景象,和尸骨婆的忽然出现而耿耿于怀。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尸骨婆忽然出现。但是鉴于之前,铁桦夫妇也知道尸骨婆或许和长生道,是有所合作的,立马联想到了尸骨婆的出现不会是劫夺媒介,或许是要帮长生道取回媒介。 可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尸骨婆早已不见了踪影。铁桦夫妇就算是要不顾安危的抓住那尸骨婆,问个一清二楚,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夫妻两人回到了昆明城中家里,细细一想觉得事不宜迟,还是要立马告诉木青冥后,就顾不上休息,赶了过来。 “铁桦叔,铁婶,什么事情也得慢慢说。” 木青冥见他们面色焦虑,气喘吁吁的,还急的都是一头热汗,就赶忙让他们老两口坐下后,对关上院门让结界收拢恢复的龙姑道:“去取点糕点和瓜果,再泡上一壶好茶。”。 龙姑点头应声而去后,木青冥收回目光,看向了对面的铁桦夫妇,道:“叔,婶,有什么事情都慢慢说,慢慢说啊。总能说清楚的。” 屹立在滇池边的西山,俯视着山下碧波翻滚的滇池。 冬天飞来的红嘴鸥,已经开始返会北方。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只,还留在这里,时不时的掠过了山下湖面。 山上,罗汉山巅千亩小石林中,奇形怪状的石头在山风中巍峨不动。任由大风吹过,发出一声声怪啸。 小石林地下的长生道暗道里,安静极了。 最近藏在这里的长生道邪人们,也不再赌钱玩骰子打发时间了。 刘洋下了个令,让他们抓紧时间修炼邪术,提升自己的修为为主要目标,为不久未来的大战做足准备。 除了站岗放哨的教徒邪人,其他的教徒都各自窝在自己的石室里,开始修炼。 整个地下据点里,比以往更是阴森了。 这里弥散着浓郁的阴邪之气,让整个据点里都有一种刺骨的阴冷,还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连灯火都在阴邪之气中,总是青绿色的。 诡异得很。 刘洋而已窝在自己的石室里,注视着身前石案上,那张拔出了棺材钉僵尸皮,和一枚金丹。 正是昨夜,长生道两个邪人帮他炼化的媒介。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教徒,对眼露兴奋的刘洋缓缓说到:“教主,尸骨婆送来这些后就走了。铜鼎和棺材钉已经送回了库房中去存了起来,媒介就交给你了。”。 刘洋面带微笑,抬头起来问到:“那尸骨婆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说是你之前交代的事情,她给你做到了,而且东西送到,我们也看了没有什么欠缺的,就把你交代的让她蛰伏的事情说了一下,就让她走了。”那个教徒摇摇头,答到。 “那,那两兄弟已经牺牲了。”在刘洋微微点头时,对面的教徒又问到:“他们在城中的据点怎么办?”。 问的有点小心翼翼,语速见谅放慢了些。 “派人去清理一下,收拾成人去逃荒了屋子留下的样子。切勿留下任何证据,让城中的锁龙人们发现那里是个据点。”刘洋也没有多想,就斩钉截铁的下了令。 看来他也不知道,其实锁龙人早已知道了那里有些人了。只是需要媒介,又为了保险起见,才派出了那邪人两兄弟,去帮他办事的。 此时就站在刘洋对面的邪人闻言后,也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看来同伴的死,在长生道中教徒看来,只要死得其所也是无所谓的。 他们无悲无哀,脸上只有平静,非常自然的平静神色。 而眼中兴奋不减的刘洋,随之又对教徒吩咐道:“另外,他们两兄弟的那个住处据点,不要再启用了。保险起见,连长湖那边也不要再启用了。过段时间,再派人出去把长湖上改造过的风水地形痕迹抹去,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对面的邪教徒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刘洋现在倒是谨慎起来了;他还是有点担心,长湖那边还留着痕迹,在没有完全胜利之前被锁龙人发现。 既然长湖那边的改造,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而刘洋又自大的认为胜券在握,自然也不会再留着无用之物了。 殊不知,锁龙人们早已发现了。 只是他就一直没有去长湖,加上消息蔽塞,让他弄出这么多的误判。 或许是真的老天开眼了,注定了刘洋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见自己的教徒点头应声了下来后,刘洋站起身来,去了身边岩壁雕刻成书架上,一阵翻箱倒柜,找寻起了东西来。 片刻之后,刘洋从柜子上翻出了一柄短刀紧握在手,随即咬破了左手食指,血珠溢出时刘洋以手指代笔,不急不慢的在刀身上写写画画,龙飞凤舞的几个长生道邪术符篆。 这些符篆和他当初用来杀金仙所用的,一模一样。 很快,刘洋就在刀身上画满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血符。 他再次走到了石案后时,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再能渗出一丝一毫的鲜血来。 速度之快,堪比木青冥当年还身怀魔气之时。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因为刘洋如今体内有着太多的力量所制,因此比起过去的木青冥,刘洋并不会入魔,变得毫无理智。倒是力量已经达到了当年木青冥还身怀魔气时候。 他手举短刀对准了桌上的僵尸皮,毫不犹豫的割了下去。 寒光一闪,刀身上的血符亮了起来,一个个都腾起殷红的血芒。坚硬如铁的僵尸皮,被刘洋用手中短刀,轻而易举的分割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五块小皮。 不多不少正好一大四小,而每一块皮的正中处,都有一个孔。 那个孔,就是之前棺材钉留下的痕迹。 而在切割完成时,刘洋短刀上寒光不见,刀身上的血符也消失无踪。之前弥散在石室里的血腥味,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放下了短刀的刘洋,把其中的四块小皮交给了对面的教徒:“把它们交给我才训练出来的四大护法,让他们按我之前教授的奇术来使用。”。 那个教徒接过了刘洋递了过来的那四块皮,点了点头。 僵尸皮入手一沉,他就感知到了皮内聚而不散的浓郁邪气。 随之,那个教徒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离开了刘洋这间,此时已经不再是阴气四溢的石室。 敞开的石门缓缓关了起来,坐下来的刘洋眼中还是含着不减反增的兴奋。 他现在像是看到了垂手可得咸鱼的老猫一样,一直眼泛金光,胸中激动翻涌不停。 而坐下来的刘洋,端详着桌上的金丹许久之后,毫不犹豫的拿了起来,又是左瞧右看一番之后,展开了嘴,把手中媒介放到了嘴里。 金丹入口,刘洋闭上了双唇之后,把那枚鸡蛋大小的金丹,一口就咽了下去。 金丹咽下之后,刘洋猛然一愣,紧接着浑身上下一阵剧烈的抽搐,手脚和甚至都猛烈的颤抖了几下。 他额上和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在昏暗的灯火下闪烁着金光。 体内金丹中散发出的阴邪之气,拉扯着刘洋体内的那些摄取来的力量,将其迅速融合之后,成为一股崭新的邪气。 当初木青冥借助着诃梨帝母的力量,和城中的风水大阵让自己的魔气重生,如今刘洋借助着长生道邪书上炼制而出的媒介,让自己摄取来的力量融合,化为一股全新的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气。 一瞬间过后,刘洋甚至能感知到山下方圆十多里内,那些埋在土里的尸体气息。他能清楚的感应他它们,有着微弱的回应。 这正是刘洋所需要的,他获得掌控长生的力量后,也要能控制尸体大军的能力。而咽下去的金丹,不但是整合他体内力量的媒介,也是让他掌握召唤死尸的能力。 再获得长生的力量后,他就能赋予尸体不死的生命。 越想越是兴奋的刘洋,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了桌上的那块最大的僵尸皮,也是一番打量后,缓缓的脱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他陷入,已经可以看到每一股血脉都凸起的胸膛。 刘洋要用那僵尸皮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送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和铁婶才赶回了昆明城中,顾不上休息,就马不停蹄的折转到了沙腊巷,去见木青冥去,要把他们在石林长湖边上所见的一切,告诉木青冥。而城外屹立在滇池边的西山上,躲藏在山中据点里的刘洋,已经收到了尸骨婆给他送来的媒介。并且将媒介一分为五,开始新的计划。引出来刘洋体内邪气,因媒介而变化。长生道阴谋达成,指日可待。而沙腊巷里的木青冥送走了铁桦叔和铁婶,得知了长湖那边发生的一切后,就一直是心事重重的。】 刘洋在灯火下,端详着手中那块僵尸皮。 他能清楚的看到,已经炼制成了媒介的僵尸皮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徘徊在皮肤里,每一根紫黑色的血管中。 它们赋予了每一个血管蠕动的力量,让其中干渴了的血液再次流动,但也不会离开血管,只是在其中来回的徘徊。 那便是能让死人复活的力量,是刘洋和过去长生道的诸多邪人,都梦寐以求得到的力量——它能让刘洋扭转生死。 掌控了这股力量,就能为掌控生死寿命迈出第一步。 刘洋迫不及待的,也毫不犹豫的,把那块僵尸皮,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正中处。其中的血管蠕动着刺破他的肌肤,穿入了体内后与刘洋的血脉,很快就紧紧地缠绕在了起来。 石椅上的刘洋,在这一瞬间浑身猛然一颤,就像是触电了一样抖了几下。 媒介里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融入他的体内,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把之前他强取豪夺来的其他几股力量,慢慢的揉合在了一起,并且使得那几股力量,安静了下来,不再躁动不安。 刘洋猛然一颤后就定住了身子,他那和身体一同定住的双眼中,兴奋立刻不减反增。 他感觉到了体内的力量已经变得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无所不能。只需要继续强化,他就能轻而易举的让天下所有的死人,都在复活之后站到他这一边来。 哪怕是已经化为了白骨的尸体,刘洋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赋予它血肉和皮毛,让它变相的复活。 而且,刘洋还能借此,打开掌控生灵生死和寿命长短的大门。 到时候,他就是一个神。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 也是造物主,可以造出他想要的一切。 有枪炮有兵的军阀奈何不了他,锁龙人也不能奈何他。长生道在刘洋的想象中,已经达成了一统天下的夙愿。他们这些邪人可以继续为所欲为,研究出更多的生命秘密,哪怕是为此要草菅人命,也无人再能阻止他们了。 刘洋想这些能让他兴奋,激动的事情,靠着冰冷的石椅椅背,微微阖眼,打盹起来 木家小院中,虽说一天到晚也不会吵吵嚷嚷的,很是幽静。但是随着落霞漫天后,夜幕降临,木家小院中更是宁静了。 这几日那两只养在院中的夜枭,也不会一入夜就兴奋,闹腾了。不知道是不是怕了恶狡雪豹,还是怕了只要在夜里被吵醒,就会怒气冲冲的去拔它们毛的寒泉,总之那两只夜枭这几日来都规矩多了,也安静多了。 院中的锁龙人们吃过了晚饭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多数都各自回房去了,小辈弟子们出门去玩了一圈回来,也回房休息去了。 而木青冥一直呆坐在书房里,愣愣出神。 书案上的香炉中,上好檀香在焚烧,青烟袅袅。这也不能让单薄的烟雾后的木青冥,镇定下来。 铁桦和铁婶,带回来的消息让他震惊不已,内心情绪如汹涌波涛一般,翻滚不停,久久不能平息。 那长生道在长湖施展的邪术诡异得很,吸取星辰灵气的过程,也是木青冥闻所未闻的邪术。 就连博学且见多识广的妙笔,也没有听说过这种邪术。 木青冥和铁桦,以及铁婶的猜想是,这一类邪术也不是人类和妖魔所创。它们更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或者说,是另一种生物才能施展的邪术。 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失踪了的诃梨帝母。 这一点,木青冥他们猜测没错。长生道在长湖那边锻造媒介的邪术,确实是刘洋逼迫诃梨帝母,说出来的术。 它已经不属于邪术的范畴了,而是来自于神,来自于九幽幽冥之地,魂兮归来之处的神灵之手。 虽说用此术制造出的媒介,和用人类自创的奇术效果一样的,但是会更强大。 那个媒介的效果,不仅能让刘洋整合,并且更好的驾驭体内抢夺来的那几股力量,还能让刘洋获得另外的一股新力量。 这点锁龙人们暂时没有想到。 不过最让木青冥诧异的,不只是这点;还有那不合时宜,出现在了长湖的尸骨婆。 据铁桦和铁婶述说,他们亲眼看着尸骨婆取走了媒介。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媒介已经在西山上了。 木青冥当初的一个设想,在媒介里下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让刘洋慢性中毒的事情,也就此泡汤了。 虽说这不是木青冥的主要计划,全盘计划也未曾因此受损,但是,他想不明白。尸骨婆这次的举动,又是迷惑了长生道的故意帮忙,还是尸骨婆本来就站在了长生道的那边的? 这个尸骨婆,让木青冥越来越是看不透了。 这尸骨婆身上的秘密,也越来越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至今木青冥他们一干锁龙人,都还不能确定尸骨婆的真实身份。 这些事情,让木青冥眉头紧锁了一整天,也沉默寡言了一整天。 不过他内心深处,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激动和兴奋的。 如果尸骨婆就是他的敌人,和长生道站在一起,那么他能享受除魔卫道后,带来的双倍快乐。 只可惜经历了这么多后,木青冥总会不禁的希望,尸骨婆最好不要和长生道,站在一条战线上。 或许是尸骨婆三番五次的,暗中帮了他们锁龙人的缘故吧。 因此现在的木青冥,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得很。 夜已深,沙腊巷中的阴风怪啸连连。 那些被浓郁阴气吸引而来的鬼魂,在巷子里来回穿梭,只为了能多吸一下,这里的阴气,来滋养自己的魂魄。 木家小院中,各屋的灯火相继油尽灯枯。就连环廊上挂着的灯笼,也渐渐的熄灭。最后,木青冥书房里的油灯也慢慢的暗了下去。最终,熄灭的灯火化为一缕青烟从升腾而起。 黑暗涌来,又迅速被窗外银白色的皎洁月光驱散。 窗外月光倾泻到了书房里,让木青冥披上了一层银色。 对面屋子里的墨寒走了出来,缓缓关上了正屋大门后,走到了书房里,注视着月光下还在发呆的丈夫,轻声道:“一整天了,你都心事重重的,还在想那个尸骨婆的事情吗?”。 木青冥从愣神中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时,墨寒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帮他披上了抱在怀里的披风。 今天夜里开始下霜了,城中气温也跟着骤降,这点从沙腊巷的阴气越来越是浓郁,墨寒就能感知出来。而木青冥又伤在身,不能再受凉了。 “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想的。”墨寒拿起了桌上,木青冥爱不释手的那把小壶,捧在手心上后聚炁化火,一团青绿色的狐火腾起,烘烤着壶身。 不一会后,就把壶里已经冷的水给热了热。但壶身上,却未留下烘烤后的焦痕。 “我倒是觉得,公公婆婆说的没错,无论如何,对尸骨婆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和对策。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随意玩弄人命的长生道。”墨寒把温热的茶壶,递给了丈夫木青冥:“长生道不除,会死多少人?那些无辜的浊胎们,还有我们深爱着的这个世界,都会没了的。”。 木青冥深吸一口,又是点了点头。 “我的重点,肯定是放在长生道上。但我也想要知道,尸骨婆的秘密。”不一会后,喝了一口温水的木青冥,缓缓说到。 “木头,你好奇心太重了;当初我们见面的时候,张倩倩就是利用了你的好奇心,把梅香安插在了你身边。”墨寒轻叹一声,道“所以尸骨婆的事情上,希望你不要再好奇心过重。”。 墨寒这番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似乎是预料到了些什么,但不能确定,才这么说的。 木青冥笑笑,没在说话,继续喝着温水好让自己的胃里,稍微暖一些。 几口温水下了肚,木青冥的眉头已经舒展了开来。他在月光下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妻子。 见他眉头舒展开来,已经不再是那么心事重重,墨寒在月光中嫣然一笑,嘴角泛起了笑纹。 “没错,首先就是把重点放在怎么对付长生道上面,至于尸骨婆的事情,也只好静观其变了。”放下茶壶的木青冥,若有所思的说到:“明晚我就请红玉,潜入六姑的窑子看一看,里面是否真的有暗道。让妙雨抓紧时间,尽快把邪物从宿主身上剥离。”。 木青冥放下了茶壶,就站起身来。 他在月光下,围着书案来回踱步几圈后,又道:“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尸骨婆只是表面上和长生道合作,而暗中是在帮助我们,就得让这个宿主尽快的离开这里。”。 墨寒点了点头,赞同了木青冥的计划。 并不知道,尸骨婆已经用邪物被自己打死的谎言,完美欺骗了长生道的木青冥和墨寒都觉得,如果宿主还在城中,就有被长生道发现的风险。 那无异于是等于再对长生道宣称,尸骨婆是你们的敌人。 如果尸骨婆和长生道同心协力,这倒是一条不错的离间计。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尸骨婆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木青冥既然选择了静观其变,这两种结果就都不能让它发生。 “我们得尽快送走宿主。”木青冥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那女孩送走。 锁龙人要把女孩送去哪里?怎么送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九章逮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得到了媒介,体内力量大有提升,还获得了另外一股新的力量。但是,为刘洋和长生道取回媒介的尸骨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倒是让木青冥很是困扰。一天都心事重重的木青冥,让墨寒有些担忧。墨寒的一番劝说后,木青冥最终还是决定,先把重点放在铲除长生道的行动上。至于尸骨婆,还要继续静观其变。引出来木青冥考虑,要用什么办法,把身为宿主的那个女孩,送往黑竹沟去。而三日之后,赵良带人查封了六姑的窑子。】 月光如水,但也有些阴冷。 城内外都已经开始下霜,木家小院中的青石板上也已开始结霜,月光下石板上的结霜白光点点。 两只夜枭在夜风中,也不惧阴冷。 它们身上厚重的长羽,让它们浑身暖和。 只是霜露在月光下的反光,让它们好奇,总是在笼子里歪头打量。 书房里木青冥缓步走到了窗前,低头注视着窗台边,挨墙而放,色调显黑的青花鱼缸里,已经在发新芽的睡莲。 窗外,就是寒泉用碗装着的一碗水,水中飘有一根长线。这是妙雨教寒泉的小玩意自制;待到明天天一亮,碗中水会结冰,冻住浸泡在水里的线头。 到时候,寒泉又能手拿挂在碗外的长线末端,提着这块冰,玩上半天了。 “你想把这个孩子,送到哪里去?”而屋中,沉默了片刻的墨寒好奇的问到。 她也墙出,现在这个宿主,在长生道彻底铲除之前,不能再留在春城里了。她可以活,但不能活在长生道的眼皮子下。 问题就是,这孩子又能去哪里? 木青冥没有说话,伸手到鱼缸里,轻轻的一拨缸里的一片莲叶,立时就有波纹涟漪,在缸中回荡起来。 水波再次平静下来时,水缸里烟雾般的水气腾起,在缸口外一尺之处的半空中,在皎洁的月光下聚而不散,渐渐的化为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外形。 山顶上,有淡淡的金光迸发,与银白的月光争辉。 木青冥用水气,轻而易举的制造了一个幻象。 这个幻象转瞬即逝,烟雾又化为水珠点点,飞溅落入鱼缸之中。墨寒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幻象,也就知道木青冥要把这个宿主,送去哪里了。 和木青冥成婚的时候,那座大山她看过无数次。 木青冥制造这个幻想,无非是打算,把这个女孩送回黑竹沟去,送去他们木家。 “这”墨寒诧异的睁大双眼,注视着丈夫的后背,欲言又止。 送去黑竹沟,就是入了锁龙人的门了。可是木家也好,其他的七个锁龙人家族也罢,选徒都还是有要求的,一看资质二看天赋三看人品;这小女孩应该是没有什么人品问题,可就算是那个作为宿主的小女孩还在昏睡,但也看得出来,她除了是四柱纯阴体质的特点,并无其他的优势。 她未必有啊弘的大智如愚和果敢,也没有皎云和龙姑的悟性和灵性,更没有张晓生的机灵和灵敏的嗅觉。可能,还不如至今也不会说几个字,但天生能控水的尸婴寒泉。一时间,墨寒是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孩,木青冥送她去黑竹沟做什么? 但愣了片刻的墨寒转念一想,也觉得黑竹沟是安置这个宿主,最安全的地方。 长生道势大的时候,都没法渗透进木家聚居地去,无非就是在远离聚居地的山林里,偷走了箐箐的尸体。 在众多道行高深的锁龙人保护下,那个宿主女孩,能得到最周全的保护。且不会再出现在,长生道的眼皮子下。 并且,家里的高手还能给女孩最好的调养,不仅能让她的体质恢复如常,还能让她成为宿主后,身体带来的损失也能得到修复。 而用不了多久,只要长生道覆灭了,还能把她给送出来,洗掉她的记忆给她一些钱,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个计划可进可退,看来木青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想到此,墨寒也无异议,缓缓收起诧异后点头道:“也好,家里高手如云,她能更安全。”。 木青冥笑而不语;既然达成了共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按计划行事就行。 “那要怎么送出去?”墨寒沉思片刻后,又问到。 直接送走人,不太可能。这孩子一点底子都没有,受不了土遁缩地符或是缩地成寸术带来的快速移动。 派出车马运送可以,但要怎么瞒过长生道的双眼,就是个问题了。 总不能顾一辆马车,到沙腊巷来接人吧。那就太招摇显眼了,很可能会被长生道很快就发现。 墨寒一时间想不出有效的办法来,只能用求教的目光,看向了转身过来,面对她就扬起了嘴角的丈夫木青冥。 木青冥笑容中透着自信,显然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们被长生道给盯死了,可有人没有。我们可以找人帮帮忙啊。”木青冥脸上带笑,悠悠说到 三日后,春城下起了濛濛细雨。 低垂的乌云盖顶,天地间都是一片昏暗,让人有些压抑。 冰冷的雨点,随风落地,打在了地上和城内外的河中,湖里。 盘龙江畔,那天一亮时就退去了热闹的云津夜市中,在雨天也无往日白天是的安静了。 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不断的在街两侧的屋檐下响彻不停。 飞溅的水花,不断的在青石板上绽放。很快,就让每一块青石板都潮湿。城内外,很快就没有干燥的地方了。 几个戴着斗笠的警察,身披蓑衣,跟着赵良在雨中大步疾行,朝着云津夜市上而去。 两天之前,赵良要求手下的仵作再次验尸,果然发现了窑子里的那五个打手尸体中,确实有残留的毒物,以银针刺入体内无不发黑。而毒素,已经侵蚀了那些尸体的五脏六腑。 紧接着,在昨日赵良准备对六姑进行逮捕的时候,又接到报案。他手下的警察,接到了报案。有人在城中一处破败的荒芜院子里,找到了已经被勒死的宿主,那个女孩。 跟到现场的仵作,一看女孩勒沟环绕颈部,颜面多青紫肿胀,还有失禁,眼球和舌尖突出等等症状,就知道这女孩是被勒死的。 只是勒死女孩的器物,并未找到。而木青冥派来的锁龙人一看,就告诉了赵良,女孩身上并没有邪物存在的迹象,因此赵良自己去抓凶就行。 人命大案,赵良不敢再耽搁,一边派人出去寻找线索和凶器,一边在天亮后,就带人赶往了云津夜市,准备先逮捕六姑。 命案都与此人有关系,赵良准备把她先抓起来再说。 而窑子里的暗道,已经被木青冥掌握了出入口位置,功劳自然来自于红玉这个女鬼。悄无声息的潜入,查看密道,确实存在。 红玉顺便就摸清了密道出入口位置,和其中的地形,有无机关什么的。然后,木青冥把这些都告诉了来蹭饭的赵良。 也有张晓生的功劳;要不是他奇思妙想,想到了密道,木青冥还真的会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六姑窑子的后门,密道的出口都安排上了警察。赵良就要带着人从正门冲进去,直接逮捕六姑。 接下来就是审问,找寻证据,然后定罪。 赵良咬牙切齿的走到了六姑的窑子门前,站定在风雨之中。 斗笠下的脸上尽是阴影,也盖不住他那一脸的怒气。 他恨透了这个窑子和里面的人,除了让他下着雨还需要出勤的原因外,就是敢在他眼皮子下,造成这么多起命案。 如果证据确凿,那这就是挑衅! 赵良在雨中把枪,一把拉开了正要上前敲门的手下,嘴里骂着:“什么时候还敲门?”。 同时抬腿就是一腿,把六姑窑子紧闭着的大门一脚踢开。 里面看门的打手正在一楼厅堂上,坐在椅子上打盹。 一声巨响,大门敞开,冷风飕飕而来,把那椅子上壮实的打手惊醒,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禁破口大骂道:“哪个狗日的小王八蛋踢门的?不想活了吗?”。 话音才落地,赵良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手中手枪的漆黑枪口,抵到了这个打手下颌上,沉声道:“我!”。 他身后的警察留了两个在门口看守,其他的也鱼贯而入,早已到了后门的警察们,亦是如此。很快,这些警察就把胭脂水粉的香味太浓,但面积并不大的厅堂,围了起来。 那打手立马怂了,之前的一脸凶相瞬间化为媚笑,赶忙搓手着,好言好语的说到:“这不是赵警长吗?你说你来玩就来往吧,别踢我们的门啊,敲门几下我会给你开的。”。 “老子不是来玩的。”赵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话时,身边的手下已经掏出一纸公文,在一抖后展开,亮在了那个打手的面前。 战战兢兢,没了之前凶狠的打手看了一眼后,赔笑着道:“警长大人啊,我哪里识字啊,你这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逮捕令,我们厅长亲笔签发的。”赵良枪管捅了捅此人脖子的喉结,瞪眼直视着本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态打手,朗声说到:“你们老板六姑涉及多起命案,老子现在就要带她回去盘问,你要不要一起跟我回省警厅喝茶?”。 那打手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她人呢?”紧接着,赵良环视了一圈被惊醒后出了屋门来一探究竟,却被他手下警察控制住的龟公,打手,还有几个妓女后又问到。 这些人之中,并没有六姑。 但赵良是毫无征兆上门而来的,自然也不会让六姑,早有准备,提前逃走了。 赵良笃定,六姑还在这窑子里。 被枪抵着的打手,前思后想间本能的偏头,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通往二楼的转角楼梯。 这个细节被赵良一眼就看在了眼中,当即对手下下令道:“六姑在楼上,去吧他带下来!”。 两个手下得令,立马冲了上去。 六姑是否在窑子的二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接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查抄六姑的窑子要逮捕六姑,但还是去晚了一步,木青冥已提前在暗中,把长生道的杀手引了过去,借刀杀人,灭口了六姑。也让六姑死无对证,背下了身为宿主的小女孩红豆的所有罪。而小女孩红豆的尸体,也被以身世过于悲惨为由,由昙华寺的师傅们带走了。引出来木青冥让妙乐,带上几套干净的衣服,赶忙赶往昙华寺,帮助小红豆离开。而木青冥的父母,也从黑竹沟赶了过来,前往了昙华寺后见到了假死后苏醒的小红豆,要将其接走。】 细雨濛濛,雨滴密集,让有雨便是冬的春城中四溢寒气,随风弥散到大街小巷里。雨水横流,冲刷着城中每个角落里的污垢。 气温的骤降,沙腊巷中的阴气更浓郁。淡淡寒气白雾,在风雨中的沙腊巷里徐徐升腾。 木家小院中,啪嗒啪嗒滴水不停的天井也也是如此,满溢着寒意的白雾氤氲。 正屋中倒是暖和,火炉驱散了屋中的寒意时,也烤熟了那贴在炉子边缘上的一块块饵块。 稻米特有的米香,从烤熟后鼓起来的饵块中一点点的散发出来。 锁龙人们相继拿起可烤熟的饵块,往上面涂上了墨寒炒的肉酱和买来的豆瓣酱,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吃完你们的饵块,妙乐带上几套女孩子干净的换洗衣服去一趟昙华寺。不出意外,昙华寺的师父们已经把小红豆的尸体给带回去了。”而木青冥则拿起了一块烤熟的年糕,而不是烤熟饵块,啃了一口后说:“人也应该要醒了。”。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可不能吃辣的东西,以免伤口难以愈合。 “这衣服管皎云要。”紧接着,木青冥转头看向了点头应下的皎云,道:“等下个月师父发了工钱就还你啊。”。 “行,我一会就赶过去。”而妙乐也点了点头,把这事情应了下来:“只求寺庙里的师父们,别以佛门清净之地女眷不得入内为由,把她的尸体丢在院外淋雨。”。 说罢,妙雨转头看向雕花大门那边,透过精美栩栩如生的雕花,看向屋外的风雨。 风夹着密集雨滴落地,雨滴落地就溅起一层白蒙蒙的缥缈雨雾,宛如轻薄的白纱。风再刮过来,那一抹白纱就随风飘散到四方。 “不会的,昙华寺的师父们还是很有善心的。”木青冥笑着摇摇头,明知妙乐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接话解释了一下。 “其实,如果有时间和机会,我倒是愿意把这个小红豆留下来。”片刻过后,妙乐在众人的咀嚼声中转回头来,又开口说到:“她身上还残留着长生道的施术痕迹,研究她的身体和灵魂,可以让我们对长生道现在的实力有个知己知彼的。”。 话才出口,妙乐的眼中闪过一丝丝淡淡的失落。 “这事交就给老家的人去做吧;小红豆这个人,暂时不能再留在城里可,这里对于她来说可不安全的。”木青冥不给妙乐幻想希望的机会,一口回绝了后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别拖拉,可以行动了。 妙乐也打消了之前那个念头,喝了口热茶后就站起身来,叫上了也是吃饱了的皎云一起出门而去。 屋门打开,冷风吹了进来,火炉里通红的木炭上暗火随风一吹,成了升腾明火。点点灰烬,飘飞而起,在半空中就黯淡了下来。 屋门再次关上,冷风挡在了门外。炉火再次暗了下去,通红的木炭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家里那边都说好了吧?”墨寒见木青冥闻言点了点头,又问到:“会是谁来接走小红豆?”。 “说好了,家里也答应了接收小红豆。”只是吃了一小块年糕就没了胃口的木青冥,点了点头后,皱了皱眉,又道:“但是谁来接她,我还真不知道。我父亲只是说,他会安排的。” 风雨落在了城外泥泞的道路上,溅起了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在雨雾之中携风疾驰,从北面而来。距离昆明城,也越来越近。 马蹄飞扬,车轮急转,道道水花在马车所过之处连连飞溅。 驾车的白胡子老头推了推头上的斗笠,扬鞭抽打前方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同时目视前方。 雨雾之中,他已经能隐约看到昆明城那一段立在圆通山山脉上的高耸北城墙了。 老头驾车继续向前,在靠近城前的城脚时转了个弯,把车驾到了进城道路边的岔路上,转向东而行。 车里,坐着的正是木山巙和木罗氏。 木山巙轻轻的挑起了车窗上的帘子,瞟了一眼车外飞扬的雨丝和腾起的雨雾,悠悠道:“这昆明就是个水城。不下雨,江河横流,下雨了更是遍地是水。”。 “有龙之地,雨水充沛一些也是正常。”他身边的木罗氏,也瞟了一眼窗外,道:“待恶龙炼化之日,是否会少一些雨水?”。 “会少一点吧,但还是雨量不小,四季花开,万物长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木山巙稍加思索后放下了挑起的窗帘,缓缓说到:“天下若是太平了,不需要我们这些人了的时候,到此来养老也是挺好的。”。 “天下再太平,也有妖魔,你这退休的想法想一想就好。”木罗氏莞尔一笑,又忽然收起笑容,眼中流露出一丝丝黯然伤神,道:“我倒是不希望来此,这里也算是我们的伤心之地了。很快,就有我们熟悉又要好的朋友即将死于此地。就连箐箐,不也是在这里又死了一次?这地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确实是好地方,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话间,马车已经绕过了小菜园附近,继续朝着城外东面而去。 这阴雨连绵,路上也见不到几个行人,马车倒是畅通无阻,只是在泥泞的道路上有些颠簸。 车中的木山巙把背靠在了车厢壁上,缓缓闭上双眼,养神起来:“哪里都会死人,死人的地方就会有思念。这也未必是不好的,何必这么伤感。我们这一行的人,有今天没明天的,活好了今天就行。”。 说这番话的木山巙,把语气控制得平缓,尽量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 “道理我读懂,但我也要我的孩子活下去。”木罗氏瞄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木山巙,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得帮我。”。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帮你的。”依旧闭眼着的木山巙,不假思索的说到:“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接走那个孩子。而且青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庸才,这长生道再厉害,他一时半会且死不了呢。”。 说罢,木山巙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呸,那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木罗氏白了嘿嘿一笑的木山巙一眼,也不再说话,把头扭朝一边。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还真想进城去看看孙子。”木山巙见妻子不搭理自己,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到。 “算了吧,我们突然出现只会引起长生道的注意和警惕。”木罗氏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事,不假思索的回话道:“长生道这个邪教如今确实式微没错,但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谨慎。我们还是帮儿子安安全全的带走小红豆就行,其他的也别节外生枝了。”。 木山巙点了点头;他赞同了妻子的话,同时也以此来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马车向东,驶向了城外的金马山,从山前金马河河畔掠过时,木山巙缓缓睁眼,又挑起窗帘向外一看,看到了风雨下金汁河上的三层状元楼。 风雨下,金汁河的河水将从楼下潺潺流过。 又过了片刻,马车来到了金马山上的昙华寺前,随着驾车老者勒缰绳而喊出的一声:“吁。”,拉车的马儿停了下来,马车也停在了昙华寺四墩三门牌坊式,琉璃戗角宝顶屋面的山门前。 山门前两侧草木,在雨雾中更是青绿。 “铁骢,你去叫门。”木山巙和木罗氏都没有急于下车,稳坐车上。木山巙则是对一道门帘相隔的老者,轻声说到:“告诉寺庙里的和尚,我们就是木家来接人的人。”。 老者嗯了一声,放下马鞭跃下车舆,朝着紧闭着的山门而去。 今日的昙华寺因为阴雨天并不热闹,无人问津,很是冷清,连山门都紧闭着还没打开。但车里的木山巙和木罗氏,都能从风雨中,感知到此地,与城中圆通寺中一样,弥散着的浑厚佛气。 一道道肉眼难见的金光,形成了七重宝墙围着庙宇。 木山巙夫妇要怎么带走小红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状元楼——除了大观楼、金马碧鸡坊,状元楼也是昆明历史文化名城的名片之一。状元楼位于拓东路和金汁河的交叉处,有一座石砌拱桥,人们都叫它桂林桥。清康熙初年,古桥摇摇欲坠,经重修加固后,人们建魁楼于桥上。一转眼几百年过去了,老路依旧,魁楼将倾,老昆明人不得不重新将它修饰一番,并取名为聚奎楼。1903年,云南石屏人袁嘉谷考取了全国经济特科第一名,成为云南首位状元。消息传来,轰动整个昆明。为了庆祝这一盛事,“钱王”王炽出资在拓东路修建了聚奎楼,在聚魁楼的楼上,高悬着云贵总督魏光焘亲自手书的“大魁天下”四个字的金字匾额,两旁则挂着袁嘉谷的一副名联:“帝曰无双士,惭愧臣心,励此生古谊忠肝,窃比魏国书云,元之应雨;南来第一楼,潆回梦乡,对当前画桥驿路,更愿长卿题柱,孟博登车。”这使得聚奎楼添彩十分,昆明人也很自然地就把这座楼叫做了状元楼。1953年,为拓宽拓东路的路面,矗立了约350年的“状元楼”被拆,这段历史逐渐被人们淡忘。】 </br> </br> 第三十二章带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让妙乐带上几件衣服,赶往昙华寺去,准备给即将苏醒的小红豆尸体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等待着木家派出来的,前来接走小红豆的人。不曾想,木家派来接人的人,不是其他的锁龙人,正是木青冥的父母木山巙和木罗氏。两人在雨中乘车而行,并未入城,而是直奔了城外的昙华寺。引出来妙雨把苏醒的小红豆,交给了木山巙夫妇。小红豆也是孤苦伶仃,无栖之处,也愿意跟着木山巙他们回黑竹沟去栖。而妙乐还把那件作为媒介,曾经附体小红豆上的邪物,一同交给了木山巙。】 “好弱的佛法。”又挑起了窗帘的木山巙和妻子木罗氏一起看向窗外,看到了雨雾中金光凝聚的七重宝墙后,一眼就看出了强弱。 “不过这样的地方倒是不扎眼,儿子把那孩子送来这里,倒是反而安全。”转念一想,木罗氏又说到。 “嗯。”木山巙点了点头,放下了挑起的窗帘时,那个驾车的老头已经走到了山门前,敲响了昙华寺的朱漆大门 风雨中的昙华寺后院里,一间禅房中也架起了火盆,驱散着门传紧闭,但依旧弥散在屋中的寒气。 假死药的药效退去,醒了的小红豆在皎云的帮助下用水洗了洗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裤。脸颊上一直都是红红的,像是抹了腮红一样。 当看向屋中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两个人,皎云和妙乐时,小红豆的眼中又满怀感激。 木家人对她是不错的,除了帮她消除了附体邪物外,还给她调理体。几前,小红豆虽然被邪物控制,但也保持着记忆和感觉。她能察觉到之前邪物正在吞噬的不只是她的意识,还有魂魄。但经过了锁龙人们帮助后,邪物剥离,体上的虚弱也得到了调理。那种灵魂被撕扯的痛感,已经无影无踪。所以虽然之前素未谋面,但小红豆还是很是感激锁龙人的,也愿意配合木青冥演戏。 这才轻松的把长生道杀手引下了西山,顺理成章的借刀杀人,弄死了六姑的同时,让六姑帮小红豆背下了所有的锅。 当然,已经无依无靠,也无亲无故了的小红豆,也愿意跟着锁龙人离开城。暂且去黑竹沟那边栖,避开长生道的继续迫害。 同时也要感激昙华寺的师傅们;没有他们的配合,假死的小红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了省警厅的敛尸房。到时候要是药效一过,假死的小红豆醒来,给警察们来个‘诈尸’,飞得节外生枝不可。 “到了那边,你也不必担心,家里人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品茶的妙乐,宽慰着还有些茫然又担心的小红豆:“至少比你继续留在这里,危险又孤苦伶仃的好。”。 小红豆默不作声的点点头,顺势低头下去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所措。 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虽然经过了这次的死而复生,让小红豆完全信了木家人,知道木家人的人品,也坚信他们不会害自己,但是还是迷茫。 “别多想了。”看出了她心中迷茫的皎云走到小红豆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到了那边,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是福不是祸嘛,有什么好担心迷茫的。”。 听了皎云这番话的小红豆,心中迷茫是淡去了些,索也是欣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又是默然点头。 这时,一个小沙弥站到了禅房的门外,隔着紧闭着的屋门,对门内的妙乐双手合十着说到:“妙施主,门口有人自称是你们木家人,来接人的。方丈大师请你过去一趟,亲自验证一下来人的份。”。 屋里的妙乐应了一声,放下茶杯站起来。 “皎云,你先陪陪小红豆,我去去就来。”交代了正在给小红豆收拾行装的皎云后,妙乐开门走出禅房。 迈过门槛的妙乐,聚气于头顶,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落下的雨水,跟着一直双手合十的小沙弥,绕过院中草木,踏着一地的积水朝山门走去。 走了片刻,妙乐来到了山门前,一眼就看到了给木山巙驾车的老头,当即喊道:“铁骢叔,原来是你啊。”。 喊着此话的妙乐,加快了脚步,朝着立在门外,见到他不言不语,但是乐呵呵笑了起来的老头迎了上去。 同时也看到了山门外不远处,停着的马车。 “我还在想呢,家里会派哪位长辈来接人。原来是你啊。”三两个箭步,就冲到了铁骢边的妙乐,后留下的只有一阵疾风和几道一闪而逝的残影,看得引路的和看门的僧人,小沙弥们一阵诧异惊愕。 这些僧人和沙弥们,就算修行一,只怕也没有妙乐这手。且一路疾奔向前,裙摆上尽然滴水不沾,让这些僧人们在诧异之余,不由得想起他们一苇渡江的祖师爷。 但也看得出来,来接人的人,可不是假冒。 而站定在铁骢面前妙乐,对僧人们诧异视而不见,眼中只有那笑呵呵着,每一道皱纹里都布满了慈祥的老者,同时又道:“也对,以你那闪电一样的速度,家里派你来接人,能更快的把孩子带回去。”。 喜悦填,她尽然没有感知到马车里的木山巙和木罗氏。 而和铁桦截然相反,话并不多的铁骢还依旧只是乐呵呵的,也不说话。 直到妙乐话才说完,话音落地之际不远处马车门帘掀起,木罗氏和木山巙相继下车,妙乐才发现他们也在。顿时睁大了双眼朝着木山巙夫妇看去,惊讶一闪而过后,流露出了兴奋和喜悦。 “妙乐啊,我孙子还好吗?那寒泉干孙子还好吗?”才下车走了过来的木罗氏,张口就问到。 “好着呢,都长得可壮了。”妙乐笑着答到。 “那就好。”站定在她边的木罗氏,又问到:“那我儿媳还好吗?徒孙们和其他的人都好吗?”。 唯独没有问木青冥。 也许在这个母亲的眼中,儿子木青冥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干掉,简直就是百毒不侵,百难不死一样。 “都好,皎云也来了,正在陪着红豆呢。”说完此话的妙乐,面向捋须微笑着的木山巙,行礼道:“师父。”。 “嗯。”木山巙微微颌首,然后说到:“你快点意念传音给皎云,让她把那个孩子带出来。我们就不进去了,以免打扰了诸位师傅们的清修。”。 说罢木山巙环视着门内的僧人和沙弥,微笑着连连点头,就算是和那些双手合十的和尚们,打过招呼了。 妙乐意念传音给皎云时,木山巙已经暗暗施术,施展出了锁龙人的过往烟云。 他要在他们离开时,完全洗去这座寺院里所有僧人的记忆,关于他们来过此地的记忆,当然也包括小红豆来过此地,死而复生的记忆。 待到锁龙人离开时,这里的僧人只会记得他们接受了小红豆的尸体,然后超度火化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如此一来,就算哪天长生道怀疑了,顺藤摸瓜查到此处,也查不出什么端倪来。 很快,妙乐的意念传音就传了出去,皎云收到后,已经带着小红豆除了禅房,朝着这边赶来。 趁此时,妙乐叫上了木山巙和木罗氏,走到了山门外的一旁站定在了雨中。避开了山门后的僧人们目光后,妙乐伸手到了袖中,从她的袖里乾坤中,掏出了一物递给了木山巙。 接过了此物的木山巙打眼一瞧,见妙雨递来的是一根造型怪异的金簪。上面贴满了封印的符篆符纸,但也挡不住,还是有邪气从中慢慢溢出。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这邪物中散发出的邪气已经如同气若游丝的病危老人,虚弱不堪。 “这就是长生道的媒介?”只是看了几眼的木山巙,就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于是压低声音,对妙乐问到。 “是的,我们试图消除它体内的邪灵和邪气,但时间太紧,还未完全消除。”点了点头的妙乐,同样压低了声音,在风雨声中用只有她,和边木山巙夫妇,才听得清的声音说到:“但少爷觉得,它应该可以和长生道取走的另一个媒介,遥相呼应。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让可能已经使用了另一个媒介的刘洋,体内的媒介失效。”。 顿了顿声,妙乐在木山巙夫妇细细打量着那个媒介时,继而说到:“如今少爷的弟子里,只有皎云有法宝。如果可以,师父师娘和家里的长辈们看看,这消除了邪气的媒介,可否打造成一把称手的法宝,交给少爷的弟子们去使用。最好保留它能和可能已经进入刘洋体内,媒介遥相呼应的效果,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这儿子啊,就喜欢给我这个老子出难题啊。”也没有推脱,就是这么一说的木山巙笑了笑,把手中媒介放到了自己袖里的袖里乾坤中去。 “我们就不进城了,妙乐你代我们给大家问个好。车里还带了不少的麻辣兔脑壳和麻辣兔,一会你也一并带回去,给你们开开荤。”而木罗氏接过话来,对妙乐说到。 “好的。”妙乐点了头之际,咽了咽口水。 这多雨多水的滇中昆明坝子,好吃的美食也不少,什么鸡枞菌子汽锅鸡的。但当地人不吃兔子,更不吃麻辣兔脑壳。来了昆明城后,妙乐他们可想那兔脑壳了。 这才听到兔脑壳就勾起了在她肚子里冬眠的馋虫,忍不住的咽口水。 就在她的口水咽下来后,皎云提着一个包袱,扶着还很虚弱的小红豆,缓步走出了昙华寺的山门。 木山巙和木罗氏,走了过去,站定在好奇的张望,也怯生生打量着他们的小红豆面前,木罗氏嫣然一笑,道:“小红豆是吧,我是木青冥他娘,特意来接你跟我们走的。”。 而只有他们知道,这趟出门,他们不但要带走眼前这个孩子,还带走了长生道弃卒保车的媒介。 第二十卷媒介·完 第一章活动筋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家派出人来接小红豆,去往黑竹沟栖身,躲避长生道的耳目。而来接小红豆的人,正是木山巙和木罗氏夫妇。两人按计划,及时赶到了昙华寺中。见到了苏醒后收拾了一下的小红豆前,先见到了妙乐。而妙乐按木青冥拟定的计划,交出了曾经附体在红豆身上的邪物,长生道的媒介之一;要木山巙他们一并带走。引出来长生道因为木青冥手持名刀落月,认定与其死斗也胜算不大。为提高胜算,确保他们长生道的阴谋能够得逞,刘洋再定计划,要开始为自己,谋划打造一件称手的兵器法宝,以便更轻松的对付木青冥。】 昏暗的灯火,并不能把刘洋那间寂静的石室里,每一个角落都完全照亮。 遍地的阴影笼罩下,那豆大的灯火只能照亮石案后,是刘洋那张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脸。 脸上的苦恼,在灯火下看得是一清二楚。 而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高瘦的男子。模样倒是年轻,相貌却也普通,五官眼口鼻子都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唯有那张面如枯槁的脸上,右边嘴角一点点豆大的浑圆黑痣,比较有特点的。 这个男子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刘洋那张苦恼的脸,面色平静,连目光也是如此。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和情绪。 “你是说落月本不是魔刀,只是讹传成了魔刀而已?”许久后,依旧眉头紧锁着的刘洋抬眼起来。他眼中有诧异的目光,看向了身前隔着石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青年。 “可不是吗?锁龙人打造的兵器怎么可能是魔刀呢?它不过是因为在过去到至今,都是木青冥的法宝而已,那时候木青冥浑身魔气,注入刀中的驭物之气也是魔气,使出来自然是刀身上下魔气四溢,时间长了,这刀就讹传成了魔刀了。”缓缓点头两下的青年,不急不缓的给刘洋耐心地解说到。 但话说完了,还是没能把刘洋皱起的眉头间挂着的狐疑驱散。 顿了顿声的青年,淡淡一笑,又道:“话说这木青冥体内的魔气,是你们蛊惑了木家老太太,在当今的族长夫人木罗氏分娩虚弱时,趁其不备注入还是才降生,很是虚弱的婴儿的木青冥体内的吧?”。 说着此话,这青年已微微歪头,用一种饶有兴致,好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的目光朝着对面灯火后的刘洋忘了过去。 再加上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上,若有似无的淡淡笑容,看得刘洋心里一怒,在他话音落地时,立即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我让尸骨婆把你的尸骨挖出来,以圣教神术给了你这堆白骨血肉和生命,是要你效忠圣教,不是要你来数落圣教过去的得失的。”。 “了然。”青年笑意不减,把歪着的头缓缓扭正:“我也没说对你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 “那就继续说这落月刀的事。”收起了怒气的刘洋,再次言归正传。但紧皱着的眉头,也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刀就是用各种宝物打造而成的。历时千年,注入了历代主人的功力加持,威力与日俱增。”青年面色恢复了平淡,继续用之前不急不缓的语气,对刘洋说到:“到了木青冥手中的时候,它已经算的上是神兵级别的法宝了。也是木青冥那小子之前受魔气困扰,真炁一直并不纯粹。要是他真炁纯粹,使出此刀神威无穷,甚至能开天辟地也是轻而易举的。”。 刘洋闻言心头一紧,顿觉有些后怕;如今的木青冥魔气已经转化,得以重生。 但刘洋很快也镇定了下来,他还是不能相信木青冥手中的落月,魔刀的名气只是讹传而来,于是又强辩道:“可我曾经见过木青冥使用落月刀,刀身上有魔族的魔符的。怎么可能不是魔刀?”。 “魔道妖三族,在上古时本来就是一脉相承的。其中各派支系就像是一个大家族里的分支和兄弟,一切的术都源自于锁龙人的岣嵝神碑。”青年又是笑笑,那笑容里满是对刘洋无知的嘲笑:“据说这本来是来自于一块天降石碑,从天而降之时,天柱尚在,还未断裂。而后世仿造的虽多,但都已不是最原本的那块。当然,就连锁龙人的先祖们,也不知道这块石碑的制造者是谁。但在上古之时,看过这块石碑的不只是锁龙人的先祖,也有妖族的祖师,魔族的祖师。只是锁龙人的先祖设计,把它给占为己有了而已。所以这魔道和妖道,还有一部分的道术,和锁龙人的岣嵝神通是有着异曲同工的。你也未必能分清楚那刀身上的,是岣嵝文而不是魔符。”。 闻听此话的刘洋,心中有些恍然大悟。 他心头虽然还萦绕着点点困惑和狐疑,但也对对面青年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这个青年是刘洋施术复活的,他不会相信他复活的人,会欺骗于他。这种自信,让刘洋对他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也心中对木青冥和落月刀,横生了几分畏惧。 石室中安静了下来,连油灯灯芯上,跳动火焰中跳跃着火花时发出的噼啪声,都格外刺耳。 “那你有什么建议?”沉思着苦思冥想许久的刘洋,还是对现在的木青冥和落月刀没辙。只好把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青年脸上,问到:“怎么对付落月刀和木青冥?”。 对面的青年没有教育开口,现在换成了他陷入沉思之中了。 “对付木青冥,等你奇术练成不成问题的。”很久之后,那青年才慢慢的开口,若有所思的缓缓道:“但是要对付落月,唯一的办法是,你也打造一把能与之匹敌的兵器法宝吧。”。 刘洋看着他皱起眉头,又展开眉头,然后说完了这番话后,也没有怎么多想,自己也展开了眉头。 刘洋笑了起来,之前的担忧神色和苦恼,瞬间被笑容冲淡:“那我们就好好的计划计划,要怎么制造这法宝吧。” 夜幕降临,星辰点缀在黑暗的夜空之中。 沙腊巷里的拍着人头的小鬼,还在巷子里走来走去。而好奇的红玉,无所事事的站在门前,磕着瓜子看那小鬼走来走去,就为了多吸点阴气。 也看到了一些游魂,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巷子里。 现在,这已经成了无所事事的红玉,每夜睡醒后找来干的事情了。 那个拍着人头的小女鬼,走到了不远处的木家小院前,毫不停留,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了这座结界笼罩着的小院。 今日,木家的小院里比往常多了许多的奇怪的符咒,大小一样,都是黄纸红字。那殷红的符文,或贴于树干和井栏之上,或藏身于花草间石块之下。 还有一些,就贴在了三面小屋前的环廊间,朱红的柱子上。 吃饱喝足,休息了片刻的木青冥,站到了院子正中处。 点点星光下的木青冥,站定在天井正中处的那一刻,缓缓的卷起了衣袖。 自从小红豆悄无声息的平安离开春城后,赵良没有深究,六姑按畏罪自杀处理。长生道也没有查到什么端倪,让木青冥松了一口气。又修养了半个月左右,时至今日,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 木青冥已经不再虚弱,也不会再有伤痛。四怪留在了他身上的,只有几道丑陋的伤疤了而已。 而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除了帮妻子墨寒,弄走了小红豆外,木青冥经常在暗中炼炁。 他的魔气转化重生后,也好也坏。好处在于让木青冥的真炁更纯粹的同时,他不再有入魔的危险。 坏处在于,他也有刘洋过去几个月的苦恼。那就是这股力量太强大,木青冥一直难以在一时半会间,完全控制住这股力量。 但木青冥这个情况,不必去弄什么媒介和外力来辅佐他控制这股力量;勤能补拙,他自己多加练习,都能完全控制住这股力量。 不得不说,四怪的时机掐的很准,他们在木青冥没有完全控制这股力量的时候动了手,让木青冥身上的伤那么的真实,也给往日忙忙碌碌的木青冥,有时间来完全掌握这股力量。 冥冥之中,这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安排好了的一样。 而如今,木青冥已经能完全控制这股力量了,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只是还没有机会证实一下这股力量的强弱,索性今日没事,他正好可以试试这股力量的强弱。还美其名曰:“活动筋骨。”。 木青冥才站到了天井中,卷起了衣袖。其他的锁龙人就站到了屋前环廊下。紧接着,木青冥的四个弟子,皎云龙姑,张晓生和啊弘踏步走出了环廊,站到了院中,立在了木青冥四方之上。 每个人与木青冥,相距皆为三尺。 他们齐齐紧盯着中间,镇定自若的木青冥,三个弟子瞬间面带紧张,有点噤若寒蝉。唯有那之前就有底子,又入门最早的啊弘还笑了笑,问木青冥道:“师父,不是我瞧不起你啊。虽说我们是才入门的雏儿,可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你再是活动筋骨为由,考验我们的修行成绩,但毕竟是一个人,我们可是四个师兄弟啊。你确定真的不用你的落月刀?”。 那语气轻松,似乎他们能胜过木青冥一样。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嘛”木青冥缓缓转头,认真严肃的目光一一扫过身边的弟子们后,再次变得平淡了下来,然后答到:“这个还真的不用。”。 这时,把儿子终于哄了睡着的墨寒,手牵着寒泉从正屋中,缓步走出。跨过了门槛后顺手带上了屋门,也往门上贴了一张符纸。 然后,她带着寒泉站到了正屋前的石阶上,瞄了一眼天井中后,毫无担心的说到:“天不早了,你要活动筋骨就快点吧。”。 刘洋复活的青年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章满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复活了一个青年,那人对木青冥和木青冥的法宝落月刀了如指掌。在给刘洋细说了落月刀后,建议刘洋,要战胜木青冥,最好还是打造一把称手的法宝,能与落月抗衡的法宝。而山下的木青冥已经完全伤愈,正打算借着活动筋骨为名,趁机考验一下弟子们的修行。引出来啊弘等弟子合力,拼尽了全力也不是木青冥的对手。到头来,还是被道行无退步反而精进的木青冥,打得一败涂地。这也让他的弟子们知道,往后需要更是刻苦的修行了才行。】 星光点点下,木家小院中刮起一阵清凉的夜风。 草木晃动,栖息在其中的虫子停下了吱吱呀呀的叫声。院中安静了下来,而环廊前挂在的大红灯笼,也在夜风中摇曳了几下。 唯有贴在院中的那些符纸,任由风吹也是纹丝不动。 长衫下摆也在风中摇摆起来的木青冥,回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墨寒,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见他这么一分神,正对面的皎云先动了起来,手中百幻伞一甩一转,忽有一声锐响响起,伞尖喷薄出水珠点点,瞬间就凝聚成绳索一般的柔软又坚韧的水柱,如灵蛇出洞一般朝着木青冥缠了过去。 在木青冥心头一凛,赶忙回头时,那条水柱已经缠住了他的身躯,双手和双脚。一时间,木青冥动弹不得,手脚也只是能动动手指而已。 这不宣而战的本事,得了木青冥的真传了。 而木青冥身边左右两侧,和啊弘快速换了位置的龙姑,与张晓生一起,给木青冥来了个左右夹击。 龙姑手上什么都没有,但掌心之中聚气化为一道符篆,就紧贴在她掌心之上。符篆聚而不散,闪烁着道道耀眼青光。 光芒中龙吟长啸传出,符篆中的封印力量呼之欲出。 这是锁龙人的封印,细看之下不难发现,龙姑手掌中的符篆,与铁桦他们夫妇看守锁龙井下,困住那恶龙的铁链上符篆一模一样。 只要她一掌击中不是恶龙的木青冥,也能瞬间封住木青冥的奇经八脉。 而张晓生也是手中并未握着什么,只是无知紧握成拳时,拳头上金光一闪,整个拳头的肌肤都成了金黄,霎那间就得到了硬化。从皮到肉再到血骨,都变成了钢筋铁骨。 他这个术一旦施展出来,能聚集金土之气强化身躯,和鬼市市主的体质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唯一不同的是,鬼市市主不用施术,也是一副钢筋铁骨。 但是,现在的张晓生猛然挥出,就席卷劲风道道的拳头,已经变得坚不可摧。且要是这一拳正中木青冥的肋骨,就算木青冥有真炁护体,也要疼上片刻。 至于木青冥身后的啊弘,已经迅速盘膝坐在地上,背上的古琴已经取下,横在了膝上。双手十指连连拨弄琴弦,一连串如鹤鸣一般的琴声从抖动的琴弦上散发而出。 一旁看着的其他锁龙人,除了只会看热闹的寒泉外,都微微颌首,对木青冥的弟子们这种战术表示认可。 同时,也对这四个弟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他们四个弟子抓住了木青冥的分神时,迅速动手,时机恰到好处。且配合默契,又分工明确。在皎云困住了木青冥的同时,张晓生给了木青冥致命一击。 他硬化了皮肉血骨的拳头直扑木青冥肋下要害而去时,龙姑也动了手。掌心的封印携强劲掌风,直扑木青冥而去。 这也是为了继续控制住木青冥;当然,同时出手的还有啊弘。他的鹤鸣秋月弹奏的幻术,能封住木青冥的五感六觉,进一步的控制了木青冥的行动。 而且啊弘觉得这么做似乎还不够,在琴弦上连连拨弄的十指指尖,也有藤蔓凭空伸出,见风就长,朝着木青冥那边疾如旋风一般延伸而去。 在张晓生的拳头和龙姑的铁掌近在咫尺时,数十根见风就长,转眼就长得有小儿手臂粗细的藤条已经缠住了木青冥的身躯,一点缝隙也没有留下,让木青冥的身体只能呆立在原地。 这多重保险,让木青冥无处遁形。 “很好!”让墨寒都忍不住,在心里为弟子们暗暗叫好:“这样木头就动不得了。”。 而身体大不了,但五官还在运转的木青冥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欣慰,开口赞许他的徒弟们道:“配合不错!”。 他一开口,身后的啊弘就是一惊。啊弘的幻术,本该封住的不只有木青冥的身体才对,还应该封住了木青冥的五感六觉,和木青冥的奇经八脉。 怎么木青冥在那阵阵不停歇的琴声中,还能开口说话? 也就是在这一电光火石间,木青冥的身躯已经化为了道道青烟,在夜风中吹得四处飘散时,困住了他的藤蔓和水柱水鞭,散落在地。 木青冥在弟子们的面前,凭空消失了。 青烟薄雾中水花飞溅,藤蔓也落了地。 四周围观的其他锁龙人,除了看热闹的寒泉外,都无不是心中为那四个木青冥的弟子,不禁发出一声默然叹息。 他们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锁龙人,就连墨寒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啊弘张晓生等人困不住木青冥,那接下来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 在那些锁龙人们心中叹息声落地时,近在咫尺,面对面的张晓生和龙姑也猛然定住。 他们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击,瞬间烟消云散。张晓生坚硬如铁的拳头,轻轻的抵在了龙姑猛然停住的手掌前,相距只是一分距离而已。 甚至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身体僵硬了,就连体内奇经八脉中,流淌的真炁也停滞了下来。 木青冥不但瞬间躲开了攻击,还同时施展了个缚神术,把弟子们统统定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木家小院中狂风大作。离地两丈的半空中电闪雷鸣,耀目之极。琴音也是戛然而止,颤抖的琴弦也慢慢的定了下来。 墨寒一把把寒泉,拉到了自己身后护住时,气势万千的紫色电光轰雷数道从天而降。雷电还未落地,那天井中那四个弟子的脚下地砖竟然已经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石块竟然脱离地面,纷纷卷席着尘埃冲天而起。 木青冥的天雷在方寸之间施展而出,只用了三成真炁,也是威风八面。比起他和诃梨帝母斗的是,更是威力巨大。 雷电不仅耀眼,难以直视,且速度太快气势太猛,下降时尽然摩擦得凭空燃起火焰,腾起道道热浪,烘烤得就在雷电下的四个徒弟眉毛上,都隐约散发出焦臭。 不远处,双手环抱在身前,注视着雷电朝着啊弘他们分别劈去的妙天,暗暗想到:“明儿个又要去买地砖来重新铺地了。”。 这一念闪过时,四周的符纸上的符篆齐齐亮了起来,把那雷电中源源不断溢出的强大力量和带起的强劲疾风,笼罩在天井之中,不能外泄。 木青冥的四个弟子听着越来越近,振聋发聩的雷声,直视着耀眼的电光,心中一紧,手心里发汗不停。 事已至此,都知道自己和师父木青冥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之前还笑问木青冥不使用落月的啊弘,更是笑不出来。 只能默默地等待着悬在头顶的雷电,轰然劈下。 这种等待有点煎熬,也有绝望在心中慢慢滋生。 忽然,在啊弘他们头顶上,令他们头发都倒立起来的电光不见,震耳欲聋的轰雷声响也随之消逝,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飞扬起来的碎石和尘土,缓缓落了地。 而从空中落了下来的,还有消失了片刻的木青冥。 他轻轻的落了下来,再次站在了原地,站在了被雷声震碎成的水鞭,扬起泼洒的点点水珠上,也踩踏着啊弘那些被雷声,震得粉碎的藤蔓上。 毕竟只是看一看弟子们的修行成果,木青冥还是点到为止,并未伤及弟子们一分一毫。 落地的木青冥缓缓抬手起来,拉开了张晓生和龙姑那两只近在咫尺的手,拉开了他们的拳头和手掌时,四个弟子猛然喘息了起来;他们的身体终于能动了。 体内静滞许久的真炁,再次流转起来。但是个弟子们之前施展出的岣嵝神通,都已收了。 大喘气着的他们看向了笑而不语的木青冥,眼中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感激,死里逃生后的感激。都知道要是木青冥与他们的实力差距有着云泥之别,若是木青冥不及时收手,那这几道轰然齐鸣的雷电劈下,他们这几个弟子真炁又都被定住,没法护体的弟子们非得成了外焦里嫩的烤肉不可。 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往后这修行得更刻苦了。否则将来有一日面对的不是师父木青冥时,敌人可不会给他们来这种仁慈的举动的。 “表现还算不错。”而木青冥还在他们没能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时,已经开口说到:“都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已经都能完美的控制体内真炁,并且一边施术一边聚气的了,继续努力吧。”。 四个弟子得到了他的认可,心中一喜,气息也跟着平缓了下来。他们齐齐站直身躯,面朝木青冥后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时又异口同声的道:“多谢师父教导。”。 “休息去吧。”木青冥摆摆手,示意他们快去休息后,转身朝着身后墨寒那边而去。 “心情不错。”墨寒见他面带笑意,让寒泉跟妙笔去休息后,对已经走到身边的木青冥问到:“弟子们的表现你觉得已经很好了?”。 院中的锁龙人各自散去,就连在屋檐下挂着的鸟笼里,那两只夜枭也不再好奇的张望,把头一转,埋到了翅膀下打盹去了。 “表现确实不错。”推开正门屋门,跨过了门槛的木青冥,对跟上来的妻子有点洋洋得意的说到:“首先着能抓住时机,及时动手的这点开场,我就很是满意。”。 说话间,木青冥已经坐到了正屋中椅子上去,笑容依旧。 木青冥会怎么点评弟子们?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章龙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要考弟子们的修行成果,在院中与弟子们展开了较量。可不等他先动手,弟子们已经先发制人,对分神了的木青冥,展开了一连串不停息的攻击。但奈何实力差距太大,纵然弟子们出招频频,令人眼花缭乱,可还是未能伤及木青冥一分一毫,反而被木青冥瞬间见招拆招,再连续反击,是一败涂地。引出来木青冥对弟子们的表现甚为满意,认为弟子们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算是虽败犹荣。而几日后的深夜,被刘洋复活的青年,带着一个小老头悄然下了西山,开始了长生道的另一个阴谋行动。】 夜风呼啸而来,卷起木家小院天井里的尘埃。 墨寒跟着木青冥进了正屋,在门槛后站定。 墨寒转身看了一眼屋外,大红灯笼的火光下,天井里的地砖已经多是体无完肤,看来明天真的得重新铺了。 不过还好,木青冥把术控制得非常精准,雷电只是劈开了地砖。院落的古井石桌,还有草木并未被伤及分毫。 墨寒关上了屋门,走到了已经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的木青冥身边坐下。 再看木青冥,天雷都施展出来了,至今还是面色如常,气息平缓无间隔。比起身怀魔气时,木青冥现在的道行已有精进。如今木青冥体内的真炁更是纯粹,五行相生,阴阳分明。不似当年魔气缠身时一样的混沌。 这点明显的变化,墨寒还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木青冥自然也感觉得到自己的彼岸花,他方才施术就已经察觉到了。更是纯粹的真炁,让他施展出的岣嵝神通效果更好,威力更大。 至于控制,那就是更加精准了。进攻之术施展而出,真可谓是指哪打哪。 这也是让木青冥,心情不错的原因;但更多的,今夜他看到了弟子们的进步。 “他们今天动手,上来就不宣而战,让点让我是最满意的。不管是和妖魔鬼怪,还是邪人战斗,你上去还来个开场白,噼里啪啦废话一堆才动手的,多半都是嫌命长。四个孩子能知道这点,也能把进攻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还懂得抓住我分神的时候快速展开攻击。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往后就不会在战斗中错失先机了。”喝了自己茶杯里一口茶的木青冥,也给妻子倒了一杯,然后说到:“你再看今日,那皎云对炁的控制也更是熟练了,轻而易举的就能把水之灵注入百幻伞,瞬间聚炁化水,凝聚成鞭。而啊弘呢,控制术的精准也有了提升。他的幻音只是对我产生了影响,对别人并未如此;龙姑和张晓生虽然是入门不久,可也表现很好啊。知道什么叫以己之长了。张晓生知道自己天生与金土之灵能遥相呼应,以金土之灵快速强化了自己的拳头。在今日,我要是换成个其他的常人,那一拳非得被他给打断肋骨,顺道也能被震碎了心脉,一命呜呼去见阎罗王咯。”。 “而龙姑,她所擅长的本就是封印和预判。与感知不同,她能预判未来几息内即将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些事。这两个能力相辅相成,能让她更精准的封印目标。如果她的道行再精进一些,就更好了。而龙姑和张晓生他俩配合,一个攻击我一个封印我,就是往死里整我啊。”说到此,木青冥嘿嘿一笑,眼中对弟子们进步而泛起的欣慰神色不减反增。 “如果他们有法宝,你觉得他们能撑住几个回合?”墨寒也来了兴致,稍加思索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要是都能有法宝,并且都能使用的游刃有余,我又不用落月,和他们四个能打个旗鼓相当吧。”认真思索了许久的木青冥,在脑海中排演了一遍又一遍这种假设下的各种可能后,才慢悠悠的说到。 他话才说完,脑中就忽然响起了他父亲的声音。木山巙的意念传音,忽然就传来了过来:“青冥啊,家里又有掘尸的情况出现了。不过这次,不只是我们木家,几个锁龙人家族的墓地或是封印邪魔之地,都出现了掘尸的情况。”。 木青冥猛然一怔之后笑容僵住,眼角肌肉一阵抽搐,腾地站起身来,快速的意念传音给了父亲:“什么?这次又是谁的墓穴被盗了?”。 意念传音才发出去的同时,顿觉不可思议的木青冥想起了箐箐,那也是一个曾经被喜欢玩弄亡灵的长生道,搅得不得安宁的逝者;可是现如今的长生道,已经式微不说,还被盯得死死的。活动范围很是有限。那又是谁去搅扰了死人的安宁 三日后的夜里,夜空中还是繁星凌乱,毫无月光。 城中安静,城外也不例外。 屹立在波涛翻滚不停的西山上,长生道的据点的出入口,在大多数教徒呼呼大睡时悄然开启,从中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就是前几日和刘洋闲聊解说木青冥落月刀的那个青年,被刘洋亲手复活的尸骨。现如今,长生道的东护法。 另一个人身上穿着布面呈现特殊的“冰纹”,蓝靛色的昆明蜡染制成的衣裤。但身材太过于矮小,不过三尺左右,一柄长剑那么高而已。佝偻着的后背上,隆起了的脊背像是在他的背上堆起了一座小山丘;却也没有增加他的身高。 满脸沧桑皱纹的他,加上白头和白胡子,让他显得是那么的苍老。且步履蹒跚的跟着青年,行走在夜风呼啸不断的西山上向北而行,总让人觉得,走不了几步这枯瘦的老头身躯,就会在夜风中散架了一样。 这老头,就是刘洋现在的西护法。 他和身为东护法的那个青年一样,都是死尸复生;而刘洋现在弄出来的四个护法,也都不是活人。 一来,刘洋也是想小试牛刀,试试他获得的新力量。二来,刘洋现在是越来越信不过活人了。他觉得保护自己和帮自己管理长生道的左膀右臂,还是用死人的好。 “我说东护法,你怎么对锁龙人的事情这么了解,包括那柄传说中无坚不摧的落月刀。”两个死而复生的人一路向北,沿着山脉行走。还没走出几步去,那老头就用颤抖虚弱的声音,饶有兴致的问到:“这一切,你都能给那个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刘洋讲述得如此详细。你死之前,不会是锁龙人吧?”。 就走在他前面不过一步开外的青年,闻言呵呵一笑后,缓缓道:“我倒是想是啊,可惜活着的时候也没那命,现在也不会是;能知道那些事情,也就是活着的时候博学,也多了些见识而已。”。 “也对,你要真是锁龙人,不得把控制着我们的刘洋脑袋,给扭下来了。”那老头西护法,想了想后觉得对方的回答也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哪会任由他来摆布我们这些亡灵和尸体啊。”。 这话听着,像是这小老头对刘洋和长生道意见不小,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前面的青年,在夜幕的山林中,继续前行。 自从死而复生后他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但很多行动没了自由,只能按刘洋吩咐和决定去行事,违抗不了。 “现在的我们就是不死之躯了,有什么不好的吗?”青年愣了愣神后,却道:“现在的我和你都是长生不死,躯体不腐,灵魂不灭;这是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将相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啊。我身前就算是锁龙人,得到现在这个结局也未必愿意和刘洋对着干。”。 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最终还是缓缓点头道:“也不无道理,看来我老头子也只能认命了。也不知道我那些玄门的徒子徒孙们,要是见到我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会作何感想?”。 说话间,老者抬手起来,放在眼前张开五指,又缓缓攥拳,如此重复两三次,在夜幕下的黑暗中,看到的还是土灰皮肤的手掌;那是死人才有的肤色,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肤色。 这令老者看得很是心寒,又茫然。 “玄门早已分成了数派,你的徒子徒孙们各自开山立派后,把玄门道术分流,改变,变得不伦不类,一代不如一代。而在我还活着的时代,已经没有人记得你老人家了。”在老者有些伤感时,青年又泼了他一盆冷水:“甚至连历经千年,应每一个时代需要而不断变来变去的各个版本神话演义中,也很难找到你的记载了。”。 青年似乎是完全知道老者的来历一样,几句话就说的那老者一愣之后,连连叹息;待到他话音落地,老者又是一声长叹后,更是无奈的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现在我也成了这样,本能的不得不去为长生道这个邪教做事,也没脸见他们了。就这么着吧。”。 老者似乎已经放弃了违抗刘洋的意愿,也不再废话,默不作声的跟着那个东护法的青年,继续行走在夜风啸林的西山山林中,朝北而去。 他们大半夜的出门,也不是来闲聊散步的。刘洋不会给他们这种闲情逸致,深夜让他们如同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出来办事,只是为了去取为刘洋打造邪兵法宝的材料。 根据东护法,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青年,与刘洋的商议,争执数十遍后决定了怎么打造一把能以落月抗衡的旷世邪兵,以供刘洋使用。 而所用来打造这把邪兵之物,还得刘洋的这些护法来找。其中最重要的材料,就是今晚东西两大护法出门去找的那件东西了。 “长生道是要我们找去龙铁,龙铁不就是吃过人的恶龙龙牙吗?因为金石之坚,漆黑如铁,也称之为龙铁吗?”老头本就是个话痨,没走出多远去他就沉默不住了,忍不住和身前的青年聊起天来。 刘洋的这两个护法,要怎么去找龙铁?去哪里找龙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四章海源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对弟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并且为弟子们的进步而喜悦,也感到欣慰。与此同时,长生道也把刘洋训练出来的四大护法里的两大护法,派出了长生道的据点。这两个护法肩负着的使命,就是要出去找寻能为刘洋打造旷世邪兵法宝的材料——龙铁。引出来现如今恶龙难寻,但东护法也没有打算去找寻恶龙,而是打算要找寻过去就留下来的恶龙龙牙。而翌日傍晚时,木青冥的弟子张晓生和啊弘,提出趁着三日后啊弘休息,不用上工,众弟子要和妙乐妙笔,去海源寺游玩。】 山风轻啸,草木都在夜风中扭摆。夜幕下山中随风摆动的草木,怎么看都张牙舞爪的。 两个长生道护法一路向前,所踏过的西山上的泥土,都会散发着尸体的腐臭。夜幕下黑暗笼罩的山林里,平添了几分诡异。 顿了顿声,那老头皱眉说到:“这东西在恶龙吃人无数的过去倒是不难找,现在这个时代别说是找龙了,你就是蛟,不也是难见的吗?”。 苏醒后的他们,也按刘洋的意愿,去翻阅过了大量的书籍,只为了了解这个让他们陌生的时代。 老头这个西护法,从长生道提供的那些书中,知道如今已是时过境迁,世界已是在他们长眠于地下那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沧海桑田,今日世界和这些死者们过去所熟悉的世界已大有不同。 现在的世界,人类成了大部分东西的主宰,也开创制造了不少新玩意儿。 别说是龙了,就连妖魔鬼怪都已经远遁深山蛮荒,太多的都不再混迹于常人之间,市井之内。就算出来行走,也不敢太张扬了。 至于龙族,已经在锁龙人千百年来坚持不懈的打击下渐渐衰落,已不再是水族的共主,多数远居深海去了;恶龙更是几乎灭绝。 所以老者是真不知道,东护法要带着他去哪里找那龙铁。 “对于找这个龙铁的事,我本就对还活着的恶龙不抱希望。”东护法对老头的话痨,并未感到任何的反感,反而一直面带微笑,似乎对话痨的老头也有些好感;于是,耐心的给对方解说道:“如今没法去找活着的恶龙,时间也不允许。我们还是把目光,放在那些已经死去了的恶龙身上吧。它们绝对会留下牙齿的。”。 东护法把话说到此,老者忽然转头向东望去,双目微微一眯,两只黑瞳中张发出青绿光芒一点,烙印在老者的黑瞳正中。 山下,映入他眼帘中的除了夜幕笼罩的滇池草海,还有只能在远眺下,依稀看到点点灯火的昆明城。 灯火酷似繁星落地,在黑暗中闪烁着显眼的光芒。 “你想在城内外找吗?”老者沉默间暗忖了片刻,收回了目光追上了已远去的东护法。眼中那一点青芒,消失无踪。 确实,自古西南是诸番之地,层出不穷千奇百怪的巫术产生了不少,但巫术难以降服恶龙。 因此西南地区,代代相传的恶龙害人传说也不少。 当然了,虽然有抽签后来到成都坐镇的木家锁龙人,世世代代在这些地方活动,降服恶龙,但过去这些地方的恶龙还是不少。 但是这片土地上,死在锁龙人木家手中,或是被木家锁住的恶龙,自然也不少的。 比如这昆明城中的风水大阵里,就蕴含着龙气。方才老者一眼看去,也看到了灵气中夹杂着浑厚的龙气。 这让城中的风水大阵生机勃勃,可以在把龙气完全炼化后,能保证这个风水大阵运转不息。 老者期待着,东护法就是城外找找过去被诛杀的恶龙尸体就行了;其实,没必要进入那城中去寻。 城中龙气流转不息,以老者的阅历,不难看出这样的情况,是那城中的恶龙还活着。 他可不想去城内和活着的恶龙面对面;恶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就算是答应给长生道做事了,老者觉得也没有必要卖命。 “是去城外,我们不进城也能找到龙铁的。”这时,已经走到了西山北麓的青年,对身边紧随着的老者,耐心的说到:“这城内外在过去,也有恶龙盘踞山林河川的。死了也不得安宁;当地的先民们,多用龙骨和龙铁,做了一些东西或是小型的风水阵。找到这些地方,也不愁找不到龙牙的。”。 老者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随之又转念一想,又饶有兴致的问到:“这么说,锁龙人肯定也暗中相助了当地先民咯?”。 老者知道,用龙来布阵的只有锁龙人,也只有他们才做得到。其他的各门各派,还真的没有这本事。 “这其中详情我就不知道了?”东护法说罢,呵呵一笑。然后不再多言,带着可能是也说得口干了,也不再多言的老者,顺着山坡一路而下,朝着西山以北而去 日落日出,又是一天。 黄昏时落霞漫天,把昆明城的上空都染成了一片柔和的橘红。 沙腊巷里,还是阴气腾腾的。木青冥他们锁龙人们,吃过晚饭后收拾好了碗筷,也一切照旧,各自回房先做晚课去了。 倒是木青冥无所事事,在还有微弱余晖的昏暗院子天井里,踱步消食了片刻后,去了树下逗那两只夜枭玩去了。 跟在他身边的,还是那尸婴寒泉。见木青冥把那两只夜枭逗得乱叫,一旁的寒泉也看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快乐,对于寒泉来说就是这么的简单。 然后,寒泉就俯身下去,从地上捡起了乱叫夜枭扑腾翅膀时,抖落的羽毛。 他要拿这些羽毛去玩。 “木头。”这时,把儿子云乐哄睡着了的墨寒,从正屋中走了出来,却径直的朝着厨房门前的环廊而去:“掘尸之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罢,墨寒已是一个闪身,瞬移出一丈之地,站到了厨房门前环廊下,看了看挂在环廊下的几只火腿。 同时右手一扬,带起一道热浪炎风,席卷过了院中。转了一圈的热风,每每拂过环廊前的每一盏灯笼时,灯笼左摇右摆两下,其中便是腾起了豆大的火焰。 待到炎风消散,夜幕降临后的凉意再次袭来时,木家小院中所有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灯火下,那几只火腿形似琵琶,脚细直伸,皮薄肉嫩的火腿被灯火照得油润有光泽。墨寒凑上了鼻子去闻了闻,又拔出打在火腿中的钉子闻了闻,发现上面带着清香又无异味,知道那几只火腿还是没有坏的,便插回了钉子后不管不顾那火腿,转身面朝了丈夫那边。 不再逗夜枭的木青冥,打法拿着羽毛的寒泉去找妙笔和妙天玩后,对妻子扬起嘴角一笑,不以为意的道:“我父亲会处理的;我们当下要做的就是,只要长生道不闹事,就休养生息,为最终的决战做好准备,然后一举消灭长生道。”。 “我知道,我是问要不要把此事告诉一下铁桦叔和铁婶。”墨寒忽然想起来,是自己也没有说清楚,于是补充说到。 此言一出,木青冥脸上的笑容僵住,渐渐的消失无踪。 他父亲通知他此事,就是要告诉他掘尸名单里,还有铁桦和铁婶的独子——铁宝。 而且,木青冥的父亲木山巙还给自己的儿子留了个难题,这铁宝的尸骨被盗之事,告不告诉铁桦和铁婶,由木青冥决定。 木青冥还真的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铁桦和铁婶的。 “暂时,先别说吧。”许久后,木青冥还是下不了决心,只能采取了一个回避的办法。 墨寒还站在原地,暗暗思忖一番也觉得此时在理。毕竟被盗的是自己儿子的尸骨,儿子去世也不得安宁,这事情告诉了铁桦和铁婶,只会让二老打击不小。 “等我父母查一查此事,有了眉目我会亲自去告诉他们的。”在墨寒还在沉思时,说着此话的木青冥坐到了树下的石凳上,提着长衫下摆,翘起了二郎腿来。 “也好。”点了点头的墨寒,转身进了厨房,给木青冥烧水泡茶去了。 这时,木青冥的两个弟子,啊弘和张晓生开了房门,从屋中一起走了出来,朝着木青冥而去。 “晚课这么快就做完了吗?”就在两个弟子站到了木青冥身前,还未开口道明来意时,木青冥已经率先问到。 “我们一会就开始。师父尽管放心,我们一定努力修行,绝不懒惰。”啊弘把要说的事情,先咽了下去,做了个保证。 他话说完时,张晓生已经开口,问木青冥道:“师父,后天我师兄难得休假啊,我们能不能去城外海源寺玩玩?”。 “海源寺?”木青冥轻声一声嘟哝,接过了墨寒递来的茶壶端在手里,回想着这城外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片刻后,他就想了起来,还真有这么一个寺庙。 来昆明之前,木青冥还是翻了翻当地的县志一类的书籍,看了看的。为的就是到此地后,有个玩的地方。 可后来来了此地,就没怎么清闲过,之前想着去玩的那些地方,也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海源寺,原本也是木青冥打算去游览的地方。 海源寺,距城约二十里。顾名思义,“海源”即大海之源,亦即滇池之源——出水处在通海寺右侧的玉案山脚,水质清纯,人工修建为龙潭。潭水进入海源河,流经团山、***,蜿蜒数十里而汇集滇池。灌溉万亩良田,养育一方百姓。 而据古籍记载:“海源寺始建于元代,平章脱欢,普化建造。”。明末清初又毁于兵燹,直至光绪三年由班庄村、龙院村、黑林铺、洪家营、团山、麻园、***、黄土坡等八村人民捐资重建,在寺后的大石壁下建盖了大悲阁,在大龙洞旁又建盖了龙王庙。 木青冥一直想去看看这大龙洞。 木青冥会不会答应弟子们的要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五章龙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现如今的东西护法,悄然出了据点,奉命找寻龙铁,但并不入城。他们打算在城外,找寻过去被杀死的恶龙骨骸,从中取来龙铁。而翌日黄昏后,木青冥的两个弟子啊弘和张晓生,也找到了木青冥,告知他啊弘三日后难得休假,请木青冥批准,众弟子趁此机会出城游玩。引出来木青冥是答应了弟子们,但要妙笔和妙乐跟着去,还不能让他们带上寒泉。而与此同时,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在城外寻了一日的龙铁,终于来到了海源寺中。】 夜幕下的木家小院中,被灯笼里灯火微光照亮。 风吹树动,道道树影在灯火下也随风晃动了起来。 木青冥把手一抬,壶嘴不偏不离的递到了嘴里轻轻一吸,浅酌慢品着壶中甘甜清香的茶水。 他至今还记得来昆明之前,就曾问过父亲,那海源寺有什么好玩的? 木山巙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木青冥。 这海源寺庙会,且大悲阁下有龙湫,凡雨畅愆期,祈祷乃应。而龙潭边有棵弯腰树,龙上天行雨必借此树而登云。具木山巙所说,龙湫里曾经住着的龙两只角是金黄色,故名金角老龙,多次蹬树上天施云布雨。 而若遇阴雨连绵多天,因海源寺附近的山水把从此地出入至昆明坝子道路淹没,积水几丈深,因此这段路昆明人就称之为“龙打坝”。一经祈求天气转睛,方圆数里之山坳,水自然泻尽,赶马的马帮路过海源寺附近,还可在路上拾到一些鱼虾。 只是时至今日,这地方已经见不到龙了。 据木山巙所说,其中一条老死了。另一条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因为生活无聊,索性成了危害一方的恶龙,吃人和祸害一方来找点存在感。可没作恶多久,就被过去的锁龙人前辈暗中斩杀。 据说,屠龙的那个锁龙人前辈,一道天雷就把这恶龙炸得尸骨几乎全无,只留下一片焦痕和一颗龙牙。那枚龙牙,至今还藏在海源寺一带的某地。而斩杀这条恶龙的锁龙人,用它做了个祈雨风水阵。 从此以后,但凡百姓祈雨之时,依旧会时常见到金龙的魂魄从寺内龙池中里迅速爬出,蹬着龙潭边有棵弯腰树腾跃上空,转眼消失无踪。而须臾过后,空中便会乌云密布。 木青冥之前一直想着,去见识见识这个前辈设下的大阵;只是一直没时间而已,就给耽搁了。 不过就连木山巙,也不知道那枚龙牙藏在寺内外的何处。只是猜测,很有可能在寺庙边的大龙洞里。 但这也只是猜测;毕竟木山巙也没有细细的找寻过,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可是,这个秘密也是过去让木青冥好奇的。只不过,也一直没有时间去。 既然弟子们要去玩,又不耽误事,就让他们去玩玩也没什么。反正海源寺虽然距离长虫山不算太远,但那地方现在已经不再长生道的掌控之下。 去也无妨。 “行。”把壶嘴抽出的木青冥,看向了眼含期许的两个弟子后,缓缓点头应了下来:“但是得跟着你们的师叔去;带上妙雨和妙笔,他们不跟着就别去了。也要带上你们自己的法宝。”。 但是保险起见,木青冥还是觉得弟子们带上妙笔妙雨一同去游玩,才安全一些。 啊弘和张晓生闻听此话顿时面露欣喜,连连点头下,异口同声的说着:“当然当然,肯定肯定。”。 啊弘他们们的师父到师叔,都没有长辈的严肃和死板,跟这些长辈相处没有压力,反而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啊弘和张晓生怎么会拒绝木青冥的要求呢,他们正求之不得呢。 “那我们能带上寒泉吗?”紧接着,那啊弘又问到。 当然,他们也喜欢寒泉这小淘气。 “不行。”这次,木青冥都没有多想,就一口回绝了弟子们。 啊弘和张晓生两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丝失落。 “寒泉还小,又走不动多少路,你们带着他只会玩的不尽兴。”这时,墨寒见了弟子他们没了之前的兴致,于是说到:“再说了出城的路也不好走,带着他,你们还要照顾他。既然要出去玩,你们就好好的出去玩就是了。”。 说完,墨寒与木青冥对视一眼后,木青冥转头回来,对弟子们点了点头:“就是啊,带着现在的寒泉是你们的累赘,把他留在家里陪我吧。”。 “好的。”啊弘和张晓生想了想,觉得也对。应了一声后,就行礼告退了。 他们回房去做功课去了,抬着手壶的木青冥也站起身来,跟着墨寒朝着正屋而去。 “大龙洞,那是什么地方?”跟着木青冥的墨寒,察觉到了丈夫记忆里有这么一个魔神的地名烙印在的记忆,于是好奇的问到。 “我爹说那是海源寺旁边的一个山洞,海源寺左面石山上有西华洞,石阶盘旋至洞口。寺右有瀑布龙潭,俗称海源龙潭,又因为分为阴阳而称鸳鸯池。出水之洞称龙洞,龙洞坳曲,洞内积水,深邈难测。过去每逢天旱,士民到海源龙潭插牌求雨。这就是大龙洞。”木青冥坐到正堂上,继续对墨寒说到:“这个野洞中四壁题刻的诗词楹联,琳琅满目。其中“五色芝房”刻于右壁,泉水在上面流淌,把那四个大字浸润得鲜活淋漓,神韵盎然。之前一直想去看看来的,现在又没时间了。”。 “那等收拾了长生道,我们把这附近好玩的地方都游玩一遍吧。”墨寒也听得来了兴致,想要看看那四个刻在石壁上的字如何的神韵盎然 城外西郊,玉案山脚的绿树红花,便是建筑宏伟,但又清净**的海源寺。 古色古香的寺庙大门两侧,怒目金刚屹立两旁,在黑夜中屹立不倒,纹丝不动,尽忠职守的拱卫着这座古老的庙宇。 夜幕下的海源寺安静极了,一点灯火都没有。寺中僧人,如今也是寥寥无几,自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不知道就在寺庙边不远处的大龙洞里,藏着两个外人。 道道浑厚的尸气,正从洞中源源不断升起,随风飘出。 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在城外各地寻了一日的龙铁,终于还是来到了此地。据东护法判断,这里已是城外最后一处,有可能还残留着龙牙的地方。 且两个护法深夜潜入此地,立马就感觉到寺庙附近方圆数里之内的地下,也都有着淡淡的龙气,蕴含在土地之中。 只是没有城中风水大阵下的浑厚浓郁而已。 当然,两人一来就直奔了寺庙旁山腰上,那坳曲的大龙洞中去找寻龙牙。 毕竟这山洞深邈难测,要藏东西这地方最合适不过了。 可两个护法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倒是因为是尸体复活的缘故,并未觉得累,只是石刻看了不少,但是却没有找到龙牙。 整个山洞中,就差着把岩壁扒开细看了。但也并未找到龙牙。 “不对啊,这地方的龙气环绕不散,必有龙骨或是龙牙啊。”西护法那小老头很是泄气,在岩壁上刻有的“五色芝房”四个大字前驻足不前,就在黑暗中看着那四个石刻大字,不足的挠头。 洞中泉水在上面流淌下来,把四个大字浸润得鲜活淋漓,神韵盎然。 “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全功尽弃了?”老者说完此话,嘿嘿一笑,没有半分半毫的失落。 他知道龙牙对于长生道来说,至关重要。这找不到最好,找不到长生道的计划功亏一篑。就算能再想其他的办法,也会因此推迟受阻。 老者就算是安心接受了被长生道控制的事实,也乐意看到控制他的长生道,暗暗吃亏。 但是东护法却不言不语,比起那没有耐心的老头,东护法沉稳多了。寻了洞中几圈没有找到龙牙后的东护法,站到老者一旁的石壁前,轻轻的把摊开的手掌,贴到了石壁上。 冰冷和潮湿,顺着他的手掌肌肤传来,很快就流遍了全身。 凝神聚气的东护法,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瞬间,青年男子东护法,感知到了石壁中的气脉,流向和数量一一烙印到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对那些肉眼看不到,又深藏在石壁里的气脉一目了然。 他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气脉之中,抽丝剥茧的去感知龙气。找到后,开始找寻那些龙气气脉的源头。 找到源头,就算那龙牙藏得再深,青年也有办法将其找出来。 啰嗦的话痨老头安静了下来,打量了几眼一动不动的东护法,眼中欣赏神色一闪而过,缓缓捋须起来,心里暗暗道:“这小子来头不小啊,还是个阵法大师。知道寻气识阵,找到风水阵气脉源头,便知气是从什么地方什么东西上发出来的。长生道居然把这么厉害的后生小子都挖出来了,为了他们的阴谋,也是煞费苦心啊。”。 就在老者这么想着时,青年已经缓缓睁眼。待到双眼完全睁开之时,手掌也离开了潮湿的石壁,掌心里留下了几滴水珠。 “厉害厉害。”这时,他已经转过头来看向了还在含笑捋须的老者,道:“布下这个风水阵的前辈,真的是个厉害的高人啊。他故意把风水阵布置在洞外,却用奇术引导风水阵的阵中灵气,流入洞中。因此,这寺庙内外多处地方,数这个大龙洞中,龙气最为充盈。启动阵法时,灵气和龙气才会回流到阵中。”。 “你是说,这里无异于就是个给大阵储存灵气和龙气的仓库咯。”老者稍加思索后,缓缓问到。 “是啊。”青年点了点头,又道:“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人想要破坏这个风水阵,那他也会和我们一样,寻着气最充盈的地方而来,自然就找不到阵眼了。”。 话音落地时,青年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眼中露出犀利的目光,转头朝着洞外看去。 东护法的推断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六章安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允许弟子们跟施术妙乐妙笔一起,出城去海源寺游玩。当然,弟子们想要带上寒泉的想法,却被木青冥给回绝了。而与此同时,长生道的两个新护法,在城外兜兜转转,找寻了一日的龙牙龙铁后,一无所获。最终,还是来到了海源寺的大龙洞中,这里是他们能在城外找到龙牙的最后希望。引出来东护法巧寻龙牙,那龙牙并不在龙洞,而在龙潭之中。而长生道的刘洋,也在东西护法们取龙牙之时,安排了剩下的两个护法,去给他制造木鬼去了。】 夜幕下的宁静,随着黑暗一起铺遍了天地时间。 大龙洞中的流水声,在黑夜中更是清晰。流水冲出形成倒垂的瀑布,从山上而降,落入了山下寺庙边上的龙潭里。 西护法那个小老头,顺着身边东护法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洞外的一片黑暗。虽然看不清什么,但老者想,东护法一定是推断,龙牙在山洞之外。这洞外有可能藏此物的地方,便是那山脚下寺庙边,夜幕中若隐若现的龙潭阴阳池里。 这是海源寺的一景,又叫鸳鸯池,一池清清的池水被中间的石桥一分为二。形似那黑龙潭上的阴阳池一样,但不像是黑龙潭里的池水那样,便没有一浊一清。 满池的池水都是清澈的,岸上傍水的杨树和婆娑的柳树,在这夜幕下,也是充满了诗情画意。 那池中之水,正是来自于龙洞。山洞中的水气里,弥散着的龙气,也会流入其中的。 “走。”东护法叫上了西护法,在黑暗中踏步向前,朝着洞外而去。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尸气,也随着他们的移动离开了洞里。 走出洞来,两人比肩而立在洞口边上环顾四周,见夜空下若隐若现的起伏峰峦,如汹涌波涛;再俯视山下,那海源寺附近田园屋舍俨然,田地阡陌纵横。 好一派城外的田园风光和清静。 东护法缓缓低头,凝神聚气,看向了山下的龙潭。 在他的眼中,有常人肉眼看不到道道龙气如丝如缕,顺着水流在龙洞和龙潭之间来回流走。 这千丝万缕的龙气,在东护法看来就像是被风吹断了的蛛丝,还挂在树上随风飘扬的模样。 “扶着我的肩头。”微微眯眼起来的东护法,继续注视着山下龙潭。 西护法迟疑片刻后,还是照做,把手抬起来轻轻的放在东护法的肩头。 手才搭上去时,东护法已经运炁施术。一瞬之间,他和西护法的身躯转眼都化为了青色烟雾,在夜风中立刻随风而散。 这和铁桦教给木青冥的闪身术一模一样。 青烟很快分成数缕,随风冲下山脚。 只是须臾之间,烟雾在那龙潭边再次凝聚起来。然后,又快速随风飘散时,长生道的东西护法从中显现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从山上来到了山下龙潭边上。 西护法那小老头仆一落地,现身之时已经以好奇的目光,看向了身边,还是紧盯着身前石栏内龙潭的东护法。 老者抬手,捋了捋须时心里暗暗想到:“还说自己不是锁龙人;这就是锁龙人名为冲云破雾的闪身术,以为老夫真的是没有见识的黄毛小子啊?”。 这种锁龙人的秘术,能瞬间把自己和身上之物,都化为青烟。青烟随风,轻而易举的突破重重障碍,也能躲过任何的攻击。然后再凝聚成形,再次重现施术者和他身上之物。 西护法可不是第一次见到此术了,因此一眼就看出来东护法施展的,是锁龙人的秘术。 可是想归想,但这个小老头也没有点破。依旧装的一无所知,只是缓缓收回了目光后,双眼中恢复了平静,一言不发的站在东护法的身边。 许久之后,那东护法再次开了口,对西护法说到:“西护法,这水下冰冷阴寒,还是我下去得了。你老胳膊老腿的就在岸上接应我,如何?”。 西护法捋须笑了笑后点了点头,道:“可以可以。”。 要事过去,谁要是说西护法老胳膊老腿的,他肯定和说话的这个人急,但现在他正求之不得呢。对于不得不帮长生道做事的事实,西护法虽然无奈的接受了,但是是能偷懒绝不勤奋的。 而东护法怎么想,西护法不愿意去揣度,但既然东护法要代劳,西护法也不会争先恐后的表现的。 他都没有多想,就点头应了下来了的。 与此同时,东护法把双手横在了自己胸前,快速结出了几个手印。 身边的西护法,立马感知到了他体内之气的波动,再环视四周,看到了的是锁龙人的镜花水月结界术,已经把整个龙潭及岸上的几尺地方,都笼罩在了结界里。 景色未变,只是夜风全无。 “果然我没有猜错。”西护法这个小老头把双手背到了身后,还是默不作声,但却在心里暗暗想到:“好久没有看到锁龙人的镜花水月了。这可是个难得一见,又强大的结界啊。”。 老者脸上纵横遍布的皱纹中,瞬间布满了喜悦神色,来自于他慢慢翘起的嘴角。 这种喜悦随笑纹横生,就像是老友重逢一样,欣喜和久别重逢的激动,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那个东护法已经纵身一跃,窜入半空一个前方。 噗通一声声响下,池水的平静被打破,飞溅起了道道水花,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东护法已经从天而降,窜入了水中,双腿齐齐一蹬,朝着这龙潭水底游弋而去 西山上,大风咆哮而过那千奇百怪的奇石组成的小石林。 小石林地下的长生道据点中,依旧是那么的宁静。 这个白天都很见不到人影的地方,夜里就更是难以见到人影了。昏暗的灯火下,是那深邃悠长,且四通八达的暗道。 偶尔在转角处,才能看到几个站岗放哨的值夜教徒。 刘洋呆坐在自己的石室里,凝视着前方紧闭的石门,默不作声。 那桌上的灯火,映照在他的眼中,照亮了他眼底暗藏着的野心和激动。 现如今的长生道虽然式微,但在刘洋的手上,已经按部就班的,在为长生大业努力进行着每个计划。一切虽然多有阻挠,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每一步计划。用不了太久,长生道就能完全数十辈前辈的心愿。刘洋掌控了生死,长生道一统天下的时代,即将来临。 想想这些,刘洋都能兴奋的夜不能寐。 什么军阀什么大总统,什么满清余孽小皇帝。到时候,都要臣服在他刘洋的脚下。 当然,也少不了那些锁龙人。 一想到锁龙人,那刘洋就想到了木家和木青冥。这一脉的锁龙人,向来喜欢和长生道做对。一想到这些,刘洋立刻满脸阴鸷,咬牙切齿。 到时候只要大业成了,刘洋第一个要折磨死的,就是木青冥的儿子木云乐。 按他得到的传说,这孩子要是长大了,也是他们长生道的威胁。刘洋要把这孩子,活活的折磨致死,才能解一口恶气。 就在刘洋想到此,又联想到如何折磨木青冥的儿子而兴致勃勃之时,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缓缓打开。 往日在刘洋大门口站岗的那个高大教徒,走了进来。 今日这个教徒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脸色已经变得紫黑,有如中毒一样。但双唇依旧猩红,仿佛能掐出血珠血滴一样。 这个男子的一直眼睛瞳孔,变得灰蒙蒙的。另一只眼睛的黑瞳,则是和他的双唇一样殷红。 他进来之后,一个拂袖,顿生一股强劲有力的阴风,把厚重的石门吹得轻轻的移动,关了起来。 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过去这个刘洋的看门狗,也没有现在这身修为。现如今修为精进,浑身上下邪气内敛,但也更是浑厚浓郁了。 就连脸色和双眼,也发生了变化。 “诃梨帝母的鬼气如何?”待到这个教徒站到了石案前,已经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把他上下一阵打量的刘洋,已开口问到:“陈善。”。 原来他对面这个教徒名善;真是讽刺,堂堂的邪教徒,草菅人命胡作非为,也配名善? 那个名叫陈善的教徒缓缓地把头点了两三下,道:“确实力量不小,很难驾驭。”。 那个教徒抬手起来,把掌心面对着自己缓缓攥拳,又慢慢的张开五指,露出了和脸皮一样黑色的掌心和手指,细看着自己现在这诡异颜色的皮肤,眼中兴奋涌现:“可一旦掌握,就让我修为提升了不少。我感觉现在的我,比过去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说罢,教徒对刘洋行了一礼:“多谢教主赐予我这股力量。”。 “谢的话,等到以后我们一起掌控了长生的力量再说。”刘洋笑了笑,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同时背后靠在了冰冷的石椅椅背上,又对对面的教徒陈善说到:“大半夜的把你招来,是要你替我去办件事。”。 “请教主吩咐,属下一定尽心竭力。”陈善对刘洋继续拱手抱拳着说到。 “怀着鬼胎的那个女人快生了,此事你也知道。但要她腹中的胎儿成为木鬼,还需要活埋了她。”刘洋继续背靠着椅背,对身前的教徒缓缓道:“如今教中能办此事的教徒极少,我也不愿意用人去做这种事。东西护法是出门办事去了,但南北护法还在闲着。你监督着他们,把木鬼给我做出来。这是教中很重要的事情,马虎不得。我信得过你自然要安排给你去做,你一定要给我做好了,别让我失望。”。 “是。”那个名叫陈善的教徒又应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把此事给答应了下来,眼中兴奋依旧不减。 能得到刘洋的信任,是他们如今幸存的这些长生道教徒,梦寐以求之事。 “你来想想,要把这个制造木鬼的地方安排在何处?”紧接着,刘洋又说到。 长生道会这么安排制造木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七章龙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在海源寺边的大龙洞里,没有找到龙牙。但东护法发现,龙气尚在,料定龙牙可能在山脚下的龙潭之中。于是和西护法一起下山,去往了龙潭,要继续找寻龙牙。至于还在西山据点中的刘洋,故伎重演,又来了个双管齐下。趁着自己的东西护法找寻龙牙之时,已开始着手准备制造他所需的木鬼了。引出来刘洋和教徒陈善商议妥当,就在西山上就地找寻地方,制造刘洋所需的木鬼。而陈善才离开时候,东西护法就返回了据点。】 那石案上,造型古怪的油灯中,豆大的灯火摇晃了几下,又定了下来。 站在刘洋对面的教徒陈善缓缓垂下双手之际,也微微垂头,用他那双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脚尖,沉思了起来。 确实,这木鬼在什么地方制造是个大问题。 如今长生道已经经不起太多的失败了,势力范围也一再缩小。如果再有什么大动作被锁龙人盯上,坏了他们的好事,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陈善这个教徒想,必须在一个不会被锁龙人注意到的地方,来悄悄的制造这个木鬼。 这样,城中肯定是不能去的了。制造木鬼的过程之中,一定会引起城中风水大阵的灵气波动的,那样会被木青冥察觉到。 城外地方也不少,但长生道已经没了太多的据点。制造木鬼,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这可是要慢工出细活的,负责制造的人得有个藏身处,还得距离制造点不远才行。 思前想后,陈善觉得还是把这个制造点,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 于是,想到此的陈善抬头起来,与对面耐心等待着的刘洋对视一眼,道:“教主,不如还是在山上吧。这里安全,距离我们现在的总坛又近,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好照应不说,这制造木鬼所需的器物,也好运输。”。 对面的刘洋边听边思索着,是不是的点头几下,表示赞同。 语毕之后,顿了顿声的陈善又道:“况且从进来木青冥暗中探访城中各地的行为举止来看,他们也在找寻我们的总坛,而且至今并无收获。”。 话说到此,陈善的眼中忽然泛起了骄傲和自豪交织在一起的神色。 他觉得锁龙人在此事上真的是瞎了眼,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总坛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只是他如此,整个长生道,上至刘洋,下至还蛰伏在城中的一些信徒,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一直觉得,自己玩的这一招灯下黑高明至极,因此现在才会如此的自豪。 刘洋又静心细细的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再次把头一点,说到:“这样也是不错的安排,就依你这个办法。”。 得到了刘洋的肯定,那个陈善心中更是激动。经脉里的血液和邪气,都沸腾了起来,浑身上下都热腾腾的。 “那南北护法就暂时交给你来调配,你配合他们一起把木鬼,给我做出来。”与此同时,刘洋再次张唇,缓缓道:“尽力而为,不要让我失望。”。 “是。”那个陈善赶忙把腰杆挺直,铿锵有力的回答到。 “去准备吧,我希望明天天一亮你就开始行动。”刘洋紧接着又补充说到。 “是。”那个陈善又应了一声,行了一礼后告退,离开了刘洋的这间石室。 刘洋目送着他走了出去,石门开启又关了起来后,暗暗想到,要木鬼顺利的制造出来,他还需要故伎重演,来个声东击西。 不过这次和过去不一样的是,刘洋打算用来掩护木鬼制造的事,就是打造自己邪兵的事。 他要让这个事情,成为能吸引木青冥等锁龙人注意力的事。 这刘洋是打算一招鲜,吃遍天了。 之前每一次都用这招,现在还用;但刘洋也不傻,他知道要连续使用这个招数,就得变出不一样的花样来。 这次,这负责吸引木青冥和锁龙人注意力的事,也是刘洋下了功夫的。不但要让锁龙人们眼花缭乱,也不知道长生道在此事上的目的,还要让他的称手邪兵顺利打造出来。 他打算借此让锁龙人们吃个更大的亏。 志在必得的刘洋,心里正在暗暗盘算着怎么运筹帷幄,脸上却是自信满满的。 刘洋正在盘算得兴起,忽然感知到了两股尸气,靠近了据点的入口处。稍加辨认,他就知道是派出去找龙牙的东西护法回来了。 如今刘洋训练出来的这四个长生道护法虽然都不是活人,但他们的胸口,都嵌有和刘洋胸口一样的媒介——那块僵尸皮。 这个媒介的作用不只是让他们修为保持稳定,还能让刘洋更好的指挥他们做事,不至于违抗刘洋的意愿。 同时,那个媒介会让四大护法靠近刘洋的时候,更清晰的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刘洋也是希望日后,把一部分尸体大军交给四大护法来统帅和控制。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掌控了生死也是能力有限,不可能一口气就控制了所有的死尸。 刘洋才会把自己的力量分流到其他的死尸上去,他的四个护法。 那两股进入了刘洋感知范围的尸气,已经进入了据点里的暗道,带着阴风朝着刘洋石室这边而来。 刘洋的手有点激动的一颤;他给东西护法的任务,是一定要带回龙牙。为他打造邪兵这一处戏,开好幕。 现在,东西护法回来了,不能违背刘洋意愿的他们,一定是为刘洋带回了龙牙了。 这两股尸气越来越近,刘洋凝神聚气下,都能隐约感知到越来越是浓郁的尸气中,还夹杂着恶龙的龙气。 那中龙气阴冷至极,有如三九天的寒冰风雪。其中又蕴含着大量的水气,每一缕每一丝的龙气中都弥散着潮湿,和血腥。 刘洋并没有等待太久,两道尸气就来到了他身处的石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空气之中,之前还只是淡淡的血腥,更是浓郁了。 紧接着,石门再次缓缓开启。那门轴发出沉闷的转动响声,打破了宁静。 屋外暗道里,插在岩壁上的火把散发出的火光随着石门的开始,照了进来。 背对着火光的东西护法,脸上满是阴影,让刘洋一时间看不清他们的脸上五官,自己的他们身体轮廓上散发着的光芒,有点耀眼。 东西护法缓步走了进来,大门缓缓关上。这屋外的火把光亮被石门隔绝在外,屋里唯一的一盏孤灯,让石室中再次变得昏暗。 “刘教主,你该晒晒太阳了。”踏入屋里的西护法,捋须间瞥了一眼刘洋有些苍白的脸颊,调笑道:“整天和老鼠一样躲在阴暗之中,这脸也白的吓人啊。”。 说话间,西护法这个小老头一直在眯眼微笑。直到站到了刘洋身前,亦是如此。 刘洋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并未和西护法计较。但却一板一眼的答话道:“到大业完成之时,我会沐浴在阳光下的。”。 话才落地之时,刘洋目光移到了西护法身边的东护法脸上,眼中和脸上肃色瞬间已是无影无踪,道:“龙牙找到了吗?”。 说话间,他目光向下,看向了东护法右手衣袖。 刘洋感知到了龙气,正是来自于他目光所及之处。 东护法点了点头,却没有急于把龙牙掏出来献给刘洋,却是先抱怨道:“刘教主啊,我们虽然是给你打工的,但你这次这个事情真的很麻烦。你又不让我们进城,不能破坏城中的风水大阵,我们只能在城外找寻恶龙遗骨。这可倒好,脚都跑细了才给你找来了龙牙。”。 “还有这事?”显然,并不知情的西护法立马转头,费解的目光从眼中迸射而出,直扑东护法而去。 此时,刘洋已说到:“二位都是高人,这点小事本教主认为,难不倒你们的。”。 一听这话,西护法算是知道了。刘洋是有事情瞒着他,至少在此之前是故意瞒着他的。 本来西护法还为此有点心里不舒坦;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是个死了又复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不爽的,索性坦然接受了。 “这话我承认,对于我们这样的高手有点挑战性是很好的。”乐了起来的东护法,说着此话就伸手到袖中去一阵摸索。 西护法忽然发现了一个能让他心生好奇的事情,他不断的在观察东护法和刘洋的神情,无所事事的猜测着这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下,是不是藏着什么猜不透的关系。 而且很另类的那种。 就在西护法津津有味的揣摩着时,东护法已经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物。同时踏前一步,把手中之物放在了刘洋和自己之间横着的石案上。 灯火照耀下,可以看到那是一枚弯曲如刀的獠牙,长有一尺有余,最粗的地方有个小孩子的拳头那么粗。 这枚獠牙顶端尖锐,在灯火下闪烁着森然寒光。浑身上下,就连末端并不规则的裂口处,也都是通体乌黑的。而除了尖锐的顶端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能在灯火下,呈现出淡淡的血红色。 这正是刘洋要的龙牙,来自于恶龙嘴里的东西。 它坚硬如铁,又耐高温,是打造神兵法宝的最好中和剂。而且能强化任何金属,让这些金属打造的兵器法宝,更是锋利坚硬。 据东护法给刘洋所说,当年锁龙人为了打造落月神刀,用了整整七颗龙牙,炼化后使其融入了刀身和刀柄,造就了落月的坚硬和无坚不摧。 现如今,恶龙越来越少了。刘洋要打造称手的邪兵,也只能找到这一枚龙牙,也算是幸运了的。 龙牙才放在石案上时,刘洋就感觉到了他体内的水之灵,与龙牙里的阴气水灵遥相呼应,在他体内不停的翻腾。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龙牙,眼中兴奋渐显而出。 刘洋得到龙牙,打造邪兵还需要其他的什么材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八章枯竭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要在找寻各种材料,打造适合于他的称手邪兵的同时,把木鬼制造出来。他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信任的教徒陈善,和另外两个南北护法去做。而东西护法也没有让刘洋失望,在刘洋把木鬼制造之事安排好时,他们为刘洋和长生道,也带回了打造邪兵的龙牙。引出来刘洋收起龙牙,让东西护法去休息好后,继续为他找寻打造邪兵的其他材料。在几日后,锁龙人们兴致勃勃的结伴出游,朝着海源寺而去。来到寺前却见到人山人海,还以为是附近的街市开了。】 灯火虽然只有豆大,散发出的也不过是微光而已。它不能完全照亮这间四壁冰冷的石室,却把注视着龙牙的刘洋脸上兴奋神色,照耀得一览无遗。 “你们取得此物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吧?”许久之后,刘洋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龙牙上收了回来,扫了一眼身前的东西护法。 海源寺那地方虽然地处城外,但还是人口密集的。要是两位护法取龙牙之时,动静太大,还真的是就算深夜行动,也会引来好奇之人的。 “没有。”东护法都没有多想,就摇头说到:“就是这东西藏在一个很深的地方,害的我不得不下水一趟。上来后,还费了点时间找个地方点火烤了烤衣服,暖了暖身子。”。 这也是事实。那龙牙并未被什么奇术护卫着,东护法无非是承受了一下龙潭池水的冰冷而已,就轻而易举的把龙牙从水底石缝中拔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护法又是夜深人静时行动,想要惊动人都难。 “那就好。”刘洋露出了满意神色。 “就是这龙牙,原本是插在了海源寺外龙潭下正中处的。”紧接着,东护法本着就是要刘洋不能得意的原则,继而说到:“它是当地那个阵法的阵眼,我这把龙牙从龙潭底下拔出后,当地风水阵崩溃,整个龙潭都干枯了。就连大龙洞里的水都截流了。可能要过段时间,到了雨季才能恢复如常了。”。 与此同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的西护法也开了口,补充说到:“取龙牙肯定没人见到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的。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也不敢保证明天天亮了,会不会有人知道。”。 东西护法两个人,不,准确的说是这两具复活了的尸体,这一唱一和的话说出来略带得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但刘洋一听这番对话,不但没有生气,也没有惊慌,脸上的满意神色还不减反增。他环视着身前的两个护法,微微颌首,道:“挺好啊,你们去找寻材料的时候确实可以这样做,留下点线索啊什么的。”。 东西护法闻言之后,也没有对刘洋的言行表现出惊讶,依旧是面色平静,保持着一丝丝微笑,在刘洋话才说完时,还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那接下来你们先好好休息吧。过几日休息好了,再去找另外的材料。”刘洋见他们没有异议,也是天色不早了,就索性打发他们去休息去了。 说罢,刘洋站起身来,把龙牙拿起来放到了身后石壁上,开凿出来的柜子上去。 而东西护法连个行礼都没有,也就毅然决然的拂袖而去了 三日后,一场小雨过后的清晨中春城里空气清新。 这雨后的太阳明媚,驱散着黎明之前小雨过后,遗留在春城中的湿冷。 木青冥吃过早餐,就出门上工去了。他已经借着伤势,歇了很久了。如今伤势痊愈,也该去上工了。否则白拿戚家的钱,这木青冥心里也过不去。 而他出门之时,弟子们正在忙着收拾,准备去那海源寺游玩。 啊弘还听那张晓生说,今天是海源寺赶集的日子。虽然这种城外的小集市没有成立的规模大,但也热闹,还有很多的小吃,琳琅满目。因此啊弘故意就不吃早饭,等着到了海源寺的集市上去,一饱口福,好好的用美味可口的小吃,祭一祭他的五脏庙。 “皎云龙姑,给。”待弟子们收拾好了,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墨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分别递给了两个女弟子一个一尺左右高的葫芦。 光滑的葫芦腰上,还绑着绳索,可以让人挂在腰间。 皎云和龙姑接过之时,入手一沉,那葫芦里显然是装着水的。龙姑把光滑的葫芦捧在手里,打开堵住了口子的塞子,往里一看,就看到了点点水光,在葫芦的口内轻轻地晃荡着。 “你师父已经往葫芦里加入了水灵气,里面的水喝一口出一口,水之灵气不消耗殆尽前,葫芦里的清水是喝不尽的。”墨寒又拿过了皎云手里的葫芦,给她绑在了腰带上:“带着,路上要是渴了,就不用去田里捧水喝了。”。 “谢谢师娘。”龙姑也把自己手里的葫芦盖上了塞子后,也挂到了自己的腰间后,和皎云一起,异口同声的谢过墨寒。 “那师娘,我们走了啊。”这时候,啊弘和张晓生也走了过来,和墨寒告别。 然后和妙雨妙笔一起,出了木家小院。 一下子,这少了不少人的小院别往常更是清幽了。听着弟子们一路欢笑远去,墨寒也转身去了正堂,找留下来的妙乐闲谈去了。 出门的锁龙人们,有说有笑的一路向前,出了沙腊巷就直奔了大西门。 这出了大西门,在张晓生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直奔海源寺去。 一出城就少了喧嚣和热闹,所过之处都是田野耕牛,林子飞禽,一片春意盎然。偶尔还能看到马帮驮队和来往小商小贩,从他们身边走过。 走在马帮队伍最前面,那体形较高大、毛光水滑、膘肥体壮的头骡脖子上,铃铛响彻着清脆悦耳的铃声。 皎云和龙姑他们,往日也不出城,这难得出来一趟还不是为了任务出游,可把她们高兴坏了。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疲倦,还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总会时不时的走走停停,驻足不前。 直到把一道新奇的风景看够了,在继续前行。 负责监护他们的妙雨和妙笔,倒是也不催促,顺着两个师侄。可张晓生和啊弘却对此颇有微词,总是会忍不住催促。 这一路走下来,足足走了几个时辰,他们一行锁龙人才顺着***,绕过了城外的团山,来到了海源寺。 今日这海源寺还真是热闹,还没有走到寺庙前就已经见到了不少人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两侧立着怒目金刚的海源寺大山门前,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还不停得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让这本来清静的古寺,变得了多很多热闹和嘈杂。 张晓生一见,不由分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海源寺的集市。每到开市的日子,这地方跟赶庙会一样热闹。周围村庄的百姓们,都会把百货拿到这里来交易。”。 说完此话,张晓生就要率先朝着人群里挤进去。 可他才一抬脚迈腿,就把一旁的妙笔一把拉住。 张晓生一愣,回头一看,见除了他之外的其他锁龙人,都是面泛肃色,一一皱眉了起来。 张晓生环视着他们,愣愣问到:“怎么了?”。 “不对劲。”妙雨抬眼起来,看向了前方不远处密集的人群,见人群中每一个人,都在翘首张望海源寺右边后,对张晓生说到:“你感知不到吗?这里曾经有过风水阵。而地下是有灵气气脉的,但现在被人刻意的截断了。”。 妙雨和妙笔两个老锁龙人,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而皎云和龙姑,入门比张晓生早,已在修炼五感六觉,稍稍细细感知一番,也能感知到地脉下的气脉中,灵气枯竭,大阵已经不复存在。 至于啊弘,他本就是木鬼化人的精怪,天生与大地遥相呼应,能感知到所处之地地下的一切,能发现端倪也不足为奇。 最为迟钝的自然是张晓生,但也不是他呆蠢,只是他入门较晚而修为很低,才这样的。 “我看今日你我还是小心点的好。”这时,妙笔接过话来,对众师侄们说到:“跟紧我们去人群中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再说。若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该玩就玩。”。 张晓生等弟子们也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应下后,跟着妙雨和妙笔一起,朝着人群里挤了进去。 一路走来,在拥挤的人群里,他们听到最多的讨论,便是那海源寺百年不枯的龙潭,为何忽然枯竭的讨论。 还有不少,这龙潭枯竭是否预示着大凶之兆的危言耸听。 这些话听得妙笔和妙雨心中暗暗发笑;一个风水阵被人为破坏,哪能有什么天灾,顶多就是算个人祸而已。 但他们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带着师侄们一路向前。 这人山人海的,让锁龙人们也是举步维艰。走了片刻,才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挤了进去,到了龙潭边。 几个锁龙人探头一看,看到了寺庙边的龙潭真的已经干枯,滴水没有。曾经被人们放生在里面的鱼儿,在太阳出来后就静静的躺在了还有点泥泞的池底,挣扎到没有力气后都翻了肚皮。 原本在清水下难见真容的潭底,也是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妙笔看了看池底的泥泞,又抬头起来寺庙边的玉案山。他的目光在山上秀林青草,和岩石之间扫来扫去,找寻着什么。 再来之前,妙笔曾从木青冥那里得知,据说,这海源寺的龙潭并不是地下出水,而且龙潭是人为修造,不可能自动出水。龙潭之水来自于山上的大龙洞积水。 积水涌出大龙洞,形成贴着岩壁流淌的小瀑布,飞落到了龙潭之中,于是就有了这眼前的海源龙潭。 而今龙潭枯竭,必是大龙洞中水源也枯竭了。 在山崖上找了半晌,妙笔找到了洞口左右长有荆棘的大龙洞。果然已经没有什么瀑布,从洞中流出了。 锁龙人们会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章尸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们见龙潭干枯,有些扫兴。且这海源寺的阵法破,却无关紧要。只是细心的妙笔却发现了那寺庙旁的山上大龙洞中,有一闪而逝的尸气,心中起了疑心。与妙雨一说,打算上去洞中一探究竟。而在城中的木青冥,也在午休打盹时无意中与城中风水大阵合为一体,察觉到一股奇怪又陌生的妖气。引出来木青冥最终妖气无果,只看到了几道尾巴的影子,想来是遇到了高手了,还是打算稍加留意留意,以免遇到的此妖,也是来者不善。】 戚家客栈里看门的大黄狗,对着竹影间的蓝天白云狂吠了几声。 那风过竹林的婆娑声,在犬吠声中沙沙作响。几片落在了货栈仓房上的竹叶,也随风飞卷了起来。 几声犬吠之中,几个脾气急躁的工人不得好好休息,就大骂起看门的大黄狗来。与此同时,木青冥已经来到了正屋之后的竹丛之前。 在犬吠声停下时,木青冥环视了四周一番,见周围无人后暗暗运炁,施展出了匿迹咒。 他的身体在施术瞬间,凭空消失,四周光线扭曲将其身影隐藏了起来,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木青冥一个踮足点地,携风一跃而起。 瞬间就离地一丈的木青冥,轻松的就跃过了货栈的那道连砖缝中,都长着青苔的青砖老院墙。 转眼过后,已稳稳落在了院外的木青冥,仆一落地,就连忙感知着四周气息。 很快,他就发现之前察觉到的妖气,携带着纠缠难分的尸气朝着玉龙堆下去了。 转瞬之间,这股行动速度极快的妖气已经下了玉龙堆。 木青冥好奇更重,提气拔腿飞跃,一步就是一丈距离,如蜻蜓点水一般前行。追寻着那快速移动的妖气,向着玉龙堆下去了。 就在这一两息功夫,木青冥也下了玉龙堆。但那股妖气似乎是存心耍他一般,此时已经向西远去。木青冥更是按耐不住那心中好奇,抬腿提步,也不多想就追了上去。 木青冥眼珠左移右动,继续向前而去,带起一阵阵疾风,吹得路旁花草左摇右晃,同时他也如疾风一般,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路人。 他越追越急,很快就到了翠湖西北。眼看距离那妖气只有几十步之遥,却察觉到那妖气在他前方路口转了个弯,然后消失无踪。 木青冥猛然愣住,在妖气消失之际立马也是驻足不前。呆立在路上,聚精会神的细细感知片刻,也不能在感知到半分半豪的气息。 一时间的诧异过后,木青冥想到,只怕是自己的行踪被那妖物察觉,用类似于遁地术一类的奇术,瞬移出了数百丈甚至数里之遥去了。 可一时间气息痕迹断了,木青冥也没法追踪。心中好奇再如何按耐不住,也只能强忍着。 好在木青冥真炁已经纯粹,双瞳眼力比过去更好。在对方转了个弯就施术之时,木青冥见到了对方的妖气波动下,显现出的真影。 这真影,便是非人之物的真实形态的影子。 正如他妻子墨寒那般,再如何修炼成了人形,也摆脱不了那身上的真影,不过是一只三尾狐妖的模样。 方才木青冥见到那妖物的真影,也是只看到了几条尾巴的影子。 从影子上看,虽然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尾巴,但从形状模样来看,此物尾巴蓬松,似猫惊吓时诈毛的尾巴一样,又似狐或黄鼠狼的尾巴一样,因蓬松而显得粗大。 这狐狼狸猫一类,多有天赋灵性,比其他动物更容易修炼成精。只是没有作恶,这气息又断了,木青冥自然没有深究,也没有再追上去。 “这倒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木青冥还愣在原地,默默在心中暗暗想着,思忖着。 他只是好奇难消,不由得猜想起来。 一个晃神的木青冥,这差点就被迎面而来,又看不见匿迹咒藏身的他的常人给装了个满怀。还好木青冥反应快,及时定了定神,在那常人就要撞上之时,一个踮足转身,避开了那个常人。 却因为这个迅疾灵敏的动作,带起一阵疾风,吹得那人衣袍鼓舞,袖口猎猎作响间愣了一愣,同时驻足不前环视四周,看了许久后,嘟囔了一句:“这哪里来的风?”。 说罢那人只是还觉得那近在咫尺,忽然刮起的疾风也是来得蹊跷,可也没有见到什么,只好是挠了挠头也不再多想,继续向前而去。 匿迹咒藏身的木青冥目视着那人离开,暗中微微一笑后,也拔腿迈步,向着玉龙堆上折返而去。 心中把今日的发现也已暗暗记下。 到了戚家货栈后,仗着匿迹咒藏身的木青冥并未走后墙,而是大摇大罢的从正门走了进去。 那看门的大黄狗自然是知道木青冥的气味的,这次就算看不到人,只能嗅到气味,也没有在狂吠什么了。 蜷缩着身体就卧在门边,眯眼打盹。 木青冥绕到了正屋之后,左瞧右看,见四周没有他人,才解开了匿迹咒显现出身影来后,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悠哉悠哉的从屋后转了出来。 工人们还以为他又像过去一样,听不得呼噜声,躲到那屋后去清静去了,自然也没有好奇 城郊,海源寺边。 看完热闹的人散去,又来了新的一波。 路过此地的人们听说那百年不枯的海源寺龙潭,这几日莫名其妙的枯了,无不要驻足片刻,赶来海源寺这边凑个热闹,看个新鲜。 这围在山下龙潭边的人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来了一波又去一波,让这原本清静的佛门之地海源寺,这几日白天总是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要到了日落西山,夕阳无踪晚霞无影时,才能又安静下来。 妙雨和妙笔带着小辈的锁龙人们,在海源寺附近找了个僻静无人的林子,一起施展出了匿迹咒,藏起了身形身影,和身上之物后朝着大龙洞而去。 这龙洞离山脚还是有些距离的,虽有前人修了路径直通洞口,但却也陡峭,只靠双脚攀爬,难免要费一番力气。好在锁龙人们都不是病秧子,而且也无不急,并没有疾行上山,倒是慢慢悠悠的,边走边观景,也谈不上费力和费劲。 但是这着实费了些时间,一行锁龙人才来到了大龙洞的洞口。 这本有清水山泉涌出的山洞,如今水脉截流,也是滴水没有。原本被清水淹没的石头,显露而出。 却因为常年被清水冲刷,很是光滑,一个个都锃亮锃亮的,都能在阳光下反光。 可到了洞口,妙笔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力退化了,方才看花了眼了。这洞口可是察觉不到丝毫的尸气,倒是洞中常年聚集不散的水气,依旧还盘踞洞中,并未一下子全部消散干净。 倒是这洞口路难行,又因为龙潭枯竭,他人都在山下观望龙潭奇观,这龙洞四周,除了几个藏着身形的锁龙人,也无外人。 既然这四周无外人,锁龙人们也就不必用意念传音暗中说话。 妙笔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时,妙雨说到:“好好的泉洞都给枯竭了,也不知道有水时是什么样子了?”。 “那妙笔师叔不是说,待到雨季时水脉会恢复吗?到时候我们再来看一次这龙潭飞瀑的美景就是了。”皎云倒是看得开得很,当即安慰安慰了妙雨。 连龙姑也是这样想的,当下连连点头。 妙雨抿嘴一笑,不再埋怨什么。 而那一到洞口就对着身边空气嗅来嗅去的张晓生,紧接着又嘀咕道:“我怎么嗅到了一股股尸香?”。 身边的几个锁龙人闻言,齐齐把目光聚焦在了张晓生脸上。一愣之后,除了妙笔和妙雨外,其他的几个小辈锁龙人,都对张晓生异口同声的问到:“什么是尸香啊?”。 这里居高临下风景不错,四周有无危险,张晓生更是难得被师兄师姐们请教,他索性坐到了洞边的一块光滑石头上去,给身边的师兄师姐们娓娓道来:“这尸香,便是墓穴里给死人遮盖尸臭的东西,一种秘料制成的奇香。有人用水银等物,或是秘药给尸体防腐,但秘药和水银的气味也不小。为了死得体面,有钱人家就会给尸体熏上尸香,然后在棺椁内的被褥铺盖的夹层里也垫上这种奇香。使得尸体千百年还是芬芳扑鼻,没有半点臭味。”。 说起这墓穴里的宝物,盗墓土贼出生的张晓生倒是如数家珍。早知道尸香为何物的妙雨和妙笔也没有去管师侄们,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乘凉乘凉,看看风景。 “甚至有钱一些的人家,诸如古代一些达官贵人,连棺椁的夹层也会铺上这种奇香,就连尸体口中含着的口珠,也要用这奇香日月熏着。从那人快要断气开始熏,到了入土之日,那珠子被尸香熏得不多不少,正好九九八十一日。只可惜这种香一旦和棺椁一起封存地下,时间一久,再见了风,就化成木渣了,连一点香味都没了。算得上是给死人的败家奢侈品了。”话说到此,张晓生忍不住朝着山洞那边望了过去,又嘀咕了一句:“这里不会是有古墓吧?但这风水”。 话未说完,张晓生欲言又止后环视四周,看了看这周边山势水形,料定这大龙洞无半分半毫阴宅的上吉风水之象。更何况这山洞并未封口,往日又有流水来往,这里面倒是不可能有墓葬的。 这让张晓生更是好奇,这尸香怎么留在了这洞中的?又是洞中何物散发而出的? 越想越是好奇的张晓生,把这些疑问告诉了妙雨和妙笔,并且说到:“师叔,来都来到这里了,虽然没有看到你们说的尸气,也没有感知到什么危险,何不进洞去一游,也好看看洞中的景观啊。”。 其实这张晓生,就是想进洞去一探究竟,看看那散发出尸香之物是什么? 妙笔妙雨是否会答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一章何物?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木青冥被一股陌生的妖气惊醒,按耐不住心中好奇追了出去一探究竟。但是不曾想,不小心被那妖物察觉,远遁而逃,断了气息,木青冥也没法继续最终,只是看到了那东西的真影。而在海源寺游玩的锁龙人们,沿着山路到了大龙洞前后,妙雨和妙笔却察觉不到尸气的气息痕迹了。引出来妙笔和妙雨点头同意了张晓生的要求,锁龙人们一同进了大龙洞,倒是还真的另有发现。下了工的木青冥回到家中,见到了正在帮儿子做衣服的妻子,不由得对妻子说起了今日之事。】 这烈日虽然当头,但山风习习,大龙洞中又有水气弥散不断,这洞口也是阴凉。 妙笔和妙雨对视一眼,暗暗思忖一番。也觉得既然这洞内外并不符合能葬人的风水地势,但是却有墓穴里才有的死人之物,倒是蹊跷,不如进去看看,也好了却了这心头狐疑和困惑。 于是站起身来,对那张晓生点了点头,妙笔道:“洞中漆黑无光,我来开路,诸位师侄就跟着我走,但也要小心脚下。”。 他深知这千百年被水流冲刷的山洞地面,必然是湿滑得很,若一个不留意要是脚下一滑,非得摔得七荤八素不可。 本就是出来玩的,妙笔也希望把师侄们怎么带出来的,又怎么带回去。 小辈们齐齐点头,应了一声后,妙笔给妙雨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殿后,然后就率先迈步,朝着大龙洞中而去。 他们锁龙人修炼一段时间后,气脉通畅,真炁在体内流转不息,就能双眼暗中视物,这洞中虽然漆黑,但也不必点亮烛火火把什么的,他们这一行锁龙人就这样在黑漆中缓步前行,朝着洞中深处而去。 坳曲的洞内现如今没了积水,依旧是深邈难测。那水气尚在,洞内也是湿冷得很。 小辈的锁龙人们,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前行着,这下脚也不敢莽撞匆忙,倒是也走得稳得很。 这洞中尸香更浓,置身其中的锁龙人们,就算没有张晓生那灵敏的鼻子,也能闻到这洞中却是弥散着一股异香。这尸香与那檀香有些相似,但又略有不同,但已遍布这龙洞洞口后的每一个角落。 可才往洞内走了三五丈左右,一路上左瞧右看个不停的妙笔,忽然停步驻足,转头看向了身边一侧的石壁。 不远处,便是那曾经被水浸润得鲜活淋漓,神韵盎然的石刻大字。 若是往日,这喜欢墨宝字画的妙笔,必然被那几个大字吸引了目光,但是今日吸引了妙笔目光,使其定住的,却是那石壁上的一个黑气腾腾的手印。 这清晰的手印乃是尸气留下的,也可以说是尸体留下来的。这里没有擅长感知的锁龙人,洞中又有这么浓郁的尸香,倒是盖住了这尸体留下手印中散发出的尸气气息。 偶尔有一缕忽然飘散,随风飘飞出洞,也不会被洞外无心留意之人察觉。这妙笔也是无意中看见的那一缕缕尸气,否则他们一行人也不会上山而来。 而此时他正注视着的这个手印,正是那日长生道的东护法,为了以气脉流向,弄清楚此地风水阵构造等等之事时,所留下来的。 但这个手印也证明了妙笔的眼力,确实没有退步。这山洞之中,确实来过尸体。能走动的尸体,已经是尸变之物了。 妙笔注视着那个尸气腾腾的手印时,几个锁龙人也围了上来。啊弘和皎云,也看到了那尸气手印。妙雨就更不用说了,她一个老锁龙人早已开了眼,是能看到的。而往日和尸体常常打交道的张晓生,也能依稀看到一点点痕迹,也在尸香弥散下,嗅到岩壁上的尸臭。 且妙笔和妙雨也能一眼就看出这手印上的尸气较为特殊,并不是尸体留下来的,而是尸变之物留下的。唯有龙姑,现如今道行尚浅,还是肉眼看不到那尸气手印。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岩壁上有着一个尸气组成的手印,与人的手印便无什么区别。 “师叔,难道是那具僵尸逃至了此地,不小心在墙壁上,摁下了一个手印?”龙姑听他人说了那手印的事后,思前想后一番,若有所思的说到。 洞中随之带起了回声阵阵。 “嗯。”妙雨一个点头,道:“这事你只是说对了一半,是个尸变之物留下的没错,但不是逃至此地,无意中留下的。”。 妙雨注视着这个手印,顿了顿声,又蹙眉道:“这尸气还在流动,留下它的东西似乎是在此施术后留下的,留下这个手印的东西,应该是在此地施了术的。”。 经验丰富的老锁龙人们都知道,一旦施术留下的气息是会缓缓流转不息的。有经验的老锁龙人,甚至可以通过气息的扭转,判断对方是施了什么术。 如果妙乐在此,也能一眼看出来留下尸气的东西,在此地施了什么术。 但现在,妙雨他们虽然看不出来,却也联想到那山下龙潭,和这洞中水脉枯竭,以及此地暗暗布下了数百年的风水阵一夜之间被人破去,取了阵眼之物,会不会和留下尸气手印的这具尸体有关? 一念而过后,妙雨又想起了其他的事,一念之间闪过了数个疑问:“这阵眼之上,过去倒底摆着的是何物?难道真的就是那龙牙吗?可破了风水阵,若真是为了那龙牙,又要去取做什么?” 日头才开始偏西,木青冥就道别了货栈中的工人们,出门踏上了归家路。 他伤才好,戚家夫妇又念及过去木青冥对戚家的恩情,许他日头偏西就下工回家休息。 另外戚家的几支马帮,囤货也都点清,现在戚家的大小十几个货栈也都不忙,很是清闲,木青冥也不必时时刻刻在货栈里盯着。 这日头偏西他就走,再加上往日和工人们相处愉快,经常施惠于他们,工人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和牢骚。 告别了诸人,木青冥下了玉龙堆,沿着那翠湖杨柳依依的湖岸,朝着沙腊巷走去;心中胡思乱想着,还是中午时那股混杂着难舍难分尸气的陌生妖气,和那东西的真影。 这么想着的木青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沙腊巷中。见巷中前后无人,只有阵阵阴风飞旋,就和红玉的看门鬼仆们打了个招呼后回家去了。 推门入内,步入天井之中,就见到妙乐和墨寒正坐在院中石桌四周。那桌上,摆着针线篓子,两人正在用手中蜡染布料,给儿子木云乐和义子寒泉,做着合身的小衣服小裤子。 这两个小子能吃能喝,长得飞快,衣服做的勤一些才能保证他们身上穿着不短小,不会露着皮肉着了凉。 本想着交给成衣铺子去做,但墨寒说自己在家无非就是管管吃穿用度,这孩子又一下长大了,能自己挣钱时再去成衣铺子做衣服就是了。 木青冥也就是依着她,让她也好有个事情做,不至于无所事事。 木青冥一个拂袖带起一阵清风,关了院门,俯身下去,摸了摸围着他打转的恶狡雪豹硕大脑袋后,直起了身来,缓步朝着水井那边走去,一边问到:“啊弘等弟子们还没回来?”。 “这还早着呢。”墨寒点了点头,继续做着针线活儿,妙乐却抬头看了看天日,对已站到了水井边打水洗手去了的木青冥说到:“那地方又在城郊,他们去玩的不会缩地回来的。反正有妙雨和妙笔跟着,出不了什么事的。”。 木青冥没在啰嗦,拿那清冽的井水,仔仔细细的洗起手来。 水声哗啦啦,不一会后,洗干净了双手的木青冥把洗手水泼去一旁花草间,放下了盆就去取那挂在环廊下晾晒的干净毛巾,擦了擦手。 妙乐已经放下了手中针线,去给木青冥跑热茶去了。 而木青冥则是坐到了妻子身边,问了一句:“儿子和义子,睡午觉也还没醒吗?”。 “不到吃饭前不会睡醒的。”墨寒答着,继续做着针线活儿。 木青冥好奇这活儿,于是伸手翻弄起了她手中正在缝制的衣服来。可还没有翻弄几下,就被叼起了针的墨寒,伸手轻轻一拍,把他木青冥翻弄衣服的手拍掉:“手嫌,等缝制好了再翻。”。 “嘿嘿,这妙乐教你的绣工女红,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了。针脚也是,越来越细密了啊。”木青冥说罢,接过了折返石桌边的妙乐递来的手壶,也不再翻弄那墨寒正在缝制的衣服,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可是还没有喝上几口,木青冥又想起了今日中午时所遇到的奇事,索性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办,就把那事情对妻子和妙乐给娓娓道来,说了个一清二楚。 待到他把这桩奇事都说完后,墨寒和妙乐已经听得入神,齐齐停下了手中针线活。连那之前拿在手上的银针,也别再了布料上去。 他们齐齐注视着说的口干舌燥,不得不举起茶壶喝茶润喉的木青冥,缓缓皱眉起来。 “这尸气来自于尸变之物,注入各类僵尸身上,还有那些死去的生灵身上。但妖气却是妖怪特有的气息,能转换但因为不是同物并不能共存啊。”呆愣了许久后,墨寒才缓缓开口道:“你今天遇到的倒底是个何物?”。 “我要能见到,现在就能回答你了。”微风袭来,草木晃动,落叶随风飞卷了起来。那木青冥又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也微微皱眉起来:“但看那物的真影,八成是个妖。那真影上的尾巴来看,此物不是猫或狸,就是那黄鼠狼了。”。 “早年间,这类妖怪倒是多见进城,入市井,混迹于人间,享受荣华富贵的。现如今乱世之中,妖物也不愿意来市井中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墨寒继续皱眉,沉思片刻后又道:“这春城还好,其他地方可不如山林日子好过啊。”。 木青冥看到的倒底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二章镔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进了大龙洞的锁龙人们,很快发现了东护法留在了大龙洞中的尸气手印,知道了是有尸变之物,在此施展过奇术。而城中的木青冥,也早早下工回了家去。到家之后,无所事事,倒是又想起了中午遇到的奇事,于是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在家中的妻子和妙乐听。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妙乐一番讨论后,都觉得木青冥中午时遇到的,只怕是长生道制造的产物,于是都起了警惕,要时常察觉城中内外有无长生道的其他小动作,也好未雨绸缪。】 这午后阳光斜照,虽然不如朝阳耀眼,但加上这卷过了木家小院天井中的微风,倒也是惬意。 只是木青冥把那事情说了后,墨寒和妙乐并不能去享受着午后阳光下的惬意,倒是心中困惑丛生,疑云萦绕。 “这要说过去时,你魔气缠身,难以集中精神不说,真炁也不浑厚,这道行上有比过你的人也是多如牛毛,连那邪术修炼不过是半吊子的张倩倩也能欺你,倒是正常。”这墨寒又沉思了许久后,若有所思的道:“可如今你魔气转化,精神更是容易集中,真炁也更是纯粹。如今道行精进了的你,还能跟丢的人,只怕无论那是何物,也是个真正的高手了。”。 不知为何,听着妻子这番话的木青冥,听了前半段还有些尴尬,但是听了这后半段后却猛然想起了从自己眼皮子下,遁河逃去的刘洋。 只怕今日遇到之物,也是刘洋这样的高手。 又不似妙天一样钻研追踪术的木青冥一时间追不上,也是正常。但这让木青冥也随之心生警惕。 但这城中内外,在木青冥在现如今已知的奇人异士中数来数去,能有这份道行的,也只有长生道的邪人了。 这如今已是苟延残喘的长生道,尚且藏龙卧虎。尤其是刘洋现在这些手下,过去就是长生道的精锐。 张倩倩安排这些邪人蛰伏起来,是在察觉到诃梨帝母的野心后,不甘心就这样沦为鬼奴,摆了诃梨帝母一道也给木青冥留下了不小的难题。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片刻后木青冥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紧接着双眼一亮,对妻子和妙乐急声喊了起来:“你这忽然就提到了长生道,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一物,倒是真的能把尸气和妖气,这两种不同的气息合二为一了呢。”。 “什么?”墨寒还没有来得及搭话,木青冥也在顿声时,那妙乐已经笑道:“不会是说书人所说的,西游记里的白骨精吧?”。 “不是,当然不是;那白骨精也没有尾巴啊。”朗声大笑几声的木青冥摇了摇头,却又接着就微微颌首,道:“不过它也算是能把尸气和妖气,合二为一的例子了。”。 “是啊,虽说是故事,但那白骨精倒是像你今日遇到的此物。”墨寒也抿嘴一笑,点头说到。 “行了啊,打住。我要说的事,真的就不是这个事。”木青冥也是呵呵一笑,继续说到:“我要说的是箐箐。”。 这后半句话才出口,木青冥面上笑容不见踪影,话音落地时,已是满脸铁青。 一旦提起箐箐他就会想起长生道过去掘尸之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掘的是箐箐的尸体,木青冥就更是愤恨难消。 但是经他这么一番提醒,墨寒回想了诸多关于箐箐的往事,发现还真是这样。复活了的箐箐,也不知道长生道在她身上施展了什么邪术,尽然有尸气和锁龙人的真炁,二者并存毫不冲突。 墨寒的回忆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想得更多了些。很快她又记起来大阵阵眼上,力战诃梨帝母之事,被诃梨帝母做成了鬼奴的张倩倩,体内也是邪气与尸气并存。 想到此的墨寒,赶忙把心中所想都倒了出来,说与木青冥和妙乐听了后,那两人只是稍微一沉思,便也回想起了此事来。 “所以我要说的就是,我这次遇到的这个高手,会不会就是长生道,又制造出来的一种新东西,准备用于对付我们的。”紧接着,木青冥依旧皱眉着,缓缓道:“再加上他长生道现如今还蛰伏城中的教徒,不是被我和刘洋联手盯着的,就是被我借刀杀人给做掉了,长生道若是有什么急事要进城来办,只能依靠我们不熟悉的外人了。”。 “那要不要妙天和铁桦叔,寻一下此物的踪迹?”墨寒也有些警惕了起来,赶忙问那木青冥到。 “可以留意一下,但情况尚且不明,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木青冥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前思后想了许久,斟酌了又斟酌,还是给了墨寒这样的答案:“弄清楚了是什么事,再看要怎么走下一步。”。 墨寒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自知还真的不能莽撞行事,也就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那日头已经开始西落。 漫天红霞,渐渐的染红了天际。 城中多出,袅袅炊烟相继升腾了起来。墨寒和妙乐也收了针线,一人去了卧房看儿子和义子睡醒了没有,一人去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独留那木青冥坐在树下,端着茶壶慢悠悠的品茶。 这好不容易感受了一下自在和惬意的木青冥,还未过瘾,院中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敞开的院门外刮起了几分,呼啸着冲入了院中,令那才铺好的青石砖地板上落叶飞旋不停。 木青冥缓缓转头一看,来人果然是他的弟子们,和那妙笔与妙雨。 首先冲入了院中的,是风风火火,大步疾行着向木青冥而来的皎云,人还未至木青冥身前,皎云就忍不住对木青冥急声说到:“师父师父,你绝对想不到我们今日去游玩,看到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 木青冥把壶嘴缓缓塞到了自己嘴里含住,吸了一口茶水,目光绕过了已近在咫尺的徒弟皎云,看向了走在后面,顺手把院门关上的妙笔和妙雨,看到了两人眉宇间挂着的淡淡费解神色,便料定,他们一行人出城游玩一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奇事了。 而且木青冥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碧波拍岸,冲撞上了西山脚下的石头,碎裂成水花飞溅向四方。 山巅之上,小石林地下的那长生道的据点中依旧是不分昼夜,一片昏暗。石壁上古古怪怪的毒蛇张嘴吐信灯,长明不熄。 城中内外人家忙着做晚饭,这长生道的教徒们,自然也没有闲着。他们的厨子,胡乱做了些酒菜,分给了教徒们享用。 至于刘洋的饭菜,教徒们已经给他端入了石室中。 这刘洋现在虽然道行精进,但也是肉体凡胎,果腹解渴还是离不开那五谷杂粮,酒肉菜果和水。 吃喝睡还是一样不能落下。 用过了晚饭的刘洋,拿起素巾擦了擦嘴,给那来收碗碟筷箸的教徒交代道:“去看看东西护法的饭吃完了没有,若是吃饱喝足了把他们喊过来。”。 “是。”伺候刘洋的教徒把碗碟筷箸都放到了木盘上去后,应了一声退出了石室。 不一会,又有另外的教徒给刘洋沏来了一壶普洱。 刘洋端着茶水,细细品味着陈香浓郁的茶水。 没多久后,东西护法走了进来,大摇大罢的坐到了教徒们,已经准备好的椅子上去。与那刘洋隔着石案而坐。 他们才坐了下来,刘洋就提起了茶壶,往两个教徒递来的茶碗里倒了茶后,示意那两个教徒奉茶,然后退下。 两个教徒把盛满了茶水的茶碗,递给了东西护法之后,退了下去。 他们才走,石门关上,这石室里只剩下东西护法和刘洋后,那两个护法就自顾自的品茶起来。 他们虽然是尸体复活,但五色五味已经尝的出来,也看得见。这在地下长眠时,他们已好久没有尝到这人间美味了,现在有的吃自然吃,有的喝就自然喝。 刘洋也不急,给他们过足了嘴瘾也喝好了茶后,才缓缓说到:“二位护法正是了得,不但为我取了龙牙,还在几日类,又带回了其他的几种材料。可为这最重要的镔铁,二位一直说需要特殊条件来制成,前几日我也没有问问,今日把你们请来,就是问问这镔铁需要什么特殊条件?我也好吩咐手下教徒们”。 镔铁也是一种稀有的金属,把表面磨光再用腐蚀剂处理,可见花纹,又称“宾铁”。其中那花纹又有旋螺花和芝麻雪花之分。 说起来这滇南地区矿物不少,但能打造镔铁的匠人,倒是凤毛麟角。好在这长生道现存的教徒中,有一个教徒就有镔铁的配方,也能打造。 但打出来的似乎并不是东西护法所需的镔铁。 “西护法,你活着的时候就是炼器的大行家,不如你来说。”就在此时,刘洋面含淡笑,目光一移,从东护法看向了西护法:“倒底是需要什么条件?”。 那西护法本不想说,这刘洋话出口后也不得不说,他把手中茶碗里最后一口茶水一饮而尽后,缓缓道:“刘教主要的是邪兵,邪兵者,聚集阴气邪气而不散。这打造的邪兵你又要要刀,这要打造成刀身的镔铁自然也就是要能聚阴邪之气不散的。普通的镔铁自然不行,只能是藏于尸体腹中的镔铁,在把尸体埋于地下,才能有这聚阴邪之气不散的特性。”。 “这个好办。”刘洋一听觉得简单,当即拍手道:“我长生道缺的东西不少,就是这尸体取之不尽,用之不完。这事情我去吩咐,马上就能给你们送来想要的尸体。”。 西护法一见那刘洋兴致勃**来的兴奋样子,倒是更是镇定了,捋须着笑而不语。 东护法则也是一言不发,静静的喝着茶。 刘洋见状,安耐住兴致,问到:“难道普通的尸体不成?”。 这镔铁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条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三章干麂子与匣中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妻子,还有妙乐一番讨论之后,忽有灵感,觉得木青冥中午所见之物,很有可能是长生道又制造出来的异物,也起了警惕,同时也要深入调查了解一下。而西山上的刘洋自然还不知道这城中之事,只是招来了东西护法,商讨制造称手兵器之事。引出来西护法提出,制造那刘洋的邪兵还需要一个特殊条件,那便是要用只有南方矿山中,才有的干麂子这种尸变之物,来将镔铁装入其腹中去,再将其深埋于地下不见天日的地方。】 据点里的教徒们,吃饱了就无所事事。 不是站岗的,不是有事必做的,就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聊天玩骰子去了。 四通八达的暗道里,倒是比吃晚饭之前要热闹多了。只是再如何的热闹,也只不过如此了。 刘洋虽然让教徒们为准备大战而抓紧修炼,但也不是不给他们娱乐时间。这饭后让教徒们玩耍玩耍,就在这据点之中娱乐娱乐,那还是可以的。 否则在这暗无天日,难分白天还是黑夜的暗道里,非得把他手下的教徒们都憋出病来不可。 教徒们热闹着,刘洋的石室里倒是清静得很。 就坐在石室中的刘洋,想那东西护法向来说话都是先说一半,倒是自己方才一高兴心急了,于是对那西护法问出了那番话:“难道普通的尸体不成?”。 话才说完时,他刘洋又转眼过去,询问的目光掠过了东护法那年轻人,死气沉沉的脸盘。 然后又缓缓收回了目光。 “当然不行。”东护法说罢,就不再多言,只是自己站起身来,去那石案上提起了刘洋那把浑厚古拙的柴烧茶壶,先给那西护法续了茶水,又给自己茶碗茶水给续满。 东护法私下,和那西护法没有少议论这邪兵打造之事不止一次。本也是他们负责的任务,私下商讨商讨也是正常。 因此东护法也知道这打造邪兵所用的镔铁,绝不能用普通的尸体来制造。 待到东护法坐下时,又瞥了一眼有些迫不及待之色,浮上脸盘的刘洋,道:“既然西护法在,他是炼器大师,刘教主还是听他这个行家里手来说吧。”。 刘洋因为此话静心下来,面色又恢复如常后,转头看向了西护法那个在灯火下依旧眯眼微笑,捋须着的小老头。 那西护法一手端着茶碗,一手缓缓捋须着,问到:“刘教主可知道干麂子?”。 刘洋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后,回到:“这个当然知道。”。 这别人不知道什么是干麂子,他刘洋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此物,现如今也只有在云南才找得到了。 干麂子并不是人,也不是林子里的麂子肉干。而是尸变了的僵尸一类的邪祟。云南有很多金矿藏于山林之中,有矿就有人图谋利润去不断的开采;而采矿人也不是属猫的,也没有猫的那九条命。若要是时运不济,或是在地下挖矿之日没看黄历,不幸遇到矿洞塌方,被埋在地下又无人去救治,就难逃一死了。再经过几十或上百年,那人的尸体受金气润养就会变成干麂子,虽然尸体身躯不腐坏,看起来并没有死,但其实已经死了。 而凡是挖矿之人进了那深邃的矿洞中,都会苦于地下洞穴里漆黑如夜,难以视物,行动不便。于是云南的矿工们都会点一盏灯,叼在嘴里照亮身前眼前,以便于他们能在地下穿行。而这些矿工若是遇到干麂子,干麂子会很高兴,忽然活过来,睁眼开口向来人说自己浑身冰冷,求人给烟卷或是烟杆吃烟,说是要借此去去湿气。但得到烟后,一口气便能吸了个精光,然后干麂子不得给烟的人责骂,就会跪着求人带自己出去。 这时挖矿人倒是不必惊慌,只需要说是来这里是为了挖金子的,没有挖到金子前哪有空手出去的道理,然后询问干麂子知不知道哪里有金子,干麂子便会带着人寻找。往往凭借着干麂子那与金气遥相呼应的本事,使得那挖矿的矿工往往都能收获颇丰。 早些年间,云南一些矿脉上的黑心商人还会暗中故意让矿洞塌方。这塌方还蹊跷得很,早不塌晚不塌,偏偏是矿工下洞之后才会塌了。这让洞中的矿工惨死于地下,虽然矿商要陪些钱,但也因此制成那干麂子。 再过些年,算着那干麂子已经成型,就派人再开坍塌矿洞,下去让干麂子寻矿。寻得大量金矿后,矿工临出去的时候,则诓骗干麂子说:“我先出去,等上去后再用筐子接你出去。”。再待干麂子坐到筐子里,用绳子将其拉到半空时,再剪断绳子,干麂子便会被摔死了。 这种在滇中自古相传的事,刘洋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还曾经暗中派人,劫夺过没有摔死的干麂子,以长生道邪术控制尸体,在地脉中寻觅金脉,来赚取钱财。 因此刘洋比世人知道的更多,也知道干麂子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传说,更不是夜里吓唬夜啼小儿的编造。 同时刘洋也深知,那些干麂子一旦出了矿洞之后,若是无符无术庇护,一遇到风便化成了血水,腥臭难闻得很。且腥风所过之处的人畜都会因此得瘟疫,治得好的就治好了,最多留下些病根而已。要是治不好的也只能在病中等死了。 刘洋甚至还考虑过,待到来日掌握了长生秘术时,以干麂子散播瘟疫,让十里八乡的百姓先枉死瘟疫之中,来扩充他的尸体大军。 用心歹毒,天理不容。 言归正传,在那刘洋点头说罢之后,老者又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到:“我和东护法若要为刘教主打造这件邪兵,自然要能聚集阴邪之气的镔铁来打造刀身。这干麂子的尸体本来就是有神奇的功效,能吸纳地脉中的金气,而将镔铁放置其腹中去,正好可以借此来强化那镔铁。打造出来的邪兵才能算的上是旷世邪兵,否则只能算是一块刀片而已,拿去剃头都用不了的。”。 刘洋听得入神,尽然呆在了椅子上,直到老者说完后许久,他这才缓缓地缓过了神来。 桌上那油灯上的灯火晃了几下,带起摇动的阴影。 “好说,不就是干麂子吗?这又有什么难的。”刘洋面露喜色,当即拍着胸膛对那东西护法保证道:“明日本教主就派几个弟子下山去滇中寻遍矿脉,不出十天半个月一定能找来这干麂子。”。 顿了顿声,那刘洋又对东西护法说到:“这等小事无需两位护法动手了。半个月后,教徒们一定会给二位带来最好的干麂子。各个都是精通找寻金矿的干麂子的。”。 喝了一口茶的西护法,放茶碗到了身前的石案上去,示意那刘洋给他斟茶倒水。 这刘洋对四大护法还真的是一点脾气没有,也许是有求于人,也要礼让三分的缘故,二话不说他就提起了茶壶晃了晃,听了听里面的水声后把壶嘴一倾,给老者蓄水起来。 “刘教主手下还是有几个能人的,这干麂子好弄,但另一件所需物品,只怕刘教主的几个能人也不行了。”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热茶热气升腾而起,对面的西护法又捋须着对刘洋说到:“我和东护法其实苦恼的,就是这另外一物,也要和镔铁一并放去干麂子的腹中去的,日后也要和镔铁一起挖出来,合二为一打造成你所需的刀身啊。”。 又是说话只是说了一半,并未点明那是何物? 好似故意要掉那刘洋的胃口一样。 刘洋闻言站起身来,放下了茶壶就端起了茶碗,微微斜身向前,把手中茶碗对西护法双手奉上。 那西护法还是单手接过了茶碗,一手端着热茶,另一手好像是离不开他那些白胡子一样,不断的捋须着缓缓道:“西护法请说;这事关我邪兵之事,能办的我长生道一定尽力去办,不能办的想办法也要去办。”。 “此物名为封龙铁,乃是锁龙人才有之物。”老者捋须着,继续眯眼含笑,对刘洋说到:“也只有锁龙人才能炼造而出,秘方千百年来并未外传过,锻造之术在锁龙人之间也是保密的好得很,只有极少数专门炼器,锻造兵刃的锁龙人识得。刘教主还觉得此事好办吗?”。 刘洋才缓缓坐下,闻听此话猛然一愣,再次呆在了那把冰冷的石椅上。 此事还真的不好办,可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和激情,就能办妥了的。 长生道和锁龙人又是势不两立,水火难容。总不能要刘洋下山去,跪在那沙腊巷的木家小院前给木青冥磕头求来此物吧? 真要这么做了,木青冥必然是破门而出,请他刘洋吃上一刀呢,送他去阎罗王那里当教主去了。 正在刘洋感到为难之时,那之前一直只顾着饮茶的东护法,忽然开了口,对刘洋不急不慢的说到:“封龙铁威力巨大,有着强大的封印神力。又能抵御金木水火土和阴阳两气,是难得的好材料。与镔铁一起锻造成刀身,你的邪兵只会威力倍增。只可惜锁龙人是不会给的。”。 “那这怎么办呢?”刘洋一时间觉得为难,又心焦了起来,坐立难安之际只得询问那东西护法。 他眼中焦急毕现,额上也渗出了热汗来,一粒粒大如黄豆一般。 “刘教主不必心急,这几日我和东护法也没有闲着,就是在讨论商议,求不得锁龙人,又要从何处去帮刘教主取来此物。”见刘洋心焦着急得很,西护法再次开口说出这番话,给那刘洋也是吃了一口定心丸:“如今已有了办法。”。 刘洋闻言,果然是面露了喜色,变脸之快连雷电之速都赶不上。 同时赶忙张唇开口,急声问到:“办法是什么?”。 “刘教主可有听说过匣中龙?”老者继续捋须着问到。 为何匣中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四章功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和东西护法说起了打造那邪兵之事,原来打造刘洋的邪兵刀身要用的镔铁,得存放在干麂子这一类僵尸腹中,埋于地下去。除此之外,还得要那锁龙人才会打造的封龙铁,来与镔铁一起打造邪兵刀身,则威力无穷。此事一时间让刘洋为难,不知道封龙铁该去哪里索取,也不得办法。引出来西护法道明了何为匣中龙,传说背后的尘封往事渐渐清晰起来。原来这故事里的匣子就是封龙铁,因此长生道也不必大费周章,只需要寻来此物,封龙铁之事就能得以解决。】 石室之中,轻声回音回响着。 侧耳倾听下,回声之中还有嗡嗡细响声。 那石案之后的刘洋闻言,在昏暗的豆大灯火下细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曾经看过的书,听过的故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对西护法皱眉问到:“是不是那个滇中农夫耕地时,从土里挖出了个铁盒的传说呢?”。 东西护法一起点了头后,都又细细品茶起来。 确实,滇中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说的就是滇中有个农民在种地时,从自家的田地里挖出一个铁匣。拂去尘土,只见得那匣子锈迹斑斑,隐隐可以看到上面刻着符篆,旁边还用楷书写着一行小字,为:“至正元年杨真人封”。 这个农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急匆匆的就将匣子用力给打碎了。但很快就让农夫很是失望,见匣子里面哪有什么金银财宝,不过有只寸长的壁虎而已,正在蠕动着,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时有个顽皮孩童见了,就恶作剧的用尿去浇那壁虎。只是尿也是水,那壁虎被水润泽,竟然腾空而起。随即迎风而长,同时浑身上下生出鳞甲,头上也长出龙角,化成了一条龙腾空盘旋云间。此时空中电闪雷鸣,暴风骤雨,那龙在雨中蜿蜒而上,之后飞入云中消失不见了。 这等事,一般人都不过当作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传说而已。那壁虎,也是困在了匣子里的龙。 孩子一泡尿就让它逃出生天了。 “可那不过是个传说啊,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那个匣子啊?”那刘洋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开,反而说话间皱得更紧了;连他也认为,这个故事不过就是传说而已。 只是因为如他所言,也没有人亲眼见过那匣子。 而西护法转头,看向了东护法:“老夫离世之时还没有这个故事,此事也是东护法告诉我的。刘教主要想知道是不是传说,还是请东护法为你讲解吧。”。 刘洋听了此话,微微转头看向了东护法,已准备好了侧耳倾听。 那东护法与刘洋四目相对时,已开口说到:“那怎么会只是传说呢?世人无知少学当然会这样认为,可如果真是传说,故事里又怎么知道封龙铁的功效,能炼化世间诸般力量呢?你看那故事里的飞龙都被炼化成了壁虎,龙气虚弱不堪,以至于是半死不活的。这要不是那孩童顽皮,给了它一泡童子尿,弄巧成拙的化了龙体上的封印之力。那农夫又摔碎了封龙铁的铁匣子,这龙最终只会被那匣子给炼化成一滩血水。下场和这春城中大阵下的恶龙,几年后的下场是一模一样的。”。 “封龙铁还有这功效?”那刘洋听了东护法的叙述后,略一沉吟,道:“之前倒是只因为它叫封龙铁,我还以为它无非就是能封住龙气而已。”。 刘洋也不是锁龙人,对锁龙人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不是很多。而且他向来鄙夷锁龙人的岣嵝神通,只觉得自己的长生道邪术至高无上,天下第一,根本不会去深究那锁龙人的事。 这下一听东护法讲解封龙铁和那传说后的尘封往事,倒是像看到了新奇之事一样,倍感新鲜。 刘洋又笑了笑,示意那东护法继续讲解。 “而这故事之中说那铁匣子锈迹斑斑,倒是也对得上封龙铁的特征。长时间不使用的封龙铁,便也会如其他铁物一样生锈。可只要让它饮了人血,就会锈迹剥落,再次焕然一新。”东护法微微颌首,继续对刘洋讲解着这封龙铁之事:“可那农夫偏偏不识得宝贝,那本是杨真人从锁龙人处讨来封印龙的宝贝。他农夫有眼无珠,把那盒子摔了就没有把铁带走,倒是把那封龙铁留在了地里,数百年无人问津。而这封龙铁就算如今锈迹斑斑,也不至于腐化得干干净净。我们需要找的,就是这个铁匣子的碎片,就能得到封龙铁了。”。 刘洋虽然是无恶不作的邪人,但是也思维灵敏。又听了这番话后,暗暗思索了片刻,便皱眉问到:“难道这封龙铁还有防锈的功效吗?”。 “正是。”东护法又点了点头,道:“不止如此,还有那封印和炼化力量的功效,也正是刘教主所需要的。你的对手可是木青冥和落月神兵,可都不是好对付的,没有点安身立命之物,只怕刘教主八成只能做他木青冥和手中落月刀的刀下鬼啊。且听闻你手下教徒说,木青冥如今魔气转化,只怕是真炁更是纯粹了。”。 他话说到此,刘洋是微微颌首,对东护法表示确实真有此事。 而西护法却是转头注视着东护法,捋须之际把眼一眯,暗暗想到:这东护法来头不小,连锁龙人的真炁和落月神兵之事也了如指掌,还知道那什么木青冥的这么多事,莫非刘洋挖他尸骨出来就是专门对付这个木青冥的? 转念一想,又想到:“近来也老听闻这长生道教徒,每每谈论木青冥此人都有些紧张。倒是不知道这个锁龙人的后生小辈有什么能耐?尽然让能玩弄我等死人亡灵的长生道,也是有些畏惧。”。 “如果不能在镔铁里加入这封龙铁,据封龙铁的功效为己有,也斗不过那神兵落月的。”东护法顿了顿声,又补充说到:“落月神兵能无时无刻引天地之气,食日月星辰之光,化为无穷力量,因此被锁龙人称之为活神兵。这等几乎没有弱点的神兵,只有那封龙铁的炼化和封印功效,是其克星。”。 东护法说了那么多,听得那刘洋兴奋再起,眉头舒展开来,立时已是眉开眼笑。 只是眯眼着的西护法却缓缓收回了目光,继续悠哉悠哉的品茶,没有那刘洋的兴致勃勃,倒是暗暗想到:老夫所知那落月刀中也有封龙铁,这东护法怎么不说? 狐疑一闪而过后,西护法也没深究更没有说破,继续品茶,好不自在。 刘洋更是兴奋,哪里去管那西护法心里想什么,也没有察觉,只是当即激动得拍案叫好,夸赞那东护法道:“护法深谋远虑,这等事情都想到了。那前几日你给我说所需材料时却未提起此事,想必是近来才想到的吧?想问题周全,真的是我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把你们复活真的值了,有你们相助,我圣教大业必成啊。”。 “那是。”东护法在那刘洋说罢,朗声大笑起来时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理所应当的受了刘洋的几句马屁话。 “那你们现在可知道这铁匣子在何处?”紧接着,刘洋又急声问到。 他刘洋可不知道这些,只能寄希望于两位护法了。 西护法不语,只是点头,东护法则是开口答到:“知道。”。 “所以明天我们两人,要出去一趟,取来这封龙铁。”西护法喝完了茶,已站起身来。 东护法也随之起身,道:“干麂子的事情就让刘教主多费心了,我们去取那封龙铁。”。 “嗯,这样最好。”刘洋一个点头,笑着兴奋的道:“双管齐下,最有效率。”。 两个护法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刘洋自然也没有计较。 只是快要走到那大门边上时,西护法忽然驻足,转身过来对不远处的刘洋说到:“对了刘教主,你让我打的邪兵,专克那什么落月。既如此,刘教主最好设法安排一下,好让老夫有机会近距离观察那落月,也好知己知彼。”。 刘洋听了此话,稍加思索后毫不犹豫的把头一点,应了下来 “只是取了龙牙?” 木家小院之中,把儿子哄睡着的墨寒去洗漱了一番,又帮洗漱好了的丈夫宽衣解带着就问出了此话。 “是啊,妙笔他们细细研究,那风水阵的阵眼正是龙牙。因此取了龙牙,阵中的水脉皆是一时间被截断了。”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儿子的木青冥,轻声说着此话时,已在妻子的帮助下脱去外面的长衫,坐到了床上。 他在屋外透过窗上的雕花洒进来的月光下,拧起了眉头,心中满是狐疑和困惑。 一来不知道是谁取走了那枚龙牙?二来是既然不知道主谋是谁,更是猜不透对方的举动目的了。 墨寒去把正屋大门关上,折返了卧房之中,见丈夫呆呆坐在床沿沉思,于是关起门来后,踏着满地皎洁的月光走到丈夫身边,并肩坐下之后,问到:“今晚妙笔他们一直说偷走的是龙牙,是个尸体,可是什么的尸变也没有说清楚就罢了,毕竟也只是留下了个尸气的手印而已,尸变后尸体的尸气又大体一致,难以判断是什么样的尸变也就罢了。但这龙牙倒底有什么功效,也值得一具尸体大费周章的去找寻盗取?”。 顿了顿声,那墨寒微微偏头想了想,又道:“难道这龙牙能让尸变的尸体道行精进?”。 说罢,她把头轻轻的靠在了丈夫的肩头,双目一直注视着对面窗台下,摇床中熟睡的儿子。 木青冥一听此话,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呵呵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还靠在自己肩头的妻子,道:“这倒是不可能,要说这龙牙的功效也不少,但唯独不可能让任何东西修为精进。”。 那龙牙倒底有什么功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五章寻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东西护法对刘洋讲起了打造邪兵,需两件特殊的物品来锻造刀身。除了西护法讲的干麂子之外,自然是少不了锁龙人才会炼造的封龙铁。两个护法主动请缨,要帮刘洋去寻来此铁。而在沙腊巷中的木青冥,苦思冥想也不知道海源寺的龙牙,倒底是何人取走?又要拿去做什么?引出来墨寒既然好奇,木青冥就给她讲了讲龙牙的功效。说起龙之事,锁龙人自然是如数家珍,这说着说着,木青冥忽然间茅塞顿开,隐约猜到了盗取龙牙的人,要用那龙牙去做什么了。】 皎洁月光如霜,新换上的窗纸也被照得透亮。 木家小院天井中的夜枭,伴着月光夜啼欢鸣起来。 卧房里的木青冥,渐渐的展开了眉头,对妻子述说起了那龙牙的功效来:“天下众生,自从得窥小部分岣嵝神碑的豢龙氏去后,到夏朝孔甲时的刘累去世之后,世间唯我们锁龙人对龙最为了解。这种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龙牙也绝不只是它用来咀嚼食物的,还可以入药做止血用。”。 墨寒虽然也是锁龙人,可才入门不久。纵然她天资聪颖,灵性十足,修行是突飞猛进,但对于龙这种生灵,她还真的不了解。 倒是听着丈夫如数家珍一般说起龙牙之事,听得入神,津津有味。 “世间止血,滇中百宝丹为上成之药,但是若有龙牙,止血要比百宝丹更好,可谓是立时见效。止血消炎,功效甚好。”木青冥顿了顿声,又道:“可是龙牙坚韧,难以一时间就磨成粉末。需得慢慢的磨,才能一点点的化为齑粉。所以一般也没人用它来做药,就连锁龙人也没有那闲工夫。你看那精通药理药术的妙雨,配制的止血灵药也没有龙牙粉,就是因为那龙牙太坚硬了,太难磨成齑粉了。”。 墨寒听到此,回想了一番木家小院那药房之中,大大小小的坛子罐子和盒子里,有那灵芝三七人参地黄,有那牛黄狗宝等物,还有诸多稀奇古怪的药物。 如墓中苔藓,山涧夜明砂等等,唯独没有龙牙粉末。 确实如木青冥所说,看来是难以磨成齑粉,连妙雨都懒得烂费时间。于是墨寒直起头来,点了一点:“那这么说来,这取走龙牙的人不是用来止血咯。否则等他耐心的把龙牙磨成了粉末,需要止血的人都流血不止身亡了。”。 木青冥也觉得妻子所言甚是,嗯了一声,接着又给妻子侃侃而谈道:“但是若是能将其磨成齑粉,也不是只能止血。磨成的粉末加入金属矿之中,打造出来的坚不可摧的兵刃来。我的落月刀中,打造之时就用了龙牙掺杂其中。无坚不摧,还能轻而易举的开山断水,砍瓜切菜也是轻而易举。”。 “嘻嘻。”墨寒伸手挽住了丈夫的臂膀,笑道:“砍瓜切菜,那日后要是没了邪人妖魔,你拿它切西瓜给我吃咯。”。 “行啊,小时候我就想,愿天下无害人妖魔无草菅人命的邪人。神兵落尘,我等归隐山林,过快活日子”话未说完,木青冥猛然一怔,脸上笑意渐渐的淡去。 墨寒还在等着他继续说,可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丈夫开口,就好奇的朝他望了过去,见到了月光下的木青冥又皱眉思索了起来。 “怎么了?”墨寒注视着他,轻声问到。 “你说,取了龙牙的人会不会是要拿去磨成粉,然后锻造一把无坚不摧的法宝?”木青冥锁紧眉头,若有所思的说到。 “那谁要打造法宝啊?”墨寒虽然觉得在理,但心头还是由此疑问,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木青冥紧锁着眉头想了想,数来数去能有动用尸变尸体这能力的,又继续法宝傍身的人,只有长生道了。 “刘洋,说不定又是这孙子。”想到此,木青冥咬了咬牙,沉声说出了这话 一夜过后,在西山上长生道据点中,美美地睡了一觉的东护法从床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他本已是尸体了,不必吃喝也不必睡觉,但为了感受一下死之前享受过的一切,他还是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坐起身来的东护法,抬起了双臂,打着长长的哈欠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转身下了床榻穿上了衣裤鞋袜。 他才弄好,正在叫门外的教徒打来水给他洗脸时,西护法那小老头,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小老头一手捋着长须,一手颠着手中的几个大洋银元,咣当声中,小老头斜倚在了东护法石室门框上,看着正在洗脸的东护法,笑道:“东护法,你看我手中的是什么?”。 “钱。”东护法瞥了一眼,继续仔仔细细的洗着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刘教主给的,没想到这长生道还真的有钱。就是这个时代的钱,和我那个时代的钱还真的不一样。”老头停下了掂着的大洋,拿起其中一枚左右翻看一番:“现在这种钱还挺好看的。”。 东护法没有搭话,继续洗着他的脸。他复活后多次见过这种新奇的钱币,但全无兴趣。 “你又是一夜没睡?”一切完毕后,拿着毛巾擦了擦脸的东护法,看向了西护法那个正在打量着手中大洋的西护法,悠悠问到:“是不是?”。 “我们又不用睡觉,有着无限的精力和无限的体力,有什么好睡的。”点了点头的西护法,随口说到。双眼还是洗不来那手中的大洋。 “他刘教主给你钱干嘛?”而东护法没有再继续睡觉的话题,又问到。 “说是给我们出门去寻铁时,住店吃饭用的。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呢,还有好多。”老头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大洋上移开时,也把大洋揣回了怀里去,看向一边的长生道教徒,得意的问到:“羡慕不?”。 那个一直看着他数钱的小教徒,见他西护法手里,少说有十块大洋的,怎么可能不羡慕。于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赶忙连连摇头。 “你去忙吧。”东护法见状,打发了那个教徒去忙自己该忙的事后,叫上了西护法,出了自己的石室,顺着外面四通八达的暗道,朝着据点外走去。 昨日他们已经跟那刘洋说好了,今日就要出门去为长生道,找寻那封龙铁。 他俩结伴而行,并肩向前而去,就是要走出暗道,去外面寻找封龙铁的。 两人向前才走了几步,东护法忽然对身边的西护法说到:“反正也要出门,这早饭不如我们去外面,寻一家好点的馆子吃几个特色菜。也好让我们那尸体中的死胃,回味回味这阔别已久的人间美味,珍馐美食。”。 “莫非东护法要下山进城?”西护法并未反对,只是这么问到。 他逝去千百年了,这人间美味珍馐是越来越多,好多他都没有吃过,正好趁此尝一尝,过一过嘴瘾也尝一尝新鲜。 怎么可能会反对那东护法的提议呢? “下山是肯定的,但不必进城啊。”东护法摇了摇头,对西护法说到:“这滇中虽然地处边境,但也热闹。马帮过处多有村店,虽说装修比不上城中的豪华酒楼吧,但做出来的吃的也多有珍馐美食,我们去这些地方也一样能吃到好吃的。”。 “原来如此。”老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他毕竟离世太早,现如今的世界还是陌生得很。倒是不如这后生小辈的东护法,知道的多。 一旦结伴外出,西护法很多事情还要问问东护法,才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且如何行动,也是按东护法的意思来。倒是让这西护法,也多长了见识,对外出之事是越来越有兴趣。还真的还是巴不得每日外出,省的在长生道的这个暗无天日的暗道里,和那些长生道的教徒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 两个护法顺着冷清昏暗的暗道,走了半晌之后,终于来到了靠近出入口的地方。 那西护法又忽然想起来了,于是捋须问到:“东护法昨日只是给刘教主,讲了那匣中龙的传说,道明了那并不是传说而已。但如此镇定,似乎是出门就能将那封龙铁所制成的匣子碎片寻来一样,不知道西护法可知道,这匣子倒底在什么地方?”。 传说里只是提到了,是滇中一农夫挖出了这个匣子,挖出了封龙铁而已,但是并未指明这个农夫,倒底是滇中什么地方的农夫。 这滇中地大,山脉山林无数,村庄城镇也不少。如果没有个明确的地方,东西护法外出也是无头苍蝇,四处乱找那封龙铁,还不能寻得。 可西护法问此话时很是不以为意,对能不能找到封龙铁,或是会不会四处乱转寻不得封龙铁灯饰没有丝毫的担心,无非只是好奇而已。 东护法更是镇定,不慌不忙的答到:“当然知道。”。 说着就走出了据点,站到了外面的阳光下去。 封龙铁在何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豢龙氏——豢龙氏,是中国古代的人物,别名董父。擅于养龙,许多龙都飞到他的身边,据说舜听说此事后,非常高兴,当即赐董父姓豢龙。后来夏朝出一个刘累,跟豢龙氏学习养龙,十分卖力地为帝孔甲养龙,孔甲见其技艺精良,就赐他为御龙氏。】 【锁龙人小剧场之刘累——夏帝孔甲帝得到雌雄二龙,听说刘累曾学养龙于“豢龙氏”,就命刘累养龙,因刘累养龙有功,孔甲赐他“御龙氏”,后来一龙死,刘累将其制成肉羹献给孔甲帝,孔甲因之味美,命令刘累再献,刘累因惧怕龙死之事暴露,遂迁到中岳嵩山南侧的尧山东麓,河南鲁山县昭平湖地区,在此垦荒渔猎,最后卒葬于此,刘累子孙后来便以刘为姓,成为我国刘姓的最早起源。】 </br> </br> 第十六章钱局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睡前夜谈,漫不经心谈起了这一日之内发生的怪事,并且说到了功效上,倒是一下子思路开阔也清晰了不少。木青冥大约已猜到,是谁破阵取了龙牙,要做什么了。而翌日,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再次行动。这次他们是要去帮刘洋,寻来打造邪兵的另一件材料。引出来东护法信心满满,对寻铁之事并不担心,并且给西护法说明了一些封龙铁的特征,告诉对方只要掌握了这些特征,以此来找寻封龙铁。并且对西护法说,用不了多久,刘洋就能如愿以偿。】 长生道据点的出入口,在守卫手诀捏出时缓缓开启。 一缕缕明媚温暖的阳光,随着山巅之上呼啸乱撞的大风一起,涌了进来。 两个护法接过了教徒们,递来的斗笠后分别往各自头上戴上去。宽檐的斗笠稍微遮住了一点,他们那张死而复活后,只剩下暗紫黑皮肤的脸。 斗笠下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的脸上五官,若不细看,他两人倒像是被云贵高原强烈的紫外线晒黑了一样,不像是有什么奇怪和值得大惊小怪的,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一股脑涌进来的大风,吹得两个护法身上衣袍鼓舞,身上尸气随风飘荡,朝着身后据点里的暗道中迅速弥散而去。 东西护法齐齐迈步,朝着据点外走了去。 很快,他们就走出了长生道那昏暗的据点,来到了那西山山巅上大风呼啸,阳光普照的小石林里,站到了那些怪风呼啸下,也应声锐啸,浑身坑坑洼洼的怪石之间。 嶙峋怪石高矮不一,又千奇百态,迎风傲立在山巅之上,沐浴在阳光之下。一夜过后积蓄在石头里的阴冷,随着太阳的升起渐渐散去。 “茫茫滇中,光是这滇池就有五百里。”西护法一手扶住头上的斗笠,以免它被大风吹风之际,转身面相了西山山脚下,那一池在阳光下四围香稻,万顷晴沙,湖中碧波银浪翻滚不停的滇池:“滇中更大,土地广袤,高山无数,这封龙铁要怎么找寻?”。 和他比肩而立的东护法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山下四周。 “西护法,你身为老前辈应该是知道太白精的吧?”片刻过后,东护法说着此话把目光移到了山下波光粼粼的滇池上。 千帆尽过的滇池上,来往着各式各样的水路运输船只,有帆船有冒着黑烟的小火轮,运载着各式各样的物资来往于滇池东西两岸。 “那不就是太白星的精气吗?”老者显然是知道此物的,不假思索的脱口答了出来。 “地上千般气,都是以金为贵。而天上万众灵,又以太白为尊。”点了点头的东护法,继续俯瞰山下湖光,缓缓说到:“凡是太白精聚集之处必有肉眼难见的紫气,聚而不散。”。 他话才说完,还在扶着斗笠的西护法有点不耐烦地抢话道:“是啊,可我们又不是来找太白精的。”。 “此话没错;但是,封龙铁会吸取天地之灵,而天之灵气中,尊贵的太白精非常明显。一旦落地,必然是一道紫色光柱从天而降。封龙铁所在之处,必有太白精的紫光光柱冲天而起,与夜空中太白星相连成一线。”东护法扬起了嘴角,信心十足的对那西护法说到:“数十里甚至百里开外,我们的这一双不是肉眼的眼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封龙铁还能吸到天上星辰之气?”西护法这次显然是不知道封龙铁的这点功效了,一时间转头看向了东护法时,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能吸纳天地之气,转化为力量强化自身的特殊金属,又怎么只会吸纳地之灵呢?”东护法还是没有收回目光,他搜寻的目光在山下的滇池上扫来扫去,嘴里继续说到:“若是铸成了法宝,没有主人的驱使,封龙铁自动吸取天地灵气就会缓慢,寻觅痕迹自然难以察觉。可我们要去找的是还未铸成神兵法宝的封龙铁,锁龙人称之为的野铁。这种封龙铁一旦入夜后,太白星升起时,地中的封龙铁会开始肆无忌惮,毫无节制的吸取太白星的太白精,到时候别说是这茫茫滇中土地广袤。我们就是要去全国遍地找寻,我们也能轻而易举的借此找到这封龙铁的,西护法不必担心也不必多虑。”。 说完此话后,东护法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又抬头起来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白云。 一旁的西护法见他这么信心十足,也不焦虑什么,索性道:“现在距离夜里还早着呢,走吧,我们继续回去据点里,找那些教徒玩去,何必出来受着这风吹日晒?”。 说完,西护法转身就要回去。 可才迈出一步去,就被东护法拉住了他迈步前行后,自然甩起来的手。 西护法顿足,转头回来看向了东护法,看到了那东护法斗笠下的脸上依旧面含笑意。 “别急别急。”东护法瞟了一眼西护法被山风吹得摆动不停的袖口,那是装钱的地方;然后继续笑着说到:“出都出来了,这滇中菜你就不想尝尝?我们找个地方,乡间那种小酒馆,好好的喝上一天酒,多次点好吃的小菜和家常菜,好好的祭奠一下五脏庙,待到晚上在行动。”。 说完之时,东护法已经松开了手。 那西护法缓缓转身过来,明媚阳光下思索了片刻,也觉得这个提议,也能让他和东护法好好的消遣一天,省的回那潮湿又略有霉味的长生道据点里去。 于是西护法也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道:“也是,反正刘洋刘教主给了不少钱,走,我们喝酒去。”。 东护法笑而不语,却是点了点头后和那西护法一起,踏着山路朝着山下而去 山下,城中。 翠湖边上,在翠湖西南面,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街,连接翠湖南路和文林街的街道。 这一条有丰茂榕树和翠绿竹丛耸立道路两侧的小街道,名为钱局街。 说起这条街,也是有故事的。话说那前朝大清年间的货币大多是铜钱,而当时铸造铜钱的原料则大多由云南运到北京。由于运输路途遥远,清**于是干脆把铸钱的工作交给了云南。而根据雍正皇帝时期的《云南通志》记载,清顺治十七年,首次在云南开局铸钱,以昆明为铸造制钱的基地,并在东川等地分置铸炉,由吴周在昆明设立宝云钱局,主持造钱。 这个宝云钱局所在之处,就是这钱局街。因为钱局坐落于此,从此以后的这条路,也就改名成了钱局街;至今还是沿用着这个名字。 而昆明本地也有句歇后语,曰:“钱局街的烟囱——二气”,“二气”是昆明人的方言之中,形容某人言行不符合常态情理的称呼。而之所以这个词能和钱局街联系起来,是因为很早的时候钱局街上有一座云南的造币厂,里面有两根烟囱,浓烟不断。 一旦开炉造币,两根烟囱必然是浓烟滚滚升起,确实也是二气,不多不少,倒是也应景得很。 可康乾盛世昙花一现,很快就如云烟散去,大清朝气数将尽,到了光绪年间,这个风雨飘摇,皇帝太后自己都有些朝不保夕的,更无暇顾及太多,清朝**的钱币自然也是一片混乱。到了光绪三十三年,清**改宝云钱局为度支部云南造币分厂,希望重新铸出优良钱币来挽救经济上的危机。 还别说,当时的造币局总办严某还真的达到了这个目的,只是他创造这项“政绩”的手法,因此此人造币也是不计成本,开始大肆购进原材料。昆明当地百姓知道后,大家都无不是会心一笑就不了了之了,都知道钱铸好了,当官的也吃肥了。 再后来没几年,昆明重九起义爆发,民国将造币厂改名为云南造币厂。就有了以唐继尧头像印在钱币上的“唐头”、“半开”等钱币从这里流向了全云南。 因此昆明人也认为这钱局街是昆明的聚财之地,路尾常有人在路边插叩拜,不求子也不求平安,只为了求财。 那木青冥的弟子皎云和龙姑,此时就站在街尾处,看着几个百姓聚在一起,插香在路旁,不住地对着那清香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叨叨着什么? “师姐你看,他们念叨什么呢?”并不知道那几个百姓在求财的龙姑,拉扯了一下身边皎云的袖口,小声的问到。 龙姑虽然比皎云岁数大了不少,但锁龙人的规矩是先入门者为兄姐,与岁数无关。在加上她龙姑确实保养得不错,与那年轻的皎云相貌差别也不大,为此这一声师姐喊出口到也没有什么别扭的。 此时正是初春时,钱局路两旁尚未枝繁叶茂的榕树树冠间,洒落的阳光光柱,照在了那几个虔诚叩拜的百姓身上,与树荫成了一片斑驳的剪影。 这皎云探头一瞧,那几个百姓不但是在叩拜焚香,还有路边一尊小小的铜铸神像。那尊神像才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就立在一株路边的榕树下。 形象乃是头戴铁冠,手持宝鞭,黑面浓须,身跨黑虎,面目狰狞。 皎云是鬼市出来的小孩,什么神像没有见过,一见这神像便知道是传说中的武财神赵公明。 叙述古代民间宗教人物列传和神仙事迹的著作典籍《三教搜神大全》载,赵公明神异多能,变化无穷,能够驱雷役电,唤雨呼风,降瘟剪疟,保命解灾。故人称“元帅之功莫大焉”。 皎云还没答话呢,已经走上了钱局街坡上的妙乐发现师侄俩没跟上来,就折身而返,站到两个师侄身边,瞄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虔诚叩拜财神爷的百姓们,道:“拜财神有什么好看的,快随我去钱局街上查事情。”。 锁龙人们要去钱局街查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七章螳川宝地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出了据点,要去找那封龙铁回来。而且东护法已经知道,该怎么去找寻那封龙铁了。但时间尚早,所以这两个护法准备先去吃喝一顿,再开始寻找封龙铁的行动。这个时候,城中木家的锁龙人们也已抵达了城中翠湖边的钱局街,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引出来木青冥派出的锁龙人,在钱局街上搜寻了许久,在多出地方都发现了尸气和妖气。妙乐以此暗中施术,还原了遗留下尸气和妖气之物,在此施术的痕迹和详细的情况。】 钱局街上草木随风摇动,地上斑驳的剪影也晃动了起来。 皎云点点头,与师妹龙姑对视一笑,悄声答到:“那八成是在念叨求财的话吧。”。 龙姑也用点头来表示赞同后不再去管那些叩拜神像的人,与皎云并肩而行,就跟着前面的师叔妙乐,迈步走入了树荫密布的钱局路上。 木青冥把他派来这里,只是因为昨天木青冥察觉到的那股混合着浓烈尸气的妖气,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木青冥还是好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所以让妙乐来查查;而妙乐可以根据残留在此地的妖气和尸气,看出来那东西施展过什么术,也就能看出来昨日那个被木青冥跟丢了的是什么。 至于皎云和龙姑也跟了来,只是要她们来跟着涨涨见识而已,顺便也能给妙乐打打下手。 但是钱局街这地方因为树高丰茂,树冠宽广,让春城充足的日照也对此地无能为力。阳光很难透入树冠下的街道上,大白天都阴森森的,遍地尽是阴影密布,森然阴冷,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师叔,此地怎么有些阴冷?”没走出几步去,龙姑就快步上前,与妙乐并肩而行之时,警惕的目光扫视四周:“总感觉不是很舒服,后背有些寒意。”。 那皎云也跟了上来,也是与那妙乐并肩而行着,点头道:“师叔我也感觉后背生凉。”。 这种后背生凉的感觉很不舒服,两个小辈弟子那斑驳阴影笼罩的脸上,都是紧皱着眉头的。 阴冷让她们连指尖都很快就有隐约的刺痛感传来。 妙乐抬头看了看头顶横生遍布半空的浓密树冠,道:“或许是这树荫太广太密,遮住接到难见天日,就这样阴冷冷的吧。”。 妙乐这并不是在宽师侄们的心,只是她也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因此也没有去深究太多。 再加上这条路确实是树荫盖顶,又是小坡路,常有大风来回穿梭,因此道路上树荫下有些阴冷也算不上异常。 她们三个锁龙人边走边环顾四周,找寻着昨日木青冥跟丢的那个妖物,留下的气息和痕迹。 钱局街并不算长,还没有走多久,妙乐他们就来到了钱局路的中段,停在了半坡上。她感知到这附近的阴冷中,风里洋溢着淡淡的尸臭,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奇异的独特香味,让尸臭淡去。 不仅如此,妙乐细细一番辨认,那尸气之中还夹杂着一股独特的妖气,而这妖气之中除了有妖怪才有的妖力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由此可见,消失在这里的妖物要么是默默无闻的小妖,连给木家小院看门的,那些施了术的贴纸都不如的小妖。要么就是大妖,名震三界的那种大妖怪。 显然,第一种的可能性为零。毕竟能从木青冥眼皮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说,连一点模样都没给木青冥看到,这对手要是默默无闻的小妖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妙乐站定在路中间,在人来人往间环视左右,看到了尸气飘来的方向,是路旁一条小巷子里。 认准了方向之后,妙乐带着两个弟子,走进了这条路边的小巷。 巷子里可没有外面的街道上热闹,冷冷清清的,大白天的也没有见到个行人。除了两旁的院落围墙外,剩下只有院落围墙投下的阴影,在小巷里铺开。 且这条略有曲折的小巷不深,也不过十丈左右,而且是个死胡同。妙乐她们沿着巷子向前,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来到了尽头。 那是一面土坯的墙壁,横在了巷尾处挡住了去路。 而最终,那若有似无的尸气和妖气,也正是从这面墙壁中,那些土黄的土坯之间,散发出来的。 妙乐回头看了看来路上,并没有来人后,悄然展开了结界,把她们三人连同着这道土坯墙,都笼罩在了结界里,以免有外人来干扰。 “能缠绕得难分彼此的妖气和尸气,就是从这一面墙壁中溢出来的,那妖物曾经在此施术了个术,所以还保留着妖术的痕迹。”妙乐说着此话踏前一步,伸手出去,由上至下轻轻的摸了一下身前墙壁的土坯。 在妙乐眼中,面前这一面土坯墙上的一些缝隙里,都溢出了那种独特的尸气,混合着妖气,二者好不排斥,相辅相成的独特尸气。 在退后一步,妙乐可以看到这些尸气在墙壁上组合在一起,勾勒而出的就是个人形。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披着一头长发的女人外形。 尸气都是黑色的,浓郁如墨一般,让留在了墙壁上的这个黑影,透着一丝丝的诡异。再加上那些尸气还是流动的,墙壁上的黑影衣裙和长发,仿佛也是在随风缓缓徐徐而动一样。 要不是锁龙人们都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诡异奇事,光是眼前这么一幕都能让他们很是心惊胆战半天了。 “穿墙术啊。”妙乐细看了几眼,从尸气的流动迹象和痕迹中,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那妖物在此施展了什么术。 只是这穿墙术和匿迹咒一样的广泛,并不是哪家哪派的独门秘籍,要想从中看出来那妖物倒底是个什么东西,还真的得多下点功夫才行。 于是乎,那妙乐又踏前一步,距离那道土坯墙更近了许多。 这次她不是再上手抚摸土坯墙粗糙又坑洼不平的墙面了,而是把鼻子贴了上去,细嗅着墙壁上的每一缕气味。 “这里的那种很淡的特别异香,好像是昨天大龙洞里,我们嗅到的那种尸香。”身后两个师侄也帮不上其他的忙,那龙姑索性和皎云窃窃私语,讨论了起来:“而且张师弟昨天不是说了吗?这种尸香都是用在尸体上的。”。 “嗯嗯。”皎云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来此的妖物也去过大龙洞。” 安宁镇外,两个山系之间,有一条螳螂川穿过。这条河道较宽,流速较缓的河水由东南流向西北。蓝天白云之下,青水河流的螳螂川两岸绿树成荫。 之所以这条两山之间的河流名叫螳螂川,只是因为这条又称海口河的江中,有沙洲形似螳螂,故名螳螂川。 而它又叫海口河,只是因为它是滇池的唯一出口。在没有见过大海的滇人先民眼中,这五百里的大滇池就是海了。 所以呢,螳螂川又名海口河还是很贴切的。 两岸除了绿树之外,那些沿河的村庄前后都零零星星有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农田,种植了油菜。 一道油菜开花之时,黄灿灿的色彩点缀在绿野中,盛开在河水的流水旁,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灵动感。 明朝杨慎杨大才子充军到云南后,对这螳螂川就颇有赞誉,曾经提笔作诗,描绘了螳螂川两岸油菜花盛开的美景:“螳螂川水青如苔,曹溪寺花红满台。”。 下了西山的长生道东西护法,直奔此地而来。 城中,刘洋不许他们去,说是有锁龙人日夜监视,这城外倒是可以来的。而带路的东护法似乎是就要来此地一样,都没有多想就直奔此地而来。 西护法对滇中地区不是很了解,在他还活着的时代,这些地方还是蛮荒之地,蛮夷治下的海外小国,不属于华夏族的郡县。 所以西护法活着的时候是没有来过滇中的,只能跟着那东护法走。却不知不觉的,被东护法带到了山下安宁附近,螳螂川河畔。 沿着那蜿蜒曲折的螳螂川走了半晌,西护法忽然停住,对那东护法说到:“滇中真是人杰地灵,风水宝地。我方才看了许久,这河水中暗藏灵秀,流淌范围和河道也暗合天数。”。 说到此,西护法掐指阖眼,算了几下后赞扬道:“妙哉妙哉!”。 身前的东护法也停步驻足,看着他自言自语又掐指一算后,装傻一般,愣愣问到:“前辈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老夫虽然不是很精通风水之术,但也是略懂啊。”捋须着的西护法,面露几分得意洋洋,把眉毛微微一挑一扬后,环视四周对东护法侃侃而谈道:“龙脉之中的紫薇龙从城中穿过,那城外四方必有四灵四象拱卫,都是能够相互协调的。锁龙人当年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暗中指点那汪湛海在城中布下风水大阵。虽然锁龙人是借了他人之手,成人之美,但没有这天时地利,锁龙人也将一事无成。”。 “因此,锁龙人借龙脉灵气安稳民族之运之命也是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顿了顿声,西护法在习习河风中踱步上前,与那东护法比肩而立,继续环视四周,又道:“这样的风水格局成不了帝王格局,但保住不灭种,也还是可以的。”。 “方才我掐指一算,这螳螂川正好在西面白虎位上,似乎是白虎的一只虎爪,故此河中也暗暗蕴藏着灵气。”西护法继续捋须着,目光落在了身旁响着哗啦啦水声的螳螂川河面上。 说罢,笑而不语。 “所以当地人管这里叫螳川宝地嘛。”笑了笑的东护法,接着就催促那西护法道:“走了走了,我们到安宁镇上找些吃的去,祭一下五脏庙去吧。反正这里风水如何好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说罢,向前走去。 “有关系,我觉得你带我来此不是一时兴起。”西护法说着,也跟了上去。 两个护法到此有什么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十八章狐妖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她们并未太费劲,就找到了木青冥跟丢的妖物,留在了钱局街那边施术之后,留下的痕迹。只是乍看之下,还是没法分辨出在此施术的妖物倒底是什么?而长生道的东西护法,也下了西山后赶往了安宁。可是西护法觉得,东护法不是无意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引出来东护法也不隐瞒,告诉了那西护法自己把他带来安宁的原因,就是要从这里入手,找寻封龙铁的下落。而还在城中钱局街上的锁龙人,终于还是找寻到了蛛丝马迹,从中发现了那妖物的身份。】 明媚阳光下,浩荡奔流的螳螂川河水滚滚向前,而岸边芦苇在阳光下一片金黄。 纵然这个季节,所有的油菜花暂时还没有全部开放,但这河水两岸还是金光绽放。除了已经盛开的油菜花外,还有河边芦苇,沐浴在阳光下的这种内敛金光,更是容易让观者惬意。 四周田园风光别有一番滋味,简单朴素,几间草屋和土坯房,几亩农田,与远处层层灰朦的山脉遥相呼应,总能勾勒出令人看得心旷神怡的美景。 行走在这样川水泽润,滋养出物稔年丰,人杰地灵的地方,绝不会把蛮荒和野蛮这些自古以来,形容滇中的贬义词联系在一起。 只是现在,行走在河岸上的西护法,已对附近美景全无兴致。 那西护法边走边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东护法。 而东护法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后,也并不打算瞒着西护法什么,于是娓娓道来:“我确实不是随意走到这地方的,当然也有听说安宁县城里的黄焖鸡不错,昨天我可都从那些教徒们那边打听好了,说这地方出了黄焖鸡外,还有个山鸡椒。用一种安宁本地人叫木姜子的东西来拌鸡,说这东西有些酸酸的,却很独特的香味。是很好的调味品,特别是加在火锅的蘸水里,吃起来很爽。还可以做凉拌木姜子:木姜子、大蒜、酱油等调料一起拌匀就可以食用了,特别下饭。所以呢,我特别想来尝尝。”。 西护法收回了目光,把头别到一边,看着河水小声骂了一句:“饭桶啊,听不得吃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封龙铁可能就埋藏于此。”听见了也全当是没有听到,也没有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和西护法计较的东护法,继续对西护法毫无隐瞒的说到:“安宁有一山,位于螳螂川西侧一两里开外,名曰龙山。我找刘教主的手下打听过,他们都说不清这座山为什么叫龙山?只是知道山上东麓,有个宋代大理国时期建起来的曹溪寺。寺南有珍珠泉,北接“三潮圣水”,坐西向东,俯瞰螳螂川,与“天下第一汤”遥遥相望。我觉得寺内和泉水都不像是埋铁之处,倒是这龙山有些端倪。古人取名不会空穴来风,若是当年就是于此发现的封龙铁,就此取名此山为龙山,也不奇怪。反正我们也知道怎么去寻那封龙铁,不如就先来此地看看。若是入夜之后,山中有太白精从天而降,我们就直奔过去挖了封龙铁就回去,也省的风餐露宿。若是没有也无所谓啊,我们再去他处找寻就是了。”。 西护法想想,觉得也是在理,就不再多问也未曾反对。 反正他们就是出来找封龙铁的,这一两天内找得到找不到都无所谓,只要十天之内给刘洋带回去封龙铁就行了。 “那我们还是先去吃你说的黄焖**。”顿了顿声后,跟着东护法沿河朝着安宁而去的西护法想了想后又道:“还有个什么子鸡?”。 说完,那西护法都直咽了几下口水;他一具活生生的尸体,居然也说着说着饿了。 “木姜子凉拌鸡。” “对的,就是这个,去吃你说的这个能下饭的东西。” 城中,风和日丽,天下太平。 虽然军阀们大规模战争已经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很快就要进入了白热化,但是,春城远离战场和前行,城中内外没有任何的危机和恐慌。 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各行各业也是一切照旧。 和煦阳光下,大街小巷熙熙攘攘。 而钱局路上,那条反而冷清的小巷里,只是有人偶尔光顾一下巷子里的茅厕。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在巷子深处的巷尾,锁龙人的结界之中,不受打扰的妙乐还在用自己的鼻子,细嗅着沾在了身前土坯墙壁上的尸气。 一嗅一看,妙乐确定这尸气之中确实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妖气,且互相相辅相成,相生却不相克。 一时间,妙乐都紧锁眉头起来,心中疑云重生,不知道散发出这股尸气之物是怎么做到的? 一般来说,五行之气和阴阳之气可以相辅相成,却也相生相克,只因同宗通脉。但妖气魔气或是尸气邪气,还有锁龙人特有的真炁,本就是不同宗同脉无本源之物,修行法门更是各有千秋,亦有不同。 要想互不缠斗已是艰难,使之相辅相成更是扯淡。 可偏偏有人做到了,使之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这让妙乐困惑不已,同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给我容器。”许久之后,停下了细嗅墙壁土坯的妙乐,把手伸向了身后。 龙姑应了一声,赶忙从袖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支瓷瓶。 那是一支一指来长的小瓷瓶,洁白光滑的细瓷上,用黑墨勾勒出了一道道符篆。 来之前,妙乐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瓷瓶可以帮她收集一点这种特殊的尸气,回去后再细细研究其中的奥妙。 妙乐拔了瓶塞,把瓶口紧贴在了墙壁上后另一手捏了个手诀,嘴里默默念咒几下,瓶口四周的尸气快速流动了起来,被瓷瓶很快吸入了瓶内。 妙乐把瓷瓶从墙壁上移开后,快速用瓶塞塞住了瓶口。然后,妙乐把这支瓷瓶收入了自己的袖中,那袖里乾坤中去。 这一切都做好后,妙乐也退后一步的同时,对两个师侄说到:“你们退开一点。”。 龙姑和皎云各自应了一声,齐齐向后退出两三步去,才站定下来。 面对着巷尾墙壁的妙笔,把双手横在了胸前,快速捏出了几个接连变化,并未重复的手诀。 但她的最后一个手诀结出后,土坯墙上的所有尸气,同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拉扯着,从土坯上剥落下来,却未带走墙壁上的任何一块土和一片尘。 妙乐施展出了她最擅长的岣嵝神通,要用残留于此的尸气,还原那妖物的模样和在此施展了什么术。 与妙笔的描神画鬼不同的是,妙乐此术对尸体和灵魂倒是没用。不过对施术后留下的痕迹和气息,倒是非常管用。 只见得那些尸气如丝如线,从土坯墙上剥落之后,汇聚在了妙乐身前。 如丝如线的尸气缠绕在一起,滚成一团越来越大的尸气气球。在最后一缕尸气注入后开始慢慢的变形,不再是圆球状。 这一切的变化妙乐和两个小辈弟子,都看在眼里的。 聚而不散的尸气,很快就化为了人形,一个披着长发在肩头的女人。虽然并未变化出五官,但是从身材来看还是匀称的。 最关键的是,尸气凝聚成的人形之下,那从脚下延伸出去的影子,居然是一只长着九条长长尾巴的狐狸外形。 当然,这个妖物的真影,只有妙乐看到了。 而道行还低的龙姑和皎云,是看不到这个妖物的真影的,只是齐齐注视着那尸气聚集而成的人形之物,愣愣的说到:“是个女人啊。”。 龙姑那句话才说完,本来无风的结界之中忽然凭空刮起了大风,咆哮连连。 那团尸气在风中发出一声尖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在风中溃散,再次化为如丝如线的一缕缕尸气。然后,一缕缕的尸气随风冲向了前方的土坯墙。 转眼过后,那些尸气再次黏在了土坯墙上,一动不动。就连每一缕尸气的所在位置,都和之前妙乐施术前的一模一样。 似乎并没有人动过这些尸气,一切都恢复如初。 “是女人没错吧。”注视着恢复如初的尸气,皎云思索着,若有所思的道:“还是一具女尸?”。 毕竟,只有尸体才能提炼出尸气来,这点常识皎云还是知道的。 而皎云立马又想到,既然是会动的女尸,那就是尸变了。于是又改了口,很肯定的说到:“嗯,就是一具女尸,然后弄个穿墙术让师傅把她跟丢了。”。 “首先,她不是女人,而是一只狐妖。当然是已经成了尸体的狐妖而不是活着的。”这时,妙乐蹙眉注视着土坯墙,接话道:“其次你们师傅不是在这里跟丢她的。”。 妙乐倒底还看出来了些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三潮圣水——“三潮圣水”是云南安宁于早午晚一日三次如潮信涌出之冷泉。元明之际,葱山几乎都属曹溪寺,“三潮圣水”位于寺内。当年徐霞客访曹溪寺即慕圣水而来。只是状元郎杨慎的两通碑文吸引住他的目光,这才将访圣水事推迟了一夜。如今,“三潮圣水”早已告别寺院红墙,而独居于葱山麓一隅。而出曹溪寺山门,沿公路下行约二里,折向通往大山深处小径,行半里,有一亭一池一圃被绿色簇拥。急趋几步,见池沿下方六尺,有长两丈、宽六尺、深三尺之小潭。潭北上方尺许,有张口之石雕龙头,冷泉从中不断涌出。丰水季节,每隔三四小时喷水一次,每次持续两三小时。泉水在喷涌之前,先是风声阵阵,继而像雷声隆隆,泉水突然呼啸喷出,如珠飞玉碎、白练悬空,那种泉鸣谷应、声色交融的景象,煞是动人。这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奇景,使古人编造了许多美妙动人的神话,给奇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br> </br> 第十九章太白精(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东西护法果然不是漫无目的的前往安宁的,而是带着寻找封龙铁的目的,去安宁找寻封龙铁的踪迹的。至于城中的锁龙人们,不是无所事事,不也是一无所获。在钱局路上的妙乐和两个师侄,找到了妖物施术后留下了的尸气,妙乐施术,从中还原了妖物当时施术的过程。引出来妙乐觉得,妖物不是从此逃出了木青冥的视线的,而是在木青冥发现妖物之前,妖物就来过此地。但是为什么要来此,妙乐一时间也没有头绪,打算也穿过眼前的土坯墙,去后面看看。】 镜花水月的结界中,呼啸的大风已经停了下来,大风的咆哮声和惨叫声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妙乐和两个师侄摇摆鼓舞的衣裙,恢复了平静。 但龙姑和皎云脸上却不平静,她们都蹙眉之下面露惊讶,齐齐注视着妙乐,异口同声的狐疑道:“狐妖?”。 她们明明看到的,那些剥离了土坯墙的尸气,在妙乐的岣嵝神通下化为的是一个女人? 但是,两个小辈弟子很快又想到,或许妙乐说的狐妖是和她们的师娘墨寒一样,已经修炼成人,褪去了狐样的妖怪。 毕竟昨日,木青冥也只是见到了此妖物的真影。说明此妖物,已经修炼成人了。成了人的狐妖,是和人的外形无异的,也难怪两个小辈弟子,看到的尸气组成的只是个女人而已。 “和我们师娘一样的狐妖吗?”呆想了片刻的皎云嘀咕了一句,又沉思起来。 那龙姑紧接着嘻嘻一笑,道:“说不定还是师娘的亲戚姐妹呢?”。 全然不知道,她们遇到的东西是多么的危险,毫无危机意识。 “少夫人和这个狐妖是不是亲戚我不知道的。但是少夫人和这个狐妖比起来,道行那是有云泥之别的。这个狐妖是云,你们的师娘可是泥啊。”继续皱眉着的妙乐,肃色说到:“还有墨寒和这个狐妖一比,应该是徒孙辈的。”。 虽说妙乐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狐妖姓甚名谁?也只凭还原了对方施展的一个妖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还有什么靠山没有?但她知道,狐妖一族活得越久,以及道行越高时,身后狐尾的数量就会增加的,越来越多,九条已经数量的最大限度了。 只有三尾的墨寒不过区区三百岁,道行嘛勉强还行,这也还是修行了岣嵝神通后,加上墨寒她天资聪颖悟性极高,道行才提高了不少。现如今的墨寒,一口狐火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融化大部分生灵的血肉和金属的。可是,妙乐现在看到的这个狐妖在死之前,就至少活了千年了。九条狐尾就在这个狐妖的身后,道行也绝非浅薄,可见要是这个狐妖一口狐火口吐而出,威力不比锁龙人的天火弱啊。 那狐火绝对是融金化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狐火所过之处估计只能剩下一片焦痕和灰烬,还有道道久久不散的热浪炎风外,其他的什么都剩不下。 这样高寿的狐妖,别说是龙姑和皎云那种小辈弟子了,就是妙乐木青冥他们,甚至是木山巙和铁桦他们那一辈的长辈,恐怕都没有见过活着的。 在妙乐的记忆里,她在还没有出师时曾经听师父木山巙提起过,他也不过只是见过六尾的狐妖。她至今还记得,木山巙说见到六尾狐妖的那时候,天下还是老朱家的呢。 可见这个被复活的九尾狐妖,是多么的稀有。 想到此的妙乐,不管两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师侄和她们的惊讶,一边思索着一边若有所思的道:“这个狐妖是尸体复活的肯定没有,毕竟妖气中还有尸气。但她再次施展了一个穿墙术去墙壁后,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顿了顿声,妙乐继续皱眉着,注视着自己脚前地面又说到:“我打算也过去墙壁后一探究竟,你们也跟着来,准备好匿迹咒,我要撤下结界了。可别让人看到了我们能穿墙。”。 话才落地,妙乐已经捏出了一个手诀,凭空消失在了龙姑和皎云的眼前。 “师叔,我们还没有学会穿墙术啊?”龙姑和皎云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我会在墙壁上施术,你们跟着我走正中处就能穿过去的。”那妙乐不以为然的答到,却是因为匿迹咒藏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龙姑和皎云对视了一眼后,也纷纷捏出手诀,施展出匿迹咒隐去了身形。 妙乐随之撤去了结界,一手捏出一个手诀,另一手捏出剑诀一点不远处的土坯墙后,闲庭漫步的走向了墙壁。 很快,迎面撞上了墙壁的妙乐并未鼻青脸肿,而是身子很快融入了其中,消失不见了。 “我一定要学这一招,还能省去开关门的力气。”看得惊讶又兴奋的龙姑,用意念传音对师姐皎云说着此话,也跟了上去。 皎云随之也跟了上去。 很快,她们就相继穿过了那道土坯墙。不过是眼前一黑,就穿了过去,又见到了明媚阳光。 呈现在她们眼前的不只有明媚刺眼的阳光,还有墙壁后一片空地。 在体验了穿墙术和穿墙术带来的惊喜和激动后,皎云和龙姑环视着此时的眼前四周。她们身后还是那道土坯墙,而身前这是一片坡地,站在此地可以看到下方远处的翠湖,和更远处的洗马河。 这片直径不过两三丈的空地四周,除了身后的土坯墙的那一个方向外,其他地方都长满了高高的野草。野草之间,还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耸立在草中。但野草环绕下的这片空地,之前似乎有人开垦过此地一样,倒是寸草不生。 但是之后为什么放弃了这块地的使用权,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一番环顾后,皎云和龙姑都发现她们脚下,这片空地上的土都很奇特,无不是暗紫色的,颜色有点像是熟透了的那种桑葚一样。 在滇中这里,听说也见过红土地黄土地,还真的没有见过和听说过颜色天色就是紫黑的土地。 就算是去了城外的彩色沙林,那也需要阳光照射,才能看到沙林的色彩变化。 但是妙乐此时身处的这块土地,就像是倒入了染料后,完全染成了紫黑色的一样。 就在皎云和龙姑,看着眼前奇景大开眼界时,已经在这片空地上转了一圈的妙乐又来到了龙姑和皎云的身前,慢慢的蹲下身去,抓起一把身前地上的泥土,端详片刻后,就把手中泥土放到了鼻子下嗅了嗅。 除了泥土的湿气,聚精会神的妙乐还从嗅出了一丝丝金之灵气的气息。 “太白精。”确定之后,妙乐把手中泥土倒掉后昂头看了看头顶天空。 日照中天,阳光正是明亮。湛蓝的苍穹之上,飘过了几片淡薄的白云。 再次低下头来,看着身前泥土的妙乐继续用意念传音,对两个师侄说到:“有人曾经引导了太白精注入此地,在此施了个术,八成就是那个狐妖。”。 “师叔,什么是太白精啊?”好奇的龙姑赶忙用意念传音问到。 而皎云也对妙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她们才入门不久,学识和见识有限,这种太白精倒底是什么还真的不知道。 不过听着这名字,龙姑和皎云都觉得此物应该是一种精华,或是某种东西特有的独特灵气。 这时,妙乐还看到了脚下土中,有被太白精活活烧死的虫子尸体,也是和土地颜色一样浑身紫黑,却没有火烧后的焦痕。 “太白精是太白星的灵气,有蕴含着浓郁的金之灵气,却也有火气的特性。它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灵气。”拍了拍手,抖落指间尘土的妙乐站起身来,意念传音给了龙姑和皎云:“这种精气注入土中后,长时间埋在土里,就会凝聚变化成白石,样子象玉一样美一样的圆润,但又有着金属的坚硬,且经常有紫色的雾气覆盖着它。唐天宝年间,唐玄宗在长安大宁里临淄旧邸建立玄元庙,想雕塑玄元的像。唐玄宗梦见神人对他说:太白山北面的山谷中有玉石,可以取回来雕塑成玄元像,出现紫色雾气的地方就是有玉石之处。第二天,玄宗派使者进山谷寻找。山下的人告诉来人,近十天来,常有紫色雾气出现,连日不散。果然在紫色雾气的下面挖掘到了玉石,雕琢成玄元像,高两丈左右。又做了两个得道之人和两个侍童,以及李林甫、陈希烈的形象,都是高六尺的石像。安史之乱后,这些太白精雕刻成的石像从长安城消失。”。 “当然,太白精凝聚成石之物一旦挖出土中,危害不亚于太岁。因为太白星本就主兵起之事,一旦挖出此石就必有兵灾。果不其然,天宝十四载就爆发了安史之乱。”顿了顿声,妙乐又补充说到。 龙姑和皎云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都愣在了原地。 “剩下的下回分解。”妙乐看了一眼她们,见两个师侄都听得面泛专注神色后,又用意念传音暗暗说到:“还有正事要做,我要看看这个狐妖在此做了什么。”。 说罢手捏手诀,在此施展出镜花水月,把这片空地用结界笼罩了起来。 在从专注中缓过神来的师侄注视下,妙乐在此蹲下身去,用意念传音对龙姑和皎云又暗暗道:“注意警戒四周,接下来我要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切勿轻易打断我。”。 说罢,妙乐就伸出两只手,摊开了细皮嫩肉的手掌,伸展开了细长的十指,把掌心贴在了身前粗糙的土地上。 下一秒后,缓缓闭上了双眼的妙乐脑海之中浮现一片黑暗的场景。那是夜幕下的苍穹,只能看到几点零星的星光,点缀在黑暗一片的夜空中。 妙乐的脑海里的场景中月已西沉,东方天空闪烁着一颗白亮的星辰。 在空中的星辰里,它最为显眼。 妙乐还能看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章太白精(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施展奇术,利用残留土坯墙上的尸气,还原了狐妖的施术后,要去那道被狐妖穿过的土坯墙后一探究竟。带着两个师侄也是穿墙而过后,妙乐很快发现了墙后的空地上还残留着太白精的精气,因此土色紫黑。妙乐想要继续施术,还原一下当初那狐妖倒底在此做了什么。引出来妙乐见到,狐妖在此施术引太白精注入土中一个青铜小人体内,似乎是要一次制造一个器物。随后收了奇术,捧起一把土给交给了皎云她们,要带回去仔细研究。】 镜花水月之中,四周的一切除了妙乐她们三个锁龙人外,其他的都陷入了静滞状态。 很快,妙乐也如同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呆在了原地。但却暗暗借着土地里,还残留着的些许太白精,暗中施术,把狐妖在此引太白精做什么的情况重现而出,直接烙印到她妙乐的脑海中去。 因为这里土中还残留着的太白精里,并没有妖气和尸气了,妙乐已做不到再具现出实体场景来了,也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重现过去。 在她的脑海神识里,很快浮现了夜空的场景,还有位于东方天际太白星。且空中月已西沉,太白星很是闪亮耀眼。 紧接着场景变幻,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了妙乐的脑海。现实中的妙乐,紧锁了眉头。 她看到了狐妖在这夜幕下,就在这片空地之上施展出了类似移形换影的妖术,速度极快已是风驰电掣。狐妖每每移动后,连身后留下的残影也是一闪而逝。 除了这个狐妖外,妙乐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或者是妖魔鬼怪,看来对方是在单人行动。 狐妖在空地的四个角落,都分别施了妖术。妙乐通过太白精之气中的痕迹,在脑海之中还原出当时的场景里,可以从狐妖的手诀看出来,狐妖所施展的那是妖术里的四象四护。 这是一种狐族失传已久,专攻奇术研究的妙乐,也只是在古籍里见过记载的特殊结界。 这种结界以妖气化为四灵,引空中二十八宿灵气化为无形的屏障。但是只能将特定的灵气困在一个特定的地方,有点类似于封印。当然,也曾经有狐妖用来封印对手的灵气,使其在一段时间内与常人无异。 接着,聚精会神着的妙乐,又见到了自己脑海中的场景再次变化了起来。 只见得脑海那场景里的狐妖,在施展出了妖术四象四护之后,走到了空地正中,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人,放在了地上。 这个铜人外形相貌是面容消瘦,双眉似皱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凝重肃然,威严直透而出,但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就在额头上竖着。身雕刻成了穿着窄袖与半臂式衣,衣上纹饰繁复精丽,以龙纹为主。其双手手型环握中空,两臂略呈环抱状构势于胸前。 模样古怪,身上的衣着也很古怪,看不出来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祇。 在放好了铜人,让它就稳稳的立在地上后,直起腰来的狐妖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妖术的手诀。 在手诀成形之时,忽地一声龙吟长啸从东方天际的太白星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紫气紫光从中迸发而出,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地上那个铜人疾射而来。 很快,这股快速从天而降,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的紫气和紫光撞上了铜人。在这瞬间铜人附近暴风凭空四起,一道道带着紫光的冲击波如水中涟漪一样,随着乱转四散的暴风,咆哮着冲向四周。 但在前赴后继的撞上了周遭的四象四护产生的无形屏障后,又相继被弹了回来,冲不出这妖术结界去。 来来回回的紫光和强烈的冲击波,很快就把这附近地上的土色,逐渐染成了紫色。颜色越来越深,渐渐的土色成了一片紫黑。 而这附近的居民居然如同睡死过去一样,对此地正在发生的奇事毫无察觉。 妙乐顿觉不对劲,毕竟四象四护不是锁龙人的镜花水月,挡不住结界里正在发生之事迸发出的声响。 方才那声一闪即逝龙吟长啸声,城中其他地方的人听不到,但这附近的人应该听到了才对。可至今城中却没有任何人,谈起这声从天而降的怪啸声,着实奇怪。 正在妙乐狐疑时,铜人已经随着太白精的落地而从地上弹射而起,离地三尺后被太白精的光柱和其中弥散出的紫气拖住,悬而不落之际,整个铜人正如长鲸吸水一般,开始贪婪又毫无节制的吸食着,那些紫光和紫气交缠在一起所形成的纯粹的太白精。 铜人额头上的那只独眼,随着太白精的吸入渐渐的亮了起来,瞳仁中散发出一道红芒。殷红如血,又似一点点缀在铜人火星一样,于周遭太白精中散发出的耀眼紫光争辉。 铜人眼中的红芒暴涨,越来越亮。 这世界之物总是此消彼长,随着铜人眼中的红芒越来越亮后,从天而降的太白精中紫光和紫气,也越来越淡。 现实中不过一息,但在这场景中的时间已过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场景里的天已微微发亮,那个铜人终于把所有从天而降的太白精,吸了个一干二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东方天际的太白星居然黯淡了下去,如同就快要熄灭的火星一样,给人那太白星就要油尽灯枯的感觉。 而狐妖在此变幻了手诀,四周的四象四护立刻显了形。 妖气凝聚而成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显现而出,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那青龙腾飞威武霸气,白虎咆哮威风凛凛。朱雀展翅之间火气炎风忽生,而玄武跺脚,立刻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随之,天上二十八星宿在晨曦微光中齐齐闪烁出一闪而逝的耀眼星光,这妖气汇聚的四灵猛冲向前,一起撞上了还悬在半空中的铜人。 转瞬过后,四灵消失无踪。准确的说是融入了铜人之中。 而铜人也缓缓的落了地后,双肩和双膝上凭空多出了几处纹饰。细看之下,那几处纹饰尽然是二十八星宿的图纹。 妙乐细看几眼就看得出来,狐妖此举只是为了不让太白精从铜人体内溢出,借着四象四护的妖术对铜人施加了封印。 这样一来,只要这狐妖不死,距离这铜人不远,也不要离开太久,四象四护这个封印就会一直烙印在铜人身上,使得铜人体内丝毫的太白精都不能外泄出来。 妙乐看到此,便知道这个狐妖是要借此来摄取和储存太白精了。可狐妖要搜集太白精去做什么,还不得而知。 而狐妖此时缓缓放下了身前横着的双手,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停的大口大口的粗喘着。 她那脸上是看不清五官的,但妙乐感觉得到,狐妖体内原本充裕的妖气已经骤降,所剩无几。 连续施展了威力不小的妖术,就算这狐妖道行再深,也不可能不知疲倦。 不过只是片刻过后,狐妖的呼吸就平缓了下来,变得没有了间断又很轻。妙乐感知到她体内的妖气正在渐渐的恢复。 此时,这在妙乐脑海里,那复原后场景中的狐妖环视了一下四周地面后,盘膝而坐在地上,拿起了铜人上下打量了起来。 铜人眼中的红芒早已消失,那只镶嵌在铜人额头上的独眼中红芒消散,再次恢复如常。但妙乐却发现铜人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那只独眼里的瞳仁转了几下之后,竟然缓缓的闭眼了起来。 那铜人的额头上,本来是有只眼睛的,现在却只剩下了一条细缝。 那狐妖把铜人收入了自己的袖中,继续盘膝而坐在地上,吐纳呼吸,调整着体内的气息。 四周很快恢复了平静,施术时残留在地里土中的尸气和妖气,也被狐妖缓缓的吸回了体内,最后竟然一丝不剩。 直到场景里的时间是日照中天时,狐妖这才起身,朝着坡下而去。 如果时间没错的话,这场景里的狐妖下坡去后,很快就会被木青冥所察觉。但以她的道行,完全可以避开木青冥,不被对方所察觉的。 但狐妖却偏偏要多此一举,倒是让木青冥发现了她的行踪。除了当时狐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否则没有合理的解释。 而且这附近,距离木青冥上工的地方玉龙堆不远。那太白精的摄取又没有地利限制,狐妖故意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来施术,是引诱锁龙人步入陷阱的设计?还是故意要锁龙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个疑点妙乐还一时间猜不透,只好先受了术,从神识和脑海之中缓过神来,很快回到了现实中。 她在自己的脑海里场景中过了很久,但现实里的时间不过是一息功夫。 缓过神来的妙乐慢慢睁开了双眼之际,把手缓缓抽离了地面。 “师叔,你看到了什么?”皎云见状,忍不住率先开口问到。 妙乐愣了愣神,回想了一遍之前在自己脑海中看到的一切后,才把它们娓娓道来。 两个小辈弟子听得入神,很快就有浮现了惊讶的神色。在妙乐那没有添油加醋的描述下,那狐妖的能力强弱也是显而易见。 光是那狐妖,可以引大量星辰灵气封印在只有方寸大小的铜人之中这一点,就足以可见对方的道行,是令皎云和龙姑都望尘莫及的。 待到妙乐说完了所见一切后,两个弟子还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着。 妙乐已经伸手往身前地上,捧起了一把泥土。 她要带一点泥土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 妙乐掏出自己的手帕,把泥土放在其中仔仔细细的包裹起来,对身后的龙姑和皎云道:“把这包泥土,帮我带回去。它们里面还有一些太白精,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 话才说罢,妙乐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这世间万物,能主动吸纳太白精之物,好像只有锁龙人的封龙铁。 妙乐还会想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一章紫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施展出了她的独特奇术,用狐妖留在空地上的行动轨迹,化出过去的景象映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她看到了狐妖在此地的所作所为,尽然是用一个造型古怪的铜人,施术吸纳了大量的太白精后,那狐妖又用妖族的封印术,把那些太白精死死地那个铜人之中。引出来妙乐想要去那大龙洞看看,盗走龙牙之人,是不是也是这个狐妖。而长生道的东、西两大护法在安宁吃饱喝足后,也赶往了龙山之中。黄昏之下在山林中一阵找寻,找到了一片紫色的泥土。】 锁龙人的镜花水月结界术,还笼罩着这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结界中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 妙乐沉思着,想到了那个铜人或许是有两层,外面一层是青铜制成,却是空心的。铜人的腹中一定放着封龙铁。 否则那狐妖道行再高,也不可能引导如此之多的太白精,源源不断的注入铜人之中。并且这个施术过程还持续了很久,因此有大量纯粹浑厚的太白精源源不断的注入了铜人。这样居然也没有把铜人撑破撕裂,其中一定有能承载太白精力量的封龙铁。 但是封龙铁,只有锁龙人会炼制,而且炼制配方向来保密,几千年来都未曾外泄。除了锁龙人,世间如此之多的能人异士和妖魔鬼怪,没有第二人能打造出封龙铁来了。 很快,妙乐就想到了锁龙人中只怕是除了叛徒。这个叛徒不一定会炼制封龙铁,但他或者她,是取得到封龙铁的。 想到此,妙乐脑海中闪过了‘尸骨婆’这三个字。 锁龙人的最大的叛徒,就是最近又活动频繁起来了的这个尸骨婆了。 或许狐妖的封龙铁,就是尸骨婆给的也不一定。 “你们把土带回家里去,我要慢慢研究。”沉思了许久的妙乐,缓过神来后对对面的两个,默不作声注视着她沉思的师侄:“并且把这里发生的,我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的师父和师娘。”。 说着就把手中的泥土,递给了龙姑。 然后,妙乐又再次环顾四周地面。那紫黑色的泥土,很是显眼。 好在这附近不是野草丛生的荒地,就是一些人家的院墙,再怎么显眼也不会引人注目。加上这里没有封龙铁,太白精不会再次自动注入这一片土地中了,现在土地呈现出的紫黑色,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常。 可是这里始终被属金的太白精洗刷过,所谓金克木,这地方以后种什么植物都不一会生长得太好了。 这样也好,省去了锁龙人的很多麻烦,妙乐也不必用纳气宝瓶,刻意的去吸纳土中的紫气,让土色恢复了。 “师叔,那我们回去家里,你又要去哪里啊?”皎云点了点头,答应了妙乐后又问到。 “我得去个地方查验一件也很重要的事情,你们用缩地成寸回去就行,别走路了,这样能省点时间。”说完缘由的妙乐交代了一句后,就撤下了镜花水月的结界。 然后她立刻施术,离开了此地。 妙乐要去城外的大龙洞那边看看;听说那地方也出现了尸气和其他的气,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息。 而且大龙洞旁的海源寺中,丢失了龙牙。妙乐想要去那边看看,是不是曾经出现在此地,摄取了大量太白精后扬长而去的狐妖偷走的? 只要那里还留有对方的气息,妙乐还能通过气息施术,还原盗取龙牙之人倒底在那里做了什么。 否则锁龙人们线索太少,对这些连连发生的怪事也是一头雾水。 妙乐瞬间离开之后,两个小辈弟子也是对视一眼,然后施术离开了这片紫黑色的土地。 翠湖上又起风了,朝着这钱局街上吹了过来。 风吹草动,树木枝叶摇曳,几片落叶随风飞卷了起来。 那片紫黑色的空地边缘杂草中,树荫下浮现一道黑影。待到风已远去,之前还在摇晃不断的草木定了下来时,尸骨婆忽然凭空出现在了空地边缘的树荫下。 她举目看了看妙乐远去的方向,又低头看向了身前呈现紫黑色的土地。 只是看了几眼之后,尸骨婆身影一晃,又凭空消失在了树荫之下 安宁的美食,口味有点重。无论是那木姜子凉拌鸡,还是当地的臭豆腐,都让长生道的两大护法大快朵颐,又意犹未尽。 这两大护法都是喜欢吃味道重一些的食物,来了安宁这地方也算是来对了。吃吃喝喝,又在城中找了个茶摊,饱饱的喝了一顿茶。 到了日头偏西之后,他们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安宁镇,朝着龙山上去了。 两个护法本来可以施术,瞬间移动到山上去的。但本着时间非常的宽裕,且才吃饱喝足不易运动的原则,他们一直走得慢悠悠的,闲逛着穿过了山下的油菜花田,走上了龙山。 这龙山虽然不怎么高,但确实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它于凤山分立两侧,面对而立,峻峭山势的绵恒如龙,果然是有龙之势的大山。而茂密的树荫下,偶尔还能看到几朵灵芝,生长在山里黑色的土地上。 走了没多会后,东护法转身看向了山下。 此时已进入了黄昏,山下风景真好。山下的螳螂川是江涛树影中归帆点点,黄昏下的螳螂川两岸白烟云氤氲。 风景优美,两个护法也不着急,东护法索性在地上盘膝而坐,拿出了从山下买来的烧鸡和烈酒,招呼着西护法过来一起享用。 山中的曹溪寺里,已经敲响了沉闷的暮鼓。这鼓声阵阵间隔较长,夕阳下鼓声中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氛,反而平添惬意。 待到鼓声毕,古木参天的龙山中又是清幽寂静。 “一龙一凤夹一川。”喝了口酒的小老头西护法,要站起身来才能远眺山下。 他一边注视着夕阳映照的山下,一边说到:“真的是江水如带,潆绕群山的清丽格局,只要山静水止,这里总有生生不息之象。就活人而言,这样的风水虽然算不上上成,但至少是中成的风水了啊。”。 柔风细吹,山下油菜翻涌,农田之中每一处都洋溢着生生不息的盎然。 西护法感叹着时,东护法看了看这脚下大山,又看了看对面的凤山。 螳螂川两岸青山翠绿,苍松古柏间于杂树灌木中。树下纤葛蔓萝,长满了茵茵绿草。其中东岸的凤山松披翠羽,岭展锦翅,望空欲飞;西岸龙山,脉走蜿蜒,爪伸江岸,俯视螳川。 两山正好为中间的螳螂川一带,形成了藏风聚气的格局。 风水风水,敬而远之就是要有风有水。有水无风不成风水,有风无水也不能是风水的吉地福地。 安宁地界依山傍水的地势恰到好处,有风有水又能藏风聚气。虽不算上吉之壤,却也好不错。 只是,东护法没一会后,注意力就不再在风水上了。他踏入龙山之后,就察觉到了土地中,蕴藏着不易察觉的金之灵气。 这种金之灵气和矿石那种比较粗糙的金之灵气不一样,它很纯粹,而且蕴含其中的力量不弱。 这样的金之灵气可能来自于山中的某种灵物宝物,或许封龙铁真的就在这里。 心情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东护法,拿起酒葫芦昂首起来,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下了几口酒去。 那只从山下带来的,荷叶鸡也吃的差不多了,盖起了酒葫芦后站起身来,对身边还在看夕阳美金的西护法说到:“西护法,你知道长生道的刘教主要炼造邪兵,是要用来对付锁龙人吧?”。 “知道啊。”西护法都没有犹豫,就回答出了这三个字。 “但这样一来,我们就等同于是在助纣为虐。”东护法继续迈开腿,朝着山林深处而去。 看似走的是漫无目的,实则是寻着土中流淌不停的金之灵气源头而去。 “我们又身不由己。”手拿鸡腿的西护法跟了上来,身不由己的说到:“如果那个刘教主的梦想实现了,那可能也是人类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只能认命了还能怎么样?”。 身前的东护法继续沉默着;又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中,走出了十几丈去后,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对身后的西护法说了一句:“如果我们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呢?”。 西护法闻言,愣了一愣之际缓缓睁圆了双眼,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东护法背影,道:“没有这种可能吧?我们可都受控于刘教主啊,有心无力啊。”。 身前的东护法闻言,微微扬起嘴角一笑后,不以为意的说到:“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时,身前东护法才说完话后忽然驻足不前。 “怎么了?”身后的西护法问着这话,走了上来。 西护法走到了默不作声的东护法身边,与他比肩而立后低头一看,见到了东护法目光所及之处,他们身前不过一寸开外的地方寸草不生。 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去,天空中随后的余晖也在慢慢黯淡。 树林里更是昏暗;但是,东西护法都可以看到目光所及之处的土地,是紫色的。 肉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块径长一尺的土地上,每一寸土色都是紫色的。而且颜色非常深,已经是紫黑色的土地了。 就像是桑葚的汁水,染色了这块土地一样。 山中土里流淌着的,那一缕缕如丝如线的金之灵气源头,正是来自于此处。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随着夕阳余晖的退去,土中有一缕缕紫气,缓缓升腾而起,随风洋溢到了四方。 种种特征,都看上去像是土里地下就蕴含着太白精的。 “就是这里吧。”许久之后,西护法缓缓收回了目光,对身边的东护法说到:“下面就有锁龙人的封龙铁吧?”。 听了此话的东护法并未肯定的点了点头,反而是缓缓摇头,道:“不确定,我们还得等着,等到太白星出现后看看,这里能不能吸纳太白精才能肯定。”。 土里倒底有没有封龙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二章玄狐祖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让两个师侄把一把紫色的泥土带回去,并且告诉木青冥和墨寒,转述一下她们看到了什么。而妙乐自己,却要去大龙洞要验证一件事情。而她们三个锁龙人才相继离开后,尸骨婆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了钱局街的那块空地边上。至于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已经前往了安宁的龙山,在黄昏是昏暗的山中树林里,找到了一片紫色的土地。引出来东西护法在林中耐心的等候,等待着太白星升起。至于城中的木青冥,在听了弟子们所述说的事后,问起墨寒,那狐族之中,有无什么传奇或是道行极高,但已经离世的狐妖。】 百鸟归林,天地间最后一抹夕阳余晖终于完全暗了下去。就像是暗夜里熄灭的灯火,在油尽灯枯,完全熄灭了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龙山上的树林里,也暗了下去,伸手不见五指。茂林的每一株大树,在黑夜中只能看到个隐约的轮廓。 黑夜中,整个山林里影影绰绰。黑暗之中,似乎暗藏着什么危机。 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但透着一丝丝足以让人后背生凉的危险气息。 东护法倒是不惧,也没有急于去掘土,只是就地盘膝坐下,就守在那一小块紫色的土边上,静静的等候着。 西护法百无聊赖,也索性在这黑暗的森林里坐了下来;反正是长生道急于需要封龙铁去锻造邪兵,他们身为护法却是不急,更不会去急于掘开身前这片紫土了。 虽然他们身前这块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那土色和散发出的之气等条件,都符合地下土中有深藏着太白精的特征,可是有太白精不等于有封龙铁啊。 在此事上,西护法和东护法一样的想法,那就是等一等,等到太白星升起后看看再说。 这样保险一些,也会很省力一些。 否则现在就冒然掘土,万一地下只有太白精凝聚成的,如白玉一样的石头,那东西护法他们就白忙活儿了。 这两个护法真的是把消极怠工的精髓和维持要有合理借口,都学习并且运用得很好。 “刚才你说的,什么有机会的话不是真的随口一说吧?”话痨的西护法没有沉默太久,就对那东护法开了口,聊起天来。 西护法他已经感觉到了,自从到了安宁地界后,往日在长生道据点里时,与刘洋那种神识意识牢牢相连的感觉,已荡然无存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不知道刘洋在想些什么,但是刘洋也没法窥探并且控制他的意识和神识了。 那日去大龙洞时,西护法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西护法稍加思索后,猜测刘洋强行控制他们的邪术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范围并不大。超出了邪术的效果范围,这护法们只能是根据刘洋过去的意志行动,但也能不被窥探内心,刘洋更不能强行控制他们了。 而一直不说长生道坏话的东护法,不久之前居然也问了西护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西护法想那东护法也已经察觉到这点了吧。 西护法想到此,就脱口问到:“刚才你说的,什么有机会的话不是真的随口一说吧?”。 坐在地上的东护法默不作声,在黑暗中缓缓闭上双眼,好像是在打盹一样。耐心的听着耳畔忽远忽近的风声,却怎么不开口回答。 “时机到了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直到感觉到西护法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后,东护法才缓缓开口说到:“现在你老要是无聊不如猜一猜这话是不是玩笑吧。”。 “饭饱伤神,我先睡一会。”东护法说罢笑了笑,继续闭目养神,等待着太白星的升起 城中,夜幕降临后街巷中灯火璀璨。家家户户都团聚在餐桌边,开始享受晚餐。 但是也比白天时,城中还是宁静了不少,早已没有了白天是喧嚣和热闹。 夜风拂过了城中的冷冷清清的沙腊巷,风声变得尖锐了起来。 也变得更是阴冷。 门头灯笼亮起来的木家小院之中,木青冥带着弟子们,和其他的锁龙人坐到了正堂上开始享受丰盛可口的晚餐。 就连去了大龙洞的妙乐,也都回来了。但是在大龙洞那边,妙乐一无所获。虽然大龙洞中留下了尸气,但是对方并未施术,妙乐去转了一圈发现没有用武之地。 除了那个尸气手印之外,她也没有发现更多,就只能悻悻而归了。 劳而无获让妙乐心生失落,面对一桌子可口的美味,以及她到滇中后最喜欢的小吃之一腌制羊奶菜,今日都也不怎么有兴趣。 木青冥和墨寒见了,都安慰了妙乐后,她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其实妙乐心中更多的不是失落,而是疑问萦绕,久久不散。她想不明白龙牙和太白精,两者结合起来后倒底是能用来做什么? 在这灯火明亮的正屋上,想了许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后,妙乐忍不住对大家把心头疑问道了出来。 末了,她有皱紧了眉头疑惑道:“你说龙牙可能是长生道用来打造邪兵,那太白精呢?那东西可不能打造成武器啊?”。 虽然太白精属金,但毕竟是灵气而非天生的实物,打造什么兵器都只能用实物的。妙乐唯一想到的是,注入某种法宝来将其强化加持。 “你认为取龙牙的人和收集太白精的狐妖,可能是一伙的吗?”见妙乐点了点头,木青冥凝神思索了片刻后就缓缓说到:“只是因为他们散发出的气息都是尸气为主,是这个原因吧?”。 妙乐把手持的筷子筷头,轻轻的含在了嘴里,同时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那先姑且把这个猜测列为一种可能吧。我们继续搜寻线索,真相一定会慢慢的清晰起来的。”木青冥想了一会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那这句话给搪塞过去了。 有点无奈也有点失落的妙乐,再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线索就在我们眼前啊。”才一顿声之后,木青冥脑中灵光一现,急声说出此话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妻子墨寒:“你们狐族有没有什么已经离世了,但是生前道行高深,妖法强大,是有着传奇经历一生的狐妖?还得要是已经是九尾狐的。”。 “还得是女狐。”把筷头从嘴里抽离的妙乐,接过话来补充了一句。 据木青冥的两个弟子转述的,她们看到妙乐用尸气复原的场景里,是一个女人,但是妙乐是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真影,是一只九尾狐。 很明显,那个狐妖和墨寒是同族的。 说不定和皎云龙姑他们猜测的一样,还和墨寒是有些渊源的。 在场的锁龙人,对狐妖的族人不太了解,这种事情自然只能问墨寒了。 “师娘,你们的族人里的所有名人里有妲己吗?”不远处小桌上的张晓生,笑呵呵的问到。 张晓生更是好奇这种能有直接答案的事情。 “没有。”墨寒说罢,沉思了起来。 她听说过的同族名人不少,有的连墨寒她自己都分不清,倒底是真实的还是传说? 毕竟这些出名的族人,墨寒是一个也没有亲眼见过的,而起族人讲起这些狐妖中名声大噪的狐妖,开场永远是那三个字——‘想当年‘。 回想了许久之后,墨寒觉得在自己认识的出名的狐妖里,只有一个既不是传说又符合丈夫木青冥,所提出的那些条件。 “还真的有这么一个狐妖,好像符合。”墨寒放下了手中碗筷,对木青冥说到:“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知道她有个别名叫玄狐祖师。”。 屋中除了还在大口大口吃饭的寒泉,其他的锁龙人都立马把目光和注意力,移到了墨寒的身上去。 “玄狐祖师?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狐妖?”木青冥紧接着问到。同时脑海之中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还真的不认识这什么玄狐祖师。 就连曾经看过的古籍里,也是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的。 “玄狐祖师,是我们狐族中发明和开创适合狐族妖术最多的一个女狐妖。她是几千年前的老狐狸了,但是现在狐族会的妖术,多半都是她发明的。”。 “她谙熟狐族的妖气,知道怎么利用我们的特殊妖气,创造出适合我们狐妖身体的妖术来,让我们施展强大的妖术时,不至于对身体损伤太大。”墨寒把目光从丈夫脸上移开,看向了再次含住了筷头的妙乐:“所你发现的,这狐妖使用的四象四护,其实就是玄狐祖师发明的。”。 “啊?”妙乐一怔,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惊叹。 要不是她的筷子还用手拿着,那就真的会落在了地上去沾灰去了。 其他的锁龙人们,也用诧异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墨寒。他们中老练的锁龙人虽然阅历都不浅,但在此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这狐妖一族的四象四护,居然是一个他们并不认识的玄狐祖师发明的。 而墨寒是第一个嫁入锁龙人家族的狐妖,要是没有墨寒,锁龙人们可能再过百年千年,也不可能知道这么一些狐族密不外传的秘密。 墨寒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其他人的惊讶后看向了小桌那边,转头回望着她的张晓生,继续说到:“其实张晓生的问题提醒了我,我才想起这个在我们族中大名鼎鼎,但在外族之间默默无闻的玄狐祖师。因为从时间上来推算,玄狐祖师正是去世于商朝灭亡之时。”。 这玄狐祖师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羊奶菜——羊奶菜,又名羊乃菜、羊辣菜,一年生的野生绿色匍匐藤蔓植物植物,因体内含有一种形如羊奶的白色浆液而得名。云南建水人一般的食用方法是:将叶、嫩果采集后洗净碾碎拌上白酒、盐、红辣椒装罐腌制1~2个月后即可食用。腌制的羊乃菜可见红绿相间,花一搬的色彩,独特的风味,色香味具全。可单独食用或作为其它食物的调料品。】 </br> </br> 第二十三章蛇窝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当黄昏降临之时,长生道的东西两大护法,在在安宁的龙山上的茂密森林之中,找到了一片紫色土色,还散发着一缕缕升腾紫气的土地。但是并未直接掘土,看看下面有没有封龙铁。而是选择了静静的等待着,待到太白星升起了之后,再去验证土中倒底有没有封龙铁。引出来东护法见太白星升腾而起,空中有太白精的紫气带着紫光从天而降,透过茂密密集的树冠直冲到地上,落入了身前的土中,料定土里必定是深埋着封龙铁了。但在正式开始挖掘封龙铁之前,东护法告诉了西护法另一个封龙铁的秘密。】 木家小院的灯火,照亮夜幕下的院中。 灯火通明的正屋上,也没有剩下多少的饭菜,都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凉了。 大家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些美味佳肴上了,而是移到了墨寒的身上。 墨寒娓娓道来的狐族秘密,比满桌子只剩下了残羹剩饭的美味佳肴,更容易让其他人感兴趣。 “据说那时候的玄狐祖师,已经活了上千年了。但现在族中的老狐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生的;我也不知道。”不一会,喝了口水润了润喉的墨寒,继续对他们其他锁龙人缓缓说到:“但是大家提起玄狐祖师,都知道在夏朝时候,玄狐祖师就已经修炼成人,而且她为了研究适合狐妖们的妖术而游历天下了。她也因此得以见证了大禹治水,还有大禹分九州之事。”。 她这么一说,木青冥等几个老锁龙人们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家里的长辈,都没有提到过这个玄狐祖师了。 因为玄狐祖师真的是配得上祖师二字的,她是一只很古老的狐妖;而且夏朝之时,夏启引导了一场暗中对锁龙人的大屠杀。从此以后,死里逃生的锁龙人元气大伤,幸存者也是寥寥无几,很久才恢复了过来。 在那段时间到商朝灭亡之前,锁龙人们基本都是忙于恢复元气,保存根基。对于降妖除魔一事,那时候还真的不是锁龙人的工作重点。 所以那段时间里,世间妖魔鬼怪里,有没有什么能人辈出?又都是什么能人?锁龙人们还真的不太清楚。 对那段时间里出现的妖魔鬼怪们最为了解的,是阴阳方士们。 只是现如今,方士早已没落。和锁龙人们也没有任何的交集,自然锁龙人们不太可能认识玄狐祖师。 好在木青冥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墨寒是他木家的媳妇也是狐妖,恰好认识这个玄狐祖师,于是让在场的锁龙人们,对狐妖一族又更是了解了不少。 “因为玄狐祖师不但精通狐妖的妖术,而且还发明了不少实用简单的妖术,在我们一族之中名声大噪。但时间太久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倒是记得她是黑毛狐狸成精的,所以就叫她玄狐祖师。”墨寒不厌其烦,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木青冥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失落,道:“虽然妙乐她们遇到的,也很有可能是复活了的玄狐祖师,但我真的希望不是这个老狐狸。”。 “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啊弘,注视着木青冥呆呆的问到。 他还不知道狐妖的厉害,不知深浅才会问出此话。 “她几千年前就是修为不低的老妖了。”从能自创妖术,并且将其流传至今的这一点来看,木青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玄狐祖师,也是心生几分忌惮的:“不是我吓唬你们,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我在内,单打独斗的情况下,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打过这个玄狐祖师。”。 “你们敢夸这个海口吗?”顿了顿声,木青冥问着此话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 他说的是一句大实话,众人一番认真的思考之后,除了也听不懂的寒泉外,都无不是默不作声的缓缓摇头。 “就是啊,所以我才不愿意,也不希望被复活的狐妖就是玄狐祖师。当然她要不是敌人就算了,万一复活她的是长生道,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只够她老人家塞牙缝的。”木青冥苦笑一声,皱眉间已经是愁眉苦脸了。 他也不是在故意吓唬他人,只是说的都是事实。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真的没人敢随意的夸下这个海口。 宁静之中,屋外刮起的夜风反而格外的刺耳。 “未必。”许久之后,沉默间也思索良久的墨寒,开口打破了许久的沉默和安静,对众人说到:“如果是复活的,无论是不是玄狐祖师,她都没法把身前修行的妖术威力发挥到最大。”。 “什么意思?”闻言一怔,惊讶片刻的木青冥转头注视着妻子,若有所思的道:“难道会打折扣?”。 问完此话,他上下打量了妻子一遍。发现妻子学了锁龙人的岣嵝神通后,妖术也没有因此打折,反而精进了不少。 “因为除了岣嵝神通炼造的真炁之外,没有任何一种妖气之外的气,可以强化妖术的。”对妖术如数家珍的墨寒,也注视着丈夫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否则妙乐不会看到一个,引导了太白精之后就略感疲惫的狐妖。如果那是玄狐祖师,你觉得她只是引导太白精进行了封印,而不是去驾驭或是降服太白精,她会需要休息很久才完全恢复体力和精力吗?”。 木青冥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捋不清头绪,呆住后苦思冥想。 “其实妖术的强弱,在于施术者体内的妖气强弱和数量多少。”墨寒见他有些茫然,于是又解说道:“岣嵝神通的真炁可以转化妖气,妖气也可以炼化成真炁,同时真炁还能强化妖气,所以我学了岣嵝神通后妖术反而精进了不少。但是呢,别的气是不可能做到的。你想想看,当初你还有魔气的时候,是不是可以通过岣嵝神通来将其转化为真炁?只是转化慢了点而已,但不是不可以互通的,这是岣嵝神通的神奇之处。”。 木青冥细细思索一番,觉得还真是这样。真是因此,他才能借着风水大阵,一鼓作气的把魔气完全转变。从此不再受魔气困扰。 “所以如果是长生道的复活,那就算是玄狐祖师,她的实力也大打折扣。”墨寒结合着所有的线索,继续给木青冥和其他人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分析道:“而且可以看出来,复活了的这些人体内都是尸气居多,因为他们已经是尸体了。妖术用尸气去驱动施展,终归不是同宗一脉的气,无论是效果和范围,甚至是施术的速度都会减弱的。”。 说的也不是不再理,慢慢地已打消了大家心中不少的忌惮和畏惧。木青冥也再次定了定神后,沉思起对策来 安宁,龙山。 夜幕下的龙山上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不知道蛰伏在哪里的小野兽,正在风中低声嘶吼。 黑夜是这些夜间敏捷猎手的战场,它们已经亮出了獠牙,伸出了利爪,准备为茫茫夜色平添一些血光和血腥。 但是,那些山林之中凶猛的野兽,始终不敢靠近山中的东西护法。 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尸气,让那些野兽也不得不忌惮三分。又或者是他们身前土里的紫气,使得野兽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也不敢贸然靠近。 时间是漫长的,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的东护法,说是打盹,其实睡了很久。待到他醒来时,百无聊赖的西护法已经从其他地方才来草叶,编制了不少的小玩意。 有蟋蟀有蝈蝈,有蜻蜓有蝴蝶,看来这西护法也是个心灵手巧之人。 “没想到你老人家还有这个技艺,编的活灵活现的。”拿起一个草编蟋蟀看了看的东护法,又站起身来。 此时已是黎明之前,天地间更是黑暗,唯有那东方天际显现而出的太白星,是那么的耀眼。 东护法才站起身来,太白星中就有一道泛起肉眼不可见的紫光的紫气,从天而降。 穿过了枝繁叶茂的茂密树冠,如离弦之箭一般落了地,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东西护法的身前,那片已经紫黑色的土地之上。 没人引导,太白精就自行落下,可见此地真的是深埋着封龙铁了。 “你醒来的还真是时候。”看着源源不断注入土中的太白精,无惊无喜的西护法瞥了一眼身旁的东护法,不急不慢的道:“不然还真的吵醒你的美梦了。”。 说罢,他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裤上的泥土。 身前肉眼不可见的紫芒光柱,矗立在天地之间,如同一颗但是却撑起了天与地的天柱,宏伟壮观。 可惜现在只有东西护法的特殊双眼,看得到这道光柱。 “那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土里就有封龙铁了吧?是直接掘土,还是怎么说?”又转头看着那东护法的西护法,缓缓问到。 “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先告诉你老一个秘密。”东护法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答非所问的道:“一个关于封龙铁碎片的秘密?”。 “还有秘密?”西护法的双眼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之中的星辰一样。 “是的。”点了点头的东护法,娓娓道来:“封龙铁一旦碎裂成块成渣,就没有了封龙的功效,它吸纳的太白精注入地下,反而使得土里阴气浓郁,会吸引来不少的百鳞之物,贪婪的吸食地下的阴气。”。 世间万物有百兽百禽,百介和百鳞。龙便是百鳞之长。 但是百鳞居多,倒底是什么百鳞之物会被吸引而来,西护法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他再次转头,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东护法:“会有什么?”。 “这下方土中会有一个蛇窝。”紧盯着身前紫气腾腾,紫光暴涨的土地,东护法微微扬起嘴角一笑后,道:“而且都是剧毒之蛇,一滴毒液就能让人丧命的毒蛇。经过了阴气的浸泡,毒性更烈。”。 东护法说的是否真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四章蛇口夺铁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听完了墨寒讲述的玄狐祖师,觉得自己和城中的锁龙人都不是玄狐祖师的对手。如果复活了玄狐祖师的,就是长生道的话,那么锁龙人们面对这么一个老狐妖根本毫无胜算。但是心细又对狐族了解的墨寒,也随之发现了被复活的狐妖的弱点,并且告诉了木青冥他们,就算是长生道复活的狐妖,锁龙人也还有胜算。引出来东西护法做好准备,开始掘土。但东护法所言非虚,土石翻开之后的地下确实暗藏着一个蛇窝,两人只好冒险蛇口夺铁,要从中取出那封龙铁来。】 夜风拂过,紫气笼罩下的土中隐约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腥臭。 那不是鱼腥的味道,是毒蛇特有的一种,带着腐烂气息的腥臭,来自于毒蛇们可能都带毒的唾液。 而这滇中山林里,向来是多毒蛇猛兽,更有瘴气毒虫,能让人顷刻之间死于非命,命丧黄泉。 自古以来,形容滇中的贬义词也无外乎穷山恶水这四个字。 倒也不是荒芜,而是山林居多,而林中又是危险重重。 所以西护法听了东护法的话,倒是有些不以为然。要没有毒蛇和危险的森林,这么还会是滇中的茫茫丛林呢? 而且这龙山中山高林茂的,要是没有毒蛇的话,反而不合常理。 但话说回来,这西护法倒是更愿意听听,东护法还会所些什么。 反正封龙铁现在就在地下,也逃不了的,不必急匆匆的把它给挖出来。 “里面的毒蛇数量,说不定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和预期。它们缠绕在一起会形成一个巨大球状物,把封龙铁缠绕在中间。”顿了顿声的东护法,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其中的烈酒后,又道:“它们这些蛇会拼死保护,能给它们吸纳阴气和太白精,以此来强化自身毒液的封龙铁。所以我们一旦掘开土石,绝对要有一场恶战。”。 “我们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毒液和毒蛇?”西护法踏前一步,距离那埋藏着封龙铁的紫土更进一步,有些不屑的道:“在怎么厉害的毒蛇,只怕也不是我们这些死而复生的尸体的对手吧。”。 东护法缓缓地摇了摇头,皱眉道:“长生道的术是有缺陷,我们是死而复活了没错,也有着无限的精力和寿命,不必吃喝拉撒睡也能继续活下去。但我们的身体,根本不具备万能的抗毒性。毒素虽然不至于让我们惨死,但也能麻痹我们的身体。”。 这些天来,东护法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暗中探究复活后的身体,发现了这副身体的不少的缺陷。 这世间有阴阳日夜,有春夏秋冬和严寒酷暑,因此万物也总是会有缺陷的,这点长生道是没法去避免的。 长生道的自大让他们认为,自己的术毫无破绽,且是只是破绽较小而已。而这种自大,只会让他们这个邪教从此停滞不前。 最终避免不了走向毁灭的结局。 而东护法发现了这些缺陷但并未对刘洋说,可能他也觉得对刘洋这人,是多说无益吧。 但他有必要告诉自己的搭档,也就是身边的这个西护法。 否则他们没法顺利的从蛇窝里夺走封龙铁的碎片,西护法还可能因此受伤,东护法会因此很手忙脚乱的。 “而且被浓郁阴气浸泡太久,经过了淬炼的毒蛇,连血液里都会散发出毒素来。”把酒葫芦挂回了腰间的东护法,继续对西护法说到:“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火攻了。这样毒蛇不会流血,自然不会让毒蛇弥散在夜风之中,毒素也能被烈焰炼化,我们也能多安全一些。”。 西护法听完了这番话后,眼中的不屑一顾慢慢的淡去。 西护法思索片刻后,点头应了下来。 火攻是最好的办法,火乃是纯阳之物,正好专克阴毒之物。想到此,西护法对东护法多了几分钦佩。 这个同样是被长生道超控的后生小子,却镇定又心思缜密,每一步计划都考得了事无巨细。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厉害的小子了,沉稳又冷静,确实是个人才啊。”暗暗这么想着的西护法,对东护法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又问到:“那你计划如何?”。 “你来掘土,我用火攻焚烧毒蛇。但是必须注意,一旦掘土会惊动地下的毒蛇,他们会群起攻之。避开它们的攻势。”早已有计划的东护法,脱口而出,道:“所以土地掘开之时,你得有个护身之法。”。 “这好办,我不会自己掘土的,毒蛇也没法伤到我的。”活动了一下手脚的西护法,似乎也是打算大显身手一番。 话音落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那符纸上用朱砂勾勒出了无数的符篆,遍布符纸的每一个角落。在符篆之间,六个简笔画勾勒出的小人,分别位于符纸的六方之上。 老头单手两指夹住了符纸,口中默然念咒之际把手一扬,符纸飞出,在半空中随着砰的一声声响,迸射出一道道青色浓烟。 六个和小孩一样高大的稻草人,从烟雾之中接连蹦出。随着烟雾的散去,符纸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这六个稻草人,在地上欢快的跳来跳去。 “奇门六甲啊。”一眼就看出来老者施了个什么术的东护法,笑笑道:“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罢足尖点地,一跃而起,随之离地一丈后,稳稳地落在了身后大树的一枝树枝上。 站在离地一丈的半空,毒蛇就是想窜起攻击,也伤不到他的。 西护法那个小老头也足下生风,托着他瞬间离地一丈,落在了东护法的身边不远处,另一枝的树枝上。 树枝相继一阵轻微的颤动,抖落了几片绿叶。 “准备好了吗?”西护法转头看向了东护法,问到:“准备好了我就开始掘土了。”。 “好了。”把双手横在胸前的东护法,一边应声着,一边捏出了一个锁龙人的火字诀。 西护法也手捏法诀,引天地之间金石之气注入了六个稻草人体内。 很快,那九个稻草人的眼中金光闪烁了起来,身上变得坚硬如铁,手脚亦是如此。然后它们开始围着紫光笼罩下的土地,用双手不停的掘开土尘。 速度之快,只见到它们双手连连挥舞下尘埃四起,一转眼的功夫,原本平坦的地面上已经被六个稻草人,合力挖掘出一个深有三尺的土坑。 道家的奇门六甲可攻可守,且可以当做替身去使用,以此来对付即将出现的毒蛇,再好不过了。 总比西护法自己去掘土,成为地下毒蛇目标要好得多。 金光闪闪下,土石疾射弹飞。太白精散发出的紫光之下,土坑越挖掘越深,可见到有一缕缕黑气从土里徐徐升起。 腥臭气息,就蕴含其中。 升起的黑气正是蛇毒气花后的毒气! 须臾过后,东西护法紧盯着的土坑里忽然嘶嘶作响,七八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青鳞毒蛇一跃而起,扑向了掘土的稻草人,缠绕其身上后张大嘴巴,亮出它们寒光四射的尖锐毒牙,朝着稻草人身上一口咬了下去。 奈何那稻草人已经得到了强化,毒蛇的毒牙硬碰上去,瞬间就碎成了碎片。 在这电光火石间,东西护法看到了土坑之中有数百条长短不一的毒蛇,全部裹在一起难分彼此。 果然是卷成了一团球状物,还有一缕缕乌黑的毒气徘徊在这几个蛇球之中。如东护法所说的一样,真的是必须要蛇口夺铁。 好在早有准备,两个护法也没有慌张,更没有手忙脚乱。 当下东护法松开了手诀捏了半晌的双手,两手十指都捏了个剑诀后,四周火之灵气随着他这么轻轻的一指,迅速汇聚到了蛇窝之中。 砰的一声响后,聚而不散的火气中火星迸射,紧接着就是一道火焰腾起。 炎风热浪随之横生。 在炎风热浪之中,火焰卷席成了一道三尺来高的火柱,瞬间气势汹汹的冲天而起。 四周空气之中,很快就弥散开了焦臭的气味。 在烈焰下的毒蛇,使劲了全力不断扭曲着自己的身躯,想要挣脱火焰的烧灼,远离这热风和高温。 奈何它们都缠绕得太紧,一时间分不开,再加上烈焰的烧灼,让这些毒蛇都皮肉血骨融化相连,很难在一时间撕扯开来。 那些毒蛇只能在烈焰这看着火焰,不断的舔舐着自己和同伴的身体,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变得焦黑。 西护法也连连变化了手诀,稻草人们伸手把身上的毒蛇扯下,相继往那有火柱升起的土坑之中抛去。 火之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了烈焰之中,土坑里温度越来越高,火焰下热浪滚滚。土坑里的毒蛇几乎都已经被烧灼成了一堆焦黑,无一幸免。 四周草木,在高温之下出现了焦黄。 而从天而降的太白精,也感知到危险的气息,主动缩了回去。 紫气消散,紫光也荡然无存。四周的黑夜被烈焰的赤芒撕开了口子,附近三五尺之地被烈焰照亮。 东护法对气的控制游刃有余,他一直把火焰控制在土坑之中,让烈焰不能外泄,烟雾也压缩在土坑里,这样就不至于引发山火。 否则只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东护法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一直控制着烈焰,把那些毒蛇都烧灼到一点皮肉全无,只剩下了一堆堆焦黑滚烫的骨头后,才缓缓收了火焰,控制着聚集起来的火之灵气,引导其慢慢散去。 火焰散去之后,那土坑之中已经是一片焦痕累累。青烟徐徐升腾,每一缕青烟之中,还带有余热。 存留在土坑中的蛇骨也无不是内外都是焦黑的。 “这样我们就不必蛇口夺铁了。”见土坑里全无活蛇后,东护法对西护法说到:“是不是简单多了。”。 说罢,他就一跃而下,准备他不上前去骨头中翻找封龙铁碎片。 就在他落地时,土坑中忽然腥风凭空而生。 又会有什么枝外生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六章千钧一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始料未及,那蛇窝之下居然还暗藏着一条巨蟒。猝不及防下,巨蟒忽然破土而出,来了个先发制人,东护法险些被巨蟒用硕大的蛇头砸死。与此同时,长生道据点中,刘洋召见了南北护法,见到了南北护法为他做的承载木鬼容器之后,刘洋很是满意。同时也给南北护法,分配了一个新的任务。引出来南北护法要绑架木青冥的弟子,只能先了解木青冥弟子的行动规律,申请下山行走,以便更好的完成任务。刘洋稍加思索,同意了南北护法的要求。】 石案上的烛火下,灯芯上发出噼啪一声。 几点短命的火星飞溅而起,划过一道道弧线,还未落地,就已熄灭。 刘洋对面的南北护法,互相对视一眼,看到的都是彼此眼中的疑惑。 他们被长生道复活之后,就知道长生道复活他们的目的,是用来对付一伙居住在昆明城中的锁龙人。而这一伙锁龙人中,为首的锁龙人名叫木青冥,乃是锁龙人木家如今的长房长孙。 但是,长生道现在也没有动手,也暂时没有铲除木青冥的意思。 这点,南北护法多少略知一二。 据说原因就是城中风水大阵,需要木青冥体内的特殊真炁来驱动,大阵启动之后,才能达到长生道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今日刘洋还特别交代了南北护法,别动木青冥。 只是南北护法不知道,刘洋为什么要绑架木青冥的弟子,还要以此逼迫木青冥出刀? 难道这绑架不是正真的目的,而真正的目的实际是在那刀上? “落月,在我才修炼成人的时代就已经名震天下。传闻此刀屠恶龙,斩邪魔无数。后来夏启屠戮锁龙人,此刀也随着锁龙人们一起销声匿迹。”沉思了许久之后,南护法她微蹙眉头,对那刘洋说到:“你确定你让我们对付的木青冥,真的又能力能驾驭这把名刀?”。 话音落地,抬头看向刘洋的南护法眼中充满了狐疑。她显然不太相信,此刀会在木青冥的手上。 毕竟在她还活着的时代,这把名声大噪的名刀,后来和锁龙人一起销声匿迹后就没有再出现了。 更何况法宝这一类的东西,都是力量越大,驾驭之人的能力就必须越强。南护法想到,如果这个刘洋的死对头木青冥,真的能驾驭落月这种强大的法宝,那只怕是他们几个护法得要围攻木青冥,也只是能勉强保证在于其对决中有惊无险,不至于再死一次。 “你们不必担心,你们死过一次了,木青冥杀不死现在的你们的。”刘洋与南护法对视一眼,看从对方眼中的担忧后,不以为然的到:“你们只需要在于其对决时,逼迫他不得不祭出落月于你们鏖战,以便西护法能够近距离观察此刀就行。”。 说罢,刘洋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从自己的袖中掏了出来,放在了身前的石案上去。 “山下龙门村外,有一处从未启用的圣教据点。”刘洋用两个指头,摁住了钥匙和纸条,将其向前轻轻的一推:“这是地址和钥匙,二位要是把木青冥的弟子绑架来了后,可以暂时关押在此。待到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再用这个木青冥的弟子,把他给引出来。”。 “我们也不是怕事或者怕死。”与南护法对视一眼后,那北护法上前一步,拿起了要是和写着地址的纸条,对刘洋不急不慢地说道:“但是要我们做此事,我们就得下山进城才行。你不是要我们暂时不要进城,以免惊动了城中的锁龙人吗?”。 语气平缓不急,倒不像是在求刘洋,也不像是要争得对方的同意一样;反而多了几分的满不在乎。 南护法随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附和着。 豆大的灯火之下有些昏暗,阴影笼罩在了刘洋的脸上。 他皱眉沉思了许久之后,直视着对面北护法的双眼,问到:“理由?”。 “理由就是,我们总得知道绑架对象的行动规律,才能更好的完成你交给的任务。”北护法呵呵一笑,道:“我们已知这伙锁龙人的窝在城里,而我们不进城,难道他们还会主动上西山来不成?”。 说完此话,北护法笑意不减反增,好像是在嘲笑那刘洋自以为聪明一世,怎么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居然糊涂一时,还问出理由来? 那南护法看着稍加思索后也是恍然大悟的刘洋,盈盈一笑。 “也是也是,是本教主疏忽了。”恍然大悟的刘洋,紧接着就答应了他们两个护法的要求,眼中也不再又困惑之色,反而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兴致勃勃。 只要能抓住木青冥的弟子,将其引出来,刘洋怎么都好说。 只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几分理智并未被兴奋冲散,接着又叮嘱那南北护法道:“再绑架到木青冥的弟子之前,二位切勿泄露了行踪,也千万别打草惊蛇。”。 南北护法闻言点了点头;等了一会,见刘洋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于是就转身就离开了石室。 刘洋目视着他们离开之后,缓缓收回了目光。被灯火照亮了的眼中,依旧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城外,那寂静的安宁镇边的龙山上,有百鸟在夜幕下惊慌失措的扑腾着双翅,怪叫着高飞起来。 它们感受到了巨蟒散发出的愤怒,惊惧之下惊呼着飞起之后,树林之中无数的落叶簌簌落下。 山下镇子里的猫狗,也感受到了不远处就又威胁的存在,无不是发出一声声低声哀嚎。 那些声音低沉沙哑,在夜幕下非常的渗人。 那西护法把手对着空中一扬,招来了一片厚重乌云横在了自己头顶空中,同时遮住了上方的星月微光,以免太白精再次感应道封龙铁,又自动落了下来。见东护法也是还能应付那巨蟒,并且也安然无恙之后,几个闪身之间,西护法就把地上的最后几片封龙铁捡了起来后,朝着散落在更远处的那几片封龙铁疾驰而去。 蛇头之下的东护法虽然是底气十足的对西护法说了没事,但转瞬之间,他的额上却已经是青筋暴起,头上也开始热汗不断直流而下。 硕大的蛇头让他倍感吃力,手上上如托举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岳一样。 逼迫那东护法不得不把浑身尸气的十之七八,都聚集在双臂上的经脉之中,才能勉强托住那颗,灯笼一般大小的眼中闪烁着森然绿芒,嘴里口吐着殷红信子的蛇头。 苦不堪言的东护法难以动弹,单手托举着蛇头,同时快速的伸出了右手,迅如雷电一般,一伸一抓就把巨蟒脖子下,夹在鳞片间的那一片封龙铁碎片,抓在了手里拔了出来。 就在东护法来不及细看手中的那块封龙铁,赶忙将其迅速的收入了袖里之时,他头顶上方的巨蟒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封龙铁被人拿走了,顿时那巨蟒心中怒火腾起,熊熊燃烧着。 只是须臾之间,这巨蟒的双眼由绿色化为了一片赤红,有如是黑夜之中腾起的两团烈焰一般。 封龙铁可是这巨蟒的宝贝,多亏了那片封龙铁碎片,才让它得以道行精进,又寿命得以延长了不少。 且地脉中的阴气,能因为这片封龙铁碎片汇聚在巨蟒的身边,聚而不散不散,让这巨蟒得到了滋补。 在它老人家眼中的封龙铁,是给金山银山都不换的宝贝疙瘩。谁要是抢了,谁就将要为自己的冲动和莽撞而付出代价。 夜幕下巨蟒张嘴咆哮了起来,它愤怒的吼声中,四周的腥味儿更是浓重了不少,令人作呕。 那腥风大作,把四周的草木被强劲有力的兴奋,在巨蟒的咆哮声中,吹得是东倒西歪。 小一些的枝条也被吹得瞬间折断。 木屑疾飞弹射而起,巨蟒身上的坚硬如铁的一片片鳞片,都慢慢的立了起来。 就被巨蟒死死地压在了头下的东护法,忽然间就从那阵阵腥风之中,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他心中又是咯噔一跳,暗叫一声不妙。 虽说这次他也不知道,这巨蟒要做些什么来攻击他,但东护法打算先发制人,不再给那巨蟒可乘之机。 被蛇头死死压住的经历,有那么一次就足够了。更何况这蛇身上的粘液味道也很恶臭,就这么站在蛇身之下一动不动的,东护法可不愿意再来一次。 那东护法默然念咒,浑身尸气调动起来,聚于双手掌心之中,蓄力片刻,一股脑的喷薄而出。 这尸气不知为何,变得和正常的尸气很不一样,外面附着着一道耀眼的青光绿芒,把一缕缕尸气染成了青绿色的。 闪烁着青光的尸气汇聚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一路直冲向前。 蛇鳞再如何的坚硬,被这道尸气一碰之下就碎裂开来。皮肉更是脆弱,一碰就碎。 当尸气穿透了蛇身之时,那巨蟒硕大的蛇头也被东护法活生生的给切了下来。 巨蟒紫黑色的蛇血飞溅得到处都是,落地之处,百花群草尽数在几息之间完全凋零。四周土地上,几十年的大树也只要沾上那么的一滴,立马也就枯死在冷风飕飕的夜黑黎明之前。 百足之虫还能死而不僵,那巨蟒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长了这么大一个过头也不是白白长的。 头都掉了的巨蟒,脑袋在地上一阵扑腾之后,借力弹射而起,亮出了它的獠牙,直扑那东护法而去。 而东护法之前用力过猛,消耗了大量的尸气,此时正在气喘吁吁,浑身尸气所剩无几,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也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就近在咫尺,他却连闪避一下都做不到。 眼看着那巨蟒蛇头距离东护法,只有一箭之地时,忽地天空中寒光一闪,从天而降,把半空中的蛇头从中间处利落的一分为二。 是谁出手救了东护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七章龙门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南北护法答应了刘洋的要求,但是提出去绑架木青冥的弟子之前,要求下山进城去,了解木青冥弟子们的行动规律。刘洋沉思之后,也觉得在理,同意了他们两鬼护法的要求,允许其下山,但是还是叮嘱两个护法千万别在绑架成功之前,惊动了城中木青冥和其他的锁龙人。引出来千钧一发之际西护法大展神通,救了东护法一命。而借此也发现了自己身体弱点的东护法,谢过那西护法后正要带上封龙铁离开,却被西护法拉住,西护法扬言不必着急,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以多玩几天再回去。】 寒光划破了黑夜,又是蛇血飞溅。 那颗硕大的蛇头忽地了地,砸得地面一声闷响。 黑夜中,寒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也格外的耀眼。 蛇头始终还是没有扑上那东护法,两只大大的蛇眼中,光芒也逐渐的黯淡了下去。 这真是千钧一发。 死里逃生的东护法,注视着身前近在咫尺的蛇头,粗喘几下后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那西护法从天而降,落在了已经裂开成了两掰的蛇头之间,手中已经多了一柄三尺长的桃木剑。 桃木剑上无任何雕饰,剑柄到剑身都极其光滑。只是那剑身之上,此时还环绕着电芒道道,在黑夜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但的发出一阵阵细微的电流声。 西护法将尸气化为雷电,依附在了剑身之上。 正是因为又这些电芒,才让这无刃的桃木剑能轻而易举的劈开了那颗被坚硬鳞片严严实实包裹着的硕大蛇头,撕裂巨蟒的鳞片和血肉。 “小子,老头子我来的还算是及时吧?”问完此话的西护法,嘿嘿一笑,打量着地上略有狼狈的东护法。 那东护法脸颊已经失去了血色,有些苍白。大量消耗的尸气让他瞬间体弱气虚,不得不坐在地上,却还是大口大口的粗喘着。 他发现了这副身躯的另一个弱点,体内的尸气也不是无限的。 而他们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又只能用尸气施术。一旦消耗太多的尸气,他们也会气虚无力。 这是他们这些死而复生的人的弱点,也是长生道的弱点。 “来的恰到好处。”想到此的东护法稍微喘匀了一些气息后,也忽然心情大好,他停下了粗喘,抬头起来对着西护法笑问道:“怎么想起来来救我啊?”。 “我们虽然身不由己,但我们是搭档,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巨蟒咬伤的。”西护法握着剑柄的五指微微一松,然后又快速紧攥剑柄之后,剑身上的尸气散去,电芒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道家的五雷术,还能形态变化?”看出来西护法施了什么术的东护法这么问了一句后,对西护法又道:“谢谢。”。 “只要道行高深,我们一派的弟子就是把五雷术施展后的所有雷电,聚集化为任何形态。”西护法得意洋洋的说着此话,踏前一步,对那地上的东护法伸手出去。 语气之中,不难听出西护法的自豪。 东护法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后,东护法也伸手出去,握住了西护法满是老茧和泥沙的手,任由对方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对长生道依旧抵触,但对你小子,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自然不希望你死的,更不会见死不救。”拉起了东护法的西护法,又是嘿嘿一笑,回答了东护法的问题:“所以我的好搭档,别死了。”。 话说到后面,那西护法忽然收起了笑容一脸的肃色。 东护法在黑夜里沉默,只是注视着对方没有移开目光。 “嗯,一定的。”许久之后,东护法重重地点头说到。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封龙铁,递给了西护法,道:“活着,我们都能活着,死不了的。”。 说罢,低下头去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现在他这副身躯,确实是不老不死也不腐的,他和那些尸变了的一部分尸体,是有着很多相似的特征的。 西护法微微一愣后,接过那片封龙铁后眼中闪过了一丝丝失望。 然后,他收好了封龙铁,又道:“你活着就不想要你的灵魂自由吗?”。 这次,倒是东护法一愣,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点头着,轻声说到:“想。”。 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非常坚定。 他们的灵魂被长生道束缚着,束缚在一具躯壳之中,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痛苦之源,在于不能按自己的意志活着,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失落和绝望,无力与挣扎,没日没夜都在折磨着他们这些被长生道复活的死人。 但他东护法现在也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就算他那心声吐露得如此的坚定,这也只是一个梦想。 “走吧。”想到此不免失落更重几分,心中绝望再次涌起的东护法,使劲摇了摇头,派出了这些杂念之后静下心来,又对站在自己对面的西护法说到:“走了走了,封龙铁也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此话,那东护法再次施术,把那巨蟒的尸体用凭空腾起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 烈焰下的巨蟒尸身,很快就化为了一片焦黑。巨蟒渐渐冰冷了的血肉和鳞片,不一会就被高温的火舌舔舐殆尽。 待到那东护法收了烈焰时,焦痕遍地的地上,和那依旧是热气腾腾的蛇窝蛇洞里,只剩下了散发出的热气白烟,和滚烫又乌黑的蛇骨。 西护法一个拂袖,林中凭空刮起了强劲有力的大风,吹得地上蛇骨一阵翻滚之后,相继滚入了你蛇窝之中。 再双手十指一起,捏了个手诀。 在手诀形成之时,蛇窝附近的土石滚动了起来,逐渐把那些蛇骨和蛇窝都填埋了起来。 就算他们一起做了这么多,身边四周还是一片狼藉,放眼望去不是遍地的焦痕就是散落自地上落叶和木屑。 还有那些东倒西歪,多有纸条折断的灌木,也为这附近的狼藉平添了几分凌乱。 但这些是无法恢复的;好在这里是森林之中,樵夫也不一定来的地方,而且蛇窝里的蛇骨和巨蟒的焦骨都已经被掩埋了起来。 这样一来,浊胎们还真的不容易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两个长生道的护法,也可以安心的离开此地了。 东护法率先迈步向前而去,才走出一步就又被身后的西护法拉住。 “怎么了?”驻足不前的东护法回头问到。 “别急啊,我们都出来了,封龙铁也找到了,不如在外面好好的玩几天再回去。”西护法收了手中的桃木剑,在黑暗中露出了微笑:“反正限期也还没到,刘教主给的钱还剩下不少,你就不想都把那些钱给花光了再回去?”。 站定在原地的东护法,稍加思索后也觉得西护法所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东护法当即点头道:“也对,反正不是我们的钱就没必要省着。”。 黑暗中,东护法注视着对面的西护法,两人相视一笑 夜幕下的滇池水,看不见茫茫无边的碧波,也见不到那岸边的万顷晴沙。只是在黑暗之中能听到浪花拍岸的声音,在岸边不断回响。 就在西山脚下的龙门村,屹立在惊涛拍岸的滇池边,西山的山坡上。这坐落的头顶便是悬崖绝壁上开凿出的龙门石窟。 黑夜下看不清山上峭壁上,开凿出的精美石窟,也看不见村前的滇池里,随着夜风翻滚咆哮的道道波涛。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下,这小村庄依旧很宁静,也透着安宁和惬意的气息。 家家户户的小院,散落在村中那些零星的参天大树之间。 声声悦耳又不嘈杂的虫鸣声,在村中草里或是石头下,亦或者是砖缝里此起彼伏的回响着,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和村庄平添几分不吵人的热闹,也为原本黑夜褪去了几分恐怖。 长生道的南北护法走出了山中的据点,身形如鬼魅一般飘过山中密林,跃下悬崖绝壁,安安全全的来到了这山脚处的小村庄里。 北护法才踏入村庄就掏出了刘洋给的纸条,在暗中细看了起来。 那纸条上不只有地址,还有草图,草图上画着的是怎么去村中据点的简易路线。黑暗中,北护法也能暗中视物的双眼,把这个草图的每一笔每一画都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这村里的人都入睡了,谁也没有发现有两个陌生人,悄然来到了村中。 甚至连村里豢养的狗们,都嗅到了南北护法身上,散发出的尸气后吓得躲在了狗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再发出往后洪亮的凶狠狂吠。 以至于村中熟睡的诸人,都还不知道两个怪物已经在夜色下潜入了村庄。 “挺好的小村子,宁静有祥和。”趁着北护法看草图之际,南护法把耳边被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同时环视着四周说到:“长生道这么想起来在这里安排一个据点?”。 她说的话很轻,被夜风一吹就散了,只有就在她身边的北护法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或许就是他们想要的地方。”继续低头看着手中草图的北护法,稍加思索后就随口答道:“正是因为这里的祥和宁静,没有异常,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安宁的小村子里,会有长生道的据点;或许就是为了用这种办法,来迷惑他们的对手锁龙人吧?”。 “嗯,但这样的布置太草率了。锁龙人又不是傻子,更不是肉眼凡胎。”微微颌首两下的南护法,在夜风之中冷笑一声:“长生道真要安排人进驻这村中,锁龙人会查不到?查不到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所以长生道一直没有启用啊,也不敢冒险用这个据点。”很快收起了纸条的北护法,接话道:“但我们用正好,反正我们也要引出锁龙人。”。 说完就迈步向前,迎着前面吹来的夜风进入村中。 据点在村里哪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二十八章安宁八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在龙山上合力诛杀了巨蟒,取回了该地埋在封龙铁,又一起把焦黑的蛇骨都埋在了地下去,掩盖了他们在此做的事留下的痕迹。而长生道的南北护法,拿了地址和钥匙后从西山上下到了山脚,来到了就在龙门石窟下面的龙门村村口。引出来南北护法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长生道暗藏在村中的据点,悄然躲了进去,准备过完夜就出发,渡过滇池去城中调查一下木青冥的弟子们。而在山中过夜的东西护法,正在盘算着明天天一亮,去把出了名的安宁八景都看一遍。】 “你知道据点在哪里了?”问着此话的南护法也跟了上去,随着北护法迈步前行,走入了宁静的村中去。 这村中屋舍简陋,没有豪宅也没有荒废的屋子,还是个人丁兴旺的村庄。 “嗯。”点了点头的北护法,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徐行而去。 就是村中的道路狭窄又曲折,基本是每家每户的院墙间,留出来的空地就是路面了。这样错综复杂的道路,并不是很好走。 加上两侧就是多有院墙,就难免走在其中会有些压抑。在加上时而路过树木之处,头顶便是压顶的树冠,树上也因为树枝树叶的浓密而阴影遍布,总是有点阴森。 而且很多路面上都没有铺上地砖,前日又下了点雨,走在还有些潮湿的泥土上来,南北护法道行再高,也总是觉得脚下有不少的小手再拉着他们的鞋子一样。 不过两位护法也不在乎这些,继续在村庄里那些杂乱无章,并无排列规则的小院之间穿梭行走。 他们只想尽快的找到那个长生道的据点。 就算他们都是死而复活的尸体,又道行不浅,却也不太愿意大半夜的在陌生的地方闲逛。 半晌之后,在村中转了大半圈的两人站定在了村子边缘,一口远离了密集院落处的水井边上。 光滑的青石雕刻成的井栏边上,不远处就屹立着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这株老槐树那扭曲的歪脖子树干,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还有组成茂密树冠的树枝,交错在一起,就像是恶魔在黑夜里悄无声息探出的枯瘦手指一样。 似乎是要从天而降,就会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还有不规则的分布在那树皮上的一团团树瘤,在黑夜里就像一只只睁大睁圆了眼睛,在好奇的打量着夜幕里的一切。 这棵树给他们两个道行高深的护法,也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们总感觉到,自从站到了井边上开始,黑夜里就像是有几百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一样,浑身充斥着被窥视的难受。 但是这种难受并无威胁,只是为了不去多想,南护法踏前一步,就站到了那井栏边上后低头一看。本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可黑夜之中又是在枝繁叶茂的树枝下,她没有看不到井中的清冽井水,倒是看到了一片漆黑。 这井水好像有些问题,水中乌漆嘛黑的一片,连南护法她那一双能夜视的妖眼也看不到水中的波光。 “纸条上说了,长生道的据点可不在那井水里。”。 北护法走了过来,见那南护法总是盯着水里看个不停后,指了指不远处那颗老槐树,说到:“纸条上说据点藏在了水井边的老槐树中,说是树冠下有个不易发现的树洞,洞口狭窄,只能容下一人通过,那就是入口。我们可能得先爬上去,再顺着那个树洞钻进去。”。 南护法收回了目光,缓缓地抬头起来,看了一眼那老槐树粗壮又结实的树干后,眼珠子滴溜一转之际对北护法说到:“我们用穿墙术进去不是更方便吗?”。 然后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眼中闪过一丝丝不舍神色后,又道:“为何一定要爬树,做这么容易伤了衣裤的事情呢?”。 心里想着的也好奇不止的,却是那井水倒底被施了什么法?为什么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也是,我也不打算弄这么麻烦的事情。”茅塞顿开的北护法说着此话,就朝着老槐树那边走了过去,同时手中已经捏出了一个手诀。 南护法目视着树干,见到那北护法手诀捏出之时,树干上忽地凭空升腾起了弥漫黑气。 很快,浓郁的黑气如浓雾一般,把整个树干笼罩了起来。 那些像是眼睛一样的树瘤也看不见了,连同树干一起淹没在了黑气之中。 北护法二话不说,朝着黑气里冲了进去,消失在了南护法的眼前。 这便是魔族特有的穿墙术;如果木青冥此时在此,一定能认出那北护法就是个魔族之人。不只是因为对方的尸气中夹杂着魔气,还以为他从小到大,已经无数次见过他母亲施展这一招穿墙术。 这是只有魔族,才学得到的奇特穿墙术,亦可用作障眼法来迷惑敌人。 而此时此刻,那注视着黑雾的北护法心里却暗暗想到:反正今夜也只能在此过夜,不如先去那据点看看。 于是,片刻之后她也不加迟疑的迈开了腿,大步跟了上去。 才穿过黑雾,身后的黑雾立刻合拢了起来后消失不见了。在北护法身后是严丝合缝的树干木壁,在她身前脚下,就是一道安置在树干中,旋转着贯穿了树干中心的上下。 他们两个护法已经进入了树干之中。 但是因为树干中本不宽阔,所以长生道把竖在其中的石阶,也修的很是狭窄。 北护法已经向下走出了几步,站到了转角处等着南护法。 南护法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她脚下的旋转阶梯向上而去,直通头顶上方的树干顶部,就在树冠密集枝叶笼罩下树干顶部的一个树洞口。 转眼过后,南护法收回了目光,再次迈步向前,跟着那北护法顺着这旋转的石阶向下走去 城外,安宁的龙山上。 之前被惊飞的百鸟,再次回到了林中巢内去,树林之中弥散的血腥味和蛇腥臭已经散去,没有了危险的气息后,森林之中安静了下来。 天快亮了,黎明之前的黑暗继续笼罩着天地之间。龙山上的树林里,有无数树影的黑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林间的一切。 长生道的东西护法还在山林中,他们也暂时没有地方去,就找了一片林中空地,去捡了一些柴木架起了后,点起了篝火。 噼啪的细微声响,从被火焰舔舐的柴木中发出。 烈焰中热风一卷,从火中升起的火星随风想着高空处,旋转着升起。 不一会又化为了冷却的灰烬点点,从空中徐徐落了下来。 隔着篝火,对立而坐的两个长生道护法有些无所事事。 只能是用手中的树枝,百无聊赖的轻轻拨弄着篝火里的木炭。 他们带来的酒,也喝的所剩无几,就更是无聊了。 好在也快要天亮了,一旦天亮了,他们就可以去别的地方玩了,也不用再呆在这山里。 百无聊赖下,东护法继续拨弄着身前篝火【零零看书00ks】里,被烈焰覆盖的木炭,对就席地而坐在他对面的西护法问到:“西护法,天亮了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火焰把他的脸,映照得一片通红。 “我前几天在那暗道里,找长生道的教徒借了几本书来看,其中有一本书里啊,提到了这安宁有八景,我对这八景还是有兴趣的。”喝了一口所剩不多的酒后,西护法打了个酒嗝,回想着书中所载缓缓说到:“书中提到,其一是冰壶濯玉。说是安宁温泉又叫碧玉泉,入泉沐浴,人如白玉。”。 “嗯。”东护法轻声应了一声,抬眼注视着已眼露失落的西护法。 “可惜了,你我这肌肤异于常人了点,这温泉是泡不了。”西护法说到此,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紫黑色的肌肤:“既如此,云岩御风也看不了。”。 收回了目光时,西护法眼中失落神色消失无踪。 “其二是龙窟乘凉,说是安宁温泉左侧有环云等石洞,夏季极凉,避暑其中极其爽快。正可谓是龙窟乘凉,何惧骄阳。”西护法说到此看向了东方天际。 透过头顶树冠间缝隙,看到了只有春季出现在东方天际的太白星,又失望的道:“可惜现在不是夏季,我们也无需避暑。”。 “嗯。”对面的东护法点头称是后,继续耐心的倾听着。 “其三是春圃桃霞,说龙山一带多桃树,初春桃花盛开,有如数里晴霞。”西护法又忍不住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到:“上山时我就看到了,虽然那时黄昏,但见了桃霞。顺便还看了第四景——晴江晚棹。当时晚霞下螳川浩荡,漫山遍野桃花开,走过树下时,感受了朵朵桃花香。”。 “嗯。”点头的东护法,心里一边想着这西护法记忆真好,嘴里一边悠悠吟颂着:“桃花一簇无开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你还会吟诗作对?”对面的西护法眼中突现兴奋,好奇的打量着东护法。 “这不是我作的,是一位古代诗人作的的。”呵呵一笑的东护法,抬手起来示意西护法继续。 “所以第三第四看过了,没有必要再看第二次。”收起了兴奋的西护法,继续道:“这第五景是烟堤听莺,说是碧玉泉附近河岸岸柳拖烟,古树荫翳。清晨黄昏,春花秋月,莺声鸟语,不异笙簧;泉水湍急,水无色,却有声。虫鸣鸟叫尽显勃勃生机。下山后,我第一个要想去领略的美景就是它。”。 话才落地,他眼中兴奋神色再起,其中夹杂着些许向往。 顿了顿声,又继续说到:“不过我最想看的是法华晚照。”。 西护法为何想看法华晚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云岩御风——泡完温泉感受淡薄的云彩,雨石起了微微的苔藓,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清香,凉风入怀,纳气入凉。远眺秀色斑斓,烟飘久久不散,仿佛羽化成仙,脚底轻飘踩烟可直上云霄。】 </br> </br> 第二十九章尾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南北护法进入了龙门村后,根据刘洋给的纸条,找到了长生道设在村中的据点。而还在城外那安宁镇外龙山上的东西护法,果然没有急于回去,而是在林中等待着天亮后就去游玩。无所事事的两人闲聊之时,西护法提到了安宁的八景,说是最想去看看法华晚照。引出来西护法讲述书中看来的法华晚照,东华府确是越听越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却未点破,暗暗打算先跟着去看看再说。而翌日,木青冥的弟子皎云和妙乐一起出了门,要去集市上买一些吃的东西,不曾想一出沙腊巷,就被长生道的南北护法给盯上了。】 篝火还在燃烧,烈焰不知疲倦,不断舔舐着火中的木炭。 东护法忽然心生好奇;这法华晚照他也在从长生道教徒处,借来的书卷上看到过有关于这个景色的记载。 严格来说,它是自成一景的,并不算是安宁八景之一。 书上说是该寺重建于宋朝大理国段氏,后遭火焚。于清乾隆年间,在现在寺址下面重建于现在寺址上,寺背靠大山,山上全是红沙岩,山岩十分险峻,山上长有杉松、青松和栗木杂树,密不通风。 据说,每缝晴天,旭日东升之时,朝辉照射在卧佛身上,而日落之时,余辉洒在这些雕像身上显得神采奕奕,别有一番风味。至于“晚照”这个词,是清康熙乙酉年初秋时,刺史、安宁知州高珍所题。但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而且这晚照是每六十年一个甲子照一次的,可遇不可求。 这又不是他们明天去了,老太爷就能给他们这个面子让他们能看到的。 哪怕他们是长生道四大护法,这老天爷不未必卖他们这个面子的。 但对面的西护法,却对此景表现出了兴致勃勃,让东护法不得不想到,是否另有企图? “听说那晚照可是只照射法华寺石窟,石窟雕有观音菩萨,地藏王菩萨,十八罗汉和卧佛、以及描述释迦牟尼修行的‘牧女献乳’、文殊菩萨苦行的石雕。这些宋代石雕,刀工细腻,造型优美,每尊雕像表情神态各不相同,体现出古代滇中石匠精湛的雕刻工艺水平。”已经把酒喝完了的西护法,继续侃侃而谈,把书中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后,对东护法说到:“我生活的年代没有什么观音没有什么罗汉,也没有这个什么佛教,我想去看看,看看这个佛教的雕塑如何的精美又细腻。”。 说话间,眼中还是充满着向往和好奇。 东护法暗暗压住了心中狐疑;虽然他觉得西护法选了一个,不一定见得到晚照美景的地方游玩,必然是有什么目的,不过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于是只是缓缓说到:“也是,你老人家羽化之时,佛教还没有传入华夏中原呢。去看看也没什么,可以去看个新鲜,我陪你去吧,顺便可以给你讲解一下佛教知识。”。 “好啊。”西护法倒是不跟东护法客气,直接点头道:“天一亮我们就下山,先去镇子上好好的吃一顿,打满了我们的酒壶后就出发。”。 “可以。”点头应了下来的东护法,缓缓闭上了双眼,在篝火前闭目养神了起来。 东方的天际边,已经开始微微发亮 翌日清晨,一大早的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丝云朵。 微凉的微风拂过昆明城,掀开这座城墙环绕下的城市新的一天。 打着哈欠的木青冥,坐到了正屋中吃起了早餐,确实一脸的疲惫神态。 “少爷,你昨晚是折腾少夫人了,还是她折腾你了?”妙天一见木青冥,双眼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后,靠近他身边,挤眉弄眼间悄声问到。 “小祖宗折腾我。”木青冥瞥了一眼不远处,虚掩着的卧室门。 那门后,他儿子木云乐还在熟睡,墨寒也还在熟睡。今天的早餐,可都是妙乐和妙雨做的。 昨夜木云乐这孩子不知道这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又哭又闹的把木青冥和墨寒操心,笑嘻嘻的睁着眼睛就是不睡,也不给父母睡,非要木青冥夫妇逗他开心,不然就哭就闹。 木青冥他们夫妻折腾了大半宿,到天快亮的时候,那木云乐才沉沉睡去。但是,木青冥也被他弄得疲惫不堪。 倒是因此,木青冥睡前要到厨房去喝口水时,看到了有太白精从天而降,朝着西山后的方向去了。许久之后,那太白精收回了太白星内,但太白星已变得光芒暗淡。 他把此事说了出来后,还不忘了埋怨儿子一句:“这小崽子把我折腾的,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我爹娘逼我练功修行的时候。那种吃不饱睡不好的童年噩梦,又来了。”。 说罢,他转头用幽怨中带着一丝丝乞求的目光看向了妙天,看得那妙天后背忽然莫名其妙的发凉之时,赶忙说到:“少爷,你是要我去西山后看看,长生道又搞什么鬼吗?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一定去,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我妙天义不容辞。”。 “我知道肯定是长生道在搞鬼,但是不是要你去西山后,那地方暂时不能去,也没必要去查什么。”木青冥唉叹一声,有气无力的说到:“我是要你行行好,能不能帮我带一天孩子。不,如果小崽子再闹腾,我把他放你房里如何?”。 闻听此言的妙天,立刻危襟正坐,对木青冥肃色说到:“少爷,这是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我怎么好意思戗行呢?再说,我又没有做过父亲,并不知道怎么抚平婴儿的夜啼,所以这个光荣又坚决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吧。”。 木青冥听得火大,瞪了前一秒还义正言辞,现在却已经笑嘻嘻的妙天一眼。 “我觉得我大侄子可能是未卜先知。”这时,对面的妙笔开口说到:“否则你也看不到那太白精的落下啊。这更是确定了,长生道可能已经拿到了封龙铁,他们说不定要借此来制造一批兵器。毕竟,封龙铁除了能做法器和吸纳太白精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涌出了。”。 “嗯。”其他人,除了寒泉都若有所思的点头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吃了,你们这就是在转移话题。”木青冥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不耐烦的说到:“我自己尽义务就尽义务吧,走了,上工去。”。 说罢走出了正屋,打着长长的哈欠朝着院门外去了。 其他人也不管不顾,吃起了早餐。 毕竟带孩子,还是个婴儿这种事情,他们还真的不擅长。他们宁可去面对凶残的妖魔鬼怪,也不愿意帮木青冥在这种事情上分忧的。 然后吃饱喝足的啊弘,和妙天一起结伴而行上工去了。其他人洗了洗碗筷,收拾了之后,妙乐去了菜篮子,对那皎云说到:“皎云,跟我去买菜吗?今天中午要吃的菜没了,下午的也是,一起去逛逛。”。 “好啊。”皎云应了下来。 “龙姑。”妙乐又看向了正在水井边,擦手的龙姑,道:“一起去?”。 “不了师叔,我还得做修行功课。”龙姑笑着推辞了此事,然后转身上了楼。 妙乐也没有强求,于是带着开开心心的皎云出门而去。 “说起来我这个小师弟,还真的是能折腾。前几天师娘要我抱着他玩一下,没想到这小子挺能闹腾的,在我怀里一个劲的动来动去的。”才出门,皎云就感叹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我都弄得是心惊肉跳的,生怕他从我怀里给摔下去。”。 说到此,皎云又回想起了那时候的恐惧,不由的拍了拍心头压压惊。 沙腊巷的清晨还是那个样子,路旁离地一丈的院墙上,多有杂草和藤蔓。阴风似乎也对这巷子情有独钟,总是在其中来来回回的徘徊。 阴冷的感觉,总是充斥着这条巷子,不过锁龙人们也都习惯了。 “这孩子随他爹,少爷,就是你们师父小时候就有一股子的牛劲。玩个玩具,别的小孩都是玩,他是拆。”妙乐呵呵一笑,满面春风,又补充说到:“还是徒手拆开的,那手劲和力气别提有多大了。”。 说到此,妙乐满脑子都是木青冥小时候拆玩具到乐此不疲的模样。 嘴角再次弯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皎云微微颌首,嘻嘻一笑:“原来我师父年轻的时候还有这特殊的嗜好啊。”。 “是啊,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出了阴影遍布,阴风横流的小巷,沐浴暖暖的朝阳下,朝着远离小巷子的地方缓步走去。 却是越聊越是专注;皎云专注的倾听着,而妙乐却专注着给皎云,细说木青冥小时候的事情。 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自从他们走出了小巷之后,身后几张开外,就有两个人在不急不慢的尾随着他们。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道的南北护法。 他们一言不发,施展出了各自的匿迹咒,藏匿起了身形,就尾随着妙乐他们身后,紧盯着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只不过是常人看不到这南北护法而已。 至于妙乐,她在走出了巷口后不久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尾随的痕迹。而且有着尸气的波动。 虽然这股波动很是细微,而妙乐最擅长的也不是最终,但她擅长研究各类奇术,对施术时候的气息波动非常敏感。 那南北护法或许活着的时候,都是各族的高手,但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他们的传奇时代已经过去。后来者居上,妙乐也不见得比他们差,很快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妙乐一边若无其事的和皎云继续闲聊着,脚下也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去,同时也暗暗用锁龙人的意念传音,把身后的事情暗中告诉了皎云,并且告诉她镇定,千万别表现出发现身后有人尾随的紧张和好奇。 妙乐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章计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东西护法一番闲聊后,最终东护法还是没有迟疑什么,决定在天亮之后,跟着西护法去法华寺玩一玩。而城中的锁龙人们,在天亮之后也就都忙碌了起来。妙乐发现家里没了菜,邀约皎云一起出门买菜去了。可两人才从走出了沙腊巷,就被已经来到了城中的长生道南北护法,尾随了上去。引出来妙乐暗暗告诉皎云,切勿惊慌,并且想到了一个计划,可以弄清楚那两个尾随之人的目的。至于木青冥,从家中到上工之处的玉龙堆的路上,一直在揣摩昨夜见到的太白精落地,是否是长生道的计划?】 徐徐升空的朝阳散发出的暖意,随着明媚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昆明城中今日微风习习,坝子里呼呼咆哮的大风都被高大的城墙挡在了城外。使得城中不冷不热,气温正好合适。 微风之中,种在城里的法国梧桐晃动的纸条,缓缓吐出新叶嫩芽,生机勃勃。 跟着妙乐缓步徐行的皎云表现的还算镇定,就算知道身后有人尾随,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太多的紧张。 毕竟她现在可是木青冥弟子里,道行最高的那个,修为精进了的皎云胆子也不小了。有一技傍身,就犹如吃了龙肝凤胆一样的胆大。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跟着个经验丰富的老锁龙人——妙乐。 妙乐可不是新手了,诛杀的妖魔鬼怪数量也能组成一个小村庄了,经验极其丰富,又是木山巙的高徒,有她在皎云自然安心了不少。 皎云根本不会太多的惊慌和恐惧,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心。只是她实战经验有些不足,暂时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做什么?因此有点迷茫。 “其实你师父虽然生在木家,又是长孙长子,算得上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类人了。但小时候也没有个愉快的童年的,那时候他被魔气折磨,我们又都怕他体内的魔气,小伙伴们都对他敬而远之。他只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铁婶的儿子宝哥,一个是你们已经去世的施术妙绝。那时候他的孤独,是你们和我们都难以体会的。”妙乐一边嘴上这么说着,脸上也露出了点点愧疚的神色,同时暗暗用意念传音,对身边的皎云说到:“身后的尾随者不过两人,都施展了某种术藏匿了身形,但实力如何尚且不明。我们先去一个人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借着人流给甩了。不到万不得已无需动手,这样也不必节外生枝。”。 这是妙乐深思熟虑后,想到的第一个计划。 “嗯,我听师娘曾经提起过此事。”说着此话的皎云,不急不慢的点了点头。即是答应了妙乐用意念传音告诉他的计划,也好像是在应答着妙乐嘴里说出的事情。 不过在身后的南北护法看来,皎云不过是答应了妙乐嘴里说的事而已。 并且她们两人身后不远处,还在尾随着她们的南北护法都耳朵很尖,隔着几丈地也听得起妙乐和皎云的对话。只是唯独听不到他们的意念传音,倒是好让妙乐借此和皎云暗暗沟通。 哪怕是真的动起手来,两个锁龙人也能先打那南北护法一个措手不及,至少能稍微占据一点点先机。 现在就在皎云她们身后的长生道南北护法,依旧还以为自己藏匿得很好,并未被皎云她们发现呢。 而他们来此,一个是为了观察一下木青冥弟子们的行踪。二来是争取能瞅准机会,完成长生道交给他们绑架木青冥弟子的任务。 虽然他们不知道木青冥的弟子真容,但从皎云和妙乐的真炁强弱和数量来看,倒底是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所以南北护法的目光,基本上都盯着苗条瘦小,又和妙乐相比个子较矮的皎云。 “而且在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动手,我们会更安全一些。”把这番话意念传音后,妙乐伸手把落在了皎云的肩头落叶拿下,嘴里继续对皎云说到:“不过现在好了,你们的师父魔气转化后已经恢复了正常了,皆大欢喜。没有魔气的折磨和困扰的他自己也一身轻松,我们也为他开心。”。 “我之前还以为师父的童年会很愉快呢,毕竟木家那么多的生意,他也不愁吃穿,应该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但没想到其实也不怎么样啊。”皎云嗯了一声后,这么应答了一句。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金马碧鸡坊之间的街道上。路边林立的广式建筑的七彩玻璃窗户,在朝阳照射下流光溢彩。 透过窗户照射下来的光芒,也如同虹光一样绚烂。 太阳一升起后,这里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了。今日一如既往,这条街上还是和过去一样的车水马龙,朝阳之下街边尽是小贩们摆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商品的摊子。 城外村子里的农妇和农夫们,把新鲜的瓜果蔬菜摘了,在天亮前送到了城中来,就在这里摆起摊来。 一天亮后,这里就熙熙攘攘的,充斥着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走着走着的妙乐正好看到身前不远处,路边有摆放着甜脆爽口的小白菜正在售卖,于是带着皎云走了过去。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她买了几颗从菜堆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新鲜水嫩的小白菜放到了篮子里。 付款之后,却还是发现尾随者还在身后。 这里人也不少,本来就不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间,比肩接踵的,还是没有借此甩掉了那两个尾随者。 不过妙乐判断的没错,在这么人山人海的地方,身后的长生道南北护法打消了直接抢夺皎云的念头。 身后的南北护法本来都打算动手,直接抢夺皎云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皎云跟着妙乐走到了这么人山人海的热闹之地来。 想到刘洋说了,不能打草惊蛇的话,南北护法打消了在此地动手的念头。 倒不是他们的道行和能力,比那妙乐差。只是这地方人太多太热闹,一旦动手必然动静不小,做不到不打草惊蛇的。 而且会伤及不少的无辜;心中尚存一丝丝善念的两个护法细细一想,这城中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锁龙人了。一旦再次动手,把其他的锁龙人给引了过来后,他们到时候别说是绑架木青冥的弟子了,就算想要脱身也难上加难。 而且他们比较忌惮的是木青冥;虽然素未谋面,但听长生道教徒们说起过,此人能和诃梨帝母从异界招来的血修罗过招,施展天雷时有如天神附体一般,威力巨大无穷。 要是把此人招惹过来,南北护法不死也会脱层皮的。 所以那南北护法打算先暂时继续跟着妙乐她们,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如果今天不行的话,南北护法也可以选择改天再动手。 反正他们也不必急于完成任务,也没有跟刘洋约定期限,而且此事是宜缓不宜急的,南北护法觉得还是稳当点好,一次成功,免得除了岔子让锁龙人们有所防备,他们就更难动手了。 南北护法拿出了耐心,继续静静的跟着妙乐和皎云。 那皎云和妙乐一起,在街上兜兜转转了半天,才买完了菜。 却没有急于离开,又在街上意犹未尽的闲逛了起来,左瞧瞧右看看,似乎要把这条街上的小商小贩的摊子都逛个遍一样。 否则就不罢休。 妙乐一边闲逛,一边对身边寸步不离的皎云用意念传音暗暗说到:“他们还在,看来是盯上我们了。但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要做什么,又甩不掉,不如我们先往你师父上工的地方去,这样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他来照应一下。”。 说罢不等皎云同意,就又意念传音给了妙笔和妙雨,把身后的情况一一述说清楚之后,希望妙笔和妙雨中的其中一人,能尽快出门赶来支援一下她和皎云。 意念传音之时,妙乐已经转了个弯,带着那皎云朝着木青冥工作的地方,缓步走去。 身后尾随着的南北护法,继续跟着他们向前走去。 “师叔,我们何不把他们引去沙腊巷,那地方没人又靠近家。”动脑想了想的皎云,意念传音给了身边的妙乐:“在沙腊巷他们一定不能斗得过我们的。”。 同时心里暗暗地狠狠骂道:“死变态,居然还玩跟踪。”。 骂着身后的南北护法,皎云心中恶心无比。 “不可,家里有小侄子在,而且那地方人烟稀少,他们容易动手。”蹙眉稍加沉思后的妙乐,意念传音否定了皎云的提议:“一旦把他们带过去后,他们立马动手,又能施展出结界把我们困住,我们反而不利了。”。 “还是先去玉龙堆,那地方现在人员不密集,而且能求助你师父。”顿了顿后,妙乐又意念传音给皎云:“说不定还能抓住个活口,问出他们的目的来。”。 皎云从妙乐的意念传音中,听出了一丝丝的兴奋,更是安心了。 “我们继续逛街,然后慢慢地朝那边走去。”然后,皎云把这番话意念传音给了皎云后,开口说到:“对了,家里有几个碗因为磕碰出现了缺口了,我们去光华街那边买几个碗吧。”。 光华街上多有陶器和瓷器,碗筷买卖的也多是在那个地方。而且光华街也靠近玉龙堆一些,也是天一亮就人山人海的,也可以逼迫身后的追随者们不敢公然动手。 “好啊。”皎云欣然答应了妙乐,挽着她的手臂,一起朝着光华街方向走去。 这可让身后的南北护法有些消磨耐心了;可细细观察,他们也没有发现丝毫暴露了的痕迹,依旧料定自己还是隐藏得很好,只得继续跟着皎云和妙乐。 殊不知,妙雨已经从沙腊巷中赶来,也施展了匿迹咒藏匿了身形后,就跟在了妙乐和皎云身后不远处,却一直没有显露出身形,以免打草惊蛇。 而且,妙雨一直藏在南北护法的身后,紧紧地跟随着南北护法。而南北护法此时的注意力,虽然多数在身前不远处的皎云身上,但是很快也察觉到了身后妙雨的存在。 “不好,我们暴露了。”率先察觉到了妙雨存在的南护法,用妖族那形同于锁龙人意念传音的传音入心术,暗中对北护法说到:“又有一个锁龙人赶了过来,就在我们身后不急不慢的跟着。”。 并不会这招的北护法,当然也察觉到了妙雨的存在,于是点了点头。 “计划的改变一下了,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立马展开你们魔族的结界。”南护法前思后想,觉得此事已到了宜急不宜缓的地步,不能再迟疑了,否则迟则生变,于是又传音入心给了北护法,说到:“把三个锁龙人都困住后,打伤两个,带走一个。”。 北护法听着心里响起了的声音,又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可以脱身,但已经暴露,脱身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锁龙人们加强警惕,往后锁龙人有了防备,南北护法就更难完成任务了。 但是这个任务,他们必须完成,他们必须要把顺理成章的木青冥引出来才行。 南北护法绝不能半途而废。 就在此时,他们已经跟着皎云和妙乐来到了光华街上,至于他们身后的妙雨,依旧还是锲而不舍的跟着南北护法他们。 皎云和妙乐在街上挑了几个碗后,朝着玉龙堆那边而去。 走了半晌,猜到洗马河边是,妙乐就见四周的人烟稀少了起来,赶忙把意念传音传给了木青冥。 这一带本来就没有集市,白天也是很幽静的所在,因此妙乐想,身后的尾随者一定会在此地动手。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的北护法也看准了时机,见身前只是小河流淌,杨柳依依,也没有几个行人之后,立马施展开了魔族的结界后,与南护法同时现身叫住了妙乐,直截了当的道:“把你身边那个孩子叫出来,告诉木青冥想要这个孩子,三天后海埂大坝上来救她。”。 魔族的结界也像锁龙人的镜花水月,把人困在其中还能不显露出其形来,四周景色依旧一模一样,只是出了结界里的人外,外面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 三个锁龙人和长生道的南北护法,被困在了直径不过三丈左右的结界里。 在结界中的他们,都是在洗马河畔而立。 只是微风不再,河水静滞不再流淌,连他们脚下的青草也静了下来,空中的阳光定住。 妙乐背对着南北护法,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气,悠悠道:“果然是你,在钱局路上用一个铜人吸走了太白精的狐妖。”。 南护法闻言一愣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显然她之前并未想到,锁龙人能查到这些事的。 “我当然知道,但你没有必要了解。”缓缓转身过来的妙乐,面朝距离自己只有半丈左右距离的南北护法,打量着他们两人的肌肤说到:“果然不是活人,你们是长生道制造的邪物。”。 “这你也知道?”北护法眼中兴奋忽现,也打量着正在打量他的妙乐,兴致勃勃的说到:“不错啊,小锁龙人,你绝对配得上老夫的对手!”。 “大哥,你多年前啊。”也转过身来的皎云看了一眼北护法的皎云,不由得说到:“白胡子和白头发都没有就敢自称老夫,你不怕折寿啊。”。 “哈哈哈,小姑娘,我年纪比你大多了,只是修行让我青春永驻,延缓了衰老而已。你要是自愿跟我走,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教你两招,让你七老八十时看起来也和十七八一样年轻貌美。”。 说着说着,一时兴起的北护法居然对皎云挤眉弄眼了起来。 “你看上去好像怪叔叔,我才不要跟你走呢。”那个皎云看着北护法的模样和神情,都没有多想就立刻面露嫌弃,同时退后一小步。 北护法忽然顿觉备受打击,立马低头垂首下去,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悲伤,嘴里不断的嘀咕着:“怪叔叔,我哪里怪了,我可是魔族第一俊俏男子啊。”。 话语中不难听出一丝丝的失落。 “少废话。”妙乐踏前一步,但在了皎云身前,直面着南北护法,不加迟疑的说到:“有我在,不管你们和长生道是有什么企图和阴谋,也别想带走我师侄!”。 正好,那日她追查的狐妖就在眼前,妙乐也想要试试,墨寒所说的尸气并不能让这个狐妖把道行修为,保持在最佳状态的推论是否正确。 “口气不小,也是勇气可嘉,你们锁龙人确实有着你们独特的一面,但奇术再高深莫测,威力也是由施术者的道行决定的。”南护法嫣然一笑,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有勇气面对我的份上,我来会会你。身后那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锁龙人,就交给北护法你了。”。 说完,跃跃欲试的南护法踏前一步,距离妙乐更近了许多。 结界之中凭空忽生狂风,尸气暴涨的南护法,身后披肩长发飞扬了起来。 对面的妙乐略有紧张,但想到身后是自己的师侄之后再次鼓起了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皎云说到:“一会你别出手,保护好自己。”。 皎云也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后全神贯注了起来。 结界之中呼啸的风声里,平添了不少凌厉的杀气 出了沙腊巷的木青冥,一路默然前行,走向了玉龙堆方向。 虽然他不许手下的锁龙人贸然前往西山之上,一探究竟,但是也好奇那道太白精倒底和长生道有无关系? 如果有,这又是长生道的什么计划? 木青冥的好奇心是随了他爹木山巙的,打小就是这样的,改都改不了。 就这个问题,他都想了一路了,兴致依旧不减,之前夜里被儿子折腾的脾气也烟消云散了。 想来想去后,木青冥都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去西山那边看看了。 他见到的是太白精落在了西山后,而不是西山顶上。这样也不算是在长生道的范围内,只要不踏入长生道的据点范围,也不算是打破了之前先不去触碰长生道据点的原计划了。 想到此的木青冥,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玉龙堆上去,来到了戚家货栈之中。 木青冥暂时收起了沉思,定了定神之际摸了摸给他摇尾巴的看门大狗的毛茸茸的狗头,走进了货栈。 里面的工人们已经忙碌了起来,把各种货物打包后分类,放到了各个货仓之中又进行了登记。 木青冥叫那小黑子把货单拿了过来,就站在布满阳光的院中,细看了起来。 他每一天的工作也就是这些,查看货物保证货栈的正常转运。 同时保证货仓随时都能有存货。 看了看手中的货单后,木青冥对那小黑子说到:“你今天去一趟城中的茶庄,问问他们有没有新茶的需求。我们这里的新茶已经不少了,该出点货了。另外前几日和我们谈妥的,要存货的几个商号,让他们尽快把存货送过来,另外把钱收了。”。 说完就把货单,递还给了小黑子。 小黑子点头应了下来时,又对木青冥说到:“对了,木少爷,前几日城东绸缎铺说是要送来一批绸缎,计划让我们的马帮带去藏区出售,这到今日也还没有给送过来。是不是我今日也去催促一下他们。”。 “可以,你顺便把宫老爷子给我们**的用来治疗失眠的藏香,你也给他送到府上去,不过记得收钱。”木青冥没有异议,点头答应了小黑子后,朝着那正屋旁的货仓去了,要去帮其中的工人搬货去了。 脑海中还是盘算着,计划着抽时间去西山后看看那太白精之事。 【锁龙人小剧场之藏香——藏香是藏区雪域神山中稀有的“天木”,佛经中有诸多记载,天木香是佛教礼佛供养之上品,是显密典籍中记载著名的五种殊胜供香之一。医学角度来看,藏香是多种名贵中草药,大多包含藏红花、冰片、红檀香、沉香等名贵药材,按比例用物理方式混合,再配制而成,极具药用价值。藏香药用机理是,解毒,杀菌,抗感染,抗病毒。可杀灭空气中的致病微生物,净化空气,预防病毒的传播。室内燃藏香,可预防流感,痄腮,手足口病。芳香弥散,净化空气,滋润肌肤,增强抗病能力。预防心脑血管病的发作。芳香弥散,走穿肌理关节,预防关节疼痛,调理肌肤,缓解精神紧张,减轻神经性头痛,提高睡眠质量,预防失眠。】 </br> </br> 第三十一章昏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见长生道的南北护法锲而不舍的紧随着她们,难以甩掉,只好朝着玉龙堆方向而去,同时通知了妙雨赶来驰援。不曾想才到洗马河附近,就被南北护法用结界困住。不得已,妙乐只好在此动手。而还在玉龙堆上的木青冥,则是想着计划抽空去一趟西山,看看那太白精落在哪里?和长生道又有什么关系?引出来木青冥接到了妙乐求助的意念传音,立马从戚家货栈赶了出去。可木青冥才下了玉龙堆,就被人困在了结界里,不能再前进半步。尸骨婆结界之中现身,拦住了木青冥的去路。】 微风徐徐,落叶风中飞旋,新芽嫩叶在微风之中生长。为春风中平添了点点鲜艳的翠绿。 清晨的阳光耀眼得很,透过了横在戚家货栈院中的树冠,往院子里洒下了斑驳剪影。 风动树动,地上的斑驳剪影也随风而动。 货栈里的工人们在院中来回穿梭,把货物搬来搬去。也有的忙着在给一些货物装箱,准备好后会让马帮都带走。 这些装箱的货物会跟着马帮,可能会在跋山涉水后去往东南地区,可能进入川藏或是康巴一带,也可能去的更远,尼泊尔啊印度等地方去。 也有工人在院中没有树荫的阳光下,晒着驮马食用的黄豆和稻草。 忙碌的货栈中,还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时而传来。 几个铁匠正在忙着制造新的马登子,也准备着给才长大成年的几匹驮马,打造着新的马掌。 木青冥帮着伙计们点了点货后,就去了院中角落里的棚子中,帮忙打铁去了。 不过打铁他不会,只能给挥舞着铁锤,正在千锤百炼通红铁片的打铁师傅去拉拉风箱。 他是这家货栈里管事的,但是不喜欢无所事事。而且有闲不住的木青冥来帮忙,这间戚家的货栈里的劳工们也没有那么的忙碌辛苦。 拉着风箱的木青冥,心里还是想着还是怎么抽时间去西山上看看,昨天那道从天而降的太白精,将其来龙去脉查清楚。 风箱有节奏的在呼啦作响,呆呆看着炉子里越来越红的火焰的木青冥,思绪早已远去。 心里想着的,都是城外的西山和从天而降的太白精的事情。 正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妙乐的意念传音,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绪:“少爷,我们遇到敌人来快来帮我!”。 这段意念传音很短,妙乐很快就说完了一切后戛然而止。从语气来看,妙乐真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很是心急焦虑。 而且,木青冥在接到了意念传音后不久,就察觉到了妙乐的位置。 她就在距离玉龙堆不远处,身边好像还跟着皎云和妙乐。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处理,风箱暂时不能给你拉了啊。”木青冥腾地站起身来,给打铁的师傅和伙计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打铁的师傅也没有异议,点头应了一声后让小伙计去替木青冥,拉扯风箱去了。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再次响起,小院中多了些嘈杂。 穿过货栈大院的木青冥,一声不吭的走出了货栈。 伙计们也没有去管他,自己继续忙着自己该做的工作。 才走出了戚家货栈的木青冥,转了个弯绕道了大门一旁,钻进了路旁的小树林里去了。 这地方没有公用的茅房,男人一旦尿急都是树林里就地解决的。路人见他进了小树林还以为他木青冥只是去解决尿急问题了,都没有多看一眼。 根本不知道才进入小树林中,站在阴冷昏暗树荫下的木青冥就手捏法诀,施展了匿迹咒,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木青冥很快就又走了出来,朝着玉龙堆下快步疾行而去。 只是施展了匿迹咒的他,现在常人已经见不到他了。 而且木青冥在再次钻出小树林的那一刹那,发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他现在感知不到妙乐妙雨,还有皎云的气息了。 “难道是结界阻挡了他们的气息吗?他们是被困住了吗?”木青冥很快又察觉到了远处有尸气的波动,心中思索片刻后,想到:“最近怎么总和尸气尸体一类的东西在打交道?”。 同时加快了脚步,朝着玉龙堆下快步疾行而去。 木青冥知道妙乐不是等闲之辈,妙乐曾经是他父亲的高徒,也是他母亲的护卫和侍女,绝不会是无用之流,实战经验也很丰富。 但妙乐居然要求助于木青冥,可见她遇到的对手还真不是好对付的。 事态严重又危机,木青冥不得不加快脚步。 不过三五息的功夫,他就绕过了街上的行人冲下了玉龙堆。 可当木青冥才冲下玉龙堆,忽然发现四周风静,空中云停,空中的阳光静滞了下来。 四周不远处的行人,也在木青冥的眼前凭空消失,但周遭景色却是没有变化。 而且驻足不前的木青冥,很快就察觉到了身边有尸气波动的痕迹。 “结界,镜花水月?”他环视着四周,安静极了的四周,一字一顿的说到:“尸骨婆是你吧,出来!”。 最近木青冥总觉得眼角处时常会火辣辣的,像是不小心把辣椒油抹到了眼睛上一样。但他也同时发现,双眼能更清楚的看到很多过去很难看到的东西了。 比如现在,他就看到了四周结界的屏障和气息的流动方向。 通过气的流向,木青冥一样就认出来了这个结界,正是镜花水月。而且组成这个结界的气,居然是夹杂着真炁的尸气。 能如此纯熟使用尸气施展出锁龙人秘术的,只有和木青冥交过手的尸骨婆了。 话音落地之时,尸骨婆从他身前三尺开外的地下,冒了出来。 有如破土而出的植物一般,尸骨婆的头先显现,然后是身子,最后是整个人。但是地面却毫发无损,连一块土石都没有移动方位。 “木少爷,我们又见面了。”尸骨婆这次没有沉默,脸上黑纱微微摇曳间,口吐沙哑低沉的声音,对木青冥说到:“你好像有了些变化?”。 说着,一双目光阴冷的双眼,与木青冥四目相对起来。 木青冥听着这声音,很是诧异;他认识的锁龙人里,根本没有人是这个声音的。而对方黑纱遮面,也不见面容,木青冥是不知道对面此人是谁? 只是从身形穿着来看,确实是个女人。 “不是我奶奶?”木青冥一边暗暗想着,细细感知了对方的气息。对方身上尸气太重,除了浓郁的尸气外,感知不到其他的气息。 连他自己奶奶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但木青冥现在还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也不好一下子就反目成仇,只好耐着性子说到:“上次你没有杀我,我们也无冤无仇,你现在放我走,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心里更是焦虑。 他不知道妙乐遇到了什么,急迫得想要赶过去相助。 “不行。”尸骨婆缓缓摇头两下,不假思索的回绝道:“你的眼睛需要锻炼的机会,所以我不能放你走。”。 这番话莫名其妙,说的木青冥猛然一愣。 要是以往他会静下心来细想,琢磨。但现在他有要事在身,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向前冲去。 既然尸骨婆不答应,木青冥只能闯一闯。 “还是这么的冲动。”眼看着木青冥转眼间已至身前,挥拳迎头而来,尸骨婆气定神闲的说出了此话。 最后一个字才出口时,木青冥坚实宽大的拳面,已经携劲风阵阵猛撞上了她的鼻梁。 神奇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木青冥这一拳有着千斤之力的重拳,打中了尸骨婆,但尸骨婆身体也在此刻,化为了道道青烟,在拳风中四散开来。 力道没有阻碍,木青冥一时间也收不回来,被巨力带的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出去。 连连翻滚的木青冥很是狼狈,很快就滚到了结界边缘。 而半空中四散的青烟再次聚拢,尸骨婆的身影再次显现而出。 停下来的木青冥痛得倒吸冷气,与此同时聚气于掌心,毫不迟疑的一掌击中了身前的结界屏障。 木青冥手掌蓝芒毕现,有如阳光一般耀眼,不能直视。 转瞬间狂风四起,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四周景色中道道裂纹毕现,无限延伸,交错又奋力开来后,再次交错。 覆盖木青冥手掌的蓝芒一闪而逝。 须臾过后,镜花水月术破,四周肉眼不可见的幻境,又如打破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风再起,云再动,空中阳光不再静滞不动。 木青冥立刻起身,拔腿就跑,同时还不忘了对身后赶忙施展了匿迹咒藏身的尸骨婆,扬手一挥,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后一个闪身,凭空消失在了尸骨婆的眼前。 “臭小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攻击我的吧。”尸骨婆愣愣注视着木青冥消失的方向,心里暗暗骂着此话,黑纱遮住的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就在尸骨婆正要转身离开时,四周微风再次消失,云朵定住不动,阳光再次静滞。 又是镜花水月术施展而出,把尸骨婆锁在了方寸之间的结界里。 紧接着,妙笔的从她对面显现而出,警惕的目光扫过了还用匿迹咒藏身的尸骨婆,道:“尸骨婆,你逃不了了。”。 尸骨婆又是一愣;今日她似乎和惊讶的事情很是有缘。 很快,尸骨婆就想到了,眼前的妙笔是在她的镜花水月,被木青冥说破之时,木青冥用意念传音召来的。 “木青冥来了昆明后真的是本事进展了不少啊。”尸骨婆依旧无惊无惧,只是有如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也太小看老身了吧。”。 说罢,她微微仰头,看向了头顶上定住的白云。 定住的白云嵌在碧空之中,一动不动。 但尸骨婆却不看对面的妙笔一眼。 “再见了妙笔,转告木青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片刻过后,收回了目光的尸骨婆身体融入了地下,疾速下陷,很快就消失在了妙笔的眼前,消失在了镜花水月术中。 就连尸骨婆的气息,也随着她身影消失而无影无踪。 妙笔猛然一愣,注视着尸骨婆离开消失的地方,苦思冥想半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后,呆呆嘀咕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在妙乐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尸骨婆消失的地方,依旧是地面毫发无损,连一块土石都没有松动和移动的迹象。似乎尸骨婆是虚划了自己的身躯,穿透了那地面一样,这显然是锁龙人都做不到的 洗马河边,那魔族的结界之中狂风四散,吹得结界之中的皎云险些站立不稳,被狂风击倒。 这里的一切让皎云打开眼界;锁龙人与妖魔的战斗惊天地,泣鬼神。双方各显神通,转瞬之间,结界之中激斗双方连连施术,风火雷电一一闪现,呼啸着咆哮着怒啸着,在结界里横冲直撞。 真炁妖气,还有乌黑的魔气连连相撞,一声声轰雷般的巨响在结界之中此起彼伏,震得皎云耳膜生疼,耳鸣不止。 她看向了身前前方,只见得半空中各色光芒连连闪烁,就像是五彩斑斓又绚丽的烟花,看得皎云眼花缭乱。 在这些光芒之中,妙雨和妙乐正在与那长生道的南北护法激斗。 那北护法很少施展奇术,倒是仅凭一对已经完全变黑的拳头,频频击打身前的妙雨,逼得那妙雨不能近身。 皎云细细一看,发现这魔族的双拳每每挥出,不但携阵阵强劲的拳风,还能摩擦出烈焰道道。 双拳四周热浪翻腾,热风咆哮。 妙雨不得不躲;要是被这样的一拳击中,不但能被打出内伤,还会被高温烈焰灼伤的。 再看妙乐这边,妙乐倒是主动进攻,青光覆盖下的双手化掌,对着那长生道南护法连连挥出。 每一掌击出都是强劲有力的劲风先至,劲风中有百斤之力。皎云见掌风强劲,咆哮连连,想到可能挨上一掌都能伤筋动骨。 但妙乐的对手,长生道的南护法则不还手,连连躲避。 南护法悬而不落,虚步蹑太空,或是俯抑斜正,或是腾飞俯冲,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躲开妙乐频频挥出的疾速快掌,和强劲凌厉的掌风。 而南护法潇洒自如的移动,轻盈如燕,每每都能带起一道道残影。 皎云只是看了一会,就顿觉眼皮沉重。 困意不断的袭来,令皎云越来越是倍感疲惫困倦。眼前是那南护法的道道残影,看着看着,意识越来越是模糊。 却又难以移开目光,好像是定做了一样;却又越是看得久了,那眼花缭乱的残影就都已经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不停的回放。 不过片刻之后,皎云还是闭上了双眼。眼前一黑之时,意识全无,双腿也跟着发软后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长生道的两大护法,一开始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他们知道要带走一个锁龙人,哪怕这个目标是才入门的弟子,也不容易;锁龙人的岣嵝神通让他们忌惮。 见皎云倒地昏迷,不省人事,两大护法在空中一个对视后,心照不宣的开始转守为攻,朝着妙乐和妙雨猛攻而去。 皎云最终会不会被带走?木青冥能否及时赶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二章狐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接到了妙乐的求救,出门赶往洗马河。但木青冥才下了玉龙堆,就被尸骨婆拦住了去路。木青冥懒得和尸骨婆纠缠,破结界甩开了尸骨婆,同时召来了妙笔,阻拦尸骨婆。至于被长生道南北护法困在了结界中的妙雨和妙乐,还在与南北护法鏖战。而木青冥的弟子皎云,看着南护法移动的身影残影,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引出来木青冥赶到之时,只剩下一个结界。破了结界进入其中的他,看到了受伤的妙乐和妙雨。唯独没有见到长生道的南北护法,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子皎云。】 长生道北护法展开的结界中,狂风阵阵不息,发出无数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声。 炎风热浪鼓舞四射,如离弦之箭的电光耀眼连连疾射,雷声轰鸣中,地面被激射雷电轰得土石抛飞。 妙雨随手一挥,袖中携风弹射而出的真炁随风一晃,就化为了道道电光,聚而不散。 雷电随着妙雨的意念而动,那些电芒扭在了一起化为一道长鞭,被妙雨用手握住之后,电光长鞭挥打而出,呼啸着击打向了身前的北护法。 绚丽夺目的电光中阳气充沛,只是从北护法身边擦身而过,也能轻而易举的逼退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魔气和死气沉沉的尸气。 右手持着电光长鞭的妙雨在半空中悬而不落,左手凝聚的真炁覆盖在她掌心,渐渐的化为了电光,覆盖着她左手五指和掌心手背。 很快,那些咆哮的电芒聚气化形,随着妙雨的意念而动,居然在风中一晃之后化为一柄微微弯曲的长刀形状。 一旦北护法近身,妙雨就以长刀劈砍对方。 而北护法一旦离得远了,妙雨就用手中宛如游龙灵蛇一般的电芒长鞭,击打对方。 电芒闪烁,雷声怒啸。 横冲直撞的狂风之中,长鞭上的每一道电芒都那么的刺眼,虽然道道电芒紧紧地扭在一起,却奔腾不止,翻滚咆哮着。 每每抽打在了北护法的身上,总能让有浓厚尸气护体的北护法肌肤也隐隐作痛,疼处还有火辣辣的灼伤感,渐渐的传来。 转瞬之间,你来我往斗了不下十几个回合的北护法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妙雨,见对方面不改色,气息平缓后嘿嘿一笑,乐道:“好一个锁龙人,好厉害的岣嵝神通。”。 他话中带着感叹,无非是因为他知道其他的奇人异士,妖族或者魔族,就算修行千百年,道行再怎么高深莫测,也无非只能借助天地之气来施展奇术异术。 但锁龙人的岣嵝神通,却能把控天地之气,聚气化形为所有的自然形态。 北护法活着的时候一直远离中土,在西北偏安一隅,虽然听说过锁龙人,但并未见过这些人,更没有与他们交手过。 今日一见妙雨出招施术,北护法大开眼界。 就在这时,皎云倒地昏迷不醒,而南护法一个闪身,躲开了妙乐的攻击后,借力倒飞过来,与北护法对视一眼之后,眼中泛起了森然寒意。 北护法当即会意;他们还有事要做,必须认真起来了,不能再玩了,得尽快带走已经昏迷倒地的皎云。 定了定神的北护法,运起体内魔气,转眼之间,他双手再次紧握成拳。 双手四周,闪烁着蓝光点点,每一点也不过黄豆大小,却犹如落地星辰一般明亮。一直环绕在北护法双拳四周,缓缓翻飞。 在他对手妙雨的眼中,那些如星辰一般的光点内,却凝聚着强大的魔气。每一个光点之中,都有着一张煞气组成的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面孔。 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一看之下,令妙雨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她能看到北护法的双拳正在蓄力,浑身尸气,十之七八都聚集到了双拳之上。 而与北护法背对而立的南护法,身上也是青光乍现,覆盖了她的整个躯体只是深深呼吸。 南护法原本平坦的小腹,慢慢的鼓了起来。 很快,她就已经是大腹便便的模样。 在她对面的妙乐见状,警惕目光扫过了南护法已经变得圆鼓鼓的肚子,看到了其中聚集凝聚在一起的灼热火气。 那充盈的火气,像是一团在南护法腹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入了妙乐眼帘之中的火气也是赤红一片,唯有外围边缘泛着淡淡的青光。 妙乐暗叫不妙。 妙乐她不止一次见过这样场景,这和墨寒施展出狐火时,一模一样。 在妙乐这么一个愣神的时候,南护法的肚子已经迅速瘪了下去,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平坦。 同时南护法已经对着妙乐张开了樱桃小嘴,口中喷吐而出的不是口气,而是一道道掀起了灼热炎风和热浪的青绿火焰。 遍地热浪凭空腾起,如同万马奔腾的炎风疯狂流动。 四射青芒中火光乍现,照得整个结界之中满是刺眼的光亮,如密集针芒一般四散疾射。 那些青绿色的火焰化做满天飞舞的灵狐,摇曳着身后粗壮长尾,张嘴呲牙撕开了空气,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南护法身前从呆愣中缓过神来的妙乐 木青冥足尖轻轻一点碧漪连连泛起的翠湖湖面,纵身一跃,向前飞出一丈左右的距离去。 他懒得走那环湖的道路,直接从湖面上飞过,赶往了妙乐气息消失的洗马河附近。 忽然,木青冥感知到身后有真炁尾随而来,回头一看,见也同样是匿迹咒藏身的妙笔赶了上来。 “少爷,抱歉。”妙笔三两个纵身一跃,追上了木青冥,与其并肩而行后面含愧意的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说到:“辜负了你的期待,让尸骨婆跑了。”。 木青冥不以为意,也用意念传音回道:“没事。”。 说着就加快了脚步,踏风飞跃过湖面,在翠湖水面上留下了点点涟漪,点水的鞋尖却滴水未沾。 他本来也料想得到,妙笔未必是尸骨婆的对手。让妙笔来无非是赌一把,看看能不能以妙笔之力,阻挡和抓住尸骨婆之际,看看尸骨婆是否真的是他们的敌人。 若是,尸骨婆不会让妙笔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的。 不过现如今来看,妙笔毫发无损,这尸骨婆还是难辨是敌是友。但很有可能,尸骨婆并不是和锁龙人为敌的。 亦或者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游走于锁龙人和长生道之间的第三方势力。 只是木青冥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他的问题;他和妙笔一起并肩而行,转眼间已经从翠湖的湖面上横穿而过,落在了翠湖边上的洗马河边。 这里杨柳依依,微风习习。潺潺河水缓缓而流,连接着不远处八面水翠的翠湖,和远方的城外五百里滇池。 这附近比城中大多数街区要安静得多,除了不远处的讲武堂比较喧嚣外,河边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小院都是清幽宁静的。 这地方又没有集市,大白天的也很少有人路过此地,倒是一处僻静清幽的所在。就算是大白天的,在此遇袭,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而妙乐她们的气息,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木青冥暗暗感叹,若是妙乐她们是在此遇袭的,那么袭击她们的人真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从选择地形等等来看,对手就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绝非是长生道的一些小喽啰能比的。 紧接着刚到此地的木青冥四顾周遭,只看到一层层尸气组成的结界屏障,笼罩着洗马河畔三丈左右的地方。 “少爷你看,是结界。”妙笔意念传音对木青冥说着,也举目看向了结界屏障时,展开了镜花水月,把这个尸气组成的结界困在其中。 这样一来,就算是结界之中的南北护法想要逃走,也会大费周章,不可能立马离开的。 对手不容小觑,到此的锁龙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妙笔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能从容应对这种情况。 只是木青冥对那尸气结界一瞥之下,心头咯噔一跳,慌张笼上心头。 他感知到那道结界很是薄弱,组成屏障的尸气非常淡薄,他甚至都能嗅到其中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而且,他在这附近感知不到尸气以外的气息。再加上血腥味,想了想的木青冥猜测,展开那个尸气的结界的人,无论什么目的都可能已经得手了。 事态严重,刻不容缓,木青冥当机立断的向前踏前一步,同时攥紧了右拳。 真炁沿着他体内经脉急速流动,如奔涌泉水一般迅速集聚在了他的右拳之上,整个拳头顿时青芒乍现。 木青冥毫不犹豫的挥拳出去,一拳猛打上了身前结界的尸气屏障上。 轰然闷响声中,结界屏障之上,木青冥落拳之处有条条裂纹顿生。 这薄弱的尸气组成的屏障如此脆弱,根本禁不住木青冥一计重拳的攻击。 裂纹速度极快,一转眼就伴随着咔嚓连响蔓延开来,遍布结界尸气屏障的每一个角落。 随之,整个尸气结界破碎。组成了结界屏障,原本聚而不散的尸气也破散开来,在强劲的拳风中化为一缕缕气体,渐渐四散,最终还是在须臾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结界之中,之前被屏障挡住看不到的景色也渐渐的显现出来。 首先映入木青冥和妙笔眼帘的是满目疮痍的地面,百草化为灰烬的地上满地焦痕。余热热浪的翻腾下,可以看到地上碎裂四散的土石间有条条清晰可见,又骇目惊心的裂痕,横七竖八了还有余热未消的地面上。 施术过后残留的尸气,正从这些裂痕之间徐徐升起。 紧接着,木青冥和妙笔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经气若游丝的妙雨和妙乐。 两人衣服多有破裂,露出了满是血污的肌肤,不再是那么的白皙滑嫩,又多有狰狞恐怖。 殷红的血迹就像一条条附着在她们肌肤上的毒虫一样,散发着的血腥味里,夹杂着死亡的气息。 除此之外,这附近再无他人气息,就连跟着他们的皎云,也不知所踪。 木青冥甚至看不到皎云离开此地的气息痕迹。 但是他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和妙笔一起上前,分别去查看妙雨和妙乐的伤势。 一看之下,木青冥他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妙雨和妙乐这两人虽然浑身血污淋漓,但好在伤口都不太深,也都不再要害上,危险并不大,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木青冥和妙笔赶忙从各自的袖里乾坤之中,掏出了锁龙人外敷和内服的止血丹药,给妙雨和妙乐疗伤。 其中妙雨的伤势较轻,从她身上的伤口来看,多数只是如斑驳树影一般的点点淤血,肌肤上多有青紫之处。似乎是被对手的重拳连连击打所制。 负责给她疗伤的妙笔一探之下,发现她体内倒是没有很重的内伤,筋骨也完好无损,这也不至于让妙雨落下什么后遗症。于是妙笔赶忙把手中止血化瘀的丹药,先给妙雨服下。 木青冥方才击碎结界带起的劲风散去,但结界之中还是有血腥味正在缓缓弥散。这些刺鼻的血腥味,多数来自于妙乐的身上。她身上伤口较多,皆为两头狭而中间宽厚的伤口,无不是皮肉外翻。 虽然伤口口子都不长,也都没有在要害上,但数量较多,以至于妙乐浑身上下都是血污,一时间也失血较多而脸颊苍白。 木青冥把手中的金创丹药用手指快速碾碎成粉末,往妙乐伤口上撒去,为她止血。 疼得那意识都已经模糊了的妙乐连连哼唧着,倒吸几丝冷气。 这些锁龙人秘药碾成的药粉很是立竿见影,妙乐身上一些小一点的伤口,很快就完成了止血,正在慢慢的消炎。 木青冥也看到了妙乐身上的一些伤口四周,多在外翻的皮肉上有着焦黑的痕迹。 定睛一看,还能看到从中溢出的尸气中,总有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妖气。 狐疑之下,木青冥拉起了妙乐的手背,把她手背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轻轻的嗅了嗅妙乐这只手的手背上,那条伤口。 一嗅之下,木青冥眼角肌肉一阵猛烈抽搐。 那妙乐伤口散发出的尸气里,夹杂着的妖气中,有火之灵气的气息。一旦靠近,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火之灵气中,散发出的热气。 再细细一嗅,木青冥从中闻到了一股狐妖的气息。 准确的说,那叫狐香。 一种修炼成人的老狐妖身上的妖气中,才能散发出的特殊香味。味道向来很淡,清香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蜜香。 只要是嗅的多了,甚至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流口水。 这种香气,对于娶了狐妖墨寒为妻的木青冥来说,非常的熟悉。 过去的木青冥睡觉,做多美的梦都不会流口水。自从娶了墨寒后,日日夜夜的闻着这味,经常一觉醒来枕上尽是口水水渍。 而且他已经对这种香气,很是熟悉了。 一嗅之下,在看那妙乐伤口外环着的焦痕,心中猜想到:“莫非妙乐她们遇到了狐妖?而且击伤她的是狐火?”。 但注视着妙乐那身上的伤口转念一想,又想到:若是狐火必然是烧伤,怎么这么多的刀剑利器留下的外伤? 想着想着,木青冥也有些迷茫了。 妙乐身上的外伤怎么来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三章能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尸骨婆成功的阻拦了木青冥,使得木青冥他虽然能轻而易举的摆脱了尸骨婆的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和妙笔一起赶到了妙雨和妙乐身边,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南北护法设下的结界之后,却没有看到南北护法,就连他的弟子皎云也不知所踪。结界之中,只有受伤了的妙乐和妙雨。引出来木青冥当下毫无头绪,不知道皎云去了哪里?虽然心中焦虑,但也只好先带着妙乐妙雨回沙腊巷医治,再从长计议。西山上,长生道已经接到了南北护法的传信,得知了南北护法已经成功绑架了木青冥弟子皎云的消息。】 木青冥他们身边还是遍地焦痕,碎裂成无数块散落四方的土石之间,裂痕无数,纵横遍布周遭。 静静的诉说着之前不到五分钟之内,该地爆发的战斗是多么的剧烈。 就这样,也是双方都还没有祭出法宝来激斗了。否则的话,这四周的环境变化会更大,甚至可以天翻地覆。 现在,镜花水月笼罩着这里的一切。 除了就置身其中的锁龙人们外,没人外人看到这一地的狼藉和伤痕累累。 木青冥缓缓放下了妙乐的手,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继续把药碗碾碎成粉,给妙乐的其他伤口止血。 脑海中还是充满了疑问,妙乐身上的伤既不是烧伤和烫伤,但为什么有残留着狐火烧灼的痕迹? 而且,他和妙笔都发现了另一个疑点;那就是妙雨和妙乐的身上,虽然伤口不少,但都不是致命的伤痕,可两人却意识模糊到连说话都做不到。 并且两人一直微微眯着的眼中,充满了呆滞又无神的目光。 与此同时,木青冥和妙笔都发现了妙雨和妙乐的体内经脉里,原本应该井然有序游走的真炁,现在也紊乱不堪。 奇人异士或是妖魔鬼怪们,只要有点战斗经验的都知道,这是中了迷魂幻术,从而陷入幻觉没了意识的征兆。 但是妙乐和妙雨又不是才入门的新手,能让她们失去意识的迷魂幻术,显然不会很低级。这种术对施术者道行,对施术者体内之气的要求都很高,可见妙乐和妙雨遇到的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 而且,对方很可能已经站在了长生道的那边。 失踪了的皎云,和他们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只是木青冥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些,妙乐和妙雨虽然伤势不重,但是需要尽快止血和消炎才行,还需要静养;木青冥总得把她们先带回沙腊巷的木家小院才行。 想到此,木青冥把妙乐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搀扶着浑身瘫软的妙乐站起身来后,走向了妙笔和妙雨那边。 “妙笔,清理干净这里的一切痕迹,别留下让浊胎们看出来端倪的痕迹。然后追踪一下皎云的气息,看看她倒底去哪里了。”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木青冥接过了妙雨,用手环住对方腰肢,以免妙雨再次瘫软倒地后,对妙笔咬牙切齿的说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皎云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考虑到这里不是郊外,也会有人来人往,锁龙人必须消除这里一切战斗痕迹。否则锁龙人会再次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夏朝时代的锁龙人悲剧,很可能会再次上演。 “放心吧少爷,我会尽力的。”妙笔一个点头,应了下来。 木青冥也不再多说,更没有做什么,只是声音一晃,凭空消失在了妙笔的面前。 妙笔从袖中掏出他的法宝,那支长笔在身前虚画一圈,笔尖上闪烁着的青光在妙笔身前,也留下了一个一闪而逝的光圈。 四周大地上已经化为灰烬的百草开始复苏,土石翻滚着,随着地面裂纹的合拢慢慢复原。 至于那些焦痕,也在一点一点的褪去。 这种小面积和范围的复原,倒是轻而易举。只是在复原的过程中,妙笔感知到此地土中残留着的,除了尸气和锁龙人的真炁外,还有一股妖气和魔气。 那妖气魔气虽然已经很淡了,但妖气总能让他分神,不容易集中精神。至于魔气的冰冷,以及充斥其中的浑厚煞气,总会不小心就令人心生不安。 这是强大的妖魔身上,才有的强大魔气和妖气。 这两股气都足以影像他人的心境,它们的主人道行不浅啊。 “倒底是什么样的妖魔?”妙笔心中满怀着狐疑,缓缓蹲下身去,把手掌贴在了身前地面上,感知着地下残留的气息。 许久之后,妙笔从凝神中缓过神来,眼露无奈。 他完全感知不到对手来去的气息,就连皎云的也是如此。残留在此地的,只有双方施术后残留下来的气息。 慢慢站起身来的妙笔,环视一番四周。 战斗的痕迹已经不在了,地面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肉眼可见的迹象。 唯有妙乐若是还清醒着,倒是可以根据地下残留的气息,还原对手的去向。但是,妙乐现在神志不清,还受了伤,深深的无力感从妙笔心底,一点一点的涌现而出。 他们锁龙人这次真的是遇到强敌了;都说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准备充分,连离开前清除痕迹都想到了,让锁龙人们无迹可寻。 “皎云,你倒底是死是活?”妙笔继续匿迹咒藏着身影,解开了镜花水月 西山上,长生道的据点依旧阴森森的。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冷风,在那些深邃幽暗的暗道里,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最近哪怕是白天,长生道的教徒们也不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玩乐了。 在刘洋的统治下,这些长生道教徒们奋发图强了起来。 这下,长生道据点中的学习氛围一下子满溢了起来;教徒们不再捣鼓他们钟爱的骰子骨牌,倒是一有时间,就缩在各自的石室之中修炼邪术。 阴邪之气源源不断的汇聚而来,让这本来就幽暗阴森的暗道据点,时常充斥着无边无际的刺骨阴冷,宛如是三九天冰封的山洞。 长生道所有的教徒们,都已经在为最后的大战,做着积极的准备了。 而如今刘洋左右臂膀的陈善,走过悠长的暗道时,除了他脚下在寂静中发出的沉闷脚步声外,再也听不到往日白天时的热闹。 所过之处,岩壁上豆大的灯火都在浑厚的阴邪之气中,化为青绿色的阴森火焰。 青色火焰灼烧着四周空气里弥散开来的阴邪之气,会时不时的忽然高涨起来,甚是诡异。 走过长长的暗道,陈善轻车熟路的从诸多石室间,找到了刘洋的那间石室。 看门的教徒似乎早已知道了陈善要来,一见他走到门口,就为他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陈善脚不停步的就走了进去。 早已察觉到陈善到来的刘洋,在陈善迈步走进来时,不慌不忙的卷起了手上的竹卷,抬眼看向了已经站到他对面的陈善。 几日不见,这陈善与过去又大不相同了。 浑身上下的经脉中,游走不息的阴邪之气比过去几日更浓郁,也更是纯粹了。以至于这陈善身边两三尺之地的空气里,都是寒冷刺骨的。 不过刘洋倒是没有被寒冷波及,看向陈善的眼中却流露出了赞赏。 刘洋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教徒的道行更是精进了。 “教主。”陈善对刘洋行了一礼,道:“属下接到了南北护法的密信,他们已经成功的绑架了木青冥的一个女弟子。”。 刘洋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暗喜。 按他的计划,借此把木青冥引出来是为了给西护法近距离观察落月,以便给他打造专门克制落月的邪兵。 如今,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看木青冥上不上钩了。 而刘洋对面的陈善,是现如今的长生道教徒中,为数不多的,完全知道这个计划的教徒。 他眼含担忧神色,显然是对四大护法的能力一无所知的一种担忧。很快,就对已经提起茶壶,给自己斟茶的刘洋,忧心忡忡的说到:“教主,这四大护法真的能把木青冥逼得用落月不可吗?如今的木青冥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行精进到与四怪那四个老妖怪对决,也未曾送命。我担心四大护法,并不是他的对手啊。”。 刘洋笑而不语,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担心,继续慢悠悠的把茶水,注入茶杯之中去。 顿了顿声,那陈善又补充说到:“万一四大护法技不如人,不但没能逼迫木青冥走上绝路,只得使用落月不可,又被对方干掉了,那圣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已经给自己倒了茶的刘洋并未停下来,又取来一支空杯,给对面的陈善到了茶后,示意那陈善先别着急,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去。 陈善忧心忡忡的,一只皱着眉,哪怕坐下了也是如此。 四大护法是长生道在尸骨婆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复活的外援高手。但是,他们有多大的能耐,除了刘洋之外,其他教徒一无所知。 而现如今的木青冥,却是能与鬼神诃梨帝母,斗个旗鼓相当的高手。 陈善的担忧,因此而生。 “其实和我尸骨婆复活四大护法时,也不是随意复活的,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在不同的时代,他们都站在奇人异士和修道之人的巅峰。”刘洋把陈善的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慢悠悠的顿起了自己的茶杯:“木青冥也算是个人物,这点我也承认。但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四大高手合力与之抗衡,他未必能占上风。”。 说完,刘洋悠哉悠哉的品茶起来。 这是他的教徒,好不容易从城中盗来的好茶;据说是戚家制造的陈年普洱。 经过杀青、揉捻、干燥、堆捂等这几道密不外传的特制工序后,汤色红浓,红中透紫黑,匀而亮,有鲜活感。陈香浓郁,香气纯正。 对于现在只能龟缩在西山上的长生道来说,这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但是,陈善却没有心情,他胸中的担忧让他对面前的热茶视而不见,也没法像对面的刘洋那样的镇定。 放下茶杯的刘洋,瞥了一眼徘徊在陈善眉宇间的担忧后,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对他把四大护法的能力娓娓道来,希望能以此给陈善吃一颗定心丸:“南护法玄狐祖师,狐妖一族的先祖之一,是涂山上最早修炼成人的狐妖。大禹时代的涂山之盟时,她已经是修炼成人,开始游历天下。现如今,大多数狐妖施展的妖术,都是她创造发明的。她也是第一个发现狐妖妖气中,天生滋生出火之灵气的妖。因此,开创了狐火之术。复活她,主要是用于对付墨寒那个狐妖。”。 “而且擅长迷魂幻术,用南护法来以祖师打子孙,是我和尸骨婆商议的最佳计划。没有她南护法,很难钳制道行突飞猛进的墨寒。”说到此,刘洋举杯又抿了一口茶,接着又道:“北护法罗一,和木青冥有些渊源。他是魔族中已经快要消亡了的罗刹族,起初的十大圣女之中,一个圣女的孩子。也是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魔族,在过去的十长老之一。出生于秦末汉初,却活到了东晋南北朝时代,极其擅长潜行和暗杀。曾经以一己之力,平息了魔族的内乱。但随着他的去世,魔族四分五裂,以至于踏足终于,图霸九州从此成了梦想。这么厉害的人物,你还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到此,刘洋眼中迸射出饶有兴致的目光,看向了对面已经听得入神间,尽然不知自己惊讶得膛目结舌的陈善。 “尸骨婆在西域沙漠之中,挖掘了七十二座古墓,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随之,那刘洋继续侃侃而谈:“最后在藏地一座用柏木搭建成楼的大墓中,发现他的尸身。找到了他的时候,他体内还残留着不少的魔气,保持着尸体的不腐不烂,面容不变。而且,据尸骨婆说他的墓地阵法重重,都是他身前自己布下的,光是进去就废了不少的气力。这样的人才,绝非泛泛之辈,能为我圣教所用,我圣教才能一统天下。”。 刘洋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 双瞳激动得不禁颤抖间,眼中兴奋神色满溢而出。 而他对面的陈善,之前徘徊在眉宇间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好奇和期待。 “西护法,道家炼器的祖师之一,生前太低调了,没有留下太多的史料,只知道他活着的时候自称玄青公。”悠哉悠哉的又喝了几口茶的刘洋,继续给对面的陈善讲着那长生道四大护法的能力:“精通道术和法宝炼制,擅长奇门遁甲和风水堪舆。观气勘地,现在风水师都不可能如他的。又能以气驭物,呼风召雷轻而易举。用他不只是因为他能打造法宝,更因为他能施展封印,要对付木青冥和城中的锁龙人,少不了他。”。 “那东护法呢?”见刘洋又停住了不说,陈善急切的问到。 他最想知道这个东护法的来历;原因无他,只因为此人身上,暗藏着真炁。那可是锁龙人才能炼制而出的特殊之气。 东护法什么能力?与锁龙人什么关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四章苏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那木青冥带着手上的妙乐和妙雨,先行一步赶回了沙腊巷。留下来善后的妙笔,却没能发现皎云的去向。而长生道的陈善,接到南北护法已经绑架了皎云的消息后,还是对四大护法的能力有些担忧。刘洋为了让他安心,把四大护法的来历和能力,对其一一详说了起来。引出来东护法确实是锁龙人,且当年还是木家弟子,与如今在昆明的锁龙人中,一些人还有着不小的渊源。而把受伤的妙乐和妙雨送回家的木青冥,将她们也交给了墨寒去治疗。在妙笔悻悻而归,告诉他找不到皎云后,木青冥更是心急如焚。】 烛火微光,照亮了刘洋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这个带着得意的微笑里又透着些莫测高深,让对面的陈善看不懂,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那陈善想到,只怕东护法的来历和能力都不小,是四大护法之中的杀手锏,刘洋才会如此。 陈善想到此,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双目却无时无刻都注视着对面的刘洋。 在他嘴角有些干裂的双唇才碰到了茶杯边缘时,就在他对面的刘洋把背缓缓靠在了冰凉的石椅椅背上,凝望着头顶上方,烛火照射不到的黑暗中,说出了对于陈善来说是个果不其然的答案:“他是一个锁龙人,木家曾经最杰出的弟子之一。曾听上一任教主说过,木山巙曾经说,木青冥若是无心打理家中之事,可以安心的把木家交给此人。”。 “十岁时,这东护法就能驭炁施术,驱动法宝。十四岁时,他只身一人,独战恶龙。到了十六岁时,就和木青冥一起前往东海盗取定风珠。十八岁时,他已能独自控制住入魔的木青冥。就悟性和资质而言,他与木青冥不过是伯仲之间,难分胜负。但要比木青冥少了一些玩心;或许是因为他只是弟子,不是少爷的缘故。”刘洋眼中赞许神色再次顿显,继续给对面的陈善,说出了更是足以令其惊讶的答案:“而且他曾经还是木青冥现在一个手下,那个叫妙乐的姑娘曾经的情郎。”。 闻听此言猛然一愣后,陈善忽然想到,或许这就是长生道的另一个杀手锏,于是赶忙急声问道:“难道教主要用他来对付木青冥?”。 “正是如此。”缓缓低下头来的刘洋,与陈善四目相对时,眼中尽是坚定中掺杂自信神色。 他早已打定了这个主意,而且他相信木青冥再见到东护法的时候,必然会大吃一惊,不禁诧异万分。 “木家还有这么一个能人,这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啊?”惊讶渐渐减少了些的陈善,若有所思着问到。 “他死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轻轻一笑的刘洋,不急不慢的说到:“而且他是被木青冥所杀的,恨死木青冥了。一旦两人相遇,仇恨必然会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用这样的人,也足以做到对木青冥知己知彼了。” 正午阳光正是明媚,比清晨时的还要耀眼。 木家小院中,那个尸婴寒泉和恶狡雪豹站在一起,注视着木青冥在狭小的天井中来回疾步行走,不停的走来走去。 他们看到木青冥满头热汗,一脸焦虑都写在脸上,双眉紧锁着的木青冥,额头上都皱起了一个‘川’字。 脚下生风的木青冥,在这小小的天井之中来回走动不停,脚步一直没有放慢。连连带起劲风,把天井里种着的一些花草,吹得东倒西歪。 但恶狡雪豹和尸婴寒泉却看得迷茫,因为他们不知道一言不发的木青冥,今日怎么焦虑得有些六神无主? 就连树上的两只夜枭,今日也不再大白天睡觉,纷纷好奇的注视着焦虑之中略有不安的木青冥。 现在只有木青冥自己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今日早些时候,洗马河边的结界里,打伤妙雨和妙乐的一定是高手。并且其中的妖气,他几天前曾经跟丢过一次。 木青冥魔气转变之后,五感六觉提升了不少。在此之前,那妖气他虽然只遇到过一次,但是已经记住了它的特性和气味。 今日一到洗马河,他就发现这妖气正是几日前,他所跟丢的妖怪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且那股魔气他也很熟悉,曾经的他体内就存在着这么一股极其相似的魔气,那是罗刹族特有的魔气。 而木青冥他的母亲木罗氏,曾经也是罗刹族的大小姐,对魔族神功了如指掌。木青冥从小听过太多这些魔族神功之事,耳濡目染下,早已对其了如指掌。 今日妙雨身上的伤口,也多是拜魔族神功所赐。 魔气向来都是狠辣暴躁的,用魔气施展的奇术也摆脱不了强劲有力的特点。很少有以柔克刚、绵里藏针或是刚柔并济的魔族神功。 有的魔族中人,甚至能在熟练掌控魔气的情况下,一瞬间调集浑身魔气来施术,使得术的威力和范围,以及速度都能超乎寻常。 看今日妙雨身上之伤,就多是被刚硬的奇术击打造成。且是先天之力所制。 每一处伤口,都有着气贯双拳,劲达四梢的特点,即为伤口大小均匀。但细看之下,又不难发现,其实越是靠近每一处伤口中心地带,就伤得越重。 木青冥知道,这明显是魔族神功留下的伤痕。 但是,魔族早已与锁龙人暗中定下条约,不再入侵西北和藏地以外的土地,也不再妄图颠覆祸害中原。 木青冥从小至今,活了小三百岁了,见过来中原游山玩水的魔族,甚至见过来通商的魔族,还真没有见过来打架的。 至于妙雨,她的道行木青冥也清楚,并不是那种三脚猫的货色。能破了妙雨常年附着在表皮上炁甲的魔族中人,还得是现如今还活着的,寥寥无几。 能这么轻易伤了妙雨的魔族中人,除了木青冥的母亲恐怕就是他的舅舅,以及几个罗刹族如今的长老,那些木青冥的舅公们了。 但是,木罗氏不会伤害自己的弟子,至于长老们,他们都已经老了,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忙着安享晚年,愉快的享受着天伦之乐,哪会闹事? 而木青冥的舅舅,几个都在火焰山种葡萄呢。新疆的手抓饭和大盘鸡,回手面和馕焖全羊早已让他们吃得‘乐不思蜀’。 更何况近年来,魔族转型非常成功,像极了锁龙人一样,是多经商或是耕作为主,也有一些在偏远地区搞起了畜牧业的。斗法也好,降妖除魔也罢,那都是捎带手的事情。 早已都‘不务正业’了。 再联想到魔气和妖气一样,只是夹杂在尸气之中的,木青冥自然总会联想到了这是长生道的杰作。 这邪教本来就擅长复活和超控尸体,之前在阵眼上攻击木青冥的僵尸,那些怀着尸婴的女尸,都是长生道的杰作。 万一是长生道,复活了哪个过去的魔族高手,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正是木青冥焦虑的地方。 那些老魔可不通情达理,甚至没有是非观念,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大有人在。 甚至有的老魔认为,杀戮才能证明他们的存在意义。 而长生道又在玩弄死人,让木青冥焦虑中多了几分又怒又恨。 就在木青冥焦虑过甚之时,院门缓缓打开,妙笔走了进来,顺手一扬,带起一阵清风吹动院门,又将其关了起来。 他三两步走到站定在天井正中的木青冥身前,还未开口,对面的木青冥已经抢先问到:“怎么样?找到皎云了吗?”。 羞愧难当的妙笔当即低头下去,避开了木青冥急切的目光,缓缓摇头,道:“少爷,我们这次遇到的恐怕是大师级的高手了。”。 “什么意思?”木青冥一怔之下,心咯噔一跳。 一股不安和紧张从木青冥心底涌现,瞬间就笼上了他的心头。 “我在发现妙雨和妙乐之外的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找到皎云的气息。我转遍了附近方圆一两里的地方,皎云师侄的气息和踪迹,是丝毫都没有找到。”依旧微微垂头着的妙笔,对木青冥气馁的说到:“皎云师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木青冥听得双眼不禁渐渐的睁大睁圆了起来,惊讶和惶恐的神色,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从他眼底涌现而出。 如奔腾喷涌的泉水,很快就遍布了他的两个眼眶。 这太不合理了;都说人过留痕,雁过留声。就算是皎云被两个妖魔残忍的杀害了,也应该留下痕迹才对。 可是,妙笔虽然不擅长追踪,但也不是对追踪一无所知的锁龙人。他都没能发现丝毫的痕迹,这种情况真的是见了鬼了。 “不可能。”木青冥瞪圆了双眼,直视着妙笔喃喃自语道:“不可能。”。 很快,木青冥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细细思索一番,又问道:“那两个妖魔的气息呢?”。 冷静了一些的木青冥想到,这两个妖魔很可能是藏匿了皎云的气息。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也会藏匿自己的气息和痕迹。 若是如此,那皎云还活着。 因为死人尸体,都不必大费周章的去藏匿气息和痕迹。 随便找一个乱坟岗去抛尸,就能让木青冥他们找不到皎云的。 “也没有他们的气息。”很快,妙笔说出了一个让木青冥稍微安心了一些答案:“他们和皎云师侄一样,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木青冥长吁一口气,走到了树下的摇椅上坐下时,顿感浑身发软,但同时也心安了一些。 至少这样的答案是庆幸的,皎云还有存活的希望。 只是如果对方不杀皎云,必然是绑架。 皎云又不是什么天生就身怀异能的人,无非就是悟性高一点,资质好一些而已,真不知道,那妖魔绑架她是什么目的? 木青冥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东屋二楼;二楼的药房之中,墨寒和龙姑正在全力以赴,为失去意识又受了伤的妙笔和妙雨疗伤。 以至于今日的午饭,都是张晓生自己在木青冥身后的厨房里,独自忙活着。 木青冥注视着那二楼,药房还紧闭着的屋门,片刻后想到,或许妙雨或是妙乐苏醒后,能给予他一些线索。 “妙笔,你尽力了就行。”想到此,木青冥对站在不远处的妙笔说到:“不必自责,我们会把皎云找回来的。先去休息吧。”。 妙笔缓缓点头后,一言不发的朝着自己屋中走去。 心中还是满怀着愧意和内疚。 毕竟今日给妙笔的打击不小,也不少。 先是根本没能拦住尸骨婆,再然后又没能找到皎云,以及伤了妙雨和妙乐的妖魔,让妙笔一时间满怀愧疚,难以释怀。 而木青冥的不与计较,让妙笔的愧意不减反增。 就在他回屋之时,东屋二楼药房大门打开,墨寒从中走出。 她走过环廊,踏上楼梯下楼而来,径直地走向了木青冥。 而木青冥也腾地一下,从摇椅上站起身来,急切希望知道妙雨和妙乐情况的他,一直注视着墨寒。 额头上渗出不少汗珠的墨寒,走到丈夫面前,微微一笑,面露悦色地对丈夫说道:“已经止血和消炎了,两人都没有大碍,一会就回苏醒了;我让龙姑留在楼上照看她们,不会有事的。”。 木青冥再次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不一会他就能从妙雨或是妙乐口中,得知具体的情况了。 “不过。”但木青冥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太久,已经坐到一旁石桌边的墨寒就皱眉起来,满脸肃色的对木青冥又说到:“她们确实是遇到高手,让她们失去意识的,是我们狐妖的一种高深的迷魂幻术,名为蹑空九霄。”。 话音落地,墨寒也站起身来,一个闪身跃到空中,悬而不落之际在空中连连挪移。 木青冥定睛一看,只见得墨寒在半空之中来回移动数十下,也不过是一两息的时间。 她行云流水,瞬间就在木青冥眼前变动了数十个位置,连连带起一阵阵微风。 别说是那尸婴寒泉看得一愣,就连木青冥都看得眼花缭乱。 墨寒的数十下空中挪移势如翔云飞鹤,四周清风旋转,真炁飘流。很快她再次站到了石桌边,之前起身的地方。 要不是空中尚有一闪而逝的残影,要不是木青冥的双目异于常人,换做是一个浊胎来看,根本发现不了墨寒曾经在过去的一两息时间内,移动过这么多的地方。 “这招我苦练百年,到修行了岣嵝神通才能做到一息功夫,挪移数十下,且范围不过一两丈。”落地的墨寒,当即对还有惊讶浮现脸上的丈夫说到:“而且不过只能是做到闪身的效果,在战斗中避开攻击而已。却做不到能借此身法身形,来迷惑敌人,使其陷入幻觉之中,一时间难以自拔。”。 一番自叹不如后,脸上闪过一丝丝羞愧的墨寒,长叹一声。 苏醒后的妙乐和妙雨会告诉木青冥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五章石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对陈善说起了东护法的来历;果不其然,对方生前正是一个锁龙人。也是长生道,为了对付木青冥他们这一伙锁龙人,所准备的杀手锏,意在对付木青冥时能知己知彼。而悻悻而归的妙笔给木青冥带来了坏消息的同时,也带来了好消息。至于妙雨和妙乐,也是无性命之忧,并且由墨寒观察后发现,她们两人确实是中了狐族的迷魂幻术。引出来妙雨妙乐苏醒,告诉了木青冥皎云还活着,并且把南北护法要她们带的话,也告诉了木青冥。而当日傍晚时分,长生道的东西护法,也赶到了安宁法华寺附近。】 木家小院之中铺开了暖和的阳光,亮堂的院中青石板正在反光。 清风还在小院天井中回旋不息,四周草木都随风摇摆。 落地后的墨寒,脸上多了一丝丝疲惫神色。 方才施展的妖术,她显然还不是那么的熟练。木青冥还看到,妻子体内的真炁在方才的一瞬间后,骤减大半。 粗喘几下的墨寒喘匀了气息,坐回了石凳上后,对丈夫木青冥说到:“这是高阶的妖术,一般没有六百年道行的狐妖,修炼起来倍感吃力,而且效果不佳。我也是托了岣嵝神通的福,妖气化为了真炁,能引导天地万物之灵为我所用,才勉强能做到的;但是效果依旧大打折扣。”。 木青冥听着此话,沉思间缓缓坐回了自己的摇椅上。 不远处的恶狡雪豹,站的有点累了,索性趴在了地上晒太阳。 而从愣神中缓过神来的尸婴寒泉,也趴到了雪豹长满了柔顺雪白长毛的身上去,沐浴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眼睛微微一阖。 “你是说这个妖术不但能够做到闪身和躲避攻击,还附带着迷幻的效果吗?”沉思半晌的木青冥,缓缓问到。 “嗯,修炼完成之时,它一旦施展,就是可以做到这几点的。”微微颌首的墨寒,用衣袖拭去额上汗珠,对木青冥解说道:“而且中了此术的人,眼中会留下施术者闪烁的残影幻象。这种幻象只有我们一族的妖眼能看到,我在妙乐和妙雨的眼中,都看到了这些幻象。正是这些幻象,让她们都陷入了幻觉之中,从而呆滞又毫无意识。”。 木青冥一时间很是震惊,呆愣在了摇椅上。 说实话,狐妖虽然也是妖魔之一,但是很少害人,也很少涉足红尘世间。 他们是山野的精灵,更喜欢高山流水,钟爱深谷茂林。 就算是有特殊嗜好的狐妖,也不过多是在乱坟岗群居而已。 城镇等人来人往之地,不太适合他们一族久住。 自古以来,出山害人的狐妖屈指可数。算来算去,无论是神州大地上的中土华夏,还是一海之隔的东瀛倭寇,在这些有狐妖出没的地方,能因为祸害人类,做得到成为蛇蝎美人而扬名天下的狐妖也就是苏妲己和玉藻前了。 毕竟打交道不多,也没有太多的纠纷和恩怨,因此就算是锁龙人,对其也知之甚少,都以狐妖的妖术了解也是非常有限。 今日要是墨寒不言不语,他木青冥再怎么在奇术上学富五车,也不可能知道狐妖中还有一门独门秘籍叫蹑空九霄。 更不可能知道此妖术不仅可以做到闪身,还兼有迷魂的效果。 木青冥震惊之余,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除此之外,妙乐身上的伤也是妖术所制。攻击她的人,把狐火的炎风化为锋利的刀片,频频劈砍向妙乐。”顿了顿声,墨寒看向了丈夫,问到:“聚气化形你是知道的。”。 清风再起,摇曳院中奇花异草时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还有些惊讶的木青冥,在风中呆呆的点了点头。 聚气化形,无非是把各种气凝聚之后化为的各种形状,是修行之人的基础必修课程。也是一个修行只能,能否熟练控制气的衡量准则。 木青冥自然是知道的。 “狐火施展出的一瞬间,施术的此狐妖把狐火带来的炎风热浪聚气化形,化为了无所锋利的刀刃,全由热风聚集而成。”紧接着,墨寒又道:“如此就形成了一招两段两式的特殊攻击,妙乐防住了狐火就会消耗大多数的真炁,身上炁甲随之溃散,却未防住紧随而至的热风凝聚的刀刃。”。 经她这么一说,木青冥忽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妙乐身上的伤口多数是利刃所制的一类刀伤伤口边缘,有着非常明显的烧伤和烫伤的痕迹,而且是和狐火烧灼出的伤痕。 “你们的妖术这么厉害,看似一招实则花样百出,千变万化的,我怎么过去就没有见你使用的时候,也能这么层出不穷啊?”惊讶过后的木青冥,对妻子问到。 “我才三百岁而已,如此年轻能使用大多数妖术就不错了。”墨寒偏头着撇了撇嘴,轻声一哼后,不服气的说到:“妖术的强弱也取决于施术者的道行的,有时候道行和岁数也有关系的。”。 墨寒说了句实话,对于他们狐妖来说,她这个岁数在狐妖之中,和浊胎里青年的年龄段差不多。 “所以,攻击妙乐的是个岁数很老,道行高深的狐妖老公公或是老婆婆了?”木青冥若有所思一番后,缓缓道:“老妖怪一个啊。”。 “对了,皎云呢?”这时,墨寒猛然想起此事来,于是对木青冥急切的问到:“我感知到妙笔回来了,那皎云呢?”。 一提这事,木青冥就气不打一处来,拉长了连怒哼一声。 对手是谁都没搞清楚,对手要做什么,木青冥也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还丢了,这事情即让木青冥为自己感到不称职,又让他丢脸丢大了。 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这时,西屋二楼上的药房房门再次打开。 龙姑满心欢喜的从中奔出,站到了二楼环廊边缘,凭栏而立,对天井里的木青冥和墨寒喊道:“师父师娘,师叔们都醒了。”。 木青冥和墨寒同时起身,一起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了楼上。 下一秒后,木青冥和墨寒已经站到了龙姑身后,那大门半开着的药房里。 躺在拼接的方桌上的妙乐和妙雨,愣愣地注视着上方屋顶的横梁。 那横梁上,贴着不少的黄纸符。 殷红的符篆书写在黄纸上,构成一幅幅奇形怪状的图纹。其中蕴含着肉眼看不见的能量,正在运转不息。 “少爷,皎云还活着。”木青冥才进入屋内,妙乐就顾不上疲惫和浑身的疼痛,对木青冥有气无力的说到:“我们的对手绑走了她,让我们给你带话,要想要回皎云三日后午夜,海埂大坝上见。”。 木青冥和墨寒,都是闻言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欣喜。 只要皎云还活着,他们就会全力以赴,把皎云救回来的。 当然,木青冥很快也想到: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多半是和长生道又有什么关系了? “先别说话。”闪身离开了一会的墨寒回到药房里,手中多了一条薄毯,帮妙乐和妙雨盖上:“你们都中了迷魂幻术,还没缓过劲儿来,先好好休息,既然皎云还活着也不急于这一时。”。 “是啊。”眼中饱含愧意的妙雨接过话来,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了的木青冥,道:“少爷,其中有一个人是罗刹的魔族。你还觉得,夫人过去说过罗刹男子奇丑无比,唯有一人俊俏秀美,美貌更胜女子吗?”。 没能保护好皎云,妙雨和妙乐也羞愧难当。 “罗一。”木青冥点了点头,回想着过去听过的传闻,道:“罗刹族过去的长老,也是曾经罗刹族中最优秀的魔人,被誉为古往今来资质最好的魔人。喜欢钻研驻颜和养颜之术,只为了让自己丑陋的容颜得以改变。”。 “嗯。”妙雨眼中闪过了一丝丝恐惧,咽了咽口水后,道:“我们的对手中,有一个人好像就是此人。”。 话音落地,整个药房中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愣在了原地的木青冥双眼慢慢睁到最大后,眼角肌肉连连抽搐了起来。 墨寒和龙姑,则是一脸迷茫,看看畏惧的妙雨和妙乐,又看看惊惧满脸的木青冥,脸上和心中的迷茫费解不减反增。 他们不知道,谁是罗一。但是木青冥和躺着的两个锁龙人却知道,那是一个魔功道行高深的老魔人。 此人除了没有野心外,什么都不缺。道行智商观察力和脑子,以及俊美的容颜,一样不缺。 曾经在魔族叛乱,四分五裂之时,罗一凭一己之力让分裂的魔族再次团结起来,让挑拨分裂,制造内乱的魔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治。 可见领导能力也是一流的。 据说当年叛乱者眼看大势已去,就要孤注一掷,所以集合起来一起围攻罗一。最终围攻者非死即伤,罗一却毫发无损。 想到这些,木青冥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种老魔的功力,实战经验都在他们之上。木青冥真没有十足的把握,敢拍着胸脯的保证,自己能和这种老魔斗上一斗。 “另外一个是狐妖,她会狐火,也是之前我们追踪丢了的那个,摄取了太白精的狐妖。”而妙乐也不听劝,缓了缓劲后,也对木青冥和墨寒说到:“不过墨寒推断的没错,他们的术都因为是尸气施展的,效果欠佳。这点我们都能感觉到。”。 战斗过程中,妙雨和妙乐都能感觉到对手是拼尽全力的,但是术的效果和范围,都未能达到惊为天人的境界。 若不是道行高深经验老到,还真的不可能让妙雨和妙乐,吃这么大的亏。 “而且续力不足,一时间的强攻后他们未必能继续持续攻击。”妙乐回想了一会,又道:“似乎他们对尸气也不能熟练的掌控。”。 擅长研究此术的妙乐,从战斗中发现的这个线索非常重要,这至少能让木青冥可以早做准备,依照这点线索制定最好的对策,把皎云顺利的救出来。 “好了先休息吧,什么事情我们晚上或是明天再说。”墨寒说罢,转头看向沉思着的丈夫木青冥,对他说到:“她们身上还有伤呢,让她们先休息吧。” 螳螂川河水潺潺而流,江风拂柳,两岸的油菜花也在风中翻滚着金黄的浪花。 在安宁镇外东面,青翠山峦之中,坐落着一座有小河从村边宛转淌过的小山村,名桃花村。 晚霞之下,青翠点缀的桃花村中炊烟袅袅升起,迎着夕阳飘向了天际。 炊烟夕阳,构成了祥和的气氛,弥散在村中。 在安宁附近吃喝玩乐一天,尽兴了的长生道东西护法,悠哉悠哉的走过了村口。 今日的长生道护法,倒是玩的尽兴了。而且钱财又是长生道,长生道护法体验了一般什么叫公款吃喝,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那西护法腰间挂了足足六个酒葫芦,手里还提着一个,每一个都灌满了昆明特产的小曲酒。 这种酒加入云南盛开的可食用玫瑰花瓣,洗净后制成老卤,再把小曲酒、蔗糖加进去,贮藏一年以上,成为52度的花香老卤酒。 哼着小曲的西护法一路走来,一路畅饮。打个酒嗝,都能香气入脑,在花香中醉醺醺的,让他不由得觉得人间快事不过如此。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护法走上了一条豁然开朗的土路,对酒没有太大需求的东护法四处张望。他们脚下的山路渐行渐高,四周的树木和野花野草也更是茂密。 环境确实不错,食指空山寂静,一路走来都是不见行人。 加上现如今正是傍晚黄昏,又是山路,路上自然是冷清的。 东护法走了半晌举目看向前方,看到了文献记载里的洛阳山就在眼前。山上竖起了一面红砂绝壁,映入了东护法的眼帘。 在晚霞之下,那面上下翠绿,唯有光秃秃的红砂岩壁更显鲜艳,也更是显眼。 夕阳余晖毫不保留的撒到了岩壁悬崖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凝神下定睛一看,东护法隐约看到了就雕刻在上面的石窟中,那些神像头顶,熠熠生辉。 细看片刻的东护法,尽然见到光辉中流动着聚而不散的天地灵气,不知疲倦的游走于石窟之中。 这些游走于石窟中的灵气与岩壁一般,一片赤红。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火之灵气。 东西护法去法华寺石窟后,会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小曲酒——小曲酒又称酒药,是一种用高粱制成的药酒,有无药小曲和药曲之分。小曲的品种很多,所用药材亦彼此各异。但其中所含微生物以根霉、毛霉为主。】 【锁龙人小剧场之花香老卤酒——昆明特产酒,文学大师汪曾祺回忆在昆明西南联大读书的日子,而专门写到:“昆明的白酒分市酒和升酒。市酒是普通白酒。升酒大概是用市酒再蒸一次,谓之‘玫瑰重升‘”。“玫瑰老卤”、“玫瑰升”、“玫瑰重升”一直是老昆明人和南来北往的旅客到昆明后最喜爱的酒。清末民国,昆明市里最好的玫瑰老卤酒,是现如今景星街上“毕大蜡烛”家自制售卖的,这也是昆明城中,当时最出名的玫瑰老卤酒。】 </br> </br> 第三十六章祝融珠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的妙雨妙乐并无大碍,在苏醒后告诉了木青冥不少的线索,并且提到皎云尚且活着。长生道的南北护法将其绑架,直接是要木青冥去救皎云,冲着木青冥而来的目的非常明显。而长生道的东西护法,也吃喝玩乐了一天后,赶往了安宁的法华寺。还隔着一段距离,东护法就发现了岩壁石窟中,蕴含着火之灵气。引出来东西护法在附近的山林中,等到了完全天黑之后,才去往了法华寺的石窟。东护法跟着西护法,直接去了东面的悬崖上。而西护法似乎早有准备,直奔其中一个洞窟而去。】 火焰舔舐着炉灶中,已经被烧得通红的木材。 木家小院的烟囱中,也在晚霞漫天的时候升起了一缕缕炊烟。 木家的晚饭,并未因为皎云的被绑架而耽误了。反正不吃饭也换不回皎云来,这顿晚饭依旧会照常进行的。 坐在灶门口的木青冥,正在愣愣地看着炉火发呆。 而烈焰映红了他的双目,照亮了徘徊在他眼中的愤怒。 今天他直接翘班了,但是不打紧,戚家不会深究也不会怪他的;关键是弟子被人绑架,两个朋友被打伤这一事,木青冥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木青冥难以平息的愤怒正源自于此。 他愤怒至于还是保持着一些理智,心中正在暗暗盘算着,三日后这么去救皎云时,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被复活的妖魔。 按下午时,休息了许久的妙乐所说,妖魔还在妙乐和妙雨快要昏迷前提出,要换回皎云让木青冥去海埂大坝,和对方决斗。 木青冥赢了可以带走皎云,要是输了妖魔就要杀了皎云。 不过对方能这么说,看似是对木青冥的本事还好奇,但是似乎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这一仗木青冥也深知,自己不能输的。输赢决定了一条人命,他必须认真,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就站在炉灶边,抄着长柄大锅铲炒菜的墨寒,在把一个菜炒好装盘后,看向了丈夫。 菜香四溢,墨寒见木青冥愣愣出神的想着什么后,问到:“想什么呢?想计划吗?”。 “嗯。”愣愣一个点头的木青冥,从呆愣之中缓过神来,抬眼看了一眼墨寒。 “放心,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见他怒火中有些忧心忡忡,墨寒赶忙道:“敢绑架我徒弟,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必须痛揍一顿。”。 “我看还是自己去就行了。”木青冥干笑一声,回绝了墨寒的要求。 不是他非常自信,反而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不想妻子跟着他去涉险,从而犹豫了。 “师娘师父,皎云是我师妹,她都被人绑走了我没理由无动于衷,置身事外,也算上我一个呗。”与此同时,下工了的啊弘站到了门口,斜倚着门框,铿锵有力的说到:“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我师妹呢。”。 话音落地时,张晓生和龙姑也走了过来,站到啊弘的身后,齐声说到:“还有我们。”。 木青冥的这些弟子,谁的脸上都无无惧。 他们上下一心的勇气,和要把皎云救出来的决心,看得墨寒和木青冥甚是欣慰。 这世上有比道行高低,能耐大小和掌握多少奇术异术更重要的很多东西,是木青冥一直希望交给徒弟们的。 现在来看,这几个臭小子学得还不错。 至少在团结一致和不自私自利的这两点上,他徒弟今日的表现还是能让木青冥满意的。 “你看,徒弟们都这么跃跃欲试了,你做师父的难道不应该考虑计划的时候,也考虑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吗?”墨寒趁机也帮弟子们,给木青冥说到:“他们也需要证明自己的机会啊。而他们都不置身事外,我一个做师娘的,这么又能躲着呢?”。 木青冥没有搭话,默然思索着,把一段柴木塞入了灶内。 炉中的火焰扑了上来,如饥似渴的舔舐着那段柴木,将其先烘烤得乌黑,然后慢慢烧灼成了一片赤红。 “好吧。”木青冥思索了半晌,在柴木完全被火焰包裹起来时,也觉得确实这个时候给弟子们泼冷水,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轻轻一笑,答应了下来:“我会把你们考虑在计划里的,但如果带上你们了,一切行动都得按我的计划来。”。 弟子们闻言,都没有忙得应声就欢呼雀跃了起来 夕阳渐落,余晖黯淡。 栖身法华寺附近的东西护法,静静的坐在附近的树林里。并未急于赶往石窟的护法们似乎是饿了,正在林子里津津有味的吃着从安宁镇上带来的熟食和果子。 而西护法还在美滋滋的喝着酒,时不时的打上几个酒嗝。 西护法脚边地上,已经多了两个空葫芦,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两壶的烈酒,在短短时间内被西护法喝了个精光,但他还意犹未尽,继续豪饮。 他那死人的身体似乎感觉不到酒醉的滋味一样,连脸都尚未红一下,更没有半分的醉意。 甚至连体温都没有上升,浑身上下还是一片冰冷,死气沉沉的。 “西护法,你这么喝就不怕一会醉倒了?”对面的东护法注视着又打了酒嗝的西护法,脸上惊讶一闪而逝后,在馊臭的酒味在四散时说到:“也就是你现在已经死过一次,不然的话就你这豪饮的喝法,说不定能体验一下什么叫醉生梦死呢。”。 东护法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这么能喝的酒鬼。 “那也不错啊,醉生梦死。”说着此话的西护法仰面朝天的躺下。 在话说完后把葫芦口紧紧地含在了嘴里,使其竖起后,一口不停,咕嘟咕嘟的把葫芦里香醇的酒,朝着肚子里灌去。 东护法淡淡一笑,移开目光,朝着法华寺石窟那边望去。 树林太密,坐在地上的东护法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却还是没有移开目光,眼中渐渐的泛起了好奇的神色。 他也看过一些文献,这法华寺建于宋代,是昆明城内外比较古老的建筑了。算起来,它和它附近的石窟比城中明代修建的金马碧鸡坊,或是西山上清代的龙门石窟还要古老。 这法华寺的石窟,算是滇中第二大的石窟群了。 而在寺庙左侧,经过一羊肠小道后,可以看到绝壁上一龛中,有一丈余大的石雕卧睡佛,它像是在一整块大沙岩石上雕刻而成的。这是一个较大型的宋代形浮雕,姿式十分自然,右手放在肋下面,以手着枕而枕于枕头上,而侧卧于一石台上面。真像一个人睡着一样。书籍之中,记载最多的就是此佛像。 这样大型精巧的浮雕,在滇中的石雕里很少见的。足以与北京西郊卧佛寺著名的卧佛媲美。 而睡佛名佛,其实并不是佛教的僧侣。在滇中的传说里,此雕塑俗名陈博,亦称鬼谷子先生,春秋战国人。传说,他看破红尘,决心隐修,就遍游世界,到安宁法华寺的山中时,见这里风景十分优美雅静,便选择在这里睡下去了。于是,就有了这个石雕。 另外的一些文献还记载,在睡佛的右上方,有一小条陡峭的山中小径。登上十几级小石坎,即禹王碑。碑是在一个长约两尺有余,在趸沙岩石上刻有蝌蚪文,并有明代文学家、金石学家杨慎摹写的夏禹笔迹释文。书法利落自如,历经数百年来,碑上字迹,依稀可认。 而传说中还有另一个故事和这个石碑有关;据说原来此地常起蛟发生山洪,人们为了镇压蛟龙,便在这里刻下了禹王碑,碑刻好后,再未发生蛟龙起洪了。 后者这个传说,东护法还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类似的故事了。 只不过,东护法好奇的不是这里的工艺和传说,而是之前,他清楚的看到石窟中流转着的火之灵气。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个地处偏远,位于深山老林中都快被人遗忘的石窟中,居然能凝聚如此浑厚的火之灵气,倒底是何原因?东护法一时间想不明白,也好奇心更重。 而且西护法到此,也没有去看著名的法华晚照奇景,而是停留在林间静候黑夜的降临,这让东护法更是确定,对方到此必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只是东护法似乎也没有问西护法原因的意思,只是静静的陪着西护法在林间享用晚餐,等候黑夜降临,也静静的等着话痨的西护法,主动告诉他倒底来此做什么? 余晖终于完全黯淡了下去,林中飘起了薄雾。 在雾中微风习习,林中的兰蕙和山茶在雾里散发出阵阵的幽香。 又把一个葫芦的酒喝得涓滴不剩的西护法,终于从地上起身,站起身来掸去了身上的泥土,在黑暗中在薄雾里,对东护法说到:“走吧,我们去看看那石窟里倒底有什么?”。 也是吃饱喝足的东护法没有任何异议,点头着站起身来,跟着西护法在黑夜中缓步走出林子。 “你也察觉到了吧,这地方总能把地下的火之灵气,聚集起来,拢到石窟里去。”说着此话的西护法,已经走出了林中,朝着法华寺方向而去。 点了点头的东护法紧随其后。 不一会后,他们就来到了寺庙前。 寺前筑有一丈余高台,台侧有十余石阶,登上石阶的东西护法就见到了大山门,迎大门有一神台,上坐护法神,面向山下,护法神背面是韦陀。两神都是铜像,若不是已是夜幕降临,必定是金光灿烂的。 此时山门已经紧闭,寺中一片宁静。 高墙围住了寺院内的一切,让东西护法什么都看不到。院内的僧侣们,都遵守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此时院门一关,他们都休息了,自然也没法和尚知道,长生道的这两大护法伴着晚风,踏上了此山,从他们院门前悄然而过。 东护法对寺庙里的一切毫无兴趣,只是默不作声的跟着西护法,在院门前转了个弯,朝着寺庙右侧而去。 也在暗暗感叹和睡佛无缘了的东护法,同时感知到脚下土里,火之灵气越来越浓。 越是靠近这石窟附近,地下土里的阳气就越是因为火之灵气的浓郁而纯粹又浑厚,以至于附近丝毫阴气和冰冷都没有。 就算山风微凉,夜幕下的空气也凉丝丝的。但是这附近还是那么的暖和;凉意才从天而降,就被地下的火之灵气逼退,不能再下落。 东西护法走向的地方,当地人称之为东崖。 这里山岩十分险峻,山上长有挺拔修长的杉松和青松,树冠密不通风。古木参天,秀丽挺拔。古藤缭绕山岭,树干之上,它们的藤尖都向岩石和树顶伸延。 过了路口,两个护法站到了岩壁前。 夜幕下仰头一看,就看到红砂岩壁上洞窟遍布其上,可谓是岩壁如削,古窟棋布。再细看之下,东西护法都看到了窟内雕凿石佛多尊,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只是因为建造的时间较长,又缺乏维护,这里的石雕又是极其容易风化的砂岩,此时早已多有风化,每尊神像多多少少的,都有些面目狰狞的。 两个护法细细一数发现这面悬崖绝壁的右边有石窟三个,左有石窟十九个,一共二十二龛。再看右边二个石窟都是较大的,位置略低且并列。内雕有菩萨法相,磨损已经非常严重。 至于左边的这十九个窟,所在位置略高,内面雕有十八尊罗汉,一雕一窟。石窟分三层布列,参差不齐,最高一层有九龛,中层有六龛,下层三龛。 在这一组石窟的右下方,有一窟高约四尺,内刻有三尺的菩萨一尊。东护法细看半晌,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菩萨。 他在四顾周遭,发现此东西走向的山脉,与西山仅一溪之隔。 如果西护法是要来此做什么,那他们完成任务之后,可以尽快的赶回西山去。 而西护法,一直注视着十八罗汉中,最下层的三个石窟里的中间那个石窟。 东护法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细看之下发现这个石窟中,火之灵气最旺。 所有游走石窟中的火之灵气发源于此,游走一圈之后会回到此地。 “这罗汉之中藏着什么?”好奇中横生几分费解的东护法,暗暗这么想到。 夜风中,西护法身上衣袍缓缓鼓舞了起来,他在黑夜中对东护法轻声轻语的说到:“祝融珠,果然在此啊。”。 双眼在夜幕下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西护法好像是早已猜测此地有什么宝物一样,此时只是验证了自己的断定,所以更是兴奋。 “什么珠?”东护法一愣之后,呆呆的问到。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生前的还是复活后看得文献古籍中,都没有提到过这三个字。 东护法又回想了半晌,还是不知道此珠子是什么?于是,他询问的目光落在了目不转睛的西护法身上。 “祝融珠。”还没有等东护法开口,西护法就抢先说到:“看这石雕也是就地取材,就着山崖绝壁雕刻而成的,恐怕是造就它的人也没有想到,这土里埋藏着一颗上古珍宝祝融珠吧。”。 祝融珠为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七章行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弟子们集体情愿,要随木青冥一切赶往海埂大坝,一起去救出皎云。而锁龙人们在策划怎么救皎云之时,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已经前往了安宁法华寺的东崖石窟。在夜幕下,西护法直奔此地,注视着其中一个洞窟里的罗汉,告诉了东护法这罗汉之中,蕴含着一个上古的奇珍异宝。引出来西护法给东护法,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祝融珠;原来要打造刘洋要求的邪兵,需要这种珠子。然后开始施术,把整个罗汉石像在转眼间完全风化,化为虚无。】 夜风吹拂,藤蔓摇曳。 不远处的法华寺,沉浸在夜幕下的宁静之中。 而在东崖石窟这边,兴奋让西护法身上的尸气都沸腾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源源不断的散发,毫无节制。 尸气让这面赤红的岩壁上,不少细小的沙石受到冲击而剥落,从岩壁之上缓缓滚落下来。 一下子这四周阴风四起,洞窟中游走不停的火之灵气和阳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也暴躁不安,跃跃欲试,源源不绝的迸发出石像石窟,朝着衣袍鼓舞的西护法扑去。 “祝融珠,上古时就存在的奇珍异宝,我也不太清楚,它本质是什么材料。但有远古的传说提到它是祝融的眼泪,也有传说说它原本是祝融的眼睛,只是年代久远,倒底是什么东西已经无从稽考了。”西护法没有惧怕那些咆哮着迎面而来的火之灵气和阳气,继续散发出尸气与其频频相撞:“大禹铸九鼎之时,就曾经用过一枚。”。 这种事情,东护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今夜的他也格外的安静,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夜幕下低声轻语的西护法身上。 心中的好奇,越来越重。 倒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这祝融珠是个什么东西? 狂风大作下,西护法继续对身旁在风中原地不动的东护法说到:“这种珠子蕴含着大量的火之灵气,也能长期的吸收和存储火之灵气。你可以用来取暖,不过我打算用它来给刘教主打造法宝。”。 说话间,一道道尸气卷起了阴风阵阵,扑向了西护法注视着的那个罗汉。 夜幕的黑暗中,东护法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在阴风的吹拂和撞击之下,那个罗汉金身上的土石渐渐的化为了一缕缕红砂,随着阴风一起,被一点点的从石像金身上抽离剥落。 再随风一卷,飘散在夜空之下。 东护法用肉眼就看到了一个石像风化的过程,当然他也知道,这是西护法施术的效果。 由此可见,这西护法也擅长驭风之人。 罗汉风化极快,很快头和手的部分就没有了,身子也在一点一点的缩小。本来三尺来高的罗汉石像,转眼间只剩下两肩之下了。 “你把这罗汉弄没了,万一有人发现了怎么办?”东护法随口这么问着,却没有制止西护法的意思。 在他看来,只好奇日后有人发现了这罗汉消失了,会不会引起什么轰动? “放心吧。”西护法显然也不没有这方面的担心,而且好像早已想好了对策一样,张口就道:“到时候让刘教主的手下们,散播一个消息出去,就说这罗汉显灵了,自己飞走了不就行了。反正这样的神秘事件,谁也不会深究的,说不定法华寺还能为此多些香客来此跪拜,老和尚还得感谢我们呢。”。 说话之间,那罗汉已经完全化为了沙子齑粉,随风飘向了四面八方。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罗汉还真的是飞走了的。 这么来看,西护法也没有说错什么。 这时,东护法再定睛一看,石像已经消失无踪的佛龛里,只见得红光乍现,佛龛之中悬而不落着一枚鸡蛋大小的赤红珠子。 珠圆玉润的珠子上,遍布着一道道赤黄的条纹。乍看之下,像极了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烈焰,正在环绕着珠子。 道道热浪,也徘徊在珠子四周,久久不散。 东护法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枚珠子细细一看,看到了其中蕴含着大量的火之灵气。并起还能看到,这珠子正在源源不断的吸纳附近地脉里的阳气,来滋养其中的火之灵气。 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珠子,让东护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眼中总是充满着好奇。 这还没有看过瘾呢,那西护法已经对这珠子一招手,清风袖中吹出,托着珠子朝他缓缓飞来:“有了它,能更好的锻炼所有的金属。打造出的法宝,才能称得上是利器。”。 这才是西护法不惜毁掉一个古老佛像的目的。 清风让珠子变得不再滚烫,其中火之灵气散发出的热气和高温,慢慢的内敛。待到祝融珠飞到了西护法手中时,已经不再滚烫,只是暖暖的。 也不知道西护法用了什么办法,让其中的火之灵气遭到了压制。 东护法默不作声,转身看向一旁;目光所及之处的黑暗中,起伏的山峦在黑夜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那就是西山的方向,长生道据点所在。 此地距离西山太近了,东护法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刘洋身上散发出的阴邪之气,与他体内的尸气遥相呼应着。 西护法把珠子揣回了怀里,四周的热气不见了踪影。夜风下,这东崖附近又变得阴冷了起来。 之前徘徊在洞窟和石窟里的火之灵气,也渐渐的散去。 “原来是这枚祝融珠,为这一带带来了火之灵气啊。”东护法再次转身,面相了西护法。 那西护法在夜风下点了点头,道:“因为祝融珠的关系,源源不断的把四周火之灵气吸收过来,这附近自然常年温暖;只不过现在没了祝融珠,这附近的气温也会恢复如常。”。 夜风中,再无暖意,也再无丝毫的尸气和尸气带来的刺骨寒冷。 东西护法体内的尸体,都安静了下来。 “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这珠子来的,并不是要看什么法华晚照吧?”东护法笑笑,在黑暗中这么问到。 “其实也想看,但六十年一个甲子才出现的法华晚照,似乎和我们无缘了。”西护法呵呵一笑,捋须道:“不过也不枉此行;既然拿到了祝融珠,也算是没有白来。”。 东护法不再说话,笑而不语。 只是不知道,这西护法是怎么通过基本风景古籍,就知道此地有可能存在着祝融珠?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就是西护法擅长的领域的缘故。从祝融珠的用途来看,似乎是用来炼器制造法宝的,而擅长炼器的西护法,一定知道祝融珠的一些特征。 所以只要书中有这些特征的记载,他一定是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的。 “那你要的东西找到了,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继续在外面闲逛几日吗?”想着想着,东护法随口问出了这句话。 他话才说完,他和西护法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懂了起来,双腿迈开,齐齐朝着山下走去。 他们的身子再次遭到了刘洋的控制,脑海中回想着刘洋的意识:“快些回来,有新的行动需要你的力量。”。 “真的没办法。”一边走下山去的西护法,一边摊手叹气道:“这个刘教主真的是一点清闲的时间,都不留给我们啊。吃喝玩乐看来也到此结束了。”。 一旁的东护法默不作声,双腿继续不由自主的迈步向前,跟着西护法一起,朝着西山那边走了去。 夜风再次拂过已经没了温度,边的冰冷的东崖。 岩壁上沉浸在寂静中的石窟空了一座,那曾经的十八罗汉已经成了十七罗汉了。夜风吹拂着散落在四周的红色沙子,徐徐飘散向了四方 裹挟着红色砂砾的夜风,吹过了安宁附近,越过了螳螂川,穿过了万亩的油菜花田,再翻过了西山,吹到了碧波翻涌的滇池上。 隔开了滇池草海和外海的海埂大坝,静静的矗立在碧波之间,任由夜风吹拂,任由湖水拍打,就是一动不动。 正中处断开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来来往往的货船和白帆了。 今夜的滇池上,连一艘小火轮都看不到。 整个湖面上除了翻腾的波涛,以及呼啸来往的夜风。 上方星空无光,星辰黯淡,整个湖面上都曾经在昏暗之中;听得到潮声,却看不清波浪翻滚的样子。 木青冥缓步徐行,踏上了横在湖面上那段海埂大坝上。 夜风吹得他长衫下摆,左摇右晃。 木青冥站定在了大坝上,左右环视,却没有再前进一步。 “师父,我们来此做什么啊?”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龙姑问到:“大晚上的,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一旁的张晓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两人是吃过晚饭后不久,就被木青冥带了出来的。一路上,木青冥也没有说要带他们出来做什么?更没有说要去哪里? 这两个弟子一脸茫然,总是忍不住的猜测和发问,但木青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终,把他们带来了这个地方。 横在了滇池上的海埂大坝上。 这地方别说了夜里了,就是白天的时候,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它就是一个被水流冲击,垒砌起来的沙石大坝而已。对于张晓生和龙姑来说,如果这个地方要收费才能来参观的话,绝对赚不到他们的钱。 不过木青冥似乎对此很感兴趣,一直在左瞧右看。 许久之后,才开口对身后的弟子说到:“你们没有听妙乐说吗?绑架走皎云的妖邪说了,让我们三日之后,到此来交换皎云。”。 张晓生和龙姑猛然一怔后,也想起了此事。 确实,妙乐是这么说的。 “对手提前泄露了地点这点,无非是为了让我们知道去哪里换回皎云,但我们也可以提前在此,做点准备,为我们三日后的行动增加几分胜算。”木青冥不厌其烦的解说着,迈步向前,又往前走出了几步去后才再次站定。 两侧波涛拍岸,连连撞上这天然形成的大坝。 溅起的水花,让大坝的边缘之处潮湿。 木青冥听着风声里的波涛声响,不知道对方倒底是何方神圣?只是有着被轻视的不悦,始终徘徊在他的心中。 这四周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妖魔气息,除了水气和潮湿外,木青冥察觉不到他们师徒三人之外的他人气息。 似乎敌人虽然透露了地点,但并没有前提做准备的意思。 否则的话,应该在此地做了手脚才对;或是施术,或是埋下陷阱。这样等到木青冥三日后如期而至时,才能利用陷阱和提起施展的术,打木青冥一个措手不及,从而达到稳扎稳打,一定必胜的效果。 见这些措施都没有后,木青冥狠狠地摇了摇自己的下唇,轻哼一声,心里想到:“难道真的是被轻视了吗?”。 “师父。”很快,张晓生就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索:“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可以来先做些准备,比如设下几个陷阱什么的?”。 夜风之中,木青冥收起了愤怒,点头之际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叠符纸。每一张黄符之上,都用守宫砂勾勒出了朱红的符篆。 他很快把这一叠符纸一分为二,递给了两个徒弟。 “烈火轰雷?”张晓生一阵翻看,发现所有的符篆都一模一样后,举目看向了身前的木青冥。 最近他正在按木青冥的要求,和妙笔学习锁龙人的符篆制作;对锁龙人制造的符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现在手中的这种符篆,正好是他前不久才学过的。 锁龙人之所以给这种符篆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它其中蕴含着火雷灵气。一旦驭炁催动符篆,其中就能迸发出炽烈的火和凶猛的雷电。 张晓生对此记忆犹新,也是因为妙笔在给他详解吃符篆时说到:这是锁龙人中最常用的攻击性符篆,也是范围较广的一种符篆。 一旦发动,雷火剧烈,很容易就能击伤目标。 “把这些符篆,每隔三尺就埋一张去地下。”木青冥点了点头后,抬腿一跺地面。 他这个举动,就是告诉弟子们把符篆都埋在海埂大坝里。 而带张晓生来也是事出有因的;张晓生虽然体内真炁不多,在炼炁方面无论是速度还是量,也不如其他的弟子,但他的体质天生能与土之灵气呼应,感受大地的一呼一吸,最擅长土遁术。 甚至现在的张晓生,已经能做到,把身体的一部分融入土里,在拔出来后,使得地面原封不动。 这一点,与白天时木青冥见到的尸骨婆施展的现身奇术,是一个原理。只是尸骨婆的术,比张晓生更是高明。 不过,张晓生既然有这样的特点,那么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把所有符篆,在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土里。还能让地面原封不动,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至于龙姑,那就是给张晓生打下手的。 “张晓生你来。”顿了顿声,木青冥又道:“我在前面给你们开路,以防遇到敌人暗暗埋下的陷阱。你们就在身后,把这些符篆都埋进地下去。”。 张晓生立刻会意,知道师父木青冥是要他用土遁把符篆,不留痕迹的埋在土里。 于是点头后蹲了下去,从符篆中抽出了其中一张。 张晓生会怎么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br> </br> 第三十八章面具(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东西护法,在法华寺旁的东崖石窟中取得了祝融珠后,忽然身体又遭到了长生道刘洋的控制,不由自主的迈步向前,带着已经得到的祝融珠走回了长生道据点所在地的西山去。而木青冥他们这些住在昆明城中的锁龙人,虽然还不知道长生道背地里的所作所为,但也在暗中开始了新的行动,为了确保三日后安安稳稳的把皎云救出,木青冥率先来到了海埂大坝,要在此地埋下陷阱。引出来木青冥在海埂大坝上暗中行动,果然发现了敌人前提在此地,设下的符篆陷阱,却以免被敌人察觉到并未将其销毁。而回到了长生道据点中的东西护法,也把祝融珠交给了刘洋后,得到了新的命令。】 夜幕下的滇池,反而不那么平静了。 夜风让湖面上的每一寸波涛水浪,都变得暴躁不安。 它们随风咆哮,连连撞上了横在滇池上的海埂大坝。 飞溅的水花,在海埂大坝的南北两侧,不断的弹射。 只是夜幕下一片黑暗,也看不清这翻腾的波涛。 而夜幕下的海埂大坝上,也除了木青冥和两个弟子,再无他人。 木青打了个哈欠,又向前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等着身后的弟子们,同时目视着四方,找寻着敌人有没有在此布下陷阱。 前面走来的一丈之路,倒是没有看到敌人设下的陷阱,让木青冥觉得自己被轻视而感到愤怒。 但愤怒并未吞噬殆尽他的理智;他知道横跨了滇池东西两岸,把滇池分成草海和外海的海埂大坝又不是才有一丈长,可不敢保证前面的路上,敌人并没有悄悄的埋下陷阱。 他身后的张晓生已经蹲下身去,运炁集中在了拿着烈火轰雷符的手上。 霎时间,张晓生土遁一类的奇术让自己的这只手臂手掌变得乌黑,紧接着皮肉都透明了起来。 只见得张晓生在夜幕下,把手伸向了身前的地面。有如伸手入水一般的简单,很快就把手中符篆送入了土下地里去。 这和尸骨婆的术一样的效果,张晓生伸了半个手臂进入了土中,地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完好无损。 其实张晓生他只是用土之灵气把自己的手臂,与地面同化而已,在让地面与他的手臂暂时合二为一,犹如一体;因此他的手臂能在土中来去自如。 回头一看的木青冥,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来尸骨婆使用类似奇术出现在他面前时,体内也涌动着土之灵气。 如此看来,他遇到的尸骨婆也是擅长施展土遁的奇人。 此时,张晓生已经把两张烈火轰雷符,埋在了地下。 之后只要有锁龙人运炁催动,符篆就能迸发出烈火和雷电,在施术者的意念控制下,奔腾的雷电和咆哮的烈焰,会立马攻向攻击范围内的敌人。 木青冥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又再停下,等候着身后的徒弟们。 又走出来的这几步路,所过之处都没有感知到敌人埋下的陷阱。环顾四周,水里也没有敌人做过手脚痕迹。 唯有那夜幕下波涛滚滚,不知疲倦。 木青冥身后的张晓生,还在继续把符篆用土遁奇术,送入海埂上的土里地下,埋藏好后继续向前,跟上了木青冥。 心中也暗暗想到:“这么多的符篆设下的陷阱,敌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不查之下,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学了一段时间符篆术的张晓生,也知道锁龙人的符篆虽然种类繁多,但攻击型的符篆也是威力无穷。 虽然符篆只是一个工具,但在道行高深莫测的锁龙人使来,也如同称手的神兵法宝一般的厉害。 当年锁龙人们集体去吃宫家的喜宴酒席,只是几个剪纸符篆,就让长生道对木家小院束手无策。 故此,张晓生埋下的符篆,若是他张晓生来用倒是威力一般。可若是木青冥他们这一辈的锁龙人来使用,只怕是能发挥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和威力的。 正在张晓生这么想着的似乎,前面的木青冥忽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木青冥抬手起来,示意弟子们不要再前进。 他察觉到了身前一步开外的土里,流动着微弱的妖气。 紧接着木青冥低头,定睛一看,看到了妖气流转不停的土里,有着一个符篆。 活了小三百年的木青冥,也见识不浅。细细一看,便知道那是妖族的符篆。再看妖气流动的轨迹等等,知道那是妖族施展火术的符篆。 与他让张晓生埋下的烈火轰雷符一样,也不是触发式的符篆,需要有人用妖气催动,才能驱使这张符中咒术生效,喷薄而出烈焰攻击敌人。 对方的想法似乎和木青冥一样,可以设下陷阱但不能是触发式的。以防这三天内有人来到海埂大坝,触发了符篆,提前暴露了陷阱。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木青冥有了防备之际,很是狐疑费解。 对方是老魔老妖,这实战经验必然比他丰富不说,思维和智商,还有耍阴谋诡计的手段必定比他强。 可怎么还会留下给木青冥能有所防备的机会? 这其中的端倪,要么是老魔老妖们自大导致的疏忽,要么就是背后隐藏了什么阴谋。 木青冥倒是希望是前者,这样他到时候救皎云就会顺利很多。 但是现在也不是思考的似乎,他得做点什么让老妖老魔的符篆,到时候施展不了,成了哑弹臭蛋。 直接掘出符篆现场销毁,并不现实。 木青冥知道,这符篆术有个优势,在于符篆损毁,制作者也会有所感应。 比如他身后,张晓生埋下的符篆,乃是妙笔这一年来制作的,日夜积累而出这么多的符篆。 但是其中任何一张损毁或是使用了,它的制造者妙笔都心知肚明。 此时他木青冥盯着的妖符,想必也是如此的。 木青冥稍加思索,决定用另一种办法——悄悄的在符篆四周,施展一个封印。 这样做,即不会惊动制造者,而且敌人一旦催动符篆,符篆中随之迸发的烈焰就会被封印挡住,不能外泄的情况下会反噬符篆,间接的将其销毁。 一举两得! 想到此,木青冥也蹲下身子去,伸手出去展开了五指,让掌心停在了妖符所在地的地面上方,离地一寸左右的地方。 另一只手捏了个在张晓生和龙姑看来,很是奇怪的手诀。 很快,他摊开手掌和五指的那只手的掌心中青光一闪,照亮了四周黑暗后化为一连串的符文,快速脱离了他的掌心后相继飞跃入土,映在了他手掌下的地面上。 紧接着,张晓生和龙姑见到了妖符所在之处的地面上青光闪闪,一连串的符文在这块巴掌大小的地方,环成了一个圈。 然后,青光黯淡下很快消散无踪,符文也随之不见了踪影,四周黑暗再次涌来,把他们和他们身旁四周的一切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与黑夜融为一体。 “师父,你施展了一个封印啊。”龙姑随之对站起身来的木青冥说到,同时对木青冥投入了钦佩的目光。 她是主攻封印一类的奇术的,已经小有所成,一看方才木青冥施展下出现的符文和木青冥真炁的流动轨迹,就察觉到了对方施展的,正是锁龙人的一种封印术。 但是是一个高深又威力强大的封印术,是龙姑此时也望尘莫及,暂时还学不会的那种。 木青冥点了点头,也未隐瞒,对她和张晓生解说道:“这里有一个敌人之前埋下的陷阱,我把它暂时封在了土中,使其时效。”。 说话间心中暗暗窃喜,自己已经学会了封印。 锁龙人的封印高深莫测,要求也不低,需要施术者对真炁有着极强又细致的控制能力。龙姑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能主攻这方面的奇术。 而木青冥在此之前,体内魔气没有转化,使得他的真炁总是暴躁不安,难以做到细致的控制,封印并不适合那时候的木青冥。 因此,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一直没有学这门奇术。 直到最近,魔气转变后的木青冥,能完全细致的控制体内真炁了,才涉及了这方面的知识。跟着擅长封印的妙笔和铁婶学习这么一类的奇术,却没有想到歪打正着,今日真的派上用场了。 想到此的木青冥,不由得暗暗感叹:“还真是艺多不压人啊。”。 然后对弟子们招招手,继续带着他们向前走去 昏暗的长生道据点中的暗道里,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却带起了回声阵阵,打破了暗道之中的宁静。 脚步声传来只是,正是行走在其中的长生道东西护法。 此时他们身上的控制力已经消退,但还是自觉的行走在了暗道中,轻车熟路的朝着刘洋的石室而去。 他们本来就是被刘洋控制着回来的,自然要第一时间就去找刘洋。 顺便再把取回来的祝融珠,暂时交给长生道去保管。 西护法不住的埋怨了几句:“在外面玩的好端端的,偏偏要我们急匆匆的赶回来,连隔个夜的时间都不给,也不怕把我们给累死了?”。 一旁与他并肩而行的东护法,忍不住回了一句:“我们本来就已经死了。”。 却始终面带微笑,语气之中也没有丝毫的恶意。好像就是用平缓的语速,陈诉了一个事实而已。 这陈述事实的此言一出,让身边的西护法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又向前走了几步的东西护法,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 看门的教徒,已经为他们推开了大门。 东西护法一前一后跨过门槛,走进了石室之中。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架着油灯的石案后,端坐着的刘洋。 其次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在刘洋身前石桌上一字排开的四个青铜面具。 这四个面具是青铜制造而出,都是脸形圆形而目框深凹,眼球外凸,中有圆扎,方便人带上面具后通过这里看向外面。且两耳直立,悬鼻突起,透雕獠牙。脸壳外凸内凹,五官位置与人的面部相近,模样很是凶煞。 这凶神恶煞的四个面具中散发出淡淡的尸臭,连才走进来的东西护法,都能清楚的嗅到这股味道。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面具又是长生道去刨死人坟墓挖出来的东西。 刘洋微笑着请他们坐下,才坐下的西护法不等刘洋开口,就问到:“刘教主是心疼钱吗?”。 这话问的忽然,又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叫那对面的刘洋猛然一愣,脱口啊了一声。 “既然不是心疼钱,你这火急火燎的把我们控制住带回来干嘛?不能让我们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再玩一天吗?”紧接着,西护法又说到。 刘洋这才听懂了他的话,在豆大的灯火下开怀哈哈大笑几声,道:“西护法误会了,我可不是吝啬那几块大洋。只是你们已经拿到了要打造邪兵之物,这边又准备好了让你能近距离观察落月的行动,只好委屈一下你们了。”。 刘洋说话间,倒是没有丝毫的歉意,语气也是透着理所当然。 西护法也没有再计较,岔开了话题,兴致勃勃的道:“难道刘教主得到了落月?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一旁的东护法倒是对此好无限期,自顾提起了刘洋摆在石案上的茶壶,又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悠哉悠哉的细细品尝了起来。 “我可暂时没那本事。”刘洋笑着摇了摇头,对忽然没了兴致的西护法继续说到:“不过南北护法,绑架了木青冥的弟子,还打伤了木青冥的两个师妹。”。 东护法把杯口停在了唇边,愣了一愣,才有微微昂起了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昂起的茶杯和东护法举杯的手,正好挡住了刘洋的视线,让对方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怎么了?”西护法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刘洋继续不急不慢的,给西护法说到:“他们告诉了木青冥,要他三日后海埂大坝上来比武。木青冥要是赢了可以带走被绑架的弟子,输了就杀了木青冥。这不就是一个,能逼迫木青冥使用落月的机会吗?”。 “你们啊,现在就去和南北护法回合,也好早做些准备。”顿了顿声,说着此话的刘洋拿出一张早已画好的简易地图,递给了西护法。 这和他之前给南北护法的简易地图,是几乎一样的,大同小异,都是画着怎么去龙门村据点的路线图和标注。 西护法没有伸手,倒是东护法百无聊赖的接过来,看了看。 “这木青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刘教主不会是要我们四个护法,去对付他吧?”翻看了地图一番的东护法,忽然开口说到:“难道没有增援吗?”。 言外之意,就是问问刘洋是不是拨几个教徒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但刘洋想都不想,就回绝了东护法的要求,道:“我认为四位的能力,足以压制木青冥了。就算他带着帮手,那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我手下的教徒们那点道行,去了也不过是给你们添乱,此事就你们自己搞定吧。”。 东护法不再争论,把地图递给了西护法后掏出了封龙铁,放在了桌上:“能给你打造邪兵的封龙铁,已经拿到了。”。 昏暗的灯火下,咣当声中落在了石案上的封龙铁,微微泛起了反光。 与此同时,西护法也没有什么异议,本来近距离的观察落月,就是他提出来的。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他自然没有异议,于是收起了地图后掏出了赤红如火炭的祝融珠,也放到了刘洋身前的石案上去:“这也是锻造邪兵所需的物品材料,刘教主暂时替我们保存一下吧。”。 那祝融珠才落在了桌子上,四周冰冷的空气立刻升温。 在西护法说完了话之后,整个石室之中已变得燥热。 刘洋就算体内有水妖妖力,也热的他额上渗出了汗珠。 倒是只是尸体的东西护法,汗腺已经坏死,虽然也觉得热,但是身上却未有涓滴汗珠渗出。 “这是什么?”刘洋也不知道此物,自然好奇的多看了那祝融珠几眼之后,问到。 西护法和东护法已经起身,而西护法则是也不说清楚是什么,只是说了句:“刘教主你猜猜呗。”之后,跟着东护法就要迈步离开石室。 既然刘洋要他们去和南北护法回合,那他们去就就行了。 留在这里,反正也是无所事事,还不如早些动身去找南北护法,说不定还有些乐趣。 而刘洋也不再好奇,身前石案上的祝融珠是什么东西,只是收回目光之后,叫住了已经走出两步去的东西护法,然后看向了自己身前石案上一字排开的四个青铜面具,道:“等会,两位护法把这些面具带上。”。 刘洋为什么要护法带上面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章面具(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海埂大坝上并未疏忽大意,果然发现了敌人事先已经埋下的陷阱符篆,用封印悄无声息的控制困住了那个陷阱后,继续和弟子们在大坝上埋设陷阱。而东西护法回到了长生道的据点之后,得知刘洋要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是已经给西护法制造了一个,能近距离观察木青冥落月刀的机会了。引出来东西护法按刘洋的要求,带走了青铜面具。而在龙门村据点里的南北护法,并未折磨和虐待皎云,除了束缚了她的手脚限制了她的行动外,也没有对那皎云做什么,就静候着三日之后的夜里,带皎云去海埂大坝见木青冥。】 长生道深埋在地下的据点,永远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不免会有些浑浑噩噩的。 而在石室昏暗的灯火之下,刘洋微微扬起了嘴角。 那豆大的灯火,轻轻的摇曳了几下。 晃动的阴影中,东西护法再次转身面向刘洋,看了看那四个古怪的面具后,都对刘洋投去了费解的目光。 “刘教主让我们带着这个死人的玩意儿干嘛?”然后,西护法直视着刘洋问到。 他打从心底里,可不愿意带上这种坟墓里刨出来的东西。 虽然那面具看起来,和古代祭祀在祭坛上所用之物差不多,但其中散发出的尸体味道证明,四个面具都是死人的身上扒下来的。 他西护法也是死人了,但思想里还是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这让他一开始就很抵触那些面具。 “你们是圣教日后未来的杀手锏;为了不暴露你们的身份,不让锁龙人在知道你们的身份后,能提前做出对策。”似笑非笑的刘洋,瞟了一眼东护法后,又看向了西护法,道:“木青冥学识和阅历都不浅,三百岁的锁龙人能做到他这样的也不多;我也不知道,他看到各位的尊容就会从而认出各位,死里逃生之后制定出有效对付你们的办法。”。 “东护法。”话说到此,刘洋目光缓缓地移动,再次落在了东护法的脸上:“你说对吧?”。 “刘教主确实深谋远虑啊。”面无表情的东护法,缓缓点头,道:“确实,对于现在的木青冥我也不太了解。不过我认识的过去的木青冥,确实是个坏小子。他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是能层出不穷的让人出乎意料的思维。所以做点防备,也不是不可。”。 末了,又转头看着身边的西护法,补充说到:“再说我们本来就是死人,带死人的东西应该也没什么。”。 微微颌首表示了赞同的刘洋,抬手指了指那四个静静的躺在石案上,面目狰狞的面具:“所以别露真容;各位生前的事迹在浊胎之间倒是无人知晓,但在修道之人间,是流传了不少的神话和传说的。一旦见了真容,木青冥是认得出你们的。”。 刘洋说的也不无道理;木青冥要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就能找到他们的弱点。不一定是术上的弱点,也可能是性格上的。 那再次交手之时,木青冥就会借用这些弱点来对付四大护法。 而且两大护法都知道,修道者过招,不仅仅是比拼道行和奇术,更是心境和智慧,可谓是斗智斗勇。 哪怕是性格上的弱点,也能在战斗中被对手利用,无限放大之后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这对木青冥的猜测要是真的成了事实,对于长生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东西护法也没有再说什么,踏步上前把四个面具分别拿起,收了起来后告别了刘洋,转身出门而去。 这次刘洋没有再叫住他们了;目视着他们一路走出去,石室大门开启又关上。 待到石门缓缓关上后,石室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那祝融珠还静静的躺在石案上,散发出柔和的赤芒红光,让石室里还是那么的燥热,没有丝毫的阴暗冰冷。 就连往日徘徊其中的潮湿,此时也被祝融珠中散发出的热气逼退逼散。 刘洋独坐了一会,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那颗祝融珠后,收起好奇站起身来,走向一旁的架子,取来了两个空盒子,把那个祝融珠和封龙铁分别装入了盒中,暂时替西护法保管。 例外画满了长生道邪术符文的盒子带着压制和封印力量,祝融珠的火气在盒子里也遭到了封印和压制,被死死地压在了盒子里不能外泄。 石室之中热气很快就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阵阴冷。 阴寒再次涌来,昏暗的石室之中又冰冷潮湿了起来。 刘洋把装着封龙铁和祝融珠的盒子,放回了架子上去时,石室石门再次开启,陈善带着一个五六岁模样,头上扎着一对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就模样而言,这个小女孩五官相貌都透着可爱和伶俐,就是那薄薄的双唇一片乌黑,像是才吃过了不少的桑葚一样。 “什么事?”坐下来的刘洋看向了那个小女孩,道:“水仙也来了。”。 原来那小姑娘叫水仙;不过从刘洋能叫上她的名字来看,这孩子也是长生道的邪教徒。 那名叫水仙的小女孩,点了点头,对刘洋行了一礼道:“教主。”。 这声音之中没有童声该有的稚嫩,也是咬字清晰。 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声音,反而像极了一个成年人的声音,与她的相貌极其不符。 但刘洋和陈善都无惊无惧,似乎早已习惯了水仙的模样和声音一样。 陈善也对刘洋行了一礼,道:“木鬼制作的第一阶段快要完成了。”。 “三日之后夜里,进入第二阶段。”水仙接过话来,对刘洋说到:“到时候邪气波动不小,鬼气弥散,会惊动城中的锁龙人的。请教主给我们派几个擅长结界的师兄弟,能为我们展开结界,把波动的邪气和鬼气压制在结界之中不得外泄。”。 看来这个小女孩就是和陈善一起,负责替代了南北护法,为刘洋在制造木鬼的教徒。 “可以。”刘洋点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后,又道:“不过不必担心太多,三日后的夜里锁龙人们会自顾不暇,管不了西山上的事的。”。 这就是刘洋的真正的目的,绑架皎云开始就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一来可以让西护法,好好的观察一下落月,找出这把神兵的优劣。二来就是刘洋也算着时间呢,知道最近木鬼的制造就要进入第二阶段了。 时间正好是木青冥会被四大护法牵制的时候,这样一来,锁龙人也不会还留心城外的西山上。 见刘洋答应后,水仙和那陈善不再多言,行礼一礼后,又退了出去。 两个教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刘洋也都习惯了他们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也没有去管,只是拿起了手边的书卷展开后,借着灯火看了起来...... 龙门村,水井下。 长生道在这里修筑了一个地下的据点,就案子在了水井深处的地下。 据点不大,四个石室环绕在一个大石室四周。 最大的那个石室顶,就是水井里的水构成的。长生道用了聚水一类的邪术和符篆,把水水井里的水聚成了一个屋顶,横在了石室上方,聚而不散。 这个设计很是新颖,这样一来石室里白天时也不至于黑暗无光。而且水井最深处的井水被符篆邪术束缚,凝聚而不落,使得井水也不会倒灌,同时窝在据点里的人也可以从中取水,不至于渴死。 而且长生道在这一大四小的石室里,还设下了茅厕。 也不知道是那个长生道的教徒修建的,反正不是刘洋建造的,但是却是考虑周到得很。 除了没有任何的家具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瑕疵了。 被绑架了的皎云,离开了昆明城后就被带来了此处。之后,南北护法就一直把她关在了其中一间石室里。 她的双手双腿,甚至是身上都没有捆绑任何的绳索。 对付她这么一个道行不高的小弟子,南北护法还用不上太费事。只是在皎云的双手手腕上,施加了一个束缚咒。 黑色魔气构成了米粒大小的符篆,首尾相连的环在了皎云的手腕上,紧贴着她的手腕肌肤,就让这个皎云动弹不得。 然后,南护法又给皎云施展了一个迷 魂幻术,让皎云失去了意识和思维能力,按她南护法的指示行动。 什么时候吃东西,什么时候上厕所都被控制着的。 但是,除此之外,南北护法也没有为难皎云,更没有大骂她。甚至到后来无聊了,除了上厕所吃饭和喝水的事情,会控制皎云外。其他的时候,他们都只是让皎云手脚动弹不得就行了。 恢复了意识的皎云惊惧过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他们。南北护法就像是听说书的一样,认真的听着皎云大骂,居然还听得入神了。 也时不时的给皎云她又喂点水,以免她没有力气接着骂。 真的是无聊至极。 骂的累了的皎云,最后见他们南北护法也不回嘴,索性不骂了,靠着墙角睡觉起来。 这据点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死寂一片,在黑暗中遍布每一个角落。 南北护法也是死而复生的,不用睡觉也没事。见皎云睡了后,两人更觉得无趣,索性聊天了起来。 “你还别说,这个小妮子胆子还真是不小啊。”聊了没两句,南护法就在黑暗中看向了已经熟睡的皎云,眼露钦佩:“都被我们绑架了,居然还能安稳的睡着了。”。 她的一双妖眼在暗中视物,看得是一清二楚的。 皎云还在熟睡;骂了他们南北护法几个时辰,都已经疲惫不堪了。累了的皎云才靠着墙角没一会,就顺利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南护法看皎云的道行和模样,都知道皎云岁数不大,但能有超乎常人的胆识,也是让南护法钦佩。 北护法笑了笑,点头道:“多半是那个木青冥惯的,都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完此话,北护法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黑暗中,北护法的一双魔眼也能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因此现在他的肌肤颜色,让他很不满意。 “前几日,我见到长生道的教徒又扛着锄头铁锹出了门,也不知道又是去做什么了。”这时候,南护法岔开了话题:“这个邪教做的一些事情我们都一无所知,但我觉得,好像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出于和锁龙人有着的仇恨。倒底怎么了,还能仇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说罢皱眉沉思了起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的一种办法。 “这不正常吗?”北护法却不以为意,笑着道:“他们是邪教啊,锁龙人是除魔卫道的,正邪不两立。你在看那西山上的据点里,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多的小孩子被他们拿来做实验,制造出那么多的畸形的怪物,锁龙人和他们没仇才怪了。”。 说话间,北护法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他在长生道据点里,看到的那些试验中死去的死去。 有两个脑袋拼接在一起的,有把马蹄子给人按上的,有用各种毒物注入身体,活活被毒死的。 做了那么多的人体实验,长生道只是为了寻求肉身的极限,从而从中找寻长生的奥义,令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而且他们的教徒,还会把试验中死去的人们当作食物给吃了,这更是让北护法都看得慎得慌。 末了,北护法又补充说到:“有时候我都觉得,在长生道面前,我不是什么魔族中人。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魔鬼。”。 但却一直风轻云淡,似乎是长生道就算做什么,都与他北护法无关。 只是在说完之后,才长叹一声,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或许这叹息是为了那些死在长生道手上的无辜人们发出的;亦可能是他北护法,可是堂堂的魔族长老,现在也被一个小小的邪教玩弄控制着,确实是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在你的时代,锁龙人是什么,但是在我还活着的时代,锁龙人是窝在山林里,绝不会现世的。”不知不觉间,话题又拉了回来,南护法又闲扯着:“那时候他们的敌人是阴阳道和方士,那时候,还没有什么长生道呢。”。 言外之意,就是她也想不明白两家是怎么结仇的。 “阴阳道的阴阳家们早已东渡去了东瀛扶桑发展去了,成了倭奴的神道了,方士也没落了。”。 就在南护法话音落地只是,东护法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和北护法聊天聊得实在太入神了,居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好在来人是他们的自己人,倒也没有什么威胁,南北护法也没有太过于的惊讶。 东护法举着火折子,走上前来,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看了看那边不远处角落里熟睡的皎云。 光亮下,熟睡之中的皎云面色安详。 “锁龙人修行了意念传音后,互相之间能心灵感应。”就看了一会后,东护法收回目光对南北护法问到:“二位前辈就没有给这个小孩,施加点阻断她心灵感应的术吗?”。 “加了。”北护法抬手一指皎云手腕上的符篆,道:“这个我们当然知道,要是不阻断的话,锁龙人早感知到她现在的位置杀过来了。”。 他们都在生前时,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锁龙人的事情,自然早有准备,不会给木青冥他们留下任何线索,好提前杀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跟着东护法的西护法走了上来,看了一眼皎云后问到:“这就是木青冥的弟子啊?”。 南北护法齐齐点头,答了个是。 “那木青冥会上当而来吗?”紧锁一下眉头的西护法,继续好奇的打量着熟睡的皎云。 “不是上当,是木青冥重情义,这孩子又是他的弟子,他一定会来的。”今日的东护法话有点多,随之接过话来说到:“况且他木青冥要是不来,我们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 西护法收回了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东护法一眼,却也一言不发,什么都没有说。 东护法与他也对视了一眼,看到了西护法他眼中的意味深长后,微微一笑。 “对了,你们不是去找寻制造邪兵的材料了吗?”这时,北护法才想起了此事,于是询问的目光扫过了东西护法后,问到:“我记得那刘教主说了,绑架的事情我们来,看守木青冥弟子的事情自然也是我们来做;这可不是你们的活儿啊。”。 “别提了,东西已经找到了,本来呢想着到日子了再来和你们回合,趁机在外面多玩几日,却被那刘教主招了回来。现在,看守被绑架的木青冥弟子,也是我们的活了。”西护法在北护法身边盘膝坐下,对刘洋没有让他们在外面多玩几日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顿了顿声,他又说到:“那个刘教主啊,要我们和你们一起看守木青冥的弟子,然后再一起去去见木青冥,对付他,逼迫他不得不使用落月,好让我观察落月发现其中的优劣。而且还要我们还‘奉命’给你们带来了,见木青冥的时候需要用来遮脸的东西。”。 西护法不愧是个话痨,这话匣子一开,不说了个过瘾他就不停下来。 说完此话,他才慢慢悠悠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两个面具,分别递给了南北护法,同时又把刘洋要他们戴着这个面具做什么,什么时候带上面具等等的事情,都一一说了一遍。 那西护法拿出来的面具,正是刘洋在不久前,在长生道的据点中交给了他们的面具。 用西护法的话来说,那就是死人的东西。 接过面具的南护法细细一看,惊呼道:“这不是巫族祭祀时,祭司们带着的面具吗?”。 南护法似乎知道面具的来历?那面具有什么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制定计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让东西护法带走了面具,且早有计较,绑架皎云一事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要让西护法近距离的观察落月,找出优劣,更好的为他刘洋打造出克制落月的邪兵,也要借此让锁龙人无暇顾及其他,不会注意到西山上已经开始制造的木鬼。而带着面具的东西护法才到了龙门村中的据点,给了南北护法面具后,南护法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的面具。引出来南护法叙述那面具的功效,东护法立马想到,这是长生道已经发现了他们身体弱点作出的补救措施。而三日之后的傍晚,木青冥把弟子们召集起来,交代了自己制定好了的计划。】 龙门村的据点中,回声阵阵。 但却都没法穿透厚重的石墙,以及大的那间石室中,聚水而成的屋顶。 就隔音效果来说,这里还是做得不错的。 加上地理位置在一个水井深处底下,没人能察觉到的。 南护法话才说完,其他的护法就齐齐的看向了她。期待着她,能详解一下这个面具。 其实,西护法之前猜的没错,这确实是祭祀时祭司们用的面具。但他对此知之甚少,因此也只能期盼着,南护法给他讲讲。 而且,这是个面具还真的是长生道的教徒们,从滇国贵族墓葬中,陪葬的祭司们已经化为枯骨的脸上扒下来的。 名副其实的死人之物。 “其实就是巫族的祭司在祭祀时佩戴的面具。”在东护法也席地而坐后,南护法打量着手中面具,娓娓说道:“它是用来让祭司们在祭祀时,激发潜能的法器。因为用材特殊,乃是地脉灵根上的金属青铜矿物打造而成,因此蕴含着激发潜能的特质。”。 在南护法活着的时候,曾经游历天下。走南闯北的她见过不少南方烟瘴之地的巫族族人,混迹于西南诸番部落村寨之间。自然,也是见过形形**的巫族祭祀的。 这让南护法对巫族的了解甚深,拿到面具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不仅如此,它还有个功效,能瞬间把四周的天地灵气调动,为佩戴者使用。”南护法伸手,抚过了手中面具狰狞的面孔,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着的天地灵气:“巫族能借此,做到和锁龙人岣嵝神通一样的事,借助天地灵气来化为力量,以便他们的祭司在祭祀之时,施展的巫术能发挥出异于常人的效果。”。 黑暗中,东护法闻言猛然一怔,拿着自己面具的手微微一颤。 虽然活着的时候,他东护法也知道巫族的不少知识。但是那时候的巫族,已经完全的没落,逐渐走向了灭亡的边缘,所以东护法能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居然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巫族也能借此做出和岣嵝神通功效一样的事情来。 “不过,这面具也是有风险的。一来要是佩戴者并不强大,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被吸纳而来,自然会反噬对方,我曾经就见过不少的巫族祭司,因为承载不住强大的天地灵气,或是在一瞬间化为了石头,或是一瞬间化为了草木,更有甚者,被天地灵气挤压得浑身上下爆裂开来,四分五裂,血污喷溅的也不在少数。”放下了手中面具,顿了顿声的南护法,继续说到:“而且一旦摘下了面具,就不能再占有天地灵气。所以,这种巫族的面具也不是什么完美之物,甚至在巫族之中,不是强大的祭司也不敢轻易的染指此物。”。 “我建议啊。”顿了顿声的南护法,又说到:“虽然长生道的目的,是用来给我们遮脸的,但不要遮脸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必要去使用这面具。天地灵气太过于的强大,我们之中除了东护法能轻车熟路的驾驭它,其他人都不行的,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说的那北护法都赶忙把手中面具放下,不再把玩此物。 “那就等去见木青冥的时候再带上,反正刘教主是这么要求的,现在也用不到。”西护法说着也赶忙放下了面具,不再碰一下。 他们都曾经是修道者中的高手,都知道除了岣嵝神通,没有任何一种法门能完美的借助天地灵气的力量。 一般的修道者,只能从中分离出一部分灵气来为他所用。再者就是要么一点点的吸收,慢慢的消化,炼化成为各式各样适合自己的气存储起来。 可做不到岣嵝神通那般,一边吸纳天地灵气,一边转化为真炁。 如果真的像是南护法所说的一样,这面具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的好。 唯有东护法,虽然也放下了手中面具,却没有从面具上移开目光。 他听了南护法的陈诉,想到了会不会是长生道也已经发现了他们身体的弱点;那就是尸气并不适合与他们擅长的奇术,以尸气驱动施展的术,效果范围和威力都大打折扣。 这样的情况下,有了巫族的面具就能让天地灵气为四大护法所用,强化他们的术。 “看来木青冥这小子,这次要倒霉了。”想到此的东护法,心中暗暗这么说着,黑暗中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多少有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其他的几个护法根本没有管他,已经继续又闲聊了起来...... 三日后,黄昏时,昆明城上空的空中天际边缘,飘来了乌云。 西落的太阳,昏沉沉的,比往日的还要阴暗。就连那天边的晚霞,也被乌云遮住了绚丽的光芒和色彩。 空气之中,也是凉飕飕的。 刮起的风,也有些寒冷。至于沙腊巷之中,阴气更浓了。 今日是长生道的南北护法给锁龙人们的限期,入夜后的子时,木青冥就要去海埂大坝上,见那个护法了,然后把皎云给救回来。 否则的话,长生道就会杀了皎云。 木青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只是援救计划的准备已经做好,还有牺牲的准备也已经做好了。 万一遇到什么意外,皎云也好,随行的弟子也罢,当然还有他的妻子墨寒,都得在计划完成后也是好好的。 木青冥就算是死,也要保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 吃晚饭时,木青冥一言不发,一直是沉默着的。 他那几个徒弟们也是如此;虽然说,去救皎云是他们要求的,也至今没有打退堂鼓,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要面对死亡。 木青冥已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这次的对手不是那么的好对付的。而且,可能会伴随着生命危险。 这让几个弟子虽然还是跃跃欲试,但也话痨不起来了。 往日愉快的晚餐,今日倒是沉闷了。 他们之中,还算比较镇定的啊弘和龙姑,两人都曾经经历了生死,因此还算镇定。 但是张晓生,却沉默得多了,心中很是没有底。 “晓生。”吃过晚饭后,别人已经在收拾碗筷了,还坐在正屋里,正在剔牙的木青冥叫住了迟迟才站起身来的张晓生,问到:“怕吗?”。 说着,木青冥站起了身来。而张晓生则是缓缓的坐下,有点发愣的点了点头。 木青冥迈着缓步,走到他身边,叼着牙签抬手起来,重重的一拍张晓生的肩头,然后五指一捏对方肩头,继续目视着前方门外,已经在黄昏之中,渐渐暗了下去的天井,对张晓生轻声的说到:“别怕,别怂,师父会保护好你们的。”。 话音落地,木青冥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依旧是步伐沉稳,缓步徐行。 留下了张晓生独坐在屋里,心中已经不再没底,再次鼓起了勇气来。 走出正屋的木青冥,转了个弯,就径直的上到了西屋楼上去。 他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一线了,这次也不列外,并不会出现任何的慌张;正是这样,也给了之前还在心里没底的张晓生一些信念和信心。 而木青冥上楼之后,走进了二楼的药房里,见到了已经伤势痊愈的妙雨和妙乐,正在忙着配制药物。 今晚是一场搏命战,要是谁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今晚锁龙人一定无伤,那肯定是在吹牛的。 妙雨和妙乐虽然被木青冥安排了守家,但也要配置好药物,以便有人受伤时有要可医,不至于重伤之下无药可用,不愈身亡。 “我要的药粉做好了吧。”走进来的木青冥看了看他们,就问到。 妙乐点头着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到了一旁的药柜里,取了一小包东西折返,递给了木青冥。 “少爷,你有十足的把握吗?”在木青冥接过了那一小包东西时,妙乐担忧的问到。 她交给木青冥的那小包东西,应该就是木青冥要的药粉了。 但妙乐又想到皎云被带走的那日,她和妙雨两人都不敌南北护法,被对手轻而易举的制服击伤;今日木青冥居然要带着三个小雏,去对付那些老妖魔,皎云也是心里没底。 对手有多厉害,实战经验有多丰富她一清二楚。木青冥的计划,让妙乐看不到太多的胜算。 这要是木青冥和墨寒去,倒是大可不必担心。两人都是道行高深之人,墨寒如今是后来者居上,道行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他们夫妇又心有灵犀,就算是不敌南北护法,逃跑总是没有问题的,完全可以在面对强敌之时顺利的全身而退。 但要是带着三个年轻的小辈弟子,木青冥夫妇怎么都会有顾及的。 一旦对手钳制住了其中一个弟子,木青冥夫妇就会投鼠忌器的。 妙乐担心的,正是此事。 “没有把握。”木青冥把药粉收入了袖中,对妙乐淡淡一笑。 那笑容自然得很,没有丝毫的勉强和刻意。 “但是没有把握又能如何?”然后,木青冥转身就走,嘴里还说着:“我们总得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才配称之为人啊;作为一个师父,不去救自己的徒弟真的不合适。作为师兄弟,不去救自己的师姐妹,也不合适。”。 说完此话的木青冥,已经走了出去。 他离开了药房后,找来了妙天和妙笔,交代了他们几句什么后,把一张纸条和从宫老爷子那里,讨来的盐矿磨成的石针,还剩下的两枚,交给了妙笔,交代道:“一切小心,遇到危险可以优先选择撤退,记住不必拼命。”。 妙笔点了点头,把石针收好。 “少爷。”这时,妙天又叫住了他,道:“其实你给我们的任务可以往后推了一推的,至于救出皎云师侄的事情,我建议你还是考虑带上我和妙笔吧。你只带着三个小辈,有个什么闪失......”。 “我不会让他们有什么闪失的,计划不变。”木青冥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妙天后,斩钉截铁的道:“你们的行动对未来的对付长生道,会起到决定胜负的关键的,所以也不能耽搁。更何况你们要是都跟着我去了,那长生道才是真的笑了,他们正巴不得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皎云这边呢。”。 木青冥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坚决不改变原计划,也绝不让妙笔和妙天跟着。 妙天见劝不动那木青冥,也只好作罢。 从小和木青冥一起长大的他们知道,木青冥要打定了什么主意,是很难改变的。 既如此,妙笔和妙天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了。 当然,他们也相信木青冥说的话,那就是木青冥肯定不会让弟子们有事的。 说的出就做得到的这点,木青冥还是能遵守的。对自己人要么不轻易的开口,要么开了口就一定完成。 这时,墨寒正好走了过来,对木青冥说到:“儿子和寒泉都睡了,弟子们也都在厨房那边等着呢,你去给他们说说计划吧。”。 木青冥点头后,跟着墨寒走到了天井里去,朝着厨房那边走过去。 一进门,就见到了弟子们果然都在里面。 “我来说一下我制定好的计划。”说着此话的木青冥面露肃色,坐到了弟子们身边去。 木青冥的计划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章傀儡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南护法讲述了刘洋给他们的面具来历,建议其他的护法也不要随意佩带。但东护法,似乎是从中猜到了一些长生道并未言明之事。三日后,做好了准备的锁龙人们,决定由木青冥夫妇带着三个弟子,前往海埂大坝救出皎云。在临行之前,木青冥分配好了任务,召集了弟子们开始把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一一说出。引出来木青冥要弟子们,一定要严格遵守计划来行事,千万别有丝毫的差错后,把一瓶寒泉的口水,交给龙姑。而龙门村据点里的长生道四大护法,也做好了出动的准备,逐一拿出了面具,戴在了各自的脸上。】 天,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夕阳留下的余晖黯淡下去,与黑夜融合。 木家小院中,今日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不适。 环廊屋檐下的大红灯笼亮了起来,在夜幕中照亮了天井。两只昼伏夜出的夜枭,今日是一反常态,没了往日日落后的兴奋,乖乖的蹲在各自的笼子里,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着。 夜风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恶狡雪豹慢悠悠的穿过了天井,进入了正屋里的卧房,趴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的床榻前,守护着正在床上熟睡的寒泉和木云乐。 几个身上写满了符篆的剪纸小人,悄无声息的穿过了环廊,爬上了窗台,摇头晃脑几下,歪着脑袋看向了屋内。 各屋屋顶上的石兽,在夜幕下相继伸爪耸肩,张开呼吸,逐一复苏后活了过来。再接二连三的从屋顶上跃下,落入了院中花草里潜伏了起来。 今夜,它们将和妙雨、妙乐一起,守护这座小院。 在灯火通明的厨房里,木青冥夫妇和弟子们围坐在饭桌边。 木青冥一直在对屋中的其他人窃窃低语着,时而还用手比划几下,以便让弟子们印象更深,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 墨寒则是一边托腮听着,一边对丈夫投去了钦佩崇拜的目光。 这才三天的时间,木青冥就根据有限的情报,制定出了这么详细的计划,不但把每个参与者的能力都考虑在了计划之中,合理应用,让他们的能力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而且,还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想到了,无一遗漏。 认真起来的木青冥,一改往日懒散和做什么都随随便便的态度。 专注,细致,这些往日在木青冥身上很少能看到的东西,今日让墨寒和弟子们都大开眼界。 说了半晌,木青冥才把整个计划仔仔细细的给说完了。 他环视着众人,问到:“都记住每一步步骤了吧?”。 墨寒等人在油灯微光下,齐齐点头。 “最后我要说的是,皎云是我的徒弟,本该只是我自己出马去救回她就行。”木青冥笑了笑,再次环视众人时笑容已一闪而逝,立马满脸肃色的他,对众人掷地有声的说到:“但她也是我们木家的弟子,是你们的师姐或是师妹,木家绝不让任何人轻易的去做弃子,皎云也不例外。既然你们要求加入,就拿出勇气来,让我们的对手看看,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到此,木青冥见到弟子们脸上和眼中,再已无惧之后,面露满意之色。 顿了顿声,又道:“我们一起,绝对能救出皎云的。”。 “嗯,这肯定的。”啊弘站起身来,率先开口,信心满满的答到。 其他的弟子,张晓生和龙姑重重的点头两下。 “你们先各自去休息一下吧,也为今晚的行动先养足了精神。”这时,墨寒对弟子们说到:“去吧。”。 弟子们起身,行了一礼正要离开。 “龙姑。”这时,木青冥又叫住了龙姑,伸手到袖中到处一支巴掌长短的瓷瓶,递给了对方:“这是你拿着。”。 龙姑接过瓷瓶,顿觉掌心上冰冷升腾。 这刺骨的冰冷,来自于她的手中那支有如羊脂玉一般光滑圆润的白瓷瓷瓶中。 “这就是寒泉的口水吗?”顿觉冻手的龙姑,赶忙问着此话,就把瓶子换了换手。 之前拿着瓷瓶的那只手,掌心肌肤已经被冻得紫红。 “也不只是口水,还有他的胃液。”木青冥也没有隐瞒,直言道:“这几天寒泉为了弄这些可没有少受催吐的罪,但他也想为皎云尽一份力,还是硬撑着撑下来了。弄来了这么一瓶不容易啊,也只有这么一瓶,收好了,按计划去使用。”。 点点头应了下来的龙姑,双手握住那瓷瓶将其拿稳后,跟着张晓生和啊弘一起出门而去,各自回房稍作休息去了。 墨寒在弟子们离开后,起身拿着茶壶去装了点茶叶,走到了用铜壶在缓慢烹煮着热水的小炉子那边:“和你成亲的似乎,婆婆私下和我说,你是上次锁龙人和阴阳家的大战中,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锁龙人之一。当时她把那场战描述的太恐怖了,我还怀疑是不是有吹嘘的成分,哪个做母亲的不会吹嘘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啊。日后我也应该一样,会吹嘘云乐吧。”。 说话间,墨寒已经提起了炉灶上色如金,亮如镜的圆形长颈铜壶,把其中的滚烫热水,缓缓倒入了手中的茶壶里后,放下了茶壶。 那把铜壶遍体布满纤细流畅,如同鸟虫文字,细细一看下,那些文字正是锁龙人的岣嵝文。 热气腾腾,如浓雾一般在微弱的灯火下弥散开来,一时间厨房中摆设和物件,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有些模糊不清。 墨寒从水桶里,取水加入了铜壶里,将铜壶再次灌满后,把它再次放回了炉灶上去。 木青冥默不作声,独坐在饭桌边上,脑海里浮现了血肉横飞,骨肉喷溅的血腥场景。 那是他的记忆,墨寒提到的上次大战结束后,遗留在了木青冥脑海里的回忆。 那应该是木青冥他们这一辈的锁龙人弟子们,第一次经历过的大战。那也是他们这一辈的锁龙人,大多数第一处走出华夏中土地区;但很多人因此葬身关外异乡,没能在活着回来。 要不是墨寒提起,木青冥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提起此事。 “不过就现在来看,你那时候能活着回来不只是运气,还有实力。”再次坐回了木青冥身边的墨寒,给之前已经说计划说得口干舌燥的丈夫木青冥,倒了一杯茶。 墨寒这话说的似有心,又好像是无意的;不过钦佩木青冥倒是真的。除此之外,也是为了给丈夫消除消除紧张。 虽然木青冥并不紧张;就算至今木青冥也还不知道今晚即将面对的对手的底,可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锁龙人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木青冥一声不吭,伸手握住了茶杯,缓缓端了起来。 茶杯上的热温,瞬间传遍了木青冥的掌心。 吹了吹热气后,木青冥没有急着去品尝热茶,而是不急不慢的对妻子说到:“那是在大战中,为我去死的人太多了,我才能活着回来。我‘借’走了太多人的命。”。 脑中有那些曾经保护过他木青冥的锁龙人音容闪过,跟走马灯似的;而木青冥心里却想到的是:“这次或许就轮到我去做你们过去做过的事了;既如此,无论如何我也要皎云他们活着回来。”...... 波浪拍岸,席卷了滇池四面岸边。 白天热闹的龙门村,也在夜幕降临后安静了下来。 因为东临草海的原因,龙门村外滇池边设下了码头。白天时,自然船来车往的,喧嚣又嘈杂。 到了夜里,小火轮和帆船都不再光顾,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至于深藏村中井下的长生道据点,就更是寂静。 无所事事的四大护法,再给皎云吃了点东西后,又用术把她给束缚住了。 西护法倒是在此期间,出门了一趟,不知道去哪里淘换来了一块都掉漆的怀表,正在要东护法教他怎么看分针和时针。 顺便给西护法也讲讲,钟表的一些知识。 南北护法似乎对这个时代的新奇玩意儿,没有太大的兴趣,没有好奇多会,就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休息了起来。 就他们现在的身体来说,无论是施术还是道行,都根本没法和活着的似乎相比。 长生道的术存在着很大的缺陷。 尸气更是让复合了的护法们,施展出的术都会大打折扣。可这些活死人一样的护法们,虽然可以不吃不喝,又必须靠尸气来维持生存,施术也必须用尸气为引。 他们这副尸臭深深侵入骨髓里的身躯,必须靠尸气来维持着一切的生理机能。 那日与妙雨和妙乐过招时,南北护法就已经确定了这点,也知道了长生道的此术有着这点缺点。 只是他们南北护法都心照不宣的,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是他们发现的第二个秘密,一旦身处刘洋施术的控制范围内,护法们说出口的话,就会被控制着他们的刘洋听到。 而且,远在西山上的刘洋只要愿意,也在此时能跟他们共享视觉。 因为现在四大护法已经进入了刘洋的控制范围内。他们双眼看到的双耳听到的,和嘴里说出的一切,都会被刘洋所知。 因此,本不想告知刘洋这个秘密的南北护法,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 至少刘洋尚未能潜入他们的思维和神识的深处,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控制他们的意识而已。 而且,既然有这个缺点,为了避免死在了木青冥的刀下,南北护法都认为,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除了他们提前在海埂上埋下的陷阱外,就是多提炼一些尸气,到时候与木青冥战斗时,也好有备无患,不至于蓄力不足。 同时也养足了精神,保证到时候不会出现筋疲力尽的情况。 一旁,蜷缩在角落里的皎云已经失去了意识,呆呆愣愣的坐在墙角,一脸呆滞,双眼无神。 纵然喜欢让皎云的咒骂冲退据点里的安静,但今日有要事要办,南北护法可不敢再给她皎云有意识。以免这皎云在带出去的途中,作出什么趁机逃走的举动。 几日相处下来,南北护法还是察觉到了皎云此人的道行,也不是太弱。虽然才是初学岣嵝神通的小辈,但皎云已经可以体内真炁能精确有细致的控制。凝神聚气,化四周天地灵气为真炁,更是熟能生巧,手到擒来。 稍有不留意,皎云完全可以借助真炁破了束缚,逃出生天。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皎云陷入迷 魂 幻术之中失去意识。 南北护法可不想在这个紧要的似乎功亏一篑。东西护法亦是如此,自然没有反对。 在给西护法讲完了所知道的钟表知识后,也就地盘膝而坐,提炼体内尸气,为一会即将到来的战斗做足准备。 据点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有西护法手中的怀表,在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响。 从长生道教徒那里,知道了不少钟表知识的东护法一听这声音,觉得这可能就是长生道教徒说的,要上机油的情况了。 然后继续闭目养神,凝神聚气,也和那南北护法一样,提炼着体内的尸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三个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东护法率先起身,走到西护法身边弯腰下去,看了看西护法手中的怀表后,对其他人说到:“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其他的护法没有多说什么,西护法收起了怀表后,掏出了自己的面具拿在手中。 另外的三个护法,也是把早已准备好的青铜面具拿了出来。 然后,他们毫不犹豫的相继把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去。 面具才戴上了他们的脸上,一阵阵金属的冰冷就从面具上传来。冷意瞬间就流遍他们四个护法的脸颊。 四周原本安安稳稳的天地灵气与冰冷的面具呼应了起来;它们躁动,它们咆哮着,嘶吼着,带起阵阵劲风。 四大护法都感觉到了这面具,正在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为一只只无形的双手,拖拽拉扯着靠近面具的灵气,将其一点点的拖入了面具里,再注入四大护法的体内。 与此同时,东护法心头忽然咯噔一跳。 他还感觉到了面具内有一股无形的,不易察觉的束缚力扑面而来,让他挣脱不了面具,而面具也死死地嵌在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这股强大的束缚力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意识。东护法一阵阵的头疼横生,浑身上下也越来越热,脑海之中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流失。他的自我意识,变得越来越是模糊,身体手脚,也越来越是不听使唤。 而其他的护法,亦是如此。 他们都感觉到了自己在这强大的束缚力之下无能为力,也无法反抗,很是无奈。 他们忽然就成了一具具提线傀儡,束缚力中随之散发出的控制了,顺着他们的脸颊沁入他们了他们的身体,流遍了他们全身之后控制着他们,活动了起来。 南北护法率先意识全无,意识不能再左右他们身体。他们呆呆走向皎云后,南护法伸手一抓,把同样是没了意识的皎云提了起来。 而东护法则开口说到:“让我去会会木青冥吧。”。 声音却是刘洋的声音。 四大护法和锁龙人会又怎么的战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章先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制定了计划交代弟子们,为了不必要的伤亡,一定要按计划来行动。并且让弟子们先休息一下,为即将到来的援救做好准备。而藏身于龙门村地下,长生道据点中的四大护法,也在做着准备。在子夜即将来临之时,准备充足,即将起身行动的四大护法取来刘洋给他们的青铜面具,戴在脸上。暗藏在面具中的束缚力涌现而出,立刻束缚了四大护法的意识。引出来刘洋暗中控制面具,把四大护法变成了一个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且在刘洋的控制下,四大护法只能按刘洋的意识来行动。而木青冥和墨寒,也率先一步,抵达了海埂大坝,静候着四大护法的到来。】 昏暗的长生道据点中,四通八达的地下暗道,在微光和阴影下显得阴森森的。 悠长的暗道深处,石壁上微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有着低声的**和痛苦的哀嚎声,隐隐传来。 那些被长生道从昆明城外,四方各地抓来的流浪汉和孤儿,就关在微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他们这些无亲无故,失踪了也无人问津的人们,身体遭到了长生道肆无忌惮,毫不留情的改造。那些以开发邪术为目的,惨无人道的试验,在他们身上一遍遍的进行着。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痛苦不堪。 在远离痛苦哀嚎和悲声**的地方,刘洋的石室中倒是安静得很。 独坐屋中,背靠椅背的刘洋手捏法诀,双眼中寒光迸射。 刘洋运气,超控着暗道外,远方的四个青铜面具,渐渐的剥夺了四大护法的神识和意识,暂时牢牢地束缚了四大护法的思想。 四大护法在转眼过后没了自己的意识,自然也没有了感情。 而且现在的四大护法们,已经没法按自己的意识去行动了,只能在刘洋的超控下行动。刘洋让他们往东,他们不能往西。刘洋要他们屠杀,他们会一点仁慈都没有。 四大护法,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成为了提线木偶,刘洋控制下非常听话的杀人工具。 刘洋身上尸气升腾四溢,四周空气骤降冰冷。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眼中寒芒里,多了一丝丝的兴奋和愉悦。 他之前让手下教徒,不辞辛劳,翻遍了昆明城外各地深山中的古滇国王侯将相古墓,好不容易挖出来这四个古滇国巫师们的面具,只因为刘洋深知它的用处和蕴含其中的力量。 从张倩倩留下来的长生道古籍邪书中,刘洋知道早在先秦时期,长生道的一些先辈就开始涉足偏远的古滇国了。 在中原战乱的年代,偏安一隅的古滇国反而容易让长生道展开邪术的研究和开发。 于是,跋山涉水而来的长生道的先辈邪人们,在暗中鼓动了古滇国的一些巫师,做了不少的人体实验。而为了毁灭证据,他们这些长生道邪人,又会鼓动古滇国的巫师们用实验体来施行活人祭祀。以至于那时候古滇国,血腥残忍的活人祭祀比中原地区还要盛行。 殊不知多数时候,无非是杀死失败的人体实验的试验品而已。 当然,那时候的古滇国巫师们,也不都是对在暗中鼓动他们的长生道邪人唯命是从的。这样的情况下,长生道邪人们为了顺利完成实验,得到自己需要的实验成果,就在古滇国巫师们,祭祀时佩戴的面具中,暗暗设下了邪术。 他们借此让古滇国的巫师们,成为了长生道控制着的傀儡。又借着巫师们的手,祸害了一个个古滇国的百姓,拿这些百姓去一遍又一遍的做实验,来完善长生道的邪术。 长生道这种暗中操作,不断研发邪术的行为,一直从先秦时代延续到了汉武帝时期。直到古滇国灭亡,长生道的阴谋才随着古滇国的灭亡而结束。 那些巫师佩带的青铜面具,也随着古滇国的灭亡而深埋在了土里,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时至今日,才被刘洋的手下们挖了出来,这些面具再次重现天日。 刘洋如今已经不需要面具来控制巫师们了,但可以用来控制四大护法。 为了避免四大护法一时起了善念,放过了木青冥之外的锁龙人们,刘洋必须控制四大护法,让他们四个都是冷酷无情,能毫不犹豫的下狠手。 他想到木青冥一定会带着弟子或是其他锁龙人行动的。而长生道和刘洋,为了未来的长生大计和计划,只需要留下木青冥就行。 至于要留下木青冥,也不妨碍长生道杀死其他的锁龙人和木青冥的弟子。 这样反而能激发木青冥的仇恨和愤怒,让他留在昆明,不至于为了逃避而逃走。 这才是刘洋要打的真正主意;而面具原本的作用,能调动四周天地灵气注入佩戴者体内这点,不过是顺带的。 刘洋就喜欢千方百计的,去设计这种能一石二鸟的计划。 很快,把四大护法变成了他的提线木偶的刘洋,视觉和听觉,与于四大护法开始了共享。 他看到的听到的,四大护法能看到听到。 而四大护法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也涌现到了刘洋的脑海里去。 他控制着东护法,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单手提起了呆滞无神的皎云,拎着那皎云后的东护法,按刘洋的控制,叫上了其他的三个护法,一起迈步向前,朝着据点外而去。 同时刘洋还控制着四大护法,都施展出了匿迹咒,很快就隐去了身形,与四周的黑暗化为一体...... 滇池上夜幕下的湖风变得又快又急,吹得滇池上波涛翻腾不停。 湖风带起的波浪,连连拍打到了横在滇池上的海埂大坝上,碎裂成了散落四方的水珠,在夜风下喷溅抛飞。 很快从大坝上退去的波浪,带走了大坝上的泥沙。 木青冥和墨寒并肩而行,走到了海埂大坝边上,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岸边零星的树木风中摇摆,他们夫妇的身后不见一人;三个弟子虽然紧跟着他们两人,可是都以匿迹咒藏身着,而且身上还佩戴着妙雨配制的药粉,不但藏匿了身形,不见其形,还因为身怀特制的药粉,也完全藏匿了弟子们的气息。 木青冥的计划本来就没有打算用弟子们来主攻。 已经猜测得到,长生道的四大护法不会乖乖的和他比武论胜负的木青冥,是需要弟子们做的,是偷袭。 今日一战,木青冥也不会乖乖的和长生道四大护法比试斗法,来论胜负的。他既要救出皎云,也要对四大护法能杀则杀。他的想法就是,如果四大护法是长生道的工具,那他就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以此来折了刘洋的臂膀,削弱长生道的实力。 为此,木青冥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打算自己独自而来,也没有打算自己单打独斗,面对那四大护法。 就算四大护法不是长生道的工具,那木青冥也不能留着这些死而复活的怪物。 已死之人不属于人间;看看死而复生的僵尸就知道了,遗留人间的复活死尸,只会后患无穷。 至于他需要弟子们做的事,偷袭的第一要素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偷袭者要藏好了,不被目标提前发现才行。 从妙乐和妙雨提供的情报来看,四大护法里的两位护法,感知力非常强也很敏锐,匿迹咒不能逃过他们的感知,因此木青冥前思后想,觉得隐藏气息和气味也非常重要。 所以木青冥给了弟子们,不但匿迹咒藏匿了身形。还按木青冥的要求,佩戴着装有秘药的锦囊,藏匿了他们的气息和气味。 现如今,就连嗅觉向来灵敏的墨寒,也嗅是不到身后不过距离两三尺的弟子们身上的气味,和他们口鼻呼出的气息。 木青冥和墨寒,也装作不知道身后跟着弟子们一样,一直没有回头。 而锁龙人的意念传音,却可以让他们清楚的感知到,弟子们就在他们身后,安然无恙。 这样一来,木青冥就巧妙的扬长避短,可以让弟子们成功的偷袭敌人。 木青冥注视着前方,在波涛夹击下的狭长大坝。水波和大浪,让大坝两侧一片潮湿泥泞。 夜幕下的大坝上,洋溢着比白天时更是浓郁的水之灵气。 没有了白天的烈日,这海埂大坝两侧又是连连翻滚的波涛和湖水,夜幕下的水之灵自然更是浓郁。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也更有利于木青冥他们锁龙人。 据妙乐和妙雨提供的消息来看,四大护法之中有一个擅长火攻的狐妖。有水的地方,自然更好克制狐火。 “走吧。”片刻过后,木青冥对墨寒说着此话,率先迈步出去,踏上了夜幕下空无一人的大坝。 墨寒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大战在即,墨寒和木青冥都是神情自然,镇定自若。他们已经经历过了不少的战斗了,除了获得了实战经验外,也锻炼了心境。 面对敌人,内心也是波澜不惊。 只是他们身后的三个弟子,有点紧张,浑身肌肉都紧绷着。 张晓生和龙姑,是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的。至于啊弘,虽然化为人形已久,但和同为妖怪的墨寒不一样,他之前也没有什么仇家。 而墨寒之前为了生存,可没有少和为了争夺她妖丹的敌手战斗。 所以偶尔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也是小打小闹的啊弘,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什么老妖老魔之类的高手,当然也没有经历过血战和苦战。 听说四大护法很厉害,再看看妙乐和妙雨的伤,啊弘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不过是紧张归紧张,三个弟子还是没有迟疑,跟着木青冥夫妇就走上了大坝,一路向前而去。 他们也希望为援救皎云,尽力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夜风继续席卷而来,波涛继续冲刷着大坝。 木青冥他们一行锁龙人继续保持着一明一暗,缓步徐行,走了半晌后,终于来到了长生道护法,指定的比试地点。 那大坝正中处的缺口,供船只同行滇池外海和草海的地方。 站定下来的木青冥左瞧右看,附近夜幕下的湖面上,此时没有同行的船只,也没有见到四大护法的身影。 看到的除了夜风下翻滚掀起波浪道道的湖水,就是他脚下的这条,在波涛中纹丝不动的大坝。 再细细感知一番,木青冥也没有感到四大护法们,身上特有的尸气。 看来四大护法还未来此;虽然不排除被放鸽子的假设,可是木青冥还是觉得幸运。四大护法也没有蛰伏在四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偷袭,真的是算是幸运的。 “看来四大护法没提前来,他们这么做有失先机啊。”微微一笑的木青冥,略有得意的对身边的妻子墨寒说到。 夜风下,站定的他长衫下摆不停摇摆,猎猎作响。 墨寒闻言没有接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抬手把耳边被湖风吹乱的鬓发,别到了耳后。 同时全神贯注,感知着四周同时,不停的嗅着风中的气息,随时准备着迎接四大护法的到来。 而就在他们身后的三个弟子,自然也听到了木青冥在风声和波涛声中,有些得意说的那句话。 一时间心中紧张感稍减了些,也更是安心了一些。 张晓生随即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夫妇暗中说到:“师父师娘,一路走来我都留意了一下地下的事。我们提前埋下的符篆,并未遭到破坏,还是能和我的真炁遥相呼应的。看来我们的对手,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埋下陷阱的。”。 张晓生说着,暗暗想到,或许是四大护法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次复活了的他们,因为认定自己的身体不太容易毁灭,自信过头让四大护法自大,连大坝这个四大护法提出的见面地点,都没有事先检查一下。 这就让锁龙人提前埋下的符篆,能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占尽先机。 可出其不意,也可以借此猛攻四大护法。 毕竟,张晓生几天前在这里埋下的符篆可不止一两张,有上百张的。 张晓生觉得四大护法的这个疏忽,源自于死而复生后给他们带来的自大;殊不知,四大护法是根本就没有打算来检查大坝,四大护法他们一直待在龙门村的据点里,这并不是自大的问题。 “别大意,一定藏好了。”墨寒想了想,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大护法会疏忽得失了先机,但墨寒还是暗中提醒了张晓生他们三个弟子:“你们是计划里的奇兵,一定得在发动偷袭之前藏好了。”。 夜风下三个弟子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也不再和木青冥夫妇意念传音,继续藏身在他们夫妇的身后,隐去了身形和气息,静静的等待着四大护法的到来。 弟子们身前木青冥,也收起了笑容,全神贯注,凝神戒备着。 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木青冥,当然更是知道虽然自己占据了先机,可是也不能得意过头,以至于大意失荆州,让占了的先机失去了完全的优势。 好不容易幸运的占据了先机,木青冥决不允许因为一时的大意和得意,让它从指间溜走的。 他要按计划,好好的利用这个先机,来对付四大护法。 木青冥的计划是否能顺利进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章开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借助着古滇国巫师们遗留下来的祭祀面具,剥夺了四大护法的神识和意识,让他们完完全全成为了长生道的提线木偶,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而木青冥等一行锁龙人,却比四大护法先到了海埂大坝上,发现自己占了先机之后,静候着四大护法的到来。引出来四大护法一到,木青冥发现来的果然不只是两人。其中一人体内的妖气,和他跟丢的妖物一样。正要跟对方言语谈判一下,不曾想四大护法率先动手。锁龙人也只好按原计划,展开了对皎云的营救行动。】 夜风微寒,从海埂大坝上呼啸而过。 立在海埂大坝中间断开处的木青冥,听着两旁和身前的波涛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按妙雨和妙乐所言,四大护法里的南北护法提出来的,让木青冥要换回皎云的交换点,正是在此。 这是大坝上断开处,好让来往船只通行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且这地方几天前他木青冥才来看过,现在也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端倪,更没有什么先增的陷阱。 对手选这么一个地方,或许除了这地方夜里无人来往外,就是对手中有控水的高手。 木青冥想到此,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妙乐和妙雨说到的一件事:袭击她们的人当中,有一个好像是罗一。 木青冥是知道罗一的,那是他母亲娘家的老祖宗。在二十岁那年,木青冥还给他母亲担任护卫,随着木罗氏一路西行赶往西域省亲。在他母亲的娘家,就魔族罗氏的聚居地,就曾见过此人的神像。 惟妙惟肖的神像一看之下,让木青冥第一感觉就是,罗一此人不像是个男儿身。倒是像极了个面带羞涩的水灵小姑娘,而且没有丝毫威仪和狰狞。 木青冥在那地方待了三个月,烤包子葡萄干和哈密瓜没少吃,也没少听魔族中人津津乐道的说起罗一的传说。 此人虽然是魔族,也非常擅长控水奇术,是擅长火术,天生与土之灵气能遥相呼应的魔族中的另类。 曾经在干燥炎热的沙漠中呼风唤雨,也轻而易举。 且最让魔族津津乐道的是,此人临死之前的失踪,至今无人知道他的去向。只知道他迟暮之年,白发千丈时悄然离开了族群,不知去向,不知死活。 魔族也不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所有人都在多年后,就相信了罗一肯定是死了的,只是不知道他陵墓所在。 如今,一个极像此人的人复活了,曾经亲口对妙乐妙雨承认过,他们是长生道邪术的产物。虽然亲口所言,但木青冥将信将疑。 连魔族中的族人们,现如今都不知道罗一墓穴何在,长生道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正想着,木青冥身边的墨寒急声说到:“来了。”。 立马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绪。 他定了定神,举目看向前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四周风声更急,气温也骤降的风中寒意里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尸气,确实如墨寒所言,有东西朝着这边而来了。 或许今日,不少之前木青冥苦思冥想不得头绪的疑团,就会得到答案。 木青冥立马打起了精神来。 可却迟迟还是感知不到皎云的神识。 料定这一定是因为皎云被对方下了迷 幻的幻术了。 木青冥倒也没有慌张,依旧泰然自若。 已经有了计划的他,自然不会手足无措。 转瞬过后,夜风忽歇,波涛停下了翻滚。 海埂大坝四周一片宁静,湖水也平静如镜一般。 木青冥和墨寒都知道,这是有人展开了结界,把海埂大坝一带给笼罩在了结界里。 而木青冥早已预料到,对手会做此事。 没有结界,就大打出手是不可能的。 万一由此惊动了浊胎,那对木青冥他们和对手等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木青冥就察觉到了身前飘来的尸气,且越来越近。 在众多的尸气之中,其中一股尸气里就夹杂着一缕缕淡淡的妖气。木青冥第一时间感知到这股妖气,正是几日前他曾经跟丢了的妖气。 也是妙雨她们遇袭的那天,木青冥感知到在妙雨妙乐身边的那股妖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魔气。 转眼过后,木青冥隔着大坝中间的缺口,看到了对面的大坝上,闪现而来的四道黑影。 这四道黑影落在了木青冥他们的对面,隔着那大坝断开的地方,与木青冥夫妇面对而立。 木青冥和墨寒,看到了他们带来的皎云。 “皎云。”墨寒顿时激动了起来,对着目光呆滞无神的皎云大喊着踏前一步。 “你喊她没用的,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被迷 魂的幻术控制了。”木青冥赶忙抬手拦住了墨寒,也让她从激动中冷静了下来。 同时,他打量着对面那四个默不作声的四大护法,立马被他们脸上的面具所吸引了注意力。 木青冥见那面具模样狰狞,而且从模样上来看,倒是像极了古滇国巫师们祭祀时需要佩带的面具。 而且木青冥还感知到,四周的天地灵气,正在通过面具,疾速的吸入对面那四人的体内。 因此木青冥几乎都快要感知不到,四人体内的其他气息了。 他感知到的是大量的天地灵气,正在那四人的体内疾速流转。以至于他们四人身上的尸气,也因此得到了洗练和强化,变得不再是那么的变冷。 木青冥忽然有一个猜想从脑中闪过:对手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缺陷,借此来强化体内的尸气。 打从一开始,木青冥就不认为那面具是用来给四大护法遮脸的。 “哥们。”想到此,木青冥忽然对对面的四人大声喊道:“既然我都来了,可否放了我徒弟再比试?”。 在木青冥的计划中,有一个计划便是不动手。 只要对方先把皎云交给他,他会让弟子们先带皎云离开。然后,他和墨寒再想办法和对手周旋。 不过木青冥也觉得,这样的幸运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发生的几率太低了。因此说话时,他已经暗中运转体内真炁,随时准备动手。 果不其然,在他话音落地之时,对面的南护法就一跃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他飞扑而来。 “果然,语言谈判就是浪费我的口水。”木青冥一把把墨寒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直面着越来越近,近在咫尺的南护法凝神聚气。 瞬间满脸肃色的木青冥,双眼中有青光乍现,紧接着一闪而逝。 狂风大作,近身的南护法一声闷哼,还没来得及对木青冥动手的她,随着向后倒飞了出去。 而木青冥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未做什么。 连他身后的弟子们,都看得困惑不已。 明明他们都没有看到木青冥出手,但为什么朝着木青冥袭来的南护法,会如同挨了一计重击一样,忽然就倒飞了出去。 再看木青冥,眼中兴奋神色浮现。 这还是他在魔气产生了转变之后,第一次使用双眼的能力,没想到双眼的能力,已经居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方才他只是与南护法四目相对之下,眼中真炁就立刻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眼中随着目光衍生而出,瞬间就击中了根本看不到这股力量的南护法。 木青冥兴奋之下激动得一跃而起,紧随着倒飞出去的南护法而去。 就在南护法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时,木青冥一个闪身,忽现在她身后。 控制着南护法先发制人的刘洋,自然也感知到了木青冥快如奔雷的速度。远在西山上的刘洋还为来得及惊讶,被他控制着的,正在缓缓下落的南护法后背,已经遭到了木青冥如狂风暴雨一般连连挥出的重拳攻击。 每一拳都是使出了全力。 连连闷响从半空中不断传来,本该逐渐落下的南护法被木青冥打得再次高飞而起,乘狂风直冲上天。 南护法要是没有妖气和尸气护体,木青冥这一下就能把她打得骨断经裂。 而木青冥在瞬间挥舞出十多拳快拳之后一个翻身,面向了下方的另外三个护法。 一个呼吸之间,木青冥眼球转动,扫过了下方的三人。 近在咫尺,木青冥的双眼中真炁急转,看清了下方三人体内经脉中,流转的气息和他们的独特体征。 如今的他,眼力可比过去好了太多了。能看到和看清楚的东西,也比过去多得多。 在刚才那扫视下,他看到了西护法的体内是阴阳之气,全身经脉上的穴位明亮如灯,在暗中闪烁着肉眼不可见的微光。这是典型的上古时期道家练气的法门所制。 北护法体内的是魔气,穴道无光,但骨骼被魔气淬炼得乌黑发亮。那是长期修炼魔族的魔功而得到的力量。 而让木青冥诧异的是那东护法,胸中藏五行,腹中有阴阳。阴阳五行完美调和,形成了经络里流转不息的真炁,这是锁龙人特有的,密不外传的岣嵝神通。 诧异在木青冥心中横生;而他也在此时落了下去,稳稳的落在了三人之间。顾不上诧异看到的一切,再次按计划出手,快如闪电一般一把夺过了东护法手中的皎云,同时站起身来,把皎云举过头顶,向后抛去。 三个护法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木青冥就如抛物一般,把依旧呆滞无神的皎云抛给了身后,已经从袖中情况里取出了青铜壶的墨寒。 墨寒手中高有一尺,侈口短颈而扁身平底,且圆弧肩部有四个兽头铺首耳,身上布满了细雷纹的青铜壶,正是木青冥施了壶中日月的那支铜壶。 墨寒把壶口对准了皎云,壶中吸力顿声,大风呼啸。 电光火石间,已经把半空中的皎云吸入了壶中去。而墨寒也立刻把铜壶,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就是木青冥的第一步计划,抢夺皎云后把皎云先安置到铜壶中。以免对手再把皎云抢回去,让木青冥他们这一行锁龙人投鼠忌器。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墨寒紧接着展开了结界,而还在三大护法之间的木青冥,则是看向了东护法,眼中迸射出的凌厉目光落在了东护法的身上,问到:“你是哪家的锁龙人?”。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南护法也落了下来。 木青冥的十几拳重拳,并未把有妖气和尸气护体的南护法打伤。而木青冥也并未因为南护法稳稳落地而惊讶,他根本没有认为,几拳就能解决一个对手。 木青冥的注意力,现在大多数都集中在了对面的东护法身上。 东护法体内的真炁,胸中的五行让木青冥心中虽然升起了一丝丝的不安,但更多的是好奇对方的身份。 木青冥从四大护法身上浓郁的尸气,加上之前妙乐和妙雨提供的情报来看,基本可以判断出,他们又是长生道制造的产物,被邪术复活了的故人。 尸气维持着这四人的身体机能在继续运转,和当初木青冥在怨井里遇到的女尸,成为了张倩倩替身的那具女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稍有一点大同小异。 显然,这种让人死而复活的把戏,长生道已经熟能生巧,能轻而易举的使用出来了。 可东护法却没有和木青冥说话,依旧沉默着。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了双眼和嘴。木青冥不可能通过一双眼和一张嘴,就认出来东护法的身份的。 而刘洋是不会让东护法开口说话的。 就在木青冥问话结束后,东护法体内尸气忽然比之前更快的急转了起来。 很快,东护法抬起双手,快速捏出一个手诀。 速度之快,快到木青冥之外的其他人,都没能看清楚他的手诀是连连变化了几次的。包括控制了东护法的刘洋,透过东护法的双眼,也一样没有看清楚。 在手诀形成之时,木青冥脚下忽地就出现了地陷。而之前东护法捏出的手诀,正是岣嵝神通里的地动诀。 忽然起来的地陷带起了一阵地动,尘土升腾下,木青冥一个跄踉,显现没有站稳跌倒在地。 一转眼后,木青冥已经随着地陷下陷了三尺左右,置身于一个由地陷造成,直径也是三尺左右的土坑之中。 这时,西护法对着头顶上空一个拂袖,顿时上空立刻就浓密的乌云密布,遮住了苍穹,让黑夜下的夜幕更是乌黑,有如浓墨,令人伸手不见五指。 而木青冥身旁四周再次狂风忽起,咆哮连连。 但大坝两旁的湖水依旧是平静如镜,在狂风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更没有翻滚。 与此同时,南护法聚气于胸,腹部鼓了起来。随即对准了木青冥,毫不犹豫的口吐烈焰。 热浪滚滚,炎风四溢,灼热的狐火散发出赤芒道道,朝着土坑中的木青冥而去。 轰然巨响声随之传来。在如奔流瀑布,从上往下就一泻千里的烈焰迅速覆盖填满了整个土坑之时,空中乌云中电芒乍现,雷电从天而降,放佛利箭,朝着那土坑之中猛劈了下去;也让四周瞬间让四周亮如白昼。 电芒落入了已经满是火焰和赤芒红光的土坑里时,四大护法齐齐一个闪身,远离了土坑。 木青冥是死是伤?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章吃力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等锁龙人先到了海埂大坝上,不一会后,戴着面具的四大护法提着皎云而来。而木青冥本来打算和对方语言谈判一下,不曾想对方不言不语,只愿意动手解决,木青冥也不得不动手。他按计划行动,把皎云快速从四大护法的手上夺回来,却遭到了四大护法的联手围攻,陷入了危机之中。引出来四大护法的围攻,并未对木青冥造成任何的损伤。魔气的转变让木青冥变得强大,被围攻也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而且木青冥很快就发现了,四大护法脸上的面具,暗藏着强大的束缚力。他因此决定,先打破四大护法的面具。】 低沉的乌云在空中随着雷电闪烁而翻涌,结界之中风声萧萧,炎风咆哮怒吼,热浪在火焰中翻腾上升。 结界之中,也因为火光而明亮,恍若白昼。在大坝的南北两侧,因为结界而平静如镜的湖水,在烈焰中变得赤红。 四大护法两人一组,向着大坝两侧倒飞出去。在电光落入了烈焰之中时,稳稳地站在了大坝两侧的水面上。 翻滚着热浪,散发着热气的炎风吹动四大护法身上的衣袍。浓烈的肃杀之气,从他们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而出。 已满是血丝的双眼中冷芒迸射。 不远处,依旧没有妄动,用匿迹咒藏身着的木青冥弟子,看着地上灼热的熊熊烈焰,和空中不断落下,闪烁着耀眼蓝芒的雷电,心头一凛,不由得紧张起来,浑身上下的神经也因此紧绷了起来。 龙姑和张晓生尤其紧张。他们看着烈焰,手心中冷汗直冒,生怕木青冥就这样被火焰给瞬间烧成了木炭。 而墨寒却不慌不忙,也面无担忧,心境也很平和。 她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伤不了丈夫木青冥的。只是按计划行事,不动声色的运炁起来,同时把右手负在身后,悄然捏出一个手诀。 锁龙人的镜花水月,在四大护法展开的结界之中展开。 结界之中展开结界,也是木青冥的计划之一。意图让对方先展开结界,随后锁龙人们在展开镜花水月,这样敌人等同于被锁龙人困住,就难以逃之夭夭。 空中的雷电,因为镜花水月的会让展开不再连续落下,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墨寒身边黑影一闪,木青冥携风闪现而出,身上毫发无损。 身后的三个弟子见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木青冥直视着前方,大坝断口对面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焰双眼中,闪烁着道道青光,在站稳之后青芒一闪而逝。 “这就是魔气转化后的力量吗?”木青冥暗暗想着,心中兴奋升腾,激动不已。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被烈焰覆盖,灼热而土尘已经在瞬间被烘烤得焦黑的土坑中,烈焰还在燃烧升腾。 而木青冥却能从烈焰之中,瞬间移动到了墨寒身边,不受到丝毫的伤害。 在烈焰升起,雷电落下的瞬间,木青冥双眼中迸发出一股无形的坚硬力量,好似一层硬壳附着在了他的身上,又如蚕茧一般把他团团包裹了起来。 火焰和雷电被这股力量挡住,因此并未能伤及木青冥丝毫。 甚至连他的衣袍,都没能伤到。 现在,木青冥注视着那些烈焰,双眼中力量翻涌,悄无声息的调动四周水之灵注入其中。只是一转眼过后,水之灵填满了整个烈焰覆盖的土坑,其中的火焰慢慢地熄灭了下去。 这是他现在双眼中,蕴含着的另一种能力。 他能在注视下,调动四周灵气到目光所及之处。 四大护法依旧站在大坝两侧的湖面上;刘洋通过他们的视角,看向了木青冥。 远在西山上的刘洋,并不能通过四大护法的双眼,就看出木青冥的变化。但刘洋知道,必须让四大护法认真起来,拿出各种的绝招对付木青冥。 否则这样的小打小闹,不能伤及木青冥不说,更不能逼迫木青冥使出落月刀。 墨寒也紧盯着四大护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同时轻启双唇,对身边的丈夫说到:“刚才的那不是狐火,只是普通的烈焰。你得认真起来了,否则可能会吃亏的。”。 木青冥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依旧神态自然,心中也随之恢复了平静。 “其中有一个锁龙人,我来对付。”紧接着,木青冥说着此话一跃而起,宛如离弦之箭一般,携风疾驰,朝着那东护法直扑而去。 转眼之间,木青冥已经到东护法身前,紧握着的右拳猛然挥出,朝着东护法脸上的青铜面具直击而去。 木青冥早已察觉到了青铜面具的古怪,他想要先将其打碎。同时也想要看看,这东护法的真面目。 控制着东护法的刘洋看得大惊失色;数月未见,木青冥道行一日千里。由于道行的精进,速度也得到了提升。 他通过东护法的双眼,甚至没看清迎面而来的木青冥行动轨迹。 惊慌之下,刘洋控制东护法双手交叉,横在了脸前,挡住了木青冥的拳头。 一时间千斤之力随着拳头一起,携劲风阵阵迎面袭来。 东护法顿觉四周空气被压缩挤压,在木青冥右拳击中他双手之时,也闷哼一声,被强劲的力道推着倒飞出去。 转瞬之间,东护法双手手臂一阵发麻,被木青冥击中之处隐隐作痛。 木青冥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跟了上去,连连出拳,直击东护法身上各处要害。 几拳挥出,木青冥双拳上青芒乍现,耀眼夺目。真炁覆盖了他的双拳,使得出拳的力道和速度都得以提升,打得被动防御的东护法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说起来,东护法的道行不止如此。只是他完全被刘洋控制着,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才让木青冥不费吹灰之力的占据了上风。 两人双拳四手你来我往,劲风阵阵中连连响起破空锐响。一息之间,木青冥和东护法已经连连挥舞出十几拳,青芒闪烁下尸气四溢,两人之间道道残影闪现。 “那真的是我们往日里懒懒散散的师父吗?”不远处,匿迹咒藏身着的张晓生,惊讶的目光随着木青冥和东护法的移动而移动。 看着两人从地上斗到半空,互有拳打脚踢,却是只是出拳踢脚,也能因为速度极快而与空气摩擦,源源不断的迸射火星点点而惊愕不已,不由得长大了嘴,瞪圆了双眼。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护法,也在刘洋的控制之下,转身朝着木青冥而去。 可南护法才拔腿踢脚,墨寒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已闪现到她身前,拦住了南护法的去路。 “不好意思,你的对手是我。”墨寒对南护法说着此话,双手十指已经张开,不再并拢。指尖之上青色火苗凭空忽生,如翩翩起舞的精灵,在夜风之中环绕着她指尖环飞。 与此同时,木青冥的意念传音传入了墨寒的脑海之中:“先扯碎他们的面具!”。 话音刚落,早有准备的墨寒已经一掌挥出,直扑愣了一愣的南护法面部而去。 这一掌速度之快,犹如一闪即逝的电光。 指尖青色狐火随风而长,一瞬之间,由小变大,瞬间把墨寒整个右手,从手背到手心再到五指,严严实实的覆盖了起来。 炎风咆哮,热浪怒吼,愣神之中缓过神来的南护法赶忙偏头,避开了墨寒直击而来的一掌。 而墨寒手上烈焰摇曳,如毒蛇吐舌,舔舐过了那南护法的脖颈。立刻把那南护法白皙细嫩的脖颈皮肤,烫的一片通红。 护体尸气只是被墨寒的狐火擦身而过,就在高温烈焰烘烤之下,转眼间化为虚无。 几缕耳边垂下的发丝被热浪烤焦,迅速卷起,缩小成团。 控制着南护法的刘洋,依稀修道了南护法耳边发丝中,散发出的淡淡焦臭。赶忙控制着南护法踮足一跃,倒飞出去,与墨寒拉开距离。 墨寒不依不饶,紧追上去。 左手手诀一捏,双手顿时狐火覆盖,在风中一晃,化为张嘴呲牙状的两个凶猛狐头。 劲风之下,耀眼的狐火化为的狐头在夜幕下嘶吼着,面目狰狞。 “聚气化形?”西山上的刘洋借着南护法的双眼定睛一看,顿时惊讶之余气得咬牙切齿。 他万万没想到,墨寒这枚当年长生道在暗中利用的棋子,投入了锁龙人门下,嫁给了木青冥后,修行了岣嵝神通,居然也是进步神速。 刘洋才这么一个分神,南护法忽然失去了控制停了下来,而墨寒已经欺身而进至南护法身前,双掌毫不犹豫的拍向南护法前襟,直击对方胸口。 烈焰暴涨,炎风锐啸,掌击带来的强劲力道打得南护法胸口传来咔嚓的闷响声,同时被击得倒飞出去。 烈风之中,墨寒双手上狐火化为的狐头长大嘴巴,亮出尖锐的獠牙,仰天怒啸。 震耳欲聋的吼声之中,倒飞出去南护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了三丈开外,那结界之中平静如镜的湖面上。 由连连翻滚了几圈,直滚出三五尺距离后才停了下来,却一时间没有力气,暂时不能从湖面上再爬起身来。 南护法身上青烟直冒,衣袍之下的肌肤,多有烧伤,早已是伤痕斑驳。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护体尸气,在墨寒击中她胸口的那一刻,被狐火在转瞬之间就焚烧殆尽。 另一边,三大护法围攻之下的木青冥,不再占据上风。 被三人围攻,就算木青冥道行精进了不少,也隐约能感到吃力。 他好不容易用快拳把北护法和西护法逼退时,对面的东护法已双手横在了胸前,手捏法诀。 在手诀形成之时,木青冥头顶金光一闪,一道道金光灿灿的异样雷电凭空浮现在他头顶之上。 那些雷电咆哮着,发出刺耳嘶嘶声。 惊天动地的雷电闪烁着耀眼夺目的金光,撕碎着所过之处的空气,从天而降! 刹那间,木青冥附近金光刺眼,天地一片金灿灿的。 “金雷术!”木青冥只是抬头一瞥近在咫尺的雷电,便是心头一惊,不敢大意;赶忙从袖里乾坤之中抽出了落月刀。 这金雷术是锁龙人的秘术,威力和范围仅次于天雷。是锁龙人五雷术之中的一门奇术。 其雷电金光闪烁,聚天地之金气于雷电之中。在击中目标之时,金雷之中的金之灵气会在那一刻化为锋利的刀剑,击中目标。 青光一闪,落月刀怒啸着从木青冥袖中被抽了出来,横在了他的头顶,挡住了金光灿灿的金雷。 轰隆巨响中火星连连迸射,一道道接连落在了青光暴涨的落月刀刀身上的金雷,瞬间化为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剑。 在一阵阵猛烈的碰撞下,无数的火星连连溅射向四方。 而金雷化为的刀剑一击之后,也形神溃散,再次化为金之灵气,在风中徐徐飘散。 横在木青冥头顶的落月刀上青芒暴涨,将主人木青冥团团裹住,以免被金雷所伤。 落月刀则是挡住了大部分的金雷,所化为的锋利刀剑。 与金雷中金之灵气不同的是,落月刀乃是神兵,绝非凡品,任由成百上千的刀剑频频撞击之后,也是纹丝不动。 刘洋赶忙控制着那西护法,稍微靠近了木青冥,细细观察着那柄落月刀。同时对西护法的控制也放松了一些,让西护法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就是为了更好的观察落月刀的一切。 就在此时,木青冥见四周金雷溃散后留下的金之灵气,并未立马消散无踪,就立刻捏了一个手诀。 那手诀,与对面的东护法一模一样。 在手诀形成之时,四周风中飘散的金之灵气再次悄然凝聚,在风中一晃,化为缭乱狂舞的金色电芒,环绕在木青冥身边左右。 金雷术施展而出,金雷再次显现。 木青冥让四周的金之灵气物尽其用。 下一秒后,木青冥最终大喝一声,由他施术金雷如灵蛇游走,似云龙腾飞,朝着身边的三个护法疾驰而去。 电芒闪烁,雷鸣轰隆,天地之间金光更是耀眼,结界之中一片金灿灿的。 “青冥,你长大了呢,道行也越来越高了。”在金雷疾奔向东护法之时,在轰隆雷鸣和电芒嘶嘶声响中,双耳嗡嗡耳鸣的木青冥,隐约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听得木青冥猛然一怔,微微一愣;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他的对面。 金光之中,欺身而进金雷在连连咆哮的狂风中化为无数锋利的刀剑,势如破竹向前而去,朝着三个长生道护法身上各处要害,毫不迟疑的刺了去。 三个护法在刘洋的控制之下赶忙运起尸气,形成一道道屏障,护住各自的身躯。 锋利的刀剑接连猛撞到尸气上,一触即溃化为溃散的金之灵气,但也把这三个护法的护体尸气,刺了个千疮百孔。 远在西山上,控制着他们的刘洋额上汗珠不断渗出,不一会后就是大汗淋漓。 控制四个护法施法斗法,刘洋已很吃力了。现在刘洋还要频频凝聚尸气,以免金雷击中他控制的提线木偶,就更是吃力了。 这时,一道金雷忽然穿透东护法的尸气,击中了他的面具,顿时面具上裂纹毕现。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欲知后事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章神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并未被火焚烧殆尽,而是凭借着魔气转换之后,双眼中衍生出的新力量,闪现到了墨寒身边。其后,墨寒在木青冥与其他三个护法动手之时,拦住了南护法,与其斗法。而刘洋一个人控制着四个护法,对付木青冥和墨寒而倍感吃力,稍有不慎,就被木青冥占了上风。引出来刘洋决定放弃完全控制四大护法,让他们自行行动,力求击杀墨寒,独留木青冥。而不再完全被刘洋控制的四大护法,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但还是被木青冥抓住了他们尸气运转施术,效果和威力大打折扣的弱点,牢牢地占据了上风。】 西山上的长生道据点中,依旧是昏暗无光。密布在山腹之中,四通八达的暗道里还是满溢着死寂。 独自坐在自己石室里的刘洋,却在阴冷的环境之中满头大汗。 石桌上豆大的灯火,照亮了他的额上汗珠,泛起淡淡的反光。 可见刘洋此时全神贯注,双手捏着法诀,但手臂和额头上已是青筋暴起,脸上和眼中布满了疲惫。 刘洋感到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连连作痛,同时控制四个活死人,让他不一会的功夫就筋疲力尽,且经脉承受着极大的负担。 以至于没多会,他浑身上下的关节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这一刻,刘洋还通过四大护法的双目,看到了木青冥正在借助四周散落的金之灵气发动了及时的反击,忽然心生一计。 刘洋觉得,自己一次完全控制的四个护法始终会应接不暇,难以让四大护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不如先放弃控制,让四大护法自行行动。 而且这么做了,才不至于让木青冥一直占据了上风。 想到此,打定主意的刘洋收起了邪气,双双松开双手,收了手诀 西山下,滇池上海埂大坝那边的结界里。 四大护法忽然恢复了意识,却是不约而同的一起猛然愣住,一时间都缓不过神来,只能任由木青冥施展出的金雷频频击向他们。 至于趴在了水面上的南护法,也恢复了意识,虽然没有被金雷环绕着劈打,但也感知到了自己护体尸气溃散消逝,身躯再无屏障。 南护法不得不悄无声息的重新凝聚尸气,使其继续在她现在这副躯壳中运转;否则她连动弹都做不到了。 就在此时,木青冥忽然也发现了身边三个护法的变化。 在金雷很快消散之时,护体尸气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三个护法体内,尸气再次因为脸上青铜面具摄取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他们的体内,而变得充盈了起来。 但是,因为三个护法过去都不是尸变的产物,而是活生生的人,尸气在他们体内运转没法做到顺畅无比,使得他们护体尸气恢复极慢。 “青冥,我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和你战斗一天。”与此同时,木青冥对面的东护法故意用沙哑的声音,对木青冥缓缓说到:“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也没想到再见到你时,你已经长大了呢。”。 同时,他们四大护法都在这一刹那间忽地头疼了起来,脑海里回荡着刘洋声音发来的指令:“杀了墨寒,杀了墨寒。”。 刘洋看到了修行岣嵝神通的墨寒道行进步神速,他不能容忍,也不允许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能人成为木青冥的左膀右臂,继而间接的破坏长生道的大业。 悬而不落的木青冥右手一招,头顶凌空的落月刀在他头上一个盘旋后,飞入了他的手中。 刀身上依旧依附着淡淡的青光。 “你是木家的锁龙人!”木青冥提刀在半空中迎风而立,注视着对面东护法的双眼中目光变得凌厉。 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口吻,都好像是曾经和木青冥比试过高低的锁龙人,那就很有可能,是他木家的弟子。 木青冥心中好奇更重之时,对面的东护法已是再次捏出一个手诀。 木青冥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火雷诀。 与此同时,他以前赤芒乍现。 火之灵气汇聚而来,在风中一晃,化为一道道赤红耀眼的雷电,身披烈焰朝着他疾射而来。 木青冥连连闪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火雷之后,猛然暗叫不好。 雷电疾驰而去的方向,正是他身后那几个弟子藏身之处。 火雷之中电芒嘶吼,附着在外面的烈焰见风就长。热浪滚滚中炎风忽生,连连咆哮。 拜托了刘洋完全控制的四大护法,都慢慢地察觉到了木青冥弟子们的存在。虽然张晓生他们用秘药盖住了浑身气息,让四大护法对他们的存在也是半信半疑,不能完全确定。 而东护法此举,就是要确认一下雷击之处,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锁龙人。 率先见雷电朝着弟子而去的是墨寒。 她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赶在了火雷之前闪现到了弟子们的身前。 站定在海埂大坝上的墨寒一个转身,后背面朝着近在咫尺的火雷,面对着就在自己身前的弟子们,淡淡一笑间抬起双臂横生开来。 她用自己纤细瘦小的血肉之躯,毅然决然的护住了身前的三个徒弟。 墨寒看出来火雷之中充斥着浓厚的火之灵气,而弟子们的道行浅薄,凝聚出的护体真炁薄弱,在火雷面前不堪一击。 她必须挺身而出,护住那三个弟子才行。 惊讶的弟子们,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疾驰而来的火雷,距离他们师娘的后背越来越近。 下一秒后,轰然巨响中墨寒身边响起,尘埃飞舞下火柱卷起,直冲上天。焦热的火海在附近四溢蔓延,让人无法直视那火焰中散发出的耀眼光芒。 炎风咆哮下,火焰高涨。热浪道道翻滚不停,扭曲着四周景色。 散落一地的火焰中电芒跳动,在升起的尘埃碎石间,不停的腾飞抛射而起。 墨寒在灼热的炎风热浪之中闭上双眼,使劲运起体内的大多数真炁,凝聚成一道坚实的无形屏障,护住自己身前的弟子们。 却过了片刻,并未觉得后背有任何的痛感传来。 好奇之下,墨寒缓缓睁眼,看到了匿迹咒藏身的弟子们安然无恙,但惊讶神情不减反增,无不是膛目结舌。 四周烈焰虽然凶猛,但是也一闪而逝。 在短暂的存在之后,火柱熄灭,火海消失。 之前耀眼的红芒不见了踪影;四周黑暗再次涌来,让结界中陷入了黑暗的包围之中。 火雷消失后,只留下了墨寒身边已经坑洼遍布的地面上,布满的焦黑和散发出的余热,在黑暗中静静的诉说着,曾经有火雷猛击过这个地方。 墨寒诧异之下回头一看身后,焦臭味顿时扑鼻而来。 这一刻,墨寒眼中也是惊讶浮现。 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木青冥就站在她身后,浑身衣服焦黑破烂,身上多出有轻烟正在滚滚升腾。 在火雷就要击中墨寒后背的那一刻,木青冥用落月刀逼退了欺身而进,向他同时攻击而来的三个护法,动用了自己瞳孔中的能力,使出了缩地成寸,瞬间移动到了墨寒身后,替墨寒挡住了火雷。 只是不曾想,刘洋不再控制的东护法施术威力显著提升,火雷连续攻击击破了木青冥的护体真炁,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块块的焦黑伤痕。 虽说这点伤,对于木青冥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让墨寒惊讶诧异之余,既有感动又有担心,可以说是心中百感交集。 更多的是,对那四大护法的愤怒。怒火中烧的墨寒很快就紧咬着银牙,攥紧了双拳。 木青冥则只是吸了吸冷气,对墨寒轻声说到:“你的猜测没错,尸气驱动施展出来的奇术效果大打折扣。”。 依旧中气十足,让墨寒稍稍松了一口气。 火雷虽来势汹汹,威力不可小觑,但大部分伤害已经被木青冥的护体真炁挡住,两者相撞下化为虚无。 加上三百年的修行,木青冥身躯体魄早已不是肉体凡胎。火雷能在他肌肤上留下的,也只是焦痕道道,伤及的不过是木青冥的皮毛,并不能造成内伤。 至于他身上的衣服,用得只是一般的布料制作而成,面对凶猛的火雷,多有破损也是正常。 至今,木青冥依旧是占据着上风的。他再次转身,面相自己的对手,还是面色如常,镇定自若。 南护法已经爬起身来,恢复了力气的她飞跃到了其他三个护法身边,与他们一起落了下来,再次站到了海埂大坝的另一头。 双方再次隔着海埂大坝中间那个缺口,面对而立;却谁也没有再轻易的动手。 双方之中,除了到现在才从愣神中缓过神来,却迟迟不敢解开匿迹咒的木青冥的那三个弟子之外,都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 高手过招,很讲究一招制敌。而拖得越久就破绽越多,反而越是要谨慎小心的对付敌人才行。 无论是木青冥还是对面的四大护法,暂时不急于轻举妄动,多少是处于这方面的考虑的。 “东护法,你知道对面为首的那个锁龙人吧?”在木青冥对面的西护法,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东护法后,悄声说到:“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倒是好像不太好对付。”。 木青冥的几次攻击,都让他们四大护法大开眼界。从电光火石间抢夺皎云开始,到借助东护法施术后散落四周的金之灵气,再到现在抽身回援墨寒,都让四大护法对木青冥心生钦佩。 “嗯,知道,不过他年纪也不小了呢。”点头一下的东护法,再次抬起手来,对西护法提醒道:“小心了,太小看这小子我们还会吃亏的。”。 说话间,再次捏出一个手诀。 而西护法也回头过来,紧盯着木青冥手中的落月刀。 那是他西护法的任务,观察落月刀,以便为刘洋锻造出克制此神兵的邪兵。 而木青冥则是盯着东护法,见到对方捏出的手诀后,对墨寒和弟子大喊一声:“按计划行事。”。 就在他话才出口之时,南护法也手捏手诀,腹部一点点的鼓了起来。 紧接着木青冥他们的头顶上,大量的木之灵气聚集起来。在夜风之中,随风化为一道道粗壮又尖锐的木刺,有如一根根锋利尖锐的牙签,从天而降,直射向木青冥他们。 每一根木刺从天而降时与空气猛然摩擦下,身上泛起电芒道道,划破撕扯开了夜幕下的黑暗。 与此同时,南护法长大嘴巴,使劲一吐气。 原本高高鼓起的小腹疾速缩小,一道青绿色的狐火从她口中源源不断的喷吐而出。 烈焰见风就长,转眼之间,已经化为一片翻腾的火浪,向着木青冥迎面扑来。烈焰带起的炎风热浪,变得轻薄又锋利,宛如利刃一般,携火焰向前飞旋而来。 同时,龙姑和张晓生一起快速解开了匿迹咒。那张晓生双手捏出法诀,大喝一声,埋在大坝上的一部分符篆被齐齐催动,一道道火雷争先恐后的破土而出,宛如一道道离弦之箭,朝着他们头顶上的那些木刺疾射而去。 而龙姑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瓷瓶,浓郁寒气从开启的瓶口之中散出,正是装着寒泉胃液的瓷瓶。 龙姑一手持着瓷瓶,另一手捏出一个锁龙人的水字诀。 紫雷道道,腾空疾飞。烈焰狂舞,冲天而起。 木屑在紫雷之中横飞弹射,火焰把木屑在瞬间焚烧殆尽,化为点点黑灰簌簌落下。 瓷瓶之中寒气源源不绝的弥散而出,越来越浓,随风四溢。已欺身而进的狐火在寒气拂过之时,瞬间结冰,凝固成了一块块冰晶后轰然落地,砸得粉碎。 而还未解开匿迹咒的啊弘已盘膝坐下,取下背在身上的古琴连连拨琴,弹奏出仙乐声声。 待啊弘奏完一曲仙乐,四大护法的神识都将被再次束缚,身体不能再动弹半分。 结果会是怎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混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一个人一次就完全控制了四个护法,不仅仅吃力,而且不能让四大护法完全发挥出他们的能力,所以索性不再控制四大护法,而是让他们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可以自由行动。但刘洋还是要求他们四大护法,一定要诛杀了墨寒才行。不曾想靠尸气驱使施术的四大护法,还是没能在木青冥那里讨得便宜。引出来弟子藏身暴露,木青冥让众人按计划行事,封锁了四大护法的行动之际,啊弘奏响学来的仙乐,令四大护法昏昏沉沉,神识模糊。墨寒趁机吹动早已浸入了青铜面具的火之灵气,使得青铜面具在炙焰之中碎裂开来。】 寒气四溢,结界之中气温骤降,很快就变得刺骨寒冷。 空气之中刺骨寒风呼啸,地上冰霜凝结。 刹那间,这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下一次雪的春城外,海埂大坝上已经泛起了点点晶莹剔透的冰霜和冰晶。 龙姑手中瓷瓶里满载着寒泉胃液,这本就阴气浓郁,水之灵气充足之物。 在加上龙姑把天地灵气引入其中,加强了胃液中散发出的阴气和水之灵,在通过手诀促使阴气化为寒气,弥散向结界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不得不说,长生道总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寒泉是他们用邪术制造的产物,现在却是被木青冥用来对付他们长生道。 一瞬之间,结界之中雾锁烟迷,刺骨的寒气四散之下整个结界之中很快就变得雾蒙蒙,什么都变得模糊朦胧了起来。 高温灼热的狐火只是碰到了一缕缕寒气,也立马结冰凝固,要么就是瞬间在寒气之中熄灭。 至于锋利如刀一般飞旋而来的炎风,也在寒气之中化为虚无。 比肩而立在弟子们身前的木青冥和墨寒,并未被狐火伤及到一丝一毫。 这也是因为有了妙乐和妙雨前提提供的情报,木青冥这才提早做好了准备。 对付狐火,用蕴含着水之灵和阴气合二为一的寒泉胃液,是最好的办法。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任由那狐火再如何灼热,也被克制得死死的。 更何况寒气的胃液特殊,能把一切有形之物冻结凝固成为冰晶,就算狐火是一个道行高深的狐妖施展而出,遇到了寒泉的胃液也是遇到了天敌。 看着近在咫尺,被冻结成为了冰晶的狐火,木青冥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长生道过去大费周章的制造寒泉这种尸婴,或许不只是为了他们展现在木青冥等锁龙人面前的目的,还是为了对付擅长控制火之灵气,能施展火术的锁龙人。 比如,发现无形中成为他们棋子,却又不甘心任由长生道在暗中摆布和控制的墨寒。 紧接着,木青冥身前的薄雾寒气一阵旋转,那西护法和北护法从中冲出,朝着木青冥迎面袭来。 北护法双拳紧握,肌肤已经变得乌黑发亮,魔功让他的血肉骨骼暂时得到坚硬如铁。 而西护法则是挥舞着一柄桃木剑,朝着木青冥劈头斩下。 那桃木剑上电芒闪烁,耀眼夺目。剑身上画满的殷红血咒,在电芒之中闪烁着淡淡的红芒。 木青冥不慌不忙,单手把手中落月刀举起向前一挥,寒光在他身前划过一道弧线,撞上了从半空中落下来的桃木剑。 紧握着桃木剑的西护法双手虎口,顿时被震得生疼。紧接着刀身上真炁疾射,一股强劲霸道的力道推着西护法和他手中的桃木剑,向后倒飞出去。 但他西护法手中桃木剑却安然无恙,只是剑身上血符黯淡,电芒消散了而已。 木青冥好不停顿,赶忙猛然抽手收刀,回防身前。手中长刀一转带起劲风阵阵,斜在了他胸前,以宽厚的刀身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北护法疾如闪电的拳头。 闷响传来,拳头撞上了刀身,居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响,同时迸射火星点点。 北护法这一拳力道之重,如有千斤的雄劲力道。 劲风忽起,横冲直撞的四散开来。木青冥徐徐向后滑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手中落月刀还在微微颤抖。 鞋底的土上,也随着他的滑步滑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木青冥身边的墨寒双袖之中,弹出出两道白绫,携风朝着北护法肋下徐徐飞去。 下一秒后,看似轻柔,飘逸灵动的白绫击中了西护法肋骨,白绫中所携的百斤之力一股脑涌出,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击中了西护法,打得那西护法一声闷哼。猝不及防下西护法身子一歪,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而墨寒袖中弹飞出的白绫,也在这一瞬间碎成了破布。 木家的流云袖本是柔中带刚只术,不曾想遇到了魔功也是不堪一击。 “好了没?”木青冥见状,一边对身后的啊弘大喊着,一边一个箭步上前,踢脚而出,正中还躺在地上的北护法。 木青冥脚上真炁如奔涌泉水,势不可挡的喷薄而出,一踢之下脚上生风,同时有无数劲力随着这一踢激射出去,正中北护法小腹。只听得噗通一声,地上的北护法被他踢得向后倒飞出去,再次翻滚着消失在了寒气弥散下的薄雾之中。 就在此时,薄雾之中响起了清冷入仙之感的天籁之音。 还在用匿迹咒藏身着的啊弘手指如飞,真炁源源不断喷薄着的指尖连连拨弄琴弦,弹奏出细微悠长的琴音。时如迷雾之中人语,轻声低吟,时如隐秘难见的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琴弦连颤,一道道真炁随着琴弦抖动喷薄,散发出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道道虹光回荡在琴身上方一尺之处,久久不散。琴音也渐渐高亢了起来,绵绵不绝。 结界之中,是有这琴音在回响着,其他人都停了下来,不再动弹。 啊弘把他学会的仙乐全神贯注的弹奏而出,一时间琴音中风云变幻,薄雾渐渐的消散。 高亢琴身传遍结界之中每个角落,与风声为舞,连连吟唱着抑扬顿挫之间,响彻天地的悦耳动心的声乐。 片刻过后,琴音未歇,薄雾已渐渐的散去。龙姑暂且盖上了手中瓷瓶的瓶盖,按计划和张晓生一起再次使出了匿迹咒,藏起了身形,来到了啊弘身边,护卫着专心致志拨弄琴弦的啊弘。 在琴音之中,啊弘身边地上,那些被雷火烧成了灰烬的木雷化为的木刺齑粉,都在随着琴音变化,在地上很有节奏的连连跳动。 木青冥很庆幸,对方或许因为没有默契的原因而没有一起出手,而是选择了车轮战术。再加上对方体内都是尸气,施术也是必须用尸气催动,有这么大一个缺陷存在,木青冥才能轻而易举的占了上风。 再看四周,四大护法已经呆愣住了一动不动,目光变得呆滞,面具下的脸上也是神情呆愣,一片茫然。 啊弘的琴音,再次让他们的意识遭到了禁锢和束缚。失去了意识的四大护法,身体不再受控,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再次没有了神识的四大护法,现在真的成了一具具的尸体了。就算是他们体内还充盈着浑厚的尸气,也在啊弘弹奏仙乐中,进入了静滞状态,运转不动。 这就是啊弘和他的法宝鹤鸣秋月的能力。 演奏的仙乐有着束缚敌人神识和身体的能力,和缚神咒一样的效果,但比缚神咒更强力,又效果时长更长。 就算现在啊弘停下了弹奏仙乐,四大护法也不可能一下子清醒过来。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啊弘还是按计划继续弹奏仙乐。 而龙姑也趁机捏了个水字诀,四大护法身上,之前在寒气弥散时残留附着他们在肌肤上阴气和水之灵,随着龙姑手诀的形成再次化为冰晶冷霜,冻住了四大护法的四肢和胸口,也封住了四大护法的行动。 至此,木青冥的计划已经完成。按原计划,他们已经可以撤退了。 反正一时间四大护法也动弹不得了,锁龙人就此离去,他们也不能把木青冥他们怎么样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青冥他大摇大罢的撤退。 就算四大护法心有不甘,追到沙腊巷去,那也是自讨苦吃。 在春城的这些年,木青冥除了和长生道斗智斗勇,娶妻生子外,吸取了之前被诃梨帝母轻而易举攻入小院的经验教训,他还在沙腊巷中悄悄埋下了不少制服妖邪鬼魔的陷阱。 只要四大护法敢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别想着轻而易举的抽身逃走。 而且,木家小院之中,还有其他的锁龙人在。四大护法未必胆敢追去。 不过,木青冥非常的好奇,那东护法倒底是哪位熟人? 于是意念传音给妻子和弟子们:“施行第二套计划。”。 说着,把落月刀横在了自己胸前,凝神戒备,再次运炁,准备随时动手。 而啊弘的琴音,也没有戛然而止,继续弹奏着悦耳动听的仙乐。 墨寒默不作声间,把双手横在了胸前,十指连动,转眼间变化了十几个手诀。 在最后一个手诀成形之时,四大护法的面具下都有红光乍现,让原本归于黑暗的结界之中,再次明亮了起来。 紧随红光而来的,还有一声声撼天动地的轰隆作响。 结界之中除了静滞不动,平静如镜的湖水依旧在巨响声中纹丝不动外,大坝都在响声中微微颤抖。 只见得四大护法的青铜面具上的七窍之中,不但迸射出刺眼的红光,还有一道道烈焰喷薄而出,形成一道道火柱迸射而出。 乍一看,像极了四大护法正在七窍齐齐喷火一般,场面极其壮观,火光之中令人震撼。 实则是墨寒把早已悄无声息,驱动附着到他们面具上的火之灵气点燃。 因为是一点点悄无声息附着上去的,而且有一部分火之灵气,来自于之前南护法用来火攻木青冥的烈焰,所以四大护法无论是被刘洋控制之时,还是没有被控制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察觉到,墨寒已经把危险安置在了他们的脸上。 现在,墨寒只是把四周天地灵气调集注入火之灵气之中,使其瞬间膨胀,与空气摩擦凭空腾升烈焰,也没有耗费体内太多的真炁,就用灼热的高温烈焰,在转眼过后把四大护法的青铜面具,烧得一片通红。 炎风随着烈焰喷吐,热浪伴着烈焰翻涌。 本来坚硬的面具在灼热火焰之中化为一片通红的滚烫铜水,徐徐向下滴下去。有如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一般,从四大护法的脸上一点点的滑落在地上。 坚硬的面具在烈焰之中渐渐的崩塌瓦解。 而落下的点滴铜水所过之处,四大护法身上的冰晶霜雪无不是在高温中融化开来,化为寒气水气,在随风升腾。 要不是四大护法在被啊弘和龙姑定身缚神之前,已经凝聚了大量的尸体护体,这一刻他们必将被滚烫灼热的铜水,逐一毁容,变得面目全非。 当他们的面具全部融化了之时,木青冥正要提到上前,斩下他们的头颅,却在踏出一步后猛然愣住。 四大护法之中,至少有两张面孔,在映入了木青冥的眼帘之时,勾起了他脑海深处的回忆。 其中一张清秀白皙胜过俊俏女子的脸,木青冥曾经见过类似的雕塑,正是魔族不知去向的长老罗一。 另一个是长生道的东护法,一个高瘦的男子。模样倒是年轻,相貌却也普通,五官眼口鼻子都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唯有那张面如枯槁的脸上,右边嘴角一点点豆大的浑圆黑痣,比较有特点的。 正是因为这颗黑痣,让木青冥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木青冥颤抖的瞳仁看向了这个男子,一时间张了张干裂的双唇,却又欲言又止。 这张脸和脸上的那颗痣,木青冥太熟悉了。 很长一段时间,这张脸一直会出现在他的梦中,给他带来连连噩梦。 预赛半天的木青冥,眼中惊讶不减反增,面对这张熟识的脸颊,他已经在惊愕下不知所云,脑中一片混乱。 东护法到底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章目的(上)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就算是刘洋完全放弃了控制四大护法,给了他们行动的自由,但是还是对付手持落月的木青冥很是吃力。而且,四大护法还被木青冥的弟子,用仙乐魔琴定住,束缚了神识后,墨寒用火之灵气融化了他们脸上的面具,令其露出了真容。但木青冥见到了东护法的相貌之后,脑中忽然一片混乱。引出来刘洋大为诧异,他忽然就感知不到四大护法的气息,也没法在于其共享五感六觉,乱了阵脚。而木青冥认出东护法,不曾想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眼中双瞳同时化为一片血红,木青冥和墨寒转眼间进入了一个明暗交替的世界。】 西山之上,长生道昏暗悠长的据点之中。 其中一条暗道的尽头,正是刘洋的石室。 独坐在石室之中的刘洋,注视着眼前石柱上跳动的豆大灯火,猛然一怔。 他通过四大护法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片赤红的火海,就在眼前升腾咆哮。 紧接着刘洋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刘洋的视力很快也就得到了恢复。 只不过是,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可以和四大护法再共享五感六觉了。 不仅仅如此,刘洋深知没法感知到四大护法的气息,也没法再继续控制四大护法的神识和意识想通相连,更不可能继续再控制四大护法。 刘洋自己的提线木偶,现在却彻底成了断线风筝。 恼怒的刘洋铁青着脸,咬牙切齿。愤怒不但让他脸部渐渐变得狰狞,还让他额上青筋暴起。 但是愤怒并不能让他重新夺回四大护法的控制权。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四大护法倒底怎么了?在结界之中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时间,恼怒不已的刘洋连连驱动体内阴邪之气,想要和四大护法再次连接神识和气息,但是,无论他刘洋怎么做都是一无所获。 气得那刘洋焦虑不安之下,紧握着双拳,再一拳把身前的桌案,击打粉碎。 桌上油灯随着石桌的崩塌摔在了地上。 油灯落地发出的“咣当”声响中,灯火熄灭。 刘洋的石室立马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之中,余怒未消的刘洋依旧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四大护法明明是他制造的傀儡木偶,现在他这个主人却没法控制这些傀儡,甚至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越是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刘洋的愤怒就越来越大。 殊不知,是因为墨寒的那把火,已经烧断了他和四大护法之间,无形的连接...... 海埂大坝上的结界之中。 落地的铜水,渐渐的冷却了下来。 铜水在四大护法身前的地上,又留下了不少的焦痕。 四大护法,还保持着被定住前的神态和动作。 南护法保持着扶住了西护法的后背的动作,使其停了下来,不再后退。而北护法是保持着才爬起身来的模样。 至于东护法,一直呆愣着没动。 被定住的四大护法,就这样安静的呆站着。 他们四大护法可能都没有想到,木青冥会使用如果质不行,就以量取胜的办法,让啊弘和龙姑一起施术,再配上寒泉的阴寒胃液,把他们四个高手都统统定住,动弹不得。 又抓住了四大护法体内尸气运转不畅,用仙乐束缚了对方的神识。 而木青冥却未因此感到得意或是骄傲,此刻的他脑中混乱极了,看向了东护法的眼中满溢着不减反增的惊愕和诧异。 就算是数百年未见,如今东护法又是长生道复活尸体的产物,但对方的五官还是没有变化。 时间在东护法的身上,仿佛静止了一样。 尤其是脸上那颗黑痣的位置和大小,让对它熟悉至极的木青冥,立马就认出了东护法是谁? 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明知道此时的东护法没法回答他的提问,但木青冥还是对着东护法大声喊叫道:“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被长生道复活了?”。 这一声喊叫有些歇斯底里,听得木青冥身边的墨寒和身后的弟子们,都是猛然一惊。 琴音戛然而止,惊讶下的啊弘呆呆的看着师傅木青冥的后背,不知道木青冥激动什么? 以至于后背都能微微颤抖起来。 而墨寒则是瞥了一眼丈夫,猜测道:“难道木头知道这个人?”。 就在此时,木青冥激动的颤抖着的瞳仁与东护法双眼四目相对,紧接着两人的双瞳,都是急速旋转后,化为一片殷红。 在这一刹那间,木青冥和墨寒神识模糊,感觉身体变得很轻,但意识也跟着模糊。 可还没等木青冥和墨寒感到诧异,他们就又清醒了过来。 睁大眼睛一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不再是海埂大坝的地方了。 这里不再是结界之中,也没有夜幕下的乌漆嘛黑。木青冥和墨寒轻飘飘的身子脚踩着雪白一片的纯净地面,周遭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又看不到尽头。而他们夫妻的身后和头顶上一片光明。 但是,就在他们身前一丈外的,就是一片昏暗。在昏暗的深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着天地之间的一切,让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墨寒和木青冥都不约而同的嗅到了浓郁刺鼻的血腥,从黑暗之中散发而出,令人作呕。 而且这明暗分明,又互不相交的地方可安静极了,死寂之中没有丝毫生气。 “别动。”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木青冥,赶忙抬手拦住了正要在好奇心驱使下,上前查看黑暗之中,散发出血腥味之地的妻子墨寒,肃色道:“这里是阴阳的交界,阴阳之间的夹缝,千万别轻举妄动。”。 明暗的分割也让此地阴阳分裂开来,木青冥他们这边一片光明,也是阳气充足满意四周,遍布每一处角落。 而昏暗和昏暗后的黑暗之中,确实充斥着阴气和冰冷,还有死亡的气息和森然的鬼气。 “前面是阴界,踏过去我们很可能回不来了。”木青冥说罢,警惕的环视着四周,顿了顿声又对墨寒说到:“我们的魂魄好像因为某种定时的术,而被强行拖出了身体后拖到了此地,得想办法离开,回到身体里才行。”。 主要是寻找附近,有没有危险的气息。 墨寒听了丈夫的话,也没有敢乱动了,退后一步与丈夫木青冥比肩而立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身边丈夫,诧异之际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到:“我们是死了吗?”。 “不是。”木青冥缓缓摇头,猜测道:“应该是灵魂出窍了,还是被迫的。”。 “没错,就是灵魂出窍,青冥你忘了吗?我可是会锁龙人的离魂术的。”就在此时,木青冥他们身前的昏暗之中传来了东护法的声音:“而当你的双眼与我对视之时,这个设定在我眼中的术就启动了。它把你和我们,还有这位狐妖小姐都待到了这个地方来。”。 话才说完,面含微笑的四大护法齐齐从湖南之中走了出来。在明暗交界的地方停住,绝不敢再往前一步,踏出光明一片的那边。 “果然是你啊,宝哥。”木青冥现在倒是冷静了很多,不再脑子一片混乱。 虽然再看到了东护法,木青冥还是心中再次升起了诧异和惊讶,但比之前倒是镇定的多了。 墨寒则是默默的看着丈夫,又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的东护法,暗暗想到:“宝哥?宝哥?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思忖片刻,猛然想起来曾经在铁桦家里,木青冥说起那块供奉在神龛里的无字牌位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铁桦和铁婶的儿子,那个曾经一己之力阻止了木青冥入魔,却活在了木青冥回忆里的人。 据后来木青冥私下对墨寒说起过,此人后来又阻止了几次木青冥的入魔。但是随着木青冥的长大,体内魔气越来越是强横。终于在一次阻止木青冥入魔之时,铁宝不慎丢了性命。 这让木青冥从此都生活在了自责和愧疚之中。 想到此,多看了几眼东护法的墨寒,最终还是看向了南护法。没了面具的南护法,相貌一览无遗,墨寒一眼就认了出来,对方是狐妖中流传的那些画像上,画着的玄狐祖师。 “是我,不好意思啊青冥,没有办法才把你带来了这种不该是活人来的地方。”东护法点了点头,道:“但是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告诉你,我们被长生道复活后的目的。”。 木青冥只是冷静了一下,就又激动了起来。 他的手颤抖着,欲言又止间眼中满溢着激动的泪水。 不久之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见到这个异性兄弟的一天。但也没有想到,见到这个兄弟的今天,对方却是长生道邪术的产物了。 “但是这位狐妖小姐和你已经血气相同相连,并且在不断的同化,所以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巧把她也给拉进来了。”东护法全然不顾木青冥的激动,好奇的把墨寒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继续木青冥问到:“青冥,她和你气血相同相连,正在不断的同化,说明你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啊。可是你的妻还是妾啊?你可知道的,锁龙人为了保证不分裂,不许纳妾的。”。 在东护法的记忆之中,依旧觉得木青冥和箐箐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并不知道,箐箐已经离世的情况。 “她是我妻子。”木青冥紧盯着东护法,忍不住再次问出了此话:“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吗?”。 “原来如此,看来箐箐或许已经离世了吧。”点了点头的东护法收起笑意,眼中闪过一丝丝黯然伤神。 但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对木青冥的丝毫怨恨和抱怨。对于结束了他生命的木青冥,东护法至始至终没有仇恨。 倒是让墨寒都看得有些诧愕。 “是啊,我,我们都死了。”不一会后,东护法环视着身边的其他护法,最终又把目光移到了木青冥的身上,苦笑一声,继续用平缓的语气说到:“不过我们的灵魂被长生道用邪术招了回来,安置在了一具尸身之中,将其束缚在即将慢慢腐烂的躯壳里,挣脱不出。”。 “我们被迫为长生道做事,包括之前绑架你的弟子也是如此。”这时候,西护法罗一接过话来,对木青冥解说到:“对不起了年轻的锁龙人,这不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但是,我们还是给你留下了一些线索,故意把你引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在西护法说完之时,南护法又接过了话来。 唯独西护法始终没有插话,却频频点头,表示对其他护法的话,也是他想说的。 木青冥听得有点懵,但见四大护法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比之前安静多了,于是也静下心来,收起了激动,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述说。 “在尸骨婆挖出我们的尸骨交给长生道之时,我们就被赋予了一个共同的使命。”东护法见木青冥耐心了下来,继续说到:“暗中帮你战胜长生道。”。 “尸骨婆。”木青冥又是一怔;最近他好像不只是和尸体颇有渊源,还总是能和这个尸骨婆扯上关系。 “这话怎么说?怎么又是尸骨婆了?”想到此的木青冥再次激动不已,不由得踏前一步。 可才走了一步,一直默不作声的西护法就抬手起来,示意木青冥赶忙停下后,道:“年轻的锁龙人,你不能再往前了,过了这个分界就是死人和亡灵的世界。你是活人,不属于这里。”。 说话间,西护法看向了明暗分裂的界限处。 那是他们四大护法没法在没有长生道制造的身躯保护下,踏过的界限。也是木青冥这个活人,不可逾越的雷池。 “本以为你魔气转化了,性子也会大变,看来是我错了。”与此同时,东护法看着木青冥着急又无奈的模样笑了笑,又道:“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青冥你还是容易这么着急。”。 四大护法们的目的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章目的(下)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忽然就失去了和四大护法的联系,恼羞成怒又急又气,但无论如何,刘洋都已经没法再和四大护法联系上,乱了阵脚。而木青冥与东护法四目相对之下,和墨寒一起灵魂出窍,被四大护法带到了阴阳交界之处的狭缝之中。在这里,四大护法即将告诉木青冥,他们被复活之后,尸骨婆赋予他们的使命。引出来四大护法详细告诉了木青冥一切,并且告诉了木青冥刘洋的力量已经接近了邪神的力量。要想战胜刘洋,不可能只靠木青冥自己。而刘洋需要四大护法打造的邪兵,其实也就是战胜对手的关键。】 四大护法身后阴风阵阵,在昏暗之中不停的回旋。昏暗后的黑暗之中,还源源不断的有血气溢出,随着阴风飘散四周。 木青冥和墨寒这边却暖洋洋的,好像是沐浴在明媚阳光下一样,让他们倍感舒服和惬意。 “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把所有的问题,给你说清楚的。”顿了顿声,东护法笑意不减,四顾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其他护法后继而又道:“此地不是刘洋能来的地方,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法在此控制我们,正好可以好好的聊聊。”。 说完,东护法就好不迟疑的在原地盘膝坐下。 在坐下之时,还不忘了问对面的木青冥和墨寒一句:“我们的复活是一个很长的计划,你们是站着听我说完,还是坐着听我说呢?”。 他如此平易近人,倒是让木青冥记忆深处的回忆,一下子如潮水般涌来。全然没有再把对面的四大护法,当作敌人对待。 “你们不避讳我吗?”见四大护法此时也没有什么威胁,墨寒也壮着胆问了一句。 相比之前和他们鏖战时,此时此刻墨寒根本感觉不到对面四大护法的杀气。四人的灵魂纯净得很,并没有什么危险。甚至连怨念都没有,让墨寒对四大护法没了之前那么多的警惕。 “当然。”四大护法没有多想,便齐声答到。 “从哪里开始说呢?”然后,还是东护法若有所思一番后,率先开口,对木青冥夫妇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尸骨婆首先找到了我们的尸骨,但在我的尸骨里买下了两个连刘洋都没有可能察觉到的术,其中之一便是与青冥你双眼对视之时,运转真炁,自行施展出离魂术,把你的魂魄强行拉到此地,好告诉你我们被复活的目的。”。 阴风在光明之外的昏暗中,呼啸飞旋着,四大护法身上衣袍,却一动不动。 “那其二呢?”冷静下来了很多的木青冥,在东护法话才说完就急声问到。 “其二就是无形中赋予我们一个使命,在我们复活之时,脑中就会不断重复尸骨婆的计划,以便告诉我们怎么去做,才能更好的帮助到你。”西护法说罢,看向了东护法,笑道:“之前我们一起装出来对长生道的忠心,看来还是很成功的;至少现在刘洋那小子都还不知道此事。”。 四大护法一起,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们戏耍了刘洋,总算是在被刘洋束缚控制他们的事情,报了仇,出了气。 但是对面的木青冥和墨寒,还是听得懵懵懂懂的。 不过大概意思,他们还是听懂了。四大护法的复活和尸骨婆有关,还有尸骨婆这么做是为了一个计划。 至少这两点,木青冥和墨寒还是听懂了。 任由四大护法开心了一会,木青冥又问到:“那么宝哥,你们见过尸骨婆了吗?”。 这也是木青冥最近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云和困惑;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这个尸骨婆的身份和来历。 “没有,我们都没有见过她。”盘膝坐在地上的东护法,对木青冥无奈的摊开手,摇了摇头。 “她用一种很古老的术和我们的神识连接在一起,使得我们的联络可以不见面,而且不被刘洋察觉。”北护法伸开自己纤细修长的右手五指,用自己的左手轻轻的拂过了右手手背上,细腻滑润的皮肤,眼中敬佩乍现,薄薄双唇轻轻的张开,嘴里继续对木青冥说到:“一种锁龙人中,很古老的岣嵝神通术。”。 “这种术的延伸和发展,就是成了今日我们锁龙人的意念传音。”而东护法在北护法说罢之时,紧接着补充说明。 木青冥闻言,心生失望。 本以为能借此摸清楚尸骨婆的身份了的。不曾想,却还是有如拨开迷雾,又见到迷雾一般,至今也不知道尸骨婆的真实身份和来历。 “至于尸骨婆的称呼,也是她自我介绍时提到的。从我们复活之初开始,就一直和她保持着这样的联系。”而接过话来的西护法,也盘膝坐下,对木青冥和墨寒说到:“我们表面顺从刘洋,尽显一副无可奈何的忠心耿耿,实际上一直按尸骨婆的吩咐在行动。而我们也乐意配合尸骨婆,愿意协助你,年轻的锁龙人。”。 “尸骨婆会不会是刘洋?”墨寒想到此,不由得脱口而出:“万一要是这样,你们不是也被他控制着吗?”。 她思维灵活,心思又缜密,能想到此也不奇怪。而且所言不无道理。 万一要是刘洋假扮的尸骨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她话才说完,一旁的丈夫木青冥就呵呵一笑,道:“不可能,离魂术是高级的岣嵝神通,刘洋不是锁龙人,他没法使用的。”。 “青冥说的对,而且尸骨婆始终和我们用古老的岣嵝神通联系。”这时,那东护法连连颌首后,看向了木青冥。 两人四目相对之下,齐声说到:“传音入心。”。 “传音入心?”道了一声哦的墨寒赶忙转头,好奇的看着丈夫也好奇的问到:“这是什么?”。 “一种岣嵝神通,是意念传音的前身。但因为距离较短,在意念传音被先辈们从岣嵝神通中参悟出来后,逐渐被锁龙人遗忘的术。”木青冥随随便便的,简单地给墨寒解释了一通后,又继续对四大护法问到:“那尸骨婆给你们的任务和使命,倒底是什么?”。 现在的木青冥,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置身于阳气充沛,一片光明之下的他脸上神情不但恢复了平静,连之前胸中的激动,也随之慢慢的褪去。 他决定先冷静的听四大护法说完,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 “整个计划我们也只能管中窥豹,具体是什么目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是按尸骨婆的说法,那就是刘洋现在的力量,是越来越接近邪神了。”东护法微微皱着眉,回答着木青冥的问题:“尸骨婆认为,只靠你自己和你现在手下的锁龙人人,对付不了未来的刘洋。所以需要我们在刘洋身边,做一些小动作来保证你日后的胜利,保证你能彻底铲除长生道。”。 “而刘洋忌惮你的落月,他知道那是绝世神兵,因此要对付这样的法宝也需要一件绝世的邪兵。”。 “而我们的复活,就是为了全力以赴帮他打造这把邪兵。同时,也为了日后用我们来对付你们。”西护法对木青冥这么说到。 对面的木青冥和墨寒,很快就想到了这几日内,见到的有关于太白精之事。看来木青冥之前猜测的不错,什么龙牙和太白精,多半就是为了用来打造法宝的。 “你是炼器师?”木青冥一念至此,目光就从东护法身上,移到了西护法的身上去。 “是的。”西护法得意洋洋的答到。身为炼器师,让他倍感骄傲,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 “难怪你使用了玄门里的玄清剑。”木青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回忆起了在海埂大坝上时,西护法手中电芒环绕的桃木剑。 据说上古时代,玄门弟子取尽天下大桃木雕琢打磨数百天,得玄清剑七柄。一直传承到了后来商周大战之时,玄门的玄清剑尽数丢失,不知所踪。 那可不是一般的桃木雕刻而成,而是上古大桃木,专门诛杀鬼怪之物。 所谓一物降一物,要是诃梨帝母遇到了这桃木剑,也要忌惮三分。 但是它对木青冥这种活人,就奈何不得了。所以方才那西护法才会用玄门五雷环绕剑身,避免了桃木剑被木青冥轻而易举的毁了。 与锁龙人的五雷术不一样,玄门的五雷术始终是雷电形态,但是可以变化形态模样,外形化为其他之物。 不过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想到此,木青冥定了定神,继续注视着四大护法,示意他们继续说。 “我负责锻造邪兵,也负责和其他几位护法找寻邪兵材料。”西护法收起了得意和自豪,继而对木青冥继续说到:“但我故意告诉刘洋,要看看你的落月刀才能制造出适合相克的邪兵,无形之中促使了迫不及待要得到邪兵的刘洋让我们一起行动,引导你和我们相见。”。 “这个时候,尸骨婆埋在东护法体内的术就会启动,迫使他无意识的使出离魂术,把你我们都带来这个,刘洋没法触及的地方。”许久没有开口的南护法,忽然开口补充说明到。 这下,木青冥总算对前因后果知道的更清楚了。 尸骨婆这个计划缜密严谨,每一步都考虑周全,倒不像是要和长生道同流合污之人,更像是暗中借木青冥之手,剿灭长生道之人。 这让木青冥心中又多了一层疑云和困惑:这尸骨婆是不是和长生道有仇? “现在,所有打造邪兵的材料,只欠缺其中一件材料了。”西护法瞄了一眼南护法,道:“材料准备齐全,南护法的狐火将为我锻造熔炼材料。”。 说罢,看向了北护法,顿了顿声后又对木青冥详解道:“铸造成型后,北护法将用魔气淬炼这柄邪兵。然后,再交给刘洋。”。 墨寒听到此,看了看那个南护法,有很快移开了目光。 心中总是有些不忍心,和难受。或许是因为南护法和墨寒是同族的关系,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长生道束缚控制,而让墨寒心中犹如刀割一般,隐隐作痛。 “而尸骨婆要我们完成刘洋的吩咐,全心全意为他打造邪兵。”又顿了顿声后,西护法继续说到:“但我会告诉刘洋,为了邪兵的强大,在邪兵出炉之时,我要以魂魄为媒,融入邪兵体内,与其化为一体。实则是如此一来,邪兵锻造而成也无妨,能力极不稳定。”。 似乎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牺牲的西护法,全然不顾木青冥和墨寒膛目结舌的惊讶,面带微笑,继续释怀的说到:“而刘洋急于得到压制和克制你的法宝落月之物,是不会多想就答应了的。”。 说完此话,那西护法嘿嘿一笑,眼中再次泛起了得意洋洋之色。 他渐渐的变得目光深邃的双眼,似乎看到了未来的长生道灭亡,和刘洋惨死的惨状,为此而感到兴奋和激动。 “为什么?”可木青冥却略有颤声的问到:“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你。如果你们是被迫被长生道控制的,我或许可以找到办法,让你们的灵魂脱离控制,然后安息的。”。 “拜玄门法门所赐,我的魂魄充斥着纯阳之气,注入邪兵之中必然改变邪兵的能力。因为只有这样,邪兵才会反噬刘洋,与他体内的力量缠斗,令其两败俱伤。”西护法忽然收起了微笑,一脸肃色,腾地站起身来,严肃认真的对木青冥说到:“只有这样你才能战胜这个邪教,才能避免他们把世界变成尸体的国度和死人的家园。”。 木青冥一怔;在转眼过后缓过神来时,再看向前方,四大护法都已经站了起来,比肩而立一字排开在他的身前,无不是面色严肃。 木青冥心中顿感震撼。 “我们的目的是暗算刘洋,青冥你的目的是战胜这个邪教。”东护法与瞳仁微微一颤的木青冥,四目相对时,对木青冥和墨寒斩钉截铁的叮嘱道:“你们一定要铲除这个邪教!”。 第二十一卷邪兵·完 第一章过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见到了四大护法,原来四大护法是受命于尸骨婆的。而尸骨婆的目的,是要他们表面效忠于长生道这个邪教,实则暗地里是要阴刘洋,并且帮助木青冥,战胜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战胜长生道邪教的。这个忽然起来的消息,让毫无准备的木青冥大吃一惊。引出来交代完尸骨婆让四大护法告诉木青冥的一些事情后,西护法让木青冥临走之前,记得带走他的玄清剑,千万不能让这把神兵,又落在了长生道的手上。同时东护法也叮嘱木青冥,一定要去好好的了解一下,长生道真正的过去。】 夜幕下的圆通山寂静笼罩,就算如今山中草木凋零,也在夜色下难见山中真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而山下圆通山边上的警厅中,赵良的办公室里真真的是雾锁烟迷,迷雾重重。 正坐在办公桌后的赵良,嘴里叼着纸烟卷,一口早已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卷烟末端。 手里拿着他的盒子炮,正在装弹。 “你们家木少爷真怪,前些天还让我慢慢抓那些还藏在城里的长生道教徒呢,今天就要全部抓了。”许久后,装弹完毕的赵良手握枪柄,把手中盒子炮一横,甩手瞄准了不远处的玻璃窗。 同时在烟雾之中,眯眼起来,紧盯着枪管上的准星。 就坐在他对面的妙笔,呵呵一笑,对赵良说到:“我家少爷这是给你个升职的机会,之前慢慢抓是为了让你一直都有点忙的事情,现在一口气抓了,也是为了让你升职,怎么到了你嘴里,还成为我家少爷的不是了?”。 其实是最终的决战在即,木青冥打算剪除长生道安插在城中的眼睛和耳朵,让龟缩在西山上的长生道,彻彻底底的成为聋子和瞎子。 赵良闻言,也是呵呵一笑,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枪,手夹着烟卷弹了弹烟灰,赶忙给妙笔赔了个不是后,又拿起手枪把玩起来。 “算了,谁让我家少爷和你是朋友呢。”妙笔也没有跟赵良计较,言归正传道:“还有一件事,你们省警厅把所有长生道的档案放在了哪里?我今天就要知道。”。 木青冥今夜给妙笔的任务之一,就是这个。一是帮赵良解决几个身怀邪术,还暗藏在城中的长生道教徒。二来,是要知道省警厅把长生道的机密档案,藏在了什么地方? 锁龙人不可能一直在城中,待到长生道彻底铲除,风水大阵永不停息之日,大多数锁龙人总是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到时候这些有关的资料都要销毁,抹除锁龙人的存在痕迹。 要靠赵良他们这些省警厅的人,自觉的去销毁是不太可能了的,木青冥早已打好了算盘,必须自己销毁。 所有档案一经销毁,再用过往烟云术给全城人抹去记忆,就没有浊胎知道锁龙人的存在了。 虽然这样也会让长生道失去被万人唾骂的机会,但木青冥也不得不这样做。 总比把锁龙人永远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好。 夏启时代的锁龙人悲剧,不能再继续上演了。 “地址就在这里。”赵良早有准备,把提前画好了的地形图,从抽屉里拿了出来,递给了妙笔。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两人,只剩下了赵良口中吞云吐雾而出的刺鼻烟雾,所以赵良也没有偷偷摸摸的。 不过省警厅暗中早已有了防备;或许是邪教存在也让官府觉得丢人,所以长生道的档案都是绝密档案。 在加上上次省警厅的档案室被长生道突袭,起火一事,他们重开的档案都秘密存放在一个机密的地方。 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知道这个地点的人少之又少,幸好赵良就是知道地点的其中一人。 “可这个地方向来是官府,存放机密档案的地方,一向是内紧外松,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内部却是守卫森严。”在妙笔接过了地形图时,赵良提醒他,道:“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提醒归提醒,但赵良没有太多的担心。他知道木青冥他们这伙人能耐不小,看守档案的那些人手里的几条破枪,奈何不了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的。 不过赵良还是仗义的;木青冥是几日前才和他私下说的此事,赵良就尽心尽力的去办了。 至于之前他上司要他做的事,那种等到锁龙人铲除了长生道后卸磨杀驴的事情,赵良早已决定欺上瞒下,打死也不背叛,暗算木青冥他们的。 “嗯。”点头着的妙笔看了看手中地形图,将其折叠起来后收入了袖中。 与此同时,妙笔也收到了妙天的意念传音:“妙笔,那几个比较厉害的长生道教徒已经被诛杀,可以让赵良行动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和你回合。”妙笔用意念传音对妙天这么说着,于烟雾之中站起身来,张口对对面又点了一支烟卷的赵良说到:“你可以行动了。”。 话音落地,烟雾之中的妙笔身形一晃,消失在了赵良的眼前。 他们锁龙人总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赵良都早已习惯了,也未大惊小怪。 赵良也随之站起身来,把手中手枪别到了腰间的枪盒子里去后,踏步向前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了大门,对门外已经在分发武器的手下们朗声说到:“按名单和地址,逮捕城内外所有长生道教徒。如有反抗者,一律就地枪决,决不姑息!” 暖风习习,在阴阳之间的夹缝中回旋,却只在阳间这边徘徊不断,不敢逾越中间的界线进入对面的黑暗之中。 那边阴风咆哮,看似凶恶,但也不敢逾越中间的界线,涌到光明一片的这边来。 在这个两界之间的夹缝里,阴阳可谓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又互不纠缠。 木青冥和墨寒,站在光明的这一边,立在阳间这边。 而四大护法,却还在黑暗的那边。 他们四人面色坚定,看向木青冥和墨寒的眼中充满了期许。 四大护法就算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也满怀着希望。而他们的希望,就是对面的木青冥和墨寒。 他们坚信,木青冥和墨寒能战胜长生道的。 并不只是因为尸骨婆是这么告诉他们的,战胜长生道,彻底铲除这个邪教的关键在于木青冥。 还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都和木青冥以及墨寒交过手,没有太撼天动地,但木青冥他们的配合默契,力量自然也不可小觑。 尤其是抢夺皎云的计划非常完美,也很出色。 再加上之前墨寒暗中埋下火之灵气的那一招,也足以让四大护法都感到震撼。 而长生道的教徒们,却没有锁龙人的这种默契。 现在他们四大护法信了,尸骨婆果然没有诓骗他们,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或许是可以真的创造新的传说的。 现如今能能铲除长生道的人,恐怕只有木青冥和墨寒了。 只是木青冥还不能完美的控制体内力量的这点,让东护法看得有点着急。至于墨寒,道行是精进了不少,可也还没有到高深莫测的地步。 但是,刘洋已经越来越接近邪神的力量了。 一旦让刘洋如愿以偿,力量更盛,超控生死和寿命,号令尸体大军,那就不是现在的木青冥和墨寒能战胜的了。 好在还有时间,木青冥他们在道行上也还有进步的空间 “青冥,你磨练磨练你的眼力吧,会有意外收获的。”想到此,东护法又在木青冥重重地点头答应下四大护法们要求时,忽然说到:“你现在魔气已经完全转化,不受魔气折磨,对真炁的控制也更容易。但全新的真炁非常强大,你的双眼也因此获得新的力量,多使用使用才能熟能生巧的。”。 “知道了。”彻底冷静下来的木青冥,点头应了一声。 铁宝就在他眼前,但对方已经死了,木青冥觉得再怎么激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索性不如冷静对待这个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你们其他人呢?”而墨寒则沉思了许久后,环视着其他护法,略有担忧的问到:“西护法会和邪兵融为一体后,长生道会对你们做什么呢?”。 这是墨寒沉思很久想到的;以她对长生道的了解,这个邪教也是喜欢物尽其用的。 “我们和刘洋思绪连接的时候,依稀看到了他是想要在邪兵锻造出后,让手下的几个教徒,吞噬我们的灵魂,瓜分了我们的力量。”南护法看了看西护法和自己以外的东护法和北护法,又看向了墨寒:“为了对付你们,长生道也不准备单打独斗。他们中有些教徒最近也道行精进,一日千里。估计是为了最后的决战,做足了准备。”。 “原来如此。”墨寒转头看向丈夫,眼含担忧不减反增。 长生道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还真的就不好对付了。 一个刘洋都让他们头疼,再加上几个道行精进的教徒,只会给锁龙人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但是墨寒看木青冥面色严肃,但无惊无惧,似乎根本不怕刘洋。倒是木青冥眼中多有愤怒神色,对长生道的种种行为倍感愤恨。 长生道总是喜欢这样玩弄他人,甚至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随意牺牲刘洋之外的任何人,这是让木青冥最反感的地方。 所以他无论如何,于公于私,都一定要铲除长生道的。 “青冥,你也是长生道计划的关键,因此你也要多加小心。”缓缓站起身来的东护法,叮嘱木青冥道:“虽然还想和你多聊一会,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毕竟不是死人,在这个阴阳夹缝之中不能待得太久;你也别太早的过来,多看看这世间的一切,寿终正寝之时再来这个世界找我,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到时候我们再把酒言欢,把你所见的一切都告诉我。”。 “嗯。”木青冥再次激动了起来,但千言万语,只是化为了一个字,蹦出口中。 “那个小狐妖,作为同族,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与此同时,南护法也注视着墨寒嫣然一笑,笑颜犹如黑夜中绽放的昙花:“当年我开创狐火,源自于见识过锁龙人的天火术,参考他们的岣嵝神通聚集天地灵气化为力量的能力,来强化了狐火术;所以你现在是锁龙人的话,只要真炁强大,狐火也能威力有所提升。”。 阴风回旋,但四大护法身上的衣袍还是纹丝不动。 他们站在阴气浓郁的昏暗之中,逐一对木青冥和墨寒做着最后的叮嘱。 因为日后已经没有机会了。 “啊,对了对了。”就在南护法才说完话的时候,东护法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对木青冥急声说到:“转告妙雨和妙乐,我们不是有心伤害她们的。还有你的徒弟皎云,也是一样的,替我给她赔个不”。 “我知道了。”木青冥瞳仁一颤,打断了东护法的话。应是应下来了,但是木青冥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妙乐说铁宝的事情。 而且离别在即,日后又是长时间的离别。不出意外的话,再相见之时,只怕又是几百年后,木青冥和墨寒都入土为安之日。 而且很有可能,长生道摄取了他们的灵魂后,就算木青冥和墨寒驾鹤西去,也再也见不到四大护法了。 这离别来的突然,也倍感悲凉,木青冥和墨寒无不是悲从心头起,说不清的苦涩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木家年轻的锁龙人,你的真炁有魔气的转化,虽然我不知道你体内过去怎么会有魔气的,但你对于魔功一定也了如指掌。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就算是长生道吸收了我的力量,也不能完美超控。”木青冥和墨寒五味杂陈,北护法却又对木青冥说到:“记住了,对付魔功在于封印和禁锢。”。 北护法的话让木青冥想起了和张倩倩斗法之时,差点入魔,也是墨寒用狐媚术让他清醒过来的,这确实一个不错的办法。 “记得把我们的这段记忆洗去。”与此同时,西护法也站起身来,对木青冥说到:“而且记得带来我手中的玄清剑,那也是一把神兵,可不能再落在长生道的邪教手中。你手下那个用寒气封住我们四肢的弟子,体内水之灵浑厚,玄清剑木属,正好相生,送给她了。”。 西护法说的是龙姑,但是说的没错。 正因为体内也是水灵居多的锁龙人,所以更容易控制大桃木打磨炼造而成的玄清剑。 而且,要是再把那把上古时期的玄门法宝留给长生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但要是木青冥他们趁机带走,长生道也只能吃了哑巴亏。 木青冥忽然觉得,要是四大护法不是站在他这边的,又不是死而复生的人,受尸气困扰而没法完全发挥实力的话,他应该不敢与四大护法为敌的。 不过,能再见到铁宝,木青冥还是心头涌现一丝丝欣喜的。 “宝哥,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杀了你的,那时候我已经入魔了。”木青冥踏前一步,注视着东护法立正站好后,深深鞠了一躬,把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而铁宝一愣后,使劲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道:“我知道的,没有怪过你也没有后悔阻止你入魔而丢了命。”。 弯腰低头着的木青冥,注视着自己的脚前地面,双眼通红,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忍不住涌出,如断线玉珠滴在了地上。 “起来吧青冥,以后别活在自责你了,好好的活下去,替我把胆敢控制我灵魂,剥夺我自由的长生道消灭了。”顿了顿声,东护法又不急不缓的对木青冥这么说到:“还有你妻子很漂亮,你小子小时候的梦想成真了啊”。 说罢,瞥了一眼闻言略显娇羞的墨寒,对木青冥嘿嘿一笑。 木青冥抽泣一声,缓缓直起了腰来时,西护法又提醒他道:“时间不多了,快洗去我们在这里的记忆然后离开吧。”。 就在此事,眼中还有含泪的木青冥,与对面的东护法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之下双眼中的瞳孔,再次变得一片殷红。 四周狂风忽起,连连呼啸。 木青冥心含不舍的缓缓抬手,捏出了过往烟云术的手诀。 “记得去查访一下长生道真正的过去,他们在过去曾经用假历史,掩盖了整个邪教真正的历史。而且据尸骨婆说,现在只有在昆明附近,能查到长生道的真正历史了。”就在手诀成形之时,东护法又一拍脑门,赶忙对木青冥急声说到:“你需要知己知彼,才能战胜长生道的。”。 狂风大作,有如下山猛虎一般连连呼啸。 不再流泪的木青冥脸上挂着泪痕,脸上神情也变得坚定,重重地点头,对对面依旧眼含期许,看向他们夫妇的四大护法,缓缓运气。 他要在东护法用离魂术把他送走之前,洗去对方的记忆;关于在这个阴阳夹缝之中的记忆。 “木青冥,在对付长生道的事情上。”就在木青冥施出过往烟云之时,依依不舍的东护法有开口说到。 紧接着,他们四大护法一起异口同声的,对木青冥和墨寒说出了一样一样的话,也是他们对木青冥夫妇的期望:“一定不要手软,斩草定要除根!”。 “嗯,一定!”木青冥斩钉截铁的应了下来之际,自己和墨寒眼前一黑,再次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一秒后,木青冥和墨寒再次恢复了视力,却不再见到阴阳之间的夹缝了,他们的灵魂回到了体内,眼前场景自然就是海埂大坝之上。 安静的结界之中大风已经停歇,对面的四大护法,还在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冰霜虽然融化了一些,却还剩下不少。 “师父,怎么了?你们和我们的神识连接忽然断开了一息?”与此同时,身后的张晓生不顾一切的用意念传音,跟木青冥和墨寒联系了起来。 原来他们去了阴阳之间的夹缝里半天,在现实里只不过是一息的时间。 “快走。”而木青冥也不打算给张晓生他们答疑解惑,只是用意念传音叮嘱了弟子们一句:“用缩地成寸,立刻回小院去。”。 在他传音之时,墨寒已经收起了结界,忽然发现镜花水月结界外,四大护法施展出的结界已经不再了。 大风忽起,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再次波涛翻涌了起来。 白浪滚滚而来,连连撞上大坝,拍打着打败两侧。 木青冥随手一招,打败上还未使用的那些锁龙人火雷符篆破土而出,随风飘飞,在半空之中盘旋一圈后,逐一收入了他的袖中。 墨寒也一个拂袖,带起一阵清风,挂向了大坝每一个角落。 所过之处,焦痕渐渐的淡去,泥土连连翻滚,把大坝地上的坑洼逐渐填埋,恢复原样。 木青冥的弟子们虽然心头困惑丛生,但还是师命难为,还是按木青冥的要求,齐齐施展出了缩地成寸,离开了海埂大坝。 而木青冥一个闪身,跃到了西护法身边,袖口一卷,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对方手中的玄清剑后,回到了对四大护法正在施展狐媚术,争取多困住四大护法一些时间,好让自己逃走。 木青冥准备的完美计划也就只实施了一部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些意外,但是还是收货颇丰。 别的不说,至少木青冥再见到了铁宝,亲耳听着铁宝说出不记恨他的话,就让他不会再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 虽然对铁宝他还是心有惋惜和遗憾,但是木青冥和墨寒也背负起了新的责任,一定要铲除长生道的重任。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太多问题了的。 “走了。”见墨寒施术结束之后,木青冥在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还呆愣着的东护法,才带着墨寒转身,同时施展出了缩地成寸,消失在夜空之下。 下一秒后,木青冥和墨寒齐齐闪现到木家小院门前,先他们一步抵达家中的张晓生给他们开了门,把他们迎了进去。 大门在木青冥夫妇进门之时缓缓关上,快步疾行几步的木青冥,站到了天井正中处,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后东护法的提醒,让他对长生道的知己知彼倒是没错,也很有道理,可是倒底去哪里,才能找到长生道的过去? 虽说,东护法也给他圈定了一个范围,是在昆明地区,但昆明地区这么大,范围这么广泛,去哪里找寻长生道真正的过去?木青冥是一头雾水,全无头绪。 就在此时,张晓生走了过来,墨寒见只有张晓生和龙姑就在眼前后,心头一凛,赶忙问那张晓生:“你师兄啊弘呢?”。 在家的妙乐和妙雨也出门而来,告诉了墨寒寒泉和木云乐已经睡下了后围到了木青冥身边。 “我师兄尿急,上厕所去了。”张晓生说着此话,正好啊弘从倒座房那边的茅厕走出来,墨寒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是最好的。墨寒也赶忙拿出青铜壶,交给妙雨和妙乐,让她们去放出壶中的皎云。 “张晓生,你从小在昆明市井混迹,知道有什么人,知道很多过去发生在昆明的事情的吗?”百思不得其解期间的木青冥紧锁眉头,看向了张晓生,这么问到。 他想从人的口中,打听到长生道过去的蛛丝马迹。 张晓生会给木青冥出什么注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花子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感知不到,也控制不了四大护法,是因为四大护法的魂魄悄然前往了阴阳之间的夹缝;在这处夹缝之间,四大护法把自己所知的告诉了也在夹缝中的木青冥和墨寒。并且告诉墨寒和木青冥,在刘洋邪兵打造而成之时,西护法会舍身熔炼入邪兵之中,只为了让锁龙人,在与长生道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引出来刘洋重夺四大护法的控制权,却没法知晓,之前怎么忽然就断开了与四大护法的控制,决定先召回四大护法再说。而木家小院之中,木青冥和墨寒却齐齐摔倒在地上,浑身乏力,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西山上刘洋,还独坐在自己的石室里。 豆大的灯火下,那间昏暗的石室中弥散着潮湿的气息。 石桌上的那一点幽光的灯火后,刘洋依旧是面色铁青,满脸愤怒和焦虑。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感知不到四大护法了,更别提控制四大护法了,那更是做不到。 刘洋甚至都不知道,四大护法还在不在海埂大坝上? 为此,刘洋胸中含有一口怒气一直难消,且徘徊在他胸口处不上不下,堵得刘洋心中一阵难受,也坐立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于刘洋的焦虑,只因为刘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控制得很好的提线木偶,那四大护法会突然断开了与他的联系? 四大护法明明是他刘洋施术制造的产物,现在施术者刘洋却感知不到自己制造的东西,也没法控制自己制造的傀儡,刘洋岂能不慌? 忽然,不安了半晌的刘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又能在不安了半晌之后,确实感知到四大护法的气息了。 他赶忙用双手捏出一个手诀,把自己的气息和神识与四大护法连接了起来,同时将这四个傀儡,再次牢牢地控制了起来。 同时,刘洋发现自己又能和四大护法共享五感六觉了。 只是之前那半晌,四大护法为什么会挣脱了他的控制的,刘洋还不知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的刘洋,只是觉得或许是自己对邪术的掌握还不够熟练吧。 不顾上深究细查的刘洋,先透过四大护法的双眼,看向了四大护法周遭身边,却是见四大护法还在海埂大坝上,只是锁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向。 不仅如此,夜风之下没了结界,四周一起又恢复如常。波涛翻涌,白浪拍岸。之前因为惊天动地奇术而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海埂大坝上,也已恢复了原样。 夜风欢快的呼啸着,带走了锁龙人残留在此的气息。 看来锁龙人已经在四大护法被定住之时逃走了,而且还成功的带走了皎云。四周有没有血味和血迹,锁龙人应该是并无任何伤亡的。这点让刘洋一时间气愤,脸上依旧怒容不散,胸中再次怒火腾腾。 但控制住四大护法的刘洋,很快也不把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愤怒上了。他开始控制四大护法原地不动,但暗中不断的探索着四大护法体内,试图查看他们四大护法的体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刘洋没多会就彻底失望了;四大护法体内并未出现任何的异常,而且他们四大护法也只是被锁龙人用迷 幻 一类的奇术给定身缚魂了而已。 刘洋就仅有仅知的情况来看,他与四大护法的连接断开之时,似乎就是木青冥等锁龙人联手用冰霜和仙音仙乐,定住四大护法,将其缚神之时。 刘洋心想:难道锁龙人的定身术,是这些长生道傀儡木偶的克星? 并不知道四大护法的魂魄,去了阴阳两界之间夹缝之处的刘洋也猜测,木青冥此行的目的并不在于与四大护法缠斗,也不在于要分个高低输赢,只是为了救走皎云而已。 而且木青冥他们配合默契,不与四大护法纠缠,却能在四大护法的围攻下成功脱身,让刘洋之前打算用四大护法对锁龙人大开杀戒的计划,就此落空。 至于西护法有没有趁机看清楚木青冥手中落月,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只能先把四大护法招呼,抓紧时间把邪兵打造出来才行。 方才在与四大护法,还未断开连接之时,刘洋见到了木青冥和墨寒的能耐,真的是一日千里。这两人施展出的每一招每一式奇术看似简单,但威力不小,且道行精进后连体魄也得到了强化,寻常火雷只怕已经难以伤及他们夫妇一分一毫了。 且木青冥似乎并未用尽全力,只是随便应付就把四大护法逼得无计可施。就连墨寒也是如此,并未全力以赴。 光是这几点,就足以让刘洋忌惮;刘洋他现在想想这些,也就不再愤怒,再回想起这些所见所闻后,他迫切地想快些打造出自己的邪兵来,以便更好的对付木青冥,更好的完成长生道的大业。 至于未能对锁龙人大开杀戒之事,刘洋也没有过于的纠结。 总之,等到长生道大业所成之时,谁都难逃一死。谁也阻拦不了刘洋的。 到时候再去大开杀戒,也是不迟。 刘洋想到此,面色也就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不再铁青,也不再挂着怒容。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后,背靠着椅背,把自己要召回的意识传给了四大护法,控制着四大护法在夜风中转身离开了海埂大坝,在夜幕下朝着西山上而去...... 月已偏西,冰冷的月光斜照进入木家小院的天井之中。 寂静之中,夜风轻盈,拂过小院。 几只夜虫见树上的夜枭正在打盹,叫了几声。很快又闭嘴不鸣,让小院中又安静了下来。 木青冥和墨寒,还有张晓生等弟子,还站在这院中。妙乐和妙雨已经带着青铜壶,上了二楼进了药房,要把皎云从中释放而出,替皎云检查检查。 而木青冥对在阴阳两界之间的夹缝里,四大护法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木青冥和墨寒都很在意。 说起来四大护法居然是暗中站在他这一边的,已经很让木青冥夫妇都非常诧异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的尸骨婆,居然会让四大护法去帮助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 这让木青冥夫妇更是诧异,也心中困惑丛生。 不过这对于木青冥他们这些,住在昆明春城之中的锁龙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木青冥自然是欣然接受。毕竟多个帮手,也会少些麻烦的。 但现在的长生道东护法,过去的铁宝倒底木青冥去哪里了解长生道真正的过去,这点木青冥是毫无头绪的。 因此木青冥想了想,觉得或许应该问问张晓生。 张晓生生于春城,又在昆明城中长大,长期混迹于市井之中,对此地是了如指掌。据他张晓生平日里和啊弘他们聊天所说,连城墙上哪块砖头后面,藏着什么暗道他都清楚。 说那些是飞贼的暗道,用于出入城中内外,躲避追捕所用的。 既如此,城中有什么人知道过去的传说等等,张晓生应该也是知道的。 “传说,关于长生的传说。”很快,木青冥又对已经沉思起来的张晓生补充说到。 木青冥是这样想的,既然是长生道,那传说一定和长生有关的。如果能顺着这些传说找寻,木青冥认定,必然是能有所收获的。 可是,张晓生还在沉思回想,木青冥和墨寒忽然双腿一软,齐齐跪在了地上,在跪地之际,赶忙用双手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摔倒。 这个忽如其来的意外,让身边的弟子们猛然一愣下,无不是惊慌失措的上前,连声询问木青冥和墨寒怎么了。 连张晓生也顾不上去回想过往,赶忙在木青冥身边蹲下,焦急的上下打量着木青冥。试图用双眼,看出木青冥是否有恙。 木青冥和墨寒顿觉浑身无力,全身真炁虽然尚在,但肌肉中一丝丝力气都没有。且经脉和穴位上,都隐隐作痛。 木青冥一惊之下镇定了下来,用力摇了摇头,示意弟子们没事后对墨寒意念传音道:“这只是离魂术的副作用,别担心,过一会就好了。”。 这时,听到了弟子们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妙雨从二楼药房中飞跃而出,落在了院中,在木青冥和墨寒身前蹲下,在弟子们焦虑的目光注视下双手伸出,一手扼住木青冥的手腕,一手扼住了墨寒的手腕,通过他们两人手腕上的经脉,探查起了木青冥和墨寒的体内来。 微微皱眉着的妙雨细查了片刻后,舒展开了眉头,轻轻一笑,道:“少爷你行啊,偷偷的学会了离魂术,还传给了少奶奶。”。 妙雨精通锁龙人高深莫测的医术,一看一查之下就知道木青冥他们的浑身无力,是因为施展了锁龙人的离魂术,让魂魄离体,魂魄再到身体里来后,和身体对接一时间没法完美融合,导致了会暂时无力。 说是副作用,但也不会留下后任何的遗症。只需要再休息一会,等到灵魂和肉身再次完美的融合起来后,木青冥和墨寒就能恢复如常了。 木青冥抬头起来,看向妙雨后尴尬的笑笑,道:“此事日后再和你解释。”。 因为施展离魂术的并不是木青冥,也不是墨寒,这个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木青冥本不想今夜大费周章的再去对妙雨他们说起此事,因此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妙雨给搪塞过去了。 顿了一顿,感觉力气回来了一些木青冥又问到:“皎云怎么样了?”。 “没大碍的,她身上也没有任何折磨的伤痕,只是被敌人用缚神咒一类的奇术,禁锢了魂魄和神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月光下站起身来的妙雨,长舒一口气,对木青冥说到:“幸亏皎云没事,不然我和妙乐会愧疚一辈子的。”。 木青冥和墨寒也在渐渐的恢复力气,双腿不再发软之后,站起身来。 “少爷。”对面的妙雨,把身着破衣烂衫的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笑道:“我提醒你换套衣服,不然这夜风微寒,小心着凉看了,你又要躺几天了。”。 说罢,转身就走,再次回到那二楼上的药房里去了。 木青冥已经站起身来,朝着卧房里而去了。 弟子们见他和墨寒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随着墨寒进入了正屋之中。 坐在正屋里的张晓生,继续沉思了起来。而啊弘和龙姑,则是担心自己的术威力不大,并不能困住四大护法太久。 他们把这个担心说出来后,张晓生拧着眉头,对墨寒略有忧心地说到:“师娘,他们会不会追到沙腊巷之中来?”。 屋外月光明亮,夜枭在月光下醒来,不厌其烦的用嘴梳理着羽毛。树下一些奇花异草,在月光下静静的舒展绿叶,悄然绽开各色花瓣。 宁静之中,小院还是和过去一样,透着安宁和祥和。 墨寒正要回答,已经换好衣服的木青冥走了出来,轻轻地带上了卧房大门后,对张晓生说到:“不会的。他们已经失手了,让我们救走了皎云,沙腊巷又是我们的家,守卫森严禁制重重,他们已经没有必要追过来了。”。 依旧是没有提及,他和墨寒在阴阳之间夹缝里,所经历的事。 倒不是木青冥不信任弟子们,只是此事说来话长,他今夜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是真的没有兴趣去解说那么多。 但是,木青冥的话让啊弘和龙姑安心了不少,而坐到了墨寒身边的木青冥,拿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后,对弟子们投去了赞赏的目光,道:“今夜你们的表现都不错,施术时机也强大好处,日后再接再厉。”。 得到了师父的表扬和认同,啊弘和龙姑自然是欣喜,虽然没有手舞足蹈,但都露出了悦色。 唯有张晓生,还在皱眉沉思回想着,木青冥问他的问题。 “晓生,想不出来也不必急于一时的。”木青冥见了,赶忙对张晓生说到。 今夜大家都累了,木青冥也觉得自己不该太自私,就算对四大护法说的话很在意,也不应该急于求成,还是让弟子们先休息的好。 但张晓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默然摇头之后抬眼看向了木青冥,若有所思地说到:“师父,还真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不少长生的传说。”。 木青冥等其他人闻言,齐齐把好奇的目光聚在了张晓生的身上去。 “说起来,此人算是春城之中,混迹市井的三教九流里的老前辈了,他就一直喜欢说一些长生的传说,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是和春城附近一些地方有关的。”张晓生顿起茶杯,喝了口杯中清水,润了润喉,又继续说到:“这位老前辈总能说出不少长生的传说,而且都不重样的。所以,大家也不知道真假,一般都听着他说,就像是听说书一样,倒是也没有人真的去当真。”。 “谁啊?”木青冥急切的问到。 “本地的花子王。”张晓生赶忙答到。 花子王,即为一方城镇之中,众多乞丐的头领。因为乞丐在一些地方的方言之中,又被称之为花子。而乞丐两个字,又不是那么的好听,因此乞丐们的头领,都称之为花子王。 身为花子王,倒是不必上街乞讨,手下弟兄乞丐会自觉的给他上贡的,日子自然是过的不错,甚至有的花子王腰缠万贯,富得流油。 而且虽说和乞丐为伍,入不得上九流的眼,但好歹是个王,多多少少的,在一部分上九流们的眼中,一方的花子王也可能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而且很多的消息,都来自于乞丐们。因为需要情报和消息,来做很多的事情,所以很多的上九流也不排斥和歧视花子王。 但对于花子王的手下们,那就另说了。 至于昆明城之中,也不是没有乞丐的。有乞丐成群的地方,自然就有花子王。 木青冥记得,当初才到春城的时候,妙绝替他去拜访过城中这些市井里,混迹的各个群体的成员和管事的,自然也见过花子王。 只是现如今妙绝已经不在世了,也不知道春城里的这个花子王,倒底还给不给木青冥几分薄面? 就在木青冥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的张晓生又补充说到:“他可不是现在的花子王,是前任花子王。”。 “前任?”木青冥愣了一愣。 看来就算是想找现在的花子王攀一下交情,也是做不到了了。 “一个死人你也告诉我,是要我通灵他出来问话吗?”等了半晌的木青冥,不曾想是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自然是略有些没好气的,对张晓生说到。 他以为那前任花子王,是已经过世了的人,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但是也不免心生几分失望。 就在木青冥觉得,又要重新找线索了,今夜已晚,不如洗洗睡吧,明日再说之时,张晓生又道:“师父,这前任花子王还活着啊,倒是不用去大费周章的使用通灵的。”。 木青冥都站起来了,又坐了下去,静下心来,对张晓生好奇的问到:“这又怎么说?”。 心里暗暗猜测着:莫非这丐帮之中,暗暗遵循着禅让制度? 不过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他木青冥自己都不相信,丐帮能有贤者任之这种禅让制度。 否则乞丐们还要什么饭啊?早都已经转行做其他的事情,也能风生水起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前任的丐帮老花子王被现任的丐帮花子王打败了,逐出了丐帮,抢夺了他的首领。”张晓生笑笑,又道:“从此这老花子王就流离失所,也居无定所。虽然他过去的部下没有赶尽杀绝,还是许他在城中居住的。只是已经落魄,没了过去的威风,因此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偶尔还能在城中见到,但也只是偶尔而已。”。 张晓生所说的花子王有没有指引木青冥找到线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九流——是指: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包括了佛祖、天、皇上、官、阁老、宰相、进、举、解元。也有说是佛祖、仙、皇帝、官、斗官、秤、工、商、庄田为上九流的说法。正所谓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员外六流商,七流当铺八流匠,第九流是种庄稼的农夫,这都是正经的营生。】 第三章圣婴童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重夺了四大护法的控制权,却见到了锁龙人已经逃走,不知所踪,只好作罢,召回了四大护法。而回到了木家小院,安然无恙的锁龙人们也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木青冥想从城中流传的各种长生传说入手,找寻更多的线索,以求对长生道更是知己知彼。而张晓生告诉了木青冥,有一个人知道不少这样的传说。引出来张晓生也不知道,老花子王倒底在城内还是城外,身处何处,锁龙人们只得准备好四处打听和找寻老花子王的下落。而刘洋也听四大护法所说了战斗过程,与他见到倒是没有出入后,继续信任四大护法,要他们抓紧时间,开始锻造邪兵。】 挂在天井里树上的的鸟笼中,暗中两眼精光四射的夜枭啼鸣,吓得躲在草木中的虫子不敢在吱声。 正屋之中的灯火,被一阵夜风吹灭。墨寒和木青冥他们,也未再点燃灯火。 月光洒了进来,正屋中地面上铺开了银白的肉色光芒。这已经足够亮了,木青冥他们自然就没有再点灯。 不远处,只是一墙之隔的卧房之中,寒气和木云乐已经熟睡,微微的呼噜声中,夹着时而传来的低声梦呓。 让正屋中的木青冥等人,说话都只能是尽量压低声音,以免把那两个小孩给惊醒了。 而正屋之中,不只是木青冥和墨寒好奇,那老花子王倒底是怎么就丢了‘王位’了,就连啊弘和龙姑,也很好奇此时,神情渐渐的专注了起来,期待张晓生继续说下去。 “他是怎么被夺了花子王这个职位的?”墨寒忍不住问了一句,其他人都嗯了一声,连连点头,表示同问。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现在的花子王,过去是他的义子,老花子王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没想到他却忘恩负义了,于是就把老花子王给暗算了。传闻是说,现在的花子王废了老花子王的一对招子不说,还砍了他两只手。”张晓生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细语的说到:“可我后来见过两三次老花子王,除了落魄点,身上并没有缺了什么的。双臂尚在,一对招子也好好的。”。 月光下,张晓生说到此后,伸手又端起了茶杯和茶壶,倒了一杯壶中清水,昂头一饮而尽后,砸吧砸吧嘴,又道:“但是因为昆明城中的丐帮已经不容纳他了,并且他也没有房产和田产什么的,所以一直也是行踪飘忽不定,没有个固定的落脚处。而他在这城中生活了数十年,又早已年近花甲,去哪里也很难存活了,所以他肯定是在城内或者城外游荡,但是具体在城内外的两堆、三坊、十三坡还是十八铺中的哪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要找到这个花子王,也是要大费周章一番的。 只是就算这样,也尚有希望,木青冥决定还是找找老花子王看看,听听他那些见过和讲过的长生传说。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事要问张晓生,于是又问到:“你听他说过什么有关于长生的传说呢?”。 “很多,有的我都记不得了。但有意见影响比较深的,是他多次说过,他过去误入了城中一处地下迷宫,在里面见到了长生之道的传说。”张晓生想了想,思索了一番后说到:“这不扯淡吗?这城中要真有什么地下迷宫,怎么就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相信,他有见到什么长生之道的传说。”。 说到此,张晓生还是不相信,不管木青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木青冥还是没法从老花子王身上,得到任何的线索。 故而顿了顿声,又劝说木青冥道:“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忽然问我这种人,但是我觉得你从老花子王的身上,应该不会得到什么你想要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喝多了找人闲聊,说出了这种传说的,酒桌上的醉话谁会相信啊。在加上,丐帮要饭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你说他一个花子不去要饭,怎么就偏偏凑巧就误入了什么地下迷宫,这说出来都不可信的。”。 “你没有听说过其他地下迷宫的故事了吗?”木青冥并未急于否定,也没有肯定张晓生的话,只是微微颌首着问到。 “没有啊。我从小在城中长大,什么地方什么街道什么巷子,哪家哪户的大户人家住宅在那个地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唯独这地下迷宫,除了老花子王说过,我就没有听别人提到过,更不知道城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张晓生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木青冥说出了这番话。 确实,木青冥来城中也不是一两日了,也没有听过这种地下迷宫的传闻。如此看来,所谓暗藏着长生之道传说的地下迷宫,像是老花子王编造而出的故事。 但是木青冥细细一番思量,却反而觉得,正是因为有长生之道出现在这个故事里,所以真实性颇高。 也因此觉得,可以见一见这个老花子王。 “这样吧,这几日我们都四处暗中打听一下,这个老花子王的下落,然后找到他。”木青冥站起身来,对弟子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找到他见上一面之后,看看他说的话再论真假。”。 既然师父都发话了,张晓生就算是还是觉得老花子王不过说了的都是醉话,却也和啊弘、龙姑一起点头应了下来。 “去休息吧。”木青冥摆摆手,打发弟子们下去后,又坐了下来。 众弟子一起起身之后,行礼告辞,随之迈步走出正屋,踏着满地的银白月光,朝着各自的房间而去了。 弟子们才走了一会,月光下刮起一阵清风,吹入了正屋之中。 两道敞开的屋门在风中一阵摇晃,门轴转动,发出了一声声轻微的咯吱声。 风声落地时,妙笔和妙天齐齐凭空浮现在正屋之中。 木青冥和墨寒镇定自若,各自端着自己的茶杯喝水,吃着手里的糕点。杯中涓滴未洒,手中糕点也稳稳地拿在手上。 见木青冥和墨寒面色平静,妙笔和妙天都已料到了木青冥他们已经成功救出了皎云。 “事情做好了吗?”木青冥对妙笔和妙天淡淡问到。 妙笔坐下,拿起茶杯倒水,而妙天则是点头应声,道:“都办好了,除了你交代的那个人没有逮捕外,其他的长生道藏在城中弟子,不是反抗被诛,就是被赵良逮捕了。用不了多久,这赵良又要升官了。”。 说着也坐了下来,接过了妙笔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杯中清冽甘甜的清水。 “少爷,我有一事不明。”这时,对面的妙笔皱着眉,在月光下看向了木青冥:“怎么偏偏留下了那个长生道的教徒不抓,其他的都抓了?”。 这个问题来自于木青冥交代他们今晚做的事情,给赵良的名单之中,也不是全程暗藏的长生道教徒名单,其中还有一人未在名单之上。 妙笔好奇,也百思不得其解。 “留着他,正好可以把假消息,传到西山上去啊。”木青冥微微一笑,说出这番话后却也未曾把话完全说明白了。 但妙笔确实恍然大悟,眉头当即舒展开来。 接着,他拿出一张条子放在桌上,用指头摁住后推向了木青冥那边,同时说道:“赵良给我们的回礼,地点我和妙天都抽空去看了一下,确实很掩蔽,但长生道的档案尽数都在其中。不过我们并未打草惊蛇,因此一份没动。”。 “嗯。”木青冥点头着拿起了纸条,和凑过来的墨寒一起细看其条子上的内容来。 “少爷你可出名了,诸多档案之中,光你的档案就开了五大袋。”妙天说罢,嘿嘿一笑。 “无妨,等我们走的时候都烧了就行。”说着,木青冥就把那张纸条折了起来,收入了自己袖中,又问到:“城中有几个厉害的长生道教徒,你们没有闹出大动静吧?”。 妙天和妙笔齐齐摇头,表示没有后,四人就都不再多言,在月光下沉默了起来...... 轻缓的脚步声,在悠长深邃的长生道据点通道中,不断的回响着。 寂静之中脚步声的回响声,分外刺耳。 四大护法缓缓而下,一言不发的穿行在通道之中。 昏暗的灯火之下,他们死气沉沉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生气。神情也是呆滞,没了活人的灵动,就算是面色平静的神情,看上去也是那么的僵硬。 被木青冥洗去了记忆的四大护法,完全记不得被定身缚神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记忆之中,全无在阴阳两界之间发生之事的记忆。 他们只记得自己被定住,然后在苏醒之时,锁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就是刘洋的召唤,四大护法折返西山。 不过,西护法的一双双眼,却记录下了木青冥手中落月刀的一切。 很多落月刀刀中,肉眼看不到的情况,西护法的双眼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现在已知的这些情况,西护法来为刘洋,打造一把能克制落月的邪兵,也是轻而易举。 虽然他们又没完成对锁龙人的大清洗和大屠杀,但主要任务还是制造邪兵;刘洋因此也不会怪罪四大护法。 更何况他重夺了四大护法的控制权后,暗暗细查,也没有发现四大护法体内有何端倪,自然就放心了。而且刘洋此时沉浸在喜悦和庆幸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四大护法被他控制着,走向了刘洋他所处的石室。 守在门口的两个教徒,见四大护法走出昏暗之中,朝着这边而来,就帮他们推开了石室紧闭着的大门。 四大护法,相继走入石室,见到了脸带疲惫的刘洋。 之前刘洋要完全控制他们四人,颇费气力和精力,虽然刘洋之后放弃了对四大护法的完全控制,但因此带来的疲倦和劳神,也不是一时之间能缓解过来的。 而且,这还是刘洋第一次完全控制复活之人,不但此邪术还未熟练,身体也还没有完全适应,有些疲惫也是正常。 好在刘洋此时已经是道行精进了不少,只是有些疲惫而已。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刘洋注视着身前的四大护法,走到了石案之前,一字排开,坐到了对面的石椅上后,看向了西护法,问到:“落月刀威力如何?”。 “威力不小,既可以以刚克柔,亦可以以柔克刚,绝对配得上‘神兵’二字。”才坐下来的西护法,对刘洋啧啧称奇道:“刀身乃至刀柄上神力暗藏,引天地之气,星辰之力化为无穷无尽,威力无穷的神力,实在是一件不错的法宝。”。 听到他这么一说,刘洋暗中心头一凛,对木青冥的忌惮又增加了几分。 “只可惜这个锁龙人还不能完全控制此法宝。”紧接着,西护法一声叹息,感叹道:“这其中缘由,与那落月刀太强,而使用者太弱有关。”。 “太弱?”刘洋微微一愣,接着对西护法投去了困惑的目光:“西护法你没有说错吧?我看木青冥和你们几人鏖战,可是轻轻松松,这样的人还太弱?”。 方才木青冥在海埂大坝上大展神威之态,已被刘洋通过四大护法的双眼,看了个一清二楚。 木青冥和墨寒的道行,可谓是一日千里,令刘洋大开眼界之际,想起了不久之前,与木青冥缠斗的四怪,惨败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也让刘洋不禁后背生凉。 “哼!那是刘教主你完全控制了我们,让我们束手束脚不说,连自己的实战经验都无了用武之地。”提起此事,西护法不悦之色浮上脸来,没好气的一哼之后,怒道:“要不是刘教主信不过我们,我们早把锁龙人干掉几个了。至少木青冥带来的那三个小鬼,未必能逃!”。 西护法说的倒是事实,连刘洋也知道的事实。因此,那豆大的灯火微光后,刘洋也无话可说,脸上只是闪过了一丝丝尴尬后,干干一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但是片刻过后,刘洋就岔开了话题,以此把西护法所说之事也顺带糊弄了过去,不再提及自己指挥失误:“那落月刀有什么优劣,你看得清楚了吗?”。 西护法收起了不悦之色,接过了起身的东护法,给他倒的一杯水后,昂头一饮而尽。 清水下了喉,西护法一手放下茶杯,一手抬起,以袖口一抹嘴角,道:“看清楚了。若要刘教主的邪兵,能与之抗衡,打造这邪兵之时还需一物。”。 “是什么?”刘洋身子微微向前,双眼精光毕现,伴随着好奇和迫不及待的目光,迸射向了对面的西护法,急声问到。 “圣婴童子。”矮小的西护法使劲往后挪了挪身子,让隆起的背部背靠着石椅椅背后,微微一笑:“唯有加入了此物鲜血,打造而出的邪兵,方能与落月抗衡。”。 圣婴童子为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打听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张晓生说起了昆明城之中,老花子王的一些事情。闻听后,木青冥还是决定,要找寻来这已经失魂落魄,居无定所的老花子王,询问询问所谓长生的传说。而回到了西山上的四大护法,全然没了在阴阳夹缝之间的记忆。刘洋细查之下,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于是也放心了下来。引出来刘洋答应了西护法要求,招来弟子要他们下山联络城中所有蛰伏待机而动的教徒们,都行动起来,为长生道暗中找寻圣婴童子,然后悄悄带上西山来,以供西护法为刘洋锻造邪兵。】 冷风在西山上,发出一声声欢快的呼啸。 它们穿林而过,吹上了山巅之上,拂过那片千百年来,在山顶上屹立不倒的小石林的奇石群。 夜幕下,四溢的夜风中,弥散开了一道淡淡的血腥味。 这股略有刺鼻的血腥味,在夜幕下的小石林中四溢飘散,为这宁静的黑夜,平添了一丝丝诡异又恐惧的气味。 夜幕之中,一个高大的黑影,浮现在了小石林边缘之处。 这个黑影之人,乃是一个高大魁梧,身高竟有九尺有余的男子。此人一个胳膊,都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壮,虽说魁梧,但肚子也圆鼓鼓的。 肥肉横生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憨厚,倒是满脸络腮胡,大眼圆睁如铜铃一般,满脸尽是凶相。 不仅如此,此人身上穿着宽大的短裤和无袖小褂,多有肌肤暴露在外,可见他身上汗毛要比常人浓密得多。 浓密的黑毛又黑有厚,好似在此人身上覆盖了一层黑色一样。 而血腥之气,正来自于此人肩头上,扛着的那一大袋鼓鼓囊囊的麻袋之中。 麻袋之上,还印着斑驳的殷红和暗红半点。 血腥味,正是从这只麻袋中徐徐飘出的。 至于这鼓鼓囊囊的麻袋里,倒底装着的是什么,从这外面来看,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个魁梧高大的男子另一个肩头上,又坐着一人。正是前些日子,跟着陈善一起去见了刘洋的长生道教徒,那个双唇紫黑,因此比较难看吓人的女教徒水仙。 如此来看,驮着她的那个高大男子,也是一名长生道教徒。 但两人相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怪异,再加上身上阴邪之气横流四溢,可见这长生道之中还真的是牛鬼蛇神无穷无尽。 男子驮着那个名叫水仙的那个女教徒,默不作声穿行在怪石之间,尽然是气不急喘,脸不发红。身上额上,更是滴汗不渗。 他轻车熟路的在诸多怪石之间,找到了长生道据点入口的那块怪石,停在了这块岣嵝怪石前方。 大个子教徒肩头的水仙手捏一个法诀,身前那个石头下迷雾腾起,很快就把整块石头,笼罩了起来,难见真容。 那个大个子的教徒迈步向前,毫不犹豫的窜入了迷雾之中,眼前忽地一片白茫茫的。 转眼过后,迷雾不见,他已经驮着水仙站到了一面坚实的石墙前。身前前方,就是长生道据点的通道起点。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幽邃暗道,就在大个子教徒,和那个名叫水仙的教徒面前。 前方的两个站岗教徒,见到了大个子身上的水仙,赶忙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水仙长老,你回来了?”。 昏暗之中,暗道两侧石壁之上,独眼巨蟒石雕口中的灯火,轻轻的摇曳几下。 暗道之中阴影晃动连连,忽暗忽明了起来。 “嗯,新鲜的活人,立马送到甲号石室里去。”点头一下水仙,在大个子放下了肩头那支鼓鼓囊囊的麻袋时,对还在行礼的教徒说到。 麻袋落地,其中传来一声细微的痛苦闷哼声。 血腥味已经在暗道之中,不知不觉间弥散了开来。 在此地站岗放哨的两个教徒,在刺鼻的血腥味中,缓缓直起腰来。其中一个瞥了一眼脚边不远处,鼓鼓囊囊的麻袋后,对水仙点头道:“是,长老。教主让我等见到你,便告知你,他要去一趟他的石室。他有事情要找你。”。 闻听这话,水仙也没有多想,对驮着她且沉默寡言的高个子教徒拍了拍对方的头,那个大个子教徒立马迈步,朝着前方而去。 沉闷的脚步声中,狭小的地下通道随着大个子教徒的脚步,有节奏的微微颤抖着。 沉闷的脚步声,一路远去。顺着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暗道,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才停了下来。 水仙从大个子的肩头一跃而下,回头给那个大个子使了个眼神。 那大个子教徒立马会意,不假思索转身就走,离开了此地。 沉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看守刘洋石室大门的两个卫士教徒,也在脚步声中为水仙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石室之中,四大护法已经离开,只剩下了刘洋自己,独坐在石室里。 “回来了?”刘洋瞥了一眼站到他对面的水仙,把背靠着椅背,微微昂首注视着头顶高处,灯火照射不到的黑暗,问到:“这次带回来几个啊?”。 显然,刘洋是知道对面的水仙去做了什么事的。 而他问的几个,只怕就是之前麻袋里的活人了。 “回教主,五个。”并未坐下的水仙,拱手行了一礼,又直起了腰来,略有抱怨的说道:“最近,能为我圣教所用的人血越来越少了。城中又被锁龙人盯着,只能去城外偏远的地方找寻。”。 刘洋嗯了一声,慢慢的移动目光,看向了水仙,缓缓道:“那给你一个不算麻烦,也不用去偏远之地的活儿吧。”。 水仙听了,愣了一愣,赶忙道:“请教主吩咐,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近来你去城中蛰伏,找寻圣婴童子。一旦找到,将其带上山来。”刘洋没有多想,就把这个任务说给了对面的女教徒水仙。 “圣婴童子?”嘀咕了一声的水仙,微微皱眉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丝困惑。 她知道这是一种特殊体质的小孩,六岁之前浑身上下血液中天生蕴含着充盈的阴邪之气,以及火灵和金之灵气。 天生脾气也因此暴躁,戾气极重。要到六岁之后,血中火之灵气和金之灵气逐渐消亡,阴邪之气慢慢消散。火之灵气和金之灵气也会慢慢消失,脾气才能好转,戾气也才能逐渐消散。 而他们六岁之前的血液,却是铸剑打造神兵的宝物,能使金铁乃濡,遂以成剑。 古籍之中记载的‘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打造的神剑干将莫邪,便是把三百个圣婴童子,投入炉中,铸造而出两把神剑。 而刘洋现在,也是要如此来做,是因为四大护法给了他的建议,要用这已经近千年,无人再用过的圣婴童子为他铸造邪兵。 据西护法所说,这圣婴童子的鲜血能让刘洋的邪兵,更好的克制木青冥的落月。 刘洋对此,深信不疑,打算按四大护法的建议行事。 水仙依旧微微皱眉着,这次她没有一口答应了刘洋,而是若有所思的回到:“教主,这圣婴童子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城中未必就能有圣婴童子的存在。”。 说话间,面露几分为难神色。 确实,圣婴童子也不是寻常之人,自然不可能随时随地的遇到。山下的城中,也未必能有圣婴童子。 这也是水仙感到为难之事。 “找不到天生的,就找几个可以做成圣婴童子的孩子,带上山来。”刘洋倒是不以为意,对水仙说到:“以我圣教圣术,制造几个圣婴童子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什么孩童符合条件,你可以去问问陈善。”。 水仙闻言,缓缓舒展开了眉头,不再困惑。 既然他们的长生道可以退而求其次,以邪术用孩童制造圣婴童子,那就容易得多了。 总比去找天生的圣婴童子,更要容易。 当下,水仙不再犹豫,立马点头应了下来后,对刘洋说到:“属下明日就下山。”。 “城中所有蛰伏待机的教徒,你可以随意差遣。”还不知道城中大多数教徒,今夜已经被逮捕了的刘洋说完此话,一挥手,示意那水仙退下。 水仙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石室。 刘洋却在昏暗的灯火下,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日通过四大护法,看向了木青冥时,他忽然没了之前的自信和自大,对方今日的表现,让刘洋现在都还倍感惊讶。 沉默的刘洋在昏暗中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超过木青冥的道行;毕竟,长生道已经再也经不起失败了 天光大亮之时,城中一切照旧。 多数人都不知道,昨夜城中发生了秘密逮捕,数十人不是被就地正法,就是已经被赵良们抓捕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却又悄无声息。 这城中依旧是平静得很,太阳才升了起来,就又开始了热闹的一天。 早些时候,木青冥和啊弘,还有妙笔结伴而行出门而去。 不久之后,墨寒带着龙姑,挎着菜篮子也出了门。 家里还要采购些食材才行,同时也是要出门看看,这老花子王倒底在何处。 一出巷子,就见到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巷子外高声大喊,要人们出钱出力,支援滇军北伐。 据说是要去推翻袁世凯的。 墨寒路过,驻足听了听那些学生们的话。最终墨寒决定捐点钱给这几个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学生;虽然她不能干涉浊胎的事,和袁世凯也无冤无仇,但墨寒听那几个学生说袁世凯是要复辟,要坚持倒行逆施,对外卖国,对内独裁,觉得这袁世凯也不地道。最终,墨寒她还是拿了一块大洋,递给了龙姑,让弟子给那几个学生送了去,然后才继续向前而去。 她们师徒在城中走街串巷,有说有笑的走了半晌,在一家年糕店前驻足不前。 前几日,木青冥还说想吃年糕了呢。 记起来此事,墨寒带着龙姑走进了年糕店。店里的小伙计,立马笑脸相迎了上来。 小伙计见墨寒头发要全部盘到头顶上去,脑后也是高挽发髻,知道对方已经是出嫁了的夫人,忙道:“这位夫人,你要卖点什么?”。 墨寒带着弟子龙姑,走到了堆满了一块块年糕,和一筒筒年糕的货架前,扫了一眼上面的货,问到:“店家,你们家有蒙自来的年糕吗?”。 要说这云南的年糕,和江南还颇有渊源。 它是当年大明朝的守土士兵,从江浙一带带来的年糕技术,发展成了今日云南年糕。其中,有属蒙自年糕最有名,也种类。 除了普通的红糖做的年糕外,还有白糖做的白年糕,火腿和花生年糕,以及加入了玫瑰糖的玫瑰年糕。 而木青冥最喜欢吃的,就是油煎的玫瑰年糕。 于是,墨寒对那个店伙计问到:“店家,你家有没有玫瑰年糕。”。 “有有有。”店伙计赶忙应声着,就去墨寒身前货架上翻找了起来:“夫人,我家的玫瑰年糕,可还是蒙自江星斋的好货呢。”。 这江星斋是专门做年糕的店,在滇中是出了名的,可以说是享誉全省。 而木青冥的嘴,在这方面也是刁钻,除了江星斋的玫瑰年糕外,其他家的玫瑰年糕他都不吃的。 正好这里有江星斋的年糕,也省的墨寒再去找寻。 不一会后,店伙计就从货架上取下了一块薄纸包着的年糕,递给了墨寒。 墨寒把菜篮子给了弟子龙姑,打开了包装的薄纸,历时有玫瑰糖的醇香,从中散发出而。 同时,状如小碗的年糕,也呈现在了墨寒眼前。 墨寒转身,走了几步来到店门后,举起了手中年糕,迎着太阳光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迎着阳光年糕,忽然变得晶莹剔透可起来。其中还能看到年糕内,有点点片片的玫瑰花花瓣。 “夫人,你是行家啊。”那店伙计一看墨寒的举动,夸赞道:“你放心,这绝对是江星斋的玫瑰年糕。也只有他们家的玫瑰年糕,迎着光亮能看到其中的玫瑰花瓣的。”。 墨寒微微一笑,放下了年糕走了回来,用薄纸再次把年糕包了起来,顺手放进了龙姑挎着的菜篮子里去。 而那个店伙计,还在吹捧着自己家的货,争取要墨寒听得开心,多卖一些:“你是不知道,我家的玫瑰年糕只出售蒙自县城里江星斋的,绝对没有其他人家做的年糕。连城中的老花子王,也独爱我们家的这个玫瑰年糕,每次来,都要买个七八块回去”。 可热情的店伙计,话还没有说完,墨寒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已开口问到:“伙计,你说什么?老花子王?”。 店伙计微微一愣,然后缓缓点头道:“是啊,老花子王啊。”。 却想不明白,墨寒怎么忽然对这老花子王有了兴趣。 “你最近见过这个老花子王吗?”墨寒又赶忙向这个店伙计,打听了起来。 墨寒能打听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打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长老水仙才回到了西山上的据点之中,就被刘洋唤了去后,告诉她准备着手,开始长生道的下一步计划——为刘洋铸造邪兵,找寻圣婴童子。而翌日,墨寒和龙姑一起上街,机缘巧合,在一家年糕店内,无意中知道了老花子王,经常到此来购买年糕。引出来细问之下,店伙计并不知道花子王的行踪。但店中另一个客人,却声称自己知道花子王在何处。于是要带墨寒和龙姑,前去找寻花子王。不曾想世风日下,人心险恶。此人也不知道老花子王的下落。骗墨寒他们随行,只是为了打劫而已。】 今日风和日丽,城中热闹有喧嚣,玉龙堆上也是车水马龙。 玉龙堆附近,本来就集中了城中的大车店,货栈等店铺,天亮后自然就热闹了起来;而且这些大车店和货栈,也无不是配有畜棚的。这回旋在山坡上的微风之中,难免少不了一股牲口骡马的粪便和汗液臭味。 戚家货栈之中,也不例外。 角落里的触碰里,几只健硕的骡马正在食槽边上,低头吃着槽子里的干草和黄豆。就拴在槽子边柱子上,那只用来避马瘟的灰毛母猴,正在坐在地上干草上,在阳光下悠哉悠哉的抓耳挠腮着。 脚边地上,还丢有一地的果核。 而到了此地的木青冥,在货栈之中,帮着手下的工人们忙活了许久,把今日送到货栈的货物分类归纳入仓库之后,走到了正屋的屋门前,就摆在墙角处的水缸边上,拿起了晒干的葫芦做成的水瓢,打起了一瓢清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他喝了几口,就把一瓢清水都喝下肚后,小黑子拿着一叠货单,站到了他的身边。 木青冥放下了水瓢,看了一眼小黑子,问到:“什么事?”。 “最近需要出入的货物货单,都已经登记好了,请你看看吧。”小黑子说着,把手中货单递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把沾了些水的手,在前襟上随便蹭了蹭,就接过了货单,站在门口细细的看了起来。 没看多会儿,一个工人走了过来,见木青冥正在看货单,于是站到他身边,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对面的小黑子看得困惑,却又听不清楚那个工人,给木青冥说了什么? 不过小黑子也没有好奇的去发问,也没有挪步,依旧站在原地。 片刻过后,那个工人说完了一切,木青冥微微颌首后,他就自顾离去。而木青冥再次细细看起了手中的货单来。 不一会后,木青冥把手中货单递还给了小黑子,道:“其他的也没什么,但你还把乙号仓的货登记详细些,不然戚夫人看起来会很麻烦的。”。 小黑子点头着接过了货单,从中找到了木青冥说的乙号货仓单子,看了看后,又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他还没有走出几步去,木青冥就叫住了小黑子。 “木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闻声驻足的小黑子,转身过来问到。 木青冥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思索着什么,对小黑子问到:“黑子,问你个事情。你从小是在昆明城中长大的吧?”。 小黑子不假思索的把头一点,道:“是啊。”。 末了,小黑子又补充问到:“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知道城中各地的,那些梁上君子们都在什么地方活动,或者都有什么聚集的地方吗?”紧接着,木青冥问出了此话。 微风起,四周翠竹中婆娑声随风响起。 小黑子愣了一愣,默然摇头,以此告诉木青冥他不知道这些后,才好奇的问道:“怎么?木少爷要找梁上君子们做什么?”。 说话间,小黑子好奇心更重了几分。 不知道木青冥原来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人,怎么忽然就要找这些梁上君子了? 木青冥眼中闪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很快又定了定神后,舒展开了眉头,呵呵一笑,对那小黑子简单的说到:“没什么,就是想找他们打听点私事而且。”。 木青冥知道,梁上君子们虽然为人不齿,也多有令人憎恨的。但他们经常在城中高来低去,走街串巷,也是情报和消息灵通之人。想要找到老花子王,不妨找这些梁上君子打听打听,反而容易一些。 顿了一顿,木青冥见也没法从小黑子这里打听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就叫那小黑子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待到小黑子走后,他木青冥呆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后,才转身进了正屋之中去。 微风再起,拂过了戚家货栈的小院,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将其吹上了四周屋舍的屋顶之上...... 城中,阳光照进了墨寒所在的那家年糕店中。 墨寒对那个店伙计,略有急声的说到:“如果你知道花子王的下落,请告诉我一下。”。 店伙计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夫人家里是有孩子体弱多病,想要认花子王做干爹的吧?”。 在民间,一直流传着认个干爹,孩子就好养活的传说。以至于传的太多,人们都当真了。 正所谓骗着骗着,自己都信了。所以很多人,都在孩子不好养活,多灾多病时,就给孩子认个干爹。 而这个干爹越是身份低贱,孩子似乎就更是容易养活。 所以,城中的花子王在这方面,可是抢手货。不少人要是家里孩子不好养活,也宁愿省吃俭用,也要花钱请花子王给孩子做个干爹。 店伙计自然一下子,也就联想到这方面了。 而且店伙计也不知道,墨寒他们的真正目的,自然先想到的,就是墨寒要给孩子认个干爹。 而墨寒也没有犹豫,就顺着这个店伙计的话点头着道:“是的,家里有个孩子多病难养,都说认了花子王做干爹,就能有所好转。”。 心里却暗暗想到:“要真是这么灵应,那花子王还会失魂落魄,居无定所吗?”。 脸上却还要面含淡笑。 店伙计正在为自己猜对了而得意,同时立马对墨寒脱口说到:“那夫人怎么不去找现在的花子王?老花子王行踪不定,他上次来我门店买年糕,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全然没有想到,墨寒是顺着他的话说的。 此言一出,墨寒难免有些失落,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伸手拿了几个年糕放入了篮子里后,对店伙计说了结账。 店伙计转身去了柜台那边,拿来了算盘,给墨寒结账。 之时,一个已经在店中许久,听到了墨寒和店伙计话的男子,走了过来,对墨寒说到:“夫人,我最近有见到过老花子王啊。他现在就住在我们家巷子的深处。”。 墨寒和身边的龙姑闻言,心中无不是暗暗喜出望外,但是很快墨寒就镇定了下来。 她打量着那个主动来和她说话男子,这男子中等身材,一声黑布褂子罩在身上。清瘦的男子,两侧脸颊都微微陷了进去。 模样倒是也没有什么特点,非常的普通。 眼中目光也没有狡诈和阴险,镇定自若。 他笑眯眯的,倒是给人一种热心肠的感觉和亲和力。 “请问你们家在哪里?”墨寒把钱给了龙姑让她去结账,自己则和那个热心的男子说到:“方便的话请告诉我们一下,改天我们会去找找老花子王的。”。 “夫人,你要是现在没有急事,不如我现在带你去吧。”男子又笑了笑,对墨寒说到:“这老花子王是行踪飘忽不定的,今天他还在我们家那条巷子里,明天可能就去了别处了。”。 墨寒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 老花子王行踪不定,能找到此人非常不易。反正这个男子身上没有邪气,纯正的一个浊胎,对墨寒他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于是墨寒点头,应了下来。 男子见他答应了,说着:“随我来。”。 然后率先走出了店铺,到店门口等待。 墨寒等着龙姑结了账,带着龙姑就出了店门,跟上了等候在门口的男子,朝着城南而去。 “师娘,这人靠谱吗?”龙姑一边走着,一边用意念传音对墨寒暗中说到:“陌生人的话,好像不怎么可信。”。 同时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前方带路的男子。 墨寒倒是没有那么警惕,只是微微点头认同了龙姑的话,也用意念传音,暗中对龙姑说到:“虽说小心无大错,但也别怕;他不过是个浊胎而已,就算有什么坏心眼也伤害不了我们的。”。 龙姑默默地思索了片刻,紧张也消退了不少,继续跟着墨寒,随着那个男子向着城南走去。 越是往城南去,屋舍越是紧凑。穿梭期间的青石巷子,和两侧的屋舍形成了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地形。 砖瓦房屋、年画和对联,还有门外放着的鸡笼和晒太阳的鸡,随处可见。 但是向前走,人烟越是稀少。 附近屋舍倒是不少,可住在这里的人都早早地去上工了。人去屋空,巷深幽静。大白天的巷子里也是静谧得很。 两侧的小楼还挡住了阳光,多数地方一片阴冷昏暗。 男子很快就把墨寒他们,带到了城南一处僻静无人的死胡同中。在他们前方,是挡住了去路土坯墙壁。 两侧紧凑的小屋小楼之间,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也让小巷变得狭小拥挤。 男子在土坯墙面前站定,对身后左瞧右看的龙姑,和镇定自若的墨寒冷冷说到:“到了。”。 但这附近一路走来,别说花子模样的人没有见到,就是一个外人也没有见到。 深邃悠长的小巷之中,只有冷风在阴暗里回旋。 两侧的每一间屋舍,此时也是门窗紧闭。 沐浴在阴冷下的龙姑,浑身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天生有着预判能力的龙姑,在冷风和四周阴暗的阴影里,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这种气息能让人汗毛倒竖,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气息太浓郁的时候,四周的空气都能凝固起来。 木青冥和妙笔已经交过龙姑,怎么辨别各种气息了,一时间她就知道这四周,潜藏着她暂时看不到的危险,暗藏在她和墨寒的视线之外。 紧接着,男子凶相毕露,转身面对着墨寒和龙姑,抬手起来拍了拍。 清脆响亮的掌声响起,男子看到了龙姑的紧张,和警惕的左顾右盼。但却见墨寒神色自若,心头一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阴谋已经被识破,还是墨寒有什么人在暗中保护而不惧? 而掌声已经响起,打破静谧;小巷两侧原本门窗紧闭的屋舍大门相继打开,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棍棒或是斧子之人,冲了出来,把墨寒和龙姑团团围住。 是的,此地根本没有老花子王,带路的男子只是说了个谎,把墨寒引来此地。 只因为他在年糕店里时,就见到了墨寒和龙姑的身上穿着,都是用图案清晰,工艺精美的蜀锦制成。头上簪子也是价值不菲,金崐点翠梅花簪。 光是看看这几点,男子就认定墨寒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妇人,身上不但有钱,还要把她们的首饰都抢了。 于是当下心生歹念,正好墨寒正在找老花子王的下落,男子就用谎言,把墨寒和龙姑引导来了此地。 而男子他们本来就住在这个巷子里,往日做的都是鸡鸣狗盗,拦路抢劫,或是坑蒙拐骗的活儿。 一群凶悍的人聚在一起,又心术不正,做的买卖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住的地方,也是为了方便他们抢劫,而故意住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死胡同里。 墨寒和龙姑一看这些凶相毕露的壮汉,手持利器而来。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知道老花子王下落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谎言而已。 “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墨寒环视了一圈,身边那些跃跃欲试的壮汉,不惊不怒的缓缓说到:“如今打劫的都明目张胆到,敢在城中大白天的动手了吗?”。 在墨寒说出此话时,已经暗暗运炁,袖中手捏出一个法诀,展开了镜花水月的结界,把这附近笼罩在结界之中,与世隔绝了起来。 “少废话,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叫出来。”带她们师徒来到此地的男子,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谁,当下对墨寒怒声道:“你们要不交出来,今天就揍你们一顿,抢走东西后把你们都卖到青楼里去。”。 这群劫匪的下场会怎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母猴避马瘟——避马瘟源于古时候民间一种传说,是将母猴子的尿与马尿混合在一起喂马,可以避免马生病。而东汉时期的人,认为在马厩之中养猴子,这样更有效的趋避马瘟,所以猴子便有了弼马温之称。(故而西游记中,天庭让孙悟空担任弼马温一职,看似承认他的能力,并任用他了,其实质是天界对孙悟空的极大嘲弄。)】 第六章老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玉龙堆上,问小黑子真不知道飞贼的聚集处。想要找几个梁上君子,问问老花子王的所在。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城中已经被心怀不轨的歹人盯上。而那歹人抓住了墨寒迫切要找老花子王的心情,巧设谎言,把墨寒和龙姑骗到了城南小巷之中,欲行抢劫之事。引出来劫匪不自量力,惨遭墨寒和龙姑修理,无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敢在对墨寒和龙姑面露凶相。纷纷倒地,疼得一个个无不是哼哼唧唧。墨寒趁此询问他们,老花子王的下落。】 天光大亮,晨曦照在了西山之上,融去了林间的清晨薄雾。 长生道的水仙用匿迹咒藏身起来,悄无声息的潜出了长生道的据点,朝着山下而去。 一路上,她都不敢轻易的解开匿迹咒,一直藏身在匿迹咒下。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大个子教徒,也是匿迹咒藏身着,一步不落地跟着水仙下山而去。 半晌过后,才来到了山下的他们朝着草海那边径直而去。 借着匿迹咒和草海上丰茂的水草为掩护,两人在水波翻腾的湖面上,如履平地一般,踏水而行。 虽说他们是邪教教徒,但对体内气的控制已经是炉火纯青。与西山上大多数平庸的长生道教徒不同,对于水仙和那个紧跟着的大个子教徒来说,把气集中在足底,令落脚处的水波暂时凝聚不散,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 碧波水浪,风吹不动且凝聚不散。 他们踏水而行,比行船要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穿过了细长的草海,从大观楼边上登上了滇池的东岸。 然后沿着滇池而行,走到了城南的地方,这才转了个弯,一路向东去了。 两个长生道的教徒一直走到了城南南门前,才转身进了城。 一进入城中,水仙就脚不停步的朝着城中的东南方而去。 走街串巷了许久后,水仙停在了城中东大门附近,一处小巷子的深处。 在她的前方,是一座有土坯墙围起来的小院。 就长在院墙墙头上的几株仙人掌身上,生长出的笔直尖刺的尖端,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在水仙身前的墙壁无门无窗,看上去好像是院子的后墙。 虽然是土坯砌成的,围墙却是不矮,也很是结实。就是站在墙边,就算是昂首踮脚起来也看不到墙内有些什么。 停顿一下,水仙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在了墙内。 大个子教徒,紧跟着进入了院内。 院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小间屋子独自立在院中,满是黄土的地上,随意丢弃的杂物和破碎的碗罐,随处可见,凌乱得很。 而小屋子就在院子的角落里,四周的墙根处,还塞着不少用竹篾编成的圆形簸箕,装着的各式各样的草药。 这里是长生道教徒们,假扮成卖草药人家的一处据点。教徒也是在院中生活,扮作一家三口。院中晒着一些草药,也是为了掩护他们的真实身份。 有天麻、三七、细辛。有红杆草、金沸草和鬼针草等等。都是一些滇中常见的中草药,而且品相都还很不错。 就算是用来打掩护的,长生道也做的认认真真的,还真的是能以假乱真。 微风拂过小院,虽然扬起了一些尘埃,却也跟着带起了一阵淡淡的药香,随风四溢。 水仙绕到了屋门前,见屋门半掩,屋中没有丝毫人的气息,赶忙快步上前,推开房门,却只是看到了无人的空屋。 小屋不大,左右环顾下就能把屋中看得一览无遗。屋中除了床榻外就是衣柜桌椅,没有其他的家具了;简洁又简单。 只是主人不在屋中,屋内寂静无声。 “难道是出门了吗?”根本不知道,城中的教徒基本已经被逮捕了的水仙,暗暗这么想着,带上了大个子教徒走进屋中,静候着此处教徒的回来...... 南城小巷子之中的风停了,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滞不动。 结界之中,那几个围住了墨寒和龙姑的壮汉,手持棍棒和刀斧,踏前一步。 其中一个壮汉手中,雪亮的菜刀上还挂着血污,也不知道前一刻他倒底用这把菜刀,在切着什么? 或许是鱼虾,血污中还透着一股水族的腥味儿。 而墨寒也好,龙姑也罢,对这些手持利器棍棒,又五大三粗的壮汉全然不惧。 怎么说她们也是锁龙人,身怀奇术。而对方不过浊胎而已,肉体凡胎,就算凶相显露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是不会打的过看似柔弱的墨寒和龙姑的。 “你们这些人,空有一身力气却是心术不正,我要怎么代替你们的父母,好好地教一教你们做人呢?”墨寒环视着四周的壮汉,不急不慢的说到。 同时,也用意念传音对身边的龙姑,暗暗说到:“龙姑,教训他们,留下带路的那个交给我处理。”。 龙姑把头一点,墨寒已经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怒声出口,声震八方。 啸声如雷一般,震得大地颤抖,两侧房屋梁柱也连连抖动,簌簌落灰。四周壮汉们无不是耳鸣不止,耳膜生疼。双手五指一松,手中棍棒和利器,接二连三的落了地。 接连响起的咣当声响下,已经运炁起来的龙姑身形一晃,使出了木青冥才教她的驭风术,立马提升了自己的速度。有如鬼魅一般移动了起来,穿梭众人之间,留下道道一闪而逝的残留,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沉闷砰砰声响。 结界之中,也瞬间有劲风阵阵而起,四溢横飞。吹得结界之中,巷子两旁屋舍门口盆盆罐罐的东倒西歪,摔得碎裂的也不在少数。 晒在挑出的竹竿上的衣服,也被劲风吹得四散飘落。 转眼过后,龙姑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就在墨寒的身边。好似根本没有移动过位置一样。手上挂着的篮子,也是稳稳当当的。 篮子里的菜,是一点也没有洒出来。 这速度已是风驰电掣,对付道行高深莫测之人倒是不够看,不过对付几个拦路抢劫的人,还是足够了。 龙姑这才站定,那几个壮汉就纷纷跪地痛哼了起来。要么是捂着肚子和肋骨,要么是捂着红印毕现的脸颊。 龙姑顷刻间,给是赏了他们耳光,就是给了他们肚腹三拳两脚,打得他们不是脸颊高肿起来,就是肚腹经脉有所受损。 只是墨寒说的是教训,而不是宰了,所以龙姑也没有下死手,无非就是让这些起了邪念歹心的壮汉,受痛得了些瘀伤而已。 虽然未曾见到滴血,不过龙姑出手也不轻,需要修养几日,这几名壮汉身上内伤也好,瘀伤也罢,这才能彻底愈合。 墨寒对面的那个,带路来此的男子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龙姑虽然按墨寒的命令没有对他出手,但墨寒的长啸声和龙姑的身手,都让他吓得目瞪口呆,双腿瑟瑟发抖。 尤其是方才龙姑那一手,身形一晃,便是残影连连,带起劲风阵阵,让这个男子看得一时间不知道龙姑是人是鬼? 他的帮凶们,都还在地上跪着,手捂身上伤处,忍不住的哼哼唧唧,还带着连连求饶,哭爹喊娘之声也不绝于耳。 伤处不断传来的痛感,也是越来越重。 伤在脸上的疼得他们连头都疼了起来,要是在腹部和肚子上的,那可是五脏六腑都如一只只手在拉扯一样,阵阵生疼,一阵接着一阵。 还有那耳膜处,也是阵阵发疼,耳鸣也是不止,一时间让那些歹人根本听不清附近的声音。 这下,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壮汉们可算是老实服帖了。不但老实了,也动弹不得了,而且还没了之前的凶狠和胆大包天,一个个只顾得上是捂着痛处哼哼唧唧的,还吓破了胆了。 与此同时,墨寒踏前一步,一双美目之中冷光迸射。 目光如三九天的风雪,没了勾魂夺魄,多了阴鸷和杀意;这道冷光直射向了对面的男子,令其一看之下汗毛倒竖,心中更是惊惧。 男子仿佛是眼前出现了幻象,他看到了血光一闪,红芒下他的身体像是被利刃切割开了一样,在喷溅血雾下,碎成了成百上千块的小肉块。 幻象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却给男子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想要挪步逃离此地,却脚上如有千斤坠着一样,连微微挪步都做不到,只能是颤抖连连。 这墨寒注视着他不过才一息,还没开口说话,就先闻到了一股股尿味,骚哄哄的。 墨寒再把目光寻着气味微微下移,看向了尿味传来之处,这男子的裆部,只见得转眼之间男子裆部已经阴潮了一片。 墨寒看得一阵恶心,对他们这些歹人更是厌恶,当下皱眉起来,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嘲讽道:“这就都吓尿了?就你们这点胆子,还敢做拦路抢劫的买卖,也是滑稽。找几个女人替你们,都比你们做得好。”。 话才说完,她把手一挥,袖中热气凭空横生,随着疾射炎风四溢开来。结界之中凭空起火,把地上的木棍和利器,都给点燃了起来。 一时间青光乍现下热浪翻腾,阵阵灼热的炎风冲天,瞬间火又熄灭,炎热冷却。 那些棍棒和利器,无一不被墨寒一把狐火烧得只剩下了一堆乌黑的灰烬。 四周之前还凶恶的歹人们,看得无不是心胆俱裂,更是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生怕一动之下,墨寒也给他们点个火,眨眼之间烧成了一把骨灰。 而就在墨寒对面男子,已经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给墨寒连连磕头着,颤声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男子颤声求饶了片刻,把脑门都磕得一片乌青,墨寒才怒声呵斥道:“跪好了回话!”。 话音落地,男子吓得不敢再磕头,赶忙按墨寒的要求好好的跪好了,连连应声着:“是,是。”。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老花子王在哪里?”墨寒满脸怒容,紧盯着身前这个男子怒声质问到。 “回女侠的话。”男子被她这一声质问,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后,赶忙老老实实的答到:“前几日,老花子王是确实在此。后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一个失势了的乞丐而已,又没有钱,我们自然也没有去管他。”。 现在,这些歹人可不敢再扯谎了,有一说一,知无不言,墨寒问到的话他们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而墨寒一听这话,收起了些许怒容。 看来这些歹人,还真的是在此见过老花子王,不过也没管没顾老花子王,任由对方自由来去。 如此一来,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墨寒他们的线索也断了。 好在也算是,给龙姑找了个实战的历练机会了,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墨寒暗暗叹息一声,只为那线索又断了之事。 但紧接着转念一想,又心生一计,问那还跪在地上的男子:“那你们知道这个老花子王,经常在什么地方出没吗?”。 这回,男子和他的帮凶就算是再老实,也没有急于回答了。 他们在墨寒冰冷的目光扫过时,面面相觑,努力回想着都在那些地方,还曾经见过老花子王的。 无不是努力回想,生怕答不上来,或是不尽力而为,就又挨了墨寒身边的龙姑一顿拳打脚踢。 可是想了半晌,是越怕越是一脑袋糨糊,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墨寒等了片刻,眼露些许不耐烦之时,对面的男子惊吓之下,赶忙答到:“回女侠的话,倒是多在文庙附近,见过老花子王乞讨。那地方又和总督府,只有一街之隔,达官贵人多有来往的,女侠你不妨去那地方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老花子王的。”。 墨寒总是是心满意足了一些;有点方向就好,也能平息了她被人骗了,还差点挨了抢劫的心中愤怒。 “想活命吗?”紧接着,墨寒环视着四周都跪在地上的歹人们,一字一顿的问到。 跪在地上的歹人们只是微微一怔,立马如落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磕头着就连声答到:“想活命想活命,求女侠开恩,饶了我们吧。”。 任由他们求饶了半天,墨寒才说到:“日后好好做人,老老实实地,不可以再行凶作恶,踏踏实实的做事和做人,就饶了你们。”。 “一定一定。”事到如今,那些歹人也不敢说个不字了,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而且就算是为了要活命,他们也不敢不诚心诚意的对墨寒承诺,一定要做好人了。 墨寒得到了答复,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运炁,在点头之后,悄然施展出了狐媚术,将这些歹人壮汉,一个不落的都给定身缚神了。 墨寒要怎么对付这些歹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落脚处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水仙长老下了西山,悄然潜入城中去奉命行事。但到了城中潜藏教徒的住所,却不见驻扎于此的教徒。而墨寒和龙姑,虽然被歹人设计,深陷凶徒包围下,确实镇定从容。稍微施展一点神通,就让那些歹人没了脾气,也没了动手的力气,乖乖的,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墨寒的问题。引出来墨寒得到些许线索,却和龙姑一起把那些歹人的记忆,完全洗去后悄然离去。木青冥也趁着外出办事之际,转了个弯出城而去,去了小菜园,找那朱三打听事情去了。】 结界之中依旧无风,阳光停滞。所有的歹人无不是神色呆滞,两眼无光。 愣在原地的歹人们,一个个的不但动弹不得,而且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就没了意识。 墨寒的狐媚术经过了日夜修行,又经过了几次实战的锻炼,因此又有精进。只是一眼扫过,目光掠过之人无不是被狐媚术定了身,缚了神。且无一不是浑身肌肉也随之僵硬,有如岩一般。 “师娘,就这样定住他们不管了吗?”龙姑环视着四周,被缚神定身的歹人们,踏前一步,与墨寒比肩而立后,微微皱眉着,忧心说到:“这些歹人作恶惯了,方才也是惧怕师娘神通,才顺着你的话求饶的。”。 龙姑毕竟是在鬼市里待过的,她还是在鬼市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做过生意的人,察言观色那也是一流的。 方才她暗暗观察了一番,所有的歹人只是面露惧色,眼含慌张,全无愧意和悔改之情。 龙姑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歹人惧怕他们锁龙人不假,可是全无悔意和愧意。只怕是墨寒和她就这样拍拍屁股走后,这些歹人只是会畏惧数日,或是数十日。之后恐惧消散,歹人们必然重操旧业,又做起了拦路抢劫,施计设局,杀人越货等买卖。 下次中了他们计的,只怕没有墨寒和龙姑这一身本事了,只能任由这些歹人宰割。 龙姑心善,一想到这些,便有忧虑从心头升起。 而墨寒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她已经不是才出山时,那只不谙世事的小狐妖了。跟着木青冥这人精生活了几年,她也学得精明了起来。 察言观色也好,洞察力也罢,都有所提升。 龙姑能在暗中看到的,观察到的,自然也没有逃过墨寒那一双美目。 “所以,我们得用过往烟云术,把他们的记忆都清洗了。”墨寒待到龙姑说完,抿嘴一笑,说出了心中早有的主意:“包括他们过去行凶的记忆,也给他们洗了;算是绕着弯儿的,帮他们改邪归正吧。”。 墨寒本来,也想剁了这些恶人。可这样一来,他们和长生道的邪人,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且剁了歹人们,留下的尸体肯定会在城中,造成不小麻烦和轰动,还很有可能会把锁龙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说这样等于否定了歹人们的过去,对被这些歹人们,杀害的冤魂也是一种不平和不公。 而墨寒若是学得天火,倒是可以焚干净了这些恶人,可惜她不会,但当下墨寒也只有这个办法。 连同歹人们过去行凶的记忆去清洗了,让他们忘了行凶作恶,也只能这样了。 龙姑一听,眼中一亮,当下也觉得此计甚好,欣喜道:“师娘说的是,也只能这样了。”。 话才说完,龙姑转喜为怒,瞪了一眼四周的几个歹人,口吐口水,不偏不离的喷吐到了对面,那个带他们来此的男子,骂道:“呸,便宜了这些心术不正之人了。”。 “心术不正之人是杀不完的,也不能只要是心术不正之人就杀。能帮他们改正了心术不正,也未尝不是好事。”墨寒说着此话,和龙姑一起运炁,手捏法诀,都施展出了过眼云烟术,把四周歹人们一部分记忆,统统消除。 随后,她们撤去结界,若无其事地悄然离开了这里。 呆愣了许久的歹人们,在狐媚术的效果失效之后,接二连三的苏醒过来。 却无不是在苏醒之后,对之前做过的坏事歹念,全然没了记忆。也不记得墨寒和龙姑是何许人?纷纷面面相觑,更不知道自己怎么都跪在这巷子里,而且身上都有伤痛。 清风拂来,凉意再起,地上棍棒和利器化为的黑色灰烬随风一卷,扬了起来 盘龙江的江风沿岸吹拂,拂过了小菜园中的田地,和散落在田地之间的柳树。 吐出新芽嫩枝的柳条,在风中晃荡。每一片新芽嫩叶,有如一个个春末还活力十足的精灵,携风翩翩起舞。 日头挂在中天,晒得四周农田庄稼微微弯腰低头。 几个耕作的人从附近的盘龙江中取水,挑来田中,用葫芦瓢在给庄稼浇水。而也在其中耕作的朱三,已经用锄头做扁担,挑着两只已经空了水田,踏上了田边的田埂,向着家里去。 现在的朱三,已经不去盗墓了。他过去赚得钱,加上那几亩农田,辛勤一些耕作还是能活得下去的。 偶尔他也会农闲之时,去附近山中采点药,或是打猎砍柴,换点零花钱。 比起过去盗墓之时,多了几分辛苦,但也少了些危险。加上他已经娶妻生子,一家之主的朱三怎么也要给孩子们做个榜样,更不能在做盗墓的勾当了。 否则要是哪天自己死在了墓中机关下,留下孤儿寡母的,朱三于心不忍。 河风吹过朱三的脸庞,吹不去他脸上的紫斑斑块,却让他一阵清爽舒适。 悠哉悠哉的走了片刻,朱三来到了他那就在菜地不远处的家门前。 虚掩院门中,飘出一股淡淡的肉香。 “今天吃肉啊。”想着这些就欣喜的朱三大步向前,几个箭步就来到了院门前,推门而入。 过去他盗墓的时候,倒是经常吃肉。现如今做的是正当买卖,吃肉的次数倒是少了,但朱三也没有因此怨言不断,反而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也反而觉得和妻儿一起盼着吃肉的日子到来,是一种乐趣无穷。 “当家的,你回来了。”才进门来,朱三妻子就笑脸相迎了上来,帮着朱三卸下了肩头锄头和水桶。 院中鸡窝旁的两只大黄狗,也站起身来,不断的对着朱三摇尾巴。 “你看,谁来了?”他妻子才放下水桶,就指着有孩童嬉笑传来的正屋那边,对朱三说到。 朱三顺着妻子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正在正屋里抱着他一对儿女,逗他们玩乐的木青冥,当下欣喜更甚,顾不上归置农具,就大步朝着正屋而去。 木青冥对朱家,有再造之恩,是朱三一家的座上宾。但因为木青冥太忙,难得来一次朱家,反而因此又成了稀客。 “木少爷,稀客啊。”几步就走到了正屋中的朱三,顾不得看一眼桌上摆着的卤鸡,就提起了茶壶给木青冥倒水着,说到:“今天你怎么也要留下来吃饭,不能走不能推脱了。”。 “我正是这么想的,就趁着出门给戚家办完事的功夫,提了卤鸡来你家这里‘蹭饭'了。”木青冥把他的儿女放到了一旁的竹制小椅子上,接过了水杯,打趣道:“你可不许赶我走啊。”。 “说什么呢?”朱三嘿嘿一笑,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后,又道:“你来我这里吃饭,我求之不得呢。”。 院中厨房青烟袅袅,归置好了农具的朱三妻子赶紧去厨房里忙活了。 而朱三扫了一眼身边桌上,三只砍好的卤鸡已经装盘摆好,其中两个鸡腿,正在他一对儿女的手上拿着,忽地面露不悦,对木青冥说到:“你来我家吃饭怎么能破费带东西来呢?”。 桌上卤鸡外皮金黄发亮,香气四溢,令人垂涎。刀切之处,肉丝丝丝清晰,肉骨红艳。这可是云南本土最上成的卤鸡。 “礼尚往来嘛。”木青冥却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道:“哪有空手去朋友家吃饭的道理。”。 “下次不许这样了。”朱三说着,又提起了茶壶,欠身向前,给木青冥续了些水。 木青冥没有应答,只是笑而不语。 随后朱三脸上笑脸再现,两人叙起了闲聊,聊起了家常。 木青冥也不用急于回去;他从戚家货栈出来时,就告诉了小黑子,办完事他要直接回家的。 反正货栈里的活儿也做完了,出门给戚家办的事情也办妥了,木青冥今天下午也无所事事,正好可以在朱三家,悠闲地吃顿饭。 顺便和好久没见的朱三,好好地聊聊天。 不一会后,朱三妻子就把饭菜逐一端了上来,还给朱三送来了酒水后,带上可其中的一盘卤鸡,叫上了孩子们去了厨房吃饭。 木家可以弟子上桌,妻儿上桌,其他人家可是不行的。 有客登门拜访,朱三妻子和孩子就得屈尊去厨房吃饭了。 毕竟是他人的习俗,木青冥也不好指手画脚,便没有说什么。 他和朱三在正屋之中,就着一桌美味的饭菜小酌闲谈了起来。 许久过后,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三脸上脸颊,和鼻头已经泛起了红晕,打了个酒嗝,放下了酒杯。 木青冥倒是面色不变,酒气早已被他暗中运炁炼化,尝到了酒的香醇,却不会醉也不至于微醺。 但木青冥还是放下了酒杯,把话言归正传,对朱三问到:“朱三,你知道老花子王吗?”。 “知道啊。”微醺的朱三,头脑还算清醒,当下点头着说到:“就是之前城中的老花子王嘛,知道,知道。”。 其实他知道老花子王,木青冥已经猜到了。 朱三是春城本地人,老花子王在城中又不是碌碌无闻之辈。至少他老花子王还是花子王的时候,也是名声大噪的。 朱三要不认识他,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木青冥顿了顿声,又问到。 这正是今日,木青冥忙里偷闲到朱三家的目的。 既然暂时找不到飞贼询问此事,就找个前盗墓贼问问。 三教九流,对市井之中的情报最为灵通,木青冥来此询问,方向是对的,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你要找他啊。”朱三问了一句,在木青冥点头后沉思了起来。 说起来,朱三前不久是见过一面老花子王的。但只是一面而已;自从老花子王失势,新的花子王上任之后,老花子王就一直都是居无定所的。 就算城中乞丐没有把事情做绝,但也不可能给他找个固定的地方和落脚点,让老花子王去颐养天年了。这就是无亲无故的老花子王,一直居无定所的原因。 所以朱三也要想想,好好地回忆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老花子王。 “嗯,前不久他就在这附近,在**局那边。”沉思回想了半晌的朱三,挠头皱眉道:“看守**局的士兵,会给他一些吃的。我要是路过,见到他也会给他几个小钱。”。 **局,就在昆明城东北,也就是小菜园这边。 距离朱三家不算太远,是滇军在昆明城中***弹的地方,也供应着赵良他们这些黑皮警察的枪弹。 那地方守卫森严,有重兵把守。老花子王进不去,但可以在外面游荡乞讨。因为是***弹的地方,所以有给里面工作的人供应食物,吃不完的自然好心给老花子王一些。 如此看来,这老花子王对昆明城也很熟悉,并且对各地的机构商铺,了如指掌。只怕是多年行乞积累的经验,让他知道去哪里容易要到吃的东西。 只怕这城中,现在都没有人比老花子王更了解,这座繁华的边陲城市下,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后来这几天就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去哪里落脚了。”紧接着,朱三又若有所思地对木青冥说到:“不过他很少来城外,自从失势之后,还是多在城中游荡。毕竟城中人来人往,富人也多聚居在城墙内各个铺和坡上,你应该可以从城中找到他的。”。 说是这么说,但城中街巷众多,老花子王有没有固定的落脚点,还真的是让木青冥有些许失望之际,感到大海捞针一般的为难。 但朱三又沉思了片刻后,一拍大腿,对木青冥说到:“哎,木少爷,你要找这老花子王,不如去那个文庙附近找找。那地方和总督府就是隔着一条街,达官显贵来往不绝,老花子王要找个落脚处,又方便讨钱的,那地方是不错的。而且有一段时间,他也就在那地方住着。反正文庙附近,也没有人赶他驱逐他,除了没有个像模像样的窝,其他的都不错。”。 朱三也是尽心尽力了,谁叫那老花子王行踪飘忽不定的,他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木青冥,希望能帮到对方。 木青冥将要作何打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蹊跷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没有对歹人们痛下杀手,只是洗去了他们的记忆和过去的歹念后,和龙姑一起悄然离去。从戚家货栈出来的木青冥,办完事后去了朱三家登门拜访。他想着既然暂时找不到飞贼们去打听老花子王的落脚处,不如找曾经做过盗墓贼,也是混迹三教九流中的老手朱三,打听打听老花子王的下落。引出来木青冥听了朱三的建议后,也决定抽时间去文庙附近,找找老花子王的下落。就在城中,等了半晌也不见人来的长生道水仙,派人去其他据点暗查,发现了些端倪。】 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不再酷热。习习微风拂过,吹入朱三家的院中。 午后斑驳的剪影,洒在了院中地上,在随着日头的偏西,悄无声息的缓缓拉长。 吃完饭的朱三妻子,剁了些菜叶子和干玉米粒拌在一起,端来喂鸡之后,又去弄了点狗食来,好让那两只大黄狗,祭它们的五脏庙去了。 木青冥在正屋里端坐着,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朱三家忙碌又朴实的一切。 偏西的日头下,这一切都显得惬意。 这世上要没有他木青冥能忙的事情了的时候,他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忙碌充实又朴实。 只可惜这些对于木青冥来说,这不可能,也没法选。只要还有邪恶的妖魔,他就没法停止现在这种生活。 而木青冥也只是想想,逗自己乐一乐而已。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从想象中回过神来。 朱三说的没错,乞丐们最喜欢去的,就是总督府附近。那附近出入都是达官显贵,也更容易要到钱不说,其他的乞丐也不敢在那个地方造次,对老花子王作恶。 毕竟那地方,也是有军士把守,乞丐群体再有势力,不敢和枪炮对着干,也不敢在士兵面前蛮横的。 木青冥想到此,就给对面微醺的朱三说到:“谢了,我改天就去文庙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老花子王吧。”。 木青冥已经下定了注意,要去那地方查看查看。 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墨寒得到的线索,也是在文庙这里。 “嗯,我也尽力帮你打听打听吧。”朱三打了个酒嗝,点头说到:“一有老花子王的消息,我就去沙腊巷告诉你。”。 “谢了。”木青冥再次谢过朱三,朱三则是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至始至终,他也没有多问木青冥要找老花子王做什么,但他朱三相信,木青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坏事,所以知无不言。 “打扰你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木青冥喝下一口茶水,站起身来,告辞了朱三出门而去。 还没走出几步,急匆匆的朱三就拎着一个篮子追了出来,篮子里装着的,是他送给木青冥的鸡蛋和瓜果。 都是朱三家自产的,鸡蛋是院里的鸡下的,瓜果是朱三自己种的。 “带回去吃。”朱三把篮子塞给了还要推脱的木青冥,又把想起来的另一个事,告诉了木青冥:“如果文庙那边见不到老花子王,你就去盐帮那边看看,那边的人都仗义,不会欺负他的,而盐帮和老花子王也多少有些交情,对他是有庇护的。”。 朱三不愧是在春城之中,混迹三教九流已久之人,这些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木青冥微微颌首,心里想到,这乞丐也是和其他人一样,一朝失势,也是逃不过有小人要欺负他的命运的。 不过既然在盐帮的地盘上,有可能能找到老花子王的话,木青冥若是在文庙那边,寻不得到老花子王,也就可以去找找宫老爷子这个盐帮头领,帮忙打听打听的。 这样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多谢了,改日你们夫妇带着孩子们,上我家里来坐坐,玩玩。”木青冥再次满怀感觉,谢过了朱三。也不再推脱朱三送给他的鸡蛋瓜果,拧着篮子就告别了朱三,入城而去。 高大且宽厚的城墙,围住了热闹的城市,也挡住了大多数坝子里涌起的猛力强风。 城中,还是那么的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 大街小巷,充斥着嘈杂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吆喝声,还有长而尖锐的风啸声。 木青冥进城之后,就朝着沙腊巷而去,直接回家去了。 反正货栈那边也没有什么事了,他就直接回家了。 与此同时,跟着水仙进入城中的大块头教徒,用匿迹咒藏身着,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城北处,圆通山旁的盘龙江边,一处临江的小院之中。 和之前一样,这个大块头教徒也没有敲门,自然是没有从门进去,而是选择了跃墙而入,进入院中。 这里又是长生道,暗藏在城中的一处据点。 住在此地的教徒,一直是伪装成为做零工的两兄弟。 在没有接到西山上的指示和任务时,他们这两个教徒和寻常的百姓没有什么两样,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 每日就是出门去找点零工,赚点生活所需的钱。日落之后,又返回了据点中,和寻常人一样吃饭睡觉。 可此时院中却也是空无一人,只是家具摆设,都没有缺失和破损的,甚至都没有挪动的痕迹。 就连厨房里,都还摆放着没有吃完的晚饭残羹,经过了一夜的时间,很多留下来的米饭饭粒都有点发干了。 不慎落在了桌上的汤汁,也已干渴。 与其他的几处据点一样,总总迹象来看,这里的长生道教徒就像是一眨眼,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连进出门的痕迹都没有,气息也一丝不剩的消失无踪了。 还不止如此,大个头教徒细细查看就,很快就发现,藏在屋中的地下暗室被人悄悄地填平了,里面存储的灵药异物,和长生道撤到西山上后,没有带走的钱财宝物肯定也不见了。 不过这样看起来,也很像是此地的教徒,携财务潜逃了一样。 而且驻扎在此的教徒们都是邪人,往日对外人沉默寡言,也不太愿意和邻里交流,就算他们什么时候始终不见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和在乎的。 更不容易被他人察觉到。 大个子教徒,在此之前已经奉水仙之命前往城中,其他几处长生道据点查看,情况均是这般。 结合这样的情形一看,反而不像暗藏潜伏的教徒们,背叛了长生道一样。 毕竟一两个教徒悄悄地卷走了长生道财务,背叛了长生道后逃离春城是很可能的。毕竟如今长生道外强中干,已经式微,衰落到了极点。 就算是为自己着想,有一两个教徒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忘了他们的信仰和目的,去别处过寻常人的生活也不足为奇。 可是城中潜伏的教徒们全部一起逃离,反而更像是被人清洗了这些教徒,然后布置出了教徒们悄然消失的假象。 又是一番细细搜查之后,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了,这个大块头教徒就悻悻而去,离开了这座空无人烟的小院。 大个子教徒怕遇上锁龙人,也不敢在城中别的地方逗留,直接回到了城中东南方,那个水仙待着的小院之中。 水仙还是以匿迹咒藏身着,藏身在这个小院的屋中。她就是半晌不见此地的教徒回来,觉得事有端倪,才派出大个子教徒,去暗访其他的城中据点。 此时一见到大个子教徒来到屋中,水仙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问到:“情况如何?”。 “都一样,不但人没有了,而且连存在其中的钱财,奇异之物,也一同消失了。”大个教徒站到了水仙身边的阴影中,把声音压得很低的回答着,但也中气十足,并无虚弱之象。 就算压低了声音,也还是让对面的水仙听得一清二楚。 说罢,大个子教徒收了匿迹咒,显出了身影,但很快又和身上笼罩而来的阴影,合二为一。 而水仙听闻此事,脸上怒气浮现,同时眼中多了几分焦躁和不安。 本就很是焦虑的水仙,此时此刻心中焦虑不减反增。 城中的教徒一直潜伏得很好,至少长生道自己都认为,这些教徒潜伏得很好,是不可能被轻而易举就发现的。 但是现如今,总总迹象都表明了,城中教徒们一时间被某种人给清洗了,或是铲除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其中还有几个教徒,并不是平平无奇之人,也是精通邪术之人,道行不可小觑,能炉火纯青运用的邪术,也不是寥寥无几。 城中的浊胎们,就算是赵良他们这些配枪的警察,也是不可能对这些教徒造成如此干净的清洗的。能有能力做到这些事情的,只有锁龙人们了。 可是,长生道一直认为锁龙人并不知道城中暗藏潜伏着教徒的所有据点。因为锁龙人们,从未对其进行过清洗。其中有几个据点是被赵良他们这些警察,在锁龙人们的帮助下监视了起来的,但那些据点并不在今日水仙来找寻的据点之中。 现如今水仙来找的这些据点,是从未暴露过的教徒据点。 她认为,锁龙人不可能知道这些地方的。就算锁龙人有能力,把这些据点清理干净,也不至于就是锁龙人干的。 既如此,是何人清洗了城中的长生道教徒呢? 一时间水仙是毫无头绪,百思不得其解,薄薄的双眉不由自主地紧皱了起来。 苦思冥想了半晌的水仙,还是想不明白,这些教徒们去哪里去了?又是被谁清洗了的? 但她有些毛骨悚然;觉得除了锁龙人,还有其他的奇人异士,也盯着长生道。惶恐心中不由得升起,顿感长生道如今不但式微,而且强敌环伺,随时会有灭亡的可能,心慌不停。 “会不会是锁龙人们?”这时,那个向来不愿意多嘴的大块头教徒,见水仙苦思冥想也没有结果,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而且大个子教徒认为,能把痕迹和气息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只有锁龙人了。 但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水仙缓缓地默然摇头,否定了大个子教徒的推测后,才把自己的想法,对对方娓娓道来。 院中午后阳光遍地,屋中却是布满了阴影和阴冷。 大个子教徒听了她水仙的分析后,也觉得后怕。 纵然他们是邪人,无恶不作,也不信因果报应,但是忽然间发现一个神通广大的敌人,暗藏在长生道看不到的身后,此事却是足以让长生道的邪人们都汗毛倒立,后怕不已。 “那怎么办?”大个子教徒惊慌片刻后,也不知所措了,赶忙对水仙问到:“这只是靠我们两人,也不是找不到圣婴童子,问题是我们对城中情形陌生又不了解,只怕是找寻起来,不是那么的容易。”。 往日没有说太多话的大个子教徒,今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很难的。 “但是,难找也必须得找。”长叹一声的水仙,无奈地说到:“这是教主吩咐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话说到此,水仙朝着门外看去。 此时已经是日头偏西,阳光不再是那么的耀眼,但是天地间还很明亮。 院外城中,依旧还是热热闹闹的。 水仙隔着幽深的小巷,也能听到巷子外面风声中的嘈杂。 水仙再想,要不要现在冒险出城,重返西山上去,把城中这一切诡异的端倪,立马告诉刘洋,请他定夺接下来该做什么? “不是说,我们的前辈在城中修了个地宫吗?”这个时候,大个子教徒脑中灵光一现,拍手嚷嚷道:“据说其中存储了很多,前辈们为长生大计,准备的灵丹妙药,和灵媒媒介。”。 “传说而已。”水仙听这大个子说话有些声音大了,赶忙对着身前屋门一个拂袖,袖中顿声阴风,吹得两扇敞开的屋门一合,关了起来。 阳光被挡在了门外,整个屋中立刻陷入;了一片昏暗中,很快就什么东西都在昏暗之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以免附近邻居,听到这院中的声响,好奇的来窥探。 而他们又都用奇术藏匿着身影,只要有人来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非得又流传出不知道什么留言去了。 万一把锁龙人招来了,水仙觉得得不偿失。 于是赶忙对大个子教徒说到:“你小声点。”。 顿了顿声,她又说到:“那不过只是传闻而已,就连教主都没有见过那个地宫,谁知道它存不存在。以其费劲去找寻那个地方,还不如直接找我们长生大计,所需的东西。”。 大个子教徒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找到传闻中的地宫,也只好点头道:“也是。”。 水仙折身而返,坐回了身后的椅子上去,又道:“一会等天黑了,我们就出门,返回据点中一趟,把城中这些端倪先汇报给教主,让他给我们先拿个主意。”。 “好的。”大个子教徒一声应了下来,也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 木青冥他们能否顺利找到老花子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寻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找到了那个曾经做过盗墓贼,现在已经改邪归正的朱三,也打听到了找寻老花子王的线索。其中之一,与墨寒得知的一模一样,就是在文庙附近,是能找到老花子王的。与此同时,长生道潜入了城中的两个教徒,也发现了城中的端倪。但由于木青冥巧妙的布局,让长生道的水仙,对城中潜藏教徒失踪之事,并未怀疑到锁龙人身上。引出来木青冥到家,给家中的锁龙人们,没说了说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而墨寒也告诉他,自己也打听到在文庙附近,能找到老花子王。木青冥寻思不能再等,决定入夜后去一趟文庙那边,找寻老花子王。】 阴暗的正中,水仙又陷入了沉思。 她还是不知道,清洗了他们长生道潜藏于城中教徒们的人,倒底是谁? 而且从潜藏教徒们,居住的据点里钱财和宝物、奇异之物都被一扫而空来看,对方又像是奔着杀人夺宝的目的而来的。 这样一想,水仙更是觉得后怕了。 要把他们长生道,潜伏在城中的诸多弟子情况都摸清楚了,是需要长时间去暗中调查的。因此还能避开长生道的耳目,悄然调查清楚情况,悄然出手,可见这对手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只是高傲的木青冥,从未表现出对这些藏于城中的教徒们,有所兴趣。所以水仙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杀人越货者,会是木青冥的。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这些教徒应该是昨天被清洗的,至少是夜里被清洗的;据点中吃剩的晚饭残羹,就足以证明此事了。可昨夜,锁龙人的主力都在海埂大坝上,为了营救皎云和四大护法动手呢。 此事,是水仙听西山上的教徒们说的,当然也是刘洋亲眼所见了的事实。 锁龙人中,木青冥和墨寒,还有弟子们都在海埂大坝上。而四大护法给刘洋的汇报是,妙雨妙乐之前就已重伤,生命垂危。剩下的妙天妙笔,怎么也得守住木家小院吧,也是分身乏术。 毕竟,木青冥和墨寒的宝贝儿子在院中呢。要是妙天和妙笔离岗了,木青冥夫妇会舍身去海埂大坝冒险吗? 他们也顾及,自己前往海埂大坝时有人偷袭木家小院呢 这么一想,坚定了清洗者不是锁龙人的水仙,就更是想不到,其实四大护法会骗了他们,也会骗了制造出四大护法的刘洋。而妙雨和妙乐则是伤势看着吓人,实则问题不大。 第二天,两人就都恢复如初了。当然这些是长生道不知道的,妙雨和妙乐,被木青冥藏在了木家小院之中,从此没再露面。 所以,水仙认为暗中还有一股他们长生道曾经忽视了的势力,或是一个强敌,一直至今,都正在暗中默默地盯着长生道。 每每想到此事,水仙放佛觉得自己身后就有一双目光阴冷的双眼,正在注视着她。只要她一回头,那双眼睛又不见了踪影。 就连那大个子教徒,听了水仙的分析后,也有此感觉。 但回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人没有,眼睛也没有,倒是让水仙和大个子教徒,这两个邪人,都有些毛骨悚然的。 他们在这屋中,待了许久,一直是沉默不语的。直到是日落西山,晚霞漫天之时,水仙和大个子教徒才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匿迹咒藏身的他们开门出去,悄然离开了小院。 现在这个时间段,城中人少一些不说,锁龙人们也该回家吃饭休息了,不会在城中四处闲逛,水仙他们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们自然是要趁此冒险穿过城中,出城上山而去。 可他们才走,之前待过的屋中梁柱上,显现而出一直乌黑的眼珠子来,在梁上俯瞰着下方,水仙和大个子教徒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只就镶嵌在梁上的眼珠子忽然浮现,很是诡异。紧接着那眼珠子又滴溜一转,更是诡异,而且还阴森森的。 更诡异的是,眼珠子滴溜一转之后缓慢的向后缩了回去,那屋顶层层瓦片下的横梁,再次恢复寻常的模样...... 木青冥回到了家中,把朱三送的瓜果和鸡蛋送去了厨房里,就回到了天井中,坐到了他的摇椅上去悠哉悠哉的喝茶去了。 斜照阳光缓缓洒了下来,透过无形结界进入木家小院的天井之中,在树下铺开了斑驳的剪影。 他的徒弟皎云,已经在龙姑的搀扶下,可以下床出屋,来院中缓缓地走上一走了。 木青冥看着龙姑搀扶着的皎云,见已经恢复了血色,虽然还有些气虚,但下足也很踏实,不再像今早一样软绵绵的了,放心了一些。 而且在木青冥的眼中,还能看到皎云体内的经脉已经通了,真炁运转畅通无阻。迷魂幻术给她带来的副作用,也正在慢慢地消散。 如此看来,皎云就是再休息几日,把气力给恢复了,人也就能完全好起来。 但是也不得不说,四大护法的道行真的是不容小觑。要不是他们被刘洋控制,要不是他们体内都是尸气,而非自己能熟练驾驭的气,昨夜木青冥和墨寒,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带走皎云的。 现如今想想这些,木青冥都觉得后怕,也感到作业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非常的幸运。 不过也想到,这样的幸运自己不知道还能有几次。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龙姑搀扶着皎云,站到了他的身边。 皎云微微弯腰下去,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维,可她道谢的话还未说出来,木青冥已经率先开口道:“免了免了,等我死的时候你再给我鞠躬道别。”。 皎云微微一愣,但随之还是说到:“师父,你别老生啊死了的,你老人家这不是越活越年轻了吗?离死还早着呢。”。 说罢噗嗤一下,更有精神了。 木青冥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暗暗骂道:“好嘛,这就给我归到了老人家的行列里去了。”。 “皎云啊,长生道那四具尸体没有为难你,没有折磨吧?”随之,木青冥问着此话,让皎云在身边坐下。 虽说木青冥相信四大护法的话,但他还是希望亲口听皎云说说,好印证印证。 皎云坐下后,点头说到:“确实也没有折磨我,至少在我晕过去之前是这样的。但有些无聊,他们喜欢听我破口大骂他们。”。 说到此,皎云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疑惑和费解,显然不知道,四大护法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木青冥却听得微微扬起了嘴角;四大护法中,至少东护法铁宝,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宝哥,现在的铁宝也不残忍,并不会折磨对手。 木青冥身后的厨房中,墨寒已经开始做饭了。 炊烟袅袅,在夕阳余晖下从挑出来的烟囱里升腾而起。袅袅炊烟穿过了无形的结界,升到空中之后,随风而散。 两只夜枭,还在鸟笼里打盹。对炊烟中散发出的饭菜香气,无动于衷。 倒是之前打瞌睡的恶狡雪豹,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摇着尾巴进了厨房。 与此同时,妙笔从饲养着守宫的那间屋中,走了出来,对木青冥说到:“少爷,昨夜从长生道处,收刮来的钱财和奇异宝物,我和张晓生都已经点清楚了,也都登记造册了,你给看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就去取你的宝瓶来,把那些宝物撞进去。”。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木青冥。 而一旁的龙姑和皎云,却听得发懵,不知道木青冥和妙笔说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不过她们也没有过多的好奇,该她们知道,木青冥自然不会隐瞒的。于是龙姑又扶着皎云慢慢起身,继续在院中缓步而行,让皎云再运动运动,经脉更是通畅,真炁运转更是顺畅。 木青冥则是伸手,挡住了妙笔递来的小册子,不假思索地道:“我信你,册子就不必看了。钱你分一半出来,改日给赵良送去。至于珠宝首饰什么的,看看能当了就当了,都给我换成黄金。不能当了的,就不要急于一时,慢慢地再当出去就行。”。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道:“记住了,只要黄金。”。 几千年来,锁龙人除了有自己田产生意外,也喜欢‘打劫’无恶不作的邪人。而‘打劫’来的财物,他们都会尽量换成黄金。 毕竟改朝换代,是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的事情,一旦浊胎们改朝换代后,前朝的钱币用不了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 锁龙人们总结出一条经验,任由浊胎怎么改朝换代,唯有金灿灿的黄金,永远不会过时。 “好的。”妙笔应声着,收回了册子揣入怀中,又转身朝着西屋楼上去了。 他是要去把木青冥的宝壶带下来,把收刮来的奇珍异宝,都放入壶中日月里去。 这个时候,厨房那边,墨寒把木青冥的手壶捧了出来,壶中已经盛着才泡好的热茶。 而身后还跟着,正在拉着她衣摆随行的寒泉。 墨寒站到了木青冥身边,把茶壶递给了丈夫,道:“我给你说个事情。”。 木青冥点头着,把手壶捧在手心,轻轻地抚摸着茶壶鼓起来的壶身。 那壶身,已经被他摸得锃亮,在夕阳下泛起了淡淡的反光。 墨寒把今日,和龙姑一起的遭遇,以及自己得到的情报,对木青冥娓娓道来。 说罢后,木青冥诧异之间上下打量着妻子,急声问到:“你没事吧?”。 “没事啊。”愣了一愣的墨寒,从木青冥的眼中看到了满怀的关切,心里乐开了花。 听到她亲口承认,再看她身上确实无伤,毫发无损后,木青冥这才彻底的放心了下来,他缓缓举起茶壶,把壶嘴递进了嘴里一吸,喝了口茶。 茶水入口甘甜,解了木青冥口中和喉中的干渴。 一旁的寒泉已经蹲在了地上,好奇地看着几只从地砖上,爬行而过的蚂蚁,对此很有兴趣。 “我其实已经去找老花子王了,而且我从朱三那边得到的线索是,他也或许会在文庙附近暂住。”又喝了一口茶的木青冥,抬头看向了上方天空。 夕阳下,空中薄云的边缘泛起了淡淡的橘红。 安宁和惬意,在夕阳下渐渐地弥散开来。 而木青冥身后的厨房中,年糕的香味不断溢出,寒泉已经起身,留着口水,朝着厨房那边小跑了过去。 “是吗?”这时,收起了些欣喜的墨寒,把手在腰上围腰上擦了擦,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朱三也知道这些事情,我直接去问朱三就行了啊。”。 顿了顿声,墨寒又问到:“那你怎么知道朱三就一定知道老花子王下落的。” “去之前我还真不能肯定,他就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觉得朱三虽然现在从事正当行业,但过去长期混迹在城内外的三教九流之中,他和这些人的交情也是有的。”萧石竹淡淡一笑,放下手中茶壶,道:“没想到,朱三给我的建议和你得到的情报一样,都指向了文庙那边。”。 说罢,又沉思了起来。 他记得文庙附近,确实是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乞丐。只是木青冥,也没有见过这个老花子王,认不出哪个乞丐是老花子王。估计他们锁龙人之中,只有那个张晓生,是真的见过老花子王的,看来又得带上张晓生,去文庙走一遭了。 “你要去文庙吗?”厨房那边,有妙雨和妙乐在忙活着,墨寒索性在木青冥身边的石凳上坐下。 木青冥点头应下,道:“是得去的。”。 他已经决心已定,事不宜迟,今夜就要去文庙那边,找到老花子王的行踪。 如果今夜在文庙那边,寻人不得,那明天木青冥可以去拜访宫老爷子,从盐帮那边去获得新的线索。 他的这些想法,也被与他心有灵犀的墨寒获知。 “张晓生。”想到此的木青冥,对着身前的西屋里,大喊一声。 在西屋中给妙笔打下手的张晓生,随之应声而出,来到了木青冥身前,问到:“师父,你有什么吩咐?”。 “今晚没事吧?”木青冥嘿嘿一笑,反问张晓生到。 “没事啊。”张晓生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出来,也不问问木青冥为什么要这么问。 “既然如此,晚上跟我和你师娘出门一趟吧。”木青冥笑意不减,继续说到。 毕竟只有张晓生,是真真切切的见过老花子王的,要想寻找老花子王,就得带上张晓生不可。 “好啊。”张晓生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后,才想起来问到:“去干嘛呢?”。 心里想着,莫非是木青冥要带他出去玩,嘴角处就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出去玩的喜悦浮现脸上。 “当然是去寻人啊,你笑什么?”木青冥轻叹一声,皱了皱眉。这么多弟子里,张晓生比谁都爱玩,让他头疼。 木青冥会找到老花子王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章办法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教徒,发现了端倪之后,不知道该如何找寻圣婴童子了,只好是先返回西山之上,去通知刘洋,请他拿个主意。而回到了家中的木青冥,从墨寒那里得知,墨寒和龙姑也得到了一个老花子王下落的线索,在文庙附近,与木青冥从朱三那边得知的一样,于是决定今夜就动身,去往文庙找寻老花子王。引出来木青冥积极准备动身之前,再问张晓生,几个关于老花子王的问题。而西山之上,听闻了水仙的叙述之后,也感觉到了暗中有强敌环伺的紧张。但又不得不拿到圣婴童子,为他刘洋铸造邪兵,因此刘洋得另想办法,找寻圣婴童子了。 夕阳色彩越来越浓,天际边的橘红色越来越重。天地之间的光亮,也渐渐地黯淡了些许。 百鸟归巢,一群小麻雀绕着木家小院上空飞过,叽叽喳喳声,在天井上空回响。 墨寒从石凳上站起了身来,去了厨房。 那边还有不少的活儿要她去忙,一大家人的晚饭,就指望着墨寒呢,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木青冥好了。 炊烟袅袅,继续从烟囱之中升腾而起,肉香味不绝,在铁锅中发出的滋滋声和锅铲摩擦锅子的声音中,徐徐飘出。 寒泉又在厨房里高声嚷着,要墨寒给他吃点肉了。 最近这小家伙是说话越来越利索了,虽然会说的话还不算多,但也是比以往咬字清晰了不少。 而木青冥则是请张晓生坐下;这才坐下的张晓生,当即张唇开口,对木青冥问到:“师父,你这大晚上的出门,是要去找谁啊。”。 文庙那地方,白天还算热闹,张晓生是知道的。可是他也知道,到了夜里,那地方就是安静得很,路上连个鬼都见不到。 木青冥端起了茶壶,先是喝了一口茶后,才把自己得知老花子王,可能在文庙附近的事情,对张晓生娓娓道来。 而在天井转着圈圈,也走累了的皎云,也在龙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坐到了张晓生旁边。 “师父,你速度真快,这么一个白天就能打听得这么详细。”闻言后,张晓生忍不住捧了木青冥一句。 “那你去吗?”木青冥又问到。 毕竟只有张晓生,见过老花子王,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也是因为这样,木青冥并未浪费时间,要朱三去描述老花子王的长相。 木青冥是会带上张晓生,去认老花子王的。 “好的,我跟你去啊。”张晓生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出去玩他张晓生可乐意了,更何况这是帮木青冥的忙,而也只有他张晓生知道老花子王的相貌,他当然求之不得。 龙姑这时去提来了个一把茶壶,给皎云倒了一杯水后,也给张晓生倒了一杯,接着问木青冥皱着眉道:“师父,为什么张晓生听到的传说,说老花子王失势之后就被斩断了手臂,但是他见到的老花子王,却是安然无恙的呢?”。 龙姑毕竟在鬼市里混迹过,她知道这种江湖上帮派之争,没有什么仁义可言。往日总是叫着义气为先的江湖帮派,内斗起来也是凶狠得很。输了的人被断臂挖眼,那都是轻的,是幸运的。 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要是被杀了的,就这样一命呜呼了的,也不再少数。 所以张晓生听说的,老花子王被篡位后断臂挖眼,说不定就是事实呢。 龙姑总觉得,如今老花子王还能这么好好地活着,虽然居无定所但是安然无恙,这其中必有蹊跷。 过去也有人断臂或是残肢了,去鬼市求过药的,事后不知道怎么了,断肢会重新长出来。 龙姑总觉得,老花子王的情况,和她过去在鬼市里所见所闻的,一模一样。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灵丹妙药,但确实有人手上,有一些稀有的奇药,能让人生肌长骨。 龙姑的疑问,也是木青冥的疑问。 他不相信,一个已被篡位的老头子,会得到后来的继承者的善待。看来老花子王,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药。被新的花子王断臂挖眼,要瞧着他生不如死的时候,生肌长骨的秘药,让他的伤得到了治愈,甚至可能是让他死而复生。 从而,新的花子王在得到了势力之后,也不怎么去招惹老花子王,更没有去杀人灭口。 否则一个过气的老花子王,已经无权无势,也无人拥戴,是最好杀人灭口的。 这不存在什么义气,毕竟在江湖上,混迹江湖的人都知道义气是好事,但也是坏事,要就事论事的讲这个义气。需要的时候,义气就是包装自己的华丽锦衣,不需要的时候,义气一文不值。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新的花子王怎么也会选择让老花子王消失的。 更不存在什么情义;毕竟从新的花子王篡位之时开始,他就没有把老花子王放在眼里,更是没有讲什么情义的。 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老花子王不可能被新的花子王杀手。但他已经风烛残年,也不愿意争斗了,于是新老花子王就默默地达成了不成文的协定,往后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木青冥能唯一想到的解释。 于是,木青冥又对张晓生问到:“晓生,你听说过这老花子王,吃过什么东西吗?灵丹妙药一类的?”。 张晓生细细地回想了一番后,默然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 木青冥见状,转念一想,也觉得对。毕竟谁要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到处去抬着说。万一要是因此被别人当作妖怪,那就百口莫辩了。 浊胎也好,奇人异士也罢,都会不由自主地畏惧陌生的事物。 所以,只怕是老花子王也不会说,自己吃过什么的。 不过木青冥隐约有种预感,这个老花子王的身体变化,和他闯入地下迷宫中,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紧接着,木青冥又问到:“那你在过去见到他的时候,老花子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与众不同的地方?”。 张晓生又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起来,他和老花子王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谈不上太深的交情。但是要说但是见到这老花子王,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张晓生想来想去,还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古怪。 于是缓缓摇头着,说到:“没有,好几次他和其他的醉鬼没有什么两样,浑身酒气,两颊和两眼都是通红的,所以他说什么,我一直都当成醉话的。”。 “嗯。”木青冥没有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 就张晓生这点道行,进步虽大,但要看出什么奇术的端倪,还是道行不够。在他看来,大多数的事情,还是和正常的一模一样。 就连高深一点的障眼法,张晓生现在也看不穿的,木青冥自然不会为难他了的。 一切等找到了老花子王,自然也就有分晓了。 “行,那你去忙吧,晚上跟我出门。”不一会后,木青冥这么对张晓生说到。 张晓生应了一句:“得嘞。”,然后起身又去了西屋,要进那宝瓶里去,找他的妙笔师叔玩去了。 “龙姑啊,这几天辛苦一下,好好照顾照顾皎云。”木青冥看着张晓生离开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龙姑:“我看皎云这身体也恢复得很快,你就再辛苦几天吧。”。 “你放心吧师父,皎云师姐我肯定照顾好了。”龙姑微笑着说着此话,伸手搂住了一旁皎云肩头。 木青冥也不再多说,放心了下来,静候着开饭,然后去那文庙附近,找那老花子王去。 渐渐地,太阳从西山之后落了下去,天地间最后一抹夕阳,归于黑暗之中。 纯净的天空之中,点点星辰,也在黑夜降临之后慢慢地亮了起来。 西山之上,那难分白昼还是黑夜的长生道据点之中,热闹了起来。 到了开饭时间,这暗道之中总是这么的热闹。 教徒们都在忙着去吃饭呢,嘈杂也随之而来,飘荡在四通八达的暗道中。 一如既往冷清的,是刘洋的石室附近。 回到了暗道中的大个子教徒,和看门的教徒一起守在紧闭着的厚重石门外面,闻着不远处飘来的菜香,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他们身后的石室之中,水仙正在和刘洋交谈。 那一盏孤灯下,站在刘洋对面的水仙,是一直紧锁着眉头的,她还是浑身寒意蔓延,总是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一样。 当她把所有的发现说完之后,一直沉默的刘洋也忍不住了,不再沉默。 “一夜之间,所有的教徒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据点附近的居民,连个响动都没有听到吗?”刘洋在灯火下,若有所思的问那水仙。 “是,属下特别观察过,也暗中窃听了周围居民的话,根本没人谈及昨夜之事,他们对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水仙摇头着,缓缓道:“这也是奇事一件。”。 刘洋面色平静,但是内心却倍感诧异。 在锁龙人的木青冥和墨寒,都在海埂大坝上的时候,在其他留守城中的锁龙人,多有伤在身的时候,刘洋也不知道谁还有这么大的能力。 沉吟间沉思半晌后,刘洋又问到:“尸骨婆呢?”。 在刘洋已知的一切,做了排除之后,他觉得剩下的最有可能,就是尸骨婆。 虽然双方合作,一直也很顺利,但是刘洋能想到的可能,也只有尸骨婆了。 “她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她一直在教主你安排的地方,负责照顾她的教徒,也不是等闲之辈。”水仙思索一番后,对刘洋说到:“若是尸骨婆,我倒是也不会觉得后背生凉。就是不知道对手是谁,才有些后怕的。”。 她的话得到了刘洋的认同,刘洋微微颌首后,道:“也是。”。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刘洋顿了一顿,又说到:“你还是抓紧时间,把圣婴童子给我带来。”。 “是。”昏暗的灯光下,水仙点头着面露为难之色,道:“现如今城中没了我们的耳目,这圣婴童子要找寻起来,就更是难了。”。 刘洋也是同感,再次微微点头后,垂头沉思了起来。 圣婴童子的事情,是不能再拖了。所有打造邪兵的器物,都已经筹备齐全,就等着这个圣婴童子了。 刘洋思前想后,也没法一下子拿出办法来,只好先对水仙说到:“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在想想办法。”。 水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当石门开启,片刻后再次转动门轴,缓缓关上之时,刘洋从石椅上站起身来。 阴冷的石室之中,昏暗的灯火下,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 刘洋绕道了石案前,来回走动着,踱步不停。 他的双眉,也渐渐地紧锁了起来,眉心处尽是清晰可见的苦恼神色,在向着四周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现在就放弃圣婴童子,并不是什么好对策。 而如果去城外找寻,也未必能找到,并且城外多数地方,是长生道并不熟悉的地方,可能还会下更多的功夫,才能找到圣婴童子。 这也不是什么上策,只是在刘洋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自己默默的否决了。 “要启动那三个人吗?”忽然停住了脚步的刘洋,注视着石案上的那张孤灯上,豆大的灯火,暗暗想到。 他在城中,还有三张底牌,从未启动过的底牌。 乃是三个已经能完全压制体内邪气的教徒,是当年刘洋亲手在暗中发展的冷子。除了他和张倩倩,无人知晓这三个邪人的存在。 现在仅存的长生道教徒们,也不知道这三人的存在。 刘洋留着他们,是等到最后时候用的,但是现如今的一切变化太快,节外生枝太多。 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刘洋的想象,也超出了他的预测,一时间的城中耳目全部失踪,让西山上的长生道完全成了聋子瞎子,让刘洋捉襟见肘。 他现如今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只有这个了。为了至关重要的圣婴童子,尽快送来西山上,完成邪兵的锻造,刘洋只能提前启用这三人,这是刘洋现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他一言不发的走回石案后,缓缓坐下,继续沉思着,眉宇间已经多了些纠结。 刘洋无非是怕,启用了这三张底牌,稍有不慎,一旦暴露了这三人的身份,将来会导致需要是无人可用。 长生道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式微,人才凋零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现在启用这三人,刘洋还是有些不舍得,但又苦思冥想不出别的办法,不得不这么做,这才纠结了半天,也没有下定决心。 许久之后,刘洋才缓缓舒展开了眉头。 他取来一张白纸,慢慢地提笔起来,笔尖的墨点一顿,滴在了白纸上。刘洋注视着墨点晕开,最终还是下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地址。 刘洋是怎么决定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百度一下“锁龙人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十一章欺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得知了墨寒也知道了一个线索,和自己知道的老花子王线索一模一样后,准备入夜后,去文庙那边找寻老花子王。锁龙人在快速行动,长生道也没有闲着。安全返回西山上的水仙,给刘洋汇报了城中的情况,一时间,西山上的长生道成了聋子瞎子,对城中一无所知,也让刘洋捉襟见肘。引出来刘洋唤来一个亲信教徒,交给对方一个地址,让这个教徒趁夜下山找到这个弟子,‘唤醒’住在此地的人。而木青冥和墨寒,带着张晓生在夜幕下去往了文庙附近,开始找寻老花子王的下落。】 刘洋的石室之中,还是那么的阴寒刺骨。置身其中,就仿佛是深处冰窟之中一样,严寒难耐。 唯有刘洋他们这些邪人,倒是习以为常。 石案上那盏豆大的灯火摇曳几下,有阴影在火光下晃动了起来。 刘洋提笔起来,在白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个潦草的地址后,把笔放下。 他最终还是决定,启用那三张底牌。 事到如今,长生大计即将打成,但是刘洋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选,再不启用那三张底牌,是找不到圣婴童子的。 当然,他可以让水仙等教徒,在城中找寻圣婴童子。可是水仙他们身上的邪气,难以完全抑制,稍有不慎,就会被锁龙人发现。 到时候损兵折将,更是得不偿失。 而他刘洋暂时不去管什么背后对手的事情,他即将启用的这三人,是完全可以抑制住体内邪气,和常人无异之人。就算在城中肆无忌惮的活动,只需要避开锁龙人的眼睛,就不至于被察觉。 小心谨慎一些,用完之后让这三个教徒继续蛰伏,也不是不可以的;至少刘洋是这样决定的。 “来人。”放下了笔的刘洋,对着紧闭着的大门那边喊了一声。 沉重厚实的石头大门随之徐徐开启,看门的一个教徒走了进来,站到了石案前:“教主,你有什么吩咐。”。 “入夜之后,你下山入城一趟,避开锁龙人的居住地,也别惊动其他的任何人,然后前往这个地方。”刘洋说着就把卷起的地址,交给了这个教徒。 然后,他站起身来,去往了身后雕刻在岩壁上,与其合二为一的架子上一阵翻找。 那个教徒手拿地址,看了几遍后牢记了地址,再微微欠身向前,把手中白纸放在了灯火上。 火焰腾起,舔舐着白纸,很快就把白纸化为了片片黑色的灰烬,从半空中散落而下,落在了地上后,纸灰尽碎。 这时,刘洋已经取来了一块玉玦,血玉雕刻而成的玉玦是一条盘起来毒蛇,几乎是首尾相连。头部呲牙吐舌,信子从尖牙间伸出,头上却是只有独眼。 若有似无的血腥,从蛇口中徐徐飘出。 刘洋把这只不过有一枚大洋大小的玉玦,递给了那个教徒,道:“这是信物,你拿着它去那个地址,亮出了信物后,住在此地的人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教徒默默点头后,问到:“接下来呢?”。 “告诉他们找一个圣婴童子带上山来,或者是找一个能做成圣婴童子的男孩,带上山来。”刘洋不假思索的对那个教徒,下了这个令。 “是。”那个教徒应了一声,收好了玉玦。 他见刘洋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后,缓缓退了出去。 石门再次关上后,刘洋在自己的石椅上坐下。 他本想着,捋一捋其他的事情,但一想到启用了这三个人,他的圣婴童子马上就能送来,邪兵也能尽快打造而出,喜悦升起,冲淡了一切。 他随手拿起了手边一本书,展开后看了起来。 书卷的扉页上,详细的绘画出了一副人体骨骼经脉的图案,其中的双眼出用红色勾勒,显眼得很。 看了片刻书的刘洋,脑海中又浮现了昨夜借着的眼睛,看到的木青冥的新能力,沉思了起来。 许久之后,合上了的书的刘洋,又对这大门那边喊了一声:“叫东护法。”...... 夜幕降临,让春城这片坝子宁静了下来。 星辰点点,照亮夜空。 墨寒把洗碗的任务,交给了龙姑,自己去哄孩子睡觉去了。轻声的童谣声在夜幕下的木家小院中,悠悠回响着;木青冥则是叼着一根牙签,走到了西屋一楼,靠近倒座房的那间屋子里。 一只只半截埋在土里的青色大缸,林立在屋中。里面饲养的,是锁龙人制造符篆必用的守宫。 这些守宫一个个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已经蜕皮多次,身子上只剩下了两种颜色。要么是浑身通红,双眼幽蓝而又深邃。 要么是浑身深蓝,双眼赤红如火。 尾巴无不是有一个成年人的大脚拇指那么粗,都是上成的守宫。 妙笔正在拿着用一块块天然鬼仙朱砂,淹没成的粉末,用白菜叶包裹着,投放进入缸内,喂食给守宫们。 白菜叶才落下去,缸里的守宫就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抢食起来。 屋中还有其他的小罐子,都是画满了符文密咒的,其中饲养的,是各式各样的毒虫,专门喂养院中的两只夜枭的。 木青冥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来到了忙碌的妙笔身边。 妙笔不只是学识渊博的锁龙人,对于饲养守宫等这些锁龙人所需的爬虫,呀也很是在行。 一只只守宫,被妙笔喂得白白胖胖的。 木青冥凑了过来,低头一看后,对妙笔说到:“我把风放出去了,今天白天的时候就放出去了。估摸着没多久,西山上就该知道我要找飞贼了。”。 叼着牙签的他,话音有些模糊。 “那他们一定会晕头转向了。”妙笔手上没停,继续用白菜叶包裹鬼仙朱砂的粉末,往缸里投去,眼中悦色一闪而过:“也是该我们分散一下他们注意力的时候了。”。 这是妙笔他们和木青冥早已商议好的计划,不用木青冥细说,他妙笔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是啊。”木青冥点头着,拿起了立在缸边的修长竹竿,伸入了缸内轻轻地戳了戳里面一只守宫的背部:“所以独留着这人,没有让你们抓走,也没有让你们洗了他的记忆。”。 “嗯。”妙笔应了一声,被木青冥戳了戳的守宫,盘起了身子,卷起来成了一圈。 “接下来,你和妙天,还有啊弘还得把戏做全了,做的像模像样的。”木青冥收回竹竿,放下后说到:“认认真真的去找一找这些飞贼的聚集地吧。”。 “好的。”妙笔又应了一声。 “师父。”这时候,张晓生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喊道:“该走了。”。 “我去忙了。”木青冥说着,就转身出门而去。 夜风微凉,拂过了木家小院,院中树木沙沙作响。 墨寒和张晓生,已经在院中等候。 木青冥走了出来,问到:“两个小孩睡了吗?”。 墨寒点了点头,和木青冥对视一眼后同时施展出了匿迹咒,把身影化为了虚无。而张晓生也随之施展了匿迹咒,隐身了起来。 现如今,虽然长生道的耳目已经被拔出,但木青冥还是小心谨慎。 匿迹咒能有效的藏匿他们的行踪,让他们的行动无人知晓。 夜色正好,静谧的夜空中繁星明亮,于是木青冥用意念传音提议道:“我们走过去吧,正好消化消化胃里的食。”。 墨寒没有异议,张晓生也是赞同,于是三人一个闪身,连院门都没有开一下,就来到了院门之外。 木青冥之前还叼着的牙签,自然被他吐在了门内的天井之中。 木青冥带着弟子和妻子,缓步走出了沙腊巷。 这沙腊巷中,是阴冷的,阴风也是刮个不停。可是一出了巷子,就没有那么的冷了,身边也没了阴风相随,夜幕下的微凉,反而令人心情舒爽。 沙腊巷外的街道上,也是黑灯瞎火的。不过也没了白天时的吵吵闹闹,倒也清静。 梧桐树在风中摇曳,吐出了鲜嫩的绿叶。 几只虫子,在树根下的土石中鸣唱夜曲。 时而还能看到几只野猫,在树上上窜下跳着。 街上也是行人稀少,只是偶尔能看到总督府安排的扫大街的工人,在清扫着街边白天时留下来的垃圾。 木青冥和墨寒他们,一路走向了五华山右侧,文庙那边去。 这夜幕下的文庙附近,也是冷冷清清的。 街上夜风横穿而过,呼呼作响着,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和尘埃。 这白天时分,在文庙门前熙熙攘攘的人们,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摊子,都已经回家去了。 整个文庙门前,也没有了喧嚣和热闹,大街上真的是像张晓生说的一样,安静的连一个鬼都看不到。 往日这个时候,附近地方的一些屋子墙角,还能见到几个蜷缩在墙角避风寒的乞丐。可今日,木青冥走到虽然距离文庙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但是今日确实是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乞丐。 木青冥和墨寒是一路走来,都是左瞧右看,生怕漏了什么。但还是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乞丐。 “老花子王不会是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墨寒边走着,边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说到。 “再找找看吧。”木青冥也不能确定,决定继续向前走去,再找找看。 说起来这附近一带,白天的似乎确实是热热闹闹的,但晚上也是非常的冷清,这些都是事实。不过偶尔确实会有些乞丐,或是拾荒者,在这附近落脚的。只是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走了半晌,愣是也没有见到一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因为这附近也靠近总督府的原因吧。 这附近白天出入的多是达官贵人,对于乞丐来说,这里是最好乞讨的地方。 但是有时候总督府的士兵,也喜欢狐假虎威一下,其他的城中百姓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欺负欺负乞丐的事,他们还是做得出来的。 偶尔他们也会在夜里来驱赶附近的乞丐,就像今日这样,就会出现在这附近找不到乞丐踪影的事。 当他们缓步靠近了文庙门口时,忽然听到了庙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和吵闹,还有怒声的咒骂。 木青冥赶忙让大家停下,在暗中定睛朝着吵闹出看去,见那庙门前面的泥土地上,几个歪斜带着军帽的士兵,正在围着一个老人家轮番推搡,还时不时的骂上几句难听的话,又时不时的会抽那老人几个大嘴巴,然后大笑几声。 那老头须发全白,瘦弱的身子佝偻着,可怜巴巴的,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几个士兵消遣,也不敢吱一声。 加上这是夜里,附近也没有个人出没,根本没有人站出来帮助凄惨又是无助的老头。 不过木青冥却想,这就算时间是白天,想要出手相救的人们,见到消遣老人的是总督府的丘八大头兵,只怕也不敢多管闲事。 “妈卖麻批。”墨寒一看那情形,用意念传音,说了从木青冥哪里学来的一句脏话后,继续意念传音着,狠狠说道:“这欺负老人真不要脸。”。 说着就卷起了衣袖,准备动手。 她这边才有动作,木青冥就解开了自己的匿迹咒,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转眼之间,木青冥就瞬移出了数丈去,站到了其中一个士兵身后:“军爷,大家家里都有老人孩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欺负别人家的老人,不怕遭报应啊。”。 寂静的夜空下,木青冥忽然出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那几个之前还乐呵呵的士兵,给吓了一跳。 纷纷一惊以后,慌慌张张取下了身上背着的步枪,拉开了枪栓,指着木青冥。 木青冥把双眼一眯,杀气在眼中一闪而过。 几道无形之力,随着他扫过那几个慌慌张张,但也没有冒然开枪的士兵时,从眼中疾射而出。 纷纷接二连三的,击中了那几个士兵的腹部。 几个士兵莫名其妙的感觉腹部有如挨了一拳一样,无不是吃疼之下呲牙咧嘴,丢了手中步枪,捂着痛处哼哼唧唧了起来。 墨寒和张晓生,也解开了匿迹咒走了过来。 那墨寒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其中一个士兵两个响亮清楚的大耳光。 “啪啪”声响下,那个士兵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墨寒怒声骂道:“欺负一个老人家,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士兵捂着通红高肿的脸颊,气急败坏,跺脚间大声嚷嚷道:“我是总督府的兵。”。 但已经底气不足,只能用高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胆怯。 “我管你什么兵呢,你欺负老人就该打。滚!”木青冥站到了墨寒身前,对那些士兵冷冷地道:“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老人,我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话才说完,就把已经捡起来捏在手中的坚硬石头,一把捏的粉碎。 士兵们敢不敢继续和锁龙人对着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往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也行动了起来,刘洋要教徒下山,启用一直蛰伏在城中,但是从来没有启用的三个闲棋冷子,也是长生道的底牌之一。而木青冥他们入夜之后,也前往了文庙附近,找寻老花子王。但老花子王没有找到,却看到了闲极无聊的总督府卫兵,在夜幕下肆无忌惮的欺负一个老人。引出来长生道弟子下山,找到了城中的最后一处据点。索性的是,这里并未被清洗。教徒叫门后,门内之人赶忙来开了门,却是往日就在木青冥身边工作的小黑子。见了刘洋信物后,小黑子赶忙把教徒迎了进去。】 夜幕有静谧的美丽和魅力,也有藏污纳垢的能力。 黑夜总是给了一些人肆无忌惮的勇气。 长生道的教徒悄然下山,潜入城中,也没有使用匿迹咒,大摇大罢的顺着小西门来到城里,走进了篆塘码头附近,错综复杂,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 这里住着的,都是附近码头上谋生的人们。而小巷狭窄,两侧的屋舍又很紧皱,是城中地势最为复杂,又四通八达的地方,宛若迷宫一样。 一不小心,或是不熟悉这里地形的人,就会一直在巷子里转圈圈,一时间也难也走出去。 他边走边看,不一会后,在巷子里看到了一个门头上蹲着一只瓦猫的小院,赶忙走了过去,站到了门前。 瓦猫,是昆明地区的民居的一种民俗,就是在居所正中上方房顶安置瓦猫。 所有的瓦猫用陶制作,造型为张着大口的猫,瓦猫造型为面目狰狞的神怪。而瓦猫的使用有一定的规矩,并不是所有房屋都要安置。如果自己家的大门外正对的方向有庙宇高房,或正对着一家人的房屋,就会认为不吉利,被对方“戗”着,影响了自家的财运,甚至带来疾病或灾祸,为此,就在自家房的大门和正堂屋顶安放一尊瓦猫。 现在,就在这个下山而来的教徒前面的门头上的瓦猫,安放的倒是正确,也没有对着对面人家的屋子,而是对着他家的院墙。就是这猫头上的双眼,用红色原料,勾勒了几笔。整个眼睛,就像是点上了血淋淋的红色眼珠子一样。 长生道这个教徒暗中一看,知道这个瓦猫是符合刘洋给他的条子上的特征的,于是踏步上前,敲了敲门。 敲门声打破巷子里的宁静,不一会后,门后的院中,就传来了发问声:“谁啊?”。 紧接着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 门外的教徒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此地没有被人清洗,刘洋要他来找的人,依旧安然无恙。 又过了一会,大门打开,往日在戚家货栈跟着木青冥做事的小黑子,提着一盏灯,从门缝里探头出来,借着微光,把来人上下打量一番,觉得很是眼生,于是问到:“你找谁?”。 “我找你。”登门造访的教徒,拿出了刘洋给的信物玉玦,亮给了小黑子一看,又快速收了起来。 那小黑子一见玉玦,立马面露毕恭毕敬,左右张望一番后快速退后一步,对来人急声说到:“快进来。”。 来访者点头着迈步向前,迈过门槛后进入院中。 小黑子又探头张望门外一番,缩回了头去,把门关了起来。 小巷之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一样在夜幕下宁静的,还有文庙附近一带。 黑夜下,周围的建筑和草木,都只能看到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木青冥轻轻地一捏,就把坚硬的石头捏的粉碎成了一把齑粉。 木青冥手一张开,掌心和指间的齑粉就在夜风中随风飘散了。 这不只是他手劲大的原因,还有他暗中运炁,在手中经脉急速流转,加重了他手上手力的缘故。 而虽说在夜幕下,那几个士兵看不清木青冥他们的脸,但只是木青冥这一手,就吓得他们不敢再狂妄,也不敢再造次了,无不是双腿发抖。 愣了半晌,也挪不动步。 看着他们这欺软怕硬的模样,木青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捡起你们枪,给我滚!”木青冥一声怒斥,那些士兵不敢多想,也不敢多说,慌慌张张地捡起了地上的枪,落荒而逃,一溜烟就跑出了老远,朝着总督府那边去了。 之前威胁木青冥的话,哪里还算数。逃命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些兵痞子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张晓生已经在暗中,去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老人了,同时,打量着老人家的面容。 “就这样的人也能当兵,也能混个军饷吃,这大清国的辫子剪不剪都一个鸟样。”木青冥注视着士兵们逃走的方向,长叹一声。 不过这也是浊胎们的事情了,他也没有多管,更没有追上去,只是缓缓转身过来,对已经被张晓生扶起来的老人家关切的问到:“老人家,你没事吧。”。 这老人穿着缝缝补补,但还是有些破破烂烂的衣衫,身上脏兮兮的,也有点臭烘烘的,人也佝偻着背,有点削瘦。 不过锁龙人们都没有嫌弃他。 但当木青冥看向老人家的那一刻,就忽然微微一愣。 就连墨寒也是如此。 只是他们还是默不作声,具体看到了什么也没有说。 “多谢了年轻人。”老人咳嗽几声,急声道:“我没事的,你不该得罪他们啊。他们是总督府的兵,等罪他们等于得罪了总督府,年轻人啊,你们快走吧。”。 此言一出,说话太快的老人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已经打量了他半晌的张晓生,忽然乐了起来,笑道:“哎呀,原来是老花子王啊。”。 “你认得我?”老人家一愣后,把脏兮兮的脸凑近了,也没有看清楚张晓生的模样。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路灯,更没有照明的工具,暗中,老人家是看不清张晓生的脸的。 但是,张晓生看得清啊,他修行了岣嵝神通之后,双眼渐渐地能在暗中视物了。老人家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老人家嘴角那颗豆大的黑痣,让张晓生加上声音,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老人,就是老花子王。 与此同时,墨寒赶忙暗中运炁,展开了结界。 一来对方是老花子王,接下来他们要谈的事情都是机密。虽然是深夜,夜深人静,但小心无大错。 在结界之中,他们也能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 二来,也是防止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军士,再结集一堆人过来闹事。 张晓生扶着老花子王坐下,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老花子王,说到:“你喝点水;我是张晓生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老花子王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水后,用手背擦拭去嘴角的水珠,又眯眼细看着张晓生,嘴里叨叨着:“张晓生?”。 但是,他还是在黑暗中看不清张晓生的脸。 况且,他人已经老了,视力和眼力都大不如从前了,就算是白天,老花子王只怕也要看上半晌,才能把张晓生的容貌给看清楚了。 “张晓生啊。”片刻过后,老花子王忽然想起了此人,呵呵一笑,道:“老朽了,这记性就不好了,别见怪。”。 张晓生表示没事,但顿了顿声的老花子王又赶忙催促他们道:“你们快走吧,不然那些当兵的来找你们的麻烦,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很感激木青冥的出手相助,但是正是因为感激,所以不愿意让木青冥他们因此卷入麻烦之中。 “老爷子你别怕,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他们要是为难我,我就把他们都督和手下军官老婆偷情的事情,分成八章四十回卖给说书人,然后就说是这些士兵干的。”木青冥当即缓缓说出了这番话。 他有时候阴险起来,也不亚于长生道的邪人的。 墨寒一听,好奇顿起,赶忙悄声的对丈夫问到:“姓唐的还有这风流事?(这里墨寒指的是唐继尧。)”。 “我也是听说的。”木青冥偏头,在墨寒耳边悄声说到:“说他属下有个老婆,此女名叫钱什么的,名字我是记不清了。但据说一副天生丽质的模样,还说她可是云南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如此美人,唐继尧是老猫枕咸鱼,坐不住的。他唐继尧可是八个妻妾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事情,自然也不多这么一个外面勾搭着的。”。 说罢,嘿嘿一笑的木青冥蹲下来,看着老花子王,继续宽慰道:“老爷子,你别怕。我们今天来也是来找你的。”。 “找我?”老花子王微微一愣后,苦笑一声:“我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年轻人你找我办什么事情,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说的话透着一股无奈,也透着心酸和苦楚。 失势之人,真的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老花子王心里清楚,自己不麻烦别人就可以了,哪里还有资格让别人麻烦他啊。 “老人家,这个忙你帮的上的。”木青冥当即笑了笑,耐心说到:“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要你给我说一说一些过去的往事。”。 老花子王会不会告诉木青冥些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瓦猫——瓦猫一般用陶土制作,成形后上釉烧制而成。每逢赶街天,街上卖陶器处必有卖的。有的地方是使用石头雕成的猫,如呈贡马金堡一带,他们不叫“瓦猫”,而叫“石猫猫”。 昆明大普吉桃园村红石崖水库大坝上,立有一个足有一米多高的巨型“石猫猫”,传说水库建好后,大坝时常漏水,不论怎么修补,都无济无事,原来是大坝对面的树林中有一头母野猪带着七头小猪每到月夜,便出来拱这拱那,所以水坝头天修好,第二天就漏了。为了对付这群神秘的野猪,人们便打造了一个巨大的石猫猫,安放到大坝上面,朝着野猪出没的地方。从此以后,大坝就不再漏水了。 在昆明,往屋顶放瓦猫,其原义是能食鬼的老虎。用于“避邪消灾”的习俗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故而瓦猫几乎都是面目狰狞的模样,而制作瓦猫的工艺也已经传承了上百年。 云南民间对瓦猫的神秘作用深信不疑,"请"瓦猫时要杀一支公鸡,将鸡血淋在瓦猫头上,赋予灵性,叫做"开光"。但因地区不同,瓦猫的形象亦大有区别:呈贡瓦猫象天真的孩子;玉溪瓦猫象留须的巫师;鹤庆瓦猫造型极度夸张;曲靖瓦猫则是将八卦夹在前腿。】 第十三章梁王山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徒手将坚硬石块捏的粉碎,以此来威慑了欺负老人家的总督府卫兵。吓得这些欺软怕硬的士兵,纷纷落荒而逃。而木青冥等锁龙人,也没有事先就能预想到,他们救下的这位老人家,就是行踪飘忽不定的老花子王。欣喜之下,木青冥蹲下来与老人交谈了起来。引出来老花子王本不欲多说,但见木青冥救了自己,又急于知道一些往事,还是把事情对木青冥娓娓道来。原来,确实没有什么城内的地下迷宫,那不过是老花子王过去喝醉的时候,瞎编的事。】 夜风停止了,因为结界的缘故,这老花子王附近三丈之内的一切,都进入了静滞的状态。 就连空中黯淡的星光,也不再闪烁。 大喜过望的木青冥,没有想到一时的仁义出手相助,居然救下的就是他寻觅的老花子王。 要是之前他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悄无声息的走开,只怕现在的木青冥,不可能是大喜过望了,怕是得后悔得拿头撞墙了。 所幸,冥冥之中似乎连老天爷,也眷顾善念尚存的他们锁龙人。 “往事?”老花子王一愣,微皱眉头,思索了起来,眼中也布满了困惑。 不过见士兵们没有折返,老爷子也安心了不少。 而墨寒则在暗中看向老花子王,聚精会神一看之下,两只乌黑的眼珠子在夜幕下这么滴溜一转,眼中就闪过一道肉眼不可见青芒。随之,墨寒看到了老花子王身上的三火。 肩头两点的两火赤红,眉心一点的这火幽蓝。 但无论是那一点火,都已经微弱不堪,可以说似油尽灯枯前的挣扎之象。 阳世之人身上都有三火,又俗称为三盏灯:即左、右两肩,和头顶各一盏灯。一旦三火萎靡不振,此人必定已经是大限将至。 墨寒在心中暗暗叹息,为老花子王将不久于人世而感到可怜。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靠近老花子王,她灵敏的嗅觉,就能嗅到对方身上死亡的味道。 那是一种危险的味道,能让嗅到这气味之人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其中,又夹杂着死尸的体味。 嗅到这股气味的墨寒,隐约知道这老花子王大限将至了。 在墨寒沉默之时,老花子王已经收起了沉思,举目看向了对面的木青冥。 黑暗之中,他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对面救了他一命的木青冥,是什么模样。可就算近在咫尺,黑暗中老眼昏花的老花子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须臾过后,老花子王放弃了看清楚木青冥的念想,问到:“少年郎,不,你的岁数比我还大,我应该叫你一声大爷。大爷,你要知道什么往事?”。 一旁的张晓生忍不住的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声才出口,张晓生又赶忙抬手捂住嘴,也拦不住已经回荡开的笑声了。 他笑自己的师父,第一次被人看出来他年轻的皮囊下,有一个大龄的灵魂。 “可以啊老爷子,有点眼力。”木青冥只是微微一怔,不惊反喜道:“你是我来春城之后,第一个一眼看出我岁数不小的正常人。”。 “不敢当不敢当,这老爷子三个字别人叫着,我也就受了,你叫我可不敢当。”老花子王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机缘巧合,有了一种能从别人的汗液味道,嗅出对方年龄的奇能。”。 “嗯,那我要知道的,就是你这种奇能怎么获得的?”木青冥也不深究,只是微微颌首后,就在老花子王身前,盘膝坐在了地上。 这结界之中虽然一切都静滞了下来,但也不闷不热,倒是依旧凉爽。 泥土地上,也是冰冷冷的。 木青冥才坐下,手碰到了地面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四周土中,一缕缕微弱的土之灵气正在缓缓地蠕动到老花子王下方,慢慢地渗入他的体内。 木青冥立时就感知出来,是这些土之灵气强化了老花子王的嗅觉,也在给他续命;不过已然是杯水车薪。 老花子王注定命不久矣。 木青冥也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这个心理变化,立马被墨寒洞察,即刻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暗暗问到:“当家的,你说他这是不是吃了太岁?”。 墨寒见过昙华寺吃了太岁的癞头和尚,她感觉老花子王的体内变化,和癞头和尚的一模一样。 木青冥默然不语,只是在暗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之前猜测的一些疑问,已经解开。 老花子王因此续命,也很有可能正事因为太岁的原因,老花子王才会在被断臂挖眼后,还能恢复如初。 可是,他本来就命不久矣了,太岁再有神奇之处,也是他老花子王受不了的大补之物。 很快,老花子王就会化为一株参天大树,从此结束他已经油尽灯枯的命运。 只需要一场大雨,一场大雨就能让老花子王体内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和太岁之气化为虚无,而无形中他吸纳的土之灵气会得到滋润。 他终将躲不过化为树木的结局。 而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只能无奈地看着。 这是天意,也是命数,而且不是锁龙人们的命数,他们无力改变。 想到此,木青冥和墨寒都沉默不语,心中一时间沉甸甸。一股无形的悲伤带着无形的千斤之力涌起,压在了他和墨寒的胸口上。 唯有道行浅薄的张晓生一无所知,还在笑嘻嘻的跟老花子王说着:“花子王老爷,你有什么就告诉你眼前的这位爷吧,他好歹是救了你的。”。 花子王知道,也听得出来张晓生是要他给木青冥一个面子,对木青冥知无不言。 但是,老花子王还是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在老花子王的眼中,还徘徊着不难察觉的犹豫和纠结。 木青冥和墨寒,在暗中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但却也没有催促老花子王,或是诱导他;他们夫妇都不喜欢逼迫人。 他们都默默地等待着老花子王开口。 结界之中,说的口干舌燥的张晓生,终于停了下来,伸舌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 “不是我不愿意说啊,大哥。”老花子王纠结了半天后,又把木青冥称之为大哥,继而道:“只是你才救了我,我不想让你去好奇一些危险的事情。你要知道我怎么有这个能力,不会是想要知道,这奇能去哪里获得吧?”。 “我不想要你这种奇能。”木青冥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到:“这算哪门子的奇能,无非是嗅觉灵敏了一些而已嘛!”。 他人不知,但身为锁龙人的木青冥知道,老花子王这一手闻着汗味,辨别他人大概年纪的,有味道的奇能不过是太岁的药物作用。 而嗅觉一旦因此灵敏,自然能嗅出他人的年纪,因为不同年龄的人汗液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都有出入。 正常人的鼻子嗅不出这些差别,但是灵敏的嗅觉未必不行。 他木青冥怎么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奇能。 更何况,这种奇能还要付出死无全尸,尸体化为大树的代价,木青冥就更是完全不想这样了。也不想自己死了还要可能成为他人家里,炉灶中的劈柴。 想到此,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对老花子王坚定的说到:“但能得到这个奇能的地方,我一定是要去的,还请老爷子指路。”。 “不是,你去那地方干嘛?当年我能活着出来是万幸,你既然已经多活了些年岁就好好活着嘛!多活一天多吃三顿,不好吗?”老花子王急了,头上热汗淋漓,急声道:“那地方很是凶险的,真的去不得。”。 这些豆大的汗珠渗出来,全部都是淡青色的,和常人都不一样。 “我能活着回来,毫发无损的活着回来,你放心吧。”木青冥淡然一笑,不以为意的说到:“这世界上的危险太多了,要是都不碰一下,那好多事情都做不了,你说是吧?”。 老花子王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但木青冥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来了个欲言又止。 一时之间,老花子王也想不出来怎么反驳自信满满的木青冥,只是说到:“那万一出事了呢,我不是害了恩公你吗?”。 之前还叫大哥呢,现在把木青冥又喊成了恩公。虽然是事实,木青冥也救了他,但区区小事而已,木青冥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这么称呼。 他眼珠子在暗中滴流一转,顺着老花子王的话说到:“你都叫我恩公了,不该给你恩公指指路吗?”。 老花子王闻言,心里暗暗想到:“咳,怎么还有人明知送死,非去不可的呢?”。 然后犹豫一瞬,又张口问到:“你真想知道?”。 脸上还是布满了为难之色。 “当然。”木青冥点了点头。 老花子王在暗中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 无奈来源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推脱了。 木青冥在老花子王看来,似乎是有些本事的。常人哪能把一块坚硬石块,瞬间就捏成了齑粉。 正是基于此,老花子王原本坚定的内心,才发生了动摇的。 叹息声落地的片刻过后,老花子王终于缓缓开了口:“你们会来,是因为张晓生吧?他是听我说过那个地方的。”。 说着此话,老花子王转头看向了一旁,挠头嘿嘿一笑的张晓生。 木青冥则是点了点头,道:“对,那地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去看看。”。 老花子王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为什么重要,只是继续说到:“你去可以,我也可以告诉你在哪里,但是如遇危险,就要及时抽身,我可不想因为我告诉了你地址,让你因此殒命。”。 木青冥应了一声,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虽说他不惧危险,但也要借此,让老花子王安心。 “其实吧,这事情的真像,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真相,主要是这个事情太过于诡异,我见到的东西也很诡异,令人难辨真假。因此我曾经是说一半,留一半,真真假假,让听者也是摸不着头绪的。”老花子王见木青冥应下,继续对木青冥压低声音的说到:“我一直说,那地下迷宫在城中,呵呵呵,那都是骗人啊。”。 老花子王脸上才绽开了笑容,张晓生就猛然一愣,然后大叫道:“我说花子王老爷,你怎么能骗人呢?”。 似乎是对自己被戏耍了而不满。 “为了不让其他人也无辜送命。”紧接着,老花子王怒哼一声后,沉声道:“我要不骗人,多少人得为了寻找这地方死于非命;其中,说不定还有你小子呢!”。 老花子王对木青冥和墨寒,都是毕恭毕敬的,唯独对张晓生这个小辈,还是端的起来长辈的架子的。 “我说呢,当年我听了你的话,在城中找寻半月,也未得线索,原来都是谎言。”张晓生也在地上坐下,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原来这城中是什么都没有啊。”。 “晓生,让老爷子说。”木青冥让张晓生打住后,对老花子王道:“老花子王,你继续说,我想知道的便是此地。”。 木青冥眼中精光一闪,兴致勃勃之色在脸上泛起。 老花子王却是面色恢复了平静,继续对木青冥不急不缓地说到:“我记得,那时候还是扎着辫子的时候(泛指大清朝)。当年,我去呈贡访友,当天在他家里多喝了几杯。本来是要在友人家中睡下,可那日我偏偏犯了倔,任由友人怎么挽留,我都执意要夜行离开。这酒气上脑,走路也就走的歪歪斜斜的,不知不觉间,尽然走到了梁王山中,离这春城是越来越远了。这才有了后来,误入山中迷宫之事。”。 原来,这老花子王当年并不是在城中,见过什么地下迷宫。但听他这些话,似乎是地下迷宫的长生传说,是从他的嘴里流传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他要编纂一个地下迷宫就在城中的谎言,之前他已经说了。 且不论真假,木青冥打算继续听完老花子王怎么说。于是示意张晓生,把自己的水袋给老花子王,同时说到:“老爷子,你慢慢说。”。 老花子王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到:“梁王山连绵百里,我在里面转来转去,无意中就入了那地下迷宫。其实,但是进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里就是梁王山,是后来死里逃生,从迷宫出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我见到山下远处琉璃万顷的抚仙湖,这才知道我那一夜,都在梁王山上。”。 顿了一顿,老花子王注视着身前,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的木青冥,笑着问到:“这位爷,你知道梁王山吗?”。 “知道。”木青冥把头一点,答到:“梁王山本不叫梁王山,而叫罗藏山。”。 老花子王在梁王山上经历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十四章祸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赶走了总督府的兵丁,展开了结界。木青冥和墨寒,感知到了老花子王的体内,有吸纳土之灵气续命之相,同时老花子王也命不久矣。而在木青冥的请求下,老花子王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自己曾经所见的地下迷宫一事,对锁龙人们娓娓道来。引出来老花子王把旧事重提,原来当年他也是误打误撞,在梁王山上乱窜,这才误入山中的地下迷宫。这迷宫地形复杂,却不曾想,老花子王绕来绕去,尽然来到了迷宫深处。一时贪财,却放出了一个怪物。】 梁王山,是后世后人们给这座大山取的名字。 此山原名乃为装山,是东汉之时朝廷采铜之地。这不过连绵百里的高山,素有“滇中第一名山,云南王者之山”的美称。山中也一直都有“一山分四季,四时景不同”之美誉,也有“四面不同景,十里不同天”之独特景致,是昆明城外的澄江十景之一。 其山势雄伟壮丽、气势博大。西面峭壁千仞、挺拔险峻,东面群峰簇拥,古木参天。站在主峰山顶之上,可将方圆数百里尽收眼底,且有“一山观三海”的美誉。 据说夏秋之季时见顶峰笼罩云雾,或许白云环绕山腰,就多为有雨之兆。秋日山花烂漫,繁华似锦。故而此山主峰也有“梁峰兆雨、白云兆雨、罗藏秋色”之景。 而此山被称为梁王山,那还要从公元1253年开始说起。这一年,蒙哥汗命储王忽必烈率十万大军进军云南,万里袭滇,乘革囊强渡金沙江。平定云南后,忽必烈封其孙甘刺麻为元在云南的王政代表,称梁王。 而到了元末,中原元朝已被朱元璋消灭,明军必来进攻云南。为与明军对峙,第四代梁王把匝剌瓦尔密看中此山地势险要,视野开阔,草肥林密,易守难攻,在主峰北侧较平缓的山地建立了大小校场,专用于驻屯练兵。又在主峰北侧下的菜花坪植园种菜,修建跑马场、花园、凉亭、寺院等基础设施,供给军粮。梁王山的白云深处从此有了人家,有了袅袅炊烟,有了牛铃悠悠,有了牧人和樵夫高亢嘹亮的喊山调。 这从此就把此山,唤为梁王山。 至于木青冥说的罗藏山,那是当地民族的叫法。罗,在当地民族的土语总,有老虎的意思。 “栅”呼之为“藏”,“虎栅”为“罗藏”,因此罗藏山其实是当地民族,常常唤为的虎栅山而已。 这些传说什么的,包括此山的多个名字,也是木青冥到了此地,才听说过的。 在入滇之前,木青冥对此山也是一无所知。 一直以来,木青冥也想去看看,这梁王山的雄伟壮观,和易守难攻的奇险。但他一直都忙碌不停,也腾不出时间去城外游玩,至今还无缘去看看梁王山的雄伟和奇观。 也听张晓生说过,那梁王山上虽然多有鬼斧神工的天险之地,但风水绝佳,主峰乃是有护有靠,藏聚内秀于乾坤之内,天人合一的绝佳风水宝地。 按张晓生的说法,那地方的风水配帝王差了点,但是配一个将相和侯爵一类的,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山中,传闻多有百年,乃至于千年的古墓。 他张晓生改邪归正之前,还在此山中挖过一座明墓。 不过这地下迷宫一事,张晓生也是第一次听说,愣了一愣的张晓生,打岔问到:“老爷子,你是说你在梁王山上,误入一个地宫之中吗?”。 紧锁起来的眉头上,也泛起了困惑。 按说,那地方要真有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地宫,张晓生不知道情有可原,可盗墓一行的前辈们也不知道,都未曾给张晓生提过,这就说不过去了。 张晓生心中再起疑惑,觉得这老花子王似乎是在给他们吹牛。 之前老花子王的犹豫,在现在的张晓生看来,也不过是在故作神秘而已。 木青冥倒是有耐心得很,完全没有急于去揣度老花子王,只是请老花子王,继续说下去。 “对,山下的当地人也叫它罗藏山。”老花子王点头着,伸手捋了捋颌下一把凌乱的胡须,继续对木青冥说到:“我记得那日,我摇摇晃晃的在山中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顶上,然后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个山洞里。因为是吃了很多酒,醉醺醺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进了山洞,只是扶着岩壁走下去。我起初之时,还以为扶着的是屋子或是院子的墙壁。迷迷糊糊的,我记得没走太久就摸到了岩壁上,有一条条的缝隙。”。 顿声之际,老花子王好好地回想了一番,又点头说到:“没错,那感觉就像是摸着石条砌成的墙一样。冰冷的石头感觉,和砖块完全不一样。”。 听到此,张晓生那个话痨又忍不住打断了老头子,说到:“如果你说的这个地方真的有,难道建造者是在山洞里,就地建造了通道吗?”。 “应该是的。”老花子王接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道:“后来我落荒而逃,也是原路返回的。但是我出来之后,站在的也是一个山洞洞口。”。 “言归正传。”然后,这老花子王又继续说起了自己当年的经历:“我走着走着,这四周是越来越冷,就慢慢地清醒了过来。这清醒了就吐了,吐完了我看到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前方远处,有点光亮。因为那时候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好奇心又重。我就顺着那光亮走去。不过怎么走,那光亮都在我前方三五丈外。我看得到光亮,但看不清光亮中的东西。”。 顿了顿声的老花子王,紧缩眉头,回忆起当年遇到的怪事,至今他也不知道该去怎么解释。 “大概走了一袋烟的功夫,还是如此。”不一会后,他又对木青冥这么说到。 他说的一袋盐,就是水烟袋上的一袋烟丝。 木青冥曾经观察过,铁桦叔那个老烟枪抽烟,暗暗记得一袋烟最多就是一刻多的时间。 与此同时,老花子王又道:“那我这见光亮好像再耍我,两侧又是岩壁,没有岔路,绕不到光亮背后,索性气急了,不去追那光亮了。我转身就走,朝着来路折返。”。 “可怪事马上又随之而来。”老花子王把眉头完全紧皱了起来,在眉心上拧成了一个疙瘩,继续道:“我这还没有走出十步去,忽然眼前一亮。双眼被白光乍现,照得睁不开眼。我立马顿足不前,用手挡在眼帘前面。原来我窜入了之前一路追逐,也追不倒的光芒中。”。 木青冥和墨寒听到此,忽然觉得为什么张晓生一直都认为,老花子王所言都是故事,而非事实了。 一来这老头说气话来,无论是用词还是语气,都像极了三流的说书先生再讲故事一样。 二来他遇到的事情,超出了浊胎的认识范围。 原本在身后的光亮,为何忽然绕到了折返的老花子王身前? 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是浊胎们所不能理解的。 但是木青冥和墨寒却知道,有的机关就有这种奇能。 老花子王一直以为,他踏上了来路。其实不过是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走到了岔路上。 而这一条岔路,直通到了光亮前。 至于之前老花子王始终追不上光亮,那就更简单了。只需要弄一个和鬼打墙一样的机关,让老花子王一直在原地转圈圈就行。 这类奇术机关或是阵法,对于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来说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就能布置出来的。 锁龙人木家就在聚集地的山谷入口,就设下了十八道这一类的机关和阵法。 擅闯山谷者,不懂机关破解或是穿行过关的人,也会像老花子王一样原地打转不停。 不过看得出来,老花子王遇到的机关,布置之人也给后人留了一线生机。否则老花子王可能会困死在那机关或是阵法之中,直至饿死,尸骨也逃不出来的。 当然,不知道其中原理的老花子王,认为自己是误入迷宫,也说得通。这种阵法或是机关,确实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像是在迷宫中横冲直撞,还找不到来去之路的迷茫感。 张晓生朝着木青冥看来,暗暗用意念传音,对木青冥和墨寒说到:“师父,马上他就会告诉你,他看到一地的金银财宝了。”。 张晓生这段意念传音才说完,那边老花子王再次开口,对木青冥说到:“等我适应了强光,移开手一看,发现我已经不在山洞迷宫里打转了,而是来到一间四四方方的山中石室里。好家伙,我身边地上那是一地的金银财宝,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那么多的金银财宝。”。 木青冥微笑着默然不语,却是与张晓生在暗中对视一眼,看到了也是脸上含笑的张晓生,眼中闪过的一丝丝讥讽。 看来老花子王也给张晓生讲过好几次这样的故事了,以至于张晓虽然之前不知道,老花子王的这段刻骨铭心奇遇。可是对金银财宝这一段,已是倒背如流了。 同时张晓生也不信老花子王的话,故而眼中浮现讥讽神色。似乎在告诉木青冥,你看吧,这个老头又要吹牛了。 “老爷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墨寒问到。 “那可就多了,金银的盒子,金银的壶和尊,还有玉石雕琢而成的巷子什么的。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有鹅蛋那么大。和金银财宝的珠光宝气,一起照亮了这个石室。” 老花子王回想着,若有所思的道:“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都是非金即银的,要么就是宝石。”。 与此同时,张晓生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老花子王听了,顿感觉得自己遭人鄙夷了,于是怒哼一声,对那张晓生质问道:“你小子是在怀疑老夫吗?”。 这老花子王对木青冥夫妇毕恭毕敬,对张晓生倒是没有这么多礼。喜怒哀乐,毫不隐瞒。 张晓生敬他是老前辈,也觉得自己过份了,赶忙赔礼道:“不是不是,老花子王你别生气,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别和我一个小辈计较。”。 可老花子王似乎是打算和张晓生,计较计较小人过,当即又是怒哼一声,道:“老夫过去是骗人,今日当着恩公的面,那是有一说一。老夫就让你张晓生也见识见识,当年老夫从洞中死里逃生后,带出来宝贝。也让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辈,好好开开眼界。”。 说罢,又是怒哼一声的老花子王,伸手进入了自己破烂衣衫里,一阵摸索。同时,再次张开双唇,对木青冥说到:“恩公请听我继续说,那堆放金银财宝的石室深处,有一道大门,乌黑乌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作而成,整个门扉上,雕刻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图纹。我这宝贝,就是从那道大门上抠下来的。”。 话说到此,老花子王的手已经从怀中伸出,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多了一枚圆形的玉佩。 这玉佩翡翠雕琢而成,无孔无眼,晶莹剔透。且不论它的来历,光是品相也是不俗。 老花子王把玉佩毫不犹豫的递给了木青冥,说到:“请恩公掌眼。”。 木青冥接过一看,玉佩只有一个铜板大小,但是打磨得薄如蝉翼。这些都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关键是它是一块玉中玉。 所谓的玉中玉是一种奇巧 淫 技,在浊胎之中早已失传的技艺。那便是玉石中包裹着另外一块玉石。 这样的工艺,也称之为子母玉。据说是上古时期的匠人们,引以为豪的工艺之一。外面的称之为母玉,里面的称之为子玉。 两块玉石颜色相差不大,但绝非同一款玉石。 纵然是木青冥这等道行高深的锁龙人,也不知道这种子母玉,是如何造出来的?那子玉又是如何在不破坏母玉的情况下,装入其腹中的。 他也只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工艺制造的玉佩。 “我当时见这山中石室里只有我一个活人,也可能是酒劲儿还未全消,这胆子也大了起来,想着尽量拿些财宝出去,日后也不必要饭乞讨了。”与此同时,老花子王又侃侃而谈道:“左看看右瞧瞧的,琳琅满目的宝贝看得我眼花缭乱,不知道拿什么的时候,正好来到了深处就镶嵌在石壁上的大门前。那大门上,镶嵌了不少这样的玉佩,我顺手就抠了一块下来,却不曾想,因此引来了祸事,险些让我也丧命那石室之中。”。 老花子王倒底是又遇到了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肉芝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耐心的听着老花子王,讲起了他在梁王山中的遭遇。原来老花子王误入山洞,陷入阵法机关之中打转不停,但又机缘巧合,并未被一直困在机关阵法里。逃出来的老花子王,进入了山中一座石室,见到了满地金银珠宝,起了贪念。于是他从石室深处的大门上,抠下来了一块玉佩。引出来木青冥从玉佩中,看到了古代巫族文字,猜测这石室和古代滇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老花子王继续讲述自己的奇遇,不曾想石室中大门敞开,从中冲出一个怪物。】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城中夜风发出尖锐的长啸,吹得篆塘码头一带水波掀起浪花道道,停靠在码头上的货船,在波涛中左摇右摆着。 湿气随风而起,窜上了岸上去。 距离篆塘码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小巷子里,院门开启,门轴转动的咯吱细响,打破了小巷中夜幕下的静谧。 之前进入这个院落里的长生道教徒,悄然出门,左瞧右看一番,确认附近无人后,匆匆离开。 刘洋让他冒险入城所办的事情,已经完成。 小院的大门,再次缓缓地关了起来。院中之人,也并未出门相送。 那个教徒轻车熟路地钻出了巷子,站到了篆塘码头边上。 夜幕下,看见码头外的荡漾碧波,只能依稀听到潮水来去徘徊的浪涛声。 这个教徒毫不犹豫的往下一跳,跃入水中。 只听得噗通一声,浪花飞溅,教徒就消失在了水面上,潜入了水底,顺着连通了篆塘码头的大观河,朝着滇池方向游了过去。 夜幕下,这附近住着的众人已经熟睡,谁也没有发现教徒跃入水中。 只有不远处的一处货仓屋顶上,一个身披黑衣黑斗篷,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那个教徒,消失在了这个黑衣人的视线之中,黑衣人才身形一晃,在夜幕下化为一缕缕青烟,随风飘散,消失在了黯淡的星空之下。 之前那个教徒的一举一动,以及这个教徒去往了巷子里,小黑子家里做什么,说什么,黑衣人也都一清二楚...... 黯淡的星空下刮起了冷风,但是在那锁龙人的结界之中,却蓦然安静了下来。 冷风连结界,都穿透不进来。 寂静下,木青冥暗中细看,抬在自己手中的那一块子母玉。其中的子玉已经被雕琢成了其他的形状。从外形上来看,它像是一个举着短刀的人。 不过,由于这个形象过于的抽象,要稍有一点想象力,方能从扭扭曲曲的外形里,看出这个模样。 张晓生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看了半晌,愣是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于是好奇的问到:“师父,这是什么符号啊?我曾经刨过唐宋元明清的大墓,从未在那些墓中,见过这种古里古怪之物。”。 不过他张晓生用的是意念传音,因此此话只是回荡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的脑海里,老花子王并未听到。 木青冥紧盯着手中子母玉的眼中精光乍现,一闪而逝,也用意念传音对张晓生,还有自己妻子墨寒说到:“此乃上古时期巫族创造的文字,它比我们现在所用的文字,仓颉所造的汉字还要古老一些;曾经在长江以南地区曾经盛行一时。轩辕黄帝击败蚩尤,九黎部落残余部族难逃,也将此文字带入了长江以南的丛山峻岭之中。但有个传说,仓颉所造的汉字,也是在巫文的基础上创造的。之后,巫文在西南各部族之中,那些巫师和祭祀里流传开来,一般用于祭祀祈天所用。也是各部首领和头人们,用来书写机密的专用文字。但是在当时也是鲜为人知的,所以浊胎的史书古籍,基本都难以找到记载。”。 木青冥让墨寒和张晓生,都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古老的文字后,想到这滇中地区,过去乃是古滇国地界。尤其这五百里滇池沿岸,尽是古滇国的地域。 老花子王这个老人家,从梁王山上的山腹之中,抠下来的这块带着巫文的玉石,会不会是和古滇国有关系? 想到此,木青冥又联想到,莫不是老花子王当年闯入了的,是古滇国的陵墓? “老人家,你去的那地方像是墓室吗?”木青冥才把这个想法,暗中用意念传音告诉了张晓生,张晓生当即就对那老花子王问到:“或者说,它像不像陵墓。”。 张晓生毕竟年轻,盗墓不多也经验不足,一时间是也拿捏不准,这梁王山地区有无古滇国的陵墓? 老花子王闻言,沉思了起来。 时隔多年,他依旧对那段记忆是记忆犹新。只是过往多年,老花子王也从未考虑过,去到的地方会不会是墓室? 紧锁眉头思索半晌的老花子王,缓缓说到:“要说这石室里的外形或是式样,我看不像是墓室的。虽说隔行如隔山,我等乞讨要饭之人,不懂古墓金丘之事,但多少知道,这山陵古墓怎么也得见得到棺椁吧?可我至始至终,并未见到其中有任何棺椁啊。”。 这话也不无道理,自古陵墓,就算是衣冠冢和为了迷惑人而虚设的疑冢,也是有棺椁的。 只是这些衣冠冢或是疑冢之中,不过是有棺无尸而已。 “要是真的见了棺椁,我又不敢动贪念了。”紧接着,老花子王又补充说到。 这话倒是实话;除了盗墓贼,其他人都多有对死者敬畏之心,哪怕老花子王只是个乞丐,也不会大胆到如盗墓贼一样,见到棺椁就跟见到了自己媳妇一样开心。 而老花子王在开口之际,瞟了一眼张晓生。 那眼神之中,多有鄙夷轻蔑;似乎是在说张晓生等这些盗墓贼,见了棺椁才会贪念大盛的意思。同时,借此对盗墓的流露出看不起和鄙视。 张晓生在暗中把老花子王眼中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也看出了其中意味后,不由得尴尬一笑,挠头着道:“老爷子啊,我现在改邪归正了,早不干扒坟掘墓的那种事了,你也别对我如此鄙夷啊。”。 木青冥也在此时,把玉佩还给了老花子王。 那玉佩中除了有古代巫文之外,并无任何异样。木青冥因此也未一直拿着,还给了老花子王。 老花子王接过了玉佩,并未急于收起来,又是若有所思地说到:“但是你要论其中机关,那可就厉害了,或许比传说中陵墓里的机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说到此的老花子王,浑身一颤。他再次回想起多年前的死里逃生,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不着急,慢慢说,我这里还有点酒。”木青冥说着,从自己的袖里乾坤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酒壶。 听张晓生说,这老花子王有嗜酒如命的嗜好,木青冥就准备好了这一手。 他把酒壶壶口,凑到了老花子王鼻下。 醇香酒气,朝着老花子王扑面而去。老花子王微微眯眼,用力一吸空中弥散的酒味,顿时面露惬意和陶醉神色。 木青冥好不吝啬地,把酒壶塞到了他老花子王的手中。 那酒壶虽然不过三寸高,壶身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但壶中被木青冥施了术。看似只能装下几盏酒的小酒壶里,其实装着一坛酒。 老花子王接过,不管不顾的把壶嘴慌忙塞进了嘴里,昂头起来,咕噜咕噜地大口喝酒起来。 烈酒入喉,老花子王喉咙里一热,脸颊和鼻头都微微泛红了起来。脸上的惬意和满足神色,不减反增。 “我才把这块玉佩抠下来,祸事接踵而来。”老花子王才依依不舍的把壶嘴,从自己嘴里拔出来,打着饱嗝,道:“在玉佩抠下来的时,我立刻就听到了两旁的墙壁,有低声轰鸣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块块的墙砖剥落掉下,墙壁上暗藏着的漆黑细孔露了出来。”。 老花子王话说到此,脸上惬意和满足神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他眼底泛起的恐惧,正在迅速延伸,朝着眼眶之外蔓延开来。 “我当时惊慌失措之下,顾不得细细探究,只听见破空声传来,就赶忙趴下,把头压得底底的。”这老花子王虽然回忆恐惧的惊慌失措,都写在脸上,但是还是把当时的经历,说的是那么的绘声绘色:“当时我的头顶后背,是不断的有嗖嗖凉风穿来穿去,紧接着就是金铁的碰撞声,噼噼啪啪的乱响一切,还有火星闪烁飞溅的光影,忽暗忽明的啊。”。 一旁的张晓生,听得是尴尬的笑笑,他不禁觉得,老花子王要饭真的是取材了。就这张嘴,张晓生觉得老花子王摆个小桌子,折扇一摇,醒木一敲,都能到光华街上去说书了。 木青冥和墨寒却听得起劲,无不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老花子王。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飞射之物都是墙壁上弹射而出的短箭。一支支不过一尺左右的长短,但箭头尖锐得很。我事后想了想,觉得要是我当时站着,肯定是逃不脱被扎成筛子的命了。”说到此,老花子王又昂首起来,痛饮烈酒。 “咕嘟咕嘟”,老花子王喉结一动,发出这般声响。一口口醇香的烈酒入喉下肚,老花子王浑身又热了起来。 那之前回忆带来慌乱和惶恐,似乎因为酒能壮胆的原因,已经消退了不少。 “许久过后,破空声和噼噼啪啪的声响才停了下来。”打了个酒嗝的老花子王,继续给木青冥和墨寒说到:“我确认附近没有了危险,这才站了起来。身边左右已经是遍地都是凌乱的箭矢,地上和那些金银财宝上,也能多见骇目惊心的深深划痕。”。 “可危险并未完全消除,我才站起来,正要离开时,脚下踏着的一块地砖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向着下方缓缓下陷下去。”老花子王又是浑身微微一抖,继续对木青冥说到:“我吓得赶忙后退,远离那块下陷的地砖。可在我退后之时,地上的多数地砖纷纷碎裂开开,紧接着就是一道道烈焰在我身前直冲而起。道道热浪炎风,相随而来。数十道烈焰一起腾起,在石室里铺开了一片火海,高温烈焰把整个石室照得赤红一片,清晰可见的热浪能扭曲所有四周的景物。”。 说到此,忽然戛然而止的老花子王放下了酒壶,缓缓脱开了衣服。 直到他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袒胸露背出来时,才又张唇对木青冥说到:“恩公请看,我这胸前伤疤,便是那时候的烈焰烧灼而出的。”。 木青冥它们定睛一看,只见得老花子王胸前和腹部,全无一块完好无缺的皮肤。 隆起的道道伤疤,综合交错在他的胸口和腹部,在这些伤疤之间,又遍布了表面呈红色的瘢痕无数。 木青冥和墨寒,甚至是张晓生,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大面积的伤疤,正是灼烧后留下的疤痕。 丑陋又显得恐怖的疤痕,看得那张晓生不由得汗毛倒竖,倒吸一口冷气,略有颤声的道:“过去我都不知道,你老人家还有这么多的疤痕。”。 “这就是一道在我身前腾起的火柱烈焰给烧伤的。”老花子王在锁龙人们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伤疤后,一边慢慢地穿上衣衫,一边继续缓缓的说到:“幸好那些年我还年轻,不像现在一样迟钝,赶忙向后踮脚一跃,避开了烈焰火柱,否则就不只是留下这一片伤疤了。我会和那些金银财宝一样,在转眼间就被烈焰融化了。”。 木青冥和墨寒听到此,心中一怔后困惑忽生。 正在的火焰,不可能在瞬间融化金银或是其他的金属的,都需要一段时间,除非是温度较高的熔银炉,那还真的不好说。 他们夫妇心照不宣的一致认为,老花子王遇到的机关里,暗藏的烈焰是一种奇术。 “我站在大门前,是火海波及不到的地方,可还未等我松一口气,感到庆幸的时候,身后大门居然自动缓缓开启。”老花子王顿了顿声,眼中再次浮现了无限的恐惧,颤声着说到:“我回头一看,听到了门中一声低沉的嘶吼,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团巨大的肉球,从石门后窜了出来。黄如紫金,光明洞彻,如坚冰一般,那怒吼声,正是从这一团肉球身上发出的。”。 说到此的老花子王,又是浑身一抖,恐惧不减反增。 张晓生听得正在兴起,老花子王忽然不再言语,赶忙催促着问到:“老爷子你继续说,那是什么?”。 老花子王提起酒壶,咕嘟咕嘟的给自己灌了几口酒,壮了壮胆后,才问木青冥道:“恩公,此物直径数丈,无口无眼无手足,就完全像极了一个肉球,你知道是何物吗?”。 “肉芝。”木青冥把头缓缓一点,道:“又名太岁。”。 老花子王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双管齐下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总督府的兵痞子们冲了出来,要找木青冥寻仇。在文庙前找了一圈,也找寻不见木青冥后返回总督府中。而老花子王继续在结界里,对木青冥讲述了当年他的经历。在被肉球一样的肉芝吞噬后,老花子王居然是靠着一颗金牙,轻而易举的咬破了太岁的皮肉,死里逃生的。引出来木青冥深知,老花子王当年只是吃到了太岁肉的汁水,所获得的能力有限。并且太岁长生本就是个虚妄,它只能疗伤和延缓衰老。老花子王命不久矣,木青冥不忍心他就这样孤独的老死,于是提出来可以安顿他。】 夜幕下的寂静无丝毫嘈杂,也显得毫无生机。 夜风拂过文庙前,却吹不进庙门前的展开结界里去。 结界之中,老花子王语毕后,又陷入了沉思。 为了报答一下木青冥对他的出手相助,老花子王这个**湖倒是讲义气得很。他也想对木青冥知无不言,并且,能回想起来多少就告诉木青冥多少。 虽然他不知道,木青冥要知道梁王山地宫那种神秘的地方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坏事。也不至于去送死。 所以他老花子王才会越说越起劲,都没有保留什么,就把自己知道的,想的起来的一切,都对木青冥说了出来。 “我发现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伤口能够快速愈合,断臂也能长出来。”片刻后,老花子王继续若有所思地对木青冥说到:“通过汗液的酸臭,也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年龄。而且,我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流血了。”。 “不会流血?”张晓生一听,好奇更重,当下嚷嚷着说到:“老花子王,你可是个人啊,是人怎么可能不会流血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不会流血了。”老花子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自己是人,也似乎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人了。 “我或许从那山中地宫里出来之后,就成了一个怪物,体内流出来都是青色的汁液,而不是血液。”顿了顿声,老花子王又说到:“后来没过几年,我那不孝义子谋夺我的花子王首领之位,他命人在夜里谋害我,当处决我的人,把我剁手挖眼时,我伤口上流出来的就是一种青绿色的汁液。”。 这段家丑的详细情况,被老花子王用轻声低语,对木青冥述说了出来。 “当时负责在大观河边,处决我的那几个丐帮兄弟,都吓得傻了。虽然是深夜,但是那天星光明亮,他们距离我近在咫尺,借着明亮星光还是能看到了我被断手时,伤口飞溅的绿色汁液。我当时也被自己的变化吓傻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体内的血液,成了这种颜色奇怪的液体。”老花子王把眉头紧锁起来,眼中徘徊着费解神色:“以至于到今天,我也想不明白。”。 他老花子王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张晓生亦是如此。 唯有木青冥和墨寒知道,这就是太岁的汁液带给他老花子王的能力。 在获得特殊的愈合能力,延缓衰老的同时,太岁汁液也让他变得和太岁一样,同化了他老花子王部分身体器官和机能。 首先是排泄机能,他老花子王的汗液青绿就正是如此。其次是血液,也会变成青绿的同时,淡化了血腥味。 老花子王最终会慢慢地变得和太岁几乎一样,成为一棵树,一株草木,反正就是成了一个植物时,就是老花子王生命的终结。 长生,向来不是给予的,而是有代价的。 只是,老花子王是无辜的。 “那几个负责处决我的花子,当时也被我的变化给吓坏了。本来我那不孝义子是要他们把我五马分尸的,但我的变化,吓得那几个处决我的人挖了眼,就把推到了大观河里,要我自身自灭。”就在木青冥看向老花子王的眼中,泛起一丝丝悲切时,老花子王继续说到:“没想到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在河水跑了一夜也没有死。断了的手脚和挖掉的眼睛也一夜之间长了出来,第二天一早,我发现我被水流冲到了大观河入口处,滇池草海边的浅滩上,但浑身上下,已经恢复如初,像是毫发无损一样。”。 见老花子王说到此顿了顿声,并未听说过这些的张晓生,本来听得入神,见状赶忙催促道:“后来呢后来呢?”。 而且张晓生觉得今夜跟着师傅木青冥出来,是真的值了。 这种春城丐帮的内部机密,要不是老花子王自己亲口说出来,只怕外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这对于对三教九流八卦有点好奇心重的张晓生来说,此行可是非常值得的。 他迫切知道后面故事,双眼对老花子王投去了急切的目光。 “后来负责处决我的花子,也没有敢说出当夜的经历,相继都把自己给吓死了。我也死过一次,从此无心在争权夺利了,索性不再回去丐帮了,整日混吃等死。我那不孝义,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加上见我死而复生,又不知道其中缘由,他自然没有再敢轻易的招惹我。”老花子王摇了摇手中酒壶,在酒壶发出咕噜噜的晃动水声时,继续缓缓说到:“但我自己都知道,我似乎成了一个怪物。”。 “老爷子,你可不是什么怪物的。”木青冥见老花子王越说越远,而且越说越是沮丧迷茫,赶忙安慰他道:“你只是超越了常人而已。这也不是绝对的坏事,所以不必如此担心和迷茫的。”。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情,请老爷子知无不言。”顿了顿声的木青冥,终于把话题又拉了回来:“你逃出那地方的时候,还记得是地处梁王山的什么地方吗?”。 梁王山绵亘数百里,范围不小。要是不弄清楚这个地点,木青冥就算是去梁王山找寻这个地宫,也得费一番时间和功夫的。 但是要是老花子王能给个具体地点,哪怕是大致的地点,也就省时省事多了。 老花子王闻言,又默不作声的喝酒起来。 他一边畅饮着壶中醇香的烈酒,一边努力回忆着过去,想要给木青冥一个精准的地标。 木青冥再次沉默了下来,但和墨寒还有弟子张晓生一起,都把目光聚焦在了老花子王的身上。 老花子王苦思冥想了起来。 茫茫梁王山,方圆百里,山中又没有个准确的坐标,老花子王一时间就算是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告诉木青冥,他当年逃出生天的位置。 许久之后,有些为难的老花子王才缓缓说到:“你要具体到点我还真的说不清楚了。当时吓得我半条命都快没有了,出来后一阵庆幸,松了口气就赶紧逃命了。具体地点真的是记不住了。不过我记得,山下就能看到抚仙湖了。”。 老花子王顿了顿声,又补充说到:“对,远眺时我依稀看到了抚仙湖上的孤山。”。 孤山又名瀛海山,环玉山,它位于抚仙湖中,闻名于春城内外。素有"滇中碧玉"的美称,天下奇秀之美誉,景色施丽,胜冠南洲。 而孤山不止是座山,还是一座岛,抚仙湖上最大的岛屿。 虽然老花子王给木青冥现在说出的回忆,也并不能精确到具体的地点,但是有这个参照物,木青冥若是要上梁王山,搜索那座地宫,也就不至于是大海捞针了。 “多谢老爷子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心情大好的木青冥呵呵一笑,又道:“老爷子啊,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作为回报,我想让你颐养天年呢。”...... 西山上,小石林下的阴暗地道中,依旧是弥散着死寂,随着潮湿飘散暗道中的各方。 深邃又四通八达的暗道中,很少能见到人影。 倒是暗道里的灯火摇曳下,时常可见晃动的阴影,让这些深邃又四通八达的暗道,显得阴森森的。 被刘洋派下山去执行任务的教徒,安全的回到了这里,顾不上休息,就径直的朝着刘洋的石室那边快步走去。 当他在石门后等候片刻,在进入石室中时,刘洋才刚刚睡醒了一小觉。 睡眼惺忪的刘洋,披了件衣服,就打着哈欠坐到了石桌后。 还是满脸睡意的刘洋,眼中还带着些许疲惫。 不过当刘洋见到了这个教徒时,立马就完全清醒了过来,精神百倍。 “找到那几个教徒了吗?”刘洋先开了口,对对面的教徒问到。 教徒点头两下,道:“是的,他们安然无恙,蛰伏非常成功。而且属下已经把教主你的指令,一字不变的转达给了那三个兄弟。他们也接下了任务,只是有两件事也需要我转达给教主你。”。 “什么?”刘洋随口问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下去。 “据他们说,如今在城中要想找寻圣婴童子,也不是一件易事。自从我们失去了城中的据点,还有城外诸多分堂之后,他们的消息也就不灵通了。”那个教徒一边回忆着在城中时,那几个蛰伏的教徒对他说的话,一边对刘洋说到:“他们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教主不要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城里。如果还能调派人手的话,也可以到城外的其他地方去找寻找寻,这样能事倍功半一些。而且,城中现在被锁龙人盯得很紧,行动不可能像过去一样的明目张胆。所以他们觉得,城外找寻圣婴童子,反而更是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双管齐下。他们几个好不容易还在蛰伏的教徒,在城中暗地里找寻圣婴童子,或是能做成圣婴童子的孩子。同时教主也可以暗中派出教徒,朝着城外各地去找寻圣婴童子。”。 刘洋闻言,并没有急于答复,而是微微皱眉沉思了起来。 现在的长生道已经式微,道行高深,精通邪术又有实战经验的教徒已经不多了。 虽然刘洋把不少长生道先辈留下来的邪术古籍,现在已经分发给了现在的教徒,但修行也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都有质的飞跃。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教徒,更是少之又少。 说实话,刘洋现在是能用之人寥寥无几,除了抓紧时间锻造邪兵,长生道也需要时间去恢复以往的强大,才能和锁龙人一较高下。 要再派出大量的教徒去城外,找寻圣婴童子,那西山上最后的长生道据点,就会守卫不足。 不过刘洋随之转念一想,锁龙人又不知道他在西山,既然如此,此处据点自然不怕被突袭,就安心了一些。 安心下来的刘洋,继续在桌上那盏油灯,昏暗的豆大灯火下,沉思起来。 刘洋就此想到,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好让弟子们出去历练历练,多增加一些实战经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城中的锁龙人只是盯住了城里。据刘洋多方打探和观察来看,木青冥似乎断定长生道还在城中扎根,差不多把春城都翻遍了,还是不死心。 依旧把重心都放在城墙内外三坊十八铺中。 基于此,刘洋思前想后,觉得既然锁龙人都盯着城内,那让教徒们从安宁方向下山,就不会惊动城里的锁龙人们。 下山的教徒再前往春城外各地,一边帮他找寻圣婴童子,一边能够得通过历练来到锻炼,丰富经验和阅历,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起,既可以不惊动锁龙人,又能让教徒们去历练历练,这个双管齐下的计划不仅仅有利无害,而且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就连折损教徒之事,也不一定会发生的。 刘洋想到此,又盘算了一番,得到的都是这个结果后,完全安心了下来。 “双管齐下啊。”下定决心的刘洋,缓缓开口,对已经耐心地等候了许久的那个教徒说到:“可以,我同意这个计划。可以从据点之中,派出二十个左右的教徒,从安宁方向下山去,到昆明以外的地区找寻圣婴童子。”。 顿了一顿,刘洋又对那个教徒下令道:“我看此事由你来负责,据点之中,所有一切没有任务在身的教徒,你可以去随意挑选。数量在二十人左右就行,再由你带下山去,悄悄绕开春城,到别的地方去找寻圣婴童子,或是能做成圣婴童子的孩子。”。 那个教徒一听,只是微微一愣,便是喜出望外。 这个事情在教徒看来,不只是任务,更是一种荣幸。 一次就给这个教徒指挥调派二十个教徒,这不仅仅代表着刘洋对这个教徒的信任,还有刘洋对他能力的认可。 所以这个教徒才会立马就喜出望外,不假思索地就应了下来。 “就算是双管齐下,去的是没有锁龙人的地方,也要小心谨慎。”就在此时,刘洋又叮嘱那个教徒,道:“万事不要张杨。找到圣婴童子,或者是能做到圣婴童子的孩子,也要悄无声息的带来。”。 刘洋决定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十八章安顿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听老花子王说起自己的死里逃生,说起了自己逃出生天后的变化后,似乎是想要去梁王山上一探究竟的木青冥,向老花子王打听着地宫出口处的地址。而在西山上的长生道据点里,刘洋听了教徒带回来的建议,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采取双管齐下办法,在城内以及城外各地,同时展开找寻圣婴童子的行动。引出来刘洋听说,木青冥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城中飞贼,很是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翌日,木青冥下工回到家中,老花子王已经被送走了,安顿到了木家聚集的黑竹沟深处去颐养天年去了。】 在刘洋的身前,那张石案上的豆大灯火摇曳几下。 几道阴影在石室之中晃动着,让这间如今不太阴寒,但是还是略有冰冷的石室中,忽暗忽明了起来。 就站在刘洋对面,站的跟笔管一样笔直的教徒重重地把头一点,也应声之际,把刘洋交代叮嘱的事情,一件不漏地牢记于心。 心中还是因为被刘洋认可而暗暗激动高兴。 “还有另外一件事呢。”刘洋又打了个哈欠,睡意再现,问到:“是什么事情?”。 那个教徒赶忙收起了激动和高兴的兴趣,定了定神后,回道:“城中那几个兄弟,让我转达教主,他们最近发现木青冥又悄悄地活动起来了,正在四处打听城中那些飞贼的聚集地,似乎是要找城中的飞贼做些什么。”。 “飞贼?”刘洋脸上才泛起睡意,顿时被费解取而代之。 紧接着一点一点皱眉起来的刘洋,眼中困惑神色渐渐加重,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双眼的眼眶。 木青冥已经有很久没有做出这种,让刘洋困惑的事情来了。 过去一段时间,刘洋知道木青冥有什么行动,都能多少猜得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目的何在? 今日此事,刘洋反而一时间又猜不透木青冥了。 说起来,无论是锁龙人也好,还是长生道也罢,都和那些梁上君子的飞贼们,没有丝毫的关系和关联。木青冥忽然找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还真的让刘洋一时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愣愣地思忖了许久,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端倪,只得问那个教徒:“对木青冥这种奇怪的行为,城中那三兄弟怎么猜测的?”。 那个教徒也是一脸困惑,使劲挠了挠头,紧锁着眉头道:“他们也看不懂木青冥的这个行动是要达成什么目的;但是隐约觉得,既然木青冥是要找飞贼,说不定会和偷东西的事情有关。”。 刘洋闻言,沉默间思索片刻后,也觉得似乎有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飞贼们这些梁上君子,最擅长的事,那就是怎么溜门偷窃,如何翻墙入院,还有怎么悄无声息的偷走他人宝物不留痕迹,这些都是飞贼们的拿手好戏。 这个时候,木青冥忽然要找飞贼们,说不定还真的是要偷什么东西的。 只是具体是什么东西,让木青冥这个锁龙人都垂涎欲滴,不惜找飞贼合作,刘洋一时间想不明白。 见那个教徒,也没有什么还要转达的了后,刘洋先让他退下。 待到那个教徒一走,石室厚重的大门再次关上后,刘洋独自待在石室中,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走向了角落里的石床那边,躺了上去。 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得毫无睡意的刘洋躺在石床上,也是睁圆了双眼,在昏暗中注视着上方光滑的屋顶,愣愣出神。 想来想去,过了半晌之后,刘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想错了方向,才会进入了死胡同的。 毕竟刘洋也是深知,以锁龙人们的能力和身怀的奇术,偷东西也非常容易的。而且,以现在木青冥的身手来看,要偷点浊胎们的什么东西不都是易如反掌,轻而易举的事吗? 要是木青冥想的话,就算是他偷盗到袁世凯的头上,只怕袁世凯也拿他木青冥没有办法。甚至都查不到,木青冥这个人的存在。 东西丢了,袁大总统也只能吃哑巴亏的。 但是转念一想,刘洋又想到木青冥要偷的东西,未必是浊胎们手里之物。或许是什么不是处的宝物,或者是某种奇特的东西。 可又想到,这样找浊胎中的飞贼也没有用啊。 刘洋越想越是困惑费解,一个头比两个大。 但想来想去,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对手木青冥,倒底是要做些什么?也还没有得到答案,就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睡着了...... 翌日,夕阳西下。 红霞漫天之时,木青冥告别了工友们,缓步走出戚家货栈,朝着玉龙堆下走去。 今天戚家货栈补充缺货,为下半年马帮出行做好准备,所以木青冥也很忙碌,直到太阳落山,这才忙顺了,木青冥也才下工回家去。 微凉晚风习习,吹过了玉龙堆下的翠湖九龙池,吹皱了湖面后拂过岸上,让木青冥倍感凉爽舒适。 风中,湖岸上垂柳那些细长柳条,随风舞动着。 木青冥走过了翠湖,朝着沙腊巷那边走去。 当他走到了巷子口时,正好也遇到了下工的妙天和啊弘。 三人并行,一起朝着安置在巷中的家里去了。 回到家的他们三人,相继在水井边上,洗了洗手和脸。 木家小院中已是菜香四溢,龙姑帮着墨寒和妙雨,把一盘盘美味佳肴,端入了正屋之中,摆上了方桌。 不一会后,木家小院就开饭了。 木青冥上了桌,其他人也跟着入座。墨寒一边给他盛饭,一边问到:“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货栈补货,所以回来晚了。”木青冥环视了一圈,不见老花子王后,问到:“已经给老爷子安顿好了吗?”。 昨夜,木青冥可是费了不少的口水才说服了老花子王,跟着他到沙腊巷来暂住。 并且接受木青冥给他颐养天年的生活。 起初,老花子王是不愿意的。老花子王向来自由自在的习惯了,哪里受得了去他人家那种‘寄人篱下’的约束。 不过木青冥还是坚持,要给他养老送终,让他老花子王颐养天年,老花子王也拗不过他,最终还是被木青冥和张晓生一起说服了。 毕竟留下老花子王自己在城中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木青冥也不忍心。更何况总督府的兵痞子们,还会找他的麻烦,木青冥就更不会把老花子王弃之不顾了。 但是要老花子王继续留在春城,也不现实。木青冥他们这些在春城里的锁龙人,都没有时间去照顾他。 老家黑竹沟,倒是个不错的养老地。 所以木青冥原本就是打算,把老花子王送去那里。 “是的,家里派了铁杉叔叔,来把他接走的。”墨寒点头着,夹起一些肉放到了木青冥的碗里。 “公公说了,让老花子王去家里酿酒,反正他也喜欢喝酒,正好。”然后,墨寒又说到:“而且这几年,家里在成都和汉中的酒生意,都做的挺好的。正好人手不足,让他打打下手也可以的。”。 “吃的住的,都会给他安排妥当了,保证是淋不到雨的地方。”末了,墨寒又补充说到:“这样他还能多活几年。”。 木青冥点头一下,大口扒了一口饭菜入口,咀嚼了起来。 屋外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院外的沙腊巷里,又刮起了阴风阵阵。肉眼难见的森然鬼气,在夜幕下的风中徐徐升腾。 拍着皮球的砰砰声,又在小巷里回荡着。 那个把人头当作皮球的调皮小鬼,又在巷子里来回游荡了起来。 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对巷子里的那个吓人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 早已是充耳不闻的木青冥,咽下了口中饭菜后,询问的目光落在对面妙雨的脸上:“妙雨啊,像老花子王这种,只是吃了点太岁汁液的人,有没有什么药物,能让他体内的长生力量化解,让他成为一个普通人?”。 妙雨精通用药,也精通奇异的医术。 这是木青冥说不及她的地方,所以关于怎么化解太岁带来的长生力量,只能询问妙雨。 毕竟没有术,能化解太岁的长生之力。 唯一的希望,就是药物和医术了。 妙雨微微含着自己的筷子筷头,沉思了一番后,点头道:“是有一种药,记载在我们锁龙人的岣嵝神通上的一种秘药,可以接触太岁力量和副作用。”。 “那你快和家里说啊,让他们给老头解一下啊。”木青冥当即就急声说到。 “没用的。”放下筷子的妙雨,摇头回到:“那种药一旦使用,也会带走老头子的命。他会在服下药物的那一刻,当场毙命。”。 “只是,尸体不会再化为大树,和正常的死尸一样。”在木青冥眼中流露出失望神色之时,对面的妙雨又说到:“很多古代皇帝都吃过太岁,不死,长生。但慢慢地发现,自己被副作用侵扰,痛苦不堪。于是就会用这个药方,来化解太岁的力量。不曾想,服药后立马就暴毙了。这也就是史书上,为什么会有身体一直很好,忽然暴毙的皇帝的记载。”。 “而且还很多啊。”一旁的妙乐,接过话来:“这样的皇帝也不再少数啊。”。 “这药方难道流传到了市井之中了?”木青冥瞬间眼露惊愕。 “夏朝时候,就在夏王宫中存有记载了。此秘方不只是我们锁龙人知道,过去的很多王朝皇宫中,都有秘密收藏。”妙雨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悠悠说到:“只不过浊胎们并不知道,此药方配制的秘药,化解太岁长生力量的同时,也会带走吃过太岁之人的性命。”。 “而且浊胎们,也不知道这个方子的出处。”顿了顿声,妙雨又对木青冥说到:“我听你父亲,我师父曾经说过,浊胎的皇帝最后一次用这种方子是在宋朝。赵匡胤忽然暴毙,民间有了个什么有‘烛影斧声’的说法大行于世。其实哪里这么费劲,赵光义只是给自己的哥哥,喝了个这种药而已,这种药就下在了赵匡胤的酒里。而赵匡胤,确实吃过太岁。据说他吃的那一片太岁肉,是过去他的主子柴荣留下来的。”。 “那这柴荣算是坑了宋太祖了啊。”听得全神贯注的张晓生,在妙雨话说完时,忍不住插嘴道:“似乎像是故意留下了太岁肉,等着赵匡胤吃的一样。”。 说罢,就沉思了起来,回想起了之前听说书人讲起的陈桥兵变,和被逼退位的后周恭帝柴宗训。 越是深思,张晓生越是觉得可能是柴荣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赵匡胤不讲义气,给了他一片太岁肉,要坑这个宋太祖,要让自己死了,也不给赵匡胤好过。 “这我就不好说了,师父也没有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妙雨想了想,说到:“不过柴荣应该是自己没有敢吃那片太岁肉,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张晓生 长叹一声后,悠悠感叹道:“正是平民争家产,帝王争江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这药,还是不要给老花子王吃吧。”在此事上彻底绝望的木青冥,也只好无奈的说到:“他能活几年,就让他再好好的活几年。反正家里的美酒多得很,他也可以喝个够了。”。 妙雨也是点头几下,表示赞同。 此事到此为止,木青冥从此以后没有再提过。老花子王也在他老家幸福的生活着,活了足足十年后才去世。最后成了黑竹沟中,诸多繁茂的良木中的一株参天大树。 后来,那棵树还成了木青冥儿子的干爹义父。对于老花子王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吃过饭后,墨寒他们收拾着碗筷,木青冥一边剔牙,一边拿着糖果,在逗寒泉开心。 “师父。”张晓生走了过来,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木青冥身边。 “怎么,你想跟我去梁王山吗?”。 张晓生还没有开口,木青冥就率先问到。 毕竟张晓生是知道,木青冥明天休息,不用去货栈上班。而且木青冥也打算,明天去一趟梁王山的。 现在,老花子王已经安顿好了,木青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肯定是要计划前往梁王山,找寻那个神秘的山中地宫。 张晓生对那地宫非常好奇,想要跟着去一睹地宫全貌。 于是,张晓生点头着,说到:“师父,你看你要安顿老花子王,他死活不同意。是你徒弟我在一边,帮你劝说的,才让你的好心好意没有付之东流,没有让你没有机会报答老花子王。再说了,你带我去的话,我还能保护你不是吗?”。 说完,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木青冥也对着他呲牙一笑,故意拉下脸来,反问道:“你保护我?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木青冥会不会带上张晓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十九章入口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决定让弟子们下山后,闻听木青冥找寻飞贼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翌日,木青冥下工回到家中,见老花子王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去往黑竹沟颐养天年,这总算是完成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与此同时,木青冥准备千万梁王山去一探究竟。他的徒弟张晓生,也要跟着去。引出来木青冥还是决定,带上张晓生前往梁王山。在茫茫梁王山上,他们锁龙人先按老花子王的回忆,并未费劲就找到老花子王逃出生天的地方。在山中这个地方,木青冥和墨寒都感知到了阵法的灵力。】 正屋中的油灯被点亮,驱散着黑暗。 妙笔也在院中施术,以火之灵气,点燃了院落中屋檐下高挂着的那些红灯笼。 就连紧闭着的院门外,门头上的那两盏大红灯笼也齐齐点亮,在夜幕下照亮了木家小院。 正屋里的张晓生,轻轻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赶忙改口道:“是陪你缓解一下旅途的无聊,不是保护,不是保护。”。 “我不会无聊的。”木青冥说着抱起了寒气,让寒气坐在自己的脚上,把手中奶糖球递给了寒泉。 张晓生有点着急了,急声求着木青冥:“师父,你就带我去吧,我很想很想去看看那个山中地宫,开开眼界。”。 木青冥也是有意要逗一逗张晓生,把寒泉交给妻子墨寒带去和他儿子一起睡觉后,对张晓生笑而不语。 即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这样一来,张晓生更是焦急了,连连乞求道:“师父,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真的只是去涨涨见识,里面的东西我什么都不动。而且我早已改邪归正了,你放心好了。”。 连乞求带发誓,张晓生说了半晌,木青冥也是一言不发。 一直面含微笑的木青冥,端起了茶杯,悠哉悠哉的品茶起来。 自从去了戚家货栈做事,木家就没有买过茶叶。戚高和戚夫人,总会把新茶第一时间给木青冥送来。 木青冥现在和的,就是戚家茶山上,今年才采的新茶。 入口无涩,回味甘甜。 直到张晓生都说得口干舌燥,还是锲而不舍地要求与木青冥同行,木青冥也没有开口。 这时,已经把两孩子哄进了梦乡的墨寒走了出来,道:“木头,你就带他去吧。省的他张晓生想去,想得百爪挠心的。”。 “我没说不带他去啊,只是觉得他总求我很好玩,逗他一下。”木青冥呵呵一笑,对张晓生道:“去准备吧,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张晓生从椅子上,腾地一下蹦了起来。 喜出望外的他谢过木青冥后,转身就出了正屋,回房准备去了。 “师父。”就在此时,啊弘又走了进来,对木青冥道:“明天我不用带琴吗?”。 啊弘明天也不上工,要休息两日。而木青冥前往梁王山的计划中,原本是只带上啊弘的。 “不用的,我想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木青冥摆摆手,示意啊弘不带他的魔琴也问题不大。 而且,那魔琴没法大小伸缩,啊弘的袖里乾坤才是初成,在袖里乾坤术上,不过是小有所成的啊弘双袖,装不下那么大的一口古琴。 况且,老花子王都能从中死里逃生,木青冥觉得,那地方对于他们锁龙人来说,没有什么危险。 此行,他一是验证一下山中是否有此地宫。二来因为其中有太岁,是否和长生道有关,木青冥得去一探究竟。 并不是去和敌人战斗的,也无需全副武装。 啊弘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也是回房准备去了。 木青冥不让啊弘带上他的古琴,但他还是得准备些其他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梁王山上,真的有那种山中迷宫和地宫吗?”啊弘才走,坐到了木青冥身旁的墨寒就蹙眉注视着屋门外的天井,问到:“你觉得老花子王那个老人家,说的是真话吗?”。 屋外院中,虫鸣声起,在夜风中回荡在天井里。 树上那两只睡了一天的夜枭,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不全是吧,但地宫这些肯定是真的。而且他肯定也吸过太岁的汁液。”木青冥想了想,道:“不过这老头只怕不是喝醉了酒误入其中的。”。 “怎么说?”墨寒闻言,转头看向了木青冥。 “朱三过去在和我闲聊时,告诉过我一个事情。他曾经在抚仙湖畔的山中,挖到过一个奇怪的石函,上面篆刻了以人献祭的图案。但里面没有珠宝和财务,只有一张古里古怪的地图。他朱三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和图案,留着无用,最后卖给了丐帮。”木青冥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轻轻地砸吧砸吧嘴,道:“不过石函上镶嵌着的三块玉石,被朱三抠了下来,视若珍宝的收藏着,并未出售。他给我看过其中一块,虽然不是老花子王手中那种子母玉,但是也篆刻了上古巫文。”。 “你是说这两者之间只怕有什么联系吗?”墨寒稍加思忖之后,这般若有所思的说到。 脑海之中,又浮现了昨夜从老花子王哪里看到的子母玉。 “或许吧,老花子王曾经也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长生不死。”木青冥目视着屋门外,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嘴里悠悠说到:“只是没想到,长生的代价过于沉重,让他后来幡然悔悟了吧。”...... 梁王山,屹立在滇池和抚仙湖之间,飞跨澄江、呈贡两地,远眺阳宗海。 陡峭蜿蜒百余里,山峦起伏,群峰棋布,支脉绵延。整体山势神龙居焉,巨石深箐,山水相连,阴阳相间。 是属于远观平缓不奇,近看雄伟壮丽、气势博大的山脉。且西面峭壁千仞、挺拔险峻,东面群峰簇拥,古木参天。有如阴阳分割,各有千秋,形成了一山两重天的奇景。 山中主要七峰,对应穹庐七星,聚气藏风,汇聚天地灵气。 在张晓生看来,此地乃是不错的风水宝地。 翌日,在这个有些微凉的多云天,随着木青冥和墨寒,还有师兄啊弘登上山顶的张晓生,环视四周,俯瞰八方,不由得感叹:“没有这梁王山,昆明不再是三面湖光抱城廓 四面山势锁烟霞。三山一水的格局不复存在,也不可能再有藏风聚气这等得天独厚的格局啊。谁家要是在这里采个穴,必定飞黄腾达。”。 说起这些,侃侃而谈的张晓生是兴致勃勃,脸上也是神采奕奕的。就算身上背着大背篓,张晓生脸上也没有丝毫疲惫神色。 现在的他,说道岣嵝神通或是其他奇术异术,还谈不上精通。但是风水,却是他的强项和引以为豪,可以以此炫耀的资本。 不曾想,张晓生话才落地,一旁的木青冥就冷哼一声,道:“飞黄腾达?这等独龙做做城市的屏障也就罢了,埋葬人,必定断子绝孙。”。 张晓生一丝诧异,惊讶目光落在了木青冥身上:“师父,原来你也懂风水?”。 木青冥叫上墨寒他们三人,朝着抚仙湖那边而去,边走边说到:“你当我这三百年的寿命都是白活的吗?这种地形地理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这梁王山的主峰山顶也是山高林茂,云雾缭绕下人迹罕至,木青冥就算是畅所欲言,也只有他们几个锁龙人听得一清二楚。 林中薄雾里,响彻着他们踏过地上枯叶腐枝的声响。 张晓生三两步来到木青冥身边,与他并肩而行,虚心请教道:“师父,你怎么看出这里是一个独龙的?”。 毕竟张晓生知道,独龙是无遮无护的山脉,但梁王山并非如此。 “朱雀展翅,横亘南方。七峰却对应的是北斗而非南斗,这叫乾坤颠倒独龙断。”木青冥停下脚步,重重一拍弟子张晓生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汪湛海也不是庸才啊。他为何只用这梁王山做春城屏护障壁,使其形如昆明城的影壁?谁家会把坟墓,造在大门后的影壁上呢?”。 说罢,继续朝着抚仙湖方向而去。 张晓生愣在原地想了想,又拔腿追了上去,嘴里同时说到:“可这山中确实是有古墓的啊?”。 “那那些古墓的后人,你有兴趣的话查一下,看看他们飞黄腾达了没有?”木青冥呵呵一笑,对张晓生说到:“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不是我们今天到此的目的,还是先找入口吧。”。 张晓生定了定神,把之前的兴奋收起来,跟着木青冥和墨寒他们,一起朝着抚仙湖的方向去了。 这个方向地处梁王山的东面,山路崎岖难行,岩壁颇多,陡峭之处也是常见。 好在锁龙人们可以运炁,轻轻地飞跃一步也能一步数尺,这种难行的山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山中繁茂的草木,也阻拦不住木青冥他们前进的脚步。 他们一行四人,走了半晌后,边走边看的木青冥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了丛林间一块傲立的大青石上,想着山下眺望。 从参天大树之间向前方放眼望去,木青冥看到了呈南北向的倒葫芦形,两端大;中间窄,北部宽而深,南部窄而稍浅的抚仙湖。 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湖岸边上碧波拍岸,万顷琉璃,就在木青冥的眼前。 湖面微波荡漾,奇丽美妙,变幻万千。让木青冥看了后不由得感叹:“比起梁王山,这山下抚仙湖才是这附近方圆百里,最好的风水宝穴。”。 墨寒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青石上,站到了木青冥的身边,也朝着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看去。 除此之外,还看到一座灌木和竹林丛生的小山峰,屹然独存在湖岸边。 墨寒眺望半晌,狐疑道:“岛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岛?”。 木青冥一指屹然独存这座山峰的前方湖面,道:“那里。”。 “没看到啊?”墨寒向着木青冥手指方向又看了过去,除了碧波荡漾外,也没有看到岛屿。 “沉没了。”木青冥笑笑,道:“我来昆明前,听我父亲说过,过去这个地方确实傍有一小岛,称小瀛海山,就在现在的孤山前方湖面上。两岛之间有一座名为虹饮桥铁桥相通着。明末一夕地震,小岛及虹饮桥沉没,唯瀛海山屹然独存,孤山由此得名。而现在看到的孤山成于宋,盛于明,山中建有八殿五阁三亭一堂一庵一塔。”。 在他说话时,墨寒看向了独存的孤山,见树荫影影绰绰间,隐约可见飞檐翘角。应该就是木青冥说的什么有八殿五阁三亭一堂一庵一塔了吧。 “老花子王看到的,是这座山吗?”紧接着,也跃上青石的张晓生这么问到。 在木青冥点头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曾经有岛,只是沉没了啊。难怪我昨晚觉得奇怪,为何师父你说,有岛屿,还是湖上最大的岛屿呢。”。 “嗯,我父亲年轻时曾和我母亲一起游历天下,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多了。曾经他们路过滇中时,就有看到过那座小岛还没有沉没时的模样。”木青冥又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根据老花子王的描述来看,他应该就是在这附近逃出生天的,我们四处找找看,这附近一带有没有什么入口。”。 有了标识物,在这茫茫百里的大山中,木青冥也很快就找到了老花子王逃出生天的大概地点。 他此时站着的地方,是正好是可以直接看到孤山的地方,符合老花子王的描述。 虽然这样也不能精确到点,但按老花子王的描述,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到处找找,应该能找到线索。 “好的师父。”啊弘和张晓生起身应着,就跃下了这块青石,朝着附近茂密的林子里走去。 木青冥夫妇继续站在青石上,居高临下的左瞧右看,环视四周,找寻着入口的痕迹和线索。 张晓生和啊弘渐行渐远,他们甚至和草木摩擦出的沙沙声,也在渐渐地远去。 墨寒看了半晌,意念传音给了远去的张晓生和啊弘,让他们赶快回来后,对身边的丈夫木青冥说到:“木头,这附近有微弱的灵气循环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但细细感知还是能察觉的到,而且我也能嗅到被聚拢灵气的气息。”。 木青冥一听妻子这么说,就知道那是阵法的灵气。 只有阵法的灵气,会聚而不散,并且出现循环之象。这是要为了保证阵法,能够运转不息。 昆明城中风水大阵存在,地下的灵气便是如此,来来回回,循环不息。 木青冥聚精会神,也细细感知着四周。他感知到了风,感知到了草木的呼吸,山中湿气流动的痕迹。 越是精神集中,感知到的越多。不过片刻,他也感知到了脚下土中,有一缕缕细如发丝,非常微弱的灵气,在这附近来来回回的流转不停。 确实,这些灵气就是阵法散发出来的。 木青冥暗叹运气不错,他相信自己就快要找到那个地宫的出入口了。 木青冥他们能否顺利的找到地宫出入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金光闪闪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道出一些秘密,猜测老花子王似乎是隐瞒了自己力求长生之事。在第二天一早,木青冥就带着妻子和弟子们离开了春城,去往了城外梁王山中找寻地宫。因为有老花子王的帮助,根据对方的描述,木青冥并未怎么费力,就在山中找到了当年老花子王逃出生天的地方。引出来此地曾经存在过阵法,不过已破,阵法只剩下了所剩不多的灵气,失去了效力。木青冥和墨寒寻着灵气,找到了阵眼处。果不其然,地宫的入口处正好就在阵眼之上。】 山风是微寒又阴冷的,梁王山上的山风也不例外。 这里的山风微微一吹,就能带来阵阵微微的刺骨凉意。 山风,往往都是最伤人的。 木青冥他们几个锁龙人有真炁护体,倒是不惧这点山风。只见木青冥凝神聚气,感知着四周一切。越来越多的灵气循环轨迹,被木青冥感知了出来。 这附近地下运转不息的灵气虽然多如牛毛,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细细一查,就会发现那些这些灵气其实有迹可循。 “此地确实是有人在曾经布下过了一个阵法。”木青冥收起了感知,对身边的妻子说到:“不过,好像阵法之中的法力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法力也似乎不复存在了。”。 这时,他的弟子啊弘和张晓生,也去而复返。 “师父。”赶回来的啊弘站在石头下,昂头起来,看向木青冥时问到:“你和师娘发现什么了吗?”。 “这附近有阵法的痕迹,这可能是一个线索。”木青冥身影一晃之后,已经从青石上离开,站到了下方啊弘身边。 “很有可能,是建造老花子王说的地宫的人,用来保护出入口的吧。”木青冥说着蹲下身去,把右手五指展开,手掌轻轻地贴在了脚前潮湿的泥土上。 土里的湿气一下子涌了上来,让木青冥的手掌心一凉。 他再次感知着地下的灵气走向,他想要借此摸清楚,此地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阵法? 与此同时,啊弘也环视着四周,见周围参天大树乍看之下,非常凌乱。 其实细细一看,不难发现是按空中的四方上星宿排列的。 而且,啊弘是植物化为精怪,再修炼成人,天生对草木有着特殊的感知力。他不但能感知到四周参天大树几乎是一起吐息的,也能感知到这些大树深埋在地下的树根,是连在一起的。 其实树根连在一起,也不奇怪。主要是这些大树的排列,和共同的吐息,让啊弘好奇了起来。 啊弘在哪块傲立的青石附近一带,又转了几圈后,确定了自己发现的大树生长规律,回来告诉了木青冥和墨寒。 待到他详细说完之后,木青冥也说到:“我也发现了地下灵气走向的规律,加上你发现的,就可以用来确定阵眼的大概位置。”。 “师父,是不是很有可能,出入口就在阵眼之上?”张晓生眼珠子滴溜一转,却是想到什么就口直心快的说了出来。 张晓生倒是聪明,也很机灵,一下子就道出了玄机。 “嗯,很有可能。”木青冥微微颌首,若有所思的说到:“从灵气流向,和啊弘的发现来看,附近阵法是用树木和天地灵气布置而成,十有八九是一个迷 魂阵。而迷 魂阵的阵眼处是没有法力的。是整个迷 魂阵中,唯一一处让置身其中的人不会晕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的地方。”。 木青冥知道,迷 魂阵的规律就是灵气流向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循环,有如激流中的旋涡。加上啊弘的发现,也是迷 魂阵的特点。 光是这两点,他就能肯定此地布下的阵法种类了。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说到:“如果我是为了掩藏出入口而布阵的人,我就会把出入口安置在阵眼上。”。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有理,纷纷点头附和后,墨寒问到:“那你能知道阵眼在哪里吗?”。 “我们有啊弘,知道阵眼的位置是很容易的。”木青冥倒是不对此事苦恼,缓缓对啊弘说到:“啊弘,用你和草木的感知力,感知到这个大阵之中,所有树木吐息的带领者。它的吐息会稍微比其他的树木快一点点,但节奏一模一样。”。 啊弘应声之际,牢记了木青冥的话,然后大步走到了身边最近的一棵大树前,深深呼吸后,凝神聚气。 同时伸出双手,摊开了手掌,齐齐摁在了粗糙的树身树干上。 在树木中流转不息的灵气,还有每一片树叶的轻轻吐息,立刻被啊弘感知得一清二楚。 啊弘很快就和这附近的一草一木,连接在了一起。 这可不是锁龙人的岣嵝神通,而是啊弘的天生能力。 啊弘的本体乃是精怪,草木成精再化为人形。虽然有人的外表,可是他本质上还是草木一类,他与其他的草木本就可以气息想通。 而布下此阵的人,居然用草木做阵,对木青冥来说简直是太幸运了。 可还没有高兴太久,木青冥就渐渐地收起了喜悦。 他和已经从青石上下来的妻子对视一眼,都在一瞬之间,能清楚地看到各自眼底,悄然泛起的不易察觉的困惑。 总觉得这一切太顺理成章,太轻松容易了。 老花子王告诉他们地点,使得他们几个锁龙人顺利抵达此处,倒是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关键在于此处的阵法。 木青冥是临时决定带上啊弘的,但却很巧合的,啊弘天生的能力能帮他顺利找到此处阵法的阵眼。 这一切倒是也不像是有人提前故意为之的,但那种偏偏巧合的感觉,总是让木青冥和墨寒心生警觉。 一切都顺利的;除了警觉之外,夫妻两人心底还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丝丝不安。 就在木青冥他们夫妇沉默了许久后,啊弘把手抽离了树身,转身过来的啊弘脸上尽是悦色,对木青冥笑着,欢欣鼓舞的道:“师父,我找到了,找到了,确实有这么一颗树。不过算不上大树,只是一丛小灌木而已。”。 木青冥和墨寒定了定神,木青冥把头微微地一歪一动,示意啊弘带路。 既来之,则安之。都到这里了,木青冥和墨寒都觉得多想无益,真的有什么危险,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啊弘带着他们,向着山顶那边更高的地方去了。 果不其然,就算是如今这里的阵法已经是油尽灯枯,但是要是没有啊弘,木青冥他们老老实实地用脚在地上走,是走不出这一带的山林的。 四周的景色并未移步换景,放眼望去,各地几乎一模一样。连草木大树的生长方向,枝叶朝向都一模一样。 走在这种四顾下见不到不同景色的地方,很容易就会出现不知不觉间原地打转的情况。 而且木青冥和墨寒都发现,就算转身向着山下,透过密集树木缝隙,从树荫之间看向山下,也只能对远处的抚仙湖湖面管中窥豹,难见全貌。 无论从向山下的那个方向看去,都是碧波荡漾的湖面。再看身边,也找不到标识物,只能在四周几乎一样的景色中团团转。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种阵法布置得很巧妙。不但是用了四周草木和自然之物,巧妙布下阵法,而且只要不注意四周景色,就像当年老花子王一样,埋头猛冲,就不会被阵法困住。 布阵之人,似乎也不想借此杀生,留了一线生机。 至于地下聚而不散的灵气,只是为了让附近的草木把高度,方向都长成一样罢了。待到阵法完全失效,没了灵气束缚的草木才会自行生长,变得模样不一。 不过那应该也是几年之后了。 而且木青冥他们来得真好及时,否则阵法一破,说不定山下局面山上砍柴时,也能先他们锁龙人一步,捷足先登进入其中。 “这布阵的前辈是个高人啊。”木青冥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到。 又跟着啊弘走了半晌,终于来到了树林之间,一片直径不过一丈左右的空地上。在空地左右,南北两侧,各有一片扁扁的岩石,乍看之下,像是两只对立的野兽。 只是从外形来看,两块岩石有如青狮或是狻猊一类的异兽。 不过也看不太真切,只能隐约看出来像是这一类异兽的轮廓。 两块石头被风吹雨打,早已千疮百孔,表面尽是坑坑洼洼,遍布石身。 在两块石头的中间,有一丛灌木,长势正茂,足足有五尺来高。 “就是这里。”啊弘抬手一指灌木丛,说到:“就是这株灌木。” 阳光之下绿油油的,叶茂叶后,看不清灌木环抱之下是什么。但是能看出,这是一丛小乔木,有几十株一模一样的灌木,挤在了方寸之间的空地上。 木青冥示意他人别动,自己站到了灌木前面向山下。之前还长势一样的高大树木,已经不再是阻碍视线的障碍。 木青冥左右转看四周,很快目光就从下方草木上掠过,一眼看到山下抚仙湖边上,独自屹立在拍岸波涛边的孤山。 木青冥原本平静的脸上,面露欣喜。 按老花子王的说法,出口处是一丛密不透风的灌木,此地复合老花子王的描述。而且,也能远眺看到孤山。 老花子王当年虽然很有可能为了长生,苦心积虑的进入其中的,但能顺利逃走,多数是阴差阳错。 否则的话,此地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刻意安排了一切,又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孤山。”墨寒站到了木青冥的身旁,朝着木青冥目光所及之处看去,也不免有些激动。 如果,如果身后依山势而长的那丛灌木丛就是入口的话,那么他们锁龙人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只是很快平复了心情的墨寒,就察觉了这附近的端倪,于是对木青冥说到:“当家的,这附近要是入口,怎么除了山中土气和木气,其他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未能察觉到?”。 “迷 魂阵阵眼的效果。”木青冥示意大家站到他身后,而他面向了灌木,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同时说到:“就如同是激流中旋涡里的正中处,什么东西进入了都会沉下去,浮不上来,从水面上也看不见下面。这就是那时候,老花子王逃命,为什么没有被太岁追出来的原因。这也是迷 魂阵阵眼的功效,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说罢,手诀已成。 两个弟子,啊弘和张晓生,默默地把木青冥这番话牢记于心。 而紧接着就看到那一丛灌木,在缓慢的旋转着枝叶, 既知道此阵,又因为此阵已经油尽灯枯,早已脱胎换骨的木青冥要破解起来,易如反掌。 灌木丛的枝叶缓慢旋转,有如绽开花朵,又似缓缓转动的旋涡。很快,一株株灌木各自向着外侧倾斜,藏匿在灌木中间的一块石碑,显露而出。 “这也不是入口啊。”张晓生一见石碑,顿时嚷嚷了起来。 他有些焦急了;起了个大早出城,费了这么大的劲,踏遍了梁王山的靠近抚仙湖的山麓,却只是找到了一块无字无图,倚靠着斜斜山坡的光秃秃石碑,让张晓生焦急之中,略有失望。 木青冥呵呵一笑,收了手诀。 众多弟子里,张晓生的急躁,倒是有几分他木青冥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也让木青冥对张晓生的亲切,要多几分。 “别急啊。”说着此话,木青冥走上前去细细打量了几眼石碑,右手捏了一个剑指,运炁聚于指尖,朝着石碑点了上去。 墨寒嘴角微微扬起,莞尔一笑。 她是幻术的行家,已是看透了那块石碑不过是个障眼法。 “破!”木青冥手指如剑,一戳石碑时大喝一声。 回声阵阵响起时,石碑上泛起了有如水波涟漪,一圈套着一圈的波纹,在忽地刮起的大风中,连连扩散,越来越多。 转瞬之间,只见石碑形影一晃,如被热浪扭曲了的景色一般,须臾之间化为虚线,再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 好在此地只有木青冥他们几个锁龙人,墨寒又在才到此地,就展开了结界,护住了阵眼。 若是叫外人看到这般奇景,只怕惊愕下诧异不已,而且还有可能被吓着。 石碑消失的那一瞬,一个高五尺,宽三尺的门洞,露了出来。就建在了灌木中间,那块土中露出的岩壁之上。 门洞高度和宽度,正好和石碑一样,向外这一面的边缘,是用方砖垒砌而成的门框。 门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依稀可见是一条深入山腹之中的深邃暗道。 就在张晓生踏步上前,正要探头一看之时,黑暗深处金光一闪而出,逼退门洞之后的黑暗。 果不其然,门洞之后是一条铺着向下石阶的暗道。此时此刻,却因为金光乍现,而金光闪闪的。 是什么发出的金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玄机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决定,带上张晓生一起,在翌日前往梁王山。而第二日他们到了梁王山上,按老花子王讲述的位置找到了出入口浮现,却发现了有阵法护卫着出入口。木青冥用啊弘天生与草木连接,可以互相感知的能力,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护卫出入口阵法,来到了阵眼处,见到了老花子王当年逃出生天的出入口。引出来洞中金光乍现,风中带腥。木青冥和墨寒都隐约察觉到洞中还暗藏杀机和危险,主动走在前面进入门洞后的暗道之中,让两个弟子尾随他们身后,以便遇险之时,能轻易脱身。】 那金光耀眼得很,很快就把洞口一尺之内的地方,都照得一片金灿灿的。 就连门洞边的那几株歪倒灌木,原本深绿的叶子也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张晓生对此看得疑惑丛生,连连挠头。 他见过金子,堆成山的金子上散发出的来金光,也没有现在看到的金光这么强,这么的刺眼。 其实,金子的光芒反而是内敛的,不靠近并不会觉得刺眼。 但是此时看到的金光,有如直视太阳一般耀眼,这很反常。 张晓生疑惑之际,料定这并不是金子散发出的光芒,不免也心生警惕。 与此同时,门洞内涌起大风阵阵,咆哮着吹向门外,吹得就正对门洞的木青冥衣袍鼓舞,袖口和下摆向后飞扬了起来。 而且风中蕴含大量腥臭,闻之令人作呕。 一时之间,张晓生和啊弘都纷纷退避,就算这样,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木青冥和墨寒,都不约而同的警惕了起来。他们从腥臭之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前方看不到底的黑暗中,蛰伏着什么,他们谁也不清楚,一旦踏入其中,会发生什么,就木青冥也说不清楚。 可是他还是决定,一定要进去看看。 说不定,这里能让他了解到长生道的过去。 大风很快就吹过了,只有细微的风声从门洞后传来,腥臭也淡去了很多。 入口就在眼前,木青冥他们也没有急于进去。 “听好了,我和你们师娘走前面。”木青冥注视着前方门洞后,已经黯淡下去的金光,对两个弟子叮嘱道:“不要收了你们的护体真炁;如果太危险,你们就立刻离开。”。 张晓生和啊弘齐齐点头,拉紧背上背着的背篓带子,应了下来。 “跟紧我。”然后,木青冥又对墨寒这么说到。 语毕,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踏步向前,朝着门洞里走去。 洞中深处散发出的金光正在慢慢退去,感觉就像是让木青冥追不上的光芒一样。 这种感觉,和老花子王描述的一样,就像是在追一道光,但它总是离你一步之遥。但是又怎么都追不上,让人在时间流逝中不免焦虑起来。 脚下的阶梯还在徐徐向下而去,放佛将步入之人,带向了深不见底的地方。 走向前去的木青冥,才走出十几部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他环视左右,只见脚下向下延伸到山腹之中的石阶两旁,都是长条长条的石条砌成的墙壁。 就连他们的头顶上方,也是用打磨雕琢拱形的石条,撑起来的圆顶。 “这是整块石头雕刻而出的啊,好庞大的工程。”张晓生用手摸着那些石条,冰冷传遍他的手心。 每条石条都是一整条的,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 同时,张晓生也运炁流转眼中经脉,使其能暗中视物之后,看到这些石条也不是光滑的,石条上也篆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巫文。”木青冥也扫了一眼那些石条上奇奇怪怪的文字,继续向前走去:“都是些警告的话,擅入者死什么的。”。 轻缓的脚步声,在暗道中响起,带起了回声阵阵。 除了巫文外,还雕刻着不少图案,也多是奇怪。 很多都是古人祭祀的图案。但多有诡异和血腥的特点,活人祭祀,把人斩首放血等图案特别多,倒是牛羊牲畜的祭祀图案极少,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甚至还有不少的,那种专门惩罚和刑罚的图案。 木青冥走走停停,边走边看,把这些图案看了半晌后,他几乎能把这些石条上雕刻出的画面,连成一个个完整的故事了。 不难看出来,这些简易雕刻,又独具风格的雕刻图案,讲述了一个王国的灭亡。 主要是活人祭祀来修炼的邪术,还有以邪术对抗南下敌军,最后不敌之下,被大军所灭亡国的故事。 其中几幅修炼邪术的图,让木青冥总是会忍不住瞻顾。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许久,他们终于来到了楼梯的尽头。 在尽头的前方,是一条向前延伸而去的暗道。 和之前阶梯上的暗道一样,也是圆顶的。两侧的墙壁,也是用长长的石条垒砌而成的。 不过,相比身后的道路,前面要崎岖得多。 弯弯曲曲的道路,没法一眼看向最前面。 而且在通道前方的两侧,木青冥和墨寒都看到了熟悉的石雕,就在大门两侧。 下身盘起成圈石雕巨蛇,就在通道前方两侧,昂首抬头的蛇头上,只有脑门上长着一只微微眯起的眼睛。 木青冥和墨寒知道这种独眼巨蛇,它是长生道信仰之物,是长生道教众认为,可以为他们带来长生的神兽。 他们夫妇曾经在城中长生道各个据点,还有凤鸣山总坛里,见过太多这样的独眼巨蛇了。 虽然造型都不是千篇一律,各有千秋,但都是独眼巨蛇造型。 后来墨寒还曾经听木青冥说起过,此巨蛇乃烛九阴的后代,名为金乌虺。以其说它是兽,不如说它是一个妖物。 因为它的眼睛,连接着人间和九幽之地。 且口含剧毒,鳞甲坚硬,能开口人言,又擅长方外邪术。百年头顶长角后,又过百年后脱落。 信徒捡起食用,可以获得长生。 之所以此物并未出现在浊胎的书籍之中,是被锁龙人们怕有人盲目信仰此妖物,悄悄地抹掉的了。而且此物被锁龙人的前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杀死了。 从此未曾再出现过的金乌虺,自然没有世人皆知。 不过在过去木青冥认识里,信仰金乌虺的也不是长生道,而是一些在上古时大洪水过后,从地狱谷里爬出来的,头上长角,面目狰狞,又似妖似魔的人形生物,自称为龙木。 他们在出了地狱谷的那一刻,见到了沉睡了千万年后,方才苏醒的金乌虺,顿开灵智,从此开始定居昆仑上下,膜拜金乌虺,四方作恶。 锁龙人在夏启成王之后,遭到迫害,四散八方,无意中发现了龙木一族祸害一方,于是对这个邪恶的种族和他们信仰的邪物,发动了围剿。 最终,锁龙人胜了。龙木一族亡族灭种,并未能继续危害一方。 据说,锁龙人那时候式微,也是除恶不尽。一小部分龙木一族幸存下来,藏匿在了人间,从此销声匿迹。 而木青冥当年和箐箐前往地狱谷,明为破解木青冥的魔气,实则就是因为青海一带忽然出现了龙木余孽的痕迹。为了追查这些,木青冥和箐箐前往一路追查向西,前往了死亡谷。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而木青冥入魔,亲手杀了箐箐。 至今为止,木青冥也不知道,古老的龙木一族信仰之物,怎么最后成了长生道的信仰了? 而且,从长生道的诸多邪书来看,金乌虺在他们这个邪教中的地位,要高于能帮他们获得寿命延长的诃梨帝母。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教徒,都能膜拜的。 向来都是长老护法和教主一类的高阶教徒,才能有幸膜拜的神物。 看了几眼石雕的木青冥,继续向前走去。 墨寒和两个弟子,也随之跟了上去。 脚下延伸出去的深邃暗道,仿佛是没有尽头的道路。 木青冥他们边走边看,却没有再看到两侧的石壁上,在有篆刻的巫文或是诡异血腥的图案了。 身边的景色再次变得单调又一成不变,没有任何不同。 弯弯曲曲的道路,又容易让人晕头转向。 有时候又是时而上升,时而下降,时而又有岔路出现,但岔路转了一圈后,也不过是回到原点附近。这巧妙的利用了地形的优势,又设下了类似于迷 魂阵的东西。 不过,木青冥他们双目都能暗中视物,老花子王描述里的那种,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错误,木青冥他们不会再犯。 而且还带着张晓生,再加上木青冥,暗道里的一些机关都被几个锁龙人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加上这些机关,都是一些不能伤人,只是会困住人的机关而已,所以木青冥他们一路走来,也没有什么危险。 木青冥和墨寒在进入这里之前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 只是暗道深邃悠长,走了大半天都没有抵达尽头,并且岔路颇多,倒是在无形中消磨了锁龙人们的不少耐心。 一样的景象不免单调,好在木青冥需要探路,也不觉得无所事事。 身后的啊弘和张晓生,也要没走几步,就往路过之处的墙壁上,贴上一些写满了符篆的符纸。 木青冥是打算离开时,就用这些符篆,毁了这个地方。 他不会再允许这里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之中。 黑暗之中,沉默着的锁龙人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距离金光越来越近。 “这里暗道弯弯曲曲的,忽上忽下的,怎么这金光能转弯?”此时,张晓生忽然这么问到。 “用了缩地术一类的术,把金光伸缩在了暗道之中,使得暗道虽然漫长,但每一处都有能看到前面的金光。”前方的木青冥没有搭话,倒是也看透了这一类把戏的墨寒,给弟子解说道:“为的是引诱贪心之人,进入这里后,不断向前,久而久之就会困死在此。”。 “你只是说对了一半,其实我们一直在旋转向下,只是因为弯弯曲曲的地方太多,所以都没有察觉到金光其实一直都是在我们一侧的下方散发而出的。”木青冥在墨寒话音方落之时,停下了脚步:“我曾经听我母亲说过,魔族圣地有个永无尽头的阶梯,用得就是这种办法,让下方光芒透壁而出,引导人不断的走下去,永不停步。以此来困住擅自闯入圣地的外人,直到死,他们也走不出去。除非被困住的人掉头而行,这时候,由于视角不一样的缘故,逃走的人看不到来路走的曲道,反而能率先看到眼前逃生的直道,从而顺着直道,能顺利的逃出生天。”。 他话才说完,其他人也探头张望了前方。 只见得木青冥的前方,又有一个弯道转向了左面向前延伸而去。但是,弯道上清楚可见,有张晓生和啊弘贴上的符文。 两个弟子顿时大吃一惊,无不是微微张唇之际,眼中瞬间布满了惊讶神色。 这证明,他们一行人此前来过此地,不免让张晓生想起了老花子王之前说的,怎么也追不上的光芒。 但是细细一看,却又看到木青冥的身前岩壁上,开了一道小门。与他们之前进入此地的门洞一样,无论规格高低,都一模一样的。 而且探头一看,就能看到门后有上升阶梯,似乎是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原地。 “这里,才是出口。”木青冥注视着门洞之后,悠悠说到:“故意把出口做的和入口一模一样,忽视了这个容易被忽视的细节,继续走下去的人会在走过的路上循环不断。但只要踏入此门,反而不是出路,而是去路。”。 他这番话也解释了为什么老花子王,一直追着光芒却永远追不上,但折返离开,却是能直接进到了所谓地下地宫之中的缘故。 因为老花子王知道来路门洞的模样,见到一模一样的门洞,就钻了进去,反而阴差阳错的进入了此地深处。 而木青冥也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带着弟子们转身面向身后,对他们讲解着玄机:“你们看,其实这里是个十字路口。”。 墨寒和两个弟子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在他们来路边上,那门洞斜对面的岩壁之上,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岩洞。 两侧不但没有石条垒砌的墙壁,非常粗糙,而且隐约能看到岩洞深处透着一丝丝淡淡的光亮。 至于他们一行人走来的来路,和循环而去的去路,确实漆黑一片。要是他们锁龙人不能暗中视物,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去路。 “还记得那些石条吗?”木青冥顿了顿声,继续给弟子们讲解着其中玄机:“那是一种特殊的石料。在这个方向时,根本看不到来路的原因,是石条吸了光。而这个岩洞的前方,一定连接着我们走过的入口处的长长阶梯的某处,只是岩洞的出口,巧妙的布置了障眼法。在我们下来时,由于障眼法的缘故,我们根本看不到岩洞的出口。”。 在往深处去会有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十二章金乌虺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带着弟子们进入了暗道,在下完长长石阶之后,却进入了弯弯曲曲的暗道。危险倒是没有遇到,机关也被锁龙人轻易破解。但是这条暗道却总是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不免让人晕头转向。最终,还是未能困住锁龙人,木青冥带着众弟子,一路直奔腹地。引出来木青冥讲解玄机,却心生狐疑,不知道魔族密不外传的秘术,怎么会流落到从未涉足过的滇中地区。之后率弟子进入门洞之中,见到了老花子王所说的石室,果然是满地金银融化冷却之后的场景。】 有些阴冷的黑暗之中,木青冥的话音在暗道里回荡着,久久不散。 木青冥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跟来的弟子们也长长见识。 反正地宫就在眼前,也没长脚,是跑不了的。木青冥索性站在原地不动,给弟子们详细讲解了来路和去路的玄机:“而一路走来,我们都能感知到墙壁上,流动着微弱的灵气,就附着在墙壁上。我们会本能的认为,那是维持地上阵法的灵气。其实,是为了维持岩洞出口的障眼法而已,也包括我们在地上的入口时,所看到的障眼法,也是由这些灵气来维持的。”。 “师父,其实这个障眼法和我们在入口看到的一样,也是不必破它,只要硬闯进来,那障眼法所呈现出景象也拦不住我们,是吗?”认真听完了的啊弘,思索着问到:“可一路走来,景色几乎一样,那暗道里的障眼法呈现而出的,也只是石条砌成的墙壁景象咯?”。 “没错的,这一招是专门防止我等这种身怀奇术的奇人异士的。”木青冥对啊弘的一点就通深感欣慰,微微颌首间,道:“因为障眼法细微,不易察觉。又用得是和地上迷 魂阵所需的维持灵气一样的灵气,所以很容易被我等忽略。”。 紧接着,张晓生又若有所思的问到:“既如此,师父在地上时破了障眼法,难道是要我们记住手诀和真炁在经脉里的运转轨迹,从而学会破法之术吗?”。 毕竟张晓生听师兄啊弘说,这些障眼法只是障眼,并不能阻碍人的前进,于是想到了这一层。 “当然,不然我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干嘛?”木青冥呵呵一笑,道:“以后遇到障眼法,就用那个手诀。至于真炁运转,和我之前破法时的一样,出丹田而直冲气海,再过肩井,入太渊。”。 两个弟子默默记下之时,木青冥和墨寒对视一眼之余,相视一笑。 他们夫妇都觉得,带着这两个弟子出来是正确的。多长长见识,两个孩子成长也突飞猛进。 “好了。”不过须臾之后,木青冥就收起了笑容,满脸肃色的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前走过的那些路,不过是小把戏而已。后面的路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一旦遇到危机生命的危险,你俩一定要先逃,明白吗?”。 “这......”啊弘和张晓生这次没有急于从命,而是欲言又止。 事到如今,他们都鼓起了勇气来到这里,绝不会做临阵脱逃之事。更何况是为了自己,抛弃师父师娘的事,啊弘和张晓生怎么也不可能毅然决然的就答应下来。 “你们都还很年轻,无论如何都总得活下去。”墨寒接过话来,对两个久久没有答应的弟子说到:“更何况遇到危险时,你们要是在我们身边,我和你们师父反而会瞻前顾后。你们安全离开,我们才能放手一搏,反而容易脱身。”。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皎云被绑架的原因,木青冥和墨寒在对待弟子安危的事情上,都比过往更是谨慎了。 做人师父和师娘,他们夫妇觉得还是得有责任心才行。 “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忙呢。”啊弘思忖半晌,这么说到。 他还是没有动摇,不愿意撇下木青冥夫妇自己逃跑。 “反正我让你们逃,你们就逃,不要犹豫。”木青冥丢下了这样一句话,转身过去,率先朝着门洞后走去。 墨寒和弟子们,也跟了上去。 门洞之后,又是缓缓上升的长长石阶,果然他们来路上走过的长阶一模一样。连每一节石阶之间的高低差,也是一模一样。每一节石阶的长宽,也是一样的。 甚至连左右石壁上篆刻的巫文和图案,大小位置也是一样的,分毫不差。 “木头,我们回家成亲的时候,婆婆也给我说过那个圣地的梯子,并且说过这种石条,是用秘药浸泡过,所以不同的位置会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景象。但这毕竟是魔族的秘术,秘术不都是密不外传的吗?”墨寒一边紧跟着木青冥向前走去,一边用意念传音暗中对木青冥问到:“而且婆婆也说过,魔族从未涉足过滇中和东南沿海地区,怎么可能会在滇中出现魔族秘术布置的阵法和这种通道啊。”。 “不知道啊。”木青冥在脚步的回响声中皱紧眉头,墨寒的疑问也是他进入此地后,一直徘徊在心中的疑问。 “不过。”顿了一顿后,木青冥意念传音给墨寒:“说不定我们今日能在此地找到答案的。”。 意念传音才传给墨寒,木青冥就在石阶的尽头,停下了脚步。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内敛又柔和的金光之中。 跟上来的其他锁龙人,在木青冥身边站定,四人一字排开,向前望去,就见到了身前是一间宽广的方形石室。 圆形拱顶状若苍穹,一百零八颗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点缀其上,按星宿位置排列。珠子上散发出的柔和萤光,照亮着石室里的每一个角落,也让木青冥他们四人身前地上,满地金银融化冷却后,流淌一地的金银块。 遍地冷却后的金银水,可见老花子王没有诓木青冥。曾经这里,确实堆放着不少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再看这些有如水流溪河一般流淌得遍地都是的金银对面,正是一道高大厚实的青铜门。 在门上,木青冥看到了老花子王手上那些子母玉。 点缀在青铜大门上的子母玉,连点成线,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它们构成了一幅遍布两个门扉的图案。那是一条盘起了下身,扬起了脖子昂起头的独眼巨蛇,并且张口吐出了信子。 门上也有一个地方,缺了一块玉石,正是老花子王抠下来玉石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浅浅地圆坑。无论是边缘还是坑内,都被打磨得光滑。 但是,缺了一块也不影响门上的图案。少了一块玉石,还是能看出来,门上玉石构成的图案,是吐蛇信子的金乌虺。 “金乌虺。”墨寒注视着大门,脱口喊到。 “嗯,是的。”木青冥平静的点头后,环视着四周,道:“这里的情形,和老花子王叙述的一样,尤其是这满地的金银融化场景,还有火焰烧灼的痕迹。”。 说到此的木青冥,昂头看向头顶。苍穹一样的圆顶上,多有被烈焰燎过的焦痕,清晰可见。 那些焦痕是火焰灼热的外焰,瞬间烘烤而出的。 唯一和老花子王所述不一样的,是紧闭的大门,和四周墙壁上,多出来的鲜艳壁画。 这一切,老花子王都没有提及过。 壁画或许是老花子王就没有注意到,又或者是另有玄机。大门或许是老花子王离开后,因为机关关上的。 不过差别不大,基本可以肯定这个石室,就是老花子王来过的地方。 “师父。”张晓生也环顾了身边环境一圈之后,手指着一旁墙壁上,壁画上一块翘起的墙砖,说到:“你看,那是翻板。”。 木青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面壁画边角确实有一块翻起没有放平的石板。 老花子王曾经提起,墙壁石板收缩翻动,就有暗箭疾射,差点把他千疮百孔了。 但这眼刁张晓生现在发现的那块翻板,好像是机关老旧,没能完全复原的阴影。 “师父,这些壁画上画的是什么?”啊弘借着夜光珠的柔光,看向四面颜色依旧鲜艳的壁画。 因为没有文字,只有图案,就算画的非常详细,栩栩如生,啊弘也看不出来是讲述了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只能能把壁画上的内容分开后,看懂要表现什么的画面。 其他人也迸射出期待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身上。 木青冥见这四周,也没有什么危险,索性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了壁画。 许久之后,他缓缓踱步,边走边看,眼中惊讶渐渐地浮现,同时对身边跟上来的其他人说到:“这个壁画,画的是龙木一族的故事。说在上古时期,大禹治理了大洪水过后,西方昆仑地狱死亡谷中的淤泥里,爬出了一群人形怪物。他们头顶长角,面目狰狞,浑身乌黑,相貌无不是令人恐惧。”。 木青冥停了下来,注视着的画面上,画出了洪水退去后,淤泥遍地,淹没山谷和岩石的场景。而龙木一族,正在画上的淤泥里爬了出来。 “因为他们爬出来的地方,有一棵龙木树。”木青冥看向了壁画上有一颗树木质坚硬,断面呈龙形丝状纹路,几乎看不到年轮,树枝极难折断的树木,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传说中的龙木:“那是伏羲作龙图的地方,所以这些爬出来的怪物,被赋予了龙木的名称。”。 这段历史,多半也不是壁画呈现后木青冥才知道的。过去,他就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龙木一族的历史。 “在树上,盘踞着一只独眼巨蛇,名叫金乌虺。它身上坚硬的鳞甲金光闪闪,让龙木一族见了,沐浴在它身上发出的金光下,就开了灵智。”木青冥注视着壁画,继续说到:“他们龙木一族,也开始膜拜金乌虺,将其视为高高在上的创世神。”。 众人看向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壁画,上面的龙木一族,正围在了金乌虺四周,不断的叩头膜拜。 “就这样,金乌虺成为了龙木一族的神,并且带着他们在地狱死亡谷附近定居,住了下来。”木青冥向一旁挪了一步,看了一眼壁画,沉思片刻后,继续说到:“金乌虺会负责传授龙木一族邪术,而龙木一族则负责给它进献祭品。起初只是一些动物,慢慢地开始是活人祭品。”。 说话间,木青冥看向的壁画连连变化场景。 先前画的是在金乌虺身上散发出的金光之中,龙木一族盘膝而坐,入定一般修行。 还有的龙木一族,因此能召唤出地下黑气,聚气化形,化为凶猛恶魔等等的施术场景。 无不是空中乌云笼罩,一片昏暗中有电闪雷鸣之象。 倒是和木青冥讲述的传播邪术,非常相似。 紧接着,就是祭祀图案。 龙木一族把从昆仑山附近打猎得到的动物,进献给正在大快朵颐,生食血肉的金乌虺。 而在进献的祭品之中,还多有人类。 那些人类在壁画上被画的充满了绝望被悲情,无助的眼睛特别显目。 毕竟马上就要沦为金乌虺的食物,这些壁画上,衣不蔽体的上古人类,当然是无助又绝望的。 “这金乌虺真的是个邪物,专门吃人为乐!”张晓生看得牙根痒痒,怒哼一声,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是早生和几千年,一定饶不了它的。”。 “呵呵。”木青冥笑了笑,移步走到一旁,看向了另一幅壁画。 壁画上画着金乌虺吃饱喝足,盘在白骨累累上,眼中红光乍现,普照到的大地上顿时有无腿亡灵,从地下升起,如风如云一般飘向空中。 “而吃饱喝足的金乌虺,通过额头上独眼,可以把人间和幽冥连接。”木青冥看着壁画上,红光之外膜拜的龙木一族,道:“龙木一族再次膜拜金乌虺,并且认为,金乌虺能让他们死而复生,是长生的神。”。 木青冥讲解之际,还看到了壁画上画着几个原本断了头颅的龙木一族,手捧头颅走入红光之中。 其中一个龙木一族的族人,把断了的手臂正在往伤口上衔接。而他手臂上的伤口处,在红光之中,并没有流出丝毫的鲜血。 由此可见,这幅壁画想要表现的,是金乌虺眼睛,有起死回生和救人的功效。 这也难怪,为什么长生道前辈留下的记载里声称,龙木一族对金乌虺的膜拜,是源自于认为金乌虺能带给他们长生。 “在漫长的岁月中,金乌虺不但给龙木一族传授阴邪之术,还把从幽冥之中招来的魂魄,揉合成了一物,和人形无异。”边走边看的木青冥,继续给他人讲解着:“这个用千万魂魄重塑的灵魂,也有连同幽冥,转移寿命的能力。而这个灵魂酷似人类女子,因此成为了龙木一族的圣女,是替金乌虺宣布决定的人。”。 “这不就是诃梨帝母吗?”站定在木青冥身边的墨寒,忽然说到。 诃梨帝母和金乌虺倒底是什么关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遣派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老花子王曾经到过的石室,见到了老花子王并未提及的一些壁画。这些壁画从龙木一族的起源开始描述,把龙木一族和金乌虺的关系,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了木青冥他们的眼前。但是看着看着,木青冥他们发现了一个过去,并未知道的金乌虺秘密。引出来壁画描述金乌虺造圣女,后惊动了锁龙人。壁画呈现出了木家十二勇士,一路西行,斩杀金乌虺,让龙木一族灭族的壮烈大战。战后,圣女尸骨被锁龙人送回幽冥封印,魂魄却成了漏网之鱼。】 墨寒的那一声惊呼,在石室之中回荡开来。 同时带起了阵阵轻微的嗡嗡声。 她是见过诃梨帝母的,而壁画上的圣女,无论是脸形还是五官,与她见过的诃梨帝母丝毫不差。 而且由于壁画的栩栩如生,墨寒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画着的圣女,脸形等等和诃梨帝母无异。 木青冥闻言也细细一看,便觉确实是非常的相像,一时都是难分彼此。 这就让木青冥更是困惑了,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看到的一切倒底是巧合,还是什么他并不知道的久远秘密。 沉思良久,木青冥打算继续看下去,把壁画都看完了再说。 “而金乌虺每次吃饱之后,都会引出九幽之下的魂魄给圣女享用,加强她的能力和身躯,让她变得强大。”移步开的木青冥,继续观察着壁画缓缓解说道:“从此,龙木一族多了一个信仰的神,那就是金乌虺和圣女。”。 “只是好景不长,因为金乌虺长期施展邪术,惊动了东方的一群人。他们从太阳升起的方向而来,直奔昆仑而去。”说着此话的木青冥,看向的壁画上,画着十二个中原人士,背对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向着已经被黑色邪气笼罩的昆仑山而去。 他才把话说完,张晓生就指着壁画上,为首的那个背刀之人,嚷嚷道:“师父师父,画上有你的落月刀啊。”。 众人定睛一看,确实壁画上为首之人身背的长刀古朴苍劲,与木青冥的落月刀一般,刀身上纹有古蛇图腾,刀盘上刻有八卦图纹,而刀柄上则点缀七星。 “这是我们木家的十二先祖,也称为十二勇士。”木青冥对此段历史,就比较熟悉了,张口就把在历史长河里沉寂多年的过往,说了出来:“当年夏启暗中与方士勾结,迫害锁龙人,木家最终逃出夏朝帝都的,只有族人和弟子,共计十二人而已。”。 “而后就在黑竹沟安家了吗?”啊弘闻言,这么问到。 “是的。”木青冥点头着,说到:“按我们木家的前辈记载,金乌虺也是被这十二个先祖斩杀的,他们也被我们后辈称为木家十二勇士。”。 语毕,木青冥继续移步,看向了下一幅壁画。 “当他们抵达了昆仑山后,找到了金乌虺,当时的金乌虺已经让龙木一族打造兵器,准备东进,进攻中原,独霸天下,于是一场大战开始了。”说到此,盯着壁画的木青冥倒吸一口冷气。 作为晚辈后生,他并未经历过那次大战,只是对此略有耳闻。 可是壁画之上,画的却非常生动。正是因为壁画把这场大战画的太过于生动,因此令木青冥也触目惊心。 壁画上,木家十二勇士各显神通。风火雷电在天地之间怒啸,一道道真炁连连喷薄,聚气化形,如凶猛洪水攻向了全副武装,甚至身披坚硬铠甲的龙木一族。 按时间来看,当时的中原大地是夏朝之处。 军备简陋的夏王朝,是抵挡不住这些邪书傍身的龙木一族进攻的。 纵然夏朝王室,雇佣豢养着不少的方士,可方士也不能完全杜绝龙木一族,对华夏民族的屠杀。 再看壁画上,金乌虺与木家首领鏖战,居然不落下风。 下方地面,还有不少死去的白骨,在它金乌虺独眼的红光之中,站立起来,朝着锁龙人前赴后继的扑去。 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图案壁画,淋漓尽致的展现了那场大战的惨烈。 再往前去,几副壁画描绘的都是战争场景。 在金乌虺独眼的红光之下,龙木一族成了杀不死的不死之躯,纵然身躯千疮百孔,血流不止,依旧在用手中刀枪,与锁龙人鏖战。 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看得啊弘和张晓紧锁眉头。 这是一场注定不会记载于浊胎世界任何书籍的战争,锁龙人虽然因此阻止了龙木一族进攻中原,却只能做沉默的英雄。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曾经为浊胎们付出了什么。 这不免让两个年轻的弟子,都不能以此骄傲自豪。 “战争最终以锁龙人战死六人,龙木一族灭亡而结束。”木青冥站到了另一幅壁画前,注视着前方的壁画,手指一颤。 对于浊胎的战争来说,死伤六人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锁龙人和邪物的战斗来说,死伤六人,已经是很大的损失了。 要培养一个高手,需要几十年的付出。而和邪门歪道的战斗,更是激烈,才会让身怀通天奇术神通的锁龙人,命断疆场。 在木青冥此时注视着的壁画上,为首的锁龙人一刀斩首金乌虺,却已经是浑身是血。 而活下来的锁龙人,也不是满身殷红,一脸疲惫,站在满地尸骨之间的他们,抱着死去的同伴在痛哭流涕。 至于圣女,在壁画上她也是被锁龙人斩杀了的,但灵魂却出窍而去,想着壁画下方高大的雪山和戈壁荒野远遁。 画中的锁龙人,似乎已经无力追击圣女。而且并未注意到,深处之地远处的尸山血海之中,几个苟延残喘的龙木一族族人,正在悄悄爬出尸体堆,朝着远方遁逃。 这幅壁画,画的内容颇多,但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细细一看,都能看出其中想要表达的事情。 只是看的让人,不免心生悲切。 要知道,锁龙人被夏王朝迫害,却还为它拼死一搏。这等壮举,是如此的令人心寒。 木青冥怀着淡淡的悲切,走向一旁,看向了另一幅壁画。沉思良久之后,道:“圣女的尸骨,因为是诸多亡灵身前的尸身拼接吸纳而成,难以销毁,所以阵亡的六个前辈,把它带去了九幽幽冥之地,进行了封印。用得是锁龙人密不外传的秘术,使其与九幽之地合二为一,成为那个世界的一部分,无人再能私自随意偷盗而出。”。 木青冥说到此,吸了吸鼻子。 “这倒是像诃梨帝母情况。”墨寒沉思片刻后,缓缓说到:“我们都知道,消失了的诃梨帝母并无躯壳。长生道之前,不是也只能借助着两颗具有巫力的珠子,给她做了个躯壳吗?”。 “嗯。”木青冥只是一点头,并未完全肯定,壁画里头顶神圣光芒,代替金乌虺发号命令的圣女,就是诃梨帝母。 “远遁的圣女灵魂,去了华夏方外,苟延残喘。她的两颗眼珠子碎了的地方,生出了两块圆石。在锁龙人离开昆仑后,逃走的龙木一族回到了此地,取走了这两颗能散发出邪气的石头,还有已经快速风化,只剩下了一段脊骨的金乌虺尸骨。”木青冥不知不觉间,已经带着众人走过了青铜大门之前,来到石室的另一边。 “壁画上画着,他们幸存的龙木一族族人,还从昆仑的石缝里,带走了金乌虺创造的邪术邪书书卷。”站定在这边壁画前的木青冥,继续边看边说:“这些幸存的龙木一族向着东南前进,离开了生活多年的昆仑山。在流浪的图中,他们遇到了一个在戈壁上生活的部落,残忍的将其杀害,抢走了部落的藏书。”。 说到此的木青冥忽然双眼一亮,他看到了壁画上,那些被龙木一族抢走的书卷外,刻着魔族的图腾。 “难道他们抢走的,和杀害的,是魔族的一个分支?”木青冥嘀咕着,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婆婆娘家的图腾吗?”墨寒也细细一看后,说到:“木头你看,那图腾婆婆娘家的青黑双翼穷奇啊。”。 确实,木青冥母亲他们这一只魔族的图腾就是青黑色的穷奇。状如虎,有翼,也预示着木青冥母亲他们一族,是擅长驾驭魑魅的魔族。 据说,魔族的圣地也是木青冥他母亲娘家参与建造的。 而在木青冥小时候听说过的故事里,母亲木罗氏的娘家部族,是魔族最大的部族,居住也是分部最广,遍布西域各地。 现如今,也是如此。 这么说,龙木一族逃亡路上遇到这支魔族也不奇怪。 但对方杀人越货的残忍举动,还是看的木青冥一阵怒火胸中燃起。 带着愤怒的情绪,木青冥看向一旁的壁画。 在壁画上,他看到了幸存不多的龙木一族跋山涉水,越过雪山进入了金水奔腾的江河对岸,茫茫森林之中。 “金水?金水?”木青冥收起怒气,静下心来后,嘀咕着思忖起来。 壁画上的金色波涛河水,非常显目。但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木青冥一时间想不出来。 “那是神川金沙江吧。”倒是墨寒看了片刻后,率先说到。 墨寒在木青冥收藏的古籍中看到过,金沙江古称神川,因为水中含金,才又名金沙的。 自古以来,江河南北两岸的居民,都会在这条江中淘金。 甚至滇中的少数民族政权,还曾经为了淘金权与中原政权开战过。 壁画上江水把壁画分为南北,北面雪山耸立,南面丛林茂盛,也符合金沙江的特点。 她的话点醒了木青冥,木青冥当即道:“这么说,龙木一族悄悄地进入了滇中咯?”。 “嗯。”墨寒点头着,答到:“不仅如此,你发现了没有,在长途跋涉之中,壁画上的龙木一族幸存者,头顶上的角越来越短,到了这幅壁画上,他们不但头顶没有再长角了,而且连肌肤也不再那么乌黑了,颜色变得浅了。”。 她这么一说,木青冥和两个弟子赶忙折返回去,又看了看之前看过的壁画,再回到墨寒身边。 果不其然,正如墨寒所说的一样,壁画上的龙木一族再进入了山高林茂的滇中后,和常人已经无异了。 还真的是女人的思维和观察,比男人还要细腻。 就算是妖魔,亦是如此。 同为妖魔精怪,啊弘也像木青冥一样大大咧咧的,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身为狐妖的墨寒,却看到了这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墨寒此举,立刻就收获了两个弟子崇敬和钦佩的目光。 在啊弘和张晓生的心里,墨寒这个师娘的形象也顿时高大了起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可木青冥却是因为龙木一族的变化,而一头雾水。 费解之色,浮现在他的眼中久久不散。百思不得其解的木青冥,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墨寒摊手,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猜测道:“我也不清楚啊,不过我觉得这可能和我们妖怪一样,慢慢修炼,有了能化为人形的能力。”。 她的观点,立刻得到了啊弘的赞同。 那啊弘双手环抱在胸前,嘴里发着嗯嗯的声音,连连点头附和着...... 西山下,靠近安宁的方向也是树高林茂。 在烈日普照下,林子里阴影遍地,并未因为阳光照入而温暖,依旧有些阴凉。 长生道的二十个教徒们,在无人的林子里一字排开,注视着身前,那个负责指挥他们的教徒。 那正是昨日刘洋,派入城中去联络长生道潜伏在城中,作为冷子的教徒的那个人。 他环视了一圈其他教徒,在林中对他们低声细语的说起了什么来。 不一会后,教徒们三人一组,想着四面八方散去。 很快,林子里就只剩下了五个教徒。 看来负责指挥的教徒,是把自己能调动的教徒分为三人一组,分别遣派到春城之外的其他地方去了。 此时,他对留下来的五人之中的三个人说到:“三位兄弟,你们前往抚仙湖附近的澄江地区找寻圣婴童子。或是能做成圣婴童子的孩子。必要的时候,也能把梁王山附近村落都搜索一遍。”。 那三人领命后,点头应了下来。 中间那人随即说到:“能做成圣婴童子之人,天生浑身都蕴含着大量火气是吗?”。 “对。”负责指挥的教徒,点头着叮嘱那三个教徒,道:“找到之后,可以把孩子偷出来,但是不要惊动任何人,作出孩子走失的假象。”。 那三人又点头后,一起转身向南而去。 目送着那三人离开后,最后剩下的两人,知道他们要跟着负责指挥的这个教徒行动了。 而且现在,其他六组教徒已经遣派完成,只是不知道他们剩下的三个教徒要去哪里,于是其中一人,问那个负责指挥的教徒,道:“师兄,我们要去哪里找寻童子啊?”。 “禄丰县、罗次县一带。”负责指挥的教徒说着,转身朝着林子外,安宁愤怒归小走去。 长生道哪一组教徒会先找到圣婴童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十四章前身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在地宫石室之中,观看壁画。从中解读出了龙木一族和金乌虺的过去,以及龙木一族灭亡的过往。在壁画类容中,果然锁龙人的先辈除恶不尽,本该完全亡族灭种的龙木一族有寥寥无几的幸存者,躲过一劫后,悄然逃离了西域进入了滇中地区。引出来长生道教徒大批出动之事,无论是城中的锁龙人,还是在梁王山上的木青冥都还不知道。木青冥等人继续观摩壁画,发现一个被隐瞒了的惊天大秘密。那就是逃走的幸存龙木族,创造了巫文和消亡的滇国祭司机构。】 梁王山,山腹之中。那间位于暗道尽头的石室里,在圆顶上点缀的夜明珠,散发着并不强烈,但也明亮的柔和光芒,照亮石室。 这些夜明珠,不知道在此地沉寂了多久,但从中散发出的光芒不减,依旧可以照亮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让并不知道长生道已经出动,还置身山腹中的木青冥,以及跟着的几个锁龙人,都能清楚地看清楚墙壁上的壁画。 那些精美的壁画,在柔光下显得颜色更是鲜艳,就更是栩栩如生了。 看得久了,不禁就会觉得画上景物能呼之欲出一样。 木青冥曾经见过内容丰富多彩的敦煌壁画,以及他家祠堂四壁上的壁画。两者都是历经千年形成了巨大的规模,且技艺精湛,立体感非常强烈。 今日眼前看到的壁画,亦是如此。 画面多用以劲细线条勾勒,用笔流畅有力,上色也恰到好处,凹凸和明暗相间,更是立体了。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壁画千百年来,依旧保鲜。 而张晓生也曾经见过一些墓中壁画,但张晓生没有进过规模太大的王侯大墓,见到的壁画自然没有今日所见的壮观。 也没有今日所见的壁画这么场面宏大,这么的色彩瑰丽,见今日壁画,张晓生不禁叹为观止。 “滇中,对啊,如果上面的金河是金沙江,那么壁画上逐渐变化,渐渐地化为人形的木龙一族进入了江岸以南地区,肯定是进入了滇中了。”木青冥沉思片刻后,对其他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些家伙来到了滇中,难道他们改变了滇中的文化?”。 “这些家伙,龙木一族的余孽,不会还躲在这里吧?”张晓生一番大胆猜测后,心有余悸的转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着的青铜大门。 一念闪过脑海的张晓生,总觉得那紧闭着的大门后,藏着壁画上妖魔一样,但后来成了人形的龙木一族,随时会从青铜门后跳出来一样。 这种想法,让他张晓生是多少有些头皮发麻的。 啊弘一眼看出了张晓生的畏惧,对木青冥笑着说到:“师父,我师弟怂了。”。 张晓生顿时面红耳赤,强辩道:“才没有呢!”。 木青冥和墨寒,倒是全然不在意两个小辈的斗嘴,继续观察着壁画上,呈现出的丰富内容。 张晓生和啊弘斗嘴片刻后,停了下来。 托啊弘的福,张晓生一番斗嘴后,已经忘了恐惧了。 啊弘不愧是比张晓生多活了百十年的,也知道怎么做能完全打消师弟的恐惧。 静下心来的他们,也把目光落在了木青冥和墨寒注视打量着的壁画上。 “师父。”张晓生面色恢复了原样,边看边问到:“壁画上有说,龙木一族到了滇中后怎么样了吗?”。 “他们凭借着能呼风唤雨的邪术,成为了当地原住民心目中神明一般的存在,备受尊敬。”木青冥说着,看向身前壁画上。 画中,龙木一族站在滇中山高林茂的山顶上,浑身上下,乌黑邪气四溢而出,一道道电闪雷鸣从天而降。 山下清澈的湖水中,就卷起了一股直冲上天,状如飞龙登天的巨大水柱。 山中画着不少的滇中居民,正在跪地叩头,膜拜山顶上那些龙木一族的族人。 而在山下湖边,还有几间草屋,几个龙木一族的族人,正在教当地居民,或是监督当地居民打着青铜器。多数都是头盔和刀剑等物。 “他们此举应该也算是造福于民吧?”张晓生看了半晌,说出了一个自己猜想的结论:“你看,他们龙木一族让滇中百姓,有了冶炼技术啊。”。 “你这么想也不能说完全错了,但我总是觉得,这其中一定带有什么阴谋?”木青冥思忖许久,微微颌首着说到:“龙木一族似乎一直想要复活金乌虺。”。 他话才说完,扫了一眼身旁,之前已经看过几次的壁画后,移步过去。 他走到了另一幅壁画前,这幅从上到下铺满了整个墙壁的壁画,画着庄蹻入滇,建立了古滇国的故事。 但也有在史料记载上,只字未提,也从未呈现出的过往。 那就是庄蹻成为滇王后,把龙木一族奉为至高无上的祭祀,让他们组建滇国的巫师团队。并且把其中的长者,视为国师。 同时,龙木一族把巫文教给了庄蹻,作为传递机密的密文使用。 木青冥看到此,想到巫文是不是就是这样流传开来的? 过去他只知道,巫文在古代南方非常流行,甚至几经演变,还呈现出了几个分支。要不是不看这些壁画,木青冥从未想过巫文的起源,以及是怎么流传开来的事。 “与此同时,龙木一族开始在暗中用滇国百姓做试验,他们每次都用祭祀的办法作为掩饰,不断的收集人血,注入两颗圆石和金乌虺的骨殖。”。 木青冥说话间,看到了壁画的一角上,呈现出了他叙述的画面。 “木头,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再与诃梨帝母大战时,触及了她的心神,发现让她金身与魂魄能合二为一的,是两颗珠子吗?”墨寒紧盯着壁画,问到:“我总觉得壁画上的这两颗石头圆珠,像极了那两颗珠子。”。 “红蚕石靡莫,以及影子石卜莫吗?”木青冥若有所思地这么问到;墨寒当即嗯了一声,连连点头。 木青冥转头看向一旁,见到壁画另一边的上方,有龙木一族把还带血的石头,和金光四射的金乌虺骨殖放在一起。 一看之下,很多谜团都解开了。 传说,红蚕石靡莫,和影子石卜莫是古滇国神力无边的大巫师法杖上珠子,其中蕴含着大量的神鬼之力和巫力,更多的是鬼邪阴气。 而壁画上,大巫是龙木一族的长者,那两颗圆石是龙木一族从西北带来的。是龙木一族圣女眼珠,碎裂的地方生长而出的。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诃梨帝母借助着两颗神珠,能恢复自己的法力,还能让金身和她的魂魄合二为一了。 “那这样看的话,你推测的不错,这个所谓的圣女就是诃梨帝母。”说完此话的木青冥,朝着另一边的壁画走去。 站定之后,他又细看了起来。 见壁画上有滇王墓的营造图案,又见有着汉服使臣,从北面而来。 看来壁画表现了时过境迁,滇王更替。至于说使臣南下,那应该是汉使从北而来,入滇之事。 其中历史,木青冥知道。当时的滇王和夜郎王,都很自大询问汉朝使臣:“是你大汉国土大,还是我们大?”。 于是闹出笑话,延伸了一个成语——夜郎自大。 “师父,不对啊。”就在木青冥专心致志,细细揣摩壁画内容之时,张晓生忽然打断了木青冥的思绪,道:“佛经记载,诃梨帝母是二十诸天之一,怎么到了这壁画上,她成了圣女了?”。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事实,她南逃成为了诃梨帝母,而这个名字,也许是后人给她取的。”木青冥稍加沉思,想到昆仑以南是天竺之地,而诃梨帝母最早的故事,来自于此外邦,于是道:“也许她还真的在天竺,吃过小孩,于是诃梨帝母的传说就这么传开了。至于佛祖收复她的传说,倒底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是,长生道是从地狱把她召唤而出的,用的是吃了人脑粥的孩子施展邪术,那说明诃梨帝母,这个圣女的灵魂曾经死去过。”。 在锁龙人的认知里,地狱并不是惩戒恶灵之地,而是死去的灵魂,才能入地狱。 而现在的长生道,无疑是用了一种邪术打开了地狱之门,释放了诃梨帝母的灵魂。 只不过,木青冥现在也找不到这个邪神了。 定了定神的木青冥,在张晓生‘哦’了一声后,继续看向壁画,边看边给身边之人解说道:“在汉朝使臣来临前后,滇王在巫师和祭祀的帮助下,发明了诸多邪术,有巫蛊有降灵等等。”。 他木青冥注视着的壁画上,龙木一族正在培养毒虫,召唤亡灵,使其注入滇国士兵身体之中,那个士兵身上青筋顿时暴起,目无眼黑一片白,同时状若癫狂。 说起来,这就像是妙笔解读的长生道邪书上记载的一样,过去的长生道,可以通过某些邪书,延长他人生命之时,使其成为只会杀人的利器和工具。 “百幻图?”忽地,啊弘抬手一指壁画之上,画着大祭司取黑鳞蛇皮制作出吸纳抽离灵魂的百幻图。 图中随着祭司的施术,释放出海市蜃楼一般的场景。千军万马,从图中飞奔而出。 木青冥注视着壁画的双眼瞳仁,微微一颤。 很多过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知半解的事,今日都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原来,古籍记载的只言片语,都如拼好的拼图一样,呈现出完整的画面,在木青冥的眼前。 之后的壁画内容,更让木青冥他们几个锁龙人惊讶。 壁画上,古滇国的巫师和祭司越来越疯狂。更多的人体实验,开膛破肚的画面都呈现了出来。而壁画下方,则是一个有良知的龙木一族族人,身着祭司服饰,在夜幕下潜入了汉朝使臣住处,与其在商讨着什么。 之所以说这个木龙一族是有良知的,是后面的壁画上,他似乎是按汉朝使臣身边那个副使的交代,盗走了百幻图并且将其焚毁,开始饲养夜枭。 而当汉朝使臣离开后,这个龙木一族的族人,邀约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释放了大量的夜枭。 一时间,夜枭让整个滇中的邪人失去了法力,祭司和巫师没了力量。 汉朝大军同时大举南下,诛杀滇中邪人。 有良知的龙木一族族人,趁乱盗走了金乌虺的骨殖。却没能带走,那两枚石头圆珠。 壁画上,这几个龙木一族远遁深山,建起了这座地宫,企图在地宫深处销毁金乌虺骨殖,以免再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再造害人邪术。 而滇王见大势已去,拱手降汉。手下巫师和祭司大多战死,只有一小部分趁乱逃走,融入中原社会之中,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壁画到此结束,像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一样。 既没有交代逃走的龙木一族,最后怎么样了。也没有说清楚,那金乌虺的骨殖,有无销毁? 这看得人是疑团方解,又有疑团再生。 而张晓生则是感叹道:“原来古滇国,是这样亡了的啊。”。 说罢,又补充说到:“看来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而木青冥,却一言不发,转身看向了青铜大门,许久之后,他掏出一块子母玉来;正是老花子王临行前,交给他的那块子母玉。 “通阴阳,乃长生。”木青冥看了看手中子母玉,又看向了大门上的其他子母玉,解读着其中的巫文,道:“奈何邪术害人不浅,不可再造。后世长生之事,当顺应天意不可逆。”。 最顶上的几个巫文所呈现的内容,被木青冥很快就解读了出来。 “前六个字,乃是长生道现如今的教义啊。”墨寒也注视着青铜大门,结合壁画内容稍加思索后,缓缓说到:“莫非这龙木一族,其实是长生道的前身?”。 两个弟子闻言,顿时惊愕不已。 唯有木青冥依旧一言不发,继续注视着前方青铜大门上的巫文,解读道:“千年之后,误入之人带走密钥,密钥流传,最后持密钥之人,开门入内,长生覆灭。”。 “长生覆灭,长生覆灭。”木青冥嘀咕了几句后,又看了看手中的子母玉,惊讶道:“难道修建此地的龙木一族,预见了我们今日的到来,也预见了,老花子王曾经进入此地的事情?”。 “他们是先知吗?”张晓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随口说到:“还能预见未来?”。 “自古能有此能力之人,虽然凤毛麟角,却也不是没有。”墨寒站在木青冥身边,也抬眼看向青铜大门:“***的李淳风,不也能预见未来吗?”。 “嗯,是的。龙木一族师从金乌虺,能从这个邪物身上,学道上古秘术也是可能的。至于预知能力,只怕他们虽然不是先知,胜是先知。”木青冥点头一下,道:“我想去门后看看。”。 门后会有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十五章尸水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细看壁画,发现了很多过去解释不清楚的疑团,都已经得到了答案。很多被修改了的真实过往,也向他们锁龙人呈现了真实的历史。原来龙木一族在滇中摇身一变,成本了古滇国至高无上的祭司和巫师,也在借此用滇国无辜百姓的血肉,修炼更多的邪术。引出来木青冥解读青铜大门上,最后剩下的巫门内容,更是坚定了要进入其中的决心。只是木青冥料定青铜门后,反而才是危险的开始,于是要弟子们一定要加倍小心谨慎,一有危险,可以立即逃走。】 石室之中,陷入了沉寂。 四下无声,锁龙人们不过轻微的吐息,也变得明显清晰了起来。 其他锁龙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木青冥的身上。 虽然一路到此,锁龙人都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但是门后是什么样的世界?拥有什么样的危险?无人知晓,无人能预测得到。 万一是陷阱呢? 毕竟他们现在得知的种种线索,那些壁画上呈现出来的内容,是有良知的木龙一族,建造了此地没错。可这些精美的壁画所呈现出的是不是真实的事情,就很难说了。 按老花子王的叙述,他就是走到此地差点丧命的。之后,老花子王也没有敢再向前冒进一步,就落荒而逃了。 而曾经企图吞噬老花子王的太岁,很有可能,现在还在门后好好的活着,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木青冥要是现在进去,能战胜太岁倒是好说;不能的话,他木青冥就是那太岁大肉球塞牙缝的小点心。 墨寒倒是不反对木青冥进去,说实话,她也想进去看看,好奇那门后的未知世界。只是,她需要木青冥给她一个非得进去不可的正当理由,否则没有必要冒险。于是提醒木青冥,道:“木头,你也发现了吧。这个石室和大门,用了类似于结界之术,隔绝了我们的感知。除了置身于石室里的我们,根本感知不到石室之外的任何情况。”。 一到此地,墨寒就发现置身于石室的他们几人,仿佛是被与世隔绝了。她不但感知不到,石室外的任何情况,连与石室外的锁龙人们,在城中的妙笔妙雨他们,都断开了意念传音和神识连接。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墨寒觉得,没有合理的理由,没必要冒险进去。 木青冥默不作声的看向大门,专注的目光缓缓扫过了门上星罗棋布般,点缀着的子母玉。 那大门子母玉之间有不少的刻痕,构成了另外的图案。 左边门扉上,是昂首挺胸,张口咆哮的猛虎。 右边门扉上,是低头下去,亮出尖锐长长牛角,高耸双肩踏步上前的雄牛。 木青冥知道这是古滇国的主图腾,虎牛相博。 无论是猛虎还是雄牛,都非常雄壮,看上去很是壮观,也栩栩如生。 它象征着勇猛和顽强,也是古滇国勇士们的信仰。 要不是子母玉太过于显眼,西周壁画又吸引眼球,这幅图腾在进来时就会被木青冥他们一眼就看到的。 可就算现在才发现,木青冥也被图腾的壮观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再看子母玉上的巫文,发现了更多的信息。 “门上的那些巫文上说道,这里原本是庄蹻的陵墓,后来发现梁王山风水不好,就给废弃了。所以那几个龙木一族,就地改造了此地来安放偷出来的金乌虺骨殖,并且在此地费劲心力,想要毁掉金乌虺骨殖。”墨寒都问话了许久,木青冥才缓缓开口,答到:“但龙木一族没能毁掉骨殖。他们中最后的几个人认为,或者说预料到,千年之后来了五个人,会抵达了在封闭之后,就一直无人涉足的此地。其中有四个能通过考验,并且合力毁了金乌虺。”。 目光依旧注视着对面,高大厚重的青铜大门。 “一、二、三、四,我们才四个人。”张晓生手指点了点人数,调侃道:“这几个木龙一族还好没有去做生意,不然就这算术能力,非得赔死不可。”。 言外之意,这门上说的事情和他们锁龙人无关。 “张晓生你改天换个头吧;我们四人,加上之前就到过此地的老花子王,不就是五个人了吗?”墨寒扶额叹息,摇头道:“你这样子,做生意才赔钱呢。”。 啊弘跟着哈哈大笑了几声,乐道:“原来师父给我们收了个傻师弟。”。 张晓生一愣后,也马上反应了过来,脸上瞬间布满了尴尬。 他确实是一时糊涂了,倒是把告诉他们此地的老花子王忘了。 也是门上的子母玉数量并不多,巫文有限,描述得不太清楚的原因,倒是让张晓生没有细想下,也不把并没有在此地的老花子王算上。 “这就是我必须要进去的理由。”过了一会儿,木青冥又补充说到:“这骨殖不能再留在人间了,否则百年之后,千年之后,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又不知道会是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就算不考虑得这么久远,也不能留下这个骨殖,否则让刘洋得到,也不是什么好事。”。 墨寒稍加思索,也觉得在理。 于是,点头问到:“那密钥不会就是老花子王,留给我们的那块子母玉咯?”。 “是的,他当年无意抠下来的子母玉就是密钥,所以大门才会开启。” 木青冥答着此话,已迈步向前,朝着青铜门那边毅然决然的大步走去。 墨寒见木青冥决心进去,对他的理由也无法反驳,就欣然跟了上去。 两个即紧张,又有点兴奋的弟子对视一望后,也跟了上去。 “青铜门上的巫文,还提到只有通过了考验的人,才能见到金乌虺的骨殖。具体是什么考验,上面也没有写。”站到了高大的青铜门前,木青冥又对身后的弟子们,不厌其烦的叮嘱道:“有什么危险,我也不能预料。所以你们也一定要小心谨慎,什么东西别用手去摸,一有危险,可以先逃走,不必管我。”。 今天的木青冥,在啊弘和张晓生看来有点啰嗦;这样的话,他们已经听了不止一遍了。 除了点头应声,张晓生和啊弘也不想为此多说什么。 木青冥昂头起来,看向了离地数丈的门顶。 门头门顶上,是古滇国军旗和勇猛象征的插翅虎图腾。 血盆大口正对门前,双翅展开,覆盖在门头门顶之上。 木青冥的目光缓缓向下,渐渐地移到了门扉间正中处,停在了那个缺失了子母玉的地方后,定住了目光。 同时,木青冥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了那块子母玉。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后,踏前一步,把手中子母玉往门上扣上去。 “咔”的一声细响,随之从子母玉下面响起。 脑中灵光一现的木青冥把子母玉一转,果然能转动这块子母玉,接着又在门上发出了咔嚓的一声后,把子母玉抠了下来。 又是“咔”的一声声响传来,打破了石室里的宁静。 紧接着,就是门轴缓缓转动的沉闷声响传来。 那两道高大又厚重的大门,向后缓缓移动着,青铜大门在距离上次开启的几年后,再次开启。 果然和木青冥猜测的一样,这道大门有机关控制,可见古滇国也是有发展过机关等科技的。 沉重的大门缓缓移动下,附近的地面和墙壁都在连连微颤。 木青冥他们向后退了几步,与大门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以便有危险时,也好有个进退,闪避。 张晓生紧盯着越来越大的门缝,攥紧的双拳因为紧张,满是热汗。 大门后,咔嚓咔嚓的机械运转声音,也有齿轮摩擦的声响,一直没有停止。 与此同时,墨寒鼻子一动,她从门缝中涌出的腥风之中,嗅到了一股臭味。 尸体的臭味。 “木头。”墨寒当即惊呼一声。 木青冥顿时会意,也大喊一声:“啊弘,闪避。”。 在话音出口之际,木青冥和墨寒已经向后来了个跃起后,在离地数尺的半空之中翻了半个空翻。脚底聚集了真炁的他们,在下一秒后,倒挂在了石室的圆顶之上。 啊弘也一手抓住了张晓生的裤袋,另一手抬起,五指在瞬间化为不断向上的藤蔓,迅速生长。 在转眼过后,这些柔然坚韧的藤蔓,死死地缠在了木青冥的腰间,再快速搜索,拉着张晓生和啊弘徐徐向上升起。 就在此刻,大门完全打开,机械的声响停下时,一道如洪水一样的青绿色液体,奔涌而出。 浓郁的腥臭味,正是来自于这些难看又难闻的液体。 争先恐后涌现出的液体源源不绝,犹如洪水巨浪,波涛滚滚。很快,就把整个石室都淹没了。 木青冥他们的脚下,是一片青绿色的汪洋大海。 这些液体在不断的翻涌,掀起一道道大浪的同时,石室中充斥着的恶臭和腥味儿也越来越重。 青绿色的液体溢满整个石室的地面,就停下了翻涌。 张晓生却顾不得恶心,而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啊弘眼疾手快,这下他张晓生已经被那些恶心的液体淹没了。 可他这才放心下来,袖中几个大洋随即滑出,惊慌失措起来的张晓生,赶忙伸手去抓已经滑出袖口的钱币。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没能抓住那几块急速落下去的大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洋落下,落在那些粘稠的青绿色液体之中,飞溅起了水花片片。 才落下的钱币上滋滋作响,白烟随之升起。 转眼过后,一枚枚还没完全沉默的大洋,在液体之中**成了银水,被青绿色的液体吞噬殆尽。 这也只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几枚银币大洋,就荡然无存;看得张晓生圆睁双眼瞳孔微颤,眼中和心里同时有惊恐顿生。 “太岁的尸水。”木青冥随即,对两个弟子说到:“太岁也不是长生不死的,一旦死亡,肉身就会化为这种尸水,是具有很强腐蚀性的尸水,所过之处,金银俱融,岩石腐坏。”。 同时暗暗猜想道:或许是老花子王的金牙,让太岁失去了食一片,复一片的长生能力。 木青冥这么一说,张晓生心中庆幸更重。方才要不是师兄啊弘反应快,现在的张晓生只怕已经连骨肉都被融化了。 没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地下石室,比张晓生下过的任何古墓还要危险。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危险才是刚刚开始。 已经完全敞开的大门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还潜藏着什么更恐怖的危险,无从所知。 这让向来胆大的张晓生,都心里毛毛的。 而起这些液体遍布他们脚下,聚而不散,也不向门外流去,这下好了,锁龙人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真正的是倒吊在石室圆顶上,也是寸步难行。 当然,锁龙人也可以用缩地成寸离开此地。 只是如此一来,无异于功亏一篑。 敞开的青铜大门就在眼前,不进去看看可不行。 更何况其中还存着金乌虺的骨殖,这是一个毁灭金乌虺,结束千百年恩怨的绝佳机会,此地的锁龙人都不愿意就此放弃。 “墨寒。”木青冥轻唤一声,与就在身旁不远处的妻子对视一眼。 墨寒在四目相对那一刻,当即明白了木青冥要她做什么。 他们本就心有灵犀,又是夫妇,多次一起出生入死,早已配合默契。无需多言什么,一个眼神就能让彼此知道对方所想。 墨寒深吸一口气,运炁同时原本平坦的腹部疾速鼓了起来。 下一秒后,张口的墨寒嘴里火焰喷吐,朝着下方直射而去。 青绿色的狐火再现,四周一下子被耀眼的青光照亮。同时高温中炎风鼓舞,滚滚热浪升腾。 狐火喷薄,形成一片火海,瞬间平铺在了尸水之上。 这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穷尽一生,也跳不出这个自然规律的。 太岁活着的时候惧怕金之物,死了后化为的尸水,倒是不怕金属性的物品了,但却被火克制。 墨寒的狐火,是高温的烈焰,也能焚尽尸水。方才落下,液体之中就有白雾一般的水蒸气,迅速升腾起来。 被狐火覆盖着的尸水在迅速枯竭,同时也像沸水一样,在烈焰之中翻腾不断。 片刻过后,火焰下的尸水不断蒸发流失。 之前锁龙人们眼前望去的一片尸水,不复存在。 而狐火也随着尸水的干渴,渐渐地熄灭。 直到最后一滴尸水完全被燃烧殆尽之后,狐火也完全熄灭。 石室之中不再有耀眼的光芒,高温散去,阴冷再次涌来,渐渐地填充了石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之前还满是冷却了的金银水的地上,已经是千疮百孔,被尸水腐蚀的金银,化为了虚无。 坑坑洼洼的地面,看得张晓生又是膛目结舌。看得那啊弘也心有余悸,呼吸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 “这太岁的尸水,难道就是第一层考验吗?”墨寒张了张唇,轻声问木青冥到。 木青冥他们能否见到金乌虺的骨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厉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回答了墨寒的问题,他执意要进入理由,是能见到金乌虺的骨殖,并且能够将这个祸害毁灭。而就在其他锁龙人,都同意跟着木青冥进入青铜门后。可青铜大门才被木青冥开启,门后已死去了的太岁化为的尸水,就迫不及待的涌现了出来,填满了外面的石室地面。引出来狐火烧净尸水,锁龙人们见四下安全了,才从石室顶上落下,进入了青铜大门之后,见到了关押太岁的石室。也了解到了,为什么此地会有千年太岁存在。】 下方的地面上,已经在太岁的尸水浸泡下面目全非。 之前平铺开来的精美雕花地砖,也被尸水千疮百孔。 原本一地冷却的金银水,现在也不见了踪影。 可见正如木青冥所说,太岁的尸水是极具腐蚀性的。 而眼前的千疮百孔的地面,也看得两个小辈弟子冷汗直冒,后背汗毛倒竖起来。 他们注视着腐烂后千疮百孔的下方,就不禁会去假想,要是刚才尸水涌出,他们还站在地上,且不是现在尸骨皮肉,都将不复存在了? 可就算现在尸水在狐火的烧灼下,不复存在,啊弘和张晓生这两个小辈弟子,都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木青冥和墨寒,却是不惧,他们正在左右张望,确认附近还有没有危险。 寂静悄无声息的涌来,很快又让这个石室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尸水带来的腥臭味,也随着狐火的熄灭而烟消云散。 片刻过后,木青冥和墨寒都确定没有了危险之后,才带着弟子们从屋顶上落下,稳稳地站在了石室地上。 “我想,第一道考验算是过了吧。”落地的木青冥,左右张望着,回答了之前妻子墨寒提出的问题。 石室里是安全了,但四周壁画颜色不再鲜艳。 它们开始变得黯淡,没了之前的光鲜亮丽。很多壁画都出现了剥落,很快壁画就变得破破烂烂的。 那些壁画转眼间的快速变化,也让人很是诧异。 木青冥不由得为这些精美的壁画感到可惜。 它们大概成形于古滇国灭亡之时,就这样毁了,日后也没法再重见天日,确实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张晓生也有这样的心情,觉得可惜之余还有些不舍。难得见到年代久远,又画的如此详细的大型壁画,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壁画就这么毁了,还是有些不舍。 “但凡有形体的东西,终有一日是会毁灭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许久之后,木青冥说完此话,一声长叹着就迈步向前走去。 他径直地朝着已经敞开的青铜大门那边走去,袖中飞出的符纸随风而舞,飘向四周后贴上了墙壁。 离开之时,木青冥会毁掉这里的一切。 他不会允许这些东西,重见天日,呈现在浊胎们的眼前。没有必要让浊胎们,知道世界上这危险的一面。 同时一双暗中视物的眼睛,看到了大门后又是一间宽广的石室。 墨寒和两个弟子,也跟了上去。 但木青冥跨过大门的那一瞬间,眼前看到的尽是一片青绿。 他看到了深邃的一间石室就在门后,眼前放眼望去的青绿色,来自于爬满了整个墙壁的根须和藤蔓。 它们无不是绿油油的,没有任何的干枯和皱纹,连表皮都很光滑。 这些像是章鱼卷须一样的藤蔓和树根遍布交错,互相缠绕,填满了整个石室的石壁,屋顶,以及地面,覆盖了这些地方原本的相貌。 而且它们非常柔软,踩在上面也是非常柔软,很是舒服。 “有股淡淡的香味。”墨寒才进入了石室,就动了动鼻子,嗅了嗅四周空气。 她嗅到了这股石室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一股草木独有的清香。 可是木青冥他们三个男子,学着墨寒动了动鼻子,却什么都没有嗅到。 不过,木青冥他们的嗅觉,本来就没有墨寒的敏锐。 但是,木青冥环视四周,打量着那些藤蔓,片刻后,也认出了那些爬满了地面墙壁的藤蔓植物是什么。 “哦,月相藤啊。”木青冥随即说到。 “什么是月相藤?”两个弟子异口同声的问到。 这种稀奇的植物,对于两个阅历尚浅的弟子来说,极其陌生。 “相传,它们是太岁在地下做窝的一种地底植物,有形无叶。不需要光,不需要风,不需要水也能活千年万年。”木青冥并未开口,墨寒却滔滔不绝的给弟子们,讲解了起来:“夜里会发出月辉一样的光芒,照亮地下的黑暗。”。 在此之前,墨寒闲来无事,也看了不少的锁龙人著作的古籍,其中也有不少古籍,记载了太岁的知识。 墨寒就是那时候,从书中知道了什么是月相藤的。 “不过这种植物,见不得阳光。”墨寒环视四周,那些布满石壁的藤蔓上,没有任何一片叶子,和树根一样,只有根须藤蔓。 “见到阳光或是火焰,必死。”木青冥接过话来,继续边走边说:“它们也能很好的困住太岁,并且用分泌的汁液,源源不断的滋养太岁。”。 说话间,他已经站到了石室的尽头。 密集的藤蔓,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们一行人的去路。 不用细看,木青冥和墨寒都知道,是月相藤挡住了去路。 但月相藤过于密集,他们锁龙人也没法直接穿过去。 不过,这也难不住木青冥他们。 万物总有相生相克,而且墨寒也说了,这种月相藤惧怕阳光和火焰。 阳光没法穿透地下,但锁龙人们却能将真炁化为烈焰。 “师父,难道建造此地的人,就是用月相藤困住了太岁,使得它只能在这间石室里活动的吗?”这时,若有所思的啊弘回头看了看敞开的大门,这么问到。 “是的,太岁不能吞噬月相藤,而这么密集的月相藤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太岁困在了这里。”木青冥点头着,转身看向妻子,道:“而且月相藤非常柔软,但又坚韧无比,刀剑不能砍伤砍断。墨寒,看来只能由你再施展一次狐火了。”。 说罢,在墨寒点头应声后,锁龙人们又退到了来路入口处。 墨寒面向铺满了月相藤的石室内,又是深深呼吸间,小腹隆起,紧接着张口吐气,顿时炎风鼓舞,热浪伴随着烈焰喷薄而出。 狐火也是火焰,是火之灵气衍生的产物,正好和月相藤相克。 青色的狐火一路向前,所向披靡。所过之处高温炙热,月相藤瞬间枯萎萎缩。 它们就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水分的植物一样,很快就不再新绿,而是枯黄干瘪了下去。 烈焰一路向前,照亮了石室,撞上了去路深处的石壁。 在这一瞬间,聚而不散的狐火火球炸裂,石室的四周墙壁,地面以及顶部,随着远处墨寒一个手诀的捏出,而铺开了一片耀眼的火海。 青绿色的火光显得怪异,但其中的火之灵气却越来越重,石室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满壁的狐火,很快把墙壁,地面和顶部已经干枯萎缩的月相藤,烧了个干干净净的,露出了石室原本的真正面目。 一把把还有余温的灰烬粉末,簌簌落地。 狐火也在月相藤全部化为灰烬时,渐渐地熄灭。 原本被月相藤遮住的石壁和地面,以及屋顶都露了出来。 和外面的石室不一样,这里的地面只是打磨平整光滑,并未铺设地砖。也是拱形的顶上也没有坠着夜明珠。 四周墙壁上,还刻有不少的巫文。 正对着的去路,是一堵墙壁,严严实实的墙壁上,连一道裂缝都没有。 倒是右侧,开了一道小门,通向外面。 “这是用一整块土中巨石修建而成的啊。”张晓生跟着木青冥进入石室里,左瞧右看下,见无论四壁还是地面,都只有雕琢和打磨的痕迹,并没有衔接的痕迹,也没有浇灌的痕迹后,张晓生不禁感叹道:“古代滇国的工艺技艺,就如此精湛了吗?”。 毕竟按之前木青冥对门上巫文的解说,此地曾经是庄蹻的墓穴,那肯定是用尽了古滇国工匠心血的成果。 庄蹻是谁?张晓生可是知道的,那是第一任滇王,曾经是楚国的贵族。古滇国的工匠为他营造墓穴,一定也是尽心尽力的。 可见,那时候的古滇国工匠,在一部分技艺上也是非常精湛的。 而张晓生过去的毕生所愿,就是盗庄蹻的古墓。 只可惜,他张晓生寻了多年,也没有找到庄蹻墓,不免是一种遗憾。 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的张晓生,心里的这种遗憾已经在渐渐地淡去,但对于现在的张晓生来说,能见到庄蹻曾经废弃的墓穴,也还是一种荣幸。 尤其是看到古滇国工匠,把一整块巨大的岩石,雕琢成石室的工艺,也是叹为观止。 木青冥却专注着,石壁上雕刻的巫文,并未急于离开这个石室。 他看了许久后,忽然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啊。”。 “怎么了?”身边的墨寒问着此话,看看木青冥,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巫文,却是什么都看不懂。 这些巫文古怪,甚至有的文字以人形来表达,古古怪怪的,令墨寒看来看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只能让丈夫木青冥解说巫文内容给她听。 去路的小门是无门扉的,敞开的门后冷风呼啸,吹入了石室中,吹动了木青冥身上的长衫。 “这上面的巫文,记载的是有关于这个太岁的事。”木青冥在弟子们也围过来时,暗中注视着石壁上的巫文,将其看得一清二楚;嘴里缓缓说到:“据说,这个太岁原本是来让最后一代的滇王和古滇国的大巫师,以及大祭司享用的。是能为这三个人,获得长生之物。但是木龙一族有良知之人,为了避免那三人成为不死怪物,继续和大汉雄师对抗,涂炭生灵。就在那三人食用之前,将其偷出,带来了此地。也是为了不给后人,留下任何长生的幻想,并且避免为了长生,而滋生的邪念。”。 木青冥说到此,移到了青铜大门对面的石壁上。 狐火是正撞在这面墙壁上的,留下了不少的焦黑痕迹,盖住了石壁上一小部分的巫文。 木青冥抬头,注视着身前的石壁,细看了许久后,又道:“同时,太岁和月相藤,也是那些龙木一族再次设下的一个考验。如果能降服毁灭太岁,还有月相藤,才能进入下一关。这也是一种能力的考验,如果进入之人连太岁都降服不了,连月相藤都没法毁去,就看不到去路。也证明,来人没法也没有能力毁掉金乌虺的骨殖。”。 “就这也算是考验?”张晓生笑了起来,语气轻蔑,不屑一顾的说到:“且不说那太岁被老花子王咬了一嘴就死了,就这些藤蔓,我师娘也不过动了动小拇指,就把它们给灭了。”。 “张晓生啊,你这么自大以后会吃苦头的。”但马屁显然不太受用,墨寒当即蹙眉,转身看向去路的小门。 门后一片漆黑,就连她的妖眼都没法穿透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想必木青冥也是如此。 而且,墨寒能从门后,嗅到灵体的气息。 准确的说,那是鬼魂的气息,阴森森的。并且在鬼气之中,还满溢着戾气。 按木青冥和婆婆木罗氏教过她的以气辨物,墨寒知道去路上应该是有个厉鬼在等着他们的。 木青冥也转身过来,看向了小门之后。 同样是看到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遍布门后。 同时,木青冥感知到了强烈的鬼气。 那鬼气是如此浑厚,其中夹杂着的戾气如咆哮的巨兽,狂躁不安。 这一刻,木青冥和墨寒的判断是一模一样的。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一个狂暴的古老厉鬼正在等待着他们一行人。 “门后的是厉鬼,那应该是下一个考验吧。”紧接着,木青冥紧盯着小门后,看不清一切的黑暗,对弟子们叮嘱道:“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危险,你们可以自行逃走,不必管我和你们师娘。”。 啊弘还是不愿意答应,但也默不作声。 张晓生却依旧不屑,挖了挖自己的鼻孔,弹去了指尖的鼻屎后,语气轻蔑的说到:“厉鬼就厉鬼吧。我们又不是没有遇过,家门口的巷子里多的是了,也没有畏惧过。”。 同时心里对这些木龙一族,也充满了轻视。 张晓生觉得,比起之前能瞬间融化金银的太岁尸水,一个区区厉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觉得师父和师娘过于紧张了。 “这次的不一样,是一个老鬼,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木青冥依旧紧盯着去路,略有忧心的叮嘱道:“这样的老鬼都鬼气不弱,就算已经虚弱,身怀的鬼魅术也很强大,还是小心应付的好。”。 木青冥的担心有无道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章无功而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他们一行锁龙人躲过了被太岁尸水的腐化,终于松了一口气。落地后的他们进入了青铜大门后面,见到了关押和限制太岁的月相藤,挡住了去路。在消灭了月相藤后,去路显现,但木青冥和墨寒,都感知到了在去路上,有戾气和灵体的气息,似乎是有厉鬼的存在。引出来木青冥等锁龙人继续前行,在厉鬼施术的环境下,伸手不见五指,暗中视物的双眼能力也完全丧失。当他们再次能看清楚四周之时,已经来到了大山深处,山腹之中暗藏的一处水潭边上。】 西山后山上,遮天蔽日的大树林立,让山中遍布阴暗。 满地尽是那有着繁茂枝叶的宽广树冠,平铺开后投下的昏暗树荫,在山中遍布。 荒无人烟的后山只有鸟兽来去,几乎连猎户都不愿意涉足此地深处。 在阴影之中,无乱是树枝横生的树木,还是茂密的灌木,总是让人看得不由得遐想不断,从而心有余悸。 除此之外,近年来有几个靠近后山的人都一去不复返,莫名其妙的失踪,踪迹全无,也是令人畏惧的原因。 人们闻听这些事后,纷纷传闻,后山山中有食人野兽出没,一时间恐惧和惶恐,随着这种传言四散开来。 西山后山一时间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地方,就连樵夫打柴,纵然后山秀木遍地,也要另寻他处。 绝不轻易踏足后山。 其实哪有什么食人野兽,不过是盘踞山中的长生道教徒作祟。 他们把胆敢靠近后山的人们抓住,关押进了据点,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实验。 可以说,长生道已经完全控制了西山大部分地区,包括后山。 而在后山森林深处,就有一块良木环绕下,直径不过一丈左右的空地上,站着四个长生道教徒。 他们分散在这块空地上的四面,面向外围,全神贯注的盯着四周前方,放眼望去都是灌木和大树,一片被暗影笼罩着的青绿的地方。 而在教徒们的身后,那片空地的正中处地面上,有七八个白骨骷髅人头,垒砌而成的一座尖角小山。 这下面,埋着的就是长生道需要制造的木鬼。 浓郁的阴气在地下流动,汇聚到此地,不断注入地下还未完全成型的木鬼鬼胎之中,强化着木鬼的鬼气。 这不过几日时间,这一片空地的突然都完全青黑,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 用不了太久,长生道的木鬼就会制造出来。 忽地,远处的树林子里传来一阵响动,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微微摇曳的草木间传来,守卫着空地的几个教徒,紧张了起来。 不约而同的转身,面向了草木晃动的地方。 随之,他们看到熟悉的四大护法,从茂密的灌木丛间走了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收起了之前的紧张,对着四个来人齐齐行礼。 “刘教主有令,从今天开始木鬼的事暂时交给我们来保管。”为首的东护法说着此话,站定在了空地的边缘,探头看了一眼空地正中处。 其他三位护法,也看向了正中处。 他们都是道行不浅的人,就算现在是死而复生的死尸,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土下埋着一具怀孕的女尸。 那女尸身上,除了腹中之外死气沉沉,唯有腹中鬼气充盈。 里面,装着的就是木鬼鬼胎。女尸,是养胎的容器。 东护法看完,移开目光,右手食指和无名指不由得一颤。 那边的教徒,已经说到:“是的,我们也接到了教主的命令。”。 “那交给我们吧。”东护法手指定住,对那四个教徒说到。 四人也没有犹豫,点头一下后,一起离开了此地。 那四个教徒离开后,东护法上前几步,蹲在了正中处,森森百鬼垒砌起来的尖塔边上,细看了起来...... 梁王山山腹中。 那深藏山腹,已有千年无人问津的石室里,木青冥话才说完,回音还未消失,弟子张晓生就说到:“早知道这里有厉鬼,我们就带点柳条或者桃木来了。”。 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用来打鬼的。 张晓生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有这些东西,就能轻松的打跑鬼物了。 不过,张晓生还是太年轻了,阅历太浅。 “呵呵。”当下,木青冥向前走去,嘴里说到:“你说的那些,只对小鬼有用。这里面的可是个老鬼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对它们没用。”。 说着,木青冥已经站到了门前,把手想着门后缓缓伸去。 门后的黑暗,立马吞没了木青冥的手掌和手指。木青冥也立马感知到了黑暗之中,蕴含着有规律流动的鬼气和阴气。 而且就算是近在咫尺,木青冥也看不到他伸入了墨汁一样的黑暗中的手掌和手指。 “它们?”张晓生一愣,惊呼道:“难道不止一个厉鬼?”。 “有可能不止一个。”木青冥缩回了手来,又道:“而且他们在前面去路上,施展了一个鬼魅之术,一个高深莫测的鬼魅之术。看到这些黑暗了吗?它们就是鬼魅术造就的。”。 木青冥说到此,转身折返众人身边,给弟子啊弘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放下背上的竹箱。 张晓生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他知道竹箱里有什么,只是不知道木青冥要拿来做什么? 不过,看样子,无论是里面的厉鬼,还是那鬼魅术,木青冥都有办法破解了。 “这种鬼魅术还是古老的,我们要是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走进去,鬼魅术会给我们造成大量的幻觉和幻听的。”木青冥蹲下身来,打开了竹箱,从里面提出了两大只红冠的大公鸡来。 这两只公鸡,是他们为了此行特意带来的。 因为此地出现了上古巫文,所以木青冥不知道这地宫之中,会不会有蛊虫之物,提前做的准备。 毕竟,古代巫师们也擅长蛊术,不得不防。 而这两只公鸡都是铁桦夫妇养了十年的老公鸡,且十年之内从未与母鸡接近过。加上又被常常喂食着百草,两只公鸡都是虽然年纪衰老,但鸡冠和羽毛都反而更是鲜艳,身上没有丝毫衰老的迹象。 这两只公鸡的双眼也毫无浑浊,满眼金光四射。 这种公鸡体内阳气充足,天生就是蛊虫的克星。木青冥原本带它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蛊虫时好有个对应,不至于中了蛊毒。 没想到蛊虫暂时没有遇到,鬼魅术倒是遇到了。 好在非常巧的是,这类公鸡的鸣叫声,也是一部分鬼魅术的克星。 两只公鸡一出笼,就是昂首挺胸,一声嘹亮的打鸣,响彻四周。 清脆嘹亮的鸣叫声振聋发聩,在石室之中久久不散,回响不断。 门后的黑暗,随着鸡鸣声的响起,淡去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浓郁了。 这一幕在啊弘和张晓生看来,惊讶之际倍感新奇。 木青冥拿出两根长长的结实绳子,快速结成绳套,套住了那两只雄鸡的脖颈,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递给了啊弘,要他牵着鸡。 张晓生看得更是觉得新奇了,他见过牵牛牵羊的,也见过牵狗的,这牵着鸡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紧接着木青冥自己背起了之前是啊弘背着的竹箱,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走到门口把瓶口倾斜,从中掉落出几只青绿色的菜虫来。 这也是早已准备好的。 菜虫一落地,就在地上扭动着它们肥大的身躯。 不远处浓郁的阴气和鬼气,让这些菜虫倍感不安。 两只公鸡一见,立马拔腿就冲了上去,争先恐后地用尖锐爪子把地上的虫子摁住,三五下就啄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跟着鸡走,就算是看不见四周,也能冲出这个鬼魅术的。”木青冥说着,站到了啊弘身边,让啊弘另一只手化为藤蔓,缠住了他的腰。 再让张晓生拉着啊弘的衣衫尾巴,木青冥伸手向后,拉住墨寒的手。 鬼魅术对于这种公鸡是无效的,所以困不住这两只公鸡。 木青冥的办法非常有效,跟着公鸡走就能离开鬼魅术。 “啊弘,我两前面。”木青冥说完,啊弘一点头。 后面的张晓生咽了咽口水,眼中还徘徊着些许的畏惧。 怕的不是门后暗藏的厉鬼,他怕的是这个鬼魅术。 木青冥和啊弘一起,向前走去,进入了门后。 同时啊弘把拉着绳子的那只手轻轻地抬起,握成拳头,中间留下一条细缝后,靠在嘴边。 用铁桦叫他的口技,对着拳头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这种声音,就像是母鸡往日扒土时发出的轻声低语,激励着两只公鸡,不停的前进。 置身于黑暗之中,一行人立马被黑暗团团围住,同时身边有刺骨的阴寒,不断袭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就算是锁龙人的双目具备异常的眼里,也不能再暗中视物。 这不是黑暗太过于的浓重,而是这种鬼魅术,本来就是有着封锁了置身其中之人的听觉和视觉的。 不只是置身其中的人,会遇到种种幻觉,以及听到诸般幻听,而且还会因为被封锁了视线和听觉,从而原地打转,不知不觉间又走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种鬼魅术,木青冥也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他们带着不会被此术控制的生灵,那两只公鸡,所以也不担心。 大家互相拉紧,跟着公鸡不断前行。 虽然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可以至少因为靠的很近,所以互相都能感知到彼此的气息。 也能感知到,那两只公鸡的气息。 加上两只公鸡,时而还忍不住高声打鸣,木青冥他们却是听得到鸡鸣声的,跟着鸡鸣声一路走下去就行了,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走着走着,墨寒有着感觉,就用意念传音对身前,拉着她的手的木青冥暗中说到:“木头,你感觉到了吗?我们一直都是在慢慢地向下走,好像朝着地下更深的地方去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顿了顿声,墨寒也暗中说到:“我也见过不少古墓,可还没有见过分上下层的呢。”。 毕竟按之前,木青冥解说的巫文内容来看,此地曾经可是古滇王的陵寝。 既如此,应该是和陵寝陵墓的规格一样才对。 上下层之分的古墓,墨寒是没有见过的。 “有的古墓非常特别,出现上下两层或是三层,也不奇怪。”木青冥思忖了片刻,用意念传音这么回答到。 话才传出去,他们一行人忽然眼前一亮,冲出了黑暗。 他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已经走了很久了。 虽然有两只公鸡带路,让他们不至于失去了方向感,也没有被无尽的黑暗逼疯,更没有遇到可怕的幻觉或是幻听,但走了许久,还是感觉有些疲惫。 再看到久违的光亮,不免激动不已。 随着眼前一亮,几人眼前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呈现在锁龙人眼前的,是一个宽广高大的圆形山洞。 洞顶垂挂着林立的倒挂钟乳,有如巨兽血盆大口中的尖锐獠牙一样,就垂在他们的头上。 再回头一看,身后几次开外,就是一道宽阔的石缝,那是他们的来路。 在石缝之后,又是无尽的黑暗,是他们之前穿过的鬼魅术。 两只公鸡也已经停下,站在啊弘身前,好奇的左瞧右看。 而锁龙人他们看到光亮,正是他们身前几丈开外的那个小湖泊中,泛起的萤光点点。 说是湖泊,其实和水潭差不多。呈环形的水潭,目测直径也不过十几丈而已。 绿浪轻涌、波上含烟的水潭清澈得很,弥散在湖面上,聚而不散的白气也非常的薄,薄如轻纱一般。 点点萤光,如繁星落地一般,点缀在湖中,也照亮了整个洞穴里大部分地方。只有一些黑暗的角落里,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锁龙人们都发现他们的眼力已经恢复,暗中视物的双眼左右环视一番后,忽然发现他们进入的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里水潭四周怪石嶙峋,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已经石化了的古树、枯桩随处可见。一些同样石化的绿藤散布,缠绕在怪石和古树化石上。除此之外,就是并不光滑的岩壁环绕四周,洞穴的边缘出,而除了他们来路的缝隙,其他的岩壁上都严丝合缝的,没有了任何的去路,也见不到任何的石缝或是能容人过去的洞穴。 就连洞顶之上,亦是如此。 “我们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张晓生左瞧瞧,右看看,见此处也没有一点陵墓的模样,更没有去路后,失望地说到:“这地方不像是能存储什么的啊?”。 而木青冥默不作声,盯着身前水潭沉思着。 水潭正中处,有洁白如雪的原型天然水台层层叠叠,宛若片片斜月散落人间,一个套着一个。 墨寒着皱眉起来,呵斥了张晓生一声:“闭上你的乌鸦嘴。”。 她有点害怕,张晓生不幸言中,那他们此行必定无功而返。 锁龙人们会不会无功而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章挑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四大护法接替了长生道的教徒们,去看守着木鬼的鬼胎。与此同时,在梁王山腹地中,决定前进的锁龙人们也做好了准备,准备继续前进。厉鬼施展下的鬼魅术,遍布在去路上会让人失去方向的无尽黑暗,倒是难不倒木青冥。他用两只雄壮的公鸡来带路,轻而易举的破解了鬼魅术。引出来再无去路,锁龙人一筹莫展。就在此时,木青冥见到身前的水池正中处,鬼气升腾。不过须臾之间,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厉鬼从中升起,眼含敌意的怒视着锁龙人们。】 山洞之中,并不安静。 因为锁龙人的到来,让这寂静了千年的山洞又多了些吵闹。 墨寒呵斥声,在山洞之中回想着。 张晓生赶忙闭嘴,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他也怕自己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那就不得了了。 而木青冥还在继续注视着前方,那水池中央的石台。 那里石台很多,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层层叠叠的。 最大的有一两丈,最小的直径也有几尺。每个石台里,也都盛满了静滞不动的清水。不溢不干,似乎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 啊弘见木青冥已经盯着那地方看了许久了,也好奇的看了过去。透过薄雾,看到的也还是那些石台,问到:“师父怎么了?”。 “你们都没有察觉到吗?”木青冥眯了眯眼,还是没有移开目光,继续紧盯着远处的天然石台。 “所有的灵体气息,都是来自于水池中央。”顿了顿声,木青冥又道:“浓郁的鬼气和阴气,也是来自于此。”。 说到此,木青冥低头下去看向地面。目光随着他的转身而缓缓移动,慢慢地看向身后。 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千丝万缕一般肉眼不可见的阴气,鬼气,无限伸长,然后注入了身后来路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不可否认,正是这些千丝万缕一般的阴气和鬼气,为来路上的鬼魅术源源不断的注入了力量。 正因如此,那个鬼魅术才能存在千年而不消散。 而且,木青冥稍加思索后,猜测去路或许就在那些石台之中。 只是距离较远,他们看不清石台水里的全貌,所以也只能是猜测。 并且木青冥肯定,不会是真的没有去路的。 只是不会给他们那么轻易的找到去路而已。 木青冥继续保持着沉默,向着四周看去,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而啊弘则是蹲下身去,拿出装着菜虫的瓶子,给两只威武雄壮的雄鸡,喂了些吃的。 “木头。”墨寒走到了木青冥身边,左瞧右看着四周,已经开始熟悉了的景色,问到:“你看什么呢?”。 紧接着,不等木青冥回答,墨寒微微蹙眉着,又说到:“说来奇怪,这里岩石中有鬼气流淌,状如蛛网一般,遍布地面顶部和岩壁,还有这些石笋。”。 “是啊。”木青冥收起了满脸肃色,轻轻一笑,对妻子说到:“看出来了吗?这个山洞也是一个鬼魅术中的障眼法。”。 “是吗?”墨寒把眉头蹙得更紧,环视四周的双眼中,困惑浮现。 她看来看去,这里看到的一切也不像是什么幻觉幻境或是幻景。 墨寒就是幻术和障眼法的行家,要是她都看不出来的幻术,那锁龙人们面对的,绝对是个幻术高手。 至少,墨寒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幻术高手,只是对方布置的非常巧妙而已。”与墨寒心有灵犀的木青冥,察觉到妻子这个心中想法后,转头注视着之前已经盯着看了许久的石台。 石台还是安安静静地重叠在水中,盛在石台里的清水无波无澜,平静如镜。 几乎所有的薄雾,都是从石台水中徐徐升起,再飘向湖中各处的。但这些薄雾也很奇特,并没有一丝一缕离开水池。 它们一直飘飞在池水水面上,聚而不散又不离开水池,一直只是在水池上徘徊。 浓郁的阴气,也如影随形的附着在那些雾气之中,聚而不散。 这些阴气的滋养下,让池水中弥散的鬼气愈是浓郁。 “这种障眼法,只是施展了一个小巧的幻景,范围不大,而且与现实的景色重叠,所以很容易被我们忽略。”木青冥说出此话后,抬手指了指前方水池正中处,那些天然的石台:“很巧妙的遮住了去路,所以我们看来是进入了死胡同,没了去路。其实,去路就在我们眼前。”。 啊弘已经起身,一边取下木青冥身上的竹箱,一边若有所思地问到:“师父,难道去路在那些石台里?”。 “是的,对方只是巧妙的施展了一个障眼法,让石台之中充盈着水气和清水的幻景,盖住了去路。”木青冥缓缓点头,道:“这附近又有水潭,石台有水也实属正常。我们不查之下也看不到石台中的全貌,自然不会深究,还以为已经没了去路。没有耐心的人,会到此就折身而返的。”。 “那要是细查了呢?”张晓生在木青冥说完话时,这样好奇的问到。 已是恍然大悟的墨寒,赶忙接过话来,注视着丈夫木青冥,问道:“那我们首先看到的也只是水气充盈的清水,看不到去路。除非先破了这处的清水幻境,否则来路绝不显现,对吗?”。 “没错。”木青冥把头一点,微微扬起了嘴角。 此言一出,在此的锁龙人无不是佩服布下这障眼法的先人。 对手总是从人们容易忽视的地方入手,让锁龙人们都不查之下,险些防不胜防,错过了去路。 而对方借助着此地的水池水气,让障眼法也是呈现清水幻象,从而现实和虚幻重叠在了一起,真假难分。 正如木青冥所说,高明的不是施的术,而是施术的人。但现实和虚幻重叠,很难让人分清楚虚实的。 好在木青冥不是张晓生那种毛毛躁躁的小孩子。今日又耐心很足,细看之下就发现了端倪。 那就是石台里的清水一直静滞不动,连一点微微波澜和涟漪都没有,这本身就不正常。 再加上阴气和鬼气源头,都来自于石台之中,让他细看之下,更是确信,石台是真实的景色,而其中的一些清水,确实障眼法。 啊弘已经把两只雄鸡,再次装回了竹箱里去。 这种独特的雄鸡,饲养起来也不容易,能不能丢或是弄死了自然最好。 啊弘关上了竹箱后,打开了上面的几个孔,让雄鸡在里面也能通风,不至于闷死。 木青冥踏前一步,站到了水池边缘。 碧波涟漪,薄薄白雾,就在他身前不断徘徊。 木青冥双手横在了胸前,捏出了一个手诀。 他正好有一个魔气转化后,练就的能力还没有试验一下实战的效果,正好拿这个障眼法的幻术,来试验试验实战效果如何? 手诀成形之时,木青冥体内的真炁飞速逆转,四周空气中烈风顿起,呼呼狂啸。 尖锐的风声如龙吟,似虎啸。 声声都有些渗人。 距离木青冥不远的啊弘和张晓生被狂风吹得连连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墨寒虽然把大量的真炁聚在足底,稳住了身形,纹丝不动。可是身上衣袍,也被烈风吹得鼓舞起来,袖口和裙摆摇曳不断。 头上秀发要是不是因为结成了发髻,自然也会随风飞扬的。 在烈风不断四散的同时,木青冥双目瞳孔已然变色,一片青绿,在黑暗中乍现耀眼青芒,直扑水池中央的石台而去。 墨寒在烈风带起来的,四散激射的轮流之中,看到几个肉眼看不到人形的阴影,从木青冥的体内分裂出来,疾飞向了石台。 只是须臾之间,那几个阴影已经来到石台上方的半空之中。 “这就是木头说的玄元吗?”咆哮的烈风之下,墨寒暗暗思索着。 木青冥曾经对她说过,上古和先秦时的锁龙人能修炼出无实体的分身来,由真炁和施术者的精华凝聚而成,是施术者的分身和傀儡,肉眼是看不到的,称之为玄元。 而玄元几乎复制了本体的能力,本体施术者会的术,玄元也会。只要真炁充足,玄元就是第二个施术者。 当年锁龙人中,正因为有弟子修行不浅,已凝聚出玄元来,才从夏王宫的重围杀机之中,冲出重围,避免了灭族危机。 这边墨寒才想着,那边石台上已经烈火升腾,整个石洞瞬间填满了赤色的光芒。 洞中原本阴寒被瞬间驱散,阵阵灼热感随着炎风热浪,扑面而来。 水之灵气制造的幻术,以火之灵气破解,木青冥这个办法倒是对症下药。 很快,整个水池上是蒸汽腾腾,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见到迷濛白雾深处,炽焰红芒,不断跳动。 木青冥松开手诀,双目瞳孔一阵疾速飞传,恢复原样。 额上已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一次施展性能力,他的身体和经脉都还未能适应,木青冥一时间疲惫,浑身关节都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以后要是多多使用此术,熟能生巧,这些施术后的身体负担自然也会适应,木青冥就不会再如此疲惫了。 “没事吧?”墨寒关切的问着,踏前一步,把手搭在木青冥的肩头,同时将自己体内的一些真炁,注入了木青冥体内。 这能缓解木青冥体内的疲劳,和经脉暂时的不适感。 “没事。”木青冥调整着气息,继续紧盯着前方,眼中警惕越来越重。 与此同时,墨寒和两个弟子都能看到白雾之中火光已然黯淡。之前浓郁的阴寒,带着无穷无尽的刺骨阴寒,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速冷却着四周弥散开来的高温和灼热。 转眼之间,这个山洞不再有光亮,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同时,冰冷阴寒也填充了石洞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木青冥他们脚下的地上,也开始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阴寒之中,浓郁的鬼气升腾。 白雾继续弥散,随风变化无穷。但雾蒙蒙里的烈风已然化为刺骨的阴风。 要没有真炁护体,在场的锁龙人们必定会在刺骨阴寒中,瑟瑟发抖着,渐渐地和地面一样,被白霜完全覆盖,继而成为精美又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的。 而且竹箱里的雄鸡,也被木青冥暗暗运炁护住,才避免了在越来越冷的阴寒空气下,被冻死成为冻鸡的下场。 与此同时,水池正中出一身怒啸传来,黑暗之中,之前聚而不散的白雾随之消散。 木青冥他们强忍着怒啸的刺耳,遁声望去。 只见得水池正中处的石台高出,一个浑身上下鬼气升腾飘飞的老鬼,飞跃而出,凌空不落,一对血色迸射的怒目,俯瞰着下方所有的锁龙人。 充满了敌意的鬼眼之中,血流不止,不断溢出眼眶,在老鬼皱纹横生的脸上流淌滑落。 衣袍无风自鼓的老鬼,因此面目更是狰狞。 他身上的鬼气越来越浓,升腾飘飞不断。乌黑如墨的浓郁鬼气,几乎把老鬼的下半身严严实实地遮住,让人看不到也看不清他腰部以下是什么。 不过老鬼的穿着,是圆领对襟外衣,不系扣,且袖短而宽,长及肘处。 但是身上衣领处,佩戴了镂雕嵌宝石型的扣饰。 这是古滇国的服饰。 果然是个老鬼,已经成鬼千年之物。或许就是之前,木青冥他们壁画上看到的龙木一族吧。 而且木青冥和墨寒都看得出来,眼含敌意的老鬼对他们充满了警惕,毫无善意,可别期待着对方能对他们有什么好嘴脸的。 不过木青冥和墨寒却是不惧,而木青冥还率先昂头起来,对那老鬼说到:“老爷子,请听我说。我们不是坏人,只是为了探查长生道过去而来到此地。看了壁画后,也想毁灭藏在此地的金乌虺骨殖。”。 如果可以,木青冥并不打算和这个鬼气充盈、浓郁的老鬼交手。 不知道老鬼怎么想的,但木青冥说完之后,他陷入了沉思。眼中的怒气和敌意,已有明显的消退。 眼中虽然还在流血不止,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的警惕了。 思忖许久后,老鬼咳嗽两声,注视木青冥问到:“汝为锁龙人?”。 “啊,这人说什么?”张晓生一愣下,惊呼着说到。 “是。”木青冥是听得懂的,当即点头说到。 也没有遮遮掩掩着的。 老鬼瞥了一眼费解满脸的张晓生,又咳嗽一声,换了一种说法,道:“数千年前,我们的先祖和你们的先祖,曾大战一场。没想到数千年后,命运使然,又是锁龙人来到了此地,帮助我们回去金乌虺。”。 这次老鬼说的话,张晓生也听懂了,只是在心里暗暗想到:这老鬼,果然是龙木一族的后裔啊。 “不过......”顿了顿,老鬼又道:“诸位有无能力毁去金乌虺骨殖,老夫还要亲自验证验证。你们必须作为挑战者战胜我,才能见到金乌虺的骨殖。”。 老鬼会怎么对付木青冥他们一行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斗法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一行穿过了鬼魅术的无边黑暗,在已无去路的山洞之中站定。木青冥细细观察下,发现是有人巧妙的施展了一个障眼法,拦住了去路。在木青冥用新能力破解了障眼法是,施术者一个老鬼忽然出现。一番对话后,老鬼即知木青冥他们来此的目的,但也提出要考验一下,木青冥他们的能力。引出来百鬼乍现,阴气森然。锁龙人纷纷运炁,与老鬼以及百鬼,在这个山洞之中,纷纷各显神通,斗法起来。一时间洞内电闪雷鸣,烈焰咆哮,狂风不息。】 山洞之中无丝毫回声,阴风也停了下来,安静极了;来路上的黑暗也在木青冥他们的不知不觉间,渐渐地消退。 障眼法被破,连着来路上的鬼魅术也已失效。 一条狭长的山洞,显现而出。 果然是徐徐向上而去的,正如之前墨寒所说,他们一直在走下坡路的。 这处山洞,在距离地面更深的地方。 那个老鬼才说完话,木青冥就不假思索的问到:“让我们来挑战你?就能知道我们有没有能力毁去金乌虺了吗?”。 “没错,你们可以选一个人出来与老夫一战,也可以全员一起出击,老夫也会全力以赴的。”老鬼还在凌空不落,继续俯瞰着下方的锁龙人们,激动的说到:“战胜我,才有资格见到金乌虺的骨殖。否则的话,你们可以选择离开,老夫绝不为难。”。 木青冥听得眼角肌肉,微微抽搐几下。 考验他能理解,但这自己上阵找虐的鬼,还真的不多见。 木青冥甚至害怕自己要是不小心,一个失手,就没有轻重,把老鬼这把老骨头给挫骨扬灰了。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这个老鬼似乎知道不少的隐情,再次等待也是为了把这些隐情告诉适合的人,要是木青冥误杀了他,那真的是会痛哭流涕的。 不过片刻过后,木青冥又收起了这样的担忧想法。 他见老鬼自信满满,对他们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想来是真的有些真本事的,对付这样的老鬼不必担心,但也千万马虎不得。 在老鬼耐心的等候时,木青冥看向了墨寒。 墨寒也同时转头,以丈夫四目相对下,知道了丈夫的决心。 木青冥不会就此回头离开的,他一定会勇敢的站出来,接受挑战的。 而墨寒,是会陪着他一直到见到金乌虺骨殖,将其毁掉的。 于是墨寒对木青冥微微额首,表示他愿意留下来。 木青冥见了,微微上扬了嘴角,继而转身后,看向两个弟子。 啊弘和张晓生,是一脸肃色,但都无惊惧神色。 他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抛弃木青冥和墨寒先行离开的。 虽说木青冥之前已经千交代,万叮咛,他们可以有危险先逃,但是事到如今,两个弟子也没有畏惧,倒是愿意迎难而上。 木青冥见了,想来这也是不错的实战经验,正好可以也检验一下两个弟子的修行成果,于是对张晓生和啊弘点头道:“好吧,你们也可以留下,我们一起上吧。”。 同时意念传音身边的所有人:“听好了,啊弘背着的竹箱里的雄鸡,啼鸣声也能克制鬼物,只是不知道这个老鬼有多大本事。等我信号,一旦接到信号,啊弘你就用口技让那两只雄鸡打鸣。”。 木青冥自然是知道的,这种雄鸡的血液和叫声都是鬼魅的克星,但是也不绝对。 一部分道行不浅的老鬼,是不会惧怕什么鸡血和鸡鸣的。 当然,木青冥也不知道,鸡鸣对眼前这个老鬼有没有用。 所以打算留着雄鸡,当杀手锏使用。 紧接着,木青冥转头看向前方,那个凌空不落的老鬼。 “好吧,既然命运是这样安排的,我们会欣然接受老人家你的挑战。同时,我们选择一起上。”木青冥这么说着,也同时用意念传音,对其他锁龙人又暗暗说到:“我和你们师娘主攻,啊弘助攻,张晓生保护好你师兄。你的符篆术是最好的防御,好好利用。”。 其他三个锁龙人闻言,默然点头一下。 “嗯,没有选择蛮干或是单打独斗,很不错的年轻人。”老鬼看向木青冥的眼中还在流血不止,一片血红,但眼底已经浮现了一丝丝赞赏,一闪而逝。 “好吧锁龙人,让老夫领教领教你们的本事,是不是像我的先祖说的那样的惊天动地。”老鬼顿了顿声,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神色忽地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看来,他对木青冥他们也没有小看和轻视,打算认真对待他的对手。 木青冥踏前一步,老鬼身上鬼气越来越浓。 “老人家,请赐教。”站定在水池边的木青冥一边行礼着说出此话,一边运炁,让真炁在自己体内经脉之中急速流转起来,其他锁龙人亦是如此。 那个厉鬼身上的鬼气也开始暴涨,瞬间就比之前还要浓郁,倍增了不少。 黑如碳,又似墨汁一般的鬼气升腾下,把老鬼笼罩在其中,难见真容。 但谁都知道,那个老厉鬼躲在哪里。 木青冥随手一扬,袖中一道奔雷乍现,电芒耀眼夺目。 烈风凭空横生,雷电如离弦之箭,飞驰向前,直扑笼罩着老鬼的鬼气而去。 转眼过后,那道风驰电掣向前而去的雷电撞上了鬼气,随即溃散,连那些聚而不散的浓郁鬼气一分一毫都没有伤及。 雷电反而一触即溃,碎裂开来后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鬼气下方的石台上也是阴气暴涨,飘散四溢。 清冷无声的山洞之中,地上白霜越来越厚,周边空气气温骤降,整个山洞宛如冰窟一般寒冷。 锁龙人们要是没有真炁护体,现在已然在瑟瑟发抖,被阴寒和白霜冻住了。 而墨寒施展了一个小型的结界,严严实实地护住了装着雄鸡的竹箱,同时一个轻轻地跺脚,踏地之时,宽大的袖袍里,右手已经捏出了一个手诀。镜花水月的结界随之展开,把整个山洞笼罩在了其中。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在山中闹个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不得而知。 山洞中,阴气所过之处,一个个穿着破铜烂铁铠甲,浑身上下皮肉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森然白骨的鬼兵,从地下冒了出来。 和老鬼一样,这些鬼兵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鬼气。 一时间,山洞里到处黑烟四散,黑暗中雾蒙蒙一片。 黑雾之中鬼影重重,木青冥他们身前和左右两边,已经填满了鬼兵,一时间也数不清楚倒底有多少。 但退路上却一个鬼兵都没有,老鬼已经给木青冥他们留下了退路,锁龙人们可以随时选择退去。 但与老鬼不一样的是,这些鬼兵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脸上虽然布满了狰狞,但也充满了呆滞。 他们青绿色的双眼放光,有如黑暗之中飘飞的幽绿冥火,在山洞里静静的燃烧着。 而鬼兵们手中武器造型也很奇怪,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长斧,斧刃不是扇形,多是长方形或是梯形的。斧刃的上面中间一段还有着细小的齿孔。 要不就是一些类似于内凹,月牙朝外的月牙铲的兵器。 木青冥他们甚至从诸多鬼兵里,看到了不少的骑兵。那些骑兵一个个都骑着一匹匹只剩下白骨,还在踏蹄嘶鸣的战马。而每一匹战马头上,空洞的眼眶中充满了敌意。 这些白骨马马络上有缨络装饰,马前有攀胸,马颈系铃,装备倒是齐全得很。 骑在马上的鬼兵,也要比脚踏地上的步兵,还要高大不少,更是健壮。 “来吧锁龙人,见识一下古滇国王师的厉害!”鬼雾之中,老厉鬼在雾中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对木青冥他们说到。 语气之中,隐约有那么几丝期待。 不知道这个老鬼,是在期待着什么。 地上的鬼兵们齐声怒啸,连白骨战马也高声长啸。啸声又如九天之上的惊雷瞬间落地,远近地上沙石滚动,连水池之中池水也翻腾不停,连连掀起了巨浪。 森然鬼气所过之处,一片阴寒刺骨,能让常人浑身血液都瞬间凝固起来。 不过这些鬼气之中,还有一些陈旧的气息和腐烂的臭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木青冥他们警惕的盯着四周鬼兵,暂且没有盲目行动,还在观望。 而鬼兵那边早已在跃跃欲试下,不耐烦了。其中一骑鬼骑兵的战马率先人立而站起来,战马张嘴嘶吼下,木青冥身边远近的土地都似震动了起来。 鬼兵们率先攻了过来;看来老鬼想要这些鬼兵先削弱一点,锁龙人们的力量。 十几个鬼兵咆哮着,怒吼着,挥舞着手中兵刃就攻击了过来,朝着木青冥杀了过去。 凄厉风声随着烈烈阴风疾射四散,鬼兵们身上和手中兵器上,齐齐有血红光芒闪动。脸上也无不是浮起凶戾之色,五官之间狰狞更甚。 腥臭恶气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 反观木青冥,却气定神闲得很。不但没有做什么防备,反而把右手背到了背后,一副悠然。 他身边的墨寒已一跃而起,瞬间离地数丈而不落,小腹再次鼓了起来之后,腮帮子也是一鼓。 下一秒后,长大了嘴的墨寒口中炎风疾射,一道道青绿色的狐火喷吐而出,有如流星穿云,倏然落地,无一不是落在了冲向木青冥的鬼兵身上。 轰然炸响连连响起,一股股粗达丈余的赤焰携带鼓舞炎风腾起,掀起了道道炽烈的热浪,瞬间在木青冥身前四散开去。一道环绕在他身前的青绿色火墙腾起,已经置身其中的鬼兵身上破烂铠甲,瞬间融化,化为铁水落在了地上。鬼兵们原本白森森的骨头,在烈焰之中立刻被靠到枯黄颜色。 当这些鬼兵好不容易穿过火墙,已是浑身焦黑,随之溃散,形神俱灭。 灼热的烈焰火狐,让那些不怕死鬼兵们,想要冲过火墙,却撑不过一息时间,就已魂飞魄散。 墨寒落地,双袖之中乾坤镯亮起,青芒闪烁,撕开身边四周黑暗。一对镯子藏在她手腕上,急速飞舞了起来。 与此同时,木青冥浑身上下是有道道雷电乍现,环绕全身,聚而不散。 一瞬之间,木青冥好似身披雷电的上古雷神。 这也是木青冥如今的能力;他能把原本的五行灵气,揉合产生新的灵气,并且能随意控制。 在火墙熄灭的那一刻,木青冥身上雷电道道,有如是万箭齐发,随心而动,疾射向了他身前和左右的阴魂恶鬼。 所过之处,鬼兵哀嚎,凄厉之际,又无不是被雷电穿心而过的。 雷电才穿过了鬼兵身躯,那些鬼兵当即魂飞魄散,化为一缕缕溃散的鬼气,在呼啸不断的阴风中飘散无踪。 几个鬼兵还能勉强强撑着上前,但也走不出一两步去,这些鬼兵也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只是眨眼间,大半的鬼兵就已经被木青冥夫妇解决干净。 这场人鬼斗法才开始,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胜负了。 那些鬼兵看着来势汹汹,其实却是不堪一击。 还有数十个鬼兵,被啊弘已经化为藤蔓的双臂上,生长而出的坚韧藤蔓死死地缠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缠住鬼兵们的藤蔓,是啊弘用体内阳气化为的柳条。专克鬼邪。 电光闪烁下,张晓生把一张张蕴含着大量阳气,准备辟邪诛鬼的符篆,飞贴到了那些鬼兵的脑门或是胸口上。 符篆贴上去的那一刻,中了符篆的鬼兵体内红芒乍现,下一秒后,一道烈焰炸出。 烈焰中热浪沸腾不止,不停的翻滚咆哮。 在啊弘及时松开藤蔓的那一刻,灼热的火焰,立刻把鬼兵严严实实覆盖起来。 浑身披着烈焰的鬼兵模样有些狼狈,身上充斥着阳气的烈焰形影不离,让鬼兵们甩不掉,灭不了。也让其他的鬼兵们,本能的避之不及。 他们跌跌撞撞,横冲直撞着。没走几步就浑身骨骼溃散,在附着其上的烈焰烧灼下焦黑,然后再渐渐地魂飞魄散。 其他没有被烈焰波及的鬼兵,也在靠近张晓生和啊弘之前,就被墨寒控制,急掠而过的乾坤镯击中。 一击之下,鬼兵们身上再次腾起了狐火。 青绿的火焰吞吐火舌,化做也好摆着长尾的火虎,撕开鬼兵天灵盖,冲上半空碎成点点火星落下。 同时,也让有狐火从体内喷薄而出的鬼兵魂魄化为灰烬,落得和其他大多鬼兵一样,魂飞魄散的下场。 半空之中,浓郁鬼气笼罩下的老鬼,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还是不想就此罢休,希望考验继续下去。 就在此时,木青冥忽然抬头,看向了半空中的那团漆黑鬼气,问到:“老人家,我们就不要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你不该只有这点本事吧,还是拿出些真本事来吧。”。 说话间,木青冥看到老鬼身边的鬼气越来越密,让他更是警惕。 老鬼会用什么继续考验锁龙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三十章胜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接受了老厉鬼的挑战,和妻子与弟子们打算齐心合力,完成对方设下的挑战,再见到金乌虺的骨殖将其毁去。而老厉鬼轻而易举的招来过去已死的古滇国战士阴魂,试图先用这些阴魂削弱木青冥他们的体力,却常是成效不大。引出来木青冥让老厉鬼动点真格,老厉鬼二话不说,将剩下的阴魂和其他一些又才招出来阴魂,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大的厉鬼。木青冥和墨寒见状,立刻想起了诃梨帝母,在城中阵眼上时,也是靠此术来源源不断的强化血修罗的。】 因为山洞被结界笼罩的关系,木青冥的话并未带起阵阵回音。 木青冥他们身旁地上,已是焦痕遍地,千疮百孔。 狐火让四周地面被烘烤,部分地方变得滚烫,甚至连坚硬的岩石,也在狐火熄灭后,依旧是赤红一片。而木青冥的天雷让地面变得满目疮痍,伤痕累累。 不少的石笋也因此被波及,在电芒过后四分五裂,成为了一地散落的碎石。 凄厉的痛叫声,还在结界中接二连三的响起。 在木青冥对老鬼说话时,墨寒和两个弟子们,又让几个胆敢靠近他们的阴魂,落地了惨死的下场。 但随着木青冥话才说完,所有的阴魂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们在距离木青冥等四个锁龙人身边几尺开外站定,纹丝不动,静静的等候着下一步的指令。 这些阴魂,怎么看都像是一些提线木偶,受着被浓郁鬼气护住的老鬼控制。 实在也是有些可怜。 那边,鬼气里的老鬼并未说话,其他的阴魂已经慢慢地倒飞出去。 在木青冥他们对面,老鬼下方水池上,静滞不动的水面上,站立着一个高大威武的鬼骑兵。 不但是骑在骷髅马上的骑兵高大魁梧,直有九尺身高,就连它胯下的骷髅马,也是强壮健硕,四蹄粗壮。 那匹骷髅马跃跃欲试,已经很不耐烦,前足不断的在水面踏蹄。 倒是池水静滞不动,并未踏起水花。但每每踏蹄,脚下就是阴气升腾,鬼气弥散,四周空气中阴寒更重。 倒是骑在马背上的那个阴兵,镇静得多,他一动不动,只有双眼的幽青光芒,在黑暗中迸射,带起了道道寒意。 观之,令人生畏。 所有倒飞出去的阴魂,都撞上了这个鬼骑兵,紧接着一道道诡异的红光一闪之后,那些阴魂融入了这个鬼骑兵的体内。 而在鬼骑兵身后和身旁的水中,再次有源源不断的阴兵鬼魂,涌现而出,无不是融入了那个骑兵体内,就消失不见了的。 而那个鬼骑兵身上的鬼气,越来越浓。它和它战马的体积,也在慢慢膨胀。 木青冥和墨寒一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在城中的阵眼之上,诃梨帝母也是用此等鬼魅之术,让招魂而出的血修罗,变得坚不可破,使其力量更大。 只是现如今,老厉鬼招出来的不是血修罗而已。 但那个鬼骑兵,却也因此吸纳融合了其他阴魂的鬼气,体积膨胀胀大的同时力量倍增。 “阻止它!”木青冥意念传音给了其他锁龙人,同时一跃而起。 他是唯一和血修罗交过手的人,知道此邪书能让被注入力量鬼气之物,愈发强大,且鬼气源源不绝,就能不知疲倦的战斗下去。 正所谓越战越勇,如果不及时切断,阻止这个鬼骑兵吸纳其他的鬼魂阴兵,那最终这个鬼骑兵,只会越来越强。 木青冥瞬间离地一丈,抬眼起来,看了一眼还身处严丝合缝的鬼气包裹下的老鬼,袖中青光一闪。 下面的墨寒,已经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小腹。 在狐火喷吐而出,结界之中又是青芒乍现,炎风鼓舞,热浪翻腾之时,木青冥眼中青光一闪。 下一秒后,木青冥身前黑影闪动。原本置身于鬼气之中的老鬼,倏地凭空浮现在了木青冥身前。 木青冥自从体内魔气得到了转变和转化之后,真炁控制越是炉火纯青,不会再有二气相争之事发生,借此已学会了不少高阶的岣嵝神通。 此时他施展的奇术,并是其中之一。 这是木青冥眼力衍生出的力量,能将一切眼睛之物,拉到他的身边。 起初,木青冥只能移动一些体积较小的东西。比如杯子,比如筷子等这些小东西。 在熟能生巧之后,木青冥已经能够移动的东西越来越多,也体积和重量越来越大。 甚至还能移动并无实体之物,比如灵气,还有现在这个没有实体躯壳的老鬼。 被忽然莫名其妙就拉出了鬼气的老鬼,吓了一跳。 在他惊骇之际,木青冥袖中落月刀,已然祭出。 下方狐火携炎风带热浪直扑向了那个鬼骑兵,在迎面撞上之时,当即四散。 灼热又耀眼的火焰,瞬间覆盖了那个鬼骑兵的全身,满身赤芒,红光一片。 上方的老鬼惊慌下立马身子后仰,木青冥手中落月刀贴着他的鼻子,划过一道半圆,刀刃的寒光闪烁下带起一阵阵劲风。 但是,始终未能伤及老鬼一分一毫。 只是却是让老鬼惊讶得很,同时不敢托大,也不敢正面迎战落月,一个倒翻后,借力倒飞出去。 他虽然毫发无损,但身边环绕不散的护体戾气,十之七八在木青冥挥刀之后,化为虚无,消失殆尽。 老鬼一瞥追上来的木青冥,手中落月刀,便是惊呼而起:“落月刀!”。 呼声方才出口,对面近在咫尺的木青冥再次挥刀,朝着老鬼头顶落下。 似乎木青冥是不置老鬼于死地,决不罢休。 可木青冥也知道,若不抱着必须杀死老鬼的决心出手,这老鬼也不能那么轻易的被几百。 方才的一击之下,他感到了老鬼体内有着浑厚的鬼气和戾气,这足以说明,这个老鬼的道行不浅。 木青冥必须全力以赴,不能再有丝毫轻视对手的举动。 这一劈砍,木青冥是使劲了全力。 整个落月刀的刀身上,也注满了真炁,青芒乍现,耀眼夺目。 眼看落月刀就要落到了自己头上,老厉鬼随手一招,身后的鬼气急速飞来,如离弦之箭,带着尖锐的长啸,转眼间就横在了老厉鬼投点,挡在了落月刀的前方,拦住了落月刀的去路。 “不好!”。 忽地,老鬼心中一声大叫。 与此同时,四周一片蓝光山洞,雷鸣之声轰然巨响。 落月刀的刀身上,电闪雷鸣。 木青冥让天雷,附着在了刀身上,加强了刀刃的锋利。 落月刀已经是势不可挡。它带着万丈寒光落下,卷起了阵阵劲风,划出了道道残影。 原本坚不可摧的浓郁鬼气,一触即溃。 奔腾翻涌的道道雷电不但耀眼夺目,且无坚不摧。 它们很快就把浓郁的鬼气撕裂,扯碎,五马分尸。 一声惨叫,从半空中传来。 地上的狐火烈焰,还在熊熊燃烧着。 那个鬼骑兵,依旧原地不动。任由灼热的狐火在他身上肆意蔓延,就是一动不动。 就算这样,还有不少阴魂源源不断的从地下涌出,飞扑到火焰中去,试图穿过青绿色的火焰,把自身的鬼气注入那个鬼骑兵体内。 再看半空中,木青冥和老鬼都凌空不落,对立着。互相之间,拉开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老厉鬼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肩。在手捂住的地方,已经被落月刀撕开了一条长且深的伤口。 一道道鬼气和戾气,从中不断溢出,又顺着老厉鬼的指缝间,不断的升起,随风四溢。 这不是老厉鬼故意释放出来的戾气和鬼气,而是他的魂魄手上后,控制不住而泄露出来的。 那些溢出的鬼气和戾气的颜色,越来越淡。 之前还是乌黑色的,后来渐渐的变得有些灰黑了。 看来那老鬼,伤的也不轻。 “落月刀,我听我的先祖们提起过,它就是灭了金乌虺的神兵。”老鬼粗喘几声,脸上比之前还要苍白。 但他注视着木青冥手中落月刀的眼中,却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激动,口中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老爷子,胜负已分。”木青冥的喘息也有些沉重,方才出手,消耗了他体内一大半的真炁。 “我们不是来斗个你死我活的。”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这么对对面的老厉鬼说到。 虽说木青冥消耗了大量的真炁,但显然是对面的老厉鬼,伤的更重。 他左肩伤口,是被纯阳之气充足的天雷劈开的,对于鬼魅来说,那是足以致命的伤口。 且在落月刀两次挥出,都带走了他体内诸多鬼气和戾气。 在转眼间,那些鬼气和戾气被落月刀吸收转化,成为了强化刀身上天雷的真炁。 这些种种不利,都让老厉鬼在于木青冥的对战中,占据了下风。 如果他执意还要动手,那么木青冥能一刀劈死这个老厉鬼的。 高手对决就是这样,几招几式,就能决定胜负。 老厉鬼笑而不语,木青冥却动了动握着刀柄的五指,再次紧攥刀柄,刀身上的青光和电芒随之消散。 地上的狐火还在燃烧,但却没能把那个鬼骑兵烧得魂飞魄散。 鬼骑兵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厉鬼瞥了一眼身下的熊熊烈火,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木青冥,淡然一笑,道:“未必吧!”。 “吧”字才说出口,对面的老厉鬼面露痛苦,五官瞬间扭曲了起来。 下一秒后,老鬼魂魄炸裂,化为一缕缕溃散开的鬼气,在随风四散。 几乎与此同时,下方的狐火也炸裂开来。 点点烈焰,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带着耀眼光芒,拖曳着长长的光辉,飞射向四面八方。 墨寒的乾坤镯急速飞传,飞快旋转的青光凝聚成为牢不可破的盾牌,挡开了迎面而来的狐火火球,保全身后的弟子,让啊弘和张晓生毫发无损。 木青冥也从半空中落下,看到了狐火散去后,露出来的不再是那个鬼骑兵,而是被狐火烧灼得浑身青烟直冒,破衣烂衫下,焦黑皮肉随处可见的老厉鬼。 但他的左肩上,并没有落月刀造成的刀伤。 实在木青冥落月刀落下的那一刻,老厉鬼用了和木青冥眼力衍生出的力量,效果相似的一种鬼魅术,让自己和烈火之中的鬼骑兵来了个调换位置。 并且在转眼之间,就让鬼骑兵变身成了他的模样,并且与老鬼五感六觉,联系在了一起。 老鬼想要说的话,都借着鬼骑兵的口,说了出来。 张晓生和啊弘看得惊讶,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老鬼和鬼骑兵,是怎么调换了位置的。 不过老鬼还是被墨寒的狐火烧伤了皮肉,皮肉焦黑,青烟直冒,可谓是怎么看都有些狼狈;这点倒是让啊弘和张晓生看得窃笑。 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弟子,哪里知道老鬼不过是轻伤,不足挂齿。 大多数的烈焰,都是之前的鬼骑兵代劳了,又没有烧在老厉鬼身上,倒是没有让老厉鬼有多大的损伤。 老鬼微微翘起的嘴角上,浮现了得意。 他注视着木青冥,缓缓说到:“久闻落月刀威名,也在生前多听祖训,不可与锁龙人再战。不过今日一见,锁龙人和落月刀的威名,好像有些浪得虚名了。”。 “锁龙人,我呸!”说罢,老鬼张嘴啐了一口浓痰,露出黑牙两排,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像是百足长虫,爬过地面的窸窸窣窣声,听得张晓生和啊弘一阵头皮发麻后,怒火中烧。 “老鬼,你得意什么?”率先忍不住怒火的是张晓生,一个踏步上前,就要去揍那个老鬼。 但却被木青冥抬手,轻而易举的挡住。 “老鬼,你敢辱我师门。”前进不得的张晓生,气得直跺脚。两眼之间,暴起了愤怒的青筋。 张晓生可能不是木青冥最好的弟子,但他是最维护锁龙人的那个人,毋庸置疑。 散落的狐火熄灭,山洞之中再次与黑暗归于一体。 “我说过了,我们的胜负已经分了老人家。”木青冥倒是不怒不恼,只是注视着对面,在黑暗中还有些得意洋洋的老鬼,一字一顿的说到:“你的这些伎俩,早已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木青冥话才出口,墨寒在黑暗中又看到了两个模糊的阴影,就站在了老鬼的身后。 那两个阴影都是人形,身材和木青冥无异,体内的真炁也是木青冥的。 它们双手皆为剑诀,分别指向了老鬼背上的几处要害穴位。 “玄元。”墨寒心中暗暗说到。 与此同时,老鬼也感知到了身后的真炁涌动,忽地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也不再得意。 他愣了半晌,才又看向了木青冥,眼中再次流露出了钦佩神色。 “这是你在破解障眼法的时候,就藏在了山洞里的吗?”老鬼长叹一声后,这么问到。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玄元的存在,便知道自己输了。 老鬼是否会服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章演变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鬼和木青冥他们几个锁龙人斗法,使出了当年诃梨帝母,强化血修罗的邪术,将其他阴魂,用来强化他控制下的一个鬼骑兵。木青冥见状,上前阻止。落月刀再驭天雷,朝着老厉鬼攻去。见势不妙的老厉鬼,用鬼骑兵替代了自己,挨了木青冥的一刀。引出来老鬼自知不仅技不如人,而且他和木青冥相比,太过于衰老,毫无胜算。并且判断,木青冥却是有实力能毁去金乌虺骨殖。于是,老鬼决定带着木青冥他们去取骨殖,并且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过过往,告知了木青冥他们。】 结界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可怕,以至于连轻微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无论是啊弘,还是张晓生,都是看不到木青冥的玄元,已经完全制住了老鬼的场景。 他们的眼力现在还很弱。 因此,都是对老鬼的忽然改变态度,看得倍感诧异,胸中满是费解,脑中尽是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老鬼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秒,还藐视锁龙人呢,现在,却是对木青冥敬重又钦佩。 张晓生退后一步,用手肘一拐站起来的啊弘臂膀,小声问道:“师兄,你见过的老鬼不少吧?是不是老鬼都这么脾气古怪,所以他们都叫鬼怪?”。 “我也没见过几个老鬼啊。”。 啊弘说着,双臂上藤蔓收缩,恢复原样后摊手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老鬼都古怪。 与此同时,啊弘裤裆里伸出了不少藤蔓,悄无声息地顺着裤管垂下,慢慢地扎根进入土中。 他做点防备,以防老鬼下一秒后凶相毕露,又对他们出手。 而前面的木青冥,则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老鬼的问题。 没错,在破解了障眼法的同时,木青冥是收回了玄元一段时间。但是,但他察觉到障眼法一破,阴气横流,鬼气四溢后,就又悄悄地放出了玄元。 而且保险起见,木青冥是尽了全力,两个玄元一同放出体内。 这是他现在,体内练成的所有玄元。 但是木青冥一直没有让玄元动手,而是让玄元藏于阴暗的阴影之下,等待着伺机而动的机会到来。 在空中步步紧逼老鬼之时,木青冥也通过了老鬼体内鬼气流动运转的规律,料到了老鬼要和那个鬼骑兵互换位置。 于是,木青冥一边让自己攻势不减,一边控制着玄元,悄然动了起来。 之前他说的胜负已分,并不是骄傲自大的狂妄之言,也不是任何的虚张声势,是他木青冥却是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胜利。 毕竟,玄元只有一个克星,那就是其他更强大的玄元。 如果木青冥的对手也是一个已经修炼出玄元的锁龙人,那么那个锁龙人也能用玄元攻击木青冥。如此,木青冥还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敢说自己稳操胜算了的。 至于老鬼,虽然他能感知到玄元的存在,但他并不能攻击到玄元。 他甚至没有锁龙人的眼力,也看不到玄元。 再看木青冥和墨寒他们,除了损失了一些真炁外,全无损伤。 老鬼就算再用招魂,召出无数的阴魂,也未必能能奈何得了这几个锁龙人。 更何况,老鬼已经被制住,他也无计可施了。 虽然还想再和木青冥交手几个回合看看,不过事实就是,老鬼输了,他也只能是服输了。 于是又是一声长叹后,老鬼摇头道:“老了老了,是不如你们年轻人了。”。 “这老头,说得好像他不老,就能斗得过我们师父一样。”张晓生撇了撇嘴,看向老鬼时面露几分轻蔑。 “老人家,现在可以让我看看金乌虺的骨殖了吗?”与此同时,木青冥也举目看向了老鬼:“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一下,长生道和你们龙木一族,倒底有什么渊源?”。 木青冥不相信,那些能召出诃梨帝母,这种和壁画上,龙木一族圣女相似的生物的邪教长生道,会和龙木一族毫无关系。 他坚信,多少能从老鬼的口中,知道一点渊源的。 “当然,我会知无不言的。”老鬼就地盘膝而坐在地上,一改之前不怎么友好的态度,变得和蔼了不少。 就连他身上也没了之前无意中溢出的杀气了。他体内的鬼气,也安静了下来,四周的空气不再是那么的刺骨阴寒了。 “想必你看懂了外面的壁画,又是锁龙人,知道我们一族为什么从昆仑迁徙到了滇中了吧。”坐下来的老厉鬼,捋了捋须。 木青冥点头应答了一声后,双瞳转动,青光一闪,收了玄元。 额上再次渗出了热汗,疲惫再次显现在脸上。呼吸也有些紊乱,而且比之前的沉重了些。 老鬼见状,顿时猜到对面的木青冥,是还不适应施展玄元后带来的身体负担。 不过,他已经亲眼见过了木青冥他们真本事,料定把金乌虺骨殖,交给木青冥他们毁去。 木青冥他们应该是有办法毁去金乌虺骨殖的。 不过再带木青冥他们去取金乌虺骨殖之前,老鬼打算先对木青冥知无不言, “长生道,嗯......我在此洞中已经待了千年,并不知道什么长生道。”老鬼挠头着,若有所思地说到:“不过在我活着的时候,倒是有个长生教,和我们有些渊源。他们是滇国叛徒,他们盗窃了鬼人的制作方式,远遁中原。所以我们在大汉军南下之时,毫无抵抗之力。”。 木青冥他们听的一时间,理不清头绪,无不是脸上浮现了费解之色。 不过,木青冥和墨寒很快就镇定下来,而且耐心得等候着,老鬼继续讲下去。 “这个长生教,老人家可以再给我讲得详细一点吗?”木青冥说着,也席地而坐了起来。 “他们是滇国里,一些由我们龙木一族培养的巫师和祭司。而当年滇国的鬼人制造,就是他们和我们一族一起完成的。在庄蹻大王的时代,滇国凭借着鬼人南征北战,在滇中是无敌手的。”老鬼悠悠说到,眼中泛起了骄傲和自豪。 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壁画上画的那些,蛊惑滇国作恶多端的龙木一族,而是过去的滇国国民。 因为滇国的强大,而倍感骄傲。 虽然这种强大,不过是偏安一隅的而已。 “这群人是土生土长的滇人,他们非常有天赋,能天生掌握对阴气和邪气的控制,以及驾驭鬼气,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出色的祭司或是巫师。”老鬼收起了骄傲和自豪,继续对木青冥说到:“我的先祖们,对他们是悉心栽培,同时和他们不断的研究开发巫术和蛊术。后来,时过境迁,我们的先祖已死,但后代却在滇中丛山峻岭里活了下来。再然后庄蹻大王来了,带来了楚巫,中原的文化第一次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龙脉。”。 “龙脉?”木青冥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想到:“难道这和长生道有什么关系?”。 毕竟,昆明城就是建在了龙脉上,而长生道百年前迁徙至此,扎根后一直在城中盘踞至今,似乎不只是巧合。 就在木青冥沉思入神之际,老鬼又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问到:“年轻的锁龙人,你对龙脉知道多少?”。 “风水宝地。”缓过神来的木青冥,简单明了的说了下龙脉:“蕴含大量天地灵气的地脉,可以布下各式各样的风水大阵。当然不止于此,龙脉也是连接阴阳之所,所以可以建造阴宅,发福子孙。”。 木青冥的三言两语,说的内容不多,但却无误。 老鬼听了,连连颌首。 待到木青冥说完后,老鬼才又开口,缓缓说到:“长生教的背叛,就是从龙脉能通阴阳开始的。”。 “原本这一部分祭司和巫师,是暗中为滇王追寻长生的秘密组织,庄蹻大王,也给他们取名为长生。但庄蹻大王,没能活到看到长生的那一天。”顿了顿声后,老鬼继续说到:“此后,王位更替,长生继续为历代滇王找寻着长生之术和长生之物。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知道了长生需要龙脉,需要这连接着阴阳的气脉,但他们没法控制这股力量。于是,他们想到了和我们一族先祖们,战斗过的锁龙人。他们盯上了你们,也准备好了背叛滇国。”。 木青冥和墨寒听到此,眼中惊讶闪过。 这个尘封多年的历史,让他们出乎意料。 “长生教在暗地里,勾结了不少中土被驱逐到滇中,或是逃亡的术士,准备控制南龙龙脉。”然后,老鬼又这么说到。 而他说说的南龙龙脉,正好从昆明城下,穿行而过。 “但是都不尽人意,没法完全控制龙脉的力量。”又是顿了一顿,老鬼才又继续说到。 他的眼中,忽现愤怒的目光,身上鬼气因为感知到了主人的愤怒,也再次暴躁了起来。 四周凭空刮起的阴风,又发出一声声的锐啸。 啊弘和张晓生浑身神经再次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和松懈,反而更是警惕。 倒是木青冥和墨寒,镇定自若得很。 他们夫妇都能感知到,老鬼身上,并无杀气,只是充斥着如咆哮连连的汹涌波涛般的愤怒而已。 这种愤怒,对他们没有威胁。 “他们表面效忠于滇国,其实只是想建立自己的国家。他们想要用滇人,制造更多的尸体,再复活这些尸体。因此不惜代价,偷走了鬼人的制造方式,暗中制造鬼人,与我们一族,与滇国暗暗对抗。”老鬼咬牙切齿的说到。 他额上的青筋渐渐地暴起,越来越是清晰明显。 “等我们意识到,这些长生教已经不再忠诚时,一切都晚了。”愤怒之下,老鬼一阵咬牙切齿:“他们一手炮制了鬼人的叛变,却将其嫁祸给了我们一族。从此之后,滇王被他们牢牢控制,而我们一族不再被滇**任。我的父亲和爷爷,还有族中的长辈终于意识到了,先祖们培养了一群白眼狼。长生教不但想要长生,而且想要统治这个世界。”。 “而我的父亲,于公于私不允许长生教再祸害他人。他为了弥补先祖曾经防线的过错,潜入了王宫,盗走了金乌虺骨殖和百幻图,这两件滇国的法宝。我的爷爷联络了藏在汉军中的锁龙人后,则在汉军踏入滇中之时,在滇池之巅,带领着我们释放了夜枭。”。 老鬼说到此,眼眸目光渐渐地深邃了起来。 以木青冥和墨寒的眼力,从他眸子深处看到了场景再现。 千年之前,滇中傍晚的上空一片血红。成百上千的夜枭发出鹰唳长啸,盘旋飞舞,时而俯冲,攻向了地上的滇国巫师。 用利爪和尖喙,啄瞎了那些巫师和祭司的耳膜与眼睛,让他们的巫术和蛊术,全部失效。 混乱之中,雄赳赳,气昂昂的汉军大踏步前进,一路势不可挡,兵锋直抵滇王王宫。 “我们一族,在混乱之中把百幻图烧毁,但却没法毁灭金乌虺骨殖。”愤怒的老鬼,渐渐地平静下来,随之脸上又泛起了无奈的神色。 这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弱,苍老。 “我们再次研究了许久,发现能破坏金乌虺的骨殖,只有龙脉的力量。但要是控制得很,龙脉也能让金乌虺发挥出强大的力量,能超脱生死,能掌控阳寿。”低眉垂眼的老鬼,面泛悔色,轻叹一声道:“但是回想起我们一族,过去追寻长生的岁月,那就是一段血腥的日子。无论是父辈们,还是我们小辈,都不希望再借助骨殖,来获得长生,所以我们一直在此,研究如何毁掉金乌虺的骨殖,但是都没有成功。”。 “长辈们见毁不掉骨殖,以预言之能预言了未来,说在我们去世之后,先后会有五个人抵达此地,是能毁掉金乌虺骨殖的人。苦等千年,我阴寿即将耗尽,总算是等来了你们。”老鬼把目光,落在了木青冥身上,眼中多有期许。 但木青冥暂时对此视而不见;他会毁掉金乌虺骨殖,可不是现在。 如今的木青冥,心头还有萦绕着一个疑问。 “那你说的长生教呢?难道跟着滇国一起灭亡了吗?”木青冥将这个疑问,缓缓说出。 “绝大部分是这样的,但是据我所知,有一小部分在汉军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活了下来。之后他们为了跋山涉水,一路北上,进入了中原地区。”老鬼收回目光,回想一番后,漫不经心的说到:“给他带路的,是几个在汉军进攻之前不久,到此的中原术士。很快,这些长生教就没了音讯了。我想时过千年,他们只怕早已灭亡了。”。 萧石竹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老鬼则是站起身来,准备带领锁龙人去取骨殖。 “不,或许长生教还在。”忽然,木青冥这么说到:“也许如今的长生道,就是长生教演变而来。”。 木青冥能否毁灭骨殖?欲知后事如何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章火气(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暗中已制住了老鬼,老鬼自知,自己已不是锁龙人的对手,同时料定,木青冥他们应该可以毁去金乌虺。于是同时交出金乌虺的同时,也对木青冥等几个锁龙人知无不言。在木青冥的询问下,老鬼说出了一个存在滇国时代,名为长生教的教派历史。引出来木青冥觉得,长生道其实就是长生教演变而来,所以他们才能召唤出诃梨帝母,也就是过去龙木一族的圣女。并且,长生道也能制作鬼人,并不是什么巧合而已。而老鬼则是信守承诺,带着木青冥他们去取金乌虺的骨殖。】 阴风停了下来,老鬼身上的鬼气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这让张晓生和啊弘,都觉得这个老鬼是不是有些情绪不稳定,最好还是离老鬼远点,比较保险。 站起身来的老鬼,看向了墨寒。 他已经在早些时候就注意到了,此地被墨寒施布了一个强力的结界,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密闭空间。 如果墨寒不解开此地的结界,老鬼也没法带着木青冥他们,去取金乌虺骨殖的。 “小狐妖,请把把结界撤了吧,我带你们去取金乌虺的骨殖。”就算听到了木青冥的说话,老鬼还是打算先带木青冥听他们去取金乌虺骨殖:“其他的事情,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已经没有多少阴寿了,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了,必须再魂飞魄散之前,把金乌虺骨殖交给木青冥他们带走。 剩下的事情,老鬼也无能为力了,要怎么做,他也只能期待木青冥他们,自己去想出很好的办法来了。 墨寒随之点头一下,就捏了个手诀,撤下了结界。 木青冥也从地上,站起身来。 四周景色并无变化,只是空气之中,有灵气的波动一闪而过之后,山洞正中处水池中,有是碧波微漾起来。 白雾再现,有如薄纱,伴随着微微的阴风,环绕着水池和池中的石台,紧贴着池水水面徐徐飘飞。 木青冥又是沉思许久,对已经迈步朝着水池走去的老鬼,问到:“老先生,是不是在你的身前时代,那些长生教的祭司和巫师们,也学会了和你们一族的圣女魂魄进行联络了呢?”。 说着,木青冥就带着其他人跟了上去。 自古以来,巫族也有特殊之处,是锁龙人们也无法相提并论的,那就是以神识,与鬼物沟通。 今日了解了这么多的龙木一族过完,木青冥暗暗猜想,这巫术中与灵媒和魂魄沟通的巫术,会不会是龙木一族与圣女魂魄,沟通之术衍变而来的? 这么想着,木青冥已经从池水边缘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石台顶端。 “看来你细细的看了上面石室中的壁画了啊。”老鬼回过了身来,看向才走到水池边的木青冥,呵呵一笑,道:“连圣女都知道了。”。 “老实说,如果你们的圣女就是现在的诃梨帝母,我还和她交过手呢。”木青冥也是呵呵一笑,脸上洋溢着自豪。 老鬼听得再次一愣,呆在了原地,用惊讶的目光,看向木青冥。 在把这个对于老鬼来说,过于年轻的年轻人,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 “赢了吗?”片刻过后,老鬼才缓缓问到。 “是的,否则我也不会还站在这里,诃梨帝母曾经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不赢我早死了。”木青冥脸上自豪不减,点头说到:“只是还是让她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老鬼已是油尽灯枯,有的事情木青冥就算对他说了,也不怕泄密出去的。 “对,我们的圣女一直叫诃梨帝母。听长辈们说,是因为她被制造出来之时,只会说这几个字,所以就干脆给了她这么一个名字。”老鬼收起震惊,在平复了心境后缓缓说到:“其他的话是后来学会的;但是我不知道,你们遇到的是不是我们一族的圣女。”。 不过木青冥已经能够肯定,所谓的龙木一族的圣女,就是诃梨帝母了。 结合锁龙人的前辈先祖著述书籍,以及上方的壁画来看,大概是这样的。 木青冥相信,自己的判断八九不离十的。 “如果可以的话,再见到诃梨帝母,也杀了她好吗?”顿了顿声后,老鬼对木青冥恳求道:“圣女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能控制生灵的阳寿。她要是活着,就总能有人妄图长生,天下又会大乱的。”。 “老爷子还真好心,忧国忧民,心系天下苍生的。”木青冥稳稳地落在了老鬼身边后,这么说着。 随之木青冥低头一看,身前石台最顶层中,已经不再是有盛满清水。干渴了的石台之中,一滴水都没有,只剩下一条直通地下的长长石阶,徐徐向下,延伸到了下方看不见的黑暗深处去。 石阶修建,是就地开凿而成,两边的岩壁,也只是随便打磨了一下,远不如之前木青冥他们走过的暗道那么精致。 不少地方还是粗糙得很,甚至凹凸不平。 而且非常狭小,仅容一人通过。 不过里面却是非常干燥,没有任何潮湿的迹象和气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水气。 果然和他之前的判断一样,老鬼只是在这里,借着外面的水气施展了一个鬼魅术,让此地看上去被清水覆盖,不见去路。 老鬼率先向前走了几步,进入了暗道之中。 说是走,其实老鬼的足底一直离地一寸左右,不过是飘飞而已。 他站在了距离入口处,有七八台石阶距离的地方,等着木青冥他们,同时答到:“虽然我们和先祖都造孽不少,但见过了不少人因为我们的奇术开发和研究而惨死,所以我们一族最后的幸存者,包括我这个老鬼,都不愿意再有人为了追求长生,再去枉死了。”。 木青冥等着墨寒和两个弟子上来后,也走入了暗道。 一双眼睛环视四周,嘴里悠悠说到:“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个曾经邪恶的一族怎么转性的了。不过呢,再遇到诃梨帝母我肯定不会让她再逃走了。”。 说完,木青冥就已经来到了老鬼身后。 “你们一族,已经没有活人了吗?”跟在木青冥身后的墨寒,忽然对此很好奇,就脱口问到。 话音在狭小的暗道里,也带起了阵阵的回音。 “没了,大部分是滇王在长生教的怂恿下被杀了的。剩下的都随着我的父亲和爷爷,来到了此地,试图毁灭金乌虺。甚至不惜服用太岁肉,以此来延长寿命。”走在前面的老鬼,一边向前,一边在轻缓的脚步声回响中,缓缓说到:“一会儿你们就会见到他们的。”。 石阶徐徐向下,没走多久,就是一个转弯,在徐徐向下而去。 深邃而又悠长,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下,好似没有尽头一样。 走在最后的张晓生和啊弘,越往深处去,越是觉得四周空气有些燥热。 还没有走出多久,他们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木青冥和墨寒倒是还好,虽然也感觉这里越往地下深处去,越是炎热,但是有真炁护体的他们,并不会被炎热侵体。 至于老鬼,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此地的炎热,所以也没有大汗淋漓的。 至于两只雄鸡,还在笼罩着竹箱的结界之中,所以不会被炎热侵扰。 “滇王对我们一族的不信任后,让长生教把持了滇国近五十年,那段时间,是滇国最黑暗的时刻。过去只用奴隶和祭品做实验的常规和底线已经打破。”老鬼手掌一番,掌心点燃一团鬼火,青芒的幽光中冷芒直射,为老鬼照亮了身边和周遭地方。 他边走边说:“那段时间,长生教非常的疯狂。他们大肆逮捕滇国百姓,随便按上一个罪名,就将其拉去祭坛,用于研究奇术去了。”。 四周空气越来越热,张晓生和啊弘被热得大汗淋漓,头发和衣裤,都已经被汗水多有浸湿的。 木青冥悄然运炁,化为水之灵,从手心喷出,环绕在啊弘和张晓生四周聚而不散,这才缓解了他们两人的流汗不止。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庄蹻要放弃这地方作为陵墓了。就这里的空气都像是着火了一样,庄蹻要是躺进来,不出一时三刻,非得把他老人家烤成干尸不可。”走在最后面的张晓生,才缓解了炎热,就忍不住喋喋不休的说到:“什么寿终正寝,就别想了,非得被火气烤成人肉干不可。”。 最前面的老鬼听了,也不生气,反而昂头起来,发出爽朗的哈哈大笑。 别说是鬼了,就算是人,活到他这么老的岁数,只怕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任由他人随意开玩笑,也未必会动怒吧。 笑声还在回荡,并未完全消散时,老鬼已经来到了石阶尽头。 这里的空气更是炎热,空气之中,是连一丝一毫的水气都没有的。 整个空气里的干燥,足以热得让人心烦意乱,甚至是会因此暴躁起来。 张晓生和啊弘跟了上来,甚至可以在暗中看到层层热浪,在他们四周鼓舞着,扭动着,扭曲了身边的景色。 这附近的高温,让空气之中都是干燥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正常人是没法在这地方,待上半个时辰的。 再看他们前面几丈开外,出现了一道岩壁。在岩壁正中处有一个洞门,是天然山洞洞口打磨后建造而成的。在门洞两边墙壁上,雕刻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壁画图案。 多数都是奇形怪状的毒蛇,盘踞或是爬行的模样,但是都是独眼的造型,酷似于金乌虺身前的模样。 木青冥他们左瞧右看,甚至看到了不少毒蛇吞人的图案。充斥野蛮的血腥场景里,还有不少人在膜拜吞人毒蛇的雕刻图案。 “我们一族的信仰,曾经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滇国。”已经站到了门洞里的老厉鬼,转过身来,对还在观望的木青冥他们,缓缓说到:“滇国对毒蛇的膜拜,认为它是有产生魔力的信仰,来自于我们一族过去对金乌虺的崇拜。”。 在老鬼的身后,一片暗红光芒冲破了黑暗,照亮了老鬼后面。 而浓郁的炎热火气,正是来自于那一片暗红色光芒之中。 木青冥他们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空气中充满了火气,而且是非常强大的火之灵气。 灼热的空气中,有热浪翻滚不停,刮起来的,也不过是热风而已。 只要木青冥他们撤去了护体真炁,步入山洞之中,立马就会被这些火气灼伤肌肤,燃烧衣服。 “千万不能撤下护体真炁,否则会自燃的。”木青冥赶忙用意念传音,对身边的其他锁龙人,这么说到。 张晓生和啊弘嗯了一声,齐齐点头后,都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畏惧神色,在他们的脸上浮现。 老鬼掌心里的鬼火光芒大盛,其中散发出了更浓郁的阴凉冰冷的阴气,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他身上。 原来那团鬼火可不是老鬼用来照明的,不过是他用来为自己护体之物,以免他被洞中的火气灼伤。 或是被火气里充盈的阳气侵体,造成对于他这个老鬼来说,不可逆转的损伤。 “这应该是一块玲珑地吧?”木青冥打量了许久,上前两步,更靠近门洞之后,远眺前方。 山洞之后的暗红光芒,来自于地上有如流水一样的暗红色液体。 木青冥知道,那是岩浆。来自于地下深处,也被称之为地火。 他曾经在魔族的圣坛外见过此物。 在圣坛外四方上的魔火火塘中,流动翻涌不停的就是此物。 每每祭祀之时,魔族会把祈祷文书放入其中,当即就会腾起烈焰。 后来他也曾经在其他地方的地下深处,见过这样的地形,满地流淌着的岩浆,遍布整个地下空间,有如溪河,潺潺而流。 但是在岩浆正中处,充盈浑厚的火气环绕之下,有一块巨大的翡翠。 这块翡翠不会被火气侵扰,也不会有岩浆流过来,流淌到上面。 而且翡翠四周,也能长出清脆绿草来。一片绿茵之下,翡翠那边和附近三五尺之地,都是非常凉爽的。 且地脉之下水气充盈,使得火气和岩浆不能靠近那块翡翠附近,永远被隔绝在外。 第一次看到如此奇特又玄妙的地形时,木青冥也大吃一惊,倍感惊讶。但是事后,他父亲木山巙告诉他,这就是传说中的玲珑地,是绝佳的风水宝穴。 四周为凶,唯有正中处的翡翠是个吉穴。且因为有灵气源源不断的供给,使得地脉之下的水气充盈,源源不断升腾而起。 甚至于火之灵气相撞下,能化为雨水,时而能看到洞中水气飞落,形成一道小小雨帘,笼罩在正中处翡翠上的奇景。 要是能把阴宅健在那个正中处的阴凉之地,晶莹剔透的翡翠之上,就能让子孙世世代代的永享清福,财源不绝。 直到地脉因为地震山崩等事情改变了后,火气乱窜,熔岩四溢,地下灵气不再聚拢于翡翠下聚而不散,玲珑地不复存在后为止。 木青冥之所以也料定此地是玲珑地,是因为他感知到了在火气正中处,有充盈的水之灵,还有草木的气息。 “没错,所以才会是滇王庄蹻的陵墓首选地。”老鬼转身,迈步向前,同时对木青冥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没走几步,老鬼又继续说到:“但是,先祖们料到此地日后千年,必将覆灭,所以就放弃了此地,给庄蹻大王另选了其他的墓地。”。 他这么一说,跟了上来的张晓生,更是好奇当年的庄蹻,倒底埋葬在了哪里了? 只是想了想,这样问也不合时宜,张晓生也只好把这种好奇,强压下去。 一路向前,锁龙人忙看到四周,尽是暗红色的岩浆,形成的溪河在潺潺而流。 火气升腾下,岩浆上和四周空气之中,尽是翻腾的热浪。熏烤着这处高顶的山洞,烘烤着岩壁,和洞顶垂下来的钟乳石等。 稍有空地,没有被岩浆侵蚀的地方,也是寸草不生,一片荒芜。焦黑的地面上,也是热气腾腾的。 看得啊弘忍不住遐想,这样的地方敲开一个鸡蛋,就放在那些滚烫的地面岩石,也能瞬间煎熟了吧。 木青冥他们跟着老鬼,向前走了许久,小心翼翼地绕过遍地流淌成河的岩浆,继续向着山洞深处而去。 偶尔木青冥他们也能看到,在岩浆环绕下的空地上,有清泉从地下奔涌而出,潺潺流水四散而流,落入岩浆的水滴水流,伴随着嗤嗤声响,化为一道道白雾一般的水蒸气,从暗红色的岩浆上升起。 走了许久的木青冥他们锁龙人,和老鬼终于走出了这处山洞。 火气带来的炎热,被他们甩在了身后,前方涌来的阴冷寒气。 之前的暗红色景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呈现在木青冥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光亮和晶莹的淡青色反光。 他们看到,前方的另一个山洞中,地上长满了淡青色的晶体石。外形和水晶无异,高矮不一,但颜色确实淡青色的,非常独特。 “来吧,金乌虺的骨殖就在里面。”老鬼说着此话,先过了山洞之间岩壁上的那条宽大的岩缝,进入了满地晶体的山洞之中。 金乌虺的骨殖什么模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火气(中)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鬼回答了木青冥的问题,而木青冥根据他的回答,和自己过去知道的一些实情,料定了诃梨帝母,还真的是龙木一族的圣女。而老鬼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把金乌虺骨殖,交给木青冥他们带走销毁,于是带着木青冥他们,朝着更深的地下而去。引出来玲珑地正中处,不受火气侵扰,倍感凉爽。木青冥等锁龙人,见到了摆放在大型翡翠上的平安缸。老鬼从那缸中,取出了金乌虺的骨殖。那是一截三尺来长,光滑的椎骨。道道黯淡的金光,从骨关节上,一点点的散发而出。】 木青冥他们没有犹豫,就跟着已经径直地向前去了的老鬼,踏入了那个满是晶体的世界。 在这里,没了高温和火气的灼热,清冷冰爽的感觉,让火气隔绝在了岩缝之外,隔绝在了那满地流淌着熔岩的地方。 两个只不过一道岩壁之隔的山洞,宛若是两个世界一样。 一边是难耐酷暑般的炎热,另一边则是清爽的凉快。 但木青冥他们锁龙人还是没有解开护体真炁。 不只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也为了防止忽冷忽热。 当他们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过却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啊弘和张晓生这两个小辈弟子,始终对前面带路的老鬼,保持着警惕。 木青冥和墨寒虽然面色平静,但暗暗也在警惕着老鬼。 毕竟,对方不是他们完全信任的人,所以信任也该有个限度。 而老鬼带头,领着他们深入洞穴,却也沉默了起来。 他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快些把金乌虺的骨殖,交给木青冥他们。 而他们所过之处,周遭地上的晶体石林立,如刀如剑,笔直指天。 有时候,他们甚至要从晶体之间,并不算宽敞的缝隙里穿过去,才能继续向前。 而这些颜色奇怪的青色晶体石中,寒气弥漫,充斥着此地这个山洞里的每个角落。 只是外面有岩浆流淌的地方,过于炎热,热气火气与这里的水气寒气互相碰撞后,倒是让这里的寒气不再是刺骨阴冷,而是清爽凉快。 这也是玲珑地的特点和奇妙。 自古水火炎寒互相克制,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火气给寒气降温,寒气也会削弱火气,使得岩浆流淌缓慢,也容易凝固。 这才是之前木青冥他们走来,看到不少岩浆边上,有岩浆冷却后,形成的坑坑洼洼,千疮百孔的诸多石头的原因。 张晓生和啊弘左瞧瞧,右看看,对那些有寒气溢出后升起的青色晶体石,很是好奇。 这些在他们去路上,遍地生长的晶体石也不知道在这个深邃,狭长的山洞里,屹立了多久。 但它们一直静静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一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已经很久没人踏足的这处山洞。 只有老鬼手上的鬼火掠过时,这些晶体石上,才会泛起五颜六色的反光。 “万年冰晶,就是这个模样。”木青冥在偶然回头一瞥身后,看到了两个弟子脸上的好奇不减,于是对他们解说道:“它们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据说有一段时间天地晦暗,世界被阴冷笼罩着,暴雪不断,天地苍茫。那时候万年冰晶就从地下生长而出(木青冥说的是冰河时代)。”。 声声回响,打破了山洞中蛰伏千年的寂静。 “一开始时,这些万年冰晶也是洁白如雪,能自生寒气。并且多在地下深处,难以有破土而出的冰晶,冒出地面的。”。 “但慢慢地,万年冰晶会变白为青,自生的寒气越来越弱。一旦青色越来越重,冰晶不再透明,它们将会死去。”木青冥把过去锁龙人古籍记载的这些知识,一一对两个弟子娓娓道来。 这也让啊弘和张晓生,顿时大开眼界。 “这些冰晶也算是石头了吧,怎么还会死去呢?”不过一会,张晓生又好奇的问到。 “万物皆有灵。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一定有属于它自己的寿命的。”木青冥淡淡一笑,耐心的说到:“当然,万年冰晶的死亡不过是碎成了无数的碎片,然后尘归尘,土归土。待到下一个冰天雪地来临,新的万年冰晶又会再次长出。在冰封的荒凉世界里,它们是为数不多的新生命。”。 墨寒也侧耳倾听着木青冥绘声绘色的对万年冰晶描述,同时再看向这附近的冰晶,几乎没有不是化为青色的。 如此来看,这里的冰晶不但是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而且还就快要油尽灯枯了。 她再看向前面,那个老鬼也是如此。 虚弱的老鬼,没有了和木青冥对决时的气势了。老鬼的背部,微微地佝偻着,身上的鬼气,也越来越淡。 怎么看,老鬼都是油尽灯枯的模样。 也像是某件事情或是愿望,即将终了,要得到解脱前的模样。 无论是什么,结局都将会是那么的凄凉。 很快,木青冥他们看到了冰晶之间,忽然出现了几株大树,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准确的说,那是已经枯萎了的枯木。它们已经无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干枯裂开的表皮,苍老而又全无生命的迹象。 那些枝条和树干奇形怪状,扭曲着的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却看不出任何的活力,身上内外,都透着死气沉沉。且没有了树叶的光秃秃枝条,显得是那么的荒凉,还透着一丝丝的可悲。 张晓生和啊弘眼力不够,只能见到就是一些枯木而已,还想着是不是这地下山洞之中,残留着的化石。 但木青冥和墨寒的眼力,却能看得出来,那些每一株枯木,都是一个食用了太岁的龙木一族族人,死后化为变成的模样。 他们和昙华寺的癞头和尚,也算是同病相连了,包括生命的终点,也是一模一样的结局。 不同的时,至少癞头和尚没有作恶,而龙木一族却没少作恶。 化为枯木,也算是死无全尸,这或许这个邪恶一族的报应吧。 那些枯木的树根处,时而还能看到白骨。 也不知道,那些枯骨是不是没有吃过太岁的龙木一族。 就像身前这个老鬼一样,他的灵魂最终没有被太岁的力量分化瓦解。肉身已死,灵魂却还有千年寿命。 但又能如何,世界上已经没有龙木一族的族人了。 这个鲜为人知的一族,本来可以更好的延续下去,却自行选择了一条最为黑暗的道路。 终于,没了未来。 “我们一族,罪孽深重。化为枯木,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时间,好去毁灭骨殖。”老者忽然停下了脚步,目视着前方水光波动的开阔地,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到:“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这番话倒是说得豁达,似乎老鬼也把生死早已看淡了一样。 木青冥他们也跟着站定了下来,举目看向了前面。 首先,他们看到的是水光从天而降。 虽然光芒不是那么的强烈耀眼,但是也破开了黑暗,照亮了前方地面。 顺着光线抬头一看,木青冥他们看到洞顶横着一块椭圆形的冰晶,也是万年冰晶,直径估摸着,也有三丈左右。 这块万年冰晶异常的巨大,它就嵌在洞顶之上。已是开始发青,命不久矣了。 在厚实的冰晶之上,就是水波。 光线透过水波,再由冰晶折射而下,就是木青冥他们看到的,从洞顶垂下的水光光幕。 水波每每波动,这道光幕就会微微摇晃。 那种晃眼的感觉,要是光线再强烈一点,必然看得人很是眼晕。 “这是......”木青冥昂头看了冰晶上的水波片刻,微微颤抖了一下的双唇张开,说到:“这是湖底?”。 “是的,这里是抚仙湖湖底。”老鬼微微点头一下,给了木青冥明确的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足以让木青冥等人震惊不已。 滇国在千年之前,就能开山,从梁王山上一直修建一条通道,直抵湖底。那也不知道,是消耗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但是由此可见,这古滇国的匠人技艺,也不弱于中原。 木青冥他们吃惊之余,目光徐徐向下,看向了光幕笼罩下的地面。 前方地上,果然有一整块晶莹剔透,水润光滑的翡翠玉石,就嵌在了地上。 只能看出不来,翠玉也就直径一丈左右,却看不出来,这块玉石倒底有多厚。 光幕照在上面,玉石翡翠,显得更是清澈明亮了。 就在木青冥他们环视四周之事,老鬼抬头看了看洞顶的冰晶,又道:“用不了多久,冰晶碎裂,湖水倒灌而入,这里就不再是什么玲珑地。外面的岩浆也会因此冷却,整个洞穴,也会完全被湖水填满。”。 这也正是当年,滇国放弃了此地作为庄蹻寿寝之地的原因。 而老鬼说话是,木青冥他们的目光,又落在了地上那块翡翠上的正中处。 在那里,有一口硕大的石缸。 那口石缸圆鼓鼓的,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身上浮雕着,不少古人祭祀和狩猎的场景。 图案精美华丽,雕工细致,令其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啊弘和张晓生乍看之下,都觉得眼熟。 在细细一想,立刻想到,这不就是和城中多处,都能看得到的那些摆在街口的太平缸一模一样嘛。 所谓的太平缸,就是用来盛水,以备不时之需,用于灭火的石缸。 说白了,就是用于消防灭火的。因为灭火就是太平,也谐音灭祸,所以称之为太平缸。 虽然那些太平缸形状不只是有圆鼓鼓的造型,但多是石缸,据说是为了不被人挪动,也不容易打碎,才用了石料雕刻的。 就连木家小院之中,正屋环廊前,紧挨着屋角处也有一口。只是那时长方形的,稍小了一些。 平日里积些雨水,供养在里面的小鱼和几株莲花所用。 等屋中着火时,就能用来消防。 只是,木家小院的一次也还没有用过。 这里的太平缸,也似乎没有用武之地。 湖底洞穴与世隔绝,四周也没有什么易燃易爆之物,似乎用不着灭火。 这附近气温适中,不冷不热,但是附近的寒气还是会朝着石缸附着而来。被水光照射后,就在石缸上化为了一点点大大小小的水珠。 老鬼站到了水缸边上去,对着缸口内随手一招。 只见得水缸中金光一闪,一截长约三尺,无肋的脊骨从水缸中,徐徐升起,正在不断淋水。 木青冥他们见多识广,都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一段蛇椎骨。 一共三个椎骨,都是前凹型,除前、后关节突外,尚有由相邻两枚椎骨的椎弓凹和椎弓突共同合成的关节,可增强前、后椎骨的联系和灵活性,以利脊柱的活动。 只是就算是蟒蛇,也不至于有这么长的椎骨。每一个椎骨都长有一尺有余。 真不知道金乌虺还活着的时候,体形倒底有多大。 这段椎骨已经被打磨过了,表面平滑无坑洼,相连的关节处,也用青铜钉做了固定。 而在骨头上,还有淡淡的金光,散发而出。 一时间,水缸附近金光四散,虽然黯淡内敛,但金光还是耀眼,还是光彩夺目。 只是这段骨殖才离开了水缸,木青冥和墨寒就感到了其中蕴含着的大量邪气。 那无穷无尽的邪气,沉睡在骨殖之中,如同冬眠了动物,睡死过去一样,毫无流动的痕迹。 也像是一潭沉寂多年的死水。 甚至,连消失已久的火气也再次浮现。这一次,火气不是来自于岩浆,而是来自于这段骨殖之中。 这火气比外面的岩浆还要灼热。 就算是有真炁护体,木青冥和墨寒都能隐约感觉到到四周空气里,被火气填满,不断升温的感觉。 并且,连他们的额上和掌心,也在渐渐地开始冒汗。 “这就是金乌虺的骨殖。”老鬼用双手捧着此物,举目看向木青冥。 他看向了木青冥的眼中,再次显现而出了期许的目光。 木青冥要怎么毁去金乌虺骨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章火气(下) 【书接上文,上书说到木青冥他们跟着老鬼离开了满是熔岩的山洞,进入了一个满是冰晶,充满了寒气的地方。在这个山洞的深处,他们见到了难得一见的玲珑地。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块玲珑地,居然就在抚仙湖的湖底之下,在万顷碧波的覆盖下。而老鬼也从玲珑地中,取出了金乌虺的骨殖。引出来老鬼告知木青冥,他们曾经试图用圣婴童子的炎血,来毁灭金乌虺骨殖。但童子力量不足,并未能伤及骨殖。龙木一族猜测,能毁灭其骨殖的,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所以将其交付给了木青冥,要他一定设法,毁灭骨殖。】 木青冥和墨寒,用自己的一部分真炁,覆盖在了啊弘和张晓生的身上。 灼热的火气,烤干了附近任何一丝空气,却没能伤及两个小辈弟子一丝一毫。 只是酷暑难耐,又是再次流汗而已。 这也正常,金乌虺的骨殖中散发出的强大火气,酷似太阳一般。就连真炁护体的木青冥和墨寒,额上和手心都在不断渗出汗珠。 “自从没了两颗神珠后,这段骨殖就一直邪气内敛,这似乎是它的一种保护机制。”老鬼的鬼气越来越淡,但还是坚持着,把自己和族人已经知道的一些事情,说给了木青冥他们:“这段骨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我们把它,埋回昆仑的死亡地狱谷中去。这样,在天下龙脉之祖的地方,金乌虺能获得重生。”。 这话也是在提醒木青冥,如果毁不掉这段骨殖,切勿把它带入昆仑地区。 “但邪气内敛,却不断的横生火气。”顿了顿声,那个老鬼又这么说到。 “强大的火气,让你们没法处理和销毁这段骨殖,是吗?”木青冥这么问着,打量了那段骨殖。 张晓生和啊弘,趁机左瞧右看。 这里已经没了去路,四周都是岩壁,没有任何的缝隙。 也没有任何的装饰,或是雕刻和建造的痕迹,一切都是天然的。 洞中唯一不是天然之物的,就是那口石头的平安缸。 而墨寒则是看向了上方,紧盯着冰晶。 看了许久,她放佛看到了水波之中,有巨大的砖块,上面有非常厚的青苔。 “是啊,这些火气也是在继续保护着这段骨殖。”那边,老鬼已经答话道:“我们一族是用尽了毕生所学,也没能将它毁去。或许是我们的力量,太过于的弱小。”。 老鬼看向木青冥的眼中,期许不减反增。 这一刻,老鬼就像是落水之人,看到的木青冥就是那根飘过他眼前的稻草。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木青冥的身上。 因为他觉得,木青冥的力量是强大的。 “你曾经差点沦为鬼人,我在你身上嗅到了改造的气息,但你现在转变了。你的力量,已经不可一世。”然后,顿了顿声老鬼上下打量着木青冥,他再次审视起了这个年轻人来。 之前殷红滴血的双眼,忽然变得明亮透彻。 就像是黑暗里忽然出现的一道光,能照亮了木青冥身上的一切一样。 这一刻的老鬼,面目慈祥和蔼,他终于在审视结束之后,面露欣慰。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就是把金乌虺骨殖,交给木青冥。 而他说的那些,木青冥自己也知道。 虽然不是很正确,但木青冥曾经遭遇的改造,确实是建立在鬼人的制作基础上,改进并且完成的。 要是没有城中这处奇特的风水大阵,木青冥永远摆脱不了魔气的牢笼和折磨。 或许木青冥最终也会和长生道邪书上,对鬼人记载的一样,成为一个力量强大,但渐渐地没有理智的杀人工具吧。 “希望你把金乌虺的骨殖销毁,结束这一切,结束所有人对长生的妄想,让长生这种东西,往后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神话吧。”老鬼说着,朝着木青冥踏前一步而来。 但是只是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此时,墨寒还在观望上方,他放佛看到了不少斜站着的尸体,男尸前倾,女尸后仰,还会随着水的流动而在晶体石上的水中游动,好像活人一般。 她立马把这个发现,用意念传音告诉了木青冥。 木青冥也抬头一看,看到两具死尸,鲜活如初的死尸,正从晶体上方,随着水流飘了过去。 “我一定毁了它,但还请老人家不辞辛劳,在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是什么?”木青冥抬手起来,指了指上方的冰晶。 老鬼抬头一看,两具尸体还在围着冰晶,跟着水流流淌。 “我们和滇国,曾经在湖底建造了一座祭坛,就建造在玲珑地上面。”老鬼缓缓收回了目光,道:“你们看到的尸体,就是曾经制造鬼人失败的产物。他们不死不灭,肉身不腐,其实已经没了灵魂。”。 “你们一族,还真是造孽。”木青冥愣了一愣后,这么说到。 话出口时,又有几具尸体,从他们头顶上飘过。 老鬼的眼中,流露出了愧疚和悔意。 木青冥说的没错,他们真的造孽。 事后做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但他还是要把金乌虺的骨殖,交给木青冥。 老鬼一言不发,又踏前一步,他身上的鬼气已经所剩不多。 而老鬼的双脚,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他的寿命,已经进入了为数不多的倒计时。 他已经虚弱得,连呼吸都气若游丝了起来。 用不了多久,老鬼将会和这个熟悉的世界说再见。 木青冥他们如果再晚来一点,是见不到老鬼的,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了的。 “力量应该是肩负的责任,而不是作恶的资本。”老鬼说着这句话,把捧着金乌虺骨殖的双手,伸向了木青冥的身前。 老鬼在兑现他的承诺,看向木青冥的眼中,已经填满期许和信任。 他相信木青冥是能毁了金乌虺骨殖的那个人,无论是过去的预言,还是今日的相见后的试探,都让老鬼相信,木青冥能了结一切。 但是,他还是在苦口婆心的,对木青冥说到:“你很强大,但是希望不要步了我们一族,步了金乌虺的后尘。希望你不要,仗着强大的力量,在将来为所欲为。”。 最后的那个“为”字,才说出口,老鬼身体开始分崩离析。 那速度极快,他身体每一寸肌肤,血肉,很快就化为一缕缕淡淡的鬼气,随风飘散。 一转眼间,木青冥只看到了老鬼留在人世间最后神色,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下一秒后,整个老鬼已经魂飞魄散。人间没有再留下,他任何的痕迹。 只有木青冥还没有来得及接过去的金乌虺骨殖,掉落在了地上。 落地的金乌虺骨殖,也没有散落摔碎。 被金光覆盖下的它很坚硬,坚硬得一摔之下,也毫无损伤。 它才落地,啊弘就感知到了其中浓郁的邪气里,还蕴含着寿命的东西。 或许正如老厉鬼说的一样,这个骨殖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有人带它去昆仑,重获力量和新生,那么金乌虺就会再次复活。 “有烫手的山芋,土豆,红薯,和大馅儿包子。还有烫手的骨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张晓生注视着地上的金乌虺骨殖,阵阵灼热的火气,还在从中源源不断的散发而出。 这些火气,不少朝着他们直扑而来。 灼热的气流,带起阵阵炎风。 这原本凉爽的地方,已经都热不可耐了。 啊弘则是暗暗想到:这么滚烫的骨殖,当年的金乌虺皮肉,是怎么承受这些滚烫的? “是啊,这烫手的东西,我们要怎么带回去呢?”墨寒也看了看,还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骨殖。 又看了看老鬼之前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老鬼不在世了,但却没有告诉木青冥他们,要怎么带走这个骨殖。 总不能徒手去拿吧,那骨殖比岩浆还要烫,就算有真炁护体,徒手去取,无异于常人空手取炭。 “让我想想。”木青冥注视着骨殖,皱眉沉思了着。 许久之后,他看向了前方,那只渐渐地躺在了地上的石头太平缸...... 日头虽然已经偏西,但西晒也很伤人。 落日之前的西晒,是一种比正午的炎热还要持久的酷暑。 长生道的两个教徒,行走在西晒的烈日下,朝着澄江的西泉那边步行而去。 这太阳,晒得他们额上直冒汗。单薄的衣服前襟,也湿了一片。 他们不得不那手中草帽,当作扇子,连连扇风。 云南的草帽比较宽大,有俗话说,草帽当锅盖嘛。 这么大的草帽,扇风起来,风力也是不小的。 暂时能为两个长生道的教徒,缓解一下太阳下的炎热。 这两个教徒都个不高,黝黑瘦小,其中一个还是哑巴。说不了话,只会发出哎呀哎呀的声音。 他肩上挑着的篮子,是他们的身份掩护。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才从澄江县城里,做生意而归的小贩。 另一个是说的出话,但和一个哑巴说话,他也没有多大的兴致,自然不会和一个哑巴喋喋不休的聊天。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半天也没有一句话。 当然,这两个教徒也不是漫无目的的行走。 这两个教徒,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感知力异于常人。 在漫长的步行下,他们一直是凭感知,跟着地面上散发出火之灵气找寻目的地的。 据说,圣婴童子的血是炎血,其中充溢着火之灵气。所以,在圣婴童子所过之处,也会留下浓郁的火之灵气。 这两个教徒用了最简单明了的办法,来找寻圣婴童子的下落。 而他们现在追寻地面上,附着着的火之灵气,一路找寻而来的。 到了此地,荒无人烟的,还有火之灵气,断断续续的向前延伸而去。 此地距离澄江县城,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而这两个教徒,也是从县城中寻着火之灵气出来的。 可这越往前去,越是人烟稀少。 偶尔是能看见几家农舍,但也是三三两两的,并未形成规模。 这让两个教徒,又走出几里地后,都觉得是不是走错路了? 还是他们的方向错了? 此时,这两个教徒已经远离澄江县城,远远的就能看到岩飞壁峭,林木葱郁。 在他们身前路边,有一座不太大的小村庄。 村口老树下,坐着几个才从农田里回来的农夫,正在树荫下乘凉着,喝点水,吃点带着的干粮,然后又要拿起手边的锄头,到村外耕种去了。 但长生道教徒,一路行来,跟着的火气又是向前延伸,进入了村庄之中去的。 想要进去探查一番,对两个教徒来说倒是不难。关键是要是这村里真有圣婴童子,这光天化日之下,可不是那么好带走那孩子的。 可火之灵气进入村子后越来越多,越来越是密集,说明有圣婴童子,经常出没于此,甚至可能就住在了村里。 “看来只有等了。”站定在村外的那个教徒,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不远处村口的那些乘凉的农夫。 那些人全然没有注意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这里经常也有旅人路过,只要不闹事,不为非作歹,村里人不会紧盯着过路人的。 于是两个教徒饶了个弯,顺着村外小路,绕开了村庄后,继续向前而去。 “只能找个地方,等到深夜,再进村一探究竟。”离开了村头,走入四周农田,见四下无人后,能说话的那个教徒就开了口,对哑巴说到:“这附近也有山林,绕远一些,到林子里待一下吧。”。 他说话声音很小,尽量是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保证此事绝对不会外泄。 说罢,这个教徒看向了远处的巍巍青山。 那是他们打算藏身的地方。 而哑巴沉思许久之后,点了点头,继续挑着担子,跟着他的同伴顺着田埂前行,顺利又自然的绕过了这座山脚下的小村庄后,朝着更远的地方,那些林木繁茂,重峦叠嶂的山中缓步走去。 斜照的落日,开始变色,阳光的光线呈现出了加深的颜色。 小村庄里有没有圣婴童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章炎血(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老鬼信守承诺,交出了金乌虺的骨殖。他认为木青冥能将其毁灭,完成他的遗愿。但是临终之前,老鬼还给了木青冥几句苦口婆心的忠告。而龙木一族,从此再无活人亡魂,灭族得彻彻底底。与此同时,长生道也在继续行动。他们派出的一支小队,已经进入了澄江地界。引出来木家小院在入夜之后,热闹了起来。木山巙和木罗氏从黑竹沟老家赶来,见到了金乌虺的骨殖。在询问了木青冥他们的经历后,木山巙说起了炎血之事。】 太阳渐渐地向着西方,它每日归宿之地缓缓的落了下去。 漫天红霞,染红天际,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明媚的阳光在漫长的黑夜过后会如期而至,再次烘烤着大地。 待到烂漫又绚丽的晚霞,与黑暗归于一体后,漫天繁星升起。 春城之中,华灯初上,褪去了白天的热闹,剩下了夜幕下的祥和与宁静。 灯火通明的木家小院之中,那到笼罩着院子的无形结界里,也热闹了起来。 木罗氏随着木山巙,从黑竹沟那边赶了过来,可把墨寒忙坏了。 公公婆婆好不容易来一趟,墨寒得做几个拿手好菜,好好地款待款待他们。而且铁桦和铁婶也来了,自然是要墨寒露一手厨艺的。 热闹的小院厨房里,菜刀剁在菜板上,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断传来。 还有菜下了油锅的滋溜声,也会时常想起。 闻着肉香,之前还和木山巙在一起玩得开心开心的寒泉,一下子不再黏着木山巙了,一溜烟就从西屋二楼上跑了下来。 嘴里高喊着:“墨寒妈妈,墨寒妈妈。”。 兴致勃勃地朝着厨房,飞奔而去。 “这小子,很爱吃肉吗?”在二楼药房里的木山巙,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红灯笼照亮了的天井里,寒泉已经飞奔而过。 厨房里的肉香已经飘了过来,飘进了木山巙的鼻子里。 一旁的木青冥笑笑,点头道:“是,爱吃肉长得快嘛。”。 木山巙又回过头开,看到了屋中飘满的浓密烟雾。 铁桦叔那个大烟枪也在这里,自然是少不了云雾缭绕的。 铁桦他的一口口抽烟,让这屋中笼罩着一层呛鼻的飘渺云雾。 木山巙透过烟雾,看向了前方桌案。 上面摆着一个长长的石匣子,外壁雕刻着锁龙人的一些精美图案,诸如锁龙,伏龙等等。开着匣盖的匣子里,静静地躺着金乌虺的骨殖。 它身上不再有金光,都已经内敛回了骨殖之中。 其中的邪气,还是那么的安静,放佛已经进入了长眠。 这个石匣子材料,和玲珑地里的太平缸一样,都是大理石雕刻而成。 木青冥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带走金乌虺的骨殖,但随后看向了太平缸后,上前查看了一番。 发现那个石缸里也没什么东西,而且没有施术的痕迹。 可见之前,龙木一族就是用它来装盛金乌虺骨殖,但也没有做什么防备。 木青冥回忆起来,金乌虺骨殖是离开了石缸里后,才火气突现的。 于是木青冥觉得,会不会是石缸用材的问题,让金乌虺的骨殖,保持着一种安静和祥和。 于是木青冥运炁,托举着金乌虺骨殖,让它进入了石缸。 果不其然,进去后的金乌虺骨殖安静了下来。 火气和金光,随之内敛,安静之后就不再暴躁。 可是一旦离开了石缸后,金乌虺的骨殖又会躁动不安起来。 说起来,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 就连木青冥的玄元,不也有他的克星吗。 所以,木青冥他们当即料定,石缸的那种石料,就是金乌虺的克星。 木青冥一看,那石缸不过是白色带有黑色花纹的大理石制成的而已。但是龙木一族,或是滇国匠人们,巧妙的把黑色花纹处,都浮雕了不少的图案。 或许这就是金乌虺的克星。 纵然金乌虺一身邪术通天,也不过会被这种石头,克制得死死的。 任由他金乌虺一身本事,只要在这种石头里,是都使不出来的。 于是,木青冥想到了铁桦家里,有个过去装烟杆的石匣子。 那也是白色带有黑色花纹的大理石制成的。 所以,他意念传音,让铁桦带着石匣子到了他身边,取回来了金乌虺的骨殖。 现在,金乌虺的骨殖,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只石匣子里。 而临走之前,木青冥捏了手诀。之前山洞中的符篆纷纷生效,迸裂岩壁,形成了地下坍塌,让龙木一族,埋葬在了这永不见天日的地下。 再施术把玲珑地上方的冰晶,还有地上的翡翠玉石劈开。 那翡翠玉石下,流动着地下河流。 无论是翡翠还是冰晶,在水流挤压开裂缝,涌入之时,锁龙人们用缩地成寸,回到了家里,回到了木家小院之中。 没人会知道哪里的一切,木龙一族从那一刻开始,成为了永远藏在地下的秘密。 “确实,当年我们的先祖并没有把金乌虺的骨殖,全部销毁,也是无能为力,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段骨殖,被龙木一族带走了。”注视着金乌虺骨殖的木山巙,在听儿子木青冥说了所有的经过,以及从老鬼那边知道的事情后,若有所思地道:“可既然这段骨殖不能回到昆仑,是为了防止金乌虺复活,为什么当初龙木一族的先祖不把它带回昆仑呢?而是待到了滇中?”。 这个问题,问的木青冥也是一愣。 他但是也没有问问,应该说是没有想到,也没有机会问那个老鬼。 毕竟,老鬼很快也就消失了。 木青冥就是想问,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问了。 “或许是怕我们的先祖再次来袭,才先带着骨殖暂时离开昆仑的。”木青冥思忖许久,想到这个答案,当即就说给了父亲木山巙:“又或许,他们一族也不愿意让金乌虺再复活,只是想要控制金乌虺的力量,来谋求自己的私欲。”。 木山巙认真的听着,同时思考起来。 待到儿子木青冥说完后,他点了点头,也从嘴里发出了嗯的一声,表示赞同。 又或者这一切,都将是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了。 不过,木山巙现在,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些事情上,他只是想着要怎么毁掉金乌虺骨殖。 继而运炁后,将右手手掌摊开,掌心对着金乌虺骨殖打出一掌。 顿时,掌中烈风忽生,犹如旋转的铁刀一般快速飞舞向前,撞上了金乌虺骨殖。 乱转乱窜的气流清晰了起来,一屋子的烟雾在长啸风声之中,被瞬间吹散。 木山巙这一招驭风之术,也是锁龙人的岣嵝神通。 他能用真炁化为烈风,而烈风又急又快,宛如刀片。 能把击中的目标,瞬间就千刀万剐。 可就在此时,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满溢着真炁的烈风撞上了金乌虺骨殖,有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整个金乌虺骨殖上,居然没有丝毫的损伤,依旧是光滑得很,模样和颜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木山巙甚至感知到烈风里的真炁,也随之被吸入骨殖内,瞬间被骨殖里沉寂的阴邪之气吸收后同化。 但骨殖之中的邪气,还是继续沉睡着的。 “看来一般的术,对它是没有用的。”木山巙在木青冥和铁桦,还在诧异不已,注视着毫发无损的金乌虺骨殖目瞪口呆时,扶起了身边被烈风刮倒的椅子,做了下去。 他提起自己的长衫下摆,跷一脚,架腿而坐。 而木山巙的双眼,还是盯着金乌虺的骨殖。继而说到:“它能吸收伤害它的力量,这也能让它不断的被强化。”。 一语中的,说出了金乌虺骨殖的特点之一。 “所以用蛮力或是力量来破坏,都不能如愿了啊。”木青冥有些泄气,颓然坐下。 “应该是的。”他的父亲木山巙可没有安慰木青冥这个三百多岁的大人,而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事实。 “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顿了顿声,木山巙这么一说。 “我们先祖是用天雷杀死了金乌虺的,但是在却也没能销毁骨殖,或许也是因为它能吸收力量的缘故。”那边,抽完了一袋盐的铁桦并未接着抽下一袋,而是注视着金乌虺骨殖,若有所思道:“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用大理石打造刀斧,劈砍它看看。”。 “可能没用吧。”木青冥还有些泄气,沮丧的说到:“叔啊,那玲珑地里装载此物的虽然是大理石,但这个办法要是有用,龙木一族早已用这个办法了。这东西比大理石还要坚硬,所以大理石能克制它,但破不了它的坚硬外壳啊。”。 铁桦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一时间没了办法,讪笑一下,不再说话。 “不过,最后那个老鬼说,他们用过炎血来融化金乌虺骨殖,是吗?”这时候,木山巙又这样问儿子木青冥。 “是啊,但是无效。”木青冥漫不经心的答到;说起来,他心在心思只是在毁灭骨殖上了。 这个骨殖就是个危险之物,不能再流传出去,时间久了,再不将其毁去,也是夜长梦多。 木青冥想要尽快将其毁灭。 话音落地许久之后,木青冥又道:“可能他们方向多了,炎血不过是过去打造神兵所用之物,龙木一族似乎是要借此融化金乌虺,不过还是失败了,他们的这个办法我们也没有必要用了。”。 在木青冥看来,父亲木山巙突然提起此事,好像是要用炎血,来毁灭金乌虺骨殖。 “你这个傻小子。”铁桦嘿嘿一笑时,木山巙伸手一拍儿子后脑勺,道:“要你以前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炎血难道只能是融化金铁,打造神兵吗?”。 木青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据理力争的大声嚷嚷道:“难道不是吗?”。 “少爷,当然不是的,炎血的作用还有很多呢。”铁桦一边说着,也一边慢悠悠地把烟斗塞进了烟袋里去,慢吞吞地装着烟丝。 木青冥微微一愣后,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铁桦叔,有些茫然和困惑,道:“不然还能干吗?”。 “没错,圣婴童子的炎血,确实是火气很重之物,能熔炼金铁。”呵呵一笑的木山巙,随之说到:“但是,它也能克制邪物啊。它本来就是邪气的克星,能熔炼金铁,也能消除金铁里的阴邪之气,这样让淬炼而出的金铁更是纯粹。只不过,阴邪之气,也能被炎血销毁。所以,龙木一族的这个办法,方向是没有错的。”。 “金乌虺骨殖里,本来就有着浓郁的邪气。或许是因为邪气太过于强大,此消彼长,本该能克制邪气的炎血,对金乌虺的骨殖也毫无用处了。”。 木青冥专心致志的听父亲娓娓道来后,又道:“但是圣婴童子的脾气都不小啊,他的炎血居然有这种功效,还真是意想不到。”。 “真是因为炎血,他们才脾气大的。甚至因此过于刚直,不会转弯,没有圆滑,也是正常的。”木山巙又是呵呵一笑,给儿子木青冥继续解说道:“炎血之中,纯阳之气很足,体内有炎血的圣婴童子,始终是一根筋的,也不再少数。”。 “原来如此。”木青冥微微颌首着说到。 他对面的铁桦也坐了下来,点着了手中的烟杆,继续吞云吐雾。 一时间,这屋中再次被缭绕烟雾笼罩了起来。 “这么说,我们要多找一些炎血来,就能毁灭金乌虺骨殖了吗?”想了想的木青冥,思忖着说到:“说不定是龙木一族,找不到那么多的炎血,数量不够,才未能毁灭金乌虺骨殖的。”。 “你去哪里找太多的炎血?你又知道多少炎血足够毁灭骨殖呢?”哈哈大笑急声的木山巙,乐道:“我这儿子越来越傻了啊。”。 “是了是了。”木青冥立刻有些不耐烦了,瞪了一眼父亲,道:“我就是傻了。”。 “少爷,老爷告诉你的重点是纯阳之气啊。”一旁的铁桦,赶忙对木青冥解释道:“纯阳之气,也是金乌虺骨殖的克星啊。”。 木山巙的猜测,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章炎血(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等锁龙人用大理石的石匣子,装载了金乌虺骨殖,平安顺利的带回了城中的木家小院里。木山巙携木罗氏,随之赶到。在见到了木青冥来回来的金乌虺骨殖后,木山巙也试图将其当即销毁,但却无效。不过,木山巙却发现了金乌虺的秘密,找到了毁灭它的办法和方向。引出来,木山巙觉得,倒是有个办法能毁去金乌虺骨殖,也能借此毁灭长生道。也给儿子木青冥点明了,金乌虺骨殖虽然危险,但未尝不可利用此,毁灭长生道。】 夜风撼树,木家小院里的几株绿树在风中把树枝摇摆不停。 沙沙声不断响起,随风回响不停。 小院的药房里,木青冥愣了许久,眼中还是充满了困惑。 充足的阳气,也不是那么好弄到的。就算是白天,青天白日的大晴天,阳气也是四散到了每个角落的,并不集中。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聚集大量的阳气,来毁灭金乌虺骨殖? 而一旁的木山巙,已经暂时岔开了话题,问儿子木青冥,道:“你怎么想起来,去找寻这个骨殖的?”。 “是......”木青冥欲言又止。 铁桦就在一旁,总不能说是铁宝给他一些信息,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的吧? 毕竟现在的铁宝,已经成了一具被控制着的死尸,不再是活人。再在铁桦面前提起铁宝,等于再次揭开这个老人的伤疤。 “是长生道的一些行动,让我起疑。”紧接着,木青冥把之前就和墨寒商议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他们最近在找寻去过此地的老花子王,然后我觉得可疑,先一步找到了老花子王。恰巧,老花子王是去过此地的,一问之下就知道了此事。”。 木山巙微微颌首,嗯了一声,道:“你送来的那个老花子王,人也还行,就是嗜酒如命。”。 “老人家还能活多久?”木青冥顺着父亲的话问到。 “只要不沾雨水,只饮地水,再活十来年没问题吧。”说出此话的木山巙,目光再次落在了不远处桌上石匣子里,打量着金乌虺骨殖。 木青冥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道出心头疑问:“大量的纯阳之气,可以破了金乌虺,可要怎么聚集大量的纯阳之气,那绝非生灵可为?”。 木青冥所言不假,万物之灵,阴阳调和,缺一不可。 就算是圣婴童子,也不过是体内炎血存阳无阴而已。 但却因此阴阳不调,脾气古怪,易怒。 木青冥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汇聚强大且量不小的纯阳之气来,毁灭这金乌虺。 收回了目光的木山巙,沉思了起来。 而吞吐了烟雾的铁桦又对木青冥,说到了自己的想法:“少爷,其实且先不论,这阳气之事。据我观察,这金乌虺的骨殖,也是个容器。它能吸收一切的力量,但也有度有量,绝非无穷无尽。”。 木山巙也收起了沉思,转头看向儿子,问到:“你往一只茶杯里注入茶水,注满则溢,是因为杯口开着,但金乌虺的骨殖,可没有开着的杯口。”。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立马就点醒了木青冥。 只要能源源不断的把强大的力量,注入骨殖,骨殖一定会吃不下的。 力量过载,能完全撑破骨殖。 木青冥抬头看向了父亲,又问到:“父亲,你怎么知道金乌虺骨殖,一定吃不下太多的力量的?”。 “它并不能很快吞噬我施的术,也不能很快吞噬其中溢出的真炁。它能吸收力量,但需要吞噬和融合的过程,这是所有容器的特点。”木山巙又看了一眼桌上,静静的躺在石匣子里的骨殖,又对儿子说到:“说明它的承载能力也是有度的。而且在吞噬过程中,骨殖体内的阴邪之气也呈现了下降,待到完全吞噬了我的真炁,那些阴气才慢慢恢复。”。 说话间,木山巙双目眼珠急转之后,定了下来,瞳孔也泛起了青光一片。 他看到了骨殖之中的阴邪之气,填满了整个骨殖内部。 紧接着,木山巙双目恢复了原样。 “既然这个金乌虺骨殖也是一个容器,那就还有一个办法能破了它。”木山巙再次张唇开口,对儿子木青冥说到:“只要源源不断的往骨殖里注入强大的力量,容器会来不及吞噬和融合。就像是人的胃,吃下了很多的东西,一时间难以消化,必然肚胀。”。 “一旦肚胀到了极限,那就会肚破。”话说到此,木山巙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一旁的药柜前,举目很少过身前药柜上的抽屉。 一股股淡淡的药香味,从抽屉间的缝隙里缓缓溢出。 木青冥这里,也收藏了不少的奇珍药物,能配制不少的灵药来。 “话说,长生道不是一直都在图谋此地龙脉的力量吗?”在顿了顿声后,背对着儿子的木山巙,继续注视着身前药柜,一边问着此话,一边伸手拉开了身前药柜上,一个抽屉。 那个抽屉里,静静地躺着几只赤红如火的伞状灵芝。 皮壳硬坚,光泽鲜艳。 身后的木青冥和铁桦一起,齐齐点头。 长生道的目的,在锁龙人木家这里,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现在,木青冥和木山巙他们这几个长辈,都基本可以肯定,在木青冥的魔气转化之后,失去了鬼人的长生道,打算塑造一个新的鬼人,那就是现如今的教主刘洋。 但是刘洋这个鬼人是全新的一种鬼人,能驾驭掌控寿命的力量。这是过去的鬼人和过去的木青冥,都做不到的。 而刘洋要想借此强化自己的能力,达到完全超脱生死,彻底掌控其他生灵的寿命,必不可少的就是脚下地脉里,横穿过昆明城的龙脉力量。 这股强大的力量,被风水阵束缚并且聚拢在昆明城的地下,以供风水大阵运转不息。 没有这股力量,就算成为了崭新的鬼人,刘洋也没法完全掌控其他生灵的生死。 也可以预料到,他刘洋不是锁龙人,往日就不知道怎么炼化天地灵气,想要强取这股力量,少不了木青冥去做媒介。就算成为了鬼人,没有木青冥这个媒介,刘洋也无法直接强取此力量的。 “要是刘洋吸取这股力量时,金乌虺骨殖也在吸取这股力量,他们就如二虎相争。再加上这个龙脉的力量如此强大,是不是能借此杀了刘洋,又毁了金乌虺骨殖呢?”木山巙稍加思索,说出了这个假设。 一时间,他双眼中寒光一闪,杀气毕现。 拉开的抽屉,也被木山巙随之关上。 木青冥有点懵,愣了一愣后沉思了起来。 理论上来说,龙脉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它是天地灵气中的纯粹精华。这点,从木青冥不过是借力转化了魔气而已,道行就突飞猛进,就不难看出。 而金乌虺也好,刘洋也罢,都还在天地五行之内,轮回之中,力量再强,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依旧逃不过相生和相克。 他们的力量,绝对不能与龙脉相提并论。 一旦刘洋需要吸取龙脉力量,把金乌虺骨殖替换成为木青冥,作为媒介,那么两边都必然承受不住源源不断的龙脉力量摄入。 到时候,骨毁人灭是必然的。 长生道也就此逃不过灭亡的结局。 木青冥想到此,忽然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冥冥之中,命运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好运已经逐渐向着锁龙人这边靠拢过来。 这一切和木家上下,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们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努力,离不开的。 木青冥甚至是一直抱着铲除邪魔长生道坚定的信心,才有了今天的好运。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木青冥不再沮丧,如拨云见日的他,心中激动涌起,似浪潮一般,冲刷着他的胸膛。 “嗯,对于这个骨殖,不要急于一时毁灭也是可以的。”木山巙转过身来,眼中杀气已经不见,依旧饱含着和蔼:“可以先好好的策划一下,毁灭它也收拾了长生道,一举两得也不错。”。 “嗯,老爷说的没错。”点了点头的铁桦,又吞云吐雾了起来。 云雾再次缭绕,铁桦继续说到:“少爷不妨可以从这个思路去策划策划,怎么一举两得。”...... 夜幕深沉,万物寂静。 澄江县城外,那座小村子里也是一片静寂。 夜幕下的小村中,每家每户的村民都已熟睡。他们养着的几只狗和野猫,在夜风中确实瑟瑟发抖。无不是找一个角落躲进去,就不敢探头,不敢叫唤。 牛羊鸡鸭,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就连石缝里的虫子,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叫声。 村里安静极了,黑暗中只有一丝丝凉风,时而拂过村中。 所有微妙的变化,是熟睡的村民所不知的。 在阴风之中,两个长生道教徒寻着火气进入了村内,在黑暗中一番仔细的找寻之后,跃入了村东头的一间土坯院墙的小院里。 他们身上无意间溢出的邪气随风四散,吓得村中比人感知更强的动物们,无一不是心惊胆战。 而这一切,让那两个长生道教徒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甚至都没有丝毫防备,就大摇大罢的翻墙跃入了院中。并且在院中一番观察后,寻着地上来来回回的火气,朝着东屋而去。 站到门前的两个教徒,齐齐向后倒下。 在后背着地的那一瞬间,整个身子立刻在黑夜下,化为一道黑影。 紧接着两道贴在地上的黑影向前一滑,顺着门缝就溜进了前面这间,低矮的小东屋里去。 影子才进去,立马就从地上立了起来。 微风忽起,两个影子瞬间膨胀,不再扁平。 转眼过后,化为人形,再摇身一变,恢复了那两个长生道弟子的模样。 最近长生道弟子修行大有长进,不少弟子都已经习得了高深莫测的邪术,一个个都能耐涨了不少。 这要是放在过去,这两个长生道教徒得溜门撬锁,才进的来。 现在,他们能不动声色的就悄悄溜了进来。门窗全无破坏痕迹,可不是长本事了不少吗? 两个教徒才站起来,就把不大的屋中看得一览无遗。 黑暗中,他们清楚的看到,屋中只有几个衣箱和一张简易的小床,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七八岁模样,安详地躺在床上垫着的草席上。 唯有肚子上,盖着一小层薄薄的棉被。身体其他部位,都露在外面。 就算是这样,这个孩子也不可能觉得冷。 他身上散发出浓郁火气,逼退了夜幕下的微寒。 孩子每每呼吸一下,口鼻之中就有热气喷吐。 那个说不出话的哑巴教徒,在黑暗中定睛细细一看,把孩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 他的双眼有些独特,不但能暗中视物,还能看到熟睡的男孩体内经脉里,火气流转不息。 他甚至看得一清二楚,男孩的每一根经脉都是暗红色的,有如一股股横流岩浆,在男孩体内流淌着。 看到此,这个哑巴教徒赶忙对身边的同伴,手舞足蹈,比手画脚一番。 这一通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手语,他身边这个同伴倒是看得懂。 一看之下,另外那个就图,就知道哑巴这番手语就是问他:“这孩子体内火气如此旺盛,经脉暗红,就是要找的带着炎血的圣婴童子吧?”。 这个能说话的教徒,在暗中一点头后,又看了看孩子。 那孩子睡得可熟了,全然不知道两个眼生的陌生人,就站在他身边几尺开完的黑暗里。 能说话的那个教徒见孩子不但经脉赤红,连体内血液也比他人鲜红后,也不说话,又是一番手忙脚乱一样的比比划划。 他在给身边的哑巴同伴,打着手语说到:“我看是的,符合圣婴童子的特点。而且他的血,确实是炎血,充斥着浓郁的火气。”。 哑巴一看这一番手语,大喜过望,面容上浮现笑意之际,又打了一个手语:“那还等什么,弄走完事。”。 手语打完,哑巴教徒就伸手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踏前一步。 跃跃欲试的他,要迫不及待的带走这个孩子。 但是才走了一步,就被身后能说话的那个教徒摁住肩头,示意他不要着急。 就在哑巴教徒心急且不知道同伴要等什么时,能说话的那个教徒,已经不敢作声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段拇指大小,长度也和拇指差不多的黑香来。 那是长生道,自己配置的迷魂香。无需火燃,只要把香放到目标鼻子下,让其嗅上一嗅香气,立马能睡死过去。 修行之人,倒是可以运气或是真炁,逼出香气,不会中招。 但凡人无可奈何,嗅一嗅,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 这些时间,已经足够长生道这两人,把孩子带走,离开澄江地区了。 哑巴教徒一见此香,顿时会意,脸上笑容再起,顺带对着同伴,拱了拱双眉。 能说话的那个教徒也会心一笑后,手持黑香踏前一步,朝着还在熟睡的男孩子,缓步走了过去。 第二十二卷圣婴·完 第一章策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山巙观察了一下金乌虺骨殖,从中发现了这段骨殖,也有着容器的特点。一番思索之后,木山巙觉得毁灭金乌虺骨殖一事,可以顺带把长生道也拉扯进来,顺便把长生道给灭了。而长生道的教徒们,已经进入了火气四散的小山村,寻着火气找到了村中的圣婴童子,开始了他们的绑架计划。引出来木山巙和木罗氏,吃过晚饭之后,就要赶回黑竹沟去。临别之际,木罗氏要木青冥和墨寒,偶尔也带孙子回家看看。而木山巙则是告诉木青冥,一定要好好策划一下,怎么利用金乌虺骨殖一事。】 夜幕下,万籁俱寂。 澄江县城外的那个小山村中,吃过了晚饭就熟睡的人们还在呼呼大睡,以此来渡过这个漫长又没有娱乐的黑夜。而就在寂静之中,从村里窜出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是那两个长生道的教徒。 能说话的那个教徒肩膀上,此时此刻多了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那个麻袋之中,装着的就是身怀炎血的圣婴童子。长生道从这个村子里,偷出来的孩子。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惊动村里其他熟睡的村民。 甚至连这个孩子的双亲,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被人给趁夜偷走了。 这盗孩子的事情,长生道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也悄无声息。连什么人都没有惊动,就轻而易举的盗走了孩子,这个邪教是真的长了不少本事了。 “怎么走?”来到村口的两个教徒,站定在老树下。那个哑巴又一番手舞足蹈,比划出了这个问话。 夜幕下,刮起一阵惨惨悲风,一时间村口气温骤降,阴气四溢。 “我看我们走梁王山去晋宁。”扛着麻袋的教徒私下张望着沉思片刻后,轻声低语,道:“从晋宁那边上西山。”。 说罢挪了挪背上的麻袋,使其不再继续下滑。 这小孩子看着不怎么胖,也沉甸甸的。 哑巴教徒毫无异议的点点头,率先朝前而去。而扛着麻袋的教徒,随之跟了上去。 不一会后,两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小山村里的牲口们,猫狗鸡鸭,还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直到两人走后许久,依旧是默不作声。之前长生道教徒身上散发出的阴邪之气,勾起了这些动物们的恐惧,久久不能平息。 两个长生道教徒早已清除了自己的脚印和痕迹,以及气息。 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他们来过此地,显而易见的痕迹。 就算是锁龙人要查,也不可能一时间就查个一清二楚的。 这长生道落在了刘洋的手上,还真是找对人了。也不知道这刘洋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所剩不多的教徒们道行大增,没少长了本事了。 夜风再起,携阴寒吹过山村,带走了村中地上遗留下来的火气,将其卷起升空,四散后消失无踪...... 呼呼夜风,也在城中四处游走。 沙腊巷里的阴风,还在回旋不息。 木家小院的草木,也在有阴风吹入后左摇右摆几下。 只是这风中阴气,很快被小院里的结界吸收,化为运转结界所需之气,供给着这个结界运转不息。 铁桦和妻子吃完饭,就告辞回去了。 阵眼那边,得有人看着。离开片刻倒是没什么,但是铁桦他们老两口也不能老不回去。 万一要是长生道,就在此时歪打正着去了那里,见无人看守动点什么手脚,也是麻烦。 所以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铁桦夫妇只是和木山巙夫妇,聊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他们才走,其他人也吃饱了。妙笔帮着妙雨和龙姑,收拾桌子,洗刷碗筷去了。 木罗氏和墨寒,一起去哄木云乐和寒泉睡觉去了。 做了奶奶的木罗氏,对亲孙子木云乐也好,对干孙子寒泉也罢,都喜欢得不行。 两小孩总能让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全无训斥儿子木青冥似乎的严肃,也不会露出任何的怒气,这要面对这两孩子,都笑呵呵的。 这让木青冥不免在心中暗暗感叹:“去过我还不信有什么隔代亲,现在可算是见识了。”。 母亲和妻子忙着带孩子,木青冥倒是清闲了,和他父亲木山巙坐在了挂着夜枭鸟笼的树下,悠游自在的喝着茶。 两只夜枭,总是忍不住好奇,打量着对于它们来说,眼生的木山巙。不过也不敢造次,它们都能感知到,木山巙体内蛰伏着强大的真炁。 木山巙不管它们,只是打量着木青冥帮他泡茶。那是云南的普洱。这是当地的特产之一,与四川的峨眉毛峰和竹叶青虽有不同,但各具特色。 虽说马帮也常常带着普洱入川贩售,但为了方便长途运输,外销的多是发酵后利于保存的熟普。 这要喝普洱的生茶,木山巙只有到了儿子这里,才能喝个够。 木山巙细细一品,木青冥给他冲泡的普洱,醇厚又甜滑,不由得啧啧称奇道:“清凉,涩淡又回甜,还不错。”。 “这生茶就是戚高送的,和吃饭时你喝的那些熟茶一起送来的,你要喜欢,一会给你些带回去。反正我这里,也多得是。”木青冥见老子木山巙眼中泛喜,看似对这生茶口味不甚喜欢,于是说到:“我还有些露珠茶和糯米茶,也给你和我娘带点回去。”。 “这可以。”木山巙才不和儿子客气呢,当即就一口答应了木青冥的提议。 说完他晃了晃手中茶盏;这轻轻一晃,茶盏中茶水浮起了一圈圈涟漪。 “你这里住得还好吗?”然后,又抿了一口茶的木山巙,问一旁在捣鼓茶具的木青冥,道:“昆明比家里如何?”。 好久没见儿子了,木山巙也不能只和儿子谈降妖除魔,也要聊一聊家常。 “不下雨的时候,还是好巴适哦。”木青冥一边捣鼓着茶具,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父亲:“下雨起来,城中河道综合复杂,水流可是不少的,所以雨多的时候会发发水,那段时间无聊一点。”。 “不过,比家里有一点是好多了。”顿了顿声,木青冥抬头看了一眼父亲,举起茶壶,给父亲见底的茶盏里蓄水后,又道:“家里巳时后才晒得到太阳,这里,天一亮就开始晒太阳了。”。 “我看啊......”木山巙对着茶盏吹了口气,吹散了徐徐升起的热气,笑道:“这长生道解决了,你还愿意回家吗?”。 木山巙见木青冥虽然说得漫不经心,可是知子莫若父,也看得出来,木青冥对昆明这城市还真有好感。 虽然这在连绵城墙环抱下的城市是稍微小了点,还没得木家的黑竹沟大,可也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 要是木青冥愿意,木山巙也允许他在这里多耍几年,再回去接班,出任下一任的族长也无妨的。 “回啊,解决了长生道,等风水大阵永驻此地,从此开始运转不息之后,我们就会回去。”木青冥都没有犹豫一下,就说到:“到时候云乐应该也长大了点,你给他和寒泉一起,在成都找个好点的私塾,也好让他学点知识。搞不好我儿子和弟弟一样,还能去留个洋。”。 说完,木青冥又是嘿嘿一笑。 “留洋?得了吧,你别跟我提你那个不孝的弟弟,出去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偶尔回来一次,又火急火燎的走了;我就不知道了,那洋人的地界有什么好的。”怒哼一声的木山巙,顿时脸上一片铁青,怒道:“也没见他学了什么好的?”。 木青冥赶忙闭嘴,知道自己的父亲对弟弟外出久不归家,有些怨言的,索性不再提此事,以免老子又怒不可遏了。 “我孙子不许去留洋,不许去啊。”紧接着,木山巙又警告了木青冥一句:“不管是干的还是亲的,别想。”。 “知道了。”木青冥敷衍一样的应了一声。 恶狡雪豹走了过来,端坐在木青冥身边,摇了摇尾巴。 木青冥身手,揉了揉它满是茂密长毛的大脑袋。 “不过,这金乌虺的骨殖和长生道一起毁灭的事情,也不是一件易事啊。”收起了怒色的木山巙,面露肃色,言归正传,道:“你可得好好策划策划。虽然这是个最好的办法,可是风险也是不小,切勿急于求成。”。 木青冥嗯了一声,沉思了起来。而恶狡雪豹已经趴下,把头搭在了木青冥长衫下摆下,露出的步鞋上,微微阖眼,打起瞌睡来。 他现在能知道的,就是刘洋最后的计划必须在阵眼上执行。 就像过去的诃梨帝母一样,在阵眼里捏转大阵,让所有的地下龙脉能量和灵气,一股脑的涌现而出。 然后再借着这些强大的力量,完成他们邪恶的计划。 顺着这个思路稍加思索,木青冥想到,或许自己可以提前在阵眼上,做点什么手脚,来策划一下一石二鸟之计。 这思前想后一番,木青冥对父亲木山巙,若有所思的问到:“父亲,我想在阵眼上再布个阵。”。 “什么阵?”木山巙放下了手中茶盏,缓缓问到。 木青冥微微俯身向前,靠近父亲木山巙些许后,轻声嘀咕了起来。 夜风之中,小院里的几个灯笼微微摇晃,带起了轻轻晃动的阴影。 两只夜枭回头,微微展开双翅,用尖喙去数里着它们长羽。 而趴在地上的恶狡雪豹,已经呼呼大睡。夜风中,也能清楚听到它熟睡的呼噜声,在此起彼伏作响。 厨房灯火熄灭,洗碗的弟子们各自回房,做功课去了。 晚课的修炼,是他们闲时每日必须都要做的。 院中,只有木青冥父子,还在窃窃私语着。 许久之后,窃窃私语声停了下来。木山巙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胡茬子,皱眉沉思了起来。 儿子木青冥方才给他说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看着是有些大胆,实则也很细致谨慎,只是能否行得通,木山巙还得盘算盘算,思忖思忖。 又过了半晌,木青冥的卧室里灯烛熄灭,看来两个孩子是睡着了。 这是,木山巙忽然抬头,看向了耐心等待着他答复的儿子木青冥,若有所思地道:“可以是可以,但也得做得精细才行。这样吧,你也别急于试试,可以再策划策划,然后在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找你铁桦叔,他是阵法大师,精通的就是这一类的东西。或许他能给你,比我给的更好的建议。”。 这时,木罗氏和墨寒手挽手的从正屋里,轻声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木山巙一见,就站起了身来。 “记得回来看看我们。”木罗氏一边这么对墨寒说着,一边朝着木山巙这边走来:“来的时候,把我两个孙子都带上。”。 “好的婆婆,等我们这边忙完了,一定回去看你们。”墨寒笑着,欣然答应了下来。 “臭小子。”这时,已经走到木青冥面前的木罗氏,故露肃色,问儿子道:“我留给你的妙笔和妙雨,还好用吗?要是你嫌他们碍事,要不我和你爸,这次就带他们回去了。反正老家那边事也不少,他们回去,正好可以带队处理一些妖魔作乱的事情。”。 显然是旧事重提,还是木青冥当年说木罗氏留下妙雨他们,是木家监视木青冥耳目,并且表示不悦一事。 这让木罗氏总是想起来时,就忍不住要说儿子几句。 “小心眼的妈。”木青冥在心里骂了一句,却脸上堆笑着,道:“娘,这挺好的两个师兄弟,你就别带走了。家里那边这么多的前辈长辈,够你和我爹用的了,给我留两个帮手吧。”。 “行了行了,留给你用,但好好的把他们带回来啊。”木罗氏见儿子也没有跟她犟嘴或是斗嘴,收起肃色,笑了笑,叮嘱木青冥道:“偶尔也记得回来看看我和你爹,别一天天在外面就不知道回家了。”。 “知道了。”木青冥应声一答。 “婆婆,要不你们再住两天吧。”墨寒有些不舍,赶忙挽留木山巙夫妇道:“这里还有空房呢,也够你们二老住的。”。 “不了,四川那边也不安宁,最近闹了好几个僵尸,我们还得回去处理这些事情。”和蔼一笑的木罗氏,回绝了墨寒的好意:“你们多回来看看就行。”。 说着,就松开了墨寒的手。 “记得找你铁桦叔商议商议,策划策划方才说的那个事情。”木山巙也对木青冥,交代了这么一句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木青冥他们夫妇的眼前。 在回头一看,木罗氏也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了。 两人都是道行高深的锁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轻而易举。 甚至连手诀都没有捏,就驶出了缩地成寸。 就这样一瞬间的功夫,二老早已回到了黑竹沟中去了。 “木头。”墨寒沉默片刻后,忽然问木青冥到:“公公让你和铁桦叔策划什么?”。 木青冥要怎么布阵?什么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章阵图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教徒顺利盗走了圣婴童子,大摇大罢的扬长而去。而并不知道此事的木青冥,在家中款待父母后,和父亲在院中喝茶闲聊起来。一番无关紧要的闲聊后,木山巙言归正传,又说到了怎么利用毁灭骨殖,顺带灭了长生道之事。木青冥提出,为了此计划应该早做准备。引出来木青冥带着妻子墨寒,回了书房,找书柜中一番翻找,找出一幅图来,展现给墨寒看。而长生道的据点之中,刘洋也叫来了手下教徒陈善,把一副阵图交给了陈善,让他率领弟子勤学苦练,一定要在最后的大战之前,将此阵练习熟悉,能炉火纯青的使用。】 夜风回旋,木家小院之中,那几株枝繁叶茂的树上,有几片树叶风中飞旋而起,有随风轻轻地飞落在地。 两只夜枭,在夜幕下木家小院的阴影中,长啸两声。 把才叫起来的虫子,又吓得闭嘴。 这种吓唬虫子的乐趣,似乎已经成了两只夜枭,打发漫漫长夜的一种乐此不疲的兴趣了。 每日每夜皆是如此,两只夜枭玩得不亦乐乎,也没有厌烦,反而越来越是更有兴趣了。还经常在夜里装睡,让虫子们叫的正在兴起时,忽然发声。 吓得那些草丛里的虫子,心惊胆战。 而恶狡雪豹站起身来,百无聊赖的它下压前肩,把两只硕大且长的前脚伸直了,张嘴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后,转身朝着倒座房那边,它的狗窝缓步而去了。 木罗氏和木山巙已经平安回到黑竹沟的消息,已用意念传音传到了木青冥和墨寒的脑海中。 而墨寒见老人已经平安到家,心一定,随之也好奇心起,便问木青冥,道:“公公要你和铁桦叔,策划什么事情?”。 木青冥默不作声,抬头看了一眼树上。 结实又不失精致的鸟笼中,两只夜枭见虫鸣已绝,无不是心满意足,又开始慢悠悠的梳理起了自己的长羽了。 木青冥是不知道,这两只禽鸟吓唬虫子的乐趣的,于是缓缓收回目光后,给墨寒递了个眼神,然后默不作声的朝着正屋那边而去。 木家小院其他房屋里的灯火,相继熄灭。 其他的锁龙人们功课也做完了,接下来他们就要休息了。 只有院里环廊下,和院门口还高挂着的灯笼,还在夜风中继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不到凌晨时分,这些灯笼里的燃料不会烧尽,这些灯笼也不会熄灭。 墨寒紧跟着木青冥,进入了正屋。 才进屋的她向后一个甩手,带起一阵清风,把屋门吹得缓缓一转后,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先行一步的木青冥转了个弯,已经朝着正屋的书房走去。 墨寒也跟了上去,进入了书房。 墨寒才抬脚跨过门槛,进入书房,木青冥已经点燃了桌上油灯,屋中亮了起来。 木青冥去书架上一阵翻找后,取出一卷图画。 墨寒已经坐到了书案前,静候木青冥给他一个答案。 木青冥坐到了墨寒对面,对着墨寒展开了手上图卷后,用镇纸压住了图卷有云纹的边缘。 墨寒定睛一看,图上有星辰排列中,有不少图纹图案,在图纸上按方位,或是按星宿所在地分散在图纸四周。 无数的气流和云纹,从图上四面八方朝着正中处,画着的阵眼图纹那边聚拢而去。 “阵法图?”就算墨寒并不擅长此道,但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锁龙人了,一眼看去就能看得出来,此图就是一个阵法图。 只是锁龙人的阵图繁多,而墨寒学的又不是此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她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这张阵法图是什么效果? 更看不出来,要怎么布阵出阵图上阵法来。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嘛,墨寒可不懂这些,也是正常。 “我和父亲商议了一下,如果能在城中的阵眼上施加这么一个阵法,能更顺利的毁了金乌虺骨殖。”木青冥见妻子皱了皱眉,眼露困惑,就解释道:“这是一个作用为反噬的阵法。”。 “我们都知道,长生道无论做什么,最终的行动肯定在阵眼上。如果,我们能在阵眼上施展这么一个阵法。”顿了顿声,木青冥扬起了嘴角,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妻子:“一旦启动阵法,刘洋的任何术,都会在阵中遭到反噬。”。 “同理,金乌虺的骨殖也一样会被反噬咯。”墨寒是一点就通,立马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木青冥缓缓的把头一点,笑而不语。 而且这个阵法,适用于任何的奇术。无论是刘洋还是金乌虺骨殖的吞噬力量,都会在启动的阵法中,遭到反噬。 只是金乌虺骨殖力量比刘洋要强大的多,或许反噬的效果,可能并不会太过于的明显而已。 “确实是个好计划,但阵法一般太过于显眼,容易暴露了。”紧接着,之前还面露悦色的墨寒,脸色一变,浮现了担忧之色:“万一提前暴露了,长生道就会破解,或是研究如何破解。一旦真的被长生道破解了,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瞎忙活儿一场了!”。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阵法就是有这个弱点,所以锁龙人也好,其他布阵的人罢,都会在阵法容易被破解的地方,多数是阵眼上,施加各种禁制,或是做伪装掩护。 更多的是,把阵法完全掩藏起来,不那么显眼,以此来做到对阵法的保护。 这么多的繁琐手段,也不过是为了保全阵法的周全。 可是,布阵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万一那个环节泄漏出去,都可能惊动就在城外的长生道。 这正是墨寒最担心的地方。 真要是出现了她设想的这些不利,那锁龙人就算是白忙活儿了,布阵也就再毫无意义了。 “所以,父亲才让我多和铁桦叔商量商量,策划好了再做此事。”木青冥扫了一眼妻子脸上的担忧神色,总算是给了墨寒一个答案:“毕竟铁桦叔,他就是布阵的专家。要是有了他的专业指点,倒底是可行不可行?可行的话又要如何布阵这些,都能得到不错的建议的。”。 说到此,木青冥站起身来,卷起了阵图,再次把它放回了书架上去。 那边,墨寒脸上的担忧神色,渐渐地淡去。 正如木青冥所说,铁桦是阵法行家,而且绝非浪得虚名,专业得很。 看看现如今的木家小院,就知道铁桦在阵法上造诣何等之高了。 自从铁桦重造小院之后,长生道的教徒没能再窥视着院中任何情况。就算是长生道邪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尝如愿。 如果有他铁桦的指点,木青冥等后辈弟子再去看看能不能行得通,然后布阵,那么墨寒的那些担忧,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如果可行,我们可以把百幻图做成的那面鼓,还有外面的夜枭一起用上的。”放好了阵图的木青冥,走回了书案边坐下,有些得意的道:“到时候,长生道绝对想不到,他们的两个克星,都在阵眼上静候着他们呢。”。 墨寒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丈夫这么高兴了。 最近,木青冥都太忙,又很多的遭心事,很少有真的高兴开心的时候。 而木青冥高兴,她墨寒也高兴,不知不觉间,笑容不禁浮现在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明天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下了工我直接去铁桦叔家,和他商议商议这个事情。”坐下来的木青冥,觉得此事事不宜迟,还是不要让它夜长梦多的好,于是决定了,就对墨寒说到:“你少做一些吃的,天热了,搁不了隔夜。”。 “行。”墨寒说着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脑门,有点慌张的叫道:“哎呀,都忘了给婆婆把茶叶啊腊肉那些东西带回去了。”。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你突然一叫,吓我一跳。”木青冥站起身来,对着油灯吹了一口气。 风起灯灭,书房里立马被黑暗包围了起来。 黑暗中,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说到:“你明天让妙雨跑一趟,把这些东西给我娘送去就行。一来一去,也要不了几个时间。”...... 幽暗深邃的通道,满是死寂。 长生道的这个山中据点里,入夜后一如既往的陷入了冷清中。 这样的环境下,任何的声响都很清晰,只是没有声响,反而倍感压抑。 石壁上,那些古怪的独眼巨蟒造型的壁灯中,火光青绿,显得更是诡异恐怖,令人生畏。 正常人绝不敢待在这种地方过日子,也就是长生道的邪人们,都早已习以为常了。 在某条通道的尽头,刘洋的石室门口,依旧是有两个弟子,在门口昼夜守卫。 他手下如今的得力助手陈善,从远处昏暗中走出,站到了门口。 大晚上的陈善也不休息,深夜至此,只因为刘洋派人把他传来。 看门教徒见来人是陈善,行了一礼后,推开厚重的石门,迎陈善进去。 门后的石室之中,刘洋也还没有休息。 如今他体内多股力量虽然几乎达到了制衡,不再影像他,但是刘洋今日有事要忙,所以自然也没有休息,在石室的书案后,忙于翻阅手中的古籍邪书。 那都是长生道的先辈所著,记载着诸般阴毒狠辣的邪术。 刘洋如此孜孜不倦,认认真真的研究阅读这些邪书,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善站到了石头书案前,才行了一礼,石门就缓缓关上了。 桌案之后的刘洋,在豆大的火光照耀下,抬眼瞥了一眼身前的陈善,还是默不作声,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教主,你有何吩咐?”并不知道刘洋深夜传他来做什么的陈善,缓缓直起腰来时就问到。 “我收到了飞鸽传书,派出去找寻圣婴童子的一队教徒,已经找到了圣婴童子,并且带着那孩子朝着这边来了。”刘洋继续注视着自己手中邪术,缓缓道:“你派几个弟子接应一下,防止一下被锁龙人截胡。”。 “锁龙人知道圣婴童子的事了?”陈善猛然惊愕起来,眼珠子一时间瞪大,瞳孔中流露出点点惊讶时,唇角一颤。 “不知道。”面色倒是平静如止水的刘洋,继续缓缓答到:“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接应一下,只是为了杜绝意外出现时,没有应变的必要手段而已。”。 至始至终,刘洋体内的邪气都安静极了,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 不再和过去一样的躁动不安。 他已经几乎能完全控制体内的力量了,道行又精进了不少。 陈善闻言,松了一口气,面色和双眼神色都再次恢复如常。 他明白,只要锁龙人不知道圣婴童子,就不可能知道刘洋要打造属于自己的邪兵。那长生道的胜算,自然不小。 只要是他们圣教能赢,陈善就已经很知足了。 “接到童子,就让四大护法立刻开工,打造邪兵。他们需要的场地,准备好了吗?”紧接着,刘洋一句吩咐后又问到:“教会你控制四大护法他们的秘诀,都练习熟练了吗?”。 问话时,刘洋已经合上了手中邪书,并且抬眼起来,注视着身前的陈善。 “是的,场地就在后山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并且已经安排了几个道行还不错的兄弟们,在那地方看守,外人是绝不会也不能进入的。”。 点头后的陈善,说完这番话顿了顿声,接着又道:“至于秘诀,属下也都练熟了,如今已经是炉火纯青,能随时完全控制四大护法了。”。 “很好。”面露满意神色的刘洋,眼中闪过一丝丝冰冷的寒光,嘴里也冷冷说到:“到时候你也去监督四大护法打造邪兵;在邪兵造就完成之时,你控制他们入炉炼造邪兵。我要他们的力量,与邪兵合二为一。”。 殊不知,他这个计划,早在控制四大护法心智之时,自己的心智也被四大护法触及,探知了他的这个秘密计划。 “是。”陈善一个点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而刘洋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石壁上雕琢出的书架上,轻车熟路的在书架上堆满的书籍书卷里,抽出一副图来。 紧接着刘洋转身走回来,把手中三尺图卷,递给了陈善。 那图卷崭新,纸张依旧雪白,看来不像古远之物,而不过是近期才制造出来的。 “此阵图是我从先辈们著作的书籍中,找寻而出的阵图。”在陈善有些茫然,不知道刘洋给他此物做什么,却又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时,刘洋缓缓坐下,嘴里继续对陈善说到:“此阵玄妙,可攻守一体,又可以做困阵,是有利于我们最终的行动和计划的。你忙完了邪兵之事后,就立马挑选几个有底子的教徒,一起合练此阵。至于练成后要怎么使用,以后我再告诉你。”。 刘洋给了陈善一个什么阵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章监视者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问起了木青冥和木山巙,倒底要策划些什么。而木青冥对妻子也毫无隐瞒,把墨寒带到了书房里后,将事情全盘托出。而西山上的刘洋,也叫来了自己如今最信得过的帮手,长生道的教徒陈善。要陈善安排人接应一下圣婴童子的同时,刘洋也给了陈善一副阵图,要他带领教徒练习此阵。引出来刘洋给陈善的,原来是九阴地骸阵,邪恶阴毒又威力无穷。这是长生道,准备用于对付木青冥的。而翌日木青冥下工之后,才离开了戚家货栈,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 刘洋的石室中,虽然没有过去的阴冷刺骨,但也依旧有凉意遍布,冰凉弥散,还是那么的令人不舒服。 不过,就在刘洋对面的陈善,却没有感觉不适。 一来,是陈善他如今的道行精进不少,这点阴邪之气带来的冰冷,并不能侵体。 二来,是陈善此时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手中图纸之上。 他应答了刘洋之后,就拉开了已经拿在手中的阵图,细细看了起来。 这张阵图一打开,就有淡淡血腥味扑鼻而来。图上倒是没有半点血迹,也不知道这血气是怎么浸入图纸之中的。 陈善并未在意血腥味,对此身为邪人的陈善早已习惯。他对血腥味不以为然,毫不在意,只是定睛一看阵图,目光变得专注了。 图中画有乌云黑雨,从天而降。地上九堆骨骸,分散在了九方之中。萤光点点,寒气缕缕,围绕骨骸四周之上,聚而不散。 骨骸上也有邪气飘飞,一缕缕乌黑又诡异邪气飘向骨骸上方,聚拢后变化为面目狰狞且凶恶的邪灵。 至于那些骨骸也不是白森森的,反而是青色或是紫黑色的。 身为一个邪人,陈善还是有他的专业素养的,一眼看出来这些不是一般死人的骨骸,而是尸变之物的骨骸。 也只有尸变之物的骨骸,那是尸气侵入必定骨色异变,且久而久之,还能孕育出尸毒之物。 再看图上骨殖旁,各有一个人,手捏不同法诀,细看之下,陈善顿时有些骇然。 难怪刘洋有言在先,此乃可攻可守。 此乃九阴地骸阵,是长生道先辈们研发而出的大阵。阵中必然阴风惨惨,鬼气弥散。 进入阵中之人,五感六觉在鬼雾之下必然受损不说,还必定会被强行拘押在其中的尸变之物和猎鬼攻击。 布阵之人越是强大,对阵法施展越是熟练,那么阵中阴邪之物就越是可以控制更多。 同时,阵法可以不断摄取天地之间最纯粹的阴气,注入阵中阴邪之物体内,使其不断强化,甚至可以达到阵法不破,阴邪不死的地步。 一旦有人困在其中,难以从邪灵重围中突击而出。也可以借此攻击阵中敌人。 就算是道行高深的锁龙人,在这样的阵法内,一旦被阴邪之物围攻,一时间难以破阵,也得被轮番上阵,又阵法不破即不灭的阴邪之物累死不可。 陈善大概知道,刘洋要用这个做什么了。 且就算是刘洋至今未说,陈善也能多少猜到几分了,刘洋要他练习此阵的目的。 多半是刘洋,要是借此来困住木青冥,让对方在阵中先耗尽体力,刘洋在出手将其制服,那长生道的最终计划就稳扎稳打,胜算倍增了。 毕竟,木青冥是活生生的人,道行再高,本事再大,他体内真炁有限的弱点是永远没法完全逆转的。 不过九阴地骸阵里的邪灵可就不一样了;天地之间的阴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陈善又看了看手中阵图,慢慢平静了下来之后收起图来,又对刘洋点头一下,义不容辞的道:“帮教主你制造好邪兵后,我马上就开始练习此阵法。”。 “嗯。”刘洋也是心满意足的点头一下,紧接着又道:“最近,有没有其他的教徒发来的飞鸽传书?”。 刘洋这问题,前后不搭的,问得也是突然得很,又不太清楚,倒是把陈善问得一愣。 愣了愣神后,昏暗的灯火下,陈善赶忙反问道:“教主指的是外派教徒吗?是哪一个的?”。 陈善是一时间茫然又费解;外派的教徒倒是还有几个,都是在外面为最后的战斗和计划,秘密进行着准备的。 只是,一直都有联络,陈善也不知道刘洋为什么这么问了。 他这么一说,缩在光亮后昏暗中,就坐在石椅上的刘洋,才想起来绝弦是和自己单线联系的,其他的教徒,都以为此人已经成了叛徒被处决了。 刘洋想到此,也不再‘为难’陈善了,于是摇头道:“没什么,你下去吧。”。 陈善还心中有些费解,徘徊不散。但还是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声,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石门开启,不一会后又关了起来。 石室之中,只剩下刘洋自己了。 已经有很久了,绝弦都没有再和他联系过,了无音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他他又不敢离开西山,不仅因为他下不到海眼里去,而且他的力量现在还未成型。上次他冒然下山夺取木鬼,就险些被木青冥的手下妙天追上,杀死在盘龙江里。 那次事情,给刘洋还是留下了些心理阴影。当日要不是夜里,加上刘洋体内已经有水之灵,一时间与江水混为一体,还真的就逃不掉了。 更何况通过四大护法,看到了木青冥的能耐,他就更不敢下山去了。 在静谧之中,思前想后的刘洋还是下了决心。他决定还是不去管绝弦了,反正事到如今,绝弦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刘洋的计划成功就行。 在灯火照射不到的昏暗中的刘洋坚信,计划成功,他将势不可挡。到时候就算是滇池水神还活着,也奈何不了他了。 既如此,刘洋当然没有必要再去操心绝弦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绝弦已经死了,城内外的山神水神,也都还几乎活得好好的。 刘洋在石椅上独坐一会,直到油灯灯油燃尽熄灭。有一缕青烟,从灯芯上腾起时,黑暗中刘洋才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石床那边走了过去...... 翌日,天空从一早开始就灰蒙蒙的。 春城的上空一直是乌云低垂,闷热了一个上午的城市就像个大蒸笼一样,燥热得很。 倒是正午过后,就刮起了大风。城中草木无不是东倒西歪,听说还有几处店铺挂着的幌子也被大风给无情的吹飞了,牌匾也吹落在地上。 砸没砸到人就不知道。 昆明城的大风,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雨季的大风,咆哮怒号起来,也很吓人。 戚家货栈里的木青冥,看着天上是干刮风,就是不下雨的天,做了个决定,还是让工人们把不能受潮的货物,暂时搬运到货仓二层上去。 来昆明城久了,木青冥也知道,有时候这样的天气是暴雨的前兆。 这样的天气下,暴雨可能会迟到,但从来不缺席。 货栈里存储的尼泊尔和天竺香料,滇南的茶叶和江南的布匹,都是泡不得水的。 一旦暴雨来临,这些东西在一层就容易浸水。倒是那些金银器和铜器,还有一些宝石雕琢而成的西藏配饰,倒是放在一层都不怕不惧暴雨天的潮湿和积水。 木青冥在戚家货栈做了许久,也知道什么情况该如何处理。 可如此一来,今日他本来可以过了正午就下工的,硬是和工人们一起忙碌了起来。一直忙到了傍晚,才悠哉悠哉的出了货栈,下工而去。 但是天上的雨,还是没有下下来。 或许得到夜里,才能听到暴雨连绵的声响了。 乌云依旧密布空中,挡住了任何一丝明媚的阳光,让这个大地上,布满了阴影和昏暗。一幅末日前的景象,充满了凄凉和绝望的错觉。 偶尔,天际边还会传来几声雷声,闷雷作响下大地微颤,在城中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的大风更烈。 木青冥一路走下玉龙堆,长衫下摆都不知道被吹起了几次了。每次都是高高扬起,一阵猎猎作响后,又缓缓落下。 今日的大风,让城中大树无不是落叶纷飞。没有丝毫的美感,倒是连在狂风中的落叶也多了几分狂暴和不安。 木青冥一路走去,总有落叶随风迎面扑来。 但都在快要打在他身上时,被他身上护体真炁弹开了。倒是无一片落叶,能撞到他的身上去。 只是木青冥身边走过的诸人行色匆匆,又都是肉眼,看不到他的护体真炁,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木青冥身上这还算的小有神奇的一幕。 木青冥也行色匆匆,大步疾行。片刻过后,就从玉龙堆上冲了下来,走到了翠湖边,沿着湖岸向南而去。 大风吹皱的湖面上,水波滚滚。 那些种在池中的荷花荷叶,也在风中东倒西歪的。 木青冥沿着湖岸向南,还没有走出多远去,就在风中嗅到一丝丝异样的气息。同时感知到了身后,有微弱的邪气波动的痕迹,在风中浮现。 这股邪气非常微弱,要不是邪气散发而出的人跟在木青冥身后久了,他也未必能发现。 而且,木青冥对这股邪气非常熟悉。 是的,之前他就遇到过这股邪气,它来自于长生道安排着,负责不定时跟踪他的监视者。 木青冥一直未动此人,是因为暂时没必要因此对长生道打草惊蛇。 而且木青冥留着此人,也还有用处,所以没有打算铲除此人。 但是今日,木青冥要去的地方是长生道们还不知道的所在——铁桦和铁婶在昆明的住处。 对于长生道,铁桦和铁婶的存在是未知之事。 木青冥从未让这二人,暴露在长生道目光和注视之下。这是他的计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应变策略。 铁桦和铁婶,是他木青冥的奇兵,可以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奇兵。 所以,今天对付这个监视者,木青冥必须只是想个办法将其引开,不能让监视者也发现了铁桦和铁婶。 铁桦和铁婶的存在一旦被监视者发现,西山也会立马得知此事的。 而且木青冥还是不想除去监视者,此教徒对他还有用的。 于是他也没有回头去看,只是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而去,也没有痛下杀手的打算,脑子里却在不断的思索着别的对策。 又向前走出了十来丈,木青冥见到一条巷子就在前方,顿时心生一计,哼着小曲一个转弯,愉快地朝着巷子而去。 身后的监视者还跟着,但也不敢跟的太紧,始终和木青冥保持着一段距离。 至少有七八丈左右,时而也能到八九丈的距离。 八成是怕木青冥发现,可不敢跟的太近,始终是和木青冥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而木青冥感知到的邪气波动,可能是此人施展了匿迹咒这类的术,藏匿了身形的原因。 为了维持匿迹咒,所以有微弱到几乎毫无动静的邪气波动。 要不是木青冥魔气转化后的五感六觉跟着变得敏锐,也难以察觉到的。 不过,这也给了木青冥一个好甩掉此人的办法和机会。 转身进入翠湖边小巷的木青冥,才进入了巷子,就见此时巷中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忙着在厨房忙活今天的晚饭,巷中无人,让木青冥心中暗暗叫好。 在巷子外不远处的监视者,根本看不到木青冥在巷中的一举一动,下意识的加快了跟上去的脚步。 同时,巷子里的木青冥已经运炁施术,也施展了匿迹咒,顿时身形化为虚无,藏匿了起来。 在藏匿身形的瞬间手捏法诀,背靠巷口墙壁而立。在手诀成形之际,木青冥张唇开口,向着身前徐徐吐了一口青气。 青气出口,在风中一个旋转,立刻化为人形。 与木青冥身高体型,相貌穿着,完全一模一样。 可以说,就是木青冥的一个分身。就连身上的真炁气息和波动痕迹,也一模一样。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之间,就已一气呵成。 但要说青气化为的人,就是木青冥他的分身,也不贴切。 这个青气所化的木青冥,不过是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幻影。 木青冥有两个弟子,都是天生擅长幻术之人,而木青冥在教导他们的同时,自己也学会了一小部分幻术。 虽说比不上啊弘的魔琴仙音,不能大范围施展幻觉迷惑他人,但是弄个高超的幻影障眼法,糊弄糊弄长生道的这些教徒,也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的。 只见得那个幻影才成形,就按木青冥的心念行动,继续若无其事的,顺着巷子向前走去,试图穿过巷子走出去,去往沙腊巷的方向。 不一会后,长生道派出的监视者就追了上来,进入了巷子里。 木青冥屏住呼吸,长生道的监视者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反而一眼看到了显眼的幻影,又毫不迟疑的,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看着监视者和自己幻影继续保持着距离,渐行渐远离开巷子后,木青冥暗中意念传音了沙腊巷那边。 木青冥的幻影能否成功迷惑监视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章沉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交给陈善的阵图,是一幅长生道先辈开创的九阴地骸阵阵图。这种阵法阴毒狠辣,可攻可守,用来对付木青冥正好。而翌日,木青冥从玉龙堆上戚家货栈下工出门的木青冥,也很快发现了他的身后,跟着长生道派来的监视者。不过木青冥并未打算简单粗暴的除掉监视者,而是略施小计,就引开了对方。引出来木青冥制造幻影以假乱真,监视者尽然没有察觉端倪,一直跟到了沙腊巷中,看着木青冥的幻影堂而皇之进入小院后,顿觉毫无收获,只得悻悻离去。】 大风还在城中呼啸,上方的乌云似乎更低了,有种黑云欲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木青冥的幻影在风中不快不慢的缓步徐行,出了这条还不太算曲折的巷子,就朝着沙腊巷那边很自然的走去了。 至于就跟在它身后的监视者,不仅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而且也一直没有敢把匿迹咒撤掉。继续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急不慢的紧跟在幻影身后。 木青冥这个幻影,已经完美的欺骗了长生道监视者的双眼。 傻乎乎的监视者,还以为跟着的就是木青冥的真身本尊。 究其原因,是因为幻影散发着和木青冥一样的气息,以及一样的真炁波动,让监视者都没有丝毫狐疑。 并且因为不敢靠近的缘故,监视者也很难发现端倪。 木青冥略施小计,就把这个监视者耍的团团转。让对手乖乖的跟着自己的幻影,去了沙腊巷。 而木青冥他自己,则是在监视者随着幻影远去之后,身形一晃,来了个缩地成寸,直接大摇大罢进入了铁桦家里去了。 监视者一路尾随着木青冥的幻影,眼看着幻影穿过来往人群,眼看着幻影进入了沙腊巷。 然后躲在远处暗中,眼看着幻影敲了木家小院的门,再到木家小院院门打开,木青冥的幻影自然而然的进入其中,大门再次关上,也没有发现那不过是个幻影。 木家小院的人,早已经接到了木青冥的意念传音,配合着幻影敲门的动作,同步敲击大门,制造了敲门声。 然后再开了大门,迎了幻影进入院中。 大门关上那一瞬,结界再次启动,外界不知院内之事,幻影才被解开,消失无踪。 木青冥真的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自己的幻影敲不响大门的细节,在制造出幻影的瞬间已经考虑到了。 为了不让监视者起疑,这个细节他都已经考虑到了对策。 接到意念传音的妙笔,已经拍在门后,顺着门缝张望。同时,啊弘也用匿迹咒藏身,端在了东屋屋顶上,正好可以看到门前幻影何时抬手,何时敲门。 至于妙笔,很快就接到了啊弘的意念传音,几乎同时敲门,制造了敲门的笃笃声。 接着,退到了天井,又折返大门后,开门迎接幻影,一气呵成,又自然得很。 门外的监视者,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幻影进去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自然不会起疑。 只是在那个幻影进门后过了片刻,监视者在回旋阴风风中暗暗心里长叹一声后,又暗暗道:“锁龙人最近,不是到处再找飞贼?怎么今天木青冥的行踪,如此正常?”。 虽然由此狐疑,但他看到的木青冥还是一切正常,监视者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继而独战沙腊巷阴风中,越想越偏,居然想到是不是木青冥他们锁龙人,暂时对飞贼的行踪一筹莫展,暂时没有行动。 这样一想,长生道的监视者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疑问和困惑了。 只是今日好不容易跟上了木青冥,又是一无所获,这个监视者只好转身,向着巷子外悻悻离去。 心里,已经有一丝丝的失落感浮了上来...... “来来来,少爷你多吃点,我们今天正好吃鱼。” 半个时辰后,铁桦家的正屋里,圆桌上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 带着深蓝色布围裙的铁婶,脸上绽开和蔼的笑容,端着一盘热乎乎的红烧鱼鱼,朝着桌边走来。 在家里时,木青冥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菜。 黑竹沟溪河不少,生活在其中的鱼都不大,但浑身青黑者居多。这种鱼腹中无油,骨刺细小而不密集,肉质鲜嫩细腻。 加上葱段和红辣椒段,还有川中秘制的豆瓣酱,烧出来的菜那是口味绝佳。 每次,家里的厨子做这道菜时,木青冥总能吃下三大碗白米饭。 不过墨寒不会做这道鱼,也没有川中的豆瓣酱,木青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地道的四川红烧鱼了。 铁婶才放下了这道菜,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坐在桌边的木青冥不由得食指大动,咽了咽口水。 目光一直围着这道菜打转。 要不是锁龙人长幼有序,就算他木青冥是少爷,但铁桦和铁婶高他一辈,二老不动筷,他木青冥也不敢率先动筷,木青冥已经大快朵颐起来了。 可是,光是盘子里勾芡的汤汁,就看得木青冥又连连咽了口水。 铁桦呵呵一笑,赶紧拿起筷子,端起自己的饭碗,道:“少爷,吃吧,大口吃。”。 “嘿嘿嘿。”木青冥硬是强忍着快要溢出嘴角的口水,到铁桦扒了一口米饭,才提起筷子来,直奔桌上正中处香嫩酥软的红烧鱼而去。 鱼肉入口,木青冥顿时微微阖眼,一脸惬意。勾芡入味的鱼肉,在他嘴里回味无穷。 铁婶看到他吃的如此开心,心里也乐开了花。 到她和铁桦这个年纪的老锁龙人,已经多数无欲无求。唯一爱不释手的嗜好,也不过是看儿孙辈的小锁龙人们过日子的生活百态了。 铁桦夫妇,一直把木青冥当儿子对待。他们夫妇一直视木青冥是铁宝生命的延续;因此,铁婶见木青冥喜欢自己做的鱼,铁婶脸上和蔼不减反增,眼中悦色也是如此。 才坐下来的铁婶,可不顾自己的口腹,直接给木青冥又夹了几块鱼肉,堆到了木青冥的碗里。 “好了好了,铁婶你忙了半天了,赶快吃饭吧。”木青冥乐得嘿嘿一笑,含糊不清的说到:“都这么熟了,我自己来。”。 客气客气,木青冥还是知道有必要的。毕竟铁桦夫妇对他不错的,哪能吃得这么理所应当? “锅里还有一尾鱼呢,少爷慢慢吃,尽管吃,但可别让鱼刺卡了啊。”铁婶又是笑笑,赶忙对正在吐鱼刺的木青冥说到。 吐完鱼刺的木青冥,连连点头几下,继续埋头大口大口的吃饭菜起来。 说起来锁龙人多数是有通天修为傍身的,一身神通让他们呼风唤雨,锁龙诛妖是轻而易举。但也有不少弱点。比如这鱼刺,稍有不慎,他们也免不了被卡了嗓子。 木青冥小时候可没少被卡住,光是整个童年,木青冥用醋噎鱼刺这事,也不知道弄了多少次了。 这铁婶话才说完没多会,木青冥就又被鱼刺戳了一下口腔。好在今天没有被卡在嗓子里,不然又免不了要喝米醋去了。 “太好吃了。”从嘴里拔出鱼刺的木青冥感叹后,看了几眼就夹在筷子上的细小鱼刺,道:“这是我门家里的鱼啊?”。 “是啊,今早山里溪河中现打捞上来的。也是老爷今早派人送来的,还有西坝的豆腐和家里一些鸡鸭。”铁桦点点头,说着此话就放下了饭碗,从腰间拿出了他的烟杆来,又悠哉悠哉的装起了烟丝。 “我父母怎么也不给我送点来,真偏心啊。”木青冥随口一说,又扒了两大口香喷喷的米饭后,继续吃鱼起来。 “送了,你这不是还没有回家吗?肯定已经送到家里了,回去你肯定见得到。怎么说你也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头肉,少了谁的也少不了你的。”铁婶又是一笑,笑容里依旧尽是和蔼:“你要是回家去,肯定也能吃上。”。 “还心头肉呢,小时候修行偷懒,也没少打我啊。你见过哪个心头肉是舍得打的?”木青冥咽下了饭菜,玩笑道:“而且墨寒不会做这个鱼,她弄不来这个勾芡,她做不出这个味儿来。回去了我也吃不上这道菜。”。 “对了,我可不只是来蹭饭的,还有个事情要和你们二老商量商量。”顿了顿声,木青冥说明了来意后,把自己昨天和父亲商议的事情,边吃饭,边缓缓说了出来。 屋子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暗被黑暗,完全代替。城中各地,相继安静了下来。 一直被乌云笼罩着的天空中,今夜无半点星光月色,天地间还是大风呼啸。 铁桦家正屋屋内的油灯被点亮了,照亮了铁桦家一楼正屋。 豆大灯火下,木青冥是边吃边说,把今日此行的目的说得很慢,就是为了说得仔细一些,越是仔细越好。 毕竟事关紧要,马虎不得,木青冥也不赶时间,没必要一下子快速说完。故而力求详细,让事无巨细,这样才能让铁桦思考得周全,木青冥得到最好的建议。 等到木青冥把整个事情仔仔细细的给说清楚了,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之前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如今只剩下了难看至极的残羹剩饭。一顿大快朵颐的木青冥也吃饱了,肚子都有些鼓了。 他靠着椅背,微微阖眼,脸上徘徊着惬意。 难得吃到熟悉的川菜,木青冥心里美滋滋的。 铁婶已经站起身来,开始默默地收拾着碗筷。以便在桌上能腾出个地方来,好给木青冥喝点热茶,刮刮肚子里的油,也能解解渴。 一旁的铁桦,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一边沉吟着,一边抽着手里烟杆。 他叼着的烟杆的烟斗里是忽暗忽明的,烟丝在渐渐地燃烧,化为一缕缕呛鼻的烟雾,被铁桦吸进了嘴里,又悠哉悠哉的吐了出来。 这正屋里,早已是每个角落都是烟雾缭绕,一片朦胧。 木青冥告诉铁桦的这个阵法,其实起初并不是一个进攻型的阵法,而是锁龙人先辈用来为弟子辅佐修行之用。 它能引导天地灵气汇聚,急速进入阵眼之中,再立马注入阵中之物体内。 但是,锁龙人先人们,很快发现这个阵法根本没法控制灵气数量多数。很多时候,引导灵气太多,险些让几个弟子,因为一时间承受不住过多强大的灵气,从而身体被灵气撕裂。 之后,锁龙人没有再用这个阵法来辅佐修行。倒是有时候,需要在地面灵气稀薄的地方,却需要大量灵气布阵时,会暂时一用此阵,来激起地下深处的灵气。 只是,锁龙人也从未用此来进攻或是毁灭过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 木青冥这个设想一旦成功实施,那也算是开了先例了。 “就说这骨殖是容器,那它必定和人一样,承载任何东西,在一定的时间里都是有限的。这点你我都是知道的。”铁桦沉吟了许久,直到铁婶去端来了茶壶茶杯,他一袋烟都已经抽完了,才缓缓开了口,对木青冥若有所思说到:“若是阵眼上设下此阵,倒是可以瞬间提调大量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骨殖之中去。作为容器的骨殖,一定是短时间内吃不下这么多强大的灵气的。那骨殖必定毁灭无疑。”。 这番话,铁桦倒是说得斩钉截铁,语气坚定。他也知道,用这个阵法,加上城中风水阵,绝对能毁灭了金乌虺骨殖的。 此言一出,木青冥顿时双眼睁开,不再微阖,同时也立马坐直了身子。仿佛黑暗中看到一丝光芒和希望一样,也顿时满脸尽显兴奋和激动之色。 铁婶给木青冥,倒了一杯才泡好的热茶。一旁的铁桦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才展开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铁桦也再次沉吟思索了起来。 他似乎是心中有什么顾虑,又好像是有什么担忧。 这才沉吟了片刻,已是面色凝重。 木青冥谢过铁婶,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气,吹散了杯中徐徐升起的热气。 门传紧闭的屋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响,风声之中也格外清晰。 这场迟到的暴雨,终于是从天而降了。凉意也随着雨水从天而降,随风四散,转眼就驱散了乌云下捂了一整天的闷热,将其一扫而空。 铁婶对木青冥说到:“少爷,你自己蓄水,我去洗碗。”。 说罢,就转身离开,朝着正屋后面的后院去了。 木青冥抿了一口茶,在茶水入喉,甘甜在口中回味开来时,轻轻地砸了咂嘴,看向了还在皱眉沉吟的铁桦,问到:“叔,你有什么顾虑就直说,这样我们也好商量出一个办法来,不是吗?”。 沉吟思索了许久也没做声的铁桦,听了这话才开了口,缓缓道:“少爷的计划没问题,这阵法也可以布下,可谁把这个骨殖,在刘洋在阵眼上时,能悄无声息的带进去呢?”。 铁桦的担心,木青冥是否已有对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汇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的幻影,成功的把长生道派出来监视他的监视者,给骗得团团转。自己却大摇大罢的,去了铁桦家里。在铁桦家,木青冥把自己昨夜和父亲商议的计划,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说给了铁桦夫妇听。以便铁桦,能给他一些可行性的建议。不过,铁桦听完了木青冥说的计划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提出了一个疑问。引出来其实铁桦提出的疑问,木青冥早已计划。木青冥说出计划,铁桦当机立断,认为木青冥的计划绝对可行。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煤油灯架在了桌上,灯芯上的豆大灯火,让桌子四周照亮。 但半丈开外,就已经是阴影一片了。 铁桦家的后院里,雨声中有洗洗刷刷的声音传来。老婆子铁婶,已经开始在院中厨房那边洗碗刷锅了。 正屋里的铁桦,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又开始装着烟丝了。 打从大明朝开始,现如今都民国了,铁桦他这口烟就没有断过。 不过话说回来,铁桦提出的问题也不无道理。 一旦阵法开启,谁把金乌虺骨殖能悄无声息的带进去? 届时,刘洋必定在阵法之中,见到金乌虺骨殖,不出**夺,那是绝不可能的。 要是金乌虺骨殖,再重回长生道手上,那可就不妙了。 锁龙人绝不会让刘洋他们这些邪人,再得到金乌虺骨殖的。 更何况,阵法开始之后,其中必定灵气过盛,灵气量瞬间就会会超出人体承受的极限,谁要进去,稍有不慎,就会吃不下喷薄灵气而被灵气撕扯碎裂的。 这样的情况下,谁敢把金乌虺骨殖送进去,那就是真正的死士了。 在铁桦问完之后,木青冥并未愣住,也没有诧异,他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面泛自信。 他早已胸有成竹,对此另有计较。 “其实,就此事,我早已提前想了一个办法了的。”木青冥在铁桦又吞吐起了云雾之时,微微俯身向前,习惯使然的压低了点声音,对铁桦说到:“我们岣嵝神通里,不是有多门高深莫测的变化之法吗?”。 铁桦闻言,沉吟思索一番,回想着岣嵝神通里,浩瀚如同星海的各类奇术。 这其中倒是确实有几十种高深莫测的变化之法,和厉害的障眼幻术。 甚至其中还有几种能把虚变为实,实化为虚的奇术。术之高深奇妙,神奇又足以令人大开眼界。 一些高深莫测的变化之术,甚至能把死物变成活物。比如把椅子变成猪狗,能叫能动能吃能睡,直到术撤了为止。 也能把纸钱变成真金白银,不过也是暂时的而已。 一开始,锁龙人还把这些术都教给弟子。可是有些弟子不争气,借此骗人。先辈的锁龙人们,往后就不敢什么都教弟子了。 而且还立了规矩,把这一类的术,都归在了高阶奇术里,弟子们要学,也要师父长辈们觉得他们有德,才会传术。 不过木青冥不是弟子,也不败家的不肖子孙,皮是皮了点,但不至于无德。就算之前魔气傍身时,家里人也把他当族长接班人培养。这些术,木山巙和木罗氏私下是教过他心法和口诀的。 木青冥因此对这类奇术了如指掌。 而他的办法就在其中。 铁桦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在还未完全散去的云雾中,缓缓道:“是有几门这类的奇术,变化之奇妙,足以以假乱真。甚至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其他的模样。”。 铁桦是边想边说,说的很慢很慢。说完了之后,就在飘渺烟云中的双眼,还是满眼尽是狐疑和困惑。铁桦不知道也有些不明白,木青冥忽然提此事做什么? 铁桦本也是聪慧之人,而且多少有些大智如愚。只是这木青冥说的事情太突然,他思维一下子转弯不过来。也没法把这些和木青冥的计划,一下子就联系起来。 直到他说完,木青冥就接过话来,嘿嘿一笑,道:“我们都知道,长生道的计划最后离不开我。我现在即是阵眼,我与阵眼在往后几年内,都是一体的。没了我,他们的计划绝无可能完成,他刘洋也动不了城中的风水大阵。如果让金乌虺骨殖,变化成我的模样呢?让它代替站在阵眼上去呢?”。 木青冥这番话说完之时,铁桦顿时恍然大悟,眼中迷茫和费解困惑,瞬间烟消云散,全部褪去,一丝不剩。 木青冥是要把金乌虺骨殖,变化成为自己,让刘洋带去执行最后的计划。 不过,很快铁桦又眼泛困惑,费解道:“那就算是用最为高深莫测的变化之术,金乌虺骨殖变成少爷模样,它也不是阵眼,启动不了风水大阵。风水大阵不启动,我们布阵无效。”。 昆明此地的灵气不一样,不是散漫无束缚的。 此地灵气被风水大阵束缚,供其运转不息。得先启动了风水大阵,,木青冥他们锁龙人计划布下的阵法才能生效。 “可以移花接木。我先进去,启动大阵。”木青冥同样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当下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的下半步计划:“计划如此,我先进入大阵,让刘洋借着我开启风水大阵,然后用移花接木,把我和金乌虺骨殖对调位置。”。 灯火照亮了木青冥的双眼,照亮了他从眼底泛起的坚定。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以身犯险。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遭,木青冥必走一趟。 诧异片刻,铁桦也斩钉截铁的道:“不行!”。 立马就把木青冥的计划,完全给否了。而且,绝不答应木青冥这样做。 这个已经五百多岁的老人眼中,忽现惶恐和慌张。拿着烟杆的手,也轻轻一抖。烟斗中不少轻飘飘的烟灰,抖了出来。 铁桦知道一旦大阵开启,一旦即将布置阵眼上的另一个阵法开启,木青冥如果不能及时从中脱身而出,将会万劫不复。 他也知道,万一木青冥不能从中及时脱身,强大的龙脉灵气一股脑涌现出来,也能把现在的木青冥身体,立刻扯得四分五裂。 就像是水柱一样,散漫又细小的水柱没什么危害。一旦喷薄速度太快,水里过强,连石头也能切开击碎,是一个道理。 木青冥就算有真炁护体,如磐石一般坚硬,到时候也敌不过强力喷薄的灵气。 铁桦他们夫妇,已经没了亲儿子,不能再没了木青冥这个视如己出的干儿子。 无论如何,他们夫妇根本不希望木青冥去冒险。铁桦说什么,也不答应木青冥的。 “为什么?”木青冥急喊一声。 “因为危险。”铁桦在灯火下,放下了手中烟杆,缓缓说到。 木青冥听得一愣;都知道,锁龙人的生活不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面对妖魔鬼怪,邪人魔鬼,他们的生活也多了不少刀口舔血的危险。 危险相随,那是家常便饭,顷刻间阴阳相隔,也是见怪不怪。 木青冥不知道,今日的铁桦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那也不能,把什么问题都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吧。”愣神半晌,木青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立刻据理力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这样做,怎么能彻底铲除了长生道这个毒瘤?我要是不先进去,任由他刘洋摆布一下,他会认为自己胜局已定?他不这样认为,始终都会有所防备。我就是要他没防备,吃大亏。”。 木青冥也是心意已决,这个险他冒定了。 只要能铲除长生道,彻彻底底的,不留下任何的隐患,木青冥就觉得,这个冒险是值得的。 “叔,生死有命,但死的值得一点总比碌碌无为的要好。”木青冥端起自己的茶盏,把盏中茶水,昂头一饮而尽后,语气坚定无丝毫动摇地说道:“再者,誓破长生道,在所不惜。我得做我该做的事情。”...... 雨夜让滇池湖面浪高浪急,大风不停吹拂下,大浪拍岸,撞向西山山脚下,那些从山上滚落而下,堆在了池岸边上的大石头。 掩映在一片墨绿中的西山山上,也被弥漫开来又朦朦胧胧的雨雾完全笼罩,树木下土石被滴水浸湿,一片泥泞。 山上的小石林那边,每一块奇石怪石,都在雨雾之中,被雨水很快淋湿。 石头四周的红土泥泞,汇聚了一些泥水,向着山下方向,潺潺流淌。 就在地下的长生道据点,倒是安静。 风声雨声,一丝一毫也没有飘到地下来。倒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这山中暗道里更是潮湿,也比往日更是阴冷。 刺骨的冷意,在地下四通八达到各处石室前的暗道里,肆意四散。 就连暗道和石室的墙壁上,多有地方都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还有阴寒之气,从砖缝之间,一点一点的溢了出来,在昏暗幽邃的暗道里,缓缓弥散开了。 对于就住在此地的长生道邪人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修行时机。他们可以足不出户,就大量吸取阴气,化为邪气,存储在体内来洗练自己的经脉。 因此今日夜里,除了一些要站岗的弟子外,其他的弟子都各自窝在自己的石室里,各自修行。 自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一个对于大多数长生道邪人来说,都很眼生的教徒,已经在雨夜之中,悄然上山,并且悄悄地进入了刘洋的石室。 此时此刻,刘洋那间寂静又有些阴冷的石室之中,在豆大的灯火照射不到的昏暗角落里,站着的就是这个上山的教徒。 他正是跟着木青冥的监视者。 也因为他的忽然到来,令刘洋一时间紧张,坐在石椅上也有些坐立不安,赶忙急声对监视者问到:“你身后没有任何跟踪吧?”。 昏暗中,也看不清这个监视者的面容,只能大概看清楚他身形的轮廓。 只见得他摇摇头,用有力且气足的声音,给了刘洋一个肯定的答复:“没有。”。 得到监视者肯定的答复后,刘洋这才松了一口,庆幸道:“还好还好,你们几个能成功躲过锁龙人和赵良的追捕,蛰伏城中不易,可千万别露馅了。”。 “嗯。”监视者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愿意冒险,但今天不得不来。”。 刘洋闻言,先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着的大门,然后,转头又看向监视者所在的角落,问到:“何事?”。 那唯一出入口,厚重的石门依旧紧闭着,把这个石室与外面隔绝开来。 角落里的监视者,不假思索,道:“木青冥最近有些反常,必须汇报。他最近说是在找寻飞贼,且是根本就没有上心。可能是没有找得到飞贼,也可能这是个***?”。 刘洋听了这番话,也没有吱声,只是沉没思索着什么,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其实也算不上反常。”顿了顿声,那个监视者继续汇报,道:“他正常上工,下工,回家就休息。他家里人也一切如常,只是出门采购食物时,才出沙腊巷。偶尔他的弟子们也会出门,不是去听花灯戏,就是去听说书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暗地里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监视者话才说完,刘洋就皱眉问到:“比如有什么偷偷摸摸的行动之类的?”。 “这倒是没有,所以我觉得反常。他往日不是总喜欢和我们作对吗?我们一有行动,沙腊巷那边绝对是坐不住的。”又点了点头的监视者,这样说到:“可现在倒好,木青冥稳如泰山,镇定得很。往日生活也过的悠闲自在,似乎和常人无异。”。 刘洋听到此,倒是觉得监视者有些多心了。 木青冥或许是真的无所事事了。 毕竟,最近长生道的几次行动,都是比较成功的。就算是四大护法绑架木青冥弟子一事,虽然结果是木青冥成功的带走了自己的弟子,可四大护法不但没有露了身份,而且已经得知了落月刀的一些能力。 至少刘洋是这样认为的,并且深信不疑。 所以,他在短暂的狐疑之后,也没有监视者的忧心忡忡。反而不以为然,对监视者的汇报,更是不会放在心上。 “他就是无所事事了,连我们在哪里都不知道。赵良又是好大喜功,抓住我们的教徒也不审问,直接处死,只为了他那点官职,倒是断了木青冥的不少线索。”刘洋得意浮现脸上,背靠石椅椅背,并且不以为意的对那个监视者说到:“你们就盯着木青冥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多想什么。他愿意安逸,就让他去安逸。”。 刘洋就是这样认为的,木青冥现在就是要图个安逸。没什么事,就不去惹事。反正木青冥也找不到他们长生道的据点,或许就因此以为他们都就此死绝了。 刘洋觉得这样挺好,他也可以趁机早做些准备,以免最后的行动开始时,出现准备不足的显现。 木青冥能否说服铁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请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提出的计划过于冒险,铁桦当场否决。他不愿意让木青冥去以身犯险。可木青冥去意已决,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险也值得冒。试图说服铁桦。而长生道的监视者,也冒雨上山给刘洋汇报了木青冥的情况。在监视者看来,木青冥这一切似乎有些反常,倒是刘洋反而不以为然。多次的行动顺利,让刘洋有些飘飘然了。引出来刘洋告诉监视者切勿打草惊蛇就行,但如果有省警厅是否秘密关押了长生道其中一个教徒。一旦有此人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西山上的刘洋。】 长生道的据点里,阴寒弥散下,暗道中多有滴水的。 豆大的水珠聚在暗道顶部,垂挂许久后,伴随着啪嗒声落了地。 原本死寂一片的据点里,终于有了点声响和响动,在幽暗深处,轻轻地回响着。 刘洋石室之中,石案上豆大的灯火映照下,能把背靠椅背的刘洋脸上,泛起的得意之色照亮,看个一清二楚。 如今他体内力量与日俱增,诃梨帝母的力量也被他全部吸收炼化,占为己有。 他们这个邪教的大业,也只差木鬼和邪兵,还有最后的行动了,只要这些都能顺利完成,刘洋就能天下无敌。 到时候,世界有他说了算。他可以把世界变成活死人的世界,随便控制其他生灵的寿命。 天下的一切都得听他的。 刘洋此时此刻就仿佛看到了成功,已经是那么近在咫尺的成功,也不过一步之遥。 数千年来,长生道先辈没能完成的夙愿,即将在刘洋手上达成。那种成就感,无法形容,又令刘洋倍感兴奋。 并且天下在手后,长生道就可以为所欲为。 想想这些,刘洋体内的兴奋之情就有如洪水奔流一般,不断冲刷着他的胸膛,令他足以兴奋得睡不着觉。 “回去好好看着木青冥,他没有异动就不必汇报。”兴奋半天的刘洋,最终给还有些担忧的监视者,下了个命令:“要是有什么异动,再汇报就行。这种正常的行为,大可不必大惊小怪的。”。 见刘洋都这么说了,那个监视者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大惊小怪过头了。 并且在片刻过后,也不再是忧心忡忡的,点头应声,答应了刘洋。 这其中也有这命令是他的教主之命,不得不从的原因。 “对了。”在监视者应声之后,刘洋继续背靠着椅背,随口问道:“那个教徒找到了吗?”。 他要找的,是一个失踪了的教徒。 说起来,刘洋提到的这个教徒也不是在他任职教主期间失踪的,而是在张倩倩被迫退出城中,蛰伏长虫山期间,莫名其妙消失了的。 此人消失得离奇又莫名其妙,忽然就和长生道断了联系,而且从此了无音讯,连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个教徒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和身前待过的地方,也没有锁龙人活动或是施术的迹象。 就连长生道中认识他的人,至今也不知道他的死活。 但是刘洋心中有个执念,坚信此人还活着,说不定是被赵良秘密关押在什么地方。安排在城中的监视者,除了监视木青冥等锁龙人之外,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找到这个莫名其妙消失了的教徒。 对于已经式微的长生道来说,刘洋觉得要是能够找到这个教徒,也是能多一份力量的。 毕竟他要找的这个教徒,也不是平庸之辈。堪称为如今长生道的活书,知晓长生道几乎所有邪术的心法和口诀。 唯一的缺陷,是此人体内,无法练气,让他纵然知晓诸般邪术,也无法施展。否则这教主之位,论能力是轮不到张倩倩和刘洋的。 刘洋以其说要找到这个人,其实图谋的不过是存在此人脑中的邪术秘籍。 所以,他也一直在安排监视者们,全力以赴找到此人。 “是,此人只要一旦有下落,属下一定在第一时间告知教主。”还躲在阴影下的监视者,当即答应了下来。 监视者才说完,刘洋正要扬手示意监视者离开时,这个一直躲在阴影下的监视者忽然又问到:“只是教主,如今我们已经找了此人一年多了,一直都了无音讯,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监视者的话不无道理,在这年头流年战乱,天下难得见到太平,人命如同朝露转瞬即逝的年代,那个教徒又不会一招半式的邪术,也没有个安身立命之处,难免是凶多吉少的。 “不会的。”刘洋还是坚持他的想法和判断,淡笑一下,很是自信的说道:“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死掉的。”。 “为什么?”监视者忍不住好奇,脱口问到:“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监视者认识这个人,但仅仅限于是认识容貌和名字,并不知道此人的能力等其他情况的。 “这个嘛......”刘洋微微阖眼,甩手示意监视者可以走了之际,又故作神秘的说到:“等你找到了此人,你就知道了。”。 闻听此话,监视者虽然一时间好奇更重,但刘洋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只好告辞。 行了一礼后,监视者就地躺下。在身体着地的时候,化为黑影一缕,紧贴在地面上如蛇游走,顺着石门下细小的门缝,溜了出去。 这一招,与之前去偷童子的教徒使得邪术一模一样。 黑影很快就穿过了四通八达的暗道,消失在了昏暗之中。 石室里的刘洋把眼睛闭气,也不上石床去,就在石椅上睡了起来...... 昆明城内外的暴雨,直下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的昏天暗地,风雨飘摇,让城内外笼罩在一片朦胧雨雾之中。到第四天清晨,这场暴雨才停下。乌云已经散去,太阳东升之时,又是大晴天。 天地之间,一片明亮,一扫而空了之前乌云下的昏暗。 就是这城中地上,多有积水。瓦当上和飞檐上,也还在滴水不停。没有铺着青石板的街巷上,更是一片泥泞。红土和黄土的泥水,在城中到处四溢横流着。原本还算干净的街道,没有因为一场大雨洗去尘污,倒是反而多了更多的浑浊和肮脏。 赵良才擦得锃亮的崭新皮鞋,在街上走了没多会儿,就沾上了不少的泥泞,变得斑斑点点的。 待到他从圆通山下,一路走到大东门那边时,不但是脚上的大皮鞋脏了,就连他的裤腿上,也沾上了不少的斑驳泥点。 这城中一下雨就这样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赵良自然也没有在意,大不了回去再把鞋子擦一遍,把裤子洗了就行。 来到大东门附近的他,径直地朝着这里的一家酒楼去了。 今天,赵良出门就是来赴宴的。 昨天他收到一个请柬,是锁龙人们送来的。请柬上说,今天木青冥在大东门这边的酒楼,专门请他赵良吃饭。 为什么吃饭也没说,就说了个时间地点。搞得赵良都不知道,木青冥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过既然是木青冥请客,最近两人又都各自忙碌,难得聚聚,赵良自然也就赴约了。正好借着吃饭的功夫,老朋友好好叙叙旧。 而且木青冥选的这个地方,是城东最好的酒楼,锅贴乌鱼那叫一绝。这也是这家酒楼,响当当的特色菜。 想必木青冥请客,又选了这个地方,也少不了请赵良吃这道菜。 赵良欣然赴约,直走进酒楼里。 正还没到正午,店里已经很是热闹了。一楼大堂里,坐满了的食客。嘈杂声中,菜香飘飞。 店小二迎了上来,客客气气的把赵良迎进酒楼,同时满脸堆笑的问到:“大人,你吃点什么?”。 这声大人,只怕是见了赵良穿着警服的原因。可见这店小二也是人精,察言观色,已是炉火纯青。 “沙腊巷木家少爷请我来的。”站在门边上的赵良报上木青冥的名号,环视大堂,不见木青冥的身影。 店小二一听这句话,立刻会意点头,把赵良迎着上了楼。嘴里也边走边说:“木少爷先到了一步,正在楼上雅间里等着你呢。”。 说话间,已经把赵良带上了二楼,又迎着对方,朝着走廊深处尽头去了。 这二楼可清静多了,隔音也好,越往深处去,就越是难以听到下面一楼的嘈杂和吵闹。 宽敞的走廊上,都铺着波斯毯。两旁并列着一个个雅间。尽数是紧闭着有惟妙惟肖雕花的门窗,在贴上了精美的窗纸,外面看不到雅间里一切。 清静下,又私密,正是谈事的好地方。 走廊尽头墙上的对开窗户大开,让阳光洒了进来,让过道上也明亮了起来,无丝毫阴暗。 清风吹了进来,走在通道上的人也神清气爽。 赵良一上到二楼,就更是犯嘀咕了;这木青冥在不逢年过节的今天,忽然请他来吃饭,还特定如此清静之地,不会是要赵良给他涨工钱吧? 毕竟木青冥是有挂职在省警厅名下的,和那些挂职吃空饷的纨绔子弟,达官贵人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还真的帮赵良做了些事实。 除了暗地里帮助赵良逮捕长生道之外,偶尔也会帮他铲除城内外的凶恶歹徒和飞贼。 本来就此给木青冥涨点工钱也没什么,可就是蛋糕就这么一点点大小,都有这么多人在分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再匀出来给木青冥了。 一想起这事,赵良就有些苦恼,不禁皱眉起来。 店小二把赵良,带到了尽头的那间雅间里,一开门,木青冥已经在里面悠哉悠哉的喝茶等候了。 雅间虽小,也很干净整洁,又明亮得很。屋中小窗开着,床边还种着一株幽兰。淡雅又不俗气。 方桌上,已经上了热茶和糕点果子,木青冥坐在桌边,靠窗的地方,一见赵良就缓缓说到:“来了,快坐下吧。”。 赵良才坐下,木青冥又对店小二说到:“好酒好菜,你看着上。一定要让我这个朋友吃饱吃够吃好了。”。 店小二应声着,正要离开,那边赵良才坐下就赶忙说到:“你们家那个,锅贴乌鱼还有吗?”。 “有有有。”店小二连声应答,还是满脸堆笑:“都是今天才买的乌鱼,新鲜着呢。”。 “先来两盘乌鱼下酒。”赵良倒是不客气,直接下单,道:“再来一坛好酒。”。 毕竟他和木青冥那也是好朋友,哪有什么好瞎客气的。 倒是店小二不但擅自做主,询问的目光朝着木青冥而去。 木青冥也不是抠门的主儿,毫不迟疑的点头道:“不,来三盘,给我这朋友一次吃够了。”。 “好嘞,两位大爷稍等,我这就让厨房给你们做菜去。”说完,店小二笑着退了出去,顺带帮木青冥他们,把门给关上。 店小二才走,赵良立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也没喝上一口,就问木青冥道:“今天你不上工吗?”。 “不上,马帮队伍都撒出去了,货栈里没有多少货了,最近又要清闲到年底了。”木青冥说着这话,自己剥开了一个桔子,一片片橙黄的桔子肉,慢慢地送进嘴里去。 “倒是你喝酒,不怕一会要抓贼,醉醺醺的抓不到吗?”顿了顿声,咽下了嚼碎的桔子和桔子里溢出的果汁,木青冥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赵良,悠悠问到。 “为了吃你的饭,我今天可是调休过来的,可以一醉方休的。”赵良哈哈一笑,又问到:“你儿子我大侄子还好吗?”。 “好,挺好的,除了闹腾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木青冥说着,把果盘往赵良那边推了过去。 而那边的赵良喝了口茶,点头道:“那就好,改天我登门看看他去。”。 顿了顿声,又问到:“你小子往日巴不得我请客,怎么今天忽然这么大方,居然请我吃饭了?”。 同时赵良眼中迸射出费解目光,把对面的木青冥上下打量一番。 那木青冥还在吃着他剥开的桔子,面色如常,平静得很,嘴里也是缓缓反问道:“你吃我的还少吗?哪次逢年过节,你没地方去,不都是在我家里吃的饭菜?还好意思说。”。 赵良有些尴尬的呵呵讪笑一声,端着茶盏道:“那不是我自己硬要去的吗?你主动的也没有几次,说吧,忽然就请客吃饭,你要我办什么事情?只要不是涨工钱的事,你就是要一支匣子枪盒子炮,我也能给你弄来。但我只能给你十发子弹啊,打完就没了。”。 说着就怕了拍自己腰上枪匣的赵良,是料定了木青冥肯定是有事情要求着他的。 “我要那东西干嘛?打鸟吗?”木青冥轻哼一声,抬眼起来与赵良四目相对下,肃色道:“我要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木青冥要见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锅贴乌鱼——锅贴乌鱼是昆明传统名菜。用肥膘、乌鱼、火腿相互合贴,经煎制而成。层次清晰,色泽分明,脆嫩咸鲜,异香突出。】 第七章密牢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要监视者不要大惊小怪,继续正常监视木青冥他们这些锁龙人就行。同时要监视者,继续找寻一个长生道的教徒。而木青冥也在几日后的暴雨结束之时,忽然请赵良吃饭。赵良虽然不知道他木青冥要做什么,但还是如约赴宴。在饭桌上,木青冥说出了这次请客的目的。引出来赵良诧异,不知道木青冥从哪里得知了官府秘密关押着的那个人。细问之下,木青冥就是不告诉赵良,消息的来源。只是要赵良就算不带木青冥去这个关押之人所在密牢,最好也告诉一下木青冥,密牢的位置在哪里。】 酒楼的厨房因为堆满了锅碗瓢盆和食物,而显得有些拥挤狭窄;而且永远都是比外面要热闹。 烹煮煎炸的声响,还有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在厨房之中此起彼伏回响着。 大师傅的厨子站在炎热的灶台前掌勺,腾起阵阵热气,带起了道道滚滚热浪,让肥头大耳的厨子,满是横肉的脸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子。 不一会的功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炒好装盘。 大师傅让店小二过来,告诉他可以端菜上桌了,也告诉了店小二是哪桌的菜。 店小二进了厨房,听大师傅说完,端起了菜就走,却没有注意到脚下地上,有道黑影从角落里嗖的一下,窜到了他脚下的影子里,在一瞬间就与其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不只是店小二没有发现这道黑影,就连身边的其他人,也没人注意到这些变化。 很快,店小二就端着热菜出厨房,穿过一楼大堂上了二楼去,然后径直的走到木青冥所在的雅间前。 敲了敲门的店小二,推门而入,同时拖着长音高喊着:“客官,你的菜来咯。”。 才进门走到桌边,店小二把菜往桌上一放,脚下的黑影立刻从他影子里分离出来,紧贴着地板快速游走,进入桌下藏好。 还是与桌下暗影合二为一,用得是同一种邪术。 在黑影移动的瞬间,木青冥顿时察觉到,脚边有微弱的邪气波动,立刻便知,他的监视者来了。 不过木青冥并没有打算收拾或是教训一下这个监视者,毕竟这样会打草惊蛇,木青冥也不愿意提前打草惊蛇。 于是,木青冥只是不经意间给赵良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 店小二给他们摆好菜,退了出去,再次顺手把门关上,赵良已经提起筷子开吃。 虽然菜还没有上齐,可是赵良已经懒得等待了,索性先筷子夹菜,送进嘴里吃两口,垫吧垫吧肚子。 木青冥把右手食指,在自己茶盏里蘸了一点茶水后,在桌上轻轻地写下几个字:有人偷听,先说点其他的事情。 那边的赵良一看,立刻会意。他知道能偷听木青冥的,必然是身怀邪术的长生道教徒。而赵良虽心有好奇,却也没有东张西望,面色也依旧正常得很,继续品尝桌上美味佳肴。 而木青冥更是神色自然了;他对付过太多各式各样的监视者了。不只是长生道的,还有其他的邪人妖魔曾经派来的监视者。甚至在过去,他父亲才做上族长之位时,木青冥还要对付过家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派来的监视者。 长此以往,正是熟能生巧,木青冥对这一类人,早已知道该怎么对付各种情况。自然是泰然自若,也无丝毫惊慌。 “我想找飞贼。”紧接着,木青冥就对赵良说出这番话。 话才说完,木青冥也提起筷子,伸进了装着油炸花生米的盘子,夹了两颗花生米,送进了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对桌子下的监视者,视而不见。 老实说,现在近在咫尺的监视者,是木青冥见过最有胆识的监视者,尽然敢仗着高超的藏身术,靠他如此之近。 而且对方的藏身术,也非常高超,施展巧妙,运用得炉火纯青。 光凭这一点,就算监视者是敌人,也能木青冥佩服这个监视者。 但他也早给监视者下了套,因此现在就搬出来用了。 而且赵良是警察,经常是要和这些城内外飞贼打交道的,木青冥特意问他飞贼之事,是合情合理得很。 “飞贼们,你找这些人干什么?”赵良随口一问,也是顺着木青冥的话,很自然的说出来的。 赵良也知道,木青冥的这些话都是说给监视者听的。说他是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倒把戏都给演足了。 “我就是找他们偷点东西。”木青冥是嘿嘿一笑后,抛出了第二个圈套。但又故意不说清楚,是要偷什么。 赵良一听这话,立马停下筷子,故作警惕的注视着木青冥,也警惕的问到:“你要偷什么?”。 顿了顿声,赵良故意压低一点声音,故意说到:“偷东西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如此自然,倒是让桌下蛰伏着的监视者也是一听就信。 木青冥在演戏,而他赵良也不傻,自然也是在演戏的。这话,也是说给那个监视者听的。 也知道就算他压低声音,监视者也听得到。就是知道,所以故意说给监视者听的。 “我跟你说啊,偷你们常人的东西肯定是犯法,但是我要偷的,可不是什么锅碗瓢盆也不是金银首饰,所以谈不上犯法。你就安安心心的吧。”木青冥不以为意的笑笑,又故意说到:“你知道这些飞贼的据点,就告诉我。这顿饭,你也不能白吃啊。”。 一如既往的,忍不住要和赵良调侃几句。 赵良闻言却是沉吟了起来,他得把戏给做足了才行,这是必要的。 许久之后,赵良才略有为难的点了点头,对木青冥说道:“好吧,我相信你肯定不是做坏事,就告诉你吧。一般这些人都在南门之外,你知道哪里有一片开阔地吧,是之前的南教场。现在多是白天有不少的商贩,热闹得很,夜里就死寂一片的空地。在空地边上的那些小平房里,就是飞贼的聚集地。”。 把对木青冥这个朋友的信任,表现得恰到好处。 而他赵良说的是实话,那地方白天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来往颇多。夜里也多有强人出没,不是道上的人,在那地方夜里也是待不住的。 唯有这些飞贼,在那地方不但呆住了,而且扎根了下来。 这些情况,木青冥在才到昆明城时,就已经了解清楚了。 现在再听赵良说一遍也无妨;毕竟两人都知道是在演戏而已,于是木青冥在赵良把话说完后,也装出才知道的模样,悠悠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地方只是赶小集的地方呢。”。 完了顿了顿声,就又说到:“好,先谢过了,等我找到这些人,再请你吃一顿好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良继续和木青冥一唱一和的,完了还叮嘱道:“不过我在警厅做事很久了,也要提醒你一句,春城的飞贼可很不讲规矩,民风彪悍的环境让他们除了偷,也擅长怎么明抢,你去找他们的时候,可要多留一点心眼。”。 “嗯,我会小心的。”木青冥点头应了下来,却是漫不经心。 对付心狠手辣的邪人,木青冥都不发怵,怎么可能会怕几个兼职抢劫的飞贼呢。 这时候,店小二又去而复返,这次他手上可端着不少的菜,还有才给木青冥他们的酒。 在他店小二逐一把手中一盘盘美味佳肴上桌之时,黑影从坐下窜出,一眨眼的功夫就融入了小二的影子里去,再次与其合二为一。 这监视者也听到了些情报,再待着怕被木青冥发现,电光火石间已不敢过分涉险,索性先走一步,免得节外生枝,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及时抽身,这监视者倒也明智,就是不知道自己被木青冥和赵良给耍了。 “客官,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店小二把所有的菜都摆好了后,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铃放在桌上,对木青冥和赵良,很是客气的说到:“要还有什么吩咐,你们就摇铃。”。 “好的。”木青冥微笑着掏出一个半开塞到了小二的手里,给了他一点小费。 那个小二更是笑的灿烂了,他在这家酒楼做事两三年了,木青冥是比较大方的客人;让这个店小二都忍不住连声道谢着,慢慢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再次关上,同时带走了就藏在影子里的监视者。 店小二的脚步声远去,木青冥细细感知着四周的一起。他发现小二下楼后,这个监视者也随之离去,离开了酒楼。 只是并未走远,停在了距离酒楼大门外不远处的地方,似乎等着木青冥吃饱喝足出去后,继续跟踪监视。 但这四周已经没了长生道的耳目,木青冥也可以和赵良,好好的说点实话了。 木青冥收了神通站起身来,手提起了酒坛子,开了封泥,给赵良先满上了一碗酒。 酒水清澈,缓缓下降,伴随着哗哗声直落到了酒碗里去。顿时酒香四溢,风中弥散开来。 让这窗外吹入雅间里飞旋的微风,都因为酒香而醉人。 “人走了,好好喝酒。”木青冥给赵良满上酒水时,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云南这地界,喝酒讲究个豪爽。很少有看到用酒盅喝酒的,多数地方都是抬起碗来就喝,这些当地的酒楼里,专门备着土瓷碗的,就是专门给人喝酒的。 赵良对这种酒碗,早已见怪不怪,也不发怵。直接抬起酒碗,就昂头起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三大口酒,没得他一脸悦色中透着惬意。 入口顺滑的酒水咽下,赵良抬手摸了摸嘴角的酒滴,呵呵一笑,脸上乐开了花。 “说吧,你要找什么人啊?还非得见一面不可?”赵良问着此话,看向了对面的木青冥。 木青冥可没有赵良这么豪爽,他也不嗜酒如命,只是端起碗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说是喝,但是木青冥这个举动更像是品。 酒水入喉,木青冥脖子微微一热,缓缓说到:“我知道,你们官府有个鲜为人知的密牢。我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密牢里面。”。 一听此话,赵良猛然愣住。本来因为惬意而微微眯起的双眼,缓缓睁大。手中筷子都伸到了桌上锅贴乌鱼上了,愣是给停住了,一动不动。 眼中瞬间就布满了诧异和惊恐,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措和茫然。 很快,木青冥还看到了赵良脸上,泛起了清晰可见的费解。 这手中筷子,也险些拿不稳而掉落。 不过,木青冥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想到了赵良会倍感惊讶和诧异的,于是默不作声吃菜起来,给赵良自己先冷静一下。 许久之后,赵良才平复了一些激动,缓缓收回了筷子往桌上一放,环视四周后压低声音,轻声问到:“你怎么知道密牢的?这可是绝对的机密,我也是升职后才知道的。”。 木青冥夹住一块肉,不慌不忙的送进了嘴里,细嚼慢咽后,才又缓缓地直言说到:“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但这不是我今天请你吃饭的目的。目的是你得带我去密牢,我要见里面关押的人。”。 长生道的监视者还是走的早了,这么大的情报,居然没有听到。 不过这其中原因,也有木青冥有意为之的缘故。他故意等到监视者走了,这才说的。 这也正是木青冥的真正目的。 他几日前和铁桦,为了是否冒险一事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僵持不下。 最后,铁桦妥协,但条件就是要木青冥去找到此人,一番旁敲侧击,让此人给予他最好的建议。 因为锁龙人知道,密牢中关押着的这个人是个长生道教徒。他天生没法练气,但却过目不忘,对任何长生道的邪术,都了如指掌。 在长生道的内部,他还有个称谓——传功师。 在长生道还未式微之前,历代的传功师都是如此之人,他们负责给教徒传授邪术功法,在教中的级别和大护法一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在木青冥和长生道火拼之时,赵良的一些上司也没有闲着,趁乱把此人悄悄劫走,秘密关押。其目的不言而喻,只因为长生的诱惑太大了。 但此事又是香甜的毒药,想要吃上一口是要有勇气的,所以赵良的上司,至今迟迟不敢询问此人,只是秘密关押着。 而此事,正是才升职上来的赵良在齐全负责的。还有为了不泄密出去,负责看押的人员都不得离开密牢,所以此事一直鲜为人知。 但木青冥偏偏要找此人,倒是让赵良非常的为难。而且,赵良也很诧异和费解,木青冥并未参与其中,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一时间无语,赵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愿意说出来;只因为木青冥是他的好友,知道的太多,对木青冥未必是个好事,甚至还会给木青冥引来危险。 没有想好借口的赵良索性沉默了起来。 木青冥能否见到密牢?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 第八章推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的监视者进入酒楼,很快就被木青冥发现。木青冥不但没有打草惊蛇,而且和赵良给对方抛了一个***。待到监视者离开之后,确定环境安全的木青冥,才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原来他请赵良喝酒吃饭,只是为了知道,赵良上司设置的,鲜为人知的密牢何在?木青冥要进入其中,探望密牢关押的犯人。引出来在木青冥的软磨硬泡之下,赵良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把密牢的位置告诉了木青冥。至于木青冥和赵良一起抛给了监视者的假消息,也在当天夜里,就传到了西山之上。】 酒楼外的街道上,雨后晴天下熙熙攘攘,一片热闹。微风拂过与街道截然相反,很是清静的雅间,窗外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让雅间明亮。 菜肴中升起的热气,带着菜香味,在雅间中四处飘散。 这能让人闻之食指大动的菜香,赵良闻了却没有胃口。 赵良已经有好久没有见木青冥了,今天一见木青冥,对方就给了他赵良一个惊喜;不对,对于赵良来说,木青冥说出来的那些话,其实是惊吓。 就算是在明媚阳光下,也把赵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微风再一吹,赵良一瞬间汗毛倒竖后脊不禁生凉。 好在也有不知所措许久的赵良,还保持着一丝丝冷静和理智。要是莽撞之人,已经拔枪对木青冥杀人灭口了。 赵良呆坐在椅子上,又暗忖思索了半晌后,开口打破沉默,对木青冥问到:“我可以不问你怎么知道密牢此事的,但是你要见那个人,倒底是要做什么?”。 显然,赵良是不知道木青冥目的的,眼中还是充满了费解和困惑。 当然他也不知道,关押着的犯人就是长生道如今仅存的传功师。他的上司为了保密,是绝不会把这些机密也告诉他们这些看守者的。 至于木青冥,他最近几年跟墨寒学了一点读心,虽然在这方面木青冥是没有天赋的,也只是学了些皮毛,但也足够对付赵良了。四目相对下木青冥读出了赵良惊讶之际,有些诧异,不知道木青冥要见这么一个莫名其妙被关押之人做什么? 木青冥立刻从这些情感波动中得知了赵良并不知道关押之人的身份。于是当机立断,稍稍地改变一下策略。 木青冥迎上了赵良诧异的目光,不急不缓的说到:“其实你也是知的道,我来春城就是铲除长生道的。我所做的一切,当然也是为了此事。”。 木青冥说到此,趁着顿声之际,顿起自己的酒碗,喝了一口酒水,润了润喉,才有张嘴说到:“我要见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和长生道有些关系,也是为了铲除长生道的计划一部分。你也有铲除这个危害一方邪教的目标,我们的目标一致,你理应帮我。”。 这一些话,木青冥都说得很轻。加上窗外的热闹和嘈杂声,也只有近在咫尺的赵良,听清了他说什么。 不过木青冥也是说一半留一半,犯人的身份他就没说。倒不是信不过赵良,只是木青冥和赵良想的一样,知道越多越危险,所以切勿把好朋友拉进来的好。 既然赵良对犯人‘无知’,还是继续让他无知下去的好。 但也一语中的,让赵良绝对无法拒绝。 听清楚了木青冥话的赵良,再次愣住。窗外的吵闹声,赵良却不禁充耳不闻,似乎一瞬之间世界陷入了静滞之中。 并不知道关押犯人身世的赵良,陷入没法把长生道和这个秘密关押的犯人,联系在一起。 在此之前,虽然赵良他没有对自己的上司多问过此犯人的一切,可私下也没少自己暗自猜测这人身份。甚至猜想,此人是不是和他的上司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要不,就是他的上司要夺他**,从而把这人关起来。 就这样,赵良思前想后也都觉得自己想的离谱了,没想到木青冥给他的答案,更是离谱。 百思不得其解的赵良,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我见过那个人一两面,此人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没有气质,一看就是个平平凡凡的那种小老百姓。这种人,身上也没有邪人特质,怎么会和长生道有关系呢?”。 “具体的我不多说了,但这人还真的和铲除长生道是有些关系的。”吃了两口菜的木青冥,又喝了一小口酒后,又轻声的补充说到:“这个人,是能否把长生道连根拔起,完全铲除的关键之一。”。 话说到这个份上,木青冥索性趁热打铁,在顿了顿声后,在赵良眼中诧异化为好奇之时,木青冥又对他小声说到:“你要是害怕泄密,从而导致你上司杀人灭口了。也不必亲自带我去,你就告诉我密牢的地址,我悄悄地潜入进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所有守卫,悄无声息的见到此人。”。 “那个犯人要是见了你之后,会怎么样?”赵良耐心听完木青冥的建议后,若有所思的问到。 赵良的两道浓浓黑眉,微微皱了起来。同时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肉,放到自己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赵良知道密牢守卫,基本都在外围,上司不让任何人接触囚犯。除了送吃的,倒囚犯的屎尿外,守卫也不会靠近牢房。 而且牢中之人比较怪,另可自己嘀咕什么,也不愿意和他人说话。 木青冥又一身神通,确实能轻而易举,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其中。有如一阵风一样,避开所有守卫,在密牢内来去自如。 只是这木青冥对邪人疾恶如仇,赵良也是知道的。 赵良眉宇间泛起了担忧之色,慢慢地蔓延到两眼之中去。他担心木青冥把此人给悄无声息的杀了,那和上司就没法交代了。 “不会如何。”木青冥缓缓摇头一下,给赵良斩钉截铁的保证道:“他会好好活在你们的牢里,我问到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就会离开,也不会惊动任何守卫的。我也绝对不会,碰他一个汗毛。他的生死,还是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赵良相信了木青冥的话,毕竟他知道木青冥不会在这些严肃的事情上,信口开河。至少跟他这个朋友是不会的。 前思后想良久,赵良觉得,只要犯人活得好好的,看守密牢的守卫也没有发现木青冥进入密牢,那他泄密密牢位置之事,自然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关键是这样也能铲除长生道,那将是一举两得;在这些事情上,赵良对木青冥深信不疑。 也正如木青冥所说,他们两人目标一致。所以赵良当下决定,帮木青冥这个忙。 不过保险起见,赵良还是先默不作声的起身把窗户关上,又走到门边,开门探头,左右张望一番后,确认了四周安全,才关门走回了雅间之中。 坐下来的赵良,又是压低声音,对木青冥问到:“你应该是知道北门街的吧?”。 木青冥点了点头,算是作答。 他当然知道北门街,离他上工的地方也不远的。而且那地方,只要是白天也很热闹。毕竟靠近出城的北门,又背靠圆通山,多有达官贵人住在那地方,也算得上是城中很有人气的地方了。 “北门街上有个小院,院门朝着临街小巷里面开。整个巷子不长,也只有这个小院。大门门头上的飞檐翘角上,有两只望天石狮子,只有拳头大小;小院离总督公馆也不过百步之遥。”见他木青冥点头之后,赵良用只有木青冥能听清楚的轻声,继续缓缓说到:“小院的东屋下正中处那块地砖的左边的地砖,是活动的。打开地砖就能见到地道,顺着地道下去,过三道多把大锁的铁门,走到最深处,就是密牢了。那地方,已经是圆通山的山下了。”。 赵良尽量说的详细一些,不过是要给木青冥,能多有一些准备,不至于露馅儿,也不至于惊动守卫。 木青冥暗暗记下,却也心中暗暗感叹:好一个闹中取静;原来密牢一直近在咫尺,我们却找遍了城内外,也没有想到,这密牢就在闹市之中...... 太阳渐渐地缓缓西移,慢慢地沉了下去;夜幕在不久之后降临天地之间。 昏暗过后的黑夜,万籁俱寂。 雨天过后的苍穹,又是群星璀璨。 西山之上,亦是万籁俱寂,一片宁静。连山风也变得轻柔,而又不频繁了。已经不能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青绿,黑夜之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山脉的轮廓。 山中土地还有些潮湿,几天连续的暴雨让山中土石吸足了雨水,至今还是一片潮湿。 这也让长生道的据点里,还有些地方依旧是在缓慢的滴水。 啪嗒啪嗒声响,总是在不经意间打破久久的宁静,在暗道里悠悠回响。 好在这据点修建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都设计了下水道,滴水也不至于积水,只是稍微有些潮湿阴冷罢了。 但是这种环境,却又对长生道的邪术修行,非常有利。 据点里还是除了必要的岗哨外,其他的教徒吃过晚饭,就都回去各自的石室中,修行去了。 大战在即,长生道上下也不打算束手就擒,更不愿意坐以待毙。该准备的,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而出入口处的站岗弟子,在天黑后不久,就忽然见到一只鹞子从山下飞上来,落在了出入口外面的嶙峋怪石上。 鹞子的腿上挂着一指来长的修长竹筒,口子被用蜡给封住。 守门教徒见了鹞子腿上的竹筒,立刻知道这是教中负责传信的鹞子,赶忙抓住这个鹞子,取了竹筒后将其放飞。 竹筒并未开封,就这样原封不动的,快速送进了刘洋的石室之中,摆到了刘洋身前的石桌上去了。 送信的教徒很快又退了出去,厚重的石门在一阵强劲有力的阴风之中,缓缓关上。 石案上不过豆大的烛火,足以照亮就静静地躺在石案上的竹筒。 刘洋也借着烛火,看清楚了竹筒上,正中处用小刀片,雕刻着的粗糙图案。那图案是一只眼睛,单独的一只独眼,横在了竹筒上。 粗糙又简单,图案就是一个椭圆中有一个小圆点而已。 长生道之间的传信,多有标记,各自标记代表着各类的教徒身份。而现在摆在刘洋眼前的这个标记,就是锁龙人们监视者专用的。 这也就代表着,这个竹筒里装着的信件,来自于监视者。 刘洋把竹筒拿起来,紧握在手中,使劲一捏。顿时指间有一缕缕淡淡黑气,徐徐升起,很快就消散无踪。 而刘洋再张开手时,掌心中已没了竹筒,只是多了一些灰烬和一张卷起的纸条。 刘洋拿起纸条,对自己的手中吹了一口气,灰烬在他眼前扬起一道尘埃,离开了他的手掌心。 转眼间尘埃一粒不剩,刘洋的掌心变得干干净净。 而刘洋也展开了纸条,细看了起来。 纸条上的字非常细小,记录着的,也不过今天白天,木青冥和赵良的一部分谈话,正是监视者听到的那部分。 也就是关于寻找飞贼,似乎有什么企图的那部分。 刘洋一看,也是困惑不已。 纸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木青冥的目的就是要找飞贼偷东西,但是要偷的是什么东西,监视者因为保险起见,也不敢逗留。 而且木青冥也没有告诉赵良自己要偷什么,所以监视者在纸条上,也没有写下。但是也提到了,木青冥说要偷的东西,可不是寻常之物。 这点情报,一下子引起了刘洋的好奇。 他又仔仔细细的把手中纸条上的内容,看了几遍,牢记于心后,将纸条揉成一团,暗暗运气。 随后掌心一团青绿火焰腾起,在转眼之间把纸条焚烧殆尽。而刘洋掌心,却是毫发无损。 这个邪人的道行,看来又精进了不少,连控制运气,都能如此炉火纯青了。现在刘洋,和魔气转变后的木青冥,已经不相上下。 刘洋手中火焰熄灭,他也陷入了沉思,脸上因为布满专注而显得有些呆滞。 他在推测和猜想,木青冥倒底要偷什么? 很显然,木青冥不是直接冲着长生道来的。 一来,是刘洋至今认为自己的藏身处非常安全,锁龙人们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仅存不多的长生道邪人,就藏身在西山之上。 二来,木青冥又没有吃野生菌闹着(云南话,指吃菌中毒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也没有昏了头,都知道几个飞贼来西山上偷长生道,那肯定是找死。 刘洋这样一想,一番推测后,就更是侧面的印证了,木青冥还不知道他和他的党羽,就藏身在西山上。 这让刘洋更是放心,也壮胆了不少。 再静下心来细细一想,想到木青冥既然直接目标,并不是他和此地据点。 那木青冥又要偷什么呢? 刘洋继续沉下心来,静静地思索着。 木青冥能在密牢见到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不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监视者离开之后,还是对赵良说一半留一半,但是也一语中的的告诉了赵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最终说服了赵良,把密牢的位置告诉了木青冥。而木青冥放出的***,如期传到了西山之上,告知了刘洋。但刘洋得知了这个假消息后,并未怀疑真实性,反而坚信不疑,认真思索起了木青冥要偷什么来。引出来木青冥和妻子夜谈,毫无保留的,说起了自己是怎么知道昆明官府,秘密羁押着一个长生道教徒一事的。原来,木青冥对此事是早已了解。】 夜凉如水,夜幕深处,长生道的悠长暗道之中,更是寂静。 寂静之中,透着一股股压抑,足以能让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抓狂发疯。 但是对于长生道的邪人来说,这样的环境却是习以为常了。 而且,这样的环境,也便于刘洋思考。 他独坐在自己的石室之中,沉思之下愣愣出神。 豆大的灯火映照下,刘洋的眼中,泛起了淡淡的困惑和费解。 说起来,木青冥虽然最近无所事事得很,但在刘洋看来,这也不过是木青冥找不到他和长生道而已。 不过刘洋心知肚明,木青冥的一切非常规的行动,目标都是针对长生道。 莫非,木青冥是要偷盗什么对长生道不利的宝物? 比如能克制长生道邪术,或是能压制长生道功法,使其教徒无法施术的宝物? 这刘洋也不是胡思乱想,而是他心知肚明,木青冥的目标始终是长生道,直到长生道灭亡,或是他木青冥死去。 对木青冥的放松,刘洋向来有度,只是偶尔会得意而有些忘形而已。 既如此,刘洋大概推断出了,木青冥肯定是从某种渠道,得知了什么东西可以克制长生道的邪术功法之物。 而这个东西,他自己并不方便去偷,所以只能找飞贼。 有可能木青冥有什么事情抽不开身,只能雇佣飞贼了。 不过具体是什么东西,刘洋暂时是想破脑袋想不到的。 不过在思索的过程之中,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来一探究竟此物此事。 于是,想到此的刘洋坐直身子,敲了敲自己身前石案。 沉闷的声响,在寂静之中非常的清晰。 这个声音,很快就传到了石门外,耳朵很灵的看门教徒耳中去。 石门随之打开,其中一个看门的教徒走了进来,大步走到刘洋身前,隔着一个石桌站定在刘洋对面,行了一礼:“教主,你有什么吩咐?”。 “马上去传信给我们在山下的监视者们。”刘洋瞥了一眼对面的教徒,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决定:“让他们密切关注锁龙人,一旦锁龙人找到飞贼后,就分一部分人,去跟踪飞贼,看看锁龙人们是雇佣飞贼,是去做什么。这些事情,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刘洋知道这是唯一的合理办法;只有迈出这一步,才能通过监视飞贼,侧面的得知木青冥需要偷盗什么? 而且如果此事对长生道不利的话,更容易暗中阻挠,杜绝木青冥顺利达到目的。 对面那个教徒,暗暗默念,重复着刘洋的一字一句,让自己加深记忆。 待到刘洋才把话说完后片刻,这一番话已经被那个教徒,牢记于心。 “去吧,立马把这个命令发出去。”顿了一顿的刘洋,收起肃色,面露几分疲倦。 他也有些乏了,今天一天的事情有点多,让刘洋也感到疲惫;他今晚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他还要继续修行他的邪门歪道之术呢。 对面的教徒应了一声,缓缓退了出去。 在石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刘洋起身,带起一阵阴风,吹灭了灯火。 已经烧焦了的灯芯上,腾起了一缕白眼,在风中渐渐地消散,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洋一个闪身,从石桌边上,瞬移到了石床上躺下,睡了过去...... 沙腊巷的夜晚,比白天还要阴森。淡淡的月光,照入巷子里,在交错的藤蔓树枝阴影之间,留下点点苍白的斑驳。 除了来去无踪的阴风,还有那冰冷的鬼气让小巷气温骤降。也能让误入其中之人,瞬间就后背汗毛倒竖,恐惧心生。 聚阴之地,也总能把一些游魂野鬼吸引过来。它们在巷中来回走动,构成了一副生动形象的活的百鬼夜行图。 但自从锁龙人来了以后,这些巷子里的百鬼,也不敢随意现身吓人了。它们无非是在阴风之中,吸纳一点阴气,好好的补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已。 并且对木青冥的家,都多有几分忌惮。 每次路过,都会快速远离,绝不逗留。 那木家小院里,多数房子的灯火已经熄灭。虫鸣声起,微风习习,打破夜幕下小院里寂静。 但今日虫鸣声,多少有几丝悦耳,很有规律,也不显得嘈杂。 木青冥还没睡,他正在院中井边打起冰冷的井水,开始慢悠悠的洗脸洗脚。 白天去找那赵良,磨了半天嘴皮子,赵良这才告诉了木青冥,密牢的位置所在。回来后,又和妙笔妙雨他们,策划了半天行动计划,木青冥觉得比上工点货还累。 一个方案,反复讨论研究,真的是让木青冥劳心劳神得很。 他在洗脚时的一个恍惚间,忽然期望自己的儿子木云乐和干儿子寒泉快点长大,早点接班。他自己和妻子墨寒去过清闲生活。 天下这么多爹,孩子还没断奶就想着提前退休的,只怕只有木青冥了。 木青冥坐在清冷的月光下,两只光脚伸入了铜盆清水里,来回换着,互相搓着脚背和脚底。 没一会后,他就把脚从盆里拿了出来,拿起毛巾擦干了脚上的水,站起身来,倒了水后朝着正屋走去。 进门就关门的木青冥,径直的走向了正中处的八仙桌那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拿起三支清香,点燃后插在了桌后神像前的香炉里去。 给祖师爷上了香,虔诚膜拜后,木青冥转个身就朝着卧房那边去了。 先木青冥一步洗漱完毕的墨寒已经换上了寝衣,坐在床边,注视着小床上安详熟睡的儿子。 “别看了,天天看着还看不够吗?”木青冥一边随口说着,一边走到了床沿边上坐下。 “这么可爱的孩子,是怎么也看不够。”注视着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墨寒面露慈祥。 “我娘说,我小时候也挺可爱的,长大了就经常把她和我爹气死。”脱了长衫,把怀表取下放在床头的木青冥,继续有口无心的随口闲聊着:“弄得我娘都怀疑,我是不是被人悄悄地给掉包了,长大的我根本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我。”。 墨寒闻言,终于从孩子脸上移开了目光,转头就给了木青冥一个大白眼。 “你那是特别的,是个例外;我们乐儿才不会这样呢。”嗔怒一番的墨寒,缓缓起身走到木青冥身边,与木青冥一起并肩而坐后,又挽起了木青冥的手臂。 立马就脸上面色没了嫌弃,多了几分乖巧和温柔。 很快,墨寒头一歪,就靠在了木青冥的肩头。 木青冥另一手一扬,手中长衫被一股清风托起,徐徐飘飞,飞向了不远处的衣架子上,稳稳地挂在了上面。 “你怎么知道,长生道还有一个传功师的?”这时,墨寒继续靠着他的肩头,柔声问道。 此事不但她在之前没有听说过,就连妙天妙雨他们,在今天木青冥和赵良吃饭后回来之前,也是不知道长生道还有这种人的存在的。 “我们还没成亲之前,我娘来打过我一次,就是那次,她悄悄地告诉我和铁桦叔、铁婶的。”木青冥任由墨寒靠着自己,缓缓说到:“告知我端掉长生道据点的时候,一定要留意此人。可当时我们把长生道的老据点翻了遍,也没有发现此人。此后,铁桦叔和铁婶,一直在暗中找寻此人的存在。而之前没告诉你们,只是我给忘了。”。 说到此,木青冥呵呵一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确实忘了,是因为一直没有此人的丝毫消息,他还以为自己的母亲给了个假情报。倒不是说木罗氏骗他,只是可能木罗氏得到的也是个假情报而已。 直到几日前,木青冥和铁桦争论不休,才知道可能此人是被秘密关押起来了。而这个密牢,铁桦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让木青冥从赵良那边试着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其实铁桦会这么说,也是觉得此时希望渺茫。但也不希望木青冥冒险的所赐;找不到此人,铁桦就不同意木青冥去冒险的。 不过话说回来,找到传功师也百害无一利。 只是没想到木青冥这次狗屎运不错,赵良还真的就知道,这个囚犯关在了哪里。 木青冥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好运,也经常和好运失之交臂,这次可好,找个赵良还真的找到门路了。 铁桦现在还不知道此事,要是真的知道了这种弄巧成拙,不知道能不能惊掉下巴? 要是铁桦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自己就不寻找了,直接让木青冥出马,找找赵良就行了。 月光明亮了起来,斜斜照入卧房内,宛如冰霜满地。 墨寒注视着月光,照在了正在低声梦呓的儿子脸上,倒是没有怪木青冥把此事忘了不告诉她的事,只是好奇的问到:“那接下来,你打算潜入那个密牢去见这个传功师吗?”。 最后木青冥和妙天妙雨他们怎么商议的,墨寒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带着弟子皎云和龙姑,正在厨房忙活儿晚饭呢。 “不急,明天晚上先让妙笔妙天带着啊弘一起,去南教场找到飞贼们。”木青冥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等他们找到飞贼时,我再出发。”。 墨寒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找飞贼的事情,她也知道是木青冥故意放给长生道的***,但是怎么忽然还要弄假成真了,墨寒一无所知,很是费解。 不懂就问的墨寒,道出了心中疑问。 木青冥一听后,也把今天和赵良吃饭时,监视者居然敢靠近他偷听一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墨寒听。 “不对啊,这个监视者已经沉默了很久了。”墨寒耐心的听完后,蹙眉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分析道:“现在不但活动频繁,而且还如此胆大妄为,难道是长生道的计划已经接近了尾声?”。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木青冥点头一下,道:“所以长生道必须掌握的一举一动,那我也就要把***做的跟真的没有什么两样。否则的话,长生道就会发现我其实在耍他们。”。 木青冥说的,就是要让妙笔他们的行动虚晃一枪,引开长生道的监视者,木青冥在趁机行动,悄无声息的潜入大牢。 虽说蒙蔽那些监视者,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呢,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把一个假计划弄假成真。 墨寒听完木青冥这番暗暗蕴含着得意而说出的计划,更是好奇了,又问到:“那你打算让飞贼去偷什么?”。 “官渡有个地方,有颗珠子。就藏在一处古塔之中。”木青冥早已和同伴想好了对策,当下是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这颗珠子有点特殊的,居然能聚灵,珠子里还是有存着点灵气的,只是非常淡弱,正好可以让飞贼偷一下,也好飞长生道来个以假乱真。”。 墨寒听完这番话,细细一想,思忖一番后,又若有所思的道:“长生道必定会因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我们为什么偷这颗珠子上,监视者也一定会奉命弄清楚这个情况,然后我们就能借此牵着长生道的鼻子走了?”。 她话说间,木青冥已经连连点头了几次,待到她完全说完这番话,话音落地之时,木青冥再次点头,道:“没错,如果做得好,长生道会从此被我们带着跑偏,越来越猜不透我们要做什么的。”。 这就是木青冥并不急于去找传功师的原因,而且传功师还好好的关着,证明现在的长生道邪人们,包括刘洋也未必知道传功师在哪里。 那木青冥就更要小心谨慎,保证他见到传功师,谈完自己要谈的事情之前,长生道并不知情传功师在哪里。 如此,锁龙人就最好不要急于求成。哪怕他们道行都不浅,也最好不要把行动进行的找急忙慌的。 木青冥吸取之前诸多教训,这次采用稳扎稳打的办法,誓灭长生道。 越是大战在即,木青冥越是要沉得住气。这不只是为了计划,更是为了他身边这些随行左右的伙伴和家人、弟子的安全。 木青冥即要铲除长生道,也要他身边的人都安安全全的,能继续活下去。 他终于长大了,虽然花了三百多年的时间,长得有点慢,但不得不说,现在的木青冥,可比几年前才到春城时,更成熟也更有担当了。 也更像是一族之长了。 木青冥的行动能否成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雇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终于入彀,木青冥的***成功吸引了刘洋的注意力。刘洋传令监视者,一定要监视好木青冥找寻飞贼们的一举一动。而木青冥和同门师兄弟们商议之后,准备假戏真做,把找寻飞贼偷盗之事进行到底。以此来让长生道,完全不知道他们锁龙人真实行动和目的。引出来墨寒要与木青冥同行,前往密牢看看这个神秘莫测的传功师。而妙笔他们也依计行事,如无其事出门,前往南教场那边,按计划假戏真做,找寻飞贼们,准备花大价钱雇佣飞贼们,为他们锁龙人做事。】 空中云散月明,月光清辉斜照入木青冥他们的卧房,铺在了床前地上。 卧在月光下的木云乐,又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呓,脸上还是那么的安详。 然后轻轻地翻了个身,侧身又睡了过去,睡得那叫一个熟。 “你要亲自去密牢的话,带上我呗。”待到儿子又睡了过去后,墨寒压低声音对木青冥说到:“我也想看看这个神秘的传功师,倒底是什么模样。”。 她把声音说的很轻,只是怕吵醒了儿子。 这几天木云乐夜里也不怎么闹腾了,只要不把这小子吵醒,这孩子能一觉睡到天亮。 墨寒可不想把这个孩子吵醒,免得夜里又要忙活儿。 “地牢这种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都太晦气了。”木青冥本也是有此打算的,毕竟要墨寒去对那些守卫施术,让他们不能打扰木青冥和传功师的见面。可他转念一想,玩心顿起,故意说到:“你还要带孩子,那地方你还是别去的好。免得把晦气带回来,沾到我儿子身上。这个地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又不是浊胎,怎么可能怕沾了晦气呢。”墨寒一听,直起身子,轻轻地晃了晃木青冥的臂膀,似撒娇一样,对木青冥央求道:“带我去嘛,这么神秘莫测的一个人,我特别想见一见,浊胎们用了什么办法,把此人关起来的。”。 墨寒显然是还不知道,这个传功师其实并没有身怀邪术。她还以为,此人和刘洋一样的身怀大量邪术呢。 所以对浊胎们怎么用一个密牢,关押了这个邪人之事,是倍感好奇。 “关他还不简单啊,一个铁笼就能关起来了。”木青冥却知道,这个传功师体质不能练气之事,当下不以为然的说到:“而且我觉得等寒泉再长大点,就能把这传功师轻易的放倒。”。 墨寒听了,眼露困惑,很是费解。 寒泉最近确实道行精进了些,这孩子有些慧根灵性的,学东西也快,可还算不上高手的。可在墨寒看来,传功师至少是个经验老道的邪人,实战经验也应该非常的丰富,怎么也想不明白,丈夫木青冥为何说得如此肯定? 木青冥一见墨寒眼露困惑,淡淡一笑,把那个传功师并不会邪术,也不能练气的事,给说了出来。 而且说得很慢也很详细。 一番娓娓道来后,木青冥又道:“所以我们根本没法用我们的办法去找寻此人,因此他一直被秘密关押,但我也一直不知道他在哪里。”。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道:“毕竟他身上,并无邪气和阴气的痕迹,就算是让妙天那个寻迹追踪的高手去找传功师,也一无所获。”。 “所以,浊胎的官府也能轻易把他关起来?”墨寒轻声说到。 “嗯。”木青冥的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又道:“关他的是个人,其实是不能单独代表浊胎们的官府的。不过可以肯定,关押他的此人在昆明也是位高权重的浊胎,无非是要求长生妄想,但这种事情,他可不敢声张。一旦声张,无异于露富之举,他自己也会麻烦不断的。而且因为私心,此人也只想自己获得长生。”。 “是他吗?”墨寒问着此话,拉起木青冥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姓氏,预示着关押传功师的那个人。 只是始终没有说出此人的姓氏和名字。 木青冥一看手中掌心,点点从萤光从墨寒之间喷薄而出,构成的那一个字,缓缓点头两下,笑着调侃道:“多半就是此人了;不过此人长生也不过是个妄想,他要能活过五十,我免费再送他五十年阳寿。”。 话才说完,掌心萤光黯淡下去,那个字消失在月光外的昏暗之中。 墨寒与木青冥心意相通,顿时便知丈夫要在和传功师谈过之后,洗去对方所有的记忆,包括传功师脑中,存储的那些邪门歪道的邪术。 这也是为了不再让长生之事,残留民间市井,给人虚妄和疯狂的机会。 “也好,省得总有一些浊胎,知道有长生的可能就变得疯狂。”墨寒只是稍加思索,就赞同了丈夫的做法。 但随即顿了顿声后,又道:“你带我去吧,反正也不危险,看看这个神秘莫测又不会邪术的邪人,倒底什么模样。”。 “好,就带你去吧。”木青冥没有再逗他,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局,身子向后一倒,就躺倒了床上去...... 翌日,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天气不错,气温适中。一切如常,木青冥和啊弘,还有妙天一早就出门上工去。 到了傍晚,才相继下工后回到家中。 吃过晚饭的木青冥,在正屋里泡着功夫茶,悠哉得很。 一旁的妙天,拿着一根牙签,正在认认真真的剔牙。今天的凉拌韭菜,让妙天牙缝里很不舒服。而他也一边剔牙,一边看着木青冥很有耐心的泡茶。 “张晓生,听说当地的飞贼有点穷凶极恶,一旦偷不到东西,还会硬是动手去抢,是真的吗?”木青冥问着此话,把茶水徐徐倒进了茶盏之中。 不知道去哪里弄来几个核桃,拿在手里转着玩着的张晓生,点头答到:“是啊师父,这些人很多不讲规矩和江湖道义的。之前,师娘和龙姑师妹遇到的那些人,也算是飞贼了。”。 他说的是那次墨寒找老花子王,在城南小巷里遇到的歹徒。 只不过,被墨寒教训了一番。那些歹人,也未能得手。 不过也让木青冥他们打开眼睛;江湖规矩,飞贼不抢,这事情虽然没有好光荣的,但毕竟不呛行嘛,也是一种术业有专攻的表现。 不曾想,春城这边的飞贼,还身兼多职。 “那你们今天可要小心了。”木青冥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妙天妙笔和啊弘,叮嘱道:“万一那些个飞贼起了歹意,可以随意教训。但是珠子,还是要他们去偷。”。 就算知道这些飞贼就算是扛着机枪,也伤不了妙笔它们,但是木青冥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嗯。”停下了剔牙的妙天应答后,又问到:“那飞贼们去偷这颗珠子时,我们要不要暗中保护一下?”。 毕竟要是长生道暗中出手,可能会得到那颗珠子,就有可能察觉到,这不过是木青冥迷惑他们这个邪教的***。 妙天无非是想,既然要把***弄假成真,那么就要力求逼真。 “张晓生和妙笔,到时候会暗中保护他们的。我不会给长生道,有下手的机会的。”早已做好了安排的木青冥说出此话,好叫妙天安心。 “行吧,既然少爷你都安排好了,那么我们就以计行事就是了。”说完此话的妙天,顿起了一只盛着茶水的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了茶盏的妙天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边还在默默喝茶妙笔和啊弘,道:“走吧,天都黑了,我们快去快回,好回来睡个饱觉。”。 啊弘和妙笔齐齐点头后,相继放下茶盏,也站起身来。 他们三人,今夜要按计划前往南教场那边,找寻飞贼,并且雇佣飞贼。 “师父,那我和师叔们去了啊。”站起身来的啊弘,对木青冥说到。 “去吧。”木青冥微微颌首,叮嘱道:“小心啊。”。 “嗯。”啊弘应了一声,跟着妙笔妙天,出门而去。 木家小院的大门缓缓开启,门头上挂着大红灯笼,在阴风中轻轻地打转着,带起一阵阵微微晃动的阴影。 啊弘他们三人才出门而去,小院大门又缓缓关上。 今天的月亮,被薄云遮住了。天地之间的月光,可没有昨日明亮。 不仅如此,月光中还散发出阴冷。 空气之中的阴气,在入夜之后开始变得浓郁。 沙腊巷中阴风不断回旋,回响着尖锐长啸。 阴风卷起的地上落叶和尘埃,扬了起来。 啊弘跟着两个师叔,一路向前。所过之处,巷中诸鬼纷纷退避,不敢招惹他们三个人。 几人从巷尾出去的,转个弯就朝着城南出去了。 暗中在巷尾监视的长生道,继续在暗中藏好身形,悄悄地跟了上去。 “啊弘,南教场那边的飞贼,夜里都在吗?”缓步徐行的妙笔,感知到身后的监视者,故意对啊弘说到:“要是他们不在,我们明天还得跑一趟啊。”。 这些话随风向后飘去,飘进了身后不远处,暗中尾随的监视者耳朵里,让那个监视者听得一清二楚。 “师叔放心,我师弟说了,这些飞贼也不是每日都出去偷的。他都打听清楚了,这几天飞贼夜里不出门的。”啊弘也按计划,故意说了一些话给监视者听:“可惜师父怕师弟又见了飞贼,贼心不改,不然他带我们去找这些飞贼,谈谈雇佣的事情,就更是容易了。”。 他们一行人身后的监视者们,把这些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不禁也在心中有些嘀咕,不知道锁龙人都能上天入地了,怎么还要雇佣飞贼偷东西? 这么一想,反而达到了木青冥需要的效果。长生道注意到了锁龙人们要偷东西,细想是要偷什么,倒是忘了怀疑此事的真假了。 木青冥从小就是不是那种乖巧的孩子,偶尔乖巧一下,也是难得的。和铁桦的孩子铁宝,可没有少恶作剧。 既如此,怎么蒙蔽他人,木青冥也是非常擅长的。 这些怎么蒙蔽监视者的计划,也是木青冥和其他锁龙人们,早已商议好了的。 现在,锁龙人也只是按照计划开始行事而已。 他们说完,就闲聊了起来。说的已经不是雇佣的事情了,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同时向着南教场那边继续走去。 走了许久,啊弘跟着两个师叔来到了南城墙下。过了大南门,就出了城了。 出了城,也就看到了南教场。 在前朝还没有覆灭之前,南教场和北城外的北教场,一南一北,都是清军训练的地方。 大清国在木青冥来昆明城前灭亡后,南教场就荒废了,不再做练兵所用。 这么一大块空旷平坦的地方,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如此,三教九流,江湖中人索性占了这个地方,做起了买卖。 没多久,这南教场白天时就成了昆明城边缘地带的集市。 天一亮就开始有小贩,络绎不绝的来往此地,慢慢的热闹喧嚣起来。可天黑之后,这地方又会继续安静下来,沉寂在黑夜之中。 四周也随之建起了一些低矮的平房,很分散的点缀在四周,也不集中,倒是让这地方显得夜里非常冷清,又容易藏匿肮脏。 赵良说的没错,这地方天造地设的打劫场所。白天又有热闹而人来人往的拥挤,是天造地设的偷窃场所。 城内外的飞贼聚集,就住在这里。正好可以连偷带抢。 站定在南教场边缘处的妙笔,在夜风之中环视四周。 这附近**静,不仅如此,黑暗中一点灯火都没有,所有建筑,只凭肉眼,只能看到一个依稀的轮廓。 而且已经是城外,四周点缀散落农田,不容易见到人烟。这地方要是夜里有行人,人身安全还是不容易保障的。 就像现在,偌大的教场四周,只有啊弘他们几个人,还有不远处一直跟着他们,但是藏身起来的长生道监视者。 “我师弟说,他打听到飞贼都住在教场西面,我们要雇佣他们做事,就的传过教场”啊弘说出此话,跟着已经拔腿迈步,朝着教场西面而去的两个师叔,走向前去。 这教场本该平坦,但如今已经荒废,成了无主之地,有些人家索性在这里盖起了茅屋小院。 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教场上,也多了一些房舍。 这样就让本该是一览无遗的教场,地形变得复杂起来。而且有了屋舍的遮拦,强人再次犯罪,反而更是便利了。 教场中冷风呼啸,空中云朵把月亮严严实实的给遮了起来,不露一丝光亮。 漆黑无边,笼罩着整个教场,有些渗人。 没走几步,妙笔和妙天齐齐停下,站在了教场正中处,一所屋舍前面三丈开外。啊弘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同时感觉到四周出现了不少生人的气息。 “这么快,我们要雇佣的人就来迎接我们了啊。”妙天在黑暗中,淡定的环视了一番四周,缓缓说到。 话才说完,黑暗中人影晃动了起来。 出现的是什么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动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一番夜谈之后,还是答应了墨寒,带上她一起前往密牢,找到长生道的传功师。翌日入夜之后,妙笔妙天和啊弘,按和木青冥商议好的计划行事。出门而去,前往南教场,也很自然的带走了巷尾暗中监视的长生道监视者。前往了南教场后,还未见到飞贼们,倒是见到有黑影在夜幕下晃动。引出来飞贼出动,不偷而抢,被妙天他们好好地教训了一番之后,飞贼服软,求锁龙人饶命。妙笔和妙天,索性在教场空地之上,把雇佣飞贼一事说了出来。】 阴风窣窣,回荡在南教场上。 夜幕下的泥地上,飞旋的阴风让此地扬起一阵接着一阵的飞尘,游走在夜幕的黑暗之中。 妙笔干净柔软的长衫,也在风中飞扬了下摆。 啊弘和妙天,今夜是因为才下工不久,也还没有换衣服,都还穿着袄裤短褂,并不会随风舞动。 他们三人在风中看向四周,飞尘下几株站在空地上的野草,东倒西歪。 四周乍现的那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越来越近。 寒光在黑暗之中闪烁,反光划过黑暗,又一闪而逝。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各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面目也毫无善意,尽是狰狞。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在长衫罩身的妙笔身上打转。 似乎是料定了妙笔,是三个锁龙人里最有钱的主,打算在妙笔身上求财求财。 其实不然,那些黑影们,哪里知道妙笔向来就好古籍和上好的笔墨纸砚等物,有钱也留不住,都买了这些东西了。 尤其是一些孤本的先秦古籍和南北朝古籍,无不是花费高昂之物。而妙笔对此也毫无吝啬,因此根本存不下什么钱来。 好在锁龙人是一入门就供吃住,平日里给零花钱。再加上早年间,妙笔的一幅字画,也能起价五十两银子;因此倒是省着点,也够他‘挥霍’的了。 而那些五大三粗,来者不善之人,今夜注定是要失望了的。 他们在锁龙人这里是抢不到什么的,就算他们凶相毕露,杀心已起,其实不错,可最后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少不了被锁龙人一顿毒打教训。 而监视者还是躲在不远处,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 他已经预料到了那些凶相毕露的壮汉必定找打,正兴致勃勃的等着看戏呢。 反正监视锁龙人之余,只要不耽搁了任务,这个监视者是有权利看戏的。而且他不会出手相帮,就等着看那些壮汉会被如何挨打呢。 感情一会儿拳头不是落在他监视者的身上,这才看戏不嫌事大,反而满怀期待。 很快,监视者就看到了十多个壮汉,把三个锁龙人围在了三五尺的小空地上。一时间,妙笔和妙天他们被膀大腰圆的壮汉们团团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算是想要眺望外面,被围在的锁龙人也只能伸脖踮脚,否则看不到外面的。 而那些壮汉,绝没有空手之人。不是提着菜刀锄头,就是拿着劈柴的砍刀或是斧头。 一把把一柄柄磨得亮晃晃,黑夜中也能泛起淡淡的反光。 空中云遮月,天地之间黑暗更重了。壮汉们手中利刃的寒光,在黑暗中藏匿了起来。蓄势待发。 为首的那个壮汉,赤露着上身,露出了上半身结实又魁梧的肌肉。在秀身材的同时,上下打量了对面的妙笔。 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毫无寒暄,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到:“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今天就砍死你们。”。 啊弘一愣,还以为这些壮汉会说几句,类似于‘此山是我开’的话,来个开场白。却不曾想,如此直接。 这只怕已经不是凶狠的问题了,而且不要脸,脸皮厚到连抢劫都如此单刀直入,心里毫无愧意和善念了。 正是让这三个锁龙人,都开了眼界。 尤其是活了三百多年的妙笔和妙天;他们以前也见过不少,拦路的绿林好汉,但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直白的。 “怎么说,师叔?”啊弘这个也算活得久的人了,也没有见过如此直白的抢劫,气得他一乐,笑问道:“我能打残几个,替他们爹妈也提春城省警厅教育教育他们们?”。 四周的强人壮汉也是一愣,愣在原地。锁龙人也让他们大开眼界,抢劫多年,还真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目标。 都被围住了,在刀斧之下还能闲聊起来,锁龙人给这伙人看到了一个新奇。 “可以,但别让他们落下病根。”妙天嘿嘿一笑,妙笔却不急不慢的卷着长衫衣袖,缓缓答到:“教育,不要出人命。”。 壮汉们又听得一愣。 而妙笔口中才说出了那个“命”字,三个锁龙人齐齐身影一晃,有如鬼魅一般移动了起来。 他们来去之快,穿梭来往壮汉之间,留下道道残影和长啸疾风,根本看不到这些锁龙人的行动轨迹。 就连远处藏起来的监视者,也看不到,而且还看得眼花缭乱。 紧接着就是砰砰闷响声不断传来,还有一声声疼哼和铁器落地的咣当声。 转眼过后,锁龙人停了下来,依旧站在了原来的地方,好似根本没有移动过位置一样。 四周那些壮汉,也无不是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慢慢地滚来滚去,不停地哼哼着,像极了被绑起来,待宰又垂死挣扎的猪。 在锁龙人之前移动时,都向他们身上几处要害重拳出击,虽然不没有动骨,但是也是伤筋了。一下子,这些壮汉连还手都没有做到,就都倒在了地上,痛哼不停。 “大侠饶命。”妙笔身前,那个倒底的为首之人,痛哼着喊道:“大侠饶命。”。 三两下就把他们这些歹人,都教训的服服帖帖的,不敢造次。对于锁龙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难事。 “饶命可以,告诉我飞贼们在哪里?”妙笔蹲下去,注视着地上吓得往后挪移的歹人首领,说到:“告诉我了,就饶了你的命。”。 虽说那些歹人都受了伤,但是也不碍事,并没有生命危险,这点妙笔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于是趁机,就要歹人说出飞贼们在哪里。 为首的歹人一愣之后,恐惧的颤声答到:“我,我,我们就是飞贼。大侠,你要找我们做什么?”。 妙笔并未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他早已知道了春城的飞贼,经常也兼职强盗,当下只是又看了一眼歹人的脸。在黑暗之中,看清了对方五官之间,越来越重的惊恐。 此时,妙天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小袋大洋,抛向了前方。 那袋子只有个荷包香囊那么大,里面装着二十几块的大洋。不偏不倚,就落在了为首的那个歹人手边。 这下可倒是省事了,飞贼自己送上门来,倒是也省的让锁龙人们去挨家挨户的找人了。 空中云朵飘移开,月光再现,普照大地。 南教场上,亮了起来。 微光之下,愣神片刻的歹人首领,拿起袋子打开一看。 月光清辉,让大洋散发着内敛的银光,在歹人首领看来,是那么的耀眼。 “我们想请你们偷个东西。”妙笔继续蹲在地上,对那个歹人说到:“这是定金。”。 “什么?”一个翻身,那个歹人着急忙慌的爬了起来,身上疼痛已经不是那么的重了,但他还是不敢造次,直接跪在妙笔的面前。 锁龙人之前并未下死手,只是教训教训而已,所以痛感也会消散的很快。 那些歹人也都慢慢起身,跪在了四周。 现在,他们这些歹人终于知道了,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过既然见锁龙人们不但没有继续打他们的意思,而还给钱雇佣他们,歹人们看在钱的份上,不再惊恐万分,忍着隐隐作痛变得乖巧了不少的。 “听说各位擅长狸猫换太子和偷梁换柱,能仿造出偷盗之物,来换取真品,是这样的吗?”妙笔没有急于说出是偷什么,只是这么问到。 “是啊是啊。”为首那个歹徒,是点头如捣蒜啊。 而且,语气之中多有骄傲。 这确实是他们这一伙飞贼最擅长的,以假的去偷换了真的东西,让丢东西的人,一时半会儿,都不可能发现东西丢了。 这种偷窃手段不但特殊,而且不太容易被查到是他们偷的东西。这原本是这货飞贼的拿手好戏和机密,但是妙笔却知道,只因为木青冥的好徒弟张晓生,以前就是春城混江湖的。 这让春城里的锁龙人们,对这些飞贼的手段,已经是知根知底了。 “你们能把官渡那边,一座古塔下埋着的珠子也换出来吗?”妙笔顿了顿声,压低声音说出了目的:“找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替换进去。然后把真的珠子,再交给我们。”。 这些话随风飘扬,很快就传进了不远处藏身着的监视者耳中去...... 月光让木家小院的天井中光滑地板,都泛起了反光。 夜风之下的木家小院,陷入寂静之中。 弟子们都各自回屋去了,院里空无一人。 只有环廊下的灯笼高挑,在风中缓缓地旋转着。院中草木,也微微摇曳,带起了一道道晃动的阴影。 小院倒座房那边,恶狡雪豹倒是精神百倍,毫无困意。正在按木青冥的命令,规规矩矩的蹲坐在屋门前。 它身上的一身雪白长毛,风中摇曳起来,月光下也很是显眼。 而就坐在正屋里的木青冥,手中拿着一根竹筷子,注视着远处雪豹恶狡。 他凝神聚气许久,眼中青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紧接着手中筷子和恶狡雪豹,身影晃动,伴随着嗖的一声,互换了位置。 雪豹忽地就浮现在了木青冥身前,而他手中的筷子,早已瞬移到了之前恶狡所在之处,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细响的落地声。 恶狡雪豹一脸茫然,环视四周,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步不懂,就忽然就进了正屋? 雪豹虽然通灵性,可还没有到能对奇术了解的地步,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又心中多有好奇。 木青冥却是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出去,揉了揉恶狡雪豹的大脑袋。 恶狡雪豹随之不再一脸茫然,开心的眯了眯眼,摇了摇长毛蓬松的大尾巴。 恶狡雪豹哪里知道,它是被木青冥先学会的岣嵝神通,给互换过来的。 这是木青冥才修行不久的奇术,属于眼力一类的岣嵝神通,也是他魔气转化后的一种新能力。 他能把一些眼睛看得到的东西,瞬间移动或是互换位置。 之前在于四大护法交手之时,他就用这一招让自己和石子对调位置,躲开了四大护法的攻击。 不过那时候,木青冥还未熟练使用此术。一旦施术之后,体内存储的真炁疾速减少,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继续蓄力再施展此术。 可今时今日,他已是今非昔比。 恶狡雪豹重达数十斤,移动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体内真炁,也没有再出现疾速减少的情况。 木青冥对此奇术,已经是能运用得游刃有余了。 “在把你移动回去?”木青冥笑着问到。 恶狡雪豹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欣然接受,摇了摇尾巴,微微点头一下,以此表示答应。 木青冥眼中青光再次一闪,恶狡雪豹身影一晃,带起一道道很快闪过的残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下一秒后,恶狡雪豹回到了倒座房门前,而那支筷子又移动了回来,渐渐地躺在了木青冥身前地上。 此时,木青冥还未来得及欣喜,正屋中卧房门开,墨寒走了出来,顺带把门带上。 看来屋中的木云乐,是进入梦乡了。 “你折腾雪豹干嘛?”墨寒捡起了地上的筷子,坐到了木青冥身边,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压低声音,轻声对丈夫说到:“明天弄个石锁回来,你爱怎么移动都行。别弄雪豹了啊。”。 屋外月光,因为云遮月而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小院之中的光滑地板,不再反光。 正屋中的木青冥轻轻一笑,道:“石锁还没有它重呢。我得找个体重和我相当的东西来练习。否则的话,到时候在阵眼上,我将如何把我自己和金乌虺骨殖,对调位置呢?”。 这正是最近,木青冥一有时间,就拼命抓紧练习此术的原因。 按他的计划,到时候在阵眼上,木青冥将用此术,和变化成他模样的金乌虺骨殖对调位置。 以假乱真,偷梁换柱,来蒙蔽刘洋的双眼。 按木家岣嵝神通的记载,其实木青冥这种眼力的最高境界,移动物品或是活物,是不可能有移动痕迹的,甚至移动之物,是连身影都不会晃动一下的。 据说,曾经有锁龙人前辈,以此术移动山水,不留任何移动的痕迹。这也使得民间流传下了一些山脉行走,互相调换位置的传说,流传千百年。 虽说木青冥对也会此术的父亲木山巙请教了诀窍,但木青冥现在是移动不了大山的,他的能力,现在也只能移动重量和他相等之物。 再重一些,就没法移动了。 所以他得多加练习才行。 “公公能移动多重的东西?”墨寒闻言,好奇的问了一句。 然后昂首,喝了一口手中茶盏里温热的茶水。 “我爹说,他最多也就是能移动一个石碑或是石狮子。”木青冥挠了挠头,有些羡慕的说到:“不过,他已经能做到了在这个重量的物品上,移动无痕了。”。 “那也很厉害的了啊。”墨寒更是羡慕,眼露敬重。 此术有些特殊,只有锁龙人本家一脉,八大家族的弟子们的身体能学会。其他的弟子,或是像墨寒这样,嫁入锁龙人家族后学习岣嵝神通的,一辈子都没法学习得会。 对如此便利又高超的奇术,除了羡慕,墨寒他们无血脉的锁龙人,也做不了其他。 “我就是要练到移动无痕,这样才能让刘洋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若有所思的道:“而且就算是刘洋事后察觉了端倪,但木已成舟,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嗯。”墨寒收起羡慕,细细一想也觉得在理,就点头应了一声。 她这是表示赞同木青冥的观点的,但是喝茶一口后,又补充说到:“那你加紧练习,但别折腾雪豹了。”。 说完瞥了一眼屋外对面,倒座房那边,雪豹恶狡还在蹲坐门口,一动不动。 墨寒随之对恶狡雪豹招了招手,这恶狡才起身,大步飞奔而来。 雪豹进屋,蹲坐在她面前,任由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惬意。 与此同时,木青冥愣了一愣,妙笔那边已经传过来了意念传音,告诉木青冥已经找到了飞贼,正在和飞贼他们详谈着,如何去狸猫换太子,把那颗珠子从古塔中换出来? 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木青冥愣神中缓过神来后,随之对墨寒说到:“我们也准备动身吧。”。 木青冥要去哪里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传功师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在南教场上小试身手,打得那几个飞贼服服帖帖,其后拿起佣金,开始按计划说出了雇佣飞贼要做什么。也被不远处,暗中观察的长生道监视者把锁龙人此行目的,听了个一清二楚。而远在沙腊巷里的木青冥,随之也接到了妙笔他们的意念传音,准备动身,前往密牢。引出来飞贼们欣然接下锁龙人们任务,开始准备偷梁换柱,为锁龙人们去盗取古塔上的灵珠。而木青冥和墨寒也抵达了密牢所在处。以百幻图的货郎鼓,施展千般幻象,定住了此地看守,大摇大罢的前往密牢。】 云薄月明,夜空湛蓝。 春城城南,城墙根下的风停了下来,陷入寂静的南教场上明亮起来。 几个跪在地上的飞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对锁龙人的要求拿不定主意。 对于锁龙人提出来的雇佣之事,并不是他们怕了,怂了。 只是这几个就跪在锁龙人身边的飞贼,心中甚是疑惑。 之前锁龙人们的身手,他们已经都有见识。 迅如奔雷,出手又是快准狠的锁龙人,什么事情做不到? 如此身手,偷盗也应该是易如反掌,何不自己去盗取那颗灵珠呢? 这些,都是徘徊在飞贼们心中的疑问。 他们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有些举棋不定。 为首的那个飞贼,手里攥着锁龙人给的沉甸甸的锦囊钱袋,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身前长衫。再向上移动目光,最终定在了月光下神色平静的妙笔脸上。 妙笔这张五官清秀的脸,在月光下也是透着儒雅的,书生气十足得很。 “大侠,你们身手如此了得,为什么还要雇佣我们?”为首的飞贼壮着胆,怯生生地道出了心中疑惑:“这世上只怕没有你们几个,做不到的事情了吧。这点偷盗小事,应该也不必我们几个出手吧?”。 此言一出,四周几个胆大的飞贼,也在月光下悄声嗯了一下,同时点头,以此表示附和。 但可能是怕被打吧,这些飞贼始终不敢抬头起来,注视一下锁龙人们。 “我说过了,你们擅长以假乱真的造假,再以造假来偷梁换柱。”。 夜风再起,吹拂过南教场,扬起了一道道飞尘。 在飞尘落下时,盖住了地上,白天时人来人往留下在南教场上的痕迹和脚印。 妙笔在风中将单手负在身后,轻声缓语的说到:“没有你们的帮忙,只是靠我等盗取灵珠,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但要是有你们去用以假乱真的假货,偷梁换柱出来真品,此事就永远都不会有外人知道。”。 顿了顿声,妙笔继续原地不动,在月下的寒凉夜风中,又补充道:“除了我们,没有外人会知道的。”。 这话也是故意说给后面远处,藏身在月色下,匿迹隐身了的长生道监视者听的。 飞贼们一听,顿时心中徘徊萦绕的费解,开始渐渐地消散。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时,啊弘踏前一步,与他的妙笔师叔比肩而立,紧盯着飞贼为首之人,一字一顿的问到:“给个痛快话。”。 为首的那个贼人,并未急于回答,而是沉吟思索了起来。 说实话,锁龙人的条件不但并不苛刻,而且回报丰厚,倒是让贼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心。 一时间没有急于答应,只是行走江湖太久,因此也遇事便能激起本能的谨慎而已。 沉思许久的贼人首领,最终还是把这个活儿,接了下来。 “好的,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要先看那灵珠是何模样,才好仿造。”接下此事的贼人首领,把钱袋锦囊,往自己怀里一揣:“这些事情,至少需要至少十天半月的。”。 “可以。”妙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取到此物后,要送到哪里?”紧接着,贼人首领又问了一句。 流程如此熟练,为雇主如此着想,看来这些飞贼,往日也没有少做这等受雇偷盗之事。 不过,锁龙人也暂时没有在乎。妙笔默不作声,倒是妙天开口说到:“半月之后,我们会来验货取货。货要是对的,我们取货结款就是了。”。 话才说完,三个锁龙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走。 那些飞贼,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造次,也不敢阻拦。默不作声的飞贼,只能任由三个锁龙人在月光下,扬长而去。 暗中藏身的长生道监视者,也随之离开了此地。已经记录下了这一切的监视者,决定尽快就要把此情况,飞鸽传书西山之上。 也好让刘洋,尽快拿出个主意来。 至于那区区十几个江湖飞贼,数量再多,也根本不值得长生道大费周章。他们长生道的重点,还是锁龙人。 直到锁龙人走了许久,跪在地上的那些飞贼,才缓缓站起身来。 今日的狼狈,好在是发生在夜深人静之时,四周也无外人。否则今天这些飞贼,一定会成为来日江湖上的笑柄的。 “大哥,那灵珠这么值钱吗?”才起身,其中一个飞贼,就对他们的首领出了个馊主意:“雇主光是定金也给了十几块大洋,可见此物价值不轻啊。要是我们能给雇主的也是假货,真货我们自己出手,不是赚了双倍的钱财?”。 说完此话的飞贼面露志得意满,月光照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值不值钱的,我哪里知道。”飞贼头领注视着前方,锁龙人远去的方向,道:“但是我知道,你小子还不够疼。”。 话说到此,转头过来的飞贼头领,瞪了一眼提议的弟兄,眼中再次浮现了月光还有冰冷的凶光,脸上再起狰狞。 他凶狠的目光,吓得提议的那个兄弟猛然心跳,恐惧和忌惮再起,赶忙默不作声的垂首下去,避开头领恶狠狠的目光。 至于之前的提议,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这次的蛊主非同小可,虽然不问姓名来历是我们的规矩,可也不难看出来,蛊主绝非等闲之辈。” 风再起,头领目光中凶狠渐消,慢慢地变得平和后,又道:“我们这次,要是诚信为本,还能赚上一笔。要是胆敢造次,只怕是......”。 虽然这个飞贼头领,话为说完就赶忙住口了。但他身边沉默着的众兄弟,都立刻明白了他下面要说什么。 身上还隐隐作痛的飞贼们,脑海中浮现了之前挨打的场面。 锁龙人的身手,能宁他们一辈子都记忆犹新。想起来,就心惊胆战。 这些飞贼可不敢再得罪锁龙人了。 “明天,老二带几个人先去官渡那古塔附近踩踩点。”片刻过后,飞贼头领给手下弟兄们分派了下任务:“然后我们再找个机会,掘开塔下,一探究竟。”...... 月光斜照在圆通山上,铺上如霜光辉。 山神离去后,那些逐渐凋零的山中草木,在月光下透着悲凉。 多数光秃秃的树冠,已经挡不住月光,任由其从枝杈间穿过,洒在了枯草遍地的山坡上去。 让地上的阴影之间,交错着银白。 不过是近年来,这山上草木难免萧条。得过些年,才能恢复青山绿水的原态了。 山下风起,拂过了山下的北门街。 街上一条小巷,直通圆通山之下。巷中只有一户大门紧闭的小院。砖木结构的小院,大门也是整条石头雕刻而成的石柱为框。 门头上的飞檐翘角上,有两只只有拳头大小望天石狮子,在月光下昂头挺胸着,直视着空中星辰。 而在门后,幽静的小院之中,尽然安排了四个荷枪实弹的卫兵,站在四角之上,拱卫着小小院落。 从外面来看,这只有大门可以进出的小院僻静幽深,好似达官贵人们,用来远离事非和红尘俗世,多清闲的地方。 不过就其中安排的警戒数量来看,小小一方天井要四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来看守,这里确实是藏着什么不易露面的东西,才会如此戒备森严。 月光下风过小院,带起一阵呼呼声。 那几个默不作声的看守士兵,紧握着手中步枪,警惕的环视四周。 夜深人静,给了这些护卫士兵一种不安和紧张。 漫漫长夜,总能让这些卫兵提心吊胆。只因为此地,关押着的人物,对士兵的上司而言,至关重要。 每日每夜,该地士兵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今夜也是如此。 在几个士兵的警惕中,小院上空,传来一声货郎鼓的咚咚声响。 这鼓声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空下,很快就引起了院中士兵的注意。纷纷抬头,遁声望去。 在四个抬头起来,望向小院天井上方的士兵眼中,万里晴空下,忽然飘起了无数雪花。如撕棉扯絮,翩翩飞舞,直朝着这个小院天井落了下来。 却又在风中旋转几下,在离地一丈之处化为一片片乌黑如墨的长羽,从空中左摇右摆的飞落到院中。 落地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注视着一切幻景,那几个士兵目光逐渐是变得呆滞了起来。体内肌肉,也随之僵硬,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不过转眼时间,这些士兵就已经定在了原地。不但动弹不得,而且神智尽失,陷入了昏迷之中。 木青冥和墨寒从半空中现了身,徐徐落下,稳稳地站在了这座灯火不点的小院天井之中,相视一笑。 那墨寒手中拿着的,正是百幻图制成的货郎鼓。 此鼓虽然外形普通,但鼓面却不普通。 而墨寒学会了如何使用,驾驭这百幻图已经有些时日了,今日她还是第一次用此法宝,施展幻术。 不曾想这才小试身手,就轻而易举的定住了四个卫兵。可见这百幻图,还真的是不得了得很。 当年要不是一些木龙一族,焚烧了此图。历史只怕即将改写,强大的汉军,便难以踏足滇南一步。 那将必然是古滇军士,对被定住不动大汉军队的屠杀。 只是,龙木一族的一些有良知之人,阻止了这一切而已。 “这东西是好用啊。”木青冥瞥了一眼墨寒手中货郎鼓,啧啧称奇。 “什么人!”这时,正屋灯亮,大门立刻大开,一个警察从中冲出,同手手中已拔出腰间手枪。 墨寒不慌不忙,对着来人把货郎鼓一摇,又是一阵咚咚声,在月光下响起。 对面来人猛然驻足,眼中惊恐毕现。他看到了月光之下,木青冥和墨寒身后,站直一只一丈来高的巨大白熊,呲牙咧嘴。尖牙和利爪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吓人的寒光。 白熊对着来人一阵嘶吼,口鼻之间,尽显狰狞。 这还是一个幻象幻景,并非真实之物,也是带着致幻作用的幻象。 很快,那个警察的神智就在恐怖的幻景中一点点的消失,整个人也定在了原地,陷入幻觉之中,不能自拔。 也动弹不得,在幻觉之中意识模糊,昏迷过去。 “是不错。”墨寒嘻嘻一笑,又摇了摇手中货郎鼓:“此物使用起来,也是简单方便得很。”。 夜幕下,墨寒一时间对手中货郎鼓,爱不释手。 木青冥却沉心静气下来,细细感知了四周,确定小院地上已无他人没有被定住,也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大步走向了对面的那个警察。 站定在警察身前木青冥,伸手一把扯下了警察腰间的一串钥匙。 那钥匙串上,不多不少,正好挂着三把钥匙。 赵良曾经告诉了木青冥,地牢之中还有三道铁门。要开铁门,想必就是这三把钥匙了。 “走吧。”木青冥说着这话,转身走了东屋那边。 墨寒提着拨浪鼓,跟了上去。 到了东屋之中,只见其中摆设,也不过是一些床榻和桌椅,以供此地看守休息所用的吧。 正中处地面上,倒是没有摆设着什么。 木青冥走到此地,蹲下身去,用手轻轻地敲了敲脚前地砖。 并不沉闷的回响声,随之传来。 看来赵良没有骗他,这地砖之下,确实已经挖空了。 木青冥在站起身来时,运炁随手一招,以气御物,地上地砖随之缓缓上升,离开了地面。 一个漆黑的入口,随着四四方方的地砖离地而发出的一声闷响,显露在了木青冥和墨寒面前。 “还是我走前面吧。”木青冥让地砖徐徐落下,落在了一旁后,拉住踏前一步的墨寒,道:“下面应该还有守卫。”。 说罢,木青冥率先向前,踏上了入口下方,向下延伸而去的石阶。 然后,墨寒也跟了上去。 这段徐徐向下的石阶不过几丈,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尽头。前面就是一条高不过一丈,宽只有五尺的暗道,向前延伸而去。 四壁之上,也贴上了地砖,修得那叫一个坚固。 再顺着暗道往前走了一两丈,就被一道巨大的铁门,拦住了去路。 两开的铁门如同铁板一块,竖在暗道之中。 木青冥拿着钥匙串,试了试上面的钥匙。果不其然,其中一把钥匙伸入锁孔,轻轻地一扭,就是咔嚓一声响起,铁门上拴着的铁锁,被打了开。 木青冥把铁锁扔在了一旁地上,一个拂袖,挥出一阵清风,徐徐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保险起见,在铁门开启一条细缝时,墨寒已经摇响了手中的货郎鼓。 顿时大门后幻想横生。 待到那铁门完全敞开后,门后端着步枪的三个士兵,已经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也是满脸呆滞,目光无神。 已经和地上的他人一样,在幻术之中,没了意识,站定在原地陷入了昏迷和沉睡。 之所以没有倒下,只因为这些幻术中有定身效果,才让此地看守都站着睡着了。 “他们多久会醒过来。”木青冥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拿鸡鸭做过试验,大概需要一两个时辰,这些人才能从幻术中醒来。”墨寒想了想,答了一句话后,跟着木青冥向前而去。 这第一道门后门的暗道,要更长一些,而且不在笔直,有些曲折。 木青冥夫妇的轻缓脚步声,在暗道中回响了起来。 跟着木青冥他们前进的脚步,一路远去。 当木青冥前行了十丈距离,又开了第二道门后,后面暗道也是曲折的。 而且已经深入地下山中,皆为拱顶。 并且比前面,多安排了守卫。 足足有五个的守卫,对木青冥夫妇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都被墨寒一摇鼓,鼓声一响,幻象百出,定住了那些士兵。 木青冥夫妇就这般一路顺利的走到尽头,见到了第三道铁门。 这第三道铁门,还是关闭上锁了的,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木青冥夫妇的去路。 大门前两边的壁灯灯火摇曳几下,站定在大门前的木青冥夫妇脚下身影,随着火光摇动了几下。 “开了门,应该就能见到关押着传功师的密牢了吧。”墨寒上下打量着严丝合缝的大铁门,轻声问到:“可这后面,怎么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丝人的气息了?”。 问着此话的墨寒,就攒眉蹙额。 “是啊,连我也感知不到后面有人的气息。”木青冥皱眉头,眯眼睛,也看向身前那座铁门,嘀咕道:“难道传功师并没有关押在此?”。 却暂时没有上前去开启铁门上的铁锁。 木青冥是否是找错了地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章目定口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笔妙天他们按计划行事,在南教场上,就对那些飞贼说了计划后,留下定金扬长而去。而长生道的监视者,已记录了一切,准备传书西山之上。而木青冥和墨寒已经趁机前往了密牢,安排在此地的守卫都被墨寒手中拿着的百幻图做的货郎鼓,一一定住。木青冥夫妇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掩蔽的密牢,即将见到长生道的传功师。引出来传功师果然关在密牢之中。木青冥看出来对方虽然身体虚弱,但生命力依旧绵长。是属于已经变相得到了长寿之人。且体内一些脏器,皆不是人类的了。】 这个只有几盏孤灯,昏暗的暗道之中,去路被一道铁门严严实实地拦住了。 这道铁门,和之前木青冥与墨寒走过的暗道中,横着的铁门一模一样,都是暗道有多宽,铁门就有多宽。 且上下顶着底部和顶部,让去路严严实实的被挡住。 墨寒注视着铁门上崭新锃亮的大锁,问一旁的木青冥道:“我也感知不到里面有人的气息,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他们夫妇的感知能力,以及五感六觉的敏锐是肯定是不如妙天和在不断进步的龙姑的,这是他们的缺陷。 老天爷给了他们异于常人对炁的控制能力,自然削弱了他们的感知力。 但只是隔着一道铁门而已,也没有什么屏蔽类的符篆,门后有什么,木青冥夫妇还是能轻而易举感知到的。 而且木青冥魔气转化后,感知力已经倍增。 墨寒还有着天生灵敏的嗅觉作为缺陷的弥补。 可两人感知了半天,这门后还是毫无生灵的气息,只是充斥着干燥,还有土石的气息。 在土石气息之间,又夹杂弥散着一缕缕木之灵,直通上方地面之上。 看来他们已经深处山腹之中了,圆通山的山腹。那些木之灵,来自于山中地上的草木根须。 “不会。”沉吟思忖半晌的木青冥,轻轻上扬嘴角,“据说这个传功师不是身怀邪术之人,几乎与常人无异。但也是独具一些特殊的体质的,比如他的记忆就异于常人。这也很有可能,传功师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只是外表和常人,几乎无异而已。”。 说话间,木青冥把自己双目眯了起来,眯成一条细缝时,他眼中蕴含着好奇和兴奋的目光。 他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传功师倒底是何物才能消磨了好奇。 墨寒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扬起手来,带起一阵飞旋的清风。 她不假思索的要一掌劈开这道铁门。 木青冥一把抓住她白嫩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钥匙串,道:“还是用这个吧,一会还要恢复原样呢。”。 手中乾坤镯,在昏暗中青光一闪,更显晶莹透亮。 墨寒赶忙连连点头,道:“也是。”。 说着就缓缓放下了已经举过头顶的手。 木青冥松手,缓步上前,站到了大门前。 钥匙随着咔的一声轻响,送入了锁孔之中。 木青冥深深呼吸后,手轻轻一转。手中钥匙随着手,缓缓转动,锁芯中有咔哒声响传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铁锁弹开,被木青冥开启。 他拿下铁锁,和钥匙一起收入袖中后,双手一起抬起,掌心贴向了铁门上,两道合在一起的冰冷门扉。 他用力一推,大门徐徐向后移动,一条越来越开的缝隙,在木青冥身前显现而出。 身后石壁上挂着的油灯,努力迸射着昏暗的灯火火光,顺着门缝,向着门后黑暗中渗透而去。 木青冥脚下的影子,也随着灯火的蔓延向前,而缓缓拉长。 门后不远处,一个立起来的巨大铁箱子显现而出。 木青冥在省警厅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应该说,他也是在类似的铁箱子里住过几天的。 说此物是一个圆形如桶的铁桶,反而更为贴切,只有正面门上,有一道可以拉开的小窗。门的下方有一个可以关闭或是开启的方孔,两尺直径,用于往其中送入或是送出东西。 这在昆明的警察中,也是鲜为人知之物。它名为铁桶笼,专门用来秘密关押一些不能让外人所知的人物所用。 比如,曾经的木青冥就享受过被此物关押的待遇。 “我们找对地方了。”木青冥一见,门后已是尽头,除了一间没有去路,四面只有进出铁门的石室,和那个坚实又高大的铁桶笼子,再无他物后,得意道:“这笼子里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看来是我的死期到了。”就在木青冥这话才说完时,高大的铁桶中,传来一声衰弱无力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从铁桶中传来。 木青冥和墨寒踏入门后石室,站定在铁桶前,木青冥当即给了墨寒一个眼色。 墨寒也立刻会意,顿时就明白了木青冥要她做什么。于是毫不迟疑的手捏法诀,镜花水月的结界术施展开,悄无声息的把整个石室笼罩起来。 木青冥在咳嗽声中环视四周,只见这里和暗道一样,遍布着人工修建的痕迹,绝不是天然洞穴。且天圆地方,上为拱顶,倒是像一个墓室一样。 “莫不是谁家,过去就修建的墓穴?”木青冥这么想着,收回了四处环视的目光,举目看向身前,定在了铁桶上。 现在的木青冥绝对也想不到,十几年后,昆明城的一个大人物,就把衣冠冢设在了这里。 而石室里面的咳嗽声已经停了下来,但木青冥和墨寒近在咫尺,还是感知不到,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的气息。 那个铁桶中,就像是空无一物一样。 “你是不会死,至少今晚不会是你的死期。”木青冥说着此话上前,逐一拉开了铁门外,并未上锁的三道门闩。 他在来开门闩之前,一直还有个疑问徘徊心中,这铁桶的铁门怎么不上锁了呢? 可当铁门闩一一开来,再向外打开铁桶笼门时,一切疑问都已经烟消云散。 在昏暗之中,他们夫妇看到了铁桶之中,有一个个子不高,枯瘦如柴的小老头,盘膝坐在笼中的铁底面上。 双腿上,拷着与铁笼浑然一体的铁链。 老头脸上皱纹横生,一头银发已经稀疏,谢顶非常的严重。身上皮包骨,一点肉都没有。 细长的胳膊好像一捏就断,赤露着的上半身上,一条条肋骨显现而出,因为凸出而清晰明显得很。 这样的身板,就算没有铁链,铁门外上了门闩,这老头也推不开铁桶的铁门的。 “你们是锁龙人?”老头虽然削瘦,可他双目目光却很犀利,毫无衰老的迹象。 他抬头举目,把木青冥夫妇上下一阵打量后,就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他们的身份。 “老头,你说什么呢?”木青冥还在装傻,故意冷冷一笑。 “说你们是锁龙人,只有锁龙人会这么运炁。运炁出丹田,流转经脉是有规律的,也不是随意运转的。”老头抬头,抓了抓自己趴着一只虱子的脑门,张嘴一笑,露出了嘴里只有的几颗牙齿来。 那只虱子,被老头的手给摁扁了。 而那是老头嘴里露出的几颗牙齿,已经是他仅剩不多的牙齿了。 “原来如此。”木青冥也把老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悠悠道:“难怪我们感知不到你的气息。”。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锁龙人了吗?”老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木青冥,又反问了一句。 两人就像是在打哑谜一样,谁也没有先承认什么。 而墨寒似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默然站立在木青冥身边,就没有插嘴,也没有到处走动。 只是静候着,用双耳听着。 “感知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很多的奇人异士也懂得感知的。”木青冥轻轻一笑,与老头四目相对,见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心中甚是狐疑:“难道这老头不恨我们锁龙人,或者不怕我们?”。 因为他看到老头眼中只有悦色,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恨意。 “那你说说,为什么我没有人气?”顿了顿声,老头眉毛一挑,饶有兴致的问到。 “你的心肝脾脏和肺,都不是肉做的。全部由石头雕刻而成,以一种邪术使其赋予了一段时间的生命力。”木青冥说着,就地蹲下,看了看铁桶之中。 老头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小碗,碗是木雕的,斜插着一把木勺。碗中还有小半碗粗粮和剩菜。 但少有油星子,也不是什么好菜,很多都是菜叶梆子。而且已经有淡淡的馊味,从中徐徐散发而出。 看来老头在这里的待遇,也不是很好啊。 “所以你也很吃不下太多的东西。”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这么说到。 “张倩倩的手笔吧。”墨寒终于在打量着老头时开了口,这么问到。 老头眼中的饶有兴致之色,渐渐地变成了惊讶。 而木青冥默默地把头点了点。 紧接着,木青冥对老头说出了一句,让对方膛目结舌的话:“你是张倩倩,之前为了实验鬼人能否制造的试验品。”。 一听此话,老头顿时目瞪口呆。 之前还侃侃而谈的老头,一时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喉咙就好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一样,就算是想要发声,也是发不出来的。 木青冥说出来的事情,都是他们长生道的机密,就算是在长生道中,之前和现在,也是鲜为人知的。 就算是如今的教主刘洋,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是管中窥豹,一知半解而已。 但木青冥和墨寒,似乎却是知道的非常详细。 原因只是因为,锁龙人曾经端掉了长生道的总坛。在那座现在已经被填埋的长生道总坛总,暗藏了不少的秘密。都随着它的毁灭,而被木青冥他们这些在春城中的锁龙人所得知。 其中就有一些张倩倩做教主时,如何开始着手制造鬼人的计划。虽然是一些零星的碎片,锁龙人破解翻译并且将其拼凑成为一幅完整的画面很是困难,但是最终还是完成了这幅巨大的拼图。 其中就有张倩倩,在自己传功师身上做实验的线索。 而传功师的线索,也从中得到了证实,此人在长生道中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也不是长生道故弄玄虚的产物。 传功师,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长生道最后的传功师,就在木青冥夫妇的眼前。 老头很久之后,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而在此期间,木青冥除了是站起身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和墨寒一起,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你是锁龙人,特意找到了这个地方,看来我圣教还没有亡。”老者从惊讶中定下神来,稍加思索后,还是咬定木青冥他们就是锁龙人。并且继续注视着木青冥,不急不缓的说到:“如果圣教亡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再来找我,毕竟我不会邪术。”。 看来,老头还是知道锁龙人,是除魔卫道的。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判断。 “我就不能是来灭口的吗?”木青冥又是佯装冷冷一笑后,一字一顿的问到:“除恶务尽,老头你不会不知道吧?”。 木青冥此话,已经无形中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了。 “哈哈哈哈。”老头昂首起来,张嘴大笑起来。 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结界之中,久久不散。 “老头我命不久矣,你看不出来吗?”在笑声回响中,老头低下头来,与木青冥再次四目相对,眯眼笑道:“要真的是灭口,看到老夫命不久矣,你必定转身就走了。你们锁龙人,偏有这么许多面子的问题。对一个油尽灯枯的妖魔鬼怪出手,不是你们的行事风格,而你们将这种行为,称之为任善,不是吗?更何况我没有作恶多端过,你灭我口也要出师有名啊。”。 这话语气轻蔑,充满了嘲讽。 这老头,忽然因此多了些傲气。 而木青冥也确实不愿意出手杀一个命不久矣之人,除非此人无恶不作,罪大恶极。 木青冥如今的眼力大增,多看几眼老头,就能看出来,张倩倩给了老头一身的石头五脏,是延长了此人的寿命。 但是此人已经命过两百岁,虽然是变相的延长了寿命,可也消耗了太多的寿命,剩下的,已经所剩不多了。 木青冥看不出来是还有几年还是几十年的寿命,不过这个老头确实已经开始有了命不久矣,油尽灯枯之象。 他体内的五脏再不用邪术更替,就快要完全腐朽了。 一旦他的五脏,只要有一个全部腐朽,整个人的性命就会终结的。 “就算你说的对吧,反正今天不是你的死期,但也可能是你的死期。”木青冥眼中有凌厉寒光一闪而过,杀气毕现,冷冷道:“我是来请教问题的,直接说吧,是能完全灭了你圣教的问题。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答,但如果不答或者骗我,我可以选择用炁立刻摧毁你的五脏,你会立马暴毙。”。 老头听了这一番威胁之词,依旧是面无惧色,并且还是笑呵呵的。 木青冥的威胁,似乎也不能恐吓到他啊。 “我要是怕死,早有一百种办法逃出去了。”待到木青冥把话说完,老头又挠着头,笑道:“我不会邪术,但是我会幻术啊。就外面那几个丘八和几条破枪,拦得住老夫吗?”。 说着,老头已经站起身来,脚上铁链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传来。 待到话才说完,已经站起来的老头双手一挥一舞,大风顿起,气流乱转下,一只猛虎凭空显现而出。从风中一跃而起,张口呲牙,咆哮怒吼着扑向了木青冥和墨寒。 两人巍峨屹立不懂,任由老虎扑向自己,在穿过他们身体后化为一道道青烟消散无踪。 只因为他们知道,那老虎看似凶猛,又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但不过只是幻想而已。 并且木青冥和墨寒也不是无动于衷的,暗中早已运炁,这等低级的幻术,还不能因此迷惑了他们。 可是如老者所说,外面的那些士兵,就未必能招架得住了。 毕竟体内无炁,可抵挡不住幻觉对五感六觉的迷惑的。 大风转瞬后凭空消失,老者再次坐下,脸上肃色已然不见了,再次恢复了满脸慈祥和蔼的笑容,眼中也尽是悦色。 “那你为什么不跑?”木青冥问了一句。 “因为我对长生道已经信心尽失。”坐下来的老头,长叹一声,眼中原本犀利的目光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黯淡:“原本圣教是为了长生,试问谁不怕死,以求长生,也是人之常情。可自从老教主执掌圣教开始,圣教无恶不作,甚至草菅人命,连教徒兄弟们有时候也难以幸免;看得越多,我心里的负罪感也就越多。不然,我也不会甘心被秘密关押于此。只不过是,在此密牢之中,就是为了躲开那些,我根本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和残忍。”。 木青冥和墨寒听得大吃一惊;以往他们见过的长生道邪人,可没有这等善心善念,是毫无人性的啊。 可从老头满脸尽是失落和失望神色来看,又不像是假话。 而且他们也暗暗运炁,查看了体内经脉气息,并无紊乱,根本没有中了幻术之象,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就让木青冥和墨寒,更是目定口呆了。 传功师此言是否是属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知无不言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进入密牢,顺利来到第三道大门前。开了大门,果然见到了门后密室之中,关押着长生道的传功师。如同赵良所说,这个传功师身上没有任何的邪气和邪功,不过五脏早已被张倩倩动了手脚,全部换成了石头雕刻而成的五脏,再施了一类长生道邪术,以此来变相的延长了这个传功师的寿命。引出来锁龙人寻找灵珠的消息,没多会儿就飞鸽传书上了西山,被刘洋得知。可刘洋却是也看得一头雾水,一时间茫然,又不知道木青冥他们此举目的是要做什么?】 沉寂在夜幕下的西山上,万籁俱寂。夜的那双巨手覆盖下,除了安静,还有铺天盖地的黑暗,扫荡了天地间大多数的光明。 那些之前在月光下随风而动西山的树林,在浓云遮月,天地一片昏暗无光之时,相继停了下来。齐齐陷入了静滞,一动不动。 山顶上小石林里,星罗棋布山顶的怪石嶙峋,自然也是一如既往的屹立不动,静静地杵在昏暗夜幕下;保持着它们原有的模样。 深埋在地下山中的长生道据点之中,也是一片静寂,安静中有些死气沉沉。 今日暗道之中的站岗教徒,都按刘洋的要求用匿迹咒藏身,再各就各位,站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这也是刘洋要他手下的教徒们,精进修行的一种办法。 城中锁龙人在争分夺秒的为最后战斗做准备,城外长生道也不例外。 刘洋和木青冥就像是楚河汉界两边的将帅,都互相凝视着,在最终双方的正邪之争尚未到来之前,就已跃跃欲试。 而今夜,刘洋更是兴奋,以至于疲倦睡意都一扫而空。 他的命令才下达了不久,锁龙人的消息就被之前闲棋冷子一般的监视者,传上山来。 刘洋独坐自己石室里,孤灯点上,在豆大的灯火下,注视着身前石案上静静躺着的密信传书,脸上忍不住面露欣喜和兴奋神色。 刘洋伸手出去,拿起密信展开之余,想到或许之前早就该启用这些监视者了。 若是早些时候就启用了他们,说不定长生道还能掌握更多的锁龙人情报的。 这般想着,刘洋已经展开了手中密信,眼中寒芒直射,朝着密信上洋洋洒洒的百八十个小字看了去。 那灯火昏暗,他也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他体内倍增的力量,也让他的眼力进步了不少。 可看了半晌,刘洋双眉轻轻一挑,眼中顿露困惑和狐疑。 密信里提到的,锁龙人要找寻的灵珠,是他刘洋都不知道东西。也从不知道,在官渡那边的古塔下,还有这么一颗灵珠。 但是,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此物的存在,刘洋对密信中的内容,虽然狐疑困惑,可对其真实性是深信不疑啊。 他无非是困惑,怎么这么多年来,长生道还不知道,这官渡古塔那儿,有这么一个东西。 同时狐疑的是,锁龙人要用此物来做些什么? 这就让刘洋很是费解了,眉头慢慢地皱紧,苦思冥想起来。 锁龙人的行动,在刘洋想来绝不是无用的,其中的深意,虽然没有探知,但刘洋很快也料定,肯定是冲着他们长生道来的。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把密信揉成了一团,紧握在手中,使劲的一捏。 不一会后,指间就源源不断的渗出了乌黑的齑粉。 那张密信,已经被刘洋手心喷薄的邪气,瞬间就撕扯得粉碎,不可能在复原。 许久之后,刘洋张开手,摊开了五指后把手一翻,把掌心之中残留不多的齑粉,一点不剩的都抖落在了石桌上。 此时此刻,刘洋还是想不明白,锁龙人们要找寻的这颗灵珠,倒底有什么作用?又是什么来历。 只不过,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一探究竟,又不会引起锁龙人注意的绝佳对策。 刘洋当即自己给自己磨墨之后,提笔起来,在一小张白纸上写下了几行小字,又起身绕过座椅,站到了身后石壁上雕刻出的柜子前,一阵翻找。 待到纸上墨迹干了,刘洋转身而返,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小。 坐会椅子上去的刘洋,把纸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卷起,卷成了一小卷后,放进了小竹筒里去;再把竹筒口给封上后,刘洋抬手起来,轻轻地拍了拍。 掌声响起之后,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教徒走了进来。 这个教徒站到刘洋对面时,刘洋把已经封号的信件和钱袋,递给了这个教徒:“让陈善马上送下山,亲手交给我们山下的兄弟们。”。 那个教徒也没有问问里面是什么,拿过后应了一声,就按刘洋的命令出门找陈善去了。 厚重的石门伴随着沉声阵阵,徐徐关上。 独坐石室里的刘洋,再次皱眉起来。 他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锁龙人们找吃灵珠做什么? 想来想去,刘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是暂时把这个疑问放在一边,静候着长生道的监视者们,后续把消息传上来再说...... 密牢之中,长生道的传功师还坐在原地,脸上尽显苦笑。 那种悲哀的苦笑,似乎又像是在自嘲。 传功师虽然并不身怀邪术,也炼不出邪气来,但他还是长生道的教徒啊。 他也曾经在这个邪教里,与邪人们一起为祸一方,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年的同流合污,后悔过去的助纣为虐。 可他已经没法了,也制止不了还在前进的长生道。 传功师除了苦笑,只能躲在这密牢之中,逃避一切了。 同时,他也希望长生道能改邪归正,再不伤及无辜和草菅人命的情况下,去追求长生之道。 只是这对于长生道来说,是不可能的。 对面的木青冥和墨寒齐齐转头,看向了彼此。他们都看到了各自眼中闪过的诧异目光,在他们之间交汇。 他们知道,传功师虽然是命不久矣的将死之人,但是这个老头确实有点本事的。至少对付看守他的这些丘八,那是易如反掌。 可老头至今没有离开这里,或许真的就像是传功师自己说的一样,他不愿意再去和长生道同流合污了。 而木青冥和墨寒可以肯定,自己根本没有中了任何幻术。他们的神智是清醒的,体内真炁也没有丝毫的紊乱。 他们所见一切,包括传功师这个老头的苦笑,都是真的。 木青冥转头回来,也盘膝而坐在地上,双手搭在双膝上,双袖向下滑去。 而此时,老头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扳指。 那是一枚颜色翠绿的扳指,上面浮雕着帝俊飞天,而身环二十八星宿的图纹,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大有呼之欲出之感。整枚扳指用的是似石如玉的昆仑万年影珠雕琢而成;据说这影珠是在昆仑山中地下千丈之处石头,在吸取龙脉灵气万年后,化为通体圆润之物。 乃是这世间一等一的阴阳相融极好的宝物;不但可以克制邪魅,还能使得佩带着心平气和,气血顺畅。 此时,这枚扳指正好戴在木青冥左手的大拇指上。 “你是木家长房长孙?”老头苦笑收起,顿显惊讶,“你就是箐箐要招来的那个人?”。 他说的没错,木青冥带着的,正是木家长房的身份标识。代代相传的扳指,一代代的传承下来,现在这个标识,正待在木青冥的手上。 而不久的将来,这枚扳指将会传给木青冥的大儿子木云乐。 “这么说,你认识箐箐?”木青冥举目看向传功师惊讶还未散去,布满了皱纹道道的脸。虽说面色如常,平静似止水,但心中还是因为老头的话,惊起一道涟漪。 “当然。”老头点头一下,道:“张倩倩让我给她传功,而我恢复了她的理智。她恢复了理智,想得就是把木家长房长孙找过来对付圣教。”。 木青冥攥了攥,一旁眉睫轻颤一下的墨寒,也是心中顿起惊讶诧异,眸底也泛起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你想让她把我招来?”片刻过后,木青冥直视着还在惊讶诧异的传功师,一字一顿的质问到。 他能来昆明而不是去其他地方游历,确实主要原因是收到了匿名信。而这封信,就来自于箐箐的手笔。 “是张倩倩要你来,她故意暗示我,可以稍微解开一点箐箐的神智。而我也没有全听她的,我完全解开了箐箐的神智。”传功师微微垂头,轻轻一摇,“从那一刻起,箐箐就不再是一个活死人,而是一个有了过去记忆和自己神智的生命。”。 “为什么这么做?”木青冥心中震惊难消,墨寒亦是如此,随即墨寒张唇就问那传功师:“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只是想少造孽一些。”传功师又是面露苦笑,缓缓答到:“箐箐那个孩子本来应该入土为安的,却被长生道强行做成了傀儡和木偶。我看她命苦,帮不了她太多,但我至少能在暗中,借着传功,让她摆脱邪术的控制,尽我所能吧。”。 说罢,一声叹息从传功师口中发出。 悠扬的叹息声中,充斥着悲悯。 “原来如此。”木青冥也跟着叹息一声;他对箐箐,始终是心怀歉意和愧疚的。 就算现在再提起箐箐,他的心里也会瞬间布满乌云阴霾。 而他对传功师的话,也还只是将信将疑,半信半疑。 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这个老头,但也随之岔开了话题,不再提起令人伤心的箐箐。 “那你想过没有,我来了,长生道的死期必然就到了。”木青冥顿了顿声,问到:“想到了没有?”。 “这是自然,否则我不会自己暴露,并且让人对我动了贪念,然后顺理成章的把我关在这里。”老头呵呵一笑,抬手起来,捋了捋颌下银白胡须:“我已经命不久矣,不必在为了圣教停不下来的疯狂而陪葬。在牢中安度晚年,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还多一份清静。”。 “你不后悔这么做吗?你的圣教灭亡在即啊。”木青冥又随口问了一句。 这看似无心的一问后,木青冥已经在悄悄打量、观察着老头的面色了。墨寒也在暗中,试图触及对方的心神,以此来确定一下对面这个老头,说的是不是实话。 “这什么人什么物,都和太阳一样,有朝阳就有夕阳。”老头停下了捋须,答到:“圣教迟早也会有灭亡的那一日,只是张倩倩他们太疯狂了,把这个日子提前了。面对不可逆的命运,我向来都会欣然接受的。”。 说的非常坦然,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木头,他心里充满了失望。”与此同时,墨寒也对木青冥用意念传音,暗暗说到:“这种心里的情绪,可是装不出来的。这老头要不是没法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的话,他会立马自杀的。”。 听了这段意念传音,木青冥眼珠子轻轻一转,又问到:“既如此,老人家可否给我讲讲,你们圣教之中一个需要靠城中风水大阵运转的邪术。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木青冥对这个传功师,也稍微客气了一些了。没有再用死亡,威胁对方了。 “唉,既然是命,老夫也肯定是知无不言。”老头稍加思索后,也欣然说到:“我想,如果你就是箐箐要找来的人,那你想知道的,是张倩倩要用你体内特殊气息,引发大阵灵气,并且催化大阵灵气,施展的能让死人复活,能掌控他人寿命的那个术吧?”。 传功师还不知道,张倩倩早已死去,如今的长生道,是刘洋的天下。 但他确实对张倩倩的一切计划,是了如指掌的。 木青冥也有意为之,不提起张倩倩的死讯,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研究过一点贵派的邪术,无非是想要借此把我做成一个鬼人,再吸取我的力量。当然,主要目的还是在于,能复活大批的死人,可我想不明白,这样的邪术千千万万,为什么偏偏要如此麻烦?”。 结界之中,回想着隐约回声。 对面的老头微微点头两下,对木青冥说到:“是啊,确实有点麻烦,此乃黄泉之术,据说也不是圣教自创,而是来自于远古的黑暗之中,邪神的低语。当然,我一直怀疑它原本并不是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是过去历代传功师们定下来的。这种邪术非常逆天,不符合自然之道。它能让没有灵魂的一切死尸,都能活过来。最主要的是,得到这股力量的人,才能掌控他人的生死寿数。”。 光是邪神这一点,倒是和木青冥掌握的金乌虺信息,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并不是需要鬼人的力量,而是在施展此术时,需要鬼人的力量来引导风水阵法的灵气。因为其他的人,身体和灵魂都是没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的。还有一点就是,鬼人也可以作为一个容器,暂时存储黄泉之术的能量。” “不过,你如果是箐箐要找的人,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体内的魔气和锁龙人的真炁,虽然会争斗,但能由风水大阵合二为一,成为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借此,能强化黄泉之术,增加其威力和范围。”。 这传功师不说则以,一说起来,是知无不言,却也让木青冥夫妇大开眼界。 只是凭借他们搜索来的长生道邪书,还真的没法了解得如此详细。 “也只有你,能让这城中的风水大阵崩坏和逆转。没有你体内这么强大的力量,是控制不了此地龙脉的力量的。更是控制不了,这城中锁龙人在数百年前,暗中布下的风水大阵。”顿了顿声的传功师,又补充说明了一番。 墨寒听到此,眼中浮现了点点担忧。 按长生道传功师的说法,自己的丈夫,基本上成为了长生道的工具了。 一时间,墨寒都想要木青冥赶紧撤退,离开此地,越远越好。可如此一来,长生道也会无人可用,阴谋自然不会得逞。 可是转念一想,长生道也不会因为木青冥离开而全功尽弃。 长生道能知道一个过去的木青冥,也能制造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是第一百个,第一千个。 直到长生道的阴谋得逞为止。 一旁的木青冥倒是心无旁骛,专注得很,继而对传功师请教道:“老人家,如果哪天我不幸被抓了,用来施展此术,那我中途从大阵上逃走,又会如何?”。 老头这次没有急于回答了,而是微微皱眉,沉思起来,思考着木青冥抛给他的问题。 他作为传功师,虽然不会邪术,却对长生道诸多邪法了如指掌。 这个问题,也似乎只有他这个传功师,能给木青冥回答一二了。 “如果大阵还没有启动,邪术也才开始了,这没有什么,最多是破功了。”许久的沉默后,传功师嘴角有点干裂的双唇再次张开,对木青冥知无不言,道:“但如果打开了大阵,那其中的灵气会不受控,四溢喷薄。大阵损坏,龙脉折损,施术者也会因此受到波及。没有你作为媒介去转化灵气和大阵的力量,就算施术者也是一个鬼人,也无法在一瞬间,吞噬笑话这股强大的天地灵气的。更会因为力量太强,控制不住黄泉之术,受到其反噬。”。 刘洋让监视者做什么?木青冥听了传功师的话又有什么打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准备布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接到了监视者的密信,知道了锁龙人盗取灵珠的行动,对此是深信不疑。但也不知道,锁龙人要盗取这枚灵珠做些什么?不过,刘洋倒是想到了一个对策,如何得知锁龙人这项行动目的的对策。就在此时,密牢之中,得知了传功师已经对长生道失望透顶的木青冥,说出了自己的此行目的。引出来,木青冥从传功师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后,暗暗施术,洗干净了传功师脑海中,任何关于长生道记忆后,和墨寒一起离开了密牢,也恢复了之前密牢的一切。】 “反噬,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在这个阴暗但是干燥,居然没有一丝丝潮湿和霉味的密牢之中,木青冥张口问出此话。他的问话声很轻,轻的只有他和墨寒,还有对面的传功师听得清。 虽说结界之中,也只有他们三人,没必要这么小声,可木青冥还是问得声音很轻。 坐在冰冷铁桶笼子里的传功师,缓缓摇头后,答到:“具体的不知道,圣教的先辈并未施展过这种术,只是留下了施术的秘籍而已。”。 墨寒一直没有接话,沉默着的墨寒也在暗暗凝神聚气,以便更好的触及和探查传功师的心神。 现在亦是如此,墨寒并未丝毫松懈,对这个传功师,她始终有所提防。 他也是为了探究此人,是否在欺骗他们夫妇而已。 不过,墨寒能明显的感觉到,传功师说此话时,一直是心平气和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和浮动,显然,这传功师并未说话。 不过内心深处暗藏着的失落,总会在提到长生道的时候再次勾起。这传功师,看来是对长生道,确实非常的失望了。 墨寒随之悄悄地,用意念传音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一旁的丈夫。 木青冥收到意念传音后,默然间沉吟思索着。 对面的传功师,又开了口,继而对木青冥说到:“不过后果应该是非常严重的,所以秘籍中特意交代了,不可轻易施展此术,一旦反噬,在施术过程之中,已经被提取而出阵眼的灵气也会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说着,传功师眼中又泛起了悲悯之色。 他是知道,长生道已经在为此术做着准备了的。而一旦此术反噬,传功师知道这个后果,是对长生道中,负责施术的那个人有多大的损害的。 “我还想知道一些细节,希望老人家不吝赐教。”已经沉吟了许久的木青冥,接过话来,淡淡说到:“首先是施术之人的条件,其次是施术所需的地利。”。 传功师这次没有再急于回答木青冥了,而是再次审视打量着对面这个,面容还很年轻,但年岁已经三百多的锁龙人。 传功师的目光,变得逐渐犀利,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渐渐地,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 笑纹在他嘴边慢慢延伸开来。 “你了解的已经很深了啊,都知道此术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老头笼罩向木青冥的目光变成了赞赏,自信满满的笑道:“可你偏偏没有问我天时,你已经破解天时的秘密了吧”。 老头对自己的判断,可是满怀自信的,胸有成竹。 “吧”字出口,传功师银白的双眉,向上拱了一拱,有如两道横在眼眸上的拱桥一样。 而传功师脸上的笑意,和眼中的赞赏神色,越不减反增。 木青冥继续跟他打着哑谜,微笑着口吐两字:“你猜。”。 这话说的和他看向传功师的目光一样,都是饶有兴致的。 “不用猜,你肯定知道了。”老头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已经从之前的失望中拔了出来,爽朗的哈哈大笑后,收起笑声,对木青冥说到:“地利你应该猜到了吧,必须在龙脉上的特点风水阵的阵眼上才能施展。”。 木青冥和墨寒再次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静静地倾听着老头已经没有几颗牙的嘴里,说出的一字一句。 是的,他们夫妇早已知道这个地利要求。 而且还查到了一些事情,当年沐英建造昆明城,城墙老是坍塌,就是长生道暗地里搞的鬼。 他们无非是要把锁龙人引来,暗中指点汪湛海,再用这城中内外地脉灵气,布下一个能完成他们长生道百年大计的风水阵。 这是长生道自己做不到的,而汪湛海和当时的锁龙人,也不知不觉的入了长生道的彀。 只是长生道万万也没想到,锁龙人布阵之后,设下了守塔人,看守大阵。历代的守塔人道行高深莫测,而他们一直没能顺利培育出鬼人来,此事也就一直搁置到了张倩倩掌控长生道,才又重启这个计划。 只是见木青冥不答话,许久都没有和人说话了的老头,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收起了笑容,慢悠悠地又道:“人和便是施术者也必须是一个鬼人,一个比较特殊的鬼人,和你大相径庭。你是容器的鬼人,而且是锁龙人,修行的奇术本就可以揉合天地灵气,熔炼五行之精,倒是对于承载灵气的能力不必去大费周章的动手脚。但是,施术的人没有这些能力,必须摄取抢夺其他人的能力和寿命,来达到揉合天地灵气,熔炼五行之精。”。 说罢,老头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脸上也浮现了疲惫和倦意。 他所说的这些,正是刘洋现在在做的事情。 而对面的木青冥,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说出来,但是木青冥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如此看来,他的计划是可行的,只要在刘洋施术后赶忙和金乌虺骨殖对换位置,邪术不但反噬,提取出地脉阵眼的灵气也会随之失控,这正是木青冥需要用来对付长生道的所需。 见传功师已经有些疲惫了,而他要问的事情也问完了,木青冥从地上站起身来,定睛一看老头已经目光平静的双眼,暗中运炁。 木青冥眼中一道耀眼的青芒一闪,老头愣在了原地,立时就是面色呆滞,目光无神。 木青冥用了一招束缚咒,把传功师的身体和神智一时间全部禁锢。 紧接着他双手横在胸前,捏出了一个过往烟云术的手诀。 呆愣的传功师眼中布满了呆滞和无神,头里有一缕缕薄薄的轻烟缓缓飘出。烟雾淡而不浓,时而闪着点点蓝光。 那是传功师脑中的记忆,是他在长生道中的所有记忆,包括他牢记于脑海之中的邪术邪法邪功。 这也是木青冥夫妇此行的目的;可以看在这个传功师办了木青冥一把的份上,不杀了他,但木青冥不会再给他存着长生道的邪术邪功。 要根除长生道这个毒瘤,就要彻彻底底。 那些烟雾源源不断的溢出,墨寒朱唇亲启,对着前方轻轻一吹,柔和的清风顿起,吹向轻烟,将其一一吹散。 很快,传功师的脑中不再有轻烟溢出,木青冥这才松开了手,收了神通。 墨寒也闭上了双唇,清风回旋几下,吹散了半空中最后的白色轻烟,消散无踪。 传功师脑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和长生道有关的记忆,待到他从束缚术中醒过来,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被关在此地的。 关押他的人所谋的私欲,自然也会是功亏一篑的。 “走吧。”木青冥说着走上前去,把笼子门闩上,“我们得把这里复原,还得把外面卫兵的记忆也给抹除了才行。”。 “你已经作出决定了吗?”墨寒点头着,问了木青冥一句。 “对。”木青冥点头后,迈步向前,朝着来路走去。墨寒也暗中解开了结界,跟着木青冥走向了密牢之外。 他们夫妇恢复了一切后悄然离开,这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那钥匙串,也再次挂到了守卫的腰间。 而在他们夫妇才离开了一刻钟后,被定住的当地守卫们,也都从束缚咒中苏醒过来,确实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端着枪,全神戒备。 他们这些卫兵,赶忙查看了密牢,和牢中关押着的囚犯。发现密牢不但没有被人破坏,关押其中的囚犯也没有逃走,还是那么安详的坐在牢中,卫兵们也就安心了。 至于他们怎么都莫名其妙的全神戒备,被定住的事情,既然想不起来原因,也就被这些士兵,都抛到了脑后,很快就遗忘了。 事实上到了第二天,喝了一顿酒后,这些士兵就在也没有想起过这件事。 木青冥成功的来去自如,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牵连连累他人,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这真的是皆大欢喜...... 夜已深,月光明净,斜照在铁桦家的窗上。让窗上精美的雕花,在月光下可以一览无遗。 透光窗纸,月光变得淡淡的,铺洒在了正屋的地上。 此时夜深人静,屋外的小巷里也静悄悄的。 只是偶尔有几只野猫,上房揭瓦,弄出急声犬吠,打破宁静。 但很快,又是一片寂静。 屋中的铁桦,也放下了他白天不离手的烟杆子,坐在圆桌边,把一双宽厚的大脚上鞋袜脱去,伸进了身前地上洗脚盆里的温水中。 默不作声的铁桦,两只大脚在水盆里,互相的来回挫折。把脚底板和脚踝上的汗垢,一点点慢慢地搓下来。 可不一会后,铁桦又拿起了自己手边桌上的烟杆,塞了烟丝,点燃后抽了起来。 屋中没有点灯,月光下烟雾缭绕,烟斗中的火光随着铁桦吸烟,忽暗忽明。 烟丝一点点的被燃烧着,化为一道道有些呛人的烟雾,进入铁桦的嘴里,又吞吐而出。 要没有岣嵝神通,每每运气能派出体内烟雾带来的毒素,铁桦这烟瘾如此之大,早就把他带到阎王殿上去吞云吐雾了。 抽了三五口,铁桦又放下了烟杆子,一愣之后,眉头紧锁,拧成了个疙瘩。 一双伸在温水里的脚,也没有再搓揉了,停了下来。 那脚盆里的水,恢复了平静。 铁婶随之从楼上走了下来,嘴里是略带埋怨的问着:“我说老铁头啊,你洗个脚还给我磨洋工是吧?都快洗了一个时辰了。”。 话才说完,铁婶已经站到了铁桦面前,一看他眉头紧锁,眼含担忧之色,立马不再埋怨了,好言好语的问到:“怎么了?”。 铁桦叔这才缓过神来,但眉头还是紧锁着的:“少爷找到传功师了。”。 说罢,他又拿起了自己的烟杆,抽了一口。 这些消息,正是刚才木青冥用意念传音告诉了铁桦的。现在,木青冥和墨寒已经把密牢那边恢复了原装,神不知鬼不觉的安全回到了木家小院之中。 在铁桦吞云吐雾时,铁婶愣了一愣,喜笑颜开:“好事啊,那你皱着眉干什么?”。 在铁婶看来,木青冥成功找到了传功师,等于说锁龙人在对付长生道的事情上,又有了突破。距离那成功,或许是更近了一步的。 所以铁婶并不知道,铁桦怎么还一脸苦相,紧锁着眉头。 “唉,我是不希望少爷冒险,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试图改变他的主意。”铁桦在铁婶坐到一旁时,长叹一声,又道:“本想着少爷未必找得到传功师,找到了,这传功师也未必会合作。合作也要看,传功师知不知道如今少爷的计划是否可行。就是想要借此,让少爷打消冒险的念头嘛。”。 铁婶连连点头几下,他们夫妇对长生道铲除一事,积极赞成。只是根本就不希望,木青冥在此事上去冒险。 转念一想,铁婶再看铁桦还紧锁着的眉头,猜到了对方为何苦恼,就说到:“是少爷顺利的找到了传功师,又从传功师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计划可行了吗?”。 “嗯。”铁桦连续点头两下,答到:“少爷啊,已经准备开始布阵了。就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开始往阵眼上布阵。这不,刚才意念传音通知我,让我们配合帮助一下呢。”。 铁婶听到此,也皱眉起来,眼中泛起了担忧之色。 二老无不是忧心忡忡的。 木青冥的计划,是自己要成为牺牲品,先行一步进入刘洋的彀中。 然后,再让自己和金乌虺骨殖替换位置。这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木青冥偏偏要在阵眼上,施展一个能大量提起天地灵气的阵法。 使其沉寂在阵眼上,待到刘洋施术,开启阵眼时,启动此阵法。 那时候,按计划木青冥还在阵眼上,强大的天地灵气是锁龙人可以少量控制的,但不可能大量抵抗的。 就算他们有岣嵝神通傍身,面对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也是渺小如蝼蚁一般。 如果萧石竹不能及时抽身离开,用金乌虺骨殖替换之际,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铁桦夫妇,这下子都欣喜不了了,都担心着木青冥的安危,无不是紧锁着眉头呢。 “我就是想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改变少爷的主意。”铁桦在月光下轻声说到。 铁桦夫妇是否会答应木青冥的要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章踩点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已经从长生道传功师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下定决心,按原计划进行。同时木青冥夫妇也把密牢中的一切复原,也洗去了长生道传功师和当地卫兵的记忆后,扬长而去。锁龙人就像是根本没有来过此地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和气息。引出来铁桦铁婶商议后,觉得难以让木青冥改变方式,反正计划也是可行的,不如让木青冥就继续下去,二老决定多下点功夫,保护好木青冥就行。而木青冥聘请的盗贼也开始了行动,前期的踩点已经展开。】 月光如水,似霜。 明净中还带着冰冷,洒在地上铺开后,让屋中明亮了一些。 雨后的夜空中,也是星辰明亮,罗列苍穹之上。 铁桦脚下的水盆里的温水,都已经冷了下来了。不过,铁桦还是没有把脚拔出来,继续踏在脚盆之中。 忧心忡忡,让他已经忘了自己还在洗脚。 “我在想啊。”又是一口吞云吐雾的铁桦,对铁婶说到:“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少爷换个办法,这个计划始终是太过于的冒险了。”。 烟雾让月光更是朦胧了,多了几分迷濛。 铁婶没有搭话,皱着眉,在沉吟之际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自然是知道这个计划,确实非常的冒险的。说白了,木青冥如此设局,也不过是在富贵险中求,木青冥要险中求胜,走上一招险棋。 不过,铁婶对待木青冥的行动和计划,要比铁桦更有信心。 自从儿子铁宝去世之后,木青冥一百岁之前,铁婶几乎是跟着这个孩子,形影不离的。 她这是把木青冥当成了自己孩子生命的延续,看着木青冥,就放佛是看到了铁宝一样。但是在这段时间,铁婶也看到了木青冥的努力和聪颖。 那时候,木青冥的魔气极不稳定,炼炁也是不可能做到有条不絮,施术的效果速度威力,都有所大打折扣。 这样的情况下,木青冥想要在降妖除魔中活下来,不得不靠机灵来弥补天生缺陷。 渐渐的,铁婶不但看到了一个年轻锁龙人的成长,也对木青冥更是赞赏。对木青冥往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满怀信心。 “或许我们应该相信青冥,他已经不是孩子了,都是孩子他爹了。”许久之后,舒展开了些许眉头的铁婶,对铁桦说到:“纵然危险,一旦稍有差池少爷可能会丧命。可是少爷他不是莽夫,他决意这么做,肯定是深思熟虑了的,他也肯定知道,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铁桦并未感到诧异,也不赞同,只是在斜照月光下默然摇头几下,直接就否决了这个提议,道:“不行,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少爷去冒险。他才当爹啊,要就因为这个计划,出了点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才叫得不偿失。”。 虽然铁桦还是不答应,但心中已经有了动摇。 他知道妻子所言不加,木青冥胆敢以身犯险,那是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的。 没有八成乃至十足的把握,木青冥也不会冒险的。木青冥一般不会在大事时选择莽撞或是冲动行事的。 “可是,少爷肯定有他的想法。他已经做了这么做了,现在你让他半途而废,他未必会答应。”铁婶拿起了一旁凳子上搭着的麻布擦脚毛巾,递给了铁桦:“而且你也说了,他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不是更应该信任和相信他了吗?”。 接过了擦脚毛巾的铁桦,一边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大脚,一边思索着。 许久后,铁桦擦好了脚,也觉得或许铁婶说的没错。木青冥已经长大了,在平均年龄六百多岁的锁龙人里,三百来岁的木青冥已经算是大人了。 应该相信和信任,木青冥有能力渡过难关。也应该相信和信任,木青冥的计划。 “唉,好吧,那就先让少爷试试看他自己的计划吧。”放下毛巾的铁桦总算是改变了一点点想法,一声叹息后,又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多下点功夫,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好少爷了啊。”。 他这也是要暗中做好接应工作,无疑是要保护好木青冥的。 说罢顿了顿声,铁桦又道:“还是得你我操心,长不大的孩子。”。 铁婶笑而不语;木青冥在他们眼中,可不永远就是孩子吗? 只是铁婶这次没有再反驳铁桦,随即说到:“这样就行,主要还是让少爷自己按计划去进行,毕竟这是一个能彻底铲除长生道的机会,错失良机,也不是什么好事。”。 “嗯。”已经舒展开了眉头的铁桦又拿起自己的烟杆子,眯眼一笑,抽了起来...... 翌日,春城又是一个大晴天。 苍穹之上碧空如洗,没有几片云。 不过这样的晴天,也有着烈日骄阳,整个被阳光笼罩的春城很明媚,也有点炎热。 知了又在烈日下不知疲倦的叫着了,知了声声,回荡在城中内外各地,在风声中此起彼伏。 几个带着草帽,挑着货物的汉子,结伴而行出城而去,前往了南面的官渡。 官渡这个地方,向来都不只是昆明春城的南大门,更是滇池东岸的重要码头港口之一。 靠着滇池水运道路,成为了东岸的水运枢纽之一。 从滇池西岸船运而来的货物,不是从篆塘码头进入城中,便是来到官渡这里,或是卸载,或是沿着盘龙江再进入城内。 但凡是有码头的地方,一向都很热闹。城外的官渡也不例外,就算这里只是一个湖泊的码头,比不上大江大河的大码头,但是赶脚的,拉车的,做小买卖的,卖苦力的,都聚集到了这里,想着在码头上找个活儿做。 所以一到白天,官渡就会热闹了起来。 那几个挑着担子的汉子进了官渡,也没有去码头那边,而是在行人熙熙攘攘,也是热闹嘈杂的镇上动走走,细看看,一边叫卖,一边走。 他们卖的东西,尽是山货,却也种类繁多。 滇中人从夏季开始到秋天时,都喜欢吃山中雨后,土里长出的菌类,这一类山货很受欢迎。这几个汉子的担子里就是山中采集来的菌。 虽然都是菌类,却是五花八门,有称之为菌中之王,其肉肥硕壮实,质细丝白类似鸡肉的鸡枞。有味道鲜美的牛肝菌,有香味浓郁、肉质坚韧的干巴菌,也有菌肉色白质嫩,香气芬芳的青头菌。 可是这些汉子们,其实不是什么卖山货的山里人家。虽然他们准备充足,但是真实的身份还是一个贼。 他们就是木青冥派人,雇佣的飞贼。 与散盗不同,他们这伙飞贼非常专业。 此来不过是为木青冥交代的事而踩点,但是也准备充足,完全就是像山里人家,下山买卖一样。 他们挑着担子边走边卖,因为滇人好吃菌,所以才在镇子里走了一圈,担子里的山货已经卖出了大半。 让这些飞贼,也因此没少赚钱。 而他们行走的路线,也只是看似漫无目的瞎逛而已。其实,他们一直围着镇子上,一座**的古塔,四面刻四方佛像的古塔转来转去的。 这座古塔始建于明代,为佛教的金刚塔。塔上的力士雕像,双眼凝望着数百年的沧桑。风雨百年,依旧不怒自威,栩栩如生。 方形座基上建立大小五个塔,高耸指天。中心塔最大,雄伟霸气。分散在四角上四个小塔略矮小一些,这象征着佛教密宗金刚部的"曼陀罗"(神坛),专门用于供奉金刚五部佛及诸天菩萨。 正方须弥座,束腰有间柱。塔身为桶状,是两头粗中间细。下半部为七圈莲瓣,又称七宝金刚圈,如台阶样层层收缩。上半部塔体光滑如覆钵,上大下小,四面设佛龛,又称开眼光门。塔身之上是方形须弥式塔颈,上承十三天(相轮)。塔刹有铜锻伞盖、垂八铃锋,盖面立四铜铸天王宝像。再上为石制圆光,四面有小铃锋。刹顶为宝瓶、宝珠。 在基座十字券洞窟窿顶部,嵌有铜铸雕板一块,四角云纹为饰,中央八叶莲花,跌坐八如来,正中大日如来独坐,此是佛教法器"金刚界九会曼陀罗"。 因为基座下部有十字贯通四道券门,当地人又将其称为"穿心塔"。 按锁龙人的情报,飞贼们得知,锁龙人要的灵珠,就在塔中独坐的大日如来佛像之下。 但是这个佛像,和石塔浑然一体,要想取出这颗灵珠,确实不是什么易如反掌的事。 但是对于飞贼们来说,他们总有办法的。 今天,他们的踩点,就是为了找到最好的盗取灵珠办法。 不但要完成锁龙人交代给的任务,而且还要用一招偷梁换柱,把假灵珠神不知的放进塔中,再鬼不觉的把真的换出来。 走了一圈后,这几个飞贼汉子也有些疲惫脚酸了,停在了古塔对面的小街上,就在路边房檐下停下,就地放下了担子,坐在墙边的石条上,用草帽当扇子扇风着,乘凉歇息。 时不时的,目光总是移到了对面的古塔上去。 阳光之下,屹立了几百年的古塔依旧是那么的壮观。塔身上雕刻着的金刚,在阳光下泛起了淡淡的一层金光。 怒目圆睁的金刚,就像是活了一样。 “这附近住着的人还是有点多的,我们就算是夜间动手,迷魂香也不能少备。”其中一个汉子,是今天到此的飞贼们的为首之人,环视一下古塔四周,见到了四周,尽是鳞次栉比的民房小院,还有戏台子什么的后,对其他的飞贼小声的说到:“到时候要保证,不能让他人路过此地,否则行动也会暴露。”。 其他几个人微微颌首几下,表示赞同。 正好又有人来,购买他们担子里的菌,于是飞贼们又愉快的做起生意来。 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对顾客极力推销着他们挑来的菌。 唯有其中一个飞贼,对客户不管不顾,把买卖之事,都交给了同伴。他在讨价还价声中,一边悠哉悠哉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宽檐草帽,扇风着,一边继续打量着前方的古塔。 蓝天白云下的古塔,静静地矗立在哪里,塔上一砖一石,尽收此人那双眼珠子淡淡发黄的眼中眼底。 这个飞贼的眼珠子模样颜色,虽然有些反常,但这也是他的独特之处。 他这双眼睛,可不只是颜色有些异于常人那么简单,但凡是被他看过的物品,长宽高和弧度角度,那是一眼看去就已经是一目了然的,可比卡尺等丈量仪器还要准确。 过去没有加入飞贼之前,此人是跟着滇西一个木匠做事学艺的。木匠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授艺也是毫不保留。 此人也很争气,勤奋好学,不就就把木匠的技艺都给学会了。 但是这个木匠因为收费公道而太穷,忽然病逝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打不出来。此人就加入了飞贼,赚来了葬礼和棺材钱,厚葬了自己的师傅。 从此之后,又留在了飞贼为他们效力,也成为了飞贼里的一员。 他从木匠哪里学来的技艺,自然也帮了飞贼们大忙。 这伙飞贼能把真假货物偷梁换柱,大多全凭此人能一眼看出他人财物的规格,这才能完美的仿造出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的家伙来偷梁换柱。 他这只是才看了一会儿的功夫,眼前那座古塔的长宽高等数据,已经几乎一目了然。 包括塔身基座的各段数据,在这个飞贼眼中一看,都一目了然。 甚至是每一块石砖的长和宽,以及塔身上弧度等等,他也看了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另一边,他的同伙已经把不少的菌兜售给了前来买菌的人们,又赚了几个钱。 等到买菌的人散去后,这伙人现在为首的飞贼,就用手肘碰了碰身边黄眼珠的那个飞贼臂膀,小声问道:“黄彦,看得怎么样了?”。 “踩点可以结束了,今天回去我就能把这座古塔外形等等,都绘制成图。”那个有着黄眼珠子,被称之为黄彦的人把草帽往自己头上一戴后,胸有成竹,道:“不过要怎么动手,还得让安老推敲推敲。”。 他们这伙飞贼,是分工合作的。黄彦能做的,只是把古塔看后,详细绘制成图。至于怎么在建筑物上动手,就得其他飞贼来进行了。 飞贼们会如何取出灵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云南人爱吃菌超过了起床难的想象,前些日子还看到一个新闻说,云南今年吃菌而中毒而死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云南本土因为新冠去世的人数,不禁查了查菌的资料,不得不感叹,这五花八门的山货野味,就是唇齿间的美味,也是舌尖上的毒药啊。温馨提示,如有云南读者看官,吃菌的时候一定要多多注意了,别吃不认识的菌,也一定要把菌给炒熟了在入口。】 第十七章怪物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的计划,最终还是得到了铁桦和铁婶的赞同,二老决定还是相信木青冥,能险中求胜。翌日,飞贼们信守承诺,撒出了几名高手前往官渡,假扮成买卖山货之人,溜达在镇上。其实是为了办锁龙人们,从古塔之中取出灵珠而做的一些踩点准备。引出来飞贼们折返城边南教场,黄彦对对首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后,飞贼们开始准备帮锁龙人盗取灵珠。而妙雨也带着龙姑,在此时悄然出城,按木青冥的计划行事,前往了富民县。】 烈日开始偏西,炎热却是还未散去,越来越重了。 还在官渡里的几个飞贼,都热得汗流浃背,额上和脖子上,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流。 这天气一热,几个飞贼就不约而同的纷纷取下了自己腰间的葫芦,咕噜咕噜的痛饮起里面的甜酒来。 这种甜酒,又叫甜白酒,是城外通海那边的人们制作而成的。原本只是从通海那边用车马运来昆明中买卖。因其是酒,就算路上耽搁些时日也不打紧。 可毕竟车马运输也会加重成本,后来,干脆有了几家通海酒家,举家搬迁到了城中,酿酒卖酒,倒也在城中商户里打下了一方天地。 这种甜白酒以大米、玉米、粟等粮食作物为原料,用清水浸泡或煮熟,再蒸透后,控在不渗水的盆、罐、桶等盛容具中,待其凉透,撒上甜酒曲(主要用于制作甜酒酿,在甜酒酿制作过程中的发酵制剂。),淋少许凉水,搅拌均匀,放置在温暖干燥处。 夏季一两天即可成甜白酒;冬天,就约需三五天,才能成甜白酒。 而一旦入夏,城中风大又炎热之时,那盈江县的西瓜和这舔白酒,就成了昆明城老少妇孺,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都喜欢的消暑解渴之物。 而甜白酒不仅甘甜可口,只隐约透出酒的醇香,而且方便携带。走街串巷的商旅行人,比起西瓜,更喜欢随身携带着这样一壶甜白酒。 临行前,这些装着甜白酒的葫芦都会放在水井里天然降温。现在天气太热,喝一口这些甜白酒,正好润喉解渴,又清凉解暑。 几口甜白酒下了肚,那个黄彦倍感喉咙舒服,砸吧砸吧嘴,又轻声道:“不过我们还得走一遭这塔下,我得看看它劵洞之中,倒底还有什么明堂。”。 而木青冥托人嘱咐的事,还就得在这劵洞之中动手。 于是几个飞贼又在黄彦说完之后,不约而同的起身,挑起了担子一起离开。 也不过是在镇子里又转了一圈,来来回回往古塔下的劵洞之中,走了两三遭。 等他们担子里的菌都卖空了,几个飞贼这才挑着担子,有说有笑的回了城。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这几个飞贼在回来的路上,居然又凭借着自己飞快的手法,又盗走了几个行人的荷包。 待到他们回到南教场的老窝里时,连同买卖菌类获得的收益,荷包里已经足足多了十几个半开了。 收入虽然可观,可是大多还是来路不正。这样的脏钱,也只有这些飞贼,才能花的心安理得。 南教场这边,西面有棵大榕树,立在这教场边缘是有些年头了。 树高叶茂,树冠如盖的大榕树下,有一间小院,院中也只有三间小屋,简陋得很。 好在大榕树的树冠宽广,是遮住了院子的上空,这烈日骄阳,也晒不着院中,院子里倒是也很阴凉。 大风拂来,树枝颤动,几片落叶从树冠上飞旋而落。 飞贼的头领搬了个藤摇椅,就坐在院中,躺在摇椅上开着衣衫,露出前胸,眯着双眼的打盹。 手中蒲扇就轻轻地搭在自己满是茂密胸毛的胸口。 半空之中落下的一片落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脸上,正好挡住了他的一只眼。这个飞贼头领也不管不顾,反而几声呼噜从口鼻中发出。 那院外的热闹和嘈杂,也难以惊醒这头领。 直到身前不远处,有些陈旧的院门,伴随着咯吱声响而被推开,这个头领才微微睁眼,却也没有全部睁开,还是眯成了一条细缝。 那眼睛,就像是暂时被草叶划了一道细口一样。 摇椅轻轻地前倾一下,然后又向后缓缓而去,摇椅上的头领,已经看清了来人,又闭目起来。 脸上还是那么的平静,又安详。 他另一只眼睛上的那片树叶,也随之晃落在地。 黄彦在风中大步而行,走到了摇椅边站定后,抱拳行礼,“大哥,我们办事回来了。四哥已经去做准备了,让我来给你回报一声。”。 “嗯。”飞贼头领闭目着,鼻子里轻轻一哼。 “菌都卖完了?”不一会儿后,摇椅上的飞贼头领摇了摇手中蒲扇,不急不缓的问到:“生意可好?”。 大风再起,他头顶上方的老榕树又是枝叶晃动了起来。 这些话看似是在问生意的事,其实只有他们自己飞贼听得懂。头领无非是问,雇主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而已。 “挺好的,瞎子准备入账了。”黄彦单手负在身后,微微一笑,自信神色顿显与五官之间:“我也正要过去帮忙。”。 此话听着好像还是在说他们飞贼买卖菌的事情,实则是还是说的是踩点的事。 飞贼头领一听此话,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言其他,轻轻一挥手中蒲扇:“去吧,忙你们的事情去。”。 “好的大哥。”黄彦又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这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的飞贼头领又叫住了他,待到黄彦顿足之时,他身后那头领说到:“事情办妥了告诉我一声,这次的买主给的打赏不少,不能闪了,我得亲自去起这座高楼。”。 说得还是只有他们这伙飞贼,才听得懂的行话。 “是。”黄彦应了一声后,继续向前,出了小院,顺带把院门关上。 低矮陈旧的院门才关上的那一刻,一道黑影闪入了头领头顶上的树冠之中。 树下的飞贼头领,察觉到了树上的动静和风声中的全然不同,但是也未曾惊醒,继续闭目养神,面色平静,只是如同自言自语的问到:“买主的身份查到了吗?”。 紧接着,话音刚落地之时,树上就有人答到:“大哥,是兄弟无能;这伙人似乎没有什么痕迹,是真真正正的高手。”。 这个答话声低沉中十分有力,无半分半毫的虚弱,也无丝毫的柔软,且硬的很。就算说出了自己办事不利,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罢了,不必在查了。”飞贼头领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想也不想的,就给还藏身在树冠上的兄弟下了令:“免得枝外生枝,多生事端。这次我们就拿钱办事得了;传我的令给众兄弟,关于买主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叫他们切勿多管闲事。”。 说完把那把蒲扇再次搁在了胸口上,在风中又睡了过去。 毕竟昨夜,锁龙人的身手和功夫,已经让这些飞贼都知道,这次的买主不是那么好惹的。 凉爽的风再次吹起,头领头上树冠中黑影又是一闪,藏身其中的飞贼跃下树冠,落在了院外去了...... 在昆明城外,西北方向,距离城中数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富民的县城。 因为其山区较多,地势南高北低,而山地众多。由南向北倾斜的望海山横贯在县内,把县境中的螳螂川和款庄河两大河水,一分为二。 而在集镇的东边不远处,有一个背靠高山的小山村。 这个小山村向来宁静,祥和。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相安无事,又怡然自得。 可大概十年前开始,一直笼罩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相传是有人到村后山中砍柴打猎,莫名其妙的就消失在树林之中。再找到时,只剩下了一堆白骨。连一块皮肉都没有剩下。 还有的村民,夜里总能听到后山之上,传来的嘶吼和咆哮,声声渗人,又撕心裂肺。 从此之后,这个小山村的人整日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在恐怖的气氛笼罩之下,提心吊胆,在所难免。 后山更是成为了他们的禁地,那些后山曾经可以充足村民腰包的香椿和板栗,现在也只能在山下远远眺望。 这日日头才开始西落,红霞才在天际边显现之时。 两个女子就来到了这座小山村村外,望着村外通向了山中,长满了茅草的小径愣愣出神。 这两个女子不是其他人,其中一个是木青冥现在的好帮手,好师妹妙雨。另一个则是他的宝贝弟子——老五龙姑。 两人奉命来此,目的地就是山上。 “师叔,是这儿了吧?”望着西晒下的山坡上密集的树林,龙姑对身边的妙雨问到。 那山中树林之间,阴影遍布,阴风嚎叫着撼动树干树枝。 迎着山上下来的山风,妙雨伸手虚抓一把,放到自己鼻前,深吸一口气。 虽说这五感六觉,妙雨也不如妙天那么的灵敏,可这山风之中,隐隐约约蕴藏着的,还未散去的那一丝丝淡淡的邪气,已经被她嗅到。 虽说这山风不知道吹拂了多少地方,其中的邪气已经淡去,可还是被妙雨追查到了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她抬头起来,看向了山风拂来的方向,正是身前的这座山脉,于是点头道:“十有八九,你师父要的东西就在这山里。”。 “师父还正是神通,这种城外僻壤之地的事情,我一个本地人都全然不知,倒是师父一清二楚啊。”龙姑也没有收回目光,一边感叹,一边继续注视着身前山坡之上。 风吹林动,草木下的阴影晃动下颜色更重,更显昏暗。 野草晃动之下,山中怪石若隐若现。 “这就叫本事,不过也不全部是你师父的本事。你们曾经还有个师叔,专门擅长侦查和打探,这些城内外的事啊,都是他帮你们师父查清楚了的。”莞尔一笑后,那妙雨又道:“本来你们师父打算收拾了长生道,再铲除这些长生道产物的。没想到留着还派上用场了。”。 她们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在风中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远处农田里,正在收拾耕地的农夫村民,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说罢,妙雨率先迈步,踏上了弯弯曲曲向山上延伸而去的山中小径。 这山路好久无人行走了,路道上不但乱石遍布,还野草丛生,几乎都快湮灭了道路的痕迹。 妙雨这第一步踏上去,就踩到了一株杂草。 妙雨身后的龙姑,紧随着跟上。 “姑娘们呐,你们快下来。”可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去,这身后就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大喊:“快下来,这山中去不得的。”。 话音喊声之中,还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向近而来。 两个锁龙人驻足转身一看,一个老汉已经从自己家耕田中快步走出,朝着他们而来。 这个老汉右大襟长衫,下身穿着宽裤脚、应该已经是满头花白的头发,被头上的青帕包住了。 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这个老汉是个彝人。 “姑娘啊,这天快黑了,你们上山去做什么啊?”老汉着急忙慌的来到妙雨她们面前,顾不上喘匀气息,就急声道:“这上山可有野兽啊。”。 “老人家,前些日子路过此地,丢了一方手帕。因为手帕是祖母亲传,不敢随意了事,特地寻找过来的。”妙雨徐徐行了个万福,对那老汉好言好语的说了谎:“可寻了一路也没有寻得,想着是不是这地方风大,怕那手帕吹到了山上去,所以打算上去找寻找寻。”。 “哎呀。”没想到,这谎话不但没有糊弄了老汉,反而让老汉更是着急,一跺脚就说到:“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两位都是小姐,这富贵人家的孩子可不是爬山的命,快下来。这天都快黑了,还是赶紧回去,免得家大人着急啊。”。 “我再找找嘛。”妙雨‘不依不饶’的说了这么一句。 “别找了,这山上肯定没有什么手帕。快走快走,不然上了山就没命了。”老人也是好心,不曾想却急的说漏了嘴,赶忙闭嘴。 “难道这山中有土匪?”妙雨见他眼含恐惧,轻描淡写的问到。 “要是土匪倒好,顺从他们,或是给些钱尚且可以保命。”老人长叹一声,沉吟片刻才道出实情:“这山中有个妖怪啊。”。 木青冥要找什么?妖怪又是何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香椿——又名香椿芽椿天等。香椿被称为“树上蔬菜”,是香椿树嫩芽。每年春季谷雨前后,香椿发的嫩芽可做成各种菜肴。它营养丰富,且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香椿绿叶厚芽嫩,红边如玛瑙、翡翠,香味浓郁,营养之丰富远高于其它蔬菜,为宴宾之名贵佳肴。 宋代苏轼著作《春菜》中有载:“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 历史传说:早在汉朝,食用香椿,曾与荔一起作为南北两大贡品,深受皇上及宫廷贵人的喜爱。于是,苏轼又盛赞:“椿木实而叶香可啖。”】 第十八章进洞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踩点结束,飞贼们正在为木青冥交代给他们的活儿,积极的准备着。与此同时,锁龙人兵分多路,展开多个同时进行的任务。妙雨率领师侄龙姑出城而去,按木青冥的计划行事,来到了富民县东面一座山村村口。正要到村后山中行动之时,被村中一老汉叫住。引出来老汉苦口婆心劝谏半晌,妙雨不忍辜负老汉好心,却又不得不继续行动。也只好带着龙姑先行离开后,找个僻静之地施展了匿迹咒,再悄然进入山中。寻着那夕阳下山风的痕迹,来到了山中一处洞穴之前。】 日头偏西,春城的天空中出现了淡淡的橘色,如染料一般,在空中晕开。 这晚霞一显,蓝天白云就都被染了色。 木青冥最近倒是清闲了,货栈里的事情也不忙,倒是舒服得很。下工之后,哼着小曲走下玉龙堆,见到了挑着货篮子的小贩,顺道买了几颗奶糖和一小包果脯,带回了家中。 近来一段时间,他的义子总喜欢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给弟弟木云乐。初衷是好的,寒泉无非是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也要给弟弟尝一尝。但圆滚滚的奶糖,太容易吸溜一下,被木云乐吸入口中,再噎着木家这个还是婴儿的下一代长房长孙了。 有好几次,都让妙雨及时翻过木云乐,用手一拍后背,这个长孙卡在喉咙里奶糖,才吐了出来。 否则的话,这木云乐可能是锁龙人木家历史上,最短命的长房长孙。 索性木青冥也就只好买些果脯给寒泉了,香软又不容易噎着的果脯,给寒泉拿着,就算他要喂给木云乐,木家小子吮吸吮吸,也噎不住。 才到家,进了门站到天井里的木青冥,就见到寒泉朝着他笑着飞奔而来,接着一把抱住了他挺直的双腿,这才站稳刹住了车。 木青冥微微弯腰下去,伸手摸了摸这小屁孩昂起的头,掏出了那包果脯,横在寒泉头顶。 逗得那个寒泉赶忙松手,踮足一跳,就要来拿。 可惜他跳得不高,每每都是手还立着果脯一段距离,就落了下去。 “你又逗他。”墨寒用围腰擦手着,走出厨房,正好见到这一幕,白了木青冥一眼,道:“你要么给他,要么就别拿出来逗他。弄得恶狡也好,孩子也罢,都和你的玩具一样。”。 晚风微凉,吹进小院之中带起一阵清爽。 木青冥嘿嘿一笑,把那包果脯放在了寒泉手中,让他抱着后,对喜笑颜开,笑得都合不拢嘴的寒泉,还是叮嘱了一句,道:“去玩吧,但是这零食不能再给弟弟吃了,都是你的。”。 寒泉一听,微微歪着他的小脑袋,一双已经明亮澄澈的眼中,充满了疑问。 “弟弟睡觉呢,不吃这个。”墨寒走了过来,蹲下身去,尽量让自己和义子一般高后,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这小子的脑袋。 这下寒泉算是听懂了,再次笑了起来,“不吃,睡觉。我吃。”。 说都还说不利索的寒泉,口中吐出的‘吃’字,听起来倒像是在说‘七’。 说完就撕开了果脯,拿了其中一颗最大的塞到了墨寒嘴角处。 “你倒是孝顺,可就是没有我的。”木青冥笑说着这话,走向了井边上。 墨寒收下了寒泉送来果脯,津津有味地咀嚼几下,得意的对木青冥说到:“羡慕我吗?”。 “扑通”一声,笑而不语的木青冥手中打水的水桶,落入了井中,在激起的水花中,迅速灌满了。 “木头。”站起身来的墨寒,笑容消逝,肃色浮现,关切又略有着急的道:“妙雨他们已经走了半天了,还没有来信,不会出事吧?”。 木青冥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墨寒眉宇间,不禁延伸开来的担忧。 但是他却信心十足得很,轻描淡写的对墨寒说到:“不会。”。 这两字说出口,还故意拖了拖长音,说得是悠悠扬扬。 墨寒待到寒泉,心满意足的走开,去了倒座房那边找恶狡雪豹去了后,站起身来,走到了木青冥身边。 这时,木青冥又道:“那地方没有长生道了,相对还是安全的。”。 长生道过去在那边的据点,早已被锁龙人在暗中拔出。所有信徒,手上没有沾着人命的,也被锁龙人洗去了记忆。 “我担心的是,你说的那个长生道制造的怪物,会不会很强大啊?”墨寒还是锁着眉头,眼中的担忧之色不减反增。 这长生道制造的东西,他们是遇过的。比如那滇池里的韩大毛父亲,就是一个长生道制造的怪物啊。 虽然,还是个半成品,人不人妖不妖的,可已经很厉害了。 尤其是在水中,几乎是没有太多的敌手的。 甚至连老蜮和他相比,也是只能斗得旗鼓相当罢了。 墨寒担心,妙雨他们找到的这个怪物,会被长生道以往制造的怪物还要强大。届时,妙雨他们应付不了。 “不至于吧。”感应到墨寒这般心思的木青冥,洗了洗脸后,倒是毫不担心,一边拿毛巾擦着脸和双手,一边缓缓说到:“妙雨的战斗经验丰富,道行也不低的。再加上,龙姑最近的修行道行也有了不小的长进。她们两人无非是对付一个怪物而已,问题不大。”。 “再说了,如有危险......”顿了顿声的木青冥,又宽慰墨寒,道:“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他们一定会用意念传音马上告知我的,到时候我会立马赶过去的。”。 有他这句话,墨寒之前的担忧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是片刻功夫,墨寒心中的担忧也就一点不剩了。 “嗯,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过去。”墨寒随即点头一下,这般说到。木青冥也没有反对,点头应了下来...... 富民那边,妙雨和龙姑还是被那个好心的老汉,挡在了村口,没能上山。 太阳已经西落,这富民的上空也一片橘黄,空中天际那边的晚霞颜色也是越来越深。 龙姑和妙雨,都能略微察觉到老汉的心急和善念。 这来人倒是好心,古道热肠,也是不愿意看锁龙人们上山,白白丢了性命。可锁龙人们总有上山的理由,非去不可。 妙雨心中暗道:早知如此,之前就应该一路匿迹咒藏身而来,还能免去些许麻烦。 “怪物无非是子虚乌有的,要是真的有的话,你们这小山村为什么还在这山脚之下,安然无恙呢。”但妙雨也未曾心急,反而笑着对老汉说到:“我看这山上也没什么危险嘛。”。 晚风中,老汉一听又急的跺脚,看着两人还要上山,老汉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话说起来也很怪。”既然话都说开了,老汉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直言道:“那怪物盘踞山中,是从来不下山的。可你们要是上山去了,那就危险了。前几年我们村好几个小伙上山去砍柴,采那香椿,都没能活着回来,再找到时,只剩下了尸骨了。二位小姐,可不要为了一方手帕就白白丢了性命啊。你那手帕,就算是说书人说的那种金丝织成,皇宫里流出来的,那也不值一条命啊。”。 老头不但说的又急又快,这额上也是豆大热汗涔涔而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要锁龙人别上山去送命。 看老汉如此执着,说的双唇都干了,还要劝说他们锁龙人惜命,一番好心好意,也不能就如此辜负了。 免得老人家着急。 妙雨和龙姑对视一眼,又对那老汉叹息一声,道:“唉,既然如此邪乎,老人家又言之有理,那这山我们就不去了。”。 老人见他们不去送死了,也松了一口气,宽心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总算脸上没了焦虑,笑了起来:“快回家吧,回家吃饭去吧。”。 “好的。”妙雨佯装不再执意上山,带着龙姑谢过老汉,扬长而去,离开了这个小村庄,前往了富民方向。 老人还在为两个年轻人的命被自己救下而高兴。 可是,这扬长而去,倒不是她们锁龙人要放弃行动,只是不愿意再当面回绝老汉的好意而已,佯装离开。 师叔侄两人才走出一两里地去,见四下无人,就都施展了匿迹咒,藏匿了身形身影之后,折身而返,又到了那小山村村口,登上山去。 村中农夫从田中相继归家,村内上空也是一片炊烟袅袅。这些晚霞下升腾而起的炊烟,又在幽幽晚风中渐渐溶化,渐渐稀淡。 晚风吹拂下,炊烟不断卷起,在橘色的夕阳余晖下变化无穷。 山中林内,倒是暗了下来。 微弱的余晖,已经穿不透那些树木繁茂的枝叶了。 风吹林动,总能给人草木皆兵的紧张感。 不过已经踏足山中的妙雨和龙姑,仗着一身的神通,倒是不怕这后脊凉风和昏暗。 只是这越往山中去,越是觉得这山里妖气越来越重。 但凡万物,总有气息。此地必定是真的有什么妖怪,才山中妖气弥漫。 走了片刻,妙雨她们停下,解开了匿迹咒后,妙雨四处张望。 四周大树林立,极其茂盛,充斥着不少阴气,也遮住了山中不少真容;倒是一时间,连妙雨也寻不得出道路来。 于是问那身边的龙姑,道:“师侄,这宝石洞在何处?”。 此地就是她们今日的目的地。 而龙姑曾经退隐春城外多年,对这附近地形也很熟悉,只是这宝石洞她也是多年前来过一次,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能凭着过去的记忆,在这茫茫林海之中,找寻着洞穴方向。 左瞧右看,环视了许久之后,龙姑也不是很确定的说到:“应该是这边了。”。 说完带路前行而去,又钻入了更是茂盛的林中。 妙雨注视着她走去的方向,也跟了上去。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察觉到这空气中弥散着的妖气,是越来越重了。 看来,龙姑是找对了方向了,她们是越来越靠近那个村民口中的怪物,就越是靠近那个名叫宝石洞的山洞。 按情报来看,这个长生道制造的怪物,就藏身在洞内,不敢见光的。 “哎,龙姑师侄,这自古以来,高山洞穴的名字向来多有取雅名,寓意也好一些。怎么这个宝石洞,有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跟着龙姑,传信在茂林之中的妙雨,忽然好奇的问到。 “师叔有所不知,这洞本名福临洞,虽然称不上雅,但是也不俗气。而明朝时,此洞中开采出大量的玛瑙,盛产出奇异多彩、惹人喜爱的玛瑙都是进贡到宫里的。”走在前面的龙姑,双眼在暗中认路,脚不停步继续前行,同时给妙雨说到:“后来不是大辫子的鞑靼做了天下之主了吗?他们爱新觉罗氏中有个皇帝,就叫福临。这皇帝的名讳不能再用了,索性就叫宝石洞了。”。 要说这城内外的三教九流,张晓生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但要是说着风景名胜,唯有龙姑,能张嘴就道出各景的门道了。 三两句话,就把这宝石洞名字由来,给妙雨说的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难怪有这么俗气的名字,还是因为有个皇帝与其同名害的。这皇帝老子,倒是霸道蛮横得很嘛。”妙雨哈哈一笑,全无矜持,爽朗笑声中倒是有几分讥讽嘲笑。 他们锁龙人,可不归天王老子或是皇帝老二管。 别说是个前朝的皇帝,就是现如今的大总统,她妙雨也未必不敢嘲笑。 这些话,也听得前面的龙姑大快人心,心中欣喜端起,跟着妙雨爽朗嘹亮,回荡山林的笑声,也不禁噗嗤一笑。 不一会后,两人才收起了笑容,在半山腰上停住脚步。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天空中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大地被姗姗来迟的夜幕,无一不剩的笼罩了起来。 在她们的身前,是一片开阔空地,无任何草木,倒是遍地河石。一条绿水小河延伸而出,流向山下,汇入了山下河流之中去。 而河水凛冽甘彻小河的另一头,直通前方一个漆黑的广口山洞之中。 洞中妖风回旋咆哮,声声尖锐渗人。倒挂钟乳,巨石坚韧,多姿多彩。 山洞深不可测,不见洞底,一路崎岖蜿蜒向前,直通山腹深处。 妙雨细细感知着山洞中,咆哮而出的妖风。 风中阴气妖气混杂;但凡山中洞穴,有些阴气也是正常,但这妖气风中满溢,只能说这山洞之中,确实藏身着一个怪物。 而且如此浓郁的妖气,几乎比风中阴气还盛,可见这洞中怪物,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龙姑师侄,打起精神来,我们进洞一看。”妙雨浑身神经紧绷着,这般交代到。 倒不是她怕了这个怪物;若是只是她自己前来,洞中只要不是万年老妖,也不足为惧。 奈何她身边跟着个随她到此,历练历练的小辈弟子,保护晚辈安全责任重大,妙雨自然也不敢托大,小心谨慎,必不可少。 “如有危险......”在龙姑点头应了下来后,那妙雨又说到:“你就用你师娘,才传你缩地术,立刻回转家里。”。 龙姑心中有些犹豫,可还没等她应声,妙雨已经踏步向前,走向洞中。 洞内有什么怪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人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派出的一路人马赶赴富民地界,要秘密展开行动。不曾想被当地好心老人拦住去路,不然他们上山而去,以免丢了性命。这让妙雨和龙姑,不忍心拒绝老人家的好心,值得略施小计,瞒着老人上山而去。寻得那山中宝石洞,才到洞口,妙雨就察觉到洞中妖气充盈。引出来师叔侄一起进入洞中,可是洞内地形复杂得很,一时间也难以寻得洞中怪物。妙雨值得想了个办法,以妖气引路,寻着那妖气来到洞中下层,终于见到了长生道制造的怪物。】 洞中涌起的大风,吹动了妙雨一身白衣白裙。 裙摆扬起,衣摆也在风中跟着一样。 而妙雨却没有疾步快走,反而有些闲庭信步。任由满溢着妖气的大风迎面吹来,也不惊不惧。 这危机就在她眼前黑暗之中,妙雨确实心平气和,内心平静得很。 倒是她身后晚辈弟子龙姑,还是有些紧张的,于是紧跟着妙雨,是一步不落。并且不断用警惕的目光,左瞧右看,不敢有丝毫松懈。 袖中两柄短剑已经取出,紧握手中。 其中之一是木青冥的母亲,托家里的锁龙人炼器师给她龙姑才做的法宝。用得是天山寒铁打造而成,通体不过两尺左右。 且剑身细长,有如柳叶。 另一把短剑,乃是如今长生道西护法的玄清剑。 也是最近几日,龙姑才学会了以炁驾驭此两件法宝。 心在却紧握在手中,任由掌心已经满溢汗珠,也不敢松手一下。 才走入洞中没有多远,妙雨停步,并未转身,只是侧耳倾听着寂静中的心跳声,对身后龙姑温声说到:“别怕,有师叔在呢,什么牛鬼蛇神,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有了她这一句坚定语气说出的话,不知为何,龙姑倒是安心了不少。体内的紧张减少了几分,倒是叫她也没有了那么快的心跳了。 龙姑是安心了,表面平静的妙雨依旧不敢大意。 她怎么把龙姑带出来的,总得也安然无恙的带回去才是。 这洞中崎岖的道路,弯弯曲曲,又错综复杂。风中之中,总是时而传来低声嘶吼。声音饱含痛苦,有些渗人。且夹杂在风声之中,很不容易辨清声音所来。 而地下河贯穿其中,总有潺潺流水之声,伴随着风声,回荡在这山洞之中,打破了本该满溢山洞之中宁静。 石芽、溶沟、石林、漏斗、落水洞、溶蚀洼地和峰林等奇景,在庞大深邃的山洞之中更是随处可见。 过去人们在山中河里,淘宝石玛瑙后留下的工具,也都还散落在洞中各处。 锁龙人边走边看,边看边走,走了半晌之后,龙姑和妙雨也只是到处乱窜,始终没有找到洞中怪物。倒是听到了几声低吼的回响,但也只是在岔路众多的山洞之中,始终没有寻得声音来源。 而且走了半晌,也没有能够把整个山洞转过来。 “这山洞太大,道路又错综复杂。”妙雨驻足不前,在黑暗中左顾右盼之际,竖起双耳,想要从风声之中,找到之前的低吼声。 “师叔,方才那几声低吼,听着就是从此处传来,但寻来又不见,想来这怪物比我们熟悉这洞中地形。”身边的龙姑,还是双手持剑,也是环顾左右,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可是这般遁声追逐,我们肯定是追不上它的。我们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反而容易被这怪物,耍得是团团转。”。 龙姑这话是提醒了妙雨,既然在这里遁声找寻怪物,是行不通的。那就以寻气的办法找寻,也是一种能找到这怪物的办法。 当下她注意已定,掏出两枚蓝色药丸,将其中一粒,递给了龙姑。 “这是什么?”龙姑拿在手里,暗中双眼视物,把这枚药丸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枚蓝色的药丸,不过只有半个枣核大小,药丸虽然是蓝色的,但是全无药味。 看颜色和外形,有点像之前他们几个弟子跟着木青冥和墨寒,去那海埂换人时吃的药丸。 “吃了吧,然后在一时三刻内,我们将气息全无的。”说完此话,妙雨率先把自己手中药丸送入嘴里,咽下之后,又道:“这怪物想必也是嗅觉灵敏得很,顺着着山洞之中的大风,早早地嗅到了我们的气息。是我大意了,好在它似乎并没有偷袭我们的意思,否则还真的是防不胜防。”。 果然是藏匿气息的锁龙人灵药。 不仅如此,这追逐抓拿怪物之事越是不易,越是挑起了妙雨的好胜心,隐约心生一丝丝兴奋激动。 今夜她非得抓住这个洞中怪物不可。 龙姑也不再多问,昂头起来,把手掌心中的药丸毫不犹豫地服下。 药丸入口即化,这才下了肚,龙姑和妙雨她们两人身上气息就开始逐渐消失。不过转眼过后,尽然尽数全消,一丝一毫也没有剩下。她们和这洞中大风,洞中阴气,瞬间合为一体,难辨彼此。 就算是妙天那种追踪高手来了,只靠气息来追踪,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她们师叔侄二人的。 可见锁龙人的药术也非常精妙,而妙雨所学的药术,更是深得其精髓。所以,她才能亲手配制出如此效果神奇的灵药来。 “接下来是匿迹咒,而且你我说话,只能是意念传音了。”紧接着,捏了个手诀,隐去身影身形的妙雨,意念传音给龙姑:“此怪物长期在这日头都看不到的山洞之中,听力和视力,应该都远胜于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最好不要用嘴说话了,免得它听到什么,先就逃了。”。 “嗯。”龙姑也用意念传音回了一句后,跟着妙雨继续传信洞中。 说起来,这怪物确实也是本事不小,可真的不能再大意或是小瞧了它了。 在加上这里地形复杂,龙姑和妙雨都不敢有所松懈,一直还是保持着警惕的。 而一路走来,妙雨发现这洞中还有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可以看到动物尸骨,散落在地上各处,散落在地上石笋之间,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活物。 这等奇怪的场景,在一些老妖洞府里,妙雨也是没有见过的。 好歹那些老妖洞穴洞府之中,还有个蛇虫鼠蚁,可这个宝石洞中,却是什么都没有,蛇虫鼠蚁等物全无,原本应该有的,诸如蝙蝠一类的动物,更是在这洞中早已绝迹。 这倒是让妙雨警惕之余,心中困惑。 不免想到:是不是这洞中怪物没有吃的,都把这些动物,当成食物? 正想着呢,龙姑的意念传音,传进了她的脑海里来:“师叔,前面不远处有痛苦和挣扎的情绪浮现,非常强烈。”。 这是龙姑天生的优势,她不仅仅能预判一部分即将发生之事,还能感应人们的一些情绪。 正是因为有此天生异能,过去龙姑能经常给人占卜凶吉,多半也是看着他人心情定论未来。 只是她现在虽然不做这些了,但学了岣嵝神通,此天生能力反而得到了强化,这方面的感知可比过去要更强了。 而她现在所感知到的,应该就是那怪物的心境了。 那种痛苦和挣扎,带来的苦楚和难受,龙姑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这种痛苦,甚至能波动她的心境,令她忽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悲痛欲绝之情,没有任何的希望,充满了绝望。 “在前方吗?距离多远呢?”全神戒备起来的妙雨,意念传音给了龙姑。 “大概一百丈左右。”龙姑站到妙雨身边,抬头一指她们前方,岩壁上一个洞穴入口,也意念传音道:“这种情绪,就来自于这个山洞之中。”。 妙雨不再多问,大步朝前,率先进入了那个入口细长的山洞中走去。 她也感知得到,龙姑手指方向的洞穴之中妖风肆虐,妖气弥散。可比她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下洞穴之中,要浓郁得多。 一进去到这洞中,脚下道路就开始徐徐向下。如此来看,之前她们行走的,是这个宝石洞的上层而已。 而这个宝石洞,却是有着上下之分的。 这倒是妙雨和龙姑,都没有想到的意外惊喜啊。毕竟她们,谁也没有真正的进入过这个地形复杂的山洞之中,自然不知道这洞中还有上下两层。 果然,这山洞后的缓坡还没有走上多久,妙雨脚下的地面,就变得平坦了起来。 她们已经来到了下层山洞之中了。 这里比上面狭小一些,空间也稍矮一些,但是地形更是复杂,一个大洞外,数个小洞环绕四周,与其相连,形成了极其复杂的地形。 想必那些小洞中,也是有着四通八达的山洞,互相连通,又岔路不少。 那个怪物选定此地来安身藏身,倒也因为地形复杂而安全得很。而根据情报来看,长生道当初似乎也是在这个山洞之中,制造出这个怪物的。 如此隐秘的地方,难怪一直没有人发现长生道的暴行。 可还没走出两步,妙雨忽然站定之时手诀快速捏成,镜花水月术的结界立即展开,把妙雨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一处小洞穴,完全笼罩在其中。 而在妙雨直视着的前方,两三丈开外,一个后背和臂膀上,腰间和双腿上,都长满了长毛的人。此时,这个人正蹲在地上,背对着锁龙人她们,抓着什么往口里送去。 此人长发浓密,分不清男女,而且它身上的长毛也很浓密,盖住了它身上大量的肌肤。就从外形上来看,也看不出此人是男是女。 而且它骨瘦嶙峋,整个身子全仗着身上蓬松又浓密的长毛,才显得有些魁梧而已。 妙雨的灵药之神奇,彻底隐藏了她们二人的气息,以至于这前面的怪物,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们已经来到了身后。 再加上妙雨已经展开了结界,这怪物就算察觉到了妙雨的存在,都已经无处可逃了。 “龙姑师侄,继续藏匿好身影,我若与那怪物有交手,你便从旁协助,但不要现身,也好打它一个措手不及。”用意念传音给龙姑一番叮嘱之后,妙雨踏步上前,朝着那怪物缓步徐行而去。 结界之中大风不见了,一时间,整个结界之中安静极了。 才走了两步的妙雨,解开了自己的匿迹咒,显出了身影身形来。 而且因为药丸的缘故,怪物居然没有察觉到妙雨的靠近。 可妙雨的运气今天好像不太好,她还没有走了几步,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碎石,那碎石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带起一阵阵回声。 寂静之中,这一声声回响是那么的清晰。 怪物闻声一愣以后,慌忙遁声着转身过来。满是长毛的脸上,露出的双眼满含着警惕,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青光。 那双眼中,已经没了半分半毫人类的眼神,充满了一种野兽才有的嗜血和凶狠,还有野兽身上独特野性。 这些可不是这个怪物身上,最吓人的地方。 在这个怪物的身上,最吓人的地方,反而是它那一根毫毛都没有生长的前胸。 在它的前胸上,虽然没有长着任何的长毛,光秃秃的一览无遗。但是,已经瘦得肋骨毕现的前胸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拳头般大小的肉瘤。 一个个赤红的肉瘤身上,又布满了一道道凸起的青筋。 几十个肉瘤,紧挨在一起,几乎填满了这个怪物的整个前胸。 这要只是一般的肉瘤也就算了,倒是谈不上令人望而生畏。可这些肉瘤都很独特,无不是有鼻子有双眼,又有双耳和嘴。每一张嘴微微张着,露出口中细小的两排尖牙,也让那口水滴溜溜的从嘴角出溢出。 惊慌失措之下的怪物,和它身上这些肉瘤无不是眼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那敌意正是针对就在它们对面的妙雨的。 而妙雨运炁行走双目经脉,定睛一看那个怪物身上的肉瘤,可以看到浓郁的妖气充斥其中,填满了每一个肉瘤中经络。 还有不少的妖气,正是顺着这些肉瘤的口鼻,徐徐溢出的。 这些肉瘤又酷似丹田,不断的吸收了附近的阴气,在体内炼化和强化了自身的妖气,再把妖气不断的顺着经络流转。 就连与肉瘤相连的那个人;虽然它浑身长毛,已经不知道它还算不算是人了。但是都因为经络与肉瘤中的经络相连,体内早已被妖气填满。 妖气腐蚀沁入了它的骨髓和内脏,让它的内脏一片青黑,承受着妖气折磨,也让此人不得不承受着着身心上的双重痛苦。 在身体上,妖气带来的力量不断的反噬,把它折磨得不成人形,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心灵上,妖气不断吞噬它的理智和人性,还有脑海深处宝贵的回忆。 这种心灵上的痛苦,反而远胜于身体上的。 而且那些肉瘤中的妖气,还暗藏着妙雨非常熟悉的一类阴邪之气,维持着肉瘤的寿命。显然,这些肉瘤就是长生道的手笔。 几秒钟的对视后,双方都没有提前动手,互相僵持着。站定在原地,没有再前进一步的妙雨,居然看到了这个怪物脑袋上那张长满了浓郁乌黑长毛的人脸上,双目之中有泪水横流而出,划过他满是长毛的脸颊。 那是悲痛的泪水,没有任何的激动和兴奋,也没有喜出望外,反而充斥着悲切和痛苦。 它指甲极其长又尖的双手五指,无不是紧握着一块抓起来碎石,将其紧握在手中,怎么也不肯松开。 可不是这个怪物要借此和妙雨拼命,倒像是只有紧攥石头,才能稍微缓解一些他体内的苦楚一般,看得人不由得心如刀割。 “这就是少爷说的,长生道制造的怪物吗?”妙雨眼中怒气一闪而过,脸上浮现怒容,心中的愤怒难以压抑,有如狂风暴雨下的汹涌巨浪,来来回回冲刷着她气得都颤抖的胸膛。 别人看不出来的一些事情,精通医术的妙雨却是几眼就看得出来。 她能看到那些人脸肉瘤身上伸出的经脉埋入了对面那人体内,与起内脏和经络早已合二为一。 连接并且融合了两者的,就是施术后留下来的阴邪之气。 纵然她妙雨医术再是高明,能用岣嵝神通中的奇妙医术使得两者经络分离,但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此人,毕竟是凡人浊胎,没有任何道行和修为,体内经络和内脏并未得到过洗练,承受不住经络分离带来的对身体的伤害。 一旦那些人脸肉瘤分离了此人身体,此人原本的经脉必定会因此受损,最终的结果就是此人先成为废人,也逃不过必死的命运。 最终,只能在残废中悲惨的等死。 说此人是怪物,现在的妙雨一百个不答应。 真正的怪物,应该是那些把人脸肉瘤装在他身上的长生道,是那些残忍没有人性的邪人。 “师叔,此人有个情绪和心声......”龙姑的意念传音,在妙雨怒不可遏时传来。欲言又止一番后,龙姑才又继续意念传音着说到:“他求你快些杀了他,快结束了他被人脸肉瘤折磨的痛苦。”。 这个求死的要求,让妙雨顿时如被五雷轰顶,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正常人哪里有求死的?除非是已经绝望透顶之人,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心求死。 可希望是长生道剥夺了的,绝望也是长生道给了对面这个人不人,鬼不鬼之人的。 “杀了我吧。”紧接着,妙雨身后还藏匿着身形身影的龙姑,又听到了那个怪物内心深处传来的咆哮和嘶吼。 这咆哮之中怒气极重,但也带着哀求和悲切。 “杀了我,快杀了我,求求你了。”又是一声咆哮传入了龙姑的脑海;而已经默然流泪的龙姑,用意念传音让妙雨和自己的听觉暂时相连在一起,使得妙雨也暂时能听到这一声声力求一死,而撕心裂肺的内心咆哮和嚎叫。 妙雨回过神来,胸中怒火更盛。却还是迟迟没有动手,只因为她始终没法了结对面那个悲惨又无辜之人的生命。 黑暗之中,对面怪物内心逐渐也变得黑暗。当完全被黑暗笼罩之后,他内心的撕心裂肺的吼叫和咆哮被黑暗完全淹没,再已听不到任何的心声。 怪物的双眼止住了泪水,瞬间就充满了凶光。而他身上的那些肉瘤,也是顿时凶相毕现,满脸狰狞。 妙雨会怎么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安息 /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怪物一直在山洞中东躲西藏,借着山洞之中的复杂地形,频频躲开了妙雨和龙姑的追踪。最终,妙雨和龙姑藏匿了气息身形,寻着妖气追赶上去,最终还是见到了这个怪物。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长毛的人类,但是光秃秃的前胸上,却被长生道植入了十几个人面肉瘤。引出来远在城中的木青冥,告诉墨寒人脸肉瘤之事。而远在城外山洞之中的怪物,率先不受控的攻击妙雨。悲痛愤怒之下,妙雨大战神通,一招便制服了怪物,取走了对方身上的人脸瘤。】 月亮升了起来,空中星辰更是明亮,大有与月争辉之势。 月光带来了夜晚的清凉,把白天残留下来的炎热一扫而空。夜幕下的凉爽,令人倍感舒服。 木家小院之中,也在这寂静的夜晚安静了下来。 弟子们在饭后和木青冥聊了会儿天,唠了唠家常之后,就都各自相继回房去了。至于其他的锁龙人,也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就连恶狡雪豹,也折返倒座房那边的狗窝里,睡觉去了。 小院天井之中安静极了,只剩下了那两只今夜出奇的不兴奋的夜枭,和坐在树下,叼着一根用纸裹了些烟丝的手工烟卷的木青冥。 但是他虽然紧锁眉头,但是却未点燃嘴里叼着的烟卷。 他木青冥可没有铁桦那么大的烟瘾,对这烟丝烟叶没有什么爱好。只是在心情复杂时,偶尔会抽两口这东西。 不过也只是偶尔,在他心情复杂时,更多时候,木青冥只是一言不发,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做一个真真正正的沉默者。 把两个孩子都哄了睡着的墨寒,拿着一盒洋火走出了正屋,来到了木青冥身边,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嗤”的一声,坐下来的墨寒划着了一根火柴。 赤芒一闪,火柴头上燃起了一点火焰,破开了他们夫妇中间的昏暗,照亮了木青冥紧锁着眉头的脸上五官。 她伸手向前,用这一小团附着在火柴头的火焰,帮丈夫木青冥点燃了那根烟卷。 木青冥从呆愣中缓过神来,却没有吸上一口香烟,只是把它从自己嘴里拿出来,轻轻地夹在手上。 任由纸卷里的烟丝,一点点被火慢慢地吞噬。 “原来你没有想抽啊。”墨寒一甩手,手上火柴熄灭,被她扔到了一旁青石板上。 “对啊。”木青冥点了点头,继续用手夹着烟卷。 “你之前毫不担心,可现在又在担心什么?”墨寒知道木青冥这样是心事重重的,于是温声细语的问到。 她能感知到木青冥的心境,她们不只是气息已经想通,是心境也是想通的。 木青冥心里的任何波动,都瞒不过墨寒体内的心眼。 “我担心,龙姑见到了那个怪物后,会被怪物身上,制造者留下的残忍痕迹吓到。”木青冥轻轻一叹,说到:“妙绝曾经说过,它被那些人脸肉瘤已经折磨得身心都无比痛苦,它知道自己成了怪物,但却无力摆脱人脸肉瘤的控制。”。 提起妙绝,木青冥双目之中也不再有神,黯淡了些许,眼底深处,不禁泛起了愧意。 毕竟妙绝在过去,可是他木青冥最好的朋友啊。 一时间五味杂陈的木青冥。终于拿起了烟卷,把没有点燃的那头轻轻地含在嘴里,长长地吸了一口烟。 再放下手时,烟头上已经积了不少的烟灰,正好被他弹落在了摇椅一侧的地上。 墨寒至今也还记得此事,当日是妙绝亲自对她和木青冥说起的此事。只是那时候,木青冥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在这春城内外倒底有多少教徒,又分布在何处? 为了不打草惊蛇,木青冥并未让妙绝结束了这个怪物的痛苦。 “这人脸肉瘤倒底是什么?”墨寒旧事重提,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问过木青冥,但木青冥一直总不愿意说,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岔开话题,总是没有告诉墨寒那是什么。 后来,墨寒也就忘了,直到最近,木青冥有此图谋人脸肉瘤的行动,她又想起了此事。 借着今夜木青冥自己提起的人脸肉瘤之事,墨寒也就顺便随口问问。 “两百多年前,我在秦淮河边上为一个人拔出了这种东西。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就送回了老家去。父亲告诉我,这就叫人脸肉瘤,是一种上古术师们制造的东西。”木青冥今日不再沉默,于是说到:“它能让宿主变化气息,但也能延长宿主的寿命,是一种能变向达到长生的邪物。”。 “当日,我在秦淮河边遇到的那个,被人脸肉瘤的女子虽然是个歌妓,但至今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她身上暗中植入了此物。还好我发现的快,趁着肉瘤还未同化这个姑娘,拔出了她身上的人脸肉瘤。这姑娘才没有变成怪物。” 木青冥这些话才说完,墨寒就问到:“那姑娘好看吗?”。 这问题,问得和木青冥所说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墨寒却极其好奇。 “好看。”木青冥好不避讳,直言说到:“就是可惜了,后来死在了清兵的屠刀之下。”。 墨寒怒哼一声,道:“你过去桃花还真不少,居然可惜一个歌妓女子?”。 木青冥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赔罪一番后,对撇头撅嘴,一脸不悦的妻子说到:“绝不是桃花,只是萍水相逢,主要我是去铲除那人脸肉瘤的。”。 “哼。”墨寒故意不依不饶,又问:“那萍水相逢,是不是也露水红颜了?”。 “夫人啊,我要是那种人的话,早已儿孙遍地了。”木青冥着急起来,把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卷抽了一口,丢在身前地上,用脚一跺一踩,急声道:“我当日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妖气,一路寻去,找到了此物也见到了那个姑娘,就是这样的萍水相逢。”。 墨寒看他那急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哧一声,捂嘴窃笑。 早已没了任何的醋意。 她本也没有故意吃醋的意思,只是看木青冥这般忧心忡忡,想要借机分散一下木青冥的忧虑,也好让丈夫心境平和一些而已。 自然也就没有再‘得寸进尺’。 木青冥见她笑了,呆了呆后也松了一口气。 心中暗暗记下,以后这方面的话一定要多过几遍脑子。 “那这么说,其实此物原本不是长生道自创的邪物咯?”墨寒想了想,骂道:“又是长生道剽窃了别人的创意啊,真不要脸。”。 话才说完,就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嫌弃和憎恶之色,浮现脸上。 “是啊,但是无论是不是长生道剽窃而来的,此物极其残忍,它再给与宿主长寿的同时,也会吞噬其理智。”木青冥在摇椅上躺下,直视着头顶上方枝繁叶茂的大树。 透过了枝叶之间的缝隙,他看到了空中升起的明月,让月亮四周的星辰光芒显得黯淡。 “它能产生黑暗,让宿主性情大变。”顿了顿声,木青冥又说到:“这还不算,一旦取出肉瘤,就会把宿主体内的经脉脉络,都相继拉扯出体内。”。 墨寒只是顺着木青冥这话暗暗想想一番,就捂嘴惊呼一声,眼中泛起了惊恐。 在她的脑海里,一幅宿主身上经络被撕扯断裂,拉出体内。心脉等尽数相继断开,宿主七窍流血,悲惨又血腥的场景了。 要是龙姑也看到了如此恐怖的景色,只怕对心灵创伤也不小的。 “我就怕,龙姑看到这些,惊骇又恐惧,从此失去了降妖除魔的动力,一辈子被恐惧笼罩着。”木青冥说完,一声长叹:“纵然妙雨的经络分离术高明得很,但是这个怪物和肉瘤已经合二为一,想必今夜龙姑会看到更恐怖的场景。肉瘤分离,整个宿主的生命力一下子全部被带走,一干二净,一点不剩的被带走的惨死模样。”。 “师父,不会的。”就在木青冥话才说完之时,只见得他身前身影一闪,已经恢复了的皎云,从二楼的环廊上闪身而下,稳稳地站在了木青冥身前:“师妹她绝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多次私下和弟子说过,既然我们已经选择了锁龙人这条路,就要除恶必尽,一往无前。往日,弟子还会有些迷茫的时候,但师妹从未如此。”。 此事倒是让木青冥夫妇都倍感意外,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惊讶。 “师妹是我们弟子中,除了大师兄外最坚定的那个。她见过太多的妖魔鬼怪,也见过太多的善恶,这些经历她始终坚信邪不压正,也不会被一个邪物的残忍给吓到的。”顿了顿声的皎云,信心满满的对木青冥他们说到:“什么牛鬼蛇神的狰狞,邪门歪道的残忍,都肯定打垮不了我的师妹的。”。 铿锵有力的说出这番话时,皎云一直是自豪洋溢在脸上。她也坚信,龙姑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 这倒不只是给了木青冥夫妇一个惊喜,也让木青冥心中的担忧,消减了几分。 “但愿如此。”木青冥微微扬起了嘴角,在夜风中淡淡一笑...... 宝石洞中,一片黑暗。 结界之中,妖风再起。 妖风咆哮着,回旋着,围绕着妙雨和那个怪物,久久不散。 怪物身上的长毛被吹得飞扬,妙雨身上的裙摆,也在风中回旋不息。 “小心啊施术,这怪物起了杀意了。”能感知到怪物心境的龙姑,意念传音告诉了妙雨怪物心境。 “那正好,我正要......”妙雨并无惊惧,反而镇定了下来。 可是她话还未说完,对面的怪物已经从地上弹起,一跃遍地离地数丈。 怪物的头上大口张开,挂着口水的长舌有如灵蛇一般,从尖牙之间游走而出,舌尖快如闪电一般,一扫嘴角唾液,双眼中杀气也不减反增。 妙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半空之中,朝她飞扑而来,张牙舞爪的怪物,双手一抖,左右袖中各有五根七彩丝线滑落。 每一根丝线顺着她的每一个纤细的手指游走向下,尾端在经过每一根手指的尾关节之时,轻轻一动,缠绕在她手指上。 这就是妙雨的法宝——十灵丝。 这些丝线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全凭法宝主人信念所控。且浑身七彩如虹,用得是上古雪域冰蚕蚕丝搓捻而成。 往日没事时,妙雨也经常用它们来给病人丝诊脉搏。 妙雨默不作声,双手向前一样,咻咻咻的破空锐响下,丝线齐齐一震,飞跃向前,朝着那个已经近在咫尺的怪物缠了过去。 只是一瞬之间,那个怪物就被丝线死死地缠住,停住了下落,悬停在了半空中。 有如被妙雨放上半空的风筝一样;且任由那怪物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这些十灵丝的束缚。 紧接着,妙雨双手向着一旁奋力一甩,整个怪物被丝线拖曳着甩了出去,在半空之中划过一个弧线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妙雨十指一抖,十灵丝迅速收缩,从几丈来长,又变回了不过一尺长短,依旧尾端紧紧地缠在她的指关节上。 阵阵尘埃,从怪物落地的地方腾起。地上地面上,裂纹横生,想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一枚枚细小碎石,从迸裂的裂缝之中弹了起来,吹过了怪物落地时,震落飞起,还在半空之中尘埃里飘飞的那些一缕缕的长毛。 待到尘埃落定,已经痛不欲生,呲牙咧嘴的怪物,才从已经裂纹遍地,面目全非的地上,用双手杵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 他的嘴角口鼻,甚至是眼角都已经在流血不断,身上的人脸肉瘤,十有八九已经被十灵丝勒破,已不成形,成为了一摊烂肉。 不断的有黑色如墨的血污,从那些烂肉上的伤口上渗出。 每每流血一丝,那些烂肉就越是腐烂,慢慢地干瘪下去,不再是饱满浑圆的了。 方才,妙雨用十灵丝缠住怪物之时,真炁顺着十灵丝,已经不断注入了这个怪物体内,把那些被勒破的肉瘤经脉,和吃怪物本身的脉络分离,也击碎了他体内一部分妖邪之气。 重创怪物,使其就是站起来也很艰难。 就算现在已经站起来了,双腿还是站不直,一直曲着膝盖,不停的发抖。 正如木青冥所想,他并不担心妙雨他们对付不来这个怪物。因为这个怪物,根本就不是妙雨的对手。 “龙姑,绕到他身后去,我下一招会剥除他身上的肉瘤。”妙雨看着怪物痛苦的模样,就想起了长生道的造孽;眼中再起愤怒的她,意念传音给妙雨:“你要立刻了结了他的痛苦,别让他再难受了。”。 藏身着龙姑意念传音应声之后,眼中打转的泪水流出。 她同时也悄然绕到了怪物身后,严阵以待之余,再次听到了怪物的心声:“谢谢,谢谢你,快杀了我吧,结束了我的痛苦。”。 这个欣然接受死亡的心声,是对妙雨说出来的感激,可在龙姑听来,却是五味杂陈而又揪心得很。 她的内心有如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捏住了一样,一阵阵隐隐作痛。 眼中打转的泪水已经流出,就忍不住了。 妙雨也接到了这个心声,来自于龙姑和她的意念传音。 她红着双眼,踏前一步,手中十指一抖,十灵丝迅疾如雷,飞射向前,下一秒后再次缠住了怪物。 其中一缕丝线,藏在了怪物胸口正中处的那个最大的,上面长着八对眼睛的肉瘤身上。将其死死地缠绕住了。 妙雨知道,这个就是主瘤,是长生道一开始最新移植到对面那人身上的。是所有肉瘤的中枢。 木青冥要的东西,就是此物。 他要用此物来改变金乌虺骨殖的气息,让金乌虺骨殖不但变成和他一样的外形,还要有和他一样的气息。 只有这样,才能完全蒙蔽刘洋的双眼。 “嗯,安息吧朋友,把你变成这个的邪恶全部斩杀殆尽,为你报仇的。”妙雨这般说着,把双手向回一拉,同时别过头去。 怪物疼得大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之中,一个肉瘤拖曳着数十根还在跳动的脉络,从他身体上剥离而下,随着缩回的丝线,飞向了妙雨那边。其他的全部支离破碎,黑血喷溅。 怪物的口鼻之中,也有鲜血喷吐。 身上肌肤相继破裂,一根根经络从裂痕处弹出,才暴露在空气之中,随即断裂。 身后的龙姑也一咬牙,把手中双剑,刺入了他的后背。 尖锐锋利的剑尖,带着一股股真炁,很快从怪物的前胸破皮而出。 怪物的双眼,恢复了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杀意和凶光,只剩下了平静。 妙雨用袖中拿出一个贴着符篆的盒子,装好了还被她的一股十灵丝,缠绕着,不能动弹的肉瘤。 那边,龙姑向后一跃,抽剑倒飞出去。 怪物随之倒地,身下一片血泊。而他的面色和目光,却恢复了平静和安详。 一缕缕淡淡幽蓝色的生命力,如丝如烟从他身上的伤口之上,徐徐升起。 这个怪物的身躯,也随之出现了干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地瘪了下去。 他终于得到了安息,得到了平静和安详,不再受到邪恶的控制和折磨了。 只是这得到安详和平静的代价太大,尽然需要死亡来换取。 妙雨他们会如何处理怪物尸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章图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还是有一些担心,担心自己的弟子龙姑,看到人脸肉瘤身上说带着的施术者的残忍,心理上会受不了。但是弟子皎云却告诉木青冥,不必担心,说龙姑的心理非常强大。而宝石洞里的龙姑根据师叔妙雨的安排行动,趁着妙雨牵制并且压制了人脸肉瘤的宿主时,绕到宿主身后将其刺杀。引出来锁龙人得到人脸肉瘤,而宿主的生命力也被吸光,就连灵魂也因为人脸肉瘤的离开被拖拽撕裂。而南教场那边的】 宝石洞下层,还被武器无尽的黑暗一直笼罩着;身处其中的妙雨,也还是没有急于解开结界。 整个结界之中,充斥着血腥的恶臭,令人闻之作呕。 而人脸肉瘤已经到手,锁龙人也是该撤退的时候了。 不过妙雨和已经现身了的龙姑,却迟迟没有动身。都原地不动,默默地注视着倒在了血泊里的宿主尸体。 那具浑身是伤的尸体,脸上落了几点触目惊心的血滴,点缀在长满了长毛的脸上。但这张脸颊,现在已经变得彻底的安详了。 尸体身上,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可以清晰的看到断裂的经脉,就从伤口处蹦出,渐渐地停下了跳动,安静了下来。 因为人脸肉瘤被剥离,已经被撕裂扯碎的灵魂,化为了一点点已经不成形的灵体碎片,从拿着正在流血的伤口中,冉冉升起,直冲升空。 原本明亮的灵体碎片,在升起后越来越是黯淡,转瞬过后就与黑暗归于一体了。 在最后一片灵体碎片升空之后,那具尸体也停止了流血。 它已经无血可流。 一缕缕有形无实,有如灵体一般的藤蔓,慢慢地从他身上的伤口上,一点点的挤了出来,然后见风就长。 很快,整具尸体就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藤蔓缠住。藤蔓缠住了尸体后,慢慢地扭动着,似乎是要把这具尸体,越缠越紧一样。 同时,湛蓝色的藤蔓,把尸体中最后一点灵体和生命力,吸食殆尽。 龙姑看得诧异,一个闪身来到也心头一惊的妙雨身边,警惕的惊呼道:“师叔,这是什么?”。 与此同时,龙姑也察觉到,尸体中残留的邪气和妖气,也被那些藤蔓如长鲸吸水一般,转眼之间就吸了个一干二净。 “净花。”见多识广的妙雨,盯着尸体上的藤蔓,答到:“它们会出现在人间有罪恶和邪念的地方,消化吸收邪念和恶念,慢慢地净化了这些负面的能量。”。 说着,攥紧了双拳,使劲指捏五指之际,眼中又是怒火一闪。 锁龙人们先辈留下的植物古籍之中,有很大篇幅讲述了这种奇异的花。传闻此有形态无实体的奇花来自于阴阳交界之处,可以自由穿梭于这两界之间,吞噬进化着世间的一些负面能量。 且常人肉眼,不能见到它的存在;但锁龙人因为岣嵝神通修炼后,获得的眼力,却是能清楚看到这种奇花的。 并且,妙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此物了。几百年前,她就曾经见过几次净花的出现,也见过这种奇花的堕落,是多么的可怕。 所以,现在妙雨不但能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植物,也知道即将又会发生什么。 “净花,你要真的有心,为什么不在这个无辜之人没死之前,吞噬了他身上的邪恶。”与此同时,汹涌泪水直流的龙姑,对着那些团团裹住尸体的奇妙藤蔓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他一直痛苦到死亡。”。 喊声之中也有着愤怒,不解,更多的是无奈。 龙姑听得到宿主之前的任何心声,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个宿主被人脸肉瘤折磨的痛苦。以及是如何坚强的,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不被人脸肉瘤操控着下山去草菅人命,大开杀戒的。 龙姑见到了一个坚强的灵魂,也看到了一个被迫悲惨一生的平凡人。 这让龙姑更是悲愤。 难忍悲愤之下,她踏前一步,想要进一步质问那种奇花。 悲愤之下的龙姑,天真的认为净花如果快一步出现,或许那个宿主早已就结束了之前的痛苦和悲惨,恢复如常,再去过平凡的日子。 龙姑这么一想,对那净花也起了恨意。 但龙姑哪里知道,这净花虽然是能净化负面能量的,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只会出现在邪恶等负面能量不小的地方,不断的吞噬邪恶,最后自己也堕落成为邪恶。 而且这里是锁龙人的结界里,居然也能开出净花来,这是龙姑没有想到的地方,忽略了的细节。 只有妙雨注意到了这点,所以妙雨才会愤怒。 妙雨料定,是有人在宿主里埋下了净花的种子。一旦有人图谋宿主图谋不轨,或是如同妙雨他们今晚一样,取得人脸肉瘤。 宿主一死,体内邪气失控,四溢游走,就会激活了沉睡多年的净花种子。 净花吞噬了宿主尸体中残留的负面能量之后,就会继而堕落,变得嗜血嗜杀。 稍有不慎,妙雨他们可真的是就要葬身在这个黑暗的洞穴之中了。 好在妙雨他们并未提前翻动尸体,而且之前妙雨几缕真炁,化解了一部分宿主体内的邪气,使得净花的生长速度因此变慢;这还真是有惊无险。 而在宿主体内植入净花的人,绝对就是植入了人脸肉瘤的长生道。 龙姑她还没有走出第二步,就被妙雨抬手拦住:“净花在进食,你最好别靠近它,否则它会不由分说,把你也当成食物的。”。 “进食?”还在流泪的龙姑,看了看妙雨,却慢慢止住了泪水。 黑暗之中,她也看到了妙雨已经恢复如初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丝其他的情绪。 同时,龙姑也察觉到了四周空气里,尸气正在快速锐减。 血腥味也从之前的浓郁,开始慢慢的淡化。 再转头一看,只见得不远处的净花藤蔓下,血泊已经已经不见了。净花的藤蔓还在蠕动,但每一株似乎都长粗了不少。 原本是湛蓝清澈的颜色,已经转变成了乌黑。枝叶之间,一朵朵黑色的花骨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出。 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舒展开了花瓣,一点一点的盛开。 “净花不封印它,它就不会自动消失的。可一旦吸收了大量的负面能量,来不及消化,它也会变得堕落,嗜血。”一番解说后,妙雨双手横在了胸前,捏出一个手诀,对龙姑说到:“站到我身后去。”。 话音才落了地,她的袖中就相继有十几张符纸,旋转着飞了出来,带起一阵阵清风之余,直奔净花而去...... 夜幕降临之后的南教场上,安静了下来。 白天人来人往,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夜风来来回回,吹拂过空荡荡南教场的声音。 安静下来的南教场上,今晚没有再上演夜黑风高,劫夺财物的戏,反而安宁了下来。 几乎所有盘踞于此的飞贼,今夜都没有去外面转悠。 朦胧的月光,倾泻在了空空荡荡的教场上,显得有些孤单寂寥。 而负责放哨的飞贼们,也是缩进了阴影之中,并不会露头出来,也不会显现身影的。 呼呼夜风,吹来刮去,扬起了教场上的尘埃沙粒,卷着它们撞向了不远处,屹立在月光下的高大城墙。 在教场南面边缘出,有一个只是用篱笆围起院墙的小院里,东屋之中,已经点起了炉火。炉子上的烟囱,徐徐升起了一缕缕火烟。 炉子边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飞贼,赤膊袒胸,奋力的拉着风箱。 呼哧呼哧的风箱声响,回荡在这个被炉火烘烤得炎热的屋子里。 拉风箱的小飞贼,浑身上下汗珠淋漓。时不时的手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擦在他脸颊上,缓慢留下的汗珠。 屋中还有其他的几个飞贼,正在把从城中各处偷盗而来的黄铜,都放进了用泥土塑造而成的锻炉里去融化。 那些黄铜,有的是城中人家窗上取代了金子的贴花,有的是大户人家大门上的门钉和门环,有的是一些佛像和观音一类的神像。 还有一些,竟然是顶针一类的小东西。 滇中地区虽然产出铜矿,但飞贼们并不会冶炼,也术业有专攻,不知道如何开采铜矿。自然也只能以此来融化一些已经成了物件的铜,来得到铜水。 而他们要这些铜水,就是要用在帮锁龙人们偷梁换柱的计划上去。 “小柿子,别拉风箱了,你去看看黄彦的图纸弄好了没有?”不一会儿后,屋中一个身形修长,十指也比常人略长一些的男子,一边整理着一些用于雕刻和制作模具的工具,一边对拉风箱的小飞贼说到。 不得不说,这些飞贼确实比城中省府官员办事效率还高。 这才不过一日光景,他们就齐心协力,分工合作,已经把木青冥他们交代的事情,办了大半。 接下来就是如何偷梁换柱,以假乱真了。 顺利的话,三五日后锁龙人们需要的货就能到手。 那个被唤作小柿子的小飞贼停下了手,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同时拿毛巾把身上的热汗都擦干净,抓起手边柱子上挂着的无袖褂子披上后,就出门而去。 他出门后,转了个弯,朝着不远处一间亮着灯火小平房去了。 小平房门口四周,已经是蒿草丛生,夜风下蒿草正在不停摇摆;而黄彦就自己住在这间平房里。 小柿子来到了房门前站定,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同时自报家门,道:“黄爷,是我,小柿子。”。 话音方才落地,门后就传来了黄彦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夜风从小柿子身后吹过,小柿子抬手推开了屋门,进屋而去。 屋中被隔层了两间,最大的一间就在门后。灯火下,这本来比较宽敞屋子里,但却堆满了各种木工的工具,书架和书桌等等东西,而显得拥挤狭窄。 在杂乱的诸般物品之间,正中处就是一张大方桌。此时此刻,黄彦在桌上摆上了笔墨纸砚,铺开了一张径直一尺有余的白纸。 而那张白纸上,已经被黄彦手中长笔,勾勒出了无数流利的线条。而这些或直或曲,或弯或弧的线条,连在了一起,构成四角云纹为饰,中央八叶莲花,跌坐八如来,正中大日如来独坐的图案。 与那官渡当地的古塔基座下,那十字券洞窟窿顶部上装饰,外形样貌都是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差。 这就是飞贼黄彦的过人之处,什么建筑和建筑物的装饰,只要他能近距离的多看几眼,不但能目测出几乎丝毫不差的尺寸和规格来,还能把模样映在脑海里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他能仅凭记忆,就把这些东西都画下来。 而且,画得和真的一模一样。 这个过人之处,让他在这一伙飞贼之中,很快就得到了重用。毕竟这一伙飞贼所擅长的偷天换日,移花接木,少不了要黄彦先把目标物品画下来,然后他们才依图造假,再以假乱真,来个狸猫换太子。 而黄彦这一手绝活儿,每一次都能让小柿子看得兴致盎然,兴奋不已,很想和黄彦学一学。 可求了黄彦不止一次,对方都一直也没有答应。 今日再见到那张四四方方的白纸上,精美的构图,如此栩栩如生,大有呼之欲出之感,小柿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图上的大日如来,仿佛是活了一样。就算大日如来像只是静坐在纸上,也有着宝相**,神色也是**肃穆,令人一看之下就肃然起敬。 而黄彦也已经在图案边上,标注了诸多小字,尽数是这个图案的每一个地方的尺寸和规格。 并且标注得事无巨细;那小柿子扫了一眼,看到了如来像身上的各处长短等等,都写在了纸上。 甚至连八叶莲花的间隙多少,也都标注了清楚。 如此细致,难怪这伙飞贼们能做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假货来,去替换了真货。 “你师父让你拿来图纸吧?”放下了长笔的黄彦,抬眼看向了小柿子。 目光倒是平静又平淡,没有一丝一毫询问的意思;可见黄彦他已经知道了小柿子来此的目的。 小柿子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又把好奇又兴奋的目光,移到了身前桌子上的图纸上去。 “拿去吧,告诉你师父,这只是正面的图案。”说着这话,黄彦端起了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把茶末刮到了一旁,喝了一口:“背面的,得等到明晚,大哥亲自去去了那铜板下来,我看看过铜板后的样子,之后才能给你们画出来。”。 而据锁龙人所说,货物就在那铜板之后。但是,飞贼们打算来个顺手牵羊,把那掩盖出藏宝洞的饰物也给一起偷来。 至于现在黄彦面前桌上的那张图纸,纸上图案和标注的墨迹已干,可应了一声的小柿子拿起了图纸,还是不敢折也不敢卷起。 此图纸只此一份,并无第二。要是稍有不慎给毁了,黄彦又得再画一个晚上了。 小心翼翼的小柿子,道别了黄彦之后,也是小心翼翼的出门。双手抬着没有卷起也没有折叠,就这样抬在手上,展开的图纸,也不敢大意,尽量走避开夜风的地方。 似乎是怕那夜风,把他手中图纸给吹开了一样。 一直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得很。 这两个屋子之间,原本距离不过百步而已,小柿子却是走了半晌,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暖气横流,架着火炉而炎热的屋中。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手中图纸,铺到了屋中远离火炉的地方,那张收拾开了的方桌上去。 小柿子的师父,这屋中那个身形修长的飞贼端着一把手壶凑了过来,只是瞥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就不由得啧啧称奇道:“黄彦这一手鲁班功,愈发精进了啊。如此复杂的图案,也能画得如此细致的。”。 话说完之后,这个飞贼把手中手壶,递给了一旁摆好镇纸,压好了图纸边角的小柿子,微微俯身下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起了图纸来。 很有眼力劲儿的小柿子赶忙把手壶放到了一旁,取来了油灯,一手持灯,一手笼在了灯火边,随着师父那个老飞贼的目光移动,而缓缓移动着手中油灯,为师父照亮,也好让自己的师父,把图纸看得更细。 “从图纸来看,这是个明末制造的大佛。”老飞贼的双眼,围着图纸上大日如来像细看许久,对小柿子悠悠说到:“明中期到明末后,滇中大多数地区的大佛和中原一样,雄浑古朴,气魄宏大,一望而令人产生敬畏之心。但只要不直视其双目,又使人觉得可亲可敬。但是,又稍带密宗形象,只怕是因为滇中与藏地,自古通商,由来已久的缘故。”。 这也算是给小柿子,传了些艺,讲了些知识。 飞贼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各有精通,也是了不得的。要不是都走到了歪路上,这伙飞贼必定是能在某行某业之中名声大噪,飞黄腾达的。 小柿子认真的听着,正已入神,他师父忽然直起腰来。 那小柿子赶忙把黄彦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师父,黄爷说了,这只是正面的图纸。至于背面的,得等待明日夜里,他随着大老爷去取了雇主所需之物时,才能给我们再画出来。”。 虽没有按黄彦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说明,但也把原因给陈诉清楚了。 小柿子的师父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手下们说到:“兄弟们,今夜不断金了,都过来,把这个东西的正面模子,都按照图纸做出来,要做的分毫不差。正中处的如来像,我自己亲自来雕刻。”。 他才说完话,其他的屋中飞贼,就都停下了手里活儿,没有任何异议,围了过来,细看起了桌子上细致的图纸来。 老飞贼退到了一边,端起了自己的手壶,又吸了一口壶中温茶,砸了咂嘴,对身边的小柿子说到:“你来按图纸做佛眼,口,鼻。”。 小柿子一愣后,欣喜的问到:“真的?师父你不要我打下手了吗?”。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师父对自己近来技艺进步的肯定,心中欣喜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顿时喜上眉梢。 老飞贼瞥了一眼小柿子,丢下一句:“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就放下了手壶,再次回到了桌边,细看起桌上的图纸来。 而长生道的监视者就在屋顶之上,已经把他们的一言一行,都看了听出,听了明白。 飞贼们的计划能否顺利完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章净花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雨发现,有人在宿主体内,寄生了一些净花的种子,使得宿主一死,种子吸取邪气和尸气而开花,近而吞噬附近一切生灵气息。而飞贼那边,已经为帮助锁龙人们准备着,如何把古塔里的灵珠偷盗而出。而飞贼里的黄彦,也把护住灵珠的饰品图案,原封不动的画了出来。引出来妙雨觉得宿主之中,尽然有净花之事很为蹊跷,让随行的龙姑,先带着人脸肉瘤施术回去,然后只身前往其他几个拥有邪术宿主的地方进行调查,要查清楚宿主体内植入净花种子的真实目的。】 月光在木家小院的天井里静静地铺开,净白如霜。 院里树上,那两只睡醒的夜枭,在笼子里梳理着身上光滑鲜艳的羽毛。 其他屋子灯火相继熄灭,院中住着的锁龙人们,大多也就在这个夜风微凉的深夜中,熟睡过去。 宁静的气氛,在小院之中弥散开来。 而鸟笼子对面,小院的西屋楼上,二楼的药房里还亮着灯火。也是在这个深夜中,这间小院为数不多的屋子里,唯一还亮着灯火的屋子了。 此时,还未入睡的木青冥夫妇已经来到了这个药香四溢的屋子里,他们的弟子龙姑,只身一人回到了小院,把那个从宿主身上,毫无损伤取下来的人脸肉瘤,交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看到了完好无损的人脸肉瘤,肉瘤上口鼻耳目清晰可辨,他看着这些五官,就不由得想起了这个人脸肉瘤曾经的宿主,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怜悯。 “可怜人啊。”木青冥一声感叹后,盖上了装着人脸肉瘤的盒子,贴上了符咒,放到了桌上,待一会儿再行封存。 符咒上有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盒子里的人脸肉瘤停下了跳动,安静之际陷入和沉睡。 而符咒死死地封住了它的力量,保存了其生命力,也使其不再躁动不安。 “妙雨呢?”站在木青冥一旁的墨寒,随即对龙姑问到。 龙姑拿起了桌上的水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了解渴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包括他们怎么找到了宝石洞,又是如何在洞中和宿主追逐,最后怎么帮宿主剥离了人脸肉瘤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只是提到宿主的痛苦,龙姑总是眼中流露不忍,且一笔带过,也不愿意做更多的表述。 最后,她也把净花一事,也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对面的师父师娘。 “嗯,这种花我还是小狐狸的也见过一次,开在一座深山古墓之中。”期间,墨寒忽然插话,道:“我见到的那个,盛开那精美的棺椁中的,也是就盛开尸体之上的。”。 她天生妖眼,自然也能见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事物。自然,也就包括净花。 “不过我当日见到的净花,已经开始枯萎,有着已经近乎干枯的根茎和枝叶。”顿了顿声,墨寒又道:“奄奄一息,已经是如人就要行将就木一般,倒也还没有龙姑描述的这么好看,美丽。”。 “幸亏你看到的,是已经快死的净花了,否则的话,它会吞噬了你的妖气。”木青冥紧锁起了眉头,这么说到。 墨寒一听木青冥这话,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早在还未入锁龙人门下之前,就已经从一些妖书之中知道净花是何物了,也知道这种植物虽然能净化和吞噬一切负面能量,却也能因此被反噬,堕落。 净花的善恶转化只在一息之间。 一旦净花出现了反噬或是堕落,那就将是会大开杀戒的恶花,相当危险。 “妙雨师叔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这种花容易被负面能量所反噬,然后会杀尽四周一切生灵。”另一边的龙姑,也随即点头说到:“好在今日净花盛开速度不快,师叔她又及时施术,封印了正在盛开的净花,并且将其销毁,我们今日才没有被净花威胁到生命。”。 “但是,师叔又想到,这长生道故意把净花种子取来,植入了宿主的体内,并不只是为了防止他人抢夺宿主身上,以邪术所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顿了顿声,龙姑又继而对木青冥夫妇说到:“师叔认为,长生道这样做,可能也想要一举两得,借此来培育净花。”。 “培育净花?”烛火微光下,墨寒眼中浮现几分疑惑,愣愣问到:“难道长生道原本是想要借此来发动大规模的屠杀?”。 此言一出,她眼中的疑惑之色瞬间就转变成了淡淡的惊恐。 确实,大面积的净花一旦齐齐绽放,一统堕落,会对大范围内的一切生灵,都造成非常大的伤害。甚至会把所过之处,一切生命力都吸食殆尽。 这正是令墨寒,感到心惊后怕之处。 可不一会,思索片刻的木青冥摇了摇头,否定了墨寒的猜测,娓娓分析道:“这倒是不可能,一两株净花最多吸食七八个人的生命,就会达到饱和,再也吃不下去了。而这种植物有一种动物的本能,天生惧怕阳光,太阳一旦升起,它就会龟缩回阴阳交界去,不会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了。要真是这样,长生道得种满一山的净花,才能毁掉一座城池的所有生命,这太费时费劲儿,不像是他们的风格。而且如此大范围的种植净花,所需的场地也不小,容易暴露目标。长生道的势力和行动,可还没有到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 “师父说的没错,妙雨师叔也是这么猜测的,并且猜测或许还另有目的。”龙姑再次点头,道:“所以师叔要去看看,长生道曾经制造的其他几个宿主身上有无净花,或者已经被长生道取走了体内的净花种子没有。因为太过冒险,她让我把人脸肉瘤先带回来交给师父师娘。”。 木青冥没有再说话,灯火下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沉思之际,他想到的是古籍上记载的,净花能增强功力的功效,和瞬间提升速度的药效。 一念至此,木青冥忽然眉头一跳,心中惊惧也是一闪而过后,似自言自语一般,缓缓道:“难道长生道早已做好了培育净花的准备,就是为了在特定的时间收割其花朵,用于增强教徒修为和能力?”。 话才出口,他对面就有黑影一闪,桌上油灯那豆大的火苗,摇曳几下。 话音落地,黑影闪过之处,妙雨现身而出,身子轻轻一旋后站定下来,并是急声快语的说道:“少爷说的没错,我找到其他的几个宿主,它们已死多日,且尸身上都有着净花盛开后的痕迹,但盛开的净花早已被取走。”。 话才说完,妙雨右手伸向前,五指一松,掌心里一把灰土簌簌落下,散落在她和木青冥之间的方桌上。 “尸土。”木青冥定睛一看,眼角肌肉微微抽搐几下。 眼前这把灰土,是尸体内被吸干了生命力后,部分筋骨肉皮等在转眼间化为的尘埃齑粉。 这等奇异,只会出现在净花盛开后的尸体身上。 “取走盛开正旺的净花的,也是长生道的邪术,还遗留在现场的阴邪之气,极其明显。”顿了顿声,妙雨又道:“而且,其他的那些宿主,现在都已经死去多时。”。 木青冥长叹一声,面露悲悯,久久挥之不去。 那些宿主都是被迫成为宿主的,人祸让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又被迫结束了生命,不免令人为其身世感到悲切,一阵唏嘘。 “如此说来,长生道也已经开始在用净花强化教徒的道行,是为最后的行动做的准备吗?”片刻过后,墨寒若有所思的问到。 木青冥站起身来,双拳紧攥着,点头一下,道:“如今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只怕是的。”。 墨寒眼珠子一转,又问到:“那为什么他们偏偏留下了我们取走人面肉瘤的这个宿主没杀?”。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愣了愣后,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是这个宿主还有理智,净花盛开并不会太过茂盛,功效甚微的缘故吧。”又过了许久,妙雨回忆着在宝石洞里看到的净花盛开时场景,若有所思间缓缓说到...... 西山之上,长生道的暗道之中,一如既往的那么阴冷。 昏暗之下,暗道之中比过去还要阴冷了。弥散在其中的阴邪之气,也是更盛。 而在暗道深处,据点最下层,有一间最大的石室,四方圆顶,径直十丈,面积不小。 这间石室深埋在山腹之中,终日不见天日。平日里,也少有教徒前往此地,倒是冷清。 石室正中处有一座高上次的长颈,高圈足,造型古怪宛如石尊一般的高大石柱,静静地杵在那里。四边上装饰有火纹,且四面各塑一蛇,卷起的蛇头与蛇颈伸出于器外,张嘴呲牙,独眼横生额上。 那怪蛇,正是长生道供奉和信仰着的神明——金乌虺。 而在石柱上方,一团青绿色的诡异火焰一直在燃烧着,经久不息。 自从这座据点建成之日,这团诡异的火焰就一直存在,也一直在燃烧不息。全凭着这石柱之中,填充了的鲛人油膏,在源源不断的为烈焰,带来助燃和能量。 那些鲛人的油膏,是已经归西了的长生道前辈们,从东海上黑礁之下取来,千里迢迢运抵滇中的。 传至今日,被刘洋用来点起了这团诡异的火焰,也让这个石室之中,因此充斥着更多的阴气。 青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石室,把石室之内照得一片青绿。青芒下阴邪之气横生四溢,整个石室之中,一片阴森。 此时此刻,夜深人静,石室中也只有刘洋现如今左膀右臂陈善一人,独坐在那个古怪的石柱前。 陈善就盘膝而坐在地上,闭目之际凝神聚气,身上阴邪之气外泄,不断暴涨。 一道道肉眼难见的乌黑之气,附着在他的身上,紧紧地贴着他的身躯,聚而不散。又在凭空而起的阴风之中,慢慢的摇曳着。 宛如身披一道道黑火一般。 不过短短数十日,陈善的道行修为,又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确实精进了不少。 忽地,打坐良久的陈善双目睁开,瞬间变得一片殷红如血的双眼中冷芒一闪,杀气毕现。同时身上乌黑的阴邪之气有如风吹烈焰一般,倏地高涨起来。 紧接着陈善双手横在胸前,快速捏出一个手诀时,他身后石柱上燃起的青绿色火焰腾起,在半空中一个摇晃,化为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亮出獠牙,又在这一刻溃散成为无数火球。 宛如流星坠地一般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出,随即轰然落地,一阵阵轰鸣响起,一片青绿色的火海在陈善身边四周铺开。 被烈焰击中的地面随之裂开无数裂纹,向着四周蔓延开来。无数的细小碎石腾起,从裂纹之中迸射而出,疾射向四面八方。 而陈善又是把手一招,地上烈焰随之飞起,渐渐地聚集后,飞回了石柱之上,恢复了原样。 那些流过火焰的地面上,早已是焦黑满地,热浪不停翻腾。 坐在地上的陈善长吐一口气,身上阴邪之气顿时锐减,同时内敛。 不一会儿后,陈善收起了吐息,身上已再无丝毫阴邪之气,变得与常人无异,双眼也随之恢复如常。 “净花的功效,果然非同凡响。”就在此时,石室边缘处,那火焰青光照射不到的昏暗里,传来了刘洋赞叹之声。 陈善闻声,赶忙爬起,朝着声音传来方向立马行礼,毕恭毕敬的道:“教主。”。 昏暗之中,双手负在身后的刘洋缓步走出,步入这诡异火焰的青光照射之下,慢慢地走到了陈善身前站定后,把对方上下一阵打量。 以现在刘洋的眼力,只是几眼就能看得出来,对面的陈善体内经脉已经全部被阴邪之气洗练,焕然一新。 如此一来,陈善对自己体内的阴邪之气,就能完全控制,游刃有余。借此来施展所习邪术,更是能轻而易举的发挥出邪术的威力。 “是的,属下也感觉到了。”直起腰来的陈善,欣喜道:“近来一直按教主你的指示服用净花,属下对阴邪之气的提炼和控制愈发精进了,经脉因此多得洗练,运气更是顺畅,道行也随之精进。这净花确实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陈善喜出望外,刘洋也不例外。他当即微微颌首一下,道:“这也是老教主有先见之明,当初就在那些宿主体内埋下净花种子,这才让我们今日有了净花可用。只是我匆忙接位,尚且不知道所有的净花宿主何在?否则的话,倒是可以多给你们弄些净花。”。 顿了顿声,刘洋往事不再提及,岔开了话后,又对那陈善问到:“以你现在自己的感觉,你与城中锁龙人相比,道行上谁高谁低?”。 陈善与锁龙人相比谁道行更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 第二十三章黑珠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听了弟子龙姑,以及妙雨的回报,想到长生道只怕是未雨绸缪,用净花来为教众弟子,增加道行功力。果不其然,他们的猜测推断一点没错。长生道一些教众,在刘洋的安排指示下早已开始服用净花,以此来提升自身功力道行。其中,就有现如今刘洋的左膀右臂陈善。引出来陈善觉得自己可以胜过木青冥的弟子,但却不但断言,能胜过木青冥夫妇。而翌日夜晚,锁龙人所雇佣的飞贼们再次行动,前往了官渡地区,开始偷盗古塔内的宝珠。】 阴风悄无声息而起,回旋在了这个石室之中。 正中处石柱上的烈焰在风中摇曳几下,再次高涨起来。 石室里,被刘洋问话的陈善收起笑容,并未急于答复刘洋的话。而是默然立在原地,微微皱着眉头。 确实,净花这种异界奇花,对于他们这些修炼邪术之人来说,是大补之物。 生吞服用花瓣,能让他们能容易控制阴邪之气。 从而更好的淬炼丹田,洗练经脉,也可以借此迅速提升道行。 他陈善,正是这净花服用后的受益者之一。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从服用净花开始,道行真的是有所突飞猛进。经过控制阴邪之气,不断顺畅的洗练经脉后,阴邪之气在他体内畅通,所施展出的邪术范围和威力,还有速度也能大大提升。 这点从现在他四周地面,那些被烈焰击打过后还热气腾腾,滚烫不已的地面就不难看出来。 只是一击,坚实的地面也能裂痕蔓延,滚烫如火,是陈善之前绝对做不到的。 可见净花对他的道行功力,起到了不小的提升作用。 可是锁龙人的岣嵝神通,更是多有独到之处。洗练经脉更是容易不说,神通还能根基固本,一切功法源头的炁,都是来自于世间万物之本的天地灵气。 一炁胸中分阴阳,定五行的功法独步天下,也让锁龙人哪怕只是初学岣嵝神通,也能修行者的经脉骨骼皮肉都得到不断的锤炼而强化。 同时也能自身驾驭自然五行,控制阴阳以及天地灵气,借天地之力,使得奇术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威力。 当初木青冥魔气转变,彻底的摆脱了魔气和戾气的困扰,体内真炁变得纯粹之时,以一己之力就能与血修罗这等异界鬼神,斗得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可见岣嵝神通的威力和独到之处,也不容小觑,更不能轻视。 陈善想到这些,再细想一番后,才给刘洋回答道:“要说对付木青冥的那些弟子,以属下现在的道行,倒是绰绰有余。”。 这话他倒是说的自信满满;也不只是因为托净花的福,道行得以精进,突飞猛进。更有他进来修行的几招邪术,都已经小有所成。 而岣嵝神通心法只在于炼炁和固本,其中衍生出的奇术,可就不容易修行了。多数除了要靠悟性之外,还几乎都讲究一个根基牢固,需要常年磨练,才能完全熟能生巧,发挥出非同小可的威力。 这点上,木青冥的弟子们都是才入门不久的。修行之术,必定是要循序渐进,不可能急于求成的。 而长生道的邪术,只要能顺利控制阴邪之气,知道心法手诀,稍加练习后便能施展得游刃有余。 陈善对付才入门的锁龙人,倒是占了个大便宜。 “嗯。”刘洋也深知这其中道理,便是点头一下,以示认可。 “可要对他那几个同门师兄弟,除非是一对一,否则他们群殴属下的话.....属下绝不是他们的对手。”眉头锁紧一下,又缓缓展开了的陈善,若有所思的道:“毕竟,那几个都是成名已久的老锁龙人了。”。 “这倒是句实话。”刘洋又微微颌首一下。 “是啊,据说妙天擅长追踪,一手神出鬼没的暗杀术,在当下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妙雨的药术和封印,已经在木家弟子里无人能及了。”顿了一顿后,刘洋又道:“光是这两人,就是如今你不能比的。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那妙笔和妙乐,倒底有什么奇妙的神通。”。 “是。”陈善附和了一句。 “不过。”随之,陈善又道:“若是属下再有两个帮手,也能以五对四,就算是不知道妙笔和妙乐有什么奇妙的神通,属下也有把握战胜木青冥身边的这几个老锁龙人的。”。 一旁的诡异火焰定住,暗室之中更亮了些许。火光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自信神色,再次回到了陈善的脸上。 可见他也不是信口雌黄,是真的信心满满。 “那对付木青冥夫妇呢?”刘洋也不再废话,直接问到。 说话间,这刘洋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寒光;四周气温立刻骤降了些。 石室之中,也阴冷了很多。仿佛是欲将万物冻僵冻硬的大雪冰天,忽然天降一般。 一时间,身边的陈善也是浑身一抖。 他也察觉到,刘洋身上暴涨的阴邪之气里充斥着令人生畏的杀气。 “没有丝毫的把握。”沉思良久之后,陈善有些失落的回答到。这话音之中,还暗藏着几分不甘。 “恕属下直言,现在的木青冥已经是今非昔比。他已经借着我们圣教之手,摆脱了魔气的困扰和拖累,练成了最纯粹的真炁。道行功力是一日千里。”顿了顿声后,这陈善又道:“加上他本就是天资聪慧之人,又常常行事无常理可循,身边还有个上个百年狐妖,属下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 说完,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眼中才浮现的不甘之色,不减反增。 “也是,这木青冥非得本教主亲自动手了。走了,你们就好好练功吧,可别消极怠慢。至于木青冥,就不操心了。”片刻过后,刘洋说完此话后,迈步向前。 刘洋也只是来视察视察,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他也就不再逗留。 徐徐几步,刘洋就走到了火光外的昏暗之中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而有了这些情报,刘洋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安排和布置行动。 “恭送教主。”陈善弯腰下去,行了一礼,久久也没有直起腰来...... 翌日入夜,空中又浮现了乌云蔽空。 明亮的星月,被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夜空中云层越来越是厚重,空中化为一片铅灰色。 而今夜的夜风,也变得又快又急。 这样的天气,一看就是又要变天了。 风雨欲来,城中内外都是气温骤降,也有浓郁的阴气在夜风之中,随风四溢。 这也让城中内外,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入夜之后不久,寂静随着夜色降临,春城内外百姓官员们,多数都在寒风之中,躲进了屋中,窝在了床上。 而几个飞贼,却趁着这天时,悄然出城,伴着越来越是刺骨的夜风一路南行。在黑暗之中也没有点灯,没有举着火把灯笼,趁夜摸黑,却也轻车熟路的朝着官渡那边而去。 飞贼之中也有擅长观天象之人,早已料定今夜必有大风,且风中一定变天。变天前后,城中内外必定是空寂,难见夜行出游之人,正好给他们这些飞贼,能提供一个盗宝的好天时。 几个南行的飞贼里,为首的就是飞贼头领。 锁龙人给的定金本就不少,此活儿也让飞贼们得到了重视。飞贼首领觉得,要万无一失才对得起雇主。 这才是飞贼首领一定要亲自出手,赶往官渡去为锁龙人们盗宝的原因。 几个飞贼默不作声,一路向前,走了半晌才来到了官渡这边。 果不其然,因为忽然变天的缘故,再加上此地不过是城外小镇,今夜更是安静。 镇子上的街道上,看不到任何一个夜行之人。家家户户,也是门窗紧闭着的。只有寒冷的夜风,不断的呼啸着吹来吹去。 连个卖夜宵的,和打更的人都看不到。 几个飞贼在镇子外呆站了片刻,确认附近没有什么危险,也确定了身后没人跟踪后,才趁着夜色,摸黑进了镇子。 殊不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长生道的监视者一直奉命追踪着这些飞贼。只不过,这个监视者用匿迹咒,藏起了自己的身影和气息。 飞贼们就算怎么看,也不知道身后,就跟着一个暗中监视他们的人。 不知不觉的飞贼们,在夜幕下黑暗之中走街串巷,不一会,就来到了古塔边。 夜幕下这座古塔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些壮观又华丽的佛教装饰,藏匿在了夜幕下,难见真容。 “走。”飞贼头领低声说着,率先朝着古塔下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默默地走到古塔下时,长生道的监视者也跟了过去,就在古塔外站定,从门券边上,向着古塔下方十字通道里悄悄的探头张望。 只见得那几个飞贼站定在通道正中处,举目看向了头顶上方的铜装饰。 那个装饰,正是昨日飞贼黄彦画出图纸上之物。 这几个飞贼不敢点火照亮,有没有暗中视物的眼力,在黑暗的包围下,那个饰物他们也只能是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不过,这好像并不影响他们偷盗。 长生道的监视者,只见飞贼头领不一会儿后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向上一抛。 冰冷夜风风声掩盖下,咻的一声轻响中,寒光一闪,那把短刀不偏不倚,稳稳地插在了装饰一旁的砖缝里。与此同时,黄彦已经拿出了盒子。 下一秒后,飞贼头领二话不说,一跃而起之时,伸手向上一抓,抓住了短刀的木质刀柄。身子摇晃几下,定了下来。 就这样抓着刀柄,稳稳地挂在了半空之中。 待到身子定住,这个飞贼头领伸出另一只手去,在装饰上一阵摸索后,抓住了装饰正中处的大日如来像。 然后,飞贼头领抓着神像轻轻地一转。 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在古塔下通道里的黑暗之中响起。 然后,看似是已经镶嵌在了石塔上的装饰,被这个飞贼头领轻而易举的剥离了塔身,取了下来。 这一切都看得长生道的监视者心生惊讶;他也是昆明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就在这地方长大,也知道这官渡里的古塔,却不知道此塔中还有这等机关之物。 今夜,倒是让这个监视者大开眼界了。 与此同时,就在装饰脱离了古塔的那一瞬,塔中有一物忽然掉落,正好不偏不离的落进了下方黄彦手捧着的盒子里。 就算是那盒子之中垫着厚厚的锦缎,此物落下后,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声的砰声闷响。 不过这一点细微的响动,都被外面刮起的夜风盖住了声响。再加上动静不大,这一切盗窃行为,可谓是悄无声息的,神不知鬼不觉。 而落在盒子里的东西,因为有厚厚的锦缎护着,倒是完好无损。并没有因为是直接摔落,而有任何的损伤。 这一幕利落的盗宝,除了长生道的监视者外,无飞贼们以外的其他人看到。 整个官渡镇子上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个寒风四起的夜里,在他们古塔中暗藏了几百年的宝物已经被人盗走了。 而飞贼头领,也把手一松,拿着装饰品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后,二话不说,把手中装饰品递给了黄彦,换过了黄彦手中的木盒。 黄彦拿过了饰品,一言不发,把手中之物一翻,默默地抚摸着此物背面。 黑暗之中,这个饰品的背面是有些什么,他看不真切,但是可以靠用手去抚摸,来判断出此物背面,倒底雕刻着什么东西。 而几个其他的飞贼,却是凑过头来,在暗中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可夜幕中,这古塔下过于的黑暗,几个飞贼瞪着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愣是没有看清楚,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只能依稀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不过是个圆鼓鼓的东西,像是一颗珠子。 不过,锁龙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要的也就是一颗珠子。 再抬头一看,那头顶上露出的,不过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中已经空无一物。飞贼们因此断定,自己没有拿错东西。 而长生道的监视者,壮着胆也悄悄地走了过来。仗着匿迹咒,飞贼看不到他,凑过头来一看。 他那一双修炼邪术而能暗中视物的眼睛,把盒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盒子之中,装着的是一颗圆圆的珠子,只有一个小核桃那么大,浑身一片乌黑,是一颗黑珠。 且是用一种晶体制造而成,就算是身处黑暗之中,又浑身乌黑,但是还是能散发出淡淡光泽。 长生道的监视者只是看了几眼,就悄悄地退到了一边,以免打草惊蛇。 而珠子里蕴含着的,有所内敛而不外泄的水之灵气,倒是让这个长生道的教徒很是在意。 他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锁龙人要盗取这么一颗宝珠做什么? 因为这颗宝珠虽然蕴含着水之灵,但力量并不大。想必古人将其藏在这里,只是为了给古塔辟火的而已。 很显然,监视者是想不明白锁龙人们要这宝座做什么的。 锁龙人要用这颗宝珠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四章来历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问起道行精进了不少的手下陈善,对付木青冥夫妇是否有把握?而陈善细细斟酌后,老实回答了没有把握。而翌日入夜后,飞贼们再次趁夜,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官渡那个镇子,来到了古塔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启动了古塔中暗藏的机关,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盗走了机关后面暗格之中的宝珠。引出来飞贼们把机关复原后,却带走了宝珠。而长生道的监视者,也尾随着飞贼们离开了此地。他们才走,锁龙人当即出现在古塔之下,展开结界,开始了新的行动。】 夜风还在呼啸着,长声又尖锐。 天际那边,隐约也传来了闷雷声。 这天已经变了半晌了,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 古塔边上,那个长生道的监视者还在沉思着,想不到也想不明白,锁龙人找这么一颗作用不大的宝珠做什么? 这可宝珠之中的水之灵,量小又不强,不过是能辟点火灾而已。这正是长生道的监视者,搞不明白锁龙人要用这珠子来做什么的原因。 长生道的监视者,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木青冥故意抛出来的一个***。不过锁龙人拉开这么大的阵势,还为了避开自己行动,暴露行踪,故意找来了飞贼做此事,目的反而不像是个***。 只是这其中的真实意图,长生道的监视者一时间是想不明白,也猜不出来的。 就在此时,飞贼那边,头领已经盖起了盒子。 反正此地夜黑无光,也看不清那珠子的模样和质地,他们打算带回去细细观摩一下,再把宝珠送回来。然后再以假乱真,来个狸猫换太子,把这个真的宝珠换走。 反正把真的宝珠带走一两天,也不会被人察觉。 而黄彦也把那饰品摸了个一清二楚;在手抚之时,他已经认出了这个饰品的北面,是一个类似于锁一样的机关。这钥匙,就是饰品正中处,那个大日如来的神像。 这要是不熟悉机关的人,还真没法看几眼就看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黄彦把这个配饰,递还给了头领。而头领接过,把盒子给了黄彦,又是踮足一跃,抓着刀柄挂在了半空,在把饰品装回去后再次落下,也把挂在上面的短刀,拔了下来。 收起了短刀的飞贼头领,一拍手,招呼上其他的飞贼跟着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古塔下,趁夜朝着城中那边而去,渐行渐远的离开了官渡这个镇子。 长生道的监视者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这一行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就离开了官渡。 至始至终,都没有弄出任何大的动静来。加上夜风的呼啸,这些飞贼和长生道监视者所做之事,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些人才离开后,古塔下黑影一闪,啊弘和妙天闪身来到了古塔下。 “师叔。”在妙天展开了结界时,啊弘意念传音给了妙天:“还好刚才你拉着我躲到了一旁去,不然就被那飞贼撞见了。”。 原来在飞贼们来之前,锁龙人就到了此地。 只是妙天擅长追踪,察觉到了来人的气息,为了避免麻烦,赶忙拉着啊弘躲到了远处去。这才避免了,和飞贼他们撞上。 也免去了不少的尴尬。 “飞贼还好,怕是怕他们身后跟着的长生道监视者,撞见我们。”展开了结界的妙天,舒了一口气,意念传音道:“我们的行踪,绝不能长生道知道。否则的话,你师父好不容易设计的计划,就可能会功亏一篑。”。 啊弘应了一声后开始做事,双手捏了个手印。 紧接着,他身前地下土地,随着手印成形后发出一声咔嚓声。一条裂缝,在古塔下的劵洞之中的地上,显现而出。 啊弘这不过是捏了个山字诀,施展了的是锁龙人的地动术,轻而易举的让身前地下,开了一条缝。 转眼之间,地面裂开了一条长两尺,宽一寸左右的裂缝后,就停住了。 结界中,啊弘收了手诀。而身边的妙天已经蹲下身去,伸手进入了裂缝一掏,随之从裂缝之中掏出了一颗珠子。 这才是锁龙人们,真正所需要的宝珠。也是木青冥布阵,所需的东西。 让飞贼们盗走的那一颗宝珠,不过是个赝品而已。而且飞贼们的行动,就是为了掩护锁龙人们真正的行动。 虽说锁龙人们瞒过监视者的眼睛很容易,但就容易让监视者们察觉到他们秘密行动,会另寻途径,查明锁龙人的真实意图。 所以木青冥才想到,不如抛出一个***来掩饰真正的目的和行动。 等到妙天把那个珠子取出后,啊弘又捏出山字诀,再次施展了地动术。地缝随之合上,地面也跟着恢复如常,像是没有动过一样。 啊弘转头,看向了被妙天拿在手中的珠子。 珠子上闪过一道红光,封印的符篆符文,亮了起来。很快就黯淡下去,与黑暗同归一体。 非常明显,这颗宝珠曾经被人加持了封印,锁住了它的力量。让啊弘一时间,不能判断出这颗宝珠的作用。 但是从封印符篆的样式来看,这似乎就是他们锁龙人的封印术。 “师叔,这怎么会有类似于我们锁龙人的封印术啊?”惊讶之余,啊弘赶忙意念传音给身边的妙天。 同时,啊弘看向珠子的眼中也迸射出了道道惊讶的目光。 “不是像,这就是我们锁龙人的封印术呢。”缓缓摇头两下的妙天,以意念传音,对啊弘缓缓说到...... 给养着的鱼儿喂了点食的木青冥,从木家小院的书房里,缓步走了出来。 恶狡雪豹跟在他身后,轻轻地摇晃着尾巴。 正屋里已经点起了火盆,给屋里加温着。呼呼冷风带起的阴凉,被火盆里升腾的热气给驱散了。 这忽然的降温,让木青冥的几个弟子,都加了衣衫。 只有木青冥他们几个长辈,体内真炁护体,不惧严寒,还是一身单衣。 “皎云,你们弄一点木炭到你们的手炉里,一会儿拿着回房里去,就放在屋里,夜里就不冷了。”正屋里,墨寒把火钳,递给了围在火盆边的皎云和龙姑。 而一旁的张晓生,已经不慌不忙的切好的饵块片,放在了火盆边缘,慢慢的烘烤着。 在加热下,饵块慢慢的膨胀,鼓了起来。 木青冥在墨寒身边坐下,默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壶,悠哉悠哉的喝茶起来,没喝几口,就对弟子们说到:“你们也该学学怎么驭炁御寒了。”。 恶狡雪豹也在他脚边卧下,卷缩起来,睡起了大头觉。弟子们呵呵一笑,墨寒却安稳鼓励他们道:“没事,慢慢来,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把基础都打牢固了,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师娘。”赶忙装好了手炉的皎云站起身来,对木青冥和墨寒说到:“那我和龙姑师妹回去做晚课了啊。”。 木青冥答应了,龙姑和皎云就结伴走出了正屋,有说有笑的上楼去了。 免得再多待一会儿,木青冥和墨寒又为怎么教导弟子的事情,争辩起来。 屋外的夜风,长啸尖锐,木青冥见两个徒弟走了,就不再多说了。 呜呜的风声,就像是有人在哭一样,忽远忽近的。 烤好了饵块的张晓生,把大部分留下,只是一手拿着一片饵块,也就赶忙告别了木青冥和墨寒,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之前还热热闹闹的正屋上,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了木青冥夫妇的正屋里,还留着火盆,无非是不远处的卧房里,木青冥的两个孩子在睡觉呢。 孩子还小,也受不了这忽然变天后,骤然下降的气温。 木青冥放下手壶,把火盆边上的那些饵块拿了起来,放在果盘里递给了墨寒,顺手把桌上的腐乳酱,也递给了墨寒。 “怎么张晓生都不知道的古塔下暗藏着灵珠,你却知道啊?”饵块沾着腐乳酱,吃了几口的墨寒,忽然想起了这事情,于是对在喝茶的木青冥问到:“听张晓生说,好多本地土生土长的人,都没听说过这个事情的。咱们都不是本地人,你也不是啊,你居然比本地人知道得多。”。 尽量压低声音,以免吵醒了不远处,一门之隔,熟睡着的孩子们。 “这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知道的事情多了。”拿起手壶的木青冥,手轻轻地抚摸着壶身,不以为意的道:“我还知道,这城里暗藏着个风水大阵呢。这本地人,又有几个人知道的?”。 一下子,倒是把墨寒也给饶了进去了,瞬间没了多少兴趣,点头附和道:“这到也是。”。 可话才说完,墨寒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木青冥这是在给她绕弯子了,于是吸了吸嘴,发出了嘶的一声后,道:“咳,你给我逗呢,我就问你的啊,是这灵珠什么来历?你怎么知道的?你这给我绕什么弯子啊。”。 木青冥乐得呵呵一笑,墨寒趁机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正屋的大门,被门外刮起的强劲有力的大风吹开了一条微微的缝隙。 木青冥随之站起身来,走到大门边,看了一眼门外空无一人的院中,缓缓合上了大门。 “当年,我父母不是也游历了一段时间了吗?”木青冥折身而返,嘴里缓缓说到:“当年他们也到过滇中,游历到大理的时候,登了苍山。苍山你知道吧,就是风花雪月里的那个苍山雪的苍山啊。”。 一旁的墨寒拿起素巾擦了擦嘴,点了点头。 这地方她是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那戚家的当家的戚高,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就经常讲,马帮出境,怎么都要过大理。马帮里的人们都看惯了苍山那乳白色的云带般,婀娜多姿地飘荡着的玉带云,四周都是杜鹃花怒放的蝴蝶泉,还有那苍山水尽清洌,潭则秀美的十八溪。 每次来,这些沿途说过的风景,戚高都能滔滔不绝大半天。对于苍山美景,墨寒也听过好多次了。 “我父母他们两人,在苍山上,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藏宝洞,据说是大理国灭亡前,大理国的末代帝王段兴智藏的。里面有不少的金佛像,银观音像,就是没有钱财玉器。”喝了一口茶的木青冥,对已经把手搭在桌上,托腮望着他的妻子墨寒,娓娓说到:“这枚真的宝珠,就镶嵌在了其中一尊观音像的头上。与此同时,这个观音像头上,还缺失了一枚宝珠,那就是我让飞贼们去盗取的假宝珠。”。 “难道假的已经提前被人盗走了?”墨寒听到此,思忖着若有所思的问到。 木青冥点头两下,道:“可惜盗走假货的人并不识货,他不知道那就是颗假的珠子,因为假的比真的漂亮。据说在阳光下有虹光迸射,七彩斑斓,可好看了。”。 “这贼还真的蠢啊。”墨寒嘿的一笑,嘲讽道:“别人是以貌取人,这家伙是以貌取珠啊。”。 “可不是吗。”听着屋外的风声阵阵,木青冥又点了点头,附和道:“这就让我爸妈捡了个漏了。”。 “那这宝珠是什么来历啊?怎么真的假的,都一起藏在了远离大理的官渡古塔那边了。”紧接着,墨寒心里好奇更盛,赶忙又问到:“你又是怎么都知道藏在那里的?”。 “别急啊,我慢慢给你说。”放下了手壶木青冥,砸吧砸吧嘴,道:“盗取假珠子的那个贼,后代做了工匠。就是负责建造了官渡那个宝塔里,诸多工匠之一。他怕家里的子女都惦记着这个宝物,闹得家里不得安宁,于是就在古塔上悄悄地做了个暗格,把这个假珠子藏进去了。可没多久,清兵来了,这一家人都没有幸免,死于战祸之中了。往后就没人再去那个古塔取走假的珠子了。我父亲知道这个事之后,亲自来了一趟滇中,把这个真的珠子也给埋在了古塔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东西,我父亲也没有想着占为己有。就给送回来了。只是,那真的珠子之中蕴含的力量不小,我父亲把它埋进塔底地下时,施加了封印,算是压制了它的力量也藏匿了它的气息,所以几百年了,长生道也不知道这古塔下,还有这么大一个宝贝。我来滇中前的一晚上,我爹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包括位置是塔下的第几块地砖什么的,所以我知道,真的假的珠子,就在古塔下。也知道,这可珠子的力量能均衡五行,正好可以用来给我们布阵做阵眼,可以使得布阵阵法均衡平稳,不容易被人破了。”。 话说到此,一部分来龙去脉,墨寒算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可这来历还不知道,就又问到:“这宝珠倒底什么来历?”。 木青冥把手壶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后,又道:“传说它是飞入昆明城中碧鸡凤凰死后,尸身腐化之后,仅存的一颗眼珠子。”。 灵珠之中还有什么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五章阵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设计下飞贼盗走了假珠而不知。长生道的监视者跟踪飞贼,也着了木青冥的道还不自知。等长生道的监视者和飞贼们走后,锁龙人们现身而出,取走了真正的灵珠。而木家小院里的木青冥,也给妻子讲解了真正那枚灵珠的来历。原来,这个灵珠正是当年飞入城中的碧鸡,留下的眼珠子。引出来木青冥给墨寒道出了另一个秘密,那就是这个灵珠,最为强大的力量,倒底是什么。而妙天按计划,把灵珠交给了铁桦和铁婶,要他们按计划以此灵珠,作为阵眼,准备布阵。】 屋外,还在不断的吹起发出长啸阵阵的冷风。 两只夜枭,在夜风之中不但不冷,反而冷风之中精神得很。一会儿梳理梳理长羽,一会儿用嘴去啄一下笼子外,随风舞动的树叶。 自娱自乐着,倒是精神得很。 正屋之中,木青冥说这话捏了个手诀,门窗缝隙上青光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如常。 屋中丝毫声音,不能再传出任何声音去了。 “眼珠?”墨寒嘀咕一声,皱了皱眉:“怎么又是眼珠?”。 她在城中已经生活了多年,自然也知道金马碧鸡的传说,这城中的金马碧鸡坊,正是几年这段传说而立的。 所谓金马,可不是金灿灿的马儿。那是传说里从滇池之中走出的神马。而碧鸡,是曾经飞入了城中的凤凰。也有可能,是被人们暗中驯养的夜枭。 因为这段传说年代过于的久远,碧鸡具体是什么已经无从稽考了。 但据说,最后碧鸡落在了西山之上,后来又不知去向;于是城中就有了金马碧鸡的传说。 “是的,我父亲就是这么说的,说这也是滇中自古以来,鲜为人知的秘宝,但自从汉朝灭亡之后,此物就消失了,直到我的父亲,在苍山上无意间找到了它,它才又重现人世。”缓缓点头一下的木青冥,继而说到:“当然,这珠子的来历也未必是真实的,只是世世代代的长辈们都这么说的,我父亲也就这么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的啊。”墨寒沉思片刻后,点头一下,若有所思的问到:“那这珠子为什么能做阵眼?”。 “难道只是因为它能均衡五行之气?”顿了顿声,蹙眉思索着的墨寒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不只是如此,还因为它蕴含着的再生能力,能让某些东西一生二二生三。”木青冥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了此话。 这等机密,正是他之前对门窗施术,使得声音不能外传的原因。 虽说小院有结界护卫,声音传不出院外,但木青冥本不想让弟子们知道这些事情。这些事,他只想告诉墨寒。 墨寒闻言,一时间慢慢睁大的双眼之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惊讶,而她的睫毛,也微微一颤。 再生能力,那是多么诱人的天赐神力啊。 虽然木青冥还没有完全说明这个能力,但光是灵珠使其某些东西一生二二生三这点,就足以让墨寒大吃一惊,心中无比震撼;而也能让大多数的其他人在得知后,顿起贪念。 假设一下,这某些东西要是钱财,也足够令人心生无数的贪念了。 “不过,这种再生能力可只是对于气来说,没有副作用的。”就在此时,顿了顿声的木青冥继而说到:“当然,对于人体,魂魄或者是寿命也不是不能继续再生,只是副作用太大了。简单的来说,如果一个人用灵珠来增长了自己寿命,那么很可能会付出浑身器官五脏全部衰竭的情况,或者是经脉和骨骼全部断裂,就算是治好了,也无异于就是个废人了。”。 这话出口,墨寒心中惊讶不减反增。颤动的双瞳之中,显露而出的惊讶中也多了一丝丝畏惧;对此力量的畏惧。 “梅香,我曾经想用此物救她。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灵珠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好在我多了个心眼,因为察觉到她身上有着不老症的症状,所以觉得梅香来头不明,并没有冒用。”喝了一口茶的木青冥,放下手壶,继而说到:“然后我意念传音给我父亲,父亲怕我以后也乱用这颗灵珠,就告诉了我这些。不过,如果只是用来增加气,比如城中风水大阵的灵气,那绝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 听到此,墨寒心中的惊讶和震撼,已经开始慢慢消退。 既然这样,就是说对使用者没有副作用,也就是说木青冥用灵珠来布阵,对木青冥没有什么危害的。 想到了这一层,墨寒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心里的震撼和担心,自然也就开始消退。 只要对木青冥没有影响,墨寒就不会忧心忡忡。 “所以用这个灵珠来布阵,就能让阵法运转不息。除非,人为的让它停下?”冷静下来的墨寒恢复了敏捷的思维,立马想到了木青冥用此灵珠来布阵的真正目的,于是缓缓道:“它不只是维持着阵法的平衡,还能让阵法经久不息,阵法之中灵气不断增加,可以一直运转下去。而且,事后可以用这颗珠子来,弥补城中风水大阵里失去的大量灵气,使其根基不会因为我们针对长生道的最后行动而动摇。”。 “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吧?”墨寒沉思一下,看向了丈夫木青冥。 那边,墨寒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木青冥提着长衫下摆,翘起了二郎腿,把头一点。 再放下下摆时,身前吹起了一阵清风。 墨寒一见木青冥点头,忽然期待的目光化为了崇敬。一时之间,木青冥这个丈夫在她眼中显得更是高大了。 “唉,谁说没有命运这东西,要是真的没有的话,我父母怎么会在苍山上无意中遇到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命运,我怎么可能现在就忽然用得到这些东西了。这可不是我之前就预料到了的。”木青冥忽然心中有了些感慨,悠悠感叹道:“有时候我觉得我们锁龙人的认识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可在命运这东西的面前,我也觉得我们无知又渺小。”。 也如木青冥所说,在对气和天地之灵,运转和规律的这方面,锁龙人的认知远远超越了任何人。在对妖魔鬼怪方面,他们也是数一数二的专家。 可在命运这虚无缥缈之物的面前,锁龙人就像个才出生的孩子,面对着的是一切都是未知的世界。 一旁的墨寒听了,暗暗思索了片刻,也无法反驳木青冥的这番话,只是默然间缓缓点头,表示了赞同。 “等一会,妙天把灵珠交给了铁桦叔,怎么这布阵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默默喝了几口茶的木青冥,把话题又言归正传:“到时候就可以开始第二步计划了。”。 脸上隐隐浮现了一丝丝欣喜,凝视着身前的双眼充满了期许,好像已经看到了计划的成功。 这时,他们夫妇身前黑影一闪,笑容满脸的啊弘和妙天,凭空显现。 二人一个缩地成寸,直接进入了正屋之中。 倒是没有吓到木青冥他们夫妇;他们对此情形,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当下喝茶的喝茶,吃饵块的吃饵块,谁也没有大惊小怪。 “师父。”倒是对面的啊弘已经迫不及待了,赶忙踏前一步,对木青冥急声说到:“真的灵珠我和师叔已经成功取出,原封不动的交给了铁桦师叔公了。”。 一切都在木青冥的预料之中;他缓缓放下手壶,微微扬起了嘴角...... 铁桦坐在自己家里的正屋上,翘着腿,叼着烟杆子。 那烟斗里忽暗忽明的火光,舔舐着塞在里面的烟丝,然后化为了刺鼻的浓烟,吸入了铁桦口中,又被他从口鼻里,徐徐吞吐而出。 他身前的桌子上,垫着一层巴掌大小的厚厚锦缎,锦缎上,盛放着木青冥让人才送来的灵珠。 灯光下,这枚真的灵珠和飞贼带走的假灵珠一样浑身乌黑,有如黑铁。 只是在灯火下,黑漆漆的珠子上除了有灯火的反光外,再无其他光彩。 静静地躺在锦缎上的珠子,时不时地会泛起一点点红光,在珠子里构成了一个个符篆。 然后,有如划过天际的雷电,一闪而逝。 封印符篆消逝之后,珠子又恢复了一片乌黑。 近在咫尺,就算有封印压制着灵珠灵力,沉默不语的铁桦也能感知到珠子之中,蕴含着一股蛰伏沉睡的强大力量。而力量之所以沉睡,正是因为为其提供动力的灵珠灵力,被锁龙人的封印镇住,灵珠的力量才进入了蛰伏和沉睡之中。 而铁桦也听说过这枚灵珠,它的来历已经无从稽考,只知道,传说它是飞入昆明的碧鸡死去之后,留下的没有腐化的那枚眼珠子。 在这个传说里,那颗眼珠子没有腐化,反而吸取了碧鸡四周地脉灵气,在短短数日之内成为了一枚灵珠。 而这枚灵珠成形之后,让四周荒野上一夜之间草木丛生,万物复苏。其后,这枚灵珠就神秘消失了。 它消失的时间里辗转了多少人之手,又是如何流入了大理国王室里的,这一切都随着大理国的匆匆灭亡,没有留下任何的记载。 再说,王室密报鲜为人知,就算大理国不是匆匆亡国的,也未必有外人能知悉这一切的。 所以锁龙人再能耐,这些过往他们也一无所知。更不能掐指一算,就一清二楚。 不过,铁桦知道这枚灵珠的能力。 当年木山巙得到这枚灵珠,探视过其中的力量。仔细研究之下,终究在历时几年后弄清楚了这枚灵珠的能力。 也就是那个时候,几乎已经整日跟在了木山巙身边的铁桦,也知道了这枚灵珠,有着再生的能力。 往日知道这些,铁桦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时至今日,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再看到这一枚珠子,不知为何,铁桦心里忽生一些大胆的想法。 如果这个珠子的能力,正如当年木山巙所说的,能让某些东西再生,那是不是也能让自己的孩子铁宝,也死而复活? 这就是铁桦自从妙天和啊弘走后,一直盯着这枚珠子,思来想去,一直在沉思的事情。 确实,木青冥是要他用此来布阵,作为阵眼的。 但是如果用一下,能把铁宝复活,再用去给木青冥布阵,做阵眼,铁桦也觉得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那烟雾缭绕着的脸上,之所以还有挂着几分犹豫,是因为当年木山巙对他说起此宝物的能力,模棱两可。 说是能让某些东西一生二二生三,达到再生的能力。 和之前木山巙告诉木青冥的一样,迷迷糊糊,模棱两可。 而且宝珠蕴含着如此强大的能力,却被木山巙忽然送回了昆明,悄悄地藏了起来,这点原因不明的举动,也让铁桦至今不敢妄动,不敢对自己心中萌生的大胆想法付诸行动。 他思索之余,默默地抽着烟杆,眼珠子却一直围着那枚宝珠打转不停。 已是夜深人静时,铁桦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紧盯着宝珠,在沉思中反复犹豫着。 “怎么了老头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盯着这个少爷送来的阵眼看什么?”铁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楼梯间踩踏发出的咯吱细响,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穿过了半空中弥散开来的缭绕云雾,坐到了铁桦对面。 才坐下来的铁婶,提起了桌上的茶壶,拿起了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难道这个阵眼,有什么问题?”喝下了倒入茶盏里的清水后,瞥了一眼专注中略有犹豫迟疑神色的铁桦,铁婶这么道:“不适合做阵眼吗?”。 铁桦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总算是把烟杆里的一袋烟,给抽完了,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摇头几下,道:“不,用此物来做少爷需要的阵法阵眼,再合适不过了。”。 铁婶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听这话,就想也不想的对铁桦说到:“那你还看什么?赶紧把这珠子收好了,准备准备,等着少爷把其他的东西给送来,我们就立马给少爷布阵啊。”。 此言一出,换来的是铁桦一声悠扬长叹,嘴里发出。 叹息声才落地,对面的铁婶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道出疑问,铁桦就张嘴说到:“我就是觉得,只是拿来做个阵眼,少爷也太浪费了。”。 屋外风声大作,屋内铁婶微微一愣,呆在原地。片刻后也百思不得其解,才对对面的铁桦愣愣问到:“你什么意思啊?”。 “我再想,能不能用它,先把咱们儿子给复活了?”铁桦紧盯着灵珠,缓缓说出这番话。 铁婶是否会赞同答应铁桦的想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六章邪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给墨寒讲解了灵珠的能力之后,妙天和啊弘,也顺利的把灵珠安全送达了铁桦家中。可是,看着灵珠的铁桦却陷入了沉思之中。略知这枚灵珠能力的铁桦,有了一个想法。是否是先用灵珠将自己的孩子铁宝复活后,再用灵珠去按木青冥的计划,制成阵眼来布阵?引出来铁婶对铁桦的计划虽然有所心动,但很快冷静下来后坚决反对,并且最终说服了铁桦,放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而西山之上,听了陈善一番分析的刘洋,却是辗转难眠,难以入睡。】 屋外大风呼啸着,不知疲倦一般,发出了连声长啸。 啸声之中,雨声从天而降,又快又急。 这变了的天上,终于又下起了倾盆大雨。 黑暗的夜空下,密集的雨点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形成一道巨大的雨帘,把昆明城内外都笼罩在其中。 风雨下的昆明城内外,天地间都弥散着阴冷和潮湿。 风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屋内的铁婶在椅子上呆愣着,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张着的双唇,在惊讶下始终没有再合上。 铁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伴儿这么的反应大,也是愣了一下。 “怎么?”见铁婶不说话,铁桦叔问了一句。 铁婶还是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外瓦当上,已经开始滴水。雨声之中,噼噼啪啪的落水声此起彼伏。 铁婶她不是在之前没有想过,用一些办法来让铁宝复活。毕竟这铁宝怎么说也是她儿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作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看着铁宝一天天长大的妈,在铁宝过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铁婶都有想方设法,让铁宝复活的念头,萦绕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就算是有一线希望,她铁婶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起死回生。只不过,很多复活死人的术,无一不是邪术,也无一不是歪门邪道之流。 施展这一类奇术的代价太大,还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那就拿那养尸术来说吧,使得死人复活不是难事。只可惜啊,复活了的尸体就是个活死人,整个一个行尸走肉,根本算不上真真正正的活人。 那不过就是一个能走能动的尸体而已,可不是什么真正的活人。 而且,这一类邪术对施术者反噬很大。 多数养尸的人,身体因为长期被邪气和尸气侵入而变得逐渐孱弱,甚至有的施术者倒最后直接就不可见光,白天只能龟缩在那些深山老林的山洞里,一点光都见不到地方生活。 这些种种原因,就让铁婶思前想后,觉得这复活儿子的事情还是算了。 再说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他们夫妇最后也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被铁宝救下的木青冥身上,将其视为了铁宝一样。 当然,木青冥至始至终,到今天也没有让他们二老失望过。对他们二老,虽说叫着叔,唤作婶,可也视如父母。 因此慢慢地,铁婶也没有再想过复活儿子铁宝的事。再加上儿子尸身早已焚化,铁婶已经早已没有了这些方面的念头了。 今日要不是铁桦忽然提起此事,铁婶也不会再在这方面,动心起念了。 “这能行吗?”前思后想许久,铁婶看了看桌上的宝珠,问到:“这珠子怎么就能复活人了?”。 珠子还静静地躺在锦缎上,时而闪烁着封印的符篆,让珠子里蕴含着的力量继续保持着蛰伏和沉睡。 她这么的随口一问,倒是把对面的铁桦叔都给问住了。 是啊,当年木山巙对铁桦也只是说能让某些东西再生。可此事,铁桦没有怎么和铁婶说过,所以铁婶也一无所知。 于是,铁桦一边开始又装着烟丝,一边把这个灵珠的能力,给铁婶说了一遍。 铁婶听铁桦说完,又是沉思一番后,看了看不远处神龛里的儿子牌位,又问道:“那老爷当年没有告诉你,这珠子能不能复活人吗?”。 “这还真的没有明确的告诉过我。”把烟杆就着烛火点燃的铁桦,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又叼起烟杆子深深一吸,在一番吞云吐雾之后,道:“可他那时候说了,这珠子能让某些东西再生。再生,说不定对肉体骨骼和灵魂也可以。”。 他这话一说出口,铁婶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幼稚。 都说老小老小的,难不成自己的丈夫活了五百多岁了,倒是活得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的幼稚了。 “那老爷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行的事情,你怎么就猜着说可以呢?”铁婶叹息一声后,面露悲切,缓缓道:“我也想儿子,想咱们铁宝。可他毕竟已经去了......”。 说到此,铁婶低头发出一声轻声的呜咽。 再过了片刻,待到她缓缓抬头起来时,已经眼眶一圈发红,看得对面的铁桦,一阵揪心。 “孩子不会再活过来了,这是我们锁龙人不可能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没法超脱生死,我们也无法掌控生死寿命的,你明白吗?”吸了吸鼻子的铁婶,注视着铁桦,又缓缓道:“更何况,当年老爷算是摸清楚这枚珠子的能力了。这珠子真的能让死者复活,以老爷的人品,和对我们宝儿寄予的厚望,他又会甘心让我们孩子就这样与世长辞了吗?他为什么那时候,不把这颗珠子拿出来呢?”。 说的很是无奈,无能为力。 铁桦再次被老伴儿给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也无言以对。 确实,锁龙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光是说说木山巙的人品,那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对铁宝的死,木山巙也是内疚到今日还难以释怀的。 这要是灵珠真的能让死者复生,那么在铁宝才咽气的那时候,木山巙就该把这枚灵珠拿出来了。 经铁婶这么一说,铁桦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更是犹豫了,不知道这灵珠是不是该拿来满足一下自己要复活孩子的私欲了? 蹙眉着的铁桦闷头抽着烟杆,那边的铁婶又说了:“行了老伴,我看这事情本来也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就别冒险,也别妄想着复活儿子了。再说,少爷现在对我们也挺好的,和亲生儿子一样,我们就别再妄想复活儿子的事了。”。 铁婶说着挪了挪椅子,靠近铁桦后,伸手握住了铁桦没有握着烟杆子的那只手。 铁桦知道,铁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只是这没有准的事,铁婶也不希望他去冒险,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铁婶可不愿意。 想到此的铁桦也不再犹豫,更不再胡思乱想了。 他把手一抽,抽离了铁婶的手心就扬了起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后,伴随着铁婶惊讶下的一跳,铁桦叔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红印。 “你干嘛呢?”铁婶赶忙坐稳了,就抬手去抚摸老伴儿给自己脸上留下的红印。 一时间,铁婶的眼中尽是怜惜,布满了心疼,好像是那耳光是打在了她自己脸上的一样。 “我打醒我自己,省得我又胡思乱想。”铁桦终于舒展开了眉头,笑了笑后,不再胡思乱想,也不再打那颗灵珠的主意了。 体内的真炁运转,脸上的红印正在慢慢消散。 “这就对了,本来就没有把握的事情别乱想了。”铁婶收回手来,揉了揉眼睛,道:“把珠子收好了,就按少爷计划去办。等他把其他布阵所需的东西找来,你我就准备好了,给少爷布阵。”。 屋外风雨更大了,哗啦啦的声响一直不停也不减。那屋里的铁桦没了犹豫和胡思乱想,倒是豁然开朗了,并没有因为阴雨天而压抑。 现在,铁桦心情好多了,心里也不堵着了,点头应声,道:“行,我会把这枚灵珠收好的。”...... 风雨飘摇,大雨滂沱。 很快就让城中内外的土地,变得湿润,潮湿。又透着一丝丝的阴冷。 西山上的长生道据点里,变得更是潮湿。 一些通道之中的天花板上,已经开始滴水。 这一到了雨天,长生道的通道之中,密室之内都是这样,潮湿更重的情况下,整个据点之中充斥着的阴气不减反增。 这样的情况下,对于长生道教徒他们这些修炼邪术之人,是有利无害的。 今夜,大多数教徒都没有入睡。 除了在各处站岗放哨的,多数的教徒都抓住了这个天时,抓紧修炼邪术,争取让自己的道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在自己石室里的刘洋,倒是爬上了他自己的石床,准备睡觉了。 可就是这刘洋,睡在这冰冷的石床上是一个劲儿的翻来覆去,怎么也没有睡意。 他脑中一直回想着之前,和手下陈善说过的关于锁龙人的那番话。 从实力来看,就算是数量不及他如今长生道教徒的锁龙人们,实力也略高于长生道的。 正是这个事实,让今夜的刘洋还是辗转难眠,毫无睡意。 当年,长生道何等之大的势力,被木青冥不到三五年的时间,给拆了个一干二净。 那时候的木青冥还没有如今这份道行,体内的真炁也还没有完全变得纯粹,也让他们长生道被步步蚕食,一点点的有生力量被逐渐消灭。 而锁龙人前前后后,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人而已。 这么微弱的代价,让刘洋思来想去,也觉得锁龙人恐怖,正如他们长生道先辈们所说的一样,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更何况如今长生道已经式微,刘洋想来想去,觉得就现在长生道的情况来看,对付锁龙人们反而应该更小心谨慎才行。 否则长生道很有可能,就会消亡在他刘洋的手上。到时候,刘洋自己死了是小事,日后下去了,怎么和先辈阴魂们交代,那就是个大事情了。 想想这些,胡思乱想着的刘洋就毫无睡意了。 他实在睡不着,就在床上翻来覆去。 翻过来翻过去数百次,身下垫着的褥子都皱了,这刘洋还是没有睡着。 不但睡意全无,刘洋索性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坐在黑暗之中的刘洋呆呆愣愣着,目视着前方的双眼有些无神,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之前陈善说起锁龙人实力对比的那番话。 越想,刘洋越是觉得,只有邪兵和他现在的这一身道行,对付木青冥夫妇并不保险,还是把握很小。 想到此,刘洋定了定神,从石床上下来,赤脚踏着冰冷的地板,缓步徐行,来到石案后的书架前,一阵翻找后,从中抽出一本厚重的书卷。 刘洋拿着书卷,转身走回了石案后坐下。同时手一扬,袖中卷起一阵阴风飞旋向前,不偏不离的掠过了桌上的油灯灯芯。 这阴风吹过灯芯随之散去,灯芯上噼啪轻响,火星一跳,点燃了一点豆大的火光,照亮了刘洋身前的石案。 他把手中厚重的书卷放到了身前石案上,发出一声不太大的闷响。 这本书卷实在是太厚重了,足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厚。 这么大的一本书卷,翻看起来也不容易。 封面上无字无图,只是有几点褐色的斑点。 紧接着刘洋一个拂袖,手都没有碰到书本,只是凭着袖中卷起的一阵冰冷阴风,就令这本厚重的书卷,一下子翻了开来。 哗啦啦的翻书声响了起来,但很快书卷又停下了书页的翻动。翻书声戛然而止。 刘洋默不作声的定睛一看,看向了翻开的书页上。 那两页书页上,用他们长生道的密语书写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注解和字。似乎是某种邪术功法的记载。 其中洋洋洒洒的那些密语多数是黑色的,少数是红色的字。那些红字之间,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而在两页书页的中间,画着一副很是怪异的图案。那是一个个黑色的圆圈,一个套着另一个,无穷无尽,看上几眼,就能看的人一阵眼晕,放佛那些无数的圆圈都在缓慢的旋转一样。 而在图案的六方之上,画着六个各式各样的手诀。 很显然,这就是一个长生道密不外传的邪术。 刘洋夜里说学的这个邪术有何作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七章密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婶觉得,用灵珠复活儿子的事根本没有把握又不靠谱,否决了铁桦的提议,说服了铁桦切勿妄为冒险。铁桦想想也是,也就打消了复活儿子的念头了。而西山上的刘洋,胡思乱想下辗转难眠,毫无睡意。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找到一本记载着邪术的邪书,细细研读起来。引出来刘洋初试邪术,小有成果。翌日木青冥从玉龙堆上下工后,并未急于回家,而是去了西马河畔的戚家之中。已经从藏区回来的戚高热情的招待了木青冥,把带回来的佛骨,也交给了木青冥。】 宁静的石室之中,刘洋眼中充满了专注。 他在那豆大的灯火下,仔仔细细的研读着手边书上的每一行字,恨不得把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抠下来细细研究一遍。 就这样两页书,刘洋不知不觉间看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把上面的文字,都给仔仔细细的研读了一遍。 这时候,他才慢慢地目光,移到了那几个手诀图案上,细细一看,把那些手诀都牢记于心后,深吸一口气,移开了专注的目光。 刘洋默默地按书中所记载的,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暗暗运转体内的阴邪之气。在阴邪之气在他体内,按书中所载流转之时,双手横在了胸前,也是依照书中所载的手诀,依序把那六个手诀都给捏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平静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烛台上。 但最后一个手诀成形之时,刘洋体内的阴邪之气忽然暴涨,浑身经脉在快速流转的阴邪之气下鼓了起来,四周也凭空吹起阵阵阴风,四散疾射,速度之快,似离弦之箭一般又快又疾。 桌上灯台火苗风中熄灭,原本定住的书卷也在阴风之中呼啦啦的作响不停,一页页的书页连连翻动。 与此同时,那个才熄灭了灯火的烛台后凭空浮现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一股股乌黑的邪气在其中不断飞舞旋转着,速度飞旋速度也是极快,带起一阵阵向外飞射的凌厉阴风。 一个电光火石间,这个原本只有豆大的黑气漩涡,瞬间就扩大了数十倍,把整个烛台一下子吞没其中去,黑气也将那灯台淹没,让这个高不过一尺的灯台在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后,已经满脸满头都是大汗淋漓的刘洋,猛然分开了颤抖不停的双手,松开了手诀,俯身低头,气喘吁吁了起来。 而黑气漩涡已经一刹那间就凭空消失不见了。犹如划过天际的雷电,一闪而逝后无踪无影。 被一同带走了的,还有刘洋桌上的那个灯台,和灯台里的小半碗鲛人油膏。 片刻过后,才喘匀了气的刘洋,缓缓抬起头来,在黑暗之中看着书卷凌乱的石案上,灯台已经不见了踪影,疲惫中扬起了嘴角。 心里也是涌现了欣喜。 他初试这门邪术,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而且小有成效,这让刘洋大喜过望。 果然如书中所记载的,这个邪术能打开一个通道,把一些东西都吸入其中,待到一个他人并不知道,也所去不到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充斥着阴邪之气。 虽然刘洋也不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异界,可是刘洋知道,要是他这次不能借着木青冥和城中风水大阵,完成长生道大业,他至少可以凭借这招奇术,把木青冥困在一个未知的陌生世界里去,为日后长生道的后辈们留下这个人,好继续完成他们长生道的大业。 这也是刘洋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后路了。 不过虽然留好了后路,但是刘洋还是坚信,长生道的大业一定能在自己手上实现的。 掌控寿命,超控尸体大军,继而征服天地的大业。 一想到这些,刘洋脸上的疲倦就慢慢消退。也想着明天睡醒后,要再试试此术,让灯台从那个邪术打开的世界里抽出来。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一时间迈步不出去,那双腿只是能勉强支撑着他腰部以上的肢体了。 刘洋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阴邪之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施展这个邪术,居然会如此耗费阴邪之气,惊讶神色,在黑暗中渐渐地浮上了他的脸上......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从瓢泼大雨渐渐地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城中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积水。流淌在城中的几条江河,水位又上涨了。 天空中还是一片铅灰,乌云低垂,大风忽来忽往的。 在昆明整个城中内外,充斥着潮湿和阴冷的气息。 木青冥在戚家货栈里忙完了今天该做的事情后,起身对其他工友们告辞,就早早地下工了。 当他的脚迈出了戚家货栈的大门时,也不过才是中午。 其他的工人,都没有木青冥这个特权。不过,木青冥是可以这样的,往日对大家也不错,工友们也没有说什么,还纷纷跟他一如既往的热情道别,说着明天见呢。 举着油纸伞的木青冥,缓步徐行,下了玉龙堆。 原本他也不必这么麻烦,可以运转真炁,聚于头顶遮风挡雨的。 可这不是大白天嘛。就算下雨,路上也有不少行人,木青冥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打了个伞,规规矩矩的走在这淅淅沥沥的雨雾之中。 下了玉龙堆,他围着那翠湖九龙池饶了一圈,往洗马河那边的戚家走去。 早上来上工时,路上就遇到了戚家派来的佣人,告诉他早点下工去一趟戚家,说是这次自己带着一对马帮去了一趟藏区的戚高,已经回来了。 不过按日子来算,戚高离开了城中也就是个把月的事情,他走也最多也只能走得到高黎贡山地区。 这戚高怎么匆匆忙忙的回来了,木青冥想得到的原因只有两个。其一是带出去的驮货才走到那地方就卖光了。 其二就是高夫人快生了,戚高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着急忙慌的赶回来陪着夫人待产。 除此之外,木青冥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他来到戚家大门前,收了雨伞,抬手敲了敲门。 院门随之打开,戚家仆人探头出来一看,见到是木青冥后,就把他给迎了进去。 仆人引着木青冥,顺着连接各屋各院之间的环廊,走到了正屋上。 果然,那个走了没多久的戚高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正屋上喝茶,抽着烟杆的戚高,一见木青冥就笑着站起身来,激动的迎了过来。 “怎么这次出去售货,这么快就回来了?”木青冥才坐下后,就对戚高好奇的问到:“是不是生意不错,一下子把货物都给卖完了?”。 “是啊,今年带过去的货物本来也不多,卖得也就快了,不过你交代我找的东西,我可也给你找来了。”戚高吩咐了家里仆人去给木青冥看茶后,对木青冥说到:“你掌掌眼。”。 说着,从自己怀里就掏出了一个小红布布包来。 这个布包,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小巧得很。彻彻底底的布包裹下,不知道裹着什么。但木青冥已经感觉到了,其中迸射出的一股淡淡的佛气。 戚高把这个东西才递给木青冥,木青冥就说到:“是佛骨吧?”。 “可不是吗?”戚高也做了下来,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对木青冥滔滔不绝的说到:“这东西可不好弄;再藏区,此物可是教徒们心中的圣物。而且所有的佛骨,都来自于生前就是得道高僧的那些喇嘛。这些喇嘛大师,在当地人之中可颇有威望和名气的。这次,遇到了一个盗墓的,就在那些地方盗取高僧的舍利塔,你这块佛骨就是我从这个盗墓的手上买的。”。 木青冥也听说过,更是见过那些舍利塔。精美绝伦,珠光宝气。不但全身用金子做成,上面还点缀了不少的上成七宝。 藏教的七宝,又称之为西方七宝;即为玉髓、蜜蜡、砗渠、珍珠、珊瑚、金、银等七物。 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物品。 很多前往藏区盗取墓葬的,多是盯着这些舍利佛塔去的。 而这些佛塔之中,也不只是存放舍利子,也有的会存放一点佛骨。一般这些舍利子佛骨什么的,倒是不太让盗墓贼们有兴趣,多数都是丢弃荒野,不知所踪了。 这可遇不可求的事,还真的让戚高给遇上了。 正好,给木青冥带回来了,也是一个让木青冥心中一喜的好消息。 而戚高把木青冥请来,也就是要把这个佛骨亲手交给他。 “多少钱?”木青冥打开布包,见确实是真正的佛骨,赶忙问到。 而木青冥也看得出来,他手中这一枚佛骨也是上品。不但色如白月,而且大如黄豆。很少能见到这样大的舍利子佛骨,而且也很少见到如此圆润光滑,大小有如黄豆的舍利佛骨。 可木青冥也不愿意白拿,于是就对对面的戚高说到:“我给你钱。”。 戚高一听,可不乐意了,不耐烦的一摆手,又豪爽地说到:“什么钱不钱的,你我可不讲这个啊。你三番五次的帮了我们家,不也没有谈钱吗?”。 木青冥要在说话,戚高就立马截住,继续非常豪爽地对木青冥说道:“行了行了,你在跟我这么见外的谈钱,你就给我出去,以后永远别登我家大门了。”。 几句话把木青冥说的哑口无言,也没法往下接话了,只能一个劲儿的谢谢之后,收起了佛骨舍利,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去。 这个时候,戚家的仆人们也给木青冥上了茶,又上了果子糕点。 然后,退了出去。 红木梁柱间的戚家正屋上,只剩下了木青冥和戚高两人。 屋外风雨飘摇,戚家那些种在院中的草木沐浴在风雨之中。 屋檐上不断滴下的水珠,和雨滴一起,给戚家天井里的地板,锲而不舍的滴水穿石着。 那些被水滴千锤百炼的院中地砖,原本已经有些坑坑洼洼的表面上,在这场雨停了之后,又要多平添不少的浅坑了。 喝了一口茶的木青冥,对又叼起了烟杆的戚高问了一句:“你妻子呢?快生了吧?”。 “睡午觉呢,说是昨夜大雨把她吵醒了没睡好。至于这孩子,可能还得一段时间的呢。”一番吞云吐雾之后,戚高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把果盘往更靠近木青冥的地方推了推。 把茶杯放在桌上的木青冥也不跟戚高客气,拿起果盘里的果子,就啃了起来。 忽然他心生一计,眼珠子转了转后,对戚高说道:“对了,你下次再出门,得是过完年了吧?”。 “是啊,得过段时间了。”戚高默默算了算日子,又道:“反正我婆娘就快生了,趁机我也能借口偷个懒,多陪陪她和我家要出生了的孩子,也好好过过年。”。 “那你下次,再出去走马帮走一趟康巴地区吧,我家里人都已经把这边的生意渠道,给你们谈好了。大家合作,你这个马帮头领也该去看看这条生意线,以表诚意啊。顺便啊,也可以把小黑子给带着出去走走。”咽下了嘴里嚼碎的果肉,木青冥故作随意的说到:“黑子这孩子挺能干的,原本也跟着你走马帮的,现在跟着我就在货栈里做事,有点让这孩子大材小用了。你啊,再带着他出去锻炼锻炼。”。 戚高这人,本来就实诚,对木青冥更是信任,当下也没有怀疑,更没有迟疑,就点头后一口应下:“成,下次我出门走走这条线,你家里人在那地方有什么亲戚吗?有的话我顺便去拜访拜访。”。 木青冥嘿嘿一笑,心里掠过一丝丝目的达成的得意,同时嘴里说到:“确实有几个长辈就住在那边,到时候我把地址给你。拜访可以,但别带礼物去。”。 “行,到时候一定去拜访。”已经抽完了一袋烟的戚高,不再填装烟丝。但带不带礼物,他可没有答应木青冥。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烟杆子就抬手,轻轻地一拍自己脑门,然后又道:“你看我这脑子,很多事情就是健忘。我跟你说,这次我出门可捡了个好东西,我拿来给你看。”。 说完戚高就起身,出门而去。 木青冥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戚高要拿什么给他看?当然,也充满了好奇,一直紧盯着戚高离去的方向,正屋大门外。 待到戚高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后,木青冥只看到一片雨雾。 听着时而吹来的风声,和此起彼伏的淅淅沥沥雨声,等候了片刻的木青冥,又见到戚高折身而返。 戚高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小盒子。盒子的四个角上,都贴着铜片打造的精美饰物。 这个朴实的小盒子上,也因此点缀而不失精美。 “说起来这东西也很奇妙,就在来回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的,我也没有注意,它就卡在我鞋底。昨天晚上,回来了才发现就在鞋底呢。”把盒子递给木青冥的戚高,侃侃而谈道:“我看着吧,像是密宗的经文一类的东西,你是相宝的大行家了,你给看看,这东西值不值钱。要是值钱你拿去玩,不值钱我给扔火炉里炼了。”。 听他这么一说,木青冥就更是好奇了,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定睛一看,只看到盒子里,就躺着一块大洋大小,薄薄的一块圆形青铜铜片。 正面上,刻满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小字,在反过来一看背面,亦是如此。 那些字只有小半颗米粒大小,得把眼睛凑近了,才能依稀看得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字的壁画。 这也是木青冥的双眼特殊,能暗中视物了。不然换了一双普通的眼睛来看,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昏暗天,没点灯火,还真的不易看清楚这块铜片上的字呢。 不过木青冥沉吟片刻,再细细一看,不一会儿后就发现了这铜片上的那些小字,可不是什么经文梵文的,也不是什么密宗之物。 而是长生道内部用的一些密文。 木青冥是看过收缴来的不少长生道邪书的。那些邪书上,多有这样的密文。看得多了,好多的这些密文,木青冥谈不上能破解,但是他也对笔画等等,都已经完全熟悉了。 当下细细一看铜片,木青冥还真的从铜片上,看到了几个笔画熟悉的长生道密文。 这也是他一下子就料定,此物绝不是戚高猜测的那种什么密宗宝物。不过,木青冥并未急于去说出真相,而且这事情说给戚高听也没用。 于是稍加思索,木青冥就对戚高呵呵一笑,卖了个关子,道:“这东西不是宝物,对你也没用,送给我得了。”。 木青冥能否顺利拿到铜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高黎贡山——高黎贡山地处怒江大峡谷,坐落于怒江西岸。又名高良公山、高黎共山、昆仑冈、分水岭。名称的由来:高黎(又叫高丽或高日)是景颇族一个家族名称的音译,“贡”为景颇语,是“山”的意思。高黎贡原意为“高黎家族的山”,后来的汉语称呼在“高黎贡”后加“山”,“高黎贡山”最早始见于唐代著名学者樊绰在其所著的《蛮书》。】 正文 第二十八章破解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初试新学会的邪术,小有所成,大喜过望。翌日,回到昆明城的戚高把下工了的木青冥请回了家里,把木青冥交代他找寻而来的佛骨舍利,交给了木青冥。同时,戚高还给了木青冥一件自己捡来,误以为是刻着密宗经文的铜片。不曾想,上面刻着的,却是长生道的密文。引出来木青冥跟戚高要那个铜片,戚高也不闻不问,毫不犹豫的就给答应了。迫不及待的木青冥,谢绝了戚高留他下来吃饭的请求,急忙赶回家去,要妙笔看看铜片,能不能破解上面的密文。】 屋外风不再那么凌厉了,雨也更小了。 屋檐上不断滴下的水滴,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密集了。 只是这漫天的乌云,还是那么严严实实的遮盖着整个天空,昏暗下的大地上,也还弥散着阴冷和潮湿。 “那既然这个东西不值钱,而且这东西我拿着当然也没用。”正屋之中,戚高一听木青冥的话,自然也没有多想,同样没有迟疑犹豫,就一口应下:“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就行,不过你到底从上面看出什么门道了没有?”。 说完这些,戚高就看了看木青冥拿在手上,翻看着铜片,眼中泛起一丝丝好奇。 从昨晚发现这个铜片到今天,他戚高也翻看了这铜片七八次了,除了上面刻了不少稀奇古怪,他戚高看不懂的字之外,他可看不出这铜片有什么门道来,只是觉得这好像是什么梵文。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刻在这铜片上的并不是梵文,只是一般的汉字,他戚高也不认得几个。 因此他就是往日想买个古玩,那也是卖点金银玉石和陶瓷,这些随便都可以收购。但是这字画,他可一样也不去打主意。 用戚高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反正他也看不懂其中的好坏,买了也是白买。 倒是他的那个夫人,往日还喜欢看看书,识得的字也自然比戚高多不少呢。可他们夫妇虽在认字这一个事情上有所高低,可要是以此来做学问,那也不行。 所以这铜片上的那些刻字,戚高自然也不能从中看出什么来,就算拿去给夫人看,也看不出来什么明堂。只是觉得这铜片陈旧,似乎是什么有年头的东西了;再加上他猜测那些看不懂的字,似乎就是梵文,才没有一把扔到火炉里去给熔了。 再者就是,反正木青冥也要今日到府拜访,戚高就一直把这一片铜片,给好好的收着,就等着木青冥来看看呢。 这木青冥一说那话,戚高是不管那铜片值不值钱,他都不会伸手往回拿的了。可他也压不住这心里的好奇,就想知道,这铜片上的刻字,和这个铜片,倒底是有个什么说法,有个什么门道。 这把话对木青冥说完了,还用期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对方,等着木青冥给他讲讲这其中的门道,日后在他的马帮弟兄们面前,也好有点谈资啊。 戚高,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所求不多,又没什么太多的心机,对朋友还仗义。 可这就叫木青冥为难了。 总不可能给戚高说:老戚啊,你这铜片上刻着的是长生道的秘密。 而且戚高也不知道长生道是个什么,到时候木青冥还得给他费劲解释,关键这还容易给戚家找麻烦,当下木青冥笑了笑,笑容中透出了一些尴尬。 木青冥脑子快速飞转,想了想后,忽然心中起了一个谎言,于是在戚高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不急不缓,慢慢地说到:“嗐,这哪里是什么密宗的东西啊,你知道吗?这上面刻着的,就是几个小纂。”。 “小纂?”戚高有点懵了,他可不知道小纂为何物? “啊,这个小纂啊,就是古代的一种书写书法。所以,本质上,这铜片上刻着的还是我们写的汉字,只是写法不一样而已。”木青冥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一点也不脸红心跳的,一番忽悠,给他戚高侃侃而谈道:“我就是觉得,这上面写的事情有趣,所以给你要这个东西的,打算回去细细看看。”。 “哦。”戚高似懂非懂,但好奇心已经随着这拖着长音的一声哦出了口,减少了大半,当下又道:“原来是这样的啊。”。 那边的木青冥,有几丝庆幸,他还以为就这样给戚高糊弄过去了呢,正在暗暗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给自己又挖了一个大坑。 这边戚高说完话后,不一会又问到:“你给我讲讲,这上面刻的事情怎么有趣了?”。 此言一出,木青冥又是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临时临为所编造的谎言并不完善,活活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现如今,木青冥是哑巴吃黄连了。 好在这戚高人心眼不多,木青冥愣了一愣,假装低头看着铜片上的字,快速思索后又继续忽悠道:“他大概是说了一个家族的人的一些事情。”。 不过这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可不敢在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一句话,也说的含糊不清的。 “这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就得回家看看了,等我看完了之后,一定给你再讲讲。”末了,木青冥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后,就把铜片拿在手里,对着戚高晃了晃。 “行你带走吧。”这戚高果然好糊弄,木青冥的这三言两语,他还真的信了。 也不想想,这什么家里人会把自己的事情刻在铜片上。 只是戚高还是信守承诺,给木青冥这片铜片了,不过也提了个要求:“你要是看懂了上面的事,有机会再给我讲讲。”。 木青冥见戚高已经不再像刚才一样兴致勃勃,没了多大兴趣,这事情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于是,他也立马点头应声,答应了戚高,同时把铜片,也快速收到了自己的袖中去。 “你今天就留下来吃个饭吧。”果不其然,戚高很快就对那铜片没了什么好奇和注意力了,很快就对木青冥热情的说起了吃饭的事情:“我两喝点酒,我再让厨子给你做几个好菜,边吃边喝,边聊一聊。”。 木青冥一听这话,心中有些犹豫。 他现在只想着一个事情,那就是马上回去,把铜片交给妙笔进行解读。 毕竟这上面,是有着长生道密文的,倒底记载了些什么东西,让木青冥很是在意。 不仅如此,还有就是此物一如他的手,他就感觉到铜片之中,还有什么力量锁着一丝丝已经所剩无几的阴邪之气,使其根本无法外泄,有如被铜墙铁壁包围了一样。 这股力量对于木青冥来说并不陌生,那也是由阴邪之气构成的一股力量,附着在这枚铜片之上,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 但以阴邪之气镇住和锁住阴邪之气一事,在对奇闻异事已经司空见惯了的木青冥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而且闻所未闻。 万物难逃相生相克之道,这种闻所未闻之事,却打破了万物都要遵循的相生相克之道。 这才是现在木青冥最有兴趣的地方。面对戚高的热情邀请,他肚子里的馋虫对好酒好菜已经没了知觉了。 “不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情,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回绝了戚高,木青冥站起来就要告辞:“这饭,改天我请你去外面馆子搓一顿,也是谢谢你给我带回来了佛骨。”。 “你这着急回去干嘛?能有多大的事要急着回去啊。”戚高也赶忙起身,尽量挽留着木青冥:“我这次可带回来了一些好酒,你得尝尝。”。 “真的是有事,我父母正好过来看孙子呢,不能不回去招呼他们。”木青冥情急之下,又对戚高说了第二个谎。 这下戚高没辙了;他不知道木青冥的父母不在城中,也不知道锁龙人千里之遥一个来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这下子,还以为木青冥的父母是千里迢迢从川中赶来的呢,也不好想留,只有惋惜的道:“这样我也不好强留你了,这样,你带些牦牛肉干和好酒回去,给你父母也尝尝。”。 “好,我替他们谢谢你了。”木青冥也不再推辞,一口应下......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让有结界护着的木家小院,也不例外的被雨水浸泡着。 积水在木家小院的天井里汇聚,放眼望去,都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 墨寒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左手是亲儿子木云乐,右手是干儿子寒泉,就站在正屋门前环廊边,任由寒泉伸手出去,穿过了廊前屋檐上不断滴下的水滴。 寒泉天生体寒,与水灵互相感应,不惧这点无根水的阴寒。 水滴落在他的手上,一跳一跳的,迸射细小的水花,却把寒泉逗得一个劲的咯咯直笑。 就连木云乐也是跟着在笑,笑容天真烂漫。 只是木云乐手短,就算是想要模仿哥哥寒泉,这小手伸了出去,也够不到那廊前不断落下的水花的。 虽然摸不到,却也非常开心。 风雨中兴奋的不只有这两个小孩,那两只夜枭也在笼子里兴奋不停,不断扇动翅膀,不断的张开尖喙,时而在风中发出一阵阵欢快的长啸。 唯一懒惰的,是木青冥现在饲养的恶狡雪豹。 这种雨天,雪豹就像是个未出阁的大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吃了吃东西以外的时间,它都自己在狗窝里自娱自乐。更多的时候,是蜷缩成了一团,呼呼大睡。 “少奶奶,这几个月的帐我给做好了,你请过目。”就在墨寒抱着两个孩子,玩得正在兴起是,妙笔从自己房中,拿着一本长辈走了过来。 墨寒把寒泉放下,让这孩子抓着她的裙摆站好了,接过了账本,也把木云乐递给了妙笔。 “跟妙笔叔叔玩啊。”妙笔抱着木云乐,轻轻地刮了一下这孩子小巧的鼻子。 木云乐一扭头,再看向天井,又伸手出去,要触碰那些屋檐上不断滴下的落水。 墨寒已经翻开了账本,细细的看了起来。上面把这个月的木家小院开销,都记得一清二楚。包括了一些木青冥暗中,和戚家的一些生意往来,带来的收入。 这些生意,木青冥已经和戚高暗地里做了不少日子了。无非是把一些木家产的东西,都是一些特产,交给了戚高带去藏区或是尼泊尔和缅甸那边买卖。 于是,这妙笔在木青冥这里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给他记账。 不过木青冥一般不看账本,基本都是墨寒替他看的,所以妙笔这才把账本,二话不说就给了墨寒。 墨寒看了看,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拿账本把儿子木云乐,从妙笔的手上给‘换’了回来。 就在此时,墨寒身边黑影一闪,木青冥凭空现身而出。 寒泉一见,也不管不顾木青冥是怎么忽然出现的,一把就抱着木青冥的双腿,昂首注视着木青冥,咯咯一笑,道:“木爸爸,木爸爸。”。 “木爸爸今天可没有糖啊。”木青冥伸手,摸了摸寒泉的小脑瓜。 这孩子最近头发又长的茂密了,也有两三天没有给他洗洗头了,一摸上去,就给木青冥手掌蹭了一手的汗渍。 “呵。”木青冥抬手一看,自己的手掌都被汗渍给蹭的发亮了,于是给墨寒打趣的说道:“咱们这大儿子的头油的啊,你炒菜都不用买油了,可以直接从他头上弄点得了。”。 不知道木青冥说什么的寒泉,还在咯咯咯的笑着,一脸欢乐。一阵胃里忽地翻江倒海的墨寒,白了木青冥一眼,骂了一句:“你恶不恶心啊。”。 “嘿嘿。”木青冥笑着放下了雨伞,拉开寒泉抱着他双腿的脚,大步走向院中,打水洗手洗脸去了。 头顶聚起的真炁,也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帮他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滴,然木青冥身上片雨未沾。 噼噼啪啪的雨声和滴水声下,木青冥好好地洗了洗他的脸和手,把脏水随地一倒,又走回了环廊上,叫住了妙笔,道:“妙笔啊,我今天机缘巧合得了一宝贝,你肯定感兴趣。”。 妙笔一听,随口问道:“少爷,你不会找到王羲之的兰亭序了吧?”。 “想得到美,那东西我要找到了会给你?我不得自己留着玩啊。”木青冥说着这话,伸手到袖中去,把从戚高那边拿来的小铜片拿了出来,递给了妙笔。 妙笔把铜片才接过去,也和木青冥当初拿到铜片一样的,立马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阴邪之气,困住了另一股阴邪之气。 而且,妙笔一眼也看出了这铜片之上,篆刻着的就是长生道的密文。 “这不是长生道的密文吗?”一声惊呼的妙笔,抬头看向对面的木青冥,眼中充满了惊讶。 墨寒也好奇的凑过头来,细细一看,还真是长生道的密文。 其中几个密文文字,墨寒也和木青冥一样的不认识,可是记得那笔画什么的。 “是啊。”木青冥点头后,把这个铜片怎么来的,给妙笔和墨寒,简简单单的一一说了一下。 这下,院中其他耳尖的妙乐也听到了,立马从自己屋中闪身而出,站到了妙笔身边,端详起那片铜片来。 “你可是最了解和熟悉长生道密文的人了。”木青冥说完铜片的来历之后,迫不及待的对妙笔说到:“你给我破解破解,看看着上面,倒底写了些什么?”。 铜片上记载的是什么内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无根水——清风细雨中的“无根水”(露天承接,不使落地)。】 正文 第二十九章废墟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从戚高那里得到的铜片,可不是什么密宗古玩,而是刻着长生道密文的神秘之物。得到这东西的木青冥,连戚高想留他吃完饭都给婉言给拒绝了,着急忙慌的赶回家里去,就找来妙笔,要妙笔这个对长生道密文已经研究得小有成就的锁龙人,研究研究铜片上的内容。引出来妙笔初略一看,大概知道了铜片上的内容是什么,给木青冥说了说后,要继续细细研究这个铜片。与此同时,早已带着木青冥的徒弟去到了城外的妙乐,在雨雾之中,找到一座曾经被大火焚毁了的院落。】 淅淅沥沥的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如烟如雾,让城中内外都笼罩着一道湿漉漉的烟雾。 木家小院也不例外,雨雾之中那些屋檐上滴水不断。 正屋石阶旁的水缸里已经积满了雨水,徐徐缓缓的满溢出来。 木青冥他们几个人,已经进入了正屋之中。只要那个小孩寒泉,还对屋檐不断的滴水倍感兴趣,伸手借着落水,玩得不亦乐乎。 在正屋中坐下的妙笔,拿着手中的铜片细细端详。 墨寒则是把儿子木云乐抱回了卧房里,放到床上,哄着已经打着哈欠的木云乐入睡去了。 正屋上的妙笔细细一看,这铜片上不少的密文,他已经掌握了。 之前妙笔研究了不少的长生道邪书,对大部分的长生道密文已经完全掌握,并且能够破解。 所以现在这铜片上的大致内容,倒是也难不倒他。 细看了片刻,妙笔已经大至了解了其中的内容,于是给木青冥和妙雨说到:“其实这上面说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说长生道有一门邪术,是专门用来存储一些游魂的。而这个邪术,能打开一个异界。一个不属于三界之中的异界,然后把他们收集起来游魂,都收纳在这个异界之中去。大概和我们的袖里乾坤,壶中日月,是一个差不多大致相同的术。”。 “我还因为是什么呢?”木青冥一时间没了兴趣;这一类的术,他们锁龙人就有两种,他木青冥自己也会,也就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顿了顿声,木青冥趁机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妙笔和妙雨也倒了杯水后,自己先喝了一口,又问到:“妙笔,你看看这其中蕴含的力量,倒底是什么?怎么能摆脱了这相生相克之道啊?”。 现如今,木青冥对这个铜片,也就只剩下这点好奇和兴趣了。 “这个我还得再研究研究。”皱了皱眉的妙笔,这次可没法给木青冥肯定的答案了,于是有点犹豫的说到:“不止如此,这刻在上面的文字我也还有一些需要慢慢研读,才能破解。刚才告诉了你们的,也不过是个大概意思而已。”。 说到此,妙笔终于是放下了手上的铜片,抬头环视了一圈正屋内,问到:“妙乐呢?她最擅长研究术的原理和规则了啊,这其中的这股力量,还得她来,术业有专攻嘛。怎么从中午之后,就没有见到她了?”。 把木云乐已经哄了睡着了的墨寒,走了出来,嘴里说到:“她不是带着皎云出去了吗?等她回来了,在给你看看这铜片里蕴含的力量是什么,就一清二楚了。”。 说着坐到了木青冥身边,结果了木青冥递来的茶盏,呷了一口水。 “她带着皎云出门做什么去了?”木青冥随口问道。 “你说做什么去了。”把茶盏递给丈夫,示意他续水后,墨寒说到:“你忘了,前几日你就让他们去找布阵所需的东西了。这两人今天从赵良那边打听到一点眉目,这不就出门给你找寻去了吗?”。 “是啊。”妙笔和妙雨异口同声的附和着。 经过墨寒提醒,木青冥才想起来,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事情。前不久,他打定主意要布阵后,就把这找寻布阵材料的任务都给分派下去了。 木青冥一拍脑门,道:“还真的,一忙就把这事情忘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妙笔,说到:“妙笔,你就先研究研究这上面的密文吧。这里面还蕴含着的力量,等着妙乐回来,让她再来研究研究也不迟。”...... 风雨下的昆明城外,四处泥泞。 城中还多出有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不至于是放眼望去,一地泥黄。 这城外可不一样了,任何一个土财主和乡绅,就算是傻有钱,也不会把青石板地砖给铺到这城外来。 这要是在雨天走出城外,每一步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地上留下的脚印,在雨水中形成了一个个积水的坑坑洼洼,淹没在泥水之中。 不过,对于行走在雨中的锁龙人,却不可能在泥泞和积水遍地的地面上,留下任何的脚印。 在妙乐的指点下,皎云一直把一股真炁聚集在了鞋底,让自己的鞋底与地面隔开。 自然,她们两人一路走出城外,也没有留下什么脚印。 这可不是怕把自己的鞋底给弄脏了。而是木青冥想到的一个办法,让弟子们在日常生活之中,也多用真炁来做一些事情,好让弟子们对驾驭和控制真炁,做到熟能生巧。 毕竟,锁龙人的岣嵝神通中的奇术威力大小,范围和速度,都取决于两个要数。 那就是施术者的炁强弱,和对真炁的控制。 这是一切岣嵝神通的基础,所以木青冥希望弟子们,把基础打好了,日后道行修为更是容易精进。 所以,其他的锁龙人就算是带着木青冥的弟子外出公干,那也是尽量让他们多用真炁。哪怕是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也能多让弟子们多多炼炁,有百利无一害。 而且妙乐带着皎云出城,还都施展了匿迹咒。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们了,自然也不用打伞。 两人都是把一道真炁聚集在各自的头顶,炼炁化形,化为一道聚而不散的圆形宽广屏障,挡住了头上落下的雨水。 这样即是出来给木青冥办事了,妙乐也让皎云能够得到锻炼了。 “师叔,这个赵良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两人才走出大东门外,皎云就给身边的妙乐意念传音,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被大火烧过至少三次的屋子院落吗?”。 这个她意念传音里说的,被大火焚烧了三次的屋子和院落,就是她们师叔侄今日冒雨出城的目的。 说起来也不奇怪,很多屋子一旦被火焚烧了,就都没人住了,自然而然的倒塌后,再有后来人在地基上盖上新屋子。 可他们今天要找的这种屋中院落,是几次大火,都没有把屋子完全烧毁,但是却能把人给烧死了的宅子。 听着可邪乎了,而且还有些不可能。 这正是皎云狐疑的地方,她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邪门的住宅。 而且烧死了人,居然还有人不信邪的敢住进去,也没什么忌讳,然后又被烧死了。 这最为重要的是,木青冥曾经说过,这样的屋子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才这么邪门的。 这就让皎云心中更是狐疑满布了。 “还真有,当年在广安郊外,我也见过这样的宅子。只是这样的宅子太少了,所以不常见的。”妙乐也用意念传音,对师侄皎云暗中说到:“按赵良说的,这屋子确实邪乎,前些年,没过几年就能把住在里面的人烧死了。起火原因,还都莫名其妙的。最后,直接都烧成废墟了,这样的地方,特征如此明显,已经很符合你师父要我们找的东西,会出现的地方了。”。 “这么说,其实这屋子着火,还莫名其妙的,是师父要我们找的那东西在作祟?”心思敏捷的皎云只是稍加思索,就想到了这一层,当即意念传音问到:“那师父让我们把这个东西带回去,不会把我们的小院也给烧了吧?”。 一时间,皎云是没有在狐疑了,不过却有些担心。 万一造成莫名其妙的大火的这个东西,真的那么的邪乎,而木青冥是要他们带回木家小院去的,皎云有些担心,这邪乎的东西把木家小院给点着了。 “放心吧,带回去就会立马封印,用奇术镇住此物的力量,是绝对不会点燃我们小院的。”说着这话,妙乐忽然驻足,在风雨下站定在已经远离城外的荒野上。 这附近丘陵散落,一条官道向东而去。而在她们站定的地方,官道旁边有一片焦黑的废墟。 一堆堆残垣断壁,被烧焦了的木炭,静静地躺在了官道边上,一片泥泞之中。 风雨吹打下,那些废墟之中还残留着的焦痕怎么也洗刷不去。 而废墟尚未成型之前是个什么模样,现如今已经看不出来了。留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中的,只剩下凄凉和悲惨。 妙乐就杵在雨中,废墟近在咫尺,可她却根本感知不到这曾经发生过大火无数,烧死了数人废墟之中,能有丝毫的冤魂气息。 倒是很快就能感知到废墟正中处的地面之下,蕴含着一股蓄势待发的火之灵气。这个灵气有所外溢,徐徐升腾,居然让四周风雨下都没有丝毫的冰冷。 妙乐和皎云到此,是为了帮木青冥找寻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最近一个月是我起床难的黑色九月,也不知道怎么了,月头感冒三天,一身身的出虚汗没力气。月中拉肚子一周,都把腿给拉软了。这月末,又有一天手给扭了,别提有多倒霉了。一直想着尽快给大家呈现一个个好故事,可没出现,屋漏偏逢连夜雨,让我这么遭罪。这个月的内容也因此少了不少。在此,起床难给各位说一声抱歉。这欠着大家的故事,我一定在下个月,加班加点的补上。再次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不离不弃。请各位继续支持,我一定会把越写越好的故事一点点呈现在大家面前的。】 正文 第三十章怒晶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急于把铜片带回家,给妙笔研究下,妙笔说出了那铜片上记载着一种长生道的邪术,与锁龙人的袖里乾坤和壶中日月一样的奇异邪术。而木青冥派出的妙乐和皎云,冒雨潜出了春城,按从赵良那边得到的蛛丝马迹,找到了城外荒郊上的一处废墟。引出来妙乐施术引出废墟之中,如泉喷涌的怒气,皎云趁机施展锁龙人封印之术,将被引导出地脉之中所有怒气逐一封印之后,妙乐在废墟之中施展地动术后,从地脉之中取出一粒殷红如血的晶体。】 细雨纷飞,冷风飞旋。 雨雾笼罩之下的那片废墟之中,遍地的焦痕,布满了废墟上的残垣断壁和破砖烂瓦。 从废墟的面积来看,曾经这里应该是城中某个富商,修建在城外避暑休闲所用别院。用材和建筑,都不会是很草率的,必定精美又细致。 只是如今已经荒废,成了一片焦土和废墟,过往的精美和富贵,都成了一地灰烬。 妙乐环视四周之际,手中捏了一个手诀,一张无形的结界忽然展开,把整片废墟都笼在了结界之中。 在结界展开的那一瞬,妙乐身边的皎云看到了非常神奇的一幕。 从小到大,皎云看过无数次下雨。大雨小雨暴雨,她都有见过不止一次。 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楚过,每一滴落下的雨滴具体是什么模样的? 可在现在展开了的,锁龙人的结界之中,皎云看清楚了那些雨滴的模样。 每一滴都停在了半空之中,如中定身之术一样,一动不动。 每一滴雨水,都是长长的,有着椭圆外观的雨水,上小下大,凝聚而不散落。乍看之下,皎云顿觉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一滴晶莹剔透眼泪一样,被一股股看不见的力量托举着,悬停在半空之中。 老人们常说,下雨就是老天爷在哭,可见这也不是一点都没有道理。 好奇的皎云伸手出去,竖起的食指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就在身前的那一滴雨滴。 她的手指把雨滴一戳就破,却没有造成那一滴雨水的散落。手指只是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水珠,改变了水珠的外形。 一时间,那滴雨水形成一个环,紧紧地套在了皎云的指节上去。 待到皎云把手抽了回来,那滴雨滴水珠,才又恢复了之前的外形,变得再次和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一样。 “你师父一定没有给你说过,这就是我们的结界术镜花水月的弱点吧?”妙乐转头看了看皎云的举动,见这个小女孩对周遭的奇异景象,眼含惊奇和好奇后,给皎云娓娓说道:“镜花水月本来是可以悄无声息的展开的结界术,没有高深莫测的眼力,也看不到结界展开是的灵气波动。可若是环境是雨天,笼罩结界里的雨滴落水,就会被定住。”。 皎云闻言,稍加思索后接过话来,道:“师叔,这是不是和晴天展开结界,阳光和风会定住一样?”。 “聪明。”妙乐微微一笑,点头道:“有的奇人异士速度惊人,如果再擅长破解结界,一看到这些景象就知道对手展开了结界,能立刻在结界才展开还未牢固时就马上破解。比如,你师父,他就是这样的能人。”。 “原来如此。”皎云缓缓说了这么几个字,皱了皱眉,又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能不能化解了这个结界的弱点。 而妙乐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继续目视着前方的废墟。 在不远处的残垣断壁,和遍地焦土之中,妙乐感知到一股强大而浓郁的火之灵气,深埋在废墟之下,土地深处。 甚至,下了这么就的雨,有火之灵气喷薄的地方,却还是一片干燥,没有半点积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湿气和水渍。 这一切都很反常。 但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地下源源不断喷薄的火之灵气,所造成了的。 因为火之灵气过盛,所以这方圆不过七八尺的地方,在火之灵气的笼罩下,都是一片干燥的。 通过这些细节,妙乐认定,她找对了地方了。 不止如此,她还在聚精会神的感知下,能慢慢地清楚的察觉到,那些火之灵气已经被一股股怨怒构成的情绪所污染了。 这些怨怒也是极其旺盛,聚而不散,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了那些盘踞地下的火之灵气之中,让这些火之灵气聚集在一起的同时,变得暴躁又不安。 犹如困在了笼子里的嗜血野兽一样,蕴含在此地地下的这些火之灵气,已经被怨恨和愤怒感染,并且污染,而随时随地都在狂暴着,却又没法摆脱怨怒的控制。 而且,对任何胆敢靠近的东西,都具备了强烈的攻击性。 这也正是赵良说的,这座宅子奇怪的地方,不但多次起火烧死人,而且烧死人的房间位置,每次都一模一样,就应该是现在有火之灵气喷薄传来的地方。 这一切的怪异并不是鬼怪造成的,而是这些怨怒污染了的火之灵气造成的。 这种如同怨灵一般的东西,可不会冤有头债有主,它会随机攻击任何靠近它的东西。引发难以浇灭的大火,烧死一切它想要攻击的东西。 妙乐想到此,环视了一圈身边凌空不落的那些雨滴水珠,然后把手一招,一股真炁挥舞而动,掠过四周水珠后,水珠雨滴随着真炁而动,宛如一点点翩翩起舞的精灵,飞翔到了妙乐身前,汇聚成了一颗越来越的水球。 水波轻轻一晃,已经有个西瓜大小的水球不再膨胀,定了下来。 妙乐也双手横在了胸前,捏出一个手诀。身边的皎云也定了定神,也踏步上前,与妙乐并肩而立后,把双手横在了胸前,捏出一个手诀。 两人的手诀都成形之时,那个水球一晃,一个个封印符文,在水球内一闪而过。 皎云按之前妙乐制定的计划,施展了锁龙人的封印术,也是她最近,才跟着师娘墨寒学会的。 在这方面,皎云也略有天赋的,机会一点就通。学习起来,也进步神速。 以现在皎云的封印术,加上妙乐的术,已经可以轻易的封印不远处地下聚而不散的怨怒了。 在封印符文很快又凭空消失之际,水球缓缓飘飞出去,落入了有怨怒蕴含的地下,消失在了妙乐和皎云的眼前。 地下的怨怒之气,越来越狂躁,变得更是不安。 一时间连火之灵气不断的横冲直撞,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连连挡住,让这些火之灵气和怨怒,也是连连碰壁。 那股无形的力量来自于妙乐和皎云联手施展的双层封印,比火之灵气和怨怒还要强大。 而妙乐和皎云手诀随之变化,地下横冲直撞的火之灵气随着新手诀的成形,而停了下来。只有其中蕴含这的怨怒,还在躁动不安。 躁动不安的怨怒,就算是在反抗,也逃不过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地束缚住的命运。 不一会后,所有的怨怒终于都安静了下来。如沉睡之人一样,变得安静了。 皎云慢慢地收起了手诀,妙乐也随之松开了双手,右手轻轻地一招,身前不远出地面裂了开来。 一颗殷红如血,只有核桃大小的晶体,从裂开了的地缝中,徐徐升起。 强大的火之灵气和安静下来的怨怒,就缩在了这块外表棱角极不均匀的血色晶体之中。 晶体浑身上下鲜艳的红色,是那么的显目。 似殷红鲜血,又如同一枚火焰,悬浮在半空之中,轻缓的旋转着,带起一道道微乳的赤红微光。 “这就是我师父要的东西吗?”皎云说着此话,注视着那块晶体。 尽管其中的火之灵气被封印术牢牢地束缚住,但晶体每每旋转,也都还能带起一道道炎风热浪。 皎云近在咫尺,明显的能察觉到四周空气温度,正在慢慢上升。 “嗯。”妙乐点头一下,道:“它也是这里经常发生莫名其妙火灾的源头。”...... 桂花开了。 木青冥种在木家小院角落里的那几株月桂,满树繁花。 小点小点的黄绿色桂花,点缀在枝叶之间,满院飘香。 在厨房里徒手劈柴的木青冥,手举手落,掌心真炁一闪,一筒柴木就被劈开成了小块。 他抬头起来,闻香看了一眼门外,雨中更是娇艳的桂花。 风雨下几朵桂花被雨滴击打许久后,从枝叶间落了下来,静静地躺在了地上积水之中。 风一吹,那几朵落地的桂花犹如一叶扁舟,在积水中旋转着滑向了一边。 木青冥收回目光,把劈好的柴木送进了烈焰升腾跳跃的炉灶之中去。 炉灶上的大铁锅里,发出骨碌碌的声音。盖子间的缝隙中,不断有蒸汽在源源不断的喷薄。 菜汤的香气,裹在蒸汽之中,随着蒸汽喷薄出锅。 就坐在一旁小板凳上的寒泉,抱着一大块油而不腻的狮子糕在啃着,时不时的还会掰下一块,送到木青冥嘴边。 不远处,墨寒已经在砧板上开始切肉和菜了。也不是什么鲜肉,而是木山巙派人,和狮子糕一起送来的牛肉。 都是养在黑竹沟里的牛群,制成的腌制肉品。 也是木青冥最喜欢的吃的东西。 墨寒打算切片后,用菜油给牛肉油炸了,在摆盘上桌。 整个厨房之中,回荡着菜刀切下,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你让妙乐和皎云,去给你取的是什么东西啊?”切着切着牛肉的墨寒,对木青冥问到:“怎么那东西,还能莫名其妙的带来火灾啊?”。 这些事情,墨寒前几日曾经听木青冥给皎云他们安排任务的时候说过一些。 总觉得不可思议,索性现在没事,就以此和木青冥聊聊天。 “怒晶啊。”木青冥停下了劈开,把脚边已经劈好的柴木,归置了一下,道:“原本只是火之灵气聚集而形成的结晶,不会导致莫名其妙的火灾。这种结晶一般深埋地下千年甚至万年,会变得殷红如血,也赤红如火一般。在这种结晶的地方,除了会稍微热一点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那边,墨寒听这些话也停下了刀来,把已经切好的牛肉,都一一放进了一旁的盘子里去。 “但是,一些原因会让人的怒气和怨气结合而成的怨怒,也聚集到这种结晶身边。”归置好了柴木的木青冥站起身来,走出了厨房,去往了井边洗手去了。 洗完手的木青冥,又缓步走回了厨房,站到了灶台前,揭开了锅盖,拿起勺子勾了汤,尝了尝咸淡后,又道:“这种情况下,如果结晶的火之灵气,焚毁了怒气和怨气,就安然无恙。如果一旦被怨怒占据上风,侵入其中,火之灵气被污染后,这块结晶也就会被污染。”。 说到此的木青冥转身走向一旁的橱柜,从中拿出一个大汤碗来,又走回了炉灶边,开始用勺子,把里面的滚烫,一勺一勺的盛如了汤碗之中去。 “这样被污染了的晶体,就成了怒晶。而其中的火之灵气,自然就会被怨怒控制,变得阴晴不定,又具备了极强的攻击性。一旦火之灵气失控,忽如其来的火灾就会引发,也就有了莫名其妙的火灾。”。 说话间,木青冥已经把热汤都盛到了汤碗里去。接着水手一招,一股真炁袖中腾出,旋起一阵清风之际,灶台边上的水桶中清水卷起了一股水珠,宛如蛟龙腾空而起,朝着灶台上的铁锅之中注入而去。 转眼间,一桶清水就全部都移动到了还有些滚烫的铁锅之中,腾起了一道对着木青冥迎面而去的水蒸气,却在扑在他脸上之前,被他身上的护体真炁所形成的无形屏障,给挡在了身前一寸开外,不能在前进一分一毫。 “所以赵良告诉妙乐他们,城外那个莫名其妙被大火焚烧了好几次的院落,起火都是因为这块怒晶了?”墨寒稍加思索后这么问到。 木青冥把锅盖再次盖上了,点头道:“而且每次大火,总能烧死一两个人,这样怨气更重,怒晶的威力就更大。反正一句话,如果我们不带走那块怒晶,那块地永远也别想盖房子。但凡有一点点可燃物出现在那块地上,说不清哪天,怒晶就能再点燃一次莫名其妙的大火。”。 墨寒听得有些心惊,不由的脱口问到:“如此危险之物,你还要它来做什么?何不就地销毁?”。 担心的和皎云一样,也是怕把木家小院点着了。 木青冥要怒晶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狮子糕——狮子糕原名“寿王糕”。是四川西充地区特色糕类美食。其历史悠久,采用西充独有的“白沙糯米”,辅以鲜花醇蜜、米质甜饴、川蔗绵糖、脱皮芝麻、小磨香油、鲜鸡蛋蛋青等为原料,集历代名师之传统工艺,屡经改良,精工制作而成。味道甜美,集香、甜、酥、脆于一体,油而不腻,嚼蜜不粘,其味可与被称为“西湖佳点”的西湖狮子糕媲美。】 正文 第三十一章真假难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派妙乐和皎云去到城外,找到一片因为多次莫名其妙的大火而荒废的院落废墟,在废墟之中,妙乐和皎云一起,找到了火灾的源头之物——怒晶。而在木家小院里的墨寒,听了木青冥叙说的怒晶是何物后,顿起担心,生怕这东西把木家小院也给莫名其妙的给点燃了。引出来妙乐皎云顺利的把怒晶带回木家小院,木青冥正是要用这块怒晶,来完成他在城中风水大阵的阵眼上布阵的计划。而几天过后,城外飞贼们已经把锁龙人们,所交代的活儿,提前完成。】 屋檐上落下的滴水,还有那些濛濛细雨的雨水,洒在了木家小院的天井之中。 地上积水上,涟漪不断。 吃完了狮子糕的寒泉,走出厨房,自觉的洗手去了。 药物和奇术让他从尸婴变成了几乎已经正常的小孩子后,这手上有点油渍污渍,寒泉也知道事后一定要洗了。 一切的行为和习惯,甚至是思维和神识都已经不再留存着尸体的那种行尸走肉。 这厨房外门口的小水桶里,正好有些清水,寒泉就蹲在桶边上,抄起起了桶中清水洗手起来。 清水流过了他的手指间和掌心,带走了手上的油污落地后,化为一点点的碎冰屑,落在了水桶四周的地面上。 寒泉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体内的水之灵气和寒气,一道阴雨天,气温骤降,偶尔过了他手上的小水珠,都会无意间被寒气瞬间冻结成冰。 这也反倒是给小寒泉,增添了些乐趣。 厨房里的木青冥转头看了一眼,洗手洗着玩起来的寒泉,对墨寒毫不担心的道:“没事,妙乐和皎云会对怒晶施加封印,镇住怒晶的怨怒和其中的火之灵气的。再说了,我们堂堂锁龙人,要是连一块小小的怒晶都没法对付,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啊。”。 “也是。”墨寒想了想,锁龙人那么多的奇术异术,多有高深莫测,神通广大的,难道还压不住一块能带来莫名其妙火灾的怒晶吗? 想到此,她也就放心了,觉得自己之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墨寒放下了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到一旁开始摘菜。 今天墨寒买了些小白菜,蓬蒿,还从沙腊巷这一带的那些荒废小院里的杂草中,挖了的那些野生婆婆丁。 正打算一会蒸一锅米饭,拿小白菜煮一个汤,拿蒜蓉炒蓬蒿,再把婆婆丁给凉拌了。把腌制的牛肉一炒,就是木家小院里今天的晚饭了。 这简单又不单一,还能管饱。 寒泉玩够了水,已经折返了厨房之中,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墨寒身边,好奇的看着她摘菜。 木青冥看着寒泉,又说到:“再说了,我们还咱们这大儿子呢,天生体内寒气十足,水气满溢,那怒晶只要寒泉吹口气,都能给冻住了,什么都点不着了。”。 他人不知道,但木青冥身为锁龙人,谙熟相生相克之道。这寒泉道行是不咋地,也不高深莫测,可这与生俱来的天赋,就是把那怒晶给克制得死死的。 任由那怒晶再怎么能折腾火焰,都不用木青冥他们这些老锁龙人出手,怒晶也不是寒泉的对手,也别想着在木家小院引发任何莫名其妙的火灾。 墨寒转头看着寒泉,寒泉却什么都听不懂,眼中只有那些要摘的菜。在寒泉纯真的大眼睛看来,眼前的一切就觉得这菜好玩,于是拿起一颗小白菜,轻轻地甩了甩,又给放下了,换成了拿起了一棵蓬蒿拿在手中把玩。 “我要拿怒晶来布阵。”说着这话的木青冥,走到了厨房的角落里去,拿起了水瓢往角落里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 盖上水缸盖子,木青冥把水瓢往着盖子上一放,又道:“都是要交给铁桦叔和铁婶的,然后用去阵眼上,布阵。”。 木青冥说完,也搬了个小凳子,做到墨寒身边去,帮着摘菜。 那正是木青冥让妙乐和皎云,去寻找怒晶的原因。就是他要在阵眼上布阵所需的之物。 墨寒一听,也没什么好奇和不解的了。反正这东西,不会点了小院就成。 不过转念一想,又生困惑,便问到:“这拿去布阵,你们也不怕把阵眼周围的房子给点着了吗?”。 “你就放心吧,等布阵成了,这怒晶就没了之前的怨怒了。”木青冥依旧没有丝毫的担心,不急不缓的说到:“到时候它的一切,都会成为阵法的运转能量供给。至于那些周围的房子,可都安全着呢。”。 只要不伤及无辜,墨寒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和困惑的了。 “你看,我既布阵了,又除了怒晶这么一害。等阵法启动后,怒晶会在阵法关闭时,和其他布阵之物一起化为齑粉。”木青冥一边帮着墨寒摘菜,一边说到:“这不必直接拿出怒晶,一下子将其毁灭了好吗?”。 墨寒自己暗忖一番,觉得也是这样处理很合适,也就不再多说,任由木青冥自己按计划去进行就得了。 就在这时,院中有两道黑影一闪,妙乐和皎云一起闪现到院中。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暖流,四溢开来。风雨下的阴冷,被暖流一冲,淡了很多。 妙乐现身,察觉到木青冥的气息就在不远处的厨房之中,立马转身,朝着厨房而去。 皎云也跟了上去,而四散的暖流,正跟着她们一起朝着厨房那边移动而去。 暖流让本来就烧着火灶的厨房里,变得有些许炎热。 才进门的妙乐,也迫不及待的掏出了袖中的怒晶,要给木青冥看看。 红光一闪而过,妙乐从袖里乾坤之中掏出了怒晶,拿在手中晃了晃,又带起了几道红芒残影后,对木青冥颇有得意的说到:“少爷,你要的东西到手了。”。 待到她才停住了手,墨寒就把双目定在了怒晶上,微微张唇着,脸上不禁泛起了惊讶之色。 它太美了!在阴雨天的昏暗之中,淡淡的红光从那块怒晶原本就赤红的体内,慢慢地缓缓的散发而出。 晶莹剔透的晶体是如此的透亮,如此的璀璨。珠光宝气内敛的怒晶,在昏暗之中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是那么的耀眼。 让墨寒一看之下,都想要拿去打件首饰了。 可是除了锁龙人外的其他人,谁又能想到,如此美丽之物,就和那毒蘑菇一样,越是散发着更多的美丽魅力,就越是害人不浅。 怒晶之中,忽有封印符篆凭空现象,晶体内横冲直撞的暴躁怨怒和被污染的火之灵气,像极了一个狂暴症的疯子,不顾一起的撞上封印。如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铁壁,不但没能突破封印,冲出晶体之中,反而因此被封印吞噬了少许的力量,依旧被镇压束缚在晶体之内。 “皎云也帮忙了,这封印术两道,其中之一就是皎云施展的,这样封印更是坚固了。”顿了顿声,在皎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时,妙乐又对木青冥说道:“这任务我可完成了啊,怒晶给你。”。 说完,妙乐就把手中之物,抛给了对面的木青冥。 “大儿子,来。”木青冥不偏不倚,一把接住了怒晶,就递到了寒泉面前,道:“对着这东西,吐一大口寒气。”。 寒泉看了看木青冥,又歪头看了看怒晶。 那怒晶四周,环着的热浪腾腾,聚而不散。 寒泉看了几眼怒晶后,就按木青冥说的张开嘴吸了一口气后,猛然哈气而出。一股阴冷的白雾,从他那才张齐了的牙间徐徐飘出,朝着怒晶扑去之时,消弭了四周热浪。 厨房之中,也气温骤降。 怒晶红光渐渐地黯淡下去。一层薄薄的冰翳在被寒泉洗刷的怒晶身上,慢慢结成,如同一道虫茧一般,把整个怒晶渐渐地包裹了起来...... 数日之后,阴雨天终于又过去了,春城内外都没了那么多的阴寒和冷意,也没了那么多的潮湿,舒服了一些。 就连连绵阴雨天留在了地上的积水,现在也都不见了踪影。 夜空下,城外那南教场上,又是夜里的大风一吹,就扬起了尘埃阵阵。 待到尘埃落下,白天热闹但夜里寂静的南教场上,又是鸦雀无声。 这地方荒废的有点久了,现如今城中内外驻军都在北教场训练了,谁也没有把这前朝南教场当回事,索性闲置着,倒是成了飞贼们盘踞的好地方了。 教场边上房子,也成了飞贼们强占的地方。 如今,飞贼还是盘踞于此,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且,木青冥派出的锁龙人交给他们的活儿,也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着锁龙人们自己再找过来那货,飞贼们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不过最近,飞贼首领还是非常的好奇,雇主,也就是锁龙人们,倒底是什么来路? 今夜,睡不着的飞贼首领,又在自己那破败的小院正屋里,思索着这个问题来回踱步。 别看他这个小院外表破败,这里面可有不少宝贝。光是这正屋上,就是一套檀木的清代家具,一把椅子就有一百多年的岁数,扛出去都可以当古董卖了。 还都是大师打造的,无论是做工还是选材上,那都是上成的。 除此之外,墙角堆着的,还有好多的古玩字画,和金银首饰和珠宝玉器。 一屋子的东西加起来,都老值钱了。就拿那其中几件首饰来说,随便扣下上面几颗宝石一卖,都能在城中盘下一家店铺来。 这飞贼头领,也没有藏着些东西,就这么随意的堆在了墙角。可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这么破败的小院里,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呢? 正屋中间,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飞贼们的祖师爷画像;那是东方朔,抱着一个大桃子的画像。 不过,这个桃子可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西王母的蟠桃。整个画像,描绘出了鬼鬼祟祟的东方朔,如何从蟠桃会上,在众神仙的眼皮子下,轻而易举偷走了蟠桃的故事。 整个画像栩栩如生,色彩也非常鲜明。就连东方朔抱着蟠桃逃走的喜悦神态,也是活灵活现的。 踱步许久的飞贼头领,停了下来。正好站在了他们飞贼的祖师爷画像前。 首领一看,画像前供桌上的香炉中,焚香已尽。首领便走了过去,拿起三只香,就着一旁的蜡烛点燃后,轻轻地甩了甩,灭了香头的火焰,手持清香,对着祖师爷神像作揖三下,把焚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在退后一步,飞贼首领注视着青烟袅袅后神态开始朦胧的祖师爷画像,又陷入了沉思。 他如此胡思乱想,并不是担心什么,而是一种过于的好奇,驱使着他越是查不清锁龙人的一切,越是想要知道对方的底细。 只是,木青冥是不会让他查到自己头上来的。至始至终,飞贼们都没能跟踪和找到木青冥他们的落脚地。 就算近在咫尺,他们飞贼也没有那么个本事的。 而且张晓生没有露面,城中内外的三教九流,并不认识前来找寻飞贼的啊弘,妙天和妙笔。 飞贼们一时间,是查不出这次的生意,和锁龙人和木青冥有关系的。 这就让飞贼首领,越想越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雇主们的底细了。 想得他有时候寝食难安,百爪挠心。 而他面对着祖师爷画像的沉思,终于在第一段香灰从焚香顶端断裂掉落时,被身后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敲门声落地,门外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哥,你要的东西做好了。”。 “拿进来。”定了定神的飞贼头领,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方桌边上。 随着屋门推开,一个银发老者,手抬着一只盒子,走了进来。 老者来到了飞贼头领面前站定,把盒子递给了飞贼首领。 垫着锦缎的盒子里,并列着两颗珠子,大小直径和色泽,都是一模一样的。两颗乌黑的珠子,就像是两颗黑色的眼珠子一样。 火光一照之下,珠子之中泛起了七色光泽,有如雨后彩虹一般绚丽多彩。 飞贼首领,一时间看得都有些呆了,愣在了原地,把那两枚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珠子是左瞧右看了十几遍后,愣是没有看出来,那一颗是他们从官渡那边的古塔之中,偷出来的真珠子? 而那一颗,又是个假的? 不只是因为大小直径都一模一样,更是因为光泽和泛起的光芒,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连飞贼看了半晌,也愣是分不清楚了这珠子的真伪。 能把偷来的东西,做到如此真假难辨的地步,整个滇中,也只有昆明城外这伙飞贼们,能办到了。 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了许久,飞贼头领还是没法从这两枚珠子之间,分辨而出哪颗是真的,哪颗又是假的来。 他只能抬头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前微微扬着嘴角的银发老人。 这两枚珠子哪颗是真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十二章困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和皎云把木青冥要用来布阵的怒晶顺利带回了木家小院,而木青冥让寒泉,对着怒晶吹出寒泉,将其冰封。而几日之后,飞贼们已经做出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珠子来了。而且,这真假两枚珠子,一起摆在了飞贼头领的面前之时,这个飞贼首领对珠子的真假也难辨了。引出来飞贼首领认为可以交差了,让人把珠子放好后安寝。不曾想,长生道监视者按计划悄无声息的潜入飞贼宝库,盗取真珠,送往了西山之上让长生道教主刘洋掌眼一看。】 青烟袅袅,那飞贼们的祖师爷画像,笼罩在烟雾之中,一切图画笔墨,都不太清晰,也不那么的真切了。 就在画像前方的飞贼首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前,正在捋须微笑的银发老人。对于手中的两颗珠子,他也看不太真切,难辨真假。 飞贼头领看向的这个老者,左手缺了一个无名指,名叫段志。是飞贼首领手下专门在珠宝方面造假的高手。曾经把普通的琉璃淬成了足以以假乱真的玉镯,在广州番禺一带骗了不少的富商和富商太太、小妾什么的。 后因为嗜赌成性,欠下外债无数,被债主斩去一指,但也没有因此失了手艺。 他断指之后辗转多地,终于摆脱了债主的追讨,来到了滇中,从此戒赌。 起先,到了昆明的段志也只是在广聚街陈老爷家做事(第一卷上的陈老爷)。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加入了飞贼,倒是成了飞贼首领手下的得力干将。 从此之后,老头子就跟着飞贼头领做事,帮这一伙飞贼们造假。以便这些飞贼们,能用假货去把真货掉包,偷出。 而今天段志给飞贼首领做的珠子,也是如此,足以以假乱真,让人真假难分。 段老爷子与飞贼首领四目相对,读懂了对方的困惑和费解,于是抬手一指,指向了飞贼头领左手边的那枚珠子,告诉了头领:“这是真的。”。 飞贼首领赶忙拿了起来真的珠子细看片刻,放下之后,又拿起了假珠子也是细看片刻,依旧是什么门道端倪,都看不出来。 两颗珠子,一看就是一模一样的。 说起来,飞贼首领在鉴赏这方面的眼力也不差。他好歹也得知道一个东西的真假,才知道值不值得去偷盗。否则的话,为一个假货大费周章,那是得不偿失的。 可在段老爷子仿造之物上,飞贼首领一次也没有分清真假。 在飞贼手里对面这个已经年过天命(五十岁)的老者,在珠宝造假的这方面的天赋,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雇主催得紧,只给了我们十五日时间,而真的珠子用材也很奇特,是一种黑色的晶体,连我也叫不上名儿来;如果时间多一些,我也能造的更真实一些。”老爷子继续捋须着,谦逊地道:“我也只能用腾冲那边运来的火山琉璃仿造。细看还是有些瑕疵的,但也需要有真珠子做对比才看得出来,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分辨真假。”。 “这就已经很好了。”飞贼首领喜出望外,将手中盒子再次还给了段老爷子:“明日入夜后,子时开始星光黯淡,起大风。我会亲自把假珠子,放回塔中。假珠子入了塔,真珠子被雇主们带走后,谁还有用真珠子做对比的机会?”。 飞贼首领说的没错,明夜一过,除了他们和雇主,没人知道这珠子已经被掉包了。 但也说的不对,还有一伙势力,也盯着他们和锁龙人,洞悉了他们的一切交易和举动。 “入库,安放好了。”飞贼首领面色恢复了平静,没了之前说话时的得意之色,对段老爷子说完这话,也就阖眼起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段老爷子应声着盖上了盒子,出门而去。 顺手也把飞贼首领的正屋屋门,给关了起来。 段老爷子出了这破败的小院后,转了个弯,去了不远处的一颗老槐树下。 他来到槐树便上,伸手一拉树冠上垂下的绳索。夜风之中,就挂在树冠上的铜铃,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树干上的那个树洞之中,也在铃声回荡下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来。 而此手主人,却未曾从树洞后露面出来。 段老爷子看了一眼,那只手上带着白银手环,手环上蹲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鎏金金蟾;于是,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盒子,放到了带着手环的那只手上后,说了一句“入库”就转身离去。 一缕冷风,在那只带着手环手缩回去时吹进了树洞。 一进树洞,就有狭小的石阶徐徐向下延伸而去。 这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阶尽头,整个大树粗壮的树干下方,已经被挖空了。 在水下土中,飞贼们修建出了一个形同墓室的圆顶四方暗室。暗室中有床榻桌椅等生活用品,在深处,墙壁上有一拱门。 拿着盒子带着手环的飞贼径直地走向拱门,推开门后,就见到了里面又是另一间暗室。 与外面的形制一模一样,只是比外面那间地下暗室,多了不少的格子架,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暗室之中。 手持盒子的飞贼,把盒子放在了其中一个架子上,就退了出去。 那阵冷风,也趁着这时候吹了进去。 “真是邪了,今天这冷风都吹到地下来了。”飞贼嘀咕着走回了床边,抓起一旁的酒葫芦拔了塞子,咕噜噜的喝了几口酒,就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吹进去的冷风一转,长生道的监视者,从中显现而出。 这个监视者头戴大草帽,脸上罩着黑布,看不清五官相貌。只见他拿了装着珠子了盒子,往自己怀里一揣,在把身子一转,再次化为一阵冷风,从暗室之中,吹了出去。 看守此地的飞贼已经进入梦乡,鼾声大作,根本就不知道珠子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而与此同时,早已用匿迹咒藏身,暗中跟着监视者来到此地的妙天,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暗室。这里的一切消息,都随着妙天的离开,捎回了木家小院...... 西山之上,暗藏在地下的长生道据点中,还是被寂静笼罩着。 在这个据点里,好像永远和热闹没有什么关系。 整个据点之中,依旧是见不到几个人的。 除了那些看守站岗的教徒,其他人都各自待在自己的石室之中。或是早已呼呼大睡,或是趁夜深人静时,抓紧时间,修行苦练着长生道的邪术。 刘洋本已经安睡,却因为监视者的忽然到来而不得不离开暖和的被窝,起身接见。 刘洋之前的计划就是,待到飞贼们把仿造之珠做出来后,又监视者亲自动手,把珠子暂时偷盗而出,给他观摩查看。 然后再把珠子,悄无声息的送回飞贼手上去。 而刘洋只要拿到珠子,细细揣摩,就能从珠子的功效,得知和洞悉锁龙人们接下来的行动和计划。 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不惊动锁龙人和飞贼。只是刘洋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飞贼们确实没有被惊动,但他们长生道的一举一动,也早就尽收锁龙人眼底。 今日之木青冥,与以往不同,不但摆脱了魔气的困扰,做事也更是沉稳,谋划越发步步为营了。 只是在刘洋看来,木青冥的性子不过还是和过去一样,缺乏沉稳,不足为惧。 当两枚珠子,都摆在了他面前时,刘洋已经大喜过望,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喜出望外,也对木青冥更是轻敌了。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其中一颗珠子,一把就拿起了的,是真的那颗。 以刘洋现在的感知力,已经不必多看,就能发现真的珠子体内,比假的珠子,多了不少的水之灵。 而那浑厚的水之灵,在真的那枚珠子之中聚集成了洪流,在珠子之中奔腾不息。 这股力量被锁在了珠子之中,并未外泄不说,还不暴躁,一直在珠子之中徘徊流转,也在不断的吸收着四方空气里的水之灵。 使得珠子里的水之灵,越来越是充沛。 而且刘洋很快就发现了,这珠子因为不断吸收灵气,而显得崭新,没有任何的陈旧,倒像是才制造出来的一样。 而且因为水之灵的存在,珠子也不会蒙尘。表面上一点一豪的尘埃。 虽说这珠子的来历,刘洋并不知道,但是这珠子的功能,他才是看了几眼,就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再结合着珠子来自于古塔的情况来看,这真的珠子,怎么看都是建造古塔的人,放在里面防火用的。 你要说这珠子的作用,蕴含着这么多的水之灵,除了辟火,刘洋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用处。 他一时间困惑得很,不知道锁龙人们费劲弄这么一个东西,是要做什么? 本想着这珠子可能是什么***,专门用来对付长生道的***。可刘洋转念一想,木青冥也没有必要扔这么一个***啊,费时费力的。 更何况刘洋有些多疑,越是肯定的事情他越是觉得不肯定。 木青冥这个局,就是抓住了刘洋这性子布下来的。 刘洋左思右想,还是困惑,他抬起了满含困惑之色的眼睛来,看向了对面还是黑布罩脸,不露真容的长生道监视者。 “最近,木青冥有什么大动静?”刘洋问着这话,把珠子轻轻地放回了盒子里去。 “也没什么动静,就是前几日戚高回来了,木青冥去见了他一趟。”仔细回想了一番,那个监视者给刘洋说到:“我们怕暴露是没有跟上去,但他木青冥去戚高家里,也不过是聊聊天而已。戚高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木青冥也犯不着和他聊什么。除此之外,木青冥也没有做什么了。”。 这么一说,刘洋就更是困惑了;真想不明白木青冥要弄这么一颗珠子来做什么了? “对了,教主。”顿了顿声,那个监视者又说到:“倒是有个事情很古怪,木青冥让手下的锁龙人们,夜里去戚府上,暗中勾画整个府邸的图形,这事情我们可看得真真切切的,也不知道木青冥这个举动要做什么?”。 这说的乱七八糟,八杆子打不着关系,让刘洋就更是困惑费解了。 刘洋站起身来,在石案后沉思着来回踱步起来。 戚府很普通,除了比城中其他百姓的宅子小院豪华点,风水好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奇异的。 但是锁龙人们居然去画图形,看起来像是要在这宅子里做什么一样,让刘洋一时间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他再看看桌子上,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珠子,还是想不明白,锁龙人要用它来做什么的? 这一脑子填满了困惑的刘洋再次坐下后,索性不去多想其他,考虑起对策来了。 既然一时间也不知道锁龙人们的行动目的,刘洋索性打算来个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一下。 他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这么细想半晌后,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对策。既能继续监视木青冥他们这些在昆明的锁龙人,又能弄清楚木青冥他们要做什么。 并且也能知道,木青冥大费周章的盗取这个珠子的原因。 刘洋想出了对策,就对身前的监视者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监视者快步走到了他身边站定,俯身下去,然后刘洋就在这监视者耳边,悄声嘀咕了起来。 说的什么,也只有他和听着话的监视者一清二楚。 嘀嘀咕咕半天后,刘洋才收了话,监视者也才直起腰来,不由得伸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办,木青冥的举动还是得盯紧了。为了我们的大业,从今往后绝不能让他们锁龙人,再有什么行动能成功的。”刘洋盖上了盒子,把那个装着珠子的盒子也递给了监视者,并且叮嘱道:“把珠子赶快给飞贼们送回去,可别惊动了他们这些飞贼,别露了脚了。”。 监视者点头应声,接过了盒子后转身离开了刘洋的石室。 他前脚才离开后,石门才关上,刘洋也站起身来,正要朝着石床那边走去,打算继续睡觉去了。 可才迈出一步,刘洋又忽地驻足不前,皱紧眉头沉思起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他对木青冥盗取那珠子的目的和举动倍感困惑,或许是只因为他就看到了珠子有什么功效和奇能而已。 可是对于这珠子的来历,他刘洋还真的是一无所知。甚至再次之前,都不知道这官渡那边矗立了多少年的古塔里,有这么一珠子。 既然如此,刘洋想到或许他解不开的困惑事,就是因为这珠子的来历,对于他刘洋来说就是两眼一抹黑的原因。 也许解开了这珠子的来历,知道了这东西怎么来的,他刘洋就对其锁龙人此举目的,一清二楚了。 想到此,刘洋对着大门喊了一声:“叫陈善。”。 说完,刘洋又坐回了冰冷的石椅上去,静静地等待着陈善的到来。 刘洋能否知道珠子来历就明白木青冥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十三章看戏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飞贼造出了的假珠子,足以以假乱真,就等着木青冥派出的锁龙人过几日来取货了。但宝珠入库之后,就被长生道的监视者,悄无声息的偷盗出去送往了西山上,给刘洋观摩。可刘洋看后,也是非常的困惑。一时间根本揣度不出来,木青冥此举的真实意图和目的是什么?引出来木青冥料到,刘洋一定会去查那枚珠子的来历,倒是也不担心,并且保证刘洋肯定对此一无所知。他设下的计划继续进行,几日之后,如期带着墨寒和弟子们看滇戏去。】 石室顶上一小点垂挂了许久的水滴,伴随着啪嗒一声,滴在了刘洋身前桌案上,石头桌上灯火火苗轻轻地晃了晃。 对面的厚重石门,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缓缓推开。门外的火光,顺着越来越大的门缝扑了进来。 光柱在地上延伸,一直蔓延到了刘洋的石案前。陈善也从门外进来,踏着地上一条直线的火光,走向了刘洋。 他才进门,石门再次关上,石室之中又只剩下了孤灯一盏,昏暗了起来。 “教主。”有点睡意朦胧的陈善揉了揉眼,来到了石案前,站定在了刘洋对面,赶忙打起精神行礼道:“你有什么吩咐?”。 “近来一段时日里,木青冥一直在大费周章,让飞贼盗取了一颗宝珠之事,你知道吗?”刘洋问着这话,那闲不住的手,顺手拿起了桌上一支竹木雕刻的杯子,在手中缓缓转动把玩着。 对面的陈善点头一下,道:“这事听你前日给我提起过了。”。 陈善确实也知道此事,而且也和刘洋一样多疑。觉得木青冥这样的遮遮掩掩,另可多费些劲儿,也绝不亲自动手的举动,这绝不是什么迷惑他们长生道的***。 反而是木青冥的这些一举一动,在陈善和刘洋看来,都是不愿意惊动他们长生道的密谋。 只是陈善不知道,刘洋忽然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又提起这件不是他负责的事,是何用意?眼中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丝丝困惑。眉头也不由得,慢慢皱了起来。 “我今日见到那珠子了,其中不但蕴含着水之灵气,还能自主吸收靠近的水之灵,以此来保持珠子里的水之灵气源源不绝。”嗯了一声的刘洋,锁起了眉头,思索着道:“可我却不知道木青冥,大费周章和钱财,盗用这么一颗宝珠是要做什么?”。 说话之间,刘洋眼中也再起困惑。又不由得思索暗忖着,木青冥此举的最终目的。 “可我们得对木青冥等城中的锁龙人,都要知根知底啊。”片刻过后,刘洋顿了顿声,又对陈善说到:“我得弄清楚,知道了这珠子的来历才行;这事情你去办,你办事我放心些。”。 陈善见刘洋这么肯定他的能力,也信得过他,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先应了下来后,才思索着若有所思地道:“既然这珠子是从官渡拿来的,那得去官渡那边开始查。”。 “不管你怎么查,尽快把这事给查清楚了。”刘洋放下了竹木茶杯,舒展开了眉头,道:“只要查清楚这珠子的来历就行;但这事情,也别外泄了。”。 不过刘洋也赞同陈善的计划;既然这个珠子,在官渡藏匿了数百年,那要查它的来历,还真的绕不开官渡这个镇子。 源头,还得从官渡这里查起。 陈善点头着又应了一声。 “去办吧。”刘洋随之就打发了那陈善出去。 待到陈善走后,这刘洋还是没有什么睡意,起身到身后的书架里,翻找起各式各样的书卷典籍去了...... 木青冥帮着墨寒和皎云,给两个孩子洗洗澡后,让墨寒和皎云各代一个孩子,回房睡觉去了。 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睡意,就在木家小院的院子天井里溜达了一圈,忽然站定后脚下生风,一跃而起。 转瞬后离地数丈的木青冥,稳稳地落在了正屋屋顶上,坐到那正屋屋脊的正中处去。 弟子和其他的锁龙人们,在院里的都各自回房去了,小院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又不想回去哄孩子睡觉,觉得那太无聊了,索性自己在屋顶上坐一坐。 满天繁星下,木青冥呆坐在屋顶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沙腊巷飞旋不息的阴风,被笼罩着小院的结界,挡在了外面。风声也被挡在了小院外边,飘不进来。 夜深人静,屋顶上也不怎么阴冷,只是微寒。呆呆的坐在屋脊上的木青冥时而皱了皱眉,时而又舒展开眉头。 时而又环视四周。 来此住了这么一些年的木青冥,对家的周边当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在这屋顶上看向四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发现居高临下这么一看,就在大院正门对面,他人家的红砖屋墙不再那么高。院落后面,已经荒废的打谷场和畜棚,也有些宽广了。 至于院子两旁已经房倒屋塌的荒败院落,倒是还是原来的样子,满地都是碎瓦破砖,散落在杂草和野生的灌木之间。 蜿蜒延伸的狭小巷子,也从木青冥眼前而过,巷子里的每一寸地形,现在木青冥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走在巷子里的游魂野鬼,也映入了木青冥的眼中。 木青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左瞧右看各没够。 “怎么还上房了,打算揭瓦啊?”许久之后,把孩子哄睡着的墨寒,一个闪身,来到了木青冥身边,稳稳地站在了不过半个巴掌宽的屋脊上,笑问木青冥,道:“还是打算拆房子啊?”。 “百年前我就都不做这么幼稚的事了,可能吗?”木青冥随口一答,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脚边铺成鱼鳞一般的白瓦片片。 还别说,两百多年前的木青冥还真的喜欢上房揭瓦,也还真的拆过老家的房子。只是一时兴起,只为了研究研究,这瓦片下的榫卯机构像什么。 不过之后木青冥还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 “不拆就好,拆了我们一大家子人真的一时半会,没地方住了。”墨寒佯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明儿个,你给我买点棉花回来吧。”不一会儿后,墨寒又掰着手指头细数着棉花的要求,道:“一定要那种色泽较为柔和洁白的,黑的我们可不要啊。还要弹性极好,摸上去不粗糙的啊。”。 木青冥不由分说就应了一声,是有些敷衍,但也记下了此事。不过很快又问到:“你要棉花做什么?”。 “给我们大儿子,给我们亲儿子点衣衫呗。”墨寒想坐,却没有坐下,继续站在屋脊上,道:“这眼瞧着就要入冬了,不得给这两小子做点冬衣啊。”。 天地间,已有点点霜气,悄然降临。哪怕木家小院有结界笼罩,也和外面一样,在悄无声息的缓缓降温。 从此以后,早晚要变天了,变得越来越冷。 “好。”木青冥没有再敷衍,应声后记下。 这时,院中人影一闪,妙天凭空显现,带起一阵清风,吹动了身边不远处的异草和灌木。 妙天四下环顾,察觉到了木青冥的气息就在对面屋顶上,又一跃而起,腾空到了屋脊上,站到了木青冥身边:“怎么?少爷今晚这么有兴致,都上屋顶看月亮了啊。”。 “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的,能有什么月亮看啊。”木青冥懒得跟妙天打趣,开门见山的问到:“是不是飞贼们已经把假珠子仿造出来了?”。 木青冥预料到,飞贼肯定能把珠子仿造,问得非常随意。 “是啊,这些飞贼和张晓生说的一样,能耐可还真的不小。”妙天坐下,给木青冥兴致勃勃的说到:“仿造的珠子和真的那颗假珠子,除了用材不对,没有加持符篆和封印之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的。这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手艺人呢。”。 木青冥没有打岔,默默地听着妙天继续说到:“就连大小和光泽,还有弧度都一模一样的。在光芒下,也会泛起七彩光芒。”。 说到此的妙天觉得有些口渴了,一个闪身离开了屋顶,风一样的飞入了厨房之中喝水去了。 不一会儿后,妙天又折身走出厨房,但木青冥和墨寒已经从屋顶下来,去了正屋,妙天就也去了正屋。 “长生道也没有闲着吧。”妙笔一只脚才跨过门槛,已经坐在了正屋里的木青冥就缓缓问到。 木青冥从知道长生道的监视者,跟着妙天啊弘他们去找寻飞贼的那时候开始,就隐约已经料到了自己的这个计划,必定会把长生道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的。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真实目的。 “还真是。”妙天也在正屋的圆桌旁坐下后,乐道:“和少爷你之前猜测推断的一样,长生道还真把一个监视者给派去了。就为了盯着那些飞贼的一举一动。”。 只是看了看紧闭着的卧房门,知道小少爷睡了,妙天的声音也不大了,尽量压低了不少。 不过那喜悦之色,却清清楚楚的露在脸上。 说起来,除了喜悦之外,妙天还有些扬眉吐气的得意和骄傲。 之前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有那么一两步,让长生道走在他们的前面,甚至有时候长生道还能反过来,让锁龙人处处掣肘,受制于长生道。 唯有如今,锁龙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已经走在了长生道之前。长生道不可能,也不能再掣肘锁龙人了。 想到这些,妙天就觉得提气。 “要我说,跟这些邪人就得硬碰硬,不然他们觉得你好欺负。”紧接着,妙天又道:“不如杀上西山,捣毁了他们最后的据点,再杀了他们山中所有教徒,那才痛苦。”。 木青冥默默地听他说完,才缓缓地反问道:“且不说我还不能确定,长生道在城中还有多少教徒,该如何处理?就说你这个计划,万一对方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再给你来个狗急跳墙,这城中内外如此之多的百姓,你觉得会死多少?”。 木青冥转头,看向了还得意洋洋的妙天,顿了顿声,又问到:“一百?一千?还是一万?”。 妙天猛然一愣,忽然从得意中清醒了过来。 是的,城中百姓无任何修为,身体灵魂皆为凡胎,受不住任何邪术的打击。 一旦长生道狗急跳墙,在城中随意滥杀无辜,那锁龙人也将是千古罪人。 “我们的声誉不能被玷污,城中的百姓,也不能无辜枉死。”木青冥叮嘱了妙天一句,道:“还是按我的计划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长生道打草惊蛇。我要除恶必尽,一举消灭这个邪教。”。 “一切全凭少爷吩咐。”妙天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说到:“方才是妙天太得意了,还请少爷见谅。”。 妙天不再得意,顿觉木青冥说的没错,锁龙人的声誉也好,城中的百姓也罢,都得两全。虽然这样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但锁龙人还是得迎难而上。 自古以来,无论是在夏朝的庙堂之上,还是在民间山野隐居的这几千年,锁龙人一直都在降妖除魔,但不曾因此不顾及他人性命。 浊胎们自己争斗,改朝换代,战乱频发等等死伤无数百姓,他们锁龙人管不着。但他们锁龙人也绝不为自己除魔的事,让无辜百姓枉死。 否则的话,木青冥在魔气转化,不再受到戾气缠身,魔性困扰之时,早已对长生道大开杀戒了。 “坐下说话,不用这么拘谨。”木青冥笑了笑,让妙天坐下:“按计划,妙笔和啊弘几日后,回去取珠子,你也在当夜按计划赶往戚府。当年我大费周章,好不容易接近了戚高,保他一家性命是因为他和夫人无辜,但也因为他那宅子,对我们的计划至关重要,此事可一点也马虎不得啊。”。 妙天立刻点头,毫不犹豫地道:“好,我准备准备,到时候一定按计划行动。”。 话音落地,妙天又皱了皱眉,担忧的道:“今日,长生道去了珠子上西山,刘洋必定多疑这珠子的用途,说不定会查这珠子的来历,少爷,是不是早做些准备,别让他们查到什么?”。 木青冥听了这些话,倒是不以为然,又笑了笑,道:“他刘洋没这本事,查了也是白查。当年,就算知道这珠子来历的人,多数已经都死在了两次清兵入滇的战乱中了。一次是吴三桂带着清兵自己来的,一次是吴三桂揭竿而起,把清兵引来的。活着的,知道这珠子来历的,只有我父母和我。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事,让他长生道这事情上,去折腾吧。”。 木青冥这一番话,无疑是给了妙天一颗定心丸,那妙天也不再担心此事,忧虑消散无踪。 “你们行动之日,我和墨寒会带着弟子前去看戏。”顿了顿声,木青冥又缓缓说到。 木青冥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十四章交货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刘洋一时间好奇难消,要手下陈善,立马去查一下那枚珠子的来历,不曾想,自己却已经被锁龙人牵着鼻子走了。木青冥随后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担心刘洋这一查,能查到什么。锁龙人的计划都按原定的计划进行,木青冥在几日后,要带着弟子们去看戏去。引出来木青冥在几日后木青冥从赵良那边得到了戏票,就带着张晓生和皎云,去听戏去了。临走前,已让啊弘和妙笔先行一步带,去找飞贼们收货。同时让妙天先一步,赶到戚家府邸里去,等着啊弘和妙笔带珠子赶到戚府去。】 五日之后,也是秋高气爽的万里无云。可天才暗下来,就有些冷了。 木家小院里种着的那些花草,在冷风之中摇摆枝叶。虽然已经入秋,但这些草木还是繁盛,一眼望去,一片青绿。 风中,正屋前石阶旁的几株桂花落下点点花瓣。桂花香气,在风中缓缓四散开来。 木青冥提着鸟笼,登上正屋边上直通二楼上的木质楼梯,把关着夜枭的鸟笼,送到了正屋的楼上二楼去。 脚下楼梯,被他踩的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 木家小院重新改建之后,正屋楼上三间屋子和过去一样,都是一直都闲置着的。只是铁桦在正中那间大屋子里深处,做了一个挨着墙做了个长方形的大谷仓,高有五尺左右,就用来堆放稻米存粮的。其他的,也没有摆什么家具,放眼望去整个楼上都空落落的。 木板钉成的谷仓上,贴着几张符纸,与一般的符纸不一样,不是黄底而是白纸。符文间有插翅虎双图纹。 这些是锁龙人克老鼠的符篆,专门用来防止老鼠偷粮的。 和小院厨房里,贴在房梁上的那些符篆一模一样。 木青冥把鸟笼提进来,放在了这间屋子墙角处,又去关上了对着小院的那几道敞开的木窗。 这几天早晚有点阴凉了,时不时的还会下霜。木青冥豢养的这两只夜枭虽然已经成年,但木青冥也怕它们因为着凉病了,就把两只夜枭,安置到这楼上来了。 免得忽然下起来的霜气伤了这两只夜枭。 白天要是阳光灿烂,再提下去挂在天井小院里的树上,给夜枭晒晒太阳。 安置好了夜枭的木青冥,折返楼下,正好遇到来蹭饭的赵良,正用牙签剔牙着走出正屋。 看来这赵良,是吃饱喝足了,脸上挂着满脸的满足和惬意。 见到下楼的木青冥,赵良站定在楼梯口,掏出了四张画着牡丹花的戏票子,递给了木青冥:“小牡丹的戏,就是今晚的戏票,这可是一票难求啊,我托了不少人了,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了这四张,你们家只能去四个人。不过你小子之前不好这个啊,怎么想起来要看滇戏了?”。 这戏票的事情还是前些日子,木青冥忽然找赵良说,要几张戏票看看滇戏,还指名道姓的,要看如今滇戏大腕小牡丹的戏。 就算当时木青冥就给了钱了,一分没少,而且还答应帮赵良查一件事,可还是愁死赵良了;小牡丹虽然在昆明城外鲜为人知,但是在昆明城里,那可是当今红极一时的角儿。 据说这个小牡丹专唱当地的民间故事而出名,因为通俗易懂,而且这些故事在滇中故事广为传唱,所以小牡丹深受达官贵人和老百姓的喜爱。一旦登台,戏票子总是供不应求。戏园子里,也都是座无虚席的。 赵良如今虽然升官了,可架不住小牡丹名气比他更大啊。这戏票子卖得都能让他人抢票到头破血流,还真是不好弄,而且赵良总不能威逼利诱小牡丹给他两张戏票吧。 而且木青冥还偏偏就要今天的戏票,这让赵良有些为难了。 托了好多人,赵良才好不容易给木青冥买来了这几张戏票。 木青冥拿过戏票,只是左右一看,就收到了自己的袖里。 “我也没看过你们的正宗滇戏啊,就想着去看看。听说这小牡丹的戏好;那既然要看,当然就要看他的戏了。”木青冥随口一答,又随口问到:“今天戏园子的水牌上写了什么?晚上演出什么啊?”。 赵良剔了剔牙,想了想后,答到:“好像是《陈圆圆出家》,还是《逼死坡》什么的。”。 赵良也不确定,他不爱看戏,有看戏的功夫,他还不如找个小酒馆喝两盅小酒去呢。 因此对这些戏名,也不是很熟悉。 “得了,别管他什么戏吧,晚上我就去云津夜市看去。”木青冥抬手作揖,对赵良微微行了一礼:“谢了。”。 “谢谢你家的晚饭。”轻轻地摆摆手表示了不客气的赵良,叼着牙签迈步走入了木家小院的天井,朝着大门而去:“走了走了,今天晚上我还得值班呢,不管你今天要做什么,可别给我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啊;改天我请你喝茶。”。 这赵良虽然不清楚木青冥的真正目的,但隐约已经预感到,木青冥似乎今晚是有什么行动,于是忍不住的叮嘱了木青冥一句。 毕竟今晚他赵良可要值班啊,虽然和木青冥交情不错,可要是木青冥真的做什么事情动静太大,闹得满城风雨,他日后不好和上司交代。 张晓生给他开了门,赵良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关上院门,张晓生就折返了正屋,找到了已经坐到正屋里的木青冥,搓手说到:“师父,我可都看见了啊,赵良大哥给了你四张戏票,还是小牡丹的戏票子。你看,你和师娘也只用得到两张戏票,不还有两张吗?浪费也是浪费,不如你也给我一张,带上我一个去看看。”。 木青冥转头打量着张晓生,那一脸堆笑中多有奉承,呵呵一声,反问道:“你小子也想看戏啊?”。 张晓生当即连连点头几下,答到:“想啊,尤其是这小牡丹的戏,我可想看了好久了。”。 木青冥也不多想,就应了下来,然后吩咐道:“想看戏,就快去帮着你皎云师姐洗碗去。然后把你师叔们叫过来。”。 张晓生顿时心花怒放,一口应下,绝不讨价还价的去帮着皎云收拾了碗筷,然后转身出门,去往井边洗碗去了。 一旁的墨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坐下,问到:“这个小牡丹是谁啊?”。 “一个滇戏的角儿,听说在城中很出名的。”木青冥也知道的不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今夜看了戏就能知道了,是不是真的出名。”。 “哦。”墨寒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再多问什么。 “少爷。”不一会儿后,妙笔他们几个原本在其他屋,洗碗的洗碗,喂养守宫的这些锁龙人们,都折返了正屋。 “今晚我们都按计划行动,啊弘和妙笔去找飞贼,把珠子拿回来。记得一个事,把他们这段记忆给洗了。”木青冥在他们坐下时,不急不缓的说到:“妙天一会儿就过去戚家先等着,顺便把巷口的监视者,给引过去一个。妙笔你们取到珠子,直接去戚府。”。 木青冥对这附近的长生道监视者,早已了如指掌。 而他今晚的一切,都是要给这些监视者们,唱一出好戏。 妙天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后,又道:“我现在就去吧。”。 木青冥看了看门外天色,天地之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啊弘也已经把小院之中,挂着的灯笼都点着了,整个小院,亮了起来。 夜幕降临,院外城中各地也华灯初上,褪去了白天那股热闹和嘈杂,多数地方在璀璨灯火下也静了下来。 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木青冥也应了。那妙天就站起身来,大摇大罢的走了出去。 “妙乐和妙雨看家啊,龙姑这几天在闭关,看着她点,修行哪里不会的你们也指点指点。”木青冥接着,把剩下的任务,都给安排好了。 “师父,要不要把那伙飞贼的记忆都洗了,省的他们日后又到处毛手毛脚的偷啊什么的。”进了正屋的啊弘待到木青冥说完,若有所思的问到:“说起来,这些飞贼也不算什么好人啊。”。 “算了吧,留着他们,赵良还要抓他们立功呢。”木青冥倒是没有答应,也不是要放了这些飞贼。 只是这个事情,归根结底是浊胎们自己的事,锁龙人不便插手太多,还是交给赵良去办要好的多。 妙天已经出门而去,啊弘和妙笔也随之起身,准备动身前往南教场。 “等等。”墨寒却忽然叫住了啊弘和妙笔,道:“听说那些飞贼,藏有有不少的大洋脏钱。你们想个办法,捞一些回来。这些钱,要是落到了赵良他们这些警察的手上,还不知道去哪里了呢。带回来,我们也可以散一些给城里的穷人。”。 啊弘闻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木青冥。 师父不点头,就算这是师娘的吩咐,他啊弘可不敢擅自去做。 木青冥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微微颌首一下,示意啊弘和妙笔,可以照做...... 又过了片刻后,木家小院的院门再次开启,啊弘和妙笔一起,走出小院。 他们没有施展匿迹咒,显了身形,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 才出了门,就引起了暗藏在巷中的长生道监视者的注意。 那个监视者二话不说,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啊弘和妙笔这两个师叔侄走的很慢,一路闲聊着出了小巷,有如漫步闲逛。 是一点也不着急。 可越是这样,跟在他们身后的长生道监视者,就越是着急。 可这个监视者,他又不敢靠太近,生怕被妙笔给察觉了自己的存在,坏了大事。 他们几个监视者,日夜监视者木青冥等人,只为了弄懂一件事——木青冥大费周章取珠子做什么? 刘洋料定,木青冥取了珠子一定就要开始行动了,监视者就要按刘洋计划的,借此探明木青冥的真正目的。 而啊弘和妙笔才走出小巷,就朝着城南去了。 监视者一看,两人这是要去城南,多半也是去南教场,找那些飞贼去了,索性不再犹豫,跟了上去。 从沙腊巷到南门的街上,倒是一路清静。 家家户户的商铺,入夜就都关了门。长长的街道上,难见行人。 一些大的店肆门头上,摘了幌子。但是依旧还高悬在门头上的大灯笼,在夜风之中慢慢地旋转着。 门口地上的落叶,也被夜风吹得飞旋了起来。 啊弘跟着妙笔一路向南,也走的很慢。 走了半晌,他们才来到城门前。两人二话不说,就顺着城门,出了城去,直奔南教场上。 跟在他们身后的长生道监视者,也跟了上来。 不一会后,两人就来到了南教场上。 这里也如城中许多地方一样,入夜后就被寂静笼罩着,夜幕下见不到半个人影。 远处那校场边缘的小屋小院里,有灯火点点亮起,看来飞贼们是在的。 风停了下来,偌大的南教场上,听不到什么响动。 今天的南教场上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也是在夜幕下荒无人烟的。 “走吧,该让飞贼交货了。”妙笔说着此话,率先迈步向前,朝着南教场深处走去。 啊弘也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不远处长生道的监视者,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也继续保持着距离,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不一会后,啊弘和妙笔就走到了校场正中处,那几间土坯小房子前,正是半个月前,他们被飞贼们拦路打劫的地方。 今夜也不例外,妙笔和啊弘才走到此地,屋子后黑影晃动而出,夜幕下几个提着大刀或是板斧的飞贼,就窜了出来,把妙笔和啊弘围在了中间。 “怎么,上次还没被打疼吗?”站定的啊弘,环视着四周那几个飞贼,毫无惧色的缓缓问到。 他话才出口,黑暗中谁看不清他面容的飞贼们,却听出了啊弘的声音,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其中一个飞贼,赶忙客客气气的说到:“原来是贵人啊,我们还以为是不开眼的谁走来这里了,误会误会。”。 说着就对啊弘和妙笔,毕恭毕敬的拱手行了一礼。 其他飞贼也不再是杀气腾腾的,赶忙都毕恭毕敬的给啊弘和妙笔,齐齐行礼。 “今天,你们也该交货了吧?”妙笔在那些飞贼直起腰来时,右手扶着腰间的钱袋说到:“我们约定的日子也到了。”。 “是啊,贵人放心,货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去验货。”夜风下,飞贼们收起了手中利器,其中一人招了招手,道:“小七,你带贵人们去见大哥。”。 话音落地,就和其他飞贼一起退下,退进了黑暗之中的屋檐下,墙根脚儿,继续潜藏在了黑暗之中站岗放哨去了。 唯有留下的那个叫小七的飞贼,还站在原地,只是掏出了腰间的火折子,拔了盖子,轻轻地一晃,火折子顶端燃起了一点火焰。 火光破开黑暗,也照亮了这个名叫小七的飞贼,那张横贯着一大条显目刀疤的脸。 别说,小七这脸真的够吓人的。冷不丁在黑暗之中看到他脸上那条从鼻梁上横穿而过的刀疤,正常人还多有被吓一跳的。 就连啊弘猛然一见,也怔了一下,心里暗暗想到:这家伙去要是做了山贼,劫道什么的肯定能事倍功半。 正想着,小七对他们微微一笑,脸上因为那刀疤,笑容也有些渗人。 “二位贵人,请随我来,先去验货了。只要你们验货完了,觉得没问题,我们就结款交货。”说着这话的小七,转身过去,引着啊弘和妙笔,朝着南教场的西边,缓步走去。 教场之上,夜风再起。 这夜风呼啸着拂过教场,四周草木风中摇曳不停,教场上的尘土沙粒,在夜幕下随风飞扬了起来。 “啊弘,还是不要大意,这些飞贼如此爽快的交货,我们还是留点心。”还没走出两步去,妙笔就用意念传音,对啊弘暗中叮嘱了一番,同时警惕的左瞧右看起来。 他们身后跟着长生道监视者,也在风中继续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飞贼会不会痛痛快快的交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水牌——水牌,旧时中国民间留言、记事用的粉漆木牌。流行于全国各地,元、明时已有。是告示牌的一种,俗称“水牌”。】 正文 第三十五章教徒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交货日期到,木青冥按之前策划的一切,按部就班的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和行动。他让妙天先行一步,去往戚府等待,也带走了巷口的一个长生道监视者。继而是啊弘和妙笔,带上了钱财前往南教场,去找那些飞贼,让他们按期交货。引出来飞贼们胆大包天,打算黑吃黑,被妙笔当场识破,不得不交出了真的那枚珠子,避免在被锁龙人痛揍。而木青冥和妻子墨寒已经带着弟子张晓生和皎云,去玩云津夜市那边的戏园子,听那小牡丹唱戏去了。】 夜风在南教场上游走,吹落了散落在教场上和四周树木上的几片落叶。飞贼小七手中的火折子上,火苗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那飞贼小七抬起手来,笼在火苗旁,挡住了身边吹过的夜风,也让那点火苗定了下来。 三人一路走向西边,在小七的带路下,啊弘和妙笔不一会儿来到了教场边上,站到了一间破败的小院前。 这座小院,围墙是土坯砌成的,但多有坍塌和破烂,墙头和墙脚下,也长满了野草。 门头上种着的辟邪仙人掌,也多数都已经枯萎死亡,只剩下了干瘪的驱赶,躺在那破败的门头上。 大门的门板上也多有腐朽,贴着的门神对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去的,都已经因为风吹日晒而发黄发白,纸张生脆。 这院子乍一看,就像是很久已经没有人住了的地方。 不过,院中倒是有火光,并不黑漆漆的。锁龙人透过被大风吹开的院门,可以看到院中点着篝火,几个飞贼正在院里,拿着玉米和土豆,在篝火烤着。 辣酱的香味,从烤熟了土豆上徐徐升起。 飞贼小七,把妙笔和啊弘领了进去,直奔院中唯一的那间小屋之中。 来到屋中,锁龙人见到了飞贼中的黄彦,正在等候着锁龙人。 除了黄彦,还有一个带着老花镜,手上拿着一串木质佛珠的银发老头。 那佛珠之上,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尸气,似乎是老头从某具尸体身上,给趴下来的。 这些飞贼,好像也不只是做地上的买卖,地下的死人的,他们也没有没有放过。 而这小平房的屋中摆设,也就只有几把简单的桌椅板凳。和一个已经上锁了的小柜子。 倒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小七把锁龙人带进屋来,跟黄彦嘀咕了几声什么,就退到了只有一扇门扉了的屋门边,对锁龙人们说到:“贵人,今天我们可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妙笔嗯了一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示意飞贼自己带钱来了。 那只钱袋子是用黄布制成,上面用蓝色的丝线绣着两只蝙蝠环云的图案。但是因为里面装的钱财太多,鼓起来的蝙蝠图案已经变了形。 一手攥住了钱袋子的妙笔,看着黄彦说到:“我要先看货。”。 黄彦应声着起身,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从腰间的钥匙串上解下了一把钥匙,走向了上锁的柜子。 他却没有直接用钥匙开了锁,而是把柜子奋力推到了一边,柜子后土坯的粗糙墙壁露了出来。 嵌在墙里的一个四四方方小箱子,也呈现在了锁龙人的眼前。这时,黄彦才拿着钥匙,开了箱子上的锁。 不得不说,这些飞贼还是很会藏东西的。 说能一下子就想得到,这柜子后面的墙壁上,还有个暗格和盒子呢? 而且如此破破烂烂的物资和院子,他人也不会想到,这里面有藏着什么东西啊。 黄彦开了箱子,从中拿出一个小布包,又锁上了箱子。 然后黄彦折身而返,来到了妙笔身边,也打开了小布包。就在布包里的那颗珠子,呈现了妙笔和啊弘眼前。 不远处,桌上的烛火一照,顿时是有七彩虹光,从漆黑的珠子中,迸射而起。 妙笔一眼看去,冷笑一声,再抬眼看向了黄彦时,冷冷道:“尊驾这是要考我眼力吗?这是我要的东西吗?”。 双目之中,也迸射出冰冷寒光。 早有防备的妙笔和啊弘,都并没有从近在咫尺的那枚珠子之中,察觉和感知到蕴含着的水之灵。 虽然他们雇佣飞贼盗取的也是仿造的假珠子,但眼前这枚珠子,也不是地地道道,真真正正的那枚假珠子。 就算飞贼们仿造得再如何真实,这就是一颗假货,一眼就被锁龙人们给识破了。 妙笔话才说完,之前还在院中烤着玉米和土豆的那些飞贼们,已经冲了进来。手中提着的,也不再是刀斧等冷兵器,而是一把把驳壳枪。 飞贼们天真的认为,区区手枪,就能杀死和威胁到锁龙人了。 妙笔一见那些凶相毕露的飞贼把他们围住,立马就举枪指着他和啊弘,也面无惧色,冷哼一声,问到:“你们想要黑吃黑?”。 一大股的枪油味,在屋中伴随着紧张的气氛弥散开来。 显然,飞贼们手中的这些枪支,是才偷来的新货。 妙笔也立刻想到,今日晚饭时,赵良再三拜托木青冥,一定要帮着查一查昆明省警厅丢枪的事。 两件事是否有关联,妙笔倒是没有妄下结论,而是环视着四周的飞贼们,随时准备动手。 “还没被打够是吗?”啊弘怒气满脸,环视着四周恶狠狠的道:“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声如洪钟,一时间震得那些飞着耳膜一阵生疼,手上也不由得一抖,手中手枪也险些拿不稳,差点都掉在了地上去了。 “贵人误会了,只是个玩笑而已。”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银发老者赶忙站起身来,示意其他飞贼们退下后,满脸堆笑的来到了妙笔面前,行了一礼,客客气气道:“我等只是不知贵客底细,生怕你们是官府的探子,故而谨慎了些。”。 这老头倒是客气,不过说话文绉绉的,像是过去私塾里的学究先生一样。 “啊弘,暂时别洗去他们的记忆。”瞄了一眼飞贼们已经揣到腰间的手枪,妙笔给啊弘意念传音道:“赵良让你师父办的事,只怕还要从这些飞贼身上找线索。”。 与此同时,银发老者推了推脸上有着厚厚镜片的眼镜,停下了手上转动的佛珠,从腰间掏出了真的珠子,递给了妙笔。 妙笔一看,这次拿出来的珠子已经是真的了,于是伸手接过,把腰间钱袋子也取下,递给了老头。 “二当家佛爷,交给朋友。”接过袋子的老头拉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银元大洋,定下的数目也是带钱,不多不少正好;于是老头笑得更开心了,双眼都眯了起来。 老头随之扎紧了钱袋子,作揖行礼,毕恭毕敬的道:“贵人日后若是还有什么生意,只管来此,能做的生意,我等一向都是来者不拒。”。 贪婪,这人的笑容中布满了贪婪。 妙笔只是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带着啊弘就走。 飞贼们生怕又被挨揍,而且二当家都没有让他们动手了,自然也就没敢再阻拦,还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让锁龙人顺利的走出了院子,又安然无恙的穿过了南教场,大摇大罢的入城而去。 看过了整个交易过程的长生道,继续用匿迹咒一类的奇术藏身着,紧跟在锁龙人身后。 却怎么也不可能听到,才入城后,妙笔给啊弘传音的内容:“这伙飞贼有枪的事,办完了事,就得告诉你师父。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猫腻。”。 “师叔,怕是你多心了。”啊弘不以为意的传音给了妙笔。 “但愿吧,但愿我的感觉错一次,这只是普通的盗窃枪支而已。”妙笔沉思了片刻,也用意念传音,再这么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了。 他和啊弘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在黑夜之中穿行街巷之间,朝着洗马河那边去了...... 云津夜市,热闹。 今天是个大晴天,虽然夜里有点冷,但这不下雨不泥泞,云津夜市就热闹了。 人来人往的云津夜市,灯火通明的云津桥两岸,街上都没处下脚。 这地方摆摊的开店的,都在忙着吆喝。 在街角的戏园子,里面也热闹得很。喝彩声鼓掌声叫好声,不断响起,飘向了园子外。 昆明的戏园子很有当地特色,一般都用一颗印的宅子做戏园子。中间天井开着,能直视夜空明月和星辰。 正屋改成了戏台子,左右房都是雅间。一般的客人,都在天井里的长条凳上,围坐在四方桌边。 有钱人,就会点一个雅间,楼上看戏。 而赵良给木青冥弄的戏票子,就是楼上的。 而且,还是靠近了戏台子的方向。 可见赵良是用了心的,托人想必也是找了不少有关系的,不然这戏票,也不会买的这么好的一个位置。 木青冥带着夫人和弟子才进门,几个给戚家做事的管事的也在里面听戏,就起身一一打过招呼后,用羡慕的目光,目送着木青冥一家人,上了楼去。 入座之后,小伙计就来上茶了,顺手还送上了糕点瓜果的菜单,让木青冥他们点些吃的。 木青冥到也不抠,直接让妻子和弟子们随便点。张晓生好不客气的,一口气点了不少的瓜子花生和栗子什么的。墨寒和木青冥也没说什么,也跟着点了些果子。 最喜欢吃甜食的皎云,点了个合香楼的云腿饼子。 小伙计记下后下楼去,不一会儿后就端来了瓜果糕点。 戏台子上,二胡和丝弦奏响,小牡丹登场,唱响了委婉、细腻、欢快的滇戏。台下顿时,一阵阵叫好声响起。 “你说这里有长生道的教徒,就是他了吧?”楼上雅间里的墨寒,看着台上戏服罩身,脸上画着油彩妆的小牡丹意念传音给丈夫木青冥,同时眼睛一转,目光移动,定在了戏台子上角落里,拉着二胡的那个瞎子身上。 倒底是小牡丹是教徒,还是拉二胡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合香楼——合香楼,昆明糕饼业老字号。创始人胡德陛1797年随官宦同乡来到宛平(今北京),任清庭文职散官奉直大夫。胡德陛儿子胡善,经朝廷大员舒兴阿推荐,入宫当了一名御厨,专攻宫廷糕点。其后,胡善让其次子胡增贵也入宫成为一名厨师。1851年左右,舒兴阿到云南做巡抚,胡善和儿子胡增贵跟随其到昆明,在位于现在如安街昆八中位置的巡抚衙门内做厨师。1858年,舒兴阿奉调回京。临行前,念及胡善父子多年服侍之情,赠予胡善父子一笔银两。胡善父子拿出舒兴阿所赠银两和历年积蓄,在巡抚衙门旁一个叫“三转弯”的地方开设了一家糕点铺,这就是合香楼。坊间一致认为火腿月饼是由由昆明第一家专营糕点的“合香楼”于1872年创制而成。其实,早在之前,入滇避难的南明永历皇帝的宫中御厨就曾用云南火腿、糖等馅料制成“云腿包子”,合香楼的火腿饼子,不过是云腿包子的衍生品。】 正文 第三十六章布阵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的计划,让妙笔和啊弘去找飞贼取货。没想到飞贼们居然还使小心眼,拿假货出来,想要借此黑吃黑。却被早有防备的妙笔,一眼识破。而木青冥也按计划,去戏园子里听戏去了。只是他到此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看戏。戏园子之中,就有一个长生道的教徒。引出来木青冥故意在戏园子里,那个在戏园子里的教徒也不敢离开。其他的几个长生道监视着,都被不知不觉的集中道了戚府里去。阵眼上,无长生道的耳目,铁桦和铁婶开始在阵眼上悄然布下阵法。】 云南的戏园子,每一座都会充满了吞云吐雾的迷濛。 小牡丹今日演出的地方,也不例外。那些有烟瘾来听戏的老倌们来听戏都不忘了带烟丝和火绳,把手中由戏园子提供的,用竹子做成的水烟筒,抽得咕噜噜的一阵响。再然后,就是一阵吞云吐雾。 不一会儿,戏台子前面就飘起了一道薄薄的薄烟。 而在二楼雅间里的墨寒视线,并未因为这些薄烟而变得模糊。 本就有妖眼的墨寒,再修习了岣嵝神通之后眼力倍增,这点呛鼻的薄烟,她的目光轻而易举的就透了过去,定在了戏台子上,那个带着墨镜,身穿长褂,手持二胡的乐师身上。 一眼看去,这个给台上小牡丹配乐的乐师虽然只有一个瘦小的身体躯干,但是在他体内却有着两个强壮的魂魄。 其中一个全须全尾的,另一个也只是脸上双眼空洞,只剩下了空落落的眼眶。 也就是说,此人体内有一个灵魂和他的身子一样,也是个瞎子。 墨寒也是知道奇人异士凤毛麟角,此人体内不仅有两个灵魂,而且连灵魂都因为修炼邪术而被阴邪之气沁入深处,从而整个灵魂的浑身上下北外都是魂气乌黑。如此种种痕迹摆在眼前,墨寒都不用再三确定,就认定了这个二胡拉的还不错的瞎子,就是长生道的教徒。 “是啊,就是他了。”木青冥若无其事的嗑着瓜子,继续暗地里意念传音和妻子墨寒聊着天:“一直以来,我只找到了长生道的两个监视者,这个是第三个,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据我的观察,此人会上古到先秦时期的一种方术——魂移。因为他有两个魂魄,哪怕其中一个移除体外,也不会对身体带来任何的危害和危险。”。 墨寒也听说过这种古老的方术,还是过去和木青冥闲聊时,从木青冥的口中得知的。 据说这种方术是用来暗杀的;灵魂暂时移出身体,随意前往任何地方,对目标进行附体,并起超控目标自杀,从而达到暗杀的目的。 而且木青冥告诉了墨寒,如何防备和破解这种奇术的办法,加上这种方术特别奇妙,所以墨寒对此记忆犹新。 不过墨寒稍加细想,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当即意念传音给木青冥:“这么说,前些日子,铁桦叔和铁婶在阵眼附近,暗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灵魂,是此人移魂出窍的一个魂魄?”。 “是的。”木青冥毫不隐瞒,回到:“我就是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此人的。只是没想到,长生道真的会藏人。尽然把监视者,藏到了这种地方来打工,高明得很啊。要是没有那个线索,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最后一个监视者,有这么一个身份掩护。”。 说到此,木青冥还跟着下面看戏的其他人一起拍手着,对台上的小牡丹,使劲拍手,大声叫好。 也不得不说,这小牡丹的嗓音确实不错。高音不抖,低音不哑。难怪每次登台都是一票难求,座无虚席。 而长生道的那个监视者,一个魂魄用心拉响二胡伴奏,另一个灵魂,却一直紧盯着木青冥所在的雅间。 墨寒也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的嗑瓜子起来。以免看得太久,被监视者猜测到了他们到此的目的。 木青冥到此,就是要用自己拖住这个监视者,让对方去不了阵眼那边,也好让铁桦和铁婶,能够顺利布阵。 当然,也不能让长生道的监视者们,发现自己的行踪身份,已经暴露在了锁龙人的眼皮下。 不一会儿后,木青冥已经接到了妙笔的意念传音,得知了飞贼已经交货,妙笔和啊弘正在往戚府那边赶去之后,木青冥意念传音给墨寒:“好好听戏吧,妙笔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洗马河,沉浸在夜幕之中。 河水潺潺,流向西门那边而去。 夜风下的两岸河柳,在风中摇曳着枝条。已经渐显枯黄的柳叶随风而落,缓缓旋转着落在了洗马河上,如同轻舟,顺水而流。 还有几片落叶随风飘落,落在了洗马河边上的戚府正屋屋顶上。 灯火通明的戚府,正屋上正在烹煮着热茶。 戚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老树茶,正在招待先行一步,抵达了他府上的妙天。 虽说妙天也是他戚家的长工,但归根结底是木青冥的人,戚高对他也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这些老树茶,是我从勐海那边,一个山村里收来的。这些茶树多数已经又一百多年了,来一点的已经又五百多年了,是明朝那时候就种下的。”自豪的说着这话的戚高,提起了身边小土灶上的铜壶,给坐在对面的妙笔茶杯里,注入了热茶。 杯中热茶汤色青绿,香气高扬。 妙天端了起来茶杯,先嗅了嗅升起的茶香,之后才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热茶入喉,喉咙的干燥顿消,清爽得很,舌面继而回甘。 “这还是第二泡,到了第四泡汤水柔软,香气就更浓了。”妙天那边脸上惬意浮现,满足蕴含其中。这边,戚高继续洋洋得意的说到:“在我收藏的茶里面,这茶是最好的。别人也别想喝了,但你们木家人,只要这茶还在我手上,想喝可以随时来喝。”。 妙天故意逗他,顺着他的话讲到:“那为什么不送点给我们啊,还要我跑到你这洗马河边来喝茶?”。 戚高一听,也觉得很对,于是毫不犹豫的说到:“行,一会儿你们布阵完了,给你带回去几饼,也给木少爷和你们木家人都尝一尝。”。 妙天赶忙放下了茶杯,拱手抱拳,行礼谢过:“也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么好的茶尝一点留一点,才有它的价值。你送我拿回去,那就是喝到饱了,反而没有了它的价值和味道了。”。 外面的夜风吹过院中,拂过了那几株院内的梅树树梢。 一阵阵树枝黑影,随风而动。 妙天闻声瞥了一眼梅树,知道长生道的监视者,正用匿迹咒,藏身在树荫之下,于是又端起了茶杯,手指同时轻轻地敲了敲杯子下的茶托。 “还是带一些回去吧,全当你们今天在我这里做事的报酬。”戚高见状,立刻会意,按之前木青冥教他的话,问妙天道:“不过我多问一句,妙天先生不要嫌我啰嗦。你们要布下的阵法,真的能替我家挡住火劫吗?”。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屋外梅树下的监视者,听得一清二楚了。 “是的。”抿了一口茶的妙天,假装并不知道监视者在哪里,回道:“这么一座大宅子,要是被烈焰毁了就可惜了。我家少爷,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打算让我们给你家做一个辟火阵,保你家宅子一方平安。”。 话说到此,妙天昂首,环视了一番头顶上,灯火光亮边缘的那些用大檀木制成的横梁。雕梁画栋,尽显富贵。 马帮的生意,戚高是越做越好了,这家底也越来越厚,连这屋中的梁画,也焕然一新。 才重新画上去的涂料中,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兰芬芳。 这种特殊的材料,并不刺鼻,还令置身于画下的诸人,闻之心旷神怡,一切烦恼都会瞬间烟消云散。 这么好的宅子,又是木制结构,容易起火。要是被大火毁了,确实可惜了。 “只是你们找飞贼合作,日后就不怕有什么麻烦吗?”顿了顿,戚高有些担忧的问到。 在昆明待得久了,又略有名望和权势,戚高他也对昆明的江湖了如指掌,对那些飞贼也略有耳闻。知道这伙贼人,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往往是阳奉阴违,做事不择手段的。 和这样的人合作,锁龙人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倒不是生命的危险,而是一旦官府想要追查什么,只怕牵连了锁龙人;戚高正是担心这一点。 “无妨,此事也知道你我知道,他人不知。”缓缓摇头几下的妙天,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的道:“而且飞贼们,也不知道我们要这枚珠子做什么。既然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他们就没法布局,设计我们的。”。 戚高给妙天又添了些水,思索一番,也觉得在理,就慢慢地安心了下来。 不一会儿后,一个仆人走了进来,对戚高说到:“老爷,木家的妙笔先生和啊弘,已经到了。”。 才把话说完,妙笔和啊弘,就大步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跟着的长生道监视者,也进入了院中,藏身环廊之下,却未跟着进入屋内,也无非是怕打草惊蛇。 但是,正如木青冥所料,越是弄不清楚锁龙人的目的,这些长生道邪人越是胆大。 之前木青冥询问赵良秘密关押犯人那次,亦是如此。 邪人跟到戚府之中的胆大之举,也正是木青冥所要的效果。 邪人不跟来,木青冥精心安排的这一处戏,还真的是没有观众了呢。 戚高请他们坐下,也给妙笔和啊弘,也都倒了杯茶,说是布阵不必着急,喝好了茶再开始工作。 同时叫来一个仆人,叮嘱对方和厨房说,做一些宵夜出来,也好一会儿给妙天妙笔他们这几个人,忙完了事情后垫一垫肚子。 戚高在交代着事情,那边妙天已经问妙笔道:“飞贼们没有跟上来吧。”。 同时意念传音给妙笔,暗暗说到:“监视者只来了两个,应该还有一个的,少爷方才传音告诉我,他已经亲自去盯着那个了,我们就按计划继续。”。 妙笔呷了一口茶,点头后,开口说到:“城里饶了好几圈,加上红玉已经拦住了几个飞贼,现在已经把他们给甩了。”。 戚高不知道红玉是谁,也没有多问。要是他好奇一点,开口一问,锁龙人们还真不好回答。 那红玉女鬼,这次也被木青冥又临时动员了起来。 其实计划里没有红玉的位置,只不过妙笔传音,飞贼手上又才开了包装,枪油未散的手枪,似乎和赵良拜托木青冥查的事情有关。 没有洗去记忆的飞贼们,不知死活的紧跟着妙笔啊弘,木青冥情急之下,让远在沙腊巷的妙乐,去找红玉帮忙,拦住飞贼。 有了她炉火纯青的鬼打墙,那几个浊胎的飞贼想要跟踪锁龙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每个一时三刻,追踪妙笔他们的飞贼尾巴儿,只会一直在原地打转,走不出一个圈去。 待到鬼打墙没了,飞贼们也跟不上锁龙人们,更不可能知道,锁龙人去了哪里。 “慢慢喝,喝完喝够了再开始工作。”戚高打发了仆人下去,亲自给妙笔和啊弘又续了些茶水。 “掌柜的,你这茶不错啊。”啊弘喝了两口,唇齿留香,口舌回甜下,转着手中茶杯,啧啧称奇道:“这么好的茶都舍得拿出来招待我们,今天很是大方嘛。”。 杯中茶水一晃,灯火下泛起一阵流光。 “你小子,我哪天不大方了?”戚高笑问了一句,把手中的茶壶,重新放回了土灶上去。 几个又边喝茶边闲聊了一会后,妙笔轻轻地一跺脚,左手悄然在袖中捏了个手诀,施展开了结界术,同时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茶杯,道:“戚老爷,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做完,开始布阵吧。”。 说完,看了一眼妙天,从自己袖中掏出了那一枚从飞贼那边,收回来的珠子来。 一时间,这原本被炉灶火焰烘烤得有些干燥的屋中,有水气悄无声息的弥散开来,变得湿润了不少。 锁龙人要如何布阵?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 【锁龙人外传已经在准备中,古老的锁龙人们发生在夏朝,大禹和夏启时代,一段关于忠心和背板的故事。锁龙人又如何从此以后,鲜为人知的,敬请期待......】 正文 第三十七成功(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所在的戏园子里,有一个长生道的监视者,身怀两个魂魄,但因为木青冥就在戏园子里,那个监视者也不知道木青冥忽然造访的目的,不敢冒然离开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被木青冥无形牵制在戏园子里。另外两个监视者,也被木青冥手下锁龙人,用计引到了戚府。调虎离山,锁龙人只是为了完成在阵眼上的计划。引出来妙笔妙天施术,在戚府之中开始布阵。两个长生道的监视者,一直不敢懈怠放松,紧盯着两个锁龙人的一举一动。殊不知,阵眼那边,铁桦也按计划开始了行动。】 戚府的灯笼,一盏盏高挂在府苑各地环廊下,各间堂、屋和厅的门口,在黑暗之中,照亮了整个府苑。 而仆人们也锁紧了大门和偏门,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敞开着门的屋子,只有戚府上的正屋。 门外的两个用匿迹咒藏身的监视者,可以把屋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的。 随着妙笔掏出了袖中的那枚灵珠开始,不过片刻,屋中就已经充满了水之灵,弥散到了每一个角落。 干燥变得潮湿,就连横梁上的壁画,也因为潮湿而更是鲜艳了,画中各处的涂料颜色也深了一些。 “你们要用这个珠子布阵?”戚高也站起身来,好奇的打量着妙笔手上,在火光下迸射出五光十色的珠子。 左瞧右看后,戚高微微皱眉,狐疑道:“好看是好看,珠圆玉润的,光泽也很好,通透。不过这东西不应该做成一件首饰配饰,更好吗?”。 戚高毕竟是浊胎,看不到这珠子真正的价值,他无非是看到了珠子的绚丽而已。 妙笔他们几个锁龙人,也未因此而嘲笑戚高。只是妙天淡淡一笑,跟戚高打趣道:“可惜只有这么一颗,不然倒是可以送你一颗,让你拿去打个精美的首饰。”。 “时候也不早了,戚掌柜,请先在屋中安坐,我们这就去给你布阵。”妙笔握紧珠子,道:“只需片刻,你家宅子就能避免火劫了。”。 戚高点头着坐下,同时对着大门外打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锁龙人们随意。 妙笔妙天,带着啊弘走出正屋,随手一扬带起一阵飞旋的清风,把屋子的门窗,都吹得逐一关了起来。 屋内的戚高也不管不顾,对他们也非常信任,反正也要等,戚高索性端起了茶杯,悠然自得的喝茶起来。静静的等候着锁龙人们完事后,再来和他闲谈品茶。 站到正屋前院中的锁龙人啊弘,悄悄地在袖中捏出一个手诀。 手诀成形之时,体内真炁波动下,奇术悄无声息的施展开。 顿时,院中诸人,除了他们锁龙人,和左右两侧不远处的长生道监视者外,都瞬间五感六觉失效,进入了静滞状态。 纷纷在各自屋中,定住了身形,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一动不动。 “师叔,你们快一点啊,我这个昏昏默默术练得不是很精通,我只能暂时封住戚府上下所有人的五感六觉不过一刻钟。”啊弘收了手诀,提醒妙笔和妙天,道:“一刻钟后,他们都会清醒过来,到时候你们再弄出什么响动来,引得他们好奇来围观,我可不管啊。”。 啊弘这一番酷似推卸责任的话,传到了两个监视者的耳中。就在这时,发现并未被啊弘的术定神的监视者,心中得意之余,暗暗嘲笑锁龙人是废物,连他们就藏身在近在咫尺之处,都未曾发现。 那边,锁龙人妙天已经让啊弘不要啰嗦,并且让他先退开一下。同手右手向上一招,平地扬起了一股旋转的天地灵气。 同时,他和妙笔身子中间地上,那一块重有数十斤的巨大石板,被这股天地灵气轻而易举的托举而起,缓缓旋转着离开了地面,悬停在了离地三尺左右的半空中后,停下了旋转。 那股真炁聚而不散,如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继续托举着青石石板。 地上露出的缺口中,红色的泥土显露而出。 妙笔已经在那个缺口边盘膝坐地,右手向前一递,把手中珠子轻轻地放在了缺口正中的泥土里。 收回手时,一气呵成捏出一个手诀。 监视者不敢靠近,否则会在妙笔手诀成形之时,见到缺口中散落着的泥土,一点点的凝聚起来,形成一股股有如触须一般泥珠,又如灵蛇蠕动爬行一样,朝着珠子缠绕了过去,将其缓慢的裹了起来后,缓缓慢慢地朝着地下更深的地方,拖拉而去。 虽然看不到,但那两个长生道的监视者都能感知道,妙笔身前缺口里,此时此刻充斥着涌动不断的土之灵气。 那是大地中一切生命起源的精华,稍微有点感知力异于常人的奇人异士,都能清楚的感知到,并且从其他灵气中分辨出来。 就算不凑近细看,长生道的两个监视者都能肯定,自己的感知没有错。 紧接着,监视者看到了妙笔双手十指连动,又变化了几个手诀后,都感知到了地下原本沉寂着的水之灵,随着手诀的成形,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乖乖地向着地砖移开后露出的那个缺口处汇聚而去。 片刻之后,他们两个长生道的监视者,都能看到缺口处有水雾腾升,白茫茫一片在夜风中徐徐升起。 与此同时,他们两个长生道的监视者还看到了缺口四周地面上,闪现而出的道道符篆,在夜幕下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这种符篆外形很常见,许多过去有名的建筑物中设下的藻井里,都暗藏着类似的符篆;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辟火术符篆。 唯一不同的是,浊胎们精心建造的藻井里的符篆无非是个赝品,只是用笔和鲜艳的颜料画上去的。 可现在妙笔施术布阵而出现的符篆,可是用周遭天地灵气构成的。 且和地下的风水大阵相连在一起,两股不同的灵气随着妙笔的凝神施术,已经开始同化,慢慢地不再排斥。 用不了多久,两股灵气合二为一后,妙笔设下的这个辟火阵,就会和风水大阵同体。大阵不灭,这个辟火阵就会永远存在。 一旦这府苑之中哪里起火,阵法就会自动激活。 地下的水之灵就会汹涌喷出,直朝火源而去,将其在并未造成巨大损伤时扑灭。 看到此,在场的两个长生道监视者,都是一致认定,锁龙人大费周章,找了个珠子就是为了布下这个辟火阵的。 故弄玄虚的背后,有着一丝丝给戚高拍马屁的意思。 想到此,两个长生道的监视者,都对锁龙人心生鄙夷。不由得也暗暗想到,锁龙人往日打着除魔卫道的高尚旗号,不也难免做些俗不可耐的阿谀奉承。 不到一刻钟,凝神片刻了的妙笔忽然收起了专注,长舒一口气后,收起了手诀。 地上的那些已经完全连在一起,在缺口外环成了一圈的布阵符篆,青芒消退之际,凭空消失不见。 法阵已成,长生道的两个监视者都已经分不清,那一股是城中风水大阵运转之气,那一股又是构成符篆的天地灵气了。 “好了。”又是长舒一口气的妙笔,继续坐在地上,对妙天说到。 听闻此话,妙天抬起右手,向下一拍,悬空了许久的青石板又缓缓旋转了起来,慢慢地落了下去。 转眼过后,落会了地上的青石板慢慢地盖在了缺口上,掩盖了缺口,也掩盖了埋在了地下的那颗珠子,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戚高的院子里,似乎从未动过什么地砖一样。 啊弘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妙笔问到:“师叔,那我收术了啊?”。 妙笔点点头,站起身来,又俯身下去身后,仔仔细细的掸去长衫下摆上,沾上的地上尘土。 直到最后一点尘土都掸去了,妙笔还仔仔细细的又查看了一番,才慢慢直起腰来。 已经收了术的啊弘,嘿嘿一笑,道:“师叔,你这瞎讲究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得了啊?”。 妙笔一言不发,只是默然走向了堂屋那边。然后推开门的瞬间,背着身后远处的监视者们悄然捏出个手诀,收了镜花水月结界术,好放长生道的监视者顺利离开。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拖住了长生道的监视者许久,也迷惑了监视者,还给戚府做了辟火阵,一举多得。 “戚大当家的,你家的辟火阵做好了。”迈过门槛的妙笔,对着才从定神术中缓过神来的戚高,开玩笑的说到:“你要不要现在放把火,试试这阵法灵不灵?”。 身后的啊弘和妙天闻言,相视一笑,也跟着进入了堂屋里去。 对那两个监视者,也是至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 两个匿迹咒藏身的监视者,又在外面微凉的夜风下等了许久,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堂屋里的锁龙人和戚高详谈甚欢,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监视下去了,就相继悄然离开,出了戚府后,不约而同的向着沙腊巷而去...... 暮色四合,阵眼附近的小巷里也安静了下来。 家家户户吃过晚饭,都收拾收拾,就吹了灯休息去了。 整个巷子里,只有几户人家人家,还点着灯。 这里也没有大户人家,各家各户门口都没有点灯,巷子里暗得很。几只野猫顺着墙根漫步在昏暗中的巷子里,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 铁桦的住处,也是亮着灯的。 在亮灯的正屋之中,无所事事的铁桦又把烟杆里填满了烟丝,然后点燃,抽了起来。 在他身前的桌上,摆着一个开盖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件东西。 一件,就是真正的那一枚灵珠,另一件,这是前几日,锁龙人们去城外废墟里,取来的火晶。 铁桦正在吞云吐雾,铁婶也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个也是开盖的盒子。 盒子里,有一块巴掌大小的薄薄铁牌,四四方方的,上面倒是没有刻着什么,正反面都很光滑。 不过,铁牌身上天生长有不少的纹路,状如云纹一般,浑然天成,有如云彩烙印在了铁牌上一样。 铁婶拿着盒子走到铁桦身边坐下,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道:“老爷派人把这个送来了。”。 铁桦看了一眼那块铁牌,没有说话,又默默地抽烟起来。 “看来老爷也是赞同了少爷的计划的,我们就按计划做事吧。”顿了顿声,铁婶看着那块有着天生云纹的铁牌,又缓缓说到。 “那也要等,等妙笔他们的信号啊。”在铁婶说完之后,吞云吐雾一番的铁桦终于开了口。 “戚家那边布下的阵,才是关键。”铁桦说完这句话,又抽起了他的烟杆来。 一时间,还未散去的烟雾更浓了几分。 “那边应该没问题吧。”铁婶随口搭着话,也顺手拿起了桌上装着针线的小箩兜来,用里面的针线,做起了秀活儿。 “有妙天和妙笔,这两个孩子做事情还是可靠的,肯定出不了什么事。”铁桦说完这话,就忽然接到了妙天的意念传音。 远在戚府上的妙天告诉铁桦,那边的法阵已经布置完毕,计划进行得非常成功,他们这边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铁桦听完,不慌不忙地灭了烟杆里的烟丝后,站起身来,对铁婶说到:“走吧,妙天和妙笔已经启动阵布置好了,一切顺利。”。 说罢手一卷,桌上的铁牌和火晶,还有灵珠都被他袖口带起的那道清风,席卷着这三件东西,收入了他的袖中。 “这样一来,少爷的计划算是成功一半了啊。”也放下了手中针线活儿的铁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接着,她和铁桦心照不宣的一起施展出了匿迹咒,把自己的身影藏匿了起来。 下一秒后,他们夫妇一个闪身,来到了阵眼上。 那间有暗藏着一个小水井的房子里。 黑暗之中,屋里水井里的井水非常平静。不但波澜不惊,而且过去隐隐约约从井底升起的腥臭,最近也是越来越淡了。 “这恶龙被大阵都快吸干了。”伸头看了一眼水井里的铁桦,默默地想到:“用不了几年,这里的大阵能永久运转,我们也能清闲清闲了。”。 在铁桦想着这些时,铁婶已经在井栏边蹲下。 她把右手五指摊开后,手掌紧贴到了地面上去。 闭目凝神起来的铁婶,通过手掌和地面的相继,感知着地脉里的灵气。 很快,她就从在地下土中运转不息的阵法灵气之中,感知到了一股新出现的灵气。 顺着这股灵气一路朝着源头感知而去,渐渐地,铁婶的感知力已经在地脉里,快速延伸道了远处,到了洗马河边戚府中去,也感知到了妙笔和妙天,才不久前于戚府中布下的法阵。 “这两个小子干的不错,启动阵法确实已经布好了。”随之,铁婶一边吧手掌抽离了地面,一边用意念传音,对身边的丈夫暗暗说到:“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暗中接到意念传音的铁桦定了定神,默然点头一下后,俯身下去,一手伸向了身前井栏上,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其中一块石砖,轻轻地扣住后往后一拉,轻而易举的九把那块石砖从井栏上抽出,稳稳地放在了井栏井口上。 接着,铁桦伸手往自己袖中一摸,掏出了那块巴掌大小的铁牌来。 铁桦夫妇这是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十八章成功(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手下的几个锁龙人们,兵分多路开始了按计划的行动。妙笔和妙天在戚府之中,布下了一个辟火的法阵。表面是一个辟火法阵,但实际是另一个法阵的启动机关。而铁桦夫妇收到了妙天他们行动成功的意念传音后,也前往了城中大阵的阵眼之上,开始布阵。引出来铁桦夫妇也在阵眼上,成功布下一个法阵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阵眼。而在戏园子里听完戏的木青冥,没有着急回家,带着弟子和妻子在云津夜市上,悠哉悠哉地吃起了宵夜来。】 屋外刮起的缘分,吹向了暗藏着水井的小木屋,把那木屋的木板间缝隙,吹得发出一阵吱呀声响。 站起身来的铁婶捏了个手诀,脚下和身边真炁波动,镜花水月的结界悄无声息的展开,把这个阵眼方圆一丈之内,包括整个小木屋在内,都被坚不可破的无形结界笼罩了起来。 风静了,木屋的木板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结界外也没人知道,这阵眼上即将发生什么。 铁桦把手中的铁牌,放进了井栏上缺口里后,再把手中石砖,插进了缺口里,盖住了铁牌。 然后他也捏了个结界的手诀,在铁婶施展的结界中,再次展开一个结界,让这里拥有了两层双重结界。 在结界展开之后,他才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火晶和灵珠。 火晶递给了铁婶,而灵珠,则被铁桦自己握在了手里。 他和对面的铁婶,相隔着水井而立。 铁桦看了一眼对面的铁婶后,单手捏出一个法诀。 握着火晶的铁婶,也捏出了一个手诀。 两人手诀,一模一样。 在手诀都成形之时,两人开始低声念咒。 一声声轻声的咒语,在这个与世隔绝开来的结界之中回响着。 铁桦和铁婶凝神专注,握着灵珠和火晶的手,轻轻地松开。 随着一声声沉声低语的咒语回荡开,铁婶手一翻,火晶带着一阵灼热的炎风和耀眼的红光落在了地上。 而在火晶落下的地方,地面上泥土垒起,凝聚不散,成为了一条条如同疯长藤蔓一般,在火晶落地,迸裂出烈焰红芒的一瞬,将其逐一包裹后拉向了地下。 在火晶被泥土蠕动之际陷入更深的地下后,四周一直徘徊着一股灼热的炎风热浪。周遭气温,一直也在不断的高升。 铁桦手上的珠子,随之迸射出一道柔和的蓝光。 在一股真炁的托举下,缓缓升起的珠子慢慢地旋转着,在半空之中,朝着水井井口而去。 四周的高温,激起了地下地脉里的灵气。 一丝丝灵气从井口中冉冉升起,正要驱散四周高温之时,也在触及灵珠上散发而出的蓝光后,被灵珠一点一点的吸入了体内。 随之噗通一声,灵珠落在了水井之中,慢慢地沉了下去。而灵珠身上散发出的柔和蓝光,也随之消散,被水井深处的黑暗完全吞噬淹没。 四周高温慢慢地降了下来,水井四周依旧咒语声连连不断,井栏之上也凭空浮现了无数蓝光点点,在融合了大阵中散发出的灵气后,逐渐化为一个个奇奇怪怪,笔画扭曲多变的符篆。 铁桦和铁婶由单手捏手诀,化为了双手捏法诀,连连变化了三个手诀后,定了下来。 已是额上大汗淋漓,青筋毕现。 一股疲惫神色,浮现在了他们二老脸上。 他们体内的真炁也在不断喷薄出来,丹田之中存储的真炁数量在急速下降。 井栏上的所有蓝点光芒都化为符篆的那一瞬间,齐齐一个闪烁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桦和铁婶齐齐停下了念咒,也松开了捏着手诀的双手之际,气喘吁吁起来。 不过片刻时间,他们两人体内真炁已经所剩无几。 同时,浑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 体内的经脉,也在隐隐作痛。 方才布阵,真炁在他们体内都快速运转,有如奔雷一般迅速,也给他们的经脉带来了一定的损伤。 不仅如此,他们还得凝神聚气,引导大阵灵气与灵珠火晶和铁牌逐一相连,并且不会排斥抵触,又耗费了不少真炁。 铁桦和铁婶都是成名已久锁龙人,体内真炁存储量,远飞小辈弟子可比。就算是这样,布置这个法阵,还是让他们几乎都耗光了体内真炁。 毕竟,风水大阵内的灵气,要比他们的真炁还要强大,浑厚。 这也是铁桦和铁婶道行高深了,要是换了其他的小辈弟子来做此事,连灵气都没法引导控制,木青冥的计划会就此流产,功亏一篑的。 如今法阵已经布成,只是这两个老人都已经累得,不由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粗喘着。 歇了片刻,铁婶看着对面的老伴,有点埋怨的说道:“这是哪位祖师爷发明的法阵,操作困难,还要对气的控制如此精准,累死人了。”。 说着,她手杵着身边地面,也慢慢感知了一下地脉里的灵气。 在把话说完时,铁婶感知到了地下地脉之中,有一个正在和大阵逐渐融合的小法阵,环绕在水井四周。 两者合二为一,难分彼此。 同时又互相相生,彼此依赖共存。 城中地脉灵气流转而来,经过此地之后先汇聚进入大阵之中,继而大阵又供给了其中的小法阵。 两个法阵虽然一大一小,但融合之后有如负阴抱阳,其所纳金、木、水、火、土等五大灵气,又阴阳交替,互为生克。 轮回循环,生生不息。 铁婶对面的铁桦坐在地上,把气喘匀了后,缓缓道:“此阵是当年我们木家的祖师爷,我们锁龙人最后的圣者创造的,布在了夏朝第一个国都阳城之中。我当年听师父说起过,此阵用途居多,攻守兼备,又能多变。只是一直没法扩大范围,否则就是天下第一大阵了。”。 顿了顿声,铁桦笑了笑,道:“过去的圣者何等伟大神圣,那是神一样的存在的先祖。他们创造的奇术法阵,对于我们来说,要布阵或者施术,自然不会轻而易举。”。 “原来如此,我知道这个阵的手诀和咒,可也不知道这段历史啊,你说少爷知道吗?”铁婶听得入神,直到铁桦语毕后,才这般若有所思的问到。 “应该知道吧。”铁桦也不确定,也没有兴趣,只是随口一答后,道:“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得引导大阵的灵气,注入这个法阵,加剧它们融为一体,合二为一才行。”。 说完这话的铁桦,在地上盘膝而坐,同时凝神聚气,开始调整内息,并且继续炼炁,恢复体内真炁。 铁婶也定了定神,不再闲聊,也凝神聚气,开始调整内息。 他们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时间非常宝贵。 长生道再次负责监视和勘察大阵的监视者,那个戏园子里拉着二胡的乐师,在戏园子散场之后就会折返此地。 在那个监视者回返之前,他们夫妇必须让才布下的法阵藏匿在大阵之中,用合二为一的方式,让这个法阵完全没了任何痕迹才行...... 云津夜市,戏园子。 台上的小牡丹唱功,身法都是一流。 曲调流畅,旋律轻快,时而又庄重、委婉。 伴随着丝弦腔高亢激越又兼柔和悠扬,把一出出故事演绎得活灵活现,催人泪下。 台下不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一阵阵的叫好。 就连有那么几个瞬间,雅间里的锁龙人们都听得专注。 但曲终人散还是如期而至,落幕之时,意犹未尽的人们,结伴而行,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戏园子。 外面街上是热热闹闹的夜市,人来人往的。 那一地瓜果皮和瓜子片,满目狼藉的戏园子里,只剩下了寂寥和安静。 走到了门口站定的张晓生,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欣喜道:“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而且这小牡丹的唱功真心不错,听得我好几次情绪都跟着他唱的戏的内容走了呢。”。 “而且又几个恍惚,我都认为他就是陈圆圆了呢。把那种乱世儿女的无奈和苦楚,唱得如此生动。”紧接着,张晓生追上了已经缓步前行的师父师娘和师姐皎云,继续喋喋不休的说到:“听完戏,我都觉得陈圆圆可怜了呢。”。 “师弟,你喜欢上陈圆圆了吧?”皎云忍不住对着专注的张晓生,开起玩笑了:“可惜你生得太晚了,现在的陈圆圆,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因为皎云从未见过,她的这个师弟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这么投入。不由得都觉得,现在的张晓生有几分可爱,也就忍不住要逗一逗他。 “瞎说,我喜欢的是戏。”张晓生当即否认,摇头道:“是戏,不是戏里的人。”。 “得了吧。”木青冥也忍不住插嘴,也是跟张晓生玩笑道:“喜欢就喜欢呗,还死鸭子嘴硬。反正现在吴三桂也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还害怕他拿你再往一次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说完话的木青冥,闻着一股肉香,转了个弯就走向了路边,坐到了一个路边小摊的空桌边。 其他的锁龙人,也二话不说跟了过来,坐在木青冥身边。 摊主是个带着瓜皮小帽的中年人,当即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客客气气的问到:“几位,吃点什么呢?”。 木青冥闻了闻身边飘着的肉香,问摊主道:“这位店家,你家这煮的是什么呢?这么香?”。 说话间,其他的锁龙人都因为环绕在四周的香气,而食指大动。 不远处,摊主支起来的小土灶上,架着一口大铁锅。也不知道里面煮着的是什么,只知道咕噜噜声响的沸汤翻滚声中,香气一阵阵升起,扑鼻而来。 这肉香鲜而不腥,闻着就都已经饿了。 “山羊肉。”摊主笑着,拿腰间围腰擦了擦手后,继而给木青冥这个素不相识的食客洋洋得意的说到:“都是昭通的黑山羊,羊肉结实,羊皮有嚼劲,那是相当的板扎。客人来一碗羊汤尝尝吗?”。 他才说完,木青冥就毫不犹豫的说到:“来四碗米线,再切半斤羊肉,做成羊肉汤。”。 木青冥说话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个饵块和炸蚕豆的小摊子,看到了那个长生道借着戏园子乐师身份做掩护的监视者,就坐在这个小摊子上,漫不经心的吃着宵夜。 木青冥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并未惊动那个监视者,也看清楚了监视者的两个灵魂,都在身体内,自然不去多管其他了。 “好的。”木青冥这边的摊主,应声着折返土灶边,俯身下去,从一旁的担子和篮子里,拿出了四个粗瓷大碗来,准备开始给木青冥他们煮米线和切羊肉。 热腾腾的热气带着肉香还在升腾,木青冥他们几个锁龙人更馋更饿了。 但是,他们没有催促摊主,也没有去再刻意的细看那个监视者,依旧在若无其事的先聊着。 “师父,说真的,这种看戏的日常活动你可以多带我们来玩几次的。”说这话的,还是木青冥的话痨弟子张晓生,他有点得寸进尺的给木青冥提着要求:“尤其是小牡丹这样的好戏,多看看也没什么啊。”。 “你师父穷啊,这小牡丹的票太贵了。”木青冥哭穷着,一口回绝了张晓生的‘无理要求’:“你以为你师父我有几个钱啊,要养家糊口,以后还得养儿子的。这种事情,一个月来一次得了,也是为了看看各地文化而已,还经常来看戏,你想把我荷包掏干净啊。”。 一如既往,他们师徒的日常斗嘴,也没有什么无伤大雅的。 连不远处的长生道监视者,都觉得听得无聊。 但监视者又不愿意立马离开,木青冥的忽然出现,让他警觉又多疑,决定一路跟着木青冥看看,直到对方回到沙腊巷后再下定论。 于是还是依旧坐在那个小摊子上,慢悠悠地吃着他点的烧饵块和炸蚕豆。 木青冥早已想到,这个监视者绝不会急忙离开的。正是料到了这点,他才故意在这里吃宵夜拖延时间。 为的就是让铁桦和铁婶,争取更多的时间,把整个计划做得尽善尽美,而不是匆忙马虎。 另一边,摊主先将米线在滚烫的开水里来来回回的烫三次,一下子除去米线本身的酸味,盛在瓷碗中。 然后,他在米线上放一层薄薄的羊肉片,这种羊肉片是煮熟后的羊肉切成的,最后浇上鲜红的辣椒油,撒一些花椒粉、蒜苗、香葱等配料,在浇上香浓的羊肉汤。 “各位,你们的米线来了。”接着,摊主把木青冥他们的四碗米线端了上来:“羊肉汤一会就来。”。 顿时,整个小桌上热气腾腾,羊肉和羊肉汤香气扑鼻,十分诱人。 木青冥道谢一声后,把用手帕擦干净的筷子递给了妻子墨寒,又对摊主说到:“老板,你家羊肉要是好吃,一会能切个半斤给我带走吗?你放心,盘子我明晚给你送回来。”。 “没问题,盘子也不用急着送回来。”摊主老板笑着说完这话,转身给他们切羊肉去了。 与此同时,木青冥也脑中也想起了铁桦用意念传音传来的声音:“少爷,整个法阵已经布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一个信号,木青冥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木青冥的行动会不会被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板扎——云南方言,也是昆明话中具地方特色的词汇之一,是使用频率高的词语之一,也在云南其他部分地区使用,云南方言表夸奖赞扬。】 正文 第三十九章回报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铁桦和铁婶按木青冥的计划,用木青冥提供的灵宝在大阵的阵眼上,布下了一阵法阵。而木青冥还在云津夜市那边,被长生道的其中一个监视者牵制在了云津夜市那边。因为弄不清楚木青冥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缘由和端倪,那个监视者也不敢轻举妄动,自然无暇顾及阵眼。引出来木青冥吃完宵夜,带着弟子和妻子回到了沙腊巷。三个长生道的监视者们在巷口碰面后,把各自所见一一说了后,监视者们也看不透木青冥他们今日的做法是否背后暗藏着什么,决定不如先把情况回报到西山上去,让刘洋给他们拿个主意。】 星空碧蓝,繁星点点点缀空中。夜空人来人往的云津夜市,今夜还是灯火通明,照亮盘龙江的江面。 点点灯火光芒落在了紧挨着夜市的盘龙江河面上,照亮盘龙江潺潺流水的同时,好似有点点繁星,在河中随波逐浪。 水波一动,就化为满河闪烁的绚丽光芒。 夜市的热闹,便未因为已经迎来了深夜而消退,依旧热闹中满是嘈杂。 在夜市的羊肉汤小摊子上,木青冥和张晓生的面前,堆着三个已经见底的粗瓷碗。 和皎云一起,只是吃了一碗米线的墨寒,看着丈夫和弟子,还在大快朵颐,有些担心,一会木青冥会不会撑得睡不着。 现在的木青冥和张晓生一样,吃了三大碗羊肉汤米线了,还觉得不够,又让摊主给他和张晓生,各自再煮了一碗羊肉汤米线。 这个摊子不大,也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小本买卖,但肉汤到羊肉做工精良,绝无偷工减料。色香味俱全,也很合木青冥的胃口。 他和张晓生都喜欢上了这口味,决定今晚一定要把这家摊子的羊肉米线吃个够。 大口大口的吃完米线和羊肉的木青冥,囫囵吹了吹汤里所剩不多的热气,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汤碗,咕嘟咕嘟的喝起肉汤来。 不一会儿后,第四个见底了的汤碗,被木青冥放下,摞在了另外的那几个空碗上。 一脸惬意和满足的木青冥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轻轻地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终于算是把这里美味的羊肉汤和肉,都给吃够了。 他是满足了,可苦了不远处的长生道监视者了。 那个监视者因为不清楚木青冥此行目的,一直不敢擅自离去,生怕他自己一离开,木青冥就去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问题是,木青冥在这边大快朵颐,吃着美味的羊肉,监视者在不远处,只能吃点烧饵块和炸蚕豆,来过一过嘴瘾。 而且,羊肉汤的香气还时不时地顺风飘过去,让那个监视者一闻,肚里馋虫立马苏醒过来。 而监视者,又不敢靠近这边,只能强忍着嘴馋,继续咀嚼炸蚕豆。 木青冥不但牵制了这个长生道的监视者,还无形中悄无声息的耍了对方,还让对方憋屈又毫无脾气,也没法找他木青冥的不是。 “你没事吧?”在木青冥饱嗝打完时,墨寒关切的问到:“要不要回家就吃药啊?”。 同时,墨寒担心的目光下移,看向了木青冥因为吃的太多,从而鼓起来的肚子。 墨寒有些关心则乱,一看之下,还真有个木青冥的肚子下一秒会撑炸了的错觉。 “没事,没事。”木青冥摆了摆手后,又对摊主招了招手,道:“结账。”。 对面的张晓生也吃不下去了,一个劲的打嗝之余,手揉着自己一样是鼓起来的肚子。 “这羊肉真的板扎啊,一点腥膻味儿都没有。”说完这话的张晓生,又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老板把木青冥早已预定的半斤羊肉,切好摆好,递给了木青冥。 收了钱,然后找了钱,还不忘了提醒木青冥:“客官,这羊肉最好明天就吃了,不然味儿不好,还容易坏了。加热的时候,最好用开水别用凉水。”。 “好,明天我把盘子给你送回来。”木青冥谢过摊主,让张晓生端着羊肉,站起身来。 道别了这个好客的摊主后,木青冥带着妻子和弟子们,穿梭在人群之中,朝着夜市外缓步而去。 监视着他们的长生道监视者,也赶忙结账后起身,继续不急不慢的跟着木青冥他们,一路出了夜市。 才出夜市,这个监视者就在没人的地方悄然施展了匿迹咒,消失在了夜色下。 但也没有放弃跟随,他继续一言不发的跟在木青冥他们身后。 长生道的监视者注定发现不了什么,当他一路尾随木青冥他们走到沙腊巷巷口时,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于是他没有再继续跟随,只是目视着木青冥他们一行人,进入了满是阴风的沙腊巷中。最后,木青冥一行人也慢慢地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在木青冥他们一行人回家后,长生道的这个监视者,也看到巷口边上一个破败的院中,自己的两个同伴从中缓步走出。 于是,这个有着两个魂魄的监视者收了匿迹咒,显出身形后,迎了上去。 另外两个监视者看到了他,猛然诧异。 但是很快又回过神来,退回了那个破败的无人小院后,对这个监视者招了招手,示意他到院里去。 沙腊巷附近,这样的小院非常多,都是已经无人居住,破败荒废多年,多有墙倒屋塌,长满荒草的小院。 倒是方便了长生道的监视者们藏身。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院野草繁茂,多数都有齐腰那么高,遮住了小院原来的样貌。 三个监视者在院中环成一圈,互相面对,继而在蹲下身去,高长的野草就已经淹没了他们。 连匿迹咒都不必使用,就能暂时很好的藏住他们的身影。 野草之中,其中一个监视者,压低了声音,轻声问跟着木青冥他们到此的那个监视者,道:“老丁,你怎么跟来这边了?你不是该在戏园子散场后,去阵眼那边监视者吗?”。 他们几个监视者都知道,刘洋给他们下的命令不只是盯着木青冥的一举一动,还包括了阵眼。 因为阵眼是大阵核心,大阵又是之后刘洋大业计划的关键,那边千万不能又任何差错。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这个叫老丁的监视者身上。 因为他能魂移的能力,人不必亲自去那地方盯着,也能让其中一个魂魄潜行到阵眼附近,去盯紧了阵眼。 好在附近的铁桦铁婶,每次出门都是匿迹咒藏身,并且多有走后门的。而且居住地距离阵眼还有一定距离,这让老丁至今也还没有发现,城中不只有沙腊巷有锁龙人。 但是老丁从未像今日一样,都忘了自己还要监视着阵眼的任务,倒是让其他两个同伴诧异不已。 老丁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确实疏忽了。但他也随之把原因,一一详细的告诉了两个同伴。 其实就是木青冥的忽然到访戏园子看戏,让老丁做贼心虚之余,多疑了。 他一直认为,木青冥今日是有什么目的的。 直到现在,看到木青冥若无其事的回家后为止。 老丁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继而他又问了另外两个监视者,他们怎么一起出现在这里。 两个监视者也把今夜所看到的,告诉了老丁。 三人都说了各自所见所闻后,细细一想,也没有觉得今日锁龙人们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倒是觉得他们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的多心了。 不由得觉得可笑,只是都不愿意第一个承认,自己今日做了因为多疑多心而比较多余的愚蠢行为,所以都沉默了下来。 夜风吹过这个破败小院,院里的野草一阵翻动,草叶随风摩擦下发出的窸窸窣窣,在风中中轻声回荡着。 “算了,我觉得今晚我们还是想多了,也没必要追查什么了。”最后,还是老丁第一个打破沉默,在风声和野草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下,悄声道:“你俩把事情例行公事,回报到山上告诉教主就行了。”。 其他两个监视者也没有异议,点头同意后,三个长生道监视者留下了其中一个继续盯梢监视。另外两人匿迹咒藏身,在夜风中慢慢地离开了沙腊巷...... 西山上,长生道的暗道里。 点点幽暗的灯火,在暗道里各处不眠不休的燃烧着。 森然幽光,还是让这些安静的暗道都那么的阴森。 刘洋的左膀右臂陈善,迈着缓慢的步伐,穿梭在四通八达的暗道里,朝着刘洋石室而去。 走到石室前,陈善推门进入后,门外护卫用邪术驱动厚重石门,将其缓缓关上。 坐到了石案前,刘洋对面的陈善,和刘洋打了个招呼后,立刻面露愧意,挠头道:“教主,实在抱歉,你让我查的事情至今一无所获。”。 刘洋被他说得一愣,呆呆问到:“什么事啊?”。 显然,刘洋是交代的事情可能太多了,一时间都忘了。也有陈善说得不太清楚的原因。 一如既往阴冷的石室中,陈善放下了挠头的那只手,道:“就是锁龙人大动干戈,找的那个珠子的线索。我暗中查了几日,都一无所获。而且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山下的联络网,各堂口都找以被木青冥暗中端了,消息获取有些困难。教主,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此事给查出来,查清楚了。”。 陈善说清楚了后,刘洋才恍然大悟,猛然想起来,他确实交代了这么一件事。 不过,进来刘洋心情都不错。今日他也没有为陈善的办事不利而生气发怒,反而是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地说道:“嗯,这事你继续查就是了,查到了线索再来告诉我。”。 刘洋并不是打算放弃,只是此事他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就查出来。而且,陈善说的那些困难也是事实,刘洋自然没有故意为难对方。 陈善暗中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既然刘洋没有微词,也没有就此发怒惩罚他,陈善自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不过,还有个事情你得去做一下。”刘洋给对面的陈善,倒了一杯水后,背靠着石椅椅背,悠悠说到:“前些日子我派人去取的炸药,都已经运回来了。这几日,你暗中带几个人,把这些炸药都安放到据点里,那些我早已给你做了记号的墙壁或是石柱里去。”。 刘洋似乎又什么计划,是要用上炸药和他们长生道的这个据点的。 而这个计划,陈善也是提前知道的。当下闻言,立马点头应答了下来。 不过,陈善很快又皱紧眉头,对刘洋劝说到:“教主,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等于我们全教上下都进入了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日后,这个据点也就跟着不能用了。”。 刘洋听完满不在乎,漫不经心的说到:“没了就没了,到时候我们的整个计划都成功了后,就有了全天下,你还会目光只盯着这小小的西山吗?”。 陈善思索片刻,再看了看脸上已经泛起自信神色的刘洋,不再多说其他,只是再次点头,应了一声之际,站起身来,道:“行,这几日我就把此事办好了。”。 语毕,陈善给刘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刘洋也没有留他,已经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就任由陈善离开。 靠着椅背的刘洋,闭目养神着。 脑海之中,却浮现了一幅诡异的联想画面。 那是世界一片昏天暗地的场景,暴雨雷电和大洪水,肆虐着一切。 在洪水过后,一具具复活尸体组成的活死人,在刘洋施术的超控下,从泥泞之中爬了出来,横行天下各地。 宁枪炮和活人,闻风丧胆。 这些画面在刘洋的脑海里连连闪过后,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越来越重的得意神色。 只是还没有得意太久,石门再次缓缓打开。 刘洋察觉到门外守卫进屋,立马收起了幻想和得意,脸色恢复了平静,睁眼的同时,缓缓坐直了身子。 那个守卫拿着一个竹筒,走了进来,站到了石案前。 “教主,山下传上来的。”守卫说了一句这话,放下了竹筒,转身就离开了石室之中。 刘洋在石门再次关上的那一算,拿起竹筒,开了塞子,从中抖出了卷起的纸条。 他就这豆大的微弱灯火,展开纸条细细一看,原来上面写着的,是监视者今日的回报。 回报就两件事,简单的说清楚了木青冥派人盗取一枚神秘珠子,用来在戚府里做了一个辟火法阵,为了给戚高的府邸辟火防火而已。 另外的一件事,就是木青冥去看了戏后又什么都没有做的,回到了沙腊巷之中去。 在刘洋乍看之下,这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于是就把纸条扔在了桌案上,继续靠着石头打造的冰冷椅背,准备继续幻想和憧憬他的未来。 片刻过后,刘洋又猛然睁眼,快速坐直了身子。 他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眼中也忽然泛起了困惑之色。 坐直了的刘洋,眼含困惑和费解,一把抓起了不久前他还满不在意的那张写着回报的纸条,再次展开,凑到了灯下,借着灯火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刘洋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章无恙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等锁龙人一系列行动,并未引起长生道的重视。其行动背后的真实目的,长生道监视者也未曾有丝毫察觉。消息很快传上了西山,就连刘洋看了这些消息后,也不以为然,并未把今夜锁龙人的行动当回事。但转念一想,刘洋又隐约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引出来刘洋想到若有端倪,必定在阵眼之上。立刻传书监视者们,命其立刻细细查看阵眼。可惜晚了一步,木已成舟。锁龙人在阵眼上,悄然布下的法阵与城中风水大阵,已然不分彼此。长生道的监视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噼啪”一声脆响,从刘洋身前石案的灯台中灯芯上发出。 伴随着几点火星的迸射,豆大的灯火,跳了一下。 面色专注起来的刘洋,再次拿起了监视者送来的传书纸条,在灯火下展开,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微微皱眉的刘洋,把每个字每一句话,都反反复复的细细斟酌后,忽然觉得更是不对劲了。 具体哪里不对劲,刘洋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认识的木青冥表面上嘻嘻哈哈,装的跟一个庸才一样平淡无奇,暗地里却是很务实的,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一定的目的性。 可从长生道监视者们的上报传书内容来看,今日木青冥和锁龙人的种种行为,妙笔和妙天似乎只是为了去巴结一下戚高而已。 而木青冥也只是去看看戏而已。 以刘洋对木青冥的了解,这种俗世之事木青冥也不是不会做,但这么没有任何原因就去做了,不像是木青冥的风格和性格。 问题就在这里,让刘洋起了疑心。 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那张纸条,沉思了起来。 刘洋绞尽脑汁,想要透过这些仅有不多的线索,来推测一下锁龙人今日种种行为的背后,隐藏了什么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告知的目的? 不知不觉间,刘洋已经沉思半晌。可左思右想,他也不明白,木青冥今日此举的背后目的是什么。 但心中多疑,却未因此消散。 不过,刘洋很快又想到了,如果木青冥有什么行动,很有可能就是在城中大阵上做什么手脚。 因为城中大阵,关乎着锁龙人们很多的利害关系。 若是如此,只要细查阵眼,必定能查到一些端倪的。 想到此,刘洋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研磨后提笔起来,在铺开的无字白纸上写下了一道给山下监视者们的命令。 这道命令很简单,就是要监视者们立马前往城中大阵的阵眼上去仔仔细细的勘察一遍。 如果有出现什么异样,要立马及时上报给他知道。 写好命令的刘洋,放手下手中那支用翠玉做成了笔管的毛笔。 他随之站起身来,拿来一根细小的竹筒和蜡烛。 再坐回了石椅上的刘洋,把墨迹已干的纸条拿了起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卷了起来后,放进了竹筒里。 然后点燃了手上的小半截蜡烛,轻轻一斜后,慢慢的滴下了几滴白蜡,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竹筒口出,将其封住。 刘洋接着吹灭了蜡烛,手捏一个手诀,食指指尖泛起一点赤芒。随着刘洋手指一点竹筒,那点笑笑的赤芒,立即融入了竹筒中,化为一个殷红如血的诡异符篆,浮现在了竹筒上。 一阵阴风凭空而起,回旋后散去。 竹筒上的符篆也在阴风之中闪烁一下。 红光乍现后转瞬即逝,那个符篆也随之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放下了竹筒的刘洋抬手起来,轻轻地拍了两下。 清脆的掌声响起后,对面的厚重石门,缓缓的移开。 石室外的火光,一点点的涌了进来,渐渐地驱散着石室里的黑暗。 门后地上,被门外火把和油灯的灯火完全照亮。 门外的守卫,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石案前,抱拳行礼。 “发出去,刻不容缓。”刘洋把再次拿起来的竹筒,抛给了对面的守卫。 守卫倏地伸手向前,宽厚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竹筒之时,刘洋又吩咐道:“有什么山下的消息传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送来我这里。”。 那个担任守卫的教徒记下,应了一声,转头出了石室。 厚重的石门在不久后又再度缓缓移动,关了起来。 刘洋所在的石室之中,再次昏暗了下去...... 夜猫子几只,在阵眼所在的那条小巷子里,迈着优雅的猫步游荡,无所事事,又悠哉得很。 黑暗笼罩着的小巷子里,有阴风阵阵,在夜幕之下吹拂而过。 尖锐的呼啸声声,穿过狭窄的小巷。 那几只野猫,伴随着风声,一跃而起,窜上了小巷边上的一处院墙。在这个墙头草已经枯黄的狭窄院墙顶上蹲坐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前爪,无所事事地舔舐起掌心小肉垫来。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伴随着阴风鬼鬼祟祟的窜入了巷子之中。 速度极快,两个人影都是一步数丈,如流星落地一般,转瞬而过,飞掠向前。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两道人影已经来到了阵眼边上,一处屋子外的墙角下站定,依旧气不喘脸不红,身上没有点滴汗珠,呼吸还是那么的均匀。 来人正是刘洋手下,已经所剩不多的监视者。 接到刘洋命令,赶来探查阵眼的。 这两个监视者才站定,另一个监视者,那个体内有着两个魂魄的老丁,就从他们身边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你们不是回去了吗?”老丁看了看四周,站在两个监视者身边,低声的问到。 夜已深,这条小巷里只有他们三人。住在巷子里的家家户户早已入睡。寂静的小巷里,也只有阴风吹过后留下的尖锐风声。 但老丁体内的那个魂魄,始终还是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而且,他们三个监视者都站在墙角下的暗影之中,随时做好匿迹咒藏身起来的准备。 “教主有令,让我们来查一查阵眼有没有异样,查一查大阵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其中一个监视者轻叹一声,好像因为刘洋这到命令而不满,也不由得埋怨了几句:“这大晚上的,也不让好好睡个觉,偏不能等到明天再说。”。 正说着,冷风吹过,这个监视者索性把双手,互插进了袖子里,把双手如环抱一般,横在了肚子上。 “老丁。”另一个监视者,注视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轻声问到:“你折返阵眼后,有人来过此地吗?”。 那间简易的小木屋里,就是阵眼的所在。 一口老井,一口明朝时就立起来的老井。 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和过去一样。 那个叫老丁的监视者,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番。 他从沙腊巷折返,到此地继续监视有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别说是人了,就连游荡在这条小巷子里的野猫,都没有靠近过阵眼。 于是,老丁默然摇头可几下后,也轻声说到:“没有啊。”。 “那教主忽然让我们来探查什么?”环抱着双手的那个监视者,皱眉疑惑间轻声嘀咕道:“我还以为,是老丁你发现了什么,上报道教主那里去了呢。”。 “行了别牢骚了,我们快去看看,早把差事做完早回去睡觉。”另一个监视者说着此话,施展开了长生道的匿迹咒,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后,率先迈步走出阴影,朝着小木屋而去。 老丁和另外一个监视者,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也施展了匿迹咒藏起了身影,跟了上去。 ‘咯吱’一声轻响在回旋不断的风声下传来,小木屋那边缘已经腐朽的木门徐徐推开。 三个监视者迅速入屋之中,又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浑然不知,不远处的黑夜下,有两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纵然是匿迹咒藏身,他们三个监视者怎么开门,怎么进入的,都被那两双夜黑中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木屋之中,比外面更是安静。 屋外的风声几乎听不见了,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矗立了几百年的井栏,还是静静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光滑的石快上,有淡淡的反光。但终究被黑暗笼罩着,微不足道。 双手环抱着的那个监视者站在了井栏边上,低头一看井中。 黑暗之中,安静的井水毫无波澜,平静得很。 过去的腥臭,也已经淡去了很多,几乎都已经嗅不到丝毫的腥气了。 监视者们都知道,这是大阵即将永恒的前兆。 而井内深处,锁在那冰冷的井水深处的恶龙,也命不久矣。大阵经历数百年,终于要将这条恶龙的龙气,完全抽干了。 双手环抱着的这个监视者,倒是没有从井水里,看出任何的异样来。 那边,这个双手环抱着的监视者,还在无所事事的探头张望井内,这边,另一个监视者已经在井栏边上,蹲下身去。 这个监视者随之解开了匿迹咒,双手横在自己胸前,捏了个手诀。 手诀成形之时,这个监视者身上的阴邪之气忽然暴涨,如滚水一般沸腾不止。 紧接着,这个长生道的监视者,双手松开之际,摊开五指和手掌,摁在了地上去。 在手上贴合到地面上的那一瞬间,他身上原本暴涨的阴邪之气一点点消散。 那些阴邪之气顺着他的手中,如潺潺溪流涓涓流淌,一点一滴,接二连三的沁入了地下地脉之中。 一缕缕如烟如雾的阴邪之气,从阵眼上开始,顺着大阵的脉络,快速游走了起来。 所过之处,地脉之中的一切情况,都立马就烙印到了这个长生道监视者的脑海之中。 地脉之中,大阵的脉络走向,以及其中的灵气是如何吸收运转,如何吐纳出去的,长生道的这个监视者,都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这大阵之中有没有异样,这个长生道的监视者也一清二楚的。 可若是一个时辰之前,长生道就到此来查看阵眼,还真的能查出问题来。 那时候,铁桦和铁婶才按木青冥的计划布下了法阵。 那个小小的法阵,还在和整个风水大阵互相融合着。 可那时候,长生道这三个仅剩的监视者,不是在戚府回沙腊巷的路上,就是还在云津夜市那边。 谁也不再此地,谁也不知道大阵上被人动了手脚。 如今,那个锁龙人们才布下不久法阵,早已和大阵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两个阵浑然一体,早已不存在你我之分。 任由长生道那个监视者细细探查多少次,也查不到任何的痕迹,和才布下的法阵的存在。 而且,两个法阵运转协调一致,连运转所需的灵气,也是一模一样的。 看了半天,那个全神贯注着的长生道监视者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在他看来,大阵还是和过去一样,抽起龙气,吸取天地之气化为运转的灵气,流转之下运转不息。 连脉络和灵气的流转,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慢慢地收回了那些阴邪之气,使其在自己的体内再次蛰伏沉睡后,缓缓站起身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那个叫老丁的监视者,赶忙问到。 “没有,大阵无恙。”负责勘察的那个监视者,缓缓摇头着说到。 “那就如实上报吧。”紧接着,另一个监视者又这么说到。 随之,另外的两个监视者都没有异议,不约而同的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老丁这个监视者被留下,其他两个悄然退出了这条巷子,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很快,大阵无恙的消息传到了西山上,写着消息的纸条,摆在了刘洋面前。 既然大阵无恙,刘洋也就没有再深究什么。他反而觉得是自己之前,太多疑了。 大阵无恙的消息,让刘洋很快就误以为,木青冥和其手下的锁龙人,今夜的一切举动,都不过是非常正常的举动。 也许,只是在世俗之中生活太久,木青冥也变得圆滑世故,学会了拍老板掌柜的马屁而已。 至于那枚灵珠,长生道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现如今,锁龙人拿它做了什么,刘洋又都已经知道了,至少他认为自己全部都了如指掌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随后,刘洋安心的去睡觉去了,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往后,也没有再深究过,锁龙人们和木青冥在那个夜晚的一切行动。 双方也随之都进入了安定祥和,互不侵扰的状态下。长生道除了监视者外,在往后的数月之内,其他教徒没有再也没有涉足过城中。 锁龙人们,也在未来的数月之内,未曾再踏足过西山,或是曾经有长生道活动过的地方。 双方相安无事,难得的惬意。 只有那风水大阵,还有那已经布下在阵眼上的法阵,在这段时间里,依旧一如既往的运转着,生生不息。 第二十三卷布阵·完 【这个锁龙人的正文,先更新到此了,会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故事,是最后的尾声,是木青冥和刘洋关乎生死的以命相搏。但是,这个故事会先缓一缓。我会把外传的故事,先写完一个单元的小故事,再继续更新正文内容,欢迎大家继续关注,也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谢谢,非常非常的感谢。】 正文 第一章鬼掀船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巧施计策,引开了长生道暗暗安插在城中,所剩不多的几个教徒,趁机在城中阵眼上,布下了为日后大战准备的法阵。而城中教徒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大阵无恙,就此上报刘洋。锁龙人成功迷惑了长生道邪教。引出来春去秋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而入冬之后,临近新春之际,一艘走货的木船,在给城里的神秘雇主送货之后,折返城外。在盘龙江和滇池相连之处的河道上,忽然遇难,船毁人亡。】 春去秋来,秋去冬近,又到了春城一年一度必有的短暂严冬,随着冬季的北风,降严寒临在天地之间。 三九天才开始昆明春城中,就夜夜有冷风嚎叫不停。 春城不暖,空气也因此变得干燥又阴冷。 好在春城只有三九严冬,数过三九,必是明媚温暖。 且已经年近过年,这城中也并未因为这点寒冷而变得冷清。白天城中街道热闹,夜里河道热闹。 尤其是那条贯穿了城内南北的盘龙江上,这几天放眼望去,总能见到来来往往的帆船,日日夜夜进出着春城,运送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以便城中和城外住着的人们,好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备上年货。 来往船只多载有滇西的山货和皮货,核桃长寿果红花油茶,也有独头大蒜和沱茶,还有那矮脚鸡和高山上狐、豹等上成皮货,以及一些滇西来的优质大米和小米。 不过今日是个列外,或许是因为今日天太冷,子夜过后的城中还飘下了点点细小的雪花,那盘龙江上的船只们,大多数都就地停靠在岸边歇了。 唯有一艘单桅帆船,在城中卸货之后,不等过夜,就要着急的扬帆出城。 别看滇中外面的世界,军阀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死磕,可滇中各地依旧安然无恙,昆明城自然也是安定祥和,没有宵禁。 这进进出出的船只,来去自如。 这艘单桅帆船虽然是深夜出城,没人管也没人查。 随着船老大的一声令下,水手们扬帆起航。 船老大也让手下,在微微翘起的船头上,挑起了一盏点着蓖麻油的马灯。 灯火不大,并不能照亮这艘宽一丈左右,长三四丈的帆船全貌,也无法完全照亮船头的前路。 不过这一盏马灯,本也不是照亮前路所用。只是对面若是有船行驶而来,提醒其他船只避让,以免两船相撞所用的。 冰冷的盘龙江江水流淌向南,行驶在河上的船只,也一路向着城南而去。 这艘船会在盘龙江末,沿江驶入滇池,再一路向西,去到对岸。 那将是它的目的地。 冷风咆哮而过,掀起了一层层大浪,把本就不算大的小帆船,吹得在浪中微微上下颠簸着。 组成了船体的诸多木板,随着颠簸不断挤压,不停的发出咯吱细响。 船后方的木舵,划过江面后,分开了所过之处的水流,也带起一阵阵飞溅的水花。 在水花落下时,木舵划开的水痕下,一连串的气泡,伴随着咕噜噜的声响,从水底升起。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藏匿在木舵之后的漆黑水下。 那一连串不是木舵划水带起的气泡,应该就来自于这个还藏在这木舵后水中之物。 如此反常的现象,在这个夜风黑高的夜里,并没有人察觉到。就连船上的水手和船老大,也对身后之事一无所知。 船后的冰冷河水中,暗伏下了危机,一路悄悄尾随着。 冷风呼啸着,小船在盘龙江上顺江顺风而行,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出了城,驶向了官渡那边,盘龙江出口处,与滇池相连的地方。 而船上的水手船工们,正在一边驾船,一边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等着船在滇池西面靠了岸后,他们打算吃些什么热食,来暖一暖身子。 聊得兴起,他们还忍不住在寒风中哈哈大笑几声。 笑声回荡江两岸,一时打破了寂静。 穿过了流进官渡这段河道之后,船只距离滇池也越来越近。 一路上除了风声之外,就只有水流声和两岸芦苇和草木,在风中发出的沙沙声响了。 船行驶到了这附近,只见两岸只有几户农家,距离还相隔甚远。 夜已深,那些农家早已熄灯休息,屋舍皆是沉寂夜幕下黑暗中,安静极了。 孤舟独行江面之上,在黑夜下显得孤单。 好在这春城内外,虽然偶有山匪出没,却无河盗。否则夜行船只,到这么一个叫天天不应的地方,遇到点什么事,都无法喊人求救。 船老大倒是安心得很,毕竟没有河盗,他们又是行驶在河面上,可镇定了;正在借着一盏灯的光亮,数着这一趟运货赚来的钱。 这趟货,走的是什么货船老大也不知道。每一个货物都装在扎进口袋的麻袋里,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每次给这个雇主运送走货,倒是能让船老大赚得盆满钵满的。雇主也豪爽,不但出价很高,而且还每次都有丰富的小费和赏钱。 这一个月,他们已经被这个从前素未谋面的雇主,雇佣了五六次了。 这让船老大心里满是喜悦,都顾不上去管雇主要他们运送什么了。 就这样,每次船老大都是不闻不问的把雇主的货物,从滇池西岸运来,再按雇主的要求运到云津附近,交给雇主指定的接货人。 今晚这一趟货已经是最后的一趟了,如今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船老大正盘算着,等船靠岸就给大家分钱,然后以后到过年结束前都不再走货了。 一直歇到过完年后,热热闹闹的过了元宵,他们这伙人才会再开工。 船老大想着,这些天大赚了这么多的钱,大家辛劳了一年,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个年。 一边如此盘算着的船老大,一边把数好了的钱,收进去了手边的那只四角上贴着锃亮铜片贴花的盒子里去,顺手盖上盒子的同时,用一把铜锁锁住了盒子。 不过一会,他的一个船员走到了他身边站定。 船老大抬头,借着一旁的油灯灯火一看,这个水手船员微微皱着眉头,眼中略含担忧,双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所以不断的在自己的裤腿上,来回摩擦了几下手掌。 “怎么了?”船老大注视着这个船员水手问到。 “老大,我们要不要掉个头,回城里找个码头住一宿啊?”犹豫片刻,那个船员水手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呢?”船老大随口一问,接着又道:“城里码头是要交钱的,我这么做也给你们省着钱,不回城里休息,可以多发一点给你们过年不好吗?”。 “我听说,这滇池里有水妖。前些年,还在这附近吃小孩呢。” 见船老大毫不在意夜行之事,那个船员水手不再犹豫,壮着胆说出了原因:“传得可邪乎了,说是那水妖除了喜欢吃小孩,还喜欢袭击夜行滇池的船只。”。 他说的这个水妖,就是前些年被墨寒降服诛杀的那只蜮。 具体之事,这个船员水手自然不会知道的清楚。只是听说了这样的传闻,在传闻里,那只老蜮可恐怖了。 有人说,它喜欢吃小孩心肝的,也有人说,它喜欢吃年轻人心肝的。还有人说,它就是喜欢此人。 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恐怖,那些传闻就怎么传。 不过他说的这些传闻,船老大也略有耳闻。 只是他又不是第一天行船走夜航了,之前也没有遇到什么水妖,船只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连翻覆的情况都没有遇到,故而也没有在意。 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的说到:“那都是吓孩子的传闻,又不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话才说完,他们脚下的船只底部一声闷响,同时一阵猛烈颠簸,船上多数东西随着左摇右摆一阵摇晃后倒地。 还未等船老大和船员们反应过来,也不等他们查看是发生了什么,船头忽然掀起一股巨浪。 浪花飞溅,巨大的力量撞上了木船,船头随即高高昂了起来,船上的一切,包括船员们站立不稳,向后倾斜倒下去。 就在船体快要完全被巨浪托举着竖起来,呈笔直指天状时,船边四周又有一道道巨浪,冲撞向木船。 伴随着一声声划破黑夜寂静的惊呼,木船在巨浪的冲击下,当即四分五裂,化为一片片弹射疾飞的碎木块...... 清晨时分,赵良还在暖和的被子里做着美梦,就被自己手下急匆匆的喊醒了。 官渡那边的巡警来报,盘龙江入口处出现了船只遭难事件。 本来这样的事情,也不值得上报的,更不该是省警厅来管的。但是现场太过于诡异,而且出现了死亡人员,当地巡警也不得不上报了。 被手下从被子里拽出来的赵良,连连打着哈欠,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就随着手下们坐上了马车,赶往了城外的官渡那边去。 一路上,手下警察又给赵良,细细的说了说现场情况:船只并未是触礁而碎裂,因为河道里没有巨石和礁石。所有船员被什么东西掀到了岸上,也和船只一样,四分五裂成为残肢断臂,洒得到处都是血污。 景象不但诡异而且血腥,肚破肠流的尸体景象,吓坏了周边见过此情此景的人们。 最重要的是,船只的碎片上,居然还有类似于炮击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像是被烈焰撩过后,灼烧下瞬间焦黑的一样。 可附近居民们,昨晚可没有听到任何的巨大声响。别说炮声了,就连呼救声都未曾听到,一个个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出门就看到了这般吓人的场景的。 “没活人了?船上一个人都没活下来?”坐在平板大马车上的赵良皱眉问着这话,拉紧了身上的大衣。 城里本来也没几辆车,都给军阀和达官显贵们调用了。赵良这种小角色,出行也只能坐平板马车了。 这种平板大马车无遮无拦,四面透风,幸好赵良出门时多穿了几件,不然还没有到官渡呢,他就得冻僵在了车上。 被他问话的手下,默然摇头,心中的狐疑和困惑也越来越重,眼中也满溢着困惑之色。 至少他之前在现场,并未找到幸存者。 而且他是见过那现场的,就是太诡异,现场有着太多的不合理,才倍感困惑的。 沉思许久后,赵良手下,这个小巡警再次开口了,对赵良说到:“赵长官,你听说过盘龙江上,有鬼掀船的传闻吗?”。 他这么一问,暂时打断了赵良的思绪。 赵良稍加回想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以前听说过,城内外总又一些老人,喜欢用这个传闻来吓唬孩子。”赵良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角,在冷风和车轮声中,缓缓说到:“还有什么盘龙江里有鬼拉脚啊的传说,都是为了防止孩子们去江里游野泳编撰的,你提这个事情干嘛?”。 “我想说,今天官渡那边发生的事情,怕就是鬼掀船了。”那个年轻的小巡警扶正了头上的警帽,抿了抿嘴,道:“周边的居民有没有听到炮声,但船就像是被几门大炮一起炮击了一样,都碎成渣渣了,这很显然,可能就是鬼掀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了。我觉得吧,这种事情真不好处理。要不我们就这样上报,反正如果真的是鬼掀船,你我也没本事把真凶抓到啊。”。 赵良闻言,不禁一声冷笑。 他不是不信鬼神的,他也见过不少神奇诡异的事情。不过他可不怕这事情如果真是鬼掀船,抓不到真凶。 毕竟,他实在没法,可以找木青冥帮忙的。 反正也给木青冥争取了一些省警厅编制下的工钱,有必要的时候,赵良会请木青冥出马的。 对于木青冥来说,什么鬼神都能给他赵良抓到了。 “不管是不是,也得我去看了再说。”不再冷笑,也不再是哈欠连天的赵良沉思片刻后,对手下说到:“再说这也不可能是鬼掀船,我曾经听到的鬼掀船传说,是船只翻覆,可从未听到过说,船只会四分五裂,还像被炮击过的一样。”。 他都这样说了,他手下也就不再多说了。长官说什么,小巡警就做什么就行。 顿了顿声的赵良,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他尚未清楚,于是又问到:“这艘船登记了吗?如果登记了,船员多少?尸体数量对不对?”。 一连串的发问,把那个就坐在赵良对面的小巡警问得一懵。紧接着定了定神的小巡警,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不知道啊,但我们官渡的巡警已经派人去查船只信息了,一会就能给长官你答复了呢。”。 此次事件是人为还是另有原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章解读内容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和长生道为最终的决战互相做着各自的准备,也因此相安无事了半年多。年近年关时,城中货物运送频繁起来。一只负责给神秘人送货的木船在完成货物交接后,连夜出城,船行到了盘龙江注入滇池的河道口时,忽然被掀起的巨浪一击而碎。引出来翌日赵良赶到现场,看到的现场确实诡异又血腥。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赵良只能差人前往城中沙腊巷,再麻烦木青冥一次。却不曾想,手下百般推脱,都因为沙腊巷有闹鬼传说,不敢前往。】 南城城门劵洞下,车马行人穿行不断,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来往人群,或是肩挑手提,或是也用车拉着自己要带走的货物,穿梭进出着城中。 赵良他们几个警察坐着的平板马车,被迫在南门前停下。 不一会后再次前行,可面对拥挤的路道,马车是走走停停,速度变得缓慢,半天也没有能走出几丈去。 到他们穿过城门,已经又过了足足一刻钟。 车上的赵良有些焦虑了,他迫切的想去看看那个案发现场,想从现场痕迹知道昨夜倒底发生了什么? 否则光是听下属巡警汇报,他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出了城门,还是一样的拥挤。 马车行进速度,在拥挤的人群里,越来越缓。 现在正是城中各处市场开市,商铺开始新的一天的营业的时候,城外的货商和百姓们,都忙着进城卖货,赚点小钱好过年呢。 或是进城大量采购些年货,方便过年。 所以这进出城的地方,才会人山人海的。 可赵良就算是着急,也无济于事。 总不能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鸣枪示警吧? 他要是真的开枪了,倒是可以让行人避让,让马车提速。可他近年来升职太快,立功也不少,已经引得一些同事不满了。今天他要是真的开了枪,明天绝对就有人在他上司面前小题大做。 赵良也只得再着急也安安稳稳的坐着,打消了鸣枪示警的念头。 既然也着急不得,赵良索性坐在车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默不作声的思索起来。 他搭在车边用木头搭起的建议栏杆上的手指,指尖也不由自主地敲了敲马车边缘的横栏,每一下都敲得很轻,也毫无节奏,都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赵良打从一开始,就不信案发元凶什么老爷爷老奶奶们口口相传的鬼掀船,虽然这事在当地老人们口中,说得是那么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是,赵良曾经和木青冥在闲聊中,也从木青冥的口中得知,很多的鬼怪只能是吓死人,或者蛊惑目标自残自杀。 但是要没有宿主的鬼怪们对人造成外伤,那实在是太扯了。 所以从现场回报的,船员都被四分五裂的这点来看,赵良想这个事应该和鬼怪全无关系。 马车在城外没有地砖的泥泞土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城外官渡那边。 又过了半晌,马车穿过官渡镇子,赵良才来到了现场。 这地方前临滇池,五百里碧蓝波涛翻涌着的滇池近在眼前,再往远处看去,可见西山如一位长发美人平卧在西岸。横贯而过的盘龙江两旁,都是平坦开阔的土地,没有太多的屋子小院,多有一些草木稀疏的小树林,以及被人工隆起来的矮小田埂,分隔开的小块小块的耕地。 案发现场,今日居然没有多少围观群众前来凑热闹。只有几个零星的好事之徒,也是站在远处观望。 或许是因为乌云低沉,昨夜才下过小雪,从而天气阴冷的原因。亦或者是,现场过于的血腥,容易引起心理不适,所以到这里来凑热闹的围观群众真不多。 赵良跟着手下巡警来到现场中,左右环视下,就是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阵干呕,差点吐了出来。 他也不是第一天穿上警服这身皮了,什么样的案子现场,也几乎都见过了,但像眼前这么血腥的现场,还是第一次见到。 遍地的船体碎木,横七竖八的木渣和断开的桅杆,散落得满地都是,而在碎木和断木之间的,是点点碎肉骨渣。 光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碎肉和骨头渣,赵良也不至于恶心反胃。 但他还看到挤压下变形的头颅,从中蹦出的眼珠子,还有那些挂在河岸边树上的人体内脏时,真的是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 那些满是血污的内脏,至今还在散发着血腥和恶臭。 扯断的肠子,碎裂的心肺残渣,还有那些沾着血污,红白相间的气管子,一幕幕都触目惊心。 昨夜的寒冷和骤降气温,还让部分泼洒到四方的血液,都冻成了殷红的冰渣,就挂在树叶树枝上。 这些场景,看得赵良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强撑着呕吐感的他,定了定神。想要深呼吸来缓解一下不适感,可这附近风中血腥味恶臭味太重了,他也不敢大喘气。 生怕大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消除了点的呕吐感,又会杀过回马枪,再次涌来。 提前赶到了现场的仵作们,也站在边缘不知所措。 这样的现场,对于那几个经验丰富的仵作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 都已经粉碎的尸体,要去拼凑,简直是个有着巨大工作里的工作。 就算是心细又手巧的人,来拼凑这里的碎肉残渣,恐怕得半年时间,才能把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拼凑出一个大概的人形来。 所以仵作们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搜寻一下附近,看看这艘船只上还没有没幸存者。”赵良在半晌后缓过神来,对身边的手下巡警们下令:“再寻访一下附近居民,问一下昨夜倒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他说着左瞧右看,这附近确实没有什么村落,倒是有几个离河岸较远的农家小院,而且比较分散。 并不靠近案发现场。 赵良也知道,再询问出线索的机会也很渺茫。 但他还是想着再问问。 同时,赵良想到这种鬼事情肯定不是炮击。 虽说放眼望去遍地都是碎肉和残渣,还有木船的碎片。可是这也不像是炮击导致的啊。 赵良还没有见过,能把整肉变成比优秀屠夫剁出的剁肉还细的炮呢。 这事,他还是决定请木青冥先来看看。 这种反常理的鬼事情,木青冥总能给他赵良查个一清二楚。 赵良打定主意,一个转身,面向了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巡警,“你们谁回去城中一趟,帮我去一趟沙腊巷,把木少爷那个家伙给我请到这里来。”。 “啊?”那几个巡警闻言,猛然一呆后无不是目瞪口呆。 沙腊巷的那三个字,让他们眼中顿时泛起了恐惧。 记忆深处,那些曾经听说过的沙腊巷的鬼怪恐怖传说像涌起的泉水,一下子涌现了出来。 这些巡警可都是当地人,沙腊巷的传说他们是从小听到大的,早已因此有了心理阴影了。 赵良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去沙腊巷的事,他们却一个个犯怵,慢慢地挪着脚,缓缓向后腿。 生怕自己站在最前面,凸显而出,很是显眼,就被赵良给点兵了。 赵良一看他们那模样,便知道他们是心里发毛了,谁也不愿意再回去一趟。 “没用的玩意儿,你们怕什么?”赵良一声叹息后,这样骂到。 那几个巡警还是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反正他们脸皮厚,骂就骂了吧,身上又不是掉一斤肉。但是要他们去沙腊巷那么恐怖的地方,去他们觉得晦气的地方,他们打死都不去。 就算赵良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去。 “行吧行吧,我自己再跑一趟。”赵良有些无奈,环视一下四周,看了一眼不远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后,又对那几个巡警交代道:“催促一下查询船只登记的人,让他们快点查。然后根据死者头颅的数量来核对,有没有幸存者。”。 赵良也不是蠢货,他发现这里散碎成渣的尸体,至少头颅还算勉强完整。 以其去拼凑尸体来核对死亡人数,不如数人头来对比就行。 这事情,他的那些手下们倒是不含糊犹豫了,纷纷争先恐后的应答着。 “再派几个水性好的弟兄,下河去看看,河水中还有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留下了这句话的赵良,朝着马车那边大步走去...... 一年四季都阴风呼啸的沙腊巷,今日也一如既往。 阴风在这条破败颓废,人烟稀少的小巷里来回穿梭。 这地方本来就没有几家人,多数是荒废的院子,又因为闹鬼穿梭,连流浪汉和拾荒者都不愿意来把这巷子里的荒院空屋占为己有。 在被冷风这么来回一吹,巷子里更显得冷冷清清了。 已经张灯结彩的木家小院中,倒是与这条巷子格格不入,很是热闹。 快过年了,木青冥和弟子啊弘,还有妙天都休假了,不用上工了。整日都在家中,木青冥更是有事没事,就带着寒泉和自己的亲儿子木云乐,放个二踢脚和鞭炮,让小院在喜庆的鞭炮声中,比往日更是热闹。 妙笔把福字窗帘全部写好,就等着过年时都贴上去。 而啊弘和张晓生,也用自己的双手,做了一盏盏崭新的大红灯笼,把那些旧的给换了下来。 啊弘学以致用,以岣嵝神通驱动木之灵,让一个个竹条凭空横生,在驭气驱使着那些竹条,按他的意愿,编制成一个个灯笼的骨架。 而墨寒也经常忙得不可开交,既要把家里送来给他们的小土鸡养好,又要带着弟子们制作香肠和腊肉。 时至今日,这小院各处屋子前的环廊下,都已经挂满了一条条颜色鲜艳,味美色正的腊肉和香肠了。 做这么多准备,都是为了过些日子,好好的过个年。 木青冥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把他们交给了妙天去带着,就跟弟子皎云,去洗那些妙乐妙雨买回来的黄瓜、大白菜芹菜、萝卜和嫩姜去了。 墨寒说,这些东西她要拿来腌制泡菜。 给木青冥,做一坛坛川味泡菜。 大盆大盆的蔬菜,换成了别人,得洗整整一天,才能完全洗干净。 不过木啸川和皎云比较会‘偷懒’,他们都用岣嵝神通,驭井水喷涌而出,如同水龙一般,注入盆内,再驭水中灵气旋转,盆中清水瞬间飞旋,一个巨大的漩涡现成,搅动着盆内蔬菜旋回转动,冲走了蔬菜上的泥沙。 不到两刻时间,十几盆的蔬菜就被师徒两洗的干干净净。 “中田有庐,疆场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甩手着,试图就此把手上沾上的水珠甩掉的木青冥,看着大盆大盆的蔬菜,自言自语的说出这番话。 一旁的皎云听到,好奇的问到:“师父你说什么呢?”。 “这是《诗经》中,对泡菜的描写。” 木青冥说完这话,弯腰俯身下去,拿起身前盆里的一根小黄瓜,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接下来就等着墨寒把这些蔬菜切了,然后制成泡菜了。 木青冥拿着黄瓜,坐到了树下他的那把摇椅上去。 他一边咀嚼着嘴里可口脆生生的黄瓜,一边又自言自语的感叹道:“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地方了,气候好,还物产丰富。”。 墨寒用围腰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拿走了木青冥身边石桌上的茶壶折返厨房。 不一会儿后,给他泡了一壶茶,端了出来。 “最近倒是太平,太平得有点反常。”墨寒站到了丈夫木青冥身边,把茶壶给他放在了石桌上。 拿着还剩下的半截黄瓜的木青冥,知道墨寒说的是什么。 那就是,这几个月长生道变得安静了。 他们不在行动,没了任何动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长生道暗地里,在锁龙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做了些什么事呢? 但是,只要长生道不行动,锁龙人们就对一切都无从知晓。 木青冥当然也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不想给妻子压力和负担,当即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快过年了嘛,过年是大事。我们要过年,他们也要过年嘛。”。 墨寒看着丈夫贱兮兮的笑着,白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忙碌去了。 炊烟袅袅下,木青冥看着院中,妙天正在带着寒泉,教木云乐怎么走路。一派和谐的家庭氛围,这让木青冥安逸。 但他也不想沉迷于安逸;他知道,和长生道早晚还有一战,那一战,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为了这一战,木青冥一直在做着准备。 “少爷。”他正在沉思着,妙笔用意念传音把自己的声音,传入了木青冥的神识之中去,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来一下我屋中,我解读出一部分长生道邪书的内容了。”。 妙笔倒底解读出什么内容?官渡那边的命案现场,又有什么玄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三章看看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查看现场,觉得很多事情难以用常人认识来理解和解释那现场的诡异,决定再麻烦一趟木青冥,请木青冥来帮帮忙。而并不知晓案情,对此也一无所知的木青冥,在年近年关也没有去上工了。现在家里的木青冥也不得闲,一家人忙碌着,为过年做着准备。引出来木青冥听了妙笔从邪书上解读出来的内容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安。其解读出来的内容,实在令人震惊。与此同时,从城外赶回来的赵良走进了沙腊巷,敲响了木家小院的大门。】 空中还是布满了低垂的乌云,风过小院,有些阴冷。 毕竟昨夜城内外都才下过小雪,空气中都冷丝丝的,天地间的风,自然也不暖和。 木青冥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一抖自己长衫已经有些褶皱的下摆,让那下摆一抖之后变得平整。 迈着缓步,闲庭信步的穿过了铺着青石板的小院,走向了妙笔和妙天他们居住的那间屋子里。 而墨寒用围腰擦了擦手,又回到了炊烟袅袅升起的厨房中。 正在帮她切菜配菜的龙姑抬头一看墨寒拧着的眉头,笑问道:“师娘,是不是师父又惹你不开心了?”。 因为龙姑看到了墨寒眉宇间,还泛起一丝丝愠色。 “没有。” 墨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自顾自的忙着做饭去了。 她觉得丈夫是不是太轻敌了? 而且墨寒是好心提醒一下木青冥,注意一下最近的反常,没想到木青冥还满不在意的。 这让墨寒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很是不悦。 只是这种不悦也没有持续太久,墨寒就忘了这件事,专心的做饭菜去了。 木青冥迈着缓步,走入了妙笔的屋中。 这屋子和他的卧室一般大小,两张床分别立在进门的左右。后墙无窗,倒是立着不少的书柜。 至于两床中间,还摆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 现在,妙笔正坐在左边,接着床边窗外透进来的光,翻看着手中的邪书。 人皮做成的那本厚厚的邪书。 木青冥坐到了妙笔对面,妙笔当即放下书本,轻轻一旋,把展开的书本正对着木青冥。 “啪啪”巨响,从屋外传来,接着就是嬉嬉笑笑的声音。 妙天又带着两个孩子,在院里放鞭炮玩了。 虚掩着房门的屋内,木青冥定睛一看身前桌上,只见书上画着一个人体图案,虽然只有一个轮廓,但也看得出来那个图案是个人形。 而在人体丹田处,有几个小墨点,好像是不小心随意点上去的那种,分布也不规律。而且也很细微,不细看还真的容易忽略过去。 紧接着妙笔就拿出了一块圆形铜片,盖在了书中人形图案的丹田处,盖住了那几点墨点。 木青冥看得困惑,却也没有吱声,沉住气的木青冥,紧盯着那片铜片细细端详。 他看到妙笔拿出来的铜片,正是不久前,他从戚高那边带回来的那片铜片。当时,戚高还以为这片有青铜光芒内敛的铜片上刻着的小字,是梵文之类的东西。 就在铜片盖在书本上去的那一瞬间,木青冥忽然眼前一亮。 配上这块铜片,书上图案就大有不同。 人形图案四周五方上,各项奇怪的图纹和文字位置,都由外向内,靠近了这个人形图案,并且与铜片上的那些小小的刻字,连接在了一起。 无论是从人形图案的两肩上,还是从图案微微张开的双臂腋下,还是分开的双腿间,延伸而来的那些其他长生道密文,都和铜片上的密文,完全连接了起来。 这铜片的玄机,当即就呈现在了木青冥的眼前。 “神奇吧?”。 妙笔抬眼起来,看向惊讶未消的木青冥,轻轻一笑。 木青冥显然很是震惊,微张双唇的他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目光依旧盯着那本邪书上的文字内容,以及那一小片金属光芒内敛,引而不发的青铜铜片。 眼中还是满含着惊讶,久久徘徊在眼眶之内。 “父亲曾经提到过,长生道过去确实是在滇西有过活动痕迹,不过一切痕迹都很久远了,留下的这些痕迹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帮助了。” 许久之后,木青冥这般缓缓说着,目光一直在那片铜片上打转。 “可没想到,没想到就是这块属于长生道活动痕迹之一的久远铜片,也能解开现如今的长生道邪书内容。” 在激动一番感叹的木青冥,也缓缓移开了目光,抬眼看向了妙笔。 瞳仁都因为激动微微一颤的木青冥,虽然看不太懂上面的长生道密文,可他们都探查过这片铜片,无论是材质还是残存其中,已经淡薄的阴邪之气,都非常久远了。 并且家中负责炼器的大师也来看过此铜片,一番探查得到的结果,也是此铜片年代确实久远,甚至已经摸查不轻,曾经加持其中的邪术了。 之前因为这些原因,锁龙人也没有深究铜片的其他功效。妙笔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多在铜片的文字上下功夫,做研究的。 今日终于是见到了成果,妙笔的付出并不是无用的。 铜片的玄机,终于被他察觉到了。 “你先别激动,我发现的不止如此。”。 妙笔提起一旁的茶壶,给木青冥倒了一杯茶,让木青冥先喝一口,缓解一下激动。 在木青冥一饮而尽,放下了茶盏后,妙笔才有开了口,对他缓缓说到:“我细细看了一下这铜片和书本结合后的内容,发现这是一个邪术的功法和心法,以及效果。”。 脸上神色恢复了平静的木青冥,默不作声的倾听着妙笔的讲述。 “整个邪术,被过去的长生道邪人称之为青狱。” “起初我以为,这会不会是一种进攻性极强,威力巨大的邪术。不过细细研读后发现,其实不然,它无非是一个造物类型的邪术。而且,施术条件非常苛刻,或者说,对于现在的长生道来说,是非常苛刻的。” 顿了顿声的妙笔,低头一看两人中间桌面上的邪书,目光快速扫过了书上和铜片上的长生道密文之后,才继而又道:“施术者必须是有着现在的刘洋这样的身躯,才能施展此术。”。 “鬼人?” 木青冥问着这话,坐直了身子。双手习惯性的抬起,环抱在胸前。 与他四目相对的妙笔,默然点头。 木青冥接着问到:“那造物,是造出个什么东西来呢?”。 “一个空间,一个类似于我们日月乾坤壶中,或者是袖里乾坤的那种空间。能与现实并存的一个空间。”。 得到这个答复的木青冥,轻轻一哼。 他还以为是什么多了不起的邪术呢?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邪术,也就没了之前的激动了。 不过,妙笔很快又说出的那番话,立刻让木青冥再次震惊:“不过和我们的袖里乾坤不一样的是,这个术造出的空间,无需实物来承载。它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打开的世界,准确的来说,它只需要在有阴气的地方,都可以随时打开这个空间的入口,也可以随时关闭。”。 以上的这些,就是妙笔目前解读出来的全部内容。 说完这些的妙笔,看到了木青冥原本已经面色平静的脸上,再次晕开了震惊。 看着有些瞠目结舌的木青冥,妙笔很能理解这位少爷现在的心情。 在妙笔才解读出这番内容的时候,他亦是如此。 身为一个老锁龙人的妙笔,深知这一类的奇术,都需要一个实物来承载,才能将这个空间创造而出。 比如锁龙人的壶中日月,就用了日月乾坤壶为承载之物。至于袖里乾坤,当然是各个施术者的衣袖。 无论是铜壶还是衣袖,那都是实物。 没有这个必要的条件,再高深莫测的修为也造不出一个空间来。 可锁龙人做不到的事,长生道却做到了。 除了震惊,木青冥一时间想不明白,长生道是怎么做到的? 想着想着,木青冥忽然心头一紧。他隐约觉得这种邪术,如果刘洋已经掌握了,那未来双方的战斗,会比过去还要危险和激烈。 为此,木青冥也心生一丝丝不安。 “有无更多的解读?”一念至此,木青冥放下了双手杵在了桌上,身子微微向前,更靠近妙笔一些后急声快语的问到。 木青冥想要知己知彼,那就得知道关于此术更详细的情况。如此,方能有备无患。 “目前只能解读出这么多了,剩下的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解读。” 妙笔说着这话,把头一摇。 他也很无奈,毕竟才发现铜片的端倪,还没来得详细研究解读呢。 但也有信心,只要木青冥给他充足的时间,他一定还能把没来得及解读出来的内容,全部解读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的这个答案,让木青冥略有失落。 可转念一想,无论是失落还是焦虑也不是个办法。现如今,还是沉住气,耐着性子等待,给妙笔多一些时间,让他把其他的内容解读出来再说。 “也暂时只能这样了。”木青冥定了定神,对那妙笔点了点头,道:“你继续研究研究,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我们不知道的。最好是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破解之法。”。 妙笔应了一声,把书又轻轻一旋,转向了自己这一边。 “老木,木少爷。”。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赵良这个扯着嗓子的大喊中响起。 木青冥从思索中缓过神来,听着门外越来越急的敲门声,站起身来,给妙笔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继续看书后,缓步走了出去。 走出屋门时,敲门声已经戛然而止。 啊弘给赵良开了门。 站到院中的木青冥,见到了提着两只进城后买来的烧鸡的赵良,朝着他迎面而来,且满脸笑容,乐得像是一朵大桃花。 木青冥有种预感,赵良对他笑得这么欢乐,绝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肯定是又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木青冥帮忙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木青冥也不好说什么,欣然迎接着走向自己的赵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良站定在他面前,把手中烧鸡递给了从厨房里闻声走出来看看的墨寒:“嫂子,两只烧鸡,拿去加个菜。”。 墨寒才不会和他客气呢;她也知道,赵良登门就两个事情,要么蹭饭,要么找丈夫木青冥去帮忙。 所以墨寒想都没想,也无迟疑,接过了烧鸡说了句:“好啊,你坐着玩一会。”后,拧着烧鸡就转身进了厨房,又去忙活了。 “说吧,什么案子?”。 木青冥坐回了摇椅上,一边给赵良倒茶,一边开门见山的问到:“是抓飞贼呢?还是抓强盗?”。 当然,木青冥认为不是如此简单的案子。 他心中隐约觉得,可能又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案子了。 毕竟赵良这个人,虽然不是那么的绝顶聪明,但业务能力还是不俗的。抓个寻常的飞贼或者强盗,赵良肯定不会有求于木青冥的。 坐到了摇椅盘石桌边的赵良,笑嘻嘻的端起了木青冥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后,故作神秘的说到:“抓鬼。”。 木青冥哦了一声,也端起了自己的茶壶,吸了一口壶中茶水。 他无惊无惧;作为锁龙人,他和鬼怪打交道的时间,可比和人打交道的还多。 别说赵良是要他去抓鬼,就是抓妖魔鬼怪,木青冥也不怵。 紧接着,砸吧砸吧嘴赵良,把此行目的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告诉了木青冥。包括他在现场勘查发现的细节等等,都告诉了木青冥。 当然,还有那个昆明城多有流传市井之中的鬼掀船的传说,赵良也说了说他听过的版本。 木青冥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听完了赵良的所有陈诉后,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断——那案子绝对不是鬼作案。 和赵良在现场想得一样,木青冥是知道鬼不可能撕裂死者尸体的。偶尔有几个和红玉那样披着人皮的鬼,也做不到把死者四分五裂的。 木青冥首先想到的,是长生道的邪人们又作案了。 而木青冥的好奇心,也被赵良勾了起来。 除此之外,木青冥也很想去看看,这船上倒底运了什么东西,会遭此横祸的? 他不相信这艘船是无缘无故被攻击的,他推断一定是船上运送过什么?或者是遇袭时就运载着什么东西? 而哪件东西,就是这一船人横死在风雪夜下的江上的原因。 “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不来请你去看看的嘛。”赵良放下了手中茶盏,期许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 木青冥不看他那张面带焦急的脸,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转身走进了厨房,告诉了墨寒不在家里吃饭了后,又折返了赵良身边。 “走吧。”木青冥说了一句,率先朝着大门那边走去:“带我去看看你那个现场。”。 赵良喜出望外,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这是他来请木青冥办事,最顺利不费事的一次。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墨寒在厨房里骂了一句:“做这么多他爱吃的菜,又不再家吃饭了!”。 接着,又是几句很听不清楚的骂骂咧咧,从厨房中伴随着炊烟,飘了出来。 木青冥会在现场有什么新的发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章人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去到了妙笔的屋中,听完了妙笔给他解说的,从铜片和长生道邪书结合后的新发现后,略有一丝丝不安。但对此发现,木青冥也暂时没有办法,只得让妙笔继续解读,争取了解更多后,对长生道能做到更是知己知彼。而赵良也在此时登门,有求于木青冥。引出来木青冥随着赵良前往官渡,勘察那个诡异恐怖的现场。很快就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一切都是人为所制,而非鬼魅作祟。且木青冥百分百的肯定,这又是长生道在暗地里的新行动。】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有些昏暗。冷风吹入了高大城墙环绕下的春城中,带着阴寒,在城内走街串巷。载着赵良和木青冥的平板马车车轮滚滚向前,风声中轮轴里,时不时的有吱吱细响声传来。 颠簸的马车上,把长衫外面穿着的小褂扣上钮子的木青冥,微微阖眼,好似在打瞌睡。 这马车的速度,对于能在瞬间行进千里的木青冥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速度一慢,就让车上的木青冥有些无聊,四周景色又没什么新奇的,无所事事的他索性闭目养神。 就连时而有路边小孩调皮,不经意间放了个鞭炮炸响的声音,也惊动不了木青冥。 只是鞭炮响过后的空气里,就有略带呛鼻的硝烟四溢开来。随风飘到木青冥面前时,他的鼻尖会不禁微微一动。 而赵良可是个急性子,他在车上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就抵达现场。奈何不可能实现。于是,他不是急促的催着车夫快点走,就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得似如坐针毡一般,扭动身子间左瞧右看,像是瞬间得了多动症一样。 马车还是在城中来来往往的拥挤人群中走走停停,半晌功夫才出了城。又花了一顿饭的功夫,才穿过了城外的官渡镇子,来到了案发现场。 在距离案发现场还有一段距离时,木青冥就嗅到了从河中吹上岸来,寒意十足的冷风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到现场,这股在风中弥散,迎面而来的血腥味就越来越重,几乎是腥臭得令人作呕。 车才停住的那一瞬间,赵良不得不揉揉鼻子,让刺鼻的血腥味不那么令他难受。 木青冥跟着赵良下了车,抬眼向前放眼望去,看到的是前方有一片狼藉,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那是由碎肉残渣和断臂组成的狼藉,冷空气让这些残渣和断臂表面的血污,都已经结冰。如此恐怖,常人会一眼此景就看得后脊生凉,汗毛倒竖。 并且会呕吐的,大有人在。说不定还有不少人要是看了木青冥身前这个场景,日后都不吃动物内脏和剁肉,从此就改吃素了呢。 尤其是那些挂在树叶间和散落在地上的碎肉,几乎就和屠夫们砧板上的剁肉肉馅一样,肉油相间,碎得都成了末了。 常人要是看了这一切血腥恐怖的景象,大多数的人必定在日后吃肉时都会联想道今日所见。 木青冥看着眼前的一切倒是无惊无惧,对此场景,无非是轻轻地皱眉一下而已。 比眼前这一切还要血腥恐怖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场景,木青冥过去也不是没有见过。对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断骨碎肉等物,他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冷风中,木青冥才抬腿迈入现场,向前走了两步后,就又立马在原地站定,一番左右环视。 在他身前一尺外的地上,就是一颗眼珠暴凸的破碎头颅。 他看向了前面的一切,已经没了血污的河里,还有那遍地的肉渣和骨渣,以及挂在四周树上的破碎内脏器官,和那些断裂的桅杆、碎裂的船板。 知道这肯定不是鬼魅所谓。 赵良手下的警察们,正在帮着仵作们清理现场。那些细小且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碎肉等物,够他们忙活儿许久的了。 远处,还有几个警察在对几个紧张的农夫问话。 木青冥没有去细听那些人说了什么,而是先用犀利的目光,从那些现场遗留下的诸多断木碎肉上,一一扫过;他当即就看到了寻常人双眼看不到的东西。 木青冥的眼力,因为修行岣嵝神通而异于常人,阴阳五行之物皆可观之,自然也见得到大多数寻常人的双眼看不到的东西。 如今,他看到的不只是狰狞恐怖又血腥的现场,还看到了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点点邪气,有如不小心摔落在白纸上的墨点一样,散落在岸上那些船板和桅杆的断木木渣上。 “木少爷。” 就在木青冥正在聚精会神,环视四周时,赵良手下那个已经头发花白的仵作法医,走到了木青冥身边,轻唤一声,打断了木青冥的观察。 这个仵作虽然已不年轻了,但还是满面红光,精气神很好的。 木青冥闻言,转头看向了这个站到了自己身边,正在捋了捋脸上一脸花白大胡子的仵作,面含微笑的回到:“罗老。”。 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毕竟木青冥和赵良走得比较近,和赵良这些下属同僚们,不止是认识,还经常有所走动,从而多少是有些交情的。 这位姓罗的仵作,也算是木青冥的朋友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纵然自己的年纪比罗老这人大得多,木青冥还是随着赵良他们一干人等,尊称此人为‘罗老’,或是称之为‘老罗’。 “木少爷,你可是对各类现场见多识广的。”罗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木青冥的招呼后,停下了捋须:“你过去可曾见过这般奇怪又恐怖的现场?”。 罗老说此话时,脸上一直挂着困惑之色。 他可是前朝的仵作,打从前朝慈禧太后都还没有归西开始,就在滇中巡抚手下做仵作了。 这朝廷的俸禄,他是从有朝廷的晚清,吃到了没有朝廷的民国。可老罗也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仵作。 期间,他也经手过不少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案发现场。什么谋杀伪装上吊,分尸或是毒杀的,以及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的也都见过。可要说,老罗见过最恐怖的现场,还真的是今日这个现场。 而罗老之所以来问木青冥,除了因为本身和木青冥交情不浅之外,还因为木青冥和赵良之前‘串通’过,对警局的这些赵良同事同僚,一律说木青冥的父亲曾经是川中有名的前朝捕头。而木青冥从小就和父亲一起办案。 把这个‘谎言’说了,一来是为了不暴露木青冥的小秘密,二来,赵良也好给木青冥发工钱,并且可以顺理成章的顾他干活。 罗老因为这些原因,还有自从年前被赵良调到身边听用,跟着赵良见识过木青冥帮他们做事还是有点能耐的,这才来虚心请教木青冥这一个相貌年轻的少爷的。 木青冥闻言,撒谎的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呆愣又惊愕的模样:“没有。”。 其实他何止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比这样恐怖的他都见过。过去,他见到被长生道泡在石缸里,为了做成增寿之药的那些人肉和内脏,就比他现在看到的还要恐怖,还要血腥。 只是这些话这些事,他不可能对外宣扬的。 罗老一看木青冥摇头,五官间的困惑之色就顿时不减反增。 木青冥把注意力,再次放回了现场上。 从他所在的位置,到前方一百丈左右的地方,就是盘龙江的滇池入口处。但两侧江岸灌木和树木都很稀疏,有小树林也分散开来,且枝叶并不茂盛。 这地方,根本藏不住大队人马的。所以,这个现场确实不像是炮击造成的。 木青冥闲来无事时,曾经在城外北教场边上的小树林里,观摩过滇军的炮击训练。他见过被炮击的东西是会有火焰烧灼后留下的焦痕的。 且不会有任何的阴邪之气,遗留在被炮击之物的身上的。 抛开阴邪之气残留的反常不说,此地现场中还有一个怪相,那就是船板碎木有焦痕,尸体碎肉骨渣和断臂残肢,是没有焦痕的。 显然炮击也不能导致这种‘亲疏有别’的情况的。 木青冥又环视着现场片刻后,迈步出去,绕开了身前地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踩着已经被血水渗透的土地,朝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为了边走边看,边观察。 这里的大致情况,倒是和之前赵良所说的差不多。 赵良没有去管他,自顾自的拿出一支烟卷叼在嘴里,划着火柴点燃后,招来一个手下年轻的警察,问到:“船只信息核实了吗?”。 那个小警察赶忙答到:“已经去核实了,还没有来消息。”。 一向急性子的赵良,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也没有焦虑着急。他知道,城中就没有几部电话,消息多数是靠人传的。自己手下的人已经进城去查船只信息了就行。 这事情急也急不得的,赵良就耐着性子等消息就行。 离他远去的木青冥,走出十丈后顿足不前,并且缓缓蹲下身去。 蹲下来的木青冥,伸手向前,从碎肉和一节血淋淋的断指间,捡起了一小块只有半个巴掌大的断木。 他把这片断木拿在手中,左右一转,细看起来。 这片断木,只有断口处有点焦黑,酷似烈焰灼烧后留下的痕迹,其他的地方都没有焦痕,木质纹理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木青冥还看到这块木板上有一点已经淡去的尸气。 这里的阴邪之气众多,这一点少见的尸气反而显目。 阴邪之气他很熟悉,长生道的邪术便是以此为基础而施展的。但长生道的邪术,施展后绝对是不会留下尸气。他料定此地是长生道邪术造成的案发现场,是因为那些散落各地的阴邪之气。但是为何其中散落着尸气,这其中的端倪和玄机,木青冥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木青冥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木板,趁着他们不备,把木块迅速收入了袖中后站起身来,又是一番左右环视。 片刻后,若有所思的木青冥向一旁的田埂上走去。 这里除了草木和灌木之外,还有一些农夫们开垦的小块小块的耕地。 为了区分哪块地是谁家的,附近的农夫们都会在自己家耕地的四周,用小石子和土堆,建起一道道高度还没有一个巴掌长的小田埂来。 意思意思的划分出一片片地界来。 木青冥身前这个横亘着的小小田埂上,正插着一小块碎木。也就一指来长,粗细和筷子差不多。 与他不久前藏起来的那块小木板一样,这一小块木板上,也有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尸气,残留在木板表明。 又是一处反常的线索。 木青冥看得真真切切,这木板上确实也有尸气的残留。 于是他轻轻地把手对着那块细小的木板一招,小木板离地飞起,迅速钻进了他的袖中去。 不一会儿后,赵良再次来到了木青冥身边,随着木青冥一道,在现场中走走停停,停停看看。 赵良看到的,无非那是那血腥又恐怖的场景。 除此之外,赵良也看不出其他的什么明堂了。 他把希望,以及期许的目光,都放在了木青冥的身上。他期待着,木青冥能看到他所不能发现的端倪。 而木青冥自然是看出了不少赵良看不到的端倪,并且他已经料定,眼前的一切皆为人为,而非鬼魅作祟。 什么鬼掀船的传说,那真的就是传说而已,和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的。 一切都是人为;从施术后遗留下来的阴邪之气来看,木青冥还知道,此地又是长生道造的孽。 长生道这个对手,总是能让木青冥大开眼界。 每一次造孽,都有每一次的不同。还真是把孽都能造出新颖,造出花样。 围着整个现场饶了一圈后的木青冥,来到了盘龙江入口处站定。 身前,就是碧波万顷的滇池。波涛滚滚,风中水浪高高扬起。 在目视远方,乌云下的横在了滇池西岸的西山。 木青冥知道,现在决心把明枪化为暗箭的长生道,就像是老鼠和蟑螂一样,窝在那座正在被他注视着的巍峨西山之上。 “怎么样了?”。 与木青冥比肩而立的赵良,脸颊被湖面上刮起的劲风,吹得生疼。 他忍不住对木青冥问到:“你看出什么来了?”。 木青冥到此半晌了,赵理想,这么久了木青冥也应该看出点什么来了。 “嗯,这确实不是鬼魅所为。”木青冥缓缓点头着,对赵良悄声说到:“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赵良闻言,眼眶慢慢的睁大,藏不住的惊讶眼底不断涌起。 他惊讶的不是不知道这一切可能是人为,而是妄自揣度,既然木青冥都这么说了,是不是可能就是炮击造成的? 什么炮有这么大的威力? 胡思乱想着的赵良,百思不得其解。 一念闪过的赵良,忽然觉得这个猜测离谱了,在细细一想,眼中惊愕不减反增。 木青冥要把木板带走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五章找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跟着赵良坐上了平板车,一路出城,直奔了官渡那边的现场。到了地方,看了现场的木青冥,很快在那一片狼藉,又恐怖狰狞的现场之中发现了点点端倪。并且,木青冥借此也推断出了此地船毁人亡的事故,可不是来自于什么鬼掀船的民间传说。引出来木青冥和赵良,找了个僻静之所,才说起了自己的发现。不过木青冥也未全部和盘托出,只是给赵良说明了一下,现场之事多半又是长生道所为。而木青冥的推测并未有错,这一切都是长生道所为。】 天空中乌云低垂,滇池上风高浪急。 但是滇池上,来往于东西两岸的船只还是络绎不绝,不受又急又高的大浪影响。 什么帆船什么小火轮,都在冷风中乘风破浪,游弋湖面之上。 只是再进城的船只,基本都不怎么走盘龙江了。一切入滇池内的草海,顺着那大观河进出城内外。 应该是盘龙江这里发生了命案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或许船老大们都觉得,再走这盘龙江进出,有些不吉利。毕竟那个鬼掀船的民间传说,已经深入人心。 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掀翻了船,自己去那水底喂了龙王们的虾兵蟹将和大鱼。 站在盘龙江入口处的木青冥,迎风目视前方。 他深邃的目光越过滇池,一路向前,朝着西山看去。 一旁忧心忡忡的赵良,在风中小声的对木青冥说到:“难道还真是长生道所为?”。 赵良最担心的,就是此事。 要真是长生道所为,他倒是清闲了,反正也插不上手,交给木青冥他们去解决就行。 可偏偏这长生道作恶多端,杀人还不眨眼。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赵良担心又会有无辜之人平白无故的丧命。 木青冥一言不发,故意不答。 不一会儿后,他卖了个关子,对那赵良直言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赵良已经习惯了木青冥这种卖关子了,当下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过去,叫来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巡警,问到:“这附近又什么僻静之所?”。 那个小巡警愣了一愣,没明白什么是僻静之所,脱口道:“啊?”。 同时也不忘了抬手起来,一个劲的挠头。 “就是清清静静的,能让人好好吃个饭,又能说事的地方。” 赵良这样给那个小巡警补充说明到。 这下,小巡警听懂了,停下了挠头的举动,对赵良若有所思的道:“镇上倒是有几个馆子,今天不是官渡这边赶集的日子,肯定家家都清静。”。 赵良微微颌首,交代了这些巡警继续清理现场后,叫上了暂时木青冥离开了这里。 木青冥跟着赵良,离开了现场,也没有再坐那平板马车,两人一前一后,踱步向前,朝着镇上而去。 “上次让你帮我查一下,火药局那边丢了的那些武器,找到了吗?”。 这还没有走出几步去呢,赵良就随口问到。 “八九不离十了,这事你就安安心心的吧,我会给你处理好的。”木青冥说着这话,不由得回头一看身后:“绝对不会让那些东西危害别人的。”。 他们已经渐行渐远,身后的那些巡警们还在处理现场。 狰狞恐怖又血腥的现场,满地碎肉残渣,也是够那些警察们,忙活半晌的了。 赵良也放心,武器丢失的事情他没有再问,放心的交给木青冥去自行处理了。 两人走了片刻,来到了镇上,赵良选了一家就在街角的馆子,径直地走了进去。 这小馆子还算干净整洁,但正如赵良手下那个小巡警所说,今日这镇子上不赶集,这个小馆子也清静,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伙计都闲着呢,正在那无所事事呢。 赵良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让招呼来的店小二,去弄些吃的后,对才坐下的木青冥压低声音问到:“你怀疑还是你已经确定,那事情和那个教派有关?”。 虽然这店里,现在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但赵良保险起见,还是没有把话直接说明白了。反正他说什么,木青冥也听得懂的。 “基本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干的。”木青冥点头一下,直截了当的给赵良说到:“既如此,你对外还得想个办法糊弄一下。”。 对于木青冥来说,长生道出手了,这是好事。 毕竟长生道这几个月一直未有行动,倒是让木青冥都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他们这伙邪人暗地里在谋划着什么呢。 现如今,长生道又动了起来。 只要这长生道行动了,寻着蛛丝马迹,木青冥他们怎么也能明察暗访出一些线索来,继而能对长生道的行动,有一个大致猜测和推断。 也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是吧,这对外该怎么说这案件,就得赵良下点功夫,用点心了。 一来,一旦是把实情如实说,会引起他人的恐慌,毕竟那血腥恐怖的现场要是人为的,一定会引发人人自危的恐慌局面。 二来,当年长生道横行滇中时,暗中以长生不死的鬼话,忽悠了不少百姓。这些被蒙蔽的人,成了长生道暗地里的追随者和拥趸,但不习阴邪之术,与常人无异。 至今,木青冥也不知道这拥趸和追随者有多少人,又在何处? 明着说出实情,就可能被这些人知道,锁龙人们已经掌握了长生道的行动,对木青冥他们是不利的。 现在的办法就是,是长生道所为,只能让赵良一人知道。 这时,店小二送了茶水过来,又折返后厨去了。 赵良想着对策,给木青冥倒了杯茶后,和木青冥商议起来:“这样吧,要不我就装个傻,对外还说这就是鬼掀船。”。 赵良能想到的,就是把元凶暂时按在那鬼怪的头上去,蒙混糊弄过去。 而且他说话依旧是压着声儿呢,保证只能是木青冥听清楚了就行。 木青冥也只是稍加思索后,觉得这也无妨,就点头道:“也好,这样模棱两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到如今,木青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觉得赵良的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就应了下来。 却还是不忘了叮嘱赵良:“这事情,对外还是得遮遮掩掩的,不然啊,遇到几个聪明人,仔细一琢磨,就知道你没说真的了。”。 “遮遮掩掩一点好,让人摸不清真假虚实。”。 木青冥和赵良一样,都是压低声音的悄声述说。 所有的话,都只有他俩给听清楚了。 三五句话,两人就把一些要做的必要事给定了下来。 “你派人去查那船只信息,多久能有消息?”紧接着,木青冥又趁着等菜的功夫,问那赵良。 他和赵良都不知道,船上倒底有多少人?也就没法和现场尸体,核对数量了。 “这事情,每个一天时间是查不出来的。”。 赵良一声叹息,那头顶上戴着的檐帽去了下来,拿在手里当成扇子,连连扇风了几下。 查此事麻烦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是没有硬性规定,船只一定要登记造册。很多小一点的船只,都不记录造册。 万一这出事的船不在册子上有登记了,赵良还得派人详查此事,那就更麻烦了。 想到此,赵良又是一声长声叹息。 木青冥看他有些焦虑,就宽了宽他的心:“也别唉声叹息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我们一会再回去现场看看,看看还有什么是我之前没有发现的。”。 “也只能如此了。”赵良说归说,倒也不轻松,就暗暗祈祷,那船只是有登记的,也能为他们省去不少的麻烦...... 西山上,长生道的暗道中。 这些四通八达的暗道,一如既往的昏暗。几十步相距的距离上,挂在墙壁上的壁灯还是只有豆大的火苗,照不亮多大的地方。 而暗道之中,依旧冷清,很少能见到几个人。 在暗道深处,刘洋的石室,今日也是大门紧闭着的。 独坐在石室里的刘洋,双手环抱在胸前。 满眼悦色的他,盯着身前石案上,摆着的那把模样奇怪的长剑。 说着是个剑,倒是无刃,四面方形有棱角。可那顶端,又是尖的,不看那长柄,整个长剑的外形就像是一枚大钉子。 可刘洋就是称它为剑,毕竟也不能叫钉,刘洋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吞天。 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把天给吞了。 这把全身上下都不光滑,且多有大小疙瘩横在长身上的暗红色怪剑,就是刘洋让人,依照邪术记载,和一些其他的炼器之术,打造而成的一把邪兵。 整个邪兵制造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用来对付木青冥的落月。 木青冥的落月威力巨大,潜力无限,木青冥几次使出,纵然还没有发挥全部力量,落月刀也足以令刘洋大开眼界,瞠目结舌。 因此刘洋也急需一把邪兵来对付木青冥的落月刀。 于是就打造了这把邪兵。 虽然这邪兵模样不但古怪,而且丑陋,但刘洋昨夜已经试过此物的威力了,那可真是不小。 正如他所预期的一样,整个邪兵威力巨大。他只是随手一挥,就叫一艘翻船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还让那船上的人,都在剑气之下,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不仅如此,刘洋还发现此邪兵在使用时,能自动吸收四周空气中的五行之气,阴气和邪气,在剑身之内快速糅合成为一股强大的阴邪之气,顺着圆柱一般的剑柄,传入刘洋体内,为他所用。 说白了,这古怪的邪兵,如今就像是刘洋的另一个丹田。 这正是现在刘洋对此邪兵,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的原因。 他仔细端详了许久后,把那把邪兵拿了起来,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这把邪兵就像是沉睡了一样,毫无动静,只留下了金属散发出的冰冷。 但刘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把玩了一下就站起身来,把邪兵收到了身后石头柜子的深处去了。 再坐回了石案后的刘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他还没有喝上几口茶,紧闭着的大门外,就传来了陈善的声音:“教主,属下有事禀告。”。 刘洋也未多问什么,只是右手食指,对着那厚重的石门轻轻地一勾,一道肉眼看不到的阴邪之气从他指尖飞射而出,延伸到石门上黏住,再一勾,就拉着阴邪之气,轻轻松松地拉开了百十斤的巨大石门。 陈善见们一开,就缓步走了进来。 步入门内的陈善,一个拂袖,带起一阵阴风,吹向了石门。 石门再次缓缓而动,在阴风的吹拂下关了起来。 “什么事?”刘洋随口一问,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继续喝茶解渴。 陈善三两步走到石案前站定,行了一礼后,对对面的刘洋说到:“山下传来消息,货物都已经进城了。明天开始,城中几人就要开始按计划,使用那些货物了。”。 刘洋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多有一些不以为意。 他昨夜就知道,他最近安排到城中的教徒,都按计划,在城内接受到了一些以后计划所用的货物。 下一步,就是要用这些东西来谋划一个更大阴谋。一个能打锁龙人们措手不及的阴谋。 而且,刘洋还亲自出手,把搬运工全部给灭口了。那艘蒙在鼓里为他们干活的船,是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的。 这计划,刘洋还是满意的。 当下他嗯完了,还微微颌首,紧接着对陈善说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他尽快把此事完成了,别拖太久了。”。 “是。”陈善应答着。 “黑子找到了吗?” 顿了顿声的刘洋,又随口问到。 说话间,抬眼起来,瞟了一眼对面的陈善。 “没有。”陈善闻言,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怪,黑子是那天早上去上工了的,然后就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八成,是跟着戚高家的马帮,出城去了吧?”。 当然,这也只是陈善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过去如果戚高要派他出门办事,他会提前知晓,给我们留信的。”刘洋皱起眉头,缓缓摇头,否定了陈善的猜测:“这事过于的奇怪,无声无息,没有给我们一点消息,他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实在蹊跷。我怀疑,锁龙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身份,把他给灭口了。”。 “不至于吧。”陈善眼中写满了不信,嘀咕到:“黑子的修行,对付木青冥不可能,但要逃走,那也轻而易举的啊。”。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刘洋也嘀咕了一句。 “尽快找到他,才能弄清楚这个事情,他身上可有很多我们的秘密,不能让他落在锁龙人的手里。” 随之,刘洋又对陈善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小黑子去哪里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六章黑子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确实看出来现场是长生道所为,但他只是把这个结果,简单的告诉了赵良,并且要赵良配合他,对外宣称,此次悲剧不过是当地传闻的鬼掀船而已,绝不能提及任何长生道的信息。引出来戚家一只驮队再次出发,踏上了出滇之路。刚到滇川边界,锁龙人木家派出的人就前来接货,带走了驮队中两个漆黑的大麻袋。随之,锁龙人在僻静的深林里打开了麻袋,从中放出了两个人来。其中一人,就是长生道找了好久,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了的教徒小黑子。】 铜铃叮咚,回荡在出滇的山路上。 一匹百里挑一挑出来的体形较高大、毛光水滑、膘肥体壮的识途好骡马,穿梭在茂密森林间的崎岖小道上。 这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健硕头骡后面,是二、三、四骡。一路向后眼神,延伸出一条由骡马组成的长长队伍。 细细一数,这支队伍中尽有三十多匹骡马。 每一匹不但皮毛鲜亮,还膘肥体壮,四蹄健硕。 队伍中,一半的人都背着汉阳造,且都是使枪的好手。虽然不是什么好枪,可也算是路上能有个保障。 路上要是遇到一些小毛贼,也可以不怵。 整个滇中,能拉出装备着火枪,并且骡马数量庞大的一支队伍的马帮,也就只有戚家了。 就这,还不是戚家所有的家底。这只是戚高的手上,七八支骡队之一。 每一只驮队中,都有十人以上的专业火枪手,为马帮保驾护航。 也全是仰仗着这些年,戚高生意越做越好了。这枪支弹药,他也没少买。才造就了他今日的‘兵强马壮’。 而现在这支骡队,走的是茶马古道里的川藏线,要先进入川中,走到那康巴地区,再一路向西进入藏区。 那是一条进康定,淌香江,再去那昌都,过林芝后入拉萨的这么一趟漫漫旅途。 他们这支驮队会把云南的茶叶,九叶云香草的土烟,三七天麻以及精美绝伦的铜器,运送道藏区去销售。 待到这支驮队再折返滇中,也得是明年的开春时了。 驮队的负责人,是走在队伍前面,随着头骡一起前进的那个中年人。 叼着一支细竹管制成烟杆的这个中年人,腰间别着两把匣子枪,威风凛凛的。此人总是时不时的会看一看,身边头骡背上驮着的两个黑色口袋。 这两个鼓鼓囊囊的口袋他也不知道装着的是什么,是他们出了昆明城,才走到周边上山多是松林的黑林铺时,忽然出现在路边的木青冥,交给他们的。 并且木青冥交代驮队里的每一个人,一路上不得打开袋子。到了滇川交界时,会有木家人来领取。 在戚家这里,木青冥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为人还是不错,和戚家的这些伙计亲友,都有着很不错的交情,大家也很敬重他。 所以木青冥交代的事,这支驮队一直谨记。可就是忍不住好奇,这两个鼓鼓囊囊,一路上都一动不动的,被染成了黑色的麻袋里倒底装着什么? 虽说好奇,但驮队里的人们也只是看看而已,谁也没有打打开麻袋看看的主意。 更何况,他们也相信木青冥的人品,相信麻袋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害了整个驮队的。 所以这才至今也不知道,木青冥让他们捎带的货物,倒底是什么。 悠扬清脆的通铃声,又回荡了起来。 “加把劲啊,我们到前面去歇一会。”。 跟着头骡的那个中年人,把烟杆移除口中后,对身后的其他人大喊一声。 一声大喊,惊飞了路旁,落在树林中的鸟儿。 别看这中年人已经有点驼背,常年的风吹日晒,皮肤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喊声也强劲有力。 他的声音,传到了驮队里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家心照不宣的,稍微快加了一点步伐。 连那些骡马们,也加快了些步伐。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顺着山路,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上。 北面,横在山下的是千波万涛组成滔滔江水,一个劲的波浪滚滚,回旋翻腾下,发出一阵阵雷鸣般声响。 惊涛骇浪的轰鸣声中,江面上还有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劲烈江风。 过了这江,马帮驮队就进入川中了。 可边境近在眼前,驮队却在荒无人烟的山顶上,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们把骡马拴好,一些人开始用精良的草料和豆子,给骡马喂食。一部分人取来了帐篷和锅碗,打算一边做饭一边把临时营地建起来。 而领头人则是带着几个好枪手,去四周转了一圈,巡逻了一下。 他们不过江有着不过江的理由,只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冬天的天黑得早,这马上就要天黑了。 黑灯瞎火的在山间赶路,极其危险。更何况这江水两岸,多是在岩石壁立的山中陡壁上,所开凿出来的小径,一旁临江,无遮无拦,下面就是百丈深渊。 且要顺着盘山小径,去到山下才有过江索桥。 天色渐暗,行走这样的险路,是最不明智的。 稍有不慎,一脚踏空,那就可能死人或是有骡马摔落深渊,再滚进江水里。损失的不只是货物,还有人力和优良的骡马,一切都得不偿失。 所以马帮就在这里歇着,等到明天天亮了,再下山渡江,进入川中。 马帮的营地,很快就建好了。 这些马帮里的汉子,一边轮流抽着水烟筒,一边在笑着欢谈。 山顶林中充满着欢声笑语。 而一个个用石头围着的土坑里,篝火也被点燃。 有的用来做饭熬汤,甘甜的山泉水,能熬出鲜美的浓汤;喝一口,就能让这些马帮汉子消除今天体内积累的大半疲惫。 还有的篝火,用来熬制马帮茶。盐块和特制的陶罐,加上云南的茶叶,就能熬制出让人解渴消乏的马帮茶。 正在驮队众人,放松欢快时,营地不远处的树林里,浮现了两个人影。 落日越来越暗的余晖,投不进茂密的森林之中。 那两个黑影,几乎与枝繁叶茂的树冠笼下来的昏暗,合二为一。 好在马帮中的火枪手们,都有着鹰一般的犀利双眼,很快就发现了朝着他们而来,越来越近的黑影。 火枪手们已经把枪举起,拉开了枪栓,对准了黑影。 营地中不再有欢声笑语,大家都警惕了起来。各自手中,都攥紧了自己的武器。有的是手枪,有得是柴刀斧子或是马鞭。 他们俨然进入了一副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状态。 黑影看到了这一幕无惊无惧,不慌不忙的靠近了这伙人后,其中一个黑影开了口,发出了戚家马帮们都熟悉的声音:“戚家的朋友们,我们来接货了。”。 听到这段话,马帮众人相继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两个黑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来人是一男一女,外貌上来看,头发花白脸生皱纹,都像是年过半百之人。 不过,这二人可都已经五百多岁了。明朝都还没有灭亡时,他们就已经出生了。 他们正是木家,派来接收木青冥托运货物的人。 “山景大哥,山潇大姐,原来是你们啊。”。 马帮那个为首的领头人,把手枪再次别回了自己腰间,笑着迎了上去。 这些年,木青冥和戚高暗中都有生意往来。并且,戚家的马帮在川中,是全程有木家弟子或暗中,或在明处,保驾护航的。 而来的这两人,就经常为戚家马帮护航。久而久之,大家都熟络了。 至于二位木家弟子,那都是长辈,论辈分,木青冥也得叫他们一声师伯。 木家上一辈的弟子,除了世代追随木家的铁姓弟子,还有山字辈弟子。 其字辈虽然与木青冥的父亲一模一样,但却是不是木家宗族,不过是弟子而已。 只是年岁声望都比木青冥高很多,二位又是他父亲的师兄,木青冥自然也得尊称这二位师伯。 那个名叫山景的老人,笑着掏出一块半月形的木牌。 巴掌大小的木牌上,一侧刻着云中火球的图案,另一侧是木家中,雕梁画栋上常见的天锁铁链锁龙图。 此乃提货信物。 他笑着把这木牌,交给了马帮的领头人,随口问道:“一路走来还顺利吗?”。 “顺利,这滇中的路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走了,闭着眼睛,也能走过来的。”。 领头人玩笑的说着,从自己怀里,也掏出了一块半月形的木牌。 这块木牌是木青冥交货时,一起交给他的。 锁龙图案一模一样,而正面是云遮月的图案。 林中忽起大风,树木沙沙作响。 领头人把两块木牌对在一起,当下合称了一整块圆形的木牌。且正中处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间隙。 “你们可以带走货物了。”。 随之,领头人把两块木牌都交还了锁龙人山景,对身后的手下们,抬手招了招。 他的手下们,立马从头骡的身边地上,取来了那两个才卸下没多久的麻袋。 当马帮的人呼哧呼哧的把麻袋,费劲的提到了山景面前时,收好了接货信物木牌的山景,却很轻松的,就提起了两个沉重的麻袋。 这一幕,让把麻袋送过来的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看得瞠目结舌。 他们知道麻袋的分量;可这点分量,在山景的手上,似乎算不得什么。 “那我们先告辞了。”山景和山花也不废话,齐声一说这话后,提着麻袋就朝着来路返回。 戚家的伙计们也没有阻拦,目送两个锁龙人在树荫下的昏暗中远去之后,就回到自己搭建的临时营地里去了。 他们的任务,就此完成。 并且,也没有出什么岔子,接下来自然就不会操心了。 山景一手拧着一个麻袋,跟着山花在昏暗中大步疾行,脚下呼呼生风的他们,快速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中,很快就来到了半山腰处,一个被藤蔓覆盖的隐秘岩壁前。 两个锁龙人二话不说,一头撞向了岩壁。 岩壁在被他们撞上时不但没有碎裂,两人也没有因此头破血流,反而身体变得虚化,轻松穿过坚硬的岩壁。 包括山景手上的麻袋,也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岩壁。 两个锁龙人只是眼前一黑,紧接着亮了起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厚重坚硬的岩壁后面。 岩壁后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天然山洞,直径不过百步的山洞,倒是空间高大,并不低矮。 山洞正中的地面上,也有一个人工开凿的火塘。其中点着的火焰,照亮了山洞四壁。 也驱散了山洞中的阴冷和潮湿。 四壁上,锁龙人加持了不少的符篆和禁制,在昏暗中,闪烁着淡淡的柔和青光。 数十道牢不可破的禁制和无形的结界,层层叠叠在岩壁上,对这个山洞形成了无形的保护。 这里,是锁龙人木家的一处秘密据点。 除了木家人和木家弟子,无人知晓。就连其他的锁龙人家族,也并不知道这丛山峻岭中,还有这么一个藏身之地。 这也是锁龙人先辈总结的经验教训;当年他们遭到夏王朝的背叛时,就是因为缺少这样的藏身之处,锁龙人被夏王朝集聚的大批奇人异士们四处追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险些灭族亡种。 夏王朝这种对锁龙人们卸磨杀驴,进行了石要过刀,草要过火,人要换种的惨绝人寰屠杀,让幸存下来的锁龙人们不但不再参与任何寻常人的家务事,并且在华夏大地上,四处建立秘密据点,以备不时之需,可以用来藏身。 川中木家,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木家的长子嫡孙,几乎已经是未来族长继承人的木青冥,自然已经被告知了这些据点的所在。 所以,在知道了戚高这支驮队的路线后,木青冥毅然决然的选定了此地交货,也是为了让知道这个据点所在的山景和山花,能在此完成对他木青冥的帮助。 才进到山洞里的山景,就把手中麻袋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山花捏了个手诀。在手诀成形之时,捆绑麻袋的绳子同时金光齐放,一时耀眼得难以直视。 很快,金光一闪而逝,绳子松开。 木青冥做了双重保险,他在麻袋和绳子上,都施加了岣嵝神通。 倒不是防着戚家的人,而是怕路上有什么闪失,麻袋被人劫走。一旦有人想要强行打开麻袋,而非靠锁龙人的手诀和施术先去了施加的神通,那麻袋就会立马起火,把里面的货物和开袋的人,瞬间烧死。 其中一个麻袋松开后,里面露出了一个手脚反折,浑身上下卷缩成了一个球状的人。 此人目光呆滞无神,虽然睁眼着,也能呼吸,但神识溃散,暂时没有了自己的思考和意识,显然是中了某种幻法幻术。 而只要是木青冥在场的话,从他的相貌模样来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此人就是往日跟在木青冥身后的戚家伙计小黑子。 多年之前,就已经打入到戚家内部去的长生道邪人。 锁龙人捉拿小黑子要做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七章尸气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让戚家的马帮,帮他送了些货物。一切正常,交接无异,木家的锁龙人在川中与滇北的边界上,顺利接手了货物。随之,告别了马帮的锁龙人,带上货物,来到了一处锁龙人隐秘的据点之中。打开麻袋的锁龙人,见到了一个长生道暗伏城中许久的教徒。引出来锁龙人手段独特,审讯长生道邪人,轻易获悉一些长生道的秘密。木青冥晚归家中,将现场带回的木片交给妻子,让墨寒嗅一嗅,那木片上的尸气倒底是来自于何种尸变?】 山洞寂静,只要有任何的声响,都会无比清晰。 四面并不是全部光滑如镜,也有一些细小坑洼的石壁上,那些锁龙人祖祖辈辈不断施加的禁制符篆,闪烁着淡淡的幽光,和山洞正中处的火塘火光,一起照亮了整个山洞。 在山洞的深处,还有一小洼清水。 水面平静,毫无波澜。清澈却不能见底,似乎是水下深处,是一个无底洞一样。 两个麻袋逐一打开,露出了两个手脚反折之人,皆是面色呆滞,目光无神,也都是为长生道担任眼线的教徒。 其中一人,便是往日多有跟在木青冥身边的戚家活计小黑子。 麻袋一开,山花皱眉,额上皱纹显得更是清晰了,也更深了些。 她盯着黑子,目不转睛,同时也对一旁的山景,狐疑道:“奇哉怪哉,师兄,这二人身上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气?”。 不止如此,山花聚气双目经脉,还不难看出这二人体内经脉,有已经凝固静滞了的阴阳和气,这是修道之人小有所成的迹象。 可以说,眼前这两人虽然稍有修行,但练就的不是邪术。 山花心中,闪过是不是抓错了人的念头。 山景却不以为然,只是弯腰捡起了麻袋绳子,缓缓道:“我听少爷传音说,他们都是长生道的眼线。为了不暴露身份,所学不过武艺和一些道术皮毛,一点点的邪术都不让他们沾惹。而这两人,也是日夜轮回监视少爷如今住处的眼线。”。 “原来如此。”山花心中困惑已解,眉头舒展,额上皱纹也显得不再那么深了。 既然是邪人一伙的,那就好说。 对于木青冥,他们老一辈的锁龙人,之前虽然因为木青冥身上不稳定的魔气敬而远之,但对其多有信任的。木青冥的话,他们不会无故怀疑的。 “打算怎么审问?” 之前被禁制符篆拦住的话音回声,还在山洞之中回荡着,那山花又抬眼看向了山景,若有所思的道:“少爷对他们施展了幻法,这二人还在幻觉中无法自拔。手脚都反折成这模样了,也不觉得疼了,要口问,就得解开术,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疼得立刻昏死过去。你要是用术吧,等施术结束我们只能得到一具死尸了。”。 对待受苦的邪人们,锁龙人们说出的话,总有一些幸灾乐祸,毫无怜悯可言。 越是修行已久的锁龙人,越是知道一个道理。 那就是如果对邪人心怀怜悯,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让多数无辜的好人惨死。 所以,山花对面前的两个邪人,毫无怜悯之心。 “怎么审问?你选一个办法吧。”顿了顿声,那山花又对山景问到。 山景,不只是这处秘密据点的看守人,也是木家的审问专家。此人修行之初开始,所学大多数岣嵝神通,便是审问之术。 木青冥也正是知道山景的审问手段高明,才如此安排的。 “还是用术吧。反正最后完事了,我们也不需要他们活着了。”。 看着呆滞无神的小黑子,山景前思后想后作出了这个决定。 话音刚落,只见他双手在身前捏出一个手诀。同时注视着小黑子的双眼,缓缓闭上。 而一旁的山花,眼中看到了山景体内经脉中的真炁,正在快速流转。 她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等待着山景施术完毕。 山景的元神,成功顺利的进入了小黑子的神识之中,那么的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那是一片灰白的世界,山景的元神才进入其中,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一片灰白,那是看不到尽头的一片灰白。 他的元神小心翼翼的前进着,边走边探查左右四周,看一看查一查有没有长生道设下的禁制等物,以免中了禁制袭击,元神就此溃散在这小黑子的神识之中。 渐渐地,小黑子记忆深处烙印着的一些陈年旧事,在这个灰白色的神识空间中,显现而出。 有喝酒作乐的场面,有夏天河中游泳的欢乐,有大吃大喝和抠脚丫得到舒爽的记忆,还有逛青楼与风尘女子,不堪入目的场面。 一幕幕如走马灯一样,在缓步前行的山景元神身边闪过。 神识之中已经过了许久,外面的世界也不过一息功夫。 一息功夫,山花已经看到了山景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元神与本尊身躯相通五感,那元神走了很多路,就算是山景本尊身躯未动,也能感激的元神的疲惫和乏累。 山花帮不了山景,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现实中时间,大概过了一刻之后,山景已经是浑身是汗,衣襟浸湿。这时,山景才缓缓睁眼,张口粗喘之余,松开了手诀。 他体内真炁,也已失大半。 好在他底子不错,又修炼日久,当下只是稍微粗喘几下后,山景运炁吐纳一番,片刻后不但用真炁烘干了衣袍上的汗水,也缓过劲儿来。 脸上疲乏不见,双目也不再有困乏之色。 “怎么了?”。 山花一见山景恢复之后,随之眼中惊讶毕现,并迫不及待的问到。 山花料定,这山景一定是之前呆愣无神的小黑子的神识之中,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才会眼中露出如此神情。 小黑子的生命,正在消逝。他的元魂也在一点点的溃散,不需多时,此人就会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长生道锻造了一把邪兵,兵器注入了几个高手的神识元魂,使得邪兵威力倍增。”山景眼中惊讶不减反增,回忆着自己在小黑子神识里看到的一切:“其中这几个高手有传说中的涂山九尾狐妖,过去魔族的长老之一。以及玄门的炼器高手,牛鼻子老道玄冥,还有,还有铁桦的孩子铁宝。人鬼妖魔之力齐聚邪兵之中。”。 “啊?” 山花一听这话,长大嘴巴,登时是瞠目结舌...... 春城今天的夕阳被厚厚的乌云遮住。 傍晚的风,反而比白天更显刺骨。 呼呼风声,在城中各处,此起彼伏的回响着。 沙腊巷那边也不例外,寒风风声巷中回响着;小巷子里,游走着的寒风中透出更浓郁的阴气。 整个巷子里,充斥着刺骨的阴冷。 有结界禁制护着的木家小院,虽然不受阴气侵扰,但也不暖和。 结界没法改变小院里的温度。 天气寒冷,墨寒也就不让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老实在院中玩了。她把木云乐和寒泉这两小子,叫到了点着火盆暖和一些的正屋屋子里去,然后让妙天和妙雨帮忙看着,才回到了厨房,去帮龙姑和皎云做饭去了。 “师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墨寒才走进屋里,皎云小眼珠子一转,就这样问到。 墨寒看了一眼眼含疑惑的皎云,随手拿起围裙,一边往腰上系着,一边随口答道:“问吧?”。 墨寒也不知道皎云要问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什么。 “那个小黑子,潜伏在戚掌柜家里,是为什么啊?”皎云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几日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难道是图谋戚老板家里的钱财?”。 皎云是参与了秘密抓拿小黑子的行动的,也是木青冥有意为之,让他们弟子多一点实战锻炼。 所以她也知道,小黑子是长生道眼线的事情,同时也知道,木青冥其实之前就知道了小黑子的底线。 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动这个邪教徒,是因为木青冥暗中也要利用小黑子。一部分的假情报,还是多亏了这位邪人,才送上了西山去迷惑刘洋的。 而今,小黑子对于木青冥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只是,皎云怎么也想不明白,长生道怎么把小黑子,安排到了戚家去做货栈伙计了? “戚家在玉龙堆的那个货栈,还有翠湖边上洗马河畔的府邸,都是坐落在灵脉福地上的。”已经系好围裙,开始切菜的墨寒也没有隐瞒,直言道:“我和你们师父推测,其实长生道最后的行动,也需要这些作为眼线的邪人,在这些灵脉福地上,做一些什么手脚,来辅佐长生道完成最后的行动和计划。”。 虽然并未说得很详细,但墨寒也算是简洁明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出了一个简单易懂的解释。 皎云也是一听就懂,心中立时疑云散去。 这几日萦绕心头的疑惑已经解开,皎云便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这长生道做事目的性很强的,这么安排眼线必定不只是冲着师父去的。更何况,好像这小黑子进入戚家时,师父还没去戚家做事吧。”。 “是啊。”墨寒又是随口一答,手持菜刀,朝着厨房门口看去。接着,她对一旁在洗菜摘菜的龙姑和皎云,嘀咕了一句:“你们这师父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跟着赵良出去大半天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话语之中,略带一丝丝埋怨。 两个弟子看了看眉宇间挂着淡淡愠色的墨寒,顿时心知肚明,她们的师娘再埋怨什么。 毕竟中午做了一大桌饭菜,还都是木青冥最喜欢吃的,这木青冥就跑出去。 现在都傍晚了,木青冥要再不回来把那些他喜欢的饭菜吃了,估计今晚墨寒是饶不了她的了。 皎云和龙姑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两人暗暗用互相连接着的神识,意念传音着聊了起来:“师姐,你说师父今晚会回来吗?”。 “会吧,毕竟师父没事也不在外面过夜,不然师娘得‘吃’了他。”。 “万一呢,万一他跟着那个赵良又去了哪里办事?”。 “谁说我不回来的?谁说有万一的?”皎云和龙姑正暗暗聊得正欢,木青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们的神识之中。 与此同时,本来趴在厨房门外的恶狡雪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欢快的摇着尾巴,朝着院门那边而去。 不一会后,院门打开,木青冥走了进来,顺带关上了大门,才俯身下去,摸了摸身边正在用硕大头颅,摩挲自己腿部恶狡雪豹。 然后木青冥又直起腰来,径直地走向了厨房这边。摇着尾巴的恶狡雪豹,也跟在他身后,跟了过去。 皎云和龙姑,嘻嘻笑着,看向了进门的木青冥。 笑容中透着尴尬,也略有讨好。 毕竟,她们刚才背地里说木青冥的小话,都被木青冥听到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希望木青冥不要斤斤计较。 木青冥自然也没有斤斤计较,他才走进了屋中,就大步走到墨寒身边站定,讨好一般的搓手问到:“今晚吃什么?”。 墨寒早已没了埋怨,只是一边切菜一边对木青冥说到:“中午的剩菜,再做几个你喜欢的辣菜。”。 “嗯,看起来不错。不过先别忙饭菜的事情了,先帮我个忙呗。”木青冥笑意不减,继续讨好着妻子。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袖里乾坤中,掏出了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两块小木板。 皎云和龙姑也停下了洗菜和摘菜,好奇的她们,起身围了过来,观看那两块还在木青冥手中的木板。 两人的修行已经小有所成,聚炁眼中,都能看出木板上烙印着的尸气。 墨寒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但不解木青冥要她做什么,于是问到:“带着尸气的木板?哪里来的?”。 她要不是知道木青冥的为人,还以为他盗墓了呢。棺材板上,就会烙印着尸气。 木青冥不厌其烦的把现场发现,逐一说明,并且,随后又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怀疑那艘船一定是运送了某种货物,而惨遭袭击的。”。 “尸体。”墨寒注视着两块小目标,一语道破天机:“船上运载过的尸体,或许就是祸因?”。 木青冥缓缓地点头两下,道:“所以你得帮我嗅一嗅这两块木板,看看倒底是什么尸体留下的尸气,也好借此反推而出,船上倒底运过什么。”。 木青冥在此事上,必须借助墨寒或是妙天的力量。 他虽然道行不低,如今魔气转化,更是今非昔比,但也难逃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的短板之处,就是嗅觉只是比常人稍强一些。 但没法从气味判断尸气来自于什么尸变;而要从残留下来,而非尸体身上直接散发出的尸气看出尸变,非得以味辨别不可。 墨寒没有推迟,伸手拿过了其中一块木板,放到了自己的鼻孔下,轻轻地一吸气,嗅了起来。 尸气倒底是什么尸变散发而出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八章动身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山景施展岣嵝神通进入小黑子的神识,看到了烙印在小黑子神识深处,点点滴滴的记忆,得知了一些长生道的秘密。而木青冥傍晚归家,带回了从现场拿回来的那两小块带着尸气的木板,交给了妻子墨寒,要墨寒闻气辨别一下,此船曾经运载过什么样的尸体?引出墨寒闻气辨尸,认出了那船上,确实是曾经运载过尸变的尸体。木青冥一时间,也不知道长生道要这些尸体干什么。与此同时,山景和山花赶到了木家小院,告知了木青冥长生道的秘密。】 寒风一声长啸,吹过木家的小厨房门前,屋内锅中煮着的汤水翻滚了起来,咕噜咕噜声不绝于耳。 汤水中阵阵飘香,引得那嘴馋的恶狡雪豹,直接坐到了炉灶边上,朝着锅那边一个劲儿的抬着头,就为了多闻几下飘香。 它一个劲的压抑着自己想要爬灶台的冲动,一直蹲坐着。之前也不是没有爬过,但都被木青冥见一次揍一次,现如今,这恶狡雪豹,也有了规矩。 如今肉味再香,它也只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蹲坐在灶台前。 浓郁的肉香味儿中,墨寒把手中小木板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 很快,她就从肉香中,嗅到了木板上散发出的腐烂气息。 哪怕就是木青冥,也难以从这木板中,嗅到腐烂气味。寻常之人,那就根本是不可能从木板中,嗅出尸体气味的。 但墨寒的嗅觉,本就异于常人。加上修行了岣嵝神通后,随着道行不断的精进,她的嗅觉就比过去更灵敏了。 肉香再浓郁,这木板上的腐烂气味,墨寒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来。 这点自信,墨寒还是有的。 很快,墨寒还从中嗅到了一丝丝血味,腥臭腥臭的血腥味。另外,在这难闻的血味之中,还有夹杂着一丝丝煞气的味道。 这两种味道虽然都若有似无,淡得很,但气味中都满溢着危险的气息。令墨寒这个自从认识了木青冥后,已经是一个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的狐妖,都一嗅之下,不禁汗毛倒竖。现如今,那股危险的气息又引发了她还是小狐狸那时候,遇到天敌的那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和记忆。 一阵阵后脖颈子生凉风,后背冷意直冒。 墨寒把木板从自己小巧玲珑的鼻子孔下移开时,眼中已有惊愕点点,慢慢地晕开。 木青冥一见之下,心中咯噔一跳,暗暗想到:“不会是血尸吧?”。 屋外刮起的寒风,又发出了一阵阵瘆人的长啸声。 木青冥回来前,就因为现场出现的尸气线索,一直有些担心,担心这船上运载的就是血尸;血尸,乃是尸变之中最为危险之物,也是最恐怖的一种尸变。 关键是,这家伙除了每月九窍大流血时,都很容易藏匿,只要不流血时,甚至没有太多的尸气会从体内溢出,似乎与睡着了的人全无差别。而且血尸的用途还真不少,可又是没一样是正道用途。 木青冥就此想到的是,要是血尸,那麻烦真大了。 “没错,就是你担心的血尸。” 和木青冥心是有灵犀的墨寒,怎么会不知道一言不发的丈夫,内心暗暗想些什么?当下两人只是四目一对,墨寒便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她从木板尸气中嗅出的信息:“而且这血尸是有些年头了,血煞之气很重,戾气也不小的。”。 墨寒从惊讶中渐渐地平静下来,顿了顿声,她又对惊讶不减的木青冥说到:“不过这些血煞之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所以泄出来的少之又少。只是凭眼力,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这血尸确实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她这话说完,木青冥也渐渐地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了。 “咒术?”木青冥嘀咕了一句,沉吟起来。 不过这是他的猜测;但细细一想,又似乎觉得不对,因为咒术会留下施术的痕迹,可他并未看到施术的痕迹残留在木板上。 对面的墨寒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某种东西,不一定常见但很普通,没有什么施加任何的术和禁制,但可以压制血尸的力量和凶性。”。 压制住血尸的如此做法,肯定是为了顺利且方便运送血尸而为的。 寻常船家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这背后的黑手,定然又是长生道了。 只是对手使用的这东西,虽然是寻常之物,没有特别指出,但也是墨寒不常接触之物,未能及时的嗅出它的气味,一时有些困惑和费解,随着话音出口,浮现眼底。 “那也有好几种物品,可以压制血尸。比如铜器和桃木,就是其中之一。”从沉吟中缓过神来的木青冥,接过话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怀疑这只船,是因为运载了此物而被灭口的。它是驶出城中后遇袭,现场也没有找到其他的货物。说明此船是卸货后出城了的。那么如果它运载着血尸,血尸现如今应该已经入城了。”。 担忧之色,再次浮现在木青冥的眼底,只是不那么容易被察觉到而已。 但墨寒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丈夫心底暗藏着的那一丝丝担心。 因为木青冥还不知道,这长生道要用血尸,在城中做些什么。但是,这一切有和长生道有所关联,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先吃饭吧,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明白的。”见他又陷入了沉吟,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一时间没有任何头绪的墨寒就这么说到。 “此事也是急不来的,急也不能有什么头绪。”补充说着,墨寒把木板交回给木青冥后,再次走回了灶台边忙活去了。 而木青冥则是拿着两块木板转了个身,迈着大步出门而去,前往了厨房对面,妙笔所在的那间屋子。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寒风咆哮着的夜晚,星光被厚重的乌云完全覆盖,不见踪影。 这夜里的黑暗,比往日更深。今晚虽未下雪,但空气中还是满溢着阴冷,降温还在继续,今夜的春城注定会比昨晚更冷。 冷风游走不停的木家小院中,悬挂在环廊上的灯笼,已是统统点燃。 寒风中不断摇摆的灯笼,在草木长青,精致小巧的院中,不停的泼洒下晃动的火光和摇曳的阴影。 虚掩着大门的正屋中,独坐正屋内的木青冥,拿着一粒没有剥开外皮的花生,看着手边收拾干净的八仙桌上,静静地躺着的两块小木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专注的沉思,让他都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一粒没有剥开的花生。 不一会儿后,一旁的卧房小门缓缓打开,墨寒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又把小门缓缓关上。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以免弄醒了房内,已经熟睡了的那两个小子。 “难道,长生道要借着血尸制造更多的尸变?”就在墨寒在木青冥身边才坐下时,木青冥忽然这么嘀咕了一句。 “有可能吧。”墨寒随口一答,对着卧房小门捏了个手诀,施加了一道禁制,让外面的声音传不进卧房去。 也好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好好睡上一觉。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如果真是如此,长生道大可不必靠血尸来完成。以长生道的邪术来说,制造尸变,只需要大量的尸体,就能轻而易举的完成的。”若有所思的木青冥,基于自己对长生道的了解,缓缓分析道:“他们倒底要做什么?”。 此话自言自语,倒也像是自己在问自己。 他话音落地时,墨寒和木青冥几乎同时感知到四周空气,有真炁凭空而现,搅得四周空气一阵波动,也凭空生风。 紧接着两道黑影一闪而落在他们身前,山花和山景出现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眼前。 木青冥定下神来,而并未因为黑影浮现,从而感到意外的墨寒已经起身,请这两位老前辈坐下,并且给他们都倒了茶水。 “山景叔,看来审问有结果了。”木青冥微微一笑,注视着才坐下的山景,道:“那你意念传音告知我结果便可;山高路远的,你何必又在亲自跑一趟。”。 “人老了,更是要多动一下。”山景也笑着,对木青冥这样说到:“而且有的事情,意念传音说不明白,只能我跑一趟了。”。 “说正事,我确实审问出了结果,不过可能对你,对我们锁龙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结果。”顿了顿声,山景立刻就变得满脸严肃,先说了从小黑子记忆中,看到的一些事情,包括了邪兵之事,也包括了铁宝魂魄已经注入邪兵中之事。 此事,木青冥和墨寒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之前他们机缘巧合,见过铁宝的魂魄,已经得知了邪兵之事。 不过紧接着,山景说出的事情,却让木青冥和墨寒,登时瞠目结舌。 喝了两口茶后,山景又对木青冥说到:“少爷,还有你送来的两个长生道的眼线中,有一人在日后就将负责和参与到一个行动中去。而长生道的这一个计划相当的危险,行动一旦成功,长生道就能掌握和控制一种恐怖的瘟疫。这种恐怖的瘟疫会在数日之内就传遍华夏各地,然后在瘟疫中,让多数人出现致死。几乎所有的浊胎,对此都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且死后尸体会很快呈现出肌肤腐烂,暴露血肉的惨状。”。 这一切正是山景,在长生道眼线的记忆里看到的。 在那些记忆之中,长生道已经如法炮制,制造出了一两百具,因为这种瘟疫而死的尸体了。 山景随之也把此事,如实告知了木青冥。 待山景把所有事情都娓娓道出后,墨寒和木青冥微微圆睁开的双眼中,再次惊讶毕现。 “山景叔,这倒底是个什么瘟疫,这么厉害?”墨寒惊讶之余,脱口问到。 瘟疫,有着常人羡慕的寿命的他们,都在过去的数百年内或多或少的见过一些,可没有见过几日就传遍各地的瘟疫。说起来,山景提供的这个消息,乍看之下,就像是天方夜谭。 毕竟如今的华夏大地,就算前朝给外国割地不少,可至今还是保留着广袤的国土,怎么可能数日就让瘟疫传遍各地? 看着木青冥和墨寒眼中惊讶不减反增,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的山花,接过了山景的话来,继续说到:“这种瘟疫已经不是普通的瘟疫了,甚至超过了我们的认识。它是一种用术,来施展传播的瘟疫。寻常的治疗手段也对此没有,更何况如今的浊胎们,医疗技术落后又多年停滞不前;长生道的此行动一旦成功,浊胎们在瘟疫面前是完全无力反抗的;而我们锁龙人,也将为此孤军奋战了。”。 话才说完,整个屋内又陷入了沉静之中。 木青冥和墨寒闻言,一阵面面相视,可都看到了彼此脸上再次泛起的惊讶之色。 以他们的知识和认识,并不认为瘟疫能用术来做到大规模传播。 倒不是说,以术控制瘟疫此无先例。只是术的施展,怎么也是有范围限制的。 华夏大地不是他们居住的小院,就几间房屋那么大小,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施术,几天内就遍布各地,几乎就是天方异谈。 可当他们看向山花和山景,看到了对方坚信的眼神,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了。 在两个长生道的记忆中,山景是看到了长生道通过了某种渠道,掌握了一种恐怖且威力不小的邪术。 而这种邪术的作用,就是能让强大的瘟疫,迅速传遍各地的。 “此事我已经上报了老爷,老爷让少爷和少奶奶,抽空回家一趟。对这个术,老爷似乎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和秘闻。”。 沉静半晌后,山景再次开口说话,打破了屋中的沉静:“所以老爷方才传音,让我请你们二位抽空回去一趟,越快越好。”。 此事确实事不宜迟,木青冥闻言赶忙点头应了下来,同时打算送走了山景山花,就和墨寒一起动身回家。 事已经说完,得到的情报已经全部告诉了木青冥和墨寒,山景和山花也就不再久留,于是就起身告辞。 不等木青冥和墨寒送别,二人就在木青冥夫妇的注视下,捏出一个手诀,凭空消失在了他们夫妇的眼前。 “公公难道还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山花和山景才离开后,墨寒就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我父亲作为族长,掌握着锁龙人很多的秘密,这不足为奇。”木青冥随口一答,随之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从这些情报中,已经得知了长生道的这个计划,在过去也曾经有人实施过? 若是如此,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而这些秘辛之事,向来只有族长和家中寥寥无几的几个长者知晓。 是否就是如此,还得看父亲到底要告诉他什么。 “墨寒。”想到此的木青冥,立马急声快语道:“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起身,赶紧回去一趟。”。 木山巙有什么事要告诉木青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九章伤员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墨寒嗅出木块之中所含尸气,来自于某种有些年头的尸变,血煞之气相当浓烈。而已经从那长生道眼线身上,获得一些长生道情报的山花和山景,不久后也赶到了沙腊巷,把一切告知了木青冥后,传达了木山巙要木青冥和墨寒,尽快赶回家去一趟的消息。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即刻动身,赶回了黑竹沟。也是第一次,被允许进入木家圣地深处的木青冥,在此见到了父亲木山巙,和一些记述古老往事的壁画。与此同时,赵良的手下,在距离现场一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幸存者。】 夜幕笼罩着黑竹沟,在深沟深处,夜色下大雾蒙蒙,弥漫山涧。 山脉青松,溪水奇石,藏匿雾中,隐隐约约,看不清真容。 越往深处去,越是迷雾缭绕,浓雾紧锁,夜空下沟内一幅阴气沉沉之象。 谷外的居民,是不敢踏入这经常迷雾深锁的腹地的。连当地最勇敢的彝族,也不敢涉足于此。就更别说,这夜幕深沉的夜晚踏入深谷腹地,那是任何常人都望而生畏的事。 在腹地深处,浓雾里有点点灯火,依稀可见。 也是要靠近了,才能看到这些灯火点点,如繁星坠地一般,散落点缀在雾中的。 如果是离得远一点,这些灯火就藏匿在雾中,不会被察觉。 而这些灯火,来自于人迹罕至的神谷雾中的深处,那里有着一座藏匿在深谷中的群居地,也可以说,是一座小山村。 这里,就是锁龙人木家安身立命的地方。 山间的小山村,外面是良田千亩,村内小桥流水,流萤纷飞,一派祥和中充满了惬意。 枝繁叶茂的老树点缀村中,夜风中枝叶婆娑。 夜空下的山村中,夜风一过,又是一片宁静。 此时夜已深,除了村中那些精致中透着古朴的屋舍小院间,路上石灯中还点着灯火。 点点灯火,与雾中上下翩飞的流萤呼应着。 薄薄雾中,忽隐忽现的灯光萤火,也颇有一番风味。 村中住着的锁龙人们,大多数已经睡下。负责安全工作的锁龙人,也在夜色下隐藏在昏暗里,薄雾中,不见身影。 整个山村,在夜幕下只有宁静与平和。 在寂静的山村背后,村庄背靠着的那座状若金字塔一般的山峰上,却没有山下的小村子那么宁静。 掠过山麓那些山中怪石的山风,一直在呼呼作响个不停。 延伸到半山腰处的崎岖山路尽头,就是填满整个山谷的薄雾之外,是高而陡峭的光滑岩壁,一直又向上而去,直抵山顶。 在这个山崖和山路的交汇处,有一个不容易发泄的小洞入口,就藏在山路一旁的岣嵝乱石间,左右又有杂草丛生,且入口不过五六尺高度,也不容易被察觉。 洞口后一片黑暗,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没有任何的光芒,能照射进入,也就看不清楚那山洞入口之后,是些什么。 夜风再次拂过,吹得洞口左右那些茂密的杂草左摇右摆。下方的雾气,也在风中不断的卷起一个个漩涡,又慢慢地旋转着散开。 待到大风过去许久,那些杂草才停下了摇摆。 与此同时,一阵真炁在洞口凭空而显,波动的真炁带起又一阵大风,再次吹倒了洞口四周的杂草。 木青冥和墨寒的身影,在风中显现,两人踏风徐徐落下,稳稳地站在了洞口。 “我还是第一次来此呢。”才落地便好奇的环视四周的墨寒,对身边的丈夫说到:“没想到,真正的锁龙人圣地,居然就在这里,就在这些乱石遍地的山坡上。”。 “我也是第一次来,族中规矩,除了族长和几位长者外,他人是不许进入圣地的。就连我娘,我奶奶,她们也无权进入此地。”木青冥注视着洞口,可任由他如今的眼里,也透不过洞口后的黑暗,看不清洞内真容。 想必,是某种强大的禁制结界。 木青冥移回了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道:“看来我爹娘是真的很满意你,你随我踏出这一步,将是开了先河,成为锁龙人中,第一个进入此地的媳妇啊。”。 墨寒闻言,顿时欣喜,又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迫不及待要进去一看的心情,现在反而在瞬间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忐忑和犹豫了。 “别怕,既然我父母都定夺了,必是相信你。”木青冥说着,牵起了妻子的手,率先迈步,朝着洞中走去,“既来之,我们就则安之。”。 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洞口后的黑暗中,消失在其中。 但他们的眼前,却豁然开朗了起来。 宽广又高大的一座石室,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灯火通明,照亮了这个八边形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八面石壁上,各有一道小门。门无门扉,但也与入口一般,门后一片黑暗,难见其中容貌。 在石室的正中处地上,是一具盘起来的巨龙骨骸。此骨骸保存完整,龙头龙尾,龙足龙爪,一一俱全。且已经全部石化,但石化之后的骨骸依旧玄黑如铁,灯火下闪烁着金属光芒。 已死的巨龙,依旧呲牙咧嘴,獠牙展露,一派威风。 庞大的骨骸,几乎填满了整个石室的空地,让本该宽广的石室,因此显得拥挤又狭小。 木山巙就站在龙首边上,负手而立,注视着那龙头已经没了眼球,空洞中透着狰狞的眼眶,愣愣出神。 透过空洞的龙眼眶,木山巙见到木青冥和墨寒好奇的左瞧右看,朝着他走来,便对木青冥他们,简单的解说道:“这里的龙骨,便是我们锁龙人最后一代圣者,我木家先祖木啸川,第一次降服的恶龙。”。 “当年,此龙作乱东海,先祖木啸川还只是锁龙人弟子,就以一己之力,降服此恶龙。”木山巙话才说完,木青冥和墨寒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而木青冥也松开了墨寒的手,细细打量着那一副龙骨。 “圣地不只是有这些吧,父亲,这里倒底藏了什么秘密?”木青冥打量着那恶龙骨骸,也看不出这其中,能隐藏着什么秘密来,于是缓缓道出了自己一路而来,心中都不解的疑惑和好奇。 “跟我来。”木山巙转了个身,朝着东北面走去。 木青冥这才发现,这里连回声都不会有。 想必,又是某种结界或者禁制的作用。 他和墨寒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走入东北面墙壁上的小门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足有百步长。在通道的尽头,是一道青铜大门。 大门紧闭着,没有任何一颗门钉的大门上,左侧雕刻着的是持刀勇士,奋力一跃的动作图案。 而右侧门扉上,则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正在狂风暴雨间,披雷踏电,毫不迟疑地迎上了左侧门扉上的持刀勇士。 古朴的大门,粗犷的画风,看上去这道门已经是很有年头了。 站定在门口木山巙,双手横在自己胸前,熟练的捏出了一个手诀。 在手诀捏出的那一瞬间,大门上青芒闪烁,耀眼如日光,不可直视。 整个通道之中,瞬间变得一片青绿。 木青冥和墨寒在强光直照下,本能地扭头,同时抬手起来,横在自己双眼前,挡住了强光。 好在这一道青芒,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这四周一切又恢复如初。 两道笨重的厚实大门,缓缓分开。 大门后的光亮,顺着越来越大的门缝,透了出来。 顺着光亮那边看去,木青冥和墨寒,都看到了门后,是另一个山洞。一个天然的,没有任何人工雕琢了的痕迹的山洞。 四面洞壁并无光滑,散落着点点白色的霰石霜花。洞顶上,垂下来的一个个钟乳,横生石枝。 在洞中中央,地上是一个直径一丈有余的扁平光滑的石架。石架与地面连接的地方,盛开着一朵朵石膏物质,那是犹如微妙的花瓣组成的洞穴花,拥簇在这个淡黄的石架四周。 而在石架上,摆着的是一块横过来的长方形石碑。碑体乌黑,不做任何雕饰,棱角和边缘都有自然的痕迹。 正面上,刻字文九行,每行九字,皆如蝌蚪,又似鸟虫一般。每一个文字之中,似乎又蕴含着什么神秘的含义和神奇的力量,内敛而不外泄。 作为木家的长子嫡孙,木青冥也知道不少锁龙人的秘密。朝着那石碑一眼看出,便认出了这应该就是,老人们口口相传的岣嵝碑。 据说,锁龙人一切秘法来源,真炁淬炼技巧,都来自于这块石碑。 它像是生命的起源,由它上面的那些文字,衍生出了岣嵝神通,和如今不断发展而出的千万岣嵝术。 木青冥夫妇,跟着木山巙,迈步进入这个只有一处出入口的天然洞穴之中,眼中泛起的惊讶不但没有消退,反而不减反增。 木山巙对着那石架,打了两个弹指,指尖连续飞出两点豆大火球,朝着石架左右两边,各立着的一盏油灯飞去。 火球环绕着如同树干上分出的枝杈一样的灯柱,盘旋了一圈后,落在了灯柱上,有着和树叶一样点缀其上的青玉装饰间,那些无不是浑身长满长羽之人双手举灯,做冲天而起之状灯盘上。 接二连三的灯盘被点燃,原本还被黑暗笼罩着的洞穴,明亮了起来。 四周石壁上,那些用赤红色涂料,画在石壁上点点霰石霜花间的精美壁画,在光亮下清晰可见。 木青冥和墨寒环视四周石壁,从一幅幅构图精美,但简洁明了的壁画之中,看到了整个锁龙人的历史。 壁画讲述了第一位锁龙人的圣者,从东海之上,得岣嵝石碑,开山立户,收门徒无数,到黄帝和蚩尤大战,锁龙人选择中立,黄帝得天下后,知道锁龙人的存在,决心暗中铲除威胁,最终,锁龙人在这场上古变故中,差点被赶尽杀绝初始开始。 之后锁龙人幸存者们,如何又让锁龙人发扬光大,再度过虞朝,尧舜时代后,锁龙人一改中立,暗中扶持大禹,夺取王位,成为天下之主。 壁画也详细描述了整个夏朝初期,锁龙人为大禹做过什么。 诸如如何暗杀了舜帝,帮助大禹取得王位。又如何设计诱骗其他部落,九夷三苗,入侵都城。 在夏都城外,锁龙人一举歼灭了这些部落的有生力量,换来了整个夏王朝三十年的太平。 但壁画也记载了,在这三十年的太平中,大禹忽然驾崩,姒启即为,任用巫师和方士,一部部架空了锁龙人的权利,最后是怎么再次赶尽杀绝锁龙人的。 木青冥和墨寒走的很慢,他们边走边看那些栩栩如生的壁画,最终,一起停在了洞穴深处,正对着大门那边的壁画前。 看着眼前这幅壁画,木青冥和墨寒双目瞳孔,一点点的放大,惊讶之色,从眼中不断的迸射而出。 壁画上,夏王朝的方士和巫师,所用与对付锁龙人的办法和邪术,让木青冥和墨寒都诧愕之余,瞠目结舌...... 昆明城这边,忙碌了一天的赵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省警厅这边,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关上门,赵良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开关,轻轻一拉一扯,打开了桌上的台灯。 叹了口气的赵良,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背靠椅背的他,双腿抬起,搭在了桌子上。 一脸疲色的赵良,微微阖眼着,打算先在这里缓一缓神,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睡个大觉。 今天他城里城外的,都跑了好几趟了。可想起那血腥恐怖的现场,如今疲惫中,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虽然,对外说了那只是普通的触礁,造成的事故。但亲临现场的赵良知道,那是长生道的杰作。 看来,这个邪教又是更强大了。光靠警厅的几把破枪,警员们已经所剩不多的一腔热血,是对付不了长生道的。 赵良想让木青冥这个朋友,置身事外,也是做不到了的。 没了锁龙人的帮助,人类对付长生道几乎没有胜算。 想着这些,赵良一阵头疼袭来,脑门阵阵生疼之余,还伴随着一阵凉意。 这忽如其来的疼,让他不由的呲牙咧嘴,他不得不方向了双腿,抬手起来,一个劲的揉捏自己的太阳穴,来缓解头疼。 正当赵良才把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门外响起了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不一会后,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满头是汗的手下,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站到了赵良面前,顾不得其他,立马快声快语的回报道:“头儿,找到了,找到了。”。 说话间,这个警员脸上,还有些欣喜。 赵良这头疼才有所缓解,加上疲惫,自然没好气的问到:“找到什么了?”。 “幸存者啊。”那个警员笑了笑,兴高采烈的道:“兄弟们在现场一里外的草丛中,发现一个伤员,询问之下,得知此人就是船上的幸存者啊。”。 赵良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木青冥和墨寒,看到的是什么壁画内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章做主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赶回了老家黑竹沟,直接进入了木家的锁龙人圣地之中。早已独自等候在此的木山巙,带着他们夫妇,来到了圣地的深处,见到了岣嵝神碑,和一些记载着锁龙人过去往事中,秘密的壁画。而这些壁画,看得木青冥和墨寒诧愕之余,瞠目结舌。引出来赵良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不得已要再去沙腊巷,请锁龙人来医治伤员。而千里之外,木山巙给木青冥和墨寒,大至讲述了壁画记述的细节后,要木青冥作出决定,是否要替浊胎们出头,收拾长生道。】 窗外刮着冷风,呼啸不断。 今夜春城的寒冷,还是那么的刺骨。厚重的乌云依旧不散,遍布夜空,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星光月光。 办公室里的赵良,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喜出望外的赵良,眼中泛起了不可思议之色。 官渡那边现场场景他是见过的,如同炮击,残肢断臂是随处可见。 看这种血肉模糊的现场,还能出现幸存者的几率,那就几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了。比在大街上,被狗头金绊倒摔个狗吃屎还几率小。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警员们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幸存者,赵良怎能不喜出望外? 只要这个幸存者还能开口说话,就能知道当晚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在一里外的地方呢?”赵良紧接着,对对面的那个手下,道出了自己心中这个困惑。 “不知道啊。”那个手下警员顿时面露困惑,不住的挠头。 这不仅是赵良的困惑,也是他的困惑。 他们几个警员,也是无意中发现此人的。是在发现幸存者的现场四周,走访周围分散居住的那些村民渔民时,在路边的树林听到里面又人的虚弱呻吟,进去一看,才找到此人的。 当时,此人身上破烂的衣衫,可以看出是船员经常穿着的短打,而且此人身下全是树枝断木。上方树冠横生的树枝,全部折断。 几个有经验的警察一看,就猜测此人是从高空中,跌落下来的。 再看此人身上的破衣烂衫,和现场的一些尸体碎肉下的破布片一样,都是同一种麻布制成的衣服。短打装扮,后脖领子上还有蓝线绣出的波澜纹路。 由此,警员们也才断定,此人和现场已经失去的那些艄公船家和船员,应该是一伙人。 赵良手下那个警员,把自己所见的这一切,又急声快语的告诉了赵良。 赵良再一听这些话后,心中更是犯嘀咕了。 是什么力量,会让这个人一下子飞出一里去?然后在高空中,摔落下去? 为了弄清楚这一切,赵良决定立刻去见一下这个幸存者。 于是,他赶忙问到:“此人现在何处?”。 “我们已经把他抬回来了,但是因为城里的药铺医院,现在都关门了,只好把他暂时安置在厅内。”手下那个警员,也赶忙回答道:“这就是来请你快去看看,怕是晚了,这人要玩完的。”。 赵良感觉事情刻不容缓,立刻绕过了身前的桌子,出门而去,边走边对跟上来的警员,又问到:“怎么?难道此人伤得很重?”。 “高空跌落,落下后,连手臂那么粗的树枝都能撞断,你想他能好得了吗?”那个小警员长叹一声,无奈地说到:“现在,此人身上的好多骨头都碎裂了,可能,可能内脏也有碎裂的情况。”。 赵良闻言,加快了脚步。 手下那个警员,也快步走到他前面去带路去了。 当他风风火火地跟着手下那个小警员,来到了办公楼一楼,走进一间围着几个警员的屋中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已迎面扑来。 拨开那几个围在屋中的人,赵良定睛一看,只见屋中深处,几张简易木桌拼起来的临时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伤者。 一个省警厅的仵作,正在给这个伤者止血。 此人身上伤口颇多,衣裤破烂也颇多。透过那些破衣烂衫,都能看到道道深深伤口,有的甚至深可见骨。 不少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了,但炎症也在伤口上出现,那些伤口多有发炎流脓,显得更是狰狞恐怖。 伤者紧闭着双眼的脸上,点缀着不少的血污。但早已以为失血过多,一片苍白。他干裂的双唇微微张着,却是进气太少,出气太多。 这样的情况下,此人确实可能是有今天没明天了。就更别提,他还能不能开口说话了。 “怎么样了?”站到仵作身边的赵良,仔细端详着桌子上,气若游丝的伤者。 说实话,对于这个遍体鳞伤的人,赵良也一看之下,已心生绝望。 他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不但身体遍体鳞伤,还不断伤口渗血的人,还有没有生还的机会? 寻常人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已一命呜呼了。偶尔有几个能熬上几天,才伸腿瞪眼的,那都叫折磨。 现在赵良面前的这个伤者还活着,也是一种折磨。这等重伤下,要是能医好了,也会落得个残疾的。 看得周遭诸人,无不是同情伤者,心痛不已。 伤者呼吸几下,就疼得微弱呻吟,听得赵良也心中悲痛。只因为那呻吟声中,充斥着痛苦和绝望,那是一种无声的诉说,诉说着一心求死的绝望和痛苦。 “不好说,能不能扛过今夜都是个未知。”。 忙得满头是汗仵作,顾不上其他,只是一声长叹后,又用手上的白药,给这位伤者止血起来。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让此人,少受一点痛苦。 赵良沉吟许久,转身就走,只给屋中众人留下一句话:“你们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让他活着。”。 说罢,赵良已经在众人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他要立马赶往沙腊巷,去请锁龙人。 伤得这么重,赵良不相信他认识的那些名医能医好此人。他坚信,这样的情况只有掌握着奇术妙法的锁龙人,能治疗此人。 很快,赵良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下...... 黑竹沟,锁龙人木家的圣地中。 木青冥和墨寒,盯着身前的壁画,愣愣出神之余,依旧膛目结舌。 壁画最下面,是无数的人横刀脖颈,自尽而亡。几个方士在一旁作法。 在方士的作法下,那些人一死,就有黑气从尸体脖子上的无头断口中,冉冉升起,飘向壁画中部。 再这里,画的一切就有些诡异了。不但画中遍布城池中,街巷上的众人,像是一个个行尸走肉。 就连城外山脉中,乱坟岗上的坟包里,也不断的爬出尸体骷髅来。而城内还有一部分人,以为黑气笼身,作掐着脖子,痛苦弯腰,似要咳嗽呕吐的痛苦状。 而画中古城上方,壁画的顶端是妖风大作,乌云蔽空。几个方士和巫师,手牵着铁链锁住脖子的血尸。 那些血尸身上,红色血气直冒,在乌云中不停翻腾翻滚。 这幅画的诡异之处,就在于这几个血尸,和那些行尸走肉的尸体。 而木青冥和墨寒之所以瞪目结舌,是因为他们才从船板碎片上,发现了血尸的线索。 “这是几千年前,夏王朝暗中所做的事了。这些脏事丑事,被后世史官完全抹去。任何一本浊胎的史书,都不可能记载的。”。 木山巙走了过来,站到了儿子木青冥的身边,也抬头一看身前壁画,悠悠说到:“当年,夏启为了要公报私仇,抢夺我们锁龙人前辈,想要把这个女前辈据为己有,也为了削弱我锁龙人的势力,力求将我们赶尽杀绝,与巫师和方士暗中勾结。对外,他夏启宣称我们锁龙人是无恶不作的小人,几次暗中派人在暗地里杀人越货,残害百姓,都嫁祸在我们锁龙人的头上。”。 “浊胎们当时对我们锁龙人日渐产生了不满和恨意,以至于夏启后来一声令下,他们也盲目的牺牲生命,就为了置我们锁龙人于死地。”。 话说到此,木山巙的平静目光,定格在了壁画上,那些横刀脖颈,毫不犹豫抹脖子自杀的小人图案上。 “那时候,和夏启一起要置我们于死地,一定要赶尽杀绝我们的那些方士和巫师,就是后来长生道的一部分。汉武灭古滇后,古滇巫师幸存之人,一部分逃入中原,与这些方士和巫师的后人相遇。他们一起,开创了今日的长生道。后南北战乱,民不聊生。北方蛮夷入侵,把人当作二脚羊,当作了食物。再次期间,长生道又吸纳了北方游牧巫师萨满的邪术,经过长期的融合,相处,形成了今日的长生道。”。 听到此话,木青冥恍然大悟。原来,长生道的邪术,为什么有珊蛮萨满,巫师蛊术,甚至是方士方术的影子,是这样的缘故。 “这壁画虽然存在了千年,我自从从你爷爷手中,继承了族长后也看过了无数次,但这些事,也是近些日子才查清楚的。其他几家锁龙人在暗中不断探查,再把情报送来,我才明白,长生道其实一直都是和我们锁龙人有仇的人组成的。”。 木山巙顿了顿声,再次说到:“从西方流落到古滇的异人,到古滇的邪巫,再到南北朝时,被我们锁龙人暗中铲除的大多数北方珊蛮,以及夏王朝遗留下来的南方巫师和方士。这些人在机缘巧合下,组织在一起,形成了今日的长生道。”。 木青冥和墨寒恍然大悟,慢慢地从膛目结舌中,缓过神来。 这时的木山巙,已经昂首起来,看向了前面壁画的顶端。在他目光所到之处,壁画上那个站在最高处乌云云端的放手手中,手持一柄长剑。那长剑形状古怪,四面方形有棱角,顶端又是尖的,整个长剑的外形就像是一枚大钉子。 “这就是当年,在夏王朝时,要赶尽杀绝我们的方士,锻造而出的邪兵。你送给山景的那两个长生道眼线,都经历了如今长生道锻造邪兵的计划,从山景的转述来看,长生道正在复刻当年,方士锻造的这把邪兵。”。 “从过去的往事来看,此邪兵威力强大,能与我们的落月刀,定海神珍铁等神兵媲美。”。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参与了另一个计划,与当年要赶尽杀绝我们的方士谋划的计划一样,用大面积的瘟疫置人于死地,再让死人复活,与我们为敌。让整个世界,从此不再是人做主。那将是尸变尸体和亡灵的世界。”。 木青冥和墨寒齐齐转头,看向了木山巙的侧脸。 木山巙这张老脸上,面色平静。他依旧注视着壁画,继续说到:“而当日我们之所以要藏匿起来,也是因为连浊胎们都要我们死。他们惧怕我们的力量,选择了和方士巫师们同流合污。他们觉得我们强大,是对他们的威胁,最重要的是,我们和浊胎都不一样。因为不一样,所以他们也要我们死。这才有了壁画上,那些人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也要借此让巫师和方士,弄死我们锁龙人。”。 “这里面的误会,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正是因为这场误会,我们才远遁八荒,远离红尘和官场。”木青冥微微颌首,道:“可也换来了我们如今的逍遥自在啊。”。 “是啊,但你不得不承认,是过去的浊胎们的无知和偏见,造就了今天的长生道。如今长生道很有可能,再故伎重演,以瘟疫杀人,再驾驭尸体和亡灵,组成让浊胎都无能为力的一支异种大军。他们要的,不过是奴役浊胎,夺取的也不过是浊胎的天下,与我们锁龙人有何关系呢?”。 平静的木山巙,不以为意的说着:“锁龙人曾经立志,是要造就人间神域,至于浊胎的死活,似乎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长生道的计划,似乎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木山巙说完这些话,缓缓收回了目光,也转头朝向儿子木山巙。 四目相对片刻,也沉默了片刻的木山巙,才又缓缓开口,问儿子木青冥,道:“孩子,这一切也可以说是浊胎们自讨苦吃,自食其果。当年要不是他们帮着长生道的前身,那我们不会险些被赶尽杀绝,也或许不可能有如今的长生道。现在他们浊胎又有为难,一切又都和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情有关,倒底要不要为了这些浊胎,去蹚这一趟浑水,你自己做主。”。 木山巙把木青冥叫回来,不但是要告诉他长生道的一些情报,和长生道已经要复刻过去灾难的事,也是要木青冥做出决定,是否要帮浊胎渡过难关。 木青冥被父亲问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沉吟起来,一言不发。 “而据我所知,如今你那个浊胎朋友赵良的上司,不但暗地里曾经信奉长生道,想要借此获得长生。”紧接着,木山巙又补充说到:“而且他现在知道长生道也是威胁,是要借你的手除掉长生道。一旦长生道没了,那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他就要转头对付你了。”。 木青冥也知道这些事的,赵良暗中早已给他通过气了。他也一时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 木青冥会怎么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一章死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手下的警员们找到一个幸存者,但此人已经伤得太重无法开口说话。赵良夜行,赶往沙腊巷,想请锁龙人来医治伤者。而远在黑竹沟中,锁龙人圣地里的木山巙,对儿子和儿媳妇说清楚了壁画内容后,要木青冥作出决定,是否还有继续为浊胎而战。引出来木青冥下定决心后,木山巙也未曾再阻拦,只是给了木青冥一纸配方。而锁龙人们也跟着赵良,踏上了夜行路,赶往省警厅。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一步。幸存者伤势过重,痛苦离世。】 不知道哪里来的微弱气流,让山洞中那些灯台上的火光,逐一微微地晃动了起来。 火光晃动下,木青冥与父亲四目相对,但还是沉默不语。 “我们的先祖,一直有个愿望,把这个世界创造成为,比神域还要美丽还要发达的世界。”。 “世界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落后的技术,落后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的先祖向往的。”木山巙微微转身,看向来路方向,看向了大门那边,门框左右上的壁画。 那两边的壁画,几乎一样,都是下方画着的是云雾笼顶的山峰间,有潺湲涌涧。山麓上百花香满路,灵石间万树密丛丛。 山间云巅之上,有金光万道滚滚红霓,如泉水喷涌,冲天而起,直上九霄。四周环绕着的瑞气千条,弥散紫雾。 在瑞气和紫雾间,几座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组成的长桥,连接着雾中各处金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祥云。 祥云上,便是阁楼宫殿和高台。 那些金光托举着的宫殿悬空不落,无不是门口麒麟嬉戏,那些筑造在盘根错节,参天巨木上高台上,白玉雕琢的长长阶梯两侧,千年不卸的奇花异草。四方周遭,皆为星辰灿烂;宫殿楼阁,无不是彩凤舞朱门。 漂浮着的巨大飞船扬起风帆,在阁楼宫殿间穿梭飞行。 画中人们可以愉快的生活,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那就是过去的锁龙人们,一直向往打造的人间神域。 不过如今这些愿景,也只剩下了色彩黯然的壁画;归根结底,还是多年前,发生在夏朝时,那场夏王朝蛊惑人心,对锁龙人的屠杀导致的。 木山巙注视壁画良久,也陷入了沉默中。 木青冥并不知道,如今的父亲,在沉默中倒底在想什么? “父亲不会是要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吧?”而墨寒,则是眼中有一丝丝意外带来的惊愕闪过,同时意念传音,暗中对丈夫木青冥问到。 木青冥一听到这个声音这段话,顿时又是目瞪口呆。 继续注视着壁画的木山巙一点头,道:“没错,我们老一辈的锁龙人都没有选择,可你们是能选择的,等长生道杀光了大多数的浊胎,我们再灭了长生道后,再来创造一个人间神域。”。 显然,木山巙近年来也没有闲着。他一直不断的修炼,境界和修为,都不是木青冥现如今能比的。 哪怕如今的木青冥,已经没了魔气的困扰和缠身,真炁已经纯正,在修为上还是比父亲木山巙略逊一筹。 以至于他们夫妇暗中的传音,也被木山巙听了去。 而木山巙说此话时,一直都很平静。不只是眼神语气和神色,就连内心都很平静。 说罢时,木山巙抬起自己的右手,袖口向下滑去,露出了有着一块隆起疤痕的手腕。 他的手腕之上,那块不过核桃大小的伤疤上,烙印着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淡蓝色符号,像是某种符文或是禁制。 在这个由弯弯曲曲笔画组成的符号两侧,是一道无形的锁链,连接着符号,环在了木山巙的手上。 打从木青冥入门修行开始后不久,眼力提升后,他就见过父母手上,都有此符号。就连老一辈的锁龙人,铁桦和铁婶亦是如此。 但他们小一辈的锁龙人,却无此印记。 并没有这块疤痕和那个符号的木青冥,见到父亲注视着自己手腕的印记有些愣愣出神,猜测所谓的选择,是否就是此物? 同时不由得觉得,父亲今日的话莫测高深,惊愕过后,一时茫然。 就连墨寒,也是如此。 在他们的印象中,木山巙这个长辈,不像是这么不爱惜他人生命的啊? 更何况,锁龙人的规矩,向来都是不能残害无辜的。 无论是夏王朝还是夏启,对锁龙人做过什么过分无道之事,但今日的任何一个人,也都是无辜的。 当然,木青冥也有些纠结。 他也曾经想亲眼看看,过去的锁龙人们,一直想要缔造的人间神域,到底是一个什么的样子。 一时茫然,同时陷入了沉默的木青冥,缓缓闭眼沉思了起来。 在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的是宫家父女,戚高夫妇,赵良以及韩家母子等等,这些他认识熟络的浊胎们,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些笑容方才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之后,木青冥不再茫然,不再纠结什么。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睁开眼时,目光中满是坚定。 墨寒见状,扬起嘴角,对木青冥的决定和坚定,甚以欣慰。 “父亲,我亲手会消灭长生道,绝不给他们伤害太多的浊胎。而先辈的愿景,还是就让它们壁画上吧。浊胎该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锁龙人要做的不是打破他们的世界,也不是重塑他们的世界......”。 木青冥一个顿声,深吸一口气后,一字一顿的到:“我们只需要暗中守护,绝不过多的介入。”。 木山巙一言不发的转身过来,把儿子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放下的手臂,滑下的袖口,已经遮住了他手腕上的符号。 既然木青冥这个未来的族长都做主了,而木山巙的本意,又不是真的要他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是考验一下木青冥而已,自然不再提起那事。 对木青冥今晚的表现,木山巙还是满意的。 当下,他伸手进入自己袖中,掏出一张对折了的纸,递给了木青冥。 “这是什么?”。 木青冥问着,接过了纸条,展开一看。 这张已经泛黄的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 “秘方,一旦长生道真的施展瘟疫邪术,此方可以有效的克制和消弭瘟疫,使他们诡计不能得逞。也能完全治愈感染了这种邪术造就的瘟疫,不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说着这话的木山巙踏前几步,让自己再次背对着木青冥他们夫妇后,举目看向大门对面的壁画,注视着壁画上,画出的那些死而复生后,身上黑气直冒的人们。 顿了顿声的木山巙,又道:“其实,此邪术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数千年前,夏王朝知道与我们对抗,实力悬殊,胜算不高。于是与方士一起,使用了此邪术,导致都城百姓十有八九化为瘟尸,释放瘟疫对抗我们锁龙人。那一战,我们的先辈中,好多人因为不能对浊胎痛下杀手而死。事后,我们锁龙人逃出幸存者寥寥无几,夏王都阳城苍生黎民几乎在那场瘟疫中死绝。夏王朝也不得不迁都,从阳城一路迁徙到了阳翟。先祖为防此事在有发生,苦心研发了此秘方,专克此邪祟瘟疫。”。 “而此瘟疫所需的条件之一,居然是我们锁龙人布在阳城的风水大阵。”话说到此,木山巙不再言语。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阳城大阵,那不是存在书籍里的传说吗?”木青冥愣了一愣,嘀咕了一句。 他记得曾经看过,那阳城大阵是传说中的大阵,是古代锁龙人布下的。不过已经失传了,至少他知道和认识的锁龙人中,是没人会布此阵了的。 “是,也不是。”木山巙始终背对着儿子和儿媳,微微摇头后,又道:“百年前,我年少轻狂,不顾一切的前往阳城遗址摸索大阵。总觉得,前人做不到的事,我未必不能做到;苦心钻研三年,果然终于摸索出了大阵门道。那时,浊胎们天下初定,沐府远征滇中元朝梁王,春城再一次的筑城开始。我知那城中有恶龙蛰伏,大阵所需之物的龙气正旺,于是就立刻便赶往了滇中。殊不知,长生道已经在暗中施术使得城墙筑起一次倒一次。”。 木山巙声音很轻,愧意满满。 “我一时昏头,见城墙多次坍塌,想来是恶龙龙气翻涌导致,也为了试一试大阵效果,毅然决然的乔装打扮,混迹在汪湛海身边幕后,与其出谋划策,以三山一水为基,龙气为引,促成今日春城大阵。事后多年,我才知道那汪湛海身前也是长生道的密探眼线。而我之所以没有察觉端倪,是因为汪湛海和你抓来的长生道眼线一样,从不修炼邪术,身上无邪气邪念。”。 说完话的木山巙,脸上早已写满了愧意和悔恨。 木青冥听到此,顿时恍然大悟。 过去一切的零星线索,犹如散落的点,如今都练成了一条线。 真正的布阵之人,其实是自己的父亲。而传闻中,那城中大阵应该是木青冥的爷爷布下的。 如此看来,木青冥的爷爷无非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把此事暂时揽到了自己头上。 若不如此,后人得知今日之错,皆始于木山巙,不知会如何唾骂他? “他们苦心经营了数百年,就是为了今天吧。”木青冥袖中双拳,缓缓紧握后,狠狠的一字一顿的道:“他们要重现千年前的悲剧和屠杀,只是如今要对付的不只是我们锁龙人了!”。 木青冥知道,长生道要的,还有整个天下。 木山巙默不作声,也算是给了木青冥答案,他用默认来表示了自己完全支持和认同儿子的决定...... 在木山巙给木青冥和墨寒,道出实情和掩藏了多年的真相时,千里之外的春城沙腊巷中,妙雨和妙天也跟着登门求告的赵良,急冲冲的朝着沙腊巷外走去。 他们三人出了巷口,就朝着省警厅的方向快步疾行。 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只是埋头赶路。 赵良深夜造访的缘故,已经在木家小院中对锁龙人说清楚,此时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考虑到那个伤者伤势太重,刻不容缓。所以妙雨也跟着出门,就是为了试试,能不能让那伤者起死回生。 赵良也是一路快走带小跑,尽量快些。 就这样紧赶慢赶的,当赵良带着锁龙人再次折返省警厅时,已经距离他离开时,过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了。 有点气喘的赵良来不及歇着,带着妙天妙雨,就径直的朝着安置伤者的那间屋子而去。 人还未到,妙天和妙雨就嗅到了在空气中弥散开的血腥味儿和药味。 而本就是擅长追踪的妙天,还嗅到了空气中,随风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邪气。 这不是邪人身上散发出的邪气,力量不足,有枯竭之象,显然是施展了某种邪术后留下来的。 妙天当即断定,赵良他们是真的没有找错人。此伤者十有八九,就是那艘船上的幸存者,于是也加快了脚步。 可几人才赶到屋门前,接着环廊上的灯笼中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就见到围在这里的警员,各个面含悲色。 赵良一边问着:“怎么了?一个个没个精神。”。 一边心头咯噔一跳,暗暗猜测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就说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俗话,那还真不是随口编造的一句话。赵良才问完这话,大步走进屋中,就见到了伤者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而之前还在忙碌的仵作,也不在给这个伤者止血疗伤,而是独自坐在了一旁,低着头闷声抽烟。 他拿着烟杆的手上,指间还留有着伤者身上沾来的血迹。 屋中的几个仵作帮手,也都挤在墙角,无不是微微垂着头的。 至于那个伤者,现如今已经成了死者。 在赵良走后不久,他就是在扛不住身上的这些重伤折磨,在痛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赵良愣在了死者边,愣愣地注视着那个死不瞑目的人。 “头儿,他走了。”手下一个巡警走到赵良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绝望中的赵良,注视着冰冷的尸体,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自己这么拼命努力的设法挽救,得到的还是一个死人的事实。 妙天和妙雨,也走了过来,站到了赵良身边。 接着妙雨一瞥冰冷的尸体,在环视屋中四周后,道:“是福不是祸,死人也不是一无用处。”。 妙雨为什么说死人有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二章关键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山巙让木青冥来作出选择,而木青冥不负众望,选择了不对人类下手,也要铲除长生道。因此,木山巙把对付长生道的一大法宝,交给了木青冥。而赵良虽然把锁龙人请到了省警厅中,打算为那个幸存者疗伤,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幸存者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引出来妙天妙雨一看便知那尸体还是有用,当即施法,以锁龙人的岣嵝神通,重塑死者被邪术击碎的灵魂。不曾想,灵魂还未被完全重塑,阴邪之气作祟,幻象先显。】 又再呼啸的风声,此起彼伏。听着风声的赵良很是烦躁,又因为烦躁,从而焦虑更甚。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幸存者,连问出有用的情报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不幸逝世了,这正是他烦躁的原因。 赵良也在烦躁的同时,暗暗自责,总是觉得之前要是自己再快一点,就快一点,或许也不是现在这个绝望的结局。 不过妙雨的话,却让赵良又见到了一丝希望,一扫心中的阴霾绝望和自责。 他像是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迫不及待的看向了妙雨,与此同时,也在急声问到:“还有什么用处?”。 妙雨并未急于答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身前那个已经断气的幸存者。无论是她,还是身边的妙天,都不难看出来,这个幸存者体内没有一块完整的魂魄。 人有三魂,体有七魄,这个死者也不列外。唯一和正常死人不一样的是,死者的三魂七魄无一不是被某种力量,已经撕扯成了碎片的。 重伤,只是夺取此人性命的原因之一,让他的身体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死亡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此人的灵魂也受到了重击。 这种情况下,对方肉身暂且未毁,骨肉也一时间不腐不烂,但魂魄自然没法在肉身死去后,主动离开身体,进入轮回。 这反而对锁龙人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赵探长啊,有什么用暂时不能给你明说,还是请你能清一下场吧。我们会给你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的。”。 妙雨不言不语,妙天看了一眼屋外还围着的警员们,对赵良悄声说到。 赵良虽然不知道锁龙人要做什么,但确定锁龙人不会做坏事的,而且这些人也确实有些神通。于是赵良不假思索的按妙天所说去照做了,他走出门去对自己的那些同事们说到:“散了散了,大家都快去休息吧,尸体的事情,明天再做处理。”。 那些警员见事已至此,面对冰冷的尸体,自己又不会起死回生术。 加上今天都因为这个鬼掀船的事情,大家都忙碌了一天,城里城外的跑了几趟的人不再少数,也都非常疲惫,就没有再多做停留。 纷纷在赵良话说完后,接连叹息摇头着散去。 就连屋内的仵作,也准备离开了。 不过那个仵作的脸上,还是满含愧疚。他觉得是自己没能救回幸存者,而倍感愧疚。 赵良见状,走上前去递给对方一支纸烟卷后,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宽慰道:“不怪你,都是命;回去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赵良这话显然没有什么作用,那个仵作一言不发,虽然点着头应着。但脸上的愧色,还是没有消退也没有减少。 他还是对自己没能救活那个幸存者,感到无比的自责和内疚。 目送着仵作渐行渐远后,赵良叹气这转身过来,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屋内的锁龙人,“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在门外等候,我们自有办法。”妙天说着,围着死者缓步转了一圈。 这么做,也是怕一会发生点什么奇异,吓着赵良。 赵良没有多问,也暂时不再好奇,点头一下就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 屋内只剩下了锁龙人和死者。 退出去的赵良,就守在门边。他掏出纸烟点燃后吸了起来,同时右手也一直握着自己腰间挂着的手枪枪柄。 一旦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好拔枪射击来犯之敌。 屋内,锁龙人妙天和妙雨,互相对视一眼后,妙天双手抬起,横在胸前捏出一个手诀。 锁龙人的无形结界镜花水月术,悄无声息的展开,把整个屋子内部,笼罩了起来。 在妙天施术结束,收回双手时,妙雨才开了口:“因此魂魄碎片还残留着阴邪之气,很显然,他的魂魄是在一瞬间被邪术撕扯碎裂的。如今,这些阴邪之气正在慢慢地侵蚀他的魂魄。一旦完全侵蚀,我们就是回天乏术了。”。 说着,变得一脸严肃的妙雨有扫视着桌上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 妙雨的眼力也不差,让她也能清楚的看到,尸体体内碎成无数块碎片的魂魄边缘,都已经开始泛黑。 一股股阴邪之气,粘在了这些魂魄碎片的边缘。 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乌黑的阴邪之气,正在吞噬灵魂的碎片,让它们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去。 “还来得及就好。”妙天退到了一旁,好让妙雨施术。 其实锁龙人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尸身内四分五裂的灵魂碎片,再次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三魂七魄。 这样就能从魂魄口中,问出一些发生了的事。 只是,这个办法只能让魂魄组合维持片刻,却改变不了其他的事实。 “小心,阴邪之气说不定会引发什么幻想。”妙雨提醒了妙天后,不再等待,固守心神之际双手一起,变化出几个手诀后定住,让双手合十在了胸前。 最后这个动作才结束时,屋中忽起一阵凭空阴风。 阴风一起,呼声大作,一声声凄厉的呜咽声也在风声之中响起,整个屋中,凳倒灯灭,变得阴森。 一瞬间,妙雨和妙天眼前,被一道灰蒙蒙的迷雾,挡住了视线。 除了彼此,他们看不见也看不清屋中的其他。 黑暗中迷雾很快把他们包围,任由阴风如何咆哮,没有一丝一毫的迷雾散去。 暗沉沉的迷雾,只是在不断的旋转着。 在迷雾的深处,暗红色的光芒,渐渐地显现而出。 妙天见状,抬手一把摁住妙雨的肩头,在下一秒后大步踏前一步的同时,手上发力,把妙雨移到了自己身后。 而妙天自己,很快就挡在了妙雨的身前。 抽手而回的妙天,还有身后的妙雨,当即看到迷雾中的暗红光芒,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化为了两只藏在了迷雾深处的眼睛。 这对眼睛灯笼大小,外红里绿,幽芒乍现,血腥味也随之在四周空气里放弃。那眼中凶光迸射,透着狰狞,紧紧地盯着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的妙天和妙雨。 虽为见到眼睛的真身,但随之一声咆哮怒吼,从迷雾中响起。震耳欲聋,阴风再次跟着大声呼啸。 可妙雨和妙天身上衣袍,乃至头发却纹丝不动。 妙天轻轻一笑,笑容中满是轻蔑。 他身后的妙雨,对那怒吼也不以为意。 他们都知道,眼前所见不过是幻想,并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实际的伤害。只要固守心神,这幻想就不至于让他们吓到。 等待许久,这些充斥着阴邪之气的幻象也会消失无踪。 当然,锁龙人是要赶时间的。 死者不等人,他的灵魂碎片,已经承受不住阴邪之气的侵蚀。 于是,妙天不假思索的出手了。 他右手伸出袖口,快速变化了几个手诀后,身上真炁暴涨,如泉奔涌,冲出体外四散而去。 原本风中纹丝不动的迷雾,在真炁的冲击下四散开来。 那双红眼依旧狰狞,但是它发出的咆哮声中,充斥着绝望。 下一秒后,锁龙人眼前一亮,阴风不见,迷雾消散。 屋中一切恢复如初,没有凳倒,油灯烛火也未曾熄灭。 仿佛刚才他们听到的见到的一切,都未曾出现一样。 那个死者,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了桌子上。 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都已经开始出现了血液凝固。 不过,体内的三魂七魄碎片,又在阴邪之气侵蚀下,消融了大半。 不过幻象已破,那些附着在灵魂碎片上的阴邪之气,也因此变得微弱不堪,像极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剩下的只有苟延残喘。 妙雨走上前来,与妙天比肩而立,定睛一看尸体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摊开五指的手掌,掌心对准了尸体的眉心处。 “三魂归位,七魄定型。”。 妙雨轻声低吟,浑身真炁调动,快速运起游走全身。掌心之中,也有金光一闪。 拿到耀眼的金光昙花一现,一闪而逝。 尸体随之悬浮,离地数尺便已停住。身上伤口一动,又绷开了不少,继续开始滴血。 殷红的血滴,伴随着啪嗒声,接连落在了尸体下方,已经满是血污的桌上。浸湿了那些留在了桌面上,已经有些干枯的血污。 尸体两眼间,眉心处也有金光从皮肤下迸射而出。 接下来,尸体脸上原本已经闭着的双眼和嘴巴,微微睁开。 还好锁龙人让赵良出去了,否则之前迷雾就算没有把赵良吓得半死,如今尸体这副酷似诈尸的模样,也能让赵良体验一下什么叫心惊胆战不可。 在尸体口眼睁开之时,一缕缕精魂徐徐飘出,在尸体的上方慢慢凝聚。 不一会儿,就化为了一个没有五官,只是有着模糊轮廓的人形模样就此组成。 对于这种破碎的灵魂,就算锁龙人岣嵝神通如何了得,还原后的魂魄,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妄图让魂魄拼接后,还有生前的模样,那是不可能的。 而妙雨正在凝神施术,保持魂魄凝聚,自然没法分神提问。 询问所发生的事情的工作,就交给了妙天。 “你们的船怎么碎的?”。 妙天早已在来的路上,用意念传音和妙雨商量好了要问什么,当下只是按计划行事,对那个魂魄问出了该问的问题。 而那魂魄好不识相,本是见到陌生人,还不想回答的。奈何是妙雨重聚了他的魂魄,他也无法妙雨的意志,在几乎可以说是逼迫的情况下,用阴森森的语气,回答了妙天的问题:“鬼掀船,一切都是鬼掀船。”。 看来这个民间传说,都已经深入人心了。 况且,这名死者也不知道什么是邪术,加上深入人心的传说,先入为主的就是想到了是鬼掀船。 妙天一看,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的。 于是妙天换了一个问题:“你们船上运过什么货物?”。 “小米,大米。”。 在妙雨的意志下,魂魄继续用他那低沉无力,又阴森森的声音,对两个锁龙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山货,酥油,腊肉,火腿,还有一些牛肉干巴。”。 这个魂魄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 说完了这些后,他又道:“还有神秘的麻袋。”。 听到最后的这个回答,妙雨和妙天显然是倍感诧异。但是也在短暂的诧异后有些欣喜,总算是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而且两人都有个预感,所谓鬼掀船的船只遇袭,正是和魂魄和盘托出的这个神秘的麻袋有关。 “麻袋里面是什么?”。 妙天毫不犹豫的,立马又追问到。 魂魄沉默片刻,道:“不知道。”。 因为是在妙雨的意志驱使下,绝不可能说谎,妙天并未怀疑魂魄的答案,只是更是诧异,难道这些运货的船工,都不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还真的不会看。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的人,只要价格公道,他们就能有底线又有诚信的。 看来雇佣他们的人,是花了大价钱的了。 时间紧迫,妙天来不及多想其他,要赶忙问出更多的有用消息和情报,于是又问到:“你们一次运了多少麻袋?一共运了几次?从哪里运到哪里?”。 那一抹魂魄正在慢慢的变得稀薄,透明。 眼看就快要消亡了一样。 不过在妙天问完话后,魂魄还是回答道:“一次两袋,一共,八次。”。 魂魄的回答更是无力了,有点气若游丝,且声音是越来越轻。 “从西岸,西岸,运,运,运城里。”。 话说到最后,话语也是断断续续的。 妙雨见状,赶忙给妙天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妙天立刻会意,急声快语的问到:“雇主,你们的雇主是谁?”。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只要知道雇主是谁,锁龙人就能从中得知更多的关键消息。 与此同时,那个魂魄已经几乎都变得透明。唯有边缘处,还有一丝丝淡淡的魂魄幽光。 锁龙人能问出关键的消息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三章龙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锁龙人被赵良请去了省警厅,却还是晚了一步,幸存者已经气绝身亡。但是锁龙人并未绝望,因为他们能重聚死者魂魄,从中问出至关重要的一些消息。并且,锁龙人立马付出行动。在重聚了死者魂魄后,从魂魄的记忆和口中,已经问出了不少重要的消息。引出来锁龙人还是慢了一步,在就快要问出雇主是何人时,魂魄不敌阴邪之气的侵蚀,顿时魂飞魄散。而锁龙人的妙乐和木青冥的徒弟龙姑,在城中完成了木青冥交代的任务,再回到了木家小院时,也带来了一片龙鳞。】 寒风飞卷,赵良夹在两指间的那支纸烟卷,慢慢地燃烧殆尽。 他脚前的地上,也落了不少的烟灰,被掠过的寒风轻轻地卷了起来。 赵良把手中烟蒂扔在了地上,伸腿出去,用脚踩住了烟蒂,左右一扭,把脚下的烟蒂给踩灭。 寒风中,感觉有点冷的赵良,本能的伸手拉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才转身看向身后那扇紧闭着的屋门。 屋门还是关上的,并没有打开。 双目普通,本就不具备透视的赵良,也看不到门后的情况。 锁龙人在里面做什么,他赵良也一无所知。甚至在风中,他都听不到一门之隔的屋内有什么响动。 不过,如今他倒是不焦虑了。对于锁龙人的能力,赵良还是从不怀疑的。有锁龙人在,他不但要省心得多,而且还安心得多。 赵良再次转回身来,看向大门对面,右手还是搭在腰间的枪套上,随时准备着遇到危险或是突发情况,就好立马拔枪。 夜幕下的省警厅大院中,空无一人。只有那些在寒风中,不断摇摆的草木。 屋内,那个被岣嵝神通重聚凝合的魂魄,并未回答妙天的提问。 并不是它不知道雇主,而是它已经无力回答了。 整个魂魄的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光芒,在妙天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从内到外,逐渐黯淡下去,就像是快要熄灭的烟灰一样。 接着,灵魂就在妙天和妙雨的焦急目光注视下,如碎裂的玻璃,溃散成了无数碎片,飘散在了四周空气中。 在与尘埃合二为一之后,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锁龙人就要问出来答案了。 只是这魂魄也和它的身躯一样,重伤已经把它折磨得不堪重负。就算是它想要回答,也做不到了。 一时间,妙天和妙雨无不是为此感到惋惜。 虽然他们都知道,背后的雇主十有八九就是长生道。但是长生道教徒这么多,倒底是哪一个人?在城中还是城外? 这些问题,锁龙人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要是能知道这些,锁龙人就能更好的监视对方,以此掌握长生道的更多消息了。 现如今,这个愿望落空了。 妙雨和妙天沉默间,惋惜感不减反增。 在沉默许久后,妙天才对还在沉默不语的妙雨,宽慰道:“算了,都是命,也强求不得。我们也没有办法把控这么多的事,而且它伤得也太重了。”。 这话倒是对妙雨有用,她听了后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惋惜感稍减了些。 “至少,我们知道有十八个恐怖的东西,已经分批进入了城中了。而且,这些东西都来自于城外西面。”。 妙天又补充了一句,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滇池西岸的西山。 那地方也属于城西。 而为了不提前惊动长生道,更好的将其斩草除根,锁龙人一直没有把城外各地,列入监视范围里。 这倒是让长生道一直在城外逍遥着。 也让长生道,有了可乘之机。 但是这正是锁龙人需要的;如果不留下一点点漏洞,长生道就不好控制,更不好掌握他们的行动,甚至长生道会被锁龙人逼得狗急跳墙。 那么会有更多的人,惨死在他们双方的互斗过程中。 妙天想到此,料定这些东西都是长生道想方设法,运入城内的。 只要又这条线索,那么对于锁龙人来说,还是天无绝人之路的。 妙雨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点,当即对妙天说:“既然他们走的是水路,终点都是城中的码头或是沿河地带。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顺着这些地方找寻,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没错。”。 妙天和妙雨想法一致,一拍即合。 可见今夜,也不是一无所获,两人心中喜悦浮现。 “待会就告诉赵良,只问出了一点点的消息,让他先暂时保密,不要外传。”妙天稍加思索后,说着这话,同时也捏出了一个手诀,撤掉了镜花水月术。 真炁波动下,镜花水月术消散无踪,屋外的风声,再次飘到了屋中。 妙雨也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随之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冰冷的尸体,再次心生怜悯。 这个可怜人的身上,每一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都是那么骇目惊心。这些伤口带来的痛楚,折磨着他直到断气。 不仅如此,死者虽然没有死不瞑目,但是在死后灵魂也因为被邪气侵入,而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这样的尸体,你绝不会想到,世间还会有比这人更惨的人了。 妙雨看了几眼那具尸体后,沉默着跟上了妙天,出门而去。 屋门一开,冷风一股脑的灌了进来。 门口的赵良听到了开门时,急忙转身,迫不及待的问到:“怎么样了?”。 “赵探长。”不等走在前面的妙天先开口,后面的妙雨就抢先说到:“希望你们好好安葬此人,不要草草掩埋。”。 赵良见妙雨眼露悲意,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死者生前已经饱受折磨,赵良不会在他死后,又亏待他的。省吃俭用,赵良也会给此人,定制一口还可以的棺材,在立一块好一点的石碑。 如果死者还有家属,这样一来,也好让他们的家属有个吊唁的地方。 见到他答应了,妙雨就放心了。 妙天轻声咳嗽了一下,张开有点干裂的嘴唇,对赵良轻声说到:“我们得到了一些线索,可以抓到幕后之人。不过你还得暂时对此事保密,除了你自己,不要对外人说起。顺便再帮我们做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情?我一定尽力而为。”赵良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能除暴安良,铲除长生道,赵良都会义无反顾的。 “你得给我们查一下,最近这艘船的进出城记录。”妙天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要求。 “包括在城中,进出各大码头的时间,卸载的货物,以及货物有没有入仓等等消息。越细致越好。”。 这事情对于查找一下,这艘船倒底是运送了什么东西进入城中,是有帮助的。可是锁龙人神通再大,还真的是在此事上,无用武之地。 这些船只记录,并不是锁龙人完成的登记,都是各大码头,或是码头上仓廪记下的,所以还得赵良出马才行。 他的探长身份,对于调查这种事,也是很方便的通行证。 “没问题,但是城中好几处码头,你们得给我点时间。”赵良依旧没有迟疑,也没有多问,就点着头一口应了下来。 “但是要秘密的,可千万别惊动了其他人。”接着,妙天又想了想后,赶紧交代了一句。 赵良同样是没有多问,直接点头就应了锁龙人。 沙腊巷中吹起的阴风,拂过了木家小院前。 大门上的灯笼,在穿梭巷中,阴气充裕的寒风中,微微摇晃着。 这天气阴冷,巷中鬼魂都不到处游荡了,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冷风,孤零零的游走在小巷之中。 夜已深,小院之中一片宁静。今晚,养在院中的夜枭入屋过夜,也不在啼鸣。不过院中除了木青冥的那两个孩子外,其他的人都还没有入睡。 妙笔待在自己的房里,借着屋中点起的烛火,拿着一把裁纸的刀,把一张张黄符纸,都裁剪成了一张张不过是巴掌大小的长形状。 每一张纸的大小长度,都是一样的。 而木青冥的土地张晓生,则是立在一旁,帮着妙笔把裁剪好了的黄符纸,清点记录了张数,再整理好后,齐齐地放进了手边的小木匣里去,再归置好了。 话痨成瘾的张晓生,嘴一直没有闲着,一边整理,一边和妙笔聊天。 不过他嘴不闲着,手也不闲着,倒是还能把清点的纸张数量,都记得准确无误。 因此,妙笔倒是也没有嫌他啰嗦,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师叔。”。 张晓生在整理好又一叠纸张后,沉思片刻,又问到:“我师父怎么让我们做这么多的符?还让我们瞧瞧安置到城中各处去?”。 这也是他们正在裁纸的原因。 这小半个月来,木青冥让木家小院里的锁龙人们,暗暗把大量用岣嵝神通加持的符篆,放置到了城中的各处。 这些符篆有缩地的,有雷火一类攻击的,还有一些是固本培源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都有。 也让张晓生都看得眼花缭乱。 但张晓生并不知道,木青冥要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细细想过此事。毕竟木青冥是他师父,让他做什么,他张晓生做什么就是了。不过今夜无聊,就忽然想起了此事,也就顺便随口问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妙笔见他不知道其中目的,故意逗逗他,就是不说。 这下,张晓生更是好奇了,一个劲儿的央求妙笔:“师叔,你知道我师父的目的,就告诉我一下嘛,干什么还卖关子啊。”。 可就算他怎么央求,妙笔都故意笑而不语。 就在妙笔把最后一叠黄符纸裁剪好了,正准备告诉已经央求了许久的张晓生,这样做的目的时,屋门被人从门外推开。 冷风轻啸着吹了进来,随风飘进了屋中的,还有妙乐。 风吹进来,黄纸风中而动,妙笔赶忙捏了个定字诀,定住了那些险些被冷风,吹得卷起的黄符纸。 妙乐踏风徐行,转眼已经站定在了妙笔身边。跟着进来的,除了冷风,还有木青冥的另一个徒弟龙姑。 妙乐和龙姑,也是才从外面回来。今晚他们去完成了,木青冥和墨寒回黑竹沟之前,交代的任务。 也就是把一部分符篆,暗暗的安置到了城中各处去。 忙活了一晚上,这才完成了任务,回到了木家小院中。 可才到家的妙乐和龙姑,顾不上休息就直奔了妙笔和妙天住的屋中。 而才站定在妙笔身边的妙乐,立刻从袖中拿出了一小块指甲大小的东西,递给了妙笔。 张晓生定睛一看,此物乌黑如碳,好似被大火灼烧过的一样,当即好奇的问到:“妙乐师叔,你捡了片煤啊?”。 “这是龙鳞。”。 只是看了一眼的妙笔,立马就认出妙乐手中之物。 “是的。”妙乐点头着,妙笔已经把龙鳞接了过去。 “你能见鳞识龙,快看看这龙鳞什么来头。”妙乐注视着妙笔的一举一动,急声催促着。 这也是她火急火燎的来找妙笔的目的。 这片鳞片,是她们在城中安置符篆时,无意中找到的。 但城中只有一条龙,还被镇压着,鳞片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地面上的。 忽然捡到鳞片,妙乐有点不好的预感。 妙笔拿着手上之物,左瞧右看一番,把龙鳞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轻轻地嗅了嗅后,立马就紧锁了眉头。 “这是一条黄龙的鳞片。”放下了鳞片的妙笔,说着就单手捏出一个手诀。 手诀成形后,他的左手捏着剑指,轻轻地点向了桌上的鳞片。 指尖在触碰到鳞片的那一瞬间,亮起一点青芒。 接着青芒没入了鳞片中去,消失不见后,四周地面微微一颤,一道耀眼的黄光,从鳞片中迸发而出,一闪而逝。 但是光芒耀眼,一时间刺得张晓生和龙姑眼睛发疼,不由得闭上双眼。 等了片刻,他们再次睁开眼时,黄光已经不见,鳞片上浮现了一缕缕赤黄色的气,在半空中凝聚不散,化为一条小龙,在风中翻转着,舞动四爪,龙须也跟着有节奏的摇曳。 “这就是一般的小黄龙。”注视着那个由赤黄色气体组成的龙象,妙笔把这条龙的特征娓娓道来:“应该说,是还没有成年的小龙,但是已经有着充足的龙气,并且,这条龙的龙气,从未出现在这个城中,所以这条龙不是盘踞在此地的。”。 把这些话说完的妙笔,把眉头锁得更紧了。 同时,他眼中困惑泛起,心中也是困惑连连,一条从未到过此地的龙,怎么会在城中留下鳞片? 而且这鳞片上,还残留着一股强大的阴邪之气,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气聚龙象散去,妙笔已经转头看向了妙乐,问到:“这鳞片哪里捡来的?”。 鳞片哪里来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四章解药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天妙雨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灵魂因为被阴邪之气侵蚀,伤势太重,在快要问出关键的问题时,就不堪重负的魂飞魄散了。但妙天妙雨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从中也获得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而木家小院的其他锁龙人,妙乐和龙姑,完成木青冥交代的任务,从外面回到院中,也带来了一片捡来的龙鳞。引出来妙笔见龙鳞大感不安,残留在鳞片上的血腥味,预料到龙鳞的用处,是施展某种已经很多年未曾见到的邪术,而这种邪术,将会是长生道为最后的大战做出的准备。】 寒风像个精力充沛的孩子,毫不间断的咆哮着,也吹动木家小院中的草木。 那些冬天也是长青不萎的植物,在风中东倒西歪。 树影婆娑,枝头几片边缘有些枯黄的树叶离了枝头,随风飞卷。 最后还是旋转着落下,落在了院中地上,还残留着的那些积雪化开的水上。 落叶之处,石板上的一点涟漪,在灯火阴影下荡开。 安静下来的屋中,妙乐没有急于回答妙笔的话。而听着屋外又响起的风声,妙笔心中早已萦绕多时的不安,也在风声中不减反增。 看着桌上那片焦黑如碳的龙鳞,这种不安越来越重。就算他不擅长追踪,但长期修行岣嵝神通,也让他体内的五感六觉早已异于常人。这龙鳞近在咫尺,之中蕴含着的血腥味虽然早已淡去,妙笔还是能依稀嗅到一丝丝血腥味儿。 而一旁的妙乐,心中也有不安,自从她捡到这一点鳞片开始,就一直不安了。 “张晓生,纸已经裁完了,你回去睡吧。”。 沉默片刻后,妙笔忍着不安稍微冷静了些,先打发了小辈弟子们退下:“龙姑师侄也劳累了一夜,快去休息吧。”。 张晓生和龙姑虽有好奇那龙鳞,但也是识趣,知道不该他们好奇的事情绝不好奇。当即没有久留,逐一退了出去。听妙笔的话,乖乖的回房休息去了。 两人才走出屋去,妙乐就一个拂袖,带起一阵清风,吹动屋门,将其关上。 屋中,也只剩下了她和妙笔。 “城东。”小辈弟子才走,妙乐就回答了妙笔:“离盘龙江不远的地方,一片树林子里。找到时我也查看了附近,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师兄你看,这鳞片的用途,是不是像当年,你我来到春城之前,师父私下告诉过我们的一种邪术?”。 妙乐问着此话,目光再次落在了桌上那片龙鳞上。 现如今已是里外都是焦黑的龙鳞,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意图嘛显而易见,自然是掩盖曾经在龙鳞上面施展过什么术。 妙笔沉吟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妙乐不说,他也能结合龙鳞上有阴邪沁入,又有血腥味的这两点,想到了此事。 他们妙字辈的这四个弟子,再来到春城前,木山巙秘密召见了他们。这次召见,木山巙告诉了他们一种非常古老的邪术,并且要他们暗中留意,春城中是否已经出现了这种邪术。 此事,连木青冥和墨寒都不知道,妙乐和妙笔如今谈起,自然是要避讳两个木青冥门下的小辈弟子的。 而此事,也正是妙乐和妙笔都不安的事。 说起来,当日木山巙告诉他们的那种古老邪术,也需要用上龙鳞和龙气。以龙鳞为媒介,龙气这种强大的力量为引,才能完成施术。 这些认识,也让他们看着鳞片,就会不由得想起木山巙曾经说过的话。 此术最让妙乐和妙笔不安的是,木山巙告诉他们,一旦此术成形,在术的范围内的一切死人都会复活,活人挣扎着在几刻中就死去,然后再复活。 说白了,此术就是一个在大范围内,制造出大量复活的死尸,打造一个死人国度的邪术。 并且最可怕的是,此术不施展时,可以长期蛰伏。一旦蛰伏,就会气息全无;连最精妙的追踪术,也很难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如今,施术龙鳞出现,在这春城中,很有可能,已经又人再为此术施展做准备了。妙笔和妙乐,自然心中不安,一直忐忑。 不仅如此,他们还立马联想到了木山巙曾经说过的另一个事。 那就是木青冥,才是此术的关键,重中之重。 因为木青冥天生就不是正常人;他无意中造就了一身特殊的气,原本体内的魔气源自于混沌,本就强悍,世间只有天地之气可以与之匹敌。如今,木青冥的魔气成功转化,虽然不再危害木青冥的身体了,可也变得更是强大了。 而此古老的邪术,若是需要驱动施展,必然是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 木青冥正好具备这等力量,他的身体也会成为最好的媒介和盛气容器,也将会成为施展此术的关键。 这就是妙乐和妙笔更是忐忑的原因。 “少爷,少爷他知道吧。”。 点了头,又沉默许久的妙笔看向妙乐,眼中很少见的泛起了不安之色:“他应该对这个术,多少知道一些吧。”。 妙乐闻言,茫然摇头。 “我想,此事只怕还得告诉少爷一声,至少让他有个准备。”又是沉吟许久后,妙笔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应该知道,他也应该自己做主。”。 妙笔说完这话,顿了顿声,不再多言;只是一声长叹不由得脱口而出。 叹息声中,他眼中不安消散,又蒙上了一层担忧。 妙乐不语,似乎是默认了妙笔的决定。 之后,一夜里除了满院的大风,院内再无人语。 直到天光大亮时,小院才又嘈杂了起来。 睡醒的锁龙人们,忙着洗漱,忙着做饭,开了他们新的一天。 木青冥和墨寒,也是这第二日的清晨方归的。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了一趟家。所以昨晚一夜,他们没有回来,就住在了老家黑竹沟。 至于昨夜春城中发生的事情,妙雨已经把幸存者的事情,用意念传音,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木青冥和墨寒。 至于龙鳞之事,妙笔和妙乐都还没说。他们就是等着木青冥和墨寒回来,再当面告知。 才一到小院中,木青冥就让墨寒先去看看孩子。自己也不吃早饭,一头扎进了西楼二楼的药房里。 木家小院的药房,面积虽然比不上黑竹沟的药库,也没有那么多的奇妙药材,但也满屋飘散着一股药香。 两排直抵屋顶的楠木高柜,在屋中挨墙而立。每个柜子上,都整整齐齐的并列着不少的小柜。四角用铜片镶花的柜门上,正中处的铜环边上,贴着的便条注明了柜子里躺着的是什么药材。 与小院外面,城中的每一处医馆中,那些寻常药柜不一样的是,木青冥这里除了存着一些寻常可见的药材外,还有一些是常人听都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的奇奇怪怪的药物。 像什么木中肉,五重桑等这种放在这里的奇怪药材,是在外面寻常医馆之中,根本都看不到的。 木青冥站定在屋中,任由满屋药香环绕着自己,也掏出了昨夜,父亲木山巙给的解药配方,展开一看。 此药方木青冥昨夜已经看过多次,其中用药多达数百种,其计量也各有不同。 并且,在解药配方的背面,木山巙还写下了一个药术之阵,并且做了详细的注解。 两者结合来看,要破解长生道的邪术,光有那解药也是不行的,还得配合上此药术大阵,才能完全化解邪术。 木青冥细看几遍解药配方,在方子上的一切牢记于心后,把那配方再次折起。 他本想施展一个火术,将其烧掉,但是转念一想,觉得留着也不无用处,于是转手收入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去。 同时意念传音张晓生和弟子啊弘,马上来这药房中见他。 等候着弟子们的木青冥,站到了其中一个药柜前,举目扫过身前的药柜,回忆着之前才看过的药方。 这药柜上,已经又二三十种药材,是配方上已经有的了。木青冥因此倒也不必费力再去找寻。 更是机缘巧合的是,药方上居然还要用上一种盐矿。这个之前他向宫老爷子讨要了一些,也还剩得一些。 正好可以用来配药。 木青冥正想要转个身,也去看看身后的另一个药柜时,啊弘和张晓生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师父。”。 两人站定在木青冥身边,齐齐行了一礼。 “晓生,你之前能盗墓,一定也看得出来什么地方是凶地。尤其是能孕育尸变的凶地吧?”。 木青冥微微颌首,算是跟两个徒弟打了个招呼后,这样问到。 张晓生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师父怎么旧事重提了,却还是点了点头,同时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带上你师兄跑一趟凶地,从尸变的尸体上,取一块腐肉回来给我。”木青冥见他点头,不由分说的说出了自己叫弟子们来的目的。 木青冥知道,春城虽然是风水宝地,福地灵穴纵横遍布城中内外。但是,地脉也如日夜阴阳,有吉便有凶。这城外必定有凶煞之地,那些地方如果误埋了尸体,就会引发尸变。 虽然理论上他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哪里有凶地?哪里有没有埋人?这些他还真不如自己的徒弟张晓生知道得多。 这个重任,也只能着落在张晓生的身上了。 张晓生才缓过神来,又听到师父如此交代,立马惊讶的问到:“师父,你开玩笑的吧?”。 顿了顿声,他立马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怕尸变啊。我是不知道你要这腐肉做什么?这东西,又不能吃又难闻的。”。 张晓生之前挖坟掘墓,也见过一两次尸变的尸体,对那臭味记忆犹新。 那是一种能让人把头天吃下肚,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食物,都吐出来的恶臭。 比起市场上的臭鱼烂虾,还要令人作呕。 所以以其说张晓生是闻言惊讶,不如说他更多的好奇;好奇木青冥要这东西回来干什么? 还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这腐肉带回来后,令整个沙腊巷都会变得臭气熏天的?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引起什么大新闻呢。 张晓生这么一想,是越想越远,倒是暂时忘了木青冥的交代。 而木青冥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的告诉了两个弟子:“我得到了一张解药配方,我想要试一下,这张配方配置而出的解药,有没有那个神效。”。 木青冥说归说,也没有说的太详细。 倒不是因为他不信任自己的弟子,究其原因只有一个,他懒。 木青冥懒得详细的解释,就把目的给简化了。 张晓生和啊弘,自然也没有多问,点头就应了下来。 “啊弘,凶地古墓凶险异常,你要保护好你师弟。”。 紧接着,木青冥看向了啊弘,交代了一句。 “是,师父。”啊弘又应了下来。 “去吧,这两天给我弄回一块尸变的腐肉来就行。”。 木青冥把弟子们,打发了下去。自己又转身朝着药柜走去。 这次他可不只是看看药材了,而是把其中一些药盒,都逐一拉开看看,顺便清点一下里面的药物存量。 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有个底,也好在配药前,能把准备工作完全做好,保证万无一失。 木青冥按这配方上所载的药物,把两个药柜都看了个遍后,坐到了屋中正中处,那张桌子前。 才坐下来的木青冥,就陷入了沉思。 父亲给的这张配方有没有效果,木青冥还得验证验证。也不是怀疑自己的父亲,可毕竟古代锁龙人使用过后,就没人再用过此配方解药。 基于此,木青冥还是有些担心,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这份解药配方在传承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遗失? 而这个问题,连他父亲都不敢肯定。毕竟连木山巙,也是没有试用过这古老的药术阵法和解药的。 屋外院中,张晓生和啊弘,正在和师姐师妹们告辞。 看来是已经准备动身了;不出意外,今晚之前,张晓生就能给木青冥弄回来一块尸变的腐肉。 沉思中缓过神来的木青冥,一抬头看向门口,就见到了妙笔一脸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 木青冥正在思考解药配方之事,对妙笔脸上的忧心忡忡之色,并未注意。 “少爷。”轻唤一声的妙笔,已经站到了木青冥身边,却又欲言又止。 木青冥满脑子尽是解药的事,就是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了。 妙笔也没有说话,小屋中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直到片刻过后;忽然,木青冥想到了什么,急忙从自己袖中掏出那张解药配方,递给了身边的妙笔,“你来的正好,你又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你帮我看看,你看过的古代锁龙人先辈著作中,有没有关于这个配方的记载。”。 “这是什么配方?”接过配方的妙笔随口一问。 “一种解药的配方。”木青冥答到。 木青冥的弟子怎么带回腐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五章朽棺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乐交给妙笔的龙鳞,虽然已经焦黑,但上面残留着的阴邪之气,让妙笔一下子联想到了来昆明之前,木山巙暗中对他们的交代,于是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翌日,木青冥和墨寒从黑竹沟老家折返沙腊巷,一进木家小院,就一投扎进了药房里去,要按父亲木山巙给的配方,着手配制解药。引出来妙笔和木青冥深谈,二人互相交了底后,妙笔发现,其实木青冥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长生道计划的关键一事。焦虑更甚的妙笔,着急之下,居然说出了让木青冥逃走一事。】 寒风让春城中的气温,今日还是满溢着阴冷。 木家小院的楼下,看过了孩子的墨寒,已经在把从黑竹沟带回来的东西,分给了众人。 一时间,木家小院倒是比之前更热闹嘈杂了。妙雨妙乐,还有木青冥的徒弟们,都在分东西。 楼上,药房中倒是安静了下来。 一言不发的妙笔暂时把自己要来说的事,先放到了一边。他打开了手上接过来的解药配方,注视着纸上一行行的蝇头小楷,细细看了起来。 这药方上用药多种,种类繁多,可却只有几味寻常之药。其他的都是往日在市井中,都不可能见到的奇怪药物。 而妙笔虽然在医术方面,不如妙雨,也不像妙雨那么的擅长医术药术,但是他往日嗜书如命,常年博览群书,让他看了看药方,就知道上面的多种药物,都是祛除尸毒和阴邪之物。 可以说,这药方就是一张消除尸毒的药方。 可是让妙笔奇怪的是,纵然他博览群书,年轻时也游历天下各地,见多识广,阅历也非常丰富,但是这张药方他之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用药之狠,多是猛药。 不客气的说,若是病人虚弱,一用此方,不但不能救命,而且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妙笔心中暗想:“这药方子是不是不齐全?”。 不过转念一想,木青冥也说了,这是古代锁龙人先辈们留下来的配方,那应该没有暗藏着什么玄机和端倪,更不可能有什么遗漏。 至少对于他们这些现在的锁龙人来说,应该是有利无害的。 细细看了几遍的妙笔,把配方递还给了木青冥,摇了摇头,“少爷,我之前也没有见过这配方。”。 木青冥随口“哦”了一声,也没有在意太多。 毕竟是秘方,过去都是藏着掖着的,轻易也不可能示人,妙笔没有见过也不奇怪。 木青冥把手中秘方,仔仔细细的折叠好了后,收入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去。 对面的妙笔沉吟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把昨晚的事情,对木青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妙笔还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那片鳞片,递给了木青冥。 至始至终,妙笔一直眉头紧锁着的。 忧心忡忡,更是都写在了脸上。 待到他把事情都说完时,木青冥已经把那一小块龙鳞左瞧右看,细细端详了好几遍。 以木青冥的眼力,也不难看出来这片龙鳞上的阴邪之气,是残留在体内的,并不在外表。而火之灵,则是附着在表皮之上。 很显然,这龙鳞先是被人施展了某种邪术。物尽其用后,再用火烧,毁去其痕迹。主要是销毁了曾在龙鳞上,施展过什么邪术的痕迹。 木青冥一心二用,眼睛看着龙鳞,但耳朵也没有闲着,妙笔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了进去。 包括他自己,可能就是长生道日后施展邪术的媒介这时。而长生道,可能已经掌握了一种名为血术的邪术等等之事,木青冥都听着妙笔一一娓娓道来。 但是木青冥听完后,并不感到意外。 妙笔惊讶的发现,木青冥的面色正常,神情也很平静。 只是眼中,偶尔的闪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好奇。那还是他在端详手中龙鳞之时,才会如此。 因此说完一切的妙笔,愣愣地沉思片刻后,忽然问到:“少爷,你不惊讶吗?”。 妙笔一直注视着木青冥,依旧没有看到木青冥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只是见到木青冥,缓缓地抬头起来,轻轻一笑。 “不惊讶。”。 木青冥淡淡的说着,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这下,换成妙笔惊讶了。 妙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不只是脸上写满了惊讶,就连嘴上双唇,也不由得微微张开。 “大概是在一年前,我就陆续知道此事的详情了。”木青冥很平静的,对妙笔说出了此话。 妙笔再给木青冥交底,但木青冥也没有隐瞒什么,他也直截了当的,给妙笔交了个底。 妙笔一天这话,惊讶不减反增。 他睁大睁圆的双眼,一直注视着木青冥。 眼中越来越重的惊讶,在木青冥眼前一目了然。 “跑啊少爷!”很快,依旧惊讶的妙笔使劲压低声音的对木青冥说到:“天涯海角这么大,以你现在的修行,躲过已经式微的长生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少奶奶一起安度一生,不成问题啊。”。 虽然压低了生意,但是却没有控制住情绪,妙笔说话的声音都是微微抖着的。 说起来,妙笔虽然之前和其他木家的锁龙人一样,因为木青冥的体内魔气,从而对其敬而远之。但毕竟话说回来,木青冥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兄弟啊。 木青冥还没长牙的时候,妙笔就已经拜师木山巙了。他可是看着木青冥,从小长到大的。 一起朝夕相处,生活了几百年,妙笔对木青冥多少是有情意的。 临危之际,妙笔本能的决定,自然是让木青冥逃走。以免日后猜测成真,木青冥就成了长生道的工具。 到时候一切为时晚矣,就什么都无力回天了。 木青冥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的惊讶,呆呆的问到:“我跑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错事,最近也没有捅什么娄子。”。 “你不想成为别人的工具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不是那么舒服的。”。 妙笔一听木青冥那随口说的话,着急之下更是激动了。 “妙笔啊,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工具的。”木青冥笑笑,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 显然,木青冥并不在意。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做逃跑和回避的事。 而且这事情,他也和墨寒私下深谈过,墨寒也是支持他留下来的。 而且墨寒愿意和他并肩作战;这也让木青冥,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妙笔,我很感激你为我着想。但是你动动脑子,我要是跑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长生道,也会制造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我,直到他们的目的达到为止。之所以他们现在还没有这样做,无非是我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在此事上,木青冥倒是比妙笔看得更是清楚、透彻。 “在这个事情上,我不会给长生道祸害别人的机会的。”。 震惊不已的妙笔,愣愣地注视着木青冥,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我留下来不只是因为我不能逃避,而且我要消灭长生道!”。 木青冥收起了笑容,脸上神情变得坚定的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妙笔身边,抬手起来,重重地拍在了妙笔的肩头。 手掌落下去的那一瞬,木青冥轻声对妙笔说到:“谢谢,谢谢你们,还能为我想那么多。”。 而木青冥早已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逃了。 木青冥和妙笔互相交底时,他的两个弟子就慢悠悠的穿过了城中大街小巷,在寒风中,顺着城北北门,出城而去。 张晓生之前是盗墓的,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职业,他也是把这春城附近的古墓,算是刨了个遍。就算是没有被他刨过的,他也知道具体的位置。 木青冥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也是知人善用了。 张晓生带着啊弘,走出城外。 高大结实的清灰砖城墙,在他们身后渐行渐远。 路旁的野地和小林子,越来越多。路边也是越来越多的荒无人烟。 走了半晌,两人已经来到了城北外,一处小小的丘陵前。 这座不算高的丘陵野草丛生,苍松遍布山坡上,寒风中放眼望去,还是常青。 而这里也距离城内,有七八里地了,四周除了荒地和树林,也没有人家和任何的住房。除了放眼望去的山上青松,就是人迹罕至。 “不舒服。”。 才和张晓生一起站定在道路边上的山脚下,啊弘就锁紧了眉头。 前方山丘,与大部分坟包外形无异,四周又无遮无拦,显得这个山丘孤零零的。 而啊弘本不是人,天生与那些草木有着感应。 如今,他修行了岣嵝神通,强化了他的这个能力,已经能够清晰感到身边附近十丈之内,所有植物的情绪。 现在的啊弘,就能感知到身边附近的草木,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虽然这些草木不能人言,但是情绪非常明显。它们在惧怕。 惧怕着某种未知的东西。 “怎么说?师兄?”张晓生缩回了迈出去的脚,好奇驱使下问到。 “植物们在害怕着什么。”啊弘没有隐瞒的说到。 但是具体是什么,啊弘还真不知道。 张晓生也是聪明人,顿时想到,会不会就是害怕着他们要来找的东西,于是也对啊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该地的地形:“师兄,这是一个凶地。山丘下有一口石泉,却是死水。死水不活,气不通灵不聚,不成形势,所以这地方也会给人感觉不舒服。莫不是这些植物,也在害怕这地方给人带来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难道这里埋着人?”疑惑的啊弘暗暗想这,谁会这么傻,无缘无故的把亲友,埋葬到一个凶地中去? 啊弘往日闲暇,听木青冥讲学,也听过风水一说。 正所谓人有福祸,地又凶吉。 这风水上,这凶地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没人会把逝去的亲友,埋葬在凶地中的。 除非,是自然改变了地形地势,事先已葬了人,事后造成的凶地。 “难道......”想到此,啊弘皱眉沉吟片刻,问到:“这里之前也不是什么凶地,而是后来形成的?”。 张晓生默然摇头;这事情他还真不知道,之前跟着亲戚走上了盗墓这条路时,这片凶地就已经存在了。 家里亲戚就告诉过他,这地方打死也不能来,里面的尸变,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二流的盗墓贼能对付的。 摇了摇头的张晓生,对师兄啊弘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这行当里的前辈们说过,这里面的棺椁都已经朽了,可棺椁里的尸体还在沉睡。据说是却一口生气的原因,所以这尸体还醒不过来。这么来看,这里的尸体,也不是一两百年内埋进去的。”。 啊弘也觉得,张晓生分析得有理,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走吧师兄,进去看看。要是不像是传说的一样有尸变,我们再另寻一块腐肉给师父就行。”说着这话,张晓生再次迈步向前,走向了小山丘。 “嘿,感情你小子也拿不准这里有没有尸变啊。”啊弘嚷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山丘。 说起来这地方真的是无人光顾,遍地野草都长得有人的腰那么高了,而且这四周连一条小路都没有,也寻不到什么路径。 看来是连猎户们,都不愿意光顾此地。 只怕是因为这里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吧。 “我当然不知道里面又什么了。我是知道入口,也听前辈们说起过里面的事,可我之前也没有进去过啊。”。 走在前面的张晓生,拨开野草,边走边对啊弘理直气壮的说道:“也不怕师兄你笑话,说起来我当年也算这地儿数一数二的,发死人财的土贼了。可我那时候干的活儿是为了赚钱,不是舍命,我自然不会来这凶险之地冒险。里面具体怎么一个情况,我也说不上来啊。”。 啊弘想了想,也觉得张晓生说的没错。 只是暗中提高了警惕。 毕竟这山里有什么,张晓生只是听说,又没有见过,啊弘要是再不警惕一点,他也担心今日是有来无回。 山丘也不算高,两人还没有闲扯几句,就已经来到了半山坡上。 这里松柏茂密,枝叶遮天。再加上这天气不好,乌云盖顶,山丘上阴暗得很,几米开外的事物,那都只能依稀看个轮廓。 张晓生忽然站定,身前不远处,一个杂草环绕的洞口,横在了山坡上,也横在了他们的眼前。 走上前来,与张晓生比肩而立的啊弘一眼看去,漆黑的洞口后,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阵阵阴风涌出,吹动了洞口的杂草。 啊弘还在阴风之中,嗅到了一股朽木的味道。 他的鼻子与妙天的不一样,他只是对植物的气味,有着格外的灵敏嗅觉。 这风中带着朽木之气,让啊弘断定,张晓生说的没错,里面一定有一口朽棺。 两人能否顺利带回腐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六章魔眼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是翌日才从那黑竹沟老家返回了春城。但是,昨夜幸存者离世之事,木青冥和墨寒,都已经通过了锁龙人之间的意念传音而得知。才到木家小院的木青冥,也没有多问幸存者之事,一头扎进了西屋二楼药房中去,研究从父亲手中得来的秘方去了。且还让弟子们,去弄一块尸变腐肉回来,试试这药方药效。引出来木青冥问起妙雨,世间可有什么药方药术,可开魔眼?原来是他昨夜在锁龙人圣地中壁画上,曾经看到一种奇怪的术,这才有了此问。而啊弘和张晓生也进入山体,墓穴中朽棺竖立,棺盖已破。腐尸全貌,尽在二人眼前。】 石洞低矮,啊弘和张晓生值得弯腰前行。 片刻之前,他们就迈步走入了石洞。 这山中石洞,天然形成,也没有什么人工修饰和雕刻的痕迹。走在其中,啊弘便想着当年倒底是谁,把棺材怎么送进去的? 这想着想着,不明其理,啊弘就没那心思,只得专心走路。 师兄弟两人是入了山洞,就一路无话。 加上着洞中道路崎岖,七弯八转的,前进时分困难。时不时的,一个不注意,就会和岩壁来个亲密接触。 所以两人进入石洞后,也只顾着看路了。 啊弘本就不是人,倒是还有一双天生的夜眼,从成了人形的那天开始,他就可以暗中视物,这山洞虽黑,但他什么都看得清楚。很少和那岩壁撞了个满怀。 如今的张晓生,也是因为修行岣嵝神通,能更好的暗中视物了,洞中漆黑不是他的阻碍,只要前行时小心些就行;所以也没有多吃亏。 只是这弯着腰,勾着背,实在不太舒服,这也没有心思闲聊了。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山洞中,才百十米的距离,也足足走了一刻钟。 这才算是来到了山洞的尽头。 “这狭小的山洞,只适合兔子来钻,哪里是人走的道啊。”。 说着这埋怨话,后面的啊弘直起腰来,走上前去,和张晓生比肩而立在山洞尽头。 放眼望去,只见得前方已经是一个高顶山洞。一切也都是天然形成,没有人工痕迹。 黑暗之中,啊弘眼前一片开阔。但开阔中,却透着万分诡异。 身边两个断头石麒麟,孤零零的立在入口两旁。再往前去,一点点绿油油阴森森的亮光,就横在了他们身前几丈开外的半空中。 似夏天田野间,夜里飞行的萤火。可是,这些点点只有米粒大小的绿光中,却透着阴森。 啊弘甚至一抖,他双眼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绿光,来自于一条条的毒蛇。 而且这些奇奇怪怪的毒蛇,之前他连见都没有见过,身上鳞片花纹,只有红黑两种。却赤红色鳞片鲜艳,果真如火一般。 细微的嘶嘶传来,不远处的那几十甚至已经上百条盘绕在一起的毒蛇,紧盯着张晓生和啊弘这边,吐出它们猩红的信子。 最为诡异的是,这些毒蛇盘踞在山洞的正中处,环成了一圈,严严实实地护着它们身后,一口竖起来的朽木棺材。 正是暗合了民间朽棺竖葬的说法。 朽木破损,霉味和尸臭味混合在一起,四溢而出。这还不算最为怪异的地方。最怪异的是,本该正对着啊弘和张晓生的棺材盖,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是碎裂成了无数的大小断木和木屑,已经散落在了四周地上。 棺材内部,一目了然。 “蛊术。”啊弘看着那些眼露凶光,不怀好意的毒蛇,料定它们是奉命在守卫棺椁,不敢踏前一步。 也不敢让张晓生贸然上前。 他曾经听师父木青冥讲过,西南蛊术,盛行一时。其中,炼蛊者最擅驾驭毒蛇毒虫。 木青冥曾经告诉了啊弘他们,西南蛊术,与湘西、以及与南洋术有渊源的广西毒蛊都大不相同。除了擅长化牛皮和驴皮为蛊之外,驱使毒蛇,简单明了的攻击敌人,或是守卫目标,也是西南蛊术的特色。 木青冥也曾提到,明末时,曾有人用蛊术,在山中森林的深处,为南明皇帝守卫宝藏。以便已经去往缅甸的南明皇帝,他日返回,还有金银财帛可以招募军队。 那时候,那个人用的蛊术,便是这毒蛇护宝。而且那些毒蛇,只认南明皇帝。除了那皇帝,谁要靠近那些宝贝,都得被群蛇给咬死了。 其情形描述,与此时此刻眼前所见的一模一样。 张晓生此时也想起了木青冥讲述过的这些事;要不是看到那没了棺盖的棺材,他还误以为自己找到那传说里南明皇帝藏得宝藏了呢。 可再看那棺材,没有棺盖,内部倒是一目了然。可这一看之下,感觉除了诡异,那就还是诡异。 棺材里,垫着一层层已经成了破布的锦被。一具表皮死而不腐,面色青黑的尸体,也是身着破衣烂衫,就稳稳当当的站在棺材里。 不倒不动,仿佛石化了一样。 尸变如此,本来也不奇怪。怪就怪在,这具尸体脸上,双眼只剩下一对空洞,干渴了的紫黑色血污,残留在空洞的眼眶里和四周边缘处。 还有两道血污,垂在眼眶下,它那青黑色的脸庞上。 “咦?”张晓生一看,抬手挠头道:“它怎么还没有眼睛的呢?”。 啊弘却眉头一皱,顿觉此事大有蹊跷...... 这寒风一吹,立时就带起了一阵寒意。 乌云之下的木家小院中,草木在风中也瑟瑟发抖。 已经从药房中出来的木青冥,迈着阔步,走下楼来,进入了正屋之中,顿时又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正屋厅堂上,已经点起了火盆。 木青冥等老锁龙人虽说真炁护体,不惧严寒,但墨寒怀里抱着的儿子木云乐年幼,体无真炁,可受不了寒。 本来,木青冥作为以后木家的继承人,是早已掌握了锁龙人对胎儿洗髓淬骨的秘术的,这可以使其出生之后,筋骨体质就异于常人。 好巧不巧的是,木青冥他这个爹可不怎么合格。因为懒的缘故,在墨寒十月怀胎时,木青冥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这孩子一生下来,自然在抗寒方面的能力,与常人婴儿没有多大的差别。 为此,木青冥还给自己找了一番借口和说辞。毕竟洗髓需要孩子父母的真炁,于是他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真炁倒底是不是婴儿可控的。要是不可控,让自己的娃娃因此洗髓淬骨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他跟不配当爹了。 这话也没完全错,所以墨寒也挑不出他的什么毛病来。只得是天气一冷,就给儿子生了个火盆,去去寒气。 倒是木青冥那义子寒泉,因为天生体质特殊,从不惧怕严寒。这天冷风大,也精神百倍,身上衣服也是不薄不厚的,倒也没有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连粉嘟嘟的小脸蛋,被寒风吹了许久,也没有冻得丝毫通红,还依旧光滑圆润。 寒泉正在风中蹲在门口,和木青冥现在豢养的天狗雪豹,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木青冥走入正屋中坐下,手一伸,握住了手边桌上一支茶盏,先喝了杯水。然后放下茶盏后,从袖内徐徐掏出一把怪异的古琴来,递给了对面的妙雨。 “知道你也喜欢琴瑟,啊弘的那把你就别惦记了,这是母亲让我带来给你的。前不久,她回了一趟娘家,在天山以北地区寻来的。”。 “据母亲说,发现这古琴躺在一处雪山下的林中池底,不知被池中寒水浸泡了多少年,居然毫无腐朽和损坏,甚是奇妙。”木青冥说着这些话时,接过了那把怪异古琴的妙雨,已经打量起古琴来了。 这古琴怪异,在于它不过只有一个小孩手臂长短,且颠覆了传统的七弦工艺,青蓝色的琴面上,从外向内由粗及细缚弦不过才区区五根。 光是这样的形状,就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妙雨一见便是满心欢喜。她本来也是热爱乐器之人,之前可没少惦记啊弘的法宝古琴。奈何那古琴虽然精妙,但至今依旧认主。 除了啊弘,谁也拨弄不响那琴弦。 如今又是一把古怪的琴在自己眼前,妙雨倒是还真的把啊弘那把古琴给忘了,眼睛一直紧盯着手上,这把造型怪异的古琴。 左瞧右看下,眼中喜爱不禁溢出。 木青冥和抱着孩子的墨寒见状,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木罗氏这招投其所好,还真是奏效。 看了半晌的妙雨,把古琴毫不犹豫的收回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 之后平复了一下激动欣喜的心情,看着又在悠哉悠哉品茶的木青冥,笑问道:“少爷有事求我吧?”。 “怎讲?”木青冥随口一问。 “夫人让你给我带来的,虽然有着古琴的外形,但严格的来说,它的名字叫‘筑’,民间早已失传。是一种其声悲亢而激越,有着一种令人落泪的悲凉和壮烈的乐器。”。 妙雨不愧是也喜好琴瑟之人,对古代乐器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传闻穆天子西行,以求长生,或是一睹西王母芳容,曾从中土带走了五把上古先秦所造的筑,以做厚礼;事后都没能带回来,五筑留在了西域。久而久之,此事记载也多有失传。夫人让你给我带来的,估计就是这五把先秦所造的筑里的一把。这么厚重的礼,少爷就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唉,说起来我父母也是爱乐器的人,可我对此是真的没有多大兴趣,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很了解。”木青冥笑着微微摇头,索性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但是确实有事求你,此事我母亲也不清楚,只能来问你了。”。 妙雨注视着木青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爽快的说到:“礼我都收了,少爷直言。”。 “你知道魔眼吗?”木青冥点头着,问出了送礼的目的。 妙雨也当即点头,道:“知道。”。 顿了顿声,又道:“不是已经可以确定,长生道那些独眼怪蛇的雕塑,那只独眼,不就正是魔眼吗?”。 “嗯,没错。这次我回老家,得知一见事情,上古时代,一部分长生道的前身,就曾经用邪术制造了一只魔眼。此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所见之人会顿时丧失理智,也会被控制住。”。 木青冥说着这话,和墨寒一起回想起了昨夜在圣地中,所见一幅奇怪的壁画。 那壁画用材精妙,是数十幅不同颜料的画重叠成为一幅画。因此火光变化下,壁画徐徐而动。 壁画内容,也如动画一样不停变化。 其中讲述的古老历史,就是在几千年前的那场锁龙人浩劫中,方士术师以邪术打造了一只魔眼。 魔眼在夏王朝都城上空悬而不落,道道红光从瞳仁出溢出,如阳光普照大地。所过之处,城中诸人无不是先变得呆愣。其后,就开始了诡异的自杀行为。 因此,那时候和锁龙人作对的那些方士术师,也能用这些自杀了的人,源源不断的制造出尸变后的死尸大军,来围攻锁龙人。 这与木青冥在梁王山中,抚仙湖底看到的壁画记载,那西荒魔物的魔眼相比,威力虽远不及那魔物魔眼能力,但看着也是极其不好对付的。 木青冥要知道这魔眼能不能人为制造,也是想知道,长生道是否会掌握这等邪术? 如果人为不能制造,那长生道也未必会掌握这等邪术,日后双方对决,木青冥他们也轻松一些。 “看那图画,施术好似药术阵法,你又精通这些古往今来的药术。”,墨寒接过话来,对妙雨娓娓道来:“所以想问问你。”。 “老爷没告诉你们,关于此事的详情吗?”妙雨闻言,先问出了此话。 木青冥和墨寒一起,默然摇头。 此事是他们昨夜出了圣地后,才想到的。可问起木山巙,木山巙也说不知道此邪术的相亲。对此,木山巙的猜测也只是能制造魔眼的邪术,曾经确实存在过。 但是对其中详情,是真的不太清楚。 妙雨见状,陷入沉思之中。 看得古籍太多,一时间需要梳理一下记忆,才能给木青冥肯定的答案。 而木青冥也不催她,静候着她的回答。 妙雨能否给木青冥答疑解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七章危险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派自己的弟子啊弘和张晓生,一起去取一块腐肉回来,好验证药方的药效。而啊弘和张晓生到了一处城外荒墓中后,却看到蛊术驭蛇,环绕朽棺,作为守卫。而且那具还被定在棺内尸变的尸体,双目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眼眶,甚是怪异。引出来啊弘和张晓生正要合力破解蛊术,再取腐肉带回时,毒蛇似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争先恐后的往腐尸七窍中钻入,一转眼就进入了腐尸体内。紧接着阴风四起,腐尸张嘴,一口紫雾口鼻中喷薄而出。】 恶狡雪豹,跟着木青冥的义子寒泉,一路跑到了有寒风游走着小院天井中,连声吠叫着,和寒泉在天井里来回追逐,转圈玩闹。 这天寒地冻的,他俩倒是精力旺盛。 寒泉本就不惧严寒,那恶狡雪豹,一生长毛厚实,也不怕那寒风阴冷。 再加上一人一兽互相追逐嬉戏,身上更是暖和了。 屋内,火盆还在燃烧着木炭。 松柏烧制成的木炭,不但不呛,还有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在热气中伴随着炎风缓缓翻滚。 木青冥身上的小褂,已经脱下。墨寒一手抱着,正在把玩木山巙让他们带回来的孔明锁的儿子,一手拿起小褂,帮木青冥放回了卧房里去。 沉吟片刻的妙雨,也在此刻,对木青冥娓娓说道:“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再结合过去秘籍的记载来看,魔眼特殊,和我们的眼力,以及其他奇人异士的眼力都大不同。我们的力量,来自于岣嵝神通的激发,是先天的潜能,加上后天的激发,让潜能发挥道极致。其他奇人异士的眼力,也在于外力的激发。但魔眼并没有对应任何生命的潜能,它是独一无二的,没法制造也没法激发的。”。 说到此的妙雨,停了下来。她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想起了木青冥曾经说过的另一个事。 木青冥在通往抚仙湖地下地宫中时,看到了古滇国残留下来的一些壁画,在沉睡了数千年的壁画上,就提到了诃梨帝母的逃亡和金乌虺的灭亡。 而魔眼,正是金乌虺独有之物。古往今来,也只有金乌虺有这么一枚集多数能力于一体的诡异眼珠。 说是魔,其实和魔族没有什么关系。准确的说,那是一枚奇异古怪的妖眼,且它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连接幽冥,超控亡魂,施展出千奇百怪的阴邪之术。 从多数记载来看,它更像是强大力量的结晶,且能把眼睛里的力量,轻而易举的使用出来。 以锁龙人们的藏书典籍中,提到的上古魔眼,倒是有着一模一样的功效。 木青冥他们几个在春城中的锁龙人,都已经知道,如今,这只眼睛已经随着金乌虺的死去而消亡。 可见今日木青冥所说的壁画内容,多是金乌虺还尚存之时,发生之事的记载。 根据已知的这些情况来看,妙雨得出一个结论,如今的长生道,或是其他邪人,已经没法制造魔眼了。 否则的话,长生道早已在锁龙人过去的几次内斗时,能轻而易举的用魔眼把锁龙人给消灭了。 想到此的妙雨,对木青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后,斩钉截铁的说:“少爷,你看到的壁画上,可能是方士们用一种术,暂时借助了魔眼的力量。而这种术是类似于交换的法术的,也就是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了其他,往往是代价很大的。这样的药术药阵,如今也是多如牛毛的。最典型也是最常见的,便是续命。而上古方士,一定是用了什么东西,暂时去交换了魔眼的一部分能力,暂时为他们所用。”。 木青冥沉默不语,拿起了火盆边上的火钳,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木炭,把边上一些没有燃烧的火炭,放到了正中处,垒了起来。 细细一想,也觉得妙雨说得在理。 光是他知道的锁龙人内斗,就有五次。最厉害的一次,是尸骨婆们的背叛。为了平叛,锁龙人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精锐弟子和族中长者对尸骨婆们进行了大规模且长期的追杀和围捕。 那时候的锁龙人,也因为这次内斗陷入了空前绝后的实力削弱。而长生道那时候正偏安一隅,如果真的能掌握和制造出新的魔眼,且也具备了金乌虺魔眼的能力的话,长生道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们一定会让锁龙人知道,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 “你说的也没错,可能是我最近太焦虑了,反而想多了。”。 放下火钳的木青冥,结束了沉思。 “但是,制造一个类似魔眼的术,还是有可能的。”就在此时,妙雨有给了木青冥一盆冷水,浇向了他才泛起的乐观,“只是这样的术,做不到继承魔眼所有的效果。能力也会大打折扣。就像是你看到的壁画一样,都不可能继承魔眼的全部能力的。”。 还好,这盆冷水不算大,也没有让木青冥闻之绝望。 木青冥这次没有再焦虑,而是平静的静静思索半晌后,问到:“你的意思是仿造一个?”。 “没错。”妙雨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药术的范畴;需要药术药阵,来把其他的力量暂时寄生在施术者的身上。长生道的药术独特,长期研究长生,也让他们的独门药术发展至今,已经非常先进了,不排除他们也能这么做。”。 妙雨说话时,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来了春城后,看到的长生道施展的奇奇怪怪的药术。 这些所见所闻,如今她还记忆犹新。 听了这些,木青冥心里也大概有个底了。 他也不惧怕长生道会使用此术,因为仿造就是仿造,不是真的,又不能完全摄取原物的力量,长生道就算真的这么做了,力量也大打折扣。 只是木青冥不知道,妙雨并没有告诉他,比起魔眼,木青冥的眼力有着更强大的潜力和力量。 长期研究药术的妙雨,一直对木青冥这种后天植入魔气的身躯,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私下的研究观察发现,木青冥不能控制魔气的时候,眼力还是潜力并未完全开发。 双眼一直都平平无奇。 不过如今掌握了魔气,成功将其转化后的木青冥,双眼却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可以说,如今木青冥的双眼,也成为了一种力量的结晶。 比如现在的木青冥,可以让一些物品对换位置的力量,就并不是锁龙人的眼力范畴。其可能就是控制了魔气,把魔气转化为真炁后的一种新力量。 妙雨想到此,不由得看了一眼木青冥的眼睛。 那双眼睛外表没有什么独特的,只是眼珠比较有神明亮一些。但其中蕴含的力量,是他们其他锁龙人,终其一生,艰苦修炼也遥不可及的。 “这或许也是老一辈的锁龙人,在创新的行动吧。”看了看木青冥的眼珠,妙雨这样暗暗的想到,“只是这代价,也过于的大了些。”。 与此同时,木青冥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 接着他迅速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臂,拧着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丝惊讶。 “怎么了?”抱着孩子走出卧房的墨寒见状,急忙快语问到。 “张晓生,张晓生有麻烦了。”。木青冥很快就放下了手,面色恢复了平静。 因为张晓生才入门的缘故,修为不高,人又充满了好奇心。木青冥为了他的安全,用术和张晓生连接着,一旦张晓生遇到危险,心率过快,甚至是身上受了点什么伤,木青冥就会有所感知。 正如现在,木青冥右臂忽然一疼,并不是他身体出现了问题,而是张晓生的右臂已经受伤。 “他不是去为你办事了吗?”墨寒又好奇的问到。 “估计是遇到什么厉害的尸变了。”。 木青冥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道:“我得赶过去一趟。”。 说着身影一晃,瞬间就消失在了墨寒和妙雨的眼前。 而墓室那边,轰鸣声回荡不绝。 在这个如同山洞的圆顶墓室里,不停回响。 右手捂着自己左臂的张晓生,单膝跪在地上,满脸痛苦。 轰鸣声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脑中瞬间是一片空白。 捂着左臂的右手指间缝隙里,不断的有紫黑色的血液渗出。 就在不久前,他和师兄啊弘,正想要破解那些蛊术毒蛇。 可还没有等他们师兄弟想出办法,有何动作?所有的毒蛇,就先一步动了起来。 原本还是原地不动的毒蛇们,不知为何,忽地迅速而动,争先恐后的爬上尸体身上。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让人一听,就头皮不断发麻。 不等啊弘和张晓生,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这些毒蛇已经争先恐后的钻入了尸体的七孔之中。 以至于把那具腐尸的嘴巴,都给完全撑开。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 啊弘一看,尸体体内的尸气,原本还是静滞的,如今却在缓慢游走,立刻顿觉不妙。袖里乾坤中古琴抽出,交代了张晓生一句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可以先跑后,一手抬着古琴,横在胸前。 可就是这么几秒的时间,所有的毒蛇都已经进入了腐尸的体内。 而腐尸的腹部,立刻扩大了几倍,像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只是腐尸也开始口鼻呼吸,黑紫气从口鼻之中直冒而出,带着腥臭和腐烂的气息,弥散四方。 且每次长长的呼吸,这个腐尸圆鼓鼓的肚子就会缩小一圈。 好像是它体内的毒蛇,正在被它快速的消化了一样。 并且啊弘还能清楚的看到,腐尸体内的尸气,也在呼吸间不断暴涨,越来越多。 暗叫不妙的啊弘,不等腐尸有什么动作,一手抬琴,一手指尖聚集真炁,开始抚琴。 琴弦波动,阵阵声波漾起,如虎啸一般。 大风呼啸下,一道道青光随着啊弘抚琴的手指连动,从琴身上琴弦中,弹射而出,朝着那具腐尸迎面而去。 同时啊弘抚琴的手指,也在拨弄琴弦间快速变化,捏出了几个手诀。 腐尸身边的地面,登时裂开道道缝隙,不断扩大的同时,向着四面八方快速蔓延。 一根根粗壮的藤蔓,从地面上的缝隙里腾起,竖起的藤蔓迅速生长,朝着腐尸身上缠绕过去。 三五下的功夫,就把那腐尸手脚和腰,以及脖颈给捆绑住了。 其中,腐尸双臂上缠绕的藤蔓居多,直接是七八根藤蔓一拥而上,直接把腐尸双臂,都牢牢的给缠住。 让这腐尸只能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啊弘手中古琴上,弹射出的几道青芒真炁,已在风中摇身一变,化为一柄柄古剑,直指腐尸身上多处要害。 继续一往无前的扑向腐尸。 啊弘牢记了木青冥的教诲,所谓动手要及时,别废话太多。 反正木青冥要的是腐肉,又不是尸体。就是把这腐尸打成了成百上千的碎肉块,再挑一块带回去也没事。 所以他根本没有手软和犹豫,直接下了死手。 可啊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腐尸看着皮肉腐烂,但一身烂肉,居然坚固如铁。 啊弘那些真炁化成的利剑,才装上腐尸,立刻就碎裂成了无数碎片,在风中黯淡,弹射向四方后快速消散。 腐尸安然无虞,啊弘大吃一惊;他的攻击好似在给腐尸挠痒痒。 可是这挠痒痒的举动,也惹恼了那具腐尸。 原本沉睡着的腐尸,苏醒了过来。 它长大了嘴巴,一声怒啸,喷薄出口。 吼声如雷,响彻山洞。一时间,啊弘和张晓生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在腐尸的长声咆哮下微微一颤,大地和岩壁,也在吼声中随声震动。 以至于洞顶的几块石头,还被震落了下来。 同时,腐尸身边的棺木,也在吼声中四分五裂开来。 一块块断木在激荡的阴风中四处弹飞。 其中一块木屑,以眼睛都跟不上的极快速度,擦着张晓生的左臂上臂飞过。 尖锐的木屑顶部,横着飞过张晓生身边,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张晓生的衣袖,在他左臂上,立马撕开了皮肉,留下了一道一寸左右的口子后,带着张晓生的鲜血,飞向他的身后,再猛然撞上了张晓生后方不远处的断头麒麟后,四分五裂。 朽棺的每一块木板,都长期与腐尸形影不离,早已沾上了往日一点点溢出尸身的尸气。 在划破张晓生的皮肉的那一瞬间,木屑上的尸气沿着血液,已经沁入了张晓生体内。 张晓生立刻觉得自己的左臂一阵发麻,伤口如火烧一般的疼。甚至浑身上下,转眼就抽走了大多数的力气。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只能勉强抬手,捂着伤口,以免流血过去。 这尸气也是厉害,也就才是这转眼间,张晓生已经面色苍白,额上汗水直冒。 他伤口的疼痛,越来越痛。痛得他呲牙咧嘴,连连倒吸冷气。 这一切,都是尸气在他体内,在他伤口附近的经脉里横冲直撞的原因。 就算痛感清晰,可毒素快速侵入体内,让张晓生的视觉首先受到了影响。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眼前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还略带重影。 “师弟!”。 啊弘回头间急声一喊,见张晓生受伤,气得怒不可遏。 再回头,又是一阵连连抚琴。 啊弘顾不得先照顾张晓生,唯有快速解决前面的腐尸。 这次啊弘手上古琴散发出一阵阵暴风骤雨般的高声琴音,伴随着春雷滚滚的轰鸣声,一道道真炁连连弹射而出。 对面,苏醒过来的腐尸又是一声咆哮。同时,奋力太高双臂,两腿也不断的分开更多的间距。 手臂和腿上的藤蔓,受到外力而开始显现裂痕。 就在啊弘的真炁将至时,所有的藤蔓,随着一声噼啪声,就接二连三的断裂开来。 紧接着黑影一闪,腐尸腾空跃起。 啊弘弹射出的道道争取,虽然势如破竹的一路锐啸着携风向前,却都扑了个空。继而连三的朝着墓室深处岩壁撞去,在后来深深地插入了岩壁之中,留下了道道歪七八扭的大小裂痕。 半空中的腐尸双手举过头顶,十指紧扣,合成一拳。 纵然没有双目,但闻着血腥,锁定了张晓生。 下一秒,腐尸携千斤之力,从天而降。双臂向前猛然一挥,朝着张晓生的天灵盖而去。 拳未至,道道劲风先到。吹得张晓生想要动一下身子,挪一下脚,都是做不到的。整个身子,有如坠着千斤,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那劲风阵阵,也有千斤之力,压得张晓生不但动弹不得,且身子太重,向下一陷,原来是脚下地面,已经在风中塌陷。 眼看着模糊的拳眼就在眼前,被一圈打死的危险即将来到,张晓生倒是不慌张了,反而有些释怀,在电光火石间,心里忽地默默想到:死就死吧,反正我也动弹不得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想到此的张晓生,索性闭上了双眼。 轰隆巨响,在下一秒如期而至。 整个墓穴中地动山摇,岩壁和地面上,道道裂纹,在震动中赫然显现而生,快速蔓延向四方。 连洞顶上,都有大块碎石,接二连三的从裂开的缝隙里,簌簌落下,重重地砸在了墓穴中的地上。 张晓生是死是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八章腐肉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妙雨谈论奇术,得到一些线索后,忽地就感觉到了徒弟张晓生有危险,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敢去救援,中断了和妙雨的讨论。张晓生和啊弘也找到了腐肉,不曾想那腐尸已活,朝他们毫不犹豫的攻过来。不慎,张晓生的手臂被木屑划破,尸毒侵体。引出来腐尸来势汹汹,千钧一发之际,啊弘护住师弟张晓生,拼尽全力誓死要保师弟周全。奈何尸变尸体过于强悍,连连攻击均是全力以赴。眼看啊弘渐渐不支时,木青冥及时赶到弟子身边,一掌劈断腐尸手臂。】 尸臭四溢,阴风惨惨。洞顶不断又大小碎石,簌簌落下。 砸在地上,扬起一道道薄薄的尘埃。 已对死亡无所谓的张晓生,闭上双眼的那一刻,顿觉眼前金光一闪。 那金光在黑暗中更是耀眼,就算张晓生闭上了双眼,并未直视,也感觉光芒刺得他双瞳隐约生疼。 而腐尸来势汹汹的双拳,始终也没有落在张晓生的头上。他的头盖骨,也没有如期被那携千斤之力的双拳给敲得粉碎。 劲风咆哮连连,金光闪闪不断。那金光正是啊弘古琴上,散发而出的道道真炁,凝聚化形而成。 千钧一发之际,啊弘不顾一切,闪身到了张晓生身前,古琴横在头顶,注入大量真炁,使出了全身之力,驱动岣嵝神通。 转瞬间,琴身上琴弦微颤,真炁喷薄下化为一道金光圆盘,横在琴身上,但在啊弘和张晓生的身前。还隐约可见,金光中两缕红芒缓缓转动,让那金光,酷似一道悬浮半空中的太极。 下一秒后,腐尸的双拳,重重的砸在了金光上正中处。 轰然巨响中,山洞中大地颤抖不停。金光闪烁着耀眼光芒,也跟着颤动,却如一面坚实的墙壁,没有丝毫溃散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坚固,光芒越来越盛,越是耀眼。 双手举琴的啊弘,咬紧牙关支撑着。任由脚下地面裂纹显现,双膝在重力压迫下开始微弯,也不松手。 “师弟!”啊弘对身后关切的大喊一声,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张晓生浑身滚烫,四肢无力,尸毒在他体内不停的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腐蚀着他的经脉,令他经脉麻痹,无法运炁,甚至连聚炁都做不到。 这样的情况下,张晓生连双唇都张不开,自然是无法应答的。 听不到张晓生的应答,啊弘心头怒火更旺。 他们师兄弟感情也不错的,眼看着自己的师弟受伤,现在连开口都做不到了,可见伤势不轻;啊弘对此既不会置之不理,也不会就此逃走。 愤怒的啊弘,斗志更盛! 看向对面已经借力弹开,向后一个空翻后,倒飞出一丈去的腐尸,啊弘眼中只剩下了愤怒。 怒不可遏的啊弘,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张脸上已经有了太多的愤恨,额头上已不知不觉的青筋暴起。 他愤怒,对面的腐尸也怒不可遏。 一招猛攻被啊弘挡住的腐尸,腐尸更是气急败坏。势要将啊弘和张晓生,这两个陌生人挖心掏肠,碎尸万段。 腐尸挺胸昂头,张嘴再次咆哮。 吼声如雷,震耳欲聋。腐尸脚下一丈之内,大地都在剧烈颤。地上裂纹中,一块块碎石沙土,随着腐尸的吼声离地而起,腾飞到半空中又快速落下。 啊弘调动真炁护住经脉,尚且觉得双耳在吼声中,隐隐作痛。那张晓生无法聚真炁护体,已经在吼声中眼冒金星。 腐尸身上乌黑的尸气不断散发出,环绕着腐尸满身的烂皮腐肉急速翻滚起来。 啊弘一见,顿觉不妙。 虽说他不如木青冥那么修行道行高声,却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这腐尸如今体内尸气暴涨。 且那些腐尸体内的尸气每一缕都在急速运转,快速流遍腐尸体内每一处角落后,啊弘双眼可以清楚的看到,腐尸体内的每一寸骨骸,都在尸气过后变得发黑发亮。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来是这腐尸,又要动真格了。 正是如此,啊弘这才顿觉不妙。 啊弘不敢托大,赶忙全神贯注,毫不保留的调动浑身真炁,准备迎战。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啊弘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 立刻转头一看,只见是张晓生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面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张晓生,发紫发黑的双唇格外显眼。浑身抽搐的他,嘴里还发出了痛苦的低鸣。 这尸毒在这地洞之中,不知道吸纳了多少的阴气,年深月久,已经变得比寻常尸毒还要厉害。 再加上之前那腐尸一口气吞噬了那么多的毒蛇,蛇毒混合在尸毒之中,更是加深了尸毒的毒性。 张晓生又是才入门不久的年前弟子,修行不足,真炁孱弱,哪里是那尸毒的对手。 如今他经脉完全麻痹,丝毫真炁没法调动,与那尸毒一较高下。就算他可以调动自己的真炁,也无济于事。 这尸毒强横,可不是现在的张晓生可以匹敌的。 “师弟!”着急的啊弘,一声大喊。 就这一瞬间,已经停下了咆哮,带着诡谲的笑容,朝着两个年轻的锁龙人再次袭来。 这次,腐尸的速度显然有了提升,有如风驰电掣一般。 腐尸这次也不出拳,以自己身躯为武器,如离弦之箭弹飞,直扑向前。 招式虽然简单,但速度极快,又身躯坚硬。 加上浑身上下皆有尸毒,又摸不得碰不得,稍有不慎,啊弘和张晓生都会立刻死于非命。 啊弘大惊失色,顾不得细想对策,左手此琴,右手拨弦。 琴声响起,如山谷流水,与那腐尸咆哮余音不同,宛转悠扬。 与此同时,琴弦上接二连三的迸射出道道真炁,在风中摇身一变,化为一把把剑身扁长的三尺长剑,携道道剑影,轰然扑向腐尸。 数月以来,木青冥和妙雨一直在细心教授啊弘,适合他的奇术。这招琴音长剑正好适合啊弘,而啊弘也是练了小半年,如今已有小成。 那婉转琴音中暗藏杀机,劲风随真炁化为长剑飞舞,阵阵凌厉! 所过之处,地上皆有剑影划出的长长深沟。 飞沙走石,随之带起。 眼看数十柄长剑就在眼前,就要刺伤自己,那腐尸灵机一动,半空中一个翻身,让所有迎面而来的锋利长剑,都是与它擦肩而过,未能伤其半分半毫。 紧接着那腐尸趁着这个翻身,改变了目标,直冲着已是倒地不起,阵阵抽搐的张晓生而去。 这腐尸也是狡诈,见张晓生无还手之力,便想着趁你病,要你命。 啊弘一见,急得额上是汗珠直冒,大喊一声:“师弟!”。 话音才起,啊弘就要冲过去护住张晓生。 怎奈他方才才调动了大量真炁施术,此时已感疲乏,才一抬腿,便觉那双腿发软无力。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古琴也脱手飞出,落在了半丈之外。 眼看着腐尸就要以头为锤,撞上自己的师弟,啊弘是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 经脉疲乏,四肢发软的啊弘,暂时连站立都做不到。情急之下,啊弘只能驱动真炁,对着古琴一招,打算拼死一搏。 “妖孽!”啊弘手指才一动,一声雷鸣怒吼,凭空而现,从天而降:“受死!”。 啊弘遁声抬头,就见到腐尸身前青光一闪。 耀眼青光,光芒万丈,一时间照得整个地洞中,明晃晃的,青绿青绿的。 山洞中黑暗散尽,碎石裂纹,在这耀眼的光芒下一览无遗。 青光中,木青冥凭空现身,毫不犹豫的就是抬腿一脚,不偏不离的踢在那腐尸下巴上。 一脚就踢得那腐尸不但停下了势如破竹的前进,在一个昂头,身子上腾,来了一个后方,向后划过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木青冥来的及时,正所谓千钧一发。要是再来晚一秒,他只怕得去阎王殿,才见得到张晓生了。 木青冥收了真炁,青光散尽,黑暗再次涌来。他从那半空中落下,仆一落地,啊弘也单手撑着地面勉强爬了起来。 木青冥一看啊弘,见对方没有大碍后,转头看向前方。只见那腐尸已经摔在了地上。 尘土激扬,碎石腾飞,那腐尸已经在落地处,活生生砸出一个浅坑。 腐尸身上那些散发出的尸气,居然被木青冥一脚就踢得散尽,全然不见了踪影。 木青冥这一脚,也是使出了不小的力道。 踢得那腐尸落地后浑身剧痛,也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腐尸要杀那张晓生,始终也未能杀成。 而啊弘一见木青冥及时赶来,也松了一口气。 木青冥既然来了,啊弘和张晓生也就无忧了。任由这腐尸如何强大,也未必是木青冥的对手。 松了一口气的啊弘,瘫坐在地上,召回的古琴怀抱身前,凝神聚气,趁机调理气息。 “啊弘,给你师弟喂下。”木青冥伸手,拇指扣着那曲起的食指内侧,轻轻一弹,“可保他性命无忧。”。 手中一粒青色药丸,被拇指弹出,飞向啊弘。 “神农百草丹?”啊弘抬手,准确的接住了那药丸,一看一闻,就知道是什么了。 “喂你师弟吃下,一刻钟就能解了他体内尸毒。”木青冥说着,踏前一步。 方到此地,木青冥就感知到了张晓生中毒,口中都已经腥臭,再看面色苍白双唇紫黑,想到张晓生这八成是中了尸毒。 也是这张晓生命不该绝,幸好他木青冥的袖里乾坤中,还有一枚神农百草丹。 这种锁龙人的解毒圣药,头疼脑热治不了,跑肚拉稀也不管用,但可解这世上大多数的毒。正好,那尸毒也能轻而易举的解了。 纵然尸毒中混合了蛇毒,也是无妨。 而且,张晓生体内尸毒不重,一枚丹药足矣。 只是这日后,还得有三五日的休养,张晓生才能恢复如初。这三五日内,张晓生且要受那病去如抽丝的苦呢。 啊弘收了古琴,赶忙过去,扶起了张晓生,把那药丸顺着张晓生微微张开的唇间,送了进去。 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张晓生的脖颈,方便张晓生顺利的把药丸咽下。 丹药入喉,那张晓生呼吸就不再微弱。 啊弘一看,手搭张晓生脉上,一番细查后欣喜万分。 本来那张晓生紊乱的脉象,正在恢复正常。 木青冥把他们护在身后,目视前方。 尘埃落定,黑暗中腐尸已经从地上爬起,摇头晃脑一番,抖落头上脸上的尘土。 木青冥再定睛细看,只见腐尸体内尸气内敛,却无丝毫减弱之象。再看那腐尸经脉漆黑,骨骼皆为玄色,忍不住问到:“啊弘,让你们取一块腐肉,找个一般尸变的菜尸也就是了,怎么还惹了个甲尸?”。 这甲尸也不常见;一般都是身前武将,战场厮杀多年的人。死后胸含煞气,尸变所化。天生就是凶恶,还有着一副铜骨铁骸,皮肉虽然也会腐烂,但是也刀枪不入。 难怪啊弘也不能顺利将其制服。 啊弘看了看扶着的师弟张晓生,那张晓生虽然唇上紫黑褪去了些,脸色也恢复了点血色,但闭眼封口,暂不能言语,只得替他回到木青冥,道:“师弟带我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它就是甲尸啊。”。 这话倒也不假,而且木青冥还未细细给徒弟们讲过尸变的知识,这倒是让木青冥不说出来,啊弘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个甲尸。 阴风再起,呼啸声声。 木青冥身上长衫下摆,在阴风中扬了起来。 同时一阵尘土,迎面而来,木青冥情急之下,眯了眯眼。 对面那腐尸,已经动了起来。 这次这腐尸也不做什么,双手长爪一露,朝着木青冥就不由分说的扑了过来。 它那双手十指,爪长尖锐,锋利如刀。黑暗之中,也闪烁着阴冷寒光。 只怕是被这十指一戳,常人立刻就会皮开肉绽。 木青冥见这尸变腐尸很是机灵,立刻想到:这甲尸这么会抓住机会进攻,阴损着呢,可不像是寻常那些没头脑的尸变尸体,似乎有人在暗中用术稍加控制,才能变得如此灵敏。等我取了腐肉,一定要查个清楚。 这一念闪过,甲尸已至身前,伸直了的双臂,十指直指身前,眼看那尖锐锋利的指尖就要戳到了木青冥的胸膛,给他来个开膛剖心了。 那木青冥也不慌不忙,双手一抬,向前一抓,稳稳当当的抓住了甲尸双手手腕。 甲尸一怔,双手登时不能在动半分半豪。 锋锐指尖,离那木青冥的胸膛,还有一两分钟距离。 可任由那甲尸怎么挣扎,木青冥的双手也如铁钳,死死地嵌着甲尸手腕,使得他双臂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你这腐肉,我收下了。”木青冥轻轻一笑,接着双手向外一翻一转,只听得咔嚓一声,甲尸两条臂膀,被木青冥活生生的给扭断了,从那身子上卸了下来。 甲尸不知是不是疼得,一声大喊着连连后退。 任由它铜骨铁骸,在木青冥面前也是无用武之地。木青冥只是运炁发力,轻而易举的就扭断了甲尸双臂。 看得身后啊弘,膛目结舌,惊讶不已。 木青冥运炁,一缕真炁把手中一只手臂缠住,随后他把这甲尸手臂向身旁随手一扔,那甲尸手臂落地那一瞬,既可燃起了熊熊烈焰,在火种化为一片焦黑。不一会的功夫,就连皮带肉,外加那手中的铜骨铁骸,都被这凭空而生的烈焰,烧成了一片发烫的火灰齑粉。 这甲尸是否有人控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九章尽快行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啊弘拼命保护师弟张晓生,张晓生因为中了尸毒,动弹不得。那腐尸由坚不可摧,攻势势如破竹。就在啊弘快要不支时,木青冥及时赶到,救下了两个弟子。同时腐尸再次发动猛攻,木青冥也发现这腐尸与其他的尸变不同,颇有头脑,进攻也不只靠蛮力,似乎有人在暗中控制。引出来木青冥正好用这腐尸,来试一试自己的新力量,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腐尸,取得了腐肉。还未来得及细查,这山洞之外,已经蛰伏许久的长生道教徒,正欲悄然离开。原来此地,又是长生道数百年前,就为今日大计暗藏下的养尸地。】 山洞中凭空刮起的乱风,气流疾射。 那风中四溢的腐臭味中,散发着血腥。 木青冥烧毁腐尸手臂的那把火已经熄灭,黑暗再次涌来,但是山洞中阴冷顿减,已经不再阴森森,冷冰冰的了。 断臂的腐尸急忙踮着脚尖,向后一个滑行,借力退到了距离木青冥三丈之外的地方。 原本在黑暗中蕴含着凶光的双眼,不再充满杀气。 它看向木青冥时,眼中总有惊恐和畏惧。 这个甲尸,身前也是征战猛将。刀斧下不眨眼,刀光剑影中不发抖的人。如今,却面对木青冥,眼露恐惧。 虽说尸变的腐尸,算不上人类,但是也保留着生物的本能,害怕不自然的就流露了出来。 面对木青冥,想跑的念头,已经在这具腐尸脑中孕育而生。 那一双断了的手臂伤口上,还在不断的滴出点点乌黑的血滴。可因为身躯特殊,倒也不像人类一样的血流如注,只是小滴小滴的往下滴。 而且那伤口,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出现了愈合现象。 木青冥把这具甲尸的另一只完整的手臂,收入自己的袖里乾坤中。腐肉到手的木青冥,转头一瞥,看到了不远处地上的另一只手臂,已经全部化为了灰烬。心中窃喜之余也暗暗感叹:往日我用此术,效果也没有这么好,最多能烧毁目标皮肉,也需要不少时间。如今这魔气转变,倒是连尸变骨骸也能瞬间化为齑粉了。 一念闪过,木青冥心中暗喜不减反增,嘴角不由得上扬。 不知不觉间,木青冥对自己奶奶的恨意,也没有那么重了。 毕竟,当年要是没有他奶奶把魔气摄入还是胎儿的他体内,也没有今天的木青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对面的甲尸又退后一步。 对木青冥的恐惧,不减反增。 “啊弘,照顾好你师弟。”木青冥抬手,慢条斯理的卷着手袖。 刚才那甲尸断臂之时,险些甩了些尸血在他长衫上,不小心可不行。 倒不是木青冥矫情,只是这衣服,是今早墨寒才给他换上的干净新衣服。这还没穿过几个时辰呢,要是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甲尸就弄脏了,木青冥回家只怕有得挨墨寒数落了。 免不了又是墨寒在他耳边一阵的喋喋不休。 为了不被妻子数落,木青冥还是把袖口都卷到了臂弯处,下摆提起塞进了裤腰带里,这才踏前一步。 右手肌肤上,泛起一道青色的真炁,把他的上臂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其中。 木青冥还想试一试,刚才那一招。毕竟机会难得,看看在实战中效果如何,也不是不行。 手臂上的青色真炁,在暗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让对面的腐尸,更是畏惧。以至于木青冥踏前一步,它就后退一步。 一步一滴血,在木青冥和腐尸之间,慢慢的洒下了两条血印。 木青冥也不急于出手,缓步徐行向前,慢慢地拉进距离。 他像极了一只正在兴致勃勃,玩弄猎物的老猫,打算看着眼前的猎物,怎么被一步步逼上绝路一样。 腐尸退后十几步,忽然后背撞上了石壁,已经退无可退。 木青冥不再戏弄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不等这腐尸向左或是向右逃离,木青冥已经欺身而进。 木青冥太快了,快得让那腐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而木青冥身形一动,带起的道道劲风尾随而至,朝着腐尸迎面撞去。 只是靠劲风中产生的力道,也把那腐尸压在了角落里,动弹不得。连拔腿一下,都做不到。 不只是那腐尸,就是远处的啊弘,也看得一愣。 在实战中,不知不觉间,木青冥的修行又上了一层楼。 看得啊弘大开眼界之余,也暗暗‘幸灾乐祸’道:我师弟晕得真不是时候,这么精彩的大戏都没能亲眼看看,可惜了可惜。 想着就伸手在给还双目紧闭的张晓生,搭了搭脉。现在的张晓生,倒是脉象平稳了。脸上的苍白已经褪去,恢复了血色。 看来药效起作用了。 啊弘也就放心了,转头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暗中的木青冥,要看看师父怎么收拾这腐尸的。 只见木青冥二话不说,右手打出一掌,携强劲疾风的这一掌,不偏不倚的正中腐尸胸口。 那腐尸身后石壁,顿时裂纹毕现。 道道裂纹向着四面八方,快速延伸,越来越长,越来越开。 木青冥随即拔手,掌心离开了腐尸身体的那一瞬间,手上真炁已经全部快速注入了腐尸体内。 那腐尸,口鼻之中,登时青光直冒。照得它是一脸青绿,也照亮了它脸上的惊恐。 木青冥脚尖蹬地,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倒飞出去。 一转眼,已经倒飞出一丈的木青冥,看到了那腐尸体内烈焰腾起,口鼻之中火焰喷吐。 待他站定时,整个腐尸已经浑身起火。 体内的那些火焰已经穿透了腐尸坚固的皮肉,从伤口处腾腾升起,迅速蔓延开,瞬间就把那腐尸,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火浪之中。 山洞中的黑暗,再次被火光驱散。 炎风热浪,道道翻滚。 身披烈焰的甲尸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两步,原本坚硬的腿关节,已经在这两步路的时间里,被硬生生的烧断。 那甲尸跪在了木青冥的面前,任由火焰披在身上,焚烧着它的皮肉骨血,而丝毫没有办法。 这山洞中热闹山洞外,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寂静的山丘上,草木间,一点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整个山丘上,寂静无声。 一个头上带着一顶,帽檐已经开裂的草帽的男子,站在高得及腰的草丛中,注视着不远处黄草丛后,山洞的狭小入口。 离的很远,而且洞口后和山洞间,还有一股曲折的洞道,男子都能感知到,山洞中翻滚的热浪,和波动的真炁。 他抬手用拇指,扶着帽檐,把草帽往上微微一抬,露出了一双蕴含着冰冷目光的双眼。 那眼中,还洋溢着点点兴奋和激动。 此人正是如今刘洋的左膀右臂,长生道的二把手陈善。 这个邪人之所以出现在此,是因为刘洋给了他一个任务。 为了实现长生道的大业,刘洋让他到此,来取走长生道先人,养在这里的甲尸。 没错,那山洞中沉睡了许久的甲尸,就是长生道过去暗中豢养的。 不曾想,倒是让木青冥的两个弟子,给捷足先登了。 张晓生也是误打误撞而来,他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甲尸,是长生道豢养的。只是听以前盗墓那些土行孙前辈们说过,这里是一处养尸地,这才来的。 不凑巧的撞上了长生道豢养的腐尸,还是一具皮坚肉硬的甲尸。 更不巧的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前脚才进去山洞,这长生道邪人后脚就跟了上来。 陈善本想立马上前,收拾了木青冥的这两个徒弟,又怕这样会激怒了木青冥,让对方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现在的总坛。 稍一沉吟,陈善计上心头。既然这里有一尸变的尸体,不如来个借刀杀人。 这样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后面的事情,就是那腐尸活了过来,一顿猛攻,让张晓生深陷危险,险些丧命。 这都是陈善在外面,以长生道的邪术控制着的。 他甚至通过邪术,与那腐尸视觉想通相连。就这样看到了木青冥的大徒弟啊弘,有什么能耐。 也亲眼看到了张晓生,是怎么中毒,继而昏厥的。 眼看着借刀杀人的毒计就要成功了,只要张晓生一死,陈善就要控制着这具腐尸,收拾了啊弘。 不曾想,半路又杀出了个程咬金。木青冥忽然杀到,确实让外面的陈善大吃一惊。 他起初还以为自己暴露了,直到木青冥不慌不忙的收拾那腐尸后,陈善才料定,自己暂时还没有暴露。至少忽然杀出的木青冥,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可是木青冥的两个弟子也杀不了了,那腐尸更是带不回去了。 陈善为此,咬牙切齿,恨透了木青冥。 就因为木青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计划给拆了个一干二净。让他什么目的,都达不到! 陈善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和木青冥大战一场,以此来解恨解气。 他最近修行倒是大有长进,正是如此,他才有了敢和木青冥正面交手的勇气。 可还没来得及迈腿,陈善就已经镇定了下来。 他仔细一想,发现自己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 通过甲尸的双眼,他看到了木青冥的修行又有进步的情况,还有施术的效果等等。 这些都是长生道暂时没有掌握的情报;陈善转念一想,以其在此地和木青冥拼个你死我活,只是为了泄私愤,还不如把这些情报带回去,也能为日后长生道对付木青冥,做到知己知彼。 想到此的陈善,悄悄地向后退去,脚步尽量的轻缓,不弄出太大的声响。 他已经打定主意,立刻赶回西山总坛,把这些看到的一切,都告知刘洋。 后退几步的陈善,转身离开了草木繁盛的小土丘。 很快,他就一声不吭的走到了土丘边上道路旁。 左右一看,陈善见前后没有来人,立马手捏法诀。 在法诀成形的那一瞬间,他施展了一个匿迹咒,在冷风中隐去了身影。 一个时辰后,陈善回到了西山上,顺着隐秘的入口,进入了长生道的暗道之中。 在这昏暗的山中暗道里,陈善大步朝前,很快就在那四通八达,复杂的暗道中,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刘洋的石室门前。 守门的教徒,立马抬手拦住了陈善。 陈善一把推开了他们的手,同时袖中扬起一阵阴风,吹向了沉重的石门。 而陈善也同时对那两个守门教徒,沉声说到:“别碍事,我有事情找教主!”。 话音落地,对面厚重的石门,已经在那道强劲的怪啸阴风中,缓缓移动。 “什么事情?”陈善才迈步走进去,石室里坐在石桌后,翻看着手中书卷的刘洋,就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 刘洋的双眼,始终盯着自己手上的书卷。 他一脸平静,也没有责备陈善的意思。 当陈善站到他对面,石门再次关上时,刘洋才抬眼起来,看了一眼对面额上渗出几颗热汗的陈善,缓缓问到:“甲尸呢?”。 话才说完,刘洋又继续看起书来,并且耐心的等待着陈善,给他一个解释。 陈善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自己为什么没能带回甲尸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也把通过甲尸的双眼,看到木青冥的变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着陈善,把事情经过都说完后的刘洋,愣神许久。 他不知不觉间,缓缓地放下了手中书卷,满含不可思议的双眼,毫无遮拦的呈现在了陈善面前。 陈善看着现在的刘洋,那愣神中,还暗含着惊讶的刘洋,顿感莫名其妙。 他本以为,自己带回来了情报,是立功了的。 不曾想,却让刘洋倍感不可思议。 在沉默良久后,陈善又开口打断了刘洋的沉思:“教主,教主,你怎么了?”。 此言一出,刘洋才从惊愕中,慢慢地缓过神来。嘴里却不住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的还有这种事?”。 这陈善所说的,木青冥一招扭断甲尸双臂,或是一把火就把甲尸烧得皮肉无存,倒是不然刘洋惊讶诧愕。 他诧愕的是,木青冥在施术时,眼中会闪烁着青色的光芒。整个瞳孔边缘,也会溢出真炁的这一点。 而刘洋相信陈善,对方是真的看到了此情此景,绝不会是编造什么谎言来欺骗他的。 可正是如此,刘洋也才更是惊愕。 缓过神来的刘洋,示意陈善先退下。 这连句褒奖都没有,更是让陈善心中费解。但是他也不敢违抗刘洋的命令,只得行礼后,悻悻离去。 石门再次开启,又再次关上。 石室中,又只剩下了刘洋自己。 回想着陈善叙述的木青冥,刘洋是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甘心。甚至如今的木青冥,再次勾起了他的后怕,后怕木青冥倒反成为了最终为了大业的行动,导致失败的关键。 沉默中,刘洋思前想后,最终在咬牙切齿下,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尽快行动起来才行。 刘洋的决定和木青冥的变化,倒底有无直接的关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章阴蛊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及时赶到的木青冥不但救下了弟子啊弘和张晓生,还施展神通,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山洞中的甲尸。不曾想,这甲尸正是长生道豢养于此的。而请来取走甲尸的长生道教徒,也通过甲尸的双眼,看到了木青冥的修为精进,回到了西山总坛,汇报了刘洋。引出来刘洋决定,尽快实施行动,早日完成长生道祖祖辈辈,心心念念的大业。殊不知,木青冥已经察觉了陈善的存在,也只是和甲尸对视一眼,就发现了陈善和甲尸的视觉想通,而所做的一切也是木青冥故意为之。】 油灯灯芯上,火花伴随着噼啪一声轻响,连连一跳。 灯油耗尽,灯芯上的微弱火焰,慢慢地熄灭。一缕青烟,带着一股灯油味儿,冉冉升起。 刘洋的屋中,被黑暗完全包裹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坐在石椅上的刘洋,一言不发。不过他眼中的惊愕,却依旧存在。 近来,刘洋因为已经是长生道一把手的原因,有了对过去前人留下记载的书籍,全部阅读的权限。 对于刘洋来说,那些过去的长生道邪人记载的各式各样邪术奇术,真的让刘洋是大开眼界。 其中夹杂的更多鲜为人知的历史,比如锁龙人和长生道的恩怨,也是看得刘洋大长见识。 他记得在一本根本都算不上是书卷,无非是一副龟甲的邪书上,见过这样的一个记载:当年锁龙人在夏王朝都城被围剿,是他们锁龙人的首领,以一人之力拦下了几乎所有的敌人,让锁龙人们能跑出都城,留下了火种。 而在这段记载中,那个锁龙人的远古首领每每施术,眼中就是会溢出真炁,而施展的岣嵝神通就会威力倍增。和今天陈善告诉了刘洋,所见到木青冥,是一模一样的。 刘洋由此猜测,木青冥如今也是在修行上,有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是他决定快些展开行动,完成大业的原因。 他不能让木青冥,越来越强之后,长生道才迟迟动手。 黑暗中咬牙切齿的刘洋没有去给油灯添油,而是在黑暗中,攥紧双拳。 刘洋心中不知不觉横生一丝丝担忧;他担心万一再不行动,以后就不是木青冥的对手了。 而木青冥已经盯死了长生道。 一旦有所差池,长生道未必还能死里逃生,再苟且偷生着,卧薪尝胆千年。 木青冥是抱着必须消灭长生道的决心的。 这场较量,对于长生道来说,可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木青冥!”。 想想这些,惊愕的刘洋心生愤怒,双拳攥得更紧,任由指甲,陷入掌心肉中。 在刘洋愤怒是,木青冥正长吐一口气。 他体内快速流转的真炁,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一点一点的,缓缓收回了丹田之中。 对面的烈焰已经熄灭,之前在火种挣扎的甲尸,已然成为了一堆滚烫的灰烬。 任由它活着的时候多么的皮糙肉厚,刀枪不入。如今还是被木青冥一把火,烧得只剩下了一堆齑粉。 欣喜之余,木青冥缓缓转身,朝着弟子那边迈步而去。 “师父。”火焰熄灭后的黑暗中,啊弘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木青冥在自己的身前蹲下。 才蹲下的木青冥,立马拉起了还在昏迷的张晓生的手,给他搭了搭脉。 张晓生虽然尸毒已无大碍,但还未完全解毒,体内也还有尸毒导致的损伤。至今意识模糊,还在昏迷中。 但是一看张晓生已经脉象平稳后,木青冥不再担忧。他意念传音,告知了远在木家小院的妙雨,让对方准备好解尸毒的药物,以便可以马上给张晓生疗伤。 传音完了的木青冥,慢慢的站起身来,同时告诉啊弘:“啊弘,我会立刻把你和你师弟送回去,小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救助,回去就立马让你师弟解毒。”。 “好。”啊弘点了点头,看着张晓生还有些苍白的脸颊,他又抿了抿嘴,心中一股股愧意,如决堤洪水般涌起。 就在这一刻,木青冥体内真炁再次急转,如旋风一般,快速涌出丹田后,直冲他脸上经脉,注入左眼四周穴位。 他的左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啊弘和张晓生。眼角一缕青绿色真炁,如烟如雾,缓缓飘出。 啊弘和张晓生在他的注视下,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了木青冥眼前。 消失在了这个山洞中。 就在此时,木青冥顿觉双腿一软,双膝不受控的一弯曲,跪在了地上。 还好他眼疾手快,跪地的那一瞬间,立马伸手出去,杵着地面,这才避免了自己的身体前倾而倒。 手臂上还有点力气的木青冥虽然不倒,可已经转瞬间就大汗淋漓,张口粗喘。他体内真炁在转眼间三去其二,他也立马倍感筋疲力尽。好似徒手挖了三五个地窖,一直没有停歇一样,身上不但满溢着疲惫,连一寸肌肉都在酸痛。 这就是岣嵝神通的弊端;其实岣嵝神通,也不是完美的存在,不但在真炁消耗太快的情况下,会使得施术者也会极速进入疲惫状态。而且对不熟练的术,用起来也会消耗太多不必要的真炁。 木青冥这由眼力超控的奇术,是最近才掌握的,他多有修行练习,但至今也尚未熟能生巧,炉火纯青。现在他又一下子转移走了两个大活人,实在负担太重。 他很快就感觉倒了自己的左眼球,有阵阵针刺的痛感,从眼球深处传来,疼得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两口冷气,勉强抬手起来,用手掌轻轻地按压着闭上的左眼,来缓解痛感。 “木头,啊弘他们平安回来了,你在哪里?”。 左眼才稍微舒服一些,身上的疲乏尚未退去,墨寒的意念传音,就飘入了木青冥的脑海神识中。 “六息。”听到了妻子的呼唤,木青冥算了算时间后,自言自语的嘀咕:“还是慢了点。”。 语毕,木青冥也意念传音给墨寒,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查一下,一会就回去。”。 “要我来帮你吗?”墨寒立刻用意念传音,关切的问到。 木青冥自顾自的缓缓摇了摇头,之后才发现妻子不再身边,也看不到,继续意念传音答到:“不用,小事而已,我自己能行。”。 传音着的木青冥,感觉到双腿有了些力气,就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直起腰的那一瞬间,他忽然眼前一阵发黑,身子轻轻地一晃。慌张下木青冥双腿赶忙分开,稳住身形,这才没有又摔倒下去。 大量真炁瞬间流失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一下子,木青冥又体验了一次什么叫眼前一黑,同时紧随而至的,是头昏脑涨的难受感觉。 可他才站稳,立马就警觉了起来,他已经感知到身后有一股气流波动。 不等木青冥多想,身后黑影一闪,墨寒凭空现身。 “你怎么了?”现身的墨寒,急声大喊着就伸手扶住了木青冥。 她和木青冥成亲后,便已经心有灵犀。之前相距甚远,她就感到了木青冥浑身的疲乏,这才不听木青冥的,自作主张的赶了过来。 “没事。”木青冥轻轻一笑,风轻云淡的道:“就是一下子把啊弘他们送回去,有些累了。”。 墨寒运炁,把自己的一缕缕真炁,顺着自己与木青冥背部相连的掌心而出,渡给了木青冥。 同时还不忘了数落他,道:“就知道逞强,这都第几次了。还以为你当爹了,会成熟点呢。”。 真炁入体,木青冥浑身一暖,疲乏感正在逐渐消失。 身体舒服了不少的木青冥,嘿嘿一笑,和墨寒斗嘴道:“我就这样,别说当爹了,当爷爷了当老祖了也还这样。”。 顿了顿声,他转身断开了墨寒的连接,故意问到:“后悔嫁给我了吧?后悔了说话,我给你写休书。”。 说着,他绕过了墨寒,慢慢地走向了远处,那堆已经冷却了不少的甲尸灰烬。 木青冥已经不再疲乏无力,眼睛也不花头也不晕了。墨寒的真炁,缓解了他的疲乏,填补了他失去的大部分真炁。 而他留在这里,可不是和妻子斗嘴的,他还有正事要办。 才到此地,他就察觉到了甲尸体内,蕴含着一抹神识。虽然不是很清楚的能辨别出神识相貌,但也能感知到,神识里充满了阴邪之气。 木青冥当机立断,料定是有人用邪术控制了甲尸。所以,那甲尸才会如此脑袋灵光,进攻的一招一式,都不只是单一的穷追猛打。 而当地最大的邪人组织,自然是长生道。 转念一想的木青冥,料定控制甲尸的是长生道,那个长生道邪人也能通过被控制的甲尸,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也稍加思索后,露了一手。 这个决定很有深意,木青冥是在让长生道倍感危机,会匆忙提前行动,那么他们锁龙人在剿灭长生道的过程中,就会提高胜算。 此时的木青冥还不知道,他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远在西山上的刘洋,已经开始慌了。 而木青冥现在一心想做的,就是查看一下四周,看看还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蛛丝马迹。 他在齑粉前蹲下,左眼的疼痛感已经褪去,木青冥细细的打量着身前地上,还有些滚烫的齑粉。 而墨寒听他这么一说休书的事,当即撇了撇嘴,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那你倒是写啊。”。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不过是斗嘴,谁都没在意。 墨寒说着就走到了木青冥的身边,也蹲下一看地上的齑粉,忽地就皱眉说到:“一股子的尸臭味儿,这是什么?”。 说着还一手捏着自己小巧玲珑的鼻子,一手在鼻孔下扇了扇。但也没有挪步,还是注视着那些尚在散发热气的齑粉,仔细打量。 墨寒很快就看出来,齑粉灰烬中升腾的热气里,还残留着微弱的阴邪之气。 “被我一把火烧死的甲尸。”木青冥收起笑意,目光从齑粉上移开,环视四周。 在什么都没有看到后,木青冥缓缓抬头,看向了头顶上方。 平滑的拱形洞顶,静静地立在离地三五丈的地方。 人工打磨的痕迹,早已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但是,在洞顶正中处,刻画而出的符篆,那些镶嵌在了岩壁中,状如蝌蚪一般的奇怪符咒,依旧清晰可见。 木青冥慢慢的站起身来,墨寒亦是如此。 他们一起抬头,注视着头顶上方,洞顶正中处的那些符文。 这些符文组成了一个套着一个的圈,环绕着洞顶正中处。细细一数,木青冥和墨寒都发现了这些符文不多不少,正好八圈。 “这是祝由术吗?”墨寒昂头注视着符文,嘀咕了一句。 她曾经在一些古墓的陪葬品书籍里,见过祝由术的记载。上面的符篆符文,与此时所见的差不多。 都是毫无形象,多有形似水中游弋,摇动着尾巴的蝌蚪的笔画。 与她现在看到的这些符文,还是有些相似的。 不过除此之外,墨寒还发现这些符文里没有任何的气息。 一般来说,任何符文都会充盈着气,那是驱动符文发挥效果的动力。比如锁龙人的符文,有着真炁和天地之气。 而长生道的,则会充斥着阴邪之气。 可现在注视着的符文,却没有这些,它们像是没有生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洞顶。 “不是祝由术,是阴蛊。”木青冥细看之下,认出了这些符文。 也是他之前见过这样的符文,才会细看之下,认出了眼前符文是什么? “阴蛊?”墨寒蹙眉,不再昂头,转头用困惑的目光,注视着还在打量洞顶的木青冥,问到:“那是什么?”。 这确实超出了墨寒的知识范围,甚至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种很古老的养尸和超控尸体的术,起源可以追溯到蚩尤和黄帝大战是。”木青冥也低下头来,昂头久了,也让他脖子有点酸了。 他抬手起来,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缓解了一点酸疼后,才对墨寒又继续说到:“可以说,是今天所有养尸和控制尸体的奇术的鼻祖,也是后来,湘西一带赶尸术的鼻祖。之所以称之为蛊,是因为用这种术来豢养的尸体,需要一种用蛇制造的蛊来激活。这些蛇往日居住在尸体四周,保护着养尸地。一旦有用,就会进入尸体体内。这具尸体立马会发生尸变,并且快速吸收体内的蛇蛊血肉,包括蛇毒,以增加自己的实力。”。 木青冥所说,和啊弘张晓生遭遇,是几乎一样的。 “我曾经找寻过阪泉之野这个古战场,在这个过程中,见过这种术留下的痕迹。”木青冥再次抬头起来,看向洞顶,又道:“这些符篆,就是驱使蛇蛊之物。蛇蛊被驱使后,它们就已经死去了。”。 说着,木青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里是长生道所布下的养尸地,是不是长生道已经掌握了阴蛊这种奇术了呢? 木青冥的猜测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一章安然无虞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的功力修为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切都被暗中超控甲尸的长生道教徒陈善,通过甲尸的视线,看在眼中。在不知是木青冥计策的情况下,瞧瞧溜走的陈善,回报了刘教主。这些木青冥的变化,让刘洋倍感不安,决定加快整个行动,尽早完成长生道大业。引出来木青冥和墨寒再细查山洞,除了阴蛊痕迹外,还发现了一些养尸的痕迹,料定此地,必然是过去长生道养尸,以便日后扩大自身实力所用的。只是啊弘和张晓生,提前一步抵达此地,倒是误打误撞的,折了长生道一道羽翼。】 黑暗中一片寂静,木青冥讲述阴蛊的话音回音,已经褪去。 这四周已经没有了除木青冥和墨寒之外的任何活人气息,就连那甲尸身上散发出的阴煞,也随着木青冥的那把火的熄灭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青冥站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几缕墨寒的真炁注入他的体内后,缓解了身体和经脉的疲乏,木青冥如今已无肌肉酸痛之感。之前还弥散在他身体里各个角落的疲乏也越来越少,他的精气神正在一点点的恢复。 暗中一直在运转不息的丹田,也在将附近的天地之气,不断吸纳其中,正在一生二,二生三的积累丹田中的真炁。 木青冥之前施术所损,也正在一点点的补了回来。 那速度之快,不过片刻功夫,之前三去其二的真炁,已经完成了七八分的补充。这附近地面以及空气中的五行之灵,阴阳之气,被木青冥在一呼一吸间,如长鲸吸水般,抽走大半。 若是刘洋此时就在此地,见了木青冥这般蓄力速度,只怕也要咂舌。至于他那妄想的长生道大业,怕也要就此没了再继续下去的热情和决心了。 木青冥三百多年的不断修行,有着扎实的基础,让他体内魔气一经转变,立马就突破瓶颈,修为和力量都得以突飞猛进;这可不是刘洋能预估的。 而此时的木青冥却顾不得多想其他,他心中只有一个疑惑,那就是长生道是不是已经完全掌握了阴蛊? 以他如今的修为,倒是也不怕长生道会用这等古老奇术来对付他。但问题在于,这种奇术还有另一个神奇的能力,那就是能在瞬间就把尸体制造成为尸变的尸体。 再想想长生道那所谓的大业,从已知的一些星星点点的情报来看,长生道不但是要超控世人的寿命,达到窃取天下,奴役众人的目的,而且长生道也需要一只尸体大军。 一只连浊胎们的枪炮,都打不死炸不烂的尸体大军。 所以为了这个目的,长生道很有可能,会去尽量掌握更多能制造尸变的奇术邪术。 木青冥想了想这些问题,再抬头看了看头顶洞壁,那些不知道刻了多久的阴蛊符文,继续沉吟不语。 墨寒转头一看,丈夫眉头再次微微皱起,似乎时若有所思的同时,心中还有一团疑云萦绕,便问道:“这术很麻烦吗?”。 “嗯,它不但能快速制造尸变,而且都是用蛇蛊制造的尸变,或是以蛇蛊激活的尸变腐尸,体内都有极其阴狠的蛇毒。”木青冥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他脑海中浮现一幅毒云弥漫,人间炼狱的景象,缓缓道:“一个由阴蛊制造的尸变不足为惧,但要是这样的尸变数量为一群,成千上万的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们哪怕只是站立不动,一呼一吸都会喷吐毒雾。毒雾又会随风弥散”。 话说到此,墨寒也有些心惊横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顿了顿声,木青冥又道:“得查一查,城中内外,还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这正是木青冥他们,一直忽略的地方。 “嗯。”墨寒点了点头,也皱起了眉来,心惊之余也越想越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木青冥说着这些,也是心中忧虑再起;只是他担心的不是长生道成事,制造出更多的尸变。而是长生道要是事未成,穷途末路下狗急跳墙。 一旦城中也暗藏着这样的养尸地,也是长生道所造,到时候长生道要是眼看失败就在眼前,来个鱼死网破,施术激活所有的尸变,毒雾弥散下,城中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无辜送命? 木青冥甚至还联想到了,才到家中后,妙乐妙笔就对他提起的,在省警厅中,从那个几乎已经可以从其他线索确定是被长生道雇佣的船工魂魄口中,得知长生道丛不久前,已开始秘密往城中,运输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邪物。 很有可能,那些都是正在沉睡,尚未激活的尸变之物。 木青冥这样一想,就想得更多了,他甚至想到了长生道近来的种种行为,目的或许根本不是那么的单一。 一旦让长生道成事,可以是其他目的。若是不成,那长生道可能会用这些邪物来进行鱼死网破的计划。 沉思着的木青冥,不由得迈步,走向一旁。 没走两步,木青冥对妻子赶忙到:“我们先查一下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木青冥想知道的越多越好。 墨寒点头应了一声,走向他相反的方向,按木青冥说的去做了。 木青冥几步走到山洞的尽头,在黑暗中看着身前的岩壁,一寸一寸的细细打量。 很快,木青冥就从那坑洼不平的岩壁,发现了一些细小如蚁的符篆。 而且不是连续再一起的,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相距也都有一段距离。 沿着洞壁转了一圈后,木青冥发现这些都是长生道的邪术符篆,而且正好环在洞壁上,与那些洞顶的阴蛊符篆,形成了一个符篆组成的符阵。 阴蛊正好时阵眼。 看来这里确实不是天然的养尸地;它在后天还加上了人为的痕迹,使得此地更容易形成一种由人为控制着,出现的特定尸变。 其实已经显而易见,这就是长生道制造的一个人工养尸地。豢养于此的甲尸,十有八九也是长生道们之前就制造出来,一直存放在此地豢养着的。 只是不巧的是,木青冥需要一块腐肉,而木青冥的徒弟们奉命行事,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倒是让长生道折了一只活尸。 这也算是张晓生和啊弘,一不小心,折损了长生道实力的功劳了。 木青冥决定毁掉这个地方。 就在他决心已下时,墨寒来到了他身边,摊开手掌,道:“木头,你看,这东西像不像你从戚高那边拿回来的那片铜片。”。 木青冥在黑暗中看向她的掌心,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一片扇形青铜薄片,正静静地躺在墨寒的手心之中。 这个指甲盖大小的铜片原本好像就是这样大小,表明上刻着的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木青冥交给了妙笔的那片铜片,是大致相似的。 木青冥看了几眼,顿生欣喜,并且有些激动,赶忙问墨寒:“哪里来的?”。 墨寒一指出入口处,左边那个已经只剩下半个头的石麒麟,道:“那边的麒麟基座上扣下来的,还有好多呢。”。 说着就把木青冥,往石麒麟那边拉。 木青冥跟着墨寒过去,在麒麟身前蹲下后细看石麒麟脚下,并不算高的基座。 果不其然,那雕刻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恐怖浮雕基座上,图案间就镶嵌着好几片各式各样的青铜铜片。 有圆形的有方形的,还有和墨寒手里那片一样的,是扇形的。 上面都是刻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符文,或者说是一些形状古怪的文字。 “看来我得叫妙笔过来一趟了。”木青冥说着这话站起身来,意念传音到了木家小院中去。 木青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趟的收获能有这么多。 木家小院中,啊弘在天井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木青冥的义子寒泉,抱着端坐在正屋门前环廊下的恶狡雪豹脖子,和雪豹一起注视着啊弘来回走动。 时而还能看到啊弘,停下了脚步,抬头注视着西楼上的药房那边。眼中写满了焦虑和担心。 木青冥把他们送回来后,虽然小院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救治,可是张晓生还在昏迷中。 啊弘又失踪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师弟,现在看着那门窗紧闭,也看不到屋中情况,他就更是心焦了。 站在寒泉身边,一手抬着茶杯的妙笔,斜靠着环廊圆柱,见那啊弘心中焦虑不安,安慰道:“放心吧,你这个师弟修为是低了点,但为了刨坟,防止墓穴中的毒气侵体,都从小用各种药物泡澡,这解毒能力和自身净化毒气的能力,本就异于常人。加上我们锁龙人的解毒药,药效本就不错,他是不会有事的。”。 缓缓说完了这些话的妙笔,抬起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茶起来。 寒风中的啊弘只是嗯了一声,妙笔的话他虽然听到了,可这心里的自责,却是一点也没有减轻。 他还是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师弟。 妙笔也不再多说什么;这种事情,他人再怎么宽慰,只要啊弘心里过不了那个坎,都是无济于事。 于是他干脆继续品茶。 就在茶水没喝几口时,木青冥的意念传音也传入了妙笔的脑海神识之中。 他在接到了意念传音后微微一愣,把茶杯当即放在了环廊边缘,连接着每一颗柱子的长条石椅上后,默不作声的捏了个手诀,接着身形一晃,凭空消失在了木家小院之中。 一旁的寒泉,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根本对妙笔的凭空消失,无动于衷。 现在的寒泉,注意力都在又在院中,来回踱步起来的啊弘身上。他现在觉得,来回踱步的啊弘很有意识。 而啊弘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妙笔已经离开了小院,他的注意力全在药房之中。 那药房里,忙得满头大汗的妙雨已经布下了药阵。 还在昏迷的张晓生,静静地躺在屋子正中处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以药粉画出得各类符篆,环在他的身边四周,组成了锁龙人独有的药阵。 药香扑鼻下,药阵中的符篆随着妙雨的手诀变化,发出一道道淡淡的柔光。 原本在乌云笼罩下,门窗紧闭的小屋中明亮了不少。 药力随着妙雨的手诀变化,跟着张晓生微弱的呼吸,被他吸入了体内。 一点点药力的进入,让张晓生的体内尸毒,被一点一点的排出体内。他的身上不断的升起一缕缕黑气,那便是体内尸毒被药力驱逐下,散发而出形成的。 被妙雨叫来帮忙的龙姑和皎云,一见到黑色的尸气从张晓生体内溢出,当即运炁,将真炁从各自掌心喷薄而出,精准无误的射向那些尸毒,将其一击而溃,以免四散飘飞宅祸害他人。 在此过程中,皎云和龙姑对真炁的控制,也能得到一定的锻炼。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张晓生体内的尸毒,被妙雨他们用这种办法都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张晓生身边的药阵,光芒完全黯淡下去。那些药粉不再散发出药香,而且无一不是变得焦黑如灰烬一般。 整个药阵已经失去了效力,连药粉都已经没了药力。 而张晓生的体内尸毒,已经都排除干净。 长舒一口气后的妙雨,收了手诀和真炁,抬手拭去了额上和脸颊的汗珠,轻轻一笑,很庆幸的道:“还好,这小子体内的解毒能力异于常人,就是这尸毒厉害了些,不然他也不至于躺在这里。”。 皎云和龙姑也收起了真炁,相视一笑。 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接着妙雨去药柜一阵翻找,又从存储于此,千奇百怪的药物中找来一颗黄豆解毒丹药,塞进了嘴唇已经恢复如初的张晓生口中。 “师叔,这尸毒怎么厉害了?”皎云好奇下,注视着脸色都已经恢复了的张晓生问到。 “不但有尸毒,还蕴含了蛊毒。还好你们师父给他先吃了颗神农百草丹,护住了心脉,否者蛊毒会给这小子留下后患无穷的后遗症的。”又是轻轻一笑的妙雨,拿起了一片的小扫帚,递给了皎云,交代到:“把这些没用的药粉打扫干净吧。他还得在在里睡一觉,给他找个被子盖上,免得着凉了。”。 说完伸了个懒腰后,朝着门外而去。 出门的妙雨,迎着冷风站在二楼的回廊下,又伸了个懒腰后,低头一看,看到了院中满眼焦虑和担心的啊弘,也正好抬头看向自己。 妙雨见他如此担心,呵呵一笑后,故意逗他道:“你要是把你的鹤鸣秋月古琴送我,我就告诉你张晓生死了没有?”。 “啊?”啊弘猛然一愣,立马紧锁眉头,眼中焦虑不减反增。 心中千头万绪,同时暗暗祈祷,张晓生可千万别死了,不然自己罪过可大了? 一看他那担心下焦虑更重,又呆愣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妙雨也不再逗他了,笑笑道:“逗你玩呢,你那笨师弟没事了,安然无虞。有我在,只要他的魂没有被鬼差勾去,我都能给他救回来的。”。 那言语之间,洋溢着得意。 木青冥夫妇和妙笔,能从养尸地的铜片里发现什么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二章拼凑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和墨寒在洞中查看,发现颇多,除了有人在这养尸地以阴蛊为阵眼布下了养尸阵之外,木青冥和墨寒还意外的发现了洞中,残留了不少长生道的痕迹。与此同时,被木青冥送回家了去的张晓生,也没有了生命危险。在妙雨的治疗下,张晓生体内尸毒被解,安然无虞。引出来张晓生虽然安然无虞,妙雨心中却是困惑连生。她见过无数种尸毒,但张晓生体内的尸毒是她见过最厉害的一种,前所未有的一种尸毒,极其阴毒。要不是木青冥赶到及时,并且提前喂了张晓生一枚解毒丹药,那就算是妙雨医术高超,那张晓生也会经脉多有受损,难以快速恢复的。】 冷风中,木家小院却还是生机蓬勃,大多数木青冥和墨寒亲手种下的草木,并未因为瑟瑟寒风的存在而落叶枯萎。 还站在二楼的妙雨注视着寒风下却是满园春色的小院,面露得意洋洋。 对于自己的医术,她还是很自信的。 加上锁龙人们古老的医术药阵奇效,妙雨还是有信心,把中毒不深的张晓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她也确实做到了,现在的张晓生虽然还在昏迷,却也安然无虞了。 楼下天井小院中,听到张晓生安然无虞这个好消息后,啊弘愣神了许久后缓过神来,于是他笑了。 之前的忧心忡忡,不见了踪影。 张晓生没事了,啊弘心里的负担也减轻了不少。之前的担忧,也在他扬起了嘴角时烟消云散。 要说啊弘现在心里还有剩下什么心理负担,那就是只剩下自责和愧疚了。 啊弘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心里也在暗想:要是自己再强一点,那张晓生也不必受苦了。 妙雨看着他欣喜的模样,又是轻轻一笑,道:“这种事情,你以后也还会遇到的。要是不想再自责,不想后悔,那你就好好做好每天功课,好好修炼,不要停滞不前。”。 妙雨说了一句实话,一句残酷的实话;这样的情况,是对于任何锁龙人来说,都是可能必须经历的。比如当年的木青冥,不就是亲眼见证了自己是如何失去了箐箐的吗,也失去了铁宝这些朋友和师兄弟的。 唯一解决此事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越变越强。 吸了吸鼻子的啊弘,重重点头,牢记了妙雨的话。 “不过你那笨师弟张晓生吧,还得躺两天才能痊愈。”轻轻一笑的妙雨,又对楼下的啊弘洋洋得意的说到:“就算是这样,只要有我在,两三天后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弟。”。 说得轻松,且自信满满,只是妙雨心中却暗藏着一丝丝的不安,一丝丝他人看不到的不安。 这种不安,总让她想在寒风中,不禁打几个冷颤。 这次张晓生所中的尸毒,是妙雨之前都前所未见的一种新型尸毒。 倒不是说难以解毒,只是该尸毒的毒性之烈,已经超出了妙雨的想象。这类尸毒顺着血液进入了中毒者的体内,就会得到血液滋养并且污染中毒者的学业,同时产生快速的繁殖,这点特征倒是和其他尸毒一样。 可不同的是,这类新型尸毒繁殖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妙雨以往的认知。 它可以再一息之间,又一点尸毒裂变出成千上万来。 张晓生从中毒到送回来,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而且还吃了解毒药,紧急抑制了体内毒素的再生能力,但是妙雨还是发现他体内大多数经脉,都遗留下了大量的余毒。 而且这类尸毒,还对经脉的损伤也不小。 这也是张晓生还得趟几天的原因。由于他的经脉几乎都已经被尸毒损伤,虽然伤害不算大,可现在就算他苏醒了,经脉损伤也不能快速修复。整个人都不可能行动自如,还是得躺着调养。 从这些原因来看,妙雨只能猜测出一个结果,那就是张晓生中了的尸毒,应该是有人为改造的痕迹。 有人刻意的加强了尸毒的伤害,代价是稍微减少了毒素的致命性。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这些尸毒会慢慢损伤人体经脉,同时快速繁殖。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这后面的人是谁,妙雨也心知肚明。 可是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地方。 想着这些问题,妙雨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 乌云低垂的空中,灰蒙蒙的,没有一丝明亮。 再想到该尸毒有着如此之强的繁殖能力,沾到血就能快速繁殖,是能让尸毒的传染变得比常规尸毒更迅速的。 对于长生道来说,如果要快速制造大量的尸变,这种毒素性能就是至关重要。 想到此,妙雨在寒风中转身,一言不发的再次走进了药房中去。 她打算再去研究一下这个尸毒。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之前从张晓生身上,取了一点尸毒保存了起来。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在研究研究。 最好还能制造出解药来,妙雨心中这样想着,推开了药房的屋门。 无所事事的啊弘,目送着她进去了后,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无意中转头一看正屋那边,环廊下只剩下了寒泉,正在专心致志的用双手翻着恶狡雪豹脖颈上,长厚的雪白长毛,也不知道在毛发中找寻着什么。 这是寒泉近来的爱好之一,啊弘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至于妙笔,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啊弘都没有注意到。至于去了哪里,啊弘也不知道的。 此时此刻,妙笔已经顺利的去到了木青冥和墨寒的身旁。 周遭没有了寒风的山中地下洞穴里,没了风中的刺骨寒冷。但是,这个山洞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阵阵阴冷弥散各处。 这种阴冷和寒风的冷不一样,它不刺骨,却总能让人后脊梁上,汗毛不由自主的倒竖起来。 一到此地,妙笔就能感知到脚下土地中,流淌着充盈的阴气。就算是被木青冥吸取了许多阴气,炼化为真炁,可是由于此地特殊,正座落在大地中的一条阴脉上,源源不断的阴气地下,绵绵不绝的穿过。 在木青冥停下了吸收此地阴气后不久,该山洞中的阴气,就被地脉中流动的阴气在转瞬间填充溢满。 甚至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一丝一毫的阳气都感知不到,更不要提暖和了。 暖和好像永远不属于这个在黑暗中,沉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洞穴。 “这真的是一处天造地设的养尸地啊。”妙笔一语中的的说着这话,立刻也在环视四周。 黑暗并不能阻挡他的视线,整个山洞的全貌,随着他的目光移动,一点一点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断头的石雕麒麟,洞顶的阴蛊符篆等等,被妙笔一点一点的瞧在眼里。 “是啊,这就是一处绝好的养尸地。”木青冥点头一下,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了掌中的铜片,“大老远的叫你来不是让你看地形的,是为了这事,这事你肯定感兴趣。”。 妙笔闻言,收回了环顾四周的目光,落在了木青冥的脸上,再随着木青冥所看之处缓缓向下,最终定在了木青冥的掌心处。 阴暗之中,妙笔体内顿时有一股暖流涌现,右手指头在黑暗中轻轻一抖。心跳也在这一刻,随着手指的一抖而加速起来。 木青冥掌心里静静躺着的铜片上,所刻的符篆和他脑海里立马跳出来的几个符篆图案,几乎大致相同。 无论是笔划还是大致形状,都是那么的相似。 而从他妙笔脑海深处的记忆里,猛然蹦出的那几个符篆图案,正是之前木青冥从戚高处得到的铜片上的符篆图纹。 妙笔从小就有着过目不忘的奇能,这与生俱来的本事让他看过什么,无论是文字还是图案,都能牢记于心。而木青冥从戚高处得来的那铜片,他最近常有仔细端详研究,所以上面雕刻出的一笔一划,都早已牢记于心,成了一段他不可能遗忘的记忆。 如今又看到了高度相似的符篆,他立马就回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长生道邪术符篆。 “少爷,这是哪里来的?”已经愣愣看了那铜片半晌后,妙笔终于开口问到。 他依旧激动难平,以至于话音都是微微颤抖着的,而且话说得又快又急,近在咫尺的木青冥和墨寒,都差点没能听清楚他问了句什么。 不过片刻,木青冥的目光就从自己的掌心,从和妙笔的目光交汇处移开,一言不发的看向了身前对面的石头麒麟。 妙笔见状,明白木青冥是在说发现铜片的地方,于是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快走疾行,转眼就在那石头麒麟身边蹲下,目不转睛的端详着基座。 木青冥和墨寒都看得到,就在妙笔看向基座的瞬间,他的目光也变得专注。 两颗眼珠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连转也不转一下。 见他这么专注,木青冥和墨寒也不去打扰他,于是,木青冥就对墨寒说:“我们再去附近看看,找找还有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墨寒点头应声后,和木青冥分开行动,吵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的搜寻去了。 妙笔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的身上,他继续端详着基座。 那基座四四方方的,形状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大多数石雕的基座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上面雕刻的图案,非常怪异且诡异。 妙笔细细一看,多有镂空的浮雕,呈现出一幅赤地千里,尸横遍野的景象。 那景象栩栩如生,尸体临死前定格在脸上的痛苦和狰狞,一目了然。一个个都是五官扭曲,不必深究,观看者就能看出来,这些活灵活现的死尸雕刻,彰显出了什么样的死亡前痛苦。 这种古怪的浮雕,看得妙笔很是不舒服。 正是因为雕刻得太真实,所以才让他看得不舒服的。 一眼看去,整个基座的图案就像是大型死亡现场一样,准确的说,有一种看到了阿鼻地狱的感觉。 妙笔定了定心神,继续端详着这些浮雕。他发现,那些铜片就镶嵌在这些浮雕之间。 因为铜片本就不大,要不细看,或是粗心大意的人,还真的是发现不了。 妙笔的目光,定在了正前方,那基座上一块外形是三角形的铜片上。 看了几眼后,妙笔伸手出去,轻轻地一摁那块铜片,发现有些松动。然后,他用手指甲盖,插入了铜片的边缘,轻轻地一扣,就轻而易举的把这块铜片,从基座上扣了下来。 连一点破损都没有造成。 铜片后,留下了一指来深的一个空洞。除了四壁被打磨平滑之外,也没有特别的。 其中也没有暗藏着什么东西。 妙笔把这片铜片,抬在自己的手心,仔细端详了起来。 另一边,轻缓的脚步声,在洞中回响;木青冥和墨寒仔仔细细的搜寻着洞里的每一个角落。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搜寻了一两遍后,两人都没了任何的新发现了。 这洞中除了之前他们的发现,再没有任何的新发现了。这里既没有机关,也没有养尸术之外的任何术法了。 木青冥和墨寒,也就不再搜寻,他们折返了妙笔身边。 这不过一杯茶的功夫,妙笔已经悄无声息的把两个石头麒麟基座上的铜片,都扣了下来。 正把这些铜片按外形分类后,摞在了身边地上。 同时手中,惦着一片方形铜片,把它轻轻地弹起,又不偏不倚的借住这片铜片。 木青冥和妻子一起,站定在他身前,妙笔也没有丝毫分心,他继续注视着身前地面。 在那里,他已经把十几片外形大小不一样的铜片,拼接了起来。 木青冥定睛一看妙笔已经拼接起来的铜片,嘀咕道:“这东西怎么看来就时像个七巧板啊,好像可以拼凑成多幅整图一样。”。 他就这样随口一说,却让妙笔眼前一亮。 之前他只是注意到,一些铜片上的符篆或是图案,可以拼凑在一起,如今经木青冥这么一说,倒是也点醒妙笔。 妙笔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这些铜片是否是可以组合拼凑成一幅更大的图案?到时候他将看到更多的信息? 妙笔的想法是否正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七巧板——七巧板是一种古老的中国传统智力玩具,顾名思义,是由七块板组成的。而这七块板可拼成许多图形(1600种以上),例如:三角形、平行四边形、不规则多边形,玩家也可以把它拼成各种人物、形象、动物、桥、房、塔等等,也可以是一些中、英文字母。七巧板是古代中国劳动人民的发明,其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一世纪,到了明代基本定型。明、清两代在中国民间广泛流传,清陆以湉《冷庐杂识》卷一中写道:近又有七巧图,其式五,其数七,其变化之式多至千余。体物肖形,随手变幻,盖游戏之具,足以排闷破寂,故世俗皆喜为之。”在18世纪,七巧板流传到了国外。李约瑟说它是东方最古老的消遣品之一,英国剑桥大学的图书馆里还珍藏着一部《七巧新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