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声香》 第742章 中年刀客 中年刀客出手极狠，他手中的半吊子和尚哪里经得住他的折腾？ 丹药被毁，下一手就是要一拳打在那和尚的头上。 这一下若是被打实了，这和尚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客栈里的人惊得都叫了起来，吓得纷纷后退。 那中年刀客不管不顾下手不停，眼看就要将那和尚给打死，却见一个人忽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住手!” 中年刀客见对方长得俊秀，姿态不凡，赶紧收了手，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侠士看着一身正气，为何要在这荒天化日下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你这厮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横加干预。” “那在下倒是愿意听听，此人究竟犯了何事？为何非得丢了命？” 拦在中年刀客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商。 夏商突然出现，倒也不是真的为了救此和尚，只是想从中获得一些信息，如果这和尚真的十恶不赦，杀了也就杀了，如果得知这和尚罪不至死，如此若能救下一人，倒也算是一次福缘。 中年刀客看了看夏商，再次询问：“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只是一位闲散的大夫，游历至此。身为医者，自然见不得侠士如此随意杀人。” 医者的身份和自身不俗的气度，让中年刀客对夏商升起了几分敬意，便将和尚抓着先按在一边，然后说道：“既然是大夫，相比是知道徐县一带发生的事情。” 夏商点头：“瘟疫肆虐，谁人不知？” “瘟疫荼毒百姓，无数名医束手无策，传言荒州已经死亡数十万人。现在瘟疫蔓延至巴蜀一带，危害越来越大。方圆百里皆知唯有普渡大仙的仙丹能治疗瘟疫病症。眼前这厮手中握有救命良药，却不思救与为难之人。之前我亲眼看见一位妇孺因瘟疫而死，而此人却见死不救。转眼之间，此人又出现在这里，扬言要出售丹药，分明就是卑鄙奸诈的小人。” 旁边的和尚听了连连叫喊：“大侠饶命啊！这真的是误会！我……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妇人要死了。如果知道，小人一定会舍药救人！” 中年刀客大怒：“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再者，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这些胡话？” 说完，看向夏商：“你说，此种人该不该杀？” 夏商稍作思量，开口：“此人所为实属可恶，但若要论杀不该杀？在下倒是觉得罪不至死。侠士若是真的杀了他，倒真是有些过了。” “什么？！”中年刀客瞪大了眼睛，“老子看你衣冠楚楚，面容俊逸，想来能说出一些不俗的语言，才肯停手与你多说，没想到你这小子张口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也是个毫无见识的人。” 听到此话，一边的仙儿不乐意了：“一个只知道好勇斗狠的莽夫也陪跟我家相公比论眼光见识？” “臭丫头！你说什么？！”中年刀客大怒。 “侠士，切勿动怒。”夏商上前两步，将仙儿挡在了身后，“侠士若是动了肝火，引得内伤复发，到时候恐怕会很麻烦。” 中年刀客一惊：“小子，你还有点儿眼光！能看出老子有内伤？” “我说过，我是大夫，侠士的身体状况逃不过我的眼睛。如果侠士信得过在下，不如跟在下做个交易。放过此人，在下给侠士治疗内伤。”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老子改变心意？再说，此人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救他？莫非你跟他是一伙的？” “在下只是想救人，还有也是对那丹药十分感兴趣，兴许能从此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这些人，死不足惜！” “此人只算得上自私自利，的确罪不至死。” “若不是他，先前那个妇人就不会死！” “若是救了那妇人，其他的病人又怎么办？就算他将仙丹卖出去了，至少也能救下一人。不过是救的人不一样，带的心思不一样，但结果却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侠士你，因为一时之怒，毁了丹药。本来这一枚丹药可以救下一人，但因为侠士的行为，天下又有一人将没法获得医治。算起来到底是他害了人还是侠士你害了人？” 刀客语塞，憋了一会儿：“你这是强词夺理。” “在下看得出，侠士乃是心怀仁义之人，想要拯救苍生。不过，这一腔热血还是要用对地方，不然……” “你说老子是莽夫？你小子满口大道理，这样就能拯救苍生？” 正说着，客栈外又来了一个人。 “夏大夫，那个病人醒了！” 来的是扁荣，前来报告病人的情况。 “病人”二字在徐县十分敏感，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商一听，也顾不上跟那个中年刀客理论，飞快地走了过去，去询问扁荣的情况。 中年刀客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茫然。 仙儿从他身边经过，冷冰冰地道：“真不好意思，我家相公真的可以拯救苍生，不信你自己过去看看。” …… 夏商的队伍距离客栈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队伍中的人没有得到夏商的话，不敢继续接近，就在街上休息。休息了没多久，先前昏倒的病人就醒了。 队伍里的人虽然都了解疟疾的情况，但还不敢在没有夏商的指导下轻举妄动，这才着急地取叫夏商回来。 夏商到了队伍中，立即到板车上去查看病人，简单地检查之后，用银针稍微疏通经络。 转瞬间，病人的气色就好了很多。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病人有些发懵，不知是什么情况。 周围人笑呵呵地道：“年轻人，这回你算是走运了。遇到了活神仙，咱们这位夏大夫医术高明，你的病已经被治好了。” 夏商摇摇头：“还没有痊愈，接下来的几天还要继续服药。你的病情比较重，估计连续服药七天能够根除。” 夏商说得平静，但从客栈里跟来的人却听得惊骇。 “七天内能够根除？” “我没听错吧？” “这人莫不是吹牛吧？” “就是，这天下除了仙丹，还有什么药能治瘟疫？” 第743章 不明所以的杀机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多数人认为这其中可能有某种误会，这批人口中的病症，应该和瘟疫无关。 夏商也没有在意外围的那些人，还在询问着眼前的病人是否哪里还有些不舒服？病人呆滞了许久，看样子是在努力的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等到他完全明白过来之后，一股由心底而生的喜悦写满了他的脸：“大夫，我感觉我真的好多了！我……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天呐！我真的感 觉好多了。” 他激动得想跳，但此刻身体虚弱，浑身乏力，做不出太剧烈的动作。这满腔激动无处发泄，最后眼含热泪，激动的抓住了夏商的衣袖：“大夫，你真是活神仙呐！我给您磕头了！” 夏商阻止了他，平静拿出来几包配制好的药，叮嘱道：“一日三次，滚水煎服即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对方一脸茫然，拿着药，半天没个动静。 他身边有人拍了拍他：“喂，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本地人吧？” 病人呆呆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本地人，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呗！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想跟着我们一起？” “不是……这……这药钱还没给。” “这可是救命的药，要给钱，你给的起吗？” “是是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生愿将身上所有的财务都给救命恩人！” 这人说着就去翻找自己身上的钱财。 “小子，别费劲了！若是这位夏大夫贪图钱财，就不会救你了。你走吧，夏大夫是不会要你一分一毫的。实话告诉你，咱们这个队伍里的人，每一个都是被夏大夫救过来的。” “大夫……”此人话语有些哽咽，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对着夏商作揖鞠了一躬，然后抹着眼角一个人走了。 病人走了，但这一幕却原原本本地落在了围观众人的眼中。 有人上来问：“他得的什么病？” 队伍中一人略带讥笑地反问：“还能是什么病？没看见他差一点就死了吗？” “难道真的治好了瘟疫？” “这有什么稀奇？我也得了瘟疫。” “啊？”那人一惊，后退了两步。 “不过早好了，全拜这位夏大夫所赐。” “这位夏大夫……难道他真的会治瘟疫？” “刚才不都已经看到了？你们还不相信？” 一旁，还揪着和尚的中年刀客看着夏商已经变了脸色，几步上前：“你真的会治瘟疫？” 夏商看着他，点了点头。 “怎么？你还不信？”夏商身边有一人开口。 中年刀客表情有些古怪，低着头沉闷地说：“我要听他亲口承认。” 夏商也被这话搞的一愣。觉得此人所言，似乎另有深意。但细细一想，就不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稍作犹豫，便也点头：“在下的确懂得化解瘟疫之法。” 谁知夏商话音一出，面前刀客的气势随之一变！牛眼一瞪，气势强了几分。 “好！既然是你亲口承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听地上哐当一声。 中年刀客的佩刀已经掉在了地上！刀锋锋利，触地瞬间，刀锋撕破了包裹的布料，落在地上找下了一道深痕。青光闪现的刀背闪烁着森冷的锋芒，像是一只猛虎的獠牙死死的锁定了夏商。 “公子小心。”仙儿一声低喝，已经感受到了中年刀客的不善，身体向前一步，想要挡在夏商的身前。 仙儿本就是个娇滴滴需要保护的姑娘，哪能让她挡在前面？ 夏商大怒，一把揪住她的衣袖，猛一用力，将她往后一拉，差点摔倒。 “别胡闹！”夏商低喝一声，对仙儿的举动有些不悦。但此时已不是管这许多的时候，面前中年刀客已经提刀上来，从下至上一刀横挑，速度之快，只看见一道黑影。夏商若是再慢半拍身子都要被横劈成两截，还好夏商经验丰富，早已看穿了中年刀客的动机 。 刀客手一动，夏商也跟着皇后一滚，翻身下车。 夏商的脚刚落地，就听见咔的一声巨响。 铁背刀砍在板车上，一时间木屑横飞，板车上的药材也随之抛飞空中。 大量的青蒿碎叶混在徐县空气中的沙尘里，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落到周围人满身都是。没有人知道这些青蒿是什么东西？只有跟随下山而来的十几个人，看到这满天横飞的青蒿叶子，心中是大为心疼。这不仅是他们花费了多天心血积累而来，关键更是救人性命的仙丹妙药。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青蒿都是十分珍贵的。可现在却被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全给毁了。周围人心中的气愤都难以言喻，若不是 见他武功高强，不好对付，只怕所有人都已经冲了上去。 夏商见到这一幕，更是气愤，眼睛都红了。 “你这狗日的东西！” 骂了一声之后，手中两只手里剑发出，噌噌两声。 极细的银针，藏在满天纷飞的沙尘和青蒿木屑的混合中，划破空气，直奔中年男人斗笠下的双眼。 “喝！”中年男人一声爆喝，一股无形又强劲的真气顿时发出，周围的人都被生生震退了一步，两根银针更是在空中深深被其用真气击落。 “啊？培元境！”夏商大惊失色。 以他和身边两个女人现在的状态，要对付一个培元境高手，无异于找死。 更让人气闷的是，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杀手。 之前看中年刀客的表现也算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为什么当他听到自己会治疗瘟疫的时候，突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这一点夏商始终想不明白，而现在也没有时间给夏霜想明白。中年刀客的刀，又来了，这一次它来的更快！ 此时事出突然。夏商没有像往日一样的从容，他没有丝毫准备，眼看刀客手中的铁背刀就要砍到自己的脸上。惊愕之中，居然愣在了原地！ 同时他身边两个女人也变了脸色，就算他们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凶险时分，从夏商侧方的空气之中忽然飞出一物。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竟是一柄折扇打在了刀背上。 7 第744章 熟人 折扇并无稀奇之处，突然地出现，与刀背撞击之后，立刻抛飞空中飞速地旋转起来。高 速的旋转中，本是闭合的折扇忽然打开，扇面没有任何水墨，十分简陋。但 夏商模模糊糊地看到正反面的一两个字，心中就是一惊。 “……不……这扇子不是我的吗？”还 没等夏商反应过来，身边一人闪出，将空中的扇子抓在手中，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挡在了夏商身前。 看到这个人，夏商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 是妙手司的五鼠之一，妙手书生周见仁！ “你是何人？竟敢挡我？”对面中年刀客怒喝一声。周 见仁手中折扇轻摇，配上一声飘逸的文衫，倒有几分风流雅度的味道。 “光天化日，持刀杀人。周某岂有不管之理？” “老子这是替天行道！” “正邪可不是由你说了算，且看这四周众人，看看他们心中究竟谁是正，谁是邪？看看是你替天行道，还是周某路见不平？” 中年刀客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恐惧和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皱起了眉头。“ 各位有所不知，在下得到可靠消息，这场横扫荒州的瘟疫乃是有人刻意为之。懂得医治之法的人就是幕后真凶！此人既然懂得医治之法，那必然就是真正荼毒天下的人。老子追寻这幕后之人已经很久，今日总算遇到，不管是谁，都休想阻止我！” “懂得医治瘟疫的人就是幕后真凶？” 周围人都小声议论着，但大多人的表情都很茫然，显然是不懂也是不信。跟 着夏商走了一路的人更是义愤填膺，有人鼓足了勇气上前骂道：“亏你自称替天行道，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是非不分之人？这位夏大夫跟随我们众人从京城一路来到巴蜀境内，其间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更是一起在入川的山路中一起经历了生死。要 不是夏大夫，我们这些人都活不到现在！说夏大夫是散播瘟疫之人，我看你是脑子有病！”“ 对！你这厮也不想想，夏大夫随我们自京城而来，中途根本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瘟疫。医治我们的药物还都是在山中临时采的。如果他真是散播瘟疫之人，岂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就算夏大夫不是活神仙，那也是天底下最善良之人。他为了救我们，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一路救治了多少瘟疫患者？从来没要过一分钱。甚至还准备好了大量医治瘟疫的药。结果倒好，被你这个口口声声替天行道的人给全毁了。”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中年刀客有些不知所错：“你们不要被此人蒙蔽了！散播瘟疫之人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夏商走到了前方：“我不知道你究竟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但有一点你得明白，就算你现在真杀了散播瘟疫的人，你眼前的这场瘟疫也不会就此消失。如果你真的为这里的百姓着想，就应该好好想想该如何救他们。”“ 救？怎么救？现在患有瘟疫的人不下十万，就算你有再多的药物又能如何？”“ 若要靠我一人之力，的确是没法改变现状。但是若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对抗瘟疫的办法，人人都能治疗瘟疫，那天下还有瘟疫吗？” “让天下人都知道医治瘟疫的办法？你的意思是愿意将医治瘟疫的办法告诉他人？” 夏商反问：“这不是情理之中？”“ 这天下名医许多，各自怀有秘方，但愿意将医术分享的却是寥寥无几。你不要骗我，这医治瘟疫的方法不是寻常的医术，你真舍得分享？”“ 你若不信，就在一边看着。” 夏商对此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感觉就是一个榆木脑袋。看 着中年刀客的敌意消除了一些，夏商转而对周围的人道：“如果各位都是徐县本地人，那在下请求各位一件事。”“ 夏大夫，你说来听听。”“ 将徐县所有的大夫都叫来，就说我要传授医治瘟疫的方法。”众 人看着夏商认真的表情，又相互看了看，心说难道是真的，难道此人真的愿意不求回报地跟大家分享医治瘟疫的方法？所 有人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四下散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徐县的大夫都会汇聚在这家客栈。 人都走了，夏商让自己队伍的人都试一下这四周，将能用的药都整理起来。 中年刀客看着眼前一幕，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冲动了，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周见仁给挡住：“诶？这位大夫暂且由我保护，你最好离得远一些。”中 年刀客没有再莽撞，沉默着站在了一边，在回头去看，先前抓的和尚早不知去了哪儿。周 见仁挡住中年刀客之后，回身对夏商一抱拳，装作不识：“在下周见仁，先前得见大夫妙手回春，知道大夫乃有大能耐之人，故前来结识。” 夏商没有点破，同样拱手：“夏商。”简 单的寒暄之后，客栈掌柜带着几人去了自家客栈，吩咐小二带着人上楼去休息，只有夏商等人留在楼下候着。掌 柜的对夏商很热情，亲自给夏商端茶递水，那中年刀客却是受足了白眼。中 年刀客没有发作，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问题，但他又是不愿承认的人，坐在旁边的桌上，显得有些尴尬。 过了好久，中年刀客终于起身走到了夏商跟前：“先前多有得罪。” 周见仁在一边打着哈欠：“现在才知道愿望了好人？一句多有得罪就完了？听说外面撒的都是治疗瘟疫的良药，你一刀可好，毁了一大半。”中 年刀客表情很难看，但有憋不出一句话来。夏 商没有看他，不是很在意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不如说说自己身份，又经历了什么，为何一口咬定能治疗瘟疫的人就是散播之人？” “在下七绝派门下段衍，专为调查此次瘟疫而来的，至于为何一口咬定治疗瘟疫之人就是散播瘟疫之人……这是秘密，不便透露。” 第745章 家中消息 七绝派门下？ 想着，夏商不禁抬头多看了此人两眼。 这人已经取了斗笠，面容俊朗，但是左耳只有一半，看着有些怪异。 夏商没有搭理他，段衍轻咳一声，继续说：“在下别无他求，只求大夫能告知化解瘟疫之法。” “既如此，你便在此候着，只等这徐县的大夫都到了，我自然会将医治之法公之于众。” 夏商并不热情，段衍也没有再说，回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客栈内相对安静，夏商看了看对面悠闲坐着的周见仁。 他倒是很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后又看了看两边坐着的俩女。 “仙儿，你们也该是累了，不如上楼先休息去吧。” 仙儿点点头，带着闵馨儿去了楼上。 现在，和夏商坐着的就只剩了周见仁一个。 夏商就压低了声音：“贱人周，怎么是你？” “谁让咱是老实人？这种跑腿的劳累活都丢在了老实人的肩上。” “休要贫嘴，说点实在的。”“大人的家书传到苏州的时候，京城的事情也传到了苏州。听说大人的需要人手在成都来交替一些银两。虞姬联合都察院各部商议，决定要着手要在酒庄进驻京城的同时，让百里司的人先行进入京城，以便 大人回京之时在京城之内没有任何援助。另一方面，为了确保大人此行安全，由我和春娇亲自带队，带来了几个新人，暗中负责大人的安全。至于大人需要的银子，尚在春娇的手上。” “你们已经先一步到了成都？那春娇呢？” “她尚在成都城内，因为瘟疫的原因的，所有人的行动都很小心。” “那你怎么知道来徐县的？”“这几天打听从京城来的商队，正巧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有一个商队的人说队伍中有一个夏大夫，还说他们遇到了瘟疫，夏大夫为了救人留在了入川的山里。我就想，如果大人能平安，从山道出来，要进入 成都的话，第一站就是徐县，所以就一个人提前了两天来徐县等着，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了大人。” 夏商点点头，整件事情的经过算是理清楚了。 “家里的情况怎样？”“大人家中情况属下不便多嘴，还是去问春娇比较好。但是大人重组的都察院一系倒是有着不少改变。春坊司、百里司、妙手司各部都招了新人，人员也多了些，只是少了些约束，要管理起来比较麻烦。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百里司了，大人任命的那位铜头怪人是个狠角色，短短数月就号召了一批忠心于他的死士。关于百里司，属下也了解不多，只知道那位首座对进驻京城很有信心。说是等大人重回京城之 时，会给大人一个惊喜。” 夏商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客栈外来了好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背着药箱，一副郎中打扮。 夏商知道该做正事了。 如今还驻守在徐县的大夫已经不多，一共只有八个。 这几人刚来的时候还不相信有人能治疗瘟疫，当看到夏商这么个毛头小子之后更是持有怀疑。 若不是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夏商治疗过瘟疫换着，估计这些大夫之中有人就要离开了。等所有人都在客栈里坐好并安静下来，夏商才起身，先是对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在下夏商，从京城游历至此。偶然遇到瘟疫，又偶然得到了化解之法。即是上天赐我机缘，便是要借我之口传播化解这场 瘟疫，故今愿于诸位大夫分享治疗瘟疫的方法。恳请各位本着治病救人之心将此法传播更广。若是这世间人人知道如何对抗瘟疫，那瘟疫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听夏商说完，客栈内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夏商皱了皱眉，叫人拿来了一包自己调配好的药，然后开始讲解疟疾的病因以及青蒿的用处。 疟疾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例，只是不能对症下药，所以死亡率很高。但若是知道了青蒿中的青蒿素对疟疾有着很好的治疗作用，疟疾就是一个很平常的病症。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夏商给众人详细讲解了治疗之法，并且将能用的青蒿分给了在场的大夫。 这些大夫有人表情淡然，有人似乎不削，也有人十分激动，对着夏商千恩万谢。 至于这样的举动能对这场瘟疫起到多大作用，夏商也不知道。 人散了，客栈恢复了安静。 店里为夏商一队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只是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在一起聚。 “相公，你说那些大夫真的会把治疗瘟疫的方法传播出去吗？” 吃饭时间，仙儿想到之前那些大夫的表情，显得有些怀疑。 夏商反问：“何出此言？”“我看那些大夫都各怀心思，如果他们真验证了相公的方法能治疗瘟疫，多半不会传授他人。你想，一枚小小的仙丹就是两百两银子，他们谁不想借着此法去赚钱？说什么医者之心，这天下有相公这般善心 的人终归是少数。馨儿妹妹，你说是吗？” 馨儿点点头：“之前姐夫说着，我和仙儿姐姐在上面看着，那些大夫并不在意。唯有一两个十分兴奋的，那眼神里也不干净，估计也也是想的如何赚银子。” “这不重要。无论早晚，他们都会明白。我的药方不会错。至于他们是愿意借此赚钱还是真的分享出去，全凭他们自己。不过，就算他们现在不愿意分享出去，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分享的。” “哦？为何？”仙儿好奇问。“因为今天的那个刀客肯定会传播出去。只要有一人在传播，治疗之法就会逐渐扩散，等到扩散到一定地步，治疗瘟疫就会变得很廉价。当那些准备以此牟利的大夫发现治疗瘟疫并不赚钱的时候，他们自然 也会免费为人分享。至少这样能为他们博得一些美名。” 闵馨儿诧异地看着夏商，夏商疑惑：“馨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姐夫这番话倒更像个商人。”仙儿偷偷一笑：“你的姐夫不是一般人，只要跟在他身边，说不定哪天会喜欢上他呢。” 第746章 分别 大华的成都跟夏商记忆中的成都相差很远。 原先夏商还对成都这座城市充满了想象，等到真正看到的时候，难免也有一些失望。眼 前的成都没有京城的宏伟，也没有扬州、苏州的柔媚，看着那紧紧是一座城，在四周崇山峻岭的包围之中并不是那么显眼。或 许也受到了近期瘟疫的影响，不管是城还是城里面的人，总是笼罩着那么一层阴霾。进 入成都，夏商一队人都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是一种完成任务之后的疲惫感。现 在，目的地到了，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总算是到了。每 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现在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夏大夫，咱们要走了。” “夏大夫，这一路多亏了你。”“ 夏大夫，您是咱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夏大夫，我在成都南边的多宝当，如果您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就是，只要夏大夫有什么困难，只要咱们能帮得上，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 各位抬举了！”夏商笑着朝几人拱手，“我教你们的医治瘟疫的方法都记得吗？”“ 记得记得！” “记得就好！夏某没有别的心愿，只要各位能够将医治瘟疫的方法告诉身边的人，将方法传播开来就好了。” 众人点点头，带上了各自的行囊，往城内的不同方向散去。队 伍散了，夏商身边只剩了仙儿和馨儿两人。 夏商准备先找一个客栈住下，身边的馨儿却突然开口：“姐夫，馨儿也要走了。” “走？”仙儿一惊，“好端端地，你要去哪儿？”“ 馨儿要去寻找重修武功的方法。” “啊？馨儿，你为何如此执着？”仙儿不解问道。 “这里已经到了七绝派的势力范围。七绝派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派，门派之中高手如云，武功功法也不计其数。馨儿想混入七绝派，看看有没有能让经脉修复的法门。如果七绝派不行，那馨儿就去江南，去水月山庄，求教水月仙子。反 正，无论如何馨儿都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姐夫说得对，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想要成功，不付诸行动也是不可能的。” 仙儿抓住了馨儿的肩膀：“你疯了？现在的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万一遇到了危险又怎么办？” “馨儿是死过两次的人了，现在不怕什么。如果总那么畏首畏尾，将来也难以有所成就。”看 着馨儿决绝的眼神，夏商微微蹙眉：“这么说，你是心意已决？” 馨儿点头：“希望姐夫成全。”仙 儿有些着急，抓住了夏商的手：“相公，不能让她走。” 夏商摇摇头：“现在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至少馨儿在想走的时候会主动告诉我们。其实我之前想，或许某一天，馨儿就会突然消失。好在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也至少证明这位馨儿妹妹真的把你当成了姐姐，把我当做了姐夫。你认为就算我不放了她，她就能安心留下？”仙 儿拧眉，回头看向馨儿：“馨儿，你真的要走？” 夏商打断：“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一起找个客栈，我送你两封信。”“ 两封信？”馨儿有些疑惑。 夏商走在前头：“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夏商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 在房间里，夏商让小二拿来了纸笔。 然后写了两封信，交给了馨儿：“这是两封引荐信。一封可以交给七绝派剑绝之女青鸾，一封可以交给水月仙子。她们看到了信，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们一定会善待与你。” 馨儿有些感动，不愿表露出来，低头将信拿过来，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馨儿，我送你一程。”仙儿追了出去。分 别的时候，谁都会有些伤感，夏商也不例外。 孤独地留在房间内，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从 京城来成都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馨儿总在身边，虽然她像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很少说话。但习惯了她的身影后，现在突然不见了，换做谁都会有些不习惯。 夏商还在踌躇，关了的房门却被打开了。 夏商有些奇怪，心说仙儿才刚刚出去，不至于这么快就回来。抬 头一看，却是另一张面孔。 “我就说嘛，夏商夏大人身边何时缺过女人？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女被亲手送走，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惜呀？”春 娇含笑，穿着一身白底粉花的塑身劲装，纤细的双手插着柳腰，微微撅着屁股靠在房门上，一双闪动的眸子带着的坏笑和几分欣喜正看着夏商。 “春娇？你这么快就找上我了？”许 久不见，春娇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尤其是那俏挺的上身，该收的地方收了，该隆的地方隆了，线条大起大落，活脱脱一个熟透的蜜桃。 春娇带笑，扭着腰肢一步步走到夏商桌前，放下手中短剑，翘着二郎腿，拖着下巴坐在了夏商对面。 “好歹也是春坊司首座，如果连自己的目标都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岂不是辜负了某人重托？”夏 商打量着她，感觉现在的春娇有些陌生，准确说应该变化很大。 不仅仅是身材变得更成熟，关键是气质似乎比以前更自信了。 以至于她在夏商面前说话都变得十分随意。 “喏，夫人托我带给你银票，一共十万两，你省着点儿花。”春 娇说着，随意地将十万两银票丢在了桌上。 正巧这时候上楼送菜的店小二开了门，看到桌上一座小山似的银票，吓得差点儿坐在地上。 春娇起身，将小二手中端着的饭菜接了过来，然后低喝了一声：“滚！”店 小二赶紧离开，再也不敢回头。这 时候，夏商已经把银票收起：“你来成都几天了？”“ 七天。” “这么久？”“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路游山玩水，还不忘左拥右抱，自是没有心思赶路。”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夏商加重了几分语气。 春娇意识到自己过了，低下头，也坐得端正了。 “之前问贱人周，他说家里的情况要来问你。你说说吧，现在家里情况如何？” 第747章 春娇到 “家里情况一切安好。因为上次武林大会的事故，大人的身份暴露，总有一些江湖势力盯着家里。好在最危险的那段时期有个叶流云顶着。也不知那叶流云安的什么心，居然为大人的家人护卫了整整七天。 后来风声平静了许多，就算有些变故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像。后来就没有太多事情，反正一切都按照大人的设想在进行着。酒庄已经建好，这些大人都是知道的。只是酒庄产的酒迟迟没有卖到更远的地方。毕竟大人说过，希望第一个开发的地方是京城，所以家里所 有人都不敢私自决定，只有等第一批酒进入京城开卖之后再想其他的路子。可是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本来想送往京城的酒就搁置了。” 夏商点点头：“这些不要紧，要紧的是家里。她们都过得好吗？” “大人不是常有家书往来？” “信里面都是她们说的好话，报喜不报忧，我哪儿知道真实情况。”“两位夫人过得很好，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工明确，不仅相安无事，感情也是极好的。苏州商户好多都羡慕着呢！因为大人商业主力转移到了苏州，夫人就在苏州新修了一座夏府，然后把雅芝也接了过 来。一家人相处得也是很好。只是家里虽然热闹，但始终是没有个男人，还是不像个家的模样。这是属下自己的感受，不知说得妥不妥当？” 夏商并不在意：“那两个小家伙呢？”说起两个小家伙，春娇忽然间眉飞色舞：“好着呢！都能开口叫娘了，弟弟还不能走路，姐姐似乎要聪明些，有人拖着自己倒是可以走两步。还有……还要！夫人让两个孩子认我做了干娘，大人，您不会有 意见吧？” 春娇笑着说完，还有些担心地多看了夏商一眼。 “哦？你是两个小家伙的干娘？”夏商眼睛一亮，随即摇头，“这是谁的主意？” “当然是大夫人。” “多半是如烟在后面出的主意，她是怕你不忠心，用两个孩子拴住你。” 春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要紧，反正我至始至终都是相信你的。这就够了。” 听着这话，春娇心中有喜，但没有表露，倒是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房门又开了，仙儿走了回来。 仙儿的眼眶有些发红，情绪不高，但看到房中春娇也是颇为惊讶。 夏商注意到仙儿的情绪，起身牵住了她的手：“怎么？还哭了？” 仙儿揉了揉眼角，不愿意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之前你没把她真的当做妹妹，现在时间久了，有了感情，分别的时候自然也就爱难过了。” 仙儿沉默了一会儿：“当初遇见馨儿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仙儿发现她腰间有一块腰牌，竟然是玉兔纹样，一字符号。” “什么？！”夏商大惊失色，“难道她是灵秀司首座？” “腰牌的真假仙儿不能确定，但仙儿觉得这位馨儿妹妹灵气逼人，绝不是寻常人，猜想不会有假。希望公子与她亲近是想如果馨儿妹妹真的喜欢上了公子，岂不让公子又收获了一大助力？” “这些你怎么不早说？” “公子之所以让女人喜欢，乃是公子待人真诚。如果公子事先知道了馨儿妹妹的身份，恐怕会让馨儿妹妹有所防备，反倒不好。” “哎！你……”夏商有些郁闷，但有不知道说什么，“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人已经走了。”春娇道：“若她真的是灵秀司的人，那迟早会跟大人再见。如此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能让大人和她之间有了一些事情。灵秀司是十二司中最早提出要分离的，灵秀司的女人一个个都无比清高，跟我们春坊 司向来不合。属下以为，大人要收服灵秀司是最困难的，如此循序渐进，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夏商想了想，揉了揉额头：“罢了罢了！现在先不想这件事，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化解噬魂丹的方法。别的事等以后再说。” 刚刚端进来的饭菜都已经快凉了，夏商指了指桌上：“吃饭，先吃饭。春娇，你也坐下，我们许久没有喝过酒。” 春娇点头，重新坐下。 夏商看着仙儿：“你们两个应该认识的。” 两女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笑。 仙儿道：“当初在苏州，仙儿跟这位姑娘交手次数可不少。” 春娇点头：“还有在武林大会，仙儿姑娘为大人冒死挡了师父一击。” “当初你我二人武功不分上下，没想到才一年不见，姑娘的功夫精进如此之多，已经到了仙儿无法看透的地步。” 夏商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春娇，你的确是比以前不同了，似乎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春娇一笑：“一切拜大人所赐。” 仙儿听不明白，但夏商是知道的，这一定是天书起了关键作用。 月海棠说过，天书是成为宗师的关键因素，天下所有的宗师或多或少都会跟天书扯上一些关系。 看着春娇，仙儿的心情更加暗淡：“可惜了，仙儿现在却成了不会武功的废人。”说到这儿，春娇低语一句：“之前看了大人的信，信中说道白衣教最近在使用一种叫做噬魂丹的蛊毒。属下在江南一带并未发现过此类蛊毒，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既然仙儿姑娘深受其害，属下倒是可以试 着用真气查探一二。” 说着，转向仙儿：“仙儿姑娘，把你的手伸出来看看。” 仙儿依言伸出手去。 春娇单手把脉，指尖却有一股如青烟一样真气进入了仙儿体内。 春娇是不会害仙儿的，所以夏商并不担心，只是不知道春娇能有什么结论？ 过了片刻，春娇收手。 夏商和仙儿都看着她。“仙儿姑娘不是不会功夫，而是不敢使用功夫。那蛊毒的确存在，而且是无法用真气化解的。看来真如大人所言，想要彻底根除，只有通过苗疆养蛊人的手段将蛊虫引出体内。不过，刚才我已经在仙儿姑娘体内设下了一道屏障，将她体内的蛊虫束缚在了其中。现在，仙儿姑娘可以运转真气，暂时不会受到蛊虫影响。只要不太过频发动武就不会有大碍。” 第748章 苗族向导 春娇说得轻松，但这般手段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夏商和仙儿都有些错愕，还是夏商先反应过来，说：“仙儿你不妨试一下。” 仙儿点点头，准备运转真气。 看得出，仙儿还是有些紧张。 因为在白衣教时，她曾亲眼见过身重噬魂蛊而强行运转真气的人的下场。 仙儿十分小心，只敢调动一成不到的真气。 但渐渐的，仙儿真的感觉没有大碍，身体也没有明显的不适之感。 很快，仙儿脸上浮现出了喜色：“公子，真的，我真的可以调动体内的真气了。” 春娇补充：“从理论来讲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施展十成功力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施展功夫，就算打斗也尽量不要展现全力。” “嗯嗯！”仙儿很激动，连连点头。 夏商却注意到春娇的变化，压低了声音问：“你已经步入宗师境界了？” 仙儿一听，浑身一颤，盯着春娇。 她也感觉得到，今日的春娇和以前判若两人，坐在面前几乎感觉不到她的真气流动。 能将自身隐藏得这么好的武者，除了宗师，天下还有别人？ 但是，如果春假真的成为了宗师，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春娇才多大？ 估计连二十都不到。 如果她成为了宗师，岂不是刷新了水月仙子的记录，成为了天下最年轻的宗师？ 仙儿还是不敢相信。 不得不承认，春娇的天赋不错，但也不至于到了妖孽的地步。况且自己跟她交手过，那实力也就跟自己平分秋色，算上天赋也该和自己差不多才对。是什么让她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仙儿紧盯着她，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肯定地回答。 春娇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骄傲，她看着夏商，眼神中更多地是感激：“大人，属下也是刚刚进入宗师境界，还不稳定，如果遇上真正的宗师，肯定难以匹敌的。” 仙儿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是宗师！” 虽说只是刚刚进入宗师境界，还不稳定，但也是真真正正的宗师啊！ 一旦进入宗师境界，就是开启了武者新世界的大门，呈现在宗师眼前的将是一片全新的武道世界。 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天下间的至强者。春娇注意到仙儿眼中的羡慕，笑了笑：“仙儿姑娘，你不用羡慕我。这一切都是大人所赐，没有大人的帮助，春娇现在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武者，或许还得靠色相去勾引的男人。你是大人的枕边人，只要大人 愿意，随时可以让你成为宗师。” “啊？”仙儿惊疑一声，“何为只要公子愿意，随时可以让我成为宗师？” 这句话完全把仙儿给搞蒙了。 宗师是什么？ 难道是一个官职？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册封的。 春娇想要细说一二，却被夏商抬手打断：“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仙儿，如果你真的追求武道至高，那也要等你把体内的蛊毒化解之后。” 春娇也附和：“正是。宗师虽然强大，能达成许多常人所不能为的事情。但蛊毒和其他的毒药不同，不是靠真气所能化解的。就算是宗师，体内若有蛊虫作祟，一样会受其折磨。” 说着，春娇转向夏商：“大人，苗疆那边属下已经安排了人手，她会尽力为大人铺平道路。” “安排了人手？”夏商疑惑。 “她在客栈外，还请大人先见一见。” 这一次，春娇给夏商带来的惊喜不少。 没有夏商的指示，但她已经把一切为的夏商安排妥当了。 春娇把话说完，先出了房间。 过了没多久，春娇再次回来。 而她身边则多了一个苗族打扮的年轻姑娘。 这姑娘穿着短衫短裙，白嫩嫩的小肚皮和滑溜溜的长腿都露在外面，全身上下带着不少银饰，脖子上的项链上叼着许多小铃铛，还没进屋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了。 这姑娘看着年轻，五官也绝对精致，但眼眸中若有若无的媚态别有风味，是一种让男人看了就会产生邪念的味道。 此女进屋，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参见首座大人。” 夏商皱眉：“这是……” “属下苗采荷。”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苗采荷也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春坊司十号。 夏商点点头：“起来吧。” 苗采荷闻言起身，好奇地多看了夏商一眼。 心说没想到堂堂都察院首座大人竟然是如此俊俏的白面小生！ 想着，苗采荷便对着夏商娇俏得漏出了笑脸。 “放肆！”春娇低喝一声，“首座大人面前岂容你直视！” 在属下面前，春娇一改之前的随和，低喝之中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 苗采荷对春娇的畏惧更在夏商之上，一听她说话赶紧低下了头，全身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大人。”春娇对夏商拱手，“此女本为春坊司麾下一普通的的秀女。因其身份特殊，乃是苗族中一大家族直系血脉。若有她在，或可对大人此行苗疆有所助力。故破格提拔为春坊司十位之一。此次认为，若 此女完成得好，就可成为春坊司真正的核心，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仅这块腰牌保不住，连小命也要交代。” 苗采荷一听，赶紧说道：“两位首座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完成此次任务。” “苗采荷……”夏商念叨着这个名字，“苗族的族姓，看来的确是苗族之中有份量的人。” 春娇看了看苗采荷：“现在可以将你知道的都告诉大人了。”苗采荷开口；“听说大人此行苗疆是要寻求化解噬魂蛊之法。属下虽是苗疆人，但很早就来了中原闯荡，对苗疆蛊毒所知不算太多。只能将所知的一些告诉大人。属下在苗疆时并未听说有噬魂蛊这一类蛊毒 。但从其功效，以及症状来看，属下大胆猜测所谓的‘噬魂蛊’应该是羯蛊。‘羯’是蛊虫之中的一种，也是最棘手的一种蛊虫。就算是苗疆人也不敢轻易触碰这种蛊虫。羯蛊入体，难有化解之法。必须以新的羯蛊为养料，喂养蛊虫。‘羯’生性凶残，弑杀同类。其在饱腹状态并无危害，但若其饥饿时，便会吃掉身边所有的东西。若是在人体内，就会将人体吃空。而只有同类才能另其饱腹。” 第749章 出发苗疆 “大人所说的身中噬魂蛊的人必须每月服用一枚新的噬魂蛊才能让重蛊之人活命。如此奇特的保命之法，属下思来想去也只有羯蛊与之相匹配。但如果真的是羯蛊作祟，那问题就比较麻烦了。因为一般的养 蛊人是无法化解羯蛊的。羯蛊在苗疆属于禁忌，因为一旦重蛊无异于必死。除了不断服下心的羯蛊之外并无他法。但就算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羯是会成长的。羯不断地吃下同类会让它逐渐变大，而它的胃口也会逐渐变大。一开始只需要服用一枚羯蛊就能延缓一个月发作， 后来可能就需要两枚，三枚，甚至更多。蛊虫的发作频率也会缩短。总有一天会满足不了蛊虫的胃口导致蛊虫吞噬寄主。在苗疆，若是发现谁敢用羯蛊害人，那是会被苗族人用最狠毒的手段处死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关于羯蛊的故事大部分是传说，很少有人能见识到。而属下在苗疆时间不多，所以就更难了解确切的问题 了。” 苗采荷说了很多，夏商和仙儿听了表情是越来越难看。 没想到这个噬魂蛊会这么麻烦，之前还以为仙儿至少有一年的时间。 现在看来，之前大家都是太乐观了。 如果蛊虫在人体内的胃口会不断变大，谁知道仙儿能坚持到几时？ 眼看着夏商的脸色阴沉下来，一边春娇喝道：“不要总说些不好的，说一点好的不会吗？”苗采荷连连点头：“对对对……大人，也别如此失落。虽说羯蛊在苗疆号称无法化解，但苗疆也有别的传说。我属下奶奶是苗疆屈指可数的养蛊人，最擅长的就是制作各类蛊毒，化解蛊毒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很多人无法化解的孤蛊毒在她老人家手中都能被轻易化解。 再说，就算我奶奶无法化解，还有我奶奶的师父。我奶奶的师父是苗疆第一蛊师，传说天下间没有她不能化解的蛊毒。我想，就算是羯蛊，她也是能够化解的。只是……” 苗采荷欲言又止。 夏商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奶奶年事已高，我奶奶的师父在我小时候已经有一百三十岁。不知道现在……” 夏商眉头皱起：“意思就是前途未卜，祸福吉凶全看天意了。” 事情有了变化，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夏商的预期，这让夏商的计划必须要做一些改变。 夏商本想在成都停留一段时间，因为瘟疫的事情，他想等疫情得到控制之后再出发苗疆。 现在来看已经没时间了。 说到底，夏商还是没有那么伟大，当身边人收到威胁的时候，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他还做不到牺牲爱人去拯救苍生。 当下，夏商立即做出决断：“今夜就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苗疆。” “是！大人。”苗采荷领命，看了看春娇，然后退出了房间。苗采荷走后，春娇对夏商道：“大人，此女所言也的不可尽信。她在苗疆时间不多，苗疆蛊毒她了解有限。很可能真实情况不如她描述的那么严峻。而且，事出突然，此女的底细没有调查清楚。虽说是绝对 忠心，但她究竟能帮到大人多少也说不准。” “她能告诉我这些已经是帮了大忙。不然我还不会那么重视，若是害了仙儿，我这辈子都没法心安。” 仙儿闪动着眸子，动情地把手放在了夏商的手背上：“公子……” 春娇又道：“也不必担心了。有属下跟着大人，就算没有别的方法，用真气强行将蛊虫镇压也不是不可以。” 夏商摇摇头：“这非长久之计，心病不除，终是难安。况且，这几天你要留在成都。” “嗯？”春娇疑惑。“去苗疆终究是私事。但现在成都的事情才算得上是公事。苗疆我带着仙儿，加上一个向导足够了，顶多再算上一个周见仁。去的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还会引起苗族人的防备。你留在成都，我是有更重要 的事情交给你。” 春娇脸色一沉：“是关于这场瘟疫？”夏商点点头：“不知道你有没有调查。反正我是听人说了，这场瘟疫乃是人为，是有人背后操纵。第一，我不希望有人把数十万生命玩弄于手掌；第二，这种人我决不允许他活在世上；第三，我要知道这背 后有什么目的；第四，我希望这场瘟疫快点平息。” “这似乎跟都察院跟我们没有直接关联……”春娇说得很委婉，但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咱们这是在多管闲事。 夏商脸色一沉：“记住了！你和我……都察院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冷血的机器，要活得像个人。如果你不明白这一点，我这个都察院和以前的那个都察院又有什么区别？” 春娇一惊，她感受到了夏商的气愤，对方很久没有如此沉重地跟自己说过话了，当下不敢去细想，有些畏惧地跪在了地上：“属下……属下……知错。” 一边的仙儿很诧异。 对方明明是宗师，为何会对公子下跪，而且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恐怕这天下能让宗师屈膝下跪的人，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我说的四点你记住没有？”夏商沉沉地问了。 “属下记住了。” “记住了就去吧，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 春娇起身，心情有些压抑，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可刚到门口，夏商忽然叫住了她：“你等等。” “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注意安全。” 听着夏商真诚的几个字，春娇微微蹙眉，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沉闷的一夜之后，夏商和仙儿早早地收拾了行囊。 苗采荷跟周见仁早早地租了马车在客栈下面候着了。 一行人没有多说，坐上马车往去往苗疆的路上去。 不过，马车并没有坐多久，一行人弃了马车进了巴蜀西南边境的茂密雨林地带。据苗采荷说，真正的苗族养蛊人都生活在原始雨林里，靠近大理的那些苗族人早就被汉人所影响，几乎都跟最原始的苗族生活断绝了关系，根本不知道关于蛊虫和蛊毒的事情。 第750章 雨林里的人 雨林地带的路途比入川时的山路还要难走。 这里是人烟更为稀少的为开化地区，地处于巴蜀和云南交界往南的区域。 苗采荷说，如果穿过了这片雨林就到了南蛮部族的领地。 这南蛮族和苗族有一点血缘联系，但这种联系微乎其微，属于半开化民族，常年为祸巴蜀西南地区。 如果不是巴蜀地势险要，南蛮部族无法冲出崇山峻岭，不然其危害比北边的胡人还要严重。 就是在数年前，南蛮部族组织了史上最大的一次动乱，蛮族军队横扫了大半个巴蜀地区，整个益州七成落入外族之手，消息震惊天下。 也正是因为此事，才有了皇帝亲征南蛮，被南蛮毒箭所伤，导致留下祸根而身体日渐衰落，才出现了现在京城数子相争，天下大乱的情况。 在很多中原人心中，造成天下如此形势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南蛮子。 所以，近几年间，中原人对南蛮子的仇恨甚至超过了北边胡人。 苗采荷也说，到了这片雨林之中，很有可能遇到老苗人，也有可能遇到南蛮人。 遇到苗族还好，倘若遇到南蛮人就麻烦了，因为那些人毫无道理可讲，见了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蛮人也知道，雨林中物资丰富，很多小部族都喜欢进入雨林中来寻找物资。 比如猎物、药材、果蔬等等…… 进入雨林之后，一开始还没觉得有多大变化，过了有两天，夏商便逐渐有些不适应了。 在这里，苗采荷说的老苗人和南蛮子没遇到，什么毒蛇猛兽也没瞧见，倒是无处不在的蚊子让人头痛难当。 好在苗采荷很有经验，知道雨林中如何驱蚊，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水可以喝，哪里休息比较安全，这才叫此一行人还能坚持。 或许是注意到夏商等人的精神不佳。 在第三天的中午，苗采荷带队找到了一条雨林小溪，提议休息半日再走。 然后又去小溪里抓了不鱼，然后生火，熬鱼汤。 仙儿发现小溪的水不少，且十分清凉，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污，询问苗采荷可不可以洗澡？ 苗采荷说没问题，然后就带着仙儿去了上游，到了一块大石的背后。 看着苗采荷不在，夏商看着身边被收拾得妥妥贴贴的一切，显得的有些疑惑，就问身边的周见仁：“喂，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历？不是说她将近八岁就离开了苗疆？为什么这一切她还如此了解？”“大人，这是春纺司的人，属下哪儿清楚？不过听人所过，这个女人加入春纺司之后一直都被派驻在巴蜀一代。因为都察院的关系渗透很广，和苗疆也有一定的联系。十二司之中，出自苗疆的人不止她一个 ，但她在以往的任务中有需要和苗人打交道的时候。应该以前也有回过苗疆，这一切并非不能解释。” 夏商点点头：“如此就好。” “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正聊着，苗采荷就一个人回来了。 “还有几天能到你说的老苗族的村子？” “如果一切顺利，现在已经走了一半路程。” “你经常来这样的地方？” 苗采荷浅浅一笑：“还好啦，没有任务的时候不回来的。毕竟这种鬼地方，谁会愿意经常来呢？” 夏商还想问什么，苗采荷忽然打断：“水已经烧开了，属下给大人熬鱼汤，暖暖胃。” 说着，一个人跑到了临时搭建的炉灶前。 吃了两天的干粮，能吃上一顿的热食也是的好的，如果还有一口浓汤…… 夏商想想都有些心动。 但苗采荷没有立即将鲜鱼丢进锅里，而是从一边棕榈树上撕下了很多叶子，编成了一个很大的顶棚罩在锅上，然后又在一边挖了个土坑。 不仅是夏商好奇，连周见仁也觉得好奇怪，起身走了过去：“喂，妹子，你这是搞什么？”苗采荷对夏商毕恭毕敬，对周见仁就不一样了，或许是听好多人都叫他贱人周，所以对他也不放在心里，不屑地瞥了一眼：“你懂啥！在雨林中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以为看不到人就真的没有人。随时都要 准备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鱼的香味在安静的雨林之中会传得很远，棕榈叶不仅能阻挡烟雾，还能吸收多余的味道。不管你在十二司中担任什么职位，但只要进入了雨林，一切都要听我的，知道不？” “小小年纪，没大没小。若不是在首座大人面前，信不信我削你？” “嘘！”苗采荷忽然变了脸色。 “搞什么？别神神秘秘吓唬人！” 苗采荷没有搭理，一脚将面前生的火踢翻，然后抓一把沙土将烟给捂上，最后走到溪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溪水的流动。 看到这一幕，夏商也站起来，走到了苗采荷身后：“什么情况？” 苗采荷盯着水面，忽然说了一句：“上游有人来！” 说完，猛地回头，赶紧将自己准备烧鱼的东西全都丢尽了先前的坑里。 周见仁吓了一跳：“嚯！有没有搞错？看水流就能知道来了人？” 夏商拍了他一巴掌：“你有点脑子好不好？看看水里！” 夏商一指，周见仁见到一根冒着青烟的棍子在水中漂流着。 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制作火把的，而且刚刚熄灭，证明用火把的人离他们很近。 周见仁低喝了一声：“快躲起来。” 夏商想到了仙儿，飞快地跑到上游不远的石头背后。 水中不见仙儿人影，心头一紧，暗道不会是出事了吧？ 就在这时候，一双手拍了拍夏商的肩膀。 夏商一回头，正看见仙儿抱着自己的衣物，身无寸缕，带着水露。 夏商想说话，仙儿坐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抓住夏商的胳膊猛地往下拉，让两人身体都贴在了石头上。 仙儿指着更上游的一处红杉林的出水口：“那边有人。” 夏商顺着方向去看，果然见到两百米开外，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但至少也是十人以上，正朝着夏商他们的方向走来。 第751章 瓮中捉鳖 “大人，往这边来。!” 身后，苗采荷小声地喊着。 夏商回头，正见苗采荷跟周见仁已经退到了小溪石堤之的密林之，正对着夏商招手。 夏商看了看仙儿的衣着，拧着眉：“走，先退到隐蔽的地方去。” 事出突然，仙儿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光着身子跑到了苗采荷所在。 周见仁早已把头瞥了过去。 仙儿在树林穿着衣裳，夏商和苗采荷说着先前在石头看到的情形。 听了夏商描述，苗采荷很是惊：“大人是说游来了许多人？” 夏商沉重地点点头：“这种情况在这片雨林之常见吗？” 苗采荷接连摇头：“绝无仅有！属下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对方可能是什么人？” 苗采荷想了想：“应该是南蛮一族。因为此地的老苗人极少，算有老庙人外出也不可能有多大规模。只有南蛮一族族人众多，才有可能组织大规模的行动。只是……” 苗采荷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南蛮人很少有大规模人群进入雨林，况且现在距离南蛮部族还很远，这里是靠近大华巴蜀边境才对，南蛮人怎么会如此深入呢？” 正说着，周见仁压低声音：“嘘，别说了，那些人过来了。” 一听，夏商赶紧抬头，果然看见先前自己趴过的小溪大石站了一个穿着明显外族服饰的年男人。 此人穿着草裙，带着许多骨质饰品，光着身，脸、身满是怪的涂纹，和夏商印象的原始人有些相似。 此时正站在高处，左右眺望着，如此站了一会儿，朝着后面大声喊着什么。 对方说的事他族语言，夏商几人都听不懂。 不过看这人的眼神，夏商心却是一紧。 此人正看着石头的水渍，是仙儿先前趴在面留下的。 很明显，对方已经从石头的水渍判断出此处刚才有人。 看到这一幕，周见仁已经摸出了扇子，压着声音：“苗采荷，待会儿若有风吹草动，你保护好大人。” 仙儿也把手放在了许久未动用过的短剑剑柄之。此时，几人还斗志满满，觉得蛮子虽然有着一身蛮力，但没有多少会武功的，若真的打起来，周见仁自负能打不下二十个，仙儿现在恢复了功夫，只要悠着点儿，对付十来个还是没问题的。苗采荷虽然武 功差了些，但留下来保护夏商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一想，紧张气氛也有所缓和。 可是，正当几人在谋划即将发生的事情之时，又有几个人从石头背面站了来。 紧接着，又是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五十个…… 很快，夏商四人的脸色全变了。 短短一分钟之内，出现在夏商眼的南蛮人有了不下百人。 全都站在小溪边，每个人都穿着标志的南蛮的服饰，都是些精壮的蛮子，手里都带着武器，气势凶狠，一看知不是善类。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脸除了不解是恐惧。 先前还说凭借武功能应对眼前的情况，现在来看对方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不仅是眼前出现在的百余人，还不知后面看不到的地方是什么情况。 更要命的是，这些南蛮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每个人都很谨慎，似乎都在搜寻着什么。 仙儿暗骂了一声：“都是我不好，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 苗采荷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气氛变得很诡异，四个人都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却又不敢继续交流。 因为不远处的南蛮人已经散开，他们的搜索范围在变大，并且有五六个人正朝着夏商的方向摸索过来。 好在苗采荷找的地方很隐秘，身后还有退路，是在不行还能偷偷溜走。 是不知道偷偷溜走的时候会不会搞出风吹草动被他们发现。 敢带着这么多人进入雨林，队伍一定有常年游走在雨林的老手。 这样的人都十分警觉，和苗采荷一样，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发现，所以没到最关键的时候，几人还是保持安静较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周围搜索的南蛮人越来越多。 先前苗采荷用来掩埋鱼汤的坑洞也被人找到了。 锅还是热的，鱼裹满了泥土，几个人聚在一起用听不懂的话叽叽喳喳交流着什么。 很快，更多人集到搜索夏商所在的一片区域。 这时候，四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么下去，迟早是会被人发现的。 没有说话，夏商和苗采荷交换了一个的眼神，知道此刻已经到了众人不得不退走的时候。 四个人很小心地往后挪着身子。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更高的土坡，土坡长着盘根错节的古树林，因为靠近溪边，古树的树根长得极好，很多已经生长到了土壤外面，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夏商等人躲在树根之下，面是一层枯叶挡着，所以十分隐秘。 但如果几人有动作，动静非常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头。 四个人正要土坡，苗采荷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所有人都拉住了，然后一指头顶。 夏商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从面的土坡走来，踩在了出土的树干，在四个人的头顶。 夏商直觉的头皮一麻，赶紧安静了。 好在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下方…… 但是，随着头顶第一个人出现。 很快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 “我曹！这怎么搞的？怎么这么多人？” 这下子，连苗采荷都蒙了。 这雨林之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来？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人！ 他们四个现在真的是瓮之鳖，进退都不行，只能期待不被发现了。 但要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藏着何其容易？一旦被发现，四个人死定了。 “只能听天由命了。”苗采荷几乎绝望地叹了口气。 但也在她开口的瞬间，头顶传来嗖的一声响。 那声音倒是跟夏商的手弩发射的声音相似。与此同时，溪边有一个南蛮人吐血倒地…… 百度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站！ 第752章 几个汉族女人 “咻咻咻……” 耳边尽是飞剑，破空声音。 !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但前方河边的南蛮人却已经倒下了一片。 只听见河边的南蛮人大喊着，也不知喊着什么，但所有的人都警戒准备起来。 也在同时，小溪两岸的树林里呼啸吆喝声突起。 更在夏商四人的头顶越来越多的南蛮人出现。 这是另一批南蛮人！ 这群南蛮子如饿狼一般从树林冲出，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像是一群捕食猎物的猛兽。 不计其数的蛮人涌出，很快和小溪边的南蛮人杀成了一团。 夏商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苗采荷？但苗采荷的表情也差不太多，茫然带着惊恐，死死地按着所有人示意他们不要乱动。 视野之，鲜血和尖叫瞬间变成了雨林的主旋，草丛似乎能感觉到一些鸟兽在惊逃。 看来这样的情况是很久很久没有在雨林发生过了。 南蛮人的战斗简单而又粗暴。他们只知道攻击，根本不会防守。两批南蛮人打在一起，完全是用血与肉来堆筑战斗，战斗的结果。 这场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的一刻钟时间，数百人的混战已经结束，小溪边形成了一片血泊。南蛮人的尸体遍地都是，浓烈的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天空，溪水也被染红。 惨烈的场面算夏商也不禁心颤。 这些南蛮人对自己族人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如果夏商等人被发现，对方肯定会不问缘由地杀向他们。 这场短暂的厮杀最后胜利的是从密林冲出来的那一泼人。 他们的人数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他们笑到了最后！ 但是，他们为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能活着的也仅剩下了二十余人。 在这二十余人的包围之还有几个人被生擒。 隔得老远，夏商都能听到他们在狂傲的笑着庆祝自己的胜利。也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那些被俘虏的人，也没有逃过死亡。 那是二十人的类似首领的人物，他用手的巨型榔头砸碎了俘虏的脑袋，并且疯狂地践踏着他们的脑浆…… 脑浆迸发的声音十分清楚，算没有亲眼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在脑海也能想象出究竟是一幅怎样惨烈的场景！、 夏商身边，仙儿浑身一紧。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她此刻内心的愤怒。连仙儿都流露出这样的感情。可见眼前的血腥已经超出了明人的承受范围。 “公子！只剩下这么一点人，要不我们杀出去？将这群野蛮人都除掉！”仙儿攥着拳头狠狠的说。 苗采荷一听，赶紧阻止：“是蛮族的内部斗争，我们不要去干预！此行我们不会跟南蛮人扯任何关系。不要去冒险！”周见仁也严正着声音：“对！犯不着冒险！他们没有发现我们。而且看这二十几人的架势，显然是队伍最具战斗经验的一批。他们虽然不会武功，但我们也没有真正跟这些野蛮人交手的经验，到底能不能 将他们拿下也说不准。” “可是……”仙儿有些着急，眼巴巴的望着夏商。 仙儿尚且如此，何况夏商？ 见识了刚才的一幕。也不怪世人都将南蛮人定义为野人。 相信任何一个明人见到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杀戮。 如果可以。夏商绝不介意除掉这二十几个野兽。 但如果真要为此去冒险，还得仔细的掂量掂量其的利弊。 夏商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当内心逐渐冷静之后，他还是觉得应该继续躲在这里。正当他准备告诉其余三人继续隐匿的时候，前方的二十余人之忽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裙子！ 夏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眯了眯眼睛，再定睛去看。 果真见到前方人群的缝隙之有一条明显的原风格的白纱裙，并且穿在一个人的身。 “公子快看！那人群之还有姑娘！”仙儿也发现了这一幕，抓着夏商的衣领提醒道。 渐渐的，四个人都发现了被男人包围的女人。 而且不止一个！ 看这些女人服饰和打扮明显是汉人风格。 这下可难办了！南蛮人抓汉族女人的事情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北方胡人每年秋季都会进入原劫掠汉族女人，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胡人和这些南蛮人并没有太大差别，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联想到，事情可能是因为南蛮 部落之间因抢夺女人而引发。 “公子，现在怎么办？”仙儿又问道。 夏商没有立刻回答，密切的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前方二十几人的队伍，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又开始重新出发。 如果他们这样走了，夏商四人肯定不会暴露。不过当他们重整队伍，之前没有被看到的女人也全都暴露在夏商等人的眼前。 被蛮族抓住的女人一共有七个，全部是汉族服饰打扮。她们像牲畜一样被绑在了一起，被一个南蛮人人用绳子拖着往前走。 “公子，再不出手可来不及了！” 夏商看了看苗采荷，苗采荷皱眉道：“这个时候，全凭大人做主。” 夏商皱眉，又看向周见仁。 原以为这周见仁是最稳妥行事的，没想到他此刻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没有看夏商，反而看向仙儿。 发现仙儿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周见仁脸一喜，叫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仙儿妹子，你冲得慢些！这个英雄救美的头功给我周见仁如何？说不定救下了几个美人儿有以身相许的勒！” 调笑一声，周见仁索性冲了去，手折扇一开，瞬间抛出，在空化作一道银白的闪电冲向南蛮人的人群。一时间鲜血横飞…… 战斗再起！ 仙儿早等不及了！ 这一次，她不仅是想救人，而且是因为许久没动过武，老早想拿几个人开刀。这些牛高马大的南蛮人在仙儿眼是等着被开瓢的肉猪，杀了也不觉得可惜。见仙儿娇叱一声，更是后发先至，一步到了一个南蛮子面前，一剑锁喉，瞬间是一人倒下。 百度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站！ 第753章 惨烈的战斗 南蛮人体型高大，加之又是人多。 仙儿那娇小的身材冲入南蛮人的人群很快就消失在了夏商眼前。 紧接着，周见仁也消失在南蛮人的人群。 小溪边除了浓烈的血型气之外，消失的嘶喊声再次传来，不知道前方人群内是什么情况，之看到南蛮人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偶尔还有鲜血飞溅。 这些南蛮人虽只是一身蛮力，但真正要杀死一个却不那么容易。 夏商看见一人胸口全是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全身，却丝毫不见他有所退避，依旧疯狂地撕嚎着。 很显然，仙儿和周见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南蛮人虽然很笨拙，但他们的抗击打能力远远超出两人的预期。 这些家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群不知死活的野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下战斗。 周见仁和仙儿都是以身法见长，他们在南蛮人的包围之中虽能从容的辗转腾挪，偶尔能看到周见仁高高跃起，将手中折扇飞出杀人。 但没过多久，周见仁的表情就不那么从容了。 他的铁扇子已经变得血红，上面的纸面都已经破破烂烂，这似乎影响到了他的攻击。 仅仅如此，不过才有五个南蛮人倒下。 至于仙儿，进入南蛮人的包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远远的，夏商开始担心。 “走！一起去帮忙！” 苗采荷还没反应过来，夏商就已经冲了出去。 “大人！”苗采荷惊呼一声，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苗采荷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这些南蛮人全凭着蛮力，也不会躲避攻击，这对夏商是有利的。 夏商一出现，两支袖笼里的弩箭飞出，瞬间就有四五个人中招。 夏商的弩箭都带着剧毒，这些南蛮子能忍受的疼痛，但面对毒物就显得不那么顽强了。 短短一分钟，几个中了毒箭的南蛮子就开始倒在地上抽搐。 因为夏商的出现，二十几人的南蛮子队伍瞬间减员三分之一。 一下子，战局就变得不那么混乱了，身处包围圈的仙儿和周见仁也能看见了。 两人的压力骤然减小，都还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仙儿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夏商，脸上露出着急之色，立刻摆脱了面前几人的纠缠，退到了夏商身边。 “公子，你怎么来了？” “这些蛮子抗揍，但抗不了毒。” “公子小心！” 说话间，那看似首领的南蛮子提着榔头朝夏商冲了过来。 对方似乎也已经发现夏商才是导致他们兄弟快速死亡的关键人物。 这家伙一身钢筋铁骨，夏商的弩箭竟然没能刺入他的皮肤。 仙儿反映够快，一把将夏商推出，自己则反向后撤，这才躲过了此人的一击。 巨大的榔头砸在地上，就像是一颗炮弹爆炸，一股巨大的气浪险些将夏商掀翻到了溪水中。 这可没有任何真气的流动，全靠对方的一股蛮力，爆炸产生的碎石沙土打在脸上身上剧痛男人，夏商和苗采荷都退开了好远。 对方叫嚷着，想要追上来，但仙儿已经冲了上去。 苗采荷一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亮出弯道绕道了南蛮首领的背后。 仙儿娇叱：“打他的眼睛和喉咙！” 说话间，仙儿一脚踩在对方击来的榔头上，脚尖一点，高高跃起，手中剑也跟着横扫向他右耳。 对方徒手去抓，一把将仙儿的短剑剑身抓住，瞬间漏出一脸冷笑。 但他没有想到，仙儿的剑其薄无比，剑身被抓住之后，忽然如叶子一样弯曲，剑身绕过他的后脑，剑尖如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刺中了对方眼睛。 人的体质再强，眼睛永远是最脆弱的。 这种疼痛更不是常人所能忍耐。 只一瞬间，南蛮首领痛苦地嚎叫起来。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方苗采荷的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裆下！ “啊！” 疯狂的嚎叫声如山林中的猛兽，他想要去抓重伤他的两个女人，但这两个女人经验十分丰富，知道这时候不用与之硬拼，得手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撤离。 仙儿和苗采荷都不是善类，下手之狠，命中的都是要害。 那南蛮首领很快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捂着裆下痛苦的哀嚎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更多的南蛮人关注，看到首领受伤，其他人显然有些吃惊。 这时候，那南蛮首领强忍着痛苦，回头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似乎是让剩下的人逃走。 听了南蛮首领的话，其余的南蛮人有了一些犹豫，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不过他们并不是简单地逃走，在离开之前将屠刀对准了那些被捆在一起的女人。 夏商等人一时不查，就看见前面的姑娘们发出一声声惨叫，短短几秒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狗日的！杀了他们！”夏商爆喝。 但已经晚了，那些南蛮人头也不回，很快窜入了他们来时的密林里。 这些南蛮人的手段让人十分反感，就是周见仁也气红了眼，根本不管夏商等人，收起扇子飞快地追了过去。 夏商一看不对，赶紧又叫他：“回来，不要追！” 但周见仁根本不听，转眼就不见了。 或许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双方都是在杀人。 但看到南蛮人对生命的漠视和不在乎总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尤其是刚才，他们将一群还无还手之力的女人杀了，而且可能都中原女人…… 一时间，夏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那个不能动弹的蛮族首领身上。 夏商甚至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折磨他，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夏商还是失算了，那个南蛮首领看到自己人已经逃走，转头对着夏商等人恶狠狠地笑了笑，然后猛然一头撞在他自己的巨大榔头上，一瞬间，脑浆迸裂。 “啊！” 仙儿惊叫了一声，吓出了的一身冷汗。 “这些野人不仅对他人如此，连对自己也如何狠。” 回头一看，这小溪尽是血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其惨烈程度比之战场都不为过。 夏商几人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多呆。夏商道：“走吧，赶紧离开此地，跟着周见仁的脚步，不要让他走丢了。” 第754章 哑女 雨林之中情况不明，也不知周见仁究竟追了多远。 夏商三人的不甘怠慢，毫不停留地踏入小溪，往对面的密林之中追去。 可刚过了小溪，几个女人被杀的地方似乎有了动静。 夏商只回头瞟了一眼，却看见几个女人的尸体中央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已经被鲜血浸透，披头散发，模样甚是吓人。 便是夏商炸看一眼也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等等！还有人活着。” 夏商的话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 仙儿和苗采荷回头，见到身后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之后也是一愣。 就看见那女人的手还被绳子捆着，费力地走出了尸体堆，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就昏倒在了小溪里。 夏商跑了过去，扶起那个女人，试了试她的鼻息，发现对方气息尚存。 可能是之前情况太乱，那些南蛮人出现了纰漏，才导致几个女人之中有一人被忽略了。 仙儿和苗采荷也过来了，看到这个昏迷的女人，顿时有些难办。 “现在怎么办？到底是追人还是救人？” 夏商想了想：“苗采荷，你去把周见仁追回来。我和仙儿留下救人。” “不行！”苗采荷一口否定，“我得负责大人的安全。” “事有轻重缓急，这还不明白？” “正因属下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故更应该留下。” 夏商皱眉：“你！” 就在这时，前方的密林有了动静。 三人偏头一看，就看见一个南蛮人的人头从密林之中滚了出来。 紧接着，满身是血的周见仁气喘吁吁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半蹲在了地上。 夏商一惊，大喊：“你怎么了？” 周见仁低着头，摆了摆手：“大人勿惊，属下没事。只是消耗过多，体内真气亏空，有点头晕。” “刚才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追了出去？不知道很危险吗？”周见仁缓了缓，然后走了过来才说；“属下心头有数，并未追远。那些南蛮人是在太可恶，竟然对无辜百姓下手，属下实在是忍无可忍，拼尽所有的真气追杀了一人。不过后面的实在没有能力去追了，这才 折返。不得不说，先前真的是小看了这些南蛮子，怎么杀都杀不死，若不是大人用毒，这一次真的会被他们消耗至死。”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夏商有些恼怒，“下次不可再这样自作主张。” 周见仁刚想回应，忽然看到夏商怀里抱着的血人。 “大人，你这是？” “这个女人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我们得换个地方救她。” “还活着？！”周见仁大喜，“如此就好，只要她能醒过来，或许能从此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夏商点点头，左右看了看，眼下几人所在的地方肯定不行，到处都是鲜血，小溪都已经被染红。 夏商指着上游：“顺着小溪往上，尽量多走一点，免得那些南蛮人去而复返。” 说完，几个人立即动身，开始沿着消息往上游走。 几人走了足足两个时辰，一直到了小溪的源头，一处被密林包围的山壁之下。 小溪的水是从山壁中浸出来的，形成了一池不大但很深的水潭。 仙儿和苗采荷帮着昏迷的女子清洗身子，夏商和周见仁在一边升起了篝火。 一晃眼，天色已经暗了。 雨林的夜晚十分难熬，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夏商的心情变得很沉重。 “从那些南蛮子的行进方向看，似乎和我们走的方向相同，可能也跟我们一样，是从巴蜀边境穿越雨林要回到南蛮部落去。不过为什么会有两拨人？”夏商皱着眉头，用木棍插着火堆。周见仁很疲惫，躺在一边的草地上，听到夏商的话，坐了起来：“这很明显，南蛮部落之间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和平，部落之间的斗争很寻常。这一次，两个部落之间为了争夺这几个女人，相互厮杀也是可以 解释的。听苗采荷说，南蛮人都喜欢中原的女人。”夏商摇头：“话虽如此，但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我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几个女人，两个部落之间用得着这样血拼？因为几个女人而死了近两百人，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南蛮的小部落人数不多， 很多部落的人口总共才一百来人，这样的争斗岂非搭上了整个部落的存亡？” 周见仁想了想，找不出话来反驳，便说：“不管因为什么，还是得等那个女人醒来后才知道。”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刻钟，仙儿走了过来：“公子，那位姑娘醒了。” “醒了？状况如何？” “状况还好，就是受了惊吓，有些失神。只不过……” “好，赶紧过去看看。”夏商立即起身，并没有在意仙儿的话。 夏商和周见仁到了水潭边，那姑娘过真是醒了，身上也已经洗干净，换上了仙儿的便装。 现在光线很暗，摇曳的篝火印红了她的脸，看不出她脸色的好坏。不过这姑娘身材相对高挑，和秦怀柔有些相似，仙儿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小了，衣料都崩得很紧，身上的线条看得十分明显。 之前没有细看，现在看来这姑娘不似江南的女人那么柔美，消瘦却修长的体格带着很浓的地方色彩。 回想起来，靠近巴蜀和苗疆的边境，女孩子大多都是如此。 夏商也没有多想，知道此刻不是过多打量对方的时候。 见到这位姑娘眼中的戒备和惊恐，夏商把目光挪到了火堆。 “姑娘，不用紧张，是我们从南蛮人手中救了你。” 姑娘没有说话，除了眼珠子在动，身上看不出一丝动静。 这种样子给人怪异的感觉，夏商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这时，仙儿走到夏商身边，小声道：“公子，她……她似乎是哑巴。” “啊？！”夏商惊疑一声。 “她醒过来有一会儿了，我跟苗采荷都跟她交流了很多，但她一直闭口不言。” 夏商看了看苗采荷，苗采荷就跟着点头。 夏商皱着眉头，靠近了些，蹲下身问：“你不会说话？”面前的姑娘停顿了很久，然后看向火堆，沉默着点了点头。 第755章 没有任何收获的问话 “哑女……” 夏商嘀咕着，拧着眉头看了看周围几人。 周围三人的表情和夏商一样，这样的状况还真是始料未及。 原本打算从此女口中得知一些事情，现在她不会说话…… 好在是能听见，不然还真没法沟通。 夏商顿了顿，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树枝，交给了对方：“你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写字吧。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们，可以吗？” 出人意料地是哑女摇了摇头，将小树枝放在了地上，似乎不愿意写。 夏商看了半天，不知这女人究竟忌讳着什么。 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不会连字也不会写吧？” 女子点点头，一脸无辜。 “啊？！” 这就麻烦了！ 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这该如何交流呢？ 四个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预见到这样的情况。 乘着此刻沉默，这位姑娘偷偷地打量着四人，从她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到一些畏惧。 又过了一会儿，夏商实在是没有办法，又对姑娘问：“这样吧，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可以吗？” 这次女子方才点点头。 “你是大华中原人吗？” 姑娘点头。 “你是被南蛮人在出巴蜀的边境抓走的吗？” 姑娘继续点头。 “那些死去的姑娘跟你是同村？” 姑娘点头。 “为什么两批南蛮人会打起来？” 姑娘茫然。 夏商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问题不对，可是这个关键的问题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仙儿看这么问是在有些别扭，就打断道：“公子，还是算了吧。就这么问下去，也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 夏商一想觉得也是，所幸也是不问了。 “姑娘，我们几个人来这里是要继续深入的，有要紧的事情。你现在已经获救了，我们可以分给你一些干粮。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自己离开？” 姑娘听到这话，似乎吓得不轻，一把抓住了夏商的胳膊，面露恐惧，支支吾吾地发出了一连串怪声，显然是十分害怕。 “你一人无法离开这里？”夏商拧眉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 如果这位姑娘是生活在属地的平凡百姓，没事怎么会进入雨林呢？ 别说一个女人，就算是夏商，如果没有苗采荷的向导，也玩不可能随便到我这里来。 如果夏商一个人在这里，不用想，肯定会迷路，甚至可能被困死在雨林中。 姑娘不停地点头，似乎生怕被丢下。 或许是受到了夏商的耳濡目染，仙儿最近的同情心倒是有些重。看着姑娘如此，就连连安慰。 “姑娘，你不要着急。我家公子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了仙儿的话，姑娘的情绪稍稍安定。 夏商扫了一眼众人，有些无奈，回头对姑娘道：“如果姑娘不嫌弃，那就跟我们一起吧。只要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就会返回蜀中，那时候我们再送你回家。” 姑娘连连点头，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 就这样，一个看似平凡却不知来历的姑娘加入了夏商的队伍。 一位姑娘的加入并不能影响夏商原本的计划，既然无法从这位姑娘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夏商也就没有多问。 眼看天色渐暗，夏商招呼各自睡去，准备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今夜是周见仁守夜，可他今日大战了一场有些犯困。 前半夜，周见仁一直硬撑着。 一开始他还注意着那个姑娘，直到看见那位姑娘也睡着，心中的警惕就稍稍放松了些。 这一放松，困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守在火堆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周见仁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周见仁一惊，瞬间出了一声冷汗，还以为是南蛮子来了。 “不……” “嘘！” 周见仁惊叫之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苗采荷。 周见仁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不好意思，一走神，睡了过去。” 苗采荷皱眉，显然是有些不满，指了指旁边，小声道：“我来守夜吧，你去休息。” “不用不用，我保证不会再走神了。” “别硬撑，在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雨林里最害怕的不是人，而是肉眼看不到的毒蛇毒虫，周围的动静要很清楚，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苗采荷说得这么严重，周见仁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 周见仁起身，准备去一边睡觉，但刚走没几步，身后的苗采荷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见仁回头：“什么事？” “周大哥，你也算是十二司的老人了。应该比较清楚一些事情。” “嗯？” “就是……就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周见仁一听，好奇地止住了脚步：“你问吧。” 苗采荷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夏商，压低了声音：“那位真的是十二司之首？” 周见仁一愣：“你忽而问此作甚？此事岂能有假？” “这位首座大人跟我内心所想相差甚远，加之同行数日，心中疑惑更甚。” “那你心中所想的首座大人是何模样？” “至少……至少不会收留个不相干的女人……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现在这个都察院怪怪的，我们十二司的每个人都是藏在黑暗中的杀手，怎么我感觉像是开善堂的？就说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也不知究竟什么身份，万一她隐瞒了什么，留下来不是平添了威胁 ？如此简单的道理，大人岂会不知？这不是都察院的作法。” 周见仁沉默了一会儿，也看了看夏商，低沉道：“这的确不是都察院的做法，但……” 周见仁想要解释，却似是无从开口，又酝酿了一会儿：“或许这就是改变吧……一个想要重整都察院的青年人，有时候是觉得不怎么靠谱，但我忠心的是那块腰牌，其他的不重要。” 说完，周见仁拍了拍苗采荷的肩膀：“别多想，十二司的人不该有质疑。我先去睡了。”周见仁走了，但苗采荷疑惑没有减少，眉头反而越皱越紧，又看了一眼夏商，小声嘀咕着：“我忠心的可不是腰牌，我忠心的是对的人……” 第756章 村前陷阱 七日后，一行五人已经进入了雨林的最深处。 这里除了遮天蔽日的大树和随处随地都能听见的溪水声，剩下的都是些看不见的悉悉索索的动静。 虽说都知道是一些生活在雨林中的动物，但这种感觉十分不好，总觉得像是有人在跟踪他们。 跟随队伍的哑女也渐渐熟悉了几人，不再那么害怕，老老实实地跟在队伍中，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前方传来了更明显的水声，似乎有一条比之前的溪水更大的溪流。 听到这个声音，苗采荷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大人，我们到了。顺着前面的溪水一直往下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这消息来得突然，几个人也都面露喜色。 说完，几人也加快了脚步。穿过密林，果然见到了一条较大的小溪，沿着溪流走了大半日，又经历了其他三条溪水的汇流，小溪变成了一条小河。而在小河尽头是一处落差不下百米的断壁，水流直冲而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瀑布。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瀑布的轰鸣，空气中都弥漫着水雾。只是听着感受着就能想象那瀑布是何等声势。 不过几人只依稀看到了断壁，瀑布还不得见，又是密林层层叠叠，挡住了众人视线，并不知道瀑布之后又是怎样。 前方是断壁也是苗采荷说的，她指着前方：“大人，老苗人的村子就在断壁之下，只是下山的路十分险峻，都要小心一些。” 话虽如此，但几人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可走了没几步，夏商忽然叫停。 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苗采荷回头：“大人，怎么了？” 夏商压低了声音：“不要动！” 说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身，在湿漉漉的泥地上发现了一根被染尘泥土颜色的细绳。 夏商的发现让所有人都脸色一变，知道这是某种机关。 夏商没有动，左右看了看，抬头问苗采荷：“看你的表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里会有陷阱，这么说来，此处发现一个机关并不正常。” 苗采荷皱眉：“是属下疏忽，之前这些地方并没有这种东西。” “这种手法可是老苗人常用的？”苗采荷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老苗人的陷阱，这属下见过。老苗人一向排外，不喜欢外族人进入，会在村子不远的地方安装这样的陷阱，会让一些试图靠近的人被擒，然后等到苗 人发现，会将那些人打晕然后丢进雨林里。” 夏商点点头，低沉道：“你退开点。” 苗采荷又退到了之前的地方。 夏商再是左右看看，然后用手勾住绳子往后一拉，主动触发了机关。 一瞬间，两边的树上掉下两块巨石，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速度之快让人精神一紧。 若不是事先有准备，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两块巨石落在地上，挡住了夏商和苗采荷。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想想如果不是夏商发现得早，不管是谁，只要踩在了上面，肯定是必死无疑。 这时候，苗采荷绕过巨石到了夏商身边，她看着面前的两块巨石久久不语，但脸色是惨白的。 很显然，她又一次判断失误，这样的陷阱可不是简单地将人擒住，而是直接要人的性命…… “这……这不可能啊？”苗采荷回过神，自言自语，“距离村子还有很远，这些地方这么可能安置有陷阱？并且这样的陷阱分明是要人性命，跟以前完全不同。” 想了一会儿，苗采荷对下夏商道：“大人，恕属下无能，并没有及早发现危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属下……属下……” 夏商摆摆手：“你走后面，我走前面，说起机关陷阱，我是专业的。” 夏商不是吹牛，当初跟四师父学的机巧之术就是针对机关陷阱，如果不是这一段经历，夏商也不会发现这刚才的危险。 而后按照夏商的要求，所有人都走在了夏商后面。 夏商则一步步很小心地往前，因为一旦触发机关可能就会送命，就算是一些简单的陷阱，夏商也不敢丝毫马虎。 很快，夏商又发现了一处类似的陷阱，不过夏商这一次没有强行触发，而是更仔细地找到了陷阱源头，然后将陷阱直接拆除。 夏商的手法很娴熟，完全不像个文弱书生能干的事情。 这一幕倒是让苗采荷很吃惊。 一路过来，夏商一连拆除了七八处陷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留下。 当夏商熟悉了苗人布置陷阱的手法之后，他的速度也加快了。 周见仁跟在身后，俏俏地到了苗采荷的身边：“看到了吧？这就是首座大人的手段。” 就这一点，苗采荷是不得不服的。 她常年游走在雨林之中，而雨林之中时常会遇到类似的陷阱，就算不是针对人，也会遇到一些针对野兽的陷阱。 她偶尔也会拆除陷阱，不过跟夏商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 正是知道一些拆除陷阱的方法，才能加明白夏商此刻的表现多厉害。 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倒是让苗采荷对夏商大有改观。 也就在这时，前方树上突然传来了动静，夏商低喝了一声：“蹲下！” 夏商的声音来得突然，但其余人的反应也够快，第一时间蹲下身去。 只有那个哑女反应不及！前面，用竹子捆成一排的尖矛从天而降，飞快地朝着哑女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在哑女身上，全看见夏商猫着身子飞快地跑到了哑女身边，一个蛙跳直接将哑女扑倒在地，擦着竹矛险险地躲开了。只有夏商 的衣裳被撕开了一大片。 哑女都吓懵了，倒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夏商，眯着眼睛全身僵直，倒是让夏商很为难，站也站不起来。 其余三人没注意到夏商的情况，正在疑惑先前的事情。 心说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有触发过一个机关，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下？ 难道是失误了？ 这也可以理解，排除陷阱本来就是精细活，难免会出意外。就在这时，地上没起身的夏商叫道；“小心，那不是机关，是有人在树上！” 第757章 苗人袭击 有人？！ 众人一惊，全都警戒起来。 仙儿立即拔出了佩刀，挡在了夏商身前。 苗采荷跟周见仁分立夏商身侧。 前方不远就是瀑布所在的一片空旷地，但夏商等人所处的地方依旧是被大树所笼罩的密林。 头顶上树木枝杈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 几人都注视着那些树木，在夏商的话音之后，树上明显有了动静。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个不停，根本不知道上面有多少人。 如此安静了片刻，头顶忽然落下一支细竹，竹子的尾部十分尖锐，落下的速度也是奇快！ 仙儿惊叫了一声：“小心！” 下一秒便轻点脚尖，身形如燕子一般直冲向上朝落竹赢了上去，腰间断剑抽出，娇叱一声横在了竹子下落的轨迹当中。 雨林中的树木奇高，二三十米的古树也不在少数，这落竹从茂密的枝叶中落下，也不知是哪个高度下来的。 起先看着落竹很细，看似不大，但真见竹子落到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竹子不小，足有拳头粗细。 仙儿见了一皱眉，当下要变招也是不能，只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用剑尖对上了竹尖。 一瞬间，竹子从中碎裂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极其刺耳，听的人很不舒服。 但更让仙儿感觉不适的是竹子传来的压力，真正的感受比她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第一个竹子被仙儿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却很快迎来了第二根。 “嗡”的一声，竹子在半空中发出嗡鸣，抬头一看，就见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无数的竹子如雨点一样从天而降，大小不一，方向不同，但所有的尖锐部分都指着夏商等人。 仙儿接了一根竹子就知道不能硬抗，在看到这雨点一般的落竹，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下落会原地，对众人道：“快躲开！挡不住！” 苗采荷与周见仁反应极快，听了仙儿的话立即抄着不同的方向飞奔。 仙儿也是寻了一个方向，刚跑出去几步，回头看夏商。 就见夏商还被那哑女抓着，虽然是站起来了，但行动极其不便。“公子！”仙儿大喊，想要跑过去帮他一把，可这时候两根竹子已经落下横在了她和夏商的中间，紧接着，更多的竹子落下，仙儿和夏商之间瞬间被错综复杂的竹子所阻隔。并且这落竹阵的范围还在不断扩 大，此时落下的竹子绝不下一百，如此密集的攻击，又在处处阻挡的密林中，想要躲避可比临阵遇见箭阵难多了。 仙儿不敢回头，飞退开十几米，险险地避开了几根竹子。 但这样一来，她和夏商的距离就更远了。 再回头，仙儿已经彻底失去了夏商的踪迹。 隔着一层竹林，夏商已经是满头大汗。 别说一个人要躲避这些竹子都有些困难，更合快夏商还被一个女人拖着。 这可不是开玩笑，如果说中箭还能活，那被这些从天而降的竹子命中的话，不用多想，肯定是瞬间没命的事情。 这个哑女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一些，经历了先前的一刻，身子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浑身关节都僵住了，死死地缠在夏商身上。 夏商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又一把抱住了夏商的腰。 再看到如此多如雨点一般的竹子落下，吓得脸上一片死灰，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似把一切都交给了夏商似的。 好在夏商运气好，他所在的位置落下的竹子并不多，费力地避开了几根后告诉身边的女人要放松一些。 结果对方根本没听，依旧缠在夏商的腰上。 夏商十分恼火，因为他已经注意到自己和其他人走散了，面前的主子错从复杂，从这些竹子的缝隙中不能看不到仙儿他们。 好在落下的竹子是没有了，夏商定了定神，准备开口喊，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苗采荷的声音：“如果是苗族就先住手，我也是苗家人，这里是我的故乡！” 夏商只是听到了声音，一时间还不能判断出方位，正当他准备细细去分辨声音来方向时，头顶传来嗖嗖两声。 一抬头，一个身着苗族服饰的中年男人拿着弯刀狠狠地朝着夏商劈来。 夏商有所防备，抬手一根手弩射出，想着这样逼退对方。 但令夏商没有想到的是，这苗族人似乎比南蛮子还要狠，看到了弩箭却视而不见，硬是用身体去硬吃夏商的手弩。 对方被弩箭射中，只是咬牙皱起了眉头，但他手里的弯刀却没有丝毫停顿。 这一下夏商始料未及，惊讶的时候已经很难躲避了。 就在夏商以为自己要受伤的时候，弩箭上的毒似乎起了作用。 苗族汉子的手有些发抖，攻击有了微微偏差，夏商只要一侧身就能避开。 可夏商如果避开，苗人的刀就会顺着夏商的耳边砍下，在夏商身边的是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哑女！ “老子真是倒霉！”夏商打骂一声，也没有多少犹豫，一转身，将哑女护在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后背迎向了苗人的弯刀。 不知为何，就在这瞬间，一直僵直不动的哑女忽然厮声尖叫起来，逼着的眼睛瞪得老大。 以她的视角，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苗人刀落在夏商背上的瞬间。 刀锋入体，鲜血飞溅。 夏商只觉得后背像是着了火，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所有的肌肉都绷紧了，抱着哑女的双臂猛地一用力，压得哑女都快踹不上气了。 哑女依旧尖叫着，发出各种让夏商听不懂的声音，也不知她是什么情绪。 此时夏商也顾不得细想，连查看后背伤势的时间都没有，短短几秒钟，他身上已经被汗给浸透。 夏商的弩箭上的毒很厉害，这个苗人也只有这一刀的机会。 一刀之后，他也没法抵抗毒性，浑身抽搐着栽倒在了地上。 夏商喘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才将哑女松开。 “你……你……你还能动吗？” 哑女茫然地后退，呆呆地看着夏商，沉默了一会儿，才慌乱地点点头。 “那……那帮我看看我……我后背的伤如何？重不重？”哑女走到了夏商身后，看到夏商后背的瞬间眼眶就红了，双手捂着小嘴哭了起来。 第758章 苗族女子 看哑女表情，有感受后背传来的疼痛，夏商想着此次怕是伤的不轻。 “应该只是皮外伤！”夏商也只有如此安慰自己了。 哑女不能说话，但她回头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苗人，忽然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弯刀。 “你要干什么？”夏商大惊，忍着剧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啊……啊……” 哑女带着哭腔叫着，想要挣脱去杀了那个苗人。 可这里不止一个苗人，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头顶又有一根竹子落下，同时还伴随着另一个苗人。 “快走！”夏商喊了一声。 先前还吓得不敢动弹的哑女听到夏商一声呵斥，浑身一激灵，丢了的魂儿像是找了回来。发现头顶的竹子，立即丢了弯刀，回身推着夏商往前扑。 没想到这哑女的力气很大，夏商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用力推得扑倒在地，哑女也随后压在了夏商的后背。 伤口又被碰到，剧痛差点儿让夏商晕了过去。 哑女的反应很快，根本不回头，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夏商起身，然后就往前跑去。 夏商也知道，自己受了伤，不能再继续纠缠，一手搭在哑女的肩膀上晃晃悠悠地往前跑。 后来的苗人似乎在查看之前中毒箭的苗人的伤势，让夏商二人有了拉开距离的机会。 虽说两人走的不快，但等到苗人重新追上来，两人已经穿过了好几层林木阻隔。 夏商没想到哑女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那鼓劲儿真狠，拉着夏商一刻不停，一直往前。到底跑了多久，夏商也不知道。 夏商只知道自己耳边有瀑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出了树林，然后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山路一直往下，似乎没有尽头，但走势十分险峻，如果跌倒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如此，夏商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脚下的路上，直到脚下的路逐渐平坦，紧张的心情才稍稍缓解。 “等……等……等一下！” 夏商吃力地喊了一声，止住脚步，拉了哑女一把。 哑女回头，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夏商已经有些发晕，地上还流着他的血。 可看到哑女慌乱无措的样子，夏商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单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不用跑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追来了。” 哑女的表情十分紧张，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情绪中抽回神，听到夏商的话呆在了原地。 夏商换了口气，拧着眉头摸了摸自己后背的痛处。 仅仅是摸了一下，手上就沾满了鲜血，看样子情况不乐观。 不过因为这一道伤口就送命，倒也不至于。 但此时此刻想要治疗却有些力不从心，好在是没有危险了。 夏商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地上，空旷的区域很大，不远处是小溪流，更远的地方是茂密的山林将这片草地包在中间，像是一片小盆地。 身后依稀能听到瀑布的流水声，回头去看，那瀑布就在百米之外，高耸的山壁还在远处。 夏商不仅骇然，这么一会儿时间，自己竟然跑了这么远？ 现在虽是没了危险，但仙儿她们怎么办？ 夏商想了想，按照仙儿等人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出事。 “既然都到了这，便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夏商对哑女说了声，自己先坐在了草地上，想着先缓口气，再去旁边的林子里找一些草药来敷一敷伤口。 哑女也渐渐平静，坐在了夏商身边，目光落在夏商的伤口上，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关切。 之前太紧张，跑着的时候根本没心思去关注自己的伤势和体力。 现在安静放松下来，疲惫和疼痛开始折磨夏商的神经。 夏商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开始跟哑女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姑娘，没想到你看似柔弱，发狠起来也是离开，竟然能一口气跑这么远。” 说着，夏商微笑着去看她，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晕倒在了草地上。 夏商一皱眉，感觉若无人说话自己会撑不住晕过去，赶紧甩了甩头，吃力地重新起身，准备去旁边的林子里采草药，希望这样能让自己忘记疲惫。 可正当他迈出第一步，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让他两眼一黑，瞬时不知人事。 夏商昏迷过很多次，但这绝对是最难受的一次，朦朦胧胧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刺痛，后背更是如火烧一般，像是昏迷又像是清醒，想要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背开始有了一丝凉意，让他舒服了很多。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夏商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夏商醒来，周围只有微弱的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带着一点点机灵，头上是跟苗采荷相似的苗族发饰，不过她的发饰更具苗族色彩。 在此女之后，一个十四五的苗族小子提着油灯，凑着半个头，和女子一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夏商。 看到夏商睁眼，那苗族小子很兴奋地跟女子说着什么，说的是苗语，但夏商听懂了“姐姐”一词。 “你……醒……了？” 女子开口，声音很甜，但语调和语气都有些怪异，不过说的是汉语，应该不怎么熟练。 夏商后背还有些痛，但能感觉到有一丝凉意。 夏商拧着眉头，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 女子身后的小子忙按住了夏商，嘀嘀咕咕又说了一通。 女子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不要……去碰，会好。” “你是？” “我在……溪边……发现……你。” “我一起的姑娘呢？” “睡觉。” 夏商点点头：“多谢。” 女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但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夏商，她身后的小子也一样。 这两人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观察什么稀罕物件儿，偶尔还能听到那小子对着夏商指指点点。 夏商感觉怪怪的，就问：“他说什么？” “他说……汉人……真白……好看。” “额……”这话夏商真不知如何接。 也不知为何，这女子盯着夏商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你……好……好看……嘻嘻……”笑着，那一双大大的眸子眯成了月牙儿。 第759章 阿岚和阿光 这位苗族姑娘的汉语虽然有些别扭，但声音很好听，笑起来也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可是她之所言却叫夏商不知如何回应，加上伤势未愈，任就体弱，遂就没有再搭话，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所处的四周。 夏商睡着的事一张竹子编织的竹床，在他旁边不远，同样的竹床上哑女正睡着。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借着火光能看到四面墙都只很粗糙的木头，对面的窗户开着，外面伸进来了几根树木的枝杈，看上去很奇怪。 苗族姑娘似乎看出了夏商的疑惑，主动道：“这是树屋，我们在树上，这是我弟弟平日里打猎的临时居所，很隐秘，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你放心吧。” 夏商点点头。 “现在很晚了，你先睡吧。你的伤还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情等明儿清晨再说。” 苗族姑娘渐渐适应了汉语的状态，不知不觉地，说话变得流畅了。 …… 第二天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屋的窗户照在了夏商脸上，暖融融地又有些刺眼。 夏商睁眼，感觉后背还在发痛，拧着眉头嘶了一声。 传出声音，树屋的门立即开了，是哑女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片叶子，叶子是带着一点点焦糊味儿的烤兔。 看到这东西，夏商的口水立即流了出来。 哑女走到夏商身边，还没有有对夏商比划，夏商就拿着兔子吃了起来。 那味道！ 夏商恨不得把骨头也吃了。 还没吃完，苗族姑娘也进了来，看到夏商狼吞无言的模样先是笑了笑。 “好吃吗？” 夏商一直点头。 苗族姑娘皱了皱眉：“你真的是大华的汉人？” “是啊。” “我看怎么不像？” 夏商好奇，停下来：“为什么？” “听说你们的大酒楼里的山珍海味比这好吃多了。如果你是汉人，应该瞧不上咱们这里的东西。” “各有各的味，不能比的。现在，这只烤兔绝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真的呀？！”苗族姑娘面露喜色，但很快就停了下来，“族中老人说过，你们汉人的话不能相信，你们最擅长的就是花言巧语。” “族中老人说？姑娘，你从来没有去过外面？” 苗族姑娘脸色不好看，说话也有些埋怨：“当然没去过，不识路，也不让去。不然又怎么会这么稀奇你们两个外来人？”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岚，弟弟叫阿光。你呢？你叫什么？” “在下夏商，这位是我们在雨林从南蛮人手中就下来的姑娘，因为不会说话，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你们？你还有朋友？” “是的。不过昨日在瀑布上面的树林里遭遇到苗人的袭击，现在已经跟朋友走散了。如果姑娘知道一些内情，还请告知一二。” 阿岚眉头皱得很紧，没有说话，但屋外传来了她低低的声音。 因为是苗语，所以听不懂，不过进屋来了之后对着夏商手舞足蹈地比划。 阿岚骂了他两句，然后回头来说：“昨天发现你们的时候，我弟弟就说了，你们是被族里的人伤的。当时我还不怎么相信。” 夏商觉得有些的奇怪：“阿岚姑娘跟袭击我们的苗人是同族？那为何？” “为何我会救你们是吧？” 夏商点头。 “其实很简单，虽然我们是同族，但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不喜欢现在的族长，更不喜欢现在族中的一些做法。所以我跟我弟弟已经很少回去族中了。” “这么说来，你们族内十分排斥外来人，甚至在很远的地方都埋伏了杀手？” “族人排外不由来已久的，但绝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问缘由而杀人的。这是新族长的命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是不是族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岚准备开口，一边的阿光打断了一下，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阿岚听后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夏商，然后问：“我还不知道你们的目的。虽说我救了你，但若你们来苗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可不会不管。” “我有朋友身中蛊毒，来苗族只是想请苗人的蛊师寻求化解之法。” “你有朋友中了蛊毒？是她？” “不是，我那位朋友已经和我走散了，必须找到她才行。” “她中了什么蛊？” 见阿岚问得这么直接，夏商连问：“难道阿岚姑娘懂得养蛊之术？” “我当然不会，不过我有一位好姐姐她会。如果你们来苗族的目的真的那么简单，我倒是愿意帮你这一次。” 夏商大喜，没想到经历一次凶险之后，事情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要急着谢我，到底能不能行我还不能保证。” “为何？” “这个……”阿岚的语气有些吞吐，“我的那位姐姐在族中，蛊师是族中地位最高的人，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况且我现在……现在也暂时回不了村子。” 夏商看得出，这位姑娘似有难掩之隐，但究竟是什么夏商却还看不出来。 “不要紧，只要姑娘有心便可。况且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找到我的其他朋友。” “找人的事情交给我弟弟，我弟弟是我们族中最熟悉地形的。” 说着，阿岚回头对阿光说了几句，然后就看阿光拍着胸脯有些得意地说说。 阿岚对夏商道：“我弟弟说，一切包在他身上。” 说完，阿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看样子是去找人了。 阿岚继续说：“夏哥哥，你现在应该休息，你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这对苗家姐弟很好，对夏商可谓无微不至。 但对方越是这样，夏商反倒觉得越不踏实。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这个问题夏商一定要弄清楚，便直接问阿岚：“阿岚姑娘，恕在下冒犯，请问你们姐弟二人为何对一个不相干的汉人如此好？” “这个嘛……”阿岚没料到夏商会突然问这个，显得有些犹豫，“这个……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 阿岚低下头，有些忸怩：“你们是汉人对吧？你们不会来这里太久对吧？你们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们姐弟？” 第760章 娶我好吗？ “我不喜欢这里的人，不喜欢这里的事，不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听阿岚的话，夏商心中有些疑问，但考虑到现在需要对方的帮助，也就没有多想，果断地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只要我们这里的事情完了，你们姐弟二人就跟着我们离开这儿。” 阿岚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夏商平静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苗族姑娘可没有夏商这么平静，兴奋地在树屋中跳起舞来，头戴的银饰随着她的舞动欢快地抖动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很好听。 当然，苗族姑娘的舞蹈也是很好，那光光的脚丫子跳动的时候也十分诱人。 一边，哑女看着，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微笑起来。 阿岚没有跳多久，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两位观众正在欣赏她。 等她停下来之后，又走到夏商面前，闪动着亮汪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夏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额……” 阿岚不着边际的问题把夏商呛了一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没等夏商回答，阿岚又说：“我喜欢你，你娶我吧。那样我就可以一直跟着你了。” “噗！” 当真是语出惊人，夏商咽口口水都把自己给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着夏商的样子，阿岚表情渐渐暗淡：“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苗族的女孩子？” “不是……不是……”夏商连连摆手，“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是答应可以带你出去，但你不一定要我娶你才行。” “嗯嗯。”阿岚点着头，“那就先不说离开苗寨的事。夏哥哥，现在阿岚正式地告诉你，阿岚喜欢你，你娶阿岚好不好？” 看阿岚的表情，实在找不出半点儿开玩笑的影子。 可是…… 可是这话落在夏商耳中却让人浑身不自在，到底是为什么，夏商也不知道。 被一个女孩子喜欢，作为男人应该是很高兴的。 面前这位姑娘虽是清瘦了些，但五官身材那是一等一的好，又带着浓浓的异族色彩，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但这未免也太突然，太没有根据了！ 才见第一面，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现在这位姑娘突然说喜欢自己，还要自己去她？ 夏商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说：“姑娘，你别开玩笑了。” 可这句话又是说不出口，因为从这位姑娘的表情来看，很难说她是说笑的。 这样的回答肯定会刺伤一个姑娘的心，夏商又如何能这样开口呢？ 夏商稍作沉默，也正色道：“我已经有妻子了。” “我听说大华男子三妻四妾是很寻常的。” “而且我的妻子不知一个。” “阿岚不在乎。” “我们根本不认识，也不了解。” “以后就了解了呀。而且，阿岚保证你会喜欢上我的。” “可是……”夏商实在是绷不住脸了，挠着头，也不知说什么好，“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 “因为你是汉人，来自外面的世界，你一定是个见多识广，很有本事的人。阿岚喜欢那样的人。” “汉人还有很多，如果你真的喜欢汉人，可以跟我出去之后自己去看看，肯定能遇上你更喜欢的人。”阿岚摇头：“夏哥哥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汉人，阿岚见过汉人的。但是他们都没有夏哥哥好看，阿岚是真的喜欢。别以为阿岚什么都不懂，阿岚知道，你们汉人就是扭扭捏捏，阿岚跟夏哥哥说这些会让夏哥 哥觉得奇怪。夏哥哥现在不回答也没关系，夏哥哥终有一天会喜欢上阿岚的！那时候，夏哥哥再回答阿岚也不迟。” “这……”夏商哑口无言。 阿岚一笑：“夏哥哥不用为难，我们苗族的姑娘都这样，有了喜欢的哥哥就会主动说出来的。” 说完，阿岚转身带着那么一丝丝地羞涩离开了树屋。 看到阿岚离开，夏商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想到来这里遇到的第一个苗族姑娘会是如此。 刚才虽是有些吃惊，但夏商没往心里去。按照他的想法，这位阿岚姑娘就是一时兴起，等到新鲜感过了，感情平淡下来就会渐渐忘了刚才的事情。 这一幕落在哑女的眼中，此时嘴角也挂上了笑容，有些打趣似的看着夏商，估计心里觉得刚才的事情很精彩吧？ 夏商现在需要休息，同时还得等仙儿几人的消息。 夏商收拾好心情，安安心心地躺在了床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出去打听的阿光再也没回来过，阿岚也不知去了哪儿。 只有哑女一直陪着夏商。 一晃眼，又是入夜时分，夏商昏昏沉沉地几乎要睡去。 这时候，树屋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个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巾的女人！ 在半夜里穿着夜行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夏商一惊，赶紧坐起，顺手抓起床边的凳子就要朝对方砸过去。 “夏哥哥，是我！” 说着，女子撤下了面巾，那张脸竟然是阿岚。 “阿岚？你……你怎么这身打扮？还有你的夜行衣是哪里来？” “夏哥哥，我说过的，我见过汉人，这是以前从汉人手中买来的。” 夏商放下了凳子：“好端端的，你穿着夜行衣干嘛？” “我帮夏哥哥把咱们族里的蛊师请来了。因为我不方便在族中露面，所以要稍微隐藏一下。” “啊？不是说要等找到我的朋友之后？” 阿岚笑着：“我弟弟一直没回来，估计是还没有找到。我不想夏哥哥等久了，就去了族里一趟。” 说着，阿岚有些喘气，额头的细汗不少，看样子她这一趟没少费工夫。 “那谢谢……” “夏哥哥，不用谢我。”阿岚又回头，“可可姐，你快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背着竹篮的苗族姑娘走了进来。 这位姑娘约莫二十五六，虽是穿着苗族服饰，却没有一点苗族姑娘欢快跳脱，而是一种冷峻和沉稳。这种感觉和她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记忆犹新。 7 第761章 蛊师苗可可 “我叫苗可可，苗疆古族地三十七代蛊师传人。” 此叫苗可可的女人有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威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霸气。没有经过阿岚的介绍，直接坐在了树屋中的简易木桌前，带着不善的笑容淡淡地打量着床上的夏商。 夏商起身，在哑女的搀扶中坐了过去，和善地笑着，对着苗可可点了点头。 “听阿岚说，你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关苗疆蛊虫。” “正是，我朋友身中蛊毒，万法不解，特意深入苗疆寻求化解之法。” “你运气很好，遇到了我。关于蛊虫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不过能不能帮你朋友化解蛊虫我不能肯定。因为蛊虫的特殊性的，并是不每一种蛊虫就有化解的之法的。” “我明白。”夏商点点头，准备说一些细节。 还没开口，苗可可打断：“等等！关于蛊虫的事情是苗疆的禁忌，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其他人请离开。” 哑女一愣，看了看夏商。 夏商点点头。 哑女便出去了。 阿岚也看着妙可可：“可可姐，我也要回避吗？” “当然。” 阿岚一皱眉，看着夏商：“夏哥哥，你放心。可可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会帮助你的。” 说完，阿岚也出了木屋。 等树屋中只剩下夏商和苗可可二人之后，夏商重新郑重地道了声感谢。 “姑娘，承蒙你的关照了。” 苗可可回头看了看门前，确定只剩下两人之后，眼神忽然变得更冷了。 “不要谢我，我苗可可跟阿岚不同。我身为苗疆蛊师，见过的人遇过的事不是阿岚那单纯姑娘能比的。关于你们这些外来人的嘴脸，我比阿岚清楚，也不如阿岚那么容易被糊弄。” 听此话，其中似有误会，夏商解释：“不知姑娘听了什么，你我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误会？”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误会的。苗人和汉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误会的。总之，你最好离阿岚远一点，否则……” 苗可可声音也变得冷了许多，大大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夏商，似乎要将他的内心看穿。接着，她取下了自己竹篮放在了桌上。 竹篮没有什么特别，口上用一片棕榈叶盖着。 苗可可将盖着的叶子打开，篮子里面的东西才暴露在夏商眼前。 篮子里面全是一个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筒，像一根根筷子，又长又短，摆放得整整齐齐。 “如果你真的了解蛊毒，相信应该能猜到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难道是炼制蛊毒的本蛊？” “算你还有点见识。这是本姑娘亲手培养的蛊虫，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就能叫你生不如死。如果你识相，就应该立即离开这里，滚回去你们的花花世界。苗疆，不欢迎你！” 对方如此不客气，夏商的表情也渐渐冷静：“原来姑娘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帮我，而是给我这个外来人一个下马威？” “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阿岚喜欢你，本姑娘不会跟你废话。此时此刻，你早已成为这些蛊虫的饵料了。” “这不用姑娘提醒。早在进入苗族边境的时候，我已经感受过了你们苗人的热情。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是为何对外来人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如果姑娘真的了解外面的世界够多，那就应该明白外族人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 “本姑娘不需要你来说教。今日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想要我给你朋友治疗蛊毒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治好你的朋友之后，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并且不能带走阿岚。” 夏商想也没想：“成交。” 苗可可一愣，似乎是没料到夏商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过了一会儿，妙可可将竹篮重新盖上，淡淡道：“好了，现在说说你朋友的状况吧。” “经过我们的了解，我的朋友中的是一种叫噬魂蛊的蛊毒。” “噬魂蛊……”苗可可微微皱眉，“苗疆蛊术之中从未有过噬魂蛊此类蛊虫。” “后来又得知，这噬魂蛊又换作羯蛊。” “羯蛊？！”苗可可大惊，“不可能！” “姑娘反应为何如此巨大。” “羯蛊是苗疆蛊术中最恐怖的蛊虫之一，早在百年之前，苗族的众多长老已经明确苗疆所有蛊师不能在研制羯蛊，不能传授后人，更销毁了所有有关羯蛊的资料。” “既然有关羯蛊的资料已经销毁了，那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羯蛊的有关事情？” “苗人之中流传着羯蛊的传说，就算不是蛊师也听过喜欢有关羯蛊的事情。”苗可可表情一变，变得严肃起来，双手按在桌上，站起来，“详细说一说你朋友的症状，我不相信这是羯蛊。” 看着苗可可如此严肃，夏商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当夏商将仙儿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苗可可之后，苗可可立即问：“你的朋友在哪儿？” “之前跟我走散了，不过应该就在这附近。听说阿岚的弟弟已经去找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此事非同小可，你要跟我去族中。” 苗可可一把抓住了夏商，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夏商反手拉住她：“等等！事情都没搞明白，你要先告诉我一些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得把你刚才说的原原本本告诉大组长和我的师父。” “这么说，我朋友所中的真的是羯蛊？” “还不能确定，必须把你的朋友找到，交给我师父确认。” “你这么紧张，是不是羯蛊没法救？” “我是没法救，只有听听我师父的说法。我师父是苗族中最具声望的蛊师，如果她也没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 苗人不善撒谎，看苗可可的表情夏商就猜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 苗可可的紧张似乎还不止于此，她似乎还有什么没说。 夏商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先去苗族中看看情况也好，搞清楚情况在让仙儿接受治疗，如此才可避免风险。 出了树屋，沿着树藤编的梯子到了草地上，哑女和阿岚立刻追了过来。 阿岚问：“可可姐，怎么样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苗可可阴沉着脸：“他现在要跟我去族里。” 第762章 前往苗寨 “啊？！”阿岚惊讶，“怎么要去族里？” “这件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朋友身中蛊毒的事情必须告知大组长和我的师父。” “怎么可能？一个蛊毒而已，对可可姐应该是很简单轻松的。为何会闹到族里？” 苗可可表情凝重：“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 夏商也安慰：“姑娘，此事的确要我去一趟。” “不行！”不料阿岚竭力反对，娇叱一声抓住了夏商的胳膊，猛地从苗可可身边拉开，眼中对苗可可生出了浓浓的敌意，“夏哥哥，她的话你不能信！” 这句话让夏商和苗可可都一愣。 过了一会儿，苗可可先回过神来，怒道：“阿岚，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苗可可瞪着亮汪汪的眸子，哑女手中的灯笼照亮了她倔强又认真的脸。 阿岚将夏商挡在了身后，严肃地道：“夏哥哥，你不能跟她走！她的话不能相信！” “为什么？”连夏商都有些奇怪了。 “现在族中出现了一些问题，你是汉人，若是去了族中，肯定会被杀的！”阿岚很生气，指着苗可可，“我就知道，可可姐怎么会如此好心？会为了我帮助一个汉人，原来是另有目的，想骗夏哥哥去族中，然后让夏哥哥从此消失。” 夏商有些懵，不知道该小心谁，又看着苗可可。 苗可可已被阿岚的话气得脸都红了。 “阿岚，你能不能不要犯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这样的人吗？他的朋友中的蛊非同小可，不是我能化解的。具体的情况必须告诉我的师父，不然神仙也救不了。” “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就算是可可姐的师父也一样！总之，夏哥哥不能去族中。” “相信我？”苗可可露出一丝冷笑，“你这样叫相信我？我已经说过了，想要我帮你就要按照我的办法来。至于你们怎么选择，随意。” 夏商知道，现在自己是没有选择的：“阿岚姑娘，我相信可可姑娘的话。既然可可姑娘睡说要带我去苗族寨子之中，那她一定有把握能保护我的安全。” “夏哥哥，你什么都不了解。” “但是，我没得选择知道吗？”夏商加重了语气，回头看着阿岚，看着她着急的眼睛，“谢谢你，阿岚姑娘。” 这一声谢谢，夏商发自肺腑，也就是现在，夏商才算真正相信这位苗族姑娘说喜欢自己的话或许是真的。 阿岚听出了夏商话中的真诚，微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依旧拦在夏商跟前：“就算一定要去族中，那我必须跟去。” “你？你确定要回去族中？” 阿岚坚定地点点头：“夏哥哥必须跟着我，遇到危险，才有人能帮助他。” 苗可可微微皱眉：“阿岚，我说过的。汉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小心被人骗了。” “我不管！” “既然你一定要跟着，那就随你吧。” 几人说着，哑女也走了上来，抓着夏商，意思是问她怎么办？ 夏商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吧。可可姑娘，没问题吗？” 苗可可打量了哑女一会儿，问：“她又是谁？” “我们在路上救下来的姑娘，不能丢下她不管。” 苗可可稍稍犹豫，点了点头：“都跟着可以，不过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到了族中，你们这些汉人可不怎么受苗人待见，若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手脚，我不敢保证族人不会对你做什么。” 夏商问：“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夏商皱眉，“天色已晚……” “正是晚上才能带你们回到族中，这一点阿岚应该最清楚。” 阿岚也点头：“没错，晚上安全。” 商量之后，几人没有停留，乘着夜色开始往苗族寨子出发。 …… 黑夜中，仙儿三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周见仁匍匐着身子走在前面，他们身后是巨大的瀑布，就是在黑夜中，瀑布的水声依旧如雷霆一般轰鸣。 “火把！” 周见仁走在前面，匍匐在草地上，仔细地搜寻着地上的痕迹。 仙儿举着火把追到了前头，苗采荷则在最后放注意着四面的动静。 借着火光，周见仁准确地找到了草地上并不清晰的脚印。 脚印一大一小，明显是两个人。 看到这个脚印，周见仁的表情没有放松。 “到这里只有脚印，没有血迹了，不知道是血迹被湿气冲刷了还是他们停在了这附近，大家分头看看。” 三人分散，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继续搜寻夏商的下落。 好在三个人之中，周见仁以追踪见长，善于追寻一些细微的线索。 过了一刻钟，三人再次回到小溪边碰头。 仙儿和苗采荷都没有什么发现，但周见仁手中多了一物。 一片很小很薄的银叶子。 苗采荷一看：“这是苗人的头饰上面的。” 周见仁点点头：“大人和那个哑女的脚印都没有了，这里却多了另外两个人的脚印。虽然痕迹不清楚。也不能断定是不是两个人，但现在只有如此假设，假设有两个人发现了大人和哑女。” “被其他的苗人发现了？那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仙儿急问。 “不会！如果是之前的那一批人，大可直接下杀手，但这里没有痕迹。如果是被他们抓了，也应该去往苗族的寨子里，应该是西方。但是，有人活动的痕迹是往东方的林子里去的，和苗寨的方向相反。” 仙儿指着东方：“你的意思是，他们去了那片林子？” “不确定，但也只有这么猜测了。先去那边看看，没有发现再回到这里。” 三人点头，很快改变方向朝着消息东面的林子去。 说实话，三个人都不希望再回到树林里。 苗人的机关虽然简单，但在密林中十分隐蔽，没有夏商这种机巧大师很难发现。加上又是在夜里，遇上机关陷阱就更加危险。 但三人没有选择，夏商失踪，他们已经找了整整一天。 好在小溪东面的林子相对安全，走了许久，没有遇到什么风吹草动。 但安静没有多久，三人几乎同时定住身形。 “附近有人跟踪！” 第763章 仙儿起疑 “在树冠上！”仙儿娇叱一声。 于此同时，周见仁的扇子直冲而上，化作一道影子融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一瞬，头顶茂密的树冠发出一阵骚动，无数的叶子随着周见仁的扇子重新落下，一声尖叫在头顶越来越近。 “啊！” 紧接着，嘭的一声，一个人落在了前面不远泥地里。 雨林中湿气重，很少有干燥的地方，那个人落在地上瞬间沾了一身泥。 仙儿速度快，一步上去揪住了他的领子。 对方带着一身污泥根本看不清相貌，只看到一身苗族男子的服饰。 仙儿心头一沉，眼中闪过了杀机。 之前就是这些苗人，不由分说地下死手，害得他们跟夏商分开，现在又遇上了苗人，由不得仙儿不心生恨意。 当下就要去拔腰间佩剑，身后苗采荷急忙叫道：“且慢！” “此人藏于暗处跟踪我们，想来跟那些苗人也是一伙儿的，若不杀了他，保不准横生事端！” “仙儿姑娘，还请看在我的份上……”苗采荷压低了声音，“我也是苗人，如要我亲眼看着苗人在自己面前被杀……” “苗采荷！”周见仁低喝一声，“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明白……但是……”苗采荷欲言又止，停了一会儿，“抛开我对同族的感情不说，单论此行尚未调查清楚之前就对苗族下杀手，此事一旦暴露，势必遭来苗族的仇视。而后我等还如何寻求苗族的帮助？” 如此一说，周见仁倒是犹豫了，提醒仙儿：“仙儿姑娘，苗采荷这番担心不无道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那就先将此人控制住，看看是否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几人正说着，那被抓着的泥人忽然说话了。 他说的是苗语，仙儿和周见仁听不明白，但苗采荷却是清楚的。 也不知这人说了什么，只见苗采荷在听过之后脸色大变：“等等！” 仙儿和周见仁不明所以，看着苗采荷。 苗采荷瞪着眼睛：“他问我们是不是来苗族寻求化解蛊毒方法的汉人？” 仙儿和周见仁皆是一愣：“他怎么知道？” 苗采荷立即用苗语去问。 “他说他和姐姐救了两个外族人，其中一个男的说他和朋友走散了，他们来苗族是为了寻求化解蛊毒的方法的。” “问他那男子什么模样？” 苗采荷继续问。 “他说长得跟姑娘似的。” 仙儿大喜：“真的是公子！” “快说，我家公子在哪儿？”仙儿显得有些着急，狠狠地揪着面前之人的衣领。 这不是别人，正是阿岚的弟弟阿光。 苗采荷安抚着仙儿：“仙儿姑娘，不要着急，别吓着他了。听声音，应该还是个不大的孩子。” 仙儿稍稍放松，不过手却没有松。 接下来，苗采荷与阿光用苗语交流了一会儿。苗采荷对仙儿和周见仁道：“是真的，他救了大人和哑女。他是大人叫来寻找我们的。他已经在附近找我们找了一天，刚才发现我们。结果没料到我们是三人，且看到我们都带着兵器，不敢轻易靠近，这才 偷偷跟着我们。他愿意带我们去跟大人汇合。” 周见仁面露喜色：“这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好！赶紧走！” 仙儿叫道：“等等！我们如何能相信他？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抓了公子，故意用这番说辞来引我们入套？” 苗采荷皱起眉，思量了一下：“我相信他，他的语气不似骗人。” 仙儿和周见仁相互看了看，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当下不管是不是真有圈套都要去看看才行。 仙儿送了手，冷声说：“你最好不要骗我们！” 阿光根本没听懂，自顾自地跟苗采荷说话，然后一人走在了前面。 这一路不远，但阿光的话很多，苗采荷偶尔会回应。 仙儿有些怀疑：“他在跟你说什么？” “他很好奇我，因为我是苗人，在问我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他似乎很向往外面的世界，还说大人已经答应他和他的姐姐，等咱们此行完后就带着他们姐弟二人离开老苗寨。” 仙儿点点头，没再多问，却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周见仁的身侧。 “苗族同胞之间的感情倒是不差呢！” 如今已是深夜，能见度很低，周见仁也看不到仙儿的表情，但听声音似乎话里有话。 “仙儿姑娘，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周见仁走着，有些犹豫：“难道仙儿姑娘是怀疑苗采荷……”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要杀了这个苗人，她却阻止我。你们都察院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分不清主次了？” “……” “她究竟什么来历？” “并不清楚，但春娇姑娘说是值得信任的。” “他人如何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这一路过来，你觉得此人如何？是否值得信任？” 周见仁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这么来说，你跟我的感受相差不多？你我都不懂苗语，他们在前面说着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之前的一切消息全凭苗采荷一张嘴。” “仙儿姑娘的担心无不道理，待会儿我们小心些，若有问题，你我同时出手，不能失了先机。” …… 当夏商到达苗族古寨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 在朦朦胧胧地光线中看不到苗族古寨的全貌，但眼前的寨子跟夏商想象中的寨子略有不同。寨子外围没有高耸的围栏和瞭望的哨塔，是完全开放式的苗族木屋和角楼的建筑群。而且整个寨子似乎没有经过任何规划，屋子的位置十分随意，有的地方很空旷，有的地方却是建筑密集。不过寨子的建 筑极多，建筑错综复杂地建造在一起，一直绵延到视野的尽头，无法估计视野之外还有多少面积，更不知这苗族古寨的人又有多少。 这样开阔且不加防护的寨子很容易有人潜入，现在的时间点，寨子里更是少有人巡逻。在苗可可的带领下，夏商几人很轻易地进入了其中。 第764章 大巫 “走这边，跟紧。” 苗可可在前面带队，话语很轻，显然她并不希望身后的几人被人发现。 好在一切顺利，错综复杂的苗寨里转了一会儿，苗可可带着几人到了一间被几间大宅子合抱着的独立高脚楼下。 这座高脚楼有些古怪，倒不是造型有多么不同，只是高脚楼的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还有一股朦朦胧胧的的白烟，加之此高脚楼似年岁久远，看上去鬼气森森的。 在这间高脚楼前，苗可可忽然停住了。并示意几人不要靠近。 夏商不明所以，就听阿岚在身边小声解释：“这是族中祭祀之地，这间高脚楼里住的就是苗族中最具声望的蛊师，我们都称她为大巫。这间高脚楼下的全是饲养蛊虫的养池，其中有无数蛊虫已经长成到了需要寄主的时候，寻常人只要靠近，就会遭到无数蛊虫的围攻，只要有一条蛊虫进入人体，很快人就会被蛊虫控制，成为一个活死人。” 夏商吸了一口凉气，在上个时代里，他可没接触过之类东西。 阿岚继续说：“夏哥哥，你看那高脚楼下的雾气中，只要稍微注意，就能感受到地下的泥土正在微微蠕动。那就是一些肉眼无法看见的蛊虫在土中活动，感觉跟蚯蚓相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夏商细细一看，那层薄雾中的情况真如阿岚所说。 哑女似乎也听到了，看了看前方，有些害怕地躲在了队伍的最后。 夏商看着，就见苗可可在前面点击了几根香。 夏商回头问：“她在干什么？” “那是驱蛊香。想要靠近这间高脚楼，必须要有驱蛊香。不然任你什么高手都不可能接近这里。可可姐是大巫唯一的弟子，对蛊术非常了解，这些驱蛊香都是可可姐自己制作的。看来可可姐没有说谎，她真的是要带夏哥哥去见大巫。不过……” 阿岚还有有些担心，夏商看着她，眼神是在疑问。 “不过……若是大巫在意夏哥哥的身份要对夏哥哥不利，恐怕……恐怕以我的能力不能保证夏哥哥的安全。夏哥哥，到底要不要进去？” 夏商没有犹豫，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怎可能退缩？ 这时候，苗可可回头，给了几人一人一根驱蛊香，叮嘱道：“此物必须随身携带，若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夏商第一个接过来，跟了上去。 身后两个女人稍稍犹豫，还是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进入高脚楼，一切没有什么不同，但那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介绍。 老苗族中有一位大巫其实早在夏商的预料，这附和他对少数民族的认知。在他的记忆中，大巫这样的角色应该就是个躲在个黑灰色的袍子里的老人，瘦的皮包骨，拄着拐杖，说话声音极其沙哑的类型。 但当夏商真正见到苗可可口中的大巫时，夏商却愣在了那里。 这位大巫的确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拿着一根奇怪的藤杖，不过她的年纪远没有夏商想象中那么大。 这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没有半点苗族的特征。除了外面的一身袍子外，袍子内的衣着和汉族服饰很接近，只是少了些花样，显得很简单。不过这简单的装扮彰显出了她绝不简单的身材，简单用“凹凸有致”来形容显得不够充分，若用更加华丽的辞藻却又显得有些累赘。尤其是她见到夏商几人后脱下黑袍的帽子时，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样从帽子内顺着两间洒落的瞬间，那种震撼的美艳几乎让夏商忘了呼吸。 不过，夏商只是对美的欣赏而已，并没有任何别的心思。不仅仅是夏商的心境沉稳，还有对方身上一股忽远忽近的气势，就像是池中莲花，你能看到她的美，却无法触碰，忽而在你面前，却当你想伸手时又发现她离你很远。 简单的一个照面，夏商就明白了，这个妇人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因为从她的身上夏商感受到了一丝和二师父楚心茹相似的气息。 一个词形容——“深不见底”。 好在这位大巫一开始并没有展现出十分的攻击性，见到夏商后表情十分淡定。 没有说话，更没有跟夏商示意什么，只是看了眼苗可可。 苗可可对其十分恭敬，跪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说了之前的一切，着重讲述了有关羯蛊的事情。 听完了一切，大巫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对苗可可道：“通知大族长。” 苗可可点头称是，起身准备离开。 但阿岚拦在了苗可可身前，压低了声音：“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对夏哥哥……” “我知道！”苗可可沉声回应，然后转向大巫，“师父，不要伤害他们。” “我自有分寸！”大巫低声回应，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没等苗可可离开又道，“其他人也出去，这个男的留下。” 阿岚一听不乐意了，想要说什么，却被苗可可一把拉住：“不要顶撞大巫，你应该清楚！” 阿岚一皱眉，她有些后悔了，忘了自己在大巫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还怎么保护别人？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里。 哑女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被苗可可一起拉到了外面。 这间高脚楼不大，房间也很小，就算只剩夏商和这位美艳的大巫两人还是有些拥挤。两人之间若想抓住对方只需要往前跨一步就能办到。 夏商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双手背在身后，但藏在袖笼里的手已经扣住了小型弩箭的扳机，只要对方稍有不轨，夏商顶不会犹豫抢先出手。 大巫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夏商。 这时候，夏商注意到这位大巫的眼睛有些不同，黑色之中带着一点蓝青色的幽光，关键是一双瞳孔能够诡异的收缩和扩张，有些像猫，又有一点像蛇。 夏商一开始还觉得她的眼睛好看，但现在发现了诡异之处，不由得毛骨悚然。 那双眼睛是越看越觉得浑身发毛！ 就在夏商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大巫忽然闭上了双眼。 夏商这才缓了一口气，可还没放松下来就见对方眯着眼睛到了夏商面前，微微低头，几乎将鼻尖贴在了夏商的脖子上…… 第765章 羯蛊的威胁 这样的见面有些诡异。 当对方的靠近的时候，夏商甚至感觉不道她的体温，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夏商有些毛骨悚然，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可对方却十分从容，带有一丝轻薄的味道在夏商的脖子处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品尝来自夏商身上的味道。 夏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再看这表面美艳的妇人，心中却没了之前的那点欣赏。 “大巫，您这是何意？” 大巫饶有兴致地围着夏商走了一圈，双手环胸：“你不是个普通人。” 也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商心中有些不耐，但此行有求于她，只能耐着性子：“不知大巫所言，何为普通人，何为不普通之人。”谁知大巫忽然不再说了，回身坐到了屋中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显得十分随便：“虽说从你口中描述所知，你朋友的症状跟羯蛊有几分相似。但我认为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羯蛊……我始终无 法相信。只有等到你朋友出现，我亲自检查过之后才能判断。” 这个消息并不好，没有让夏商了解更多。夏商想了想：“大巫，为何你们一谈到羯蛊都会露出很严肃的表情。我想知道，这个羯蛊究竟有什么危险？据我所知，其他的蛊虫跟羯蛊也差不多，大多是控制人心害人性命，从本质上来讲，羯蛊和其他的 蛊毒也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大巫冷冰冰地看了夏商一眼，“外族人，如果你了解疾病和瘟疫的区别就该知道一般蛊毒和羯蛊的不同。” 夏商一皱眉，似乎猜到了什么。 看到夏商的表情，大巫嘴角逐渐上扬：“羯蛊乃是苗疆蛊术中最邪恶的一种蛊术。其危害不在于伤人性命，而在于蛊虫的繁殖能力和不可控性。” “大巫的意思是羯蛊能在人体内进行繁殖？”夏商冷着脸，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大巫点点头：“苗疆历经千年，蛊虫虽是苗族用来抵御外族的强硬手段，但对于蛊虫的培育和使用一向用着诸多禁忌。以为蛊虫不仅能伤敌，同时也能伤己。每一位蛊师，对蛊虫的养殖都十分用心，每一代 蛊虫的培育都要进行精挑细选。将不可控的蛊虫你去除，将可控的蛊虫留下。通过这种手段培育的蛊虫才能经过蛊师的控制。每一条蛊虫对蛊师而言都十分珍贵。但也导致了蛊虫的稀少。后来，苗族中有的蛊师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滥用蛊术，控制了很多人。但一个蛊师一生培育 的蛊虫是有限的，当蛊师没有足够多能使用的蛊虫之后，他们就会冒险使用一些不能进行强有力的控制的蛊虫。想来你也能够猜到，这些不可控的蛊虫之中，有一种就是羯蛊。羯蛊的出现曾给苗族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幼年羯蛊看似没有太多不同，只是不断地吞噬同类来进行生长。但当它发育成熟，羯蛊就会展现出 它惊人的生育能力。一支羯蛊每天可以生产上千只幼蛊，会在人的体内开始吞噬人的肉身，最终破体而出。 而且从人体出来的羯蛊幼虫会自发地寻找牲畜，然后进行疯狂繁殖。苗族曾有过一次羯蛊暴乱，整个苗族死了将近一半的人。从此以后，羯蛊就成了苗疆蛊术中最大的禁忌。” 夏商听完头皮都麻了，感觉这跟自己上一世看的科幻电影没有多大差别。 “那羯蛊要生长成熟需要多久？” “如果食物充足，应该需要半年，如果事物不多，靠吞噬人体，一年左右也是能够成熟的。” “那传闻用新的羯蛊去喂养……” “只是为了保命不得已的做法而已。那不过是拖延时间，都能控制羯蛊不吞噬人体，却反倒加速了羯蛊生长。” 听完，夏商几乎坐在了地上，脸都白了。 大巫安慰道：“我说过了，没有确认之前，不要妄自揣测。羯蛊已经销声匿迹上百年，你的朋友身中羯蛊的可能性很低。况且，经过这么多年，苗人早已经寻找到了去除羯蛊的办法。” “您是说我朋友还有救？” 大巫一笑，点了点头。 直到这一刻，夏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 同一时间，就在大巫的房间外面。 阿岚不时地回头看看房间门，偶尔会贴在房门上听听里面的对话。 直到苗可可重新回来：“咳咳……” 苗可可干咳了两声，一脸严肃地看着阿岚。 阿岚偷听被人发现，脸上有些挂不住，装得若无其事地看着旁边。 苗可可本欲开门，可见了阿岚的动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阿岚，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 “这里是大巫的房间，你也是苗人，应该有必要的尊重。” “我只是担心夏哥哥，不知道大巫会不会……” “你很紧张他？你真的喜欢他？” “当然！可可姐，阿岚不会用自己的感情说笑！” 苗可可皱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汉人的话信不过，尤其是汉族的男人！” “虽然汉人的坏人很多，但我感觉得到，夏哥哥是个好人。” “感觉？你凭什么感觉？你一共见过几个汉人？凭什么说他就是好人？要知道……” 阿岚一副无奈地表情，开口打断：“我知道，可可姐是去过外面的，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也遇到过很多汉人，被汉人骗过……但那都是可可姐的经历，而且，可可姐遇到的不是夏哥哥。” “阿岚，那个姓夏的究竟给你灌了汤？你连姐姐的话都信不过了？” “不是不相信。但姐姐总不能阻止我喜欢谁吧？反正夏哥哥已经答应我了，只要解决了他朋友的事，就会带着我离开这里。”“你疯了？还想着要去外面？那我也实话告诉你！你的那位夏哥哥已经把你给卖了，他答应过我，除非不带你离开这里，不然我就不答应他给他的朋友治疗蛊毒。你当真以为我苗可可这么心善，会为了一个 无关紧要的汉人惊动大巫？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胡说，夏哥哥答应我的事，一定不会反悔的。” 7 第766章 大族长 “不会骗你？” 听完阿岚所言，苗可可脸忽然多了一丝冷笑，“当初我也跟你一样如此信任一人，结果又有什么不同？” 苗可可声音不大，她并不关心阿岚是否听见，只是此刻有一瞬失神，看眼神似乎回到了很久远的回忆。 说话间，身后传来了声音，说的是苗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从口气开看，说话之人似乎并不畅快。 阿岚回头，正与说话的人撞见，顿时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 对方看到阿岚，同样是眉头紧皱，眼睛也眯了起来。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汉子，大概有将近六十岁，和别的苗族男子一样用步包裹着头，但从露出的两鬓来看，那些许花白和眉头眼角的皱纹已经暴露了他的年纪。不过，此人健步如飞，气势很足，颇有 几分领导者的气质。 一边的哑女看到，心里已经猜出了对方身份。 此人是这座苗寨的大族长了。 大族长先是看了眼阿岚，然后不知低声呵斥了些什么。 阿岚只是低头不敢回应，显然这位大族长的脾气不怎么好。 过后，大族长又看到了哑女，眼神又是停住了。 和对阿岚不同，这位大族长似乎对哑女有些好，下下打量了许久，眉宇间似乎有些疑惑。 哑女被大族长看得有些害怕，挪着步子躲到了苗可可的身后。苗可可又跟大组长说了些什么，然后大族长开始用流利的汉语对哑女道：“苗族不欢迎汉人，但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地杀生，如果你是汉族女人，你老老实实地，搞清楚了你们的事情立即离开，我们苗 人不会为难你们。” 哑女听了，张嘴嘀嘀咕咕地哼了哼声，也不知要表达个什么。 大族长没有理会，转向苗可可问：“那个汉人在里面？” 苗可可点头。 大族长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尊敬的大巫，我是族长。” “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大巫的声音。 大族长开门进入，很快又关了门。 大族长进屋之后，第一眼看到了屋的夏商，两人相互打量了一下。 大族长率先收回眼神，站在屋对大巫躬身行礼。 大巫摆摆手：“族长，不知苗可可有没有跟你谈论过此人的事情？” “听过，不过苗可可说得不清楚。难道真的有人身羯蛊？” 说着，大族长也满脸的忧虑，回头看了看夏商。 “现在还不好说，没有见到那个身蛊毒的人还无法确定。” “大巫，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此人的朋友真的有嫌疑，那我们应该赶紧驱逐他们，以免羯蛊在族扩散。” 大巫笔挺着腰肢，显得有些大义凛然：“身为蛊师，除了保护苗族之外，自当怀着救命治人之心。不管事情如何，总是要先找到他的朋友再说。”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否和那批人……” “那批人？”夏商有些疑惑， 聪慧如夏商，大族长的一句话让他联想到了许多事情。 之前遭遇苗族袭击，同为苗族的苗采荷对此没有任何准备，可见这是不同寻常的事情。 能让苗族采取如此行为的一定是某种较严重的事情。 现在，大族长口提到了那一批人，这显然和苗族现在采取非常措施有关系。 不管苗族之面临什么困境，夏商都不希望苗人将仇恨和排斥转移到自己身。 “难道苗族最近还接触到了其他人？” 大族长脸色一沉：“这与你无关。” “在下并非有意打探苗族之事，只是想说明在下跟在下的朋友来苗族一心只为求化解蛊毒的方法。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更不会跟其他人有任何牵连。” “外族人，不值得信任！”大族长冷冷一哼。“人的好坏与种族无关，汉人之也有好人。当然，我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会有诚信。如果苗族愿意救治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感恩戴德。苗族需要什么叫唤条件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 如果大族长能够信任我，倒也可以坦诚苗族现在所遭遇的麻烦，兴许我还能给予一些帮助。” 事关仙儿的生死，夏商不得不表现出足够的诚恳。 但夏商的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大族长的注意，反而有些不屑。 正当大族长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大巫先一步打断：“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情况，先找到你那个身蛊毒的人，能不能救还不好说。” 大巫在苗族的地位是神圣的，算大族长也不敢质疑大巫的决定。 虽然大族长脸还有许多不悦和不愿意，但大巫已经开口，也只好悻悻地不再表示意见。 大巫对夏商道：“好了，说说你朋友的状况吧。如果可以，苗族之倒也可以派出一些人去寻找。” 大巫的表现让夏商大为意外，先前还觉得这个大巫处处透着古怪，应该是个性格十分怪异的人。没想到大巫如此通情达理，并没有为难夏商分毫，这让夏商对这个大巫的印象好了很多。 而后，夏商讲述了自己来到苗族附近的遭遇，详细地说了在树林遭遇伏击的事情。 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夏商发现大族长的表情明显有些异样，连大巫也时不时地看一眼大族长，似另有深意。 等夏商把话讲完，大族长低声骂了一句：“狗日的，竟敢背着我做那些事情！” 夏商一听：“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我们苗族虽不喜欢外人，但也绝不会下如此狠手。这是我兄弟私下行为！”大族长表情十分严峻，攥起了拳头，“这位小哥，你且稍后，我将那厮揪来，给你当面道歉。” 说完，大族长不管其他人的反应，风风火火地开了门，转眼不见了。 夏商有些疑惑，心说算事情有些误会，但照这位大族长的高傲性子也不会特意地道歉吧？ 疑惑间，大巫传话外面：“苗可可。” 苗可可随后进屋：“师父有何吩咐？”“这位公子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现在把事情交给族长处理。你把他们都请到别处去吧。” 第767章 解毒 苗寨的议事厅大巫的房间宽敞了很多，不过房门和窗户都紧闭着，灯也没点。 可见大族长并不想让夏商等人来苗寨的事公之于众。 夏商和哑女坐在一起，苗可可站在厅，已经等了许久，可还不见大族长出现。 正在几人逐渐变得焦躁之时，议事厅的门开了。 和大族长一起来的还有个看着精瘦但十分结实的年人，模样跟大族长很相似，不过没有大族长体胖，看去像是同样的人一个瘦点，一个胖点。 “大哥，你拉我过来干什么？” “混账！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什么事？大哥你说的什么……” 大族长的兄弟一副茫然的姿态，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厅的夏商，表情立刻大变，眼闪过一丝杀机：“汉人！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汉人什么时候来的？” “现在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意思了？你竟敢背着我在外面设下埋伏！”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汉人！这个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被你的人偷袭了。” “那又如何？难道还能在寨子里向咱们讨说法？老子现在宰了他！” 大族长怒吼一声：“你还没想明白？你的大儿子因为你的命令差点儿丢了性命！你居然说是被毒蛇咬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伤了你儿子的人，现在除了他没人能跟你儿子解毒。” 两人的对话夏商听得不是很明白，大族长提及他兄弟的儿子之后，对方的情绪明显有些缓和。 而后，大族长对夏商解释了事情的缘由，夏商才算明白了一些。 原来苗人在竹林里伏击是族长的兄弟私下的行为，而夏商被偷袭的时候曾用毒箭射伤过一个苗人，结果这个苗人是族长兄弟的儿子，大族长之所以说要给夏商赔礼道歉，那是希望夏商能医治他的族人。 “你真的是那个伤我儿子的人？”族长兄弟到了夏商面前，表情有些凝重。 “正是。”夏商点头，“之前之事我也是为了自保，不得已下此狠手。” 族长兄弟眼恨意一闪而过，努力地平复自己心情，又问：“这些事我不关心，我现在关心的是你是不是真的能给我儿子解毒？” 夏商心里有些惊，自己毒针的毒是能要人性命的，虽说可以解，但已经的过了两天，按理来说毒之人应该早死了才对，为什么还活着。 夏商想了想，点点头：“如果毒之人还活着，我能解毒。” 族长兄弟面露喜色，连声道：“那你等等，我去去回。” ……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天云层很厚，显得有些沉闷。 阿光带着众人走了许久，终于到了那间树屋。 随着天色渐亮，仙儿也渐渐看清阿光的模样。 阿光只是个孩子，表情和目光都很单纯，不像是带有坏心思的。所以，一路过来，仙儿也把之前的怀疑给抛到了脑后。 到了树屋下，阿光一边踩着绳梯一边往面喊着，应该是“阿姐”之类的意思。 但是，阿光喊了很多声，面却没有丝毫回应。 走在后面仙儿和周见仁都意识到情况不，相互看了看，都戒备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仙儿忍不住问前面苗采荷。 苗采荷也带着疑惑，摇了摇头。 眼看阿光已经进了树屋，却迟迟没有再出来，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了。 这下更怪了，仙儿把手放在了腰间剑柄。 苗采荷有些怀疑了：“不会是那小子骗我们吧？” 身后仙儿冷笑：“到底是谁在骗我们还不一定！” 苗采荷皱眉：“仙儿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你一个人懂苗语，你跟那个小子说了些什么全凭你一个人说了算，到底是真是假，我和他都不得而知。现在走了这么久，却是没见到公子的影子，难道你不该给一个解释？” “仙儿姑娘，我句句属实，怎么可能有欺瞒？” “那小子到了这里消失了，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既然仙儿姑娘怀疑，那我便先去看看。” 说着，苗采荷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在空用手在树藤一借力，眨眼间站到了树屋外的木板。 仙儿抬头看着，苗采荷的身子被树藤挡了一些看不太清。 万一她也跟着消失了怎么办？ 仙儿脑念头闪过变得着急起来，正准备跟着去，听方发出了一声巨响。 随后，苗采荷从面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仙儿跑了过去，正要责问，却发现苗采荷从面下来之后胸口多了一道掌印，嘴角还带着鲜血。 不过瞬间，之前还好好的苗采荷此刻却像是少了半条命，显色苍白得吓人。 “怎么回事？”仙儿惊道。 “面有高手，快走！” “高手？” 疑惑之际，方一道人影落下，像是一块巨石，那气势，震得连周围的地面都抖了抖。 很显然，这人武功不弱，但他的装扮却是南蛮人。 阿光被他抓在了手，像提着一个袋子，任凭阿光如何挣扎，他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都说南蛮人都是些野人，怎么有会武功的？而且看这气势，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周见仁当机立断：“先撤，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跟他正面冲突。” 说完，周见仁折扇飞出，逼退了对方一步，乘着这点儿空隙，仙儿背着苗采荷飞快地窜入了密林。 …… 那个被夏商毒针所伤的人被抬着进了议事厅。 夏商看了看此人的状况，眉头很快皱到了一起。 这个人处于半昏半死的状态，全身发青，毒素已经流遍了他的全身。 这种状态之下，算是神仙也该一命呜呼了才对。 可这人偏偏还吊着半口气，虽然很微弱，但他的确是活着。 夏商观察了许久，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 一边，大族长和他的兄弟已经有些不耐烦。 苗可可到了夏商身边:“你到底行不行？” “我只是在疑惑，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人还活着？”苗可可有些得意：“不要小看了苗人的手段，蛊虫不仅仅可以伤人，有时候也可以救人。” 第768章 那批人的身份 “蛊虫维持着他的心跳。只要他体内的蛊虫不死，他就算是以活死人的姿态存活着。”苗可可耐心地跟夏商解释。 这样的现象令夏商啧啧称奇。 苗疆蛊术让夏商赶到惊讶，但夏商的毒却也让苗可可及一众苗族人感觉不可思议。苗 族不仅蛊术惊人，用毒解毒也是颇具历史。苗族之中有很多解毒能手，但此人身上的毒，却倾尽了所有苗族解毒好手而熟手无策，别说解毒，就是中毒者的毒素成分都没有弄明白。这才不得已用蛊术先保住他的性命。若非如此，苗族的大族长也不会低声下气地求到夏商。 夏商到底能不能解毒还是个问号，看到夏商只顾着惊叹蛊术的厉害，却没有任何作为，族长的兄弟变得有些不耐：“喂，我们可是给足了诚意，你到底能不能解毒？”夏 商回神，并不着急，告知了对方需要的药材。 正巧，夏商需要的药材并不稀奇，苗族之中有着不少。 没多久，夏商需要的药材都被人送来了。接 下来，夏商只是按部就班地为病人解毒，期间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麻烦就是病人中毒太深，夏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寻常的解药到底能不能行也只有试过之后才能知道。好 在并没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过了一个时辰，夏商的治疗完成的了一个阶段。房 中病人看上去明显有了好转，至少身上的乌青退去了不少，脸上有了一丝丝血色。 看到儿子好转，族长兄弟大喜过望，忙问：“气色看着是好了，但是我儿子为什么还醒不过来？” “中毒太深，想要醒来至少还要三天，每天给他服下我的药，能够活过来，但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我不清楚，毕竟我配置的毒药很少想过要替人解毒，毒性都比较猛。”“ 能活过来就好！”大族长安慰地拍了拍他兄弟的肩膀，生怕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在这点上，族长的兄弟还是明事理的，把头扭向一边，拱手准备给夏商致谢。 夏商急忙阻止：“你们不用谢我，我也是有求于你们。这件事就当做交换吧。”“ 交换？什么交换？”族长兄弟看着自己的哥哥，“大哥，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位夏公子来我们苗族是因为他的朋友中了蛊毒，特意来这里寻求化解之法。” “你这他们说的？” 大族长点点头。 没想到族长的兄弟反应十分剧烈：“大哥，你真是糊涂啊！汉人说的话你也能信？莫不是他们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族长皱眉：“你对外族人的偏见太深了。”“ 这是大哥太容易相信别人！若早知是这样，我宁愿不要他来救我儿子！” 夏商看着这一幕，显得有些为难，因为不知道其中缘由，所以不便开口。 “好了！到底你是族长还我是族长？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这是关乎苗族生死存亡的事情！万一这个人跟那批人有牵连，会害了整个村子。”“ 那批人？”夏商疑惑，“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那批人究竟是什么人？夏某虽然不知缘由，但若真的对你们构成了极大的麻烦，不妨说来听听，兴许真能帮上点什么。” “这……”到了这时候，大族长变得有些犹豫。“ 族长，不妨信他一次。”苗可可忽然开口。 苗可可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大为吃惊，苗族的人都知道，苗可可对外族人是带有很强敌意的，但她这一次却为了外族人说话，可见是多么古怪。 族长的兄弟瞪大着眼睛：“苗可可，你疯了？他是外族人，什么时候你连外族人都开始相信了？” 苗可可严肃地看了夏商一眼：“大族长，我虽然不喜欢外族人，但这个外族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好人和坏人并没有种族的区别，汉人之中也该有好人。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的确救了我们的人。而他并未有以此来作为谈判，而是先救了人之后在谈条件，可见他也算坦诚。” 族长点点头：“没错，苗人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不管你装着什么心思，刚才那一件事的确是我们领了你的情。既然这样我们也该坦诚一点。”“ 大哥……”“ 你出去！”族长大喝一声。族 长的地位毋庸置疑，看到大哥真的发火，族长的兄弟也只好悻悻地离开。看 到自己兄弟离开以后，大族长才对夏商表示歉意：“夏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在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使得他很排斥外族人。” 夏商没有计较：“可以理解。只是你们一直说的那批人……” “所为那批人指的就是一些觊觎我们苗疆蛊术的一批人，他们都是汉人，曾经跟我们有过接触。一开始的接触中那些汉人表现得十分友好，给了我们苗族不少好处。但没过多久他们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们来我们苗族的目的并不单纯。 一开始，他们会用各种借口将自己的人留在苗族之中，然后虚情假意地骗了苗族中许多人。跟苗人讲述外面世界的美好，使得很多苗人生起了向往外界的心思。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引起重视，以至于有一批苗人离开了这里去了外面。但 是那批去了外面苗人很少有人回来，我们本以为自己的族人在外界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却没有想到他们去到外面的之后就遭受了许多非人的待遇，成年苗人被逼迫着告知他们苗疆蛊术的消息。小孩子就被他们训练成死士。 我那兄弟的女儿就是被那批人骗走的，至今杳无音讯。听说早已经被那批人洗脑变成了杀人的工具。正因为这样，我兄弟才对外族人十分仇恨。” 夏商似乎明白了一些，反问：“如此说来，曾经欺骗过苗族的那批人又出现了？” 大族长拧着眉头：“没错！在一周之前，那批人派来了代表，说是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要么交出有关蛊术的一切资料，要么他们就会带人来横扫我们的寨子。” “据我所知，苗人之中虽稍有善武之人，但蛊虫也颇具威力，一般的势力想要威胁苗族是不可能的。”“ 那批人是什么身份我们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中的首领都会带着一张动物的面具。” 第769章 小树林的变故 “夏公子……夏公子……”大族长拧着眉头对夏商唤了了两声。 夏商猛地一惊，才回过神来。 “夏公子可是有想到了什么？” “没……没有。” 极少有事情能让夏商感觉错乱，可就当大族长说出那批人都带着动物面具的时候，夏商一瞬间真的懵了。 不会吧？天底下还有这么蹊跷的事情？搞了半天还真跟自己有关系？ 因为事发突然，夏商完全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 若是细问，怕漏出破绽。 若是不问，又十分迫切地需要知道事情的细节。 稍微想了一下，夏商把话题先引到苗族人的应对上，问道：“既然那批人给了您一个月时间，那族长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思量一下，想必也有了应对之法。不知是否愿意透露一二，以供参详。”大族长皱眉，也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现在，族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搬迁，一派主张开战。就搬迁而言，夏公子也是看到了的，咱们这个老苗寨不似一般的小寨子，苗人很多，搬迁起来代价 很大，不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安身之所，就算找到了，我们这么多人，目标也是很大的，如果那批人穷追不舍，保不齐又会被他们找到。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搬迁之后，我们整个大寨子分割成一个一个小苗寨，目标小了，藏匿在这片雨林中，相信也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可这样的话，我们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老苗寨就算分崩离析……”说着，大族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所以说现在主张开战的人占据多数，以我兄弟为首的激进派已经开始了行动，虽然靠着我的声望还能压制他们一段时间，不过恐怕也是压制不了多久的。开战的决定对我们这个苗寨的冲击是极其大的。不说能不能取胜，就算取胜了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否能够承受？这些都是十分难以判断的问题。我看夏公子确实跟普通的汉人不一样，能找到这里也一定有些本事，如 果夏公子真能在此事纸上帮助我们苗寨一二，那我就真的要替我们寨子里的所有苗人好好谢谢公子了。” “大族长不用急着谢我。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能不能帮上忙，到底该怎么帮，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是啊！”大族长叹了一声，“我们都还没有解决夏公子的问题，又如何能跟夏公子谈论我们整个苗寨的存亡呢？” “大组长，在下并非……” “夏公子，你不用说了。现在我们的时间还比较充裕，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二十天，还是先找到你的朋友，看是否有法化解您朋友身上蛊毒再说。” 夏商一想也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仙儿。 可是仙儿还没找到，一切都无从说起。 很快，大族长又叫来了自己的兄弟，让他兄弟带着夏商离开寨子去找他的朋友。 这也算是大族长给自己兄弟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这位兄弟虽然极为不乐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苗人相对单纯，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不喜欢夏商是一回事，但夏商救了他儿子是一回事，现在奉命办事又是一回事。 所以自夏商离开苗寨之后，这位族长兄弟虽说对夏商没什么好脸色，但带他找人还是尽心尽力的。 同行的还有十几人，去的方向也很统一，就是之前夏商等人被埋伏的瀑布上头。 因为夏商等人分开的地点是那儿，负责埋伏的苗人一直驻守在那边，只有先过去问了当时的情况才有可能知道夏商同行的三人去了何处。 从苗寨出发赶到当天被埋伏的地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一路上都很沉默，夏商在一群苗人之中有些格格不入。 夏商想着毕竟有求于人，有意缓和气氛，主动跟族长的兄弟聊天。 族长的兄弟不冷不热，倒也回答了夏商一些问题。 这个人叫苗勇，一辈子都在这片雨林中长大，除了身体强健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对外人有种天生的敌意，这不仅仅是针对夏商。 夏商想应该是发生在他女儿身上的事情才导致了他如此敌视外人，就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关于他女儿的事。 可惜，夏商的问题一旦涉及到苗勇的女儿，他就闭口不言。 到最后，夏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 知道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瀑布之上的一片小树林中。 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只要以仙儿等人的身手应该不会受伤。现在又苗勇带队，只需要询问附近埋伏的苗人就能很轻易地知道其他三人的去向。 结果却发生了变故！ 在小树林外面的时候夏商就发现了不对。 夏商对血腥气十分敏感，在树林外就闻到了从树林内传来的血腥气，而且从气味判断应该是死了不少人。 苗人虽不如夏商那么善于捕捉血腥，但他们进入小树林后就发现了许多打斗的痕迹。 苗勇和他带来的人立刻警戒起来，然后苗勇还用苗语对周围人吩咐了些什么，夏商身边立刻多了两个人。 带着一丝不安，队伍往前走了没多久，一具苗人的尸体就摆在了众人眼前。 还没等苗勇反应过来，被树林挡着的更远的地方，一具……两具……三具…… 全都是苗人的尸体！ 这下子，苗勇坐不住了，飞快地上去查探，结果就是最让人不愿意看到的…… 无一生还！ 小树林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泊的，越往里走打斗的痕迹就越明显，横七竖八的苗人尸体倒在地上，还有很多折断的小树和竹竿。 但奇怪的是，这里只看到了苗人的尸体，却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的尸体。只有在地上发现了很多不符合苗人特征的大脚印。 “是你！是你！”一瞬间，苗勇的眼睛都红了，指着夏商恨不得将夏商一口吞掉。 “这不可能！我只有三朋友！他们不可能杀这么多人。你看这地上的脚印，明显是有一大批人进入。”“这些话你留着回去跟族长说去！你这个外族骗子！老子一定要用你的血来来祭奠我的兄弟们！” 第770章 与苗可可的对话 落幕黄昏，被群山密林所环绕的苗疆古寨被洒下了一层如蜜汁一样的金黄，绵延不知尽头的苗家寨子被远处瀑布流下的小溪支流分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块。简单的高脚楼错落而建，穿插在水上，颇有几分小桥流水人家的安静味道。但 这个时候，夏商等人来到苗族的消息已经传开。而 且因为苗族人的离奇死亡让夏商和苗族之间的关系变得空前紧张。 当夏商被苗勇等人绑着人回到苗寨之后，一场关于夏商的生死问题就摆在了最关键的位置上。如 果夏商真的是导致苗族死伤的关键人物，那夏商就要遭受苗族中最残酷的死刑——被当做蛊虫的肥料被葬入万蛊坑之中。 万股坑的所在正是苗族大巫的高脚楼前。之 前夏商进入到时候并没有发现，在大巫住所的高脚楼前，总有一层淡淡的白雾。 现在白雾散去，那层白雾所笼罩的原来就是一处简易的木质刑架。 不仅是夏商，还有跟随夏商一起的哑女也都被绑在了上面。今 日之事发生得突然，夏商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所以在苗勇发难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反抗。一 是反抗没用，二是不想再与苗族结下深仇大恨。 夏商心里很清楚，那些死去的苗族一定跟仙儿等人没关系，或许仙儿等人真的失手杀了人，也不至于能杀这么多。首先是仙儿等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再者，从事发当场来看，很明显是有大批人进入苗族的范围。而且还都是高手，不然那片小树林中不会只有苗人的尸首。 这些判断夏商已经跟苗勇说过了，但苗勇不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内心一旦认定跟夏商有关，不管夏商说什么都不听。所以夏商在被绑回来的路上也没有过多反抗，想着等见到了大族长或是大巫的之后再细细说明，这样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不 过，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事情的严重性远比夏商想象中大得多。现 在正被绑在简单的刑架上，脚下是空荡荡的，下面的泥土明显有着古怪，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恶臭从下面缓缓飘来，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很多细小的东西在泥土中蠕动，但是又看不太清，就像是一片充满沼气的沼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尤 其是在知道这下面的土里全是苗疆培育的蛊虫，内心的那种不安就更加明显了。夏 商身边的哑女早已经脸色惨白，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抖。感觉得到，就算是面对南蛮子哑女都没有那么害怕过，但难能可贵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哑女却没有多坑一声。 现在周围没人，但能清楚地听到远处的苗寨十分嘈杂，又很多苗人正在往这里赶来。 乘着现在没人的时候，夏商小声地安慰了一句：“别担心。”听 到夏商的声音，哑女才睁开了眼，她不敢看下面，只用一条缝看了看夏商，可惜不会说话，也猜不出她此刻的内心所想。“ 现在我们只是被绑着，如果他们真的要杀了我们，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看现在的架势，他们应该还要对我们进行一场审问，在我们没有定罪之前，我们还是不会有危险的。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是一场误会，等会儿我稍稍解释，大族长应该就会明白。” 这一句话夏商说得较长，哑女听得很认真，脸上的畏惧之中难得地漏出了一丝诧异，或许是不太明白夏商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或许也是从夏商语气中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关切，眼中闪现出一丝丝感动，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亏你还能如此淡定！”一个冷冰冰地声音打断了夏商。夏 商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苗可可。 “外族人！你又一次骗了我们！亏我为你在大族长面前担保，你居然又一次骗了我！因为你，害得我们苗族失去了二十几个最好的战士，因为你，害得我们寨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苗 可可站在夏商不远处，脚下再向前一步就是那泛着浓浓恶臭的养蛊池。苗 可可眼中闪现着浓烈的恨意，这股恨意之中还包含着被背叛的失望。 但是苗可可此番不问缘由地责问反而激起了夏商的怒火，事情跟他毫无关系，全都是苗族人的自以为是才让事情变得如此紧张，早知道这些苗人如此不讲理，当时苗勇动手的时候就不该坐以待毙。 “可可姑娘，您现在扣在我头上的帽子也够大的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你凭什么认定这一切都跟我有关？再说了，当时你在场吗？你知道事发地的情形吗？老子以为那个苗勇才是有头无脑的莽夫，没想到看似心思细密的可可姑娘居然也是如此好不讲理。也难怪，这个苗寨里的人都这般的话，分崩离析也是早晚的事儿。” 苗可可一瞪眼：“是你亲口承认的，前日在小树林，是你的朋友和我们苗人发生过打斗。而你带来的人都是汉人之中身怀武艺的厉害角色，除了你的人，还能有谁能杀死我们这么多苗人？”“ 细节我已经跟苗勇说了，但是他偏偏不听！一口咬定是跟我有关，我能有什么办法？” “什么细节？” “你愿意听？”苗 可可恨恨地甩了甩拳头：“我若不愿意听，此时先一步来见你是为何？亏你还自诩聪明，连本姑娘的这点用心都看不出来？”这 句话倒让是夏商一愣神，对苗可可的作为大敢惊讶。 “为什么？”夏商反问，“你并不喜欢外族人，为何这时候愿意听我说？” “阿岚是我最好的妹妹！” “阿岚……”说起这个妮子，夏商才想到，自从自己被绑回苗寨之后，阿岚就消失不见了，“她去了哪儿？” 苗可可摇摇头：“得知你的消息以后，这妮子就消失不见了。我了解她，她是个什么都不顾的姑娘，她喜欢你，她就会为了你做出一切不可能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可以肯定她现在正藏在某处，一旦族里的人认定你有罪，将对你动刑时，她就会出现的。” 第771章 消失的阿岚 “那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去想，以阿岚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救下你。最大的可能，她……她……她会为了你跟整个苗族对立，她会陪着你一起死！” “陪着……一起死……”夏商有些发愣，觉得事情不太可能，因为他跟阿岚并没有太多交集，认识也就两天，两人之间更是没有发生过任何故事，谈何感情？阿 岚是说了喜欢自己不假，但夏商认为那不过是随口一说，或许是一时感情地宣泄，等平静之后就会慢慢冷却；也或许是阿岚内心就喜欢汉人，加上夏商本就是汉人之中不可多见的英俊少年，姑娘家心生亲近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是苗族姑娘的原因，所以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倒也符合她的心智。不 管是什么原因，总不至于会这么快扯上生死相随的念头吧？ 苗可可看到夏商的表情就知道夏商心里不信，眼中恨意更浓：“你不要怀疑！你根本不懂我们苗族姑娘的情感！阿岚说喜欢你，那就一定是喜欢你的！我说她会为了你做任何事，她就一定会做任何事！”说 着，苗可可的眼光暗淡下来：“我……我是过来人……所以，所以我很理解阿岚此时的心情。当初，没有任何人帮我，所以我没得选。现在，我不想阿岚跟我走同样的路。而你，虽然跟我曾经喜欢的汉人很像，但你却跟他略有不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信你，但我更愿意去相信阿岚。我相信老天会把好的一切留给善良的姑娘。而阿岚就是我们苗族之中最纯洁的那一个。我愿意帮你，但你不能辜负了阿岚。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辜负与否谈不上，但我可以保证我跟整件事没有丝毫关系。”苗 可可深吸一口气，让内心平静地盘膝坐在了地上，就坐在夏商面前：“现在还有一刻钟时间，我愿意听你说的话，并把你的话转告给大族长和大巫。你要明白，我们苗寨是一个很大的苗寨，就算是大族长和大巫也不能左右所有苗人的决定。等会儿当苗族中的其他族长长老来了，如果他们一致认定你的罪责，就算是大族长和大巫也救不了你。不过，如果能让大族长和大巫提前知道一些内容，他们或许会为你解决一些麻烦，为你赢得一点儿生机。”“ 谢谢。”“ 不用谢，抓紧时间告诉我你想说的话。”夏 商正了正脸色：“首先，我没有杀害苗人的动机。原因很明显，我们来苗族一心只为化解我朋友体内的蛊毒。如果我们和苗族之间结下血仇，岂不是和苗族之间彻底断了友好的权利？这对我是不能接受的。当时在小树林的打斗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下杀手那是为了自保，我想这一点不用说明。至于我的朋友，我相信他们也知道其中利弊，绝不会胡乱屠杀苗人的。 更重要的是，今天去小树林发现的情况来看，很明显是有一大批高手进入了苗族领地，并且杀害了苗人。事发当场有很多细节都能证明这一点。我相信，只要稍微有一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对此产生怀疑。只是那个苗勇对我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一口咬定与我有关，说什么都不听。但同行的还有十几个苗人，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我不相信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不对此产生怀疑。而 且，这件事才是真正威胁到你们苗族的。如果这批人能不动声色地杀死你们这么多苗人，可见这批人的身手有多好。如果你们不早点儿采取防范，反而还来把经历用来怎么审判我，搞不好会给敌人更多可乘之机。”“ 你说的都是真的？”苗可可眉头紧锁起来，“这些事情苗勇一个字都没有提起！”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确实很有必要及时告知大族长和大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传话。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没有对你审判之前，还没有人敢随意要你的命。”看 得出，苗可可变得紧张起来。 听了夏商的话，飞快回身去了别处。 苗可可离开不久，夏商所在的高脚楼附近就来了不少苗人。不 过看这些苗人的穿着，应该是苗族之中最普通的民众。他 们估计也是刚才知道发生在外族人身上的事情，对夏商和哑女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但是他们显然很忌讳夏商所在的养蛊池，只能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指指点点，悉悉索索地不知交流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苗可可传话后对事情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大 族长、大巫，以及苗族之中其他的族长、管事、长老等人迟迟没有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黄昏散去，夜幕降临，漆黑的夜空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安静的苗族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等 到天色彻底的暗下，一排排火把才从高脚楼外面的水廊走道一直延伸过来。更 多的苗人簇拥着苗族中的各大头领终于来了。 一瞬间，气氛变得热络，但也变得更加紧张。 大族长和大巫走在人群最前，他们身后跟着很多人，苗可可也在其中，她看了看夏商，给夏商使了个眼色，示意夏商放心。 说实话，真到了这一刻，夏商还真有点儿放心不下来。事 情发展到这里，是夏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先不说眼前的审判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单是仙儿等人的下落和进入苗族的那批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就足够让人担心的了。 况且扫一眼面前，对夏商保持着和善或者中立的眼神也只有大族长、大巫和苗可可三人，其他人对于夏商都充满了仇恨，到底苗可可能不能左右正常审判还不得而知。一 个运气不好，真的把命折在这儿也不是不可能。“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这里。今日的事情就应该有个了结了。关于眼前的外族人的生死，以及他们真生的身份和目的……大家都说两句吧。”大 族长走到人前，开始了今日的审判。大 族长说的是汉语，无形之中已经有心偏袒，但大族长话音刚落，下方却是群情激愤，几乎瞬间，场面就失去了控制。 第772章 不重要的对错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我们不相信外族人！” “不管外族人说什么，我们都不能给他们机会！”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不断地喊杀声让夏商都变得紧张起来，看来苗族中对于外族人的仇视程度远比他想象中严重。也难怪在此之前，不管是苗可可还是大族长都竭力隐瞒夏商等人的到来。好 在大族长的表情还算镇定，似乎对着一切早有预料。 喊声持续了很久，人群中的骚动让绵延的火把都在不断地抖动，火光忽明忽暗，摇摆不定……这 时候，大族长让人在夏商不远处的升起了一个大火堆，借着大火堆燃烧的时间巧妙地让在场众人的情绪得到了缓和。 等人群中的喊声渐渐平息后，大族长才上前对族人道：“咱们老苗族在这里已经繁衍生息了将近五百年，从来过的都是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我们对外族人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近年来苗族和外族人之间发生的许多不愉快，让我们众多族人对外族人充满了敌意。但有一点我希望我的族人不要忘记，我们苗族可以不喜欢外族人，但我们苗人绝不是恶人。我们苗人之所以能在这里安然生活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份淳朴和一份善良。我们可以杀人，但不能随意杀人。” 大族长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加上大族长的地位，外圈的民众在相互议论，似乎颇有感触。 大族长接着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的兄弟苗勇私自带人在苗族领地边缘进行埋伏，对过往的一切外族人进行的杀戮。这个外族人来到苗族是因为有人身中蛊毒寻求化解之法，不料在小树林中发生了打斗。今天，苗勇回到自己埋伏的地点，发现我们苗族兄弟的有二十余人惨招杀害，到底是不是这个外族人所为尚且不得定论。”“ 大哥，这不明摆着吗？”苗勇一听，耐不住了。 “放肆！现在是全族的大会，岂是你套亲近的时候？” 苗勇一怔，低下头：“是，大族长……这个人亲口承认他的人跟我们的人发生了打斗，而且他几个人能进入雨林深处，说明带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不是他的人杀了我们族人还能是谁？而且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这些外族人一定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我也觉得事情蹊跷，不然不会这么巧合。”人群中，另一位族长出言符合。“ 再说了，外族人善于狡辩和欺骗，我们已经吃了很多亏了。” 大族长微微皱眉：“还是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夏商。夏 商道：“我们没有杀害苗人的动机。我们是来寻求化解孤独方法的，我们绝对不会跟苗族结仇。这样岂不是断送了我朋友的希望？况且，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今日去小树林看到的情况表明了是有一大批高手杀害了苗人兄弟，绝对不是我的人。” 大族长打断：“今天一同去小树林的族人之中可有人能站出来为他作证？是否在现场有可以的痕迹？”说 完，人群之中有些骚动。 但苗勇似乎不想横生枝节，冷眼扫视着众人。 苗可可见情况不妙，不顾身份开口：“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实事求是！若他说的是真的，我们苗族当有危机，可开不得玩笑！”大 族长也说：“没错，事情非同小可。绝对不能含糊其辞，这关系到我们苗族之后采取的行动。” 经此一说，方才有三人出列：“回禀族长，今日在小树林中确实发现了很多可疑之处。有可能真的有许多高手潜入了我们的领地之中。”大 族长眼神一瞪：“如此大事，你们不早说？”“ 苗勇大哥他……他……” 苗勇一急，打断：“就算真的是有人进入了苗族，但也不能说明这些人跟这个人没有关系！我认为，那些潜入的人就是此人引来的。我们现在要紧的就是杀了他，不能横生枝节。而且……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我们不好好想想应对外敌的策略，反而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汉人身上浪费时间，就算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又怎样？现在不是伪善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团结一致，争取在外敌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那些蛇面人有多厉害不用我多说，他们都是无孔不入的。现在，按照汉人的话说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混账！”大族长大怒，几乎就要冲上前去给苗勇一巴掌。 但这时，大族长身后一位老者抓住了大族长的手。 “苗岩，此事我认为苗勇说得不错。” “古长老……”老 者已经近百，在昏暗的火光中显得浑浑噩噩。但他身子骨看着颇为结实，拄着拐杖出列，咳了咳：“咳咳……我们老苗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去留，而不是在一个外族人身上浪费时间。现在我们要采取最保险的方法，不管此人跟那些蛇面人有没有关系，我认为这时候都不该横生枝节。杀了他，断绝一切可能！就算用于养蛊太过残忍，但是我们可以换个相对和平的死法，给他们一个痛快吧。”古 长老很少开口，在苗族中是最长者。倒 不是古长老的话有着多大的分量，但他的确说到了整个苗族存亡的关键点。 现在不是纠结一个人有没有罪过的时候，而是团结起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 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大族长也变得犹豫。如 何应对未来才是所有人的关键。“ 师父……”苗可可变得着急，抓住了大巫苦苦央求。但 这位苗族中最关键的人物却闭口不言，没有任何表示。场 面越沉默，夏商的心情就越紧张。 如果苗人不在关心对错，那他一切的辩解都变得不重要了，这场审判就将变成一个死局。“ 等等！”夏商忽然开口。苗 勇喝到：“现在还轮不到你开口！”“ 最后一句话！”夏商大喝。大 族长：“让他说吧。”苗 勇冷哼：“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夏 商看了看哑女：“她是无辜的！” 第773章 阿岚出现 她是无辜的？ 这样的话在此时说出并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人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认为夏商善良而对他多一点怜悯，倒是会让更多人觉得这话不过是外族人用来博取同情的筹码。因 为这样的招数苗人已经在外族人身上见识过很多次了，所以听完夏商的话之后，人群中没有多少动静，反而引来的苗勇的耻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心慈手软吗？外族人，休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博取我们的同情。”“ 大族长，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还请早点作出决断。” 大族长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随即露出狠戾：“乱箭射死吧！” “等等！”大 族长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这声音在人群中十分清楚，但又显得很陌生。这 样的场合中，苗族女人没有过多话语权，所以场中的女人很有限，除了苗可可之外就是大巫了。 很显然，刚才的声音不是属于这两人当中的某一人。 所有人都一愣，左右看着，不知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我有话说！” 又是刚才的声音！ 这一次，所有人都找到了声音的主人。竟 然是被绑在木桩上的哑女！哑 女竟然开口说话了？夏 商惊讶得张开了嘴巴，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就一直看着哑女，眼中满是疑惑。 苗人中的惊讶不多，听到哑女开口，苗人之中反而多了许多愤怒。 哑女说话代表的不是别的，这证明哑女欺骗了他们，更加说明这两个人有问题！苗 勇冷笑，指着哑女：“你们看！这就是外族人！我们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哑巴，没想到她居然能说话。这不是外族人惯用的伎俩吗？到了现在，你们还有谁不相信这些外族人有问题？”苗 可可最为吃惊，她一步上前，指着夏商：“你居然骗我！她不是哑巴！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知道进入苗族的人的身份！”哑女语出惊人。此 刻的哑女似乎已经收起了之前的紧张，言语之中透着一股不落俗的平淡，即便面对如此险境似乎也不想弱了自己的气势。这 种感觉不是一个寻常姑娘能有的，或许这个哑女真的来历不凡。 之前，夏商没有任何怀疑。 可是现在，夏商看到哑女的表现才恍然大悟。之 前她的惊慌和胆怯似乎总有一种夸大和不自然，原来她的十分恐惧之中有三分是装出来的。“ 这些汉人，临死还要妖言惑众！大哥，不要听他们胡说了，现在就杀了他们！” 乘着混乱，苗勇提起了刀，准备冒险冲入养蛊池。大 族长没有反应过来，苗勇的刀就已经要到了夏商胸口。 养蛊池不大，苗勇的脚正好站在蛊池边上，手臂加上刀的距离正好能刺入夏商的心脏。眼 看就要一刀捅在夏商的心口，忽然间在黑暗中飞出一把银妆刀来。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银 妆刀在苗勇的弯刀下折成了九十度，但的撞击让苗勇失去了目标，一道刺在了捆绑夏商的木桩上。苗 勇一时不差，脚下没有站稳，一头就往养蛊池里栽去。 这一下瞬间让苗勇的脸都白了，养蛊池里的蛊虫可不是开玩笑的，哪怕只是轻轻地一触碰，或许体内就会涌入有些不知名的蛊虫，到时候就会生不如死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能不能不要添乱？” 苗勇身后，大族长骂了一声，一把将苗勇的后领子拉住，将他摔到了身后。苗 勇惊魂未定，赶紧起身，大吼了一声：“有人埋伏！是谁？是不是这些汉人的同伙？” 就在同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了夏商的肩上，小巧的双脚才踩着捆绑夏商肩膀的木桩。“ 阿岚！”苗 可可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 也或许是苗可可早预料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没看清阿岚的时候她已经喊出声来。夏 商也很是诧异，虽听苗可可说在关键时候阿岚一定会出现，但只有真的到了关键的一刻，亲眼看到阿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夏商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这女人真的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而跟自己的族人作对？夏 商实在不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人出现。他 回头看了阿岚一眼，之间阿岚半躬着身子，站在木桩上努力地保持着平衡，手里不知拿着什么。 眼下的情形已经足够紧张，但阿岚却并不在乎，遇到夏商的目光后反而一笑：“夏哥哥，我说过来了寨子会保护你的。”夏 商还没说话，下方苗可可已经喊了起来：“阿岚，你疯了？”这 一声喊打破了平静，当所有人都意识到帮助外族人的人是阿岚时，人群中的骂声如潮水一样涌来。“ 这个祸害！” “这个祸害怎么又回来了？”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一个背弃族人的累赘！”“ 何止是累赘！你看看她现在，居然帮着外族人！” “预料之中的事，这个女人不是从小都喜欢外面吗？认为咱们苗族是个囚笼，外面的世界什么都是最好的！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会成为苗族的祸患。现在果然没错！” “原以为她走了就会消失，她怎么还是阴魂不散。” 各种各样的质疑声传来，其场面似乎比之前声讨夏商时还要激烈。阿 岚是苗人，现在却帮着外族人，这是任何种族的大忌。大 族长也不能淡定了，几步上前，指着阿岚：“你要干什么？不要忘了，这里是苗寨！是你的家！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可你现在在干嘛？帮着外人跟我们作对吗？” “不准你们伤害他！”阿岚说得很坚定，对于其他的问题和质疑，她毫不理会。“ 不准？你以为你是谁？”苗勇呵斥，“以前让你在寨子中胡作非为，胡说八道就算了，现在居然胆大妄为如此。当真以为苗人就不能杀苗人？再说，你的作法，还配做一个苗人吗？”大 族长同时怒道：“阿岚，你是小辈。但也不要太任性妄为，不要以为我这个族长能容忍你的一切！”“ 大族长！”苗可可惊慌上前，拦在了大族长之前，“阿岚只是一时糊涂！” 第774章 去而复返 “糊涂？她已经糊涂了很久了！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毕竟你是大巫的传人，而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很多族人对她容忍。现在，难道还要我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纵容她跟苗族作对？”大族长已然大怒，甩开苗可可，指着阿岚，“再不闪开，连你一起射杀！你这样的根本不配作苗人！” 大族长一声令下，后方十几名苗族射手已经弯弓搭箭列阵上前。 这么狭小的高脚楼前，别说几个人，就是一只山雀也休想从这样的箭雨中逃走。夏 商感觉得到，肩上的姑娘没有丝毫动摇，并没有因为外界的话和外界的行动而改变想法的意思。现 在，夏商真的担心起来，这个女人真的会为了自己不要命的！ “阿岚姑娘，你快走吧！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不行！夏哥哥答应过阿岚要带阿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一 句淡淡的回答后，阿岚站起身来。又 听见两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夏商感觉到阿岚手中拿着的东西破了。之 前夏商不知阿岚手里拿着什么，现在却闻到一股浓烈的油味儿。 原来是两坛灯油！ 阿岚打破了坛子，灯油全倒在了养蛊池中，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轻轻点燃……“ 你们谁敢过来？”看 到这一幕，从未开口说过一句的大巫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住手！” 大巫话音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 过片刻，苗人见到阿岚的举动也明白了她的打算，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心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阿岚表情不变，高高地举着火折子，一字一顿：“可可姐说过，蛊虫怕火。若是我一不小心将火折子掉在了地上，不知道会不会把整个养蛊池给引燃了？那时候，咱们寨子里的精心培养的蛊虫还会剩多少？” “阿岚！你冷静一点！”大族长显得有些慌乱。 蛊虫不仅仅是苗族用于自保的武器，更是苗族的图腾，是苗人的信仰之物。 而眼前的养蛊池乃是整个寨子中最大的一个囤积蛊虫的地方，是经历了无数代大巫的悉心培育才出现的。其中蛊虫的数量占据整个寨子里蛊虫数量的九成！ 若这一把火下去，苗族遭受的损失无法估计。“ 大族长，阿岚现在很冷静。阿岚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放了他们，并且让他们走得远远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好好好！放人！放人！马上放人！”这 是一桩不需要考虑的交换，大族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苗 勇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开口，只能示意自己的手下靠近准备给夏商松绑。 “等等！”阿岚忽然制止，“我不相信这些人，让可可姐来！” 人群之中，苗可可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但她不得不走了过去。 好在她是蛊师，不必担心养蛊池的蛊虫。苗 可可冷着脸到了阿岚身边，极不情愿地给夏商松绑。 阿岚在一边提醒：“夏哥哥，脚下的地不能碰。”这 一点夏商早有准备，在两根木桩上腾挪还是颇有余力。 自己松绑之后又去将哑女抱在了怀中。 等到夏商和哑女都重新落在实地之上后，阿岚才放心地对苗可可说了一声：“谢谢你，可可姐。” “姐？现在还好意思叫我姐姐？不好意思，我不敢认你这样的妹妹。”苗 可可的话让阿岚短暂一愣，但并未多想，也退到了夏商身边。 但她拿着火折子的手并没有离开蛊池，只要人群中稍有乱动，她一样有时间将火折子投入蛊池之中。“ 可可姐，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苗 可可冷笑一声：“你的事情可真的很多。”“ 请你护送夏哥哥离开苗寨，将他们送到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后再返回，那时候我任凭苗族处置。” 听到这话，夏商心里只有苦叹。 他知道阿岚是不能离开的，一旦离开了养蛊池，阿岚就不再对苗族构成威胁。 所以，现在只有将阿岚留下，夏商才有可能脱生。这 不是夏商想要的结果，却又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这时候摆在夏商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没得选！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夏商带着哑女选择了离开，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阿岚都没有。 看着夏商走在前头，阿岚笑了笑，显得十分满足。苗 可可拍了拍阿岚的肩膀：“这是你的选择，你会后悔。”这 句话中带着苗可可的私心，阿岚和她曾经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有一丝相似。她的话只是想在阿岚脸上找到一点自己曾经流露的后悔…… 很可惜，毕竟是两个人，不可能有同样的表现。相 比起来，阿岚显然是坚定了太多。 在护送夏商离开苗寨的路上，苗可可一直心不在焉。最 后时刻，阿岚平静的表情对她的触动很大。苗可可似乎从阿岚身上读懂了什么，但又模模糊糊不是很明白。 或许阿岚才是真的不要求回报，更没有想过回报，所以才会如此坚定不移地去做某一件事吧？为 何自己当初没有这样的觉悟？自 己的懊悔和痛苦不正是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回报而出现的吗？ 如果当初自己能跟阿岚一样，或许自己现在不会对外界那么排斥……苗 可可思绪很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身后跟着的男人表现得太默然，觉得阿岚不值得。 忽然间，苗可可内心焦躁起来，猛地止住脚步，一回头：“阿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难道你就这样……”话 没说完，夏商一拳砸在苗可可的脖子上，苗可可立即晕了过去。苗 可可晕倒的瞬间，夏商脸上的默然瞬间消失。他 一把抱住苗可可，一把抓住了哑女的衣领，再回头看了看刚刚离开的苗寨。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现在我有事情要做，你想自己离开可以，但不要对我造成影响。”哑 女怔怔地看着夏商，忽然嘴角上扬：“我不会拖累你的，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只有一个要求，带上我！” 第775章 苗勇的犹豫 苗寨中的聚会并没有因为外族人的离开而停止。 相比外族的入侵，同族的背叛让苗人更加气愤。 阿岚，这个出生苗族的异类，从小不被苗人所喜爱，总是在个别人物的包庇之中。 现在终于成了全族的罪人！ 为了外族人，竟然想要毁掉苗族的圣物！ 整件事的经过被太多人清清楚楚地收入眼中，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苗寨。 这样的事情，没有苗人能够容忍，越来越多的苗人开始围拢过来。 养蛊池附近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了一批人在蛊池附近配合大巫清理蛊池里面的灯油。 阿岚被人用绳子捆在竹竿上，像牲畜一样被人抬着到了苗族宗祠外的空地上。 苗人聚拢一起围成了壁垒，火把连成了火龙，山呼海啸一样的喊声全都只想阿岚。 “烧死她！” “烧死她！” 所有人都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这看似和之前相同的待遇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对于外族人的罪行尚且需要讨论，但对于阿岚，她的罪行已经不需要讨论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押送阿岚的苗人到来，捆着阿岚的竹竿被插在了空地上临时搭建的火刑架上。 大族长亲自在下方的烂木中倒满了油，又亲自举起了火把。 夜里的风很大，呼啸的风吹落了一丝火星，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生怕这一点点火星会落在沾满油的柴堆中。 大族长走到了阿岚面前，只要他手一松，面前的女人就将置身火海。 这时候，苗人义愤填膺的喊声也停下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大族长的身上。 “阿岚，这一次你闯下了滔天大祸。” 阿岚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大族长手中的火把。 到了这一刻，阿岚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或许她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此刻的对话显得有些多余，大族长见没有任何回应也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缓缓地眯起了眼睛，手臂向下一挥，火苗马上就要接触到油面。 却在这时，人群之外，苗寨中的某处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轰隆！” 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像是一条火龙从地里爬了出来，直冲天际。 火光乍现只有一瞬间，接下来就是升腾的火焰在疯狂燃烧，伴随着黑烟，一股浓烈的烟味儿飘向了人群汇聚的场间。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一愣。 过了几秒钟才听见有人大喊：“不好！那是养蛊池的方向！” “养蛊池！”大族长头皮一麻，“快！快去救火！” 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了。 养蛊池是苗族最重要的地方，那里升起了火焰，难道养蛊池失火？ 人群开始流散，大家都开始去取水，关注阿岚的人少了。 “大哥！”苗勇跑了过来，“会不会是她还有同党？”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养蛊池绝对不能有事！”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处理？”苗勇指着阿岚。 大族长回头，看着阿岚茫然的眼神，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她交给你看着。” 说完，大族长一把将火把塞到了苗勇手中，望着前方的火势冲入了混乱的人群。 大族长这么做，意思十分明显，他不忍亲自下手，所以将处刑的任务交给了苗勇。 苗勇自然也是明白，但当他拿到火把的瞬间，这个暴戾的苗人一时间却愣住了。 这里只有苗勇和阿岚两人，火焰距离沾满油的柴火不过一拳的距离。 苗勇只需要轻轻往下，一团新的火焰就能瞬间吞噬面前的女人。 但是…… 苗勇拧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火把，又看着柴堆上滴落着的油腥…… 有好几次可以清晰地看到苗勇的手试着往下放，但最后却都止住了。 “杀了我吧，我不会恨任何人。” 阿岚淡淡地开口。 “那团火，是不是你的同伙干的？”苗勇咬着牙，恶狠狠地问。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我是苗族的罪人，我甘愿一死。” “但……但我苗勇没有杀过同族！” 阿岚有些诧异，实在没有想过苗勇会在此刻说这样的话：“你会不忍心？” “……”苗勇眯着眼睛，内心十分挣扎，“对！老子就是不忍心！下不去手！虽然你是我们苗族的败类，但终究是同族！” 说着，苗勇一把将火把扔出去老远：“但我不会放了你！杀你的任务还是要交给别人！” 苗勇手中的火把刚一脱手，黑暗中就传来了动静！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刺中了苗勇的脖子。 苗勇眼睛一瞪，看着身侧的高脚楼楼顶，指着夜幕下的黑暗没有说出一个字。 夏商出现了，从苗族祠堂的楼顶上跳下，直接到了阿岚身边，迅速地给阿岚松绑，又拉着她窜入了祠堂背后的黑暗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阿岚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了夏商的声音：“快走！” “夏哥哥……”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 夏商表情很严肃，单手抱着阿岚的腰肢就要冲出黑暗。 阿岚却将他拉住：“夏哥哥，刚才是不是你的毒镖？会不会……” “放心，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只毒箭不会致命！这也是苗勇自己为自己赢得的机会！” 阿岚不知道夏商的意思，但夏商之前差一点儿就对苗勇下了死手。 只要苗勇有对烧死阿岚的动机，夏商送给他的毒箭就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苗勇的表现确实让人惊讶，如果不是他最后丢掉了火把，夏商还真不敢动手。 “还有，夏哥哥您是不是把养蛊池……” “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操心这些了。我不过是让人把大巫的房子烧了，还有周边的几座高脚楼。就算养蛊池会受到影响，但也不会太大。” “哦……那就好！”阿岚长舒了一口气。 惊慌之后的喜悦让阿岚十分兴奋，一边跑一边盯着夏商问：“真没想到，夏哥哥居然会来救我！”“夏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是不是阿岚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你了？” 第776章 司朵朵 被瀑布笼罩的山壁下端，藏在水帘中的一个山窟内点起了火光。 外面虽然已经天亮，但这个山洞里一半被水帘挡着，一半被树藤挡着，光线十分昏暗，但也十分隐蔽。 这种感觉有点像水帘洞。 洞口很潮湿，但洞里面很干燥，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这个地方同样是阿岚时常居住的隐蔽场所。 在这片树林里，阿岚知道不下十处常人所不知道的地点。 正是如此，夏商在离开苗寨之后才顺利地躲过了搜寻。 山洞里除了阿岚和夏商，还有哑女和昏迷的苗可可。 在苗寨里的火是哑女放的。 她不仅顺利地完成了夏商交给她的任务，还好不费劲儿地从苗寨中离开。 这倒是让夏商颇为意外。 距离之前的紧张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阿岚也恢复了平静，用山洞里准备好的竹编篓子在洞口的瀑布处捕鱼。 她说只要将篓子放在水流处，就会有鱼儿从上方的瀑布掉下来。 夏商还不怎么相信，但阿岚很快就带回来了几条活生生的鱼儿。 阿岚想跟夏商说话，却见夏商眉头皱着在想事情，也就不去打扰，安静地在一边准备烤鱼。 哑女在一边照看着苗可可，之前夏商下手有些狠，这姑娘昏迷了将近两个时辰都没有醒来，哑女的表情像是十分担心。 正当哑女在照顾的时候，夏商忽然走到了她身边，压着声音说：“不用担心，过会儿就能醒来。” 哑女点点头，看着夏商的目光有些躲闪。 “你过来。”夏商开口。 终于到了坦白的时候，哑女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夏商严肃的脸，她心中莫名地有些畏惧。 稍稍犹豫，哑女起身跟夏商到了山洞的最里面。 两人站定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见哑女不开口，夏商才主动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叫尔节·司朵朵，恩公可以叫我司朵朵或者朵朵。” “尔节是你的部族？” “嗯。”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过。但你为什么要装作哑巴？” “因为在汉地，我们部落的人都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会对自己造成危险。” 夏商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你为何在苗寨的时候……” “因为恩公是好人，所以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 “但在雨林中发生的事情，你是否应该详细说一遍？” 司朵朵没有隐瞒，不紧不慢地为夏商讲述了当日在小溪边发生的一切。 原来司朵朵是南蛮部落中一个超大部落的公主，却在父亲死后遭遇了亲信叛变。她的兄弟姐妹都被杀了，只有她一人不在部落之中才逃过一劫。 后来司朵朵得到消息，那些叛军正在搜寻她的下落。为了活命，司朵朵就带着自己仅剩的几十人的部队逃亡到大华境内。但又在中途出现了变故。 有一支南蛮部族愿意为司朵朵报仇，只要她同意联姻。 当天夏商等人最先遇到的南蛮部族的人就是迎接司朵朵联姻的南蛮部落。 但在返回的途中被南蛮叛军发现，所以就出现了那一场小溪厮杀。 当时司朵朵身边所有可以信任的人都死了，在她发现自己被夏商等人所救之后也不知道夏商等人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能装作哑巴。 解释完一切，阿岚的烤鱼已经熟了。 “夏哥哥，过来吃鱼咯。” 夏商皱了皱眉，心中还有很多疑惑，可见到司朵朵表情暗淡的模样又不忍心多问。 夏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先去吃点儿东西，有些问题我待会儿再问你。” 除了司朵朵的事情，夏商更关心的是仙儿。 现在跟苗族闹出这么大的矛盾，想要让他们治疗仙儿的蛊毒恐怕是很难了。 这样的话，夏商必须提早打算。 好在身边有一个苗可可，这个女人也是个蛊师，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吃着烤鱼，夏商看着昏迷中的苗可可不停地思索着。 司朵朵在失神，阿岚悄悄地到了夏商身边：“夏哥哥，你在想什么？” 夏商想了想：“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阿岚一愣：“嗯？” “你知道的，我来苗疆的目的是为了医治我的朋友。但现在跟苗族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医治我朋友的机会越来越小。我想，可能只有苗可可是唯一的希望了。” 阿岚很快明白过来：“夏哥哥的意思是等可可姐醒来之后，我去求她帮忙。” 夏商点点头。 “这没问题，只要是夏哥哥的要求，阿岚一定不会拒绝的。” “谢谢了。” “夏哥哥不用跟阿岚谢谢，毕竟夏哥哥现在也是阿岚的救命恩人。还有，阿岚也已经想好了，以后就跟着夏哥哥不走了。” 最后这句话让夏商有些犯愁，但现在不是再生事端的时候的，夏商就装作没有听到。 两人刚把话说完，一边的苗可可有了动静。 “水……水……” “可可姐醒了！”阿岚大喜，急忙送去了水袋。 苗可可伤得不重，只是睡得很沉，喝过水之后，精神状态飞快好转，很快认出了阿岚。 “阿岚……怎么是你？你不是……” “夏哥哥回来救了我。” “夏哥哥……那个汉人？”苗可可拧着眉头，看到了夏商。 夏商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鱼。 随后，阿岚和苗可可的对话变得小声了许多，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直到苗可可到了夏商跟前：“你为什么要打晕我？如果你早说要来救阿岚，我可以跟你一起的。” “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不可能冒险去询问你的意见。” 听夏商回答得不在乎，苗可可不爽地捏紧了拳头：“这一次本姑娘先跟你记下，不是看在阿岚的份儿上，我绝对不会罢休。” “好了，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阿岚笑着打圆场。 “谁跟他是自己人！”苗可可不爽道，“我现在就要回到苗寨！” 说着，苗可可就要离开。 “可可姐，你还不能走……” “怎么？” “现在夏哥哥得罪了族里，只有可可姐能救他的朋友。”“得罪了族里也就是得罪了我！他的朋友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777章 新的交易 苗可可言语坚定，说罢便要离开。 阿岚急了，追去抓住了苗可可：“可可姐……” 对阿岚，苗可可却没了以往的和气，不由分说地甩开她的手：“在苗寨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不管以前如何，自你背弃部族的时候，我便已经不再当你是妹妹。” “可……可为何姐姐之前说会和夏哥哥一起……” “我们虽没有任何干系，但……但也没必要闹到生死分离的地步。我只是可怜你，没有别的意思。”苗可可很冷漠，瞪了阿岚一眼，“你还不松手？” 或许是从未见苗可可对自己如此过，阿岚有些发懵。 苗可可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甩开手自顾自地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夏商：“外族人，你可以威胁我，但本姑娘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 说完，苗可可头也不回头地走了。 这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夏商不会去怀疑她的警告。 使用强硬手段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僵。 可现在就什么都不做？任有她离开？ 夏商眉头轻轻一跳，不愿暴露自己的为难，只能以沉默应对。 眼看着苗可可就要了离开山洞，司朵朵却站了起来。 “你确定就这么离开？整个苗族的存亡你也不在乎？” 苗族的存亡…… 这几个字有些刺耳，尽管苗可可没把这个陌生的女人放在心上，但当她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是本能地一愣，回头看了司朵朵一眼，眼中有些嘲弄的意味，冷哼一声，回头继续走。 “如果你没有忘记，当时我被绑在苗寨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说我知道进入苗寨的是什么人。” 这一次，苗可可停住了。 因为她的确记得司朵朵说过，当时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个哑女忽然开口，却忽略了她说话的内容。 她知道进入苗寨的人！ 苗可可不知道小树林的情况，所以不好判断。但在对夏商审判的时候，的确有很多人证实小树林中的情景证明着有很多身份不明的高手进入了苗族的地盘。 “难道不是你们这些汉人……”“汉人？咯咯咯……”司朵朵娇笑着打断了苗可可的话，那笑声极其放肆，扭动的腰肢也十分奔放，其展现出的姿态跟汉人完全不同，加上她本就有着一副高挑的身材，与笑声配合在一起，一股异族的风姿暴 露，展现出一股不同于在场所有姑娘的美态。 苗可可也意识到了问题，惊叹道：“你不是汉人！” “现在才发现？我乃此地南边尔节部族正统血脉，尔节部族唯一的继承人。苗族巫师，不要以为天下除了你们苗人其他人都是汉人。” “你……你……你来苗族干什么？”苗可可有些紧张，南蛮人在苗族的声誉显然比汉人更加恶劣。 通常来讲，只要遇到了南蛮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我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其中缘由也不屑于你说明。你只要知道一点，有一批南蛮人为了追寻我的下落已经到了这里，而且随时有可能对你们的寨子发动攻击。你们的大族长说过，你们最大的威胁是 一些带着蛇面具的汉人，但依我来看，那些追寻我的南蛮勇士比汉人可怕一百倍。” “你……你休要胡说！别以为我会被你三言两语就骗了！”“信不信由你！不过有一点你最好明白，我们南蛮勇士跟汉人不同，一旦对你们发动攻击就将是灭顶之灾，别说你们苗族的那些虫子，就算加上那些蛇面人想要在南蛮勇士的铁锤下活下来，那就是痴人说梦 。” 苗可可已经回到了山洞里的火堆旁，指着司朵朵：“既然他们是为了追寻你的下落，那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寨子？” “你并不了解南蛮人，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他们就会把愤怒发在你们苗人身上。或许他们认为我已经装作苗人混在了你们寨子里，南蛮人屠杀不需要理由的。” “咕噜……”苗可可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给你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为他的朋友治疗，我能让那些南蛮人离开。” 苗可可拧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此事非同小可，我做不了主。“ “你当然能做主，是我跟你做交易。我不相信其他的苗人，至少你看来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你是要我给他的朋友……” ”没错！“ “可是如果是羯蛊……我根本……罢了，一切还要等到见了他朋友之后。”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苗可可点点头：“希望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慢着！”夏商开口打断，回头看着司朵朵，“朵朵姑娘，你是要用自己来作交换？在下并不需要你如此。” “这只是双赢的结果，我毕竟是部落的人，南边才是我的归处。但相比回到自己的部落，能去到另一个愿意帮我复仇的部落倒也是个不差的结局。” “你是说现在来到苗族领地的南蛮人是将与你联姻的……你为何这么肯定？” “既然你们说是有一大批人进入，那一定不是追杀我的人。如果我猜得不错，非要我性命的人只有一个。” 夏商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看到司朵朵这么肯定也只有相信她所说。 如果司朵朵不必为了自己而冒险，并且能有个自己的去处，的确是个不错的结局。 苗可可又问：“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我不关心，我现在只关心我的族人的安全。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你跟我回到苗寨里？” “当然不可能！只有确定南蛮人对你们部落发动袭击的时候我才会出现！我不可能把自己交给自己不信任的人。现在是你要履行自己的诺言，我们现在要找到恩公的朋友。” “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是现在要怎么找？”阿岚道：“已经过了一整天，我弟弟应该回到了小树屋，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说不定夏哥哥的朋友就在那儿等着呢。” 第778章 遇见苗采荷 一个时辰后，夏商一行人出现在小树屋。小 树屋里面很乱，里面的简易家具都变成了碎块，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小 树屋外的平台上，残枝烂叶到处都是，可以看出都是新被人打落的。一 切的一切都显示着不正常。 阿岚有些慌了，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弟弟，但在屋内发现了阿光的鞋子。 “阿光回来过……”阿岚拿着弟弟的鞋子到了夏商面前。夏 商拧眉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都屋内外的细节上。 夏商也是经历过不少打斗的，知道这里的情形看似杂乱，但显然没有经历过多的争斗，这一切反而更像是有人用真气制造出来的。 如果这一切是由真气所为，那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个相当了不得的高手。这 么偏远的地方出现武道高手？这 似乎有点儿不正常，难道是春坊司的人？ 苗人口中的蛇面人毫无疑问来自春坊司，但这一定跟夏商和春娇无关。 虽说现在的春娇是春坊司首座，并且掌管春坊司首座腰牌。 但本质上来讲，春坊司并不在夏商的掌控之中，夏商所掌控的春坊司顶多只能算个新春坊司。在真正的春坊司中，春娇还是个连名号都没有打响的新人，要是被春坊司的其他人知道根本都不会承认。春坊司的核心力量分散在掌握着春坊司腰牌的十号人物之中，春娇的母亲春葵掌握七号腰牌，属于春坊司中的末流，而虞姬掌握着四号，也只能是春坊司中的一人而已。 真正掌握着春坊司的人中，夏商还没有触及到。其实夏商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月海棠给他的首座腰牌究竟从何而来？到底上一任春坊司首座是死在了月海棠手中还是月海棠不过碰巧得到了首座腰牌？ 春坊司是十二司中势力分布最复杂的一支，就算在都察院鼎盛时期，春坊司也一直分裂为几股势力。现 在，既然是春坊司之中有人盯上了苗疆蛊术，那其中有高手潜入就不难理解了。但 是…… 夏商在思索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司朵朵的脸色有些不对，她的脸色惨白一片，表情也有些失神，不知道想着什么？ “怎么了？”夏商上前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夏商也没多想，单凭眼前的线索只能判断出这里来了一个高手，却很难判断出别的什么。 夏商见阿岚脸色也极差，一边安慰她一边带着众人离开了树屋。到 了树屋下，夏商很快发现了血迹，还有一件来自苗采荷的发饰。这 是个大发现！证 明至少苗采荷来过这里，并且在与人的交手中受伤了！“ 血迹！我们可以追寻血迹！”苗可可露出了喜色。追 寻血迹？ 说得简单，要在这样的密林中追寻并不起眼的血迹可不容易。苗 可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开口道：“引血蛊，我有引血蛊可以追寻血迹，只要百米之内有同一人的血迹，不管有多隐秘，引血蛊都能发现。”“ 当真？！”夏商大喜。这 次总算是感受到了蛊师的能力。苗 可可没有犹豫，立刻取下自己随身的竹篓，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竹筒，小心翼翼地 打开。只 见一滩清水流了出来，滴在了地上的血迹上，就像一股清泉，完全看不出哪里有蛊虫。 可当那清泉一样的液体接触到血迹的瞬间变化就出现了，那一点点清泉立刻被染上了一层鲜红，瞬间变得跟火焰一样。苗 可可眯着眼，也不知嘀嘀咕咕念了些什么？就见她伸出自己的手指放在血色液体上。一 部分血色液体进入了苗可可的指尖，另一部分血色液体却像是活过来一样，嗖的一下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跟着我！”苗可可低喝一声，不管众人反应，飞快地往前跑去。 这一跑就是足足半个时辰，众人连半秒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苗可可说引血蛊的寿命极短，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失去功效。 这不仅是靠脚程，还要碰运气。 众人只能祈祷苗采荷不要走了太远，不然引血蛊也很难找到。好 在情况还算乐观。 半个时辰后，苗可可在一个山洞前停下了。 “就在里面！”苗可可压着声音。 这一片区域山洞极多，眼前的山洞没有什么特别，但里面隐隐有烟雾冒出，显然是有人在里面点了火。 “小心点！”夏商提醒道。 虽然苗采荷是自己人，但并不能确定山洞里的情况，苗采荷的生死不能确定，更不能确定苗采荷现在是一个人还是被那出现在小树屋的高手擒住了？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极有可能爆发战斗，并且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无 论如何夏商都不希望自己这一行人和那个高手对上。 “现在需要一个人先去山洞口看看情况。”司朵朵说。 “我来。”夏商没有犹豫。可 阿岚却抢先一步出去了：“夏哥哥我去。”苗 可可见了也对夏商点头：“阿岚最合适，她熟悉这里，并且她是经验最丰富的。”没 等夏商反应，阿岚已经走出几人十几米的距离。阿 岚一旦进入需要隐匿自身的状态下就像是换了个人，只见她轻盈地不断往前，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巧妙地利用眼前一切隐蔽物，不过片刻就到了山洞口。如 果不是亲眼看着，夏商根本不会感受到有人的动静。 果然，这件事交给阿岚是明智的。又 等了一会儿，山洞口的阿岚开始对众人挥手，示意他们都过去。 看来前方没有太多情况，夏商等人加快了脚步。 到了山洞口，发现山洞里面真的有刚刚烧尽的火堆，更里面躺着的正是苗采荷。只 有她一个人。阿 岚道：“放心，里面只有她一人。”“ 苗采荷！”夏 商兴奋得跑了进去，可见到苗采荷的时候才发现她还在昏迷之中，嘴角带血，脸色十分苍白。“ 夏哥哥，你的朋友是苗人？”阿岚看到苗采荷的瞬间十分惊奇。 苗可可随后也看到了，但苗可可见到苗采荷的时候整个人为之一愣，随即惊呼：“怎么会是她？” 第779章 重逢 夏商盯着苗可可，看到她惊讶道无以复加的模样心中也起了巨大的疑惑。 所有人都这么看着苗可可，等着苗可可解释一下。苗 可可指着苗采荷，舌头有些打结：“苗……苗……苗采荷！”“ 你认识她？”夏商问。苗 可可愣了一会儿，回神之后并没有回答夏商的问题，又指着夏商，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众人正疑惑。忽 然间，苗可可一转身飞快地朝着山洞口跑去。“ 可可姐，你跑什么？”苗 可可没有回话，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司 朵朵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快追！她要溜！不能放她走！” 阿岚慢了半拍，但也跟着追了出去。只 有夏商没有动静，依旧站在山洞里看着苗采荷。 他在思考，似乎有点儿猜到对方是因为什么如此大的反应，但又不敢肯定。 这时候，苗可可已经跑到了外面。司 朵朵紧追不舍，心说言而无信的苗人。虽 然是追着，但司朵朵短时间内根本追不上。好 在阿岚的身手十分矫健，在山林中的速度惊人，虽是更后追出，却很快超过了司朵朵。又 跑了将近百米，阿岚就抓住了苗可可。 阿岚十分生气，也以为是苗可可出尔反尔。抓住苗可可的瞬间，阿岚直接扑在了她身上，将苗可可装着蛊虫的竹篓都打翻了，装着蛊虫的竹筒掉了一地。好 在所有的竹筒都封闭得十分严实，没有出现蛊虫逃出的情况。 苗可可被阿岚扑倒摔了个掩饰，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弄得满身污泥十分狼狈。苗 可可显然没有阿岚这么矫健的身手，这一摔直接把她给摔懵了。阿 岚可不管这些，起身之后连嘴上的污泥都不擦，揪着苗可可的衣领就将她提了起来：“可可姐，你干什么？我们明明说好的！苗人不能不守信！” 苗可可没有立刻回答，神情还有些恍惚。 等了一会儿，直到后面的司朵朵也追了上来。 苗可可这才稍稍镇定，看了看两人，又瞪向了阿岚，忽然间赤红了眸子：“他是……他是一伙的！他是一伙的！我们……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一伙的？”阿岚根本不明白。苗 可可声音都在发颤，惦着脚看了看后面，生怕夏商追了过来。 所幸并没有看到夏商走出山洞，苗可可才稍微放松，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是蛇面人一伙的！”“ 啊？！”阿岚一声惊呼，“这不可能！” “那个苗采荷，我知道！她是苗勇叔走失的女儿！” “苗勇叔走失的女儿？”听到这几个字，阿岚的眼神也变了变，抓着苗可可的手也松了些，“不可能……可可姐，你一定是认错了。” “阿岚，你醒醒！连这样的话你都不信吗？我会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吗？” “咕噜……”阿岚咽了一口口水，也回头看了看山洞，眼中竟浮现出了恐惧和失望…… 苗可可双手搭在了阿岚的肩上，用力地晃了晃，低声道：“走！跟我走！不然苗族真的会有大难！” 阿岚稍稍一愣，很快点头，表情默然，然后顿身去跟苗可可捡散落地上的竹筒，嘴里喃喃自语：”走……走……这次真的要走了！“ 司朵朵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正当她要插手其中表情却一变，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苗可可和阿岚没有注意到司朵朵的变化，飞快地捡起小竹筒，起身准备离开。两 人一转身，一柄轻盈的短剑就架在了苗可可的脖子上：“走？走去哪里？” 一男一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三人跟前。司 朵朵已经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阿 岚见苗可可脖子上架上了一柄剑，惊得想要惊叫，但身后男子一手按在她的肩上：“别说话，否则……”“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冷 冰冰的女声从苗可可身后传来，苗可可看不到身后的女人，但阿岚却看了个清清楚楚。见 到这张脸的瞬间，阿岚心头便一阵狂跳：“世间……世间竟有如此美艳的女子？！”苗 族姑娘代表着漂亮，而阿岚更是苗族姑娘中少有的美人胚子。但当她看到持剑姑娘的容貌时，却无法控制地从内心中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 女子正是仙儿，她不知道阿岚为自己的容貌所惊讶，之看到她表情怪异不禁微微皱眉。 周见仁给司朵朵解开了穴道：“我家公子呢？哑女姑娘，你怎么跟两个苗族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她们抓了你？” 司朵朵不敢开口，呆在原地。周 见仁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也没用。这 时候，仙儿低声道：“别问了！带回去再说！” 两人压着三人回到了山洞口，却正好撞见出来看情况的夏商。 几人一见面都愣住了。 山洞口安静了许久，仙儿才率先喊出声来：“公子！”说 着，仙儿一把扑入夏商怀中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几人终于汇合了，喜悦是毋庸置疑的。但 此次分别重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兴奋，因为大家都彼此信任，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喜悦的气氛很快消散，然后几人之间的误会也就化解了。关 于苗采荷的事情还没有细说，周见仁先给两个女人解了穴道。 对于其中的一切还有许多不明，仙儿没有插嘴，看着夏商。夏 商拧着眉头看着苗可可：“虽然我猜到了一些，但不敢肯定，你还是说说吧，为什么要跑？”“ 装！你还在装！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苗可可气恼地等着眼睛，“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些人的头目！那个苗采荷就是蛇面人的其中之一！你还要怎么狡辩？” 夏商眉头皱得更紧，心说这跟自己想的一样，果然是苗采荷的身份暴露。 这件事该怎么解释呢？夏 商十分为难。但 没等夏商开口，一直默默的阿岚留下了眼泪，虽然她竭力忍着，但无声的哭泣更让人痛心，看得出，她内心充满了绝望。 “阿岚姑娘，如果你还能相信在下，在下愿意多花点时间给你解释。” 第780章 南蛮第一勇士 这不是个好解释的问题。 都察院内部的复杂程度就算是夏商也没搞清楚，何况还要解释给人听？ 再者，这其中涉及到诸多不方便透露的问题，肯定不能一五一十地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 夏商在思考要如何解释，但阿岚似乎没有再听夏商说话的意思。可 苗可可一反常态，表示愿意听夏商说说。一 方面是仙儿的安危，一方面对方又是朋友，夏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解释。 最容易让人理解的方式是夏商和苗人遇到的那批蛇面人虽然属于同一个组织，但却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派别。 很显然夏商代表着正义的那方，跟威胁苗族的那批蛇面人完全是不同路的。这 种说法虽然简明，但可信度却不高，尤其是从夏商自己口中说出，显然是很难让人相信。 夏商解释了很久，但最后看到两个女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并没有解释清楚。 阿岚的心情十分低落，看着夏商等人的表情充满了敌意，估计夏商说的一切她都没有听。 在这时候，苗可可却冷静得多，她虽然不信夏商说的话，但没有表现出太多敌意，反而表现出的是安静和配合。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此时激怒对方会导致对自己不利的局面。 现在虽然被人抓着，但至少对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威胁，只要对方不失去耐心，那自己就有逃走的机会。夏 商看了看眼下的情形，至少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也不愿意去破坏现在的平衡。 ”那就先这样吧。“夏商叹了一口气，对周见仁道，”你先看着此二人，等我再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夏 商安排之后，山洞里的几人都安静下来。苗 可可和阿岚被绑着，坐在山洞的角落里。 夏商等人没有离她们太远，围坐在一个火堆旁。 虽然是难得重逢，但夏商的心情不怎么好，安静之后就开始失神。 现在面临的问题有点多，都不知道下滑桑在想着什么，所以也没人去打扰。如 此过了一刻钟，夏商忽然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对仙儿道：“差点儿忘了！仙儿你们这两天怎么过的？还有苗采荷的伤？” 仙儿将自己三人这两天经历讲了一遍。当 天她们三人在小树林里遭遇攻击后发现和夏商分开，大家都很着急，一见面想着去找夏商，一面又被苗族人纠缠。这些苗人的攻击虽然对他们不能构成威胁，可却是极难摆脱。因为大家都明白此次来苗族的目的，不敢对苗人下杀手，这使得三人废了好大劲儿才脱身。可 脱生之后才发现夏商已经不见了。 然后三人就一路找到了瀑布之下，后来发现了一个小鬼，说是见过夏商，然后跟着去了小树屋，最后遭遇了神秘高手，苗采荷受伤。为了给苗采荷治疗，三人就找到了这个山洞。听 了仙儿讲述，夏商对那个神秘高手来了兴趣，正准备询问，忽然就听一边的阿岚惊叫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仙 儿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不知这女人为何如此激动。“ 那个男孩是我弟弟的，他现在怎样了？” 仙儿眉头一皱，看向夏商。 夏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她说得没错，那个男孩一开始就没有骗你们，我的确被她们姐弟二人所救。你知道阿光的消息吗？”仙 儿摇头：“当时我们还以为那个小男孩跟那个神秘高手有关系。小男孩上去树屋之后的就被那个神秘高手给抓住了，而后我们就发现苗采荷重伤从树屋上掉下来。那个神秘高手很厉害，我们三人不是他的对手，当时只顾着逃命，并没有去关注那个小男孩……” “这么说来，阿光被那神秘高手抓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仙儿没有回答，看了看阿岚，只见阿岚此刻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把阿光救回来，我帮你的朋友治疗。”苗可可压着声音。 “可可姐……”阿岚感动地看着苗可可。苗 可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我是认真的，这是你救你朋友的最后机会！”不 可！太冒险了！“周见仁急忙阻止，”粗略估计，那个高手至少具备半步宗师的实力。我们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而且说不定那个男孩早就已经死了！”苗 可可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你们汉人的说法。不管阿光的死活，只要把他的人找回来，我就帮你朋友治疗。”夏 商沉着脸想了想：“你也并不能确定是否能救仙儿。”“ 我不可以，但我师父可以。我有办法请师父出手。”“ 好，我答应你。”夏 商没有犹豫。 “公子，难道此事又要为了仙儿而冒险？”仙儿虽不知自己情况多么危险，但看夏商表情已经猜到事情绝对不简单。夏 商拍拍仙儿的肩膀：“如果那个神秘高手真的有着半步宗师的实力，那我们需要一起行动。就算是宗师的也不怕，只要有脑子，没有对付不了的人。” “你们没有机会的！”忽然，司朵朵开口了，她低沉着脸，一字一顿。 夏商从未见过司朵朵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问：“为何？” “那个人是我们南蛮第一勇士，没有人能战胜他……”司朵朵看了看外面，深吸了一口气，“五年前，正是他率领南蛮军队击溃了大华皇帝的亲征队伍。”“ 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夏商问：“可是五年前不是因为皇帝……”“ 他是我们部族的勇士，那一场战斗我很清楚。大华的军队之中确实发生了什么问题，但你们汉人口中的宗师在那一场战斗中被他所击杀，而且一次击杀了两人。所以，他的战斗力远在你们口中的宗师之上。”“ ……” 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对方拥有击杀宗师的实力，那己方这些人显然是去自寻死路。 司朵朵扫了一眼众人，看到众人眼中的担心，苦笑了一声：“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我。他正是此次叛乱的始作俑者。如果他见到我，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将那个男孩子平平安安送回来，如果那个男孩子还没有死的话。” 第781章 第四部天书 “你的意思是用自己做交换？”夏 商皱了皱眉：“朵朵姑娘，事情没有明白之前不要那么悲观。” 司朵朵苦笑一声：“这不算是交换，如果是那个人亲自出手，无论我躲到哪里都没用的。既然明知道会被他抓住，还不如利用自己为恩公谋得一些好处。”司 朵朵忽然站起身来，夏商不知她要做什么，想要出言安慰，却被司朵朵阻止。司 朵朵看着苗可可：“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交易，你保证自己能遵守吗？”苗 可可点头：“苗人绝不背弃自己的承诺。”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我可以将那个人引来，然后要他将那个小男孩放回来。并且还能帮助你们苗寨解决眼下的危机。但你一定要治好恩公的朋友。”苗 可可尚未回答，夏商就打断了：“司朵朵，你不要如此莽撞！” “恩公，你相信我。这一次没有别的选择！我迟早会被那人找到，现在不过是让那个时候提前一点而已。并且，我有自保的办法。”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有自保的办法？” 司朵朵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人 就是如此，当听到司朵朵有自保的办法之后，夏商心中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虽然明知道对方可能是骗自己的，但内心总会有一个借口给自己，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听了司朵朵的话，夏商沉默了，显然有些动摇。相 比司朵朵，夏商显然更在乎仙儿的安危，没有人能在这时候不选择自私。 在夏商默许之后，司朵朵走到了山洞口，在洞口处打开了一支香囊，然后就回来了。 “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发现。恩公，能借一步说话吗？”夏 商一愣，起身随司朵朵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两人站定之后，夏商急问：“朵朵姑娘，你真要为了在下如此？” “恩公，朵朵难得为了一个汉族男人心甘情愿做一些事，就不要再如此了。叫恩公来，就是想给恩公一件东西。”“ 东西？”“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部族的叛乱都因为它。那个人只要得不到这件东西，朵朵就不会有性命危险。”说 着，司朵朵从衣服内拿出了一个汉族装饰的锦囊。 夏商接过来正准备去看，司朵朵一把将他的手按住：“选个无人的时候看。”夏 商点点头，将其收入腰间：“我一定好好保管。有朝一日，我定亲往南蛮部族解救你，到时候一定物归原主。” 司朵朵甜甜的笑了笑：“不用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本来就是属于你们汉人的，我们部族得到这件东西之后就遭来了灭顶之灾，所以还是由恩公保管吧。” “啊？本来就是汉族的东西？” “一切都源自五年前的战争，是大华皇帝用此物做代价换来了大华军队的安全撤离。”“ ……”夏商哑然，竟不知该如何表露自己的情绪，实在是没有想到也没有准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如此匪夷所思地消息。难 道不是因为皇帝身体的原因导致大华的军队撤退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夏商越发好奇了。 司朵朵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虽然能懂汉语，但是不识汉字。不过我听父亲说过，此物是大华皇室的至宝，传说得到此物的人将会得到整个天下。当初父亲得到此物之后整日狂喜，但始终没有研究出此物的秘密。到最后，这件东西不但没有给我们部族带来帮助，反而让我们遭受了灭顶之灾。我们部族最忠实的部下都为了此物而反叛，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这件物品。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听说在大华，这件物品被称作《天书》。” “天书！”夏商失声惊呼，然后赶紧捂住了嘴。司 朵朵看着夏商，表情怪异：“恩公，你也听说过天书？” 夏商沉默着，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这 里放着的还有三本天书。 一本来自草灯和尚，一本来自月海棠，一本来自大师父。 现在有一本天书落入了自己手中。 八部天书，如今自己得到了四部！ 不对，应该是不到四部。因 为从草灯和尚手中得到了天书有残缺，其中有部分内容被烧毁了。 当得到的天书越多，夏商就越发觉得天书的重要。 一百年前，一部天书让大师父放弃了皇位。五 十年前，一部天书害得都察院分崩离析。二 十年前，一部天书撑起了水月山庄，造就了水月仙子。 五年前，一部天书让南蛮部落发生了叛乱。每 一部天书的出现必然引发一次巨大的动乱，都知道得天书者能得天下。 但究竟如何才能坐拥天下却没有人知道。 有人因为天书而成为了天下无双的宗师级武者，但夏商有好几本天书，里面的内容都倒背如流，可这天书对夏商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若说天书能让人变成高手，似乎也有些不绝对。 到底天书中藏着什么秘密？ 夏商至今都是一头雾水。 看着夏商的表情，司朵朵似乎猜到了夏商跟天书有些渊源，就笑了笑：“如果这本天书这能帮到恩公，那也算是物尽其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可以利用这本天书的下落活着，我相信那个人他不会杀了我。”夏 商道：“朵朵姑娘，你放心，待到我解决了自己身边的危险，一定亲往苗疆为你主持公道。”夏 商很认真，司朵朵笑着点点头，但她脸上的笑容只持续了瞬间，很快就僵住了。 “他来了！” 冷冰冰地三个字让司朵朵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司 朵朵忙跑到了众人跟前，压着声音：“你们都到山洞里面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夏 商想跟着司朵朵一起去看看，却被司朵朵阻止了。 司朵朵一人到了山洞口。不 久，夏商就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气息出现在了司朵朵的面前，因为隔着很远，看不清对方的形貌，但是那淡淡的气势却给人一种莫名地紧张感。 过了大概一刻钟，一个人跑了进来，阿岚看到忍不住惊叫：“阿光！” 第782章 解决苗族的威胁 阿光出现，阿岚喜极而泣。但伴随着阿伦的喊声之后，山洞口忽然劲风一起！ 一道人影如闪电般出现在了阿光之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阿光身子一震。只觉得肩膀被铁钳夹住，再往前不得分毫。 眼看弟弟就在眼前，却忽然被一个人拦住。阿岚瞬间失去理智，大喊：“放给他！” 说着就要冲上去。 夏商反应很快，一把将阿岚拉住，十分警惕的看着山洞中出现的男人。 此人身材异常高大，足两米有余，身体壮硕也异于常人，在黑漆漆的山洞中犹如一头黑熊。 这样的人跟夏商记忆中的武林高手相去甚远。 实难相信这样的人会在战争中击败宗师！ 但听过司朵朵的描述，此人异常危险。 别说夏商几人现在毫无准备，就算经过精心的策划之后，想要对付这样的人也十分危险。 虽不知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脸上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在山洞内部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虽然没有动作，但感觉到他的气息之中带着一股不善。 这时候，司朵朵从山洞外跑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抓住了那人胳膊，想要将阿光从他的手中脱出。 对方松了手，阿光立刻跑到阿岚身边，然后两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一张笑小脸铁青着，看不到一丝血色 “好了，好了，没事了。”阿兰小声的安慰着。 “姐。”阿光哽咽了一声，没了声音。 真的就没事了吗？ 夏商还警惕的瞪着那人。 阿光虽然是被放了，而对方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对方冷声道：“这么多汉人和苗人。” 他说的是汉语，发音十分标准，但没有任何感情，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已经说好了，放了这个孩子，将其他来追寻我的人全部赶走，之后我就跟你回到部落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司朵朵说道。 对方没有回应，目光还在呷上几人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看向司朵朵，低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这跟你没关系。” “不不不……我觉得你很在乎他们。” “那同样跟你没关系。”“小公主，你在我们部落还是很有名气的。虽然从小养尊处优没什么本事。但你的小心思确实很多，我想要的东西太过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我很怀疑你回到了部落之后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如果你 在这时候把东西交给他们其中的某一人的话……” 夏商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司朵朵也急了，大叫了一声。用夏商听不懂的语言跟他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人渐渐就起了眉头，然后转身都说了一句：“好，既然如此，我就信你一次。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司朵朵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另外那批人已经进入了这里！如果他们找不到我，恐怕会对这里的苗人下手。”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难道他们一直不出现，我就要陪着你一直在这里等他们？” 此人话音刚落，夏商就透过山洞口看到很远的地方忽然燃起了火焰。 那个方向……似乎就是苗寨！ 这里距离苗寨很远，但是在这里的山洞里透过洞口都能看到苗寨的方向有火焰升腾。 可见现在的火焰绝对比夏商当晚放的火来的更猛。 夏商眉头一皱，指着远方：“可能时候已经到了！” 夏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众人顺着夏商所指的方向，一看大家也都明白过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在苗可可的心，呆愣了一刻就惊叫道：“不好！苗在出事，我要马上回去。” 把话说完了，苗可可头也不回地往山洞出去。 挡在山洞中的人没有阻拦，反而回头看着苗可可越跑越远，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司朵朵身上，似乎在询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朵朵看着夏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苗采荷，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如果苗寨的人信守承诺，他们就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夏商点了点头，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插手其中。 如果一切发展顺利，眼前此人足够应付任何变化。 沉默了一会儿，再没有语言沟通。 司朵朵笑了笑，多看了夏商几眼。 夏商也明白，司朵朵这次离开恐怕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再见。 最后，司朵朵和那个人走了，山洞中的气氛又变得平缓起来。 阿岚和阿光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和夏商他们离得很远。 夏商也没有去打扰，因为苗菜合至今都还没有清醒的迹象。看得出，苗彩荷这次伤得很重。如果再等一天她还是不见好转，有可能会危及性命。 夏商在一旁简单地为她治疗了一下。 因为手里没有任何药材，只能用针灸帮她疏通经络，却效果不是明显。 如果需要用药，这里只有苗寨里面才有齐全的药材。 但现在他们和苗寨的关系十分不好，到底能不能再回到苗寨还是个未知数。 这让夏商感觉很难办。 仙儿有些紧张，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直到夏商停止治疗的时候才问：“公子，她要不要紧。” 夏商皱了皱眉头：“接下来就只有看她的命了！” 仙儿一惊：“这么严重？” 夏商没有再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仙儿听了，忽然抽泣起来，嘴里喃喃：“我不该怀疑她。” “嗯？”夏商轻咦一声，“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然后周建人小声跟夏商说了其中的缘由。 听过之后，夏商没有表态，只拍了拍仙儿，然后起身，走到了阿兰的身边。 看到夏商过来，阿岚变得很紧张，立即起身将阿光挡在身后。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知道有关苗采荷的事情。之前听苗可可说过。苗采荷似乎是苗勇的女儿。为什么这个身份会让你们如此紧张？” 阿岚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理会夏商。夏商又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做一个承诺吧。我会帮你们解决蛇面人带来的威胁。只要仙儿没事，我会带人阻止那些蛇面人进入苗寨。” 7 第783章 再回苗寨 或许是因为阿光，阿岚对夏商的敌意有所缓和。 她看着夏商的表情，心里有些动摇。 “你真的有能力为苗寨化解危机？” “不敢说有能力，至少一定会竭力去尝试。” “这个时候了，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实不相瞒，如果我猜得不错，威胁你们苗寨的那批人正好是我要对付的一股势力。这一点苗采荷应该十分清楚，因为她就是从那股势力中脱离出来的人。现在她已经弃暗投明到了我的麾下。而看你和苗可 可之前的反应，相信苗采荷曾经给苗寨造成过一些伤害，但现在苗采荷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至少，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她不会作出任何蠢事。” “苗采荷……”阿岚喃喃着。 一边，阿光插嘴了几句，因为他不会汉语，所以说的内容夏商也听不懂。 但阿光说完，阿岚却皱了皱眉头。 夏商有些好奇，问道：“他说的什么？” 阿岚稍稍犹豫：“他听过一些关于苗采荷的事。” “什么事？” “她杀死过一个同族，为了那个带着蛇面的组织。” “为什么？”“因为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苗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岚眉头紧锁，“听上去和我的想法一样，但她真的是疯了。为了离开，不惜杀害同族，这是苗族中最不能容忍的，所以她的名字早已经被苗族除去。 我们的寨子之中，只有很少的人听过苗采荷。如果不是可可姐的表现，我肯定不会知道。” 夏商没有发表意见，但能猜到这其中还有许多隐情。不过过去的事情也不需要再纠结，这样只会让人徒增烦恼。 周见仁忽然插嘴：“进入都察院，每一个人都必须证明自己的忠心。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故事，我还知道很多，大人，您要不要听听？” 夏商瞪了周见仁一眼，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周见仁的话，阿岚又变得紧张了些。 夏商没有再问，只说了一句的：“现在要你相信我们的确很难，不过总有机会能够证明的。” 说完，夏商回到了苗采荷的身边，安静地坐下了。 不知道现在苗寨的情况如何？ 夏商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洞口之外的火焰，然后陷入了沉思。 仙儿为自己的疑心感到难过，抽泣之后浑浑噩噩地靠在墙上睡着了。 等仙儿睡去，阿岚却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夏商正准备问她有什么事，却见阿岚的心思都在仙儿身上，显得有些好奇地看着。 夏商也有些好奇，心说她看着仙儿干什么？ 看了一会儿，阿岚将目光收回，忽然看见夏商正看着自己，脸上微红，小声问了一句：“她就是那位染上蛊毒的朋友。” 夏商点点头。 “难怪你这么关心，她长得真好看。” 说完，阿岚回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说话，但精神不是很好。 谁也没想到，几人在山洞中的等待就是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众人都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发现苗寨的火熄灭了。 正在这时，山洞外传来动静，一队苗人全副武装走了进来。 夏商心中一紧，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直到看到苗可可从队伍中出来，夏商的心才放松。 苗可可表情严肃，压着声音：“跟我会苗寨！现在到了苗族履行承诺的时候。” 夏商一听，追上前问：“那些潜入苗寨的南蛮都被赶走了？” 苗可可眉头一挑，表情变得更阴沉，她回头瞪了夏商一眼，似乎不想回答，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司朵朵呢？” “走了。” 本是早已预料，可听到司朵朵走后，夏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司朵朵是为了他让自己身处险境，还将《天书》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夏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苗可可语气不善，说完已经快步走到了洞口。 夏商回头朝一干人等使了个眼色，然后由周见仁将苗采荷背在背上，跟着苗族的队伍往苗寨走去。 过了两个时辰，一行人再次回到苗寨。 当夏商众人看到苗寨的时候，无一不惊愕地长大了嘴。 一夜之间，这苗寨里错落的建筑竟然倒塌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哀嚎哭泣苗人，血流遍地，处处泛着一股腥臭。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来自南蛮部族的入侵让他们损失惨重，也难怪苗可可一行的整个队伍对夏商他们没有一个好脸色。 说到底，这场天降横祸跟下夏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不是夏商等人的到来，他们不会遭受如此大的损失。 苗人本该将这比仇恨算在夏商的头上，可偏偏又是因为夏商才让苗寨免于灭族，说起来也算是一份恩情。 这种尴尬地局面让苗人十分难熬，对夏商这批人是恨不得，反而要恩待他们。对每个苗人而言，他们心中都是不乐意的。 不仅仅是苗可可一行人，自从夏商等人回到苗寨，苗人们看着夏商等人都带着怪异的目光，有人甚至直接躲了起来，看都不愿意多看夏商等人一眼。 夏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从内心来讲还是有些愧疚的，就主动上前问苗可可：“一夜之间，你们寨子竟损失如此惨重？” 苗可可冷笑一声：“这不是拜您所赐？当然也要感谢您的交易，不然我们寨子全完了。” 这话让夏商无法回答，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之后，夏商没有再说，一直跟着苗可可又回到了苗寨的议事厅。 议事厅外有着明显的火烧痕迹，但烧毁不严重。 夏商进入议事厅中，发现苗寨里的长老管事还有那个大巫都已经等候许久了。 但在这些人之中，夏商没有发现大族长。 “大族长呢？” “现在我是大族长！”冷冰冰的声音回答了夏商的疑问。 夏商一看，发现说话的竟然是苗勇。 这一瞬间，夏商就明白过来。看来大族长已经在昨日的战斗中牺牲了。 得到这样的消息，夏商心中的愧疚又重了一分。苗勇看着夏商，表情十分不好，但语气的还算沉稳：“不用担心，就算是我主管族中事物，但只要是我们苗族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不会食言！” 第784章 大巫的办法 “如果苗可可所说不假，昨夜的高人出手是因为你和我们苗人之间的交易，那现在就到了我们履行承诺的时候。” 这时候大巫走了出来，看了看夏商，然后将目光投向夏商身后的几人，当她的目光落在仙儿身上之时，大巫的秀眉轻轻一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她吗？”大巫还是确认地问了一句。 夏商点点头：“前辈，您看……” “让她跟我去别的地方。”大巫的话很严肃。 夏商也有些紧张了，回头拍了拍仙儿的肩膀：“去吧，一切都会好起来。” 仙儿倒是没有一点紧张，对夏商笑了笑，走到了大巫跟前。 “果然是个绝色佳人，也难怪此人会如此在乎你。”大巫打量仙儿，赞叹了一句。 仙儿很开心，笑着又看了夏商两眼，颇有几分得意的味道。 接下来，仙儿跟着大巫走了，虽然没说去哪儿，但估计应该是去了昨天的高脚楼。 议事厅中，苗人对夏商等人十分冷漠，虽然没有刁难夏商等人，但却在厅中一声不吭，和夏商等人一起等待大巫为仙儿治疗的结果。 相比之下，苗可可还算热情一些的，她感觉房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开口道：“治疗蛊毒是非常消耗时间的，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准备一些饭菜？” 苗人都没搭理，苗勇扫了一眼夏商，淡淡道：“这只是交易，我们苗人没有义务去照顾他们。” 夏商回应：“吃的就不必了，但我需要用一些药材，我还有朋友受了内伤，需要治疗。” “我们苗人也没有义务提供药物给你们。” “是吗？如果自己女儿的安危也不顾的话的，我也无话可说。” 听夏商所言，苗勇先是一愣，然后瞪了瞪眼：“你什么意思？” “苗可可应该知道。” 苗可可一皱眉，走到苗勇耳边俏俏地说了几句。 只见苗勇表情大变，飞快地走到夏商身后，到了周见仁的身边。 周见仁一直背着苗采荷，苗采荷却昏迷着扑在周见仁后背，头也低着，所以一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苗族姑娘。 苗勇只看了一眼，便是倒抽一口凉气，想开口说什么，却止住了，有些警惕地看了看身后的苗族长老们。 见此情形，夏商一笑，起身回头，在苗勇耳边轻声道：“被高手所伤，碍于没有药物治疗，所以一直昏迷着。现在来看，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夏商的意思很明显，也就是说情况就这样，你给不给药物治疗看着办。苗勇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对苗可可道：“既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结果，那就带他们去别的地方暂且休息。我们苗人不会那么小肚鸡肠，既然这些人为我们全族化解了危急，就不用在管他们的身份 了。” 被安排进一个单独的房间后，没过多久便有苗人送来了药物。 接下来的时间，夏商再次为苗采荷治疗，有了药物的支持，苗采荷气色明显好转。 又过了一会儿，苗勇穿着一身宽大的斗篷进了屋来。 夏商自然之道他来了目的，并没有说什么。 苗勇也没有说话，走到昏迷的苗采荷身边，拧眉看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苗可可前来告知夏商，说是仙儿和大巫已经回到了议事厅。 夏商赶紧去了议事厅，刚才在议事厅的人一个不少。 所有人都等待着大巫宣布结果。 “大巫，怎么样了？”夏商很紧张。 “和预想中的不错，她的体内的确是羯蛊。”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那些苗人长老，有人已经忍不住惊叫起来：“如果真的事羯蛊，那还不赶快将此女烧死，不然将成为祸患！” “你说什么？”夏商大怒！苗可可沉声道：“你有所不知，羯蛊并非寻常蛊毒，不仅没法可解，还会从一个寄主体内孵化出无数的新的羯蛊出来，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受害的就不是她一人了。想要除去羯蛊，除了火烧……在苗族 的记载中似乎还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办法。” 大巫又开口：“而且她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她体内的羯蛊已经成长得很大，很快就要具备孵化的能力……” “我不管！就算你们不行，我相信天下还有别的办法。但是谁敢的动歪脑经，小心我……” “公子……”仙儿打断了夏商，“不要紧的，早晚都会死，如果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仙儿也没什么好放弃的。” “放屁！”夏商骂道，眼睛都红了。 看得出来，夏商已经在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愤怒。 一边，阿岚看到夏商的模样有些心痛，甚至还有些羡慕，她相信一个能如此关心自己所爱之人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就凭这一点，阿岚心中对夏商的看法也有了一丝改变。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巫道，“我只说没有化解之法，却没有说没有别的方法。” “没有化解之法，却有别的方法？”夏商不太明白。“比如将体内的蛊虫控制，如果人能完全控制体内的蛊虫，那任何蛊虫都不再具备威胁，相反还会成为寄主的一种武器。”大巫话音一顿，“在苗族的记载中还没有谁能完全化解羯蛊，但现在有人能使用羯蛊 害人，说明羯蛊也是能被人控制的，只是比一般蛊虫更难以操控罢了。成武一名蛊师，在羯蛊孵化之前控制它，这就是我为仙儿姑娘计划的生路。” “成为蛊师……” 这下子，夏商和仙儿都愣住了。 大巫点头：“仙儿姑娘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时间内我会亲自传授她苗疆蛊术……” “大巫，您稍等。”苗勇忍不住打断，“这……这……我没听错吧？您要传授一个汉人蛊术……难道您忘了吗，苗疆蛊术是我们苗族最大的秘密，不能传授外人的。”大巫看了夏商一眼，神秘一笑：“族长，您根本不了解面前这个年轻人。我能看出他的潜力，这个年轻人的威胁远比昨日来的高手大，如果因为我们害得这位仙儿姑娘死了，我相信这位年轻人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整个苗族，那时候，我们苗族才会真正迎来灭顶之灾。” 第785章 临行前 大巫看了夏商一眼，神秘一笑：“族长，您根本不了解面前这个年轻人。我能看出他的潜力，这个年轻人的威胁远比昨日来的高手大，如果因为我们害得这位仙儿姑娘死了，我相信这位年轻人不会轻易地放 过我们整个苗族，那时候，我们苗族才会真正迎来灭顶之灾。” “就他？”苗勇一脸不屑，颇为不信。 大巫却不再回答，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商：“我说得对吗？夏公子？” 夏商眉头一皱，被大巫的媚笑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知为什么，这个苗族巫师有一种魔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味道。 而夏商在她的面前像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一切都能被她看穿。 能给夏商带来这种感受的只有二师父楚心茹。 从二师父楚心茹身上夏商学会了读心术，一般人在夏商面前很难藏住内心。而在大巫面前，夏商却成了那个被观察的人，夏商却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大巫，似乎在这个大巫身上藏着无数的秘密。 这种感觉让夏商感受极其不舒服，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这种压迫感甚至比昨日的南蛮第一勇士还要强大…… 可是她如果真的很厉害，那为何苗族遭逢大难却没有力挽狂澜？ 夏商有些失神，没有回答。 大巫却笑了：“咯咯咯，不用在意，规矩都是人定的。非常时候，非常手段。现在是唯一能救仙儿姑娘的方法，相信由我作出的决定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说着，大巫扫了一眼在场的长老们。 无人插嘴，那便是默认了。 然后，大巫看着夏商和仙儿：“两位也应该没有异议吧？” 夏商和仙儿当然没有异议。 “不过……”大巫话音一转，“此事还得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再有十余日，便会有蛇面人威胁苗族，为了你的仙儿姑娘能安心学习蛊术，夏公子是不是应该设法将那些蛇面人拦在苗族之外？” 夏商想也没想：“理所当然。” “咯咯咯……”大巫娇笑着，花枝乱颤，“我就说嘛，这是双赢的局面。仙儿，还不过来跪下拜师？” “啊？”仙儿一愣。 “怎么？难道我这个苗族第一蛊师还不配做你的师父？” 仙儿看了夏商一眼，夏商点头示意。 仙儿这才上前，跪在了地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夏商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的最后会是仙儿拜师作为结束。 这是天大的好事，这样不仅能化解仙儿体内的蛊虫，还能让仙儿学会苗疆蛊术，又多了一项防身本领。 可大巫也说了，到底能不能化险为夷还要看仙儿的天赋和努力。 蛊师本就是万里挑一的特殊角色，不是任何一人就能成为蛊师的，而想要成功控制羯蛊又需要蛊师中天赋异禀地存在。所以，最终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夏商不担心，因为他十分坚信仙儿就是天赋异禀的姑娘，不然怎可能有一副天仙一般的容貌？上天一定会眷顾她。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仙儿要在苗族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而夏商要回到成都抓紧时间为苗族解决春坊司的威胁。 为了赶时间，夏商准备第二天就出发，仙儿的蛊术学习也迫在眉睫。到了夜里，两人在股老苗寨的高脚楼房顶上，依偎在一起，望着藏在广袤雨林中的一小方天地，天上的月亮像是囚禁在雨林茂密树林中的鸟，凄寂安静，一望无垠的夜空没有一点点星光，夜里的风声也被 瀑布的声音所掩盖。 在这里，倒是不必去想其他任何烦心之事。 和仙儿的种种不断浮现眼前，这个看似妖媚的姑娘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甜言蜜语，只是靠在夏商的怀里安静地睡着，倒是和夏商的预想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却显得更加真实。 远远的地方，同样是苗寨的高脚楼上，阿岚蜷着双腿呆呆地望着前面两个人影，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有一种恬静和自然的感觉，丝毫不觉得突兀，倒显得整个苗寨都多了几分生气。 在阿岚身边，同样抱着双腿的苗可可忧心忡忡地看着阿岚。 一次又一次地证明，阿岚还是喜欢这个汉人，而且是那种真正的喜欢，绝对不是头脑发热或者一时冲动。 但正因为这样，阿岚才更加担心自己最好的妹妹。 “别看了，感情的事情不用去羡慕别人，只要身处其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而且，只有你真正感受到了才会发现，有时候情情爱爱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 阿岚回头：“可可姐，你说的可真深奥。我是不懂啦，不过我就是喜欢看着夏哥哥。还有仙儿姐姐……他们真的般配，我比起仙儿姐姐来，真的差远了，也难怪……” “胡说八道！阿岚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天下没有人能比过你。” “咯咯……也只有可可姐这么说了。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可可姐又不是夏哥哥……” 说着，阿岚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看着阿岚如此，苗可可皱眉：“阿岚，你就这么喜欢他？“ 阿岚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夏商的方向，安静地笑着，双手推起了下巴，一脸痴迷。 苗可可眉头皱得更紧：“如果我有办法帮你让你的夏哥哥回心转意？” “啊？可可姐，你说什么？现在就挺好的，我可不敢奢求更多。我们明天就要跟着夏哥哥一起去大华了，我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又能跟夏哥哥一起，还能帮助苗寨化解危机，这是多好的事情？” “一码归一码！你知道的，苗族有一种蛊虫叫情蛊。只要让你的夏哥哥服下，你的夏哥哥就会对你一心一意，永不变心……” “可可姐！不要胡说了！我怎么可能害夏哥哥？” “这怎么叫害？情蛊只是让你的夏哥哥爱上你，只要他爱上你，就不会有危险。” “不要说啦！可可姐，你再说这个，我可不高兴了。” “哼！”苗可可哼了一声：“真是不懂好人心，我这是在帮你！看你整天单相思，姐姐心里可不是滋味。”“好啦，我知道可可姐的心思，但是我只需要喜欢夏哥哥就好了，夏哥哥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回去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们得振作精神。” 第786章 重返成都 第二天清晨，到了离开苗族回到巴蜀的时候。 仙儿留下来，但随行的队伍中多了苗可可和阿岚。 说起去大华，两女的表现倒是截然不同。 阿岚对此充满了期待，显得很兴奋，似乎也忘了和夏商之间的不快。 苗可可则有些忧愁，似乎是想到以前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同样忧愁的还有苗采荷，她昨天夜里就已经醒了。周见仁说在半夜里，苗勇偷偷见过她。 也不知父女两说了些什么，但在那之后苗采荷就有些沉闷。 无论如何，相信父女见面终归是一件好事，至于发生在苗采荷身上的故事…… 夏商没有想过多问。 而让夏商感觉可惜的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仙儿没有出现，苗可可告诉夏商，仙儿现在的时间紧迫，今天一早就被大巫带着去了更深的山林中，她们要进行与世隔绝的生活。 夏商觉得这样也好，也少了分别时的感伤。 最后，夏商回头看了眼苗寨，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惊叹的世外桃源，此刻却因为他而变得残破不堪。 眼前的景象更加坚定了夏商要为苗寨接触威胁的信念。 “走吧！”周见仁开始催促。 一行人没有再回头，踏上了返回巴蜀的路。 …… 返回的路上没有遇到太多故事，一直由苗采荷带路，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赶路的时候赶路，一切有条不紊。 原以为有阿岚在队伍中，此行应该不会寂寞。 但是苗可可的出现却让阿岚有些拘谨，一路小心跟着。 她们二人是一个小团体，没有放松对夏商的警惕，所以一路上显得有些沉闷。 直到一周之后，一行人离开雨林，进入大华边境，走上了通往成都的官道。 大华的一切对阿岚都是新奇的，无论任何东西，阿岚都会在一边问苗可可。 苗可可一开始还很有耐心地回答，但久了之后也就受不了了。 这才让阿岚到了夏商身边问一些问题。 第八天，一行人坐上了马车，根据车夫所说，再过一天就能抵达成都。 算一算，从苗寨离开已经过去了九天，距离和蛇面人约定的时间只有八天了。 也就是说，想要调查到有关春坊司的消息，必须在八天之内完成。 对一切都不熟悉的夏商，认为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好在身边有个苗采荷，她对春坊司有所了解。 不管是威胁苗族的旧派还是由春娇掌管的新派，苗采荷都知道一二。 根据苗采荷的意见，夏商要先联系上春娇，利用春娇先进掌握的春坊司力量在巴蜀境内进行调查，应该可以很快有消息。 对此，夏商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因为时间太过紧迫，而且春坊司旧派一直藏在暗处，而春娇建立春坊司新派的时间不久，到底能不能查到还是未知数。 苗采荷很有信心，她告诉夏商不要小看了现在的春娇大人。 新派的首座大人不仅拥有超出历代春坊司首座的势力，更有着非同寻常的缜密思维。现在的新派虽然成立不久，但里面已经收拢了一些江湖中十分有名的人物，更有部分旧派的成员。 那些春坊司旧派成员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旧派的动向，肯定会有有用的情报。再说，巴蜀并非春坊司旧派的主要根据地，在这里的春坊司成员不会太多，相比起来反而更容易暴露。 正是苗采荷的建议让夏商决定直接前往成都，一方面可以快速调查苗族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可以了解一下瘟疫的进展。 说起瘟疫，夏商觉得羯蛊和瘟疫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因为羯蛊发展到后期所达成的效果好像跟瘟疫一样，都是可以从一个人传染很多人。 但这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病症，细细一想关系又不是很大。 不过，羯蛊出现在京城，如果白莲教的人真想利用羯蛊来搞事情，威胁必然是比瘟疫还要严重的。 好在京城没有出现类似的问题，这让夏商还有时间去研究羯蛊的化解办法。 这个问题夏商倒是跟苗可可谈过，问她有没有可能找出羯蛊的化解办法，同时还告诉了苗可可整个事情的经过。 初闻夏商所言，苗可可十分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世间竟然有人利用羯蛊大规模害人，并且表示那个使用羯蛊的人多半跟苗族有关，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关于夏商的担心，会不会有人利用羯蛊大肆传播？苗可可表示倒不用太担心，因为羯蛊的食量很大，想要发育成成虫必须不断地喂食新的蛊虫，而蛊虫是十分稀少的，并且羯蛊的成长周期比较长，期间可 能出现很多预料之外的状况。 至于为何曾经在苗族爆发过一次羯蛊的危害，那是因为苗族的之中有着大量的蛊虫成为羯蛊的天然食物。 但在大华就不一样了，没有大量的蛊虫做支持，羯蛊长成十分困难。 听了苗可可的话，夏商立刻想到：“会不会那些蛇面人的目的就是寻找羯蛊的饵料？” 这样的猜测很有可能，如果因为此事能跟京城出现的羯蛊建立联系，或许能顺着此事找出幕后真凶。 事情越来越复杂，本来答应阿岚带她在成都转转的，最终还是取消了。 回到成都，夏商立刻到了上次见春娇的客栈，然后就让苗采荷与周见仁想办法通知春娇过来。 剩下苗可可和阿岚跟夏商一起住在客栈里，分了两间房。 夏商单独在一间屋中想着事情，没多久有人敲门。 夏商以为是阿岚来了，开门之后发现是苗可可。 “我能进来吗？” 夏商让开，点了点头。 苗可可进屋之后，夏商问：“阿岚呢？“ “长途奔波，她累了，已经睡了。” 苗可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和眼中也都是疲惫，看来她也比阿岚好不了多少。 苗可可看了看夏商的房间，然后在桌前坐下。 夏商也跟着过去坐下，好奇地的看着她。 “想跟你说说话。” “啊？” “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苗可可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一路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的看法有所改变。” “啊？”夏商还是那样的表情，一点不懂。“我渐渐觉得你似乎没有欺骗我们，或许你真的是在为了我们苗族而操心。” 第787章 苗可可的决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误会，在苗寨受到的冷漠，还有我们的对你的不信任……很多……总之，补一句谢谢你。” 夏商一愣，没想到会从这个对自己最不友善的姑娘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夏商有些受宠若惊，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这样。既然你知道了很多，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们之间只算是缘分，有了共同的敌人。” 苗可可忽然道：“有酒吗？” “什么？” “酒。” “你……”夏商越来越看不懂了，发现现在的苗可可真的很奇怪。 苗可可知道夏商的疑惑，笑着说：“我以前来过大华，大华的事物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酒。而且听大华的人说，朋友之间要赔罪，当喝一杯赔罪酒。” “额……” “怎么？不会连一杯酒都舍不得请吧？” “那怎么会？可可姑娘你先等等，我去楼下叫小二上酒。” 说着，夏商出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夏商自己带着一壶酒和几个小菜上来，摆在了桌上，然后又坐回了刚才位子。 夏商准备倒酒，却被苗可可阻止。 “等等……规矩我懂。这赔罪酒应该由我来倒。” 说着，苗可可从夏商手中就酒壶抢了够来，然后倒上了两杯，一杯给了夏商，一杯自己拿上。 “为我们之前的误会干杯，我苗可可给夏公子赔罪。” 夏商无奈地摇头，觉得这苗人也真是实在：“好了好了，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好朋友。” 话说得是幼稚了一些，但气氛还是挺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就要把酒饮下。 而就在这时，忽然间房门被人踢开，一道人影忽然闪入，一下就到了夏商面前，一把抓住了夏商的酒杯，一柄断剑插在了两人的桌上。 “找死！” 一声娇叱，原来是春娇。 夏商看到春娇后愣了愣，但看到春娇一脸不善地瞪着苗可可就赶紧解释：“不要紧张，她是苗族的朋友。” “朋友？”春娇冷笑不断，“是朋友的话怎么会在酒中下毒？” 春娇的气势十分吓人，尤其对苗可可而言。 苗可可已经被春娇吓得脸色惨白，停顿片刻之后才反驳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下毒了？这酒是他带来的，我怎么能下毒？” “别以为我人不在就看不到！大人，这女人倒酒的时候小指有意触碰过你的酒水。” 夏商眉头紧皱，他一回想似乎真的有这么回事儿。 但这并不能说明有毒。 苗可可也再次辩解：“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是吗？” “你说我下毒，那好！你说说看，这酒水中究竟有什么毒？还是说要人亲自试一试？不行的话，我这杯跟你家大人换一换如何？” “春娇，是你多疑了。可可姑娘可没有下毒的动机。”夏商解释道。 春娇却十分笃定，冷眼看着苗可可：“我不相信什么动机，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姑娘，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说罢，春娇将夏商的酒尽数倒在了地上。 酒水洒了一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夏商看着春娇：“这……” “大人别慌，稍有就见分晓。” 春娇说着，在客栈门板背后抓了一把灰尘，然后将灰尘洒在酒水上面，就看见酒水很快被灰尘染得浑浊。 夏商看了看地上，暂时没有任何变化，又看了看苗可可，就看见苗采荷脸已经出满了冷汗。 夏商心头一惊，难道这个女人真的要害自己？ 夏商再回头看地上，就看见地上的酒水有些不同。 散落在地的酒水大部分被灰尘染得浑浊，但却有极少的一部分有些古怪。 灰尘没有融入水中，反而附着在了表面，那一团似乎不是水，而是和水一样透明的某种东西。 这东西和酒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肉眼根本看不到，但因为一把灰尘，这东西才算显现了出来。 “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春娇冷声问道。 苗可可脸色惨白，呆在了桌前，不知道该如何说，更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从一开始她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所以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这是蛊虫！”夏商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春娇厉声道：“此女心还不轨！” 说罢，一掌击出，强横的真气打在了洒满酒水的地面，就看见一滩酒水瞬间化作了蒸汽，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焦黑的米粒大小的虫子。 这一掌只是威慑，苗可可吓得差点儿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春娇矛头一转，朝苗可可走了过去。 “慢着。”夏商低声道。 “大人，这种女人可留不得。一个会施展蛊术的女人，若是心怀不轨，将是非常大的威胁。” “我还是不相信可可姑娘会贸然如此，我倒是愿意听听她怎么说。” 见夏商心意已决，春娇也不好多说，看了苗可可一眼：“既然大人要你解释，你就赶紧解释吧，否则我可不会给你任何开口的机会。” 春娇容貌虽好，但如今的春娇可不是那么好沟通的人，单是气势便已经让苗可可有些发憷。 苗可可不敢看春娇，一脸无辜地看着夏商：“那不是什么害人的蛊虫。” “那是什么？”夏商问。 “是……是情蛊……” “情蛊……”夏商一愣。 虽然没见过情蛊，但也是听说过的。 情蛊这东西是可以让男女双方互相喜欢的一种蛊虫。 难道苗可可对我有意思？ 夏商脑子忽然犯起了疑惑。 “我是为了阿岚……”苗可可小声解释，”我从没见阿岚这么喜欢过一人，我不想她这么痛苦的单相思。所以就擅作主张，希望用情蛊来……” 夏商一听，信了七八分，抬手：“好了，别说了，我相信你。但是男欢女爱本就顺其自然，用外力横加干预，终究不是正道，以后还是不要再如此了。” “可是……可是……你一点儿都没有发觉？阿岚真的喜欢你。还是说你根本看不上我们苗族姑娘？” “没有的事。阿岚姑娘是个好姑娘，不过在我心中始终将她当做妹妹。” “你就不能再……” “可可姐，你别说了！”忽然间，阿岚出现在了门口，眼中含泪，巴巴地望着里面，“求求你，给我留一点儿脸面吧！”说完，阿岚哭着往客栈楼下跑去。 第788章 加入都察院的目的 “阿岚！”苗可可惊呼着冲了出去。 夏商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作。 “不出去追一下？”春娇带着一股调笑的味道看着夏商。 夏商摇摇头：“还是说正事吧。” 春娇张张嘴一副要说正事儿的样子，可等了一会儿又停住了。 “大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夏商茫然。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大人您的情债。” “这个……”夏商一脸尴尬，“咳咳……严肃一点，严肃一点。” 春娇笑了，坐在了夏商对面，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要是属下不小心也喜欢上了大人，大人会不会对属下也这么冷漠呢？”夏商想板着脸作出一副严肃的姿态，但看着春娇闪动的眸子和轻松惬意的笑容，到了嘴边呵斥又收回来了。或许这个女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展露出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轻松和自然，这个年仅二十的姑娘因 为自己不得不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在外人面前又要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想来也是很累的…… “大人，你在想什么？不会是真的心动了吧？”春娇笑着问道，“这可不行，咱们现在的身份可不允许那样。春娇还没有帮大人实现您一统都察院的梦想呢！” “那梦想实现之后呢？”也不知为什么，夏商想也没想就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觉得不合时宜。 果然，春娇听了之后脸红了。 就在这时，苗采荷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正看到自己的首座大人拖着香腮俏脸微红的模样，一下子苗采荷就傻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天！这是怎么了？首座大人竟然脸红了！ 苗采荷发愣的时候，春娇立刻回过神来，赶紧起身立刻摆出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瞪了苗采荷一眼：“放肆！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苗采荷脸一红：“首座大人，是您……” 春娇想起是自己让她处理了一些事之后就直接进来，当下脸上有些挂不住。 夏商打了个哈哈：“好了好了，赶紧说正事。”春娇了立刻岔开话题：“既然苗采荷已经来了，那就先说说苗采荷的事情吧。之前我承诺过，只要苗采荷能顺利完成此次任务就将其升为春坊司十号，掌管春坊司的一方势力。我来是想问一问大人，此行之 中，苗采荷的表现如何？是否有不妥之举？” 听到这话，苗采荷十分紧张，看着夏商。 显然，她对能否成为春坊司十号是非常在意的。 对苗采荷，夏商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在此行的过程中，苗采荷所展现出的能力相对平庸，她是否能坐上春坊司十号的未知还要打一个问号。 夏商没有回答，显得十分犹豫。 苗采荷反而更紧张了。 春娇看了也皱起了眉头，看了苗采荷一眼，又问夏商：“大人，是否有问题？” “问题是没有，不过……我有问题想要问她。” “问题？”苗采荷疑惑，“大人请问。”夏商看着苗采荷：“当初在苗族，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故事。似乎你是因为杀了苗人才加入的春坊司，我不是想知道的你为什么要杀人，其中又有什么故事。我只是想知道，你加入春坊司的目的是什么？ ” “目的？”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像是把苗采荷给难住了。 苗采荷拧眉沉吟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回答。 春娇有些不满，低沉着语气：“你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说，需要考虑这么久？”“我没有目的。当初加入春坊司是跟着其他的苗族姑娘加入的，而我似乎运气比较好，一直活到了现在。在瑾娘手中，我们是不允许想别的，只要是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哪怕是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有 丝毫的犹豫。至于目的，相信春坊司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目的吧……” 苗采荷说得很犹豫，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此。 夏商看着春娇，在询问她，她也曾经是春坊司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春娇摇头：“我不同，我娘是春坊司的人，所以我生下来之后就是春坊司的人。但说到目的，我也没有目的，只是完成任务罢了。不过现在不同，自从跟随了大人，我的目的就很简单了。我的目的就是帮助 大人完成统一都察院的梦想。” 夏商点点头，又看着苗采荷：“听到了吗？以前的你可以没有目的，但现在的你需要想一想，想想自己接下来该干嘛。如果你所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非要在都察院中完成，我可以给你自由。”“不不不！”苗采荷接连摇头，“大人不要赶我走！说实话，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春坊司十号之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想……我想……试一试……还有，阿爹说了，苗族永远都容不得下我，除了 跟随大人，我没有别的去处。”说到这里，夏商阻止了她继续，淡淡道：“好了，这样就够了。从今以后，你就是都察院春坊司十号。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虽然我口口声声要成立一个不一样的都察院，但都察院永远都是都察院，身为都察 院的人永远都见不得光，手上必然会沾满鲜血，或许世世代代都要遭人唾弃，这样的代价，你愿意承受吗？” 苗采荷激动得呼吸都在发抖，跪在地上：“大人，属下愿意。” 春娇道：“好了，大人不喜欢以前的那些形式化的仪式。只要口头任命就足够了。那块腰牌好好保存，腰牌就是你的第二条命知道吗？” “属下明白。” “既然你已经是十二司之中的管事之一，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参与其中。” 苗采荷有些兴奋，主动站到了门口，一动不动。 夏商感觉有些怪怪的，之前跟苗采荷一起都很随便，现在苗采荷一板一眼地恭敬起来反而有些不习惯。 估计是因为春娇在侧，看来现在春娇在她手底下的人中还是很有威望的。“说说吧，最近瘟疫的情况如何？” 第789章 阿岚的心事 因为夏商传播的治疗瘟疫的办法，现在巴蜀境内的瘟疫状况已经得到了控制。虽说那治疗方法还不是人尽皆知，但至少靠近成都的周边村镇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知道了。而且用青蒿治疗疟疾的方法还在不断 传播，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巴蜀，过几年甚至能传遍整个大华。 这是一件好事，但好事之中也要坏事发生。 在夏商的治疗方法传播的初期曾出现了一批人，专门争对那些知道治疗方法的人下杀手。 短短十天时间，就有上百人被杀。 此事不仅惊动了成都知府，甚至消息惊动了朝廷。 关于这件事一直都在调查，但那一批人十分神秘，居然能躲过各方势力的搜寻。就是春娇亲自出出手都没有任何收获。 好在治疗瘟疫的方法传播很快，在这批人屠杀的时候，治疗方法已经传到了更多的人耳中，最后形成了野火燎原的时态，那些神秘人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挽回已成定局的事实。 那批神秘人虽然没有调查出眉目，但至少确定了瘟疫事件后背有人在操纵，甚至还有可能整次瘟疫都是人为的。现在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夏商也不想继续深究，因为这批人的背后一定还会涉及更大的势力。现在夏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不应该四面树敌。但对方利用千百万百姓的性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 让夏商完全不能接受的，换做别的时候夏商一定会不计后果地将对方揪出来。现在为了整体局势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商也十分艰难。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解决春坊司对苗族的威胁。 夏商将自己在苗族的经历简单地介绍之后，春娇就立刻采取了行动。 这件事明显要比调查瘟疫事件简单得多，只是不知道此事能牵扯出春坊司旧派之中的哪些人。 一切没有定论，春娇说她只需要一日时间。 一日之期，夏商还有一天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这些日子总被一些事情所牵绊，一件之后又是一件，源源不断，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这一天，夏商准备在客栈里好好睡一个大觉，但很快自己的美梦就被吵醒了。 苗可可走了进来，看到夏商睡意朦胧的样子就有些发火：“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 夏商懵懵懂懂地坐起来：“我怎么不负责任了？” “昨天你是亲眼看到阿岚哭得那么伤心跑开，你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动静？我需要什么动静？” “你至少应该追出来安慰两句吧？” “追出来？可可姑娘，应对这样的事情我比你有经验。只有如此才能让阿岚姑娘的心冷静下来，如果如你说的那般只会让阿岚姑娘越陷越深，那时候反而更加痛苦。” “找你这么说，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喜欢阿岚，不愿意去照顾阿岚咯？” “照顾一定是照顾的，但不是一定要喜欢才能去照顾，你说是不是？” 苗可可语塞，话音一转，又道：“就算你昨天不理会，今天总该去看看吧？你知不知道，阿岚的眼睛都哭肿了，我这被子没见过阿岚哭得这么伤心，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相信阿岚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你根本不了解阿岚，你凭什么说她能够明白？我之前跟你说过，阿岚会为了你不要命。她就是那么一个极端的姑娘。你这样做太急了，她会受不了的。” 夏商一愣，感觉苗可可的话说到了要害上。 太急了！ 或许真的有可能。 夏商只是想让阿岚冷静一下，这样的做法对一般的姑娘或许有用，但对于阿岚，会不会真的刺激到她了？ “你说她把眼睛都哭肿了？” “那还有假？” “我过去看看！” 夏商动摇了，起身披上外衣跟苗可可去了隔壁房间。 苗可可没有进去，只给夏商开了门。 夏商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轻轻地关上门，然后才看到阿岚背对着自己趴在桌上，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夏商走到的她身后，轻轻地坐下，小声喊了句：“阿岚。” 听到夏商的声音，阿岚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站起身。 夏商抓住了她的手：“坐下说话。” 阿岚有些发呆，夏商这才注意到阿岚的脸。 苗可可没有说谎，阿岚的脸蛋儿没有一点儿血色，眼眶红红的，眼睛有些浮肿，看上去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阿岚有些惊慌：“夏哥哥，你怎么来了？” 夏商没有立即回答，拉着阿岚坐回到了凳子上才说：“来了成都之后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照顾你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难得得空，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没什么，夏哥哥也是为了我们苗族的事情。” “听说你哭了很久，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一听这话，阿岚立刻振作自己的眼色，揉了揉眼睛，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没有的事，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之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去游玩的，不如就今天吧，我们一起去逛逛成都。” 以前说起此事，阿岚总是兴奋异常，今日却显得没有什么精神：“夏哥哥还有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出去了。” “没事的，我在这里也憋得闷了。再说了，成都我都没有去看过，正好机会难得。你不是说想要汉人衣裳吗？我带你去买一身我们汉人中大家小姐穿的绫罗绸缎，阿岚你这么漂亮，穿着肯定好看。” “比起仙儿姐姐，阿岚哪里好看了？” “这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你们的美不同的。再说了，仙儿穿的是汉人的服饰，你或许觉得新奇，所以觉得好看。依我说，阿岚若是穿上一身蜀锦广绣裙，说不定比仙儿还好看呢。” “真的吗？”这话似乎勾起了阿岚的兴趣，看得出来，她也有些心动了。 内心动摇之后，加上夏商的一些哄骗，阿岚终于忘掉了烦心事，被夏商牵着走出了房门。外面的苗可可看到不禁咂舌，心说这姓夏的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阿岚哄好了，难怪这么多女人为他痴迷。 第790章 旁敲侧击 第二次来成都，但夏商对成都这座古城没有丝毫了解。 在街上也找不到一点点印记和上一世的成都有点点相同，更多的感受是进入了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或许这里并不是大华境内发展较好的城市之一，成都的街上没有江南的风雅也没有京城的繁忙，有的则是一种的漠然。不知是不是跟之前的瘟疫有关，成都的百姓并没有太多热络，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多数人都低着头，不关心周围的一切。街道两边开店做生意的店家也跟江南不同，少有出门吆喝的，大多敞开着门 ，生意随缘。 这样的成都在夏商眼中实在没有什么好游览的，但在阿岚看来却也十分地新奇。 看来她真的是想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以至于只是在街上走着，她这般左看右看都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卖衣服的。”阿岚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指着前方一家叫“方蜀居”的店铺对夏商道。 夏商是答应了给阿岚买汉人的衣裳，所以出来之后阿岚一直留意着。 光看名字，夏商都不知道这是衣裳店。 阿岚不是看着那招牌，而是店里面挂出来的衣裳。 夏商远远地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家十分具有代表性的蜀锦店。 蜀锦一直是巴蜀一代的代表性产物之一，之前乘坐的商队也是为了来巴蜀托运蜀锦往京城去卖。 不过，蜀锦并不是夏商的目标。 “我们去下一家。”夏商开口，拉着阿岚变了方向。 阿岚有些不解，倒不是怀疑夏商说话不算话，只是真的有些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夏哥哥，怎么不去呢？我觉得里面的衣裳挺好看的哩。” “还有更好看的，相信我，我不会骗你。”夏商很正经地说。 “哦。”阿岚茫然地点点头，然后跟上了夏商的脚步。 正当两人要走，那家店里面走出来一个掌柜打扮的人，似乎是听了夏商的话，显得十分不悦：“两位，想必是外地人吧？” 阿岚倒也单纯，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敢在我方家蜀锦的店门口说还有更好的人，自然是没有来过成都。但凡是成都人，谁人不知道我们方蜀居的蜀锦全川最好的？” “真有这么厉害？”阿岚被他唬得瞪大了眼睛。 “百年老店，童叟无欺，若是不信，可以去街坊四邻去打听打听。” “夏哥哥，他说这儿是最好的了，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说的不是蜀锦。”夏商回答。 掌柜的听了更是冷哼一声：“喝，都到了成都了，居然不是来买蜀锦？到底识货不识货？”“蜀锦虽好，但过于花哨，这位姑娘本是苗族，苗族服饰花式与蜀锦本就有三分相似，既然阿岚想要与众不同，自然是不要穿与以前相仿的服装。而且，这天下最好的绸缎也是公认的，应当是李家独一号的 李锦。想必成都也是有李锦分号的。” “李锦？”阿岚有些不懂，回头看了那掌柜的变了变脸色，然后就问，“这李锦和蜀锦到底谁好？” “咳咳……”掌柜的被呛了一口，表情有些尴尬。“没有好坏之分。”夏商打断了阿岚的问话，“两者不可类比，蜀锦其优在于图案精美色泽鲜艳，但较之李锦却显质地粗糙。但李锦乃专供上乘贡品，李锦的纱绸是当世无双，却劣在价格昂贵无比，非寻常人 可以承担，就此实用性币蜀锦差了许多。” 掌柜的听了夏商的解释，顿时眉开眼笑，接连点头：“对对对……还是这位公子说得有理，一看公子就是文化人。” “掌柜的谬赞了。”夏商很客气地笑了笑，回头拱手，“就是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成都李锦店在何处？” 掌柜的心情不错，很自然地给夏商指了路。 待走远了，夏商才对阿岚道：“没想到李家布庄离我们这么远，若不是问了人，不晓得几时才能找到。” “夏哥哥，说也怪了。这店家喜怒无常，先前还不满的样子，跟夏哥哥说了两句就开心了。” “这就是大华的世界，想要在这里生活首先就是要学会为人处世，这里不必苗族，大华的人当中有很多人都保有人类的劣根性。” “劣根性？” “就是人性中很多不好的品质，比如贪婪、自私、势力、市侩……” “真的吗？那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是很不好？” “并没有什么不好，只需要习惯就行了。人性本就如此，不是每个人都能克制自己的。所以当有一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忍忍就过了，不必太去责怪对方。” “夏哥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怕你在大华吃亏，又怕你吃亏之后做出什么傻事来。” “夏哥哥的意思是……终有一天要让阿岚独自面对大华的一切吗？” “……”夏商选择了沉默。 阿岚的表情暗淡下来，沉默之后，她强打精神问：“夏哥哥真的不会责怪一些人的自私吗？那阿岚呢？夏哥哥能不能原谅阿岚的自私？” 夏商一顿，看了看阿岚：“你的自私？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自私？再说了，我也会自私，所以自然不会怪你。” 阿岚没有再接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古怪，估计还在为夏商刚才的话而感到难过。 夏商说这些也是生死熟虑的，他想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去告诉阿岚自己的态度。 主要阿岚听懂了，难过一点点也是在所难免的。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李家布庄。 李家布庄的纱裙代表着整个大华女装的极致，任何地方的大家闺秀做梦都想有一件源自李家布庄的纱裙。夏商相信只要阿岚穿上李家布庄的纱裙一定能成为一个标志的汉族小姐。 阿岚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柔软顺滑的丝绸，还有各种各样的款式，每一件都漂亮得不行。 一心向往汉族生活的姑娘一开始就看到了大华最漂亮的裙子，整个人都雀跃起来。苗族姑娘不懂汉族银两代表的具体价值，这也省去了的她被这些裙子的价格所震惊的尴尬，一入李家布庄，阿岚就毫不客气地选衣裳试了起来。 第791章 奇怪的僧人 短暂的选择之后，阿岚相中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淡绿色纱裙。或 许是第一次穿汉族姑娘的服饰，阿岚显得很兴奋，在布庄内开心地转圈，不断地问着夏商好不好看。李 家布庄的店员都费心费力地称赞着，但夏商看得出他们说的不是实话。这 身衣裳在阿岚身上虽谈不上丑，但绝对算不上惊艳。夏 商之前还以为一身李锦纱裙会让这个苗族姑娘容光焕发，现在来看倒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苗 族姑娘有着苗族姑娘独特的味道，和汉族姑娘的温文尔雅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这样的纱裙还是更适合汉族的大家小姐一些，只有具备了大小姐的柔美才能配的上纱裙的轻柔。而苗族服饰才是为苗族姑娘贴身打造的能彰显她们个性和美的穿着。这 样一身衣裳远没有阿岚穿着一身银饰的苗族的衣裳来得好看。只 是阿岚特别开心，夏商自然不会去打击阿岚的兴头，在一边笑着赞美。 没多久，阿岚穿着新衣裳跟夏商出了李家布庄，还沉浸在兴奋头的阿岚欢快地走着，只是纱裙的裙摆会让她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夏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吃东西，听说成都最好的酒楼叫跃龙门。” “是吃龙肉的地方吗？““ ……”夏商无言，顿了顿，“不知道，过去看了再说吧。”没 有细说，两人询问了一下路人，然后转去跃龙门的方向。川 菜一直是夏商所喜欢的，来了四川之后，川菜的麻辣已经让夏商感受到了一二，而成都最好的酒楼的菜品想来也是不会让夏商失望的。成 都的人不多，但城却非常大，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要走很久。 走了将近两刻钟，还没有看到跃龙门的影子，反倒是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不久，天上下起了如绒毛一样轻柔却密集的细雨，很快就让街上的行人头顶多了一层银装，但这样的细雨让城市的空气变得清凉而又通透，每一口呼吸都像是＂yun　xi＂着初晨的甘露，令人越发的神清气爽。夏 商在路边买了一把小伞，伞面打开不大，两个人要紧抱在一起才能不被雨水淋着。 阿岚很自然地靠在了夏商身边，一手抱着夏商的腰，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努力用小碎步跟着夏商的大步子。 两人安静地在雨中走着，模样像极了一对年轻的情侣。雨 中的成都更安静了，儒生和小姐共乘一伞在无人的古城古街走着，姑娘衣裳的青绿似乎成了眼前唯一的色彩，和城外远山处躲在薄雾之下的山林的墨绿所映衬，像是一副构图极佳的山水墨宝。美 妙富有诗意的画面一直持续到几个行为古怪的僧人出现而终止。 也不知到了成都的哪一条街，周围似乎看上去更破烂，在小巷里面有几个穿着破烂僧袍的僧人朝着夏商的方向走了过来。这 些僧人的穿着实在是太破烂了，身上也满是污垢，如果他们手中的珠串换成一个瓷碗就跟乞丐没有任何不同了。可 这些僧人和普通的僧人不一样，他们一个个身体精瘦，皮肤黑黄，一看就知道十分强健。而且他们行为怪异，每走几步就会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一个头，然后又直接趴在地上，四肢平放，最后才又站起来继续之前的动作。因 为夏商和阿岚正好站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所以僧人们的动作看上去就是在对着夏商和阿岚跪拜，而这种怪异的跪拜方式却让两人感觉毛骨悚然。“ 夏哥哥，他们是什么人？看上去有些吓人。”夏 商皱眉，也拿不准：“估计是苦行僧，不要挡道了。“夏 商说着，忙拉着阿岚让开了道儿。夏 商一直以为自己挡在了这些僧人的道上，却没想到这些僧人的目标正是他自己。 等他让开了道之后，却发现这些僧人行进的方向也随着夏商的一动而发生了变化。那 些僧人对着夏商又走了过来，依旧是那种类似于“三拜九叩”的怪异方式。这 下子夏商是愣住了，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 这些僧人盯着自己干什么？如 果是换一群人又换一种怪异的方式，夏商一定会加快脚步飞速离开。 但这是一群僧人，并且是对着自己又跪又拜的，好像是有什么诉求。这感觉就像是新官上任的车马入城，还没进入衙门就有百姓拦路告状，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对方是坏人还是好人。 这下子，夏商反倒愣在了原地，只是让阿岚自己拿着伞后退了一些。 夏商感觉，或许这些僧人会告诉自己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讯息，所以等到几个僧人距离自己只有两三米的时候想要开口询问。但 夏商的话还没出口，立刻突变发生！那 些跪在地上的僧人一扣头之后，抬头起来的眼神就变了，一个个包含杀机，和之前的空洞无神判若两人。 夏商大敢不妙，知道这些人心怀不轨， 毫不犹豫地扣动袖中弩箭的扳机。“ 嗖嗖嗖”三声，三支弩箭直接刺在一个僧人的脖子上。脖 子是人的要害，血液流动十分迅速，加上夏商的弩箭带着剧毒，一般人若是脖子上中招，可以说是瞬间毙命。 可让夏商没有料到的是，这僧人中毒箭之后只看见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病态的绿色，但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抖动一下。 夏商一愣，给了对方机会，那中了毒箭距离夏商最近的僧人忽然朝着夏商冲了过来。 对方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距离太近，加上夏商一瞬间的失神，几乎眨眼间就到了夏商面前。此 人似乎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招式，就是一个熊抱想要把夏商抱住。 眼看夏商是要躲不开了，忽然间天降雷霆，竟然是一柄细剑如闪电一样落下，直接从僧人的头颅刺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将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夏商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被一人拉住，一下后退了十几米。夏 商回头，发现来人是春娇。这 下可以放心了。 第792章 首座的魄力 这时候夏商算是体会都了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超级高手是多么重要。春 娇现在好歹也是个半吊子宗师，战斗力之强不是一般武者能比的，只需要站在身边，夏商就感觉轻松了很多，不管眼前的僧人如何怪异都不必担心了。夏 商觉得自己将天书分别交给自己的重要属下是很明智的选择，尽管自己的不能通过天书得到任何帮助，但自己的属下却因为天书成为了超级强者，这也是非常有效的加强自己的方式。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已经有结果了？” 春娇白了夏商一眼：“大人，属下好歹也是春坊司之首，岂能事事亲力亲为，属下的任务只有一个，随时随地保证大人的安全，尤其是在大人在属下眼皮子底下的时候。” “那这些僧人是怎么回事？” 春娇看着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僧人，已经他身后没有上前的僧人，皱了皱眉：“巴蜀是大华的边缘地带，很多情况不了解，成都的消息也不灵通，这些僧人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那他们为何攻击我？而且，你看他们……眼神表情都有些木讷，有些古怪。”“ 不管怎么古怪，只要是对大人有威胁的。都不会放过！”春 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上前走了两步。她 的细剑已经完全插入了之前的僧人体内，她单手虚空一握，那细剑似乎受到了感召，可以清楚地看到插入地面的剑尖开始剧烈抖动，似乎就要脱离地面从僧人体内破体而出。 那场面不用看就能想象是有多么血腥，可春娇竟眼睛都没眨一下，夏商走到阿岚身边捂住了她的眼。 就在这时，春娇却轻咦一声，自己细剑居然久久没有回到自己手中……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了一样。再 一看，竟然发现之前那个被细剑透体的僧人竟然双手插入自己体内…… 好像……好像是用自己的双手在身体内部将细剑死死地按住一般。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夏商，就是春娇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别说是个普通人，就算是一头的黑熊，被一柄剑从头顶穿到下体，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可这厮不仅没死，还用自己的双手伸入自己的身体…… “夏哥哥，我不怕！”被 捂着眼睛的阿岚有些不满地挣脱了夏商的手，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什么杀人死人的场面没见过，倒是想看看面前发生的事情。 可当她挣脱看到眼前的僧人之后，瞬间脸色就白了，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管，几乎是在瞬间，阿岚就吐了起来，恶心得眼泪都出来。 在场的三人都敢发誓，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一幕！ 本就破烂肮脏的僧人被一件穿体时就已经鲜血迸发，惨不忍睹，现在居然用自己的双手撕破**，更多的鲜血混着更多难以形容的烂肉从他的体内的流出，一股恶臭的血腥味儿充满了整个街道，连细雨都无法掩盖。夏 商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头皮发麻，那感觉就像是一瓶滚烫的碳酸饮料在自己头顶挥发，说不出地难受。春 娇虽然是宗师，但她被这一幕直接给惊呆了，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活 着眼前的根本不是人，就是个妖怪。就 在几人发呆的时候，那个本该已经死透了的人忽然抬起了头，然后对着三人笑了起来！这 笑容诡异到无法形容，再加上他之前被夏商的毒箭所伤，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青绿，那模样和他诡异的笑容配在一起，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春 娇感觉不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于 此同时，那被剑穿透的僧人突然发力，不管不顾让体内剑直接撕破了他的**，居然还那么朝着春娇扑了过来！“ 这人是不死之身吗？”春 娇大叫了一声，往后飞退。好 在对方似乎是真的不会武功，跑起来跟一般人没两样，速度跟春娇没法比，只是在地上洒落了无数的血肉。 春娇后退之后站定，心中发狠，运气之下看似是要发动一招能将眼前之人化作飞灰的强力一击。然 而就在这时，眼前的僧人似乎到了极限，噗的一声如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这一幕本该让众人心头一宽，但先前的诡异和现在的突然反而让人后背紧了紧，没有人敢放松点点。还 有更诡异的是，僧人不是他一人，他身后还有十来个同样打扮的僧人，但他们却始终没有动静，仿佛一个个木桩纹丝不动地看着这一切，所有人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波动，而且到了这时候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夏商问。这 问题没有意义，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走吧，这些怪人速度不快，追不上我们。“夏商提议。 春娇点了点头，也感觉此事不那么简单，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不宜与之硬碰硬。然 而就在春娇退到夏商身边准备找一个方向离开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也出现了一批同样的僧人，也都木讷地站着的，却将整个街道给堵住了。 看到这里，春娇和夏商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此事一定有人策划，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要先离开的决心。前 后两面都被堵住，唯一的去路就是上面。但 春娇抬头一看，却不知何时头顶已经多了一张将整个空间都笼罩的网。 “居然连上面都有考虑到，看来是蓄谋已久。”夏商沉吟着。 “哼！”春娇冷哼一声，“倒是小瞧了我。大人，我带你从上面突出去！” 春娇一手拉住了夏商的胳膊，夏商则抱住了阿岚。 似乎是看到了几人准备从上方突破，一直不动的僧人开始缓慢地朝着夏商几人移动过来。 春娇准备腾空，夏商有些担心，问了一句：“行不行？”春 娇略显傲慢地一笑：“纵使天罗地网也挡不住如今的春娇，因为我是春坊司首座！” 一语话闭，春娇带着夏商两人如闪电般地腾空而起，直冲那张巨网。 第793章 突围 头顶的巨网在雨中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乌光，其材质绝对不同一般。 况且春娇还带着两个人，这一定对她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夏商有些担心，但等他的担心刚刚冒出的时候就感觉头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阻力。 春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乎瞬间就和的巨网接触。 第一次接触，春娇单手握剑一剑横劈，似乎要将头顶的巨网给劈开。她也料到劈开巨网不容易，所以这一剑已经凝聚了相当强横的粉色真气。 剑身与巨网接触，那巨网似乎变得十分柔软，这一剑劈下只是让网子的丝线剧烈的变形，却没有将其劈开，等剑的力量散去，巨网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这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春娇微微一愣。 好在到了宗师境界，武者可以通过真气在虚空中停留一段时间，不至于一招落空而不得不回到地面去面对那一批古怪的僧人。 春娇脚尖连点，在虚空中稳住身形，同时又是三剑出手，再次尝试。 结果却和第一次一样，巨网只是变形，很快就会恢复原样，使得春娇的一身真气全都落在了空处。 “这东西似乎用蛮力冲不开。”春娇道，然后左右看了看，”这么大的网，一定有尽头，找到牵网的人，可以突破。“ “不妥！”夏商打断，“这种办法太容易想到，对方一定会在各处重点把守，说不定还会有圈套。” “那怎么办？” “直接冲！任何可以伸缩的东西都是有极限的，这张网也是有极限的。以你的能力应该做到！” 经夏商提醒，春娇眼睛一亮，顺势提气准备用身体硬生生冲破网去。 “注意，网上或许会有剧毒，用真气形成一道屏障，不要轻易接触网面。” “明白！” 春娇一声娇叱，真气瞬间透体而出，飞快在体外形成了一道近乎无形的光幕。 这一道光幕十分不起眼，又紧贴着身体，隔得远了根本看不见。 在极远的地方，就看见有人想凭着突破这能笼罩正片天地的巨网，不由得阵阵冷笑。 可当他们看到那人冲击巨网，让巨网出现让人瞠目结舌的巨大变形时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这时，受到巨网巨大的反弹力，春娇体外的光幕都已经开始变形，春娇腾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到了最后已经是钱进一寸都十分困难。 “差不多了！用剑！”夏商提醒。 春娇立即细剑一出，同样的一招批在已经撑大到极限的巨网上，就听见“蹭蹭蹭”一连串线条崩断的声音传来，一道巨大的口子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春娇大喜，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囚鸟终脱笼，天高任鸟飞，是说不出地畅快。 在回头的一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张巨大的能笼罩整片成都民居的巨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散去。 只看了一眼，春娇就带着夏商和阿岚去了远方。 在春娇的急速之下，几息之间就已经完全看不到事发地了。 细雨让成都街上的人变少了，以至于在先前的偏僻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也不知那里发生一切何时才能被人发现。 等到了一个尚有些百姓的集市上，春娇才停了下来。 刚才的惊魂时刻让阿岚吓得不轻，加上先前又吐得厉害，好端端地衣裳已经被搞得十分狼狈，真个人也没了精神。 春娇表情也有些凝重，不知道心中所想。 “大人，现在去哪儿？” 夏商左右看了看，赫然发现“跃龙门”三个金字招牌就在眼前。 这就是缘分，注定了要在这里吃一顿。 唯有夏商显得很淡定，似乎并不为之前的一切担心，指了指跃龙门的招牌：“吃点儿东西再说。“ 春娇瞪大了眼睛：“大人！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吃东西！“ “你看阿岚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当然要吃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可是……”春娇还想说什么，却被夏商打断。 “你先退下吧，找周见仁处理一下。” 春娇皱眉，却也没有反驳，恭敬地一拱手，然后退入了人群之中。 阿岚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压住心头的害怕，问：“夏哥哥，为什么要让那个姐姐离开？” “不是说好的嘛？今天是陪你逛成都的。既然是答应下来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爽约对不？” “其实……其实不要紧的。既然外面这么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夏商笑了笑：“有什么危险的？走，进去吃东西。” 说着，也不管阿岚的反对，硬拉着阿岚去了酒楼里面。 夏商表面轻松，内心却已经将事情分析了许多。 此事回去客栈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那些袭击自己的人明显是谋划已久，既然是谋划已久，说明自己的行踪早就在对方的监视之内。那个客栈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正因为春娇的突围，对方肯定会失去夏商踪迹，夏商想要把自己重新隐藏起来，必然是要利用过这段时间做一点文章。 在春娇面前夏商没有明说，是因为害怕给阿岚增加心理压力。 而叫周见仁处理一下，那是知道凭着周见仁的聪明，知道此事之后一定能明白夏商的意思。 夏商的意思是要周见仁回到客栈之中假扮夏商。 周见仁本就是书生，若是去了平时的轻浮，气质上跟夏商极其相似，再加上他又是个极其英俊的青年，也和夏商相同，而且周见仁十分机智，扮演起来应该不会出现漏洞。 夏商这是要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到周见仁身上，然后自己才能在暗地里的偷偷调查，看看那群僧人跟什么阻止有关。 这最有可能的就是春坊司旧派了。 夏商去了苗寨这么久，回来之后春娇的人又开始调查春坊司旧派，作为春坊司旧派的力量一定会有所察觉，又或许从夏商一入成都对方就已经有了察觉。 双方因为站的位置不同，可以说现在双方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这也有不奇怪为何春坊司旧派会对夏商下手了。只是那些僧人……似乎他们的身上的秘密还没有被发现。 第794章 等狐狸露尾巴 到了跃龙门的包厢里，夏商依旧选了最靠窗的位置。 看着窗外的成都，看着那绵绵不绝的细雨，思绪也就更冷静了些。 夏商托着下巴，想着先前的一切。 那些僧人有着超越常人的生命力，同时行为举止都非常古怪，但实际上却和寻常人有着相同的战斗力。 如果仅仅如此，就算拥有超出常人的生命力，依旧无法在战斗中取得优势。 难道想害自己的人仅凭几个古怪的僧人就想要自己的命？ 这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可从对方的安排来看，却又不像是小看夏商的样子，反而更像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下了决心要取夏商性命的感觉…… “夏哥哥，你在想什么？”阿岚先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对夏商问道。 “哦，没什么。” 夏商回过神，发现小二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打起了哈欠，有些不耐：“这位爷，您倒是吃也不吃？” “嗯？”夏商一愣，没回过神来。 “您倒是点菜呀。” “哦哦。”夏商尴尬地笑了笑，“把你们最拿手的菜一样来一个。” “一样来一个？爷，咱们这跃龙门……” 夏商没说话，塞了一张银票，店小二立即是眉开眼笑地去了，二话不说。 “哎哎，你等等！”夏商叫住了小二。 小二屁颠颠地回来，脸上找不到一点点不耐，反而精神抖擞，一本正经地问：”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剩下的银子去给我买一身朴素的衣裳。” “得咧！” 说完，小二再一次去了。 小二没把夏商要的衣裳买来，菜已经上了一桌。 两个人一桌子菜，全是跃龙门的招牌，这样的排场就算是跃龙门的常客都没见过，好多人在门口细声细语地议论，还有人探个头进来看看，想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如此阔绰。 外面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像里面的两人。 阿岚头一次吃这么好吃这么奢侈的东西，被桌子上的菜肴迷得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吃什么。 夏商就在不断给阿岚夹菜，自己不时地吃一口。 别说，味道真的不错。 没多久，小二带着衣裳回来了，说是自己跑了两里地在成都最好的布庄买的最上乘的衣裳。 夏商看了看，有些皱眉。小二还想着自己表现好了估计能捞到不少的赏钱，所以才这么上心，可回来之后见这位大爷看到衣裳皱起眉头，顿时很紧张：“爷，还有什么不满意？这可是最好的了，再不济只有李家布庄，可您给我的银 子也不够呀。” “不是不够好，是太好了！”夏商拧眉说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朴素的衣裳，越朴素越好。” 说着，夏商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店小二：“比你身上的规整一些就可以了。” “啊？”小二的有些茫然，“比我身上的规整一些？” “没错，你到底能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我就叫别人去买。” “别别别……小人能理解，小人当然能理解。只是……只是这衣裳都买了，又不能退。” “那就做跑路钱给你吧。” “哈？”小二张大了嘴，“给我？” “当然，不过你最好快点儿，我时间不多。” “是是是！”小二的连连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跑得飞快。 他手里的衣裳可不差，就算自己不穿，卖个折扣价都是十几两银子。 直到出了包厢，小二的才放慢了脚步，嘴里一阵嘀咕：“这年头真是啥人都有，不穿好的，偏穿差的，真是奇哉怪也。” 小二正要出了酒楼去，却被一人拦住。 小二有些不耐烦，可正眼一看，面前之人是个和之前大爷气度有几分神似的文人，也就恭敬了几分：“这位爷，您这是。” 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塞给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的蒙了，有些不敢要，心说今天是怎么搞的，运气好得有些过头了吧？怎么先后都有人给自己赏钱？ 但小二的担心，好事太多或许就是祸事的征兆。 小二的想推脱，但那人硬要塞给小二，只说：“这是赏钱，你收下便是，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管回答如何，银子都是你的。“ 没人不喜欢银子，小二的很快就动摇了，笑眯眯地将银子揣在了怀里，然后很客气地说：“公子你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公子拉着小二到了偏僻的角落，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来，展开给小二去看。 那画中是一个人。 “此人你可认得？” 小二定睛一看，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后来就发现这画像不就是楼上包厢里的公子吗？ 小二表情有些古怪，却又不敢确定。 公子只看小二的表情就是大喜，拍了拍小二的肩膀道：“好了，银子是你的，我心已明了，你不用回答了。” 小二傻了，心说这是咋回事儿，自己啥都没说，白白收了一锭银子。 “哎……”小二觉得不踏实，想跟那公子说两句，却见那公子已经离开了酒楼，到了街上人流之中。 等小二将夏商需要的朴素衣裳买回来，夏商已经在酒楼中酒足饭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夏商换了衣裳才带着阿岚离开了跃龙门。 夏商如此也是想将自己隐藏起来，准备在成都当几天平民，然后看看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暗流涌动。 出了跃龙门，阿岚发现夏商走的方向不对，这不是回客栈的路。 “夏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客栈的人多，住着不习惯，我喜欢人少的地方。加上阿岚你心情不太好，这几天我就多陪陪你，我们去租一家民居，就你跟我……” “你跟我……”听到这三个字，阿岚的俏脸立刻红了。 “阿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扮作兄妹。” “哦。原来是兄妹，吓我一跳。”阿岚稍稍失落，但很快恢复过来，想着能跟夏哥哥一起单独相处，那不也是如天堂一样的享受吗？ “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扮作兄妹？夏哥哥答应苗族的事情。” “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所以我们这几天要隐藏起来，我们要等着狐狸漏出尾巴。”“哦。”阿岚没有多问，出于私心还是不问比较好，因为怕问得多了夏哥哥又改变主意。 第795章 跟踪的人 此时成都的另一个角落里。 那些僧人聚在了一起，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在细雨之中发着呆。 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些黑袍人，袍子上的帽子很深，挡住了每个人的容貌。 但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地上摆着一张巨大的没有展开的网，很显然就是之前用来困住夏商等人的网。 在雨中，巨网收拢起来看不出有丝毫特别，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张网是他们用来围困武林高手的杀手锏。 在此巨网之下，死掉的武者不下百人，甚至有许多培元境的高手。 但今天他们竟然亲眼目睹有人凭一己之力冲破了巨网，而且是正面突破，还带着两个人！ 这对他们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今天却真实地发现了。 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 而此时又如何向上头回报？ 这是黑袍人所面临的难题。 “现在怎么办？天罗居然被人给毁了，上头知道我们几个都没好下场。” “这不能怪我们，情报中并没有提到这么一个高手。”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谁知道狐仙大人会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我当然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又该怎么办？要是得不到解药，我们都得变成这些和尚一样！”“没有办法了，事情已经发生，任何隐瞒都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毕竟那个神秘的高手是计划之外的人物，如果狐仙大人愿意听我们解释，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若有别的心思，那我们就是必死无疑 。” “怎么解释？难道说一个高手出现在带着两个人的情况下都能冲破天罗？狐仙大人会相信吗？” “那两个人就不要提了吧，就说是有一个高手冲破了天罗。” “也……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还是继续监视那人，以求将功补过吧。” “话说现在那人去了哪儿？被那个高手救走之后，那人就消失了行踪。” “不管去了哪儿，最后都会回去客栈。我想下一次狐仙大人亲自出手，这个人就不会那么好运了。” ……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阴雨绵绵，使得成都的天也沉得早了些。沉云挡住了黄昏，不知不觉间天都快黑了。 夏商带着阿岚转了很久，说是要祖一处民居却久久没有发现合适的。 没找到合适的是夏商的说辞，至少阿岚是没发现哪里不合适，总觉得是夏商在故意绕路。 阿岚的感觉没错，夏商的确是在故意绕路。 因为从跃龙门出来之后，夏商就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现在是非常时期，夏商很谨慎，所以很轻易地发现了被跟踪。 起初夏商还比较担心，如果遇上高手，现在春娇应该还在跟周见仁商量，显然是不会出现来保护自己的，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但到了后来夏商逐渐发现跟踪自己的人似乎没有多大的威胁，至少感觉不出有什么战斗力。 只是那个人十分执着，执着到夏商都有些头痛。 夏商跟他转了将近两个时辰，那人还在跟踪。 也不怪夏商甩不开他，第一是夏商也不会武功，速度上跟那个跟踪的人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第二是跟踪的人十分聪敏，一般人夏商只需要稍微用计就能将人甩开，但这一次就算夏商耍足了小聪明，对方都能看穿，有时候虽然会被甩开一下，但却一直能跟上夏商。 夏商实在是没了法子，最后连奇门遁甲都用上了。 夏商在一个不大民居群中绕圈，没绕一圈就会在一个地方稍作布置，足足一个时辰才完成了一个奇门遁甲阵。 正是靠着这个奇门遁甲阵才困住了那人片刻，然后夏商才成绩走脱。 阿岚倒是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夏商这一路走的路线都很奇怪，等到夏商渐渐恢复正常之后，阿岚莫名地发现自己的夏哥哥已经大汗淋漓。 “夏哥哥你怎么了？” 夏商笑了笑：“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阿岚也擦了擦汗：”是有点儿累，但为什么要走这么久呢？“ 夏商小声嘀咕了一句：“妈了个巴子，遇到块牛皮糖，甩都甩不脱！” “啊？”阿岚没听清。 “好了好了，我觉得下一个地方的民居一定好。” 说着，夏商拉着阿岚加快了脚步。 实在是不想走了，夏商穿过两条街之后就随便找了一家民居，租下了半边院子。 院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都快七十了，听说儿子去了京城没回来，就空了几间房，正好夏商需要就租了。院子很简单，里面有石磨，篱笆内和篱笆外各有一块很小的沃土，种上了一点点菜，还养了一些鸡鸭，打了个棚子关着，水井是跟别家共用的，井水很甜，很好喝，阿岚说跟苗族的水一个味儿，也就喝了 不少。 老妇人比老头子热情，看着夏商二人很想喝水，就提来了一壶烧好的水。 此时夏商和阿岚正在收拾屋子。 屋子里也很普通，该有的都有，家具被褥几乎都是新的，这是蒙了一层灰。 “两位，你们……你们是夫妻吧？” “不是，我们是兄妹。” “哦哦……看着不怎么像。不过正好，两间房，你们倒是没有不方便。这是烧了的水，你们喝。” 夏商回头道了一声感谢，看着屋子有些疑惑：“婆婆，这些东西都是新的，怎么不住呢？” “跟娃儿准备的婚房呢，结果说是在京城定居了，少有回来。” “能在京城定居，不错呢。” “不错什么，什么都好，没娶媳妇就是不好。” 说着，老夫人有些气愤，跺了跺脚，唉声叹气。 这样的话夏商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尴尬地笑了笑。 老妇人多看了夏商两眼，放下水壶就走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夏商也觉得渴了，准备去喝水。 去提水壶的时候发现水壶已经空了。 夏商一愣，心说老妇人才提来的水怎么就空了呢？ 难道她本来就提的是一个空水壶？再一看，却发现一边的阿岚端着一个大水杯咕噜噜地的喝着，肚子涨得圆鼓鼓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第796章 哭泣的丫头 阿岚这行为有些古怪，夏商看了皱起了眉头，几步上去，将她手里的水杯抢了过来。 “傻丫头，你干嘛？这是水，又不是酒！一直喝也不怕被你撑死了！” 阿岚没什么表情，看了夏商一眼：“这水真的很好喝，跟……家里的泉水……泉水一个样儿。” 说着，阿岚的声音变得哽咽又颤抖起来，接着又毫无征兆地哭了。 “呜呜呜……” 阿岚哭得很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外流，身子缩成一团，蹲坐在床上，模样甚是可怜。 夏商有些不明白，还以为阿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感到难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阿岚继续哭着，毫无往日的开朗和活泼，反而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声音也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竟然无法控制地呕吐起来，虽然吐的大部分都是清水，但整个过程还是十分地难过。 屋子里的哭声很快引来了之前的老妇人。 因为房门锁着，老妇人只得在外面喊：“咋么了？咋就哭起来了额？” 夏商怕引起老妇人的怀疑赶紧开了门，说了句：“小事情。”老妇人在门口瞧了瞧，见到阿岚这状态赶紧进了屋：“哎哟，这还是小事情呢！都哭成这样了！兄妹两个不该这样的！小姑娘，你老实告诉婆婆，这个男的究竟是不是你哥哥？如果他是个坏人，老妇人现在 就去报官，让官家给你主持公道。” 阿岚抽泣着，不停的吸着鼻子，一字一顿：“他……是……我……哥……” “既然是你哥，那就有什么话好好说，亲兄妹，还有什么说不开的？你说你哥哥怎么招惹你了？婆婆给你评理。” “婆婆，不是……不是的……是我……是我想家了。” “想家……”老妇人微微一愣，又看了夏商和阿岚两眼，你们两个不像是兄妹吧？” 阿岚的心态不能跟夏商比，一听这话还以为老妇人看出两人的身份，又想着夏商说不能被人看穿，顿时显得很紧张，也顾不上哭了，赶紧擦了擦的眼睛，强调道：“婆婆，我们真是兄妹，他是我哥哥。” “哟哟哟……” 阿岚这话更加确定了老妇人心中的猜疑，顿时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岚，“瞧把你这姑娘紧张得，老婆子不过就此一说，你就这么紧张，还不是做贼心虚。”“我……”阿岚想要解释，却被老妇人一把抓住了的手，然后笑眯眯地安慰道，“不用解释了，老婆子都明白，谁还没个年轻时候儿？想当年我跟那臭脾气的老头子还不是一样，硬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跟他私 奔，跟他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 “啥？私奔？”阿岚惊叫一声，又被老妇人捂住了嘴。 “嘘，你小声点儿，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不过，小丫头也不要太担心。想家是难免的，老婆子是过来人，不过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这日子虽然苦了点儿，但只要是自己的选择，没啥好后悔的。” “婆婆，我们不是……” 阿岚着急忙慌地想要解释，却又一次被人打断。 这次居然是夏商。 阿岚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商，以为夏商能把事情扭转过来，没想到夏商叹了一口气：“哎，还是瞒不过婆婆。” 一听这话，阿岚愣了，老妇人笑了起来：“嘿嘿，我就说嘛！这年头还有啥事儿能瞒过老婆子的眼神儿？你们小两口儿一进门儿我就知道不是兄妹，瞧你两你侬我侬的，谁还看不出来不成？” 夏商是懒得解释了，打这个哈哈又跟老妇人说了几句。 见阿岚没有再哭，老妇人坐了一会儿便也走了。 老妇人前脚刚走，阿岚就跑到夏商跟前：“夏哥哥，你为什么……” “既然解释不清楚就不必解释了，关系不过一层掩人耳目的云烟，何必在乎其中细节。但既然要扮作私奔的情侣，我们还是同住一屋吧。” “哦。” 苗人没有太多的男女有别的认识，没有觉得男女同住有什么惊世骇俗，只要认为是自己喜欢就没有问题。 想着，夏商出门把另一间屋子给阿岚准备好的被褥枕头什么的又搬了回来。 布置好一切之后，两人再坐在一起看看房间内的陈设，不觉还真有点儿普通农家过日子的样子。 “夏哥哥，我们这样要住多久？” “两天或者三天吧，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打探出任何情报，那就不能继续了。我们是时间不多，如果没有更多的突破就要主动出击，不然你们苗寨或许会有危险。” “只有三天时间吗？”阿岚语气有些暗淡，但很快又活泼起来，“三天也好，能跟夏哥哥假扮三天的情侣也是好的。就算以后回到了苗族，阿岚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夏商一惊：“什么？你要回苗寨？”阿岚点点头，表情沉寂下来，带着一丝丝回忆的眼神看着窗户的缝隙：“是的，我觉得还是应该回去。这外面的世界我已经看到了，虽然是很好，但跟有着苗人的那片雨林比起来，似乎还是寨子更让人觉得 安心。这里的一切都只因为夏哥哥而变得美好，如果知道跟夏哥哥终要分开，这外面世界的精彩也就没了。刚才的井水和我们雨林中的山泉一样甘甜，害得人家……好像回去了……” 说着，阿岚情不自禁地又擦了擦眼泪。 原来这妮子被一杯水而勾起了回忆。 对这番话，夏商没法回答，只能不言不语，以表示对阿岚决定的尊重。气氛有些沉闷，阿岚又笑着说：“没关系啦，只要来过一次，以后就不会害怕了。有时候或许阿岚会一个人来这里看看，有机会还会来找夏哥哥的。还有，夏哥哥送我的衣裳，阿岚会一辈子好好保存，当做 最珍贵的礼物。” 不知道这妮子是不是强颜欢笑，但因为她表现出来的轻松让夏商微微踌躇的内心也跟着轻松下来。 回头再看，天色已晚，两人简单地用凳子重新组成了一张床，然后分开在同一间屋子睡下。但夏商不知道的是，阿岚这一夜没有合眼，凝重的样子找不出丝毫轻松，反而像是在犹豫和纠结着什么…… 第797章 三圣的儿子 平静的清晨，雨已经停了，但成都的各个角落还留有雨露的残余，一层薄薄的湿气冲掉了空气中那一点点沙尘的污浊，让本就干净的空气变得更加纯净和清新。 旭日初升，阳光柔和得感觉不到温度。 夏商一开门，一股扑鼻的清新瞬间洗刷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困意。 院子里多了一道篱笆，用来隔开老夫妇和夏商二人，这显然是那边的老伯做的。 老妇人早已经起来了，正在给鸡鸭喂食，看到了夏商就笑了笑。 院子里有土灶，柴火是有的，夏商就去给老妇人买了点儿米还有一些油盐什么的。接着就回来生火。 老妇人看着新奇，心说一个大男人还能生火做饭？ 正巧这时候阿岚出来了，带着一脸的疲惫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阿岚不懂大华的规矩，见到夏商烧锅并没有太诧异，但一边的老妇人看到阿岚之后就接连招手：“喂喂，小丫头，你过来。” 阿岚没多想，走了过去。 老妇人连声问：“丫头，你怎么叫男人上灶台啊？” “嗯？”阿岚一愣，“我没叫他上灶台，是夏哥哥自己……” “哎呀！那也不成啊！“ “什么？” 阿岚的茫然让老妇人皱起了眉头：“看来你还真是个大家小姐呢！连这都不懂？女人咋能让自己的丈夫做饭呢？这要是被人晓得了会说闲话的。” “什么闲话？” “说你不懂妇道，说你的男人没点儿能耐。” “这么严重？那怎么办？” “当然是自己去呀！这事儿可不能让男人干！” “可是我一点都不会……” “哎！你这丫头，老婆子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还想说点儿什么，身后的老头子就叫嚷起来：“喂！你搞什么呢？老夫的饭都没吃，你还在一边说闲话？别人家的事儿你少管。” 老妇人一皱眉，回头骂道：“少一顿饿不死你！你急个甚？” 说完，老妇人回头朝阿岚努了努嘴：“喏！你看到了吧？这家里就是男人最大，男人说什么，咱们女人就得做什么，不然回被人骂的。好了，老婆子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着去给老头子做饭呢！” 说着，老妇人走了。但老妇人没有走多远，走到一半又回头，对阿岚小声喊道：“小丫头，不过话要说回来，能找到一个男人肯为你上灶那是你的福气，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可有你受苦的哩！我看这斯斯文 文的小子是真喜欢你，不然不会这样的。以后若在遇到什么矛盾，忍着点儿，这样的男人丢了以后可就找不着了！听到了没？” 阿岚愣了愣，对老妇人点了点头。 阿岚的发愣显然是把老妇人的话都听了进去。 阿岚虽没有在大华生活过，但在苗族也时常听人提及，老人的话是一辈子的经验，能听老人的劝告会少走很多弯路。 听了老妇人的最后一句，有那么一瞬间，阿岚觉得自己都沉寂在幸福中，好像自己真的能跟夏哥哥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那样的话，阿岚很想找时间跟老妇人好好聊聊，谈一谈她的经历已经更多对自己的提点。 可惜了，这一切都是虚幻，都是一场只有短短三天的梦。 如此想来，瞬间的幸福之后剩下的却是一种无法表达的落寞。 阿岚站在那里看着夏商生火的背影好久，也不知是什么感受，只见她忽而微笑忽而落寞。 正在阿岚失神的时候，夏商回头：“阿岚，你过来，帮帮忙。” “哦哦……”回神之后，阿岚忙应了两声，然后踩着小碎步跑了过去，“夏哥哥，要我帮什么？” “那个……”夏商显得有些尴尬，揉了揉自己鼻子。 阿岚这才看到自己的夏哥哥为了生活已经弄得一脸灰尘，灰尘之下还流着大汗，模样甚是狼狈。 在看看灶里的火…… 那里有火？一点儿火苗儿都见不着…… “阿岚，你会不会生火？“ “夏哥哥你不会？” “这个……”夏商无言以对。 阿岚觉得好笑，但自己也摇摇头：“我也不会，不过可以试试。” “算了算了。”夏商摆摆手，“还是去外面的路边摊随便吃点儿吧。” 小插曲让阿岚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两人去外面吃过东西回来，却发现院子里面多了个陌生人。 那人白衣白衫，束发飘带，打扮得文质彬彬，长得也是个玉面小生，只是较之夏商还是逊色了一二。 “你是谁？”阿岚抢先一步问。对方一直在房门口踱步，见到夏商二人回来顿时精神一震，听到阿岚的问话也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先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让自己显得整着一些，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画，然后仔仔细细地对照着夏商看了 看。 他越看越是欣喜，表情十分怪异，最后竟然将画卷一扔，打交道：“嗨呀！我可算找到你了！” 说着就朝夏商扑了过来，那样子像是要给夏商来个熊抱。 夏商赶紧闪开，立即皱眉：“什么人？再不说话我可要动手了！” 对方这才停住了脚，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努力地压着自己的激动，对夏商拱了拱手：‘大人，小人叫司马衡，成都人士，家父司马朗。“ “司马衡……”夏商嘀咕着，倒是没有听过，但是那个“司马朗”，夏商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司马衡说了之后就住了嘴，站在原地看着夏商发呆，似乎知道夏商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夏商猛然一睁眼：“司马朗！与东岳先生和欧阳长峰其名的司马朗，人称朗悦先生的’三圣‘之一。”并且是’三圣‘之中最年轻的一个，才五十五岁，早年写过一本《华治》，不仅文采上上乘，更是以劝解世人顺天时应朝代为核心，把五六十年前一大批还想着推翻华朝改换旧治的文人给扭转了回来，可以说帮助大华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正因此，这司马朗就被称为了’三圣‘之一，而在巴蜀，司马朗的声望是极高的，就算是在京城都能听到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第798章 一心加入都察院的人 司马衡见夏商惊讶如此，反倒有些讪讪然，语气也不如先前激动了：“不过是家父的一些虚名罢了，不提也罢。而且今日参见大人，是我司马衡个人之事，与家父与司马家都毫无干系。 夏商皱了皱眉，感觉此事有些蹊跷：”既然如此，就进屋说吧。“ 夏商上前两步开了房门，然后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大人请。”司马衡似乎很恭敬，不肯走在夏商之前。 夏商回头看了看阿岚，阿岚还是明白的，点头道：”我就的打扰你们了。“ 说着去了院子外，绕过篱笆去敲旁边老妇人的门。 夏商和司马衡先后进屋，把门关上坐在桌上后，夏商才沉吟着问道：“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大人，显然是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说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要加入都察院！” 司马衡说得一本正经，夏商听了却差点儿呛了一口：“你说什么？” 司马衡再次重申：“我要加入都察院！” 这样的要求夏商真的是头一次听到。 都察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前听到的故事都是都察院的人想方设法地想要离开，想要脱离，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想方设法想要加入的。 都察院的人历来都是被秘密选中，然后秘密训练，再通过一些洗脑和强迫的手段让他们永远为都察院效力，哪儿有过有人主动加入的先例？ 关键这人的身份！ 朗悦先生的儿子！ 那可是风风光光的人物，若是再有一点儿文采，不管是做个闲云野鹤的诗人，还是入仕为官都是轻轻松松的。为什么要进入一个不光彩的组织？ 夏商是满脑子疑惑，更是看不透这人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司马衡也猜到了夏商的疑虑，又道：“大人，您先不用回答，且听我说了我的故事就知道我是有多么诚心。”夏商点点头，司马衡稍稍停顿：“世人都称颂我父亲，以圣人标准父亲，但我认为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圣人。当初父亲不过是为了家族安危而迫不得已写下《华治》，最后换来了我们司马家一家人的平安。那时候的父亲还能保持本心，虽违心写作，但也算情有可原。可《华治》之后，家族名声渐甚，父亲居然越来越享受这种受世人所称赞的滋味，盛名之下，本心已失，怕是早已忘了当初所坚持的东 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想不如父亲后尘，却又不愿碌碌无为。我知道这世上受人称赞容易，背负骂名却很难。所以我拒绝科举，拒绝为官，不想跟家族子弟同流合污。一心只想找到能让我施展才华造福天下却又不易迷失本心的路。后来我了解到在大华的黑暗中有一个组织叫都察院，里面的人从来都是在黑暗中为天下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当然，我内心也觉得那会非常刺激，我已经看够了家族光鲜亮丽的一面，我想看看藏 在黑暗下的肮脏和血腥，只有见识了世上的真真假假，才能永远保持做好自己。” “认识挺有深度的。”夏商淡笑着点点头，“可是终究是幼稚了点儿。” “嗯。”司马衡轻咦一声，颇有几分不服，看了看夏商，那表情摆明了是在说，“你不也跟我一般大，凭什么说我幼稚？” “一个在光明大道中都会迷失的人想在黑暗里找到本心？想想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走吧，都察院还不需要你这样的人。”“走？！不可能！”司马衡听了十分气愤，“我去京城打探到了你的消息，听说你去了巴蜀，然后就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追回来，又在成都没日没夜地找，昨天跟你绕圈子绕得腿都断了，好不容易把你逮到，没 说两句话就要我走？不可能！” “昨天是你跟踪我？” “额……”司马衡有些尴尬，“没办法，想要见到大人实在是太难了。”昨天的经历倒是让夏商对此人的看法有所改观，这小子看上去跟自己一样文质彬彬，柔柔弱弱，但是脑子真有几分聪明，被夏商发现之后还能继续跟踪的人可不多，若不是用奇门遁甲阵，夏商还真没办法 甩掉他，可见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就算你费劲了心机，但是都察院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得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就说最基本的一点，你连武功都不会，凭什么加入都察院？““大人您不也不会武功？但是您确实都察院之首。况且国教司的凤起大人不也不会武功？哦对了！”司马衡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大人正在追查春坊司的瑾娘是吧？消息我都已经跟大人打探都清楚了，瑾 娘不在成都，她一直在京城，而且上次跟水月仙子交手受了重伤，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在成都的是春坊司三号，叫玉面狐狸，是个极其妖艳的狐媚子。成都的一切活动都是她安排策划的。此人十分难缠，不仅善于伪装，而且武功极强，在她身边不仅有几个同样难缠的死忠，似乎还有一个善 于用苗疆蛊术的巫师。她们的根据地在成都东面的一家妓院，但究竟是谁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能打探出来的。“ 司马衡说了一通，一切都说得有板有眼，夏商不禁怀疑难道还真有此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衡神秘一笑：“嘿，这就是属下的本事咯。怎么样？大人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属下虽然不会武功，但手段多得很，比好多人都有用的。” “你所说的这些还不知道真假，如果能证明这是真的，我可以考虑考虑。” “怎么证明？” “不用你操心，再过一天，我自会知晓。”“行行行！”司马衡看样子信心很足，“那我就在附近找一家客栈先住下，过一天再来找大人，那时候大人可千万不能再找说辞推辞了！我司马衡保证，咱这一颗赤诚之心永远是向着大人向着组织的，有道是 我将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是在骂我吗？”“不是不是，口误口误。大人，属下先走了。记住啊，下回可别推辞。” 第799章 和老妇人的谈话 隔壁屋的两人还在谈话，阿岚带着一丝丝期盼到了老妇人的院门口。 “婆婆……婆婆……” 阿岚有些怯弱地喊了两声，里面老夫妇的房门开了。 开门的是老头子。 这个老头子不是个好交流的人，脾气比较大，对人也相对冷漠。 开门之后，老头子见到是阿岚，似乎不是很高兴，嘴里骂骂咧咧地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随后，老妇人从屋内探出一个头来，看到是阿岚显得很高兴。 估计是太久没有人跟她聊过了，阿岚又是个十分认真的听众，老妇人很喜欢这个丫头，赶紧跑到了院子里隔着篱笆墙问：“小丫头，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能进屋跟婆婆说说话吗？” “当然，当然！”老妇人开了门，将阿岚迎进院子，然后带着阿岚准备进屋。 可没等阿岚靠近房门，里面的老头子就一声呵斥：“婆娘家外面说去。” 阿岚吓了一跳，老妇人赶紧拉着阿岚到了院子里，然后搬出来两张凳子，这才坐下。 “老伯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去，别搭理他，人老了，心火盛。”老妇人回头撇嘴，瞪着老头子回屋里，然后才对阿岚道，“我这老头子死心眼儿，早上见你的男人做饭，觉得你不正经，对你有看法呢！” “哦。”阿岚弱弱地应了一声，有些不开心。 “不过不要紧，每家每户的情况不一样，谁家没点儿风言风语不是？只要自己过着舒坦就行。” 阿岚点点头，沉默了。 老妇人看了看别间：“刚才老头子说你们家来了客人，怎么还不让你进屋呢？” “是我不进去的，不想打扰他们说正经事。” “也对，你们这么年轻的小两口长久地窝在这儿也不是事儿，是要谋个正经事儿才行。” 阿岚没有多解释，想了想，说道：“婆婆，先前您跟我说的话，阿岚都装进了心里。觉得婆婆是个好人。” 老妇人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哈……哪有你说的那样，就是看你这丫头喜欢，就多说了两句。” “我家里的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生活上事情都得多跟老人家请教。”“这话没错，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想法多，欠考虑。不如咱们这些老骨头想得深远，也不想想，咱这把老骨头好歹也活了六七十年了，吃得盐比你们这些小姑娘吃的米都多，经验哪里是你们能比的？说吧， 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教老婆子的。” 阿岚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是我的一个朋友，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不知道怎么办。” “这叫什么事儿？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能咋办？要么争取，要么放弃呗。” ”那究竟是放弃还是争取呢？“ “这就得看你那朋友是有多喜欢了，如果是一点点喜欢，那就乘早走了。如果是喜欢得要了命，那就别犹豫，用尽一切办法都要抢过来。” “抢过来？”阿岚皱眉。 看着阿岚的表情，老妇人压低了声音，贴着阿岚的耳朵问：“老实告诉婆婆，是不是你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啊？！”阿岚大惊，“不是……” 还没说完，老妇人贼贼一笑：“得了吧，就不要骗老婆子了。瞧你那眼神，还说什么自己的朋友？分明就是说的自己，老婆子若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还有啥资格跟你出谋划策？” “可是……事情不是……不是婆婆想的那样……”阿岚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好了好了，丫头你也不要紧张。老婆子就跟你说说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不管是你还是你朋友，只要是个女人，用在谁的身上准没错儿。” 阿岚一听，正经了颜色，竖起了耳朵。“说起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甭管这样那样，总管不住一句话。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是个女人，有点儿姿色，会点儿小手段，还有拴不住的男人不成？我看你这丫头是个美人儿胚子，有着女 人最好的本钱。别看你的那位哥哥一表人才，但凭你这个底子，要把他彻彻底底拿下还是很容易的。” “真的吗？”阿岚眼睛一亮。 “当然！”老妇人一本正经，“这就要用到一点儿小手段了。不过这天下有着无数种拴住男人心的法子，但有一种是最直接最有效最简单的。” “什么？” 老妇人一笑，上下打量着阿岚：“啧啧……瞧你这模样，一看就是还是个女娃娃。你们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机会那么多，你咋就不给点儿动静呢？” “动静？什么动静？” “嗨，这事儿你还不懂？”说着，老妇人再次贴在阿岚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阿岚听着脸一下就变得通红，惊讶得捂住小嘴：“这怎么行？”“这怎么就不行？你都跟着他私奔了，他还对外面的狐狸精牵肠挂肚，这才叫怎么行呢？小丫头，你可上点儿心吧。这事儿说起来不好听，但男人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你不给他一点儿甜头，他这么会 把心留在你这儿？以后有了娃，那就有了牵绊，那男人就算在外面沾花惹草到最后也会回到你怀里去。 还有，老婆子可提醒你。这不过是对付男人的第一招，很多女人都会的。若你第一道关就过不去，以后婆婆教你的狠招就更不敢提了。” “我……我是想让夏哥哥心甘情愿地喜欢我，不是想着阴谋法子去骗他。”“这咋能叫骗呢？感情那是自私的，只要达成目的，不管什么法子都没问题，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还能把喜欢的人送给别人的不成？一时心软，那就是一辈子后悔，你就好生想想，等你把第一道关给过了 之后，婆婆再给你支招，老婆子这肚子里揣着的招数还多着呢！” “婆婆！”说话间，阿岚忽然气愤地站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夏哥哥是阿岚喜欢且又尊敬的人，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我能大声地说喜欢，但绝不会在背地里干那些不知羞耻的事情！”说着，阿岚出了院子义愤填膺地走了。 第800章 他家喜事 阿岚回到自己的院门口，正巧遇到逃荒似的司马衡，两人差点儿撞在一起。 不过这两人并不认识，相互也没有招呼，随后一进一出分开了。 阿岚回到院中有撞见了出门来看的夏商。 “夏哥哥。” 夏商想说什么，却见阿岚脸色不对，心中起疑：“阿岚，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我把你留在外面……” “不是。”阿岚赶紧打断，“刚才没事跟旁边的婆婆闲聊了一会儿。” “那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夏哥哥，以后少跟旁边那家说话，那老伯不好，那老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人。” “啥？”夏商一听懵了，心说还没听到阿岚如此评价过一个人。 阿岚真的是不爽，说了之后就进屋去了。 看着阿岚闷闷不乐，夏回也没有多问，两人就这么一直默默地待到了晚上。 夏商一直在想那个叫司马衡的人。 此人出现得太突然，虽然感觉有点儿本事，但他的言谈举止一会儿一本正经一会儿又没个正行，似乎捉摸不透，感觉不是很靠谱，对于他说的那些消息就更觉得不靠谱了。 “算了算了，还是别想了，等两天春娇那边有了消息，一切就都清楚了。” 回过神来，夏商才发现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正准备跟阿岚说话，却发现这个丫头还在发呆，不知想着什么。 但看了阿岚这几天喜怒无常的状态，知道这妮子肯定是有好多心事，发呆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夏商就自己去借了火过来烧水，然后自己洗漱之后又端着热水到了阿岚面前。 “诶，别想了。不管心里装着什么事儿都是要休息的。” 夏商的话把阿岚的魂儿拉了回来，阿岚浑身一颤，定神之后看到夏商端着水到了自己面前。 “小妮子，不会要我给你洗脸洗脚吧？” “啊！不用不用！”阿岚急忙起身，从夏商手中抢过了水盆，然后慌慌张张地洗漱。 阿岚洗脸到了一般，忽然停住了，慢慢地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了？”夏商问。 阿岚扁着小嘴：“夏哥哥，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可你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但我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你是我妹妹，照顾你是应该的。况且你救过我，就凭这一点，不管我再怎么对你好都无法跟救命之恩相比。”“老婆婆说，夫妻之间应该阿岚照顾夏哥哥，可阿岚什么都不会，是不是很没用。到了这里，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不需要我去打渔，也不需要我去打猎，更不要我来带路……和仙儿姐姐比，我真的是差了很 多。”“不要多想了，如果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妹妹，如果你的真不愿意回去，我可以把你带回家，那里你会认识很多会这样一直照顾你的姐姐。你或许会成为家里最让人羡慕的女人，难道得到一个人还比不过融入 一个家庭？” “比不过……”阿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夏商听了只得苦笑摇头：“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 第二天的早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夏商学会了生火，用土灶熬了米粥。 夏商的厨艺毋庸置疑，只是上一世没用过土灶所以丢了人。 夏商只吃了一碗，剩下的阿岚吃了个精光。 早上两人在院子里坐着闲聊，夏商给阿岚讲了许许多多她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的事情，比如什么飞机、汽车、电脑、火箭啥的，听得阿岚云里雾里。 到了午后，春娇忽然来了。 见到春娇，阿岚心中一紧，心说这才第二天，怎么就来了？ 不是说要等三天的吗？ 看来春娇的办事效率超过了夏商的预期，夏商对此比较满意，但却让阿岚十分着急。 这表示和夏哥哥一起生活的时间会突然少一天…… 夏商并没有注意到阿岚的异样，依旧让阿岚留在了屋外，让春娇在屋内开始跟自己谈话。 春娇还是保持着以往地作风，在谈正事之前总少不了调侃这位首座大人。 春娇打量着屋中，看着那个用凳子临时搭建的床铺，笑道：“大人，这小床为何这么规整？看着似乎没有被人睡过。该不会是摆在属下面前的障眼法吧？” “你扯什么？” “大人知道的，夫人也有命令给我，要属下随时注意大人的动向，看看大人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尤其是女人。” “你胡扯，怀柔会跟你说这些？” “大人这么多女人还不了解女人？这天下就没有不自私的女人，大人在外风流快活，夫人管不住总得要盯着嘛。” 春娇这话说得不错，天下还真没有不自私的女人。 这么一想，怀柔还真有可能暗地里要春娇监视着。 瞬间，夏商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保持本心没有迷失，幸好这屋子里有两张床，不然回去见了怀柔那还不愧疚死了？ 说起自家的大夫人，夏商还真有点儿怕，这怀柔的吃醋方式就是对你好，对你好了之后当你犯错就会愧疚…… “大人，别失神了，夫人在家好好的，得空回去看看就是。现在是要解决眼前的事情。” “是你在胡扯浪费时间。” 春娇咯咯一笑，开始说起正事儿来。 这一段闲聊看似没有什么，但两人的对话不经意落在屋外偷听的阿岚耳中。 “夫人……夏哥哥还有夫人……在家里……”阿岚捂着小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哥哥有了一个貌若天仙的仙儿姐姐之后居然在家里还有一个夫人…… 就在阿岚失魂落魄的时候，隔壁老夫妇的院外来了人。 那是一对车骄，从轿子的装饰来看里面坐的人一定是个金主儿，还有人敲锣打鼓十分热闹。 阿岚在一边默默看着，过了一会儿就知道了事情缘由。 原来是隔壁家老夫妇的儿子回来，说是在京城发家，要来接两个老人去京城里住。 消息很快传开，街坊邻居全都来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所有人眼中都是羡慕。又过了一会儿，一家人冲了进来，说是其中有一个女的是那老夫妇家定了亲没过门儿的媳妇，他们也要跟着去京城。 第801章 又见司马衡 “好亲家，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只要你们娃儿从京城回来就跟咱们成婚，白字黑字写得好好的，你们可别赖账。”“ 婚书？什么婚书？当初可是你们自己等不及了悔婚，现在女儿都改嫁了！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跟咱们攀亲戚。”“ 我女儿现在还是好好的身子！那病痨货成婚当天就死了，那婚姻不作数的！” “你们女儿不是说要当什么贞洁烈女吗？说你们是看着人家的家产不放，还不承认，现在看着咱家儿子更发达了就要当婊~子了不是？”“ 嘿！亲家，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咱们什么情况咱们心里清楚，知道以我女儿现在情况配不上你儿子，不够我女儿这姿色，跟你儿子当个小妾还是可以吧？让您儿子看看瞧瞧，咱女儿这脸蛋儿可好？”两 家人互相扯着话，场面乱得不行。 就看见场中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人低着头，始终没有吭一声。话 到了这份儿上，之前的老夫妇也不好表态，朝轿子里面的儿子探头问：“娃，你啥意思。”“ 爹娘，赶紧走了，时候不早了，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了。在京城，你们要吃又吃要住有住，伺候您二老的媳妇小妾十几房。” 二老一听，精神抖擞：“嘿！你们听见没有！不差您闺女一个！”到 了这里，那姑娘终于忍不住了，立刻丢掉之前的斯文，破口大骂：“没良心的！本姑娘不要脸给你当个小妾都不行吗？你都有了这么多女人，凭啥不多接纳我一个？”骂 过之后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二老上了轿子，一队人很快就走了，只留下那姑娘一边哭一边骂，到了最后也只能悻悻离开。 阿岚在一边看得出神，直到二老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夏哥哥租的房子怎么算？ 可是人已经走了，阿岚就算想问也不知道该去问什么。 刚才的事阿岚虽然听到了，但浑浑噩噩地听得不太全，但那姑娘的一句话却让阿岚记忆很深。 “你都有了这么多女人，凭啥不多接纳我一个？”… … 屋内。“ 几个旧派残余的情况已经清楚。瑾娘还藏在京城，在这里主持事物的春坊司三号玉面狐狸，根据地在城东的一家妓院，具体位置还不清楚，正是她们准备对苗人动手，估计两日之后就会有人一大批人离开成都去苗族了。”春 娇没有再说，夏商却愣了许久，然后茫然地问道：“没有了？”夏 商很少这样问话，春娇也有些茫然，楞了一下：“没……没了。”夏 商再次陷入了沉默，这让春娇很不解：“大人，您说句话呀。”夏 商想了想：“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嗯？”春娇疑惑。夏 商没有解释，自己已经出了门去。 阿岚还在院子里，夏商没有注意到阿岚的情绪，只是跟她交代了几句，说是要跟春娇出去一下。这 附近只有一家客栈。在 客栈里，夏商很快找到了司马衡。司 马衡见了夏商十分兴奋，很热情地对着夏商行礼：“参见大人！” 然后看到后面跟来的春娇，更是兴奋：“哎呀，这位应该就是春坊司的首座大人了！幸会幸会。”说 着，又对春娇行礼。春 娇对自己的身份十分避讳，听司马衡一语道破，对其就有了几分敌意，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了司马衡的身上。 司马衡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看着春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春娇大人，我没有敌意的，以后我们可能会是同僚，还请多多指教，就不要这么针对我了吧？”春 娇疑惑地看了眼夏商，像是在说这厮是哪儿来的怪人？ 夏商道：“不用这么紧张，这人就算心怀不轨，现在也威胁不到你我。你我都先听他说说。”司 马衡带两人去了楼上客房，关上门，然后讪笑着坐下：“本想着是我去拜访大人的，没想到却让大人来拜访我，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别废话，说正事儿。“ 司马衡笑嘻嘻地看了看春娇：“既然大人都带着春娇大人来了这儿，想必大人是已经知道昨日我跟大人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夏 商：“我要听更详细的。” “这……这可急不得。之前我跟大人约定好了，只要我说的不假，大人就要准许我加入都察院才是。到底大人是答不答应，这事先不说好了，万一大人得知了消息之后来个杀人灭口，我这往哪儿诉苦去？”夏 商一皱眉，看看春娇，春娇反而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和昨天夏商初闻他的诉求是一样不解。春 娇想了想，一语道：“你是要加入都察院？” “是！昨天已经跟大人表情了自己的决心，我此生非加入都察院不可！”“ 好，既然你有此要求，正巧我春坊司又是广纳贤才的时候，你就加入春坊司吧！”“ 那可不成！”司马衡立即反对。“ 怎么？” “春坊司都是娘们儿，干的都是些出卖色相的勾当，哪儿能适合我？” “放肆！加入都察院岂是儿戏？哪你随你喜好？” “这不成，这万万不成！”春 娇有些恼火，准备再说什么，夏商抬手阻止：“那你说说，你想加入哪一司？”司 马衡摸着下巴，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当初去了京城，拜在凤起大人面前，本来是要加入国教司屈尊于凤起大人干个国教司二把手的。谁知道凤起大人不识人，居然不要我。那次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通过别的方式加入都察院，而且要当一个首座，他日也好给他看看自己的能耐！我已经想过了，我比较善于统筹规划，担任追逃司首座比较合适。” “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春娇大怒，”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张口就要十二司首座之位，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要什么东西随你挑是吗？” 这回春娇是真火了，体内真气没有进过调动就随着怒火爆发出来，司马衡的面前的桌子没有任何触碰就被烧成了焦炭，被风一吹直接散架。 司马衡也感觉面部火烧，眉毛都开始冒烟了。 夏商再次抬手，春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让一切归于正常。司 马衡这次是真被吓到了，汗如雨下。夏 商淡淡道：“看到了吧？这才是能胜任首座之位的人，你认为你的能耐比春娇如何？” 第802章 司马衡的任务 “咕噜……”司马衡重重地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春娇，显然是感受到了压力。 司马衡心里清楚，自己的优势在于头脑，他张口就要一个首座之位凭的就是他的头脑。对 于自己的头脑，司马衡是十分自信甚至有些自傲的。但 若是用自己的头脑和一位宗师级高手相比，两者之间要画上等号…… 就是司马衡，现在也有些没有底气。 夏商笑了笑：“看来你自己也清楚，也算是多少感受到了十二司首座的份量。”“ 不是！”司马衡强行打起精神，正色道：“我与春娇大人不同，有些时候光有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你说得没错，那说说聪明才智、权谋算计，你认为又比我如何？” 司马衡看着夏商这显得更没有底气：“自然是比不过大人，那日跟踪大人，在我心中也有些争胜之心，想要看看大人究竟有多少能耐，既然是我跟丢了，那就证明是我输了。”“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和春娇各掌一司，比武你比不过春娇，比文你有自认为不如我，那你有凭什么要我给你首座的位置呢？”“ 就凭大人身边尚无一可商量之人。” “嗯？”夏商轻咦。 司马衡道：“凡掌大权者，身边皆有可出谋划策、同商大计之人。县令身边有师爷、将军身边有军师、皇帝身边有丞相，就是寻常的大户身边都还得有个管家。可见要管理任何一个组织都不是一个人独断专行能掌控的。大人头脑是聪明，但聪明也有反被聪明误的时候，大人可以保证自己的所有的决定都不会出错？能人身边皆有智囊，非是掌权者无能，实则是掌权之人小心谨慎，多一个出谋之人便是多一种选择的，多一层保险，我相信大人应该懂得这样的道理。 而据我所知，如今大人身边所跟随之人大多为武功高强之辈。大人是对自己的聪明过于自信，认为只要掌握了绝对的武力，再凭借自己的头脑就能所向披靡，但要我来看，大人现在没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倘若一步出错，那可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日后有我司马衡在一边为大人多谋划一种可能，大人也就能多一种选择，多方权衡之后的决定自然是要保险一些。”“ 多一种选择……”夏商喃喃道，对司马衡的话感到十分意外，他的确是说到了夏商不曾考虑过的地方。 夏商沉吟了很久，对司马衡点点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多谢你提醒。日后有机会我自然会找一个足够聪明，足够能帮上我的人。但这个人是不是你还由不得你说了算，至少我现在来看你还不够资格。” 司马衡急了：“大人，你若是还信不过我的能力，你可以再测试我。 不管什么难题，我一定都能解决的。而且我说过，只要给我一点儿时间，一定能为大人锁定玉面狐狸。” 夏商抬手，阻止他继续说：“我不是怀疑你的头脑。”“ 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家族？我可以发誓，只要加入了都察院，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跟司马家扯上半点儿关系。”“ 我说过，加入都察院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也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能进入，这里不是武林帮派，更不是京城的翰林院，都察院的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要经过层层选拔的。选拔的不仅是能力，还有心理的准备。但我看你内心的准备太少了。”“ 内心的准备？还要准备什么？” “你杀过人吗？”“ 没有，但我可以马上杀一个！” 说着，司马衡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去杀人。“ 慢着！”夏商打骂，“你以为都察院是山匪水寇？杀人就可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人，我看您就是在搪塞我。“ “之前你说的，加入都察院是要在黑暗中保持本心。但你知道加入都察院之后会有多少身不由己？你想在这里保持本心？对不起，这根本不可能。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种违背内心意愿的犯罪之后，阴影会跟随你很久，累计得多了可能会让你疯掉。 加入都察院会让外面的人都怕你，畏惧你，或许他们会给你各种各样的好处，给你越来越大的权利，你要面临的诱惑会越来越多，没有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之下保持本心，你我都不例外。现在你的还是很幼稚，如果你只是为了追寻内心的指引，加入都察院一定会是你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最后，我要强调一点，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杀人会上瘾！” 这一番话，夏商说得很认真，司马衡听得也十分投入。夏 商说完之后，司马衡很久没有说话，他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大人说的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他从现在的气氛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幼稚，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资格加入都察院，还可以可以加入都察院。 “有一个位置很适合你。”夏商忽然继续说，“如果你愿意帮我搞定玉面狐狸，我会给你一封介绍信，去京城找百里司首座，作为百里司中最普通的一员，如果你能得到百里司首座的认可，我让他把百里司二号的牌子给你留着。”司 马衡想了想：“好！我可以答应，但如果我有一天能得到大人的认可，是不是给我留一个首座？” 夏商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在两天……不……一天之内给您查出玉面狐狸的下落。”“ 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属下一人就能搞定。” 听这话感觉此人的口气是不小，一边的春娇有些不屑。夏 商没有多说，既然这司马衡如此自信，那就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手段吧。 随后，夏商带着春娇离开了客栈。春 娇看了先前的一切，倒是有很多疑问：“大人，您就真的相信他？”“ 连你都调查不到的一些细节他都能知道，想来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 第803章 百花楼中假情戏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连我都的人都查不到细节，他却能查到，一个不会功夫的书生，有这么大的能耐？”夏 商笑了笑：“你是在说我？”“ 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春娇微怒道，“我是担心此人真的跟旧派有关系，若是他故意泄露一些消息给您，会不会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等我们进去？” “所以现在我们要先去那家妓院等着，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司马衡现在肯定会赶去那家妓院。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到了妓院里面看看他的行为举动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帮我们。” “原来如此，大人是早有打算了。”“ 只是……”夏商皱眉看了看天色，“这一去估计会很晚，那个小妮子一个人怕是要等久了。”“ 这话我会转达给夫人听。” “额……” ……几 人口说所说那家妓院在成都东古林街。这 不是什么繁华地段，说到这里的妓院也就只有一家——百花楼。 夏商也算是见过了不少花楼，这家百花楼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十分普通，所以在成都根本排不上号，好多人都不知道。 但因为是古林街唯一的一家楼子，所以来来往往的风流客也不少，不过里面的姑娘就相对普通了，没有什么太出彩的。 夏商早已经轻车熟路，一个人拉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搂搂抱抱地上了楼去。 姑娘姿色一般，但很年轻，显然不是什么熟手，被夏商搂抱着还有些害羞。“ 姑娘，你是刚接客不久吗？”夏商好奇地问了一句。 姑娘唯唯诺诺，低着头显得很紧张：“公子……若是不喜欢阿娇，阿娇给公子介绍另一位姐姐。” 看她害怕的样子还显得有些水灵。夏 商心里想着你这女人能遇上我也是运气好，若是碰到别的男人就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咯。想 了想，夏商在另一个姑娘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地捏了捏怀里姑娘的脸蛋儿：“阿娇是吧？本公子就是喜欢害羞的姑娘。”这 叫作阿娇的姑娘见夏商如此，也不再说话，有些胆怯地往夏商怀里靠了靠。 花楼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靠在身上感觉不到骨头，像一杯温水靠在身边，舒服得紧。 夏商看了看花楼的格局，三楼的视野最开阔，想要知道司马衡的来去在三楼最方便观察。 于是夏商抱着姑娘直接往三楼去，姑娘却拉住了夏商：“公子，阿娇的房在二楼。” 夏商调笑：“说你这姑娘害羞，倒也没看出你如此心急。莫不是想让本公子快快疼你？” “呀！”阿娇闹出个大红脸，一下埋在了夏商的怀中，“公子这说的是何话？可羞煞了阿娇。” “这哪有说错？咱们才刚见面，话都没说上两句，你就要拉着我去房里。本公子可是斯文人，哪里是那些衣冠禽兽的做派？既然此次是相中了你，那咱们就该去上面好好聊聊，有道是情意绵长，话长了情才长，要多说话才能促进感情嘛。” 姑娘被夏商说得一愣一愣的，也没搞明白，就被夏商抱着一起上了三楼。三 楼的人少些，走动的范围也少些，不过站在三楼看下面的话，所有进出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站 在走廊上，夏商一边应付似的跟阿娇说话，一边看着下面。“ 公子，人家在这儿好好的，为何您总是看着下面，难道下面有哪位公子中意的姐姐？”“ 你这妮子，说来说去还是心急。如此也好，本公子就遂了你的愿。”说 罢，夏商一掌劈在了阿娇的脖子上，阿娇立即晕倒在了夏商怀中。夏 商抱着阿娇，装出一副在亲热的模样，然后一点点将她抱进了面前的一间房。这 房里同样有一个昏迷了的姑娘，而春娇就在放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商。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夏商抱怨了一声，“找个姑娘逢场作戏，暗中观察就玩了，非要把人打晕。”“ 不这样，岂非让你在我眼皮子地下跟别的女人……”春 娇的话没说完，忽然眼中寒光一闪，一个箭步冲到夏商跟前，又是一掌打在了夏商怀里的女人身上。 这一下，女人浑身一震，猛地睁眼，漏出极其难受的表情回头看了看春娇，然后用手指了指，最后才晕了过去。夏 商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大人！您也太不小心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这女人会武功？你刚才那一下根本没有打晕她，她一直都是装的！这女人一定跟旧派有关系，她已经看到了我，我得把她处理掉。”“ 算了算了！”夏商摆摆手，“一个小角色而已，况且她们也不可能猜到我们的身份。” 春娇白了夏商一眼，然后把那女人拖到了房间内。 过了一会儿，春娇换上了阿娇的衣裳出现在了夏商面前，脸上也画上了浓妆，只是在夏商面前稍稍摆弄身姿，那一瞬间的妖艳几乎让夏商的心跳漏了一拍。“ 公子爷，您看奴婢还像这么一回事儿吗？” “咕噜……”夏商咽了一口口水，“春娇自比那阿娇好看多了。”看 着夏商垂涎欲滴的模样，春娇很满足，很快收敛了姿态，正色走到了夏商前面，开了门：“出去吧，别把那司马衡看丢了。” 春娇变脸的速度是真够快，转眼就变成了冷冰冰的雪人儿。夏 商干咳了一声，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把刚才自己的模样告诉怀柔。换 上阿娇的衣裳后，没人会再怀疑春娇的身份，跟着夏商一起又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认认真真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如 此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司马衡终于来了。 司马衡一路上来，居然也是直接往三楼来。 眼看着司马衡就要和夏商撞见，夏商赶紧回头，一把将春娇抱在怀里，一边用春娇的身子挡着自己，一边张嘴咬在了春娇的唇上。“ 呜……”突如其来的吻让春娇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商。 第804章 隔墙有耳 “呜……呜……”春 娇的嘴被堵得很严实，挣扎中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夏商胸口。夏 商却拧着眉，死命地按着春娇。 不知是春娇忘了自己会武功，还是她根本就是做做样子。堂 堂宗师高手居然被一个书生给制住了。春 娇确实是慌了，这样的情况比让她面对宗师的战斗还要困难。 就在她准备各方奋力针扎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和自己擦身而过的司马衡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举动。想 到了大局，春娇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已经闭上的眼睛，似乎很享受此刻的双唇相接。一 瞬间，春娇心中出现了让人娇羞的恼怒，心说这人到底是为了大局还是借机占自己便宜？这 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春娇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又是无可奈何，只能不情愿地也闭上了眼睛，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双手环住了夏商的脖子。 这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至 少对春娇而言是这样，这一刻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一直都等不到结束的时候。 这绝对是她的初吻！ 尽管以前跟男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但从来没有男人能碰到她的嘴唇……就 算是一年多前跟这人住在同一间客栈，睡同一张床的时候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模样……这 种感觉让春娇心乱如麻，不管她是宗师还是首座，终究逃不出女人的感觉。想 要摆脱这种感觉其实的也很简单，只需要把这一切当做和男人之间的演戏，毕竟以前在扬州还在母亲庇护下的时候，逢场作戏是春娇的强项。但 现在不知是不是忘了，或者是生疏了，又或者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做不到任何虚假…… 不知什么时候，触电般的感觉消失了，身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面前的男人正缓缓地松开自己。 他还是那么淡定，摆出一副让人想揍他的随意姿态，连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反 观自己，似乎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都在出汗，从脚底板到头顶上的皮都没有从发麻中缓过来，呼吸急促得像是得了心脏病，眼眶里的水都快被挤出来了。“ 喂，不至于吧？好在也是首座，不会连一个男人的吻都承受不了吧？”“ 这臭流氓居然如此轻松，如此不当回事儿！”春娇气炸了，几乎就要抬手去扇夏商的耳光。 就在这时，夏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朝身后指了指。春 娇被打断了思绪，顺着夏商所指的方向去看，就看到司马衡进了一间房，就在夏商先前进去的房间隔壁。 夏商搂着春娇进了屋子，重新关上门，将里面晕倒的两个女人拖到了床上，拉上帘子不让自己看到。然 后夏商就贴在了墙上，准备听隔壁司马衡会说什么。春 娇张嘴，想说凭自己的耳力就算不用贴墙壁都能听到那边的对话，但看到夏商如此认真专注，心里的弦似乎被牵动了一下，居然鬼使神差地也跟着夏商一起贴在墙壁上，伏耳注意着隔壁的声音。 但春娇只是做做样子，她没把心思放在那边，她只是想这样多看看这个男人。虽 然认识已经很久了， 但春娇倒是很少这样用一个女人的心思去看待眼前的俊俏面孔。 这种举动表示着一个女人愿意花心思去了解一个男人的更多，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夏 商没注意到，春娇自己更没有注意到。 …… “死鬼，你怎么才来？这些天都去了哪儿？” 住在隔壁的是一个远比之前阿娇更漂亮的女人，体态丰腴，带着微胖，但身材极佳，配上一身火红的长裙，一看就是能迷倒任何男人的狐狸，若是在将那裙下雪白的长腿漏一漏，估计醉酒的老头也要被惊醒了。这 女人叫梨花，百花楼的头牌，也是成都东面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寻 常人想要见她那是不容易的，也只有朗悦先生的儿子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跟她亲近亲近。司 马衡一进屋，看梨花的状态就知道是老相好了。司 马衡也是很随意，丢下折扇在一边，搂着姑娘就到了床上，二话不说就要去脱人家的衣带。 梨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嗔道：“哼！一别数日没个音讯，进来就想上本姑娘的床，你当本姑娘是什么人？” “嗨！这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组织上有事儿，得处理，哪儿是想来就来的？”“ 得了吧！你还骗人呢！你那个什么腰牌分明是假的。人家识货的都说了，你的腰牌是冒牌货。” “放屁！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一般人能看明白的？老子给你瞧那是把你当自己人儿，你却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别人？你把东西还来！” “还就还，谁稀罕。”两 人一见面似乎不怎么投机，说着就要吵起来。 梨花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块腰牌，看样式跟都察院的腰牌真的很相似。夏 商在隔壁看不到，但听对话的内容已经猜到了。这 司马衡此刻的表现和面对自己的表现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哪面是真，哪面是假。再 说隔壁屋中。司 马衡拿到腰牌，警惕地收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指了指梨花：“臭娘们儿，你摊上事儿了！” 司马衡这话极狠，梨花还从未见过司马衡如此过，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心头也有些害怕。 她以前听司马衡讲过故事，说是在大华的黑暗里存在着一股杀人不眨眼的势力，专门替朝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以 前梨花是不相信的，就当是一些稀罕事儿听了去。 可自打司马衡从京城回来之后，梨花就发现司马衡变了，变得神秘起来。后 来全靠自己的死缠烂打，好不容易让他说了一些，那才知道司马衡去京城是加入了那个组织。梨 花也是不相信的，硬是让司马衡拿出了腰牌来。结 果梨花偷偷问了别人，得知这腰牌是假的。然 后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不过，此刻看到司马衡的表情，梨花又有些担心，会不会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自己问的那个朋友看走了眼？ 第805章 上钩的女人 “诶诶诶……司马公子，你回来！”梨花换了副表情，娇滴滴地追到了门口，一把拉住了司马衡。 司马衡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想要甩开梨花：“到了这时候，我们之间可没什么关系了。” “司马公子，你我之间可没有那一点点情分了吗？好歹我曾经也跟你说了许多本不该说的事情。”梨花是有些被吓到了，抱着司马衡的胳膊死活不松手，说着还哭了起来，“呜呜……你们男人怎的如此绝情？若梨花真的做错了事，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呀！”看 梨花哭得伤心，司马衡似乎有些心软，站定身子，似乎没了去意。 梨花将司马衡送回屋中做好，然后给司马衡倒了一杯酒，很认真地问：“司马公子，您给梨花一句真心话，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你到底是不是加入了那个组织？那块腰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司 马衡冷笑一声：“这种事情谁人敢拿来说笑？那腰牌如假包换，是真是假岂是外人所知晓的？”“ 可是……可是我问的人也是那个组织的才对……”梨花小声地嘀咕着。 司马衡一听，正色道：“你问了谁？” “这……这我不能说。”“ 好！”司马衡把脸一板，“既然不能说，咱们就下次再见了。不过等到下次见面之时，恐怕就不是你我叙旧情的时候了。”“ 我我我……我会怎样？我是不是不该将腰牌交给别人……”“ 梨花，亏我这么信任你，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你。你居然还用它去证明我的身份！现在好了，连我也会遭到组织的处罚，但是你……按照组织的做法，你的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司马公子，你可得救救我！”梨花吓得够呛，跪在地上抓住了司马衡的脚，“一定还有补救的办法，只要你说，不管什么我都做。 ” “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就是告诉我一切，如果事情能掩盖下来，兴许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我……”梨花还有些犹豫。“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犹豫什么？如果这样，那你就自身自灭吧。”“ 司马公子，我……我如果告诉了你，我同样会有危险。” “那你更相信谁？” 梨花起身，思量了一会儿，似乎作出了决定，咬牙道：“罢了罢了，这时候就只有赌一把了！”梨 花凑到了司马衡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一切都跟咱们百花楼的一个叫明香的姑娘有关，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背后肯定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明香？”司马衡眉头一皱，他倒是见过这个女人，但似乎她并不是自己的目标，不可能是那个玉面狐狸。正 在这时，司马衡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女人冷笑着走了进来。 “哟，梨花姐姐，您可是咱们百花楼的头牌，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家人给出卖了呢？”来 人正是梨花刚才提到过的明香。 此女出现，司马衡和梨花都吓了一跳，他们都看到这明香的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机正锁定在房中二人的身上。“ 明……明香……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有苦衷，我是被逼无奈……”梨花慌乱地解释着。但 明香根本没有搭理，冷笑着：“梨花姐姐你还是一边呆着去吧，现在还轮不到跟你算账。这个男人多次出现在百花楼，早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加上上次你拿着一块腰牌来问我，试问这人再来的时候我们不会多留一个心眼儿？” 司马衡沉着脸：“我们？你果然是都察院的人！”“ 都察院……”梨花喃喃着，”那你们不是……不是自家人……那……““ 咯咯……自家人？”明香笑着看着司马衡，“一个冒牌货而已，你不会真以为他是都察院的人吧？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司马朗的儿子，只要你胆敢涉及打听我们的事情，你这样的人都不可能留存在世上。” “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司马衡问。 “不要以为这百花楼的一切我们不知道，梨花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你在梨花身上得道了不少我们的消息，之前不对付你是以为你这个公子哥只是猎奇的心理，但你却变本加厉，了解得越来越深，很显然，你是另有目的的。现在，我们也没想过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让你消失就足够了。”说 着，明香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匕首也亮了出来：“据我所知，你这样的书生可是不会武功的。”“ 等等！”司马衡急急喊了一声。 “怎么？害怕了？”“ 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的目的？” 明香不屑地瞥了一眼司马衡：“现在才想试图通过坦白了让我们手下留情？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难道你们真的一点儿不好奇？反正你都觉得我一定要死了，我也没想过你们会手下留情。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想说什么？”“ 我那块腰牌是假的没错，不过都察院不一定得要有腰牌吧？现在可不是五十年前，任何事情都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就算都察院也不例外。看你这模样，估计在都察院中担任的也不是什么要职，可能很多事情了解得不清楚。那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五十年前，都察院分为了独派和旧派，五十年后，因为一个年轻的首座出现，都察院又多了一个新派。因为这人的出现，本来已经相安无事的独派和旧派又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你们春坊司就是这三派势力中闹腾得最厉害的一个分支。 你 不要认为跟着玉面狐狸躲在巴蜀就能高枕无忧，你应该知道，你们最大的敌人已经潜伏在了成都。所以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是如履薄冰，所有人的狐狸尾巴都要藏起来，生怕被新派的人找到。因为玉面狐狸很清楚，一旦自己暴露，是没有办法和新派抗衡的。所以你们现在才会对一切可疑之人采用如此手段。” 第806章 诡异的笑声 “用一个聪明人的方式去思考，你以为我想不到自己已经在你们的监视之中？你以为我会如此毫无准备地出现在这里？收起你的匕首，我敢保证，你如果再靠近一步，我的朋友会从隔壁房间冲过来一掌把你打晕，然后把你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各种严刑拷打，你信不信？“明 香一听，皱起了眉头，然后就感觉到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子就是一软，瞬间晕倒在了地上。… …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春娇。明 香晕倒之后，春娇很快将她带出了百花楼，而夏商则从隔壁屋中先一步离开了。夏 商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民房。还 没进院子就看见阿岚在院子里失魂落魄地张望。 直到看到了夏商，脸上才多了一点儿喜色，飞快地跑出来迎接。“ 夏哥哥，你去了哪儿？“ 夏商心里还装着事，没有解释，只说有些事情耽误了，然后就牵着阿岚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一进屋，阿岚就着急忙慌地收拾桌子上打开了的胭脂水粉之类。 她在天黑前去了外面的首饰店买了一些化妆品，尝试着弄了一下，以为夏哥哥会喜欢一些。结 果夏商没有注意到，进屋之后却没有关门，一直在门口观望着。这 多少让阿岚有些失望，治好默默地将一切都收捡起来。 没多久，司马衡终于来了。阿 岚皱起眉：“这么晚了，夏哥哥还要谈事情？”夏 商挤出了一个笑容。 阿岚明了，有些闷闷地出了屋子，去了院子里的另一间房。阿 岚走后，司马衡才进来了。夏 商第一句话就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就在隔壁的？” 司马衡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有些得意：“如果我和大人互换身份，当我遇到这么一个人非要加入都察院的时候，我也会怀疑他的动机，也会想办法调查他的背景。而就今天的情况来看，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先一步去百花楼，然后躲在暗处观察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如此来判断此人是否可信。属 下在前往百花楼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大人或许会先一步去百花楼守株待兔。所以我进入百花楼之后和大人的目标一样，大人在寻找我的时候，我也在寻找大人。在百花楼，我必大人更熟悉地形，更知道在哪个位置能够将百花楼内的一切都监视起来，所以我直接去了三楼。其 实这一开始我还不能确定，不知道大人是否会在百花楼内。可当我到了三楼之后就发现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那是我就知道大人和春娇大人都在。所以我进入房间之后就断定大人在隔壁房间偷听，因为有了春娇大人，我自然不必担心什么了，所以说的话，做的事都十分激进，目的就是要引鱼儿上钩。可惜了……钓到的不是大鱼。“ 听完，夏商点了点头：“无可否认，你的确很有头脑。” “那现在我算不算完成了大人教给我的任务？” “你已经暴露，难道就不怕自己的行为给自己的家族带来麻烦？”“ 我说过，我不会再跟家族有任何牵连。” “有纸笔吗？”司 马衡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那我便给你一封书信，你随时可以前往京城找百里司首座张奎。”司 马衡大喜过望：“多谢大人。只是现在玉面狐狸还没有引出来，我想……” “事情不需要你再插手了，有了那个明香，我相信周见仁能从她口中得到消息。”司 马衡没有再说，起身抱拳：“那属下就告退了。”夏 商点点头，司马衡很快就走了。 …… 与此同时，春娇已经带着你明香回到了之前夏商所住的客栈附近。在 那里也有一间临时租下的废弃院落。 在废弃院落的陈旧屋子里，和夏商穿着同样衣着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冰 冷的水泼在了明香脸上将明香从昏迷中惊醒。 昏暗的火光和破烂的屋子营造出了一种恐怖又阴森的气氛，在明香的视野里只有一个人，等到她定睛看了许久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公子。 “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听着那冷冰冰的笑声，明香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缩：“你就是那个……那个年轻的首座！” “原来你这样的小角色也知道我的存在。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想到自己所面临的处境。”“ 你想怎样？”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我玉面狐狸的下落。如果你配合，你不仅不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得到我的重用。你可以想一想，如果玉面狐狸死了，她的位子就会空缺，我很希望能安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控制成都一带的春坊司势力。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可以换一种方式从你口中得到我想知道的信息。你自己选吧。”这 只是对话的开始，面前这个夏商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看看这个女人的情绪变化，以便后面作出针对性的审问方式。 这是一种十分普遍也又十分难以准确掌握的审问技巧，能熟练掌握这种技巧可以让大部分人乖乖就范。 面前这个夏商在脑中已经预言过无数种对方的回应方式，而后的问题已经都在脑海中构思出来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明香听了他的第一句话之后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是有预想的，但明香的大笑是一种接连不断地大笑，一直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到了最后近乎疯狂，她的一张俏脸都笑得开始扭曲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休止的笑声还在继续，从屋中传到了外面，让外面守候的春娇也皱起了眉头，想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绝不是一种正常的宣泄情绪的方式，看她那笑容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夏商准备开口的时候，笑声忽然停止了！ 然后就看见明香双目无神地垂下了头。 “遭了！不会是咬舌自尽了吧？” 第807章 突如其来的爆炸 有一万种办法也不能从死人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如果明香就这么死了…… 这个由周见仁扮演的夏商也有些急了，看着明香低下头而一动不动，周见仁立刻冲了上去。到 了明香面前，周见仁双指搭在了明香的脉搏上。一 瞬间，周见仁心底就是一沉。 果然是没了生息…… 这不禁让周见仁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时候春坊司的人如此之狠，一旦被抓住直接寻死？ 虽然都是都察院的人，而且周见仁的地位远比这个明香高得多。但 换位思考，周见仁显然无法像明香这样如此决绝。事 情已经发生，周见仁有些郁闷。 出现这样的额变故跟他自己绝对有关系，如果他再谨慎一些，或许就能阻止明香自杀。想 着，周见仁就准备去通知门口的春娇。然 而就在这时，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周见仁的心底冒了出来，因为他感觉明香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周 见仁不知道自己看没有看错，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柄匕首从身下刺了过来！这 一刺十分突然！谁 能想到一个死人还会发动攻击？ 好在周见仁的警惕性非常好，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抓住了握着匕首的手！ 周见仁皱眉，小腹还是传来的疼痛感。 匕首刺入周见仁的小腹半寸，鲜血很快染红了伤口处的一片。 好在是周见仁发现及时，在匕首没有完全刺入的情况下将明香的手拦住了。如 果再晚个半拍，周见仁可以肯定自己的肚子都要被划开，情况惨不忍睹。不 过……这……这怎么可能？！周 见仁没有拔出匕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没有脉搏的女人。 他这一抬头，正看见明香一直垂着的头又缓缓地抬了起来，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珠子看不出任何生机，但她确实是动了，而且嘴上还带着意纵横令人后背发凉的怪笑。 “这不可能！”周见仁更加肯定地告诉自己。明 香是被春娇打晕，并且点了明香的穴道。 按理来讲，明香是不可能自己动的，别说攻击人，就算是动一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拿走明香身上的匕首的原因。审 讯犯人肯定更是要在犯人不能做出任何反抗的前提下，作为都察院的人，不可能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为 什么明香会在这种情况下发动攻击？而且眼前的情形绝对不正常！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周见仁低声问。 但明香没有回答，双目无神，嘴角怪笑，如此的状态有的僵住了，忽然又变成了一块石头似的。 如此诡异的情况周见仁从来没见过，奇怪地愣在了那儿。一 息之后，周见仁好像又闻到了什么味道…… 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过 了一下，周见仁想了起来，顿时脸色大变！是 火药！周 见仁低头一看，果然看见明香的衣服下面有火星在燃烧！“ 糟糕！“周 见仁大叫一声，飞速地往后退去，也顾不上小腹处拔出匕首的痛苦了。但 也在这时，明香再一次动了，她双手一抓一把抱住了周见仁的胳膊…… 屋外，春娇开始有一些担心，因为在里面传出女人的怪笑之后又安静了很久。 这样的状况怎么想都觉得不太正常！ 春娇稍作犹豫，还是决定去看看。 可正当她一回头，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春 娇清楚地看到房屋里面爆发出了一团巨大的火焰，伴随着无数的灰尘和木屑从房屋里面冲了出来。巨 大的气浪掀翻了屋顶，推开了四面墙壁，连同春娇这样的宗师都被气浪卷着抛飞了出去。春 娇只觉的面如火烧，各种各样的碎石打在自己的身上生疼，若非宗师体质，肯定要在这样的波及中丧命。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春 娇大急，在半空中运转真气，稳住了身形。 再准备回头看时，先前的屋子已经彻底变成了非虚，除了冲天的沙尘之外就是一团火焰在安静地燃烧。 ……此 时已经是深夜。 夏商忽然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不 知为何，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在心头，让夏商的心中有些焦躁。 夏商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他准备先卜一卦吉凶。 但当他准备从凳子组成的小床上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因 为屋中漆黑一片，也看不到什么。但 他感觉自己所能活动的空间很小，身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顺手去摸，一下就摸到了一个圆圆软软的东西。夏 商立刻知道了是什么，而且知道了身边躺着的事谁。这 让夏商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立即从被子中钻了出去，摸到桌前点燃了油灯。 当火光照亮着阿岚红扑扑的脸，还有她露在被褥外光秃秃的锁骨时，夏商变得很愤怒：“阿岚！你干什么？”虽 然阿岚眯着眼睛，但夏商可以肯定阿岚没有睡着。因 为夏商不相信一个年轻姑娘在这样的情况下挨着一个男人能够安然入睡。 在夏商的呵斥声中，阿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对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 “把衣裳穿上！”夏商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夏哥哥，你不喜欢吗？” “……” “隔壁的婆婆说的，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这样，但是阿岚还没来得及问她，当女人脱了衣裳和男人睡在一起之后要做什么，那婆婆就走了。”听 了这话，夏商心中的火起似乎小了很多，但却多了很多无奈。 “先把衣裳穿好再说。“ 说完，夏商背过了身去。 过了一会儿，阿岚走到了夏商面前，身上已经裹上了一层简单的衣裳。 看得出来，刚才她睡在被褥下并不怎么舒服，香汗已经湿透了全身，衣裳紧紧地站在肉上，倒是显得肌肤若隐若现。说 实话，任何女人在这种状态下都很诱人。 夏商没有多看，到了桌前倒了一口水喝，然后才对阿岚道：“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为什么？”夏 商不知道如何解释：“反正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第808章 一吻 这样的遭遇并没有什么愉悦。 相反，夏商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虽说夏商不会小气到去跟个女孩子计较。 但这是一个他当做自己妹妹的女人，若发现自己妹妹如此不自尊自爱，当哥哥的怎么也有些火气。 好在她这种不自尊不自爱是因为受人悟道，所以才让夏商的心里有些自我安慰的借口。 顺了一口气，夏商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告诉阿岚。 但阿岚看到夏商表情和举动之后已经漏出了落寞的神情。“ 夏哥哥，其实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时候才有的。我……我……”阿岚有些伤心，话语变得哽咽，“我只是以为我在夏哥哥心中也有哪怕……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位……所以……所以才会……呜呜呜……” 哽咽变成了哭泣，已经无法忍耐的姑娘终于是需要发泄了。 此刻的眼泪包含着多重的情绪，不紧紧是因为喜欢的人的冷漠，还有今夜过后就可能无法在继续这样的生活，再加上对家的想念和对外面世界的留恋，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无法选择。 这是以往的小丫头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想 着，阿岚哭得更伤心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变得这么爱哭。 夏商在一边看着，心有不忍，走上前单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要说得那么绝对，我们在一起也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不管如何，我永远都会记着有一个叫阿岚的苗族姑娘喜欢过我。” “可可姐说得不错，你们大华的男人说的话都不能信！你这明明就是在骗我。” “真心实意，如何能骗你呢？” 夏商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春娇的声音：“大人，出事了！”听 到外面的声音，夏商情绪一变，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几乎就要立刻出门。但 这一词，阿岚拉住了他。 夏商眉头一皱，正色道：“阿岚，这不是儿戏，我得马上离开。” “你刚才还说心里有我的！现在为了别的事情马上就要走？说什么不是儿戏，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儿戏？” 阿岚很坚决，抓着夏商的手死死地不松开。外 面，春娇又喊了一声：“大人，你醒了吗？“夏 商眉头皱得更紧，春娇这时候出现本就不正常，加上春娇如此急躁地接连出声，可以预想事情非常严重。 “阿岚，你不要任性了！早我的记忆中你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可以算是夏商对阿岚所说的最严重的一句话，阿岚听了也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 变成现在的样子全都是因为夏哥哥！” “……”“ 跟夏哥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是阿岚的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就算是在院子里等待夏哥哥回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阿岚知道，只要阿岚这一松手，夏哥哥就不会再回到这里，我们永远不能像现在这样了！难道明知道会如此，还要我松手吗？我知道夏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但阿岚只是不甘心……”“ ……”夏商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沉默着。阿 岚停了一会儿，一咬牙：“阿岚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夏哥哥心里真的有我，那就最后吻阿岚一下，就一下而已！” 说完，阿岚松手了，一双期盼的眼神落下夏商的身上。 “大人！大人！”外 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夏 商拧着眉，低声回应：“知道了，稍等一下。”说 完，夏商重新看着阿岚。稍 作犹豫，夏商捧起了那期盼的小脸儿。 这一瞬间，阿岚泪如雨下。 夏商低下头，离阿岚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双唇相接，阿岚却双手挡在了夏商的胸口。“ 夏哥哥，你说过的，不管阿岚犯了什么错，你都会原谅阿岚……今夜，你会原谅阿岚吗？” “别乱想，今夜之事，我不会怪你。” 阿岚放松地点了点头，松开了双手。 双唇相接，阿岚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夏商。 不知这是不是一个错误的瞬间，屋外忽然刮起了大风，吹开了窗户，吹进了不少细沙，房中的灯火也变得摇曳起来。如 此也只有短短片刻，两人终于分开。“ 我走了！天亮之后你也自己回到我们之前的客栈。”阿 岚点点头，却又抓住了夏商的手。 阿岚的脸上没有过多地表情，可夏商再看阿岚的脸蛋儿却多了一种别样的味道，或摇曳的火光中，那布满泪痕的脸似乎变得好看了许多，那楚楚的眼神叫人怎么狠心舍弃？ 一股强烈的不忍涌上心来……让 夏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大人！”春娇又一次喊道。碰 巧，外面的风忽然大了，一下吹灭了房中的灯火。眼 前的阿岚在夏商的视野中变得模糊，夏商也随之回过神来。 没有再犹豫，夏商转身而去。 只留下阿岚一个人怔怔地呆在那里，口中喃喃：”夏哥哥……你一定会原谅阿岚的对不对？“ 屋外，春娇早已经失去了耐心，见到夏商就问：“怎么这么久？” 夏商没有回答：“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春 娇地城着声音：“还是回到客栈你自己看吧。”说 完，春娇抓着夏商的胳膊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春娇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栈。在 客栈外面的时候夏商就看到客栈不远出的一个院落外围着很多人，院里面似乎发生了爆炸，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还冒着滚股浓烟。到 了客栈里面，夏商才知道是周见仁出了事情，他被爆炸造成了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一只手没了。 当夏商看到周见仁的时候他还在昏迷，周围只有苗采荷和苗可可两个人。 因为要保密身份，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请大夫，只是由春娇封住了他的几处穴道。 看到这一幕，夏商什么也没有多问，立即开始吩咐苗采荷去买自己所需的药材。周 见仁必须马上医治，不然就算是活下来了，以后也会变成一个废人。出 现这样的情况，不用知道任何细节，夏商知道自己一定疏忽了什么才会害得周见仁如此。 第809章 春娇出手 好在夏商处理这样的伤势比较擅长。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亮了。夏 商给周见仁进行了最好的处理，但接下来还需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能够恢复几分，能多快恢复过来都是未知数。之 后，春娇讲述了一切。但 春娇不是见证者，只是知道有怪声，然后还有了爆炸。 周见仁昏迷不醒，如果能从他口中得知一星半点儿就更好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足够夏商推断出一些东西。爆 炸是关键。 从春娇的描述看，发生这样爆炸的绝对不是武者用真气所为，春娇在现场也发现了火药的味道。 如果是火药，那火药究竟从哪里来的？ 那破旧的屋子和院子里肯定不可能有火药，周见仁更不可能带着火药。唯 一的解释就是火药来自于明香。 根据春娇的回忆，搜查明香出现了纰漏。因 为春娇过于自信，认为被自己点了穴道的人不可能有威胁，甚至连她身上的匕首都没有拿走。所以，明香身上藏着火药是可能的。从 周见仁的伤势上看，小腹上有明显的被匕首刺伤的痕迹。 证明在审讯过程中出现了争斗，而且明香发出了攻击。 这就奇怪了，明明被点了穴道，为何还能发动攻击？以 春娇的实力，宗师之下的武者都不可能解开她的穴道，而且那个明香一看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夏 商想了很久，始终没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一切的证据都证明发生过争斗。 既然明香能发动攻击，那她就一定有能力发动身上的火药。一 个女人居然能如此决绝，看来春坊司旧派对自己手下人的控制力是极强的。但 是，回想整件事的经过。 从司马衡进入百花楼到夏商和春娇在隔壁听到的一切，再到那个明香出现…… 试问，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何要在身上准备火药呢？ 这是一个没法解释的问题，就算是一个死士，再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也不应该随身揣着火药，难道就不怕一个走火而白白送命？能 解释这个问题的说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明香在出现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夏 商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春娇，春娇听了之后大惊失色：“难道这是对方的将计就计？明香知道自己出现后会被我们所擒，然后事先就准备好了炸药来应对眼前的情形。”夏 商沉重地点了点头。 春娇只觉的后背发凉：“这大事不妙呀！如果这一切都是个局，很有可能连那个司马衡都是她们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个司马衡已经带着大人书信去了京城，会不会对京城的人也造成影响？”夏 商摇头：“这个倒不用担心。司马衡不是玉面狐狸的人。”“ 为何？” “因为玉面狐狸并不知道我的行踪。她还一直认为周见仁是我，所以才对周见仁下如此狠手。但司马衡是知道的，可他并没有告诉玉面狐狸，如此就证明司马衡并没有骗我们。”“ 这么说来，司马衡也是被对方所利用了？”“ 很可能。这个玉面狐狸也算筹谋已久，利用司马衡把这个明香送到了我的面前，想要用火药把我给炸死。如果当时真的是我，或许还真的被她所得手。” 春娇沉声道：“看来这个玉面狐狸还真的是够狡猾，身为春坊司三号，控制一方势力这么多年，果然是不简单。”“ 哼！不简单？”夏商冷笑一声，“这就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此事，我们调查玉面狐狸或许还要费一些心计，但现在倒是简单了。”“ 大人何出此言？”“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谁是玉面狐狸。” “嗯？” “之前我就有些奇怪，从那个梨花和司马衡的对话可以听出，司马衡所知道的一些关于春坊司的事情是通过梨花之口。而梨花却一直摆出一副不属于春坊司羸弱姿态。她若真的是一个寻常姑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怎么可能告诉司马衡？很明显，这个玉面狐狸就是想把自己置身局外，然后冷眼看着一切发生。”“ 大人的意思是说玉面狐狸就是那个梨花。”“ 九成把握。”“ 那接下来如何？”夏 商看了一眼春娇：“你是春坊司首座，清理门户的事情自然是由你亲自出手。”春 娇起身抱拳道：“属下明了。” 说罢，春娇露出了自信地微笑，然后一人离开了客栈。 苗采荷一直是个旁观者，看到春娇一人离开，有些不懂：“大人，您这是要让春娇大人一人去……玉面狐狸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放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形同虚设。”… …雨 过天晴似乎让百花楼的生意好了许多，正午之后络绎不绝地客人涌入。 倒是让人烟稀少的古林街多了几分生气。百 花楼楼上花饰也比往日鲜艳了许多，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依旧那么热情地拉拢过往的每一个人。 只是当一个女人站在百花楼门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冷冰冰地站在那儿，不管怎样都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 “姑娘，这里可是妓院……”“ 怎么？规定了只有男人才能进去吗？”“ 这个……这个倒不是……” 春娇没有多说，扔出了一锭银子，推开拦路的女人径直走了进去。妓 院之中倒是偶尔有喜欢看热闹看稀奇的姑娘进去，但这么堂而皇之进入的却是第一个，而且看那个架势，来的目的似乎没那么简单。从 春娇进入的那一刻起，百花楼内就多了很多目光，死死地盯着春娇的一举一动，还有很多人相互传递着消息。 到了大堂，春娇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动静，那冷冰冰的气势让老鸨都不敢上来多问。 直到几个赤膊打手走了过来。 “我说姑娘，咱们这儿可是做女人生意的，来找男人的可是没有过，如果姑娘有需求，又肯给银子，咱们哥几个倒是可以牺牲牺牲色相。但若是不是来找乐子的，那就还请离开。” 第810章 计中计 春娇看也没看几人，目光始终游离在百花楼的各个角落。忽 然，在三楼一个熟悉的位置上，春娇注意到哪里有个小姑娘飞快地退到了房间里去。春 娇眼神一变，快步往楼上跑。身 边几个打手看见立刻冲了上来。但 他们还没有碰到春娇的衣裳就被一股气浪给推翻在地，直接撞翻了几张桌子。大堂里的变故顿时引来了一阵骚动，众人还在找捣乱之人是谁，那楼梯口却早已没了春娇的踪影。… …“ 不好了！外面来了个女人，不似善茬。”一个小姑娘对着梨花道。梨 花端着茶盏，眼神冷厉，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一个人……一个女人？看来始终是躲不掉正面冲突的时候！”话 音刚落，小姑娘表情就僵住了，然后突然回头，拿着匕首就是一刺！一 只手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小姑娘吃痛，匕首瞬间脱手。 春娇出现在房中，冷哼：“小小年纪，下手如此之狠，看来春坊司旧派还保持着以往的作风。”说 着，春娇一把将小姑娘甩在一边，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小 姑娘起身，脸上没有惧色，居然还要朝着春娇扑上来。 这时，梨花才开口阻止：“退下吧。” 得令之后，小姑娘才止住了脚步，退到了梨花身后。 再次看到梨花，春娇笑了：“怎样？是不是觉得有些突然？梨花姑娘，我们见过的，就在昨日。只是当时没有看穿你的伪装，玉面狐狸。”“ 有一点必须纠正，我是玉面狐狸，但不属于旧派，我是独派。”“ 不好意思，在新派面前，在我的眼中，所有不属于我控制的春坊司一系都是旧派。而所有的旧派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如果你今日还想活着，归顺于我。”“ 咯咯咯……”梨花笑了，笑得娇媚动人，“这是……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一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在我玉面狐狸面前叫嚣着归顺，还要消灭春坊司一系……咯咯咯……小姑娘，你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说 完，梨花拍了拍手，立刻从屋外冲进来八个男子。 这八个男子装束各异，手中武器也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是武林中人，且武功相当不凡。 春娇不认识他们，却认出了一人手中的武器，应该属于七绝派一系。“ 春坊司虽只是十二司中的一系，但这动乱的五十年间，我们经理多少生死存亡，经历了多少次朝廷和武林的联合追杀，直到现在都能继续存在着，我们老一派的成员之中掌握着怎样的力量岂是你一个后辈所能明白的？居然扬言创建什么春坊司新派，真是可笑之极。你以为自己能真撼动这世界的规则？” “我不行，但我家首座大人可以。”春 娇冷哼一声，一剑出手，手中短剑就是一道惊雷，瞬间落在了挡在梨花面前的一个精瘦男子喉咙。 这速度之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精瘦男子就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见 此一幕，众人色变。 他们心里都清楚，己方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最少就是培元境。而 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能将培元境高手秒杀，那她到底又是什么境界？这 一下，连梨花的脸色都变了，她没想到春娇会如此厉害。对 于春娇的信息并不多，因为春娇之前的实力并不强，只是得到了夏商给的《天书》残卷之后武功突飞猛进。 这期间，春娇出手的时候不多，少有人知道春娇真正实力。唯 一能了解到的就是几日前带着夏商和阿岚一起冲出巨网的瞬间。不 过真实的情况又被掩盖了下来，回禀之人并未告知说是春娇还带着两个人强行突破。为 此，玉面狐狸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位新派的首座武功极强，但她一出手才发现，这个首座大人的功夫强大到让人感到畏惧。 这一出手，梨花就意识到情况有变，立即喊了一声：“一起上！”剩 余七人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同时对着春娇发动攻击。 而梨花自己则一个翻身，朝着身后的窗户跳了出去。 梨花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出百花楼，立刻爆发全力，飞快地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在 成都的房顶上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就算是走在成都街头的百姓都没有一个人有发现。扎 眼的功夫，梨花就已经逃出去了百米。她 稍作停顿回头去看百花楼，正看见百花楼的三楼出现了明显的塌陷，而后一道粉光从里面冲出，速度之快几乎肉眼难辨！ 梨花脸色惨白，知道自己惹上了真正的狠角色，当即发出一枚信号弹，然后后也不会地继续逃路。 但她的速度和春娇相比相差太远，不过片刻功夫，春娇便后发先至，拦在了梨花之前。梨 花距离成都城外已经很近了，这里一个囤放垃圾的渣滓堆，面积很大，各种垃圾散发着一股恶臭，似乎连这一片天都被熏得乌沉沉的。 两个衣着光鲜的美女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十分突兀，不过春娇没有多看周围的一切。“ 几十年墨守成规，不知变通，注定要被时间和潮流所淘汰。都察院需要一个新的环境，春坊司更是改变它的形象。而你们这种披着都察院的皮继续为私利害人的旧派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 春娇默默地说着，剑已经搭在了梨花的脖子上。 “是吗？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如果你愿意听，我会告诉你更多。” 春娇皱眉：“不要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拖延时间，不管你的信号弹会叫来怎样的帮手，只要我想杀你，终究是一瞬间的事。”“ 拖延时间？我没必要拖延时间，因为当你出现在百花楼的那一刻，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什么意思？”“ 堂堂春坊司三号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你知道为什么都察院从来不会以武功强弱来认定能力高低？因为很早以前都察院的人都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靠武力能解决的。你中计了，真正的玉面狐狸在你家大人身边！咯咯咯……” 第811章 真正的玉面狐狸 “也不知道春娇大人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 苗采荷在客栈里来回踱着步子，一脸担忧。 夏商刚刚从客栈外回来，他在客栈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阿岚的踪迹。 从时间来看，阿岚如果要回来这里应该是早就可以到了才对。估 计阿岚的心里还装着事情，这种时候一个人安静地呆一呆或许是好事。 夏商刚进客栈，苗可可就来追问：“阿岚到底怎么样了？你对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现在都没有回来？”“ 估计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不会有大问题。”“ 我告诉你，如果阿岚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不会绕过你。”苗可可警告一声之后，愤然地又坐到了一边。 她此次跟随夏商出来，除了监视夏商一行人是否为苗族解决问题之外，还有就是希望用自己的蛊术帮助夏商等人办事。不 过现在来看，她的作用并没有什么发挥，相反成了所有人中最闲的那一个。 正因如此，也才让苗可可对夏商有一肚子不满而不便发作。 就现在来看，夏商一行人的确在为苗族的事情所谋划着，眼下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如果能在这一两天能解决问题，苗族就不再受到威胁。 为了大局，苗可可治好忍耐着。对 春娇的安危夏商并不担心，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春娇能否拿下梨花，夏商担心的则是梨花是不是就是玉面狐狸。 所有的一切都是夏商的推断，而推断出来的结果只能说是很大的可能，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不能确定。万一春娇的目标错误，那这一次出手反而会打草惊蛇……想 着，夏商摇了摇头，反正春娇已经走了，不管对错都无法再改变。就 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一 个全身灰袍的人倒在了门口。 所有人都是一愣，没人见过这个灰袍，更不知道来人是谁。此 人倒在地上，面部朝下，所有人都只能看见对方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灰色袍子。正 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听此人张口说了一句话。 但夏商没有听懂，不是因为他的话没说清楚，而是因为他说的事苗语。 苗语！ 苗采荷和苗可可都对上了目光，显得很惊奇。夏 商蹲下身，一把扯掉那个灰袍。 灰袍之下竟然是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姑娘。 夏商感觉情况不妙，这个苗族姑娘全身是伤，还带着污泥，脸色苍白，嘴角干裂，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长途跋涉来的。 这时候，姑娘已经昏迷了。夏 商抬头，看着苗采荷和苗可可：“刚才她说什么？” 苗可可回答：“她说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肯定是寨子里出了事情！”苗可可立马紧张起来，走到夏商身边，看到姑娘昏迷时又对夏商道，“她是太疲劳了，快给她一点儿水跟一些吃的。”苗 采荷将房间内的水杯倒了一杯，给那苗族姑娘喂过之后，苗族姑娘很快就醒了过来。这 让人精神一震，夏商道：“你们两个快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 姑娘似乎不会汉语，只能有苗可可和苗采荷一起跟她对话。 三人的对话很短暂，才不过几句，苗可可的脸色已经惨白。 忽然，苗可可回头对夏商道：“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 夏商抓住了她：“我们的寨子已经遭受到了攻击，那些蛇面人提前采取了行动！现在寨子里伤亡惨重，她是拼了命出来请求我们帮助的。”苗 可可十分激动，什么东西都不准备就要离开客栈。 夏商没有松手，压着声音：“你冷静一点，这事情有些蹊跷。你们到底问清楚了没有？” 因为夏商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所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仅凭苗可可突然的一句话还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 在这样关键的时间点，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给夏商的第一感觉就是怪怪的。很 显然，苗可可已经失去了冷静，根本不理会夏商的问题，甩开夏商手夺门而出。“ 苗可可，事情有些蹊跷，你先等一下！”连 苗采荷都有些怀疑了。苗 可可道：“你跟他是一伙儿的，你当然帮着他说话。再说了，你早就不是苗寨的人了，苗族的安危你又怎么关心？现在你当然能这么冷静。”说 完，苗可可已经离开了客栈。 夏商一皱眉：“把她追回来。” 苗采荷没有犹豫，立刻追了出去。可 就在苗采荷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苗族姑娘也动了。 一瞬间，她的动作变得十分敏捷，根本没有半点儿受伤和疲惫的感觉。 夏商离她很近，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夏商的背后。夏 商毫无准备，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等他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只觉的后背一阵发凉。 还没有回头，背后就是一痛，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首座大人，这次是您输了！我才是真正的玉面狐狸！”“ 果然……”夏商咬着牙，“果然什么人都会有遗漏的时候，不过……看来并非所有都察院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你这个春坊司三号的功夫似乎不怎么样呀！”听 了夏商的话，身后的玉面狐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她的匕首虽然插入了夏商的衣服内，但从伤口的流血并不多，显然是没有伤得太深。 但这不可能才是，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她知道自己这一击得来不易，不可能有所收手的。 过了片刻，玉面狐狸注意到了问题。“ 这是……这是金蚕甲！” 等她发现的以后夏商已经回过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玉 面狐狸吃痛，匕首掉在了地上。 夏商后背虽痛，但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 果这玉面狐狸是个培元境的高手，那一击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现 在却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 看来运气是还正在夏商这一边的。 “如果玉面狐狸就这点儿本事，也未免太自大了吧？居然敢支身前来刺杀我？”“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少得意！” 玉面狐狸低喝一声，另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夏商的手背上。 夏商手背吃痛，不受控制地收了手。 再一看自己的手背，却多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血红印记。 第812章 又是苦行僧 这小小血印不知是何东西，竟让夏商手背奇痛无比，似有火烧，但又看不出任何伤痕。 夏商知道事情怕是不妙了，大叫一声：“苗采荷，有敌人！” 追出去的苗采荷就算听到了喊声，第一时间也回不来。距 离夏商不过三步距离的玉面狐狸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首座大人，现在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像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鬼担任都察院首座一年之久已经足够了，这五十年间，所有的都察院首座都死得很惨，短短几十年，换了二十几个，活得最久的就是陆寻。没想到陆寻之后竟然是你这么个傻小子，当真是活腻了，非要躺这浑水。”夏 商捂着手，感觉这只手越来越不听使唤。事出突然，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这是什么毒物，只能强撑着看着面前的女人放着很话。“ 实话告诉你，你将是死在我手上的第三个首座！”玉面狐狸十分得意，有些高傲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居然敢小瞧我！”“ 但你也别小瞧了我！” 话音之后，夏商忽然出手，一支弩箭飞出！ 玉面狐狸反应很快，单手一抓，居然将弩箭从半空中抓在了手中。 这不是运气能做到的，看来判断此女不会武功还言之尚早。不 过，就算她抓住了弩箭，弩箭在她的手心依旧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转瞬间，玉面狐狸就变了脸色，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夏商毒箭的毒性。 这一次是双方都小看了彼此，害得两人都为自己的大意而付出了代价。 这时候，苗采荷已经赶了回来，见到房中情形就是一愣，疾步到了夏商跟前，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夏商咬着牙：“这才是真正的玉面狐狸！”“ 啊？” “哼，今日暂且别过！希望首座大人还能活到我们下一次见面！” 玉面狐狸心生退意，她身后就是客栈窗户，把话说完，回头纵身，撞破了窗户跳入客栈背后无人的小巷中。 夏商岂能放她轻易离开，她中了毒，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夏商也不顾自己手背的灼烧感，大叫了一声：“追！”苗 采荷得令，先一步从窗口跳出，夏商紧跟其后。正 如夏商所料，玉满狐狸中毒之后受到了毒性影响，但她似乎身怀某种精妙的轻功，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强行施展轻功而不被苗采荷追上。夏商则在最后苦苦跟随。 玉面狐狸就是狐狸，狐狸好不容易漏出了尾巴，如果不一鼓作气抓住，日后再想遇到同样的机会就难了。夏 商是不会放弃的！夏 商心里明白，这女人如果不断地使用轻功，毒素会更快入侵心脉，别说她一个功力并不精深的女人，就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撑不了多久。 但夏商那一支毒箭并不是致命的毒素，因为这个玉面狐狸还不能死，她一定知道有关瑾娘的事情。瑾 娘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控制都察院春坊司近二十年，在夏商出现之前，有七成的春坊司势力都在她的掌控之下，现在更是藏在京城之中左右京城甚至整个大华的局势。而且至始至终，这个瑾娘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地破绽。想 要快速地控制春坊司，只有突破了瑾娘才可以。 玉面狐狸又是瑾娘手下最信得过的人，只要抓住了她，一切就会有大的突破。 追了大概一刻钟，前方的玉面狐狸似乎已经不行了，脚步慢了很多。苗 采荷乘机加速，一口气堵在了玉面狐狸的前方。随 后夏商赶到，又拦住了玉面狐狸的去路。正 巧，这里是一处不宽的巷子，玉面狐狸前后被堵，已经没有了去路。 “玉面狐狸，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这次是活到了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夏商到了玉面狐狸身前，淡淡地笑着。 玉面狐狸咬牙切齿，瞪着夏商：“首座大人，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现在我的人手不足，但要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玉面狐狸的话音刚落，夏商就感觉到一丝不对。 很快，从小巷两侧墙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和尚，他们一个个从上面跳了下来，全都围拢在了玉面狐狸身边。 这些和尚夏商是见过的，就是上次遇袭时见到的苦行僧！ 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多得多！他 们几乎穿着同样的衣裳，坐着同样的动作，甚至还有同样的表情，再想到之前杀死一个苦行僧所耗费的力气，让眼前的一幕毛骨悚然。 而更令夏商所没有料到的是，不仅自己前方面对这一大群苦行僧，自己的身后也出现了很多。 小小的巷子内不过能容纳五六个人并排，但这短短的片刻功夫，小巷之中却初出现了将近百人。身 后苦行僧完全挤成了一团，不断地夏商靠近，甚至还有人跌倒，然后还没爬起来就被身后的人踩在身上走了过来。 这样的情形让夏商想到了前世电影中爱出现的一种角色——“丧尸”！虽 然这看着没有那么恐怖，但给人的心理压力比电影来得更强烈。 “大人！不好了，我们中了埋伏！” 现在已经看不到苗采荷的人影了，只能听到她惊慌的喊声。 看来她那边的情况应该和夏商遇到的一样。就 在这时，夏商看到苗采荷纵身跃起，她是想跳到夏商身边来。但 刚刚跳起来，头顶就有一张巨大的网落下，硬生生苗采荷拦在了下面。到 了这时候，从那些苦行僧的人群中，玉面狐狸漏出了半张脸，冷笑着看着夏商：“首座大人，咱们的确是又见面了，不过能不能活下来，现在说还言之尚早吧？” 说完话，玉面狐狸很快消失在了面前的一片苦行僧之中。而 夏商面临的威胁才刚刚开始，前后两面的苦行僧开始向着夏商靠近，虽然速度不快，但在上方被巨网封死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了躲闪的余地。 还有，夏商总觉得这些苦行僧身上藏着一些秘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苗采荷，你自己小心一点，这些苦行僧似乎有点儿不正常！” 夏商大声提醒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回应。 第813章 惊天爆炸 这些苦行僧单论战斗力恐怕不及一个农夫，但他们每一个都有超出常人的生命力，别说断胳膊断腿，就算是肠穿肚烂一样能维持行动，加上其数量众多，就像是一群永远都打不死的行尸走肉。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要跟几十个甚至上百个这样的苦行僧战斗无异于送死。 经过上一次的尝试，夏商已经知道自己的毒是没有作用的，现在他又是一个人，没有什么战斗力，再加上春娇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期待中的强援不可能出现，网上逃走的路已经被封死，会钻地的周见仁还昏迷不醒。 眼下的情况看上去已经把夏商推到了悬崖边缘。现 在也没工夫细想，因为那些苦行僧已经将夏商靠拢过来，夏商所有的经历都只能用来应付眼前的情况。 现在，摆在夏商面前的唯一机会就是从面前围拢过来的苦行僧中冲过去，就算会受伤，只要能突破也是好的。 幸运的是夏商并没有看到这些苦行僧手中有武器，如果这些苦行僧没有隐藏实力的话，从他们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来应该不难。 想着，夏商采取了行动，咬牙正面冲向了苦行僧的人群。 进入苦行僧人群的一刹那，夏商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一种类似于**的味道，极其难闻，全都来自这些苦行僧的身体。而 且这些苦行僧的身体没有温度，冰凉且僵硬，撞上去就像是装上了一群死人。 这种感觉绝对是不妙的，让夏商心中不禁发寒，心想：“这难道是一群死人。”脑 海中思绪一过，后背就被一人抓了一把，生生撕掉了一块衣裳。 接着，前后所有的苦行僧都扑了过来，只要再过一秒，夏商就会被死死包围住。夏 商毫不停留，继续往前，推开了两人又向前了几步。可 他才进入苦行僧的人群就后悔了。 因为这小巷实在太小，后面的苦行僧越来越多，根本没有空间。眼 看前面实在没有空隙，夏商又想回头，但再一回头，更多的苦行僧围拢过来，只一瞬间就不把夏商给死死地夹在了中间，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完了！”夏商心头一紧，恐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现 在夏商才明白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夏 商最害怕的是自己会被这些苦行僧撕成肉块，就像上一世的电影一样，那未免也太惨了吧？ 可让夏商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被完全封死退路的时候，那些苦行僧却停住了，并没有对夏商发动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儿？”夏商有一点儿发懵，但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他的鼻子里已经闻到了藏在**味道下的火药味。那 些苦行僧的腰上全都绑着火药！ 当看见夏商无法移动的时候，那些苦行僧同时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炸药。 夏商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多炸药同时爆炸，别说自己，就算是宗师也要被炸成灰烬！这 一下是真没辙了！ 原来这些苦行僧的杀招在这里！ 想象也好，至少这样比被撕成肉块要舒服得多……夏 商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可以面对任何敌人，但面对这样一群似乎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夏商是真的没有了办法。“ 轰！” 第一声巨大的爆炸传来，夏商把眼睛一闭，知道自己的时辰到了。 可就在夏商默默等死的时候却又感觉到不对。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一个火药爆炸，必然会引燃周围所有的爆炸，这么多苦行僧应该同时爆炸才对，自己也应该瞬间办成灰烬，为何自己现在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夏 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正对着的一个苦行僧腰间还燃着火星，显然这火药的设计不够好，引线比较长，还没有爆炸。 而且周围所有的苦行僧都没有爆炸！ 那之前的爆炸声……还 没想明白，夏商感觉后背被人拉住了：“快走！”一 个女人声音出现在了身后，有些熟悉，但绝不是春娇、苗采荷、苗可可中的一个，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夏 商就这么被拖着，一下子就脱离了苦行僧的包围。夏 商这才注意到，之所以能轻易摆脱，那是因为左面的墙壁塌了一个大洞，刚才的爆炸是因为墙壁炸裂。 拉着夏商的女人速度飞快，二话不说直接退出去了十几米。 还没等夏商站稳，就看见前方小巷内火光一闪，一阵冲天巨响，地面都震了起来。 上百个苦行僧就是上百个火药，尽管现在的火药爆炸威力有限，但这次的数量太多，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小巷两面的墙根儿都掀了起来，千斤重的巨石像鹅毛一样被抛飞空中，围墙后的大树都拦腰折断，飞沙走石之中犹如枪林弹雨，几乎是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力直冲夏商和救他的女子面前。夏 商正要闭眼卧倒，就听女子大喊了一声：“爹！” 紧接着，一道影子闪过，其速度之快在夏商严重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就笔挺挺地站在了夏商面前，然后单手一挥，不见任何波动却让袭来的冲击波化作烟云。看 着这个中年男人的背影，夏商想到了一个人——“剑绝”青风。再 看身后的女人，夏商一眼就认了出来：“青鸾……”青 鸾甜甜一笑：“夏商，咱们又见面了。” “你们……你们怎么会……”夏 商刚要问，忽然想到小巷之中还有苗采荷，不由得紧张起来。夏 商飞快起身，顶着爆炸之后冲天而起的沙尘跑回到小巷。 虽然沙尘完全遮蔽了视野，但模模糊糊的画面之中是令人发寒的死寂。刚 才的爆炸从小巷的一头爆发到另一头，可以断定只要是小巷里面的一切事物都会化为灰烬，这里尽是焦黑，全是一滩滩腐肉被火焰焚烧着的迹象，哪里还有半点儿生机？“ 苗采荷！” “苗采荷！” 夏商不肯放弃，拼命地喊。“ 苗采荷！” “苗采荷……” 没有回应！ 夏商眼皮都在跳，他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虽然苗采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属，但夏商还是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这 时候，青风到了夏商身后，低声道：“不用喊了，刚才的爆炸连宗师都无法幸免，一般人是不可能活着的。” 第814章 内幕 “夏商，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你的朋友。”青 鸾到了夏商身后，小声开口。夏 商没有回答，显得十分茫然。夏 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失误，在此之前，夏商完全没有料到此次追击伴随着如此的凶险。 如果……如果当时能谨慎一些，就不会……夏 商脑中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问题同时出现。还 没等他想明白，夏商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顿时痛呼一声半蹲在了地上。夏 商的反常举动让青鸾有些着急：“怎么了？你受伤了吗？”夏 商直摇头，但手臂的疼痛已经到了无法用意志来忍受的程度了。 夏商的右手死死地按在左臂上，满头大汗。这 是他先前被玉面狐狸所伤的左手，之前只觉的手臂隐隐作痛，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手臂的病情在恶化。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疼痛才控制了夏商的神经。青 鸾已经到了夏商面前，当她看到夏商的手臂时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夏商的整条左臂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僵硬犹如石头。“ 爹……”青鸾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青风上前，看到夏商的手臂时也皱起了眉头。 夏商努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手臂情况后还算轻松：“我能解毒。”“ 你中的不是毒，而是蛊，并且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种蛊术。”青 风的话让夏商一愣，根本不知道青风是什么意思。 但看这父女二人的表情，他们显然是知道这种蛊术的。 “爹，他还有救吗？” “只有你娘能救她。”说 着，青风抓住了夏商的手臂，脚尖一点就飞向了高空。当 夏商重新站稳时，自己手臂的青灰色已经到了自己的肩膀，整条手臂完全没了知觉。 但夏商还保持着意识清醒，在一间客栈内，夏商被很快安放在了一张床上。除 了青风和青鸾，后面又来了一个和青鸾颇为相似的妇人。这 便是青鸾的母亲。 夏商有很多疑问，但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无法集中精力，只能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听到三人的对话。 “又是那种蛊术！” “娘，现在怎么办？”“ 他的感染程度不高，能保住性命，不过他的这条手臂就……”短 暂的沉默后，青鸾咬牙道：“没关系，能保住性命就成了。” “别说话，准备一下，然后开始换血。” “我们的弟子不多了，无法跟他。”“ 娘，用我的血。” 当听到这里，夏商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夏商从昏迷中缓缓情形过来，似乎没再感觉到疼痛，但自己的左臂毫无知觉。夏 商心头一惊，赶紧摸了摸，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醒了？”一 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夏商身侧。 夏商注意到是青风坐在自己的不远处。夏 商现在感觉除了左臂没有反应之外，身体并没有太多不适，单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又到了晚上，外面的风吹开的窗户，吹得房间内的灯火忽明忽暗。 床边放着火堆和一盆发黑的鲜血，泛着一股恶臭。 这种臭味跟之前苦行僧身上的恶臭如出一辙。旁 边的另一张床上，青鸾正在熟睡。这 里并没有发现青鸾的母亲。“ 蛊虫不是毒物，当蛊虫从体内去除之后，重蛊之人的身体会迅速恢复。你的体力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多谢前辈相救。” “现在的武林不再谈论辈分，而只在乎身份。你的身份特殊，算起来我们应该平起平坐。所以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青风说着，起身到了窗边，关上了窗户。夏 商理了理自己的思绪，问了第一个问题：“前辈为何出现在成都？”“ 巴蜀境内不太平，你们朝廷管不了这么偏远的地方，只有我们这种江湖势力来维持一方稳定。要知道，关注百姓生活的人不止你也不止朝廷，关于最近发生在巴蜀境内的种种怪事，七绝派早已经注意到了，而且远比调查得要早。” “不知前辈说这话是否是要对在下告知一二？”青 风点点头：“你在成都经历的一切相互之间都是有关联的。无论是瘟疫、蛊术、苗族、春坊司，这都是一个环里面相互关联的因素。散播瘟疫的人也是发放仙丹的人，一方面是有人想得到民心，另一方面又是希望再化解瘟疫的仙丹之中放入蛊虫，已达到快速控制人的目的。 羯蛊已经是具有十分危害性的蛊虫之一了，但施蛊之人并不满足羯蛊。因为羯蛊控制人的周期太长。所以那制蛊之人开始研究一种全新的蛊虫，也就是你所遇到的那些死人和尚。这种蛊虫十分诡异，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杀死一个人，并完全控制那个人的**。好 在这种蛊虫并不完善，正如你所见到过的，那些死人和尚行动相当缓慢，而且无法发动有效的攻击。故而他们在那些人身上加入了火药，成为了一批完全不畏惧死亡的自杀式军队。而且，据我所知，那制蛊之人似乎还在不断完善这种蛊虫，他们的目的是要制造出一种能够控制宗师的蛊虫。如果他们能顺利控制宗师，我相信大华天下将要易主。”夏 商听了匪夷所思，甚至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许多自己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事情。从 夏商进入巴蜀的那一刻起，夏商就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阴谋之中，但任凭她绞尽脑汁，却始终不能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听了青风的话，夏商豁然开朗：“因为要研制新的蛊虫，所以旧派的那些人需要用到更多本蛊。想要得到更多本蛊，就必须去苗族的巫师手中获取，所以才遭致苗族的危机？”青 风点了点头。“ 那前辈说我所中的蛊……” “玉面狐狸对你使用的蛊虫正是那些僧人曾中过的，如果再晚半日，你最终的下场就会是他们那样，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夏 商后背一凉，再次道了声感谢，但心中更有一些疑惑：“既然化解羯蛊都十分棘手，为何自己所中的蛊虫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解？难道青鸾的母亲是一位更厉害的蛊师？” 第815章 青风的纸条 “蛊师？”青风一笑，“并非什么蛊师，不过是善用一些快速的针法而已，能捕捉到你体内蛊虫的动向，并且用银针从你体内挑出。!只是一种相对粗暴的治疗手段。” 青风说得简单，夏商知道此难处。 “听闻巴蜀之有一位名医善于针灸，其针法之快可从鱼腹之取出鱼籽而不留下伤口。” “不必深究，今日之事皆是机缘。内子曾说你的手臂难保。但现在来看，似乎还有转机。你的体内似乎有着某种可以克制那蛊虫的东西，正在让你的被蛊毒损坏的手臂慢慢恢复。” 夏商看了看自己青灰色的手，显得有些茫然。 这样的情况他从来么有遇到过，到底能不能恢复也是不清楚。 听了青风的话之后，夏商心里倒是放松了很多。 “前辈，你们出现在那个小巷附近是出于偶然还是……” “并非偶然，但发现你却是偶然。”青风回头，眼神深邃地看着夏商，“说实话，在这里遇见你出人预料。当初在武林大会，我知道你不会死，但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会是在成都。” “前辈是江湖众人，为何还要救我一个督查……”“是青鸾救了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青鸾对你有一种崇拜。当然，这不是所有的原因。我虽然是江湖人，跟都察院不是一路人。但这种敌对关系是五十年前形成的。五十年后的今天，都察院已不再是当 初的都察院，七绝派也不是当初的七绝派。我没必要到处树敌。还有，我能跟你说这么多话，你应该知道七绝……不，至少能代表我的态度。” 夏商皱着眉，心里也觉得怪。 当初青风在武林大会可不是个善于说话之人，今夜一口气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想来也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青风继续道：“大华的天下要变了，算远在巴蜀也受到了波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的源头同样围绕着京城的权利争斗，但凡生活在大华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我如此，天下的宗师亦如此。 为了这次的权利争斗，五十年前的盟友早已反目，当初的仇家相互结盟。到底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没有人说得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谁还管都察院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青鸾是个好女孩，能让她心生仰慕的人也绝对差不到哪儿去。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一个父亲绝对相信自己的女儿。” “那前辈需要我做什么？” 青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希望这场争斗的风波不要影响到巴蜀，至少不要影响到七绝派。我可以给你春坊司所有的情报，但需要你自己的人将他们一个一个清理干净。”青风说到这儿，夏商一下明悟了：“在下明白了，前辈也是得到了七绝派的命令，要对这里的春坊司进行清理。但若前辈出手，其余的都察院残党会把矛头对准前辈。前辈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自己妻子 和女儿的安危你放心不下？所以需要一个人帮您完成任务？”“跟聪明人说话是要轻松一些。你清楚是最好的。我最担心的是青鸾，也是我以往对她骄纵惯了，这丫头很少听他父亲的话。要让他一直呆在七绝派之不太可能，如果离开了我的保护，我的确很难放心 。说起来，现在的一切也的确跟你脱不开干系。因为你的出现，导致曾经都已经消失在江湖的都察院叛党又联合起来，这里的春坊司势力只是其很小的一股。要知道，当初的都察院可是能对抗整个江湖 的存在，那些人联合起来的力量不是我一个人能抗拒的。”夏商没有说话，青风又继续：“这个想法是我临时生出的。关于你的故事我也知道了一些，现在你搞了个都察院新派，看来你是准备自立门户，也不畏惧那些都察院的残党，想来也是不畏惧成为那些人的目 标吧？” 夏商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既然是个顺水人情，在下自然是当仁不让。请前辈告诉在下您所知道的情报吧。”青风给了夏商一张纸条，没等夏商开口他说：“现在对你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口的那些旧派的高手都不在成都，他们留在成都的据点都是一些空壳子，只要按照我这张图地址去清理，很快能将 春坊司留在成都的势力完全清理干净。” “高手都不在成都？” 这句话让夏商有些疑惑，因为他想到之前玉面狐狸也说过类似的话。 “要不是现在人手不够……” “春坊司的高手究竟去了哪儿？” “据线报，两天之前，春坊司集结高手进入了雨林。” “进入了雨林！”夏商猛然一惊，“前辈是说春坊司的人已经进入雨林了？她们的目标是苗族？” 青风点头：“如你所想。” “为什么……为什么会提前……”“春坊司的人不是玉面狐狸所控制的。你要明白，春坊司最神秘的那个瑾娘才是幕后推手。而控制宗师的蛊虫研发是春坊司目前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一个玉面狐狸哪儿有得到苗族的数万本蛊重要？这个玉 面狐狸只是留在成都拖住你的弃子。” 这一下，夏商只觉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头，原来自己从一开始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 一瞬间，夏商脑子变得非常混乱，不敢去想现在的苗寨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更不知道仙儿会不会有危险体内的蛊毒能否化解。 在这时候，一边熟睡的青鸾醒了。 “爹，夏商，你们在聊什么？” 青鸾揉了揉眼睛，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青风回头一笑，之前的严肃转眼即逝：“青鸾，你应该睡下。” “女儿又不是弱不禁风，一点儿血而已，夏商知道的，次也是我的血。” “次？”青风狐疑。 青鸾笑着：“不告诉爹。” 青风摇头：“既如此，你二人聊聊吧，我先走了。”说完，青风出了门，只是在出门之前，又说了一句：“夏商兄弟，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接下来该怎么做看你自己的了。” 第816章 梦呓 灯火被挡在了背后，但借着从窗户透入的月光可清晰看到青鸾略显苍白但很精致的脸。 青鸾眨了眨眼睛，用甘醇的声音问：“我爹跟你说了什么？”青 鸾的声音很特别，总能让夏商想到浅浅，也不知为何，明明浅浅是个不会说话的姑娘，为何听到青鸾的声音会联想到她？ 从第一次见青鸾的时候，夏商便以疑惑在心，至今也是无法解释。 但青鸾的声音甚是好听，所有的烦躁和沉重都在她的声音之后而洗走了。难 得的，夏商笑了笑，反问：“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青鸾拖着香腮，认真地回答：“这个嘛，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爹爹说有事情要来成都处理。你都不知道，自从上次在武林大会上分别，人家都一直被关在天绝峰，已经一年多没出来过了。这一次好不容易跟着父亲出来看看，没想到刚到成都就遇见了你。嘻嘻……” 青鸾笑得很开心，丝毫没有受到献血的影响。 青鸾打开了话匣子，问的问题也多了起来：“对了，你最近是怎么的？当初在武林大会上，很多人都说你死了，害得我伤心了好久。但父亲说你没有死，我才放心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反正就是活了下来吧。”“ 别这么神秘，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父亲都跟我说了，你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是那个什么都察院的头目对吧？我父亲说你的身份会招来很多敌人，让我少跟你来往。”“ 的确。我的身份确实不宜让人知晓，我身边确实也十分危险。”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本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才不管你什么身份呢！反正我觉得你是好人，就算是都察院的又怎样？在我看来，你比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要善良得多。” 被这么夸赞，夏商还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不予回应。“ 对了！我来之前见过你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是个极美的姑娘，手里拿着你的书信。她说她是来寻找重塑经脉的方法的。” 夏商知道那是闵馨儿。 “她怎样了？” “走了。” “走了？”夏商皱眉。 “呐！你可不能怪我，她是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青鸾的朋友，在天绝峰，我可是劝了她好久留下的，还说答应她一起去寻找重塑经脉的办法。”“ 七绝派没有重塑经脉的功夫？”“ 夏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重塑经脉怎么可能？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父亲，七绝派的掌门恐怕都没听说过。我是见她一口咬定这天下一定有这样的功夫，所以才安慰她说一起去找。可是这天下根本没有嘛！后来她还是走了，说是要去江南找水月仙子。没办法，水月仙子是你的相好嘛，她去找水月仙子应该没问题的，我父亲还派弟子送了她一程哩。” “这样啊……”夏商想了想，闵馨儿如果见到了月海棠，相信应该有收获。沉 默了一会儿，青鸾道：“夏商，咱们去楼顶看星星如何？这里挺闷的。”去 楼顶看星星？ 夏商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否合适，但见青鸾清澈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别样的情绪，觉得自己多想反而有些不妥，当即答应下来。今 夜星辰如镶嵌在幽兰玻璃中的一颗颗宝石，薄薄的云雾让这层淡淡的星光忽明忽暗，和远方山脉的线条交相呼应，像是一张未完的曲谱。星 光之下，青鸾四肢敞开着躺在房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夜间的凉气。夏 商则蹲坐一旁，望着星空思绪一片空白。这 不失为一种享受，很少有时间能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想。“ 成都的星星不好看。”青鸾忽然嘟囔了一句。 “为什么？” “成都的夜空是看得到边际的，在天绝峰，星在头顶，云在脚下，很漂亮的。”说着，青鸾像是来了兴致，坐起身来，“对哎！什么时候你到我们天绝峰来玩吧？我带你看天绝峰上的星星，那一定会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景象。”夏 商心里苦笑，心说若是让七绝派的人知道都察院首座来了他们的门派，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也亏只有这个姑娘能单纯地想让自己去看星星。“ 既然你家里的星星这么好，为何还要来在这里来看星星呢？”“ 家里的星星再怎么好看也只有我一个人。” “你没有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他们？哪儿会跟我一起玩？他们都害怕我爹，一个个见了我就像是见了什么似的，都唯唯诺诺，没点儿也意思。”说 着，青鸾难得露出意思惆怅，“算了，不说这个。话说回来，你可算是我在江湖中的第一个朋友呢。”“ 第一个？不会吧？” “泛泛之交不算朋友的。”青鸾摆了摆手，“还是这样安静地看星星吧。”说 着，青鸾闭上了眼睛。或 许是真的很放松，青鸾闭眼之后很快睡了过去。这 妮子睡得很甜，还嘀嘀咕咕说着梦话。人 难免会有好奇，夏商自然是也想听听这妮子做着什么梦？ 夏商凑了过去，就听到青鸾在不断重复着一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夏 商一愣，害怕自己会有些自作多情，但这句话中的“他”真的代表的不是自己？难 道这妮子…… 夏商有些凌乱，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但想着青鸾先前的话，内心深处的疑问就越来越明显：“她真的喜欢我？那自己又该怎么做？”夏 商看着青鸾不由得更仔细了，发现这妮子有着不输仙儿的容貌，更兼一股清新的灵气，是个难得的姑娘。“ 咕噜……”夏 商咽了口口水。 “这姑娘倒是……” 正想着，夏商忽然心口一痛，险些从房顶上摔了下去。这 感觉来的突然，夏商一点准备都没有，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十分真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中撕咬一般。 好在那感觉只有一瞬，夏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夏 商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817章 春坊司二号白蜂 心口之痛，略显莫名。手机端 夏商并未细想，但再看熟睡的青鸾时，那痛楚又隐隐发作，令夏商极其不适。 无奈，夏商只得看着远方，看着成都略显无聊的夜空。 夏商本意想走，却又担心青鸾醒后见自己独自走了讨得埋怨，毕竟人家也是救过自己一命，夏商也继续呆在房顶默不作声。 渐渐的，夜风停息，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星光一闪一闪倒也显得安逸。 正此寂静之时，夏商忽然感觉从下面传来了对话声。 现在是四更天，客栈里的人都已经睡了才是，这个时候有人说话显得不甚正常。 再者，夏商听得很清楚，楼下之人对话的声音较大，能隐隐听出是两个女人在争执。 夏商本意无心去听这些闲话，但从对方的话语依稀听到了“都察院”三个字。 毕竟是隔着一层青瓦，夏商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错，但这无疑勾起了夏商的好。 夏商静下心来，很快找到了声音的出处，小心翼翼地取下来面的两块瓦片，从楼顶能清晰地看到下方屋的动静。 首先出现在夏商眼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妇人，穿着很简单，只有一个背影，看不出她的身材，但给人的感觉是带着一种柔美的儒风，应该是个相当随和的女人。 夏商调整了一下角度，看到了这女人的半边脸，居然和青鸾有七分相似！ 难道这是青鸾的母亲？ 夏商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错，因为这妇人跟青鸾真的很像。 然而，正在夏商为妇人和青鸾的相似而感到惊叹的时候，房间内的另外一个女人让夏商险些惊讶地叫出声来。 玉面狐狸！ 夏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下面的女人跟之前偷袭自己的玉面狐狸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玉面狐狸？ 正想着，下面的两个女人又开始了对话。 “你体内的毒我已经帮你解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二姐，不要这么生分嘛！妹妹我被害得这么惨，全都是那个小鬼的错。既然那小鬼在姐姐的手，为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 “闭嘴！我说过的，要我给你解毒可以，但如果敢在这里乱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二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妹妹可不相信姐姐会对一个不认识的小鬼这么关心。是不是姐夫至今都不知道二姐的身份呢？春坊司二号白蜂大人。” 春坊司二号！ 白蜂！ 一听这名号，夏商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青鸾的母亲居然是消失近二十年的白蜂。 白蜂是“旧派”的代表，和瑾娘代表的“独派”属于对立关系，只是白蜂手掌握的势力和瑾娘并不均等，所以白蜂这一系并不被人注意，而后渐渐被人所遗忘。 很多都察院内部的人都传说白蜂已经被瑾娘杀了，没想到居然成了剑绝青风的夫人，而且对方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白蜂不仅仅在春坊司名气很旺，算在整个都察院都是人人可知的人物，不仅是十二司公认的第一美女，关键还有一身精妙绝伦的轻功，据说只要她想逃，连宗师都熟 手无策。 夏商除了在寻找瑾娘之外，白蜂也是他要找的人物之一。 白蜂是终于朝廷的，也是非常看重传统和规矩的，只要夏商手里有首座腰牌，白蜂不会有威胁。 找到白蜂，寻求白蜂的支持，不仅能吸纳一部分以前的春坊司的力量，或许还能从她的口得到一些关于瑾娘的消息。 也难怪夏商醒来之后没有看见青鸾的母亲，原来对方早知道了夏商的身份，并且有意在躲避。 白蜂是个关键人物，夏商是一定要见一面的。 想着，下方的白蜂忽然掐住了玉面狐狸的脖子，声音也变得阴狠起来：“我说过！不准你胡来，倘若你敢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我发誓我会用一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玉面狐狸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咳……咳……白蜂，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瑾娘的意思！这一次！只要能解决了都察院的威胁，以后我们之间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牵连。不要忘记了，那个小鬼的存在不仅威胁到我们，还威胁到了你，威胁到了你现在的生活。你不是说过吗，你算拼了命都不会让人来影响你现在的生活的。可那个 夏商，是摆在你面前的最大的威胁。” “不要用的瑾娘来威胁我！二十年前，瑾娘尚且对我无可奈何，二十年后，我身边有了青风，后背有了七绝派，难道还畏惧她？”“呵呵……你不畏惧机娘，难道不畏惧那个年轻人有朝一日能将十二司重振？如果京门十二司重聚一堂，一个小小的七绝派还能护你平安？再说了，如果那个青风知道了 你的身份，你以为他还会爱你？要知道，你本来是个妖女，不管隔了多少年还是个妖女，这是无法改变的！” “够了！不要再说，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好，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今日我先走了，但如果你心意有了转变，记得带着夏商的人头来找我。瑾娘一定会十分感激。” 玉面狐狸走了，白蜂有些颓然的坐在了床。 夏商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将瓦片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回到了你青鸾身边。 恰逢此时，青鸾醒了过来，看到夏商安静地坐在身边漏出了满意的笑容。 青鸾揉了揉脸，站起身，正要说话时，后面的瓦片忽然塌陷了一片。 巨大的动静吓了两人一跳，刚一回头，看见青鸾母亲从下面的房间冲了来。 传说白蜂轻功极佳，青鸾母亲这一手彰显倒是验证了传言。 整个过程除了瓦片塌陷之外，青鸾母亲的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你们在干什么？” 母亲的突然出现让青鸾有些意外，支支吾吾说着：“和夏商一起……看星星。” “真的？” “真的！” “你们一直都在这里？没有别的事情发生？”青鸾脸一红，不知如何回答，心说娘亲这是问的什么话？还要不要人家的脸面了？ 第818章 威胁 “现已夜深，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起成何体统？速速回去休息！在这房顶鬼鬼祟祟的，小心被人当做贼人抓了去。 ” 青鸾母亲骂了一句，愤愤地又回到了自己房间，但楼顶留下的破洞是补不好了。 青鸾有些心慌，但心慌之余却感觉今日母亲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为什么。 想着娘亲那一句孤男寡女，青鸾也觉得现在确实是有点儿不合适，便对夏商道：“不早了，还是休息吧？” 夏商早有了去意，但现在却改变了注意：“再坐一会儿。” 青鸾一愣，没想到夏商会是这样的回答。 夏商解释：“正好我有问题想问你。” “嗯？” “那是你娘亲吧？” “是啊。” “跟你长得很像。” “嗯？” “说起来你娘亲也算是救过我一命，到现在连当面说一声感谢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必了，我娘不是那么世俗之人。” “但我是个世俗之人，被人救了我，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感谢一下。这样，你能不能跟你娘说一声，说我想跟她单独说两句感谢的话。” 青鸾皱着眉头，感觉夏商的行为有些古怪，但又说不来：“一定要这样吗？” 夏商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见夏商坚持，青鸾也没多想，跟夏商一起下了屋顶，然后去了她母亲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青鸾从房出来，对夏商指了指里面：“进去吧，娘亲答应见你了。” 夏商单独进屋，在刚刚玉面狐狸离开的那间屋子里。 青鸾母亲还是站在那个位置，穿着一袭飘逸的白衫，背着身子，没有任何动静。 “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离素。” “多谢……” 夏商抱拳拱手正要说感谢之语，却又被对方打断。 “或者叫我白蜂也可以。”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把白蜂两个字说出口，夏商也颇为意外。 不过既然对方都已经承认了，那少说些拐弯抹角的话，直接进入正题。 “没想到传说的都察院第一美人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成为了剑绝的妻子，甚至连女儿都成年了。既然你已经表明了身份，难道还不远回头让我渐渐前辈的庐山真面目？” “楼顶偷听之人过真是你！”白蜂娇叱一声，瞪着凤眸一转身。之前在月色之下看得不清楚，现在白蜂和夏商距离不过三米，这一回头足是惊鸿一瞥，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尽管过了风华正茂的时候，但那种优美像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花，一眼之间给人震撼。虽说这张脸跟青鸾的有着七分相似，但那一点点不同却将她和青鸾完全区分开来，只是一个眼神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是一朵满身带刺却开得最 为娇艳的玫瑰，与生俱来的气质更是让这种美平添了三分容资。 夏商也是经历之人，却在白蜂容貌之下不禁感叹：“不愧是当年的都察院第一美女，算现在依旧荣光不减当年。” 白蜂无心听夏商感叹，冷眼瞪着：“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说着，白蜂想着夏商靠近了几步，眼神之似有杀机。 夏商则不在意，反问：“一个连当年的敌人都会相救的人，会如此轻易地对我下杀手？” 白蜂眉头一皱，止住了脚步。 夏商很平静：“不管前辈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现在而言，前辈并非那种十恶不赦，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的人，所以不必作出一副十分不好交流的样子。”“那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的我已经跟都察院没有了任何关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有人胆敢毁坏我的生活，我发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 样的人消失。”“我跟瑾娘不同，更不是都察院以往的做派，不会动不动威胁他人，更不会试图控制某些人。今天假借青鸾的名义见您，是想从您的口得到一些关于瑾娘的消息，还 有便是希望得到白蜂以及曾今追随白蜂的一些人的支持。” 一听这话，白蜂立即退了两步，脸罩了一层寒霜：“你走吧，你要知道的一切都无可奉告。”“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夏商脸古井无波，“的确，初次见面，要前辈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确实不容易，还有那个瑾娘的确十分不好惹。前辈若是松口，必然会给前 辈带来巨大的影响，您担心您现在的生活会被打破。” “既然你知道还多问干什么？” “前辈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从您救我的那一刻起注定了您现在的生活不会像以前那样平静。”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威胁我？” “威胁您的不是我，而是瑾娘。相信玉面狐狸给您的话也都记得吧？瑾娘要您用我的人头去保您的生活平静。如果您做不到……我想瑾娘可不会和我一样顾及这么多。” “既然你都明白，此刻还敢跟我对话？难道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这个不用担心，您是不可能完成杀我的任务的。尤其是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和玉面狐狸对话的前提下。” “好大的口气！当真以为我这个春坊司二号是白当的？” “因为您是白蜂！或许这世还对都察院的规矩和传统保有一定敬畏的人。我相信您不会坏了规矩以下犯，毕竟我的腰牌是陆寻亲手传给我的。” “呵！”白蜂一声苦笑，“那又如何？算永远遵循规矩终于朝廷又如何？到最后朝廷可管过我一丝？还不是靠着自己才能苟活到现在！”“过往之事，不予平说。但现在您的处境并不妙，不仅仅是要杀我，这次您夫君的任务也是跟瑾娘的势力直接冲突。你以为瑾娘不会利用你去牵制剑绝前辈？现在她们只是 要你杀了我，而后她们威胁你要你杀了剑绝前辈你又当如何？” “……”白蜂沉默了，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一点。“如果我没想错，您一定是十分爱自己的丈夫吧？最后您面临的选择要么是自己杀了自己的丈夫，要么是被丈夫知道自己是都察院的妖女，这样的选择你已经想好了答案 吗？”“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你必须替我保守秘密，并且将那些威胁我的人通通抹杀。” 第819章 病床上的姑娘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夏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巷的事故肯定已经传遍了成都，夏商必须抓紧时间回去才能安定自己的己方军心。 回到客栈，发现客栈里早已经没了人。 问了掌柜之后，夏商知道自己的房间还没有退，连掌柜的都知道里面的人去了哪儿。 苗采荷生死未卜，苗可可没有回来，春娇也毫无音讯，就连重伤昏迷的周见仁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回到客房中，夏商坐在床边沉思。 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现在的情况是没有预想到的。 手中空有一些从剑绝和白蜂口中得来的消息，本想着大干一场，现在却发现身边可以调度的人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苗寨的情形。 如果春坊司的主力已经进入苗族领地，那会发生什么后果？ 结局可以想象，那些苗人怎么可能是春坊司的人的对手？ 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方法能阻止呢？ 夏商有些失神，坐在凳子上发呆。 桌上正巧摆着前日苗可可和苗采荷无聊时摆着的棋局，两位都不怎么懂棋的苗族姑娘摆放的棋局乱做一团。 现在看到倒是正说明了夏商现在面临的局势，除了一个“乱”字在没有别的形容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客栈的小二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夏商一个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正是夏商之前租下来民居。 看字迹，应该出自春娇之手。 夏商想也没想，立刻出了客栈，叫了一辆马车。 半个时辰后，夏商又到了那间之生活过三天的破烂民居。 这家的老夫妇好像是真的走了，隔壁的房间紧闭着，没有半点儿生活迹象。 但在隔壁的院子里，夏商一眼就看到了单手活动的周见仁。 他真的已经清醒了过来。 这也算是诸多不顺中难得的可以让人高兴的事情。 从马车内下来，夏商急不可耐地想要招呼一声，可夏商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周见仁和之前已经变了。 他的左臂还用纱布完完全全包裹着，但他的左脸的纱布已经被他自己拆掉。 本是一张英俊潇洒的脸，现在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曾经的妙手书生怕是再也不能自称书生了。 看到周见仁的模样，夏商忽然有一些不忍。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方也不会遭受如此大的伤害…… 夏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允许自己作出假惺惺的仁慈，但对方这模样，夏商无法控制内心的愧疚。 思绪飘忽的时候，周见仁也发现了夏商，很快就到了篱笆墙外：“大人，您真的找来了。” 听到声音，夏商才梦然回神。 周见仁精神不错，只是气色有些虚弱，声音也不大。 “大人，你还在外面干什么？进屋说话吧。所有人都在里面。” 说话间，周见仁已经给夏商开了院门。 进去之后，夏商又看了周见仁的脸：“感觉怎样？” “说起来，属下还没有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夏商眉头皱起，这时候他实在受不起的周见仁说这样的话：“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如何？如何如何？”周见仁耸耸肩，满不在乎，“不过是废一只手而已，属下并没有觉得什么不方便的。能活着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了，相比起来，苗采荷的情况就不容乐 观了。” “苗采荷……”夏商喃喃，“难道你们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还活着。” “还活着？”夏商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夏商是亲身经历了小巷中的爆炸，深刻地知道那一次爆炸有多么恐怖，任何人在其中都不会幸免。 周见仁解释，原来是他早就醒了，只是无力动弹，亲眼看着夏商和苗采荷先后追出了客栈，而后周见仁也硬着头皮追了出来。 周见仁跟在夏商和苗采荷身后，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些苦行僧围拢。 周见仁经历过一次爆炸，很快发现那些苦行僧的动作和姿态跟那个被抓回来的女人很像。 周见仁立刻意识到这些苦行僧会和那个女人一样自爆。 而且那些苦行僧的数量之多，让周见仁十分紧张，于是周见仁就提前行动，开始挖地道。 挖地道是周见仁的看家本领，就算是身负重伤且只能用一只手，同样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地下进入了夏商所在的小巷子。 无奈当时的情况太混乱，周见仁在地底下只能凭着声音寻找人的位置，碰巧他发现了苗采荷，并在最后的瞬间将苗采荷拖下了地道。 但是苗采荷依旧受到了爆炸的影响，全身都是伤，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大人被人救走了。” 听了周见仁的描述，夏商心里忽然觉得沉甸甸的，这些古人似乎没有一点儿私心，单纯得只剩下了忠诚！ 进屋之后，看到躺在床上已经被烧得几乎辨不出相貌的苗采荷，夏商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或许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该有的情绪，但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夏商无法忍受。 房间内果然是大家都在。 春娇、苗可可、阿岚都望着夏商。 房间内死一样的沉寂，根本没人去想别的什么。 春娇第一句话就问：“她怎么处理？” 她只的便是苗采荷。 夏商眉头紧皱，暗道，她的伤已经严重到需要处理的时候了吗？ 夏商走了过去，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脸，简单地把把脉也有了结果。 苗采荷的确还活着，但仅仅只剩下一口气，或许凭借夏商的医治可以保住性命，但后半辈子也只能当个植物人，并且还要忍受重伤残余的痛苦。 夏商沉默了好久，不愿开口。 春娇明白了夏商的心思，沉着脸摸出了匕首。 一边，苗可可大惊：“你们要干什么？她还活着！” 春娇冷哼一声：“现在的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你们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苗可可泪如雨下，死死地抓着春娇的手不肯定松开。两人僵持了很久，周见仁低喝了一声：“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你，能给对方可乘之机？” 第820章 苗可可的觉悟 屋中寂静无声，唯见苗可可神色逐渐暗淡。 周见仁所言正中苗可可痛处，那日她心急而走，不是苗采荷出来追赶，夏商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让玉面狐狸逃脱，自然也不会遇到小巷发生的事情。 这一日之间，苗可可总在自责中度过，周见仁无疑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对一个姑娘来说，此事未免有些残酷。 但对这里的所有人来说，相比于苗采荷的现状，这一点点残酷又算什么呢？ 气氛有些怪异。 很久之后，周见仁又苦笑着说道：“没什么，死个人而已。加入都察院，我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春娇也点点头，默默地取下了苗采荷腰间的腰牌，紧紧地攥在手中：“带着这块腰牌就意味着随时都可能死，苗采荷自己也是很清楚地知道。” 说着此话，忽然床上的苗采荷点了点头，虽然动作极其轻微，但这无疑是对春娇的话的回应。 这一幕有些震撼，尤其是对夏商而言。 这面前睡着的可是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呀！ 居然能如此平静地面对这一切…… 春娇有些骄傲，她看着苗可可，低声道：“看到了吧？这个姑娘是属于我们都察院的人，身为都察院的人就必须有觉悟。” 说完，春娇手中剑光一闪，一道极细的剑痕留在了苗采荷的脖子上。 献血缓缓渗出，似乎能看到生命在流逝，那一张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刻，没有人回头，都默默地的看着床上有些微微发颤的身体，知道她永远没有了动静。 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是周见仁最先从失神中抽离，他走到床边，用床单裹住安静睡着的姑娘，将她抱了起来：“我去处理掉。” 夏商有些担心：“你的伤……”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我想一个人送她最后一程。你们不知道，她是我喜欢的……喜欢的类型。” 所有人都没有感受到周见仁此刻的心情，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心在滴血。 周见仁不顾众人的反应，抱着苗采荷离开了屋子。 看着周见仁吃力的背影，夏商的内心更沉重了。 只是现在连感伤的时间都没有，春娇就对夏商道：“隔壁还有人需要处理一下。” 夏商眉头一皱，一时间没有猜到会是什么人，直到到了隔壁，打开门，看到里面被绑着的女人才知道，原来是春娇将那个梨花给抓了回来。 这个女人虽然不是玉面狐狸，但她在瑾娘的实力中应该属于比较重要的一个，知道的消息也应该不少。 虽然白蜂已经告诉了夏商一些关于瑾娘和春坊司独派的消息，但夏商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个女人，有些消息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得到验证，这个梨花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夏商和春娇先后进屋，准备关门之时，苗可可却也有意进来。 春娇拦住了她：“这是我们都察院内部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夏商也点点头：“我很遗憾，事情发到现在，可以说我答应你们苗族的事情没有办到。现在那些人不仅仅威胁到了苗族，还威胁到了我。苗采荷的死，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在这之前，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会多管。还有，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你们的苗寨真的被她们的人抢先一步袭击了。那些人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行动，或许你现在应该回去看看苗族的情况。” “我知道。”苗可可语出惊人，含着泪水的眼中还有无穷的恨意，“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来？因为我知道寨子已经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养的一些蛊虫死了。那种蛊虫很特别，它的生命和宅子的蛊池息息相关，如果蛊池遭受破坏，蛊虫就会死去。这是用于外出的蛊师时刻知道寨子状况的蛊虫。现在那些蛊虫全死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蛊池已经被人毁坏，也就说明苗寨已经出了大事。” “既如此，你为何还不回去？” “回去又能如何？去亲眼看看自己的家被化作一片废墟的景象？给自己一个永远抹不去的阴影？我要报仇！我要将那些人都杀了！” 苗可可表情极为坚定，然后对着春娇摊开手：“把腰牌给我！” 夏商和春娇都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苗可可再次重复：“把腰牌给我！从今往后，我要替代苗采荷加入你们！” “你说什么胡话？”夏商低喝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胡话吗？” “都察院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不管什么样，只要能跟我的族人报仇，我都不在乎！” “你……”夏商还想说什么，却被春娇打断。 春娇看着苗采荷：“小姑娘，都察院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加入了都察院可是一辈子要活在黑暗里，为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冒险，随时要杀掉你可能觉得无辜的人。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死！” “我知道！我不在乎！而你们也无法拒绝！”苗可可十分肯定，“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你们的敌人是掌握了高深蛊术的巫师。在蛊术面前，一切武功都形同虚设，你们需要一个蛊师，而我是不二人选！在苗疆，除了我的师父，就只有我的蛊术是最强。” 春娇这一番话倒是让夏商心中微微一动，看了看春娇。 春娇似乎也是夏商同样的想法，也看着夏商。 毫无疑问，苗可可是夏商势力中急需的人才，不求她能用蛊术完成什么重大的任务，至少有了她之后，以后面对蛊术不至于那么被动。 见夏商二人不说话，苗可可有些心急：“你们怀疑我的能力？那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你们不是想要从里面的人口中得到消息吗？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一定会让她开口。” 春娇皱眉：“你真有把握？里面的女人体内可是有蛊虫的。” “对付蛊术，我自由我的办法，只要你们敢让我尝试！” 夏商和春娇再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两人退出了屋子，让苗可可走了进去。 第821章 突然的兽性 春香楼经过昨日的破坏来了工人整修，整个楼子不得已关门歇业。 零星的几个官差在门口询问着昨日的细节。 楼外倒也没有多少人在看热闹。 最近发生在的成都的事情太多了，春香楼的小打小闹根本无法进入百姓的视野。 最热闹的话题还是昨日小巷的剧烈爆炸，无数人都看到了爆炸后尸横遍野的景象。 暗地里大家都在传，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期待着知府能给大家一个公正的说法。 春香楼内，玉面狐狸在打坐中调息着自己体内的余毒。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带着蛇面具的的女人。 见到此人，玉面狐狸立刻你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圣使大人。” “主上对你的表现十分不满。” “主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玉面狐狸有些不忿，“苗疆的本蛊已经全部拿下，并未让新派的人破坏。” “但是你却暴露了自己，并且暴露了春坊司在巴蜀的势力。还有，那个小鬼并没有死！” “还请圣使明察，对方虽然是个小鬼，但毕竟是首座，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宗师，凭我们在巴蜀的势力如何与之抗衡？” “主上要听的不是这个！不必为你自己找借口！” 玉面狐狸眉头一皱：“虽然那个人没有死的，但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在他体内下蛊，他居然没有受到蛊虫影响，受损的肢体竟然自己恢复了。这说明他的体内事先种下了一种蛊虫。圣使大人应该知道，人的体内只能存在一种蛊虫，当一种蛊虫先占据人的身体之后，其他蛊虫想要进去势必会遭受其攻击。正是这个原因，我种在他体内的蛊虫才没有起到作用。” “那依你的判断，此人体内所中之蛊虫究竟是什么蛊虫。” “若猜得不错，应该是情蛊。” “情蛊……很好，我相信主上很希望能找到那个给他种下情蛊的人。” “请主上放心，对方的行动一切尽在掌握。” …… 与此同时，妙可可正在房间内试图用蛊虫让里面的女人开口。 春娇在院子外注意着来来往往的人。 夏商和阿岚已经回到了另一间屋中。 夏商倒是想看看阿岚的状况，想知道昨天她都去了哪儿？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 对夏商的疑惑，阿岚并没有回答得多清楚，含含糊糊地说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就一个人在成都逛了一会儿。 直到轰动全城的爆炸发生，阿岚才去了客栈，在那里正好遇见了返回的春娇。 春娇说此地已经暴露，需要换一个地方，然后阿岚就把春娇带到了这里。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阿岚的心情还不是很好，看着她沉闷的样子，夏商心中有些不忍。 不知是不是因为屋中没人，夏商对阿岚的动作也亲昵了许多。 夏商到了阿岚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和她并坐在床边，小声地安慰：“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开朗，因为那时候的你才是最美的。” “夏哥哥，阿岚只是在想苗寨，如果可可姐说的是真的，那我是不是……” “不用去多想，一切顺其自然。我们已经失去了改变结果的时间，就不必纠结下去。苗寨可能是遭受了破坏，也有很多苗人因此而丧生，但你要相信苗寨不会因此而绝迹。仙儿也在那里，但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相信我关心的喜欢的人会保护好自己。你也是一样，你的弟弟，你在苗寨中的朋友也会平安无事的。” “夏哥哥，你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仙儿姐姐……难道……”阿岚话音一顿，回头看着夏商，瞪着亮汪汪的眸子，很认真地落在夏商身上，“难道仙儿姐姐真的比阿岚要好看很多吗？” 这个问题让夏商很为难，通常情况下夏商会干笑着不予回答，但不知为什么，今日看到阿岚，看到她亮汪汪的眼睛，夏商忽然有些心跳加速的，几乎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当然是阿岚更漂亮……” 夏商的话让阿岚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闪动的眸子中全是疑惑，但疑惑之后就是失望：“夏哥哥不用这样骗我，阿岚心里清楚……” “我说的是真的！”夏商严肃地强调了一遍，双手搭在阿岚的肩上。 看着夏哥哥灼灼的眼神，阿岚心里也是小鹿乱撞，她从没见过夏哥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是那一个眼神，阿岚就感觉无比的满足。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夏商还是那么认真，话音之后，不假思索地捧起了阿岚的脸蛋儿，然后凑了过去…… “唔……”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阿岚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夏哥哥会如此。 一瞬间，阿岚像是触电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僵硬了，只有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不敢丝毫动弹。 但夏商的动作不仅仅于此，口中用力的＂yun　xi＂几乎要将阿岚的灵魂给吸走，一双手粗暴地撕下了她的外衣，连衣带都没有解开。 阿岚有些慌了，看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裸露在外。 “唔……唔……” 阿岚拼命地挣扎，但口中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此事的夏商像是变了个人，根本不管什么，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烧得自己浑身难受。 只有眼前的女人能让这团火稍稍平息。 想着，身上一用力，阿岚被推到在了床上，夏商顺势压下，松开了阿岚的小嘴，一口咬在耳垂。 阿岚浑身一阵激励，几乎就要晕过去，好在夏商的动作让她终于能大喊了：“放开我！” 话音一出，房门立即被打开。 春娇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愣住了。 唯一没有发愣的只有夏商，他居然还在撕扯阿岚的衣裳。 阿岚被吓得脸色铁青，疯狂地叫喊：“救命！救救我……” 阿岚的哭喊让春娇醒悟。 她在这一瞬间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一步上前，揪着夏商的领子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 “嘭！” 一声闷响，夏商张口就是一口血。 还没等夏商反应过来，就听春娇哭着冲出了房间：“我恨你！” 第822章 梨花投诚 半个时辰后，夏商端着凳子坐在了院子中央。 回想起来半个时辰前事情，夏商都还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春娇亲眼所见，夏商肯定会以为这是一场梦，无法想象自己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事情？ “怎么搞的？居然连这一点定力都没有？” 夏商想着，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另一间房中，苗可可已经通过自己的手段让那个叫梨花的女人乖乖就范。 这本该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但因为先前跟阿岚发生的事情而变得暂时没有人搭理。 春娇还没有回来，这个女人的功夫之高，如果她不想被人找到，任何人都无法找到她。 苗可可现在跟阿岚在一起，不知在房中说着什么。 夏商想了很久，依然觉得跟那不可能是自己做的事情，有一瞬间就像是中了邪。 实在是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这让夏商十分苦恼。 这时候，春娇回来了，带着一脸的冰霜，看上去和往常一样。 但夏商清晰地记得，春娇离开时那一句带着哭腔的“我恨你”。 这不该是她应该出口的话。 或许春娇之所以消失这么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三个字。 看到春娇，夏商着急地想要解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那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是中了邪一样。” “大人，何须跟属下解释。您放心，夫人也绝不会知道今日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商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郁闷地摆摆手，“罢了罢了，说得多了反倒是在为自己开脱。” “大人，现在不应该为这种琐碎的小事儿浪费时间。” “正是正是。” “听说那个女人已经开口了。” 说着，春娇到苗可可所在的房间敲了敲门。 苗可可很快出来，不见阿岚的身影。 苗可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商，然后道：“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相信她不敢胡说。” 在苗可可的带领下，夏商和春娇进了隔壁的屋子。 屋中有些昏暗，只有一扇窗户开着，外面刺目的阳光投入屋中，正巧落在房中颓废坐着的梨花脸上。 一日之间，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剩下的只有痛苦后的精疲力尽。 她已经在昏睡，夏商没有立即叫醒她，开始询问苗可可她的情况。 苗可可回答：“这个女人体内的蛊毒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从基本状况来判断，她体内的蛊毒跟之前一个人百花楼的女人一样。不过又跟上次我们见到的苦行僧不同。两种蛊毒都能使人完全丧命，然后由蛊虫接管肉身。但这个女人体内的蛊虫明显是经过改良的，可以遵循下蛊之人的意识，控制蛊虫是否爆发。 也就是说，只要施蛊之人一个意识，就能让此女变成和那些苦行僧一样的存在。好在我之前就听过周见仁的描述，提前有所防备，先暂时控制住了她体内的蛊虫。” “那她现在的情况？” “自然是用我所培育出来的蛊虫清除了她体内的蛊虫。两种蛊虫是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体内的，两种蛊虫相遇，就是强者存活。” “这么说来，你培育的蛊虫比那个神秘的蛊师还要强？” 苗可可得意一笑，不可置否。 但随即又皱起可眉头：“蛊术操控人心乃是蛊师最大的禁忌……可是现在……” 夏商没有表情：“能叫醒她吗？” “我的蛊虫不会控制人的意识，只能给她带来痛苦，所以在蛊虫不发作的情况下，她不会有任何影响。现在她只是在蛊虫的相互吞噬之中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折磨。” 夏商点点头，没有再问。 春娇走了上去，在对方身上轻轻点了个穴道，梨花忽然惊醒。 看到夏商几人，梨花表情有变，但没有丝毫动作。 夏商端着一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既然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可以开始对话了。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吧？” 梨花显得有气无力：“问吧，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通过各种方式控制我们，现在的我除了告诉你们实情还有别的选择吗？” 夏商拿出了青风给他的纸条：“这上面的信息是真实的吗？” 梨花看了一眼，表情大变。 很显然，收纸条上的信息没有问题。 没等梨花回答，夏商就收了回来，但梨花急不可耐地追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这就不用你管了。接下来是关于瑾娘的问题了，你知道瑾娘在哪里吗？” “我这样的小角色哪里知道瑾娘在哪里？除了玉面狐狸，恐怕连瑾娘长什么样子都没人知道。” 得到这样的答案并不奇怪，不仅仅是她，连白蜂、虞姬都这么说过。 “不过……”梨花话音一转，“真正的幕后主使并非瑾娘，而是一位皇子。”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梨花道，“因为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跟天下至尊的位置息息相关。而瑾娘不可能是那个争夺皇位的人，所以必然是某一位皇子在其中谋划。如果你想要引出瑾娘，只需要把一位皇子逼入绝境，那时候瑾娘自然会现身。但有一点要注意，瑾娘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步入宗师境，你身边的这位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况且瑾娘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媚术，天下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引诱。” 夏商沉吟着，梨花所言跟白蜂说的内容大致相同。 至于那瑾娘究竟是跟大皇子还是二皇子有勾结就不得而知了。 夏商没有多想，继续问：“最后，我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玉面狐狸必须付出代价！你不知道瑾娘的消息，玉面狐狸相信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当然。”梨花回答得很平静，“玉面狐狸不会离开百花楼，但是想要抓住她，不能想之前那样贸然进入，得设法将她印出来。” “听你这口气，似乎很有信心。” “这是自然，不过我有条件。” “这时候你还讲条件？” “先把我的条件听完如何？” 夏商没有再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反正现在已经被你们控制，已经无法跟你们拜托干系。如果玉面狐狸死了，我要接替她的位置。” 第823章 分道扬镳 夏商不在乎如此小小的要求，如果此人能帮助他们顺利解决掉玉面狐狸，给她一个春坊司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夏商想听听梨花到底有什么计划，却在途中被春娇打断。春娇将夏商请到了屋外，表情有些严肃：“大人，既然已经得到了将瑾娘引出来的办法，那您的主要经历应该放在如何对付瑾娘身上。区区一个玉面狐狸，交给属下就是。再说，这是春坊司的问题，自然应该由我们春坊司内部处理。之前因为玉面狐狸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还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就此一点便是极大的不妥，属 下不希望这样的问题继续存在。所以，大人还是不要再插手此事，属下保证，一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春娇十分坚定，内心对先前之事还耿耿于怀，显然她认为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 春娇也是个十分执拗的人，只要她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夏商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回想一下，从京城离开已经三个月时间了，京城的局势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或许现在已经没人再关注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如果将巴蜀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春娇，夏商剩下的事情将集中在京城。 夏商皱眉，回想着自己所作的一切，从节奏上来看确实是有些太慢了。 京城每天都在瞬息万变，三月过去，巴蜀的事情没有告一段落，又完全不知道京城的局势。 如果在拖一段时间返回，会不会又跟之前一样对京城一切都不知道？ 短暂的思考之后，夏商作出了决定。 把巴蜀的事情全部交给春娇，自己要只身返回京城。 这个决定看似有些突然，但无疑是让夏商快速脱离巴蜀困局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 夏商讲出了自己的决定，春娇反而感觉很诧异。 她不过是想独自处理春坊司的事情，没有想过让夏商回京城。 “大人，您决定了吗？现在回京城并没有人保护您的安全。”“安全不用考虑，因为现在关注我的人应该都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个时间点返回京城，所以不会有任何麻烦。正巧，我此时回去，倒是可以给某些人一点儿措手不及的感觉。 ” “可是……”“好了！没什么可是的，我已经决定了。你在处理完巴蜀的事情后还是返回苏州，你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我的家人的安全，没有后顾之忧，我才能在京城做事情，你应该明白 吧？” 春娇点头：“大人放心。” 简短的对话后，夏商没有再回到梨花所在的房间，而是回到了隔壁。 隔壁屋子里只有阿岚一人。 因为先前之事，阿岚看到夏商之后目光有些躲闪。 夏商也一样，觉得现在面对阿岚会十分尴尬，所以选择了沉默。 回到屋中，夏商只是想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行礼。 看到夏商在一边收拾衣物，阿岚终于忍不住了：“夏哥哥，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儿？”阿岚十分诧异。 “回京城。” “啊？可是这里的事情……”“这里的事情春娇会帮我处理，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仙儿解除蛊毒。现在仙儿的情况不明，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又大碍，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我在京城还有 很多事。” “奥……”阿岚有些颓然地应了一声，“会不会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夏商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阿岚心中苦笑：“是啊，怎么可能是因为我？” 沉默之际，夏商忽然想到：“对了，阿岚，你有什么打算。要不……” 夏商想说要不你跟我去京城。 但夏商话没出口，因为先前的经历让夏商有些害怕。 夏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害怕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总能让自己在不经意间爆发出一些无法理解的热情。 如果这样的女人在身边，谁能保证会相安无事？ “夏哥哥，你不用管我，我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嗯？” “我决定回去。不管苗寨和苗族是否还在，我还是要回到那片雨林。至少……我要找到弟弟才行。” 听到阿岚的话，夏商出奇地放松了许多，点了点头：“希望你我一路顺风。” 半个时辰后，夏商和阿岚同时离开了这间留有两人端在记忆的院子，想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很快，夏商混入了前往京城的商队，而阿岚也踏上了进入雨林的山路。回望夕阳中的古城成都，似乎并没有太多让人留恋的景致，这里的一切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外面的世界也没有给她带来那么多的快乐。相反，这里让她了流下了最多 的眼泪。 阿岚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可可姐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抵触，阿岚相信自己这一次回到雨林就再也不会出来了，因为她不想在触碰这一段让人揪心的回忆。 前方就是进入雨林的路，山道也不再那么明显。 阿岚最后一次回头，只能看见成都城藏在云雾中的一点点影子，最后的一缕霞光没有透过层层云雾，反而让云雾染成了火红，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种如火烧一样的云彩美得让人窒息，或许这一幕会成为阿岚记忆中最美的瞬间。 她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这样的景象就再也看不到了。 想着，心里也有些不舍，所以停住脚步想多看几眼。 但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很陌生，但出现在这样人迹罕至地地方十分奇怪，而且看她行走的方向似乎是正对着阿岚走来。 阿岚觉得有些蹊跷，就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人？” 说话间，对方已经到了阿岚的面前：“一个能帮助你的人。” “帮助我？我没有什么困难。” “眼下是没有，但你的心里呢？” 阿岚一皱眉：“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这样放弃心爱之人走了？岂不是浪费了这天下间最后的一枚情蛊？” 第824章 意外出现的女人 听到“情蛊”二字，阿岚脸色顿时大变，大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情蛊？” “既然知道情蛊，很显然我也是蛊师，并且见过你和你的情郎。” 阿岚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不再理会她的话，回头准备离开。“情蛊不是一般的蛊虫，是天下间唯一的牵引中蛊人和施蛊人的蛊虫。你以为这样逃避就能忘掉他？你错了，从你对他使用情蛊的那一刻起，那个男人就会永远烙印在你的 心里，不管你逃多远，时间过多久，他永远不会在你心里消失，反而他会越来越深地出现在你的心里。” 听着，阿岚停住了脚步。 她对情蛊一无所知，那只是苗可可给她的。 就在民居的第三天分别时，阿岚因一时贪念骗来夏商一吻，乘机将情蛊投入夏商体内。 那之后阿岚就十分后悔，回想起来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要这么自私？ 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无法化解。 阿岚天真的以为种下情蛊之后，自己的夏哥哥会一点一点爱上自己，而忘掉别的女人。 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像刚才那样，夏哥哥像疯了一样想占有自己…… 虽然，阿岚并不想排斥，但那种过程实在太恐怖了。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阿岚绝对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 就在之前，阿岚问过苗可可，而苗可可对情蛊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只说情蛊是蛊术中的另一种禁忌，据说是可以使爱人回心转意，但具体的细节并不知道。 苗可可也只有一枚情蛊，还是偷偷培养出来的，本来她想着是将这枚情蛊给她所喜欢的那个人，结果却阴差阳错给了阿岚。 阿岚想知道如何才能化解情蛊，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但苗可可的回答让阿岚十分失望。 在单独的交谈中，两人甚至发生了争吵。 阿岚认为既然苗可可不知道化解方法就应该早点儿告诉她。 而苗可可也是有着私心，因为她一直不喜欢夏商，觉得用情蛊的方式既能帮助好友得到心上人的爱，又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所以才怂恿阿岚使用情蛊。 最后，苗可可告诉阿岚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尽可能让两人离得远一点，这样就能把蛊虫的影响降到最低。 身中情蛊的人只要心里面不想着别的女人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或许是阿岚听到的最让人安心的一个话题了，但苗可可整个的描述十分含糊，很明显苗可可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怀疑她说的是否正确。 这让阿岚心中有了一个极大的疑惑。 但此时面前站着的女人告诉她的问题似乎情蛊的事情十分了解，至少在阿岚的只觉来讲，这个人知道的要比苗可可更多。 情蛊是阿岚心中挥之不去的心结，如眼前之人真能告知一些关于情蛊的事情，也并非不可听一听。 “你到底打算如何帮我？” “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正在做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因为情蛊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离开就能斩断两个人的联系，就未免太容易了。你这样的做法的确能让你喜欢的人免受情蛊影响，但会使你自己陷入无比的痛苦和 思念之中。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伟大，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他和别的女人，那我无话可说。但有一点我是坚信的，人都是自私的。无论是谁的，都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在感情的方面。我知道你是苗人，带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情感，但感 情和别的事情不同。感情永远是自私的，无私的人永远得不到幸福。就像你现在这样的……” 阿岚眉头皱得很紧：“对我而言，只要喜欢的人过得好，那一切都是好的。” “是吗？为何从你的话语中我听到的是一种犹豫？” “……” “醒醒吧，不要骗自己了。如果你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就不会在喜欢的人身上种下情蛊？你现在不过是逃避和害怕，担心事情的真相被喜欢的人知道而无颜面对，是吗？” 对方的话让阿岚的脸色有了变化。 对方说得一点儿没错，阿岚现在的选择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害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看着阿岚的表情，对方叹了口气：“哎！其实你这样做根本没有错，感情是自私的。任何人站在你的角度都会同样的做法。你现在选择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现在已经犯下了错误，那就应该直面自己的错误，直面整件事情。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应该将他从别的女人身边抢过来。你有了情蛊，他只能喜欢你一个人。” “这种违背对方心意的方式岂不是一种强迫？” “那又如何？就算这是一种错误的方式，但你还有后半生用来补偿。难道你认为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比跟你在一起更幸福？”阿岚一愣，心道：“是啊，我一定会是天底下对夏哥哥最好的女人，夏哥哥跟我在一起一定比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更幸福。他不喜欢我，只是他不知道跟我一起会是多么幸福 的生活……” 阿岚有些犹豫了，久久地没有说话。 看着阿岚，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去？我会教你控制情蛊的方法，不出一月就能让你的情郎对你死心塌地，永远都不会跟你分开。” “你……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目的你不用知道，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情郎半分。”阿岚表情凝重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深邃不知尽头的山林，又看了看远方霞光散尽的朦胧的城市，回想着那城市里的一方小院，想到在哪里跟夏哥哥的点点滴滴，一股怀 念和不舍油然而生。 之前在院子听到的一个女人的话又浮现在了脑海。 “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女人却不肯多接纳我一个？”片刻后，阿岚点点头：“希望你不要骗我。” 第825章 半年后的京城 一月之后，夏商重回京城。 消息并未走路，夏商把自己当做一个旅人去客栈开了一间客房暂且住下。 这次回到京城，夏商知道自己又会卷入一场十分复杂的漩涡之中，但和上一次相比。 此次进入京城，夏商自身的目的倒是更明确了。 夏商此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找出瑾娘。 从巴蜀得到的消息来看，瑾娘藏在一个皇子的背后。 到底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夏商不敢断定。 只是这瑾娘藏得极深，自然是不会轻易露出的马脚。 对付这样的人，一定不能用常理去揣度。 所以，夏商甚至怀疑三皇子会跟她有关系，还曾想过会不会是那个有些神秘的南宫楚心。 但这些仅仅是夏商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是无法做出判断的。 夏商知道，张奎的丐帮已经渗透到了京城，但也想到张奎已经被京城的某些势力所监视起来。 为了保证自己暂时不被人发现，夏商还是没有去试图联系张奎。 从夏商的内心里来讲，他最担心的还是皇上。 不知道事情过去了将近半年，皇帝是否还是非要杀了自己。 如果皇帝要杀自己，那不管在什么地方，夏商都是见不得光的。 时隔半年，重新回到京城，夏商需要一点时间来了解观察一下京城的局势。 经过三天时间的打探，结果却让夏商有些出乎预料。 还记得半年前的事情的，可以说是轰动整个京城。不仅是京城中发生了多起谋杀案，其中还包括东岳先生，以至于牵连了整个士族文人，连军队都到了城里。最后牵涉到了皇帝和各个皇子，几乎整个京城的势力都有牵连 。 如此大的变故本以为会引发很多连锁效应，比如会有人借机除掉一些人，会有很多官员落马，会有很多风言疯语等等。结果夏商却发现这半年之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说唯一能让人谈论的可能就是三皇子重新得到皇帝器重并且拥有了上朝听政的机会，而大皇子依旧在禁 闭之中。 大皇子的半年禁闭之期未满，尚有十天。 夏商回来的时间也是正好，再过十天，大皇子就能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知道此次大皇子出来和以往会有什么变化，是否还能得到皇帝的信奈，又或者会不会再次爆发一场腥风血雨。 眼下京城是平静的，这种平静应该持续到大皇子出现之后。 现在的平静倒是让百姓和士族忘记了半年前的紧张，闲暇的时光中人们关注得更多的就是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的事情有两件引起了夏商的注意。 一件是来自苏州的若初见初见京城，将在京城新开的柳月楼献艺，作为柳月楼的头牌挑战京城本土的众花魁。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红楼梦》的风终于吹到了京城之中，以往总是星星点点的传说，讲的是一本《红楼梦》和一个出身青楼的女人的故事。 随着小说故事地越来越普及，书中文采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惊叹，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是追寻作者的出处。 时间久了，若初见的名号逐渐取代了曹雪芹，成为万千风流人物的代表之一。 若初见在江南的名气已经到了顶点，在京城也已经成为了男女老少谈论的焦点。 无数人所期盼的若初见终于要在京城出现了，所以整个京城喜好风月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 这件事是夏商回到京城之后听说的最多的事，关于若初见的故事被改编成了无数个版本，就是三五岁的娃娃都能说上几句。 对于此事，夏商是完全不知情的。 既然若初见选择了来京城，想必应该是苏州的朋友们经过多番商议的结果。 夏商作为初见背后最大的股东，自然也是希望看到初见能名震天下。 但现在还是一些捕风捉影地传言，真正到若初见出场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 第二件事则是熟人之间的一桩喜事，据说李幽兰和小皇子李子衿成婚，大婚就在夏商返回京城的当日。 不过夏商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 这消息着实让人意外，因为以前李幽兰总把李子衿当个小屁孩儿，看他的眼神总有几分不屑，怎么会和李子衿有了感情？ 不过，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夏商也是高兴的。 至少李幽兰嫁给李子衿是夏商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夏商综合了一下自己所得知的消息，他觉得一切要等李辛从禁闭中出来后再观察，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相对清闲。 夏商跟李幽兰和李子衿的关系都不错，而起这两个人又是京城权力争夺的局外人。 所以夏商决定回到京城后第一个要见的是他们。 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当皇子结婚之后就不能住在皇宫了。 所以李子衿搬到了的京城外的一座闲置翻新的皇家别苑。 因为李子衿才十五岁，年纪太小，暂时没有什么封号封地，也没有什么自己的府邸，所以就暂且在皇家名下的别苑里住下，就当做自己临时的皇子府。 那里倒是一处远离纷争的世外桃源，夏商找了好久才找到。 等夏商到了门口，发现门前还有许多下人在扫地，显然是刚刚搬来，连院子都没有清理完毕。 李子衿是刚刚独自居住，所以带来的护卫不少。 门口的护卫见到夏商这个陌生人，很快就围拢过来，十分琐碎地追问夏商的身份。 夏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也不多解释，给了护卫自己的扇子，然后让他们交给李子衿或者李幽兰都行。 护卫打开扇子看了看，看到扇子上的字就有些奇怪了，有些无语的白了夏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 说归说，护卫还是带着扇子进了院内。 过了一刻钟，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和护卫一起小跑着过来。 周围的人都很诧异，一向端庄贤淑的夫人什么时候能如此不顾风度地跑着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幽兰。 当李幽兰看到扇子上简单的三个字“不”就激动了，到了门口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看到夏商一把扑到了他的怀里，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所有的护卫和下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情况？” 第826章 少皇妃的变化 发生在李幽兰身上的故事没有太多童话般的美好，但也没有成为势力斗争的牺牲品。 嫁给李子衿，一方面也算能给父亲和义父一个交代，另一方面至少也算是能跟一个自己不反感的人相伴一生，而且这之前还跟他有着不错的感情基础。 相比起来，李幽兰算是万千古代女子中比较幸福的一个了。 说起自己的经历，李幽兰也是感慨，一是感慨自己的经历让人无法预料，二是感慨自己的幸运能有这样的结局。 在别苑后园的一片还在翻修的花园中，李幽兰淡定自若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和半年前比起来，李幽兰自是没了那些青涩的单纯。 京城的确是一个大染缸，能让一个年不过十七的姑娘快速成长为一个妇人，不仅能有了妇人该有的风范，同时还能分析出许多京城的局势。 现在的李幽兰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当然，夏商很乐意看到李幽兰这样的改变，想在京城安稳地生活，没有这样的心境是不可能在京城中立足的。 花园里还有几个随李子衿一道出宫的宫女，现在她们的身份变成了小皇子府上的丫鬟。 虽然身份变低了，但日子却的轻松了许多，这让她们也很欢喜，一边修剪移植各种盆栽，一边悉悉索索有趣地聊着天。 李幽兰说了自己的故事，现在对夏商的经历很感兴趣，但她知道夏商的身份不一般，自然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就招呼几个丫鬟去了别出。 夏商的出现在府上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但看夫人跟这人的亲密样子，显然不是一般的朋友。 夫人的有个亲密的朋友不要紧，但如此这般到了府上，又是小皇子不再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点儿风言风语。 几个丫鬟离开的时候还不时看一看夏商，眼睛里满是疑惑，七嘴八舌的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夏商指了指旁边，问：“现在你可是少皇妃，这样也不怕别人议论？” “山野之外，纵有议论也在这山野之中，传不到京城里。再说了，几个下人的议论而已，难道还不及你我之间就别相见后的喜悦之情？” 夏商上下打量着李幽兰，嘴角带笑，或许是周围没了别人，夏商也放松了许多，眼神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李幽兰被夏商的目光看得发憷，摸了摸自己有些的发红的脸颊：“怎么这样看我？我身上有哪儿不对吗？” “啧啧，半年不见，竟有了王妃风采，令人刮目相看。” “噗！”李幽兰失笑，“你也要来取笑我不成？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京城的？我听说京城发生了很多事，都跟你有关。那小屁孩儿说你逃出了京城，一直没有消息。” “那小屁孩儿……” “就是李子衿啦！” “这个……好歹也是你的相公……” 李幽兰倒是有几分高傲的不屑：“乳臭未干，不是小屁孩儿是什么？说什么夫妻，我倒更像是个老妈子，若不是我管着，那家伙不晓得要闯出多少祸事。” “额……”夏商有些无语，觉得自己把他们二人的婚姻看得太简单了，李幽兰明明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却装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来，有些滑稽。 夏商没有去多问，简单地讲述了自己在巴蜀的遭遇，当然是避重就轻，一些敏感的问题没有说。 在京城，夏商乃都察院首座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李幽兰都知道。“以前你不肯说，现在那个小……李子衿查出来了，说你是什么都察院的首座。虽然我没见过什么都察院，但听一些老人说都察院可不是什么善地。你这次回京城是不是还 有各种各样的凶险？” “额……”这个问题夏商还真不好回答。看到夏商的表情，李幽兰就明白了：“不管会遇到什么危险，你都要小心应对，之前我帮不了你，现在我想我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李子衿很听我的话，而且他在京城 位置你也清楚，如果有什么麻烦，通过李子衿应该能帮你扫清一些障碍。” 夏商笑了笑：“我是个脸皮很厚的人，就算你不说，需要的时候我一样会出现。” “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嗯？”突然的话锋一转，让夏商觉得很诧异。 “如果李子衿继续缠着你，你一定不要怂恿他去当皇帝。” “怎么突然说这个？” “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他是年少无知，口口声声说要当皇帝，但只有我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男人有目标是好事。”“你不会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皇帝的！李子衿会因此而送命！我……我……我不能看着他去送死。现在的我很满足，我只希望他跟我能永远呆在这里，与世无争地过 一辈子就好了。” 说起这个，李幽兰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担忧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夏商理解李幽兰的心情：“放心吧，李子衿是个不错的皇子，我是不会看着他去送死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那李子衿又去了哪儿？怎么不见他在府上？” “带着人打猎去了。” 说到这里，夏商本意就此离开，但李幽兰死活要留住夏商多呆一天。 想着跟李幽兰本来就是熟人，自己又没什么别的事，就答应了下来。 李幽兰为了招待夏商，特意去厨房叮嘱了要做做好的饭菜。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子衿才打猎回来了。 李子衿带着一身风尘，看到夏商之后立即丢下了手中弓箭，也是跟夏商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跟李子衿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江湖人士，年纪不大。 在李子衿和夏商拥抱的时候，走到夏商跟前细细地看了夏商两眼。 “皇子殿下，这位是？” “此乃本殿下的少师。” 李子衿倒是和以前变化不大，以前说是要当他的少师，但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得到皇帝的任命，不过在李子衿心里却一直当夏商为少师。 他这么说，夏商也认，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他身边的人去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这位和我都是皇子殿下的师父咯？” 第827章 已非游戏时 夏商本不在意与李子衿随行之人，但听其开口之语心中顿生好奇。 “师父？” 李子衿这才介绍：“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长白山云中观枯闻散人，其见闻广博，智谋过人，更兼道法武功，乃当世之奇才。幸得散人赏识愿意教授于我，故以师理待之。” 说完，这位枯闻散人昂首耸肩带着一股蔑视的笑容对着夏商拱了拱手。 李子衿又对枯闻散人道：“这位就是我跟散人提到过的本皇子认定的少师，名字叫……叫……” 李子衿话音一顿，想到夏商的身份特殊，含糊道：“姓名不便透露。” “堂堂少师，居然不便透露姓名？其中缘由明白人细想便知。”枯闻一看，更是不屑。 “没有什么不便的。”夏商拱手，“夏春秋。” “夏春秋……”那枯闻散人一听此名不由得一怔，似乎被这名字的气势所震慑，不由得多看了夏商两眼。 不过，单凭一个名字还不足以让这位枯闻散人对夏商另眼相待。 从李子衿的介绍就能明白。 这个枯闻散人和夏商之间的地位还是有差距的。 夏商是李子衿认定的少师，虽然没有正式任命，但内心里是把夏商当师父。 但这个枯闻散人只是被李子衿以师礼而待，若是自称皇子师父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早听闻皇子殿下对您这位神秘的少师推崇有佳，甚至准备直面圣上以求册封，不过却因为种种原因无疾而终，看来这位少师的学识尚不能得到圣上的认可呀。” 说起这个，李子衿有意为夏商辩解，但想到真正的原因却又无从开口，所以表情不太自然。 枯闻散人见李子衿表情不妥，更笃定心中所想，嘴角上扬颇为得意。 这说明他还有机会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少师。 能做少师自是比在山中苦禅参道来得舒坦。 “李子衿！” 旁侧，李幽兰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对着李子衿就是一声低吼。 李子衿听来就是个寒蝉，到了李幽兰面前毫无先前的淡定自若。 “夫……夫人……” “饭菜备足，你还在这儿闲言碎语干什么？可知你的夏先生已经饿了一天？” “哦哦！”李子衿连连点头，然后对夏商道，“先生，里面请，我们坐下再聊。” 李幽兰到了夏商身边，对夏商道：“我们走，休得理他。” 说完，回头有瞪了一眼那枯闻散人。 对方似乎也惧怕李幽兰，讪讪一笑，尴尬无语。 李幽兰在前面引路，和夏商一起走得很快。 待这两人与后两人拉开了距离，李幽兰才小声开口：“那个什么假道士不是个正经人，也不晓得跟李子衿灌了什么**汤，整天跟那厮厮混在一起，疯疯癫癫，也不知谈论些什么。” “李子衿这年纪，正是求学若渴的时候，凡有能耐之人在他眼中自是要高看三分。这样也是好事，总比碌碌无为或是纨绔不归的好。” “反正我就是看不上那个假道士，你说一个好好的道士不当，非要来攀龙附凤，说不是贪图富贵，谁信？” “道士又不是圣人，去不掉杂念也是正常。” 李幽兰瞪了夏商一眼：“你到底是谁的人？怎么老帮着外人说话？” “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 “我辩不过你。但你要帮我听听，看看这个假道士到底跟李子衿说些什么？” 夏商点了点头。 饭桌之上，那枯闻散人可与三人同坐，可见其的确多受李子衿器重。 本想在饭桌之上几人可以畅谈一番，不料这饭局有些出人预料地沉默。 起先夏商有所不明，后来才发现是因为有李幽兰在，李子衿和那枯闻散人都不便说话。 直到吃了饭后，李子衿请示李幽兰可否与的夏师父单独聊聊。 得李幽兰首肯，李子衿方才欢喜地将夏商请到了客厅之中。 几人刚刚坐下，李子衿方才舒了一口气：“现在终于能跟师父好好说说了。” 夏商觉着好笑：“未曾想不惧当皇帝的皇子会害怕自己的夫人。” 李子衿虽是年幼，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羞得脸红：“她可凶着哩。” “那你为何要娶她？” “她不似京城中的其他女子，没有那许多害人的心思，亦不见诸多算计，虽是凶了些，但人是好的。” “能说出这番话，倒是成长了不少。” “对了，师父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就在几日之前。” “我就断定，师父有朝一日必然会回到京城，也只有京城才能让师父施展本事，实现抱负。只是没想到师父回来得这么快。现在好了，本皇子不仅有了枯闻散人的帮助，又有师父从旁提点。在京中必然是大有可为的。” “大有可为？你要做什么？” “先生不会不知道本皇子这胸中抱负。” “你还想着当皇帝？” “日思夜想，从不敢忘。” 看着李子衿信誓旦旦的模样，夏商皱起了眉头：“你现在多大了？” “差三月，满十六。” “如此说来，确实是不小了。” “当然！如今我已是成人，自然不能似以前那样随口说说，既要当皇帝，当然要为了目标而做准备。当皇帝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麾下自然要有能人相助，并且自身也要有诸多学问，总之很复杂。我也在摸索之中，还望先生多多提点。” “既已过了游戏之年，便是更要收起现在的胡闹之举。” “先生何出此言？” “你也知道当皇帝不简单，但你不知道当皇帝有多复杂。以往你说自己要当皇帝，世人还能把它当做玩笑话，但你现在再说自己要当皇帝，那就不是一句简单的玩笑了。小心祸从口出。” “先生的意思是不赞同我这么做？” “不是不赞同，是不允许！你还这么年轻，难道要去作死？” 夏商的话让李子衿颇为意外，拧着眉头看着夏商：“是不是幽兰跟先生说过什么？我知道她不赞成我这么做。她就想在这里安度一生。不过那是妇人之见，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着她，但这件事是万万不能的！先生也是男人，难道不能理解一个男人欲展宏图的心气？” 第828章 夏商的态度 “生于世间，能安度一生便是幸事！”夏商亦有火气，低喝道，“似你这般乳臭未干，却不知深浅，早晚遭逢大难，你一人死不足虑，难道还要连累自己家人？” 李子衿闻言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先生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这跟之前对先生的印象继儿那不同，先生不应该是很欣赏自己的这份志愿吗？ “乳臭未干？哼……”李子衿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夏商，“似乎先生的年纪也不大吧？但你身处之位，所谋之事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该触碰的？” “你不能跟我比！” 夏商随口就是一说。 夏商话中之意乃是说自己为轮回之人，身兼两世记忆，算起来年纪也已经三四十了，经历的东西可比李子衿要多太多，李子衿应该找一个同时代的人去比较。 不过这话中深意只有夏商自己明白，李子衿哪里听得懂，只知道夏商这是自视甚高，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想来十分令人不悦。 李子衿听了有些恼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怎么不能跟你比？我尊称你一声先生，那是折服于您的学问，虽然我现在是不如你，但本皇子总有一天会超越你！别人能做的事情我李子衿一样能做！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知道当皇帝不简单，这以后必然的会跟我大哥二哥三哥等诸多哥哥为敌，一个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但这又能如何？既然我立志于此，便早已作出了随时付出生命的准备！” 夏商不知道李子衿是否明白自己所说的真意，也不知道他内心里是否如他说的那样做好的准备，单从现在的表情来看，这半年之间变化的不止是李幽兰，这个小鬼似乎也在不断作出改变。 但是…… 夏商皱起了眉头。 李子衿如果能顺利当上皇帝，他的确是最有潜质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人，最好能经过一番教导，或许还能成为一代明君，日后会作出许多造福天下的事情。 对于这点，夏商从来没有动摇过。 可现在的时代背景下，李子衿这样的人有可能安安稳稳地当上皇帝吗？ 拦在他面前障碍实在是太多，他根本没有命走到那一步。 就算有自己的鼎力相助，前路一样充满危险。 如果将之视为一场赌局，必然是一次以小博大。 就算夏商愿意用李子衿的命作为赌注，但是他的背后还牵连着许多人，比如李幽兰，比如自己，甚至是自己背后的家人。 这场游戏太危险了，这期间不能出现半点儿失误，一点儿失误换来的就是万劫不复。 这也是为什么夏商现在依旧和李庸之间保持着十分暧昧的关系。 就算是三皇子李庸，他也不能得到夏商的完全信任。 更何况现在的李子衿？ 正踌躇时，一边的枯闻散人起身讲话：“方才听了夏先所言，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本想能得皇子殿下如此器重之人应当有所见地，却没想到说去说来都是一些妇人之见。” 说罢，枯闻散人对李子衿拱手：“殿下不必辩解，只有真英雄才能明白皇子心中的宏图志愿，那些沽名钓誉畏首畏尾之人自然是只顾个人安危，而不顾天下兴亡的。” 李子衿拧着眉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先生不该如此！现在正是我用人之际，先生怎能如此？难道是要弃学生而去？这个少师先生还当不当了？” “如果像你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夏商淡淡回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先生请说。” “如果你一定要当皇帝，又一定需要我的帮助，那之后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要听从我的安排，无论任何事都要经过我的允许。因为这盘子关系生死，一步都不能下错，最保险的方式那就是我来帮你下。” 李子衿正在犹豫，一边的枯闻散人却大怒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公然要求皇子殿下当你的傀儡！就算你是少师，也只能算是皇子身边的谋士。身为谋士，只能献计以供主参阅，不可左右其言行。皇子殿下，此乃大忌，切勿听从其言。若一切按照他所说的来，那日后到底是他当皇帝还是您当皇帝？” 听枯闻所言，李子衿也是一愣，似乎明白了夏商所言的苛刻，拧着眉头问道：“先生，一定要是这样吗？” 夏商似乎并没有改变初衷的意思，点了点头。 李子衿沉默了。 夏商也知道了他的答案，对着李子衿拱了拱手：“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夏商径直往屋外走去。 李子衿有些着急，似有挽留之意，不过枯闻散人在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暗中摇头。 夏商到了门口，停住了，又道：“我说的这话你记住，等何时转变心意，再说不迟。” …… 听闻夏商要走，李幽兰着急地赶了出来，追到夏商的时候发现夏商已经到了府门口。 “夏……你怎么搞的？”李幽兰到了夏商身边，抓住夏商的手，才喊出了夏商的名字，“夏商？不是答应了我要在这里暂住一晚吗？” “还有些事，所以就留下来了。” 李幽兰看了看天：“都快三更了，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是不是跟李子衿聊得不痛快？” “并非如此，只是要让李子衿冷静下来只有如此。” “果然是那厮惹了你！我……我……” “千万不要插手！”夏商低沉道，“若你真心为他好，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总之，现在李子衿还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暂时不会有大事发生。你只需要在暗中观察，如果他有什么异常行动，提前告知我就是。” 李幽兰点点头：“但是你今夜一定要走吗？” “既然跟现在的李子衿所想不同，此刻留下反而不好。” 李幽兰知道夏商心意已决，就叫下人驾车送夏商回京。 马车上，夏商很平静，没有因为李子衿的事多苦恼。 夏商要考虑的事情中还不包括李子衿，因为他终究是太年轻了，还没有站上舞台的资格。 第829章 又见皇帝 夏商有些疲倦，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商忽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醒神之间，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都没告诉车夫要去什么地方。 前面的车夫也没有问，平稳地驾着马车，没有丝毫犹豫。 夏商掀开车帘，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京城，因为天色已晚，周围的环境看得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去悦来客栈。” “哦。” 车夫随意的应了一声。 夏商没有多想，继续眯着眼睛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夏商再一次提神，感觉时间已经过了不少，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到了自己要去的客栈。 但马车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夏商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掀开车帘看外面。 这一次夏商观察周围要用心多了，仔细分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京城的什么位置。 但这一眼望去却发现马车正行驶在一片宽广且平坦的空地上，在黑夜的朦胧中，看不到这片空地的尽头，只是在马车背后有着许多民房的影子。而马车的正前方，却是一个巨大的黑影！ 夏商精神一震，一下想到了自己所处位置。 这里不是皇宫的门前？ “停车！停车！”夏商喊着，“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夫平静地回答道：“大人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 “大人？”夏商意识到不对，一个小小的车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称自己为大人？ 夏商知道自己遇到了突发情况，但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听到前面有整齐的铁甲声，是一队标准的御林军，几个廷卫混在其中，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 这时候，马车停了，其貌不扬的车夫掀开了车帘，半低着头十分谦卑地对夏商道：“大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说完，一个廷卫在前面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大人是小人进宫。” 夏商下了车，一股不祥涌上心来。 但眼前的阵仗显然是无法逃脱的，所以夏商只能跟着这批人一步步进了皇宫。 要说京城里夏商最怕的地方是哪儿，无疑就是皇宫了。 在皇宫内，夏商多次经历生死，每一次都是自己命大才侥幸逃脱。 夏商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又被带入皇宫，而且这一次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路上，夏商多次询问廷卫他到底是为谁效命，但对方一直闭口不言，只是单手握着刀柄，随时准备动手。 看来这批人是早有打算，也知道夏商诡计多端，所以这一路都提防着。 夏商拧着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走了一会儿，夏商渐渐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 似乎和皇上初次见面的那座宫殿。 和上次一样，廷卫带着夏商从宫殿的隐秘后门进入，将夏商交给了两个清秀的宫女。 由宫女领着夏商到了宫殿的一侧。 在那里，夏商见到了熟人。 居然是皇后娘娘。 夏商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皇上见自己就行！ “皇后……”夏商话音轻松了些，说着走上前，颇有几分套近乎的味道。 但皇后表情冷淡，见到夏商之后没有丝毫地情绪，反而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纤纤手指往上面一指。 顺着皇后所指的方向，夏商就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老人略显佝偻地坐在床上，虽然气息不强，但一种由内自外的威仪令人心生胆怯。 皇帝！ 皇帝又把自己给找到了！ 咯噔一下，夏商的心掉到了谷底。 心说自己是哪儿出了纰漏，怎么会被皇帝找到？ 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早在之前，那皇帝就想方设法地想要自己命，逃出京城的时候又把他最信任的老太监给杀了，对方岂不是更恨自己？ 相信这一次皇帝不会再有任何疏忽。 “不愧是陆寻的接班人。” 苍老的声音有些无力，但口齿十分清楚，皇帝似乎比以往清醒了许多。 夏商咬着牙；“参见皇上。” 想着反正都是要死，也就只拱了拱手，没有下跪。 皇帝没有在意，继续说着：“你真的很难找，也十分棘手，居然能杀死跟随朕半辈子的老太监。” “事关生死，不得已而为之。若今日依旧如此，在下一样也会拼死一搏。” “你是在威胁朕？” 夏商没有回答，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做好的战斗的准备，就算自己会死，但也不会束手就擒。 看着夏商的动作，面前的皇帝居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一步一步向着夏商靠近。 这让夏商感觉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越靠近自己他就越危险？ 夏商的目光看向了四周，这个巨大的宫殿里空荡荡的，除了皇后和几个宫女之外似乎感觉不到还有其他人。 就算宫殿外有高手在，自己要取皇帝的命也是相当容易的。 皇帝居然如此大意？还是说这一次进入皇宫和自己预想的不同？ 就在这时，皇帝开口：“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朕想杀你的原因？” 这时候皇帝距离夏商已经非常近了，他的一双枯手搭在了皇后的肩上，死死地盯着夏商。 皇后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习惯皇帝的这种动作。 “这正是在下费解之处，还请皇上明示。” “朕的梦境之中出现过四字批言‘华夏子孙’。华在夏前，意为华朝之后夏朝当兴。这天下间姓夏之人，唯有你夏商最是独特，你是朕这一生中遇到的唯一一个让朕感觉无法心安的人。或许有一天，朕的江山天下会被你所取代。” “老子真是日了狗！”夏商忍不住骂了一句众人都听不懂的话。 之前倒是听皇后说过关于“华夏子孙”批言，也猜到了皇帝是把这四个字理解成了夏朝要代替华朝的意思，但现在听皇帝亲口说出，夏商才觉得一股怨气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这是真tm冤啊！ 不说这四个字该不该如此理解，单凭一个梦境就要决定一个人生死，这皇帝未免也太昏庸了吧？ “皇上，仅凭一个梦，四个字，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曾经朕是这么认为的，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开始让朕怀疑。是不是朕的理解有些错误？有听闻你精通奇门遁甲、八字命格，朕倒是想听听你对朕的梦境如何解释？如果你能化解朕这心中所忧虑，朕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第830章 皇帝的条件 说实话，到现在夏商都有些发懵。 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进入皇宫之前是在猜测，自己最后面对的人会是谁？当见到皇帝之后，夏商内心更多的是畏惧，直到从皇帝口中听到了那一点点转机，夏商的内心里才稍稍心安。 但是夏商仍旧不明白皇帝为何问这样一个问题，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这个皇帝虽看似年迈多病，时日不久，但那一对混沌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无数秘密，不会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无论如何，夏商都希望事情能朝着对自己好的方面去发展。 夏商想了想，开口：“请问皇上是在梦中看到那四个字吗？那个另皇上不安的梦境具体是怎样的？” “混沌世界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华夏子孙’，这另朕十分不安，冥冥中似乎预示着什么。” “既然皇上没有看到那四个字，在下斗胆猜测所谓‘华夏子孙’那是‘华下子孙’，‘夏’并非‘春夏’之夏，乃‘上下’之夏。所谓‘华下子孙’乃大华之下的子孙，其字义并无褒贬，具体皇上如何理解在下不敢胡言，但这一切与夏某无关，更与姓夏之人无关。” “华夏……华下……” 听完，皇上愣了愣，然后轻笑起来：“哈哈……皇后号之为巧舌如簧，当真不假。” 听着，夏商看了看皇后，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跟皇帝私下说了些什么。 这个女人摇摆不定，虽说半年前的夜里是她救了自己，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是禁忌，也不知她是否跟皇帝说了？到底说了多少？ 夏商看着皇后，皇后也看着夏商，饶有兴致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昏暗里，夏商看不清皇后的体貌，不过隐约间觉得此刻的皇后跟记忆中的有些变化，像是体貌变化，又像是感觉有些不同。 正在这时候，笑过的皇帝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轻咳一声：“朕姑且相信你说的，不是因为你说得有多好，只是觉得你是当今大华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朕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皇上此话有些突然，夏商根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关键似乎是不用再接受皇帝的仇视，这才是夏商最看重的。 能跟皇帝和解当然最好，至于其中的原因，夏商根本懒得去细想，当即激动地回应：“多谢皇上信任。” “先被急着谢朕。朕知道你跟别人不同，喜欢比较实际的东西。朕也一样，不需要你的任何誓言，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些条件。” 夏商皱眉：“皇上请讲。” “朕会下一道圣旨，正式任命你为都察院首座，并且准备好了一座新的都察院，供你公私两用。不过在这座新都察院之中，你必须接纳两个人。” “两个人？” “一个是早已隐退的都察院高手，负责你的安全，等你到了新都察院之后就会见到。另一个你稍后就能见到。” 夏商明白，皇帝这是要在自己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 不管是谁，夏商都没有拒绝的可能，所以没有任何意见，也不在乎两个人的身份。 皇帝接着说：“还有一个条件，听说你在苏州有个儿子叫夏光，如今即将两周岁，朕打算接他到京城来与你一起生活。父子之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实在是不应该。” 这个条件令夏商极度不舒服，本能地就要反对。 但夏商还没有说话，皇帝就再度开口：“先不要急着拒绝，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朕已经给了你足够的空间，没有将你所有家人都接来京城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有，这个机会我交给你自己去，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处境被你的家人知道。” 原来如此！ 夏商算是明白了，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皇帝之所以愿意放自己一马，那是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监视起来，并且要有足够的控制自己的能力。 如果自己的孩子被皇帝掌握，那夏商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 但相比于和皇上为敌，眼下给出的条件已经算是不错了。 夏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点点头：“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天下自然没有人敢忤逆。” “咳咳……”皇上轻咳了两声，“如此最好，你能明白这一切最好。你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想其他人那么愚昧，认为朕老了就能在朕的眼皮子地下胡作非为？那些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不信，你可以看看。” 这话皇上说得看似有气无力，但话语之中带着一股毋庸置疑。 “当然，朕不会白给你好处。答应朕的条件之后还要给朕完成一项任务。” 夏商苦笑：“皇上这也算是给在下好处？” “待会儿你自然会明白。你的任务很简单，现在都察院的情况越来越复杂，除了独派和旧派，现在有多了两个新派。” “两个新派？” “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李辛在暗地里搞事。你不用去管别的，你只需要完成自己该做的就行。的。你是陆寻任命的人，所以你才是都察院正宗，朕要你把其他的冒牌货都除掉。朕会给你正名，给你权利，为你扫清障碍，所以这件事应该不难。” 夏商心中一动：“这不正是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吗？但如果有了皇帝的支持，那局面就会更加不一样了。” “朕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更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着什么。不过朕要告诉你，朕可以给你一切，也可以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哪怕你有一丁点儿小心思也跳不过朕的眼睛，所以当你统一都察院之后不要试图摆脱朕的掌控，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夏商没有回应，但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帝王的威胁。 很显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夏商绝不会跟皇帝产生任何冲突。 皇帝似乎很满意夏商的表情，点了点头：“好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也该让你看看自己得到的好处了。” 说完，皇帝对皇后使了个眼色。 而后，皇后走到宫殿左侧的珠帘前。 之前夏商没有注意到，现在顺着皇后的方向，忽然看到宫殿的珠帘之后还有一个人，那似乎是一个女人！ 第831章 离奇的兄妹 一丈之外的珠帘轻轻撩起，一位身着富贵宫装的少女逐渐展露容颜。 那是一位看似不过二十的姑娘，苍白且略显病态的脸上有一种不符年纪的淡然和平静，从她的脸上感觉不到任何表情。 但这是一位让人感到惊艳的姑娘，平淡且没有表情的脸更容易看出她的容貌和五官是那么的无可挑剔。哪怕一点点瑕疵都找不到，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样的容貌似乎只能出现在人的想象中，因为你根本无法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完美的脸，以至于任何看了都会感到怀疑，感到不真实。 可更让人感觉不真实的，是她淡漠的状态。 那是一种夏商从未见过的状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在她的关心之内，似乎所有的人都不能令她有一点点情绪变化。 站在昏暗的宫殿之中，孤零零的，跟一切都格格不入。就像一只站在夜下湖上的天鹅，在一片漆黑之中只要她身上才有一点点光。 就算什么都不说，这种感觉就给人一种心痛和怜惜。 她站了很久，目光没有在周围人身上停留哪怕半刻时间。 夏商倒是看着她满心奇怪。 心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朕给你的好处，一位足以让任何女人都自惭形秽的绝美之女。” “皇上，您这是？” “朕把她赐给你，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你在京城之中的生活起居将由她照顾。不过她的身份将是与你发妻平起平坐的妻子，希望你也能好生相待。” “这……这不可能。”夏商想都没想，开口便道。 “朕不是遵循你的意见！”皇帝的声音低沉下下来。 直到这一刻，夏商才从女子的惊艳中抽回神来，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这是一个夏商没办法拒绝的女人，其实夏商应该早就想到。 不过……实在是这个女人给夏商的惊艳足够大，以至于他会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皇帝给了夏商条件，要他接受两个人，夏商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准备接受任何人。 但夏商没有想到皇帝给自己的人中有一个会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而且还要做自己的妻子……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到了这一刻，皇帝的心思也十分明白了。 两个人之中，一个说是护卫，其实是要监视工作中的一切行动。 另一个说是妻子，实际是要监视夏商生活中的一切点点滴滴。 皇帝这是要把夏商的一切都掌握在手。 这种事情令人很不舒服，但是又让人无法抗拒。 无奈，夏商选择了沉默。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缓慢地走到了两人之间，然后道：“还不见礼？你不是一直想逃离皇宫？现在朕给了你机会，以后你就好好跟着自己的夫君，只要你夫君不干一些出格的事情，相信你以后的生活会幸福。” 听了皇帝的话，姑娘嘴角上扬。 那不是微笑，那是一种轻蔑。 她轻轻地瞥了皇帝一眼，带着一种嘲弄，对他的话十分不屑。 等她将目光落在夏商身上，那种不屑才消失不见，转而是才是真正的淡淡的微笑。 那微笑就像是融化冰川的春风，有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魔力，又将她淡漠的脸变成了一朵淡淡盛开的小花，美不胜收。 一瞬间，夏商居然有些心动了。 这对夏商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时候，他见过的女人很多，都是万中无一的美女，却没有任何能在见面的瞬间就给夏商心动的感觉。 这见其容貌的惊艳和不俗。 但是，夏商的心动也是瞬息之间，因为胸口的疼痛打破了所有的美好，让他微微皱眉，之前的感觉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看到夏商皱眉，姑娘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对夏商表情有些不满。 皇帝也看到了夏商的表情，亦有不忿，冷哼一声：“不要不知好歹。朕对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小欣之容资不输天下任何女人，嫁给你是你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小欣的身份之高贵远在你发妻秦怀柔纸上，与她平辈而论亦是对秦怀柔的抬举。需知，李小欣乃朕之孪妹。” 夏商有些失神，没听明白，过了一会儿忽然回味，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什什什……什么？孪孪孪……孪妹……” 这绝对是夏商听过的最胡扯的话，居然还出自皇帝之口！ 可是，面前的三个人却没有任何不妥的表情，显然是对先前的话没有丝毫的疑问。 这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夏商绝不会相信这个事情。 就算皇帝说她是皇帝的妹妹都可以理解，毕竟是皇帝，认一个妹妹不稀奇，年龄也不是距离，因为皇帝又足够忽来的本钱。 但是…… 孪妹两个字岂能乱用？ 孪妹代表的事孪生兄妹，那是双胞胎！ 可皇帝多大？至少七八十了！就算操劳国事会让人苍老得更快，那至少也得六十好几。 可面前的女人多大？顶多二十，或许都还不到。 这两个人之间说是孙女儿和爷爷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说是孪妹？ 夏商的表情十分精彩，皇帝淡淡道：“这世间有着许多你我都不了解的事情，所以朕所说的你只需要听着就行了，至于你信不信并不重要。” 显然，皇帝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这女人真的是皇帝的妹妹？ 难道这年轻的皮囊下是一个年纪七八十的老妖婆？ 我的个乖乖…… 夏商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再看那姑娘时感觉这姑娘的年纪也变得模糊。 估计应该二十几了，或许真实年纪三十几…… “我不是怪物，也不是老太婆。我有我的原因！”姑娘说了一句，很明显在提醒夏商不要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自己。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夏商需要很多时间来消化。 直到坐在上出宫的车骄，夏商还是有些发懵。 皇帝没有再为难夏商，将夏商送上了出宫的轿子，但同时也将那个叫李小欣的姑娘让夏商一道带出了宫。 今天的事实在是无法理解，夏商一度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在轿子里不时看一看身后，觉得身后李小欣的轿子会突然消失，然后自己的这个梦就会醒来。 第832章 开荒地 出得皇宫，皇家的车骄一路将夏商送到了那所谓的“新都察院”的府邸。 那是一片十分宽敞的空地，距离皇宫很近。但空地之上的房子却不多，在外面能看到内外两间院子，是标准的普通式衙门造型，外面用于官员办公，里面用于官员居住，看上去除了是崭新的之外，样式倒是中规中 矩，没有任何特色。 这样的建造倒是完全出乎夏商的预料，看到进门口崭新的牌匾上刻着的斗大的“新都察院”四个大字，夏商莫名地感觉有些滑稽。这种风格跟以往的都察院截然不同，似乎都察院在每一个了解都察院的人心中都应该是隐秘又隐晦的，哪能像现在这这样挂起一块巨大的招牌，用一种土鳖的鎏金大字写 上“新都察院”四个大字……好像这一切都显得不庄重，还有眼前的宅子直接把都察院原本的档次拉低了很多，就跟京城中无数大大小小的朝廷办公点一样，乍一看知道是朝廷的地方，但具体是做什 么的却很少有人知道。 还有，在宅子的后面还有很大的空地，就连衙门对面都是没有人的地方，一座宅子孤零零地立在那儿，能遥望远处的皇宫，就像是城市里的一座村镇。 “这是给我一座房子，剩下的要我自己开荒？” 夏商站在门口，看着面前只有牌匾还算气派的宅子，显得有些尴尬。 觉得此刻应该一阵萧瑟的风，再配上几片干枯的叶子，头顶飞过两支乌鸦才算应景。 “嘎吱……” 门自己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让人觉得十分阴沉的中年……应该是中老年男人。 夏商有点儿分辨不出他的年纪，看上去有些苍老，但步伐有力，显然是十分健壮的，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如果闭上眼睛，绝对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这是个高手！ 夏商立刻有了判断，然后想到了皇上的话，就问：“你就是皇上说的两人之中的另一位了吧？” “卑职聂十三参见大人。” 对方声音低沉着跪在了地上。 夏商眉头微皱，有些不习惯这么大的礼节：“起来吧，以后不必这么拘谨，礼节什么的我不在乎。” “但规矩不能乱，尊卑不能乱，都察院从来如此。” 夏商指了指头上的牌匾：“看到了吗？新都察院，是破旧立新的时候。” 聂十三没有再答话，起身站在了一边。 夏商看了看他，问：“你是哪一司？几号？” “卑职早已不再都察院之中，只是以前在都察院暗影司任职二号。” “虎面二号？”夏商暗暗一惊。 暗影司是都察院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系，用于统筹管理十二司，所以夏商这个虎面一号才是十二司之首，当然作为龙图腾的天谕司除外。 能任职暗影司二号，想来一定是有着非同小可的本领。 而且他又是很早以前在都察院中任职。 早年间都察院还算完整的时候，每一位暗影司成员都是很有含金量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加入，一到十号更是选拔的重中之重。 论战力，出天谕司之外，暗影司的人武功最强，暗影司二号历来都是需要宗师级别才有资格胜任。 不过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不知道这个聂十三到底有多强。 “等一切准备好了，我会给你恢复原职。”夏商随口说了一句。 “多谢大人美意，不过卑职现在只是奉皇上之命负责保护大人，任务并未提及要重回都察院。” 夏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既然如此，还是进去看看，顺便把你了解到的给我解释解释。” 聂十三退到一旁，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夏商大踏步走了进去，都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公主殿下。 李小欣并不吭声，默默地走在夏商身后，也是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是奉皇命监视夏商的。 这点夏商十分清楚。 不过夏商也明白，所谓皇命不可违，他们二人或许也是出于无奈，且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相处。于公于私，夏商都不会用一种排斥的态度去对待他们，因为这样只会给夏商自己制造更多障碍。而且人心都是肉长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会对一个人无条件地忠心，说不 定以后他们真的会成为自己的人也不定。 所以夏商努力控制内心的不爽对他们都算客气。 对聂十三还好，交流没有任何问题。 关键就是身后的李小欣，因为她将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因为她是皇帝的妹妹，因为她有着和年纪截然相反的容貌，还有一种古怪的冷淡性子。 种种怪异让夏商不好处置和这个看似年轻的女人的关系。 得知她是皇帝的孪生妹妹之后，夏商不会再将她当做一个小丫头来看。 或许在她年轻的外表下也装着和自己一样多了几十年经历的灵魂，那样就太危险了。 夏商看着李小欣，想要跟她说点儿什么，但对方一点儿不关心的样子又让夏商没有说出任何话。 最后，夏商还是讲目光转到了聂十三身上：“这里为什么是这样？” “大人的意思是？” “都察院……就这么简陋的？” “皇上这是希望大人能完全掌控都察院的一切，甚至包括都察院的构造，这周围一切都是可以按照大人自己的想法去设计扩建。” “那钱呢？” “这个……估计得大人自己想办法。” “靠！”夏商骂了一句，“真是老奸巨猾，肯定是知道我的家底，逼着我用自己的钱给朝廷盖房子。” 夏商想了想，不能这么软弱，什么都被皇帝压着不是个事儿。“十三，这事你得跟皇帝商量一下，用我的钱可以，但朝廷不能拦着我发财的路子。她知道我在江南一带的家业，现在我要在京城做生意，需要朝廷配合的时候，皇帝得帮 我点个头。” 聂十三抱拳：“大人所说一定转达。”说着，几人已经走到了内院门口，聂十三停住了脚：“这内院乃是大人私人之所，卑职就不同前往了。” 第833章 门庭若市 内院无甚风景，正如夏商所想，这里一切都是最简陋的，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夏商自己去安排。好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不需要什么收拾。 简单看了看，不过就三座楼几间房，一眼就能看光。 这在上一世倒算得上豪宅，但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坐在房间里，看着屋外百废待兴的一切，夏商忽然觉得有些无事可做。 那位公主殿下倒是没有公主的架子，像个丫鬟似地站在一边，也不打量屋子，也不打量夏商，像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对她的问题，夏商都没正式去思考，甚至连对她的称呼都没有想清楚。 对这个女人，除了知道她是皇帝的妹妹和她一副跟外貌不符的年纪之外，夏商知道的消息就四个字——“逃离皇宫”。 这是皇帝说的，似乎这个女人厌倦了在皇宫内的生活。 但夏商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年纪。 看她这模样，估计不等夏商说话她是不会开口的。 所以夏商还是先开口问道：“我们之间是否应该私下里聊一聊？” 李小欣这才回头看向夏商：“聊什么？” “比如你的年纪……” 夏商说这话本没有想过能得到她的回答，却没想到对方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夏商事情。“我跟陛下的确是孪生兄妹，但是我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为了给我治病，皇上一直在寻找医治之法，而我的身体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最后，皇上请了一位高人将我 封入冰中，只有在让我试药的时候才会将我从冰中唤醒。在冰中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生长的痕迹，所以过了几十年我还是只有二十岁的模样。” 夏商听得咋舌：“那你现在……”“很幸运，我的病在前不久治好了，所以我不必再呆在那冰窟之中。而你不必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我，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正常的二十岁的女人，一样会慢慢老去，一样会生 病，一样会受伤，也可以给你生正常的孩子，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我……我不是这意思。实在是你跟皇上之间，太匪夷所思了……” 李小欣笑了笑，没有再回答。 “既然是这样，我心中的疑问也就少了很多。但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用现在这样的表情……”李小欣微微皱眉，让人惊艳的笑容渐渐消失，剩下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愁苦：“人在冰中生活了几十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甚至感觉不到自己 的心跳，这样的生活之后还能如正常人一样吗？” 夏商一愣，忽然对李小欣的内心多了一点点了解。 在那样的环境中过了几十年，心智、、精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暂停了一样，这种感受一定生不如死。 想着，夏商对李小欣多了一丝同情，从面前端来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说。“那种经历我是没有体会过，但能想象一定非常难熬。但不管如何，你现在不是已经向正常人一样吗？风雨之后便是彩虹，你应该开心才是。而且应该主动积极地去融入到 正常人的生活中。” “皇上说过，你是个好色之徒，一定会喜欢我。现在的关心是出于对我的喜欢？就不怕我是个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妖怪？”“好色之徒……”夏商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这就是他人的片面之语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人见了漂亮的姑娘不心生喜欢？如果仅如此就被归于好色之徒，那 天下的男人岂不都是好色之徒了？我对姑娘……”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夏商的话被打断，“你喜不喜欢我？” 说着，李小欣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个圈，想让夏商看得更仔细些。 “喜欢是喜欢……不过……” “喜欢就行了，没有什么不过。” 夏商的话似乎让她心情有所转变，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不再跟夏商说话，自顾自地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开始发呆。 在屋中，夏商开始给家里写信，让家里人把夏光送来京城，又要努力地做出一副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这要瞒过聪明的秦怀柔不容易，所以这封信夏商写了好久。 第二天清晨，皇上任命的圣旨就到了家门口。 这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这是第一次将任命都察院首座用圣旨的方式公开，以往都是私底下进行的。 这样的方式无疑帮夏商给其他都察院的人下了战书，要么归顺，要么就将迎来毁灭…… 还有就是当圣旨之后，这座无人问津的新都察院逐渐来了客人。 早上是一批又一批的大臣，没一个是夏商认识的，但都送来了贺礼。 就半天时间，夏商收的礼就堆满了两间屋子。 只稍微拆开了几个盒子看看，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事情发展地太快，夏商都有些发懵，心说自己是不是算是进入官场了？ 夏商没想过当官，但现在来看似乎还不错。 光是把今天收的礼都卖掉，就能把这座都察院扩建不少，还足够自己挥霍好一阵子。 中午之后，夏商就把事情交给了聂十三，要他把今天送的礼都换成银子，并且请一些工人来开始给周围的空地规划一下。到了下午，二皇子、三皇子都亲自登门拜访，同样送来了不少的礼物，只是各自说话都各有深意，那二皇子不知是在拉拢夏商还是在警告夏商，而三皇子则开始对夏商多 了一分不信任。 总之，今时今日，夏商再回到京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甚至连大皇子也亲自派人送来了的贺礼，留下话说是要等他禁闭之期过后，再亲自登门拜访。 这一天，小小的都察院的门都快被人挤爆了，夏商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程度的门庭若市。 他应付这些人是累的够呛，但前来拜访的大臣们看到都察院的这么热闹无一不是羡慕不已。 据说因为夏商的到来，整条街许多闲置的宅子都被卖了出去，好些个富商都要搬过来靠着这位新出现的大红人儿。直到黄昏，夏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乞丐。 第834章 丞相登门 一对家将打扮的下人护送着两辆马车进入了显得有些荒凉的新都察院所在的街上。 后来夏商才知道，这里之所以这么荒凉，是因为半年前轰动京城的命案。 正是的铁臂司老首座离开皇宫之后在此地遭遇截杀，而导致这里一片的民居全部被毁。 经过了半年时间的整顿，这里才没有了当时打斗的痕迹。同时也让这里失去了所有以往的痕迹。 百姓都搬走了，这里却成了一片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 坐在马车上，付芊芊探着个小脑袋东张西望，这里的荒凉很快就让她皱起了眉头。 等队伍到了府门口，付芊芊从车上跳下来，望了望门前的牌匾，然后对前方马车上下来的父亲问：“居然是这种地方？爹爹不是说都察院首座是个大官儿吗？怎么是这模样？” 付余和付芊芊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他看着门口的牌匾，心中却是隐隐地不安。 都察院被摆在了明面上，这是从未有过的，但也直观反映出皇上的态度。 他是觉得现在京城的局面太混乱，把都察院亮出来，并且在朝堂上通知所有的官员，无异于是要提醒所有人，现在皇帝想要控权，那些手里掌握着太多权利的人都要注意一点，一旦都察院上门，和以前一样，就绝对不会有好事。 而在朝堂上拥有最大权利的人，当然是丞相付余。 付余心里很清楚，都察院一旦重组完毕，自己一定是最先受到威胁的那个。 所以他需要一个单独的时间见一见这位新首座。 虽然付余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夏商的故事，还知道半年前夏商在京城的许多，甚至连自己女儿和这个年轻首座的瓜葛都了解了一些。 也正是如此，付余才愿意带着女儿一起来拜访。 当然，这深层的意思付芊芊是感受不到的。 她只是觉得很开心，一来是可以见到故友，二来也难得父亲肯花时间在自己的身上。 站在门前，付芊芊只是看了看，一人快步往前去。 但还没到门口，却见到那里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乞丐，一个阴森森给人诡异感觉的乞丐。 全身上下都在一间脏得发黑发亮的袍子里，带着一顶斗笠，像个木桩一样立在那儿，纹丝不动。 付芊芊一愣，止住了脚步，身后付余快步上前拉了女儿一把。 付余可不会单纯地一位这是个乞丐，在朝廷混了半辈子，如果连一个人都看不透那就白混的。 付余知道眼前的乞丐不简单，现在站在这儿很显然是这家院子里的某个重要角色。 就在这时候，都察院的门打开了。 夏商和李小欣一起到了门前。 付芊芊一见夏商，兴奋地也不管不远处的乞丐了，挥挥手就走了上去：“夏商！” 等到了夏商面前，付芊芊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女人，被李小欣非同一般的容貌给微微震慑，秀眉轻蹙间有些敌意地看着她：“这是……” “这个……”夏商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李小欣。 拿到真的要把她当妻子当夫人？但婚礼都没有，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而且看皇帝的架势，似乎也没打算正事赐婚什么。 但如果不是妻子，难道说是丫鬟？还是说她只是皇帝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监视的人？ 李小欣看了看夏商，见他犹豫，就开口道：“妻子。” “妻子？”付芊芊秀眉一蹙，“什么时候的妻子？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与夫君也是刚刚结识。” “刚刚结识，就成了夫妻？”付芊芊瞪着眼睛。 “皇上赐婚，逼不得已。” “皇上赐婚？”付芊芊更加惊骇了，也不知为什么，就这一瞬间，付芊芊就极不喜欢眼前的女人，感觉这女人似乎在跟自己炫耀。 “皇帝赐婚有什么了不起？还逼不得已……哼！” 付芊芊正要说什么，随后而来的付余看到眼前的女人就是一皱眉，然后将付芊芊拉到了身后。 付芊芊还想抱怨，却见自己父亲先对那女人抱拳行礼，然后才对夏商抱拳。 付芊芊还是了解自己父亲的，这可不是她父亲的一贯风格。 难道这女人还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头？ 这么想着，付芊芊老实着没有再说话，但回头却发现之前的那个乞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恭喜大人终于得以正名，又抱得美人归，真是双喜临门啊。” “丞相大人里面请。” 夏商知道付余在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所以也不废话，直接将付余请入府中。 到了府中客厅，什么都没有，夏商有些尴尬：“初来乍到，一切都没有准备，今天可就没东西招待丞相大人了。” “无需多礼，今日来也没给大人准备什么。只是我这女儿听是你当了大官，非要吵吵着过来看你。” “就是！”付芊芊哼了一声，“也不想想当初的交情，到现在居然一句话都不跟我说，真乃重色轻友！” “今天丞相大人来必然是有要事，至于跟芊芊姑娘叙旧，他日也不迟。” “你！” “好了好了！”付余打断，“父亲的确跟夏大人有事情商量，芊芊你先跟夏夫人在别屋聊聊。” “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芊芊姑娘，请吧。”李小欣还会那种淡漠的表情，看着有一点儿撵人走的意思。 付芊芊满心不爽，愤愤地一甩手出了屋子。 看到付芊芊走了，房间里只留下夏商和付余两人，付余才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初救了我女儿的人是首座大人。其实首座大人本不必隐瞒身份，付某也会竭力保护大人的。” 夏商并不接受付余这种套近乎的方式，指了指身边：“坐吧，丞相大人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开口。” “也没有什么要事，只是给大人带来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付余不紧不慢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金灿灿的胸牌，拳头大小，纯金的，看着很沉，铸成了猪头模样，一看就是暴发户的贴身之物。 如果付余要送礼，这东西虽然贵重，但未免也太土鳖了些。 夏商不懂他的意思。 “此物乃京城第一富商的东西，我想对大人应该有用。您可以请人铸开此物看看里面的乾坤。那时候大人一定会领我这份情。” 第835章 斗笠下的铜头 这纯金打造的猪牌夏商似乎在哪儿见过，细细端详之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小胖子的轮廓。 不过这块猪牌明显比夏商见过的那一块要大得多。 “这东西里面会是什么呢？”夏商把玩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丞相大人故弄玄虚要我收下这块腰牌，然后好抓住我中饱私囊的证据吧？” 付余一愣，欲言又止。 夏商笑笑：“玩笑而已，现在大家都是吃皇粮的。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上，官员之间也难免有所往来，如果人人拒礼，岂非有点儿不近人情。” “大人小小年纪能悟出这样的道理的，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将来？丞相大人说说我还有将来吗？你我心里都应该明白，现在大皇子李辛最想除掉的人是谁。你说七日之后，我还能活着吗？” 付余没有回答，表情有些僵硬，起身拱手，然后出门。 丞相来此就是为了给夏商一块腰牌，并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话，带着女儿就走了。 付芊芊有些不愿意，只能在临别是不断提醒夏商说等到七日之后再来找他。 夏商没在意，所有的兴趣都被手中的猪牌吸引了。 这猪牌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会让付余如此小心，居然要亲自交到夏商之手？ 看到李小欣进入房间，夏商赶紧将猪牌揣进怀里。 这种东西夏商还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更不希望此事会传入皇帝的耳中。 夏商表情放松，问了一句：“刚才和丞相的女儿聊得如何？” 李小欣摇摇头，递给了夏商一张纸，但没有第一时间说这张纸要做什么，反而问：“说是来了个乞丐，为何是丞相的人？” 夏商这才想起，自己开门是为了见一见门口看似很奇怪的乞丐，没想到开门正好遇见了丞相父女。 现在丞相走了，那个乞丐却没有再出现。 现在夜渐深沉，外面的光越来越暗，这间小小的都察院难得安静了。 夏商心里还琢磨着事情，却见李小欣已经点燃了灯，然后指着桌上的纸道：“这家里需要置办什么可写在纸上，然后我再去买回来。” “现在？”夏商有些的疑惑，看着外面的夜空。 “现在。” 李小欣的回答很肯定。 这个不爱说话的女人选择在这时候说这些肯定是有别的意思，多看了她两眼，夏商忽然明白了。 于是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交给了李小欣。 然后李小欣就提着灯笼出了门。 很巧的是，聂十三也不在，夏商重新去开门。 刚把门打开，就听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比阴暗更让人感觉阴沉的声音。 “大人……” 这声音就像两块干树皮在摩擦，带着一股火辣又沙哑的味道，听得人极其难受。 顺着声音，夏商看向了黑暗的角落里，却没有看到人。 等了片刻，黑暗中的人走了过来，在月下漏出了半个斗笠和半边铜头铁皮…… 夏商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是张奎。 也是看到了斗笠边角没有遮住的地方的铁面具夏商才想到了张奎。 不然就眼前此人的感觉夏商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阴沉得让人有些发毛的人是那个十分蛮横的张奎。 一年多不见，张奎完全变了，仿佛将他以往的戾气全都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在他的声音中似乎能感受到他所受到过的折磨…… 便是夏商也不能理解和想象是怎样的感受让那个张奎变成了现在的张奎。 “你是张奎？” 夏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说话，突然丢下了两个东西，像是皮球一样滚到了夏商面前。 夏商低头去看，赫然发现那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夏商虽是心惊，但也定住了心神。 但再一细看就定不住了，面露惊骇之色，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因为这两个人头没有脸皮，似乎被人给剥下来了。 “这是什么？” “两个从皇宫方向来的人，说是要来这里打杂，被我顺手解决了。” 张奎的声音还是低沉得可怕，没等夏商回应，继续说：“皇帝的人不能用。” “你杀了他们又如何？” “明天会有我的人来，他们会跟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不会引人怀疑。另外里面的那个女人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换掉，但另外的那个男的就要麻烦一些了。” 夏商眉头轻皱：“我身边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后的类似的事情要经过我的意见。” “好的，大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座小小的京城要寻找一个人太容易了。” “这么说来，你在京城里似乎做了不少事情？” “一件最小的事情都完不成，做再多的事又有什么用？” “你还在找那个害你的女人？” “没事的时候只有做这个，现在大人来了，自然是把大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夏商正要说话，张奎压低了声音：“那个人回来了。” 张奎口中的人无疑是聂十三。 “你能带我避开他的视线换一个地方说话吗？” 张奎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只干瘪的手来，虚空放着。 夏商看着没有明白，忽然想到张奎的眼睛瞎了，这才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他的手上。 接触到张奎的瞬间，就感觉张奎的手掌用力，一下捏着自己的手臂就发出了一股巨力。 一瞬间腾空而起，在黑暗中飞速穿梭，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夏商吓了一跳，心说张奎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以前的张奎连自己都打不过，现在他居然能做到这样？带着人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不留下。 夏商知道这是天书残卷经文的功劳。 这是继春娇之后，第二个夏商亲身经历因天书而改变的人。 相比于春娇，看到现在的张奎后，夏商没有和当时同样的欣喜，反而是一种畏惧。 一来，畏惧张奎的内心，不知现在的他作何想？ 二来，畏惧天书之力，能让凡人蜕变成神，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 夏商还在惊愕之中，脚下已经重新出现了实地的感觉。 这是一家富商宅院背后的后街，除了几盏灯笼，感觉不到任何人。张奎脱下了斗笠，漏出了他的那张铜头马面，在昏暗的灯光下鬼气森森令人胆寒。 第836章 废弃民居里的袭击 跟这样一个人相处还需要适应。 夏商没有急着跟张奎说话，而是被张奎带到了他经常往来的地方。 姑且当做夏商在京城的秘密基地。 或许是跟废弃的地方生活得太久，也或许是要跟以往的生活彻底划清界限。 在京城的秘密基地是在京城北面的一片废弃民居。 因为长年无人，本是聚集了许多乞丐。 但因为张奎的进入，这里的混乱在半年前就已经解决了。 而混乱之后，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变得跟别人不同。 至少在附近的百姓眼中是这样的。 目的地是众多废弃民宅中央位置最大的一间，从最外围进入，夏商就注意到躲在阴暗里总有那么些闪烁着诡异眼神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夏商知道这是一些监视周围情况的人，但总也给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和跟张奎待在一起如出一辙，直到夏商的眼前出现一个熟人。 那是一个壮汉，起初夏商还没有认出来。 但是看到他面前烧着火的熔炉，夏商就知道了。 他是李壮，没想到他也来了京城。 “大人，您终于出现了。”李壮没有那么多拘谨，扛着铁锤快步地走了过来，不过身上的汗味儿和铁浆味道不是那么好闻。 看到李壮，夏商正好有事需要他帮忙。 简单地寒暄几句之后，夏商拿出了那块猪牌。 “溶掉它，取出里面的东西。” 李壮接过手，接着熔炉发出的光掂量了一下，肯定道：“不是实心的，里面确实装着东西。” “需要多久？” 李壮仔细地看了看：“应该要七天。” “七天？这么久？” 时间和夏商的预期有出入。 李壮解释：“这东西看似很小，但因为金的，如果用外力强行破开，这个东西的形状会发生变化，里面必定会受到挤压，可能会导致开面的东西被损坏。只有用火一层一层地烧，然后一层一层地刮，才能保证里面的东西完整。这是个精细活。”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由你自己判断了。” 想着七天就七天吧，反正自己正好还有七天的准备机会。 “七天……”夏商忽然心头一紧。 这两个字不是夏商第一次听到了，就在近日，夏商老是想到七天这个词。 第一是因为七天之后就是大皇子禁闭之期满 第二付芊芊说是要七天之后来找自己玩。 第三，现在要取出这块猪牌里面的东西也是需要七天。 这是巧合吗？ 夏商不是个太相信小概率事件的人。 总结得这一切是安排好的。 单是丞相上门来送自己这块猪牌就很是蹊跷。 从他的表现来看，显然他是知道这块猪牌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既然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不事先将东西取出来，再交给自己？ 这不是多此一举？ 显然付余这个老狐狸是不是做多余的事的的，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付余还不希望夏商立刻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付余知道要取出里面的东西得七天，那他是希望等大皇子禁闭之期满了过后再让夏商得到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商还是想不明白，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处境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了叫喊声，因为隔着太远，所以并不知道在喊什么。 张奎的脸躲在铁皮下，不知道什么表情，但他给人的感觉变得更阴沉了。 “大人，且回避一下，似乎有一些蟑螂老鼠需要清理。” 说完，张奎沉着脸走了出去，随之而动的还有这一片破烂民房中隐匿着地诸多乞丐。 夏商第一反应是聂十三找来了，但很快的就发现不对。 似乎往这边靠近的人不少的，四面八方都有动静。 李壮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紧了紧手中的铁锤，压着什么声音对夏商道：“看来现在不是暂避的的问题，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 正说完，就听见左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嗖”的一下，似乎又什么东西擦着夏商的耳边飞了过去。 那是一支箭，其速度之快远超普通的箭枝。 夏商一回头，就看见连李壮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臂上就被一支箭给刺中了。 这一箭只是一个信号，随后而来的事更多的箭枝飞来，关键连敌人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 不远处传来了惨叫声，身边几个乞丐已经中箭倒地，瞬间没了声息。 突入奇来的变故再次让夏商的神经紧绷，他注意到了自己脚下的箭，这跟一般的箭枝不同，反而像是自己为复合弓设计的独特的箭枝。 下一秒夏商就确定了，这的确是自己设计的东西。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夏商想明白，李壮就拉着夏商快步跑到了一边的房中墙后。 “大人小心，看来这一次是来者不善。一切小心为妙。” 夏商看了看他的手臂：“要不要紧？” 李壮看了看手上的箭，不屑地直接拔出，丢在了一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到李壮手中的血是红色的，夏商也就放心多了。 “这里经常出现类似的事情？” 李壮摇头：“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我也是来京城不久。不过听说这里是十分隐秘的，很少有人会找到这里。更没人知道张大人的身份。” “那现在看来，这里似乎已经暴露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在发动袭击？” “我想张大人自己……” 话没说完，门口忽然飞进来一个乞丐。 胸口插着剑，落地之后艰难地想爬起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直接就冲了进来。 李壮大喝一声，手中的千金铁锤直接砸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在半空中一个骤停，多开了李壮一锤，单脚落在铁锤上轻轻一点，身形轻盈地跃起，反身一脚踢在了李壮的脸上。 但李壮体格极其强壮，纹丝不动，抬手去抓她的脚。 “嗯！”对方惊疑一声，显然是没有料到李壮是如此反应，顺势倒退，落在先前自己杀掉的奇怪身上，顺手拔出了自己的剑。 李壮虽然没有伤到她，但她的惊疑声已经暴露了自己女人的身份。 第837章 聂十三到 本就是夜里，又是在没有灯光的房间内，视线十分模糊，只能看到淡淡的月光，根本见不到那穿着夜行衣的女人。 李壮将夏商挡在身后，将铁锤横在胸前，没有擅自出手。 显然他是担心夏商的安全。 对面的女人在一次交手之后意识到了李壮的厉害，左右走着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似乎在等待对手露出破绽的机会。 “大人不可放松，外面还有不少人。” 李壮好言提醒，夏商却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对面女子身上，略显疑惑。 从看到对方所有箭枝，夏商就开始猜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复合弓是夏商设计的，所用的箭枝也是十分独特，其威力之大远超同时代的任何弓箭，但因目标明显不宜随身携带故而被夏商长时间封藏起来。 夏商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复合弓了，回忆之前，只有红花会的人仿制过复合弓。 这么说来，难道这些人是红花会的人？ 想到红花会，夏商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上官婵。 那个和自己有过＂yi　ye　qing＂缘，又在生死之际在众多武林高手的见证下拜下天地的女人。 对上官婵，夏商有种特别的情愫。 正如秦怀柔代表着顺从和忠诚。 上官婵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控，这会使得男人越发想要去驯服。 夏商一直在等，等着上官婵愿意抛下一切跟着自己的时候。 这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红花会的女人，这很自然地让夏商想到了上官婵。 夏商也清楚，天底下不会出现那么凑巧的事情，但也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总给人一种眼熟的感觉。 “小婵？”夏商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虽然声音很轻，但夏商很确定对方是能够听见的。 夏商相信，如果对方真的是上官婵一定会给予回应，虽然她使用的武器并不是阴阳刀，但夏商更相信自己此刻的感觉。 很可惜，对方听到疑问的回应是发动了攻击。 这个女人十分狡猾，在黑暗中先抛出一块石头吸引李壮的注意，然后从反方向发动攻击，手中的剑带着轻鸣在黑暗中画出了一道银白的弧线。 她瞄准的是李壮的后背！ 李壮的注意力不集中的，倒是给了她可乘之机，就算李壮的身体再怎么强壮，也不可能挡住刀剑。 这时候，李壮往前冲了两步，意图让对反的剑落在空处。 夏商在李壮后面，对方如果把矛头只想夏商，夏商也是有危险的。 好在夏商的注意力很集中，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也是避开了对方这一剑。 如此一来，那女子就落在了夏商和李壮中间。 这一刹那的停顿在夏商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似乎这个女人的目标不是李壮而是自己！ 看到敌人的位置，李壮心头一紧，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让大人处在了危险之中。 李壮赶紧回身，没有丝毫停顿，铁锤横扫。 但李壮刚一出手，屋外又是一柄飞剑冲入，一剑砸在铁锤上，硬生生又将李壮给逼退了一步。 又一人出现，并且没有丝毫停留，一击之后又是一击。 此人功夫的不弱，李壮只能奋力应对。 如此一来，夏商面前的女人反倒没有了阻碍。 夏商意识到情况不妙，那女人果然一剑刺了过来。 夏商险险避开，但对方没有放过夏商的意思，又追了上来。 一边的李壮十分着急，大喊着：“大人小心。” 他这么分心，手上已经中了一剑。 夏商一边闪躲，一边喊着：“你别怪我，我自己能应付。” “哼！”追击的女人冷哼一声，似乎对夏商的话十分不屑，接着又是一剑直冲。 夏商又是火起，现在正是机会。 一支弩箭射出，在敌人直冲的时候是最容易命中的。 但对方似乎早预料到了一样，轻松一档，弩箭被剑挡住，速度丝毫不减。 夏商还没遇到过这种突发情况，因为夏商发动攻击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力求每一次偷袭都要有所收获，不是将对方逼退，就是要对方刺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自己的暗弩被人轻松挡住的情况。而且这女人的武功似乎还没有达到那种能轻易地挡住自己弩箭的地步。 夏商没时间多想，对方的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剑擦着夏商的耳朵，扫断了他的头发，夏商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紧接着，心口一痛，夏商被一脚踹得翻出去了几米，摔到了屋子门口。 这小屋里活动空间小，夏商不好闪躲。 现在已经吃亏，身上的暗器对这个女人不起作用，长此下去肯定会送了命。 于是夏商直接往外面冲去。 往外面跑出去几步夏商就后悔了，因为这屋外已经围满了你蒙面人，就在十米之内便有不下七人。 如此短的时间，这里居然彻底沦陷了？ 好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夏商，都带着诡异的冷笑。 这种情形，就算夏商涨了翅膀也飞不出去，还不如躲在屋子里寻求机会。 夏商出现，周围几人立即靠拢过来，不断收缩着夏商逃脱的范围。 也就在此时，屋中女人冲出，又是一脚飞踢。 这一次对方用上了全力，滚烫的真气在夏商的胸口像是被浇了一层沸腾的油，几乎让夏商背过气去，整个人被直接踢飞出去了十几米。 好在这一次夏商运气好，对方这么重的一击没有让夏商失去意识，只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还没有吐血。 夏商强撑着，发现对方这一脚居然将自己踢出了包围圈！ 这可是天赐良机，夏商想也没想，撒腿就跑，心说这次一定要跟张奎算账。 老子第一次来你的地盘，居然遭到这样的袭击！ 但这一切还要等夏商能顺利逃脱再说。 眼前，几道身影追来，速度之快不是夏商能甩开的。 可同时，夏商身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大人勿惊，聂十三在此！” 随着声音，夏商就感觉头顶一道惊雷落下，人影如同闪电般扎在夏商面前，银白的真气如雷电一样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深深的沟壑出现在了夏商和蒙面人的跟前。 第838章 聂十三的话 雷电散去，全场无声。 到现在夏商也觉脚底发麻，似乎全身都有电流窜动。 那不知深浅的一招，没有落到实处，但余波之力便足够让人震撼。 无法想象人的真气可以拟形化电，虽是由真气模拟而成，威力不可与真正的雷电相提并论，但能做到现在这般已经绝无仅有，至少在夏商所见过的宗师之中没有一个具有此等绝技。 宗师！ 这个聂十三无疑又是一个宗师！ 显然对面的七八个蒙面人也意识到这一点，面露畏惧后退了几步。 “大人，我们走吧。”聂十三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些蒙面人好似不在其眼中，淡然之中透露出的霸气和高傲是要有多高深的实力才能做到如此？ 聂十三没有和张奎一样抓着夏商腾空而起，而是默默地跟在夏商身后，紧随着夏商的脚步。 难道就如此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夏商心中疑虑一闪，但很快就迈出了步子。 这时候，夏商发觉身边跟着这样的一个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他是监视自己的，但遇到这种情况，如此强力的保镖倒也让人充满了底气。 黑夜里，陷入重重包围的人本是必死之局，此刻却想大摇大摆地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里，这些蒙面人的数量远远超出夏商的预期，不过这时候再多的人也不要紧了，所有人都只能远远看着。 有一人终是心有不甘，大喝一声冲了过来，但只在他踏出一步，聂十三腰间的刀划出一道闪电，仅仅是一次拔刀，银白的电光闪过，那人却在瞬息间拦腰而断。 “嘶……”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此人出招之快肉眼竟然捕捉不到！ 如此，在无人敢妄动半分。 又是一次有惊无险，聂十三就这么陪着夏商，一路散步回到了都察院。 院中，李小欣已经按照夏商的要求置办了一些日常的家用物品，此事正在屋中点着灯候着。 见到夏商和聂十三共同回来，李小欣没有任何表情，上前取下夏商的披风，淡淡道：“东西都齐备了，不过有些东西需要明日一早送来。” 聂十三和李小欣的表现差不多，毫不在意夏商的私自离开，也没打算追问夏商去做过什么。 听李小欣说完之后，聂十三补充：“今日收的礼品一共典当约是七万六千两银子。” “这么多？”夏商吓了一跳。 聂十三倒是有些冷傲：“送都察院的东西整个朝廷谁敢怠慢？” 夏商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心里还想着之前的事情，不知道张奎怎么样了，还有那些蒙面人究竟什么来历？为什么突然如此？ 看着夏商沉思，李小欣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只是听到聂十三忽然开口：“皇上并非要知道大人的一切。” “嗯？”夏商轻咦一声，觉得聂十三还有话要说。 “有些事，大人不必瞒着属下和夫人。属下和夫人都是聪明人，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上。皇上也不是闲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解大人做了些什么。皇上操心的事情比你我想的都要多。之所以让属下陪着大人，并不是要用一把锁将大人锁起来。 皇上所担心的不过是那四个字，所以只担心大人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只要大人所作所为对皇上对大华江山没有威胁，不管是做任何事，不管是为善还是行恶，皇上都不关心。 至于属下自己，能负责大人的安全也是缘分。毕竟属下也曾是都察院的人，辅佐过三位首座大人，大人您是第四个。” “啊？”这话真是出乎夏商的预料。 聂十三难道漏出一丝表情，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惆怅，像是追忆，又像是惋惜。 “陆寻是我的弟子。” 夏商没有出声，但眼神已然表露内心之惊讶。 “所以能保护陆寻看中的人是我的机缘，也是我恕罪的机会，保护首座是我的职责。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追寻杀死陆寻的人，到现在才发现或许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任务或许重要一些。” 莫名的，夏商听到聂十三口中“追寻杀死陆寻的人”的时候心中产生了一丝慌乱。 不管是谁，这时候都不会不去想“万一他知道了真想该怎么办？” “大人，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 聂十三摇摇头：“出于私，我跟大人也算有些渊源，故不会让大人陷入险境。出于公，都察院这些年越来越不像样，直到大人出现有所好转。而我又是典型的旧派，希望看到都察院变得好起来。都察院从来没有大人这么年轻的首座，或许大人这能让都察院有一番新景象，故而属下更会尽心竭力为大人办事。不过，属下的任务仅限于保护大人安全，若是要杀人，只有靠大人自己。您应该听过在京城的传说。” 夏商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宗师不得进京，入京则死。” 夏商恍然，京城有着太多神秘的势力，这潭水有多浑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 “属下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希望大人日后不必忌讳属下。今日之事说来也是有些危险，若是再迟疑片刻，大人就会有生命危险。还要那个从苏州来的自称百里司首座的铁面陛下早已知晓，或者说，所有跟大人有关的人或事，皇上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聂十三没有再说，离开了房间。 聂十三所言让人颇为意外，但是否真假夏商还不确定，毕竟她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不可能轻易去相信一个人。 聂十三说了这么多，有一点夏商是肯定的。 如果聂十三再晚来片刻，自己恐怕就真的凶险了，尤其是在自己贸然从破屋中冲出来的时候。 那一瞬间，自己所有的逃跑路线都被封死，要不是那个蒙面女人的一脚把自己踢了出去，就算聂十三来了也不好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救走。 回忆起那个蒙面女人，夏商越想越觉得奇怪。 先前她和李壮交手的时候身手相当敏捷，出招也诡异凶狠。 照她的身手要擒住自己应该是很轻松，自己绝对撑不过三招。 但自己偏偏就躲开了她的攻击，然后还能跑到屋外…… 难道是她故意放水？ 她究竟是谁？ 第839章 前来投诚的人 半年的时间，京城在不知不知觉中洗牌。 之前唯大皇子李辛独大的局面已经没有人再提，虽说李辛的太子身份没有被皇帝收回，但这半年时间皇帝对李辛的冷漠已经让人觉得他的太子之位已经名不副实。 相反，二皇子和三皇子在这半年之间变化颇大，倒也得到了不少的拥护。 三位皇子之间势力格局每天都在变，使得整个京城的局面都到了史无前例的复杂当中。 更何况现在夏商的加入，都察院被推到了明面上，这场游戏变得看不清谁才是玩家了。 很显然，京城的各方势力中大部分都是的不喜欢都察院，甚至恨不得都察院永远消失的。 从一纸圣旨任命，夏商就成了众矢之的。 就如今夜的袭击，可以说京城的每个势力都有动机，不管是针对都察院还是针对夏商，任何人作为此次袭击的主谋都不为过。 到底谁才使幕后之人让夏商十分费解。 那些蒙面人是否这的跟红花会有关也值得考证。 到底那个女人是不是夏商认为的她？夏商更是不敢去多想。 到了第二天清晨，又一批人的到来让小小的都察院变得热闹了。 一行二十余人，皆是头戴牛头面具，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门口，沉默如同雕像，给人古怪之感。 两边街道好不容易有几个行人，在看到这一群装扮古怪的人之后，全都匆匆地散去了。 夏商已经到了门口，看到面前这一批直属铁臂司的人十分惊讶，未曾想都察院的招牌才挂出去两天，就有人来投诚。 而且这个铁臂司，夏商跟他们还是颇有渊源。 想当初要不是铁臂司的老首座，夏商怕是早就没命了。 看到铁臂司，夏商首先想到的就是老首座，但他扫了一眼人群，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并没有老首座的身影，让夏商颇有几分失望。 事先没有对话，为首的牛面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铁臂司人众参见首座大人。” 说罢，身后二十余人齐声下跪：“参见首座大人！”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英，代表着都察院以往的景象，低沉而宏亮的声音伴随着整齐的动作，给人十分的震撼。 看着这样一群人跪在自己面前，夏商头一次感觉自己的确是站在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 为首的牛面拿出了自己的腰牌，只在夏商和聂十三眼前晃了一眼，然后便起身，缓缓地取下了面具，漏出一张带着巨大刀疤让人有些心悸的脸。 “大人，可还认得属下？” 夏商记得他，他叫方成，现仍铁臂司首座。 是他派人将付芊芊掳走，让自己跟付芊芊在地牢中呆了七八天。 “自然是记得，在人工湖下面的地牢，见过面。” “当时属下还不能确认大人的身份，所以以往是多有得罪。” “你为什么现在来？” “自然是因为皇上的圣旨，既然朝廷已经正式任命大人为都察院首座，那身份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们本就十二司之一，而我又是大人的直属，岂有不来听候差遣的理由？” 夏商皱眉：“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回来都察院？据我所知，铁臂司是的最早脱离都察院的一批，你……似乎主张独派。” “二十年前，属下尚未掌管铁臂司。铁臂司一切行为由老首座做主，所以主张独派也是老首座的意思。但属下不同，从属下加入都察院的那一刻起便一心一意为了朝廷，从未有过半点儿忤逆之心。现在既然由属下掌管铁臂司，当然愿意听从朝廷的差遣。而属下身后的这批人，也带着同样的心愿，还望大人不计前嫌。” “自然是欢迎各位回到都察院重组十二司的。” 夏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觉得在都察院的人真的会有对朝廷如此忠心的？ 回头看看聂十三，似乎自己的疑惑有些不靠谱。 当即也不去想那么多，反正能有人主动投靠自然是好事。 “老首座呢？”夏商随口问了一句。 方成眉头一拧：“老首座在半年前死在了护送圣旨的路上。” “啊？！”夏商大吃一惊，当时京城事发之事，夏商被老太监困在皇宫，离开皇宫之后的又匆匆离开了京城，所以并不知道当天京城里发生的许多事情。 “死了？” 这个消息有些意外，老首座好歹是宗师，怎么说死就死了？ “京城的高手很多，都隐藏在暗处。还有就是那个藏在京城的神话，听说是他杀死了老首座。” 宗师不可进京，入京则死。 夏商脑海中浮现出聂十三昨晚的话音。 想到这里，夏商开始相信老首座死了。 在护送圣旨的路上一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阻碍，导致老首座不得不施展全力，然后被藏在京城的高手发现…… 之前一直认为老太监就是那个藏在京城的高手，结果根本不是。 这是夏商的失误，本以为老太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就不会牵连到老首座，没想到老首座因为自己而送命。 想着，夏商的内心多了一丝愧疚。 不过，这段回忆也让夏商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见到老首座的时候，老首座对夏商是颇为尊敬的，显然是出自都察院下属的一种本心。 和老首座的接触之中，夏商并没有感觉出老首座对朝廷对都察院有什么敌意，不然他也不会帮助夏商一起入宫。 可先前方成说是老首座主张独派。 这其中是否有更深的缘由？还是说方成想要掩盖什么？ 就在夏商思索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灵秀司百灵参见首座大人。” 随着声音，前方的几人主动让开了一条道，几位白衣白裙，仙气十足的姑娘出现在夏商眼前。 除为首之人看似三十有余，身后七八人各个都是妙龄少女，身材相当，衣着一样，加之都带着玉兔面具，几乎看不出她们有任何区别。 但不可否认，这些灵秀司的姑娘无一例外皆是大美女，就算不看容貌也能断定，这一个个雪白的肌肤配雪白的长裙，加上这飘然如风的细碎步子，任何一人不管在哪个花楼都应该是名噪一时的花魁才对。 第840章 不同的人 灵秀司，十二司之司职较特殊的一个。! 扮演的是传播精神信仰的工作，类似于白衣教。 只不过灵秀司是受到朝廷认可的，在百姓眼，灵秀司的仙女们都是传播福祉的圣女。 但灵秀司成立至今，真正做出来的成却少之有少，并没有在百姓心留下什么精神信仰。 反倒是一些民间组织在大华的局部地区有着很高的精神忠诚度。或许这个工作本来不容易，也可能是灵秀司的姑娘们较懈怠，总之在十二司之，灵秀司一系是鸡肋，估计能留存至今主要还是因为里面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天姿国色 ，从来都是都察院众人仰慕的对象。 夏商从没想过在皇帝的圣旨之后会有人主动投诚，更没有想到居然是灵秀司在众人之前。 看面面前身材婀娜，款款如仙的白衣姑娘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取下面具，和之前的方成一样单膝跪地，呈自己的腰牌。 夏商扫了一眼，灵秀司三号。 “百灵参见首座大人。” 此女声音清脆，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如百灵鸟般动人，听得夏商难掩愉悦之情。 夏商点点头，示意她起身说话，好而问：“你们两家不约而同前来，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 “我等终于朝廷之心至死不便，身为十二司之一，理当遵从首座大人的命令，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别看我等一介女流，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 “玩笑而已，你们能表明自己的立场是好事。我相信皇知道了也会十分高兴。但照你们来看，十二司之还有谁会主动前来？” 方成细思片刻，道：“其他人说不准，但有一人必到。” “谁？”夏商问。 正说着，又一苍老的声音自外围传来。 “方成大人所说莫非是老夫？” 循声看去，居然是国教司首座凤起。 这恐怕是十二司之资历最老的一位了吧？ 夏商对凤起算是较了解，也接触较多的一个。 正如方成所说，他一定是那个必来的人。十二司之，铁臂司、灵秀司、国教司都有人前来，加夏商所属暗影司，春娇掌管春坊司，张奎新组百里司，以及周见仁原属的妙手司。夏商已经跟十二司的七个有 了联系，不知不觉，夏商跟都察院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了。 虽然夏商还只算是接触到了都察院的皮毛，但也算跟自己的目标越来越靠近。 今天来的人夏商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只是让他们继续原本的生活，有了任务之后再另行通知。 没有多久，小小的都察院又恢复了平静，但随之而来的是张奎和他带来的两个人。 张奎昨夜说了，他会叫两个人来代替皇派遣的人，应该这两个是。 夏商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张奎无疑，他有好多事情想要确认。 因为昨夜聂十三的话，夏商尝试着不去避讳太多，没有再让张奎费尽心机地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在都察院的客厅之，不过没有让聂十三守在身边。 张奎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好似昨夜没有发生任何事。 “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群跳梁小丑，若非是在京城之内，也不会让人逃掉。” “如此说来，你是么有抓住哪怕一人？” 张奎沉默了，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大意，但也如他所说，如果不是在京城，昨夜不会死那么多人。 因为那个宗师的传说使得在京城的所有高手都必须小心谨慎，如果展现出过高的武艺，很可能会引来那个人的追杀。 张奎也是十分忌惮的。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甚至威胁到夏商的性命，如果不是皇帝派来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夏商并不想依靠皇帝的势力，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如果离开了皇帝自己将什么都不是。对于一个希望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十分憋屈的。 和张奎的对话并不愉快。 尽管现在的张奎和以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他骨子里那种以自己为心的心气还是没有消失。 夏商所疑惑的、想要知道的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的，连夏商希望张奎接下来要做的，他都不怎么搭理。 半个时辰后，张奎悻悻地离开了。 夏商在厅看着张奎的背影有些不安，这个人似乎天生反骨，这本性和以前一样，这不是个愿意屈居于人下的家伙。 又过了半个时辰，聂十三回来，也带来了夏商想要见的人。 对方是绉绉的书生，但带着一股精明的嘴脸。 到了都察院的客厅还好地东张西望。 夏商后面进屋，看到屋张望的人低声喊道：“司马衡。” 书生一回头，看到夏商露出了喜色：“真的是大人，之前我还不相信呢！” “我记得是让你带着书信加入百里司，但我在百里司并没有看到你，你究竟在干什么？” “京城的花红柳绿我还没有尝试过，在京城的游玩之地逗留了许久。” 夏商眉头一皱：“嗯？” 司马衡打了个哈哈：“哈，其实是对那个百里司首座不顺眼，也不想跟他做事。所以在京城等咯，等到大人来时候。” “为什么这么说？都察院岂是你说来来说走走的？” “这个……我给了大人的书信，但那个铁面怪物不搭理我，给了我个闲活儿，居然要我跟着一群乞丐街要饭，我什么身份？这当然不行，后来他居然叫我去养花！” 夏商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你没告诉他我的要求？他居然不听？” “那个人明显是不想大人插手百里司的事情，把我当做大人的眼线，怎么可能让我跟在他身边？” 夏商想了想，把李小欣叫了进来。 看到李小欣，司马衡眼睛一亮：“这位是……” 李小欣看也没看他，到了夏商身边，欠身道了一句：“相公。” “哇，大人好福气。” 夏商低声道：“不要皮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样东西吗？我现在给你。” 说着，夏商对李小欣示意。 李小欣从袖里掏出东西，交到了司马衡手。 司马衡一看，居然是都察院的腰牌！百里司二号？ 第841章 云享楼 “这腰牌……” 司马衡本欲欣喜，接过腰牌之后却面露疑惑。 “怎么？觉得它是假的吗？” “十二司腰牌乃都察院最重要的信物，凡都察院之人便可轻易辨别腰牌真假。上次大人就给了我一块假的腰牌，现在又给我一块……” “上次可还记得我给你的是什么腰牌？” “妙手司一号，不过那腰牌只能糊弄寻常人，并不能让都察院的人信服。”夏商一笑：“你自诩聪明过人，却连我如此简单的暗示都不懂？你口口声声要当十二司之一首座的，我并非不答应，只是我把机会给了你，你却当做无关紧要的东西扔了。 ” “大人是什么意思？”司马衡少有疑惑，但这次真的是把他搞蒙了。 夏商没有再说，似乎是让司马衡自己去想。 过了片刻，司马衡眼睛一亮：“这新都察院是破旧立新，废除旧治，改用新规。如果大人说那腰牌是真的就应该是真的……既然是大人给的，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看来你还不是无药可救……” 司马衡赶紧将腰牌收起，眼中难免后悔。 早在巴蜀时候，夏商让司马衡去引诱玉面狐狸现身时就给过司马衡一块腰牌。 那块腰牌就是妙手司一号。 这一举动即是在测试司马衡的忠诚，也是在测试司马衡的能力。 很可惜，司马衡只完成了夏商给的任务，却没有看透这块腰牌更深的含义，居然当做一块假腰牌给扔了。 司马衡一心一意想独揽一司之职，没想到一开始就有机会摆在面前，可惜他没有抓住。 除失望之外，对眼前看似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男子又多了几分佩服，能以此让自己心甘情愿屈于人下倒是不简单。 到了现在，没能当上首座也怨不得别人了。 司马衡拧眉，单膝跪地：“大人，现在有何吩咐？” “你的任务和之前一样，留在百里司首座身边，不单要为他出谋划策，还要时刻监视其举动。此人不好掌控，又行为古怪，你要处处多留心。” “是。” “那你先退下吧。” 很快，司马衡走了。 看到司马衡离开，聂十三饶有兴致地到了夏商跟前：“原来你不仅不信任皇上的人，连你自己的人也不完全信任。恕属下多嘴，举棋不定可不是赢得胜利的条件。”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人不是棋子，这场游戏也不是棋局，世间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所以，对待任何人都要小心谨慎。” “人不是棋子……”聂十三喃喃地念了一遍，眼中颇有几分惊讶，但也很快恢复了平静，“既然这样，那铁臂司和灵秀司的人，大人应该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这是自然。但这并非不是好事，至少能有一些可利用的价值。” …… 三日后是轰动京城的大事，来自江南的名倌若初见进京之后第一次见客。 同时还带来了京城第一批正式开售的五粮液。 五粮液的大名和若初见一样响亮，如今已是大华公认的第一酒。 以往在京城只有极少人有机缘能品尝到，许多大户人家拿着金子去都买不到。 早听说五谷精粹迟早会在京城开业，可等了一年多时间都没有具体的消息，现在终于看到第一家五谷精粹在京城开张，正和初见姑娘欲出面的云享楼挨门挨户。 所以乘着这个机会在云享楼中品尝京城的第一口五粮液等待当下花场中最富盛名的初见姑娘，此为当下青年不可多得的一件幸事。 辰时刚落，西郊星湖畔已经候了许多人，花枝招展的秀楼都没有开门，外面的公子哥们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楼上，夏商看着楼下的人山人海，身后是二十几个姿态各异却又站得整整齐齐的姑娘们。 看得出，其中不少姑娘都显得比较紧张，低着头，不敢稍动，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会偷偷抬眼看看面前那个长得俊秀有年轻地过分的幕后东家。 “这……这也太年轻了吧？” “这真的是我们东家？” “虽然看着不像，但妈妈说的是，那自然就是了。” “可是这样的东家，在京城……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懂规矩。” “就是，在京城干这个，没点儿背景怎么行？居然还能请到若初见，他保护得了咱们吗？” “嘘，别说了，小心被妈妈听见。” 几人议论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夏商左边的若初见，又看看站在她右边的那位妈妈。 正巧，夏商也看着她：“苏州大名鼎鼎的活菩萨，到了京城居然变作了青楼的老鸨。虞姬，你真是够让人意外了。” 所谓的妈妈正是苏州宝芝林的虞姬。听了夏商的话，虞姬苦笑着摇摇头：“如今已非局外人，既然已经归顺大人，自然要以大局为重。百里司首座虽然实力突飞猛进，但其人阴冷至极，下手过于狠辣，且根本 不听他人劝阻。久而久之恐会生变，若让他在京城为大人内应，实在令人不放心。 而这花场之事本就是春坊司往年之职，属下回来不过是重操旧业。还有大人若要成事，少不了身后这些女人的帮助。” 夏商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吗？” 夏商本不想做女人生意，但这个云享楼没有经过夏商的意愿，虞姬连同秦怀柔和柳如烟一同决定的。 夏商很惊奇为什么秦怀柔和柳如烟赞同在京城开一家青楼，但不得不承认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时少不了女人的帮助。 京城之中无论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甚至一些朝廷大员，背后都会有依靠他们而活的花楼。虞姬是十分精细的女人，知道夏商心中所想，也就不再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大人，此乃春坊司内部之事，早已经请教过春娇大人，春娇大人也是极力赞成。而这些姑娘都 是我经过精挑细选的，有的来自江南，有的则是京城本地人。别看她们现在还不成气候，不用多少时日就能为大人或许许多重要情报。” “既然这里不那么单纯，那初见姑娘在今日之后还是与此地划清干系比较好。”身边盛装打扮如同天仙的姑娘还神游在外，眸子闪动着望着夏商：“公子，许久不见怎就消瘦如斯？” 第842章 愿 看这如柔云细水的姑娘含情脉脉地样子，在场的姑娘们谁人不懂？ 女人之间，处处都是明争暗斗，尤其是在花楼之内，谁人不想拔头筹争魁首。 这一家新楼开张，照理当是众姑娘平地而争，偏偏这个若初见似高人一等。 姑娘们是心有不满，但念及名气又无敢过问。 这若初见毕竟少有露面，只有盛名在外，不见尊荣学识。 今日见了容貌，确实是天姿国色，远胜他人。 但若说才学如何倒是令人怀疑，且看她柔柔弱弱少言少语，也没有大家之风，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花瓶。 现在一看，众人明了，原来是跟背后的东家有一腿，难怪与众人如此不同。 夏商见了若初见心不在焉，不禁有些犯愁，只问：“今日可是大事，为何感觉你魂不守舍。” “……”若初见语塞，眼神换向他处。 一边虞姬看了，嗤笑一声：“自然是久违了夏公子，这满腔的欢喜之情憋闷心中，只恨是没有个无人之地束发一心的言语，自然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了。” 若初见俏脸泛红，娇羞得快滴出水来了，只得小小嗫嚅一句：“虞姐姐……你……你休要胡说了。”夏商倒是看出了若初见的欢喜，没有多说，提醒道：“既然来了京城，自然多有时间私下闲聊。但一切当在今日的正事之后。京城不比苏杭，京城的达官显贵极多，今日来 的人中定也不乏身份显赫之人，要让云享楼在京城立稳脚跟，今日就不可出错。依我看来，初见你名声虽盛，但争议颇多。你容貌乃天下少有，不必担心。只是你身负《红楼梦》的光环，这一点还是许多人持有质疑。相信今日来的人之中有争睹你容 资者，也有希望你出丑者。估计待会儿少不了一番口舌之战，若是你表现得文采稍逊，名声受损事小，质疑了《红楼梦》的出处后怕是要引来许多麻烦。” 若初见正色回应：“公子放心，初见定小心谨慎，不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初见早是今非昔比，单论才情，足以轰动京城。大人，就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哦？” 夏商微微惊讶，未曾此话会从虞姬口中说出。 在夏商的记忆之中，若初见虽有容貌，但才气稍显平庸，还不算是出彩之女。 看虞姬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心说难道若初见真有大的变化？ 夏商好奇地看着初见，初见微微羞涩地低下头：“不敢辜负公子栽培，日夜苦读，还算有所见长。” “连自己都如此说，想来真是有所不同吧？不如我出题考考你。” 若初见也来了兴致：“请公子赐教。” “题目一个‘愿’字。” 夏商声音不小，身后的姑娘们也听得清楚，好似也在对她们发问。 很快，下方姑娘们开始悉悉索索地议论，或许皆有所感所想，但无人敢大胆开口。 片刻后，若初见开口：“愿时光能缓，愿故人不散，愿岁月能停，愿山海不移；愿友情不断，愿恋人不离，愿……” 话到最后，初见忽得停住了。 众人倒是沉寂其中，觉得初见这不似诗又不似词的回答颇有几分韵味，韵律之间有新奇也有回味，虽然简单，但给人一种大道其中。 可为何好端端地停下了？ 所有人都还等着结尾呢！ “怎么了？没想好？”夏商也颇为好奇。 若初见脸红扑扑的，有些忸怩，最后却小声一叹：“是没想好。” “无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这样的回答也是不错。我倒是惊讶于你的视野，没有那么多的小女儿情怀，博大是好的，配得上你的身份。” 听了夏商的评价，若初见反倒有些不高兴，小声地嘀咕：“什么博大？怎么没有女儿情怀？那结尾一句你都没听呢……” 若初见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念叨：“愿友情不断，愿恋人不离，愿朗情能懂妾意……” 夏商是没能听见姑娘家小声的嗫嚅了。 眼看时间不早，云享楼也到了该开门迎客的时候。 夏商遂别姑娘们，从后门出去到了隔壁的酒铺。 夏商最初的构想就是当个家缠万贯的商人，赚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所以把五粮液推广到全国各地一直是他最想做的一件事。 但从扬州开始，五粮液的推广看似顺风顺水，实则也经历了不少波折。 时隔两三年，终于看到五粮液进入了大华最繁华的城市，从心里，夏商也是很高兴的。 遗憾的是柳如烟没有来京城，是忠伯带着几个酒厂的师父和一个熟手掌柜一同来京城开起了这家店。 夏商在酒铺中和忠伯聊了许多关于家里的情况，大部分都是关于两个孩子的。 据忠伯说，两个孩子性格截然不同，男的乖巧听话，女的却无法无天。 想着家里的状况，夏商也只有傻笑着憧憬。 铺子里满是酒香，就算在外面大街上都能闻到。 和隔壁的公子哥们不同，这里等着的都是一些老酒鬼，就等着开门营业的那一刻。 隔壁云享楼开门，客人鱼贯而入，里里外外都热闹非凡。 夏商在酒铺的后堂，正准备提醒忠伯开门营业。 却从后门进来了几个人，一看装扮，居然是皇宫里的公公。 他们似乎也是来买酒的，因为是皇宫里的人，所以伙计们不敢怠慢，先让其从后门进来了。 掌柜的姓丁，十分精明，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不多一会儿就回到铺子里搬酒坛。 夏商看了好奇：“什么情况？” “说是皇上要三坛酒。” “三坛？皇帝他喝得了这么多吗？而且我也注意了一下，没见你收银子啊。” “公子，这我哪儿知道？但那可是皇上亲口要的，咱们初来乍到，岂能不给，还能收银子不成？” “什么？不收银子？老子这三坛酒少说也能卖三万两银子，这次运来的总共也就七坛！”夏商眼睛都瞪圆了。 “话虽如此，但皇上要的东西。” “有圣旨吗？” “皇上讨口酒喝还得要圣旨？”夏商觉得不对：“你等等，我亲自去问问。” 第843章 偶遇皇子 “哎，婆婆妈妈，没个眼力劲儿，皇上要的东西你们还不赶快。” 隔着老远，夏商就听到有人在后院里悉悉索索地抱怨着。 那是一行六人的，确实是宫中太监的打扮，门口还能看到几个候着的车夫，估计是准备拖酒的。 夏商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都看到了夏商。 见到夏商身边的掌柜，其中一个似头领的太监就迎面跑了过来，指着丁掌柜就问：“酒呢？” 丁掌柜笑了笑：“这位是我们东家，听说是宫里的贵人到了，就亲自过来了。” 太监这才把目光落在夏商身上，不过倒是没把夏商放在眼里：“咱家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赶紧把酒准备好，咱家还瞪着回去复命呢。” 夏商扫了一眼这几人，倒是没再皇宫见过。 太监见夏商杵着不动，便提高了嗓子喝问：“嘿！怎么还跟木头桩子似的？赶紧的呀！” “不知公公贵姓，在下在宫里怎么不曾见过？” 夏商没有动作，反口问道。 太监一听，愣住了，回神之后语气的也是大变：“哟！原来这的东家还是能出入皇宫的大人呢！不过……瞧大人的这模样，奴才怎么就没见过呢？不知道大人先官居何职？” “都察院任职。” “都察院？倒是没听过。”太监又恢复了先前的姿态，“好了吧，就别套近乎了。皇上还等着呢。” 夏商淡淡一笑：“酒自然是准备好了的，但咱这儿也是小本买卖，公公看银子什么时候给呢？” “银子？”公公又是一愣，“皇上要的东西，你居然还想要银子？”“据我所知，皇上明正，可从来不会亏待百姓。既然命公公前来置办美酒，自然是少不了酒钱的。而起在下在皇宫里听人提及，就是有些宫里人手脚不干净，每每皇宫中要 求外出采办的东西给的钱都被宫里人给没下了，到了外面压榨百姓，也不知道这事儿真假。” “你胡说八道！你好大的胆子，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是皇上的意思，那圣旨何在？仅凭公公这张嘴，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还有，咱这五粮液虽不是什么金贵之物，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上的。皇上想喝酒，一坛便足 以，就算分给后宫妃嫔等等也绰绰有余，公公开口就是三坛，皇上一个人他吃得下吗？还是说皇上也准备请公公们喝一口？”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以为我等假传圣意。”“公公，咱们也就不废话了。如果真是皇上的意思，拿就是要我上贡，若是上贡就是御酒，御酒皇宫里要多少都是要圣旨，上面要写得明明白白。既然没有圣旨，那证明就 是一场买卖。是买卖就得按照规矩来，就算是皇上，想不出钱把酒拿走，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好你个……你叫什么名字？” “夏商，都察院首座。” “好你个夏商，好你个都察院首座，咱家今天是记住你了。说吧，三坛酒多少钱。” “市价，三万两银子。” “噗！”公公一听，差点儿咬了舌头，“你再说一遍，多少？” “一万两银子一坛，若是分瓶装，能卖出一万两千两银子，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已经打了个折。” “你这厮，你这厮黑店！天下怎会有这么贵的酒？” 夏商指了指外面：“做买卖本就如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觉得贵了可以不买。您看看那外面，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贵吧。” “好……好你个奸商，咱们走着瞧。” 公公愤恨一声，转身而去。 夏商在后面挥手：“公公，这是怎么了？买不到酒，您如何跟皇上复命？” 那几个公公再没有回答。 见人已经走了，夏商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回头看着丁掌柜：“看到了吗？这就是京城和江南的不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咱们开门做生意，不能被人拜拜占了便宜。” 丁掌柜皱眉：“毕竟是宫里的人，而且这些能出宫的公公，应该地位都不低，东家把他们都得罪了，怕是不好。” “皇宫里的人，能得罪就得罪，不然皇宫里面坐着的还以为老子好欺负。”夏商自己嘀咕了一句，不再去搭理。 很快，酒庄开门。 外面等候许久的买家进入，看到五粮液比隔壁的公子哥们看到美女还要兴奋。 店子里面的人太多太乱，夏商乘了个机会出了店门。 刚一出来，迎面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夏大人，真是巧呀。” 夏商寻声一看，居然是二皇子李向阳。 今日李向阳穿着便装，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看上去十分轻松。 不过，夏商对李向阳的印象不怎么好，遇到他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 李向阳笑问：“怎么？夏大人似乎不愿意见到本王是吗？” 夏商挤出一点笑容：“有些突然，有些突然。” “数日之前在都察院中于大人简单见过之后，本王就一直希望有个时间能跟夏大人一起闲暇游玩。没想到今日正巧撞见，何不一同去看看这家云享楼。” 夏商没有拒绝，他本也想作为客人看看今日云享楼发生的一切。 时事变迁，如今的李向阳对夏商也没有了以往的阴冷，倒是很热情，一把搂着夏商的肩膀，指着这楼上的招牌。“别人不知道，但本王是清楚的。无论是五谷精粹还是这云享楼都出自夏大人的手笔。眼看夏大人不仅在江南做大，如今在京城也是成了一方不容小觑的势力，当真是可喜 可贺。” “跟皇子殿下比起来……” “错了，现在不是皇子殿下，而是正阳王。半年之前，也已被封王。” “那跟王爷在京城的势力比起来，岂不是凤毛麟角？” “夏大人是聪明人，我们就不要再玩这种文字游戏了。今日本王遇见大人，没有别的多余的心思，就是想跟大人闲聊而已。就比如这云享楼的招牌……” “两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夏商回头一看，居然是三皇子李辛，他身后除侍卫之外还有男装的王妃。 第844章 不愉快的谈话 今日倒不像是巧合。 “未曾想两位皇子同时出现，看来两位都早早地盯上了我这云享楼。既然如此，在下岂有不请两位进去坐坐的道理？” 夏商简单一句，便指引几人往云享楼而去。 片刻之后，数人在云享楼的三楼隔间安定，两位皇子和夏商落座。 圆桌之上摆上了好酒好菜，五粮液从酒壶倒入酒杯，酒香也逐渐扩散开来。 光是这味道就足以醉人，闻了闻，两位皇子带着的随行都咽了口水。 桌前不远是彩色珠帘，隔着珠帘可以将整个楼子的风景尽收眼底。 下面是人满为患，许多人宁愿站着也要在此地等候若初见的出现。这般场景倒是让李庸感慨：“新晋的风月之地在开张之日便有如此热闹场景，实在是不多见，相传这若初见假借曹雪芹之名著有的《红楼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自我从江南回京之前，此女倒是盛名在外，本王多次求缘却不得一见。当初本王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居然如此孤高，这背后到底有谁人撑腰能让她如此大胆？没曾想这位 给她撑腰的人居然是夏大人，那就不奇怪了。” 夏商没有立即答话，沉默了一会儿问：“两位王爷，今日你们确定只赏风月不谈政事？” 和两位王爷的轻松相比，夏商至始至终都绷着张脸，似乎不太待见这两位。 李辛和李向阳相互看了一眼，表情也逐渐冷静。 李向阳笑了笑：“既然夏大人如此直接，那本王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来确实是有事商量，不过是想换一个更适合谈事的地方。” “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既然是有话那就直说吧。想来两位王爷在来这里之前应该已经提前交流过什么，应该也是达成了某些共识对不对？” “夏大人还是这般聪明。”李庸深吸一口气，“我和二哥多年没有想这样安静同坐过，关系难得有了缓和，自然是将以前的恩怨先放下了。” 李向阳看了一眼周围，周围人知趣地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王妃。 周围无人，王妃不动声色地坐下，看了夏商一眼。 “还有三日。”李向阳开口，“还有三日就是李辛禁闭期满，难道夏大人就不该准备点儿什么？” “准备？”夏商略感疑惑。 “看来夏大人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们的大哥可不是什么善茬，此次他受父皇责罚，全因夏大人而起，那位太子殿下对大人有多大的仇恨……相信不需要你我多说。”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夏商回答。“但夏大人所不知道的是，在太子殿下的背后还隐藏着多少势力？而这次被罚使得京城局势变得不再受太子控制，这其中的利益冲突有多大，太子殿下又岂能轻易放过夏大 人呢？而太子殿下行为做事的方式，相信夏大人在经历的那天夜里的突袭之后就应该会有所体会。如今他还没有离开东宫就已经按耐不住要除掉大人，可想在三日之后，大人会 面对多大的压力您可想而知。”一边南宫楚心插嘴：“不要危言耸听，现在你们几个面临的局面都一样。你们将李辛掌控的京城瓜分成了现在的模样，一旦李辛重获自由，必然会对你们三人进行报复。我 虽是一介女流，但观察京城局势多年，心里多少有些把握。 就算如今李辛已经失去了往日势力，但就你们三人任何一人要独自面对李辛的怒火也无异于自取灭亡。夏商，凭你我的关系，这一点我是不会骗你的。” 看到南宫楚心，夏商难免会想到曾经的几次风花雪月，但这个女人显然是不能轻易相信。 可她分析的话毋庸置疑，不过是说给夏商听而已。 李庸道：“我跟二哥已经商量好了，暂时放下以前的恩怨，联合对抗李辛。你是皇上任命的都察院首座，正是风光正盛的时候，如果你也能加入，我们就不必怕李辛了。”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庸王殿下，下官早已经跟您表明了心悸，你我之间不是早已经有了约定？为何还要再来询问？” 此话一出，李向阳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了，冷眼看向李庸。 李庸和南宫楚心皆是眉头紧皱，他们都不明白夏商为何会这么说，认为凭夏商的聪明如何会自曝隐情？ 很显然，夏商这是故意的！ 李庸和南宫楚心都没有说话，场面有些尴尬。夏商见了就笑了：“看来大家还是没有做到谈成嘛！我希望的合作就应该是没有隐瞒。但是我相信两位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当然，我刚才那句话说得不好，有些出卖他人 的感觉。但是，我这么说只是要表达一个观点，就是老子现在非常不爽！” 说话间，夏商眉宇闪出一丝杀机，指节敲打桌面啪啪作响：“原因很清楚，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袭击！你们也不要着急把锅甩给大皇子。” “甩锅？甩什么锅？”南宫楚心下意识地插了一句。夏商这才注意到同桌三人一脸懵逼，这反而让他心中的火起消了，觉得有些好笑，解释道：“就是把罪责推给大皇子！我只相信自己的调查。在这件事的真相没有查明之前 ，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 李庸和李向阳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失望。 “看来夏大人心意已决，我等就不再多嘴了。只是夏大人最好自己小心，这个李辛远不是大人想象中那么简单，其狠辣程度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 李向阳说完起身，拍了拍衣裳自顾离开。 很显然，这一次谈话让人并不开心。 看着李向阳走了，李庸忽然一拍桌子：“夏大人，你干什么？为何要说那样的话？难道还怀疑那天夜里的袭击本王也参了一脚？” “也参了一脚？”夏商眉头一皱，瞬间抓住了李庸的口误，“什么叫也参了一脚？难道王爷真的知道些什么？” “姓夏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本王可不是跟你玩文字游戏。” “住口！”南宫楚心低喝一声，居然镇住了李庸。李庸张口似要说点儿什么，但南宫楚心又是冷眼喝了一句：“滚出去！” 第845章 发难之人 堂堂王爷，在一女子的呵斥之下居然显出惧色。 李庸涨红了老脸，几欲开口却始终没有那个勇气，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夏商虽早有听闻李庸无能，能有今日全奈王妃背后扶持。 以往经历更是明白王妃才是独揽之人，但以往也没见过王妃敢如此言语。 看看李庸的模样，看来这几年之后，李庸是越发被南宫楚心所无视了。 但王爷无用归无用，那毕竟是王爷，是皇室血脉，身份尊贵是天生的。 这个女人又是如何能将他踩在脚下？看着李庸离去，南宫楚心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夏商身侧，淡淡一笑：“夏先生，你不要见怪。李庸这半年间身份地位日趋升高，显然是忘了自己和先生之间的关系。不过在 楚心眼中，先生永远是那个跟我跟王爷平起平坐的人，先生之所以帮我们是出于情谊，并非是上下级的关系。”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懂夏商的心思，夏商听完李庸的话的确是不爽，原因正是对方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手下。南宫楚心那一声低喝虽不合时宜，但恰到好处地抹去了 夏商内心的不悦。 现在，夏商是越发看不清眼前的女人了。 “王妃心思如此细腻，天下女人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能有这细腻心思的人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在下一直很奇怪，王妃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楚心一笑：“以往不是跟夏大人说过？楚心不过是一个命苦的女人，自小失去了家人，所行凭得一点小心思才有了今日一切。” “是吗？我怎么觉得王妃所言避重就轻，答非所问呢？” 南宫楚心表情不变，依然笑道：“那先生又是什么人呢？” 夏商皱眉，忽而一愣。南宫楚心悠悠自语：“似先生这般才情、智谋、心性俱佳之人这世间才是真正地找不出第二个，想来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商家遗孤，那先生又何曾解释过自己是什么人呢？ ” 要夏商解释自己身上的一切显然是不可能的，对于南宫楚心的问题，夏商也只能选择沉默。“如此看来，天下人心中总有一些不可说的秘密，先生既然是聪明人，就应该明白无需多问。而且就算公子不知其中缘由，也应该看得出楚心对先生算得上是是真诚相待了 。” 南宫楚心说得没错，夏商能感觉到对方的真诚。 也正是这份真诚让夏商疑惑，不知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南宫楚心接着说：“楚心心里明白，先生是为了不久夜里的袭击而感到愤怒，无论是我还是李庸都在先生怀疑的人选之中。所以今日楚心不想做任何解释，相信凭借先生的 能力，自然是会很快查明真相的。只要真相大白的，先生对我的成见自然也就化解了。” “那现在你……” “现在不论政事，难得能跟先生单独相处，又是在这风花雪月的地方，自然是希望能跟先生一起看看这风花雪月的事，这岂不比之前的谈话轻松愉快得多？” 夏商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只见她已经起身到了珠帘前，俯身在围栏上，探出头去看着花楼里的一切。 虽是身着男装，但这一举一动也尽显女人风韵，尤其是在她身后看着背影，看着男装之下的丰腴，似乎又唤醒了当初在王府花园的小亭之中…… 但如此聪明的女人要装个男人还能装得不像？很显然，她是故意给夏商看的。 夏商也明白这一点。 夏商拧眉，同样起身走了过去：“王妃，您今日到底有何事？” 南宫楚心轻飘飘地的看了夏商一眼：“难道你我之间一定要有事情才能相见？” “这倒不是……只是……” 要对付女人，夏商实在是不在行，不知说什么。 正此时，南宫楚心忽然眼前一亮：“你看，你的宝贝姑娘出来了哩。”南宫楚心像个想个小姑娘欢喜地指着前方，就在同一层楼的，对面走廊的珠帘被人撩开，盛装打扮的若初见就淡淡地坐在那里，身前放着一盏琴，旁边点着一壶熏香，淡 淡的青烟之下更显素雅淡然。 这一出现，整个楼子都炸了锅，喊声、尖叫声、口哨声响成一片，比花灯节的大街上还要热闹。 若初见的容貌毋庸置疑，自是能引得全场轰动，便是南宫楚心看了也微微心惊，回头看了眼夏商：“这么漂亮的姑娘该已是你的人了吧？” 突兀的一问让夏商呛了一口：“怎么会？” “不是？”南宫楚心疑惑，“我不信，照你的性子，这么好看的女人哪儿舍得拿出来给别人？” “王妃，你是要赏风月，还是对我的私事刨根问底？” “那……”南宫楚心腼腆一笑，“那你觉得我和她比起来谁更好看？” “当然是王妃更好看。” “噗。”南宫楚心噗嗤一笑，“虽然知道是言不由衷，但听得到让人愉悦。” “如果王妃真的要跟下官闲聊，不如换一个安静地方，也不至于此地喧闹。” “换一个地方？你说真的？难道就不怕今日的云享楼不太平。要知道，今日要来这里捣乱的应该不少。” 南宫楚心的话音刚落，就听楼下有人发难。说是听闻初见姑娘才华出众，更是写下了如《红楼梦》的惊世名作。但今日见初见姑娘似乎不像是能著有《红楼梦》之人。因为曹雪芹先生到底是谁还不知道，任何人都 可以跳出来说自己就是曹雪芹。 敢问初见姑娘如何证明自己是曹雪芹呢？ 见下方有人为难，南宫楚心就努了努嘴：“喏，你看，果然是有人上门找茬吧？” 夏商表情淡然：“今日无需我插手，若初见既然敢坐在那儿，就证明她有绝对的信心。” “这么自信？岂非那姑娘真有本事？那我得好好看看。” 下方已经鸦雀无声，相信这个质疑是所有人对若初见最大的疑问，倒也想知道她该如何自圆其说。 听到问题，若初见缓缓起身，看了看楼下，清脆地问道：“敢问公子是何身份？” “礼部史杰之子史常在。” “嚯，原来是礼部侍郎之子，来头不小呢。” 所有人看着楼上，等待若初见回应。若初见即刻又问：“如何证明？” 第846章 又一个曹雪芹 “证明？证明什么？” “自然是证明公子的身份？不然小女子如何知晓是否是公子说的是真是假？” “这还需要证明什么？我乃礼部侍郎之子史常在，京城谁不知道？这还要证明？真是笑话！” “既然公子如此说，那为何还要小女子证明是不是曹雪芹？这天下同样有许多人相信小女子就是曹雪芹，又何必去证明呢？” “这……但这天下间同样有不少人表示怀疑。” “天下间任何事情都是有人相信，有人怀疑，为人处世如何能做到让所有人相信？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便可，至于那些不相信的人就让他们不相信罢了。” “……”史常在语塞。 下方听了有人赞叹：“这位初见姑娘虽出生青楼，却没想到是一个豁达潇洒之人，于女子之间当属少见，果然是个非同寻常的姑娘。” “我说史常在，你这问题未免也太无趣了吧？这本生就是个无可理会的问题，你却拿来刁难初见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史常在大怒，对身侧之人喝问。这楼中也有不少站在若初见一边的人，便就又有一人帮腔：“史常在，想你也是久恋风月之地的老手了，自然是懂得风化雪月，讨好女人的，怎么今日对初见姑娘不怀好意 ？以你的性子不该是见了女人就奉承的吗？”听这话，周围几人笑道：“哈哈哈……这我兄台所言极是，史公子也是京城花场的常客了，那张嘴可是吃了蜜一样甜，什么姑娘不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今儿个一来就对初 见姑娘发难，看来是早有预谋，来者不善呀！”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过就是对《红楼梦》觉得怀疑，问出心中的疑惑有什么不妥？难道这里除了我一人就没有其他人对初见姑娘有怀疑吗？” “有怀疑没问题，但你问的时候多少过一过脑子，你怎么不去证明一下你是不是你娘生的？” “你……” “《红楼梦》出自初见姑娘之手早已是世所公知，你却偏偏要初见姑娘去证明？俗话说脱了裤子放屁就是你了吧？” “你再说一遍试试？” “怎么？史公子是要拿出父亲来压人了吗？” 眼看几人吵得不可开交，后面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如果单口不能证明《红楼梦》的出处，那若有第二个曹雪芹出现呢？” 众人一听，纷纷看去，却见是一个长得俊秀却无人认识的公子哥。 顿时议论声再起。 “此人是谁？” “京城各地倒是没见过此人。” “听其口音似也不像京城人士，我倒是有些苏杭口音。” 议论之后，都不认识。 但他所说的话却叫人不解。 什么叫第二个曹雪芹？ 周围几人同时询问：“公子所言何意？” 谁知对方语出惊人：“在下便是曹雪芹，《红楼梦》乃本人所作，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向各位拆穿此人晃眼。” “什么？”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下面顿时热闹起来。 此人一现，南宫楚心也是微微心惊，回头看了看夏商：“看来今日的麻烦事只能不少，倒要看看你的这位宝贝姑娘如何收场？还有，你确定不去帮帮她？” “真金不怕火炼……” 夏商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楚心打断：“得了吧，不要告诉我那红楼梦真的是那个女子所写。这天下能写出红楼梦的，除了夏先生之外还有谁？” 夏商想否认，但看到对方笃定的样子到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最后变成了沉默。 下方简单交流，下面却是唇枪舌战热闹非凡。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说自己是曹雪芹？” “你一个无名之辈想出名是不是想疯了。” “你们也不要如此攻击，此人既然敢在此处撂下这种话，想必也是有所依仗的，倒不如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就是，我等都是文人，岂能以貌取人？” “好，既然如此，我等倒是愿意洗耳恭听。”那自称曹雪芹之人上前两步，朝着上方的若初见道：“既然这位姑娘自称是曹雪芹，那对于《红楼梦》应该是极为熟悉才是，那在下就想请教，《红楼梦》第十五回，王熙 凤弄权铁槛寺，秦鲸卿得趣馒头庵，第五段是为什么内容？若初见姑娘能做到只字不差，那在下就相信姑娘是曹雪芹。” “只字不差……”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这《红楼梦》被许多人熟读，尤其是其中的诗词，倒背如流者不在少数。 可若是要将《红楼梦》中整段整段地记下来，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有人担心初见姑娘答不上来，就反问：“听你这口气，好似能只字不差记下来似的。”对方自信一笑：“这有何难？且听来……不一时，只见从那边两骑马压地飞来，离凤姐车不远，一齐蹿下来，扶车回说：“这里有下处，奶奶请歇更衣。”凤姐急命请邢夫人 王夫人的示下……” 此人说话自信满满，毫无停留。 有人拿着随身带来的红楼梦一一比对，见果然是只字不差。 “这不算，此人早有准备，当我们出段落来考。” “我说过我才是曹雪芹，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随意考教。” “那你说说第三十四回最后一段。” “这里薛姨妈气的乱战，一面又劝宝钗道：‘你素日知那孽障说话没道理，明儿我叫他给你陪不是。’宝钗满心委屈气忿，待要怎样……” “第五十六回。” 对方依旧对答如流，一一比对果然是只字不差。 随后众人接连发问，那自称曹雪芹之人却是毫无停留。 他这一番表演是越来越让人心惊，若非作者，要把全书熟记到如此程度，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若非作者，能如此快地回答且不出丝毫差错也几乎不可能。 难道他真的是…… 所有人都看着上面的若初见，对她也有了一丝怀疑。 下方的曹雪芹拱手问：“到了现在，姑娘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能熟记全书的倒也是废了些功夫，但要自称曹雪芹……却是让人觉着狂妄了一些。众所周知，《红楼梦》尚未完结，如今世面上只有七十九回。如果你真是曹雪芹，就请给大伙儿讲一讲第八十回吧。” 第847章 真假立现 《红楼梦》未完结，天下皆知。 只因世人把关注点都放在了神秘的作者身上，却全然忘了后面还应该有内容。 现在，若初见一提醒，众人才回过神来。 对呀，《红楼梦》还没有完结，最能证明谁才是真正的作者，直接写出后面的内容就是。 人能通读背诵全文，但人的文笔是模仿不了的，更何况是曹雪芹那样的大家，这天下能有这般才气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再从这凤毛麟角的人之中选出能曹雪芹一样文笔的人更是不可能。 所以，要断定谁才是真正的作者，让他写出后文，对比前后一看便知是不是真的。 这下子所有人都兴奋了。 此举非但能辨别真假，还能让世人目睹下一回的内容，真乃一举两得。 “对对对，是才是真的曹先生，那就请书写下回，一较高下吧。” “对对对，下面的曹先生，之前听背诵全书淡定自若，现在还请您还了天下红迷的愿，看看下回内容是什么吧？” 下面的曹先生这回脸色终于变了，支支吾吾不晓得该说什么。 “曹先生，这可不像您之前那般从容了。就算不能现场写作，之后的剧情好歹透露一二吧。”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大家。” 这样的回答自然是不能服众，便有一人来道：“天下倒不是没有记忆力惊人的人，要说将整本红楼梦做到倒背如流也不是不可能，但要说这样就是作者，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初见姑娘如此问，想必初见姑娘是早有准备的。” “对对对，初见姑娘一定是早有准备，就算能写出下文也不见得真假。” “这可不一定，曹雪芹先生是何等蕰草，岂是一般人能模仿的？不管是谁，只要敢写出后文，是否是曹先生亲自书写，一看便知。” “对，是不是曹先生的文章自然是看一眼就知道的。还请初见姑娘不吝赐教！” 目光再次转向若初见，若初见在上方掀起了丝帘，表情淡淡终是念了出来。 话说金桂听了，将脖项一扭，嘴唇一撇，鼻孔里哧了两声，拍着掌冷笑道：“菱角花谁闻见香来着？若说菱角香了，正经那些香花放在那里？可是不通之极！”香菱道：“不独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 便是这头几句一出口，下方众人便是兴奋得涨红了脸。 “快快，拿纸笔来！” 下方数人随着若初见的话飞速记录。 上方是言语淡淡，下方是奋笔疾书。 这可比任何姑娘的唱曲儿好听多了，这可是全天下数万万红迷心心念念的文章呐！ 就今日，就这云享楼，在初见姑娘话语刚落之时，就有好多人冲出了楼子。 相信不出半日，红楼梦的第八十回就要传遍整个京师。 不用说别的，单看下方众人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不是出自曹雪芹先生的手笔了。 过了好久，众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再看先前自称曹雪芹之人，一个个眼光中透露出的敌意已经无法掩饰。 “竟敢冒充曹雪芹先生，真的是不想活了！” 有一人大怒，直接踩着桌子就要去揪他的衣领。 对方想走，但在场这么多人，岂能让他离开，很快就被人团团围住。 数人抬手想打，却有一人提醒道：“既然初见姑娘在场，这个人自然应该由初见姑娘决定盖如何处置。” “言之有理，初见姑娘，还请您决定当如何处置这个心怀不轨之人。” 初见答道：“此人想必也是有心之人，能将红楼本背熟至此，光靠努力也是不行的，想来他一定是真心喜欢红楼梦，才能有着如此毅力。既然都是红迷，大家又何必深究呢？放了他吧！” “就这么放了？” “若是没有此人，今日之后还是会有人质疑红楼梦的出处，没有此人，你们也不会知道八十回的内容。我等俗人，又怎知事事福祸，今日放了他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初见姑娘才貌出众，心地也是如此善良，也难怪能写出红楼梦这样的作品。” 在若初见的劝说下，被抓之人终于是被放了。 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十分激动地对这若初见鞠躬行礼：“在下愧对初见姑娘，没想到初见姑娘是如此心胸之人。初见姑娘说得不错，在下的确是爱煞了红楼梦，只是不相信此等作品会出自一个青楼女子，所以才会当众质疑。之所以通读红楼梦，只是想凭着一己之力书写后面的内容。但姑娘写的太好，在下是迟迟不敢动笔。” “就你这模样还想续写红楼梦？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滚吧，初见姑娘没有怪罪你，你还恬不知耻地留在这里干什么？还嫌丢人不够？” 众人的嘘声中，那人终于被撵了出去。 这时，夏商起身，对南宫楚心道：“王妃，在下还有事，就且先失陪了。” “是去把那个书生给抓回来吧？” 夏商没有回答，一人下楼去了。 后来夏商得知，今日在云享楼的活动很顺利，自此之后再没有人用红楼梦去质疑若初见。 一夜之后，若初见很顺利地成为了京城的风流人物。 而就在当夜，那个书生还是被找到了。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居然敢绑票，居然如此目无王法！” 嘭咚一声，人被摔在了地上。 头罩被人撤下，那书生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屋子。 书生还有些慌张，直到确认自己不是被带到了一间的不见天日的地牢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而他所在的居然是一间带着女人香的闺阁。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女人居然是…… “初见姑娘……” 若初见淡雅地站着，一言不发，但小手正放在一人的肩上轻轻地捶打着。 这是…… 书生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 初见姑娘居然在给一个男人按摩…… 初见姑娘是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给一个人男人按摩？而且还如此恭敬…… 那看着俊秀的男子正清闲地嗑着瓜子，一副闲散的姿态，先看了看书生，然后问：“不用紧张，先坐下，然后说说自己叫什么。” 第848章 京夜火起 “你……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京城……” “也没什么，就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我又没犯罪，你凭什么抓我？”“什么叫抓？我分明是请。看到没有，为了接待您，连云享楼当红的初见姑娘都亲自来看你。这可是何等的荣光？要知道，想要亲自见一面初见姑娘的人可是数都数不过来 的。” 夏商嗑着瓜子，表情乜有丝毫变化。 但说了几句之后，见下面的人依旧没说个有用的东西，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你也应该知道，敢在天子脚下做女人买卖，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儿背景才行。现在我是好言好地请你，待会儿我可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你……你们……” “我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想在问第三次。” 说着，夏商放下了手中的瓜子，侧身看向了书生。 在夏商的注释之下，对方莫名有些慌张：“在下……在下卢本生，杭州人士，游历京城，暂住京师。” “今日为何在下方带节奏？” “带节奏？” “就是惹众人对初见姑娘非议。” “之前……之前我已经说过了，那是因为在下心中……” “我想听实话！” “我说的句句……” “看来我们还是要换一个地方谈话才行。” 夏商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又被打开了，外面走进来两人，手里还拿着先前将卢本生抓来的头套。 看到那个头套，卢本生有些慌了：“别别别……大人，有话好说，让我再的想想。” 夏商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再等等。 “说吧，是何人指示？” “这……这……小人真的不敢说……” “你若说了，兴许还能为自己赢得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若是不说，免不了这京城之中又会多一条孤魂野鬼。”夏商对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卢本生这才着急喊道：“是……是太子府……是太子府的人让小人这么做的。太子府的人见小人对红楼梦的倒背如流，就想让小人冒充曹雪芹 ，在今日捣乱。” “太子府的人……”夏商拧着眉头思索着。 卢本生继续道：“现在小人已经如实说了，大人能不能饶了小人，让小人离开？” 夏商摆摆手：“你走吧。” 卢本生如蒙大赦，二话不说退出了房间。 看卢本生走了，身后的若初见有些着急：“公子，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他放了？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夏商没有回答，起身拍了拍初见的肩膀：“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今日你应付那些人也应该很辛苦，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公子，你这是要走？” “这是自然。” “可如今三更已过……听说上次公子就是在这夜里遭遇险情……依初见之见，公子不若留在这儿，至少也有初见伺候着公子……” 夏商倒是没多想，只记得自己现在并非自由身，外面还有聂十三等着，要是不走怕是说不过去。 夏商想要解释，但初见却没给机会，继续说道：“公子这么着急，莫非是舍不得家里那位美若天仙的皇室公主？” “初见，你想多了。”“从苏州出发之时，初见还不曾听说公子在京城的遭遇。但来了京城之后听说皇上赐给公子一位公主，虽是没有光明正大的仪式，但皇帝说要入公子家门当平妻，这消息此 刻怕是已经被夫人知道，也不晓得夫人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思。以前，我曾问夫人究竟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进夏家，夫人告诉初见，只要有忠心、痴心、真心便可。现在这位公主殿下现在怕是很难满足夫人的要求，若公子这般日日夜 夜守着她，来日被夫人的知道，怕是会惹得夫人不高兴了。” 想到怀柔，夏商还真有些愧疚，想那封家书已经被她收到，此刻怕是在家中难过吧？ “公子，您还是留下吧。初见这儿还要一道夫人的信，要初见亲自交给公子。” “信？” 说着，初见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 夏商急忙拆开，信中所言倒是细碎简单。相公，想你一人漂泊在外无人照料，妾身时时担心。虽有春娇在侧保护相公安全，但其终是江湖儿女，性情洒脱，恐难以贴身照顾。今难得初见将欲入京长住，便妄其照 顾相公生活。初见此女心思细密，对相公又是忠心耿耿，有她在相公身边倒也让妾身放心了许多。 只是初见毕竟是个女儿家，又是美貌出众，恐她日夜在侧，总有令相公把持不住的时候。相公倒也不必担心，初见忠心、痴心、真心兼具，妾身很满意。 夏商在一边看着，初见也在一边瞅着。 见夏商看了一会儿没点儿反应，初见羞红着脸有些着急：“公子，你看到哪儿了？喏，你看到了没有，夫人很满意。” 夏商苦笑着摇摇头，将信折好。 可没等夏商收下又被初见抢了回去，放在手中扬了扬：“看到没？初见现在是奉旨伺候公子。” 也难得见到初见如此跳脱随意的时候，让人见了欣喜。 夏商笑道：“难怪今日怎缠着我不放，原来是手中握有圣旨，有恃无恐。” “公子就说留不留下来吧。” “罢了，我出去说一声。” 听了回答，初见心花怒放，一双亮汪汪的眸子都快滴出水来了。 夏商去了门口，知会了一声，然后重新回到了房间。 房门关了不久，初见满怀欣喜地正欲为夏商宽衣解带，不料外面出来了聂十三急促的声音：“大人，不好了！都察院出事了！我得立刻赶回去！” 夏商都没反映过来，重新开门去没有见到聂十三。 身后，初见已经惊叫起来：“公子，快看，那边起火了！” 夏商回头，正看见若初见开窗外望，只看初见的脸蛋就能发现映在上面的火红。 这一夜，京城又发生了大火，而事发的地点正是都察院的位置。 夏商心中一紧，那都察院虽还只是个空壳，但李小欣还住在里面，而那吞天的火势……“初见，看来今日我必须得离开了！” 第849章 新邻居 京城每日都会有火势发生，在成千上万的民居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也是无可避免的。 今夜的火势虽大，但影响的范围很小，所以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夏商赶到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渐渐小了，周围的好事者不多，零星几人聚在一起相互议论。 “这可不是什么风水地，才多久？又被烧了。” “就是，也难怪这么多人搬走。” “你们瞧瞧，这才建起来的朝廷衙门，没几天又被烧成了这样。看来就是连皇上也镇不住这里的邪气，这个地儿实在是太邪乎了。” “走走走，还是别看了，免得让自己也沾染一身晦气。” 议论声中，夏商站在只剩下一片残砖烂瓦的院门口，身边是聂十三和未从惊慌中回神李小欣。 辣的炎流还刺激着夏商的脸和眼睛，让人觉得生生地疼。 夏商沉默了很久，眼中倒映着火光就像是燃烧的愤怒，两颊的青筋都在微微抽动。 “如此手笔，京城之中还有谁干得出来？”夏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聂十三回应：“事情尚未查明，一切还不用妄下定论。” “此事不需要查！” “但这里是京城，一切都要讲究证据，就是都察院也要讲究证据。不然，落人口实，对大人会更加不利。” 夏商没有继续再说，眼下是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由皇上钦赐的都察院不到两天就变成了这模样，背后之人究竟是要有多大的胆子？ 夏商看了看一脸灰尘尚且发抖的李小欣：“要不要紧？” 李小欣没有说话，颤抖着身子看了夏商一眼。 聂十三道：“若再晚回来半分，夫人怕是难以活命了。” “居然连皇帝的亲妹妹都不放在心上？” “在此之前，天下间就只有皇帝一人知道我的存在……不敢是谁都不会把我放在眼中。” 李小欣努力地振作着，咬着牙吃力地说了一句。 “好了，先别说了。换个地方住下才是。” “大人有什么打算？”“听说太子府对面的一家商户因得罪了太子而被迫搬离，那座宅子倒是不小，但因为临靠太子府所以无人敢买。我在京城倒是没有个像样的府邸，就去把那儿给买下来吧。 ” 聂十三一听笑了：“大人当真要这么争锋相对！” “就住那儿！” 这话不是夏商说的，而是他身边的李小欣。 看来今日之事不仅惹怒了夏商，更是惹怒了这位不为人知的公主殿下。 “这里虽然是烧了，倒也给了我机会重新建造的机会。到时候就交给工匠全权处理，我正好可以安安心心个咱们的邻居好好亲近亲近。” ……第二天，太子府对面的废弃宅院的东家就赶来了，据说曾是京城有名的商户，在京城开着好多家铺子。就因为太子府的丫鬟跟这家商户的家丁过分亲近，被有心人闹到了 太子耳中。 而后不过一月，这商户就没了生意。这东家三番五次上门请罪来连门都不让进。万般无奈之下，店家只能打算搬离京城，去别的地方另谋出路。 现在，这户人家已经全部搬离，该抵卖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眼前的一幢大宅子。 这宅子很大，甚至带着花园、库房、马厩，里面的家具都还陈列着，只需要擦擦灰就能住下。 东家为了尽快把宅子卖出去，不仅家具白送，连价钱也比市价便宜了将近一半。 只用了半日，夏商就把手续给办了，也没有什么随身之物，到了下午就住了进去。 宅子临街是东阳街，北面是民居和商户，西面全部都是太子府的院墙。 虽是在对面，但临街相聚也有二三十米，街道是相当宽敞。 有人买了这间宅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不知道太子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出众人所料，夏商才搬进去不过一个时辰，很快就有太子府的下人上门。 “太子爷脱咱给您带个话儿，则京城之中能让太子爷先警告一次的人只有大人您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虎口拔牙的事儿不要做，小心丢了性命！” “也回太子一句，他还不是皇帝。” “你！” “滚！” 关了门，李小欣追到了门前：“他说什么？” “不过是来示威而已。” “妾身已经查到了，或许是因为一句传言让当今太子对相公如此。” “传言？” “太子府附近都在传，说相公您不仅被皇帝册封为都察院首座，还许诺给相公一门亲事。只是这门亲不是妾身，而是太子的女儿嘉倩。” “当真？”“传言不假，但太子是否因为此事才放火烧都察院的不知道，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朝廷负责调查的人肯定也查不出什么。但我早宫中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李辛虽然狠辣，但 对女儿是极好的，尤其是嘉倩最为受宠。若他得知这个消息，恐怕会以为是皇帝准备用嘉倩当做人质，这才会如此行事的吧？”“不管咱们的邻居因为什么，但昨夜的火是真的。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就这件事我敢肯定是他做的。既然已经断定了凶手，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他也尝尝 不畅快的滋味。” “相公，妾身有一计。” 夏商微惊，没有回答，反倒怔怔地看着李小欣。 “妾身虽是皇室血脉，但对皇帝没有任何感情，至于他儿子……妾更是不在乎。昨夜妾险些丧命，自然要和相公想一样的事情。” 夏商想了想，昨夜之后李小欣的话倒是多了，也自然了许多，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危险性。 人都是不想死的，尤其是聪明人，看来李小欣现在也不准备坐以待毙了。 这是好事，夏商觉得现在的李小欣可信。 “那你说说看。” “既然李辛最宠爱女儿，那我们何不从他的女儿下手？” “我不想牵连他人，而且我跟嘉倩郡主也算有过几面缘分，此女温婉贤淑，是个好姑娘。”“妾身可没说过要伤她一分半点儿，总之妾明日进宫像皇上讨一道旨意，请嘉倩入宫来。” 7 第850章 御花园的对话 今日，皇上难得移驾御花园。 此乃久病之后的第一次外出透风。 御花园的小亭中，皇上握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望着晴朗的天，幽幽赞叹：“还是在这天底下舒坦，看看太阳，嗅嗅花香，接触这样的生活才会有一点人气。皇妹，你说对不对？” “皇兄，我没有您那么多的经历，自然是不能体会您的感叹。您应该很清楚，皇妹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姑娘。” “二十岁的姑娘……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更多人知道你的事情，我已经让知道你存在的人都消失了。你的身份，你的经历可以由你自己去书写，皇兄不会干预。毕竟，这么多年，是皇兄亏钱你的。” “亏欠？若皇兄真的心中有愧，就不会让我去监视那个人。” “这是一个双赢的机会，你希望离开皇宫，而朕需要一个能信任的人。发生在都察院的事我听说了，也知道你想干什么，朕已经提前下旨去了太子府，你想见的人很快就会到。不过关于凶手的问题还是要谨慎一些，毕竟没有证据，仅凭猜测和怀疑是不能定罪的。” “皇妹自不会让皇兄为难。” 正说着，一位宫女来报：“皇上，嘉倩郡主来了。” “请她进来吧。” 随后，一身紫色绒衣的嘉倩步伐款款地走到了小亭外围，躬身行礼：“孙女参见皇爷爷。” 嘉倩的声音乖巧，柔柔弱弱的，配上一身雍容的戎装，自带一股柔美之风，看了让人愉悦。 “嘉倩，数年不见，居然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皇爷爷都快认不出来了。”看到嘉倩的瞬间，皇上漏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一双老眼都已经半眯起来，正对着嘉倩不断招手，“快过来，让皇爷爷好生看看。” 嘉倩淡笑着，供着双手，规规矩矩地走到了亭子内，扫了一眼李小欣，十分诧异，可能是惊讶于对方敢跟皇帝同坐一起。 皇上从躺椅上起来，半坐着捧着嘉倩的小手摸了摸，一脸慈祥。 看到这一幕，李小欣也漏出了淡淡的笑，或许她对皇上的最后一丝敬重就在这里吧。 “嘉倩，你坐下。” 嘉倩看了看身边的位子，摇摇头：“皇爷爷，孙女儿不敢。” 皇上忽的板着个脸：“这些都是你父亲教你的？如此刻板如何使得？皇爷爷叫你坐下，你就坐下，我看你那父亲禁足还不够长久。” “别！皇爷爷，孙女儿坐下便是，您就别难为父亲了。这几个月，父亲在府中都快要憋疯了。” “疯了？天下人都疯了，你父亲也疯不了。” 嘉倩含羞，低头坐了下去，她也知道自己父亲在京城里没什么好名声，所以也没有答话。 坐下之后，嘉倩顺手拿了一块果脯，含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许久，终于鼓足勇气问道：“皇爷爷，这位姑娘是……” 皇上没有回答，反而看着李小欣。 皇上之前说过，李小欣的经历要有她自己去书写，皇上也很好奇李小欣会如何介绍自己。 李小欣一笑：“我叫李小欣，跟妹妹是同宗，不过父辈犯过错，所以也不便提及。承蒙皇上恩典，没有追究。” 嘉倩还有些疑惑，但没来得及问话就被皇上打断：“嘉倩，今天叫你来皇宫，一是许久不曾见你，二是因为最近外界的一些风言风语。” 说起风言风语，嘉倩的脸色立即暗淡下来，看来她十分清楚所谓的风言风语指代什么。 “皇爷爷，还请您告诉孙女一句实话，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认为呢？”皇上饶有兴致地反问一句。 “自然是万万不可！”嘉倩激动地站起身来，“孙女不想嫁给一个素味蒙面的男人。” “如果你曾见过呢？” “那也不可，孙女没有别的希望，只期待能嫁给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而如今孙女现在并没有心仪之人，所以孙女还不想嫁。” 皇帝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外面的传言都不属实。朕的确是赐下了一门婚事，但不是嘉倩你，而是你身边的这位李小欣。” “是这位小欣姐姐……”嘉倩听了有些放松，同时又有些茫然。 皇上继续说：“皇爷爷知道嘉倩的个性，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一定会茶饭不思，闷闷不乐，这不着急把你叫来给你解释。” “多谢皇爷爷关心……可是……”嘉倩有话想说。 “好了，皇爷爷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还有政务处理，剩下就你们二人在这御花园看看吧。” 说完，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花园。 嘉倩觉得皇上走得有些匆忙，但没有来得及细想，身边的李小欣笑盈盈地挽住了嘉倩的手。 “嘉倩妹妹，既然皇上让我两在御花园中逛逛，那你我就结伴游一游如何？” 看着李小欣如此热情，加上又是同宗姐妹，自然没有排斥。 两人走出了小亭，沿着小池边，看着水中锦鲤一路漫步。 “嘉倩妹妹，皇上赐婚那是好事，为何你如此排斥呢？” “原因妹妹已经讲明，倒是姐姐为何并不排斥？” “起初倒是有几分排斥，毕竟不知未来夫君是何模样，又是何秉性，但见过之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想来又是皇上赐婚，便也就只能这般了。” “姐姐，看你表情似乎并不如你说的那么勉强。难道是那位大人正合心意？” 李小欣面露娇羞，不作回答，倒是勾起了嘉倩的好奇。 “姐姐如此模样，定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有时候想来，这皇上赐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姐姐还是头一遭遇到如此俊俏英姿的相公。” “姐姐怕是＂qing　ren＂眼里出西施……” “不是，是真的。若妹妹不信，改天来姐姐府上作客，姐姐带你见过之后，嘉倩妹妹自然会知道。” “如此正好！既然我跟姐姐是同宗，日后理当多走动走动，就是不知姐姐住在何处。” 李小欣一笑：“说来妹妹或许不信，咱们可是邻居，姐姐就住在妹妹对面呢。” 第851章 郡主的偶像 京城酒庄开业，夏商又得了一笔不菲的银子。 其中大部分都用来重新修正都察院的那一块地皮，请了许多工人。 其中小部分用于夏商现在所居的新府宅，请了几个清扫的小工帮忙打点上下。 这宅子的后花园不错，虽是不打，但里面的花草都经过主人挑选，皆是上品，还有不少造型奇特的盆栽，细细修剪一下转手都能卖出不菲的价钱。 只是这宅子许久没有主人，花园的杂草很深，花花草草没有精剪也失去了该有的神采。 现如今已经入冬，在开春之前把花园整理出来，到了春天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所以夏商吩咐人将花园清理得很仔细。 富贵人家的后园之中总是少不了四方小亭，一来可以提供休息的场所，二来也会显得花园比较开阔。 小亭是最先清理的地方，就是小亭的顶上都被人擦得一尘不染，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花园情景。 小亭的石桌上已经备好了酒菜，夏商坐在里面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直到看见园口的扇形穿廊里走进来李小欣和嘉倩郡主，夏商才振作了精神，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装。 远远的，能听到两人在说话，李小欣少有的热情都用在了嘉倩的身上。 “妹妹，姐姐也是昨日搬进的这里，一切都杂乱了些，妹妹可不要嫌弃。”嘉倩颇为好奇，左右看着：“这园子确实少了些规整，不过只要打理出来也是挺好的。姐姐应该知道，妹妹不在意这些，倒是很想见见姐姐口中俊朗非凡的姐夫是什么模样 ？” “喏，早早地已经在亭子里等着了。” 随着李小欣所指，嘉倩看到前方小亭中有一个身着棕黑褂子，头戴皮帽的男子，模样是看不太清，不过感觉着实年轻。这让嘉倩我心中惊讶，她一直以为能得到皇上赏识，并且又身居高位的官员因该是年过半百的中年，所以当她听说姐夫英俊时并不在意，因为她这个年纪，喜欢的自然是 年纪相当的有才公子。 夏商看着两人走来，便带上了笑意：“嘉倩郡主，下官已经恭候多时了。” 碍于礼数，嘉倩微微低下头，不去正眼看他，欠身一礼：“大人不必多礼。” “什么大人郡主的，这是嘉倩妹妹，你们当以兄妹相称方才得当。妹妹，你不是挺想见见姐夫的吗？现在见着了，却又为何低头不看？” 嘉倩见周围并无他人，也就不去计较礼数之类，含蓄地抬起头，偷看了夏商一眼。 当嘉倩看到夏商的一瞬间，纤细的眉毛微微一颤，脸上很快被疑惑占据。 看着嘉倩脸上的疑惑，李小欣好奇问：“怎么了？是姐夫不如你想象中好看吗？” “不是不是……”嘉倩连连摆手，“姐夫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翩翩公子，只是……只是……妹妹似乎在哪儿见过姐夫，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夏商笑道：“数年前在扬州柳庄，一年前典学之期在桃仙山……” 夏商提醒，嘉倩立刻回过神来：“原来是你！柳庄上的诗仙，瞬息成诗数十首，击败京城第一才女。桃仙山上的小书童，胆敢挑衅付芊芊的那位！” “看来郡主还没有忘记。”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姐姐，姐夫是当得一见的奇才呀！”嘉倩十分激动，尤其是夏商的话勾起了她在柳庄的回忆，她怎么也不会忘记当初在柳庄的男子居然能毫不思考的作诗，而且毫不间断 ，又诗诗绝妙。 对于一个从小受文墨熏陶的大家闺秀而言，这样的男子无疑是崇拜的对象。 嘉倩曾偷偷找过他，可惜没有任何线索，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 后来在典学的同学之中见到，也没有想过一个小书童会是当初柳庄见到的天才诗仙，只是觉得眼熟而已。 但现在夏商亲口提及，嘉倩才敢去肯定自己的猜想。 “妹妹，他真有这么厉害？你可是堂堂郡主，别是涨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说起以前的经历，嘉倩眉飞色舞，很快将柳庄的一切告诉了李小欣。 李小欣听了也颇为惊讶，看了看夏商，不再说话。 想着当初，夏商也是带着一点儿怀念。 那时候的夏商还没有任何牵绊，没有那么多仇敌，更没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才有闲心借助前世记忆卖弄风骚，当时的生活估计再也找不回来了。 “郡主，既然都是旧识，那就在小亭之中喝着小酒慢慢先聊吧。” “嗯嗯……”嘉倩很热情地点点头，也不客气地走到了夏商前面，在小亭中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心中充满了期待。 嘉倩所期待的不是内心的儿女情长，只是一个好学者在见到真正的有学之士后由内而外的想要在文学上发生一些碰撞。 “姐夫，这下你可一定要好好教教我。” 夏商和李小欣也先后坐下，夏商问道：“教你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要姐夫愿意教我就愿意学。” “郡主，你怕是将我想得太高了，我的所谓的学识也不过尔尔。” “不要叫我郡主，姐夫还是叫我妹妹便可。” 夏商笑着揉了揉鼻子，不经意得看了李小欣一眼，却见她似笑非笑饶有兴致地盯着夏商。 “今日就不要讨论其他的吧，改日有所准备之后倒是可以给妹妹闲聊几句。” “那明日我带自己的画作来给姐夫鉴赏。” “明日？明日不是你父亲禁足之期满？” “父亲杂事众多，明日该是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哪里有闲工夫搭理我？” 夏商点了点头。 嘉倩一脸喜色：“姐夫，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李小欣打趣：“妹妹，自打你见了姐夫，却是把我这个姐姐给抛到了脑后。你如此喜欢姐夫，是不是有些后悔？” “后悔？” “自然是后悔没有请皇上将你赐婚给……” “呀！姐姐你说什么呢……这叫人如何出去见人？” “此间又无他人，说笑而已，何必在意？倒是你为何如此欢喜，可与你昨日拘谨截然不同呢。”“姐夫是妹妹的偶像！” 第852章 突然的消息 “未曾想这嘉倩郡主对相公是如此推崇，这倒是省去了不少事情。” 将嘉倩送走之后，李小欣回到了花园之中。夏 商皱眉：“我本以为你是有什么绝妙的办法，没想到是要我出卖色相，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些。” “手段虽是拙劣，但却也十分有效。只是没想到相公还藏着一身的文采风流，妾身倒也不曾看出来过。” 夏商没有回答，这不是他希望的办法。 李小欣继续说：“明日就是李辛禁闭之期满，也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不过只要他女儿跟相公亲近，他自然不会在自己女儿面前撕破脸皮。此乃缓兵之计，只要有时间，相公就能腾出手去多做准备。” 夏商点点头：“眼下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 ……平 静的一日之后，第一场冬雪唤醒了每一个人。骤 然的降温不仅让夏商的皮帽脱不下来，反倒身上也多了披风。新 家里还没来得及置办炉子，一大早就让临时小工去买几个回来。这 时候才发现，习惯了下人伺候的生活，家里没几个使唤的家丁和丫鬟还真不习惯。李 小欣出宫几日，似乎也渐渐进入了寻常人的生活节奏，脸上那种与世人格格不入的表情不知道何时消失了。看 上去更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只是外貌年轻了些，却梳妆如成年女子，倒是遮掩了许多本该惊艳世人的美貌。第 一场冬雪在她脸上染了一层白霜，沁着透红的脸蛋儿像被霜打了的苹果。 想着短短数日的照料，夏商对李小欣有多改观，至少在夏商的眼中李小欣没有表现出半点儿让他讨厌的情绪。夏 商只是不想承认，这个女人把一个夫人该做的事情都完成得十分完美。“ 相公，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李小欣站在府门口，注意到了身侧的目光，微微诧异，闪动了一下眸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夏商有些慌乱，忽然间感觉心口有点点刺痛。 这种感觉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令夏商极其不解，似乎只要自己有那么片刻的动心，那种刺痛的感觉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将那一点点的心动瞬间抹杀在摇篮里。 “明明心里想着事……”李小欣有不放过夏商的意思。 夏商把目光投向雪中，不去看李小欣，这才让那种感觉消失。 “只是有些好奇，对你的曾经，对你的改变……反正我觉得这几日你似乎变了一个人。”李 小欣眨巴眨巴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拢，沾着飘雪的俏脸上却染了一层愁苦：“这是逼不得已，妾身只是想早一点成为一个正常人。希望有一天能让相公忘了妾身曾是个活了几十年的妖怪……” “……”夏商一回头，看着李小欣的淡然，心里莫名有些同情。 “妾身不是一个会安于皇命的人，答应皇上要求其实也带着自己的目的。身体的怪病能痊愈是一种幸运，所以我也要有自己的打算。我的打算很简单，就是早一点活得更想正常人一般，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忘记自己在冰中生活。所以妾身其实很努力，努力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努力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官家夫人。”这 个话题有些的沉重，在初雪时的温馨中不合时宜，夏商选择了住嘴，把目光投得更远。 更远的地方是太子府。高 耸的围墙你偶有出墙的枝杈，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压着弯下了腰。府 门口有几个下人在打扫，一切都冷冷清清，似乎没有感觉到今日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现在还是辰时，太子府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今日是不会去早朝了。 今天到底是一直如此平静，还是之后会有大事发生，谁都说不准。但 夏商希望的只是嘉倩能早一点儿过来，只要嘉倩郡主在这里，不敢李辛想做什么都会有些忌惮吧？此 刻在雪中看到太子府的动静，多多少少暴露夏商内心的不安。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发生任何不寻常，夏商准备回屋休息。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街尾一路疾驰到了夏商所在的府门前。 骑马的像一个年轻小厮，面生，不曾见过。 但对方到了夏商面前，拿出了画像，似乎在对照。过 了几秒钟，小厮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拜见老爷。”夏 商一愣生：“老爷？” 一瞬间，夏商升起了一股想打他的冲动：“你tm睁开自己的狗眼好生看看？老子正值青春年少，什么时候成老爷了？”小 厮稍稍疑惑：“请问您是夏商夏老爷吗？” “我是夏商，但不是夏老爷。”“ 您是苏州人士吗？” “是的。”“ 那就不会错了！老爷，小人是家里的家丁，此次跟随小少爷的队伍一起入京。”“ 小少爷……”听 到这三个字，夏商立即抽回思绪：“你是说……夏光……已经到了京城？” “小少爷还有半日才能入京，我奉雅芝姐姐之命先一步给老爷通报。” “这么快？”夏商大吃一惊，也顾不上这个小厮对自己称呼了。“ 夫人受到老爷我的家书，第二天便让小少爷启程了。”夏 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欢天喜地地叫着：“快！快！你赶紧带路，我去城门口等他们。” 突入奇来的喜悦让夏商乱了方寸，想着自己从未谋面的儿子，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 老爷，可是小少爷他们的还有半天的时间才……” “不打紧，不打紧……我在城门口等着就是。” 李小欣知道夏商的家书，现在见夏商如此激动，不仅皱起眉头：“相公，今日不比寻常，还是不宜外出。” “你放心，此事我自有打算。”“ 无论如何，那也要等聂十三。”“ 今日聂十三留在府中的保护你，不能再出现之都察院那夜的事情。”“ 没有聂十三保护，相公如何能够……” “你放心吧，我只是在城门口等着，不会走远。城门口有士兵把守，不论是谁都不敢乱来的。” 6 第853章 大雪小事 巳时已过，雪是越下越大。 今年的冬雪似乎和往年不同，第一场雪便已在街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骆子，人踩在上面莎莎作响。 不少赶早摆摊的小贩都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冷，纷纷收摊返回。 太子府门前不远的一个买发糕的小姑娘在雪中吹着冷气，迟迟不肯回家，腮帮子都染了白霜。到 了这个时候，太子府还是平静如初。 也不见有什么官员登门拜访，更不见府中有什么人出来，只有几个扫雪的下人在试图驱赶那位可怜的小姑娘。 今日似乎比往日还要平静。还 在府门口观望的李小欣渐渐蹙了起眉头，双手藏在袖笼里，看似平静，实则都已经紧张得出了汗。在 李小欣身边的事穿着裘衣的聂十三，大开的披风挡住了他腰间的剑，想一个寻常人，没有丝毫异状。 “这太子府平静得有些失常。”李小欣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又如何？”聂十三倒是不太在乎。“ 据说当今太子是个锱铢必较的狠角色，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今日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报复才对。可是……”“ 公主殿下，这里毕竟是京城，皇上还在皇宫里看着。任何人都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再者，都察院恐怕还算不上太子的头号敌人，就算要报复，第一时间也轮不上夏大人。” “总也觉得今日平静得过头，聂十三，你还是去保护夏大人吧。” “夏大人有令，让我在此保护公主殿下，岂能随便离开。”“ 皇上要你保护夏大人的安全，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你我如何担待得起？” “如果现今的首座大人是一个的无时无刻都需要人保护的雏鸟，与其这般费心费力地保护，不如就此的让他死了的好。都察院宁愿没有首座，也不需要一个废物。” “你……”“ 公主殿下，您似乎很关心首座大人，而这种关心似乎不是简单的为了完成皇上的任务。这究竟……”李 小欣不作回答，但她知道，眼前这个曾暗中保护过皇上的男人是不可能听从自己的命令的。李 小欣准备回到院中，却看见对面太子府的府门开了。李 小欣本能地心中一紧，还以为是太子有了动，但出来的耳却是嘉倩和她的随身丫鬟。隔 着很远，嘉倩就注意到了对面不远处的李小欣，便欢笑着跟李小欣招手。嘉 倩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丫鬟背着个好大的行囊吃力地跟着，那模样还道是要离家出走。 但嘉倩没走几步，注意到门口卖糕的小姑娘，又停下叫斥责了扫雪的下人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将小姑娘的糕都买下来，然后才到了李小欣这边。“ 姐姐，我不请自来了。”嘉 倩小跑着，很快到了李小欣的面前。但 身后的丫鬟还在唤：“小姐，您等等我。” 李小欣看着后方丫鬟背着的行囊：“妹妹，你这是……” “都是妹妹平时的画作书法，特意来请教姐夫的。”“ 额……”李小欣难漏出尴尬之态，“纵如此，妹妹也不必……” 嘉倩却全然不觉，张望着院内：“姐夫呢？” “你姐夫临时有事，赶着出门了。” “啊？” “倒也不必失望，如想得不错，应该不出多久便会回来。” 嘉倩有些责怪，嘀咕着：“姐夫也真是的，明明答应了人家。”… …此 时，夏商早已坐上了出城的马车。在 车里，夏商的心里还真是难以平静，万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就算活了两世，但夏商心里还是觉得孩子距离自己很远。 在内心深处，夏商还是活在上一个世界，觉得似自己这般年纪还远没有到当爹的时候。 不过，既然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来了，虽然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上。夏 商现在想的最多是如何当父亲，待会儿如何给孩子一个好印象。一 路上，夏商一直在询问车外随行的下人有关家里的情况。 那下人没见过自家老爷，却没想到自家老爷是个如此细碎之人。倒 是家中传言的形象截然不同。 到了最后，下人是直接受不了了，开口道：“老爷，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小少爷或是雅芝姐姐，很多事情，小人知道得确实不详尽。” 夏商有些尴尬，好在在车内没人注意到。这 一盆冷水倒是让夏商清醒了不少，知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今天是太子李辛禁闭之期满的日子，此人的性子不会让京城如此平静，可现在没有任何风春草动，实在是令人无法心安。 想了想，夏商先开车帘子：“去永安巷。”车 夫提醒：“公子，永安乡跟城南可不同路。”“ 无妨，先去那儿。” 临时改变主意，夏商是想到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见。永 安巷是赛夫人所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赛夫人和赛江南搬走了没有。等 到了地方，赛家母女还没有搬家，这让夏商很高兴。自 然，夏商的突然造访也让赛家母女喜出望外，拉着夏商在家里吃吃喝喝。屋 内屋外皆是藏不住的亲密和暧昧。这 一幕幕一桩桩的事儿让随行的下人惊了个呆。 心说自家老爷这是干什么？小 少爷都要到了，自己却还在别的寡妇家里逗留不走，关键也是一对貌美如花的母女，这可这就叫人又恨又羡。传 言老爷是个风流人物，今日一见过真是不假。夏 商在赛家母女的卧房中呆了许久，能在门外依稀听到许多细碎的声音，可把外面下人听得是抓耳挠腮，也不知老爷在里面跟这对母女花玩着什么。 憋得不行，下人撞着胆子想去偷看，却被一个冷冰冰的丫鬟给揪住了耳朵。 “再敢多看，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珠子？”被 一个丫鬟欺负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夏家的下人又是心高气傲，本欲争锋相对，却见这丫鬟一身寒气，引有锋芒，跟其他的丫鬟截然不同。只 是一个照面，这下人心中就生出了胆怯，想想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第854章 酒楼会客 房门开了，夏商和赛家母女先后出来，且看赛家母女脸蛋儿微红，眉眼之间尽是不舍，不用说，其中定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乖乖，还以为家里夫人们是国色天香，没想到老爷在外面的女人也如此之美。男人做到这份儿上，还真是死了都值得。” 下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胡思乱想了许多。“ 夫人，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到我府上作客。” 赛夫人含笑点头：“即是先生亲口许诺，民妇自然是满心期待。” “先生，你不会只请娘亲，不请我吧？”赛江南在一边巴巴地望着，小手拽着夏商的胳膊，居然是满脸稚气。赛 夫人见之笑骂：“江南，你看看你，都已到了谈婚论嫁之年，却还一副小姑娘的模样，让人瞧见岂非闹了笑话？” “娘，我只在先生面前如此多。不管女儿多大，先生永远是先生。”“ 就知道你稀罕自己的先生，快去送先生离开吧。”赛 江南笑着一点头：“嗯。”江 南满心不舍地将夏商送上了马车，这才叫车夫改道往城南口去。去 赛家母女的家中走了一遭，随行的下人的态度立刻有了改观，主动给夏商说起了家中的事情，甚至连一些下人之间的留言都会跟夏商说一遍。 夏商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回了一句：“若要知道家中之事，我自会去问夏光和雅芝。”“ 老爷，小少爷他们哪里知道咱们手下人之间的事情呀？小人……小人叫钱白，夫人都叫咱小白。早听说过老爷的事迹，以后小人当跟着老爷长住在京城。以后可得仰仗着老爷，希望以后老爷多多提携。” “你想跟着我？” “是是是……老爷放心，小人眼力劲儿可好了，小人办事您一百个放心。” “但我要提醒你，跟着我可没什么好事，而且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老爷，这您放心，小人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待会儿就知道了。”夏 商随口说了一句，心里却是笑着，倒要看看万一路上遇到太子的人，这家伙会是怎样的一种表现。“ 待会儿就知道了？”钱白似乎听出了夏商口中话里有话，有些踌躇，赶着掀开了车帘子，探进来半个头。 “老爷，您该不是说真的吧？跟着您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夏商没有回答，反而皱眉去问：“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老爷，听得人很别扭。”“ 您是一家之主，如何能不称之为老爷？小人倒是听过，以前都叫少爷，可现在家里添了小少爷。如果还继续叫您少爷，岂不是乱了套的。所以，这一声老爷是不能改的。” 夏商无法辩驳，看来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孩子的突然来到，一切的改变就算夏商不适应还是只有去适应。… … 半个时辰后，京城的城门依稀可见。雪 是越来越大了，还伴着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老爷，这雪是越发妖作了，小少爷估计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到，咱们还是寻个地方休息下，便是不出城，就在城门口等着也是好的。” 夏商掀开车帘，一股狂风卷来了无数雪花，瞬间遮住了夏商的眼睛。 这么大的雪，夏商来到大华天下还是头一次遇到。 也或许是因为京城的地理原因，所以京城的雪远比江南凶猛得多。夏 商揉了揉眼睛，才看到外面朦胧的雪雾中一个人都没有。正 巧，隔壁就是一户酒家，店里的小二冒着雪，送来了伞。“ 这位公子，您不是京城人吧？这么大的雪，谁还会在外面冒着？快进来躲一躲吧。” 夏商想想也就夏商进了酒楼。酒 楼很冷清，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全都未在客厅中间的大火炉边上瑟瑟发抖。夏 商去了楼上，寻了个靠窗且能看到城门口动静的位置，叫了小酒小菜，辞退了车夫。 钱白被夏商强行拉着同桌坐下，本事有些慌张的，可看到夏商一副淡然的样子，钱白也渐渐忘了此事的不合礼仪。 夏商看着外面的雪，有些担心：“你说这么大的雪，他们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吧，队伍里人很多，小少爷的车子也够大，稳当得紧。队伍里又有的高手保护，不会有任何问题。” 风雪自然不是威胁，夏商担心的不是这个。 夏商所忧乃是李辛的反应。如 果李辛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城外不远，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动手？ 这可真是说不准！ 夏商之所以这么着急想要见到孩子，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突 然的大雪也不知道预示着什么……夏 商越想越觉得不妥，忽然起身：“不行，得快点儿街道他们。”话 音刚落，楼下传来了脚步踩着木梯的声音，还伴随着一个冷淡阴森的声音。“ 夏大人就如此不放心本太子？”本 太子！夏 商心头一紧，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看 着老爷的模样，钱白下了一跳：“老爷，你……”“ 别说话！”夏商回头严肃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开口，老老实实呆在我的身后。”就 此时，李辛带着三人从楼下缓缓地走了上来，一张古井无波的脸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沧桑。半 年不见，李辛似乎老了许多，头上隐隐能看到一层银丝。 不过他的精气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么沉稳和自信。 而李辛身后的三人似乎和夏商身边的钱白一样，都是什么不会的下人，这倒是让夏商松了一口气。李 辛很不客气，直接到夏商的桌上坐下。“ 夏大人，你可以一百个放心，本太子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屑于用他人的妻儿进行威胁。不似某些人，自诩善良，但为了保命却用别人的女儿做挡箭牌。且问，这样的人到底是阴险还是懦弱？”看 来李辛知道夏商的打算，更知道嘉倩郡主的一切，只是他为何不横加干预，却任有夏商引诱嘉倩？夏 商皱眉，表情不太好看。 李辛敲了敲酒杯：“今日先跟大人的喝两杯，本太子自信眼光不差，之所以还会跟大人说话，那是因为本太子知道大人不会对嘉倩如何，不然……大人今日早见不到这场大雪了。” 第855章 太子的条件 “夏大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跟我合作，今后这江山有一半是你的；二是现在就死在我的手上，从此这天下在没有夏商这个人。” 平淡的话语像是在讲述一间十分寻常的事情，夏商身侧的钱白听了倒有些不屑，觉得此人满口胡话，莫不是个疯子？但 再转眼一看，却见自家老爷也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把对方的话当做胡话的意思。 钱白心中一惊：“难道对方说是真的？他自称本太子，难道真的事当今太子殿下？”夏 商拧着眉：“下官不过是一介俗人，虽说有点儿小聪明，但自觉万万当不得太子殿下如此看重。这见面就许下如此重的承诺是不是有些过了。” “眼光是一个上位者最基本的能力，若本太子连这点辨别人的能力都没有，如何能有今天的位置？在本太子看来，夏大人才是本太子真正的威胁，夏大人的出现远比李向阳和李庸对本太子的威胁大。只可惜夏大人是个局外人，不是皇室正统的血脉，不然本太子今日的地位恐怕也无法撼动夏大人的。所以，似夏大人这般的人才，许下半个天下的诺言不为过。” “太子倒是抬举了。”“ 不是抬举，是因为我了解你！了解你的潜在威胁，所以夏大人也不要妄想自己现在能对本太子做什么。以前，你之所以能在许多的地方占尽先机，那是因为京城上上下下对你的了解太少。而现在，夏大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藏在暗处坐收渔人之利的人，不仅是我，就算是李向阳、李庸都对大人了如指掌。夏大人在江南的过往种种，在巴蜀的一切事迹，京城的人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的大人已没了先机，所以大人现在的处境可不是太好。”李 辛平静地说着，顿了顿：“虽然大人心如明镜，但有些话还是要先告诉大人。索性现在还没有人跟大人翻脸，不然李向阳和李庸可不会如本太子这么讲究，明知今日大人的家室会入京，却还是让他们安安稳稳地一路来了，大人倒是不怕任何人的报复，但现在京城之中，若有新人要对大人的家人下手，可说是再轻松不过。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依靠本太子，还有人敢拍着胸脯想大人保证能让他们平安无事？”说 完，李辛的目光投向了夏商。 夏商将要开口，李辛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皇上也办不到！”这 话对方是充满了自信和底气，给人胸口沉重的一击。 钱白的脸都已经煞白，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知道这些话可不是自己敢听的，万一被人灭了口…… “既然太子对下官如此了解，那太子在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其实应该可以想到答案。” 这一次是李辛微微皱眉：“夏大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若非这几日的连番遭遇，太子殿下的提议我还会考虑考虑。就算有些事情不确定是否为太子所为，但烧都察院的手笔应该是太子不假。有这点嫌隙在，就算我答应了太子的要求，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关键的时刻在背后捅太子殿下一刀。” “那是因为你居然让皇上将嘉倩许配给你！”“ 这其中恐怕是一点误会，我从没有过这样的要求，自然是不知道太子从何处听说。”李 辛沉吟一想，低声问：“你真没有如此要求？” “自然是没有的。” “父皇这个老狐狸！”李辛一咬牙，知道自己被皇帝摆了一道，“看来是皇上不希望看到你我联手，所以……” “太子殿下，你我都是锱铢必较的小人，现在又何必在此事上浪费时间？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在乎太子殿下真正的用意是要我的命还是给我警告，但这件事如鲠在喉，让人不得不去想如何给偷袭之人报复。很显然，太子也不是那种为了这种小事就恳低头的人。就算一切是皇上安排，也只能说是皇上安排得十分巧妙，使得你我都知道这是圈套后也不得不站在对立面。” 李辛沉吟了一会儿，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对立面……本太子的对立面永远不可能站着活人！夏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李辛恢复了平静，冷脸起身，丢给夏商一柄匕首：“自己动手吧！本太子念你是难得的聪明人，让你死在自己的手上。” 看到匕首，钱白最后的一根线终于崩断了，吓得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老老老……老爷，你就答应他的要求吧！这这这……这可是要出人命了！”夏 商回头，好奇地看了看钱白：“先前不是说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怎的才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钱 白哑口无言，心说这都火烧眉毛了，老爷怎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夫人们不是说老爷不会武功吗？周围又没有护卫，这可如何是好？ 李辛静静地看着夏商，对方冷静像是在挑战他的耐心：“夏商，你该不会一位自己能从本太子的手中逃脱吧？”夏 商扫了一眼李辛身后的三人：“下官虽不懂武功，但见过的高手也不少，就我看来看，这三位应该没有什么威胁对不对？”“ 他们虽没有威胁，但本太子从小在军营长大，华朝上下大大小小的将军都教导过我，你以为本太子没有足够的自信会如此跟你说话？有时候，人藏得太深，到了关键时刻对敌人的威胁不够。现在，也该让你明白本太子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了！” 说罢，一股无形的压力从李辛身上发出，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又 见李辛之间一点，一团赤红的真气瞬间凝成了一朵火莲，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一瞬间，夏商的脸色变。宗 师！ 原来堂堂太子竟然是宗师！ “就算那个铜头怪物在你的身边，他也不可能是本太子的对手。你所依仗的不过是袖中几只暗弩，以及那柄造型奇特的弓箭。可这些东西在本太子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夏 商淡淡开口：“那这个呢？” “砰！”一 声枪响！ 第856章 枪！ 半个时辰前—— “那位金发的姑娘已经离开了，带上了她的伙伴。她说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也脱我母女告诉先生一句，那巧夺天工的图纸是她这辈子最精妙的设计。她要回到她的国家推广先生教会的火器，但她发誓她会让她的国家永远不带着那种火器来侵略大华。因为先生说过，这种火器不能多造，在金发姑娘离开的时候，她留下了一件成品，和十二发所谓的子弹。我跟江南都不会用，现在原封不动地交给先生。”… …十 二发子弹，十二次保命的机会，对夏商而言，这足够了。第 一枪，直面宗师级，子弹的威力无视一切真气，一枪洞穿敌人胸膛！ 鲜血洒下，如炸开的雨雾一般，在这仓茫茫地大雪中是说不出的鲜艳。所 有人都没有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都看不到从夏商手中那支黑漆漆的铁管里究竟发射出了什么东西。李 辛被生生震退到了房间门口，胸口鲜血直流，一脸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完全失去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你这是……什么暗器。”李 辛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夏商手中还在冒烟的铁管，惊愕已经完全取代了气愤。“ 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对下官的了解还不够彻底。经历了这么多，下官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对付你们这样的宗师。而这个东西，就是我给出的答案。”夏 商回答得很自然，脸上居然显露出一种获胜后的得意。 这种表情是太子从未见过的，也从来没有人敢在太子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内心气愤让李辛眼睛都红了，但刚才一击的伤势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激 动之下居然吐了一口鲜血，气势再是一弱。 愤怒之下，夏商却毫不在意，平静地抬起手的，用手中之物对准了李辛：“太子殿下，不管是的速度有多快，不管你的内力有多强，在子弹的威力下，一切都是徒劳。只要我再轻轻扣动扳机，太子就将永远退出历史的舞台。但我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 “于公，太子就这么突然死了，天下不知会发生多大的动乱，受苦的不然是毫不知情的百姓。于私，太子还没有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如果那场大火是给我一个提醒，那今日这一枪也算我给太子的还礼。今日，我就是要让太子知道，我这个都察院首座可不是那么不堪一击。日后，太子殿下行事最好小心一点。” “夏商！你……你好大的口气，这天下没人敢……”“ 还不快滚？！”夏商大喝一声，持枪往前走了一步。“ 滚？好！本太子记住了今日！” 就算李辛眼中闪出吃人的目光，但在夏商的枪下也只有咬碎了牙低头离开。夏 商站在酒楼的窗口，看着低头冲入雪中的人影，那一长串的血迹很快浸入雪中，很快又消失不见。 “老爷，您手里的就竟是什么？太……太恐怖了！”目睹了这一切钱白全让忘了之前的危险，对夏商手中的怪物十分好奇。 危险从出现到化解只用了一瞬间，也不怪钱白还能如此轻松。 但夏商却一脸严肃，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又笃定之前留在赛家母女身边的西方女人造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今天就不得不答应太子的提议了。… …雪 终于有了变小的苗头，远方城门口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一队人马正在接受入城时的盘问，同样在楼上观望的钱白信欣喜地叫了起来：“来了来了！老爷，小少爷的队伍来了。” 此时，夏商早已是到了楼下，不等钱白一人冲入了雪中。毕 竟夏商的骨子里孩子心性是多一些的，尤其是到了兴奋的时刻，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像个未成年的孩子般在雪中狂奔。可 跑到一半，夏商又停住了，因为忽然觉得如果让孩子发现自己这未曾谋面的爹如此不靠谱，日后在孩子心中估计要被轻视。 所以，尽管内心激动，夏商还是耐着性子理了理衣裳，摆出一副持重的姿态一点点往城门走去。漫 天的飞雪很快将夏商的一身染白，但前方的队伍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一 顶彩花伞从车队中出来，很快到了夏商的面前。熟 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老爷，雪大……” 一抬头，一双曾让无数扬州风流才子为之轻狂的闪动眸子楚楚动人地看向了夏商。这 是一张绝美无瑕让人发痴的脸蛋儿，数年时间的让曾经的花蕾绽放出无比动人的娇颜，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谁能想到小花伞之下会藏着这天下最美的风景。“ 雅芝……”“ 老爷……”雅芝眼光闪动着低眉看别处，微微躬身，“近两年不见，少爷清瘦了。” “雅芝，你倒是愈发动人了。”夏 商小声说了一句，轻轻地握住了对方把持伞柄的小手，那入手的冰凉倒是让人心痛不已。没 有经过考虑，夏商搂住了她的腰肢，让这软绵绵的身子靠得自己更近，让这小伞之下尽可能地能容纳彼此两人。 简单的接触没有过多的交流，雅芝虽装着一肚子的话，但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更知道以后会有很多时间能跟自家老爷朝夕相处。夏 商打着伞，雅芝却在身边为夏商清扫着雪。两 人并行慢慢悠悠地到了队伍边上。 此时队伍已经经历了入城前的盘查，随行的家丁丫鬟还都是生面孔，夏商一个都不认识。其 余人都看着夏商，准确说是看着雅芝，似乎对雅芝此时姿态有些惊讶。 夏家的人都知道，这位雅芝姐姐说是丫鬟，但在家里享受的事妾室待遇，平日里是极少言语有十分冷淡的一个人。 没想到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摆出如此女儿姿态，当真是令人惊奇。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拜见老爷！”雅芝忽然呵斥了一句，吓得众多下人赶紧躬身行礼。 “参见老爷！”而 在这些个声音之中却又一个十分稚嫩的娃娃音：“小娘……小娘……我要尿尿……” 第857章 夏光 头戴绒帽，身套袄子，脚上一双大头棉鞋，只有一张憨憨厚厚的小脸儿漏在外面。那 粉雕玉器的鼻子上还飘着几点雪花，配上一身臃肿的衣装，走起路来都左右摇晃，看上去莫名滑稽。“ 这是我儿子？”夏商一脸茫然。 话音刚落，就看从车厢内扶着门走出来的小子没有踩稳，竟从马车上摔倒了雪里。 这可把所有人都下了一跳，周围的人都扑了过去，连夏商身边的雅芝都丢了伞，不管夏商，飞快地冲进了人群。 夏商倒是不担心，就那小子衣裳的厚度，别说摔在雪地里，就算摔在钢板上都不会有丝毫问题。“ 快……快……快闪开，让我看看！” 雅芝还是很紧张，挤开众人之后将孩子抱了过来，回头对周围的下人呵斥：“你们是怎么搞的？我才走开一会儿就让小少爷摔了。” “小娘……小娘……我要尿了！” 小子涨红了脸，一看就是憋不住的模样。 雅芝见了赶紧叫：“别急，忍住。小娘给你脱裤子。”这 小子穿得实在是太厚了，自己的手都碰不到自己的裤腰带，还得别人帮忙。 夏商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和儿子的碰面似乎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剧本来演。到了现在，自己的儿子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雅 芝忙活半天，总算是将小子的裤子脱下，可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听小子哭嚎一声：“哇……我憋不住了。”顿 时，一股热柱冲天起，人群中炸了花。… …不 多时，队伍重新出发。夏 商的马车在前方打头，夏商在车厢里看着车外的雪景。儿 子在后面的车内，跟雅芝在一起。 雅芝的脸还黑得像一片云，一言不发。 换了新衣裳的小子却在车内上蹿下跳，左看右看，虽然知道了前面的车子里是自己的父亲，但这一路过来没有提到半分关于父亲的话。 “小娘，你身上好臭。”忽然间，小子在雅芝面前一脸嫌弃地说。这 可把雅芝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愤怒地瞪了小子一眼：“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让你屁股开花。” 小子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坐在一边不再乱动了。雅 芝心里苦，心说自己为了见老爷，特意精心打扮的。 结果倒好，一见面就被这小祖宗送了一泡童子尿，搞得狼狈不堪，身上都是臭的，衣裳也没法换，简直是浑身不舒服。 …… 行了半个时辰，队伍终于到了家门口。 雅芝第一个出来，将孩子抱着塞给了夏商，然后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院子，途中和李小欣打了个照面，也没说一句话。李 小欣看着雅芝慌乱的模样，有些好奇地到了夏商身边：“相公，这位是……” “我的丫鬟雅芝。”“ 丫鬟乘轿？还如此无礼？”“ 习惯就好，夏家向来是不重礼数的。而且她……也不是普通的丫鬟。” “不是普通的丫鬟？”李小欣会意一笑，“瞧那模样也不该是个普通的丫鬟。”“ 对！”夏商怀里的小子叫道，“那是我小娘。”小 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十分有力，李小欣的目光立刻被他所吸引。 “那你又是谁呢？”“ 我是……”“ 让我猜一猜。”李小欣故作迟疑，“瞧你长得朵花儿似的，比女孩子还好看，应该就是咱们家的小少爷夏光了吧？”“ 呐……你是谁？” “我也该算作你的小娘吧。” “你就是我娘说的那位住在皇宫里的小娘？” “是呀，原来你娘都已经告诉你了呀。”没 想到在夏商怀里的娃娃表情变得严肃了，挣扎着就要下来。夏 商不知道他要问做什么，只好将他放下，没想到这小子一下地之后居然很恭敬地对着李小欣鞠躬：“娘亲好。”不 仅是夏商，连李小欣都被这小子如此郑重的一鞠躬给吓着了。 李小欣忙蹲下身，看着夏光：“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娘亲说了，到了京城，您就我夏光的娘亲，要夏光对待亲娘一样对待您。”“ 孩子，不用这么拘谨，你这位小娘可不会凶巴巴的。”夏 光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想要去抓头顶的绒帽。 下人们见了赶紧上来阻止：“小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夏 光噘着嘴：“我热！” “这可使不得，京城不必苏州，天气冷得很，夫人千叮万嘱不能着凉。” “可是我热嘛！”夏 光满脸阴郁，看着也是可怜。 “去，给小少爷换一身轻便些的衣裳。”夏商开口。下 人们有些为难：“可是……”“ 可是什么？小孩子本就火气大，都被你们裹成粽子了。” 老爷都开口了，下人们只能照着做。 两个丫鬟带着夏光去了里面，夏商则吩咐着家丁开始整理随行带来的东西。 回到了家中，夏商坐在堂上，手里捧着一杯茶，也不知想着什么。 因为孩子的出现，夏商全忘了今日的惊险，只想着现在虽只是看到了孩子，却没有真正的相互对话过。更 没有亲耳听过这孩子叫一声“爹”。夏 商不敢去想听到这一声“爹”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相公，这孩子来了你也不关心关心，坐在这儿发呆神游算什么？” “李小欣，你说当爹到底该怎么当？我这样的是不是有点儿不靠谱？” 李小欣嫣然一笑：“他日妾身来问相公如何做好娘亲，相公可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夏商皱眉，“就是有点儿手足无措！” “堂堂都察院首座，多少危险都不怕，却被一个小孩子搞得手足无措。”正 说着，雅芝带着孩子走了进来。 只见孩子已经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手里捧着一杯茶，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生怕是不小心又摔了。 夏商还没明白过来，就看见孩子到了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亲大人在上，孩儿给您敬茶了。” 敬茶？ 夏商一下懵了，看着雅芝。“ 这孩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自己父亲，现在见了当然是要补上一些礼数。老爷，快点儿把茶喝了，全了夏光的一片孝心。” 第858章 太子的伤势 “嘭！” 房间内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一架上好的屏风从里面摔了出来。外 面的下人四散而逃，一个个面色惨白，隔着房间老远。 嘉倩慌慌张张地小跑着回来，头上还带着几点香汗，随身的披风被她随意地丢在了雪地里。她 是刚刚从隔壁回来，见到面前的一幕露出了惊诧之色。 在嘉倩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父亲发如此大的火，就算在外面都能听到父亲如炸雷一样的喊声：“不是这样的！给老子重新画！”“ 再给不出老子想要的东西，老子就把你们通通都杀了。” 声音很大，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莫名其妙。嘉 倩随意抓来了一个下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父亲受伤了，这才着急地跑回来。现在为何如此愤怒？” 下人们也是毫不理解，苦着脸解释：“小姐，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到太子爷带着一身血回来，然后就叫人请来了十几个画师，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大夫也不让进，不准人探视，只知道被打死的画师已经有七个了。” 嘉倩听了更加紧张：“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不行！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进去。现在的太子爷……太危险了，您可千万不要冒险。” 嘉倩犹豫着，也是有些畏惧，就算是她也摸不准自己父亲的性格。“ 嘉倩，你退下，我进去看看。”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嘉倩，回头一看，竟然是丞相付余。“ 丞相大人。” 付余摆摆手，示意嘉倩不要再说，然后带着随行的大夫一道进了屋内。刚 一进屋，一张凳子就飞了过来。 好在是付余反应快，闪了过去。随 行的大夫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磕头不止。“ 谁！”里面的李辛大喝一声。“ 太子殿下，是我。”付余淡淡道。“ 原来是你！”李辛这才收敛了怒容。 付余扫了一眼房间，发现里面还有七八个画师在埋头动笔，看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胆战心惊的样子，连拿笔的手都在发抖，也不知这样的状态能画出什么东西来。付 余本是有些好奇，但一眼见到李辛惨白的脸色和胸口的伤，着实惊得不轻。 “太子殿下，你真的受伤了？我起初还不相信！”付余快步上前，招呼随行的大夫，“快，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下，看看伤势要紧。”李 辛不耐烦：“够了，我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不必如此！” “这可不行，必须先看看伤势！”“ 你……”李辛眼看着就要发火，但看到是丞相，便强行将火气收敛。顿 了顿，对眼前画师们挥了挥手：“都下去！”画 师们如蒙大赦，逃难一般地逃出了房间。付 余叫来了大夫，李辛也被安排在了凳子上坐下。 “太子殿下，还请您放松一些。” 李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也松开了胸口的手。那 小指大小的伤口看似无碍，但伤得极深，到了现在还在流血。 付余看了，头皮一麻，惊道：“这……这天下还有人能伤太子如此深？”利 息眉头紧锁：“不知是何暗器，我的内力居然止不住血。”“ 暗器？”这 就更加匪夷所思了！付 余是全天下为数不多知道太子真正实力的人，要说被更强的高手所伤，一切还好理解，但如果说是暗器……这 天下哪有什么暗器能伤到宗师？ 大夫在一边检查，忽然惊道：“太子殿下，您之所以不能止血，那是因为您的伤口深处有一颗很小的铁珠。” “什么？”付余惊疑。 “丞相大人，您可以亲自看看。便是肉眼，就能看到太子伤口深处的残留。”付 余本想去看看，但的想想还是摇摇头：“说吧，怎么治？”“ 得替太子开刀，将里面的铁珠取出来。否则，一旦伤口愈合，铁珠残留在体内，后果无法想象。” 付余皱眉：“太子殿下，这样的伤口从未见过，您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那东西我也从未见过的，只知道是身前铁管，下面是木托，说不出是什么怪样。但此物远比弓弩厉害千万倍，便是宗师也无法捕捉其发射的动机，里面射出之物奇怪无比，根本连影子都看不到。宗师的真气形同虚设，若非我体质强健，这一次真就穿心而过了。”付 余哗然：“天下何时有的如此利器？为什么又会在他的手上！”“ 这才是一切的根本！此物威力堪比鬼神，便是宗师在它面前亦如常人，如若此物掌控在姓夏的手中，天下间还有谁能阻挡他？所以，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弄清楚拿到底是什么。”“ 若是把这消息告知皇上……若皇上知道天下多了个这样的威胁，您说皇上他会坐视不理？” “万万不可！此事不宜声张！如果我能得到此物，这天下岂非唾手可得。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让此物落入他人之手，我岂非变得处处受制于人？”… … “相公，今日太子真就如此安分？居然没有找您的麻烦？” 翻修中的花园内，李小欣守在夏商身边小声地问着。 夏商很轻松，带着笑：“估计是天下人都误会了太子，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如此小心眼儿的人呢？”李 小欣总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见相公似乎不太愿意细说，也就不去多问了。也 是此时，雅芝打着孩子走了过来。 眼看那雅芝见了李小欣一脸的不怀好意，李小欣就蹙起了眉头：“相公，你只说了孩子会来，怎么也没说家里会来这么一个醋坛子。瞧她那眼神，似要把妾身都生吞了。”“ 爹爹……”夏光撒开雅芝的手，飞快地往夏商身边跑，嘴里脆生生地的喊着，丝毫不见生。 雅芝说，别看这夏光表面乖巧，但心里头狡猾得很，夏家上上下下都找到这个小少爷嘴甜，而且是见风使舵，知道家里谁最大，谁最小。只要是他想哄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来了京城，见了父亲，夏光就开始对着夏商各种卖萌撒娇。 这一点，倒是继承了夏商的光荣传统。 第859章 突发奇想 据雅芝说，怀柔是想让夏光在京城找一位好的教书先生，对将近两岁的孩子而言，也是到了该学习的时候了。夏 光还小，远没有到读书的年纪，至少在夏商的思维中是这样的。看 着孩子在一边扯着杂草，雅芝对夏商的打算不太满意。“ 老爷，这可是夫人再三叮嘱的，若是老爷不给少爷找教书先生，以后被夫人晓得，我可怎么交差？再说了，这也是为夏光好。”“ 不用再说了，这孩子正值无忧之年，何必去给他寻那些无须有的烦恼呢？” “读书是求学，老爷居然说是烦恼！”雅芝气呼呼地揣着手，憋着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小亭的另一边，李小欣难得和雅芝帮腔：“相公，按照京城人家的习惯，两岁大的孩子的确是到了求学之年。若相公担心一般的先生教不好，妾身倒是可以请皇上联系……” “好了，这件事情上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算要学也是这个当爹的亲自教，这年头的酸腐若是当了夏光的老师，岂非让他们给我教一个同样酸腐的孩子出来？不行不行！”夏 商少有跟女人争辩，但在此事上，纵使所有人都站在一边，夏商也要一意孤行。 在夏商心里，自家的孩子怎么也得有点儿现代气息，可不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 少有的是在这件事情上，雅芝也同样地坚持，见自己说不通老爷，所行叫来夏光。“ 夏光，你说，你愿不愿意去上学？”夏 光玩得正好，忽然被人打断有些不悦，听着问话还不时地看一看一边的泥巴，半天都没有个回应。 “夏光，问你话呢！”“ 啊？”夏光茫然地疑惑一声。“ 夏光，问你愿不愿意去上学？”夏 光这才反应过来，用满是泥巴的手挠了挠头：“这个……” 夏光欲言又止，夏商偷偷地看了看雅芝，却见这妮子一副警告的模样，肯定是私下里说了些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就算你逼着他说想学，但他的内心里也是抗拒的。想要孩子成才，就不能给他太多的烦恼。”夏 商对雅芝板着脸说了两句，然后转向夏光：“儿子，爹带你出去买好吃的？”“ 有糖葫芦吗？”“ 有！当然有！” “我要里面没有籽，还有酿蜜饯果子塞在里面的那种哦。”雅 芝在一边看不过去，一把将夏光拖到了身边，一边给他拍身上的泥巴，一边没好气地训斥：“你小子简直是越来越过分了！京城哪有你说的那种糖葫芦。” 夏商淡淡道：“这有什么，请两个做糖葫芦的师父回来做不就成了。正好，如果夏光喜欢，跟着师傅学做糖葫芦也不错。” “噗！”李小欣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商。雅 芝则一脸惊愕：“老爷，你说什么？”“ 这年头，也没什么值得小孩子玩的东西，学一件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很好？” 堂堂都察院首座的儿子居然要去学习做糖葫芦？估 计这天下也只有夏商一人能想出如此不靠谱的事情。“ 老爷，您该不是说笑的吧？这孩子怎么能？” 雅芝没把话说完，夏商转到夏光面前问：“儿子，你想不想学做糖葫芦？”夏 光一听，高兴得蹦了起来：“要学！要学！” “走，爹带你去请做糖葫芦的师傅回来。” 小孩子听了这话哪儿还有别的心思，一把扑到夏商怀里，嘴里高兴地嚷嚷着：“学做糖葫芦去了！”夏 商是认真的，带着孩子就准备出门。 可刚到院门口就见到李壮带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人，您交给属下的猪牌里的东西已经熔出来了。” 李壮牛高马大看上去有点儿吓人，夏光在夏商怀里有些畏惧地问：“爹，这是谁？”夏 商没有回答，示意李壮稍后。夏 商再次折返，将夏光交给的雅芝，并嘱咐雅芝一定要去给夏光找一个做糖葫芦的师父回来。 雅芝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可夏商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很快回到了府门口。“ 东西是什么？” 李壮拿了出来：“大人请看。” 看到李壮拿来的东西，夏商眉头就是一皱，居然是都察院织造司的一号腰牌。 夏商简单地看了看，此物乃是真货。没 想到付余会给自己这样的东西。 对夏商现在而言，每一块都察院的腰牌都很重要。因 为都察院是一个很奇怪的组织，只要曾经是都察院的人，不管是旧派还是独派，似乎都对腰牌很看重。 至少大部分人是十分看重腰牌的。 夏商虽说是要推翻旧制而重整，甚至大刀阔斧地改用新腰牌。但 实际上这样的做法是不被都察院的老人所认同所看重的，甚至于带着一些嘲笑和鄙视。 夏商现在的都察院不仅是要吸纳新人，收复旧人则是一件更重要的事。因 为都察院的旧人掌握着更多信息，也更具能力。 但要收复都察院的旧人是十分困难的，就算是现在，真正地夏商忠心的人也寥寥无几。所 以在接下来的笼络人心的过程中，正统的十二司腰牌是夏商谈判的一个重要筹码。 而十二司的首座腰牌自然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付 余在这个关键时候给了夏商织造司的首座腰牌，这的确是对夏商很大的帮助。之 前付余说要夏商记住他给的人情，夏商还不以为，现在来看，对方的确是给了一个大人请。而 他还说，这块腰牌来自京城第一富商。 想来这位京城第一富商应该和这块腰牌有脱不开的关系。“ 大人，现在怎么办？” “京城第一富商是何许人？”李 壮比夏商在京城呆的更久，对京城的情况也更了解，答道：“要说这京城谁最有钱，自然就是茶大王廖百参了，人说是富可敌国，便是国库空缺都会从他的身上筹借银两，零零散散已经给朝廷借了上千万两银子。”“ 给你一天时间，收集此人的信息，然后通知百里司、铁臂司、灵秀司、国教司的人，第二天清晨在此集合，我们一起去会一会这京城第一富商。” 第860章 山林大险 沉寂太久，也到了该爆发的时候。 第一枪直指太子胸膛已经表明了夏商的决心。现 在，孩子已经来了京城。作 为父亲，夏商必须保证的孩子的安全，这也更加坚定了夏商的决心。以 前的夏商选择畏首畏尾，那不是因为夏商胆怯，而是一种规避风险的策略。但 现在已经退无可退，孩子在京城，不是每次都可以像面对太子那样，对方不会对孩子出手。所 以，夏商现在要表现得更激进，至少让京城的人都看明白，这个都察院首座绝对不是好惹的。 下一个目标，织造司首座。这 不仅能为自己收拢一个助力，同时也能借助此事给外界一个明确的信号。所 谓京城第一富商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抛头露面了。 人送外号“茶大王”便指是大华第一的茶商，跟全国各地的茶庄都有生意往来。 扬州柳庄的名茶想要进入京城都要经过他之手。但 这也是数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富商廖百参已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不仅在民间有许多商户钱庄，跟朝廷也有许多合作。当初夏商的理想就是当这样一个商人，而廖百参现在的状态倒是极为契合夏商最初的设想。 夏商下达了自己的命令，要在一夜时间找出廖百参。 所以，今夜京城又不平静，各处黑暗的角落里免不了死去几个人。 到了第二天清晨，夏商需要的人都已经到了。百 里司首座张奎，铁臂司首座方成，国教司首座凤起，灵秀司三号百灵，以及负责夏商安全的聂十三。 人虽然不多，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同时带上属于都察院的面具，一种震撼和一种无形的压力是极其罕见的。 “廖百参已经得到消息，今日会在京城外仙桃山设宴接待大人。”“ 仙桃山？”夏商狐疑一句，“这倒是个熟悉的地名。” 一行人立即出发，在下午到了仙桃山脚下。这 仙桃山上不仅有着皇家园林，也有不少富商在上面建立了私人宅院。只 因这仙桃山上灵气逼人，祥云缭绕，藏在繁华世界中的一处难得的世外仙境。 作为京城乃至整个大华的第一富商，在仙桃山上有着自己的园林并不觉得稀奇。但 这位富商的园林居然跟皇家园林隔着一个山头遥遥相望，其规模跟皇家园林相差无几倒是令人意外。 在山下迎接夏商的是一个年纪不大但却十分沉稳的丫鬟。 一路无话，不过跟夏商随行的带着面具的几人却总惹来注目。 可能事先有着准备，在接近庄园的时候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四周的侍卫很多，且都十分戒备地注意着夏商几人。在 庄园门口迎接的中年男子见到夏商就远远地跑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抱拳对夏商行礼：“大人，小人已经等候多时，家父已经在园中设下宴席供应。这 人应该是廖百参的儿子，见他儿子都已经四五十，这廖百参自然年事已高。进 入园中，侍卫更多，把园林该有的闲情雅趣给破坏殆尽。 夏商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至少还是有人忌惮自己的。又 走了的一刻钟，几人被带到了一处建在山崖边的小亭外。小 亭一边是云雾缭绕的悬崖绝壁，小亭另一边则是一大片山茶林，正值山茶花花开时节，或白或粉的山茶花如一张张可爱诱人的美人脸，毫不吝啬地展现着各种姿态。 前面亭下便是家父，还请大人亲自过去。 夏商遥望着亭下背对着自己的老者，还能听到悠悠的琴声，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夏 商心中冷笑：“这个时候还要做出这种姿态，倒是越发显出自己的心虚。” 身边的中年躬着身子：“大人请。” 夏商没有多想，走在前头，随后几人跟随前去。但 夏商随行的几人刚有动作，中年人就说：“亭下空间有限，还请大人亲自前往。再者，家父只答应见大人一人。” 聂十三回头看了说话之人一眼：“你拦得住吗？”对 方语塞。夏 商也毫不客气：“要知道，今日可由不得你们做主。” 说罢，夏商带着其他人头也不回地去了小亭。 不过，这小亭确实是小了些，本来设计的时候只能同坐两人。现 在夏商带着人去了，其余人只能等在外面。 看到夏商过来，背对坐着的老者才收拾了自己的雅兴，抚平琴弦，回头对夏商轻轻地点了点头。 夏商看了看桌上，并没有什么盛宴，只是一些新鲜的山果，几壶茶。 而那老者则是一副虚胖又干瘦的皮囊，一头白发白须，看上去真有几分像是人参，也难怪会有廖百参的名号。 夏商今日来不是来交朋友的，也不想太多客气。“ 廖先生，这闲暇的日子过得太久，是否还记得当初？这块腰牌应该是您的吧？”夏 商拿出织造司首座腰牌。廖 百参半眯着眼睛，倒是没有看那腰牌，目光在夏商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落在了随行的几人之中。如 此看了一会儿，方才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聂十三、凤起……其他的，老夫都不认识了。”夏 商正要开口，廖百参又接着说：“咱们这些都察院的老东西其实活得很好，为什么偏偏要多出来似此子这般年轻又这般敢打敢拼的？老夫本意是带走此子给众人一个安逸，没想到几位却要横叉其中，怪不得老夫了。” 廖百参的话含糊不清，几人听了都没反应过来。 夏商也顿了几秒钟，这才意识到对方话语不善，可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廖百参拄着拐杖，缓缓起身，然后面向悬崖，遥望山对岸的皇家园林。“ 世间难得清平，唯山水云雾为伴。” 夏商哪儿去听他的什么感慨，皱眉低喝：“你要干什么？” 话音出口，身后的聂十三就拉了夏商一把，低喝道：“有危险！” 这一瞬间，夏商忽然感觉脚下的山体有了一丝松动。“ 不好，这里要塌了！”凤起大喝一声。 几人回头，却见到先前在此地的众人已经退开了老远。 想要离开，已经晚了！所 有人都觉得脚下一轻，视野也开始出现了倾斜。 不仅仅是小亭，整片山茶林轰然坍塌！ 第861章 送给这世界的礼物 “大人小心！” 耳边只有嗡嗡不清的喊声，夏商的视野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如梦境的碎片一样崩塌。天 开始倾斜，脚下空荡荡的感觉不到实地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云雾。 山体崩塌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几乎盖过了一切，看着脚下的混沌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四分五裂的。 同行的人一个也见不到。夏 商经历过无数次危险，却没有一次有现在这般令人恐惧且毫无办法。瞬 息之间，夏商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思绪飞闪如电。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但现实却无比残酷。 到最后，夏商脑中只剩下对自己的冷嘲，想着自己有了一把超越时代科技的手枪就能高枕无忧，可现在遇到的一切，手中的枪还有什么用？ 这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从这里落下去，就算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夏商可不指望自己会像武侠小说的主角一样，一次坠崖就能获得什么武功心法，然后变成绝世高手重获新生。就算真的有什么武功心法，凭他的资质也不可能练就什么奇遇。 这回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夏商脑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忽然，一道电光闪现，从夏商的头顶一下到了夏商的脚下！ 夏商立即感受到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柄短剑。“ 这是……”夏商眉头一皱，一种释然的喜悦从心底而生，“聂十三……” “大人！”聂 十三的声音从头顶出现，随后一只手抓住了夏商的肩膀。 这时候夏商才记起来，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跟随自己而来的还有宗师。 或许这样的坠崖对自己是天崩地裂，但对宗师而言，这一切却习以为常。 但是也不能太神话宗师，据说这天下还没有一种能让人在天上飞的轻功。所有武者达成腾空乃至在空中飞行都是需要一个借力点。在 完全的架空之下要保证身体不下坠也是十分困难。此 刻的聂十三面色不好，可见他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也十分吃力。 体内如浩瀚海洋的真气蓬勃而发，带着一股闪电的味道，周身都爆发着火星。夏 商下坠得特别厉害，聂十三为了追上夏商已经施展了全力，夏商根本都看不到更高的苍穹处，因为聂十三的全力爆发，云层之上的天际已经开始出现了异动，连夏商所处的山涧云层都开始诡异卷动，像是一支巨大的毛笔在墨汁中搅动一般。 “大人，得罪了！”冷 冷的一声，夏商还不知道对方要得罪什么。忽 然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忽然一紧，一股剧痛从对方的手上传来，也不知是多少伏特的电流穿过全身，夏商就感觉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这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聂十三要运转功力，必须毫无保留，也只有暂时苦了的夏商。 随后，一道雷霆无视物理定律，忽然止住下坠反而冲天而起。 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耳 边剧烈的风吹得夏商忘了呼吸，下一刻睁眼就看见自己似乎好太阳面对面。 刺目的阳光，暖融融的风，刺激又安抚着夏商的神经。 身上虽感觉还要电流在窜动，但这一刻比之前要舒服了很多。夏 商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漂浮在不知多高的空中晃荡，脚下是自己带来的人。 残缺不全的山壁上，张奎将惊魂未定的凤起放下，周身黑气若隐若现，诡异非常。方 成单手抓着插入山壁的大剑，身上略显狼狈。 百灵却踩在一条横跨两座山头的白绫上，飘飘荡荡宛如仙女。 更远的地方，那些庄园的护卫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只有聂十三，一脸冷峻，如天神般毫无根据地立在最高的空中，纹丝不动，像是天上的第二颗太阳，强横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出，远比冬日的太阳更加炙热。 “真正的廖百参不在这里！”夏 商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聂 十三看了夏商一眼，然后收敛真气，迅速回到了山上。巨 大的庄园因为坍塌毁坏了近一半，周围的一切看了都让人触目惊心，后方的坍塌处还有沙尘冲天而起，就像是一锅滚开的浑水能吞噬一切落入其中的东西。脚 踏实地，夏商内心一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尽的愤怒。这 一次，是夏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 好大的手笔，为了一网打尽不惜毁掉一座山。” 先前自称廖百参之子的中年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望着夏商，却没有多少畏惧：“只有你这种无知小儿才会妄图重组十二司！曾经的十二司首座每一位都是一方豪强，手中所掌握的势力岂是你所能想象的？廖百参早已不在京城，我劝你还是早早收手，今日之事给你们提个醒。一个连瑾娘都对付不了的小儿，有什么资格跟廖老谈话？哈哈哈……”“ 嘭！”一 声枪响，子弹在对方的额头炸开了一朵灿烂的血花。一 个人无声倒地……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包括夏商身边的人，也包括聂十三！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就算聂十三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在 首座大人手中那看似不起眼的黑色铁管中，藏着的究竟是何等另神鬼变色的暗器？这 不禁也让人联想到，如果是自己站在那里，能否躲过？聂 十三自问不能，其他如张奎、方成这般更是不能。“ 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这都是我给这个世界送来的第一件礼物，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件！” 夏商沉着脸，回头扫了一眼众人。 从这第一声枪响起，无论是聂十三还是张奎，亦或是凤起、方成。 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夏商终于看到了一种震慑和畏惧。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夏 商冷声，回头看了看张奎。看 到夏商这张俊美的脸，那藏在铁皮下的人终于感受到了畏惧！ 张奎起身，对夏商恭敬抱拳：“遵命！”可 就在张奎准备出手的时候，聂十三却打断：“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有人要来了。” 第862章 墨染苍穹 有人来？什 么人？ 突然的话让夏商内心早已澎湃的愤怒有所缓和，因为这是聂十三说的。 聂十三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他的话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让其他人赶紧离开。 所以这让夏商感觉很奇怪。不 过，看其他人的脸色似乎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张奎到了夏商面前，压低着声音：“大人，今日的确不宜再生事端。眼前这些人，以及那个廖百参，我们还是来日再算账。” “什么意思？”“ 宗师不得入京……”张奎沉声道，“先前为了救大人，这位已经将宗师的真气爆发到了极致，已经引得天地异变，必然引起了京城中的那位神秘高手的注意。”夏 商心里一沉：“你的意思是……这会导致那个神秘的天下第一高手对……聂十三出手？”张 奎点点头。 “可是这里并不是京城！” “话中所指的京城并非京城之内，而是包括以京城为中心，所有那位高手所能感应到的地方。如果是一般的战斗，就算宗师在这里出手，藏在京城里的那位也不会感觉到。但因为先前的宗师真气太强，在京城中的高手必然是能感应到的。” 对于宗师不能入京的传说夏商一直都没有当回事儿，因为夏商不是宗师，所以不会触及到那层禁忌。甚至于夏商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宗师都很忌惮这句话？在 夏商的意识中，不管这位神秘的高手有多厉害，终究是个人，也同样是宗师，而不是神。所 以…… “现在集合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宗师？”夏 商突然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 挑战传说中的天下第一？“ 不可能的……”聂十三仰望天空，喃喃道。 “为什么不可能？”夏商不信，“所谓人定胜天，人只要努力，就算是天也能战胜，何况是一个人？而且我听说过，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早已经不具当年实力。距离他的巅峰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只要是人，就不能对抗衰老！我不相信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斗不过他！”对 于夏商的提议，聂十三和其他人甚至都不愿意去考虑。 天穹阳光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 聂十三却深锁着眉头，咬牙挤出了一句话：“马上离开，不然来不及了！”张 奎、方成，以及百灵都严正脸色，不给夏商机会，抓住他的手脚，强行将他带走。 夏商在三位高手共同挟持下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只见除聂十三之外的所有人都健步如飞，如逃难似地逃离山顶。可 跑了没多久，夏商感觉头顶毫无征兆的暗了。再 一抬头，就看见本事晴朗的天穹忽然被一层灰蒙蒙的苍白所笼罩，四周所有景物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剩下的只有苍白和灰。 这种感觉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雾霾之中，连前方的路都变得模糊了。又 像是进入了一幅水墨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有意境，却又让人生出了一种令人无法呼吸的诡异。 这就像是一场梦，一切都变得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摇摆，以至于夏商开始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不知道先前的险情是真是假，又或是这一天还没有开始，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寐。忽 然间，夏商感觉自己的手脚能动了。 不再受人束缚，低头一看，却见张奎、方成、百灵都头向下趴在了地上，而且身上都罩着一层和四周环境一模一样的灰白，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看上去十分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夏商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疑惑。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实力。”凤起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夏 商猛地回头，发现凤起和自己一样，没有太多变化。凤 起单手搭在了夏商的肩上，看着刚才下来的山头，拧眉沉思：“传说但凡武者都无法抗拒天下第一的真气，你越是反抗就会面临越大的压力。但对于不会武功的人而言，这种诡异水墨真气似乎没有多大影响。大人，你和我都是不会武功之人，所以现在才能平稳地站着。” 夏商看了看地上颤抖的几人，皱眉：“那他们……”“ 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这仅仅是余威。大人现在还认为凭借这几人就能撼动天下第一吗？” “余威尚且如此……”夏商惊诧，不觉间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 回望四周，这片苍白的灰就像是玄幻小说中的某种领域，像是被人凭空幻化出的一道虚无空间。 不能想象，这……这种只存在于故事里的幻境会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余威如此，那山巅上的聂十三会如何？现 在夏商算是体会到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所有武者都如此畏惧宗师不得入京的传说。 原来宗师在面对接近神的力量时，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短 暂的惊骇之后，夏商回过神来。 不能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放弃聂十三！无 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做点儿什么！如 果不是为了救自己，聂十三也不会爆发全部实力，更不会被京城中的高手所发现。 如果什么都不做让聂十三死了，夏商绝不会原谅自己。想 着，夏商有了决定，硬着头皮往山上的路去。夏 商迈出第一步，凤起就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夏商：“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上去看看，总有办法替聂十三解围。”“ 大人，你疯了？你这样去不是白白送死？”“ 如果我手上没有这东西，我这样的行为可能真是去送死。但我手里有了这东西，就要看看这位天下第一在我的子弹下能不能活着了！”说 这话，夏商还是有几分底气。 如果远超当代武者的实力可以称之为神。 那远超当代科技水平的武器也可以称之为神器。到 底是神更强，还是神器更强，只有试过才知道。凤 起看到了夏商手里的枪，瞬间想起先前此物杀人的恐怖场面。“ 大人是想用此物……” 夏商点点头：“这世间没有用枪解决不了的敌人，如果不行，就再来一枪！老子这次就要去杀个神来给你们瞧瞧！”说 罢，夏商没有回头，快步往山上跑去。 第863章 诡异的铁壳 先前的山崖断壁已被灰白的云雾所笼罩，脚下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在 这样的世界中，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但夏商现在还能走着已经是万幸了，想想张奎几人，那种在对方威压之下不敢反抗的畏惧模样，也不知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压力才会表现得如此。夏 商的心怦怦直跳，他已经把枪紧紧地攥在了手中。他的心里明白，自己将要面对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这 是一次未来和现实的碰撞，到底会发生什么，到底自己还能不能活着……一 切都说不清楚。 凭着记忆，夏商小心翼翼地往上走了。大 概走了一两百米，忽然发现头顶的白雾之中有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虽然都是白色，那刺眼的白光更加纯粹，而不是周围环境中白色中带着灰的感觉。这 是另一股真气，而且夏商十分熟悉，因为刚刚自己就曾感受过被这股真气电击的感觉。夏 商心中大喜，能看到这股真气，证明聂十三还没有死。夏 商放慢了脚步，靠近上头更加小心。 他左右看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聂十三的身边还有人。 夏商需要先发现目标，这样才能有机会开枪。 如果连目标都不知道在哪儿，一切都是颓然。夏 商接着往上走着，这一路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动静发生，只是感觉聂十三的真气在渐渐变弱。 这让夏商有些着急，硬着头皮加快了些。一 路走，一路寻找着那位天下第一的高手。 可就算夏商一路寻找，但在周围灰白的雾气中没有发现另外的人。 直到到了聂十三身边，看到跪在地上的聂十三，那个潜藏在雾色的敌人还是没有出现。 此时的聂十三早已经没了先前飘然空中的天神姿态，倒是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暗着地面，手上脸上的青筋都在跳动，豆大的汗珠如雨一样往下淌。而他的身体还在不断爆发真气来抵挡周围的雾气。 聂十三的表情让夏商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冲了上去：“聂十三，你要不要紧？”夏 商还没有到聂十三的面前，就被聂十三身体周围的真气给电了一下，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聂十三才注意到夏商。 他吃力地偏过头，然后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许多疑惑：“大人……你……你……” “别说话，我是来救你的！”“ 大人，快走……这……这不是……”“ 别说了，你刚救了我，现在却要我丢下你不管？我可做不到，再说了，不管这天下第一的高手是人是鬼，我都有机会要了他的命。” “要我的命？” 朦胧的雾色中，一个鬼魅又苍老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就像是来自地下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夏 商一惊，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一回头。身 后还是一片苍茫浓雾，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夏商以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浓雾之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道黑影。 紧接着，那个鬼魅的声音又来了。“ 夏商大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夏 商再一次惊骇，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得自己。而 同时，眼前藏在雾色中的身影变得真实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夏 商估计对方就在一二十米之外，当下也顾不得许多。“ 嘭嘭”两声，两发子弹打入了浓雾之中。 但却如打入了一滩烂泥，没有任何回音，只看到前方的人影晃荡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咕噜……”夏商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对方是个连枪都打不死的人？夏 商显然的是不相信的，更大的可能是自己受到了对方干扰，以至于子弹打错了方向。夏 商还是相信，只要对方是人，一旦被子弹命中，那就一定会受到重创。 夏商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但无法控制自己握枪的手还是会颤抖。 夏商已经开了四枪，枪膛里还有两发子弹，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没有机会再去换子弹的，所以剩下的两枪夏商要慎之又慎。 对方认识自己，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手枪的威力。 如果对方心有顾及，或许会制造一个影子作为障眼法，故意引诱我打偏。夏 商默默想着，注意力也渐渐离开了眼前的影子，转而身侧和身后。夏 商以为，敌人一定会在自己开枪之后寻找自己的空档而发动攻击，所以接下来的几秒钟之内，对方或许会显露真身，这就是直接命中的机会。 夏商又了主意，心中也安定了许多。可 他万没有想到，自己身侧和身后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反而是面前的人影越来越大，像是在一步步靠近…… 这一幕，夏商后背冷汗都下来了，心说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夏商立即把目标对准了前方。一 瞬间，面前的浓雾一淡，一个足有两人高的鬼面铁甲出现在了夏商的视野中。那 真是个巨大的怪物，全身穿着黝黑的铁甲，也不知是何材质打造，站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全身都散发着乌光，鬼气僧僧，腰间插着一柄生锈的铁剑，奇长无比…… 最令人发毛的是他脸上的赤红色鬼面，镶嵌着栩栩如生的獠牙，带着一股诡异的微笑。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瞳孔，每一寸肌肤都被藏在这个巨大的铁壳子里。 这样的怪物没有任何动静，就是站在人的面前就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夏 商想到了自己的两枪，如果打在这样一个钢铁怪物身上倒真是不会有任何作用。 不过，一个把自己藏在铁壳子里的超级高手？ 怎么看觉得有些古怪，因为这样的防具对于真正的强者应该是个累赘。 而且那空荡荡的瞳孔里只有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似 乎里面没有人，只是一个空壳子。夏 商真的把它当做了个空壳子，因为从雾色淡去之后，这个铁壳子就一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根本就是个摆设。 顿了两三秒，夏商稍微有所放松，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可 第三步没有迈出，那双黑漆漆地瞳孔忽然闪出一道红光，就像是某种机械忽然启动一般！ 第864章 无形的敌人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从浓雾出现的一刻起就已经超出了常理所能理解的范畴。 加上夏商曾经看过许多小说，还以为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是未来科技的机甲战士，看到黑漆漆的瞳孔里闪出两道红光，夏商的脑子就嗡的一声响，想也没想，连续两枪打出。 “嘭嘭！” 又是两枪！但 现在的两枪和之前的两枪不同。犹 豫距离靠近，又知道面前的怪物是个铁甲，所以这两枪夏商瞄准的是那两闪着红光的眼洞。 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夏商的枪法好，这两枪正巧命中的血红的双眼。瞬 间就是铛铛两声脆响！这 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打进了一个空壳子。 难道这铁皮之下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这 怎么可能！夏 商瞪大了眼睛，正看见面前的怪物因子弹的冲击，赤红的鬼面头盔居然飞了出去！ 头盔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安静地落在了地上。之 前的红光消失了，那面具就就像是一个摆设，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异常。但 是，诡异的是剩下的铁甲……那 东西没有头……准 确说，那铁甲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这 里面根本没有人！ 一瞬间，夏商完全懵了。他 宁可相信自己遇到了未来科技的高达战士，也不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具空壳子，然后却能诡异地站着…… 下一秒，没有头颅的空壳动了，居然诡异地迈起了脚步！“ 哐当……哐当……”铁 甲的动作伴随着诡异地钢铁撞击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感，就像眼前的一切，仿佛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看不见又摸不着的鬼魂……“ 哐当……哐当……” 铁甲有规矩地动着，一步步向着夏商逼近，每一步都带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让人感觉无法呼吸。咕 噜…… 夏商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虽没有来自**上的压力，但精神上的压迫也十分痛苦。他 本能地扣动了几下扳机，但枪膛里只有空堂的踏踏声。 子弹就算再厉害，但也不可能是一团空气的对手，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又谈何攻击？如 果每个人都会面对这样的场景，也难怪全天下的宗师都谈及色变。 走神之间，铁甲已经到了夏商面前。站 在夏商身前，这就是一座大山，没有任何感情和气息，让人想不出该如何反抗。好 在这铁甲的目标似乎不是夏商，而是夏商背后的聂十三！ 这情形又有些奇怪了，难道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 夏商忽然有此疑惑。 这真不是对方不在乎夏商，不把夏商放在眼中，而是真的没有发现夏商的存在。 以至于铁甲直愣愣地对着夏商走了过去，没有任何迟钝，行走的节奏也一模一样。 夏商往旁边挪了挪，就看见铁甲和他擦身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夏商的疑惑越来越多。 但随着铁甲越来越近，聂十三面临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到了这时候，聂十三发出的真气已经极其稀薄，并且还在被周围的白雾所不断吞噬。而 聂十三自己，不要说话反抗，就算能半跪着都极为不易了。“ 噌!” 铁甲拔出奇长的佩剑高高举起。 看到这一幕，聂十三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漏出一丝惨然的微笑看着夏商，努力挤出了一句话：“仁义为先，忠信为本，大人，你做得很好，这才是……都察院……该有……的样子。”话 音毕，剑锋落，直逼聂十三头顶！“ 聂十三为皇命而舍身，若你也有忠君之心，就该网开一面，不要负了这天下忠贞之士。” 夏商忽而大吼，对着那铁甲！ 也不知道这没有丝毫情感和温度的铁甲能不能听到，但从一句“宗师不得入京”来看，这个天下第一的高手应该是忠心皇上的。如 果忠心于皇上，那聂十三同样是为皇上办事，或许还有转机。果 然，夏商的一句话之后，铁甲手中的长剑停在了聂十三的头顶，然后一点点转身，面对夏商。 这时候，对方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夏商。夏 商立刻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朝着自己全身笼罩而来，让夏商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铁甲没有说话，应该也说不出话来。夏 商继续说：“所谓宗师不得入京，我想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全。既然是为了皇上的安全，留下一位宗师替皇上办事岂非好事？这就是一件上好的兵器，明明可以为自己所用，却因担心落入敌人之手而毁掉，这岂不是笑话？难道皇上竟然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连一个忠心为他效命的高手也不愿意放过？还是说你这个天下第一畏惧这些后起之秀，想要在他们尚未成型之前就出手扼杀？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自私打算？”说 完之后，场面陷入了沉默。 夏商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自己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没有搞太明白，实在是情况太紧急，胡乱阻止的一段话。 没有想过后果，只是觉得这时候再不说点儿什么，聂十三真的会死。沉 默，还是沉默……周 围只有流动的雾气，为这份沉默更添了几分诡异。 时间停留了许久，夏商觉得这应该是好事，至少自己的话起到了一点儿作用。又 想了一会儿，夏商再吸一口气，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 可正当夏商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面前的铁甲毫无征兆地塌了！ 没错！就是崩塌了。 就像是人的骨头散架，所有的零件都散落在了地上。 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堆空洞洞的铁皮。所 有的配件四零八落地散着，完全想象不出这一堆废铜烂铁会组成一个巨大的铁甲战士。同 时，周围的雾气也在短短地几息之间散去，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山还是那山，云还是那云，如果不是地上还散落着一堆配件，夏商肯定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这 到底怎么回事？谁 能说得清？夏 商看了看聂十三。 聂十三正揉着自己的额头皱眉不展，估计他现在的疑惑比夏商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865章 疑惑 “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凤 起、张奎等人随后赶来，没有经历过之前，他们的疑惑也是很多。夏 商已经渐渐平静，目光停留在了地上那一堆配件上。“ 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带回去。”留 下了一句话，夏商一人往山下去。今 日的一切让夏商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对自己的不满，自己越想表现得强硬，收到了阻力和反弹就越大。说 到底，每个时代的人都不简单。 就算夏商来自不同的世界，想要傲立于世界之巅，这样的梦想还是遥远了一些。不 说尚不知底细的天下第一高手，单单是一个廖百参就把夏商摆了一道。这 个廖百参不简单，他这个局很有可能是借天下第一的手来除掉夏商身边的强者。 或许他早就料到这场山体崩塌不能对夏商造成致命的威胁，但一定能引起夏商身边的某位高手爆发出全力，从而引出京城里的神秘高手注意。 或许这种思考是夏商把事情想复杂了，但现今遇到的所有事情，让夏商不得不把事情复杂化，而且要把自己的敌人想得更狡猾一点。 廖百参这一手是想将夏商一锅端，下手之狠远超春坊司的瑾娘。 这笔账，夏商是记下来了。 回到京中，夏商重新在家附近租了一个庭院，就当时都察院临时办公的据点。 虽说夏商没有公事，但铁臂司、灵秀司、国教司都是有一些日常事务处理的。 以前夏商没有出现，十二司各自为政，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现 在夏商出现了，十二司要收编，这些头目不想得罪朝廷，但又不想让朝廷得知一些他们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他们的公事很多，尤其是在最近几日。一 处临时落脚点对于都察院的正常运作是有帮助的，至少一个机构已经正常启动了。虽 然这一切开销都是夏商自掏腰包，但这也算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在为自己培养势力。从 长远来看，也是有好处的。 租下来的庭院距离夏商的宅子就两条街的距离，往来比较方便。得 知消息的雅芝给夏商送来了崭新的狐裘披风。 夏商不缺衣穿，雅芝不过是寻了个由头想来看看，顺便还能摆脱家里的另外一个女人。在 雅芝看来，自己跟老爷不是什么情深义重，但两年前也是朝夕相对，长长久久了，怎么来了京城反而这么生疏，也没说点儿私房话的时间。坐 在马车上，雅芝掀开了车帘，看着前面不远的庭院。 同车共乘的是雅芝来京城买下的小丫鬟，成了她的贴身婢女。 丫鬟带着贴身丫鬟估计只有夏商这家里能出线这么奇葩的事儿。 今天出发的时候，雅芝跟夏商说过，夏商没反对，没想到雅芝立刻就把事情办了。她 的小心思夏商知道，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是心知肚明。雅 芝这是要把自己的身份抬起来，她代表的事来自苏杭夏家人的脸面，总是要摆出个脸色给后来老爷在京城讨的女人看看，不能弱了主次关系。小 女人总有着小女人的天地，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夏 商也乐得这妮子整日想着争风吃醋的小问题，他可不想身边的女人都想怀柔一想为自己操心别的，那样活着也累。 车里，新来的小丫鬟还有些局促，长得倒是粉嫩，鹅蛋一样的白净脸颊，眸子水汪汪的清澈见底，只是眉宇间有一种刚刚进入大户人家的忧郁和惶恐，就算面前的主子百般安慰，这种惶恐也是挥之不去的。 “老爷在这当差，那也算是这里的头头。家里的女人来探望，说几句话，总该不会有人打扰吧？若真有人不识趣来打扰的，小曼你就给我看着，瞧准了他的模样，别忘了。以后有机会在老爷身边随便两句就得断了他的仕途。” 身边的小丫鬟低着头点了点。车 停了，雅芝亲自抱着狐裘披风下了车，对门口还在清扫的人唤了声：“喂，你们两个。” 门前的两人回过头，都带着一股凶煞之气，显然不是寻常家的下人或是普通官差。 两人的气势让雅芝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这里已经被租下了，换了新主，找旧人还是去别的地儿吧。”“ 我……我就是来找新主的，找这里面的大人。”“ 这里面的大人多了去了，你要找哪位？” “夏商。”“ 夏商大人？你又是谁？”“ 我是夏大人的家眷，得到消息说他在这里租了个新的办公地，就送了东西过来看看。”“ 您是夏商大人家人……” 门口二人皆是一惊，之前有些慑人的气势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上上下下看了雅芝几遍。“ 姑娘如此漂亮，想必该是夏大人从江南接来的夫人吧？” 雅芝含笑，也不回答：“劳烦两位通报一声。”两 人一使眼色，其中一个去了里面，另外一个则笑着跟雅芝说话：“我们早听说了，夏大人在江南的夫人长得好看，没想到今日一见，何止好看，那简直惊为天人呢！” 这人长得是粗狂，说起谄媚的话来也毫不生疏。 雅芝听了心里舒坦，想着长得如此凶恶的人居然要在自己面前如此奉承，倒也满足了虚荣心。 这时还不忘给身边的小丫鬟说：“看到了吧？我们家不仅仅是大户，还是朝廷的大官，在京城里，谁都要给三分脸色。” 说了两句，之前进去的人出来了，也带来了话：“这位姑娘，夏大人正在更其他几位大人商议要事，请您随我来。”“ 什么大事这么着急？连见一面都不行？”雅芝嘀咕着，也只能跟随着去了庭院的客厅。庭 院内，还有很多需要收拾的地方，都是铁臂司的人在负责处理。 已经清理出来的大厅内，一张巨大的议事长桌上，一大堆铁皮配件散落上面，围坐着桌边的几人无不紧皱眉头，无人开口。难 道这一堆破铜烂铁就是天下第一的答案？显 然不可能！但 总得要个合理的解释。估 计这里的几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碰到天下第一边缘的人。如 果能解开天下第一的秘密，或许会对都察院的以后有所帮助。 第866章 铁甲的信息 新租的庭院是比较大，房也多。 但毕竟是破旧简陋了一些，雅芝在的房间里，头顶还有蛛网，桌子、椅子上都是灰尘。 小丫鬟倒是不怎么在意，但雅芝却受不了这般，一边抱怨一边指挥着丫鬟收拾。 “这这这……你看看这，灰尘这么多，哪儿耳坐得下？还有这边……这儿也要擦擦。老爷也真是的，都来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架子真就是越来越大了，” 一边说，雅芝一边嘟囔着嘴巴，气鼓鼓的腮帮子看着也是漂亮的。“ 是谁在背后说我的架子越来越大了？”夏 商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雅芝欢喜地回头：“老爷，你终于来了？” 夏商揉了揉鼻子，进了屋：“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少爷，或者公子也行，就不要老爷长老爷短了，还是不大习惯。”“ 那雅芝还是叫您公子吧，说实话，雅芝也不是很习惯叫公子老爷。” 夏商和雅芝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夏商这一偏头，正看见了跟在雅芝身后的小丫鬟，不由得疑惑：“这是？” “公子你忘了？今晨我跟你提过的，说是要在身边带个丫鬟，您可是点头应允了的。” “答应了吗？”夏 商一时间没了印象，因为早上太急，或许是没听清雅芝说些什么。 不过一个丫鬟，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商偏头看了看这个年不过十二三的小姑娘，倒是生得乖巧，有些怕生，唯唯诺诺地不知是该行礼还是保持原样。“ 丫头，叫什么？”“ 小曼，夫人给起的。”一 声夫人倒是叫雅芝一阵心慌，低着头瞥了一眼夏商，害怕自己这个称谓惹恼了公子。好 在公子还是那个心平气和的公子，很少有人能惹得他不开心，这个夫人称谓只是让他微微一愣，倒是没有过多追究。如 此让雅芝稍稍放心。“ 没事，在老爷面前不用紧张，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什么都是夫人教你，总之跟了夫人就把夫人当亲人便好。虽然你跟的这位夫人是金贵了些，有时候嘴上比较毒，但人心是好的。”“ 公子，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嘴上比较毒？”雅芝嗔怪地一跺脚，倒是让小曼难得地偷笑了一声。“ 不许笑！”雅芝红脸低喝，“你出去候着，我有话跟公子说。” 支走了小曼，雅芝才把一直捧在怀里的狐裘披风给拿了出来。 “喏，专程给你送来的。上一场雪之后天冷了好多，公子平日穿着外出的衣裳又很单薄，那件披风更是有些破旧了，所以我想着……” 夏商没听她把话说完，直接拿在手中打开，认真地看了起来：“这狐裘不错呀，我虽认不得皮毛制品，但这一看就是同一种狐狸制成的，这可跟一般的混杂皮料不同，价值相当不菲，金牛算有钱也是很难买到的。小妮子，你为了这披风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真是谢谢你了。”雅 芝有些发愣，心说自己就是在一家铺子里选了一件相对好的，没有花费度好多心思，更是不知道这一件小小的披风藏着这么多门道。如此被人莫名其妙地夸赞了一番，心里有些欢喜也有些羞涩。 “来给我换上看看合身否？” 夏商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脱掉了自己原有的披风。雅 芝当然是乐意如此的，欢喜地给夏商换上，然后好好地把夏商称赞了一遍。夏 商也很认真地看了看：“的确是合身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穿着这个出去了。”“ 啊？公子你还要出去？”“ 当然，最近发生了许多事，闲不下来，估计好几天都没法回家，你要好好照看孩子。”“ 夏光自然是不用公子操心了，但是雅芝来了京城没几天，正经跟公子说话的机会都没多少。公子当差到底做些什么？这事儿就连夫人也不曾与我细说。不过在雅芝看来，在朝廷当差能有我什么不同？都说官儿当得越大也就越闲，也没见什么大官能像公子这么忙的。”“ 好了好了，女人就不要操心男人的事情了，你还是回去吧。” “看一眼就要人家的离开，真是的。” 雅芝虽是不悦，但看在公子如此珍视自己买的东西，心里也就舒坦了些，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招呼这自己的小丫鬟走了。 看着雅芝走远，夏商才将披风脱了下来，重新叠好抱在怀中。出 门后又到一个铁臂司的属下，让他将披风好好收藏起来。“ 传言现今的都察院首座不会武功，但善于心术，身边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今日来看，大人对付人心倒是真有一套。”说 话的是聂十三，他没有参加之前的会议，他还是那个护卫的身份，藏在暗处保护夏商。现 在，周围没了别人，他才出现开口对夏商说。夏 商想了想：“你这是何意？”“ 那姑娘被你撵走了，却还一心记着你的好。” “不是……现在哪儿穿得上狐裘？不热得慌？喜欢是真心喜欢，不过是要到了该穿它的时候再穿，算不上欺骗吧？”“ 这应该算是心术吧？或者说在仙桃山，在那一团浓雾之中的时候，你冒死救我，是否也算一种心术？”“ 聂十三，我救你是因为……”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救了你。但在大人心中是否没有想过……经历此事之后会让我对大人有种感恩？” 夏商皱眉，从仙桃山回来，聂十三就没有说过话，却没想到他一开口会说这个。 “哎，我不是个善于虚伪的人，既然你都把话说明了，那我不能不承认你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个人，如果你不是为了皇上监视我，而是真心真意保护我……我想我会非常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所以，我仙桃山进行了一次赌博。看来我这样的小心思根本逃不出聪明人的眼睛。”“ 但大人的高明之处在于，就算我已经知道了大人的用意，但还是无法否认你这次的冒死相救。其实，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说，但既然大人对我有恩，关于那套铁甲……”“ 你知道什么？”夏商大惊。 “有关那套铁甲，当得询问千佛寺的老主持。” 第867章 重游千佛寺 千佛寺，一个熟悉的名字。两 年前，轰动大华的东岳先生事件正是从千佛寺开始。夏 商亲身经历了整件事，也在千佛寺待过几日。 不过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东岳先生的身上，并没有去刻意在意过这座寺庙。但 千佛寺后院的废弃佛堂之中，那个痴迷于雕刻的老和尚给夏商的印象很深，同时还有一个叫石心的和尚也透着古怪。聂 十三说的老主持应该不是千佛寺现任住持，或许就是那个痴迷于石雕的老和尚。 一辆马车拖着一架板车从京城出发，赶到千佛寺已经是黄昏。 一路阴雨绵绵，夏商的精神不是特比好。 下车后看到笼罩在阴雨中的千佛寺一样死气沉沉。 不知是因为过了上香的时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如今的千佛寺显得十分冷清。 夏商还记得，当初要入千佛寺拜佛就要在千佛寺的山脚下停车，所有香客都要徒步上山以示尊重。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样的规矩已经没有了。上 山的路虽然难走一点，但也好过脚程费时费力。到 了千佛寺门前，居然还有迎客的小和尚十分热情地到了车前，问车夫的里面是何许人，是否来此上香的？ 夏商在车里就听到了小和尚的话，觉得很稀奇，一边下车，一边问询问：“都快黄昏了，寺里面还接待香客？”“ 主持说了，向佛之心不分时辰，渡人之心也不分时辰，故不论香客何时来，总是可以拜佛求心的。”小 和尚说得一本正经，倒是有些滑稽。夏 商让车夫在寺庙门口候着，主要是守着自己带来的东西，然后叫上同行的聂十三，往寺庙里走去。“ 既然如此，就上一上香，贡献一点儿香油钱吧。”听 到香油钱，小和尚的了眼睛就亮了，更加热情地在前面给夏商带路。到 了千佛寺内的大雄宝殿，到了正殿显得有些古老的巨大佛像之前，夏商并不在意面前的佛是什么佛，只默默地往功德箱里塞了许多银票。 估计小和尚是没见过这么多票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想要上去提醒，是觉得这位施主给的钱也太多了些。 不过小和尚还没有上前，就被身后一个老和尚给拉住了。 上一世，夏商没拜过佛，也根本不信佛。 但这一世渐渐开始相信了。 经历了这许多离奇的事情，如果天上没有神佛又怎会有这一世的重生？又怎会在生死关头重复着脱险？ 夏商心中有佛，他需要拜一拜，就算默默地感谢一下天上或可存在的某个神明一直那么关照自己，同时也肯定那位神明能继续这么关照下去。跟 在夏商身后的聂十三没有说话，但夏商上香起身之后却忍不住说了一句：“都察院可不相信什么神佛，更不相信天意，而且大人也说过人定胜天，但大人刚才如此虔诚，仿佛换了一个人。” “人活一世，不管站在多高的位置上，总是不能丢了敬畏之心，否则离死就不远了。”“ 人活一世，不能丢了敬畏之心？”聂十三低声重复了一遍，单纯地觉得此话十分有礼。这 时候，抓住小和尚的老和尚迎了上来：“施主有礼了。”“ 师父是？” “贫僧广戒是千佛寺的主持。”夏 商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道了一声：“主持您好。” 这并非夏商上次看到的那个主持，所有又问了一句：“以前的那位主持大师呢？” “哦？难道施主曾经来过千佛寺，认得上一任主持？”夏 商简单地说了几句关于上次东岳先生的事件。说 到这里，主持漏出了遗憾之色：“原来施主是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上一任主持在那件事情之后就离开了寺庙外出游历了。” “那石心师父呢？”“ 石心……”主持微微皱眉，“施主还知道石心？”我夏 商点头：“此次来，有些话想跟石心师父聊了聊。” “施主，看来你注定与石心师父无缘了。就在昨日，石心师父已经西去。” “西去？！”夏商大惊，“为什么？发生了何事？”主 持面露难色，显然是不愿意提及此事。夏 商对石心的印象很深，倒是比较关心的，但也算步上朋友，既然主持不愿意提及，夏商就不好在追问。“ 那石心的师父，那位在废弃佛堂里的老师父呢？” 主持眉头皱得更紧，重新打量了夏商一遍，心说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对千佛寺的秘密了解如此之深？夏 商也是看出了主持的疑惑，说道：“如果可以，不如换个地方，在下可以将曾经的事情跟主持师父说个明白。” 到了一间香房内，夏商将当年在的千佛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这位新主持。 新主持知道夏商是因为躲避此刻才进入了千佛寺的禁地，又知道千佛寺中还有一位老师父。 夏商的故事取出了主持内心的顾虑，夏商才接着说：“今日来此，的确是有事情想要问问这位老师父。”“ 这位号称石佛的老师父的确是千佛寺中资历最老，同时也是佛法修为最高之人，他除了石雕之外，还有知道天下事的异能。如果施主心中有疑惑，能问那位老师父是最好不过的。只是……”“ 主持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只是那位老师父性格古怪，素来不见外人，更不会回答他人的问题。就算他愿意回答，但他现在说的话恐怕已经没有几分可信了。” “主持是什么意思？”“ 石心死后，老师父已经疯了。” “疯了？怎么会这样？”“ 既然施主跟石心和老师父都有缘，贫僧也不再隐瞒什么。”主持叹了一口气，捧起了桌上的茶，喝过之后点燃了油灯。原 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 施主说过，当初见到石心就看到他在老师父的佛堂前长跪不起。其原因是老师父想要传授石心毕生所学，其中石雕工艺是老师父最得意的一项本事。可是石心外出游历十年，居然将石雕工艺荒废，仅仅雕刻出了一座佛像。此事另老师父十分气恼，不愿意原谅石心，所以责罚石心长跪。” 第868章 老主持的心魔 石心便如他的法号一样，心如磐石，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无法更改。石 心尊师，对师命极为看重。此次为了使师父原谅自己，石心竟然老老实实地跪在佛堂前。而这一跪居然是整整两年！若 非石心有着一身极强的真气早就死了。这 近两年的时间里，石心有过半的时间都在受罚，并且什么也不解释。尽 管有着一身真气，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哪能如此糟践？ 两年之间，石心身体愈发虚弱，终于在昨日的因虚弱而死。可 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石心死的时候，石心却告诉了老师父他这十年游历生活的真正成就。 他所雕刻的佛虽只有一尊，但却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尊。在 位于巴蜀境内的一条旭水边上修建了一座大佛寺，这大佛寺之中只有一尊佛像，但其身高和巨大前所未有。身高十三丈，头长三丈，肩宽四丈，光是一只脚就足有一丈之多。 在巴蜀山中宛如一尊山神，便是百里之外的百姓都能遥遥看见。 巴蜀百姓有言，自山中大佛起，巴蜀百姓家家可听佛音，足不出户便可参拜佛祖，这是不收香油钱的真佛。后 来，这因这大佛寺，当地官员也受到了褒奖，使得这尊佛在当地越来越有名。 只是这尊佛的制造者却一直是迷，只听有人说曾经山中住着一个疯子，每日敲山凿石，日日年年如此，不见说话，不见吃食，只偶有人听见他念诵佛经，便有人说他修的是苦禅。 自这位修苦禅的师父走了之后，大佛就出现了。这 一尊大佛造福了一方百姓，传说在这尊大佛的佛音之下，旭水县的百姓日渐富足，还引来了许多外来人口，观望游览之人数不胜数，还有富商为大佛修缮金身，在石雕之外镀金，到了艳阳天，金色的佛光可以照出数百里。 夏商是去过巴蜀的，当然也听过关于大佛的事情。 当时夏商只当是个旅游景点，没当回事儿，现在才知道这其中还藏着如此多的渊源。主 持讲了许久，口有些干了，又喝了一口水，继续又道：“石心死了，那位老师父却得知了真相。他昨日说，我心有佛像千张，一生所求无非手中刻刀刻出心中活佛。但石头始终是死物，我究其一生也无法让这石雕的佛活过来，只想石心天生慧根，聪慧过人，若能继承我之衣钵，或可完成我毕生之愿。只是我如何能想到，石心凭着十年游历就能完成我一辈子都完不成的心愿？纵我一声雕佛一千却不及石心的一尊大佛。石心早已超越了我，而我却因为对自己的执念而害死了他。难道这就是佛祖对我的惩罚？而后，老师父也显得痴痴傻傻，头脑似是不复清明。” 夏商静静地听着，等主持把话讲完之后回头看了看聂十三。聂 十三也是忠实的听众，有些怪异地皱起了眉头。 “事情会有这么巧合？在我们来的头一天出现了这等事？”主 持倒是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 久，又是抬头说到：“或许这就是天意，一切皆有定数，只是俗人不知罢了。这位老师父以为是自己一时的执念造成了得意弟子的死，但千佛寺里的所有僧人都明白。老师父早已被心魔控制，这千佛寺中大大小小的石雕雕刻的根本不是什么佛像，不过是他内心心魔投射出来的影子罢了。石心师父是真正的得道高僧，欲以两年长跪来解开老师父的心魔。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石心师父纵使死了也没有将老师父从心魔的控制下拉回来。不过，现在痴痴傻傻的模样也好过之前……恕贫僧直言，外人最好不要接近老师父，恐为其所伤。” “不管是疯是傻，既然是来了，终究还是要见一见的。”见 夏商如此执着，主持起身对夏商作揖，然后摆出请的手势。无 独有偶，此次见老师父又是在夜幕下。 夏商让车夫把带来的东西推进了寺庙，又一路跟着去了后山后院，又到了那个破旧不堪的佛堂外。 或可是熟悉的景物勾起了夏商的回忆，上次站在这里和这次几乎没什么不同，同样是外面漆黑一片，同样是佛堂内亮着灯，不同的是外面没有跪着的像一块石头的僧人。 主持没有再靠近，对夏商道：“里面的老师父也有着不俗的功夫，以往心智尚存，从未展现过。可现在的心智是否不会暴起伤人谁都说不准，千佛寺里的人都不敢靠近。施主您确定还要去吗？”夏 商点点头，让车夫停下，由聂十三推着板车走到了佛堂之前，其余人则在主持地带领下退去。 夏商面对大门，拱手恭敬道：“小友夏商前来拜会大师，请赐一见！” 没有回音。“ 小友夏商前来拜会大师！”夏 商重复了一遍，里面依旧毫无回音。“ 既然主持都说现在大师神志不清，或许真的是疯了，直接进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面前佛堂的门忽然敞开，一股诡异的劲风朝着夏商和聂十三迎面吹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同时还夹带着无数的石灰粉尘。 聂十三冷喝一声：“大人小心！” 说完，腰间佩剑出鞘，化作一道闪电劈下，居然硬生生将这股劲风批成了两部分，擦着两人的左右两边吹来过去。 没等夏商反应过来的，里面冲出来一道黑影，瞬间是一掌打在了聂十三的剑刃之上。 聂十三是宗师强者，对方居然用**硬抗聂十三剑锋，居然将聂十三逼退了数步。“ 大人闪开，对方宗师！”聂 十三一声话闭，剑身翻开了一朵剑花，像是无数剑光透体而出，盘旋在一起笼罩着从佛堂里冲出来的黑影。 一瞬间真气纵横，爆鸣不断。夏 商赶紧退开，躲到了来时的山路边，算是避开了战斗的中心，可内心的紧张没有丝毫缓解。不 管聂十三是不是对手，万一两人交手起来引来了天地异动，会不会再次引来那个天下第一的高手？ 第869章 天下第一和他 夜幕下的战斗伴随着奇幻色彩的真气爆发，宛如出现在黑夜里的彩虹。聂 十三的淡蓝色似雷真气，与黑影所散发的棕色真气碰撞，爆发出的火花像烟火一样绚烂。还 没走远的千佛寺僧人们都停住了脚步，和夏商一样呆呆地望着半空。这 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就算不是完全的实力均等，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分辨出孰强孰弱。唯 一能感受到的是四周真气在不断增强，一股无形的压力也越来越明显。 夏商的心已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他已经渐渐感觉到天地有了异变的可能。见 识了这么多次宗师之间的战斗，夏商也明白了许多，衡量宗师的另一个标准就是。一 旦宗师施展全力，必然会引起天地异变，出现无法解释的天地异象。 而那个天下第一的高手就是凭借这天地异象来判断否认是否是宗师，是否在京城之内。千 佛寺的虽然离京城很远，但有了仙桃山的经历之后，夏商不敢保证这么下去会不会再次招来那令人发毛的雾气。他 可不相信自己得到了那一堆铁甲就算是击败了天下第一，更不会相信这铁甲崩塌代表着天下第一的死亡。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跟天下第一的功法有关，可能拥有某种寻常人无法理解的特异功能。如 果今天他继续出现，就不能保证这次会和上次一样那么幸运。夏 商内心是充满担忧，但他现在什么有做不了，只能看着两个人影如浮光猎影一般来来回回。 天上黑云在堆积，隐隐有真正的闪电在酝酿，夏商心里想着肯定是要完了，这么下去肯定会被京城里的人发现。 可就在这时，天上忽然落下一道人影，如炮弹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耳 边炸出一声巨响，这满是石头渣滓的佛堂前爆发出一阵纱雾，遮天蔽日让人睁不开眼。夏 商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沙尘散去。 夏商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常。这 让夏商长出一口气，好在今夜战斗没有爆发到无法化解的地步，也不必担心再遇到那个天下第一。 夏商起身，前方还有一阵朦胧的沙子没有重归地面，纱雾中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夏商认得聂十三的背影，看是他赢了。他 的剑正稳稳地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一动不动。 夏商走了过去，正看见一脸风尘的老和尚浑身是伤，双膝跪在被砸的微微下陷的地上，同样是一动不动。时 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聂十三皱眉，死死地盯着对方，似乎随时都可能一剑结束对方的性命。 老和尚虽然狼狈，一身如枯木的皮肤带着许多血口也看着吓人，但他并没有喘气，如石头一样跪着，连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如 此僵硬了一会儿……夏 商开口：“你……” 才出口一个字，面前的老和尚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来得突然，而且他的笑声根本不想个老人，而是像个孩子般尖锐，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总之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笑声同时，老和尚忽然一个后滚翻，扎眼就多开了聂十三的剑锋。 聂十三也是被突然的笑声搞得有点儿愣神，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 聂十三提剑想要冲去追，却见老和尚行为怪异，一步一摇，摇头晃脑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聂 十三和夏商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刚才与之交手是否能感觉出他的头脑清醒。”聂 十三在思考，片刻之后沉声回应：“招式没有章法，全靠一身真气，若说失了神志倒也不假。”夏 商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老和尚，此时老和尚又盘膝而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若真是这样……还能从他口中得知什么？” 聂十三眉头微皱：“先前主持便说了，大人质疑来此是为何？” “我相信，一个老和尚不是那么容易发疯的。” “可现在……” 夏商皱眉：“就算到了现在，我依旧认为他还没有发疯。还有天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会一切都发生在我们来的头一天。这只能说明有人不想我们去调查这身铁甲。”“ 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你与他交手，眼看天地异象将现，他却在这时候突然摆阵。为什么？我的理解是，他也担心我所担心的事，所以他不敢展现宗师的全部实力。再者，就算浑身是伤，但他气息不变，神色如常，一看就是游刃有余，从他狂笑一声摆脱你的剑时，我就觉得如果此人撕下面具与你光明正大地打一场，或许你不是他的对手。” 聂十三眉头皱得更紧，看了眼夏商，又看向了老和尚。 同时夏商上前走了几步，对着老和尚一拱手：“大师，我说的对吧？”对 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 了一会儿，老和尚忽然开口，语气平稳而又缓和，没有丝毫异常：“心魔是第二个自己，所谓的天下第一就是他的心魔……” “心魔是第二个自己，所谓的天下第一就是他的心魔……”夏 商小声念叨了一遍，显然是无法理解的。夏 商看着聂十三，聂十三也是一头雾水。夏 商往前走了几步：“还请大师讲得明白些，先前所言究竟是何意思？” 问过之后，老和尚再也没说话。 夏商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几步冲上前，用手搭在老和尚的鼻尖，顿时头皮一麻。“ 死了？”聂十三惊讶！ “为何如此？”夏商更是不解。 夏商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只是来问几个并不要紧的问题而已，怎么可能会牵涉到人命？难 道是自己逼死这位大师？ 夏商是真的不明白！ 难道自己已经在不经意之间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禁忌？所以大师必须用死来守护秘密？那 这铁甲，还有那个神秘的高手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心魔是第二个自己，所谓的天下第一就是他的心魔……”这 句话的意义是什么？他指的是谁？ 第870章 出浴的女人 千佛寺的老主持死了，这寺庙中的千尊佛像成了这位主持留给这座寺庙的礼物。老 主持的葬礼很简单，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千佛寺中的百余僧人在第二日清晨进行了火化超度。 夏商和聂十三成了唯二的观礼宾客。这 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在夏商心中只有悼念和懊悔。如 果不是他的到来，忽悠这位老主持就不会如此。 整齐的佛音之中，一俱火光冲天，在苍天白云之间并不显然，只有一股清气悄然消失，就像是一律魂魄消散在这个世界。“ 逝者已矣，施主不必再挂怀。”主 持到了夏商不远，作揖道。 夏商：“说来说去，若非我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也不会如此。算起来，也是脱不开干系，可惜尚不知该做些什么能让老主持走得安稳一些。” “这千佛寺乃是老主持的心血，当年有着朝廷每年的款项，寺庙香火鼎盛。自上次发生了东岳先生事件，不仅是东岳先生死了，还连带得罪了太子。如今成了不祥之地不说，连朝廷的款项也是没了。现在老主持再一走，也不晓得这千佛寺日后会是什么模样……”主 持的意思夏商自然是明白的，夏商道：“主持不用担心，我夏商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要管顾一座庙宇还是可以的。只要我夏商在一天，就保证千佛寺的香火不会断。”主 持面露喜色：“那就多谢夏先生了。”说 完，主持告礼，去了一边。 见主持走了，聂十三上前：“大人，据我所知，您手中银两用来维持都察院尚且疲软，为何还要挥霍在一座寺庙里面？要知道，这寺庙可是个无底洞，对于一些富足有余的人施舍一些香油钱尚可，但要长期供给，如朝廷那般年年拨款翻修新建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就算大人对老主持之死心中有愧，但这间寺庙跟老主持的关系已经很小，这样的方式……”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夏商拧眉，“我始终对我们来之前，千佛寺所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主持说了很多故事，但仅凭这样的故事就让石心师傅死了，老主持不得已装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我觉得在千佛寺里面，还有很多需要调查的。但这里毕竟是百年古刹，如果暗中调查被人发现不好，传言出去对都察院的名声更不好。如果以都察院的名义对千佛寺出资，一来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此地调查，二来对都察院的名声也是好的。” “事到如今，大人还是对那一身铁甲耿耿于怀？”夏 商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聂十三一眼，然后说：“既然这里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就回去让李壮看看，从一个铁匠的角度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回 到了京城，李壮尚未得知铁甲的消息，闻讯赶来，还以为能有所发现，结果却再一次让下夏商失望。铁 甲只是普通的铁甲，不过是造型奇怪一些，但材质很普通，不管从什么地方看都是普普通通的铁皮。虽 然没有更多发现，但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天下第一跟这身铁甲没有任何关系，很可能这身铁甲只是一个障眼法。 转了这么大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看来要解开天下第一的迷雾还需要时间。不 过夏商很坚定，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弄明白天下第一究竟是谁，因为迟早有一天，夏商还会和对方对上。之 所以这么在意这个人，夏商也是希望自己在下次面对他的时候不至于和上次一样那么无助。 入夜，夏商回到了家中。今 日夏商胃口不好，吃的东西不多。夜 风中，李小欣还在清扫院子。单 薄的背影看着有些可怜，但她还是倔强地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事情。现 在的家中人是多了，有了许多可以供人使唤的下人。所 以李小欣现在要做这样的事情必须等所有的下人都休息，不会被人看见的时候。 这样的姿态和她尊贵的身份继儿那不同，但她却坚持如此。或 许这就是她跟别人的经历有些不同的缘故。自 从离开了皇宫，李小欣所有的乐趣就在这样简单普通的生活之中，所有没有经历过的事物她都愿意去尝试，更不会去在意自己的身份。有 时候，夏商会想，这个女人是不是故作此态来接近自己？因为夏商是最欣赏这种女人的。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难道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应该理所当然的喜欢自己？ 总之，思绪在飘忽，夜风却吹灭了房中的灯芯。 当夏商回神，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人清扫的人影。 房门打开的声音轻轻传来。“ 相公，为何不点灯呢？” 夏商应了一声，重新把等点燃。随 着灯火摇摇晃晃重新照亮房间，一身沾湿还带着朦胧热气骄人玉体已然到了夏商的跟前，一层薄薄的白纱如同蝉翼，之下是一层冰肌玉肤吹弹可破。温 热的小手盖在了夏商的大手之上，轻轻地握着将之引到白衫之下的小腹处。 那细腻温润的肌肤带着令人心燥地触感，柔柔的声音恰值此时传来：“相公，现在看看，妾身可还算好看？” 说话间，李小欣的脸上泛起了迷人的红晕，此时的她似乎再也没有出了初见时与寻常女子的不同。 虽然还是有些生涩，但如此不加掩饰的媚态和娇羞像极了出浴后可望爱人拥抱和爱抚的妻子。 李小欣很美，美到几乎无可挑剔，但如此突然的变化还是让夏商有些手足无措。“ 小欣，你这是干什么？”“ 相公不喜欢？”李小欣微微蹙眉，后退了一步，张开手，似乎想要夏商看得更清楚一些。 夏商捂住了胸口，又是那种莫名之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相公，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商努力地装作无事，看了看窗外，起身关了窗户，又给李小欣拿来了衣裳，“也不看看几月的天，穿的如此少，也不怕我着凉。” “我不怕冷。相公应该知道，妾身这几十年有八成时间都是在冰封之中，早已习惯了冰的温度，何况是这点点夜风？” 第871章 意外的信息 夏商还是给她添了衣裳，实在是这打扮落在夏商眼中，让人有一种难以自持地感觉，但每每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这心里就会出现那种针刺的痛楚。 这不是夏商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起 初夏商以为是一种偶然的怪异反应，但当次数多了之后，夏商开始意识到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 毕竟当初体内有着四股真气，身体一直是潜藏的大问题。说 是四股真气在体内已经消失，但也说不准有着残留，在体内留下了病根。 奇怪就奇怪在每当夏商有种冲动的时候，那刺痛的感觉就会出现，换作平时却什么问题都没有。 夏商想着等来闲时需得请教一些有名的大夫，不然凭着自己的医术都看不出来毛病，一般的大夫也是看不出问题的。直 至李小欣披上了衣裳，夏商才感觉好受了些。但 此时李小欣去也皱起了秀眉。 “相公，妾身知道了。早听人说过男欢女爱需要两情相悦，看来现在还是早了些。”“ 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商想要解释，可也不知如何说。难 道说自己看到你婀娜姿态就心头难受？ 这岂非惹得佳人更不高兴？ 想想还是算了，也不是多大的误会。 夏商换了个话题：“不过近期诸多琐事不明，堆积在心里难免烦闷，所以无暇想着他事。” “虽说妾身不该过问公事，但妾身也从旁人口中听得一二。相公之所以烦闷是因为那些有关天下第一的铁甲？”“ 算是其中之一吧！还有便是聂十三此人。”“ 此人怎么了？” “此人似乎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告知我。”“ 相公为何如此认为。” “他是如何知道千佛寺的老主持知道其中内情？可偏偏在我去的头一天晚上，千佛寺的主持选择了装疯，还有他最得意的弟子的死。还有老主持留下的那一句话。我觉得所谓的‘心魔’应该和宗师的修炼有关，我不是宗师，所以不知道宗师的修炼是怎样，更是不懂老主持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聂十三总闭口不谈，没有说上任何有关‘心魔’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谈。”“ 如果相公认为‘心魔’和宗师有关，那为何不去问问别的宗师，百里司的那位不是同样是宗师？” “此事我早已问过，他说自己进入宗师时间太短，很多宗师的修炼没有触及，更是不知道心魔是什么。他的话到底能不能相信还不知道，只是这京城之中我能信任的宗师已经没有了。”说 到这儿，李小欣抿嘴思索了一下：“妾身并不会武功，相公与我说的这许多又有什么用意。”“ 不过是闲聊罢了。”李 小欣一笑：“相公不是闲聊，相公是在问妾身，妾身是否值得信任。” 夏商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聪慧。李 小欣看着摇曳的灯火，思量许久：“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将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诉相公。”李 小欣顿了顿：“关于我从小的怪病，其实并非什么病症，而是我的体内耳一直存在着三股至强的宗师真气。” 夏商眉头一拧：“三股宗师真气。” “这三股真气是怎么来的，妾身不知道。只是自妾身能记事开始，这三股真气就一直存在。而妾身也饱受三股真气的折磨，它们互不相容，互相抵触，发作的时候回令人生不如死。为了保住妾身性命，当今皇上才会利用玄冰将妾身封入其中，令妾身进入假死状态，并究其一生来寻找化解妾身体内三股真气的方法。所幸在几十年之后，皇上终于成功了，也才有了现在的李小欣。所以说，对于皇兄，妾身不会背叛。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出卖相公，对李小欣而言，这里……” “你等等！”夏商忽然出言打算，“你说你体内曾有三股至强真气？你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不 知为何，夏商忽然打了个寒蝉，感觉自己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什么令人惊骇内容。 夏商想到了和一个人的对话。 时间是一年前准备逃离京城的时候，御医卓远曾跟夏商说过。当 今皇上的病症和夏商极为相似，皇上体内同样有几股霸道的真气，跟夏商不同的是，皇帝的体内拥有三股真气，每一股都比夏商体内的真气强悍数倍。这 情况怎么跟李小欣描述的一模一样？这 其中还牵涉到了什么隐秘？夏 商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不敢去猜测，因为过多的猜测会让自己的麻烦变得更多。但 本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一定是至关重要的，这背后肯定藏着个大秘密。“ 相公，你怎么了？今夜你似乎有点儿不舒服？”“ 没……没什么。”夏商没有开口，现在还不是去触碰这个秘密的时候，“等近日事情了结，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相公，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体内的真气，你看我跟寻常人也没什么不同了。”一 夜过去，夏商重振精神，一早就写了一封信，交给百里司的人立即送往水月山庄。 在夏商信得过的宗师之中，月凌波算是其中一个，就算月凌波不知道心魔的事情，月海棠也应该知道一些。 同时，夏商将铁甲交给李壮让他处理掉，算是将这件事做个了结。 夏商现在的首要事情还是要跟织造司算算账。 ……最 近天气有些异常，大雪之后是大晴天，放晴之后又是大雪，天气忽冷忽热，好生奇怪。这 不！两 天后的天又阴沉下来，绵延大雪很快在各家各院都堆积起来。街 上的行人少了，无论是商户还是小贩都叫苦不迭，只叹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就 是花楼也变得冷清了许多。夏 商也清闲了，整天在家里拨弄算盘。 以往算账的事情都是怀柔的事情，雅芝很少见到公子这么关心最近的进出账。看 了有两天，雅芝终是忍不住了：“公子，你整日整日地算账是干什么？”“ 要算清楚，现在咱家所有的钱都在丰汇钱庄，接下来若是算不清，只怕亏了自己。”雅 芝是不知道这其中故事，不够看公子的表情，似乎公子又要整人了。 听说丰汇钱庄的东家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茶大王，估计这回要倒霉了。 第872章 后门的马车 古代的钱庄在性质上和现代的银行一样。但 风险程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古代钱庄都是私人经营，把银子存放钱庄的风险远远大于现代的银行。 有钱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因为古代货币的重量大，当钱财积累到一定程度，想要自己保存会变得十分困难。把钱存入钱庄换成银票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大 华天下的有钱人很多，但家中所有的钱都存入一家钱庄的却绝无仅有。 夏商决定把夏家的钱都存入丰汇钱庄也是几天前的决定。 他先写了一封信回苏州，让怀柔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然后将银票都送到京城来。这 样的决定让很多人都充满了疑惑，但夏商一意孤行也是没人能阻止。 当夏商拿到从苏州带来的一百七十八万两银票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这 半个月时间还算平静，发生在夏商身边的唯一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孩子被送入了宫中几次。 据说这孩子非常讨皇上的喜欢，还曾提议收夏光为干儿子。这 事儿被夏商给决然反对了，所幸皇帝还算给夏商面子，没有让夏商为难。将 近两百万两的银票是夏商所有的家当，这其中还包括了一大半的生意上的流动资金。 对一家百姓来说，这样的数字绝对是天文数字。但 放眼一个在大华都鼎鼎有名的钱庄里，这两百万两的银票并算不上有多大的一笔。 过了半个月，无论是李小欣还是雅芝都猜到了夏商最近的打算。丰 汇钱庄的背后是廖百参，这廖百参虽说是卖茶叶起家，但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廖百参的产业的根基已经转移到了钱庄上。因 为钱庄内会有数量巨大的现金流，可以供应给他名下的所有产业。 这廖百参不曾露头，想要对付他，单纯打击他名下的几家店铺是不行的。只有撼动廖百参的根基才能让他感觉到心急，也才有可能会引他露头。夏 商把自己的钱集中起来，肯定是要通过整存整取的方式给丰汇钱庄的现金流造成压力，进而使得丰汇钱庄出错。可 是这不到两百万两的银票够吗？雅 芝今日受夏商之托，先一步去了在京城内的丰汇钱庄作交涉，意思是夏商要取出这一百七十八万两现银。不 管多大的钱庄，想要一口气取出两百万两现银也是不可能的，必须提前通知钱庄，然后提前作准备，这么大的数额会牵涉到很多问题。最直接的就是运输和保护。 又是一日大雪天，京城的街上早已经没人。连 日的大雪早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堆起了厚厚的雪层，雪可以轻易地抹过人的膝盖，这样的天气下在外面做什么都是很困难的。 雅芝去了躺丰汇钱庄回来，同时还带着两车大约叁拾万两的现银。虽 说三十万两银子并不是三万斤那么重，但也是数目巨大，需要足足四架板车拖我这足足十六箱银子，在这么厚的雪里走不仅缓慢还累得够呛。随 行的下人早就脱了皮帽，在大雪天里却是满头大汗，一边搬着银子，一边气喘吁吁。府 上闹的动静挺大，不知道对面的太子府听到没有。“ 公子，你曾说过钱不露白的。今日带着这么多银子招摇过市，就不怕被人惦记上？”雅 芝擦着汗，看着一边的夏商还十分清闲地抖着孩子玩，就问上来抱怨几句。 夏商倒是不担心，很平静地说着：“不用担心，这些钱很快就会被运走。” “运走？运去哪儿？难道又要运回去？公子，您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夏商没有回答，笑着将夏商支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雪：“听说是庸王府出了事，王妃受了伤对吧？” “是啊！现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干的。”雅芝很认真地说道，“不过京城百姓都在传是太子下的手。因为太子虽然是重获自由，但庸王李庸最近深得皇上器重，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太子才会对庸王府动手。”“ 那你认为是不是太子？”“ 当然是太子，这京城除了太子还有谁这大胆？” 夏商一笑，不做解释。雅 芝上前几步抓住了夏商的袖子：“公子，你就不要故弄玄虚了，快说说。” “不过是一场苦肉计罢了。”“ 苦肉计？什么苦肉计？难道是庸王自己演戏给皇上看？” 夏商心里想着：“枪伤可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李辛安静了这么久，显然是在府中养伤，怎么会有闲工夫对李庸动手？就算他要报复，第一个报复的也应该是我，怎么会是李庸？” 想着，夏商继续说：“的确是庸王自己演的戏，不过不是给皇上看的。““ 不是给皇上看的？那是给谁看的？” 尚未开口，有一个下人来报：“大人，有访客到。” “谁？” “对方不愿表露身份，要大人亲自去后门。” “后门？”雅芝眉头一皱，“这还真是稀奇了，到底谁这么大的口气居然要主人家亲自去接。回去告诉他，大人不在，不见客。” “等等……”夏商打断，“不就是见一见吗？有什么了不起？走！那我就亲自去看看。” 看着夏商的表情，雅芝带着疑惑：“难道是庸王府的人？难道庸王是故意演戏给自家公子看？但自家公子哪儿来的本事能让皇子都……”想 着，夏商已经走了出去，雅芝赶紧跟上想去看个究竟。 过真在后门听了一辆车，车里面人见夏商来了都不肯露面。随车的一个小丫鬟很硬气地要夏商亲自去撩开车帘。雅 芝见过这个小丫鬟，她是王妃南宫楚心的婢女，叫小碧。既 然是王妃的丫鬟，那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王妃了。 雅芝心里可不怎么开心，早在苏州就见过王妃对着自家公子眉来眼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可偏偏那个王妃又是天生的狐媚子，自家公子又是个经不起色诱的坏蛋，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你保不准会有什么问题出来。但 现在这情况雅芝也说不得什么，只能在一边看着。 夏商想的也跟雅芝一样，知道里面是王妃，也就委屈一点，亲自去撩开车帘。但 是，当车帘打开，一直粗壮的手瞬间按住了夏商的手臂，里面居然是王妃的亲信，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好像是叫广邪。 第873章 赌约 满天飞雪遮目闭眼，便是近在眼前的事物也不见得看到多清楚。 夏商掀开车帘就僵了一下，然后回头道：“你们都回去吧，看来我得出去一趟。”雅 芝擦着掉在睫毛上的雪花，听了夏商的话立马变得不悦起来，心说这肯定是跟车里的狐媚子去厮混，哪能有什么好事。 但夏商可不是征求他人意见，说完就上车去了。 夏商上车，马车很快启动，在厚厚的雪堆里留下了一条很深的车痕。 这车厢比较大，两人对坐尤显得宽敞。里 面裹得很严实，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飞雪，反倒是一股阴沉让气氛显得发闷。 广邪此人夏商见过两三次，而见过的两三次之间对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这 一此也不例外，甚至比之前更显阴沉和冰冷，那脸上络腮胡下面细小的疤痕如蛛网一样和交织着，隔着这么近，看得很清楚，同时也更能感受到广邪此人的戾气。两 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车骄已经出了夏府所在街道，广邪才低沉着开口：“怎么？连一个问题都没有？就不想知道这是要带你去哪儿？”夏 商耸耸肩：“早晚都会知道的答案又何必去问呢？”广 邪半眯着眼睛眼角诡异地跳了跳，似乎想要猜测夏商心中所想。 很可惜，夏商在心理素质和察言观色方面远比眼前这个大脑粗要有经验得多，想要把夏商看透，显然是不可能的。这 一路也没有再说，夏商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那儿，只是感觉停车的时候外面很清净，应该是出了城外。下 车之前，夏商被戴上了头套，一路被人押送去了一间废旧的屋子内。 等夏商能重新看到景物的时候，出现在面前的是广邪和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虽 是不认识，但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十分明显的肃杀之气，和广邪如出一辙。 这种气势不同于一般的武林中人，夏商至今都没有遇到过。夏 商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之中，没有遇见过的应该就是军人和士兵了。 所以夏商判断这些经历过战争，加上他们的年纪都比较大，至少说明他们曾经经历过。“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广邪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夏商的面前。“ 谈什么？”“ 谈谈你这些年究竟给王妃做了些什么。” “嗯？”“ 时间一天天过去，老皇帝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可现在王妃所掌握的力量还远远的不足以跟其他两个皇子相抗衡。而你深得王妃器重，却没有干出一件让老子觉得你有能耐的事情。到了这时候，你也应该给王妃一份满意的答案了。” “你想说什么？” “银子！”“ 老子听说你有将近两百万两银子！” 夏商眉头微皱：“你是如何得知？” “你不用知道！但现在老子明确地告诉你，现在王妃需要银子！需要很多很多银子！”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王妃？” “王妃何等尊贵？干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自然是由我们这种手下来做。今天，你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只要你答应以筹备两百万两银子给我，老子就把你原原本本地送回去，不然……夏大人怕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两百万两？你胃口这么大？吃得下吗？” “小屁孩，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玩过家家？王妃所谋乃千秋霸业，不是靠着小聪明就能成功的。想要成为万人之上，就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军队！为何太子李辛现在的地位如此稳固？为何天下人都怕他？还不是因为他和军方的关系！要跟他们斗，没有自己的军队如何能行？你以为这两百万很多？对于一支军队而言，这两百万还远远不够！”“ 你这算是抢劫？” “算不算抢劫得要你的表现！” 夏商并没有太多惊讶，可以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夏 商所预料到的是有人会代表庸王来向自己讨银子，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方式。叫 雅芝去钱庄取出来的钱就是给庸王准备的，这是无法逃避的一笔债。因 为夏商在面对所有人的时候都态度模糊，总想着在京城的势力争斗中走得稳一些，对每一方势力都留有后路。 这种方式虽然能保得一时平安，但绝不会有永远的安宁。现 在就是有些人失去耐心的时候，夏商得为自己的犹豫去买单，所以这笔钱该出，夏商也早有心理准备。 夏商记得一句话，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所 以夏商舍得钱，但这并不代表夏商就愿意这么被人欺负。 “钱是可以出的，不过这两百万的银子也不是说给就给的。你也知道，对一个普通商人开口要两百万，如果没有足够好的交换条件，就算是不要性命也不见得会答应你。” “交换条件？你想怎样？”“ 第一，以后请你对我客气一点，就算是王妃也不曾对我这么无礼。” 广邪听了一愣，随即一声冷笑：“好好好，此事容易。夏商大人，只要以后您答应给我们经济支持，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二，你的人也要负责我家人的安全，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我的家人出现了问题，我就唯你是问。” 广邪点头：“此事倒也容易。” “第三，两百万两银子用两块十二司首座腰牌来换。”听 到这个条件，广邪皱起了眉头：“夏大人，我看您是得寸进尺。” “这可不是得寸进尺，你先前也说过，王妃我所谋之事非同小可，您怀疑我的能力，我也怀疑您的能力。如果您连都察院的首座腰牌都弄不到，还有什么能力去争夺天下？” 饶是广邪如此高傲之人，想到去追寻我十二司首座腰牌的任务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很清楚这会有多困难……“ 怎么？天下还有能让您如此棘手的事情？”广 邪咬牙：“我之所以犹豫乃是对自己的承诺负责！只要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想办法完成。我知道你现在是都察院首座，可你根本不知道剩下的十二司首座腰牌都被何人掌控，这其中的威胁哪里是你这种小屁孩知道的？” “你张口闭口的小屁孩，看来始终是不服我。不如我们打个赌，你去给我找十二司的首座腰牌，我扶庸王坐上太子之位！” 第874章 迟到的礼待 “太子之位？”广邪听闻，瞳孔一缩，随即冷笑，“你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既然是赌约，对赌之事本身就要公平。您倒是说说，究竟是取得两块首座腰牌困难还是扶庸王登上太子之位困难？” 广邪不见回答，细细地打量了夏商几眼，不曾在其眼中看出丝毫玩笑之色。“ 咳咳……”广邪轻咳两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人，示意他们出去。广 邪的手下很快离开，废旧的房间中只剩了他们两人。“ 小子，你刚才所言当真？”“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 广邪沉默了一会儿：“把手放在桌上。” 这话让夏商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将双手放在了桌上。 忽然，广邪一手抓了过来，瞬间就将夏商双手牢牢地控在了手中。 夏商微惊：“你这是干什么？” 广邪冷笑：“我知道你是个诡计多端的小人，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当今太子不知因何而受伤，但他受伤之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你！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伤了太子，保不准现在还有什么诡计没有施展。现在你双手都在我所掌握中，便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好使了。如此一来，我们谈话倒也放心了些。” 原来是因为这样……夏 商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原来似前辈这样的狠角色也会畏惧我这样的小屁孩，到底是您抬举我还是您变得胆小了？”“ 别废话！”广邪厉声打断，“我再问你一遍，你所言是真是假？”“ 赌约是真，不过能不能成就要听天由命了。” “单论夺取十二司首座腰牌，无一例外是惊险无比的任务。但若说与扶庸王等上太子之位相比，自然是扶持庸王更为困难。虽然京城形势已经有了诸多变故，太子李辛已难在京城之中一手遮天。但要扶持庸王登上太子之位，那无疑比夺取李辛性命还要严重，这一定会跟李辛形成水火之势。这京城之内想要与李辛正面为敌的人恐怕还找不出来，如果你这小子要硬着头皮去撞，那就另当别论。就算帮助庸王登上了太子之位，恐怕庸王和你也多活不了几日。” “这就不用前辈操心了。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不能确保安全，这趟浑水我也是不会去趟的。”“ 你小子的确是诡计多端，若是真可以完成众人所不敢想象之事，那自当是大功一件。王妃所谋必然少了许多阻碍。好，老子就答应你的赌约。自今日其，我的人就开始着手寻找剩下的首座腰牌，而你则尽心尽力为庸王谋划。不过……”广邪话音一顿，“这个赌约必须要有时间限制，我可不能等你三五年。” “一年如何？”“ 半年！”“ 如今李辛虽和皇帝有些不睦，但在皇帝心中，李辛还是那个最适合当太子的人。要在短短半年时间改变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困难。”“ 这些老子都明白，但老子只能给你半年时间，再久我可没心思拖着。”夏 商皱眉：“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有个时间。我们同样约定半年，半年之后咱们再来兑现诺言。如果我没有完成，你就杀了我，但若你没有完成，又当如何？” “你杀了老子便是。” “杀你？这倒不至于，只要你答应加入都察院，一辈子对我忠心就好。”广 邪冷眼一瞥，多是不屑，心说这小子还想把自己纳入麾下？简 直痴人说梦！ “好！我也答应你！” 广邪开口，也爽快地答应下来，“但之前答应的银子。” “这我不会反悔，尽快派人去搬就是。现在只有叁拾万辆，余下的银子会在近期从丰汇钱庄中得来。”“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现在没了事情，是不是该把我送回去了？”广 邪一笑：“既然现在跟夏大人已经没有了成见，自然要以宾客礼待。实不相瞒，今日王妃已在王府中备好了美酒佳肴，要请夏大人过去呢。” 夏商眉头微皱，心中略有不爽。这 种打一巴掌给颗糖吃的手段实在不怎么雅观，弄得夏商像一个小孩子。要 不是现在夏商是腹背受敌，实在不愿意再次树敌，今日也不会如此好说话。 为了大局，夏商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神色自若地跟着广邪又上了车骄。这 一次倒是没给夏商带上头套，但夏商也没有去关心自己被带到了何处。 广邪此人如他名字这般带着一股邪气，别看他说话大大咧咧，跟人一种大脑粗的错觉，但他看人的眼神并非简单。虽 找不出破绽，但本能告诉夏商，对方的话比不能尽信。 整件事肯定有王妃的参与，但具体的事情广邪有没有完全按照王妃的心意去办，这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夏商上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担心见到王妃上之后会表现得太直白，说一些让场面尴尬的气话。 夏商是真的有些生气，想着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设计好的，心里就有种愤懑。南 宫楚心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这是夏商早就知道的，但他一直觉得这个南宫楚心在自己面前多多少少表露了一些真实。在 夏商的心里，南宫楚心一直是个漂亮的带着巨大野心的小女人。能 让夏商对她保持礼待，又充满一丝亲切的，恐怕就是对方不经意间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小女人姿态了。 可现在来看，对方的这种小女人姿态并不真实，更像是一种让夏商放松警惕的迷障……这 就让夏商很难接受。 大雪天的轿子里并不舒服，密闭的空间中湿气很重。等 回到了京城里才有所改善。 现在是午后，虽然是大雪，但还是有零星的百姓在外出。一 路过来，夏商听得最多的就是百姓们对今年天气的议论。都 说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猛来得急，好像是天漏了窟窿，要照着这么个下法，不知道来年的庄稼还有几成收获。 说起来，每个人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半个时辰后，庸王府到了。 这座新修的庸王府不是很大，但确实是新建起来。这 足见皇上对三皇子李庸的器重。也 有人是为了表示皇上内心的意思愧疚。因 为当年所有人都认为庸王是最无能的，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京城百姓都拿李庸当做笑料。 听得久了，皇帝内心也对李庸产生了嫌隙，甚至不惜此王爵为“庸”字来自嘲，并且成为了正当年却被发配到别的省份的第一个皇室。 成了一个在整个皇权争夺的斗争中还没有开始玩就已经出局的悲情角色。自 一年前的东岳先生事件后，百姓和朝廷也才看清楚，这个李庸也并非那么庸碌无能，居然是在关键时刻力王狂澜，救下了全京城的文人才子，没有天下大乱。 这么大的功劳背后展现出的气魄也是非同一般的，所以才会得到皇帝的器重，重新加入了京城的权力争斗之中。这 座崭新的庸王府就代表着天下人对庸王的全新认识。一 年多来，李庸在京城倒是有了许多美名，尤其是在王府附近的街道内，百姓对李庸的评价很高，倒是跟早年间的二皇子有些相似，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对待他人都是十分和善的。和臭名昭著的李辛截然相反。李 庸已经到了府门前，穿着一身整着的裘衣站得笔挺地等着。对 面的民居看了很好奇，几个人悉悉索索的议论着，估计是在讨论过来的车骄内坐着的事谁，居然能让一个王爷亲自出来接待。 车骄停了，还没下车就听到李庸在外面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正午正午，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请人的？”广 邪在外面回话很大声：“王爷恕罪，实在是大雪封天，马车在雪里十分难走，还有便是请夏大人的时候多耽误了一会儿。”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都觉得自己多有本事，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不清夏大人出来？”广 邪这才掀开了帘子，对夏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把之前的事情说出去。 夏商尚有一些不明，这个李庸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并不关键，夏商也没有多想，对着笑脸相迎的李庸施礼：“见过王爷。”“ 夏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是本王怠慢了，忘了大雪天行路不便，想着大人正午能到，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准备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不过不要紧，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新的，想必夏大人也和本王一样饿得都不行了吧？”夏 商摸了摸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响了两声。 李庸听闻，哈哈一笑，领着夏商去了府内。 广邪去了别处，绕道后门进入去了王府的小园林中。南 宫楚心穿着一身雪白的袍子精心地修建着从扬州移植过来的腊梅。来 了京城，南宫楚心还是有些怀念扬州庸王府巨大的梅花林的，所以特意叫人去移植那里的梅树。 现在到了开花的时候，树上的花蕾颗颗饱满，到底能不能开出来代表着今后这些树能不能长好，所以南宫楚心很有心。 “公主，夏商已经到了王府。” 第875章 大闹王府 “公主？”南宫楚心带着雪花的秀眉轻轻挤在了一起，抬起头，放下手中剪子，“忘记我说过的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王妃，现在是，将来也是。”广 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换，起身低头，恭敬站着。 南宫楚心上下打量着广邪，许久之后，将头顶绒帽取下，抖了抖雪：“广邪，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你比谁都更心急。但这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每一步都必须稳扎稳打。此次，我听了你的意见，但你也要清楚，没有了我，纵然你手中握有再多权利你也不可能得到民心。没有了民心，你顶多只能成为和现今传说的天下第一高手一样，成为一个站在山顶的孤独观光客，永远不能成为万民之上的九五至尊。” “属下一心只为王妃考虑的，从未有过半点儿私心，请王妃明鉴。”南 宫楚心没有搭理他，静静地去了王府的穿手走廊，从走廊去了会客厅，看见下人们先先后后端着菜品有序进出，就在门口又脱下了身上的裘衣，露出一身崭新的雪白月华锦缎长裙。 丫鬟小碧见了王妃，快步过来接着王妃脱下的衣裳，看着这漫天的雪花直皱眉：“夫人，这么冷的天，您怎么……”“ 他难得来做客，总要穿得得体一些，里面闷着炭火，也是不冷的。” “得体……”小碧嘟着嘴，“记得夫人初见这名曰雪莲冬恋的上品纱裙时说这白色的月华锦虽是少有，但锦缎轻薄为过，透着内里，藏不住肉色，穿不得见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的？你不是也心心念念着他？” “夫人！小碧何时……”丫鬟大囧，红透了脸蛋儿。 “你也是知道的，他身边的女人可是不少，若非这般，岂能留住他的心？再者，我也是有夫之妇，自是要比别的女人多付出些才能让他多看几眼。” 小碧小声嘀咕：“夫人何必妄自菲薄，夫人虽是有了名分，但却不曾与王爷有过什么，他人不知，小碧心里是最清楚。哎……小碧说这些干什么？”丫 鬟嘀嘀咕咕地情绪不高，南宫楚心已经站直身子张开了双臂，一身如水如雪的四周随风而动，里面白嫩的肌肤被其承托得更显水润光泽，任何男人见了怕都是忍不住上去捧着轻轻地嗅上一口。小 碧在身后为夫人紧了紧身上鹅黄色的裹胸，让那傲然的胸型更加挺拔艳丽，这是她身上唯一不同的颜色，十分显眼，但有素雅淡然，不显突兀。 随后，小碧又为王妃小心打理了一下头上的发饰，休整了一些散落的发丝之后才笑盈盈地踏步去了厅中。 客厅内，可供十余人同坐的大圆桌上摆了整整一桌的饭菜佳肴。夏 商和李庸相互对坐着，各自的身后都有衣着艳丽的丫鬟不停地添酒。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桌上的酒壶就已经换了三次，四面避风厅中在闷热里充满了酒香。 好在这喝的不是五粮液，不然夏商这时候早就趴在了桌子底下。今 天的夏商带着怨气来，从进屋第一刻起就没想着要有多规矩，对王爷敬酒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酒意上头。夏 商本就想借着些许酒劲儿发泄一些心不忿，一手搂着身边斟酒的丫鬟一手指着对坐的李庸：“王爷，您就不要再装了。你比以前虽是好了许多，在京城百姓口中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名声，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身边的女人施舍的。京城里的人都看得明白，他们现在不是忌惮你，而是忌惮你身边的女人，因为没有了她，你什么都不是。既然王爷请我过来，又给我酒喝，有些事情我就必须要说出来。作为一个男人，岂能躲在一个女人身后，想要依靠一个女人，如何能夺得天下？”“ 嘭！”李庸一拍桌子，怒目起身，指着夏商就要爆发。但 就在这时，一个轻轻的咳嗽声出现在的厅中。李 庸看到了南宫楚心，也就在这瞬间，李庸的表情僵住了，指着夏商的手也收了回去。仅 仅是一个轻轻的咳嗽，竟让一个暴怒的王爷没有了声音。醉 意朦胧的夏商偏着头，带着一脸的坏笑，强硬地将身边的丫鬟搂在怀中，一只手已经伸入了丫鬟衣内，似乎很享受丫鬟皮下的温暖。就 这般，夏商毫不顾忌地看着南宫楚心，以及她身后表情怪异眼眶红红的熟悉的丫鬟。 “看到了吗？堂堂王爷竟然害怕自己的夫人，而且害怕到如此地步，就这般，还能指望什么？” 李庸的表情十分精彩，偷偷地将手藏在了身后，扯着一张老脸抽搐着嘴角：“夫人，他……他喝多了。” 南宫楚心眼神不善，看着李庸：“你先前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的话戳中了你心中之痛，是否对我不服，又恨无力反抗，还是说你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夫人……夫人……你误会了……”李庸显得有些着急，急忙退出位子，讪笑着到了南宫楚心的身边，想要去扶着她。“ 被碰我！”南宫楚心嫌恶地一声呵让李庸僵在了原地。 “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南宫楚心语气有所缓和，但话中之意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李 庸拧着眉，没有再看夏商一眼，有些落寞地离开了房间。 剩下南宫楚心、夏商、小碧还有先前的两个陪酒丫鬟。 在王府中，显然是王妃的地位最高，就是两个陪酒丫鬟也心知肚明。在 南宫楚心凛冽的目光下，两个丫鬟显然很不自在，一个已经退开了老远，另一个却在夏商的怀中终是无法挣脱。“ 你们两个，还不滚出去？”南宫楚心低喝了一声，说着，一步上前，直接抓住了夏商的手。 夏商怀中的丫鬟才得以挣脱，然后对王妃告罪一声，匆匆去了外面。“ 夏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王府，岂能容你放肆！”南宫楚心的目光瞪向了夏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夏 商却没有他人的惧色，反而是朦胧着酒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王妃这一身欲盖弥彰的衣着。 “穿得这么风~骚，勾引谁呢！”嘀 咕一声，夏商忽然将南宫楚心抱起，一把丢在了桌上。旁 边的小碧吓得惊叫起来！ 第876章 大雪封天 桌上装满菜肴的盘子和香气四溢的酒壶打翻在地摔碎了不知多少，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个不停，汤汁酒水四溅，瞬间沾污了南宫楚心这一身的雪白。 那曼妙的身姿被夏商死死地压在桌上，雪白的衣裳染了各色油汤就像是涂抹在宣纸上的画，这浓郁的香味儿之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处子之味，这种感觉只有在不顾一切的放肆之后才能有幸感受到。 夏商咽了口口水，因脑中充斥着酒精，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被满桌的酒菜所吸引还是这半遮半掩下那显露出流水一样诱人曲线的美丽身体？ 再看桌上被忽然侵犯的女人，此时已是脸色煞白，面露惊恐。 任她如何去想，也不会想到这平日里文质彬彬的青年会忽然如此，这就像是一头披着伪善面具的猛兽，自己这只自诩狡猾的狐狸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栽倒在对方手中。 南宫楚心都懵了，不知说什么，更不知该怎么做。 只有身后的小碧带着哭腔冲到了夏商的身后，用那绵软无力的小粉拳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夏商的后背：“你放开夫人，放开夫人！”“ 住手！”夏商梦一回头，瞪着一双被酒精冲红的眼睛，“你再靠近一点试试，信不信连你也一起办了。” 小碧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后退到三步之外，她也没见过这样的夏公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宽大的会客厅里面，房门紧闭，窗户紧锁，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正发生着什么。 一墙之外，李庸站在房檐下，紧紧地攥着拳头，回想着之前那个女人的蛮横无理，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门前的立柱上：“高傲自大的女人！终有一日我也会让你感受过其百倍的屈辱！你以为我李庸就一辈子甘做傀儡？只要我能等上皇位，我现在所承受的所有屈辱，我都会让你们百倍偿还！” 高傲自大？对 南宫楚心而言，这个女人的确在某些时候显示出了高傲自大，尤其是在李庸的面前。 在李庸的心里，不管是谁在这个女人面前都落不下好处，那个姓夏的小子这个女人走这么近的，迟早是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的。可 他万万不能想到，正当他在发泄心中愤怒的时候，那个被他看作高傲自大的女人在被姓夏的小子蛮横无理地撕扯着衣裳。 “嘶啦……” 最上乘的锦缎也受不了蛮力的撕扯，裙摆已经被撕下了大片，一双白皙光洁的美腿在桌上挣扎横踢着，冰凉的触感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忍。 “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别发疯了……这可如何是好？呜呜……”小碧看着这一幕，无助地蹲在地上，掩面抽泣起来。 夏商回头，冷冷道：“两百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代价什么女人睡不得？这是你家夫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公子……” 小碧还想说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出现。 “不要说了。” 桌上，南宫楚心忽然停止了挣扎，缓缓地眯起了眼睛，从眼角挤出了两道泪痕，“若这般能让你消火，那便随你吧。你说的没错，两百万两银子，就目前而言，就算是我还远远值不起这个价。” 说完，南宫楚心没有了声音。 夏商一皱眉，看着面前衣衫已经解开大半的女人，想着她之前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这似乎没有让他心中的邪火打消多少。“ 你是唬我对吧？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生不忍，对你这种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还享受不起我的怜悯！”酒 意上头，夏商一把抓住南宫楚心的衣带，用力一扯，那件南宫楚心不敢轻易穿上示人的轻薄白裙终于被彻底撕碎，一具绝美至无法形容的女体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夏商的眼前，用一种忸怩的体态也分不清是抵触还是欲拒还迎，只是那鹅黄色的裹胸称足了场面分外的惹眼，另夏商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了手。… … 此时，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就算紧闭了窗户也被风吹得啪啪作响。街 上逐渐稳有人顶着大雪出来，不顾恶劣的天气开始清扫门前积雪。 这雪已经堆积得过了，很多人等不得天晴也要将雪扫一扫才行，因为京城人普遍认为门前积雪对来年运势不利。 刚刚从夏府出来的车队被大雪封堵在了路上，雪实在是太厚，就算用四匹马拖一辆车也走不动了。 不过由广邪带领的队伍气氛很好，丝毫没有因为恶劣的天气影响心情，因为众人心里面都清楚，这车里面装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包 括广邪在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就眼前的几人，足够他们挥霍几辈子了。广 邪叫来的都是自己心腹，随行的兄弟从来没见过广邪露出笑脸，队伍的气氛显得十分轻松。现 在没人去关心大雪什么时候停，有人冷得直哆嗦，却还笑着说：“这么多银子，实实在在的银子，咱们终于干了一票大的。”广 邪笑了一声：“呵，不要着急，这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后面还有更多！”“ 还是老大有魄力，要不是老大硬逼着那女人，那女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用这种手段吧？” “就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能想到那小子答应得这么爽快？居然愿意给这么多银子，真是意外之喜。”“ 管他意外不意外，总之钱已经到手了，等雪停了之后总得去逍遥逍遥才行。老大，您说是吧？” 广邪答道：“逍遥一下没问题，不过逍遥之后还得办正事。既然答应了那小子要去找十二司的首座腰牌，那就得赶紧行动。”“ 什么？老大你是认真的？您不会真的认真到要去履行赌约？” “不然呢？”广邪反问，“不然你以为这些银子是白给的？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那小子手中掌握着不小的生意，这只是第一笔钱，以后我们还会用到更多，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失信于人。”“ 不是……老大……”说话之人有些吞吐，“咱们还要更多的银子干嘛？不说余下的那一百多万，但是这三十万两银子就足够咱们兄弟风风光光一辈子了，何必……” “噌！”话 音未落，一声刀鸣。 广邪忽然瞪红了双眼，举刀架在了说话之人的脖子上：“你再说一遍试试。” 第877章 忽然的昏迷 轻松平淡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广邪的刀架在兄弟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已经渗进了肉里，但在封天的大雪之中，骤冷的空气几乎让鲜血都流不出来，只在伤口处显现出一丝鲜红。 熟悉广邪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看着他此刻的凝重，那说话的兄弟直接吓傻了。其 余的兄弟也是一愣，谁都不明白老大这是怎么了？有 一人上来打着圆场：“老大，您看您这是……大家都是几十年的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广 邪赤红着眼睛，回瞪说话之人一眼，吓得对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广邪才沉声说道：“你们几个都给老子听好了，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整军用的军费，老子是要依靠这一笔钱组建军队的！谁敢再说分了这批银子，老子这刀可是不认人的，不管咱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以后咱们的队伍拉起来了，一切都要按照军法来，谁敢违反军法，老子就砍了谁的脑袋！听清楚没有！”“ 听……听清楚了……” …… 屋外是风雪呼啸，寒风狂躁。 屋内的炭火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藏不住的春情。小 碧那娇小的身子已经躲在了最偏僻的窗户下，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她虽然侍奉夫人十余年，但从未遇到过眼前的情况。冲 上前去阻止？ 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打开房门叫来下人？ 岂非把夫人的事搞得人尽皆知？以后夫人还怎么见人？就说自己也抬不起头来！想 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能改变眼前的一切。所 幸，小碧选择了躲在窗户下，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 事情发展至此，南宫楚心才真正有了一些害怕和后悔。原 以为自己还算了解这个青年，但没有想到这人会真的如此……“ 走开……放了我！”南宫楚心挣扎着拼命地捶打着压在身上的男人。夏 商酒意未散，但还是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面红耳赤的美人儿：“放了你？除非你答应我取消我们的交易。” 这话让南宫楚心一愣，随即也让她升起了一丝愤怒：“你做梦！”“ 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 南宫楚心刚一开口，一张大嘴霸道地将她的嘴给堵上了，所有的话都变成了隐人犯罪的呜呜声。 虽然双手双脚都在夏商的身上又抓又挠，但不能阻止任何。 双方的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遮掩，肌肤之间的摩擦让彼此都迅速升温，同时又带来了奇妙的感受。 这一身的酒气混着男人的味道充斥着南宫楚心的神经，这是她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虽已为王妃数年之久，但却没让那个庸王靠近过自己一次。 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王爷，而是一个看似斯文，但内心无法无天的混子。诚 然，若此子能一直保持着属于他的斯文和雅致，兴许南宫楚心有一天会真心喜欢上他。就 算南宫楚心不想承认，但也无法控制地想到在某些夜里，在某次迷蒙的梦境中曾出现过自己和他赤身**相拥相吸的画面。 但梦终究是梦，不应该出现在现实。对 南宫楚心而言，这一切还来得太早，也让她看到了这个斯文人脸皮下的爪牙。这 不是一只聪明温顺的羊羔，而是一匹相当狡猾的狼！ 此时此刻，南宫楚心对这个男人的好感烟消云散，正如夏商坐在前往王府的车里时的内心一样。一 瞬间，南宫楚心真想用尽全力一口咬掉这厮在自己口中作乱的舌头，但她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力气，无法再做任何反抗。那 焦躁不安的四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顺从起来，在南宫楚心的内心里认为这应该是自己已经没了力气……难 道自己就这样被个男人糊里糊涂地给……南 宫楚心的脑海乱作一团，万念俱灰下微微张开了眼睛。滚 烫的泪珠模糊了视线，原以为会看到一张色急的脸贪婪地侵犯着自己。 可令人感觉费解的是，模糊的视线中，男人的表情并不是那么享受。 只见他拧着眉，闭着眼睛，拼命地忍耐着什么。 见到这一幕，南宫楚心的内心里羞愤不已，心说这算什么？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年的身子就这么被你霸占了，你没有一点儿享受不说，居然还露出一副难受至极的表情！难 道……难道本姑娘的身子就这么糟践，这么被你所嫌弃？这 一幕真叫南宫楚心气得够呛，都忘了心中的委屈，几乎就要打断夏商问他一句“你什么意思？”可 就在这时，南宫楚心秀眉一紧，只觉的身下一股剧痛传来！一 瞬间，南宫楚心含在眼眶中的泪水如柱滚落，心道一声完了，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南 宫楚心哭嚎着一声，咬紧牙关，抓住了一张桌上的瓷盘，然后奋力地往夏商的头上砸去！噗 ！一 股浓烈的血腥扑面而来，南宫楚心的视线都被染红了。南 宫楚心懵了，感觉身上的压力小了，那个男人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南宫楚心抹了一把脸，居然全是鲜血。呆 愣了几秒之后，小碧拿着一架木质烛台走了过来，全身颤抖着想要把尖锐的一头往夏商的身上砸。 南宫楚心低声问：“你……你干了什么？”小 碧也一脸茫然：“夫人，我……我什么也没干……奴婢是想用这个砸他，可是还没有动手，他……他就吐血了。是不是夫人手里的盘子……”南 宫楚心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拿着的盘子，一脸懵逼：“这怎么可能？我还没有打到他身上……”“ 那现在……现在怎么办？” 南宫楚心没有回答。 小碧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鼓足了勇气：“夫人，他犯了弥天大错，纵使小碧心中喜欢，但也绝不会为他求情。现在他已经昏迷，不如就让小碧把他……把他……” 说着，小碧含着眼泪准备把烛台砸向夏商的头！“ 你住手！”南宫楚心拧着眉，“我下面好痛，你看看到底……”小 碧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夫人，你流血了！” 第878章 城外药园 衣裳散落在地，桌上的汤汤水水到处都是，整个场面混乱不堪。而 那两个衣不遮体的人更是狼狈得很。 这样的场景不算什么香艳，但桌上依稀可见的血却连着女人的身下而出。 这不是夏商刚才口中喷出的血，因为夏商喷出的血都落在了南宫楚心的脸上和身后，绝不可能出现在两人身下。还 有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从身体里阵阵传来。刚 才发生了什么其实南宫楚心并不知道，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姑娘，虽然当了几年人妇，那也是做做样子，真到了男欢女爱的时候，总也少不了羞涩和畏惧。 那时候她根本不敢看夏商的动作……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南 宫楚心懵了，成长至今还没有遇到过如此茫然的时刻。 小碧呆了一会儿，看着眼前心中悲愤交加。 这不仅是玷污了夫人的清白，更是摧毁了自己心中那个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夏公子形象。 “这个衣冠禽兽！我替夫人杀了他！”小 碧重新举起了烛台，闭上眼睛就要往昏迷的夏商头上砸！ “我说了，叫你住手！”南宫楚心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但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夫人，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现在已经昏迷了，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南宫楚心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山起身，气喘吁吁地扶着凳子，捡起了意见破碎的衣裳，胡乱地裹在了的身上，然后看了看夏商，拧着眉，“这里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吗？”小 碧很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就算小碧死了也不会说的。”“ 你小心些出去，给我和他找一身干净衣裳。” “还要给他？”小碧瞪着眼睛。 南宫楚心有些不耐烦：“照我说的去做！之后再把这里清理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小 碧哦了一声，有些不忿地翻开窗户出去了。… …过 了一夜，大雪终于停了。 但夏商却不知所踪。京 城夏府有些乱，各方人都在打听夏商的消息。 因为知道是庸王府的人将夏商带走的，所以等雪停之后，都察院的人也风风火火去庸王府要人。这 其间发生了不小地冲突，但好在是没有发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最后是由庸王亲自出面赌咒发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夏商去了哪儿，并且愿意共同寻找夏商才算了事。事 实也是真的，庸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昨日南宫楚心和夏商一起消失就再也没出现。 连她身边的丫鬟小碧都不知道南宫楚心去了哪儿，广邪也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但 庸王没有告诉都察院的人王妃也跟着消失的事情，这是他身为王爷最后的一丝颜面。 京城内到处都在寻找夏商，而此时的夏商早已被送往了京城外，那个叫卓远的御医的私人药园中。卓 远是个真正好医之人，所以他的宅子院里的京城的繁华，而是在五里之外的无名山坳里的一座小药园中。早 年间，卓远在这山坳中发现了灵芝，认为此地乃是尘世繁华中的风水宝地，能生长灵芝就必能生长其他药材，就自己开垦了一片地出来，还建起了房子。 很少有人知道卓远住在这儿，在这不大的小药园中，处处都能闻到淡淡的药香，也算是一处出世的雅居。 卓远是卓不凡老先生的儿子，但这个人远比卓老先生更深不可测。至 少在夏商的认知中，这个卓远的见识比卓老先生更高远，艺术高低倒是不好评判，但心性更是清雅，不像个会轻易沾染尘世的人，实在是难以猜测他为什么会站在庸王、站在南宫楚心的队伍中，而且似乎很忠心。再者，他知道皇上的秘密，知道皇上的病根，总给人一种不简单的感觉。卓 远有着谜一样的经历，但夏商遇到的人之中，又有谁不是有一身谜一样的经历呢？ 夏商还在昏迷，并不知道自己经历着什么。屋 中的不知什么药物搭配出来的熏香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让昏迷中的夏商好受了些，至少紧皱的眉头舒展了。 床边，南宫楚心拧眉看着夏商的表情，缓缓舒了一口气，起身把卓远叫到了屋外。 药园中间的石桌前，卓远恭敬地给南宫楚心沏了一杯美容驻颜的花茶，心中疑惑万分。 昨日这位王妃居然深夜造访，而且没有带一个随从，更让人惊讶地是从马车里推出来一个半死的熟人。 卓远一眼就认出了夏商，想着上次见他也是这般，同样是半死不活。 可不同的是，此次由王妃一人带着，而且看得出王妃十分着急。 见到卓远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准让他死了，而且此事不能让另外的人知道。”卓 远没有追问，赶紧为夏商整治。 虽是不知原因，但这情况总能给人一些猜测，同时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王 妃走路的姿势跟以前不同了。 这种细微的差别能骗过别人，但绝对骗不过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一 瞬间，卓远就明白了事情，并且再看过夏商的症状后就更加清楚了一切。南 宫楚心一夜没睡，卓远知道她是心乱，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此 时，南宫楚心终于有心思跟卓远聊一聊了。 卓远还是不主动说话，等着南宫楚心发问。“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得了什么病？” “不是病，是蛊。”“ 蛊？难道是那种……”“ 不是噬魂蛊，而是一种由来已久却十分棘手的蛊，情蛊。”“ 情蛊？”南宫楚心一皱眉，虽然她不了解苗疆蛊术，可单听名字就能猜到些许情蛊的作用。卓 远解释道：“身中情蛊之人必须钟情于施蛊之人，若是见到其他女子动心，体内的蛊虫就会发作，轻则疼痛难忍，重则久病不起。若是强行与其他女子交合，必然会暴毙而死。而他现在的情况……”“ 好了！不用说了！”南宫楚心赶紧打断，低下头，小声道，“还有救吗？”“ 现在自然是没有了性命之危，不过药理是无法化解蛊虫的。所以他体内的情蛊我无能为力，只有请教真正的苗疆蛊师方能有一线机会。” 第879章 自找的麻烦 本以为事情会很复杂，没想到事实却如此简单。 情蛊，原来是情蛊……南 宫楚心明白了很多，但得知原因要解决问题却不那么容易。南 宫楚心有些失神，望着药园里堆积未化的皑皑白雪想着什么。 卓远没有插嘴，默默坐着。 他的性子注定了他是一个十分受上位者喜欢和信奈的人，所以南宫楚心才会一人前来找他。过 了一会儿，南宫楚心忽然甩了甩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对卓远道：“你这个地方暂时借给我。”卓 远明白南宫楚心的意思，起身：“如此也好，我也有些时日没去太医院了，总得去看看，免得他人说闲话。”说 完，卓远优哉游哉拿起了自己的药箱往药园外走去，但走到门口我也不忘回头说一声：“王妃，切勿踩了园中的药。”南 宫楚心点头，看着卓远渐渐远去，直到视线中在没有卓远的身影，才是回身又进了屋子。 屋中的男人还是昏迷不醒，南宫楚心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明显好转的表情和脸色，南宫楚心的心里才稍稍放松。看 着床上昏迷的男人，南宫楚心的表情很奇怪，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 这远离尘世的小天地里，也是南宫楚心用来调整内心的地方。 她和床上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个男人是人昏着，她是心迷着。 又过了一天，夏商终于醒了过来。无 数次昏迷，无数次醒来已经让夏商有了昏迷的经验，没有任何动静，先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看到了枕边挨着自己睡下的南宫楚心。夏 商先是一惊，但看到南宫楚心整着的衣裳后方才安定，对着嘴边的俏脸吹了一口气：“喂！”对 方似乎睡得很安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夏 商用手怕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提高了声音：“喂！” 如此叫了三声，南宫楚心才幽幽睁眼，迷糊得揉着眼睛，等她意识到夏商已经醒了之后，夏商却已经先一步坐了起来。 “你醒了？！感觉怎样？”夏 商的头还有些晕，揉着额头直晃脑袋：“还好，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 这里是哪儿？”“ 京城外的一座药园。”“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听 夏商的语气还有几分责怪，南宫楚心立即不乐意了，有些愤愤：“不来这里，你的小命都难保？”“ ……”夏商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回忆着昏迷前的事情。看 着夏商皱眉凝思的样子，南宫楚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居然有些欢喜之色，从床上起来，凑到夏商跟前问：“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在 南宫楚心的心里，最好的结果就是夏商忘了昏迷之前的一切，让那间屋子里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南宫楚心期盼地看着夏商，直到夏商眉头渐渐舒展，看着南宫楚心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怎么了？”南宫楚心问道。“ 对不起，那天喝得多了，心情又不是很好，所以……” “别说了！”南宫楚心有些丧气，看来自己期待的剧情没有发生。夏 商没有去想那些细节，他有他自己担心的事情，又问：“王妃，您说我险些性命不保，不知道我这身体……”经 历了这一次，夏商是真的害怕了，他可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在南宫楚心身上时那种剧烈的痛感。以 前当这种痛感出现的时候夏商会立刻丢掉那些不好的情绪，只要平心静气就能缓解。 但这一次夏商有意报复，加上酒意上头浑浑噩噩，是铁了心要对南宫楚心用强，所以是强忍着痛苦一步步下去。夏 商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自己会险些丧命！ 南宫楚心看着夏商的疑惑样子，反问：“你真的要知道？”“ 这是自然。” “你去过苗疆，恐怕是在跟苗族人接触的时候，有人给你下了情蛊。”“ 情蛊？”夏商眉头一皱，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苗可可，“难道是她？” “给你医治的人说了，他只能保住你的命，但要根除必须询问苗疆蛊师。你身上的情蛊是……”“ 我知道！”夏商沉声说。 夏商不知在多少小说中听说过情蛊这种东西，其效果都是大同小异。 只是自己所中的这个情蛊居然厉害到会威胁人的性命！“ 到底是谁这么阴狠？”夏商攥紧了拳头！ 这东西不会改变的人的心智，却能威胁人的性命，便是一次来威胁中蛊之人要对施蛊之人一心一意。 这样的情蛊根本不是某些小说中带着一丝凄美的因缘引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巫毒之物。 夏商思量了许久，他不相信这个情蛊跟苗可可有关，倒更像是能制造噬魂蛊的神秘蛊师有联系。 看着夏商不爽的表情，南宫楚心忽然笑了：“呵呵，一个身中情蛊的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让我付出代价。现在好了吧？差点儿丢了自己的性命！就你这情况，以后见到女人可要回避着点儿，只要稍稍动心就会暴毙当场，咯咯……”南 宫楚心笑得很欢，以这样的方式去报复夏商当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倒是个不错的方式。忽 然夏商道：“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堂堂王妃居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这话瞬间让南宫楚心的脸变得铁青，笑容彻底没了。“ 若我早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会对王妃……” “闭嘴！”南宫楚心尖叫一声，一拳打在夏商的胸口。 她是没怎么用力，知道这人刚刚醒过来，怕这一拳又把他给打了回去。这 人打不得，骂不过，回想自己的牺牲，那心里的委屈真是无从说道，可现在在他的面前，南宫楚心不能流露自己的小女人姿态，连哭也哭不得。 夏商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取笑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酒后误事引出了大麻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 想了一会儿，夏商微微低头显得很苦恼：“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南宫楚心喝道，“谁要你给交代了？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记住了，不然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饶你！” 第880章 无情后是多情 话后，短暂沉默。 夏商拧着眉头起身，活动手脚缓缓往屋外走去。 南宫楚心表情和夏商一般，问了一声：“你要不要紧？外面雪刚停，正是最冷的时候。” “不打紧。”夏商简单地回了一句，但说话的语气和以往不同，似乎是轻柔了许多。 南宫楚心还在细细体会这温柔话语中透着的某种信息，夏商已经推门去了外面。屋 外的冷风透进屋来，南宫楚心一颤，回过神来，也跟着出去了。夏 商想着自己的事情，得知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情蛊而出现问题之后，夏商反倒安心不少，想着只要找到苗可可，应该会对自己的情况有个明确的回应，不过是找个时间写一封心去成都的事情。但 南宫楚心让夏商的心很乱，虽说那天两人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吐血晕了过去，但脑海依稀记得从那女人剩下而出的血…… 这就难办了！ 这是夏商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置。就 算南宫楚心说了不要他负责，但这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难道一定要负责？ 可夏商自觉和这女人没什么感情，抛开身份不说，就算自己一定要负责，但人家姑娘不答应啊！站 在南宫楚心的角度看，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想要利用王妃的身份干一番大事，她怎么可能安心在夏商的背后做一个小女人？夏 商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南宫楚心显然又十分强势，这个矛盾现在还无法调和。 “你在想什么？”身 后传来了南宫楚心淡淡的声音。夏 商摇头，看着山坳间的雪景，没有听天楼阁，只有遮天蔽日的一片白，偶有山林透露出的青翠，就像是一张雪白的宣纸上散落的几粒富有画意的茶。 夏商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享受雪后山间的凉意。 但夏商的动作骗不过南宫楚心。南 宫楚心忽然压低了声音，走到夏商身前：“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根本不需要！”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有我自己的使命！你的行为可能影响我全部的部署，那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你威胁到我的计划，那时候我可不会心慈手软。我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你这个人让人捉摸不透，以前我以为我了解你，但那天之后我发现自己错了，我现在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我怕你行了吧？”南 宫楚心的语速极快，带着非常的气愤，或许是发泄前天的一切，但很快就有些气馁的意思，松了口气，低下头，小声接着说：“ 毕竟……毕竟……你不是那种让我讨厌的人，我不想以后你我之间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决定。” “什么决定？”南宫楚心一脸紧张。“ 放心，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到底是什么？”南宫楚心问着，但开口之后就后悔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告诉自己？正 是此时，夏商眉头皱得更紧，身子也微微躬着，显得十分难受。“ 你怎么了？”夏 商摇头。南 宫楚心将夏商搀扶着往屋里走：“不会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你中了情蛊，不能随便动情！”回 到屋中，夏商重新坐下，摆摆手：“兴许是昏迷之后的气血不顺。”“ 你眼睛躲我干什么？但不成被我说中了？刚刚心里想着我，所以就……” “胡说八道！” 夏商恼了一声。 南宫楚心丝毫不气，反而有些窃喜。 但这一分欣喜让她自己大感意外，心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难道……南 宫楚心甩甩头，赶紧丢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安 静了一会儿，夏商的不适之感才缓解。 南宫楚心想了很多该说的话，下意识地想要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在京城的势力争斗中，一旦你参与进去就不可能说停就能停。而我不过是一个人，远远不能代表整个庸王身边的势力。很多事情，很多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能独断的。”这 话明显是南宫楚心在示弱，夏商听了有些诧异，能让这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到也是觉得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要相信我！一方面是时间越来越紧迫，京城中各方势力都在秘密地筹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无法估量的大事件，没有充足的准备就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还有跟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类，都是不好应付的。如果我不能组作出一些让他们信服的成绩，他们就会取而代之。在这一点上我不能退让，也没有资格退让。”“ 你身边的人？你说的是那个广邪吧？他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楚心一皱眉，并没有回答。夏 商继续说：“我不是要打探他的底细，只是跟你提个醒。广邪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这点我心中有数，我能驾驭他。” “你把他看得太简单了。” “为何这么说？” “那人眼深眉浅，后脑突兀，天生的反骨像，命里妨主。”突 然的一句话叫南宫楚心一愣：“好端端的怎么说起面相来了，对了，在扬州的时候就得知过一些消息，说你是玄门高人，你说广邪是天生反骨，那看看我又是什么人呢？”南 宫楚心很认真，理了理头发，正对着夏商好让他看得清楚些。夏 商压根儿没看，轻点着桌面：“反凤细眼自古多情又苦命。”“ 啊？我多情？”南宫楚心指着自己，忽而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多情的，他们背地里都说我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这个玄门高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是没遇到中意之人罢了。”南 宫楚心又是一愣，看夏商说得这么认真，好奇问道：“那我的中意人在哪儿？” “还是不要去找的好，你若动情必是过得苦的。也就是说，你喜欢的人乃是你的命中克星。”南 宫楚心若有所思，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夏商：“会不会你就是我的命中克星？” 第881章 情蛊的来历 谈话内容颇乱，不知这位王妃心中所想。但 这简单言语之后，两人之间稍作缓和，之前种种事倒也淡了许多。短 暂的沉默之后，夏商再度起身：“多谢相救，我想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你这般便要走了？也不怕……” “如今家人恐怕已经在四处寻找，我在王府不见，相信王府现在也该十分混乱，王妃也当早早回去。”“ 都已经乱了，合乎这一时半刻？还是留下在休养一日吧。”夏 商扫了眼这小小的屋子，里面不过一张床。 又想到醒来时这位王妃睡在自己身侧，觉得还是早些离开的号好。夏 商准备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屋外面有动静。夏 商和南宫楚心同时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觉得外面的动静不正常。 两人正做警惕状，不想屋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商，你在里面吗？” 这个声音很耳熟，但又不是近期听到过的，而且对方直呼夏商名字，应该是身边极其亲近之人。 夏商想了一会儿，忽然认出：“春娇？”夏 商疑惑地问了一声。 虽然那声音跟春娇很像，但现在春娇应该在成都处理遗留下来的事情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这 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果然是许久未见的春娇。夏 商大喜：“真的是你？” 春娇倒是表情淡淡，看了一眼夏商身后的王妃，也没搭理她，对夏商简单的一拱手：“属下们为了大人担惊受怕四处寻找，原来大人是在这荒郊野外跟堂堂王妃过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南 宫楚心听了没什么不悦，倒是十分惬意。女 人的本能告诉她，来的这个女人对姓夏的颇有情谊，倒是很有兴趣看看这姓夏的该如何解释。 夏商压根儿没有解释的意思，回身对南宫楚心拱手：“王妃，现在既然有我的人保护，您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现在就告辞了。” 南宫楚心眉头一皱，心里是莫名不爽。 春娇听了倒是缓和了一些脸色，觉着自己一出现就能从这个女人身边抢走这个男人，至少明面上自己的面子是够了，也很满意夏商的做法。 夏商没有再多解释，跟着春娇往外面去。南 宫楚心追了一句：“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情。”“ 放心，既然话一出口，我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再者，此次相救，我也一定会给王妃报答。” 说完，夏商走了。外 面是真正的冷，尤其是对刚刚昏迷过后的夏商而言，别看头顶阳光普照，但地上融雪时的气温是最低的。夏 商走在路上，冷得有些发抖。春 娇本是不想多搭理他，可见他这么一副模样，瘪瘪嘴脱下了自己的披风。“ 你给我干什么？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女的脱衣裳给我？这成何体统？” “我这一身功夫，难道还怕这些许的风雪？倒是你，听说你是被情蛊所害，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你怎么知道的？”“ 昨日回京得知你在王府不见了，我们所有人分散打听，正巧被我遇到了卓远大夫，在我的逼迫下他才告知了事情缘由。所以我才找了过来，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对了，你怎么忽然回到了京城，成都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这些事就先不要管了，你先管好自己再说。苗可可跟我一起回来了，如果真的是蛊虫作祟，相信苗可可能解决。现在她正在都察院的临时办公点。你先把披风穿上，待会儿我用轻功带你回京，小心受了风寒。” 夏光是知道春娇的轻功厉害的，也就没再推辞。 本该是三个时辰的路程在春娇的带领下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速 度都赶得上上一世的交通工具了，不过舒适度显然不够。 回到京城都察院的临时办公点，消息立即被传开，让各司之人停止在京城中的搜寻。 期间有个别人前来询问夏商情况，夏商没有太过细说，搪塞了几句把事情放在一边，然后等着苗可可前来。 没有多久，苗可可来了。刚 一进屋，夏商还没认出来，她跟之前在成都和苗疆古寨见到的时候截然不同，换上了中原姑娘的朴实服饰，但五官还是透着苗族姑娘的灵性，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但她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脸上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愁容，见到夏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夏商惊奇问道。 春娇也微微皱眉，投以疑惑的眼神。“ 大人，属下有罪。”“ 可可姑娘，你不必这么拘谨。此间无人，我们还是朋友，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还是起身再说吧。” 苗可可不肯，继续说着：“得知大人中了情蛊，属下便知道此事的跟属下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苗 可可跪在地上沉声低语。 原来整件事还要从夏商刚刚进入老苗族的时候说起。 苗可可自第一眼见到夏商便心生警惕，加上得知阿岚对夏商一见钟情，便想到了情蛊。 如果对夏商施展情蛊，一方面能对有效控制夏商另其不对苗寨造成威胁，一方面又能圆了好姐妹的心愿能跟心上人长相厮守。所 以，苗可可偷偷给了阿岚情蛊，骗她如果想要跟心上人在一起就将情蛊送入夏商体内。早 些时候，阿岚曾动手过一次，但最后被阿岚自己给否定了。 那次事情之后，苗可可以为阿岚已经死心，所以一直没有再注意。但 现在忽然得知夏商的体内有着情蛊，苗可可才知道阿岚根本没有死心，只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对夏商下手了。苗 可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夏商才算有所了解。“ 阿岚到底在什么时候呢？”夏 商心里想着，最后想到了在成都和阿岚一起住在民居的几天。在 那里，夏商亲过阿岚。“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夏商心里想着。 苗可可却还是长跪不起。 春娇皱眉：“此事说来倒也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又何须自责？大人又不是不辨是非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了病根，治好了也就好了。” 苗可可沉吟着：“这个情蛊……恐怕属下也是无能为力。” 第882章 成都事件的结果 无能为力？ “你身为蛊师，面对自己的蛊虫竟然说无能为力？”春娇皱起了眉头。“ 我……”苗可可要开口，被夏商打断。 “如果接下来的解释还是比较长，那就坐起来慢慢说。” 苗可可稍作犹豫，终于坐在了凳子上。 情蛊无疑是苗疆蛊术中最出名传播最广的蛊术，就算是上一世的小说世界中，情蛊也是最有人气的一种，夏商都不记得到底是在多少书中见过“情蛊”的字眼。之 所以这么出名，不仅是因为情蛊的作用带着令人遐想的凄美爱情故事，还因为情蛊是众多蛊虫中最复杂，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 像人类的情感一样，自打情蛊进入人体参入人类的情感，蛊虫就不再简单地受到蛊师的控制。 对蛊师而言，情蛊一直是个禁忌，其列为禁忌的时间甚至比羯蛊还要久远。因为抛开表面的情爱，情蛊更深层的凶残甚至比羯蛊有过之而无不及。在 苗疆蛊术的记录之中，有着不少因为情蛊而相爱一生的美好爱情，也有许多相爱相杀悲剧连连的凄美事件，但要说如何解除情蛊，无论是在苗疆的古籍记载中还是历代蛊师的记忆力，似乎都少之有少。总 的来说，想要化解情蛊十分苦难，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一 旦种下情蛊，重蛊之人和施蛊之人就会建立永远无法抹灭的关联，而且中蛊之人会永远受到施蛊之人的限制，除非施蛊之人死，这种联系就是不可逆的。只是有传言说如果两个人之间相距足够远，这种联系会变得十分微弱，中蛊人的限制也会相对变小。了 解事情之后，春娇眉头皱得更紧：“你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你的意思就是除非施蛊之人死了，大人体内的蛊虫不会消失？” “就目前来看，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春 娇表情一凛：“如此倒是好办，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苗疆，找出那个女人，将她杀了就是。” “不可！”苗可可和夏商异口同声。“ 为何不可？此事关乎大人生死，别无他法！” “那个人是阿岚，就算她对我做过什么，那也不能以杀了她为代价。”听 了夏商的话，苗可可露出了感激的表情。春 娇皱着眉，没有立即出声，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既然大人都已经开口了，那就按照大人的意思吧。“ “真的是按照我的意思吗？”夏商反问。“ 嗯？春娇一愣，”大人是何意思？““ 你跟了我这么久，你的性子，你心里所想的我都十分清楚。你现在虽然是表面答应了，其实你是要私下里安排杀手去苗疆，你是准备先斩后奏对不对？”没 想到会被夏商看穿心事，春娇有些尴尬，拧着眉头：“这是大人胡乱猜测。属下岂敢这么大胆？”” 你的胆子还不够大？如果你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我也不会跟你费这许多口舌。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心里什么事是可以做的，什么事不能做，一旦你做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夏 商从没跟春娇说过这么严重的话，看到夏商冷冽的表情，春娇有些不服：“这天下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苗可可不是已经说了？只要两人隔得够远，影响就会很小。” “这次就差点儿要了大人的命，这也算是影响很小？”这 时候，一边的苗可可忽然开口道：“这也是属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你说！”春娇命令道。“ 大家都还记得，当初阿岚说回到雨林一人生活，是我亲自送她上路的。按理来说此时应该在雨林才是。如果真的在雨林，距离京城应该很远，就算情蛊再厉害也不可能影响到这么远的距离。更何况是险些要了大人命！”春 娇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阿岚此刻或许正在京城之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没 人去问“阿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话。因 为大家心里都清楚，阿岚是绝不可能一个人来到京城的。 如果阿岚真的在京城，现在却迟迟没有楼面，极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正在为对付夏商做准备。 这是最坏的打算，但却是极有可能的。毕 竟发生在成都一带的事情或多或少都跟京城的势力脱不开干系。 苗可可建议：“或许大人离开京城是最好的，如果阿岚因爱生恨要对大人不利，这是谁都没法救的。中蛊人和施蛊人之间存在的联系越紧密，中蛊人受到的限制就会越大，很有可能被影响心智而做出一些无法预估的事情来。” “离开？”夏商苦笑一声：“现在可不是我说走就能走的？现在有皇命在身，私自离开京城就是违抗皇明。再说那个皇帝本就有些古怪，对我防范心极强，在身边安排有眼线。如果我这时候莫名其妙地离开，岂不是更让他心中不安？别往了，夏光还在京城！”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夏商摆摆手，“这只是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并不值的大家这么苦恼。再说了，阿岚不是坏人，就算有可能被人蒙蔽，进而来对付我，等真到了见面的时候，总会解释清楚，我也不相信她会天真到好坏不分。” 春娇和苗可可相互看了一眼，眼中疑虑溢于言表。 夏商还是那么轻松，摆摆手：“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突然回到了京城，让你们调查成都的事情调查得如何？还有苗疆古寨的情况又是怎样？那场瘟疫背后的故事又是什么？”说 到正事，春娇表情严肃起来：“关于那场瘟疫，一开始我们都认为或许和京城的某个人有关，但最近的调查都指向一个尚没有浮出水面组织，这个组织里似乎有着不少巫术的异能人，能扩散病毒，有可能是外族妖人，也有可能是前朝余孽，总之，十分神秘。” “如果跟京城的斗争没有关系，那就暂且放下。只要他们能安分就行，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应对京城。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羯蛊和春坊司瑾娘的事情。”“ 瑾娘的事情已经查明，她的身前是李向阳，羯蛊是她幕后操纵，毁掉苗寨的主使也是她。” “毁掉苗疆古寨？” 第883章 谣言四起 有关苗寨一直是夏商所担心的。当 初离开成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以瑾娘为首的春坊司一系或许先一步对苗疆古寨动手，当时是在春娇的要求下，夏商没有继续插手成都一带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的结果夏商一直都期待着春娇的答复。春 娇的表情有些沉重，而苗可可则更是地下了头，放在桌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攥在了一起。 看样子，苗寨的情况不容乐观，加上春娇先前的话，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需要细问了。两 个女人都没有说话，但夏商还是问了出来：“仙儿呢？有她的消息吗？”“ 仙儿姑娘倒是安好，返回苗疆的时候没有见到其他人，但是凭借苗可可的蛊术，找到了那位苗族最德高望重的巫师。仙儿姑娘在她身边继续学习，她们事先已经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短时间内还无法返回。”结 果是夏商预料到的，因为他相信仙儿的身手和警惕心。但等亲耳听到之后，夏商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 着苗可可沉闷的模样，夏商知道苗寨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早在成都苗可可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因为春坊司旧派对老苗寨的所作所为，所以她要加入新都察院为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 而现在，她已经是孤独一人，也更加坚定了决心，同时对瑾娘一系充满了仇恨。 对夏商而言，这或许是好事，但这样的好事石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一切就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着。你们对瑾娘的信息了解较多，那你们就暂且在京城追查瑾娘吧。还有关于情蛊的事情，不要声张，倒是可以多了解一些，如果还有别的缓解的办法倒是可以试试。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就目前来看，只要不碰女人，我并不会赶到什么不适。” “大人，你忍得住吗？”春 娇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让夏商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商一直在休养，毕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我调理一下身体是很必要的。 同时，丰汇钱庄的银子开始调度，所有的钱都会由庸王府的人偷偷转走，至于最终去了哪儿倒是没有人知道。不 过一百万两的巨额银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调度完成的，为了夏商的这笔钱，近期可是把丰汇钱庄给忙得够呛。在 这平静的日子里，街头巷尾的茶铺里，客人们聊的内容渐渐变了，不再是几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竟然谈论起了天气和丰汇钱庄的银子。 天气有目共睹，今年的雪当得是怪了，往年没见过在十一月初就有大雪封天的时候，但今年是小雪不断，大雪已经来了两场，冻得京城人衣裳越穿越厚，如今还没到最冷的时节已经穿了比往年更多的衣裳了。 这样的天气，有衣裳穿的人还好，可苦了那些流落街头的乞丐，每天都有被冻死的，京城里的巡逻差人也是叫苦不迭，天天清理死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浓浓的晦气。不 光是乞丐，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时常冻死人，这年头本来就不好生活，富人家倒是风光无限，衣食无忧，但穷人家里大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地过，今年这天气妖异，直接害死不少苦命的人。京 城内的人家都过得艰难，更别说京城外的人了。夏 天爆发在巴蜀一带的瘟疫没有造成毁灭性的危害，但出现了许多来自荒州的灾民，那些人的日子可就更惨了。来 了京城想要寻求庇护，没想到连京城的门都进不去，只能混在京城四周的村镇上，虽说朝廷有阻止修建灾民的临时居所，但都是临时应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眼 看着城外的灾民们不满情绪日渐盛起，这突然的怪天气直接引发了不小的暴动。 结果是被朝廷给镇压了，消息也封锁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就说外面的灾民冻死了一两万，被朝廷的军队杀了三五千，京城外的雪下面都是尸山尸海。 这一年不好过啊，所有人心里都压着块石头。消 息逐渐在京城传开，也不知道是谁说这天气不简单，很可能预示着大华气运的变化。 本就觉得这样的说法站不住脚，可偏偏还有人相信，结果越传越玄乎，还联系上了去年的洪灾，和如今到了皇权交替的时候，想起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预示着什么。天 气是人们议论最多的事情，天气之外就是关于丰汇钱庄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谁说丰汇钱庄快不行了，说钱庄的钱被钱庄老板给败光了。这 事儿本来也是个笑话事儿，大华的人谁不知道丰汇钱庄是天底下最大的钱庄？丰汇钱庄的钱怎么会没有呢？没听说就是朝廷都欠着丰汇钱庄不少银子呢！可 也有人说了，钱庄老板那个什么廖百参喜欢赌钱，输了成百上千万的银子。还 有人说，是因为老板的二夫人卷着钱跑了。 更有人说是朝廷军费不够，硬逼钱庄出银子，因为此时跟朝廷撕破了脸皮，被朝廷给抢了。 市井之间，流传的说法五花八门，靠谱的不靠谱的都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 这有一点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最近的丰汇钱庄忙得不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玩意儿。这 件事远不如天气的妖作引人注意，但前日有人去丰汇钱庄取钱没成，消息立马被京城人得知。拿 着银票去钱庄换银子没有换成，说是最近钱庄资金周转困难，让取钱的人缓一缓。这 消息一出，丰汇钱庄立马坐实了资金困难的问题。紧 接着又有人说，现在大伙儿应该赶紧去取钱，现在的丰汇钱庄取小额的银票还换得出来银子，但保不准过一段时间的还有没有用。 百姓们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也不管是真是假，总觉得家里揣着丰汇钱庄的银子不稳当，一窝蜂地跑去丰汇钱庄取钱。这 事儿越闹越大，到了今天，夏商带着一屋子人去酒楼吃饭，结账的时候用丰汇钱庄的银票店家都不收了。 第884章 谣言之后 今天是十一月十一，在这年代的人心中只是个平常的日子。 不管是雅芝还是李小欣都不明白自家的老爷会在今天出来游玩，而且阵仗不小，不仅早早安排好了行程，还带上了自家下人们。 清晨出门一切从简，步行游览了星湖星河，中午在大酒楼里吃大餐，下人们也人人有份。这 就奇了怪了，眼看着夏商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为什么今天忽然偷闲还带着大家一起玩乐。 下人们是欢天喜地，熟悉夏商的人越想越觉得奇怪。 吃饭的时候，雅芝是忍不住问了。为 什么今天会有这样的活动？ 饭桌上，夏商一时兴起才说了缘由。虽 然没人知道“光棍节”是什么东西，但大都认为是专属于这个时而风趣时而严肃的奇怪青年的节日。 这是属于夏商的自娱自乐，在这时刻紧张的日子里，能有一天无关他事的轻松日子是一种奢侈。为了给自己一个轻松的理由，十一月十一也就第一次跟华朝的人见面了。所 有人都在偷偷地讨论什么是“光棍节”，却在给店家付账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丰 汇钱庄的银票店家不敢收了。 这家酒楼被夏商包了，整个大厅都是夏家的下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众人都议论纷纷。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银票用不出去。夏 商坐在位子上没有表情，一边雅芝就不得不去理论理论了。“ 店家，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这好端端的银票还有不收的道理？”中 年店家苦笑着摇头：“这位夫人，您是有所不知，最近外面都在疯传，说是丰汇钱庄快不行了。” “丰汇钱庄快不行了？”雅芝微微一愣。 “真的假的不知道，若夫人经常在外面走动就应该看到过，如今京城各家各户都忙着去丰汇钱庄兑银子。前两天还是从钱庄里面取出了银子，但这两天听说好多人都没有兑出来现银。丰汇钱庄的人说是最近兑银子的人太多，京城的储备不够，还要等各地的银子转运到了京城之后才能兑换。” “这很正常啊！” “这表面看着是很正常，但谁知道丰汇钱庄的人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各大家户都忙着将丰汇钱庄的银子给换出来。京城人人都这般，我这个小本生意也不敢去冒险，所以这丰汇钱庄的银票咱们是的暂时不敢收了。夫人一看也是大户人家，相信身上的银票也不止丰汇钱庄一家的吧？如果实在不方便，那就留下一张字据，改日小人再上门来取也可以。” 一听店家把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雅芝才相信了对方的话。 “这事儿还真是蹊跷，这店家宁可让咱们留下欠条都不愿收丰汇钱庄的银票，难道丰汇钱庄真的快完了？”雅芝嘀嘀咕咕地回到了夏商身边，继续又问，“公子，难道是因为咱们家的将近两百万银子？这也不至于呀！这两百万银子虽多，但对于一家大型的钱庄而言的，这根本不算什么，不可能就突然不行了，公子，你说咱们的钱不会被坑进去了吧？” 夏商摇摇头：“不用去操心这些。”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把这个给店家吧。夏 商已经换了别家的银票，雅芝拿着钱又去了。见 雅芝离开，李小欣眸子里闪出了光彩：“相公，看你这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夏商看着桌上的菜：“今天之后，我得给自己放个假。”“ 放假？”夏 商没有再说，继续吃着东西，看着窗外的雪景。 有店家不收丰汇钱庄的银票，这种事情不止是夏商一个人遇到了。 京城的西面，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了付芊芊的生日上。 今天是付芊芊的生日，她邀请了不少好友在酒楼中聚会。 身为丞相之女，能以这样的方式度过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付芊芊的心情不太好，她一早就派人去请夏商的，结果夏府中一个人都没有，然后去都察院问，说是不知去哪儿游玩去了。 现在去酒楼结账，发现上好银票不收，非要换别家的银票。于 是乎，付芊芊跟店家吵了一架，又把人家的店给砸了。这 家名叫京户食府的酒楼在京城颇具名气，背后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 般人是不敢如此造次的，无奈这次遇上了付芊芊。不 过这事儿闹到最后把丞相招来了，付余用现银结了账，然后带着付芊芊离开。丞 相付余的心情也不太好，最近京城的事情太多，而且又十分关键，付余身处的位置十分微妙，一个不好就将粉身碎骨。现 在的付余是尽量地避免与人冲突，现在太子的势力已经有些危险，他开始谋划着跟各个皇子都搭上关系，所以将性子收敛了很多。可 是自己是收敛了，没想到女儿给自己闯了祸，那家酒楼的背后是二皇子。 女儿把人家的店砸了，虽不至于招恨，但总归是不好的事情。 到了街上，付余就把女儿呵斥了一番：“在家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最近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尤其是在外面！就是一点钱的事情，为何如此胡闹？现在你就赶紧回去，不准出家门！”付 芊芊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若不是身边有跟来的嘉倩郡主，此刻已经姑跟父亲吵了起来。 返回丞相府的马车上，付芊芊哭得很伤心。嘉 倩陪在她身边不断安慰：“别哭了，你能大大方方地到外面来，请自己想请的朋友，这是多少姑娘都羡慕不来的？你看看我，为了对参加你的生日，还得提前数日跟父亲说，等了好几日才允许出来玩玩。” 付芊芊没说话，就一个劲儿哭，惹得嘉倩也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车外，付余看着马车渐渐走远，脸上的表情逐渐冷漠起来，对身边人道：“到底怎么回事？这店家为什么不收丰汇钱庄的银票？” 身边之人在付余身边低语了许久，付余眼睛逐渐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有人要整丰汇钱庄……不过这背后谋划的人是谁？” 第885章 木簪子 回到丞相府，付芊芊作出了一个决定，这样的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嘉倩一直跟在身边，看着付芊芊回到闺房收拾东西，觉得有些好奇。 “芊芊，你这是干什么？”付 芊芊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整理着。 嘉倩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搬过去跟我住一段时间，兴许你的心情会好一点。”“ 我没说要搬到你的去住。”付芊芊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句。“ 那你这是干什么？” “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嘉倩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话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实在是太震撼了。 虽说离家出走不是什么新鲜词，但丞相之女能说出来就有点儿太匪夷所思。嘉 倩看着付芊芊的表情，似乎不是开玩笑，然后赶紧冲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疯了？此话怎可轻易出口。”“ 我没疯，我是认真想过了，而且我就是要做出来。嘉倩，你回去吧，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这 话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可把嘉倩吓得够呛，当即小脸儿就白了。 嘉倩想了一会儿，然后俏俏地退到了门口，忽然地把门关上，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呀！来人呀！付芊芊要离家出走。”嘉 倩本是个文文弱弱的姑娘，这辈子都没如此大声地说过话，这一喊，直把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很 快，丞相府的人就赶来了，得知消息后所有人都吓得心惊胆战，立即就有好几路人马出去寻找丞相，然后有人用木板将门窗的都封死。不 管如何，现在可不能让付芊芊离开，一切要等丞相大人回来再说。 整个丞相府，还没人能担待如此大的罪过。转 眼到了黄昏，付芊芊好还被关在自己的闺房里，嘉倩托人捎了个话回去，就说今天在丞相府住，然后就一直在外面安慰着付芊芊。嘉 倩把自己能说的一切都说了，直说得口干舌燥，可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起初还担心付芊芊一个人才房间里干傻事，但透过窗户缝能看到付芊芊正坐在桌前沉默不语，这才叫丞相府的一干人放心。 又过了一会儿，丞相终于回来了，但他的安慰也没有太多作用。最 后，丞相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夏商。此 时，夏商正带着出游一天的家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府上。今 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没有什么烦恼。尤 其是那些夏府的下人们，有的帮过几户人家的老人在跟一边的新人吹嘘，说是自己干了一辈子下人，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东家。还说这群年轻人运气好，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进了夏府。下 人们自然是连连称是，还说今后就是当牛做马都要报答夏商老爷的大恩大德什么的。晚 饭夏商准备在家里吃，却是在临街的酒楼里叫的饭菜，回家的下人们也不用忙什么，等着大鱼大肉开吃就行。 饭菜刚刚上桌，丞相府的送信人就到了，而且在外面还候着车骄。门 口的下人拿着信到了夏商跟前：“老爷，外面来了丞相府的人，送信的据说是丞相府的大管家。” “大管家亲自送信？到底什么事儿？”雅芝狐疑着，把信递给了夏商。 下人补充：“外面还等着马车，看样子是要请老爷去哪儿。”“ 这怎么成？一家人都没吃过饭呢！”雅芝嘟囔着。 这边，夏商已经把信看了，起身：“看来真得去一趟。”说 完，夏商信丢在桌上，自己去了外面。一 家人面面相觑，看着一桌子饭菜不知该如何。 李小欣招呼了一声，让众人各自开吃就行。 下人们开始吃东西，但两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上的信封上。 忍了一会儿，还是雅芝最先忍不住，把信拿过来看了看，看过却一脸气愤的将信拍在了桌上：“这叫什么事儿？丞相的千金生日请公子请不到，在家里发脾气要离家出走，凭什么要我家少爷去安慰？”雅 芝这么一说，李小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看了之后也皱起了眉头：“我家的相公真是哪里都有风流债啊！” 夏商这么着急去丞相府不单单是因为和付芊芊的交情，还有就是想亲口问问丞相付余，他给自己那块织造司的首座腰牌是什么意思？ 为了那块腰牌，夏商先写丧命，这可不一定跟付余没有关系。 丞相府的大管家带着夏商匆匆的回到了丞相府，夏商没急着去见丞相，而是在丞相府的临街首饰店买了一支檀木簪子。付 余倒是想先见见夏商，但夏商没给他机会，说是要自己的宝贝女儿心情平静，就不要有人来干扰自己和付芊芊的对话。 无奈，付余只能遣散了守在付芊芊门外的下人们。 下人们走了，嘉倩却还守在外面 这位郡主还不知道夏商和付芊芊的关系，还以付芊芊生气仅仅是因为之前和丞相大人的矛盾。 现在突然见到夏商出现，嘉倩都显得有些茫然。 “姐夫？你怎么来了？”“ 听说付芊芊闹脾气，所以就过来看看。”嘉 倩一位夏商是顺道过来，苦笑着摇摇头：“没用的，她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人也不见。” 夏商看了看房门，上面还有被拆掉的锁条痕迹，看来之前是被锁死的，现在已经能打开了。 夏商到了门口，敲了敲门：“付芊芊，我是夏商，听说你今天生日，我给你带了礼物。”嘉 倩耸耸肩，一副你看吧，我说的没错的意思。 可嘉倩正要说话的时候，里面居然传来了付芊芊的声音：“你去了哪儿？我一大早就叫人去请你的！” “你不早说，我今天带着我一家人过节，出去游玩呢！” “你骗人！什么过节？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 “今天是光棍节啊！” “光棍节？”连嘉倩都蒙了，几乎和里面声音同时出口：“什么是光棍节？” “你把门打开，我慢慢跟你说。”没 想到，门真的开了，一张带着泪痕的脸直面夏商，一摊手：“我的礼物呢？”夏 商把木簪子递了过去，虽然是包得很好，但付芊芊一看就生气了：“木簪子！你这么有钱，居然送我这样的礼物！”“ 你不是要离家出走？送你个木簪子，以后在外面当尼姑兴许能用上。” 第886章 木簪有诗 “谁说我要离家出走？”付芊芊撅着小嘴，一把抢过夏商手中的木簪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揣进了怀里，“进来说话吧！” 嘉倩在一边看傻了眼：“啊？他是男子，怎么能进你你的……”“ 怕什么？又不是没进来过！” 说着，付芊芊让开道，让夏商进去。 夏商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付芊芊的闺房还是那模样，闻讯而来的丫鬟对着夏商笑了笑。 嘉倩在一边越来越不对劲，问：“你们之间……”付 芊芊这才告诉嘉倩自己和夏商之间的故事，这包括了夏商混在他身边被软禁，而后被贼人一起绑架到了神秘的地牢之中，还有那几天在地牢里面照顾夏商的故事。听 了之后嘉倩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两人之间居然有这么多故事。也难怪付芊芊对这位姐夫如此熟络。也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夏商的故事之后，嘉倩对这位姐夫是越发感兴趣。 屋子点了灯，付芊芊摆摆手让两人随意坐下，一边跟嘉倩说了几句闲话，一边就对夏商问：“你怎么来了？我的人不是没找到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夏商没有回答：“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离家出走？” “谁说我要离家出走的？” 嘉倩道：“不是你叫嚷着要离家出走？可把我给吓死了。”付 芊芊表情暗淡：“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给自己一个理由？”嘉倩显然是不懂付芊芊的心境了。夏 商对这姑娘的胡闹性子是有些反感，皱了皱眉：“你当真是显得无事可做也不要给被人找麻烦，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说 着，夏商转身要走。付 芊芊怒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来这里除了见你，还要见一见你父亲，我有事情要问他。” “那你到底是为我而来还是为了……”夏 商没有回答，自己已经出了门。 门口小院中，付余居然已经等在了外面。 看到夏商从女儿的闺房中出来，付余渐渐皱起眉头。 这时候，付芊芊追到了外面，和父亲的目光相对，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一人回到房间，闷闷地坐下。付 芊芊本有些郁闷，不想身边嘉倩很好奇地开口：“芊芊，既然他已经走了，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跟夏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故事？” “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呗……”说着，付芊芊嘟着嘴，“或许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把我当做朋友。” “芊芊，我从没见你如此在意过某个人，你是不是喜欢他？”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芊芊慌乱道。 “别狡辩了，咱们一起长大，你的性子我最清楚，你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 我又不会取笑你，只是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的？咱们是姐妹，你不会连我都不告诉吧？”付 芊芊很认真地陷入了沉思，不觉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外 面，付余到了夏商跟前，看了看身后女儿的闺房，又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外人：“夏大人，看来我的女儿对你是颇为亲近呀。”“ 丞相大人这就明知故问了，若非知道些什么，丞相大人又怎会请人叫我来安慰付芊芊？”付 余撵着自己的胡子，显得有些气闷：“官场之上，我对大人不说善意至少也算不上是敌意。入朝为官首要就是撇清关系，不要招惹太多。如果夏大人不希望多一个敌人，那就最好离付芊芊远一点。”“ 我这就算入朝为官？似乎我从来没有上朝过，更没有什么实权，皇上不过交给我一些差事，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在我看来，不过是皇上身边的跑腿的。我可从来没有上朝面圣与文武百官公议国事的心思。”付 余看着夏商，看着他这张俊俏非常又捉摸不透的小白脸，越想越是觉得危险：“本相知道你与付芊芊有些交情，更是在都察院的地牢中患难半月之久，但本相并不知芊芊对你如此依赖。今日居然因为你而要离家出走。” “丞相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芊芊已经说明了，自己本无离家出走之意，只是想让丞相大人关她一些时间，一个小姑娘生出如此心思，难道不该责备父亲疏于关怀吗？怎么怪在我的头上来了！” “我不管！”丞相怒道，“芊芊是本相唯一的女儿，就算她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你！”“ 丞相大人，您今日要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以丞相大人的心胸，关心的事情不应该在儿女私情上。其实丞相大人担心的不是女儿喜欢谁，只是担心如果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这么危险的人扯上关系，不仅会威胁到的自己女儿安全，甚至会连累到自己。既然丞相大人有此担心，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丞相大人，我对付芊芊没有兴趣。”对 话的那头，姑娘闺房的绣花窗敞开着，两双眼睛盯在院中青年人身上。起初还含羞带笑地说着许多值得怀念的事情，还带着情窦初开的姑娘充满意境的幻想，谁知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彻底忘破坏了姑娘的心情。 本已经收敛了心情的姑娘内心再度汹涌澎湃。窗 户关了，付芊芊一把掏出对方送给自己的木簪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下摔成了两截。“ 本姑娘……本姑娘再也不理他了！”看 着付芊芊几欲大哭，嘉倩赶紧安慰：“芊芊你别生气，男人口是心非，再说刚才的情况，他岂能跟你父亲说喜欢你？” “你别安慰我了，他本就不喜欢我这种泼辣蛮横的女人！以他的性格，根本不惧我父亲，何须虚言？” 嘉倩语塞，捡起了地上的木簪子：“好歹是人的心意，你何必……”“ 谁要他的心意？分明就是来取笑我的！我一个丞相千金，他又不是什么穷人，送一个木簪子给我，就是戏弄人！” 嘉倩捡起断裂的簪子，细细看了看，不禁轻咦一声。我 这簪子雕花极好，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背面还镌刻出一句诗。 “仁风吹靡靡，甘雨长芊芊。这木雕刻字是新的，该不会是那家伙亲自为你刻上去的吧？” 第887章 老狐狸 “仁风吹靡靡，甘雨长芊芊……虽是简单的诗句，但却是为芊芊你而写，还说夏公子是敷衍而来？”嘉倩简单念叨着，面带意犹未尽之感。 “仁风吹靡靡，甘雨长芊芊……”同 样的诗句，付芊芊忍不住重新念叨了一变，秀眉轻蹙，嘴里嘟囔：“也不知是从哪儿抄写的。”“ 若是那些无所事事附庸风雅的京城少爷，我倒是相信是抄写的。不过此事落在夏公子身上，难道芊芊你还怀疑他的诗才？只可惜，这木簪子被你给毁了，我看还是扔了吧！” 嘉倩笑着，作势要扔，付芊芊急忙拦住：“哎哎哎，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那又是谁先前气愤地将这东西摔得如此？” “我又不知……”“ 不知什么？”嘉倩调笑。“ 嘉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居然会戏弄我？” 一时间，两女在房中欢笑着争夺起这木簪子来。 外面，付余听到里屋两人的笑声，对夏商更是刮目相看，也不知这人身上有什么魔法，居然能让女儿这么快就破涕为笑。想 了一会儿，付余再度开口：“本相还是很相信夏大人的为人的，既然夏大人亲口说了跟小女不会有任何关系，那本相也就放心为大人布置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 “芊芊是我的宝贝女儿，看着宝贝女儿天天郁郁寡欢，本相心里也是不好受。既然芊芊喜欢跟夏大人在一起，不如接下来的几天就由本相安排，劳烦大人陪同芊芊去京城之外游玩一段时间。” 听到这样的安排，夏商本能地一愣，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付 余不说话，笑着看着夏商，给夏商充足的时间消化刚才的话。 看夏商一直茫然，付余才笑着开口：“明人不说暗话，得知最近丰汇钱庄的事情，本相就猜到了一定是夏大人动了手脚。起因应该就是本相给的腰牌。” “我正想问你，你给我腰牌是什么意思！”夏商眉头一皱。 “其实具体的事情本相根本不知道，但见到夏大人这样的表情，本相也就可以猜到一二了。肯定是大人和织造司出现了一点儿冲突，而上一辈的织造司首座就是丰汇钱庄的幕后老板，现在丰汇钱庄出了问题，就应该是大人出手了。” “我出手？丞相大人还是不要妄自揣度了。就眼下的情形，哪里能对丰汇钱庄造成影响？”“ 大人在京城一次性取出将近两百万银子，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过京城这么多眼线是不可能的。甚至大家都注意到了您和庸王之间的为妙关系。不过，本相不得不佩服大人的心计。虽说明面上是您被庸王威胁才将银子交给了庸王，但实际上庸王能有今天的地位，背后一定少不了大人的出谋划策。大 人这么做，一方面帮助了庸王，另一方面又让其他人无法准确判断大人在庸王一系中的位置，犹豫您是被迫给钱，所以那些和庸王敌对的人应该不会把矛头对准大人。 加上大人此次一股脑将全部身家都给了庸王，倒是让其他人没有了觊觎之心。这一步，即达到了目的，又让自己抽离了漩涡，非常高明。”夏 商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付 余抬手打断：“大人不必解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至少在本相的眼中，大人这一步棋可谓一举多得。而更让本相觉得精彩的还在另一头。大 人用两百万银子让丰汇钱庄的银子短期内出现问题，制造出丰汇钱庄经营不济的假象，并且利用京城的乞丐大肆散播谣言，弄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接下来的时间会不断地出现百姓去丰汇钱庄取银子。如果两百万两不足以让丰汇钱庄出现危机，那整个京城的百姓同时去取银子就不好说了。而 且大人有能力让这些谣言散播到整个大华，如果让整个大华都对丰汇钱庄产生怀疑，那这家钱庄就彻底完了。丰 汇钱庄想要化解危机，必须不断满足百姓取钱要求。目前这一个月是关键，如果丰汇钱庄的资金链顶住，那就有得缓和，如果有越来越多的人取不到钱，那这些谣言就会变成事实。这样的后果是任何钱庄都承受不起的。丰 汇钱庄不缺钱，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京城的银子被大人早早取空，大人剩下的一百多万银子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丰汇钱庄想要抵住此次危机，只有利用这一百万两银子。所以丰汇钱庄的人一定会在近期跟大人接触，目的是要大人暂缓银子，好让钱庄的资金进行周转。如 果本相没有猜测，大人现在将消失一段时间。因为现在的丰汇钱庄还不够着急，等到半月，乃至一月之后，那时候的丰汇钱庄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相信藏在幕后的织造司首座也不得不亲自出面。到了那时候，大人再跟织造司谈判就有了足够的筹码。夏大人，您看本相分析的可还正确？” 夏商上下打量着付余：“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但你为何说刚才的话？” “大人身边的眼线众多，想要让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可不容易。而大人身边的人也不尽是能够信任的人。如果由本相安排，本相倒是很以后把让大人彻底消失几天，并给会给大人安排大人相见的人来。”“ 你这是帮我？” “自然？”“ 为什么？” “现如今可不是到处树敌的时候，就凭大人最近的一番布置，本相就绝不希望自己多一个这样敌人。这点儿人情，本相倒是不会吝啬。” 夏商想了想，他的布置的确被付余猜对了，而且付余也说中了夏商先进为难的地方。他 必须消失几天，而且要任何人都找不到。自 己身边的人没有几个能完全信任的。雅 芝可以信任，但她没有那个能力。 李小欣和聂十三是皇上的人，自己出走的消息一定会被皇上知道。这不是夏商想要的。 至于都察院的其他人，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春娇可以信任，但谁都知道春娇是夏商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让春娇将夏商送走，反而会让春娇受到不小的威胁。 想来想去，倒是没人会怀疑到丞相付余的头上。 而且他也有足够的能耐…… 第888章 携女出行 夜深了，付芊芊心情逐渐平静，在房间里手里揣着断掉的木簪子端详着，心里有些懊恼。但碍于身边陪伴自己的嘉倩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嘉倩在一边用风尘久了的笔墨练字，看书案上的文墨就知道，这妮子不知是多久没碰过这些东西了。可 嘉倩心思也不再笔墨上，因为今天的事情多少有些不高兴，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的姐夫一来就让付芊芊心情好了感觉有些奇怪，心想不该自己才是付芊芊最好的朋友吗？ 看看天色，已经到了该睡的时候。 但出奇的是，这时候父亲居然来了。付 余敲了敲门，说到：“芊芊，你出来一下。”付 芊芊大敢意外，有些好奇，赶紧出了门，看到一脸和善的父亲莫名心中一暖：“父亲，这么晚了……” “今天你早些休息，然后收拾一下自己的行装。” “啊？” “父亲好好地想了想，最近的确是对你关系太少。也不怪你有离家出走的念头，估计你也是在家里在京城呆的腻了。所以父亲已经安排了人手，明天一早就陪同你一起出去游玩几天。”“ 出去？离京？”付芊芊更是惊奇，因为她知道自己父亲是不喜欢自己在外面惹事的，更别说离开京城。 “父亲这么说难道真的被自己说要离家出走给吓到了？” 想着，付芊芊突然有些内疚，小声道：“爹，其实我是一时气愤，也不是……”“ 好了，别说了。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正好父亲最近会比较忙，也没时间照顾你，出去转转，缓缓心情总是好的。况且，这次外出一定不会让芊芊你失望。总之，到了明天你自己会明白。” 说完，付余留下茫然不解的付芊芊，转身离开了女儿的私密小院。 回到房间，付芊芊意犹未尽。 看着付芊芊的表情，一边的嘉倩问：“这么晚了，丞相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付芊芊拧眉摇头：“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 父亲居然主动要我出去玩，而且离开京城……”“ 啊？”嘉倩也颇为吃惊，“这倒真是个稀罕事儿，不过这不是你正想的吗？要是我父亲也能让我离开京城去玩就好了，我可真的越来越羡慕你了。”付 芊芊没有理会一脸羡慕的嘉倩，心里总觉得这哪里有不对，按照父亲的性格，决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付 芊芊带着疑惑睡了，心中多少有些期待。 …… 第二天，嘉倩老早被人接回了太子府。外 面又下起了朦朦胧胧雪雾，寒冷的天气和昨日的闹剧把付芊芊困在了床上，死活也不想起来。丫 鬟来叫，说是把小姐外出的行礼都已经收拾好了。 听到这消息，付芊芊如梦初醒，才记起来今天是要出去游玩的。 但付芊芊对外出游玩的兴致并不高，几经思量，觉得至少比呆在家里强，这才强忍着寒冷从床上起来，不紧不慢的梳洗，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准备完毕。 外出的队伍在丞相府的后门，随行的人不多，只带着一个丫鬟，一个车夫，三个侍卫。付 芊芊还没睡醒，穿着一身厚重的雪白绒衣，萌萌地揉着眼睛，不时打个哈欠，看起来很可爱。 到了门口，付芊芊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个护卫装扮的人冲着她嚷嚷：“你搞什么？磨蹭这么久！” 付芊芊直接懵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自家的护卫敢跟自己说话！这 语气还真是没把自己当下人呢！ 付芊芊本就兴致不高，一听这话瞬间火了，瞪着一双眸子指着面前说话的人：“你……”才 说一个字，话又被对方给接过去了：“你什么你！赶紧的！” “我……”付芊芊有些语无伦次，气得上前两步就要去打对方，可刚走进再一看，忽然发现这张脸有些面熟。付 芊芊还在琢磨，对方却已经转身出了院门。付 芊芊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看 着那个背影，付芊芊有些不敢相信，赶紧追了上去，跑到对方身前一看，顿时惊喜地差点儿叫出声来。 这人不是被人，正是夏商。看 着付芊芊要说话，夏商给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付芊芊也很激灵，赶紧捂住嘴。她 知道，夏商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原因，而且显然是不变声张的。付 芊芊先上了车，但没有让自己的丫鬟进来，示意丫鬟去车厢外跟车夫一起坐着，位置留给了夏商。 丫鬟说这不和规矩，付芊芊根本不在意。 一行人很快出发。几 日晴天让地面的雪融化了许多，路也不那么难走了。 车外的小雪很有诗意，但车内的姑娘可没心思去欣赏。 付芊芊看着夏商，很认真，带着微笑，也不说话。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夏商开口问道。“ 我能说话了吗？” “当然可以！”付 芊芊长出一口气：“刚才你让我不出声，我还以为自己不能说话哩！”“ 只是不要大声嚷嚷就行，你应该明白，我跟着你一起离开京城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 “明白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知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吗？” 付芊芊摇头：“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夏商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你父亲安排的。”“ 我父亲为什么？”“ 你父亲给了我任务，让我教你点儿诗书，熏陶熏陶丞相之女的才情。你学不学？” “什么？” “我离开京城是为了避开一些人，你父亲愿意帮我一把，但又不肯无条件帮我，所以就让我带着你去玩一玩，顺便学学诗书，你倒是学不学？” “学！当然学！”付 芊芊点头如捣蒜，顿时眉开眼笑，心说这回父亲可算是顺了自己一回心意。“ 那不就结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就暂时做你的老师，你就最好给我老实点。”说 着，夏商抽出了自己早准备好了的戒尺。付 芊芊眉头一皱：“喂，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没说要拜你为师！” “现在开始，保持安静，否则就……” 夏商扬了扬手中戒尺，重重地打在了座椅上。 “你！”付芊芊瞪着眼珠子，但想想跟这人硬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也就老实地缩成了一团。 第889章 名剑山庄 队伍在城门口经过一段简单的排查之后顺利地离开了京城。 守城的士兵不会去为难京中大户人家的家眷，尤其是身在高位的丞相府的人。城 外和成内是两个天地，城外没有人气，气温很低，自然积雪也更难融化，也没有人清扫。厚 厚的积雪甚至掩盖目力所及的道路，加上这雪雾漫天，车夫不得不放慢了行程。车 辙陷在雪里三次了，清理很费功夫。 车夫和两个侍卫都很担心，不知这个急性子的小姐能不能忍受如此的走走停停。在 他们的记忆里，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小姐不发火，那至少也要把他们骂一顿才行。 可这次却不同，小姐没有丝毫不耐，也没有一声催促，好像真的变成了别人家的大家小姐，斯文、含蓄……这 样的变化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也都清楚可能是因为跟小姐坐在一起的不知名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什么身份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个人是老爷安排的，自然是身份不凡，没有人会傻到去指责他不能跟小姐坐在一起。就 连付芊芊的丫鬟也是不清楚这个男子跟小姐之间的故事，她只知道以前服侍小姐的姐姐告诉她，这天下只有一个男人能让自家小姐变得老实。 估计说的就是这个男人了。夏 商看着外面，脑中还想着家里。 这次离开有些突然，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夏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只是昨天在饭桌上跟李小欣提到过自己要离开。夏 商想，凭着李小欣的聪明，应该能领会到什么，所以也不该太多担心。这 一次，夏商在京城的漩涡之中布下了一整场的大局，那织造司的首座腰牌和两百万两银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引子。 夏商的这一步棋是要让这个暗流涌动的京城变得简单明了，所涉及到的人几乎包括了京城中所有的势力。或 许是因为筹谋太多，涉及太广，需要的时间太长……这 让夏商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的布局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如自己所愿……但 离开京城是一切的开始，接下来的几天应该是夏商最轻松的日子了，所以夏商想着自己应该好好的放松，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了。所 谓游玩是丞相付余一早就选定好的地方。名 剑山庄，这个多次出现在夏商上一世记忆的小说故事里的名字，在大华的世界里真实存在着，并且距离京城就一日的车程。这 里原本叫上京县，但因为有了名剑山庄之后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原本的名字逐渐被人淡忘，而直接称之为名剑山庄。山 庄其实只是当地一小部分，还有许许多多生活在那里的百姓。但现在基本都仰仗名剑山庄而活，所以百姓也都乐得自称为名剑山庄的人。名 剑山庄在当地人气极高，但真正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如何，因为名剑山庄本身并没有出现太多有名的高手，而名剑山庄的剑法也算不上什么一流。只是靠着离京城很近，而且和朝廷之间有着不错的关系，故此能存活至今，并且越做越大。看 现在名剑山庄愿意接待丞相之女就知道他们和朝廷之间有着不少往来。 这样的山庄有利于江湖和朝廷之间，在江湖人眼中是颇为不屑的，总有一种朝廷的走狗的感觉。名 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名声不好，但没有人会认为名剑山庄的剑不好。之 所以敢称之为名剑山庄，其铸剑术在当世可谓独一无二。 经过一天的车程，当付芊芊的队伍到了名剑山庄的外庄时，老远就能听到里面打铁生火的声音，甚至还有零星的江湖中人在进进出出。雪 是已然下着，但在山庄内却看不到一点点积雪，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依靠铸剑为生，家家户户的熔炉终年烧着，整个山庄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火气。这 些景色是付芊芊没有看到过的，所以也十分好奇，少有地探着头，望着外面，不是问着车夫：“这就是名剑山庄？怎么看着像一个镇子？” “回小姐，这里本就是一个镇子，这里是外庄，里面的内庄才是名剑山庄的地方。这儿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名剑街，整一条街都是卖剑的，据说江湖总七八成的名剑都是出自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江湖人士在这里淘宝。”马 车渐渐到了街上，放眼一望，果然是大大小小的味兵器谱，有摆摊的，有开店的，家家户户的门口挂满了兵器，虽然有一些刀枪，但九成都是以剑为主。 一路过来，处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一丝丝沉沉的剑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宝剑出鞘，总之处处都带着一股异样又稀罕的景致。 “这些都是传说中的江湖中人？”付芊芊好奇地指着不远处一个耳穿着粗糙皮袄，头戴绒帽，腰间挎着一柄长刀，看着有些邋遢的人问。武 林人士听得多了，但付芊芊真正见到的时候却没有，看着前面各种奇装异服的江湖人，自然是显得很兴奋。车 夫还没回答，对方就回头瞪了付芊芊一眼，吓得付芊芊又缩回了车里。 又走了几步，前面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也在一间摊位上选着剑，又好奇问：“怎么这个书生打扮的……”“ 现在京城追寻古风，有些公子哥也喜好带上一柄佩剑。”车夫解释。这 时候，一队身着雪白绒衣、身板笔挺的青年人迎了过来，对着马车抱拳行礼。“ 请问车上的是否是京城来了付芊芊姑娘。” 车夫回答：“正是。”“ 我乃名剑山庄少主薛尚青，奉父亲之命在此恭候多时，请付芊芊姑娘随在下一同入庄。”为 首之人说话感情落落，十分清脆，加上一张脸白净无暇，颇为俊朗，看着倒是十分养眼。看 只是夏商看了看，里面的付芊芊压根儿没关注，只是随便回了一句：“那就走吧。”或 许是听出了车内姑娘的冰冷，那自称少主的薛尚青微微皱眉，低头想透过门帘看看里面，但车帘封的太严实，什么也没看到，最后也只能在前方开始了带路。 第890章 少主薛尚青 一个时辰前—— 名剑山庄内—— “今日将有贵客上门，或许将在山庄内住上十天半月。这期间，你要全权负责贵客的生活，将你那些江湖中的朋友都放一边，不可怠慢了贵客。”山 庄的会客厅中早已布置妥当，庄主薛白鹤正与薛尚青交谈着。 薛尚青拧眉不解：“父亲，究竟是什么贵客非得儿子亲自接待？我早已同……”“ 我说过，将你那些江湖朋友放一边，此乃丞相之女，身份尊贵，非同小可。” “我们名剑山庄出生江湖，又不曾涉足朝廷之事，何必在意一个丞相之女？”“ 你懂个屁，我们名剑山庄能在大华天下立足百年，靠的就是能在江湖和朝廷之间左右权衡。你年纪不小，却一身江湖气息，丝毫不懂制衡之道，这叫我如何放心将名剑山庄交付与你？” “爹！我说过多少次了，孩儿练剑习武那是要纵意江湖，不是为了接管这名剑山庄！”“ 混账！你有今日皆是你那方狐朋狗友害的！今日就明说了吧，为父和丞相大人有过书信往来，觉得名剑山庄和丞相府能结亲对双方都很有好处。所以，此次丞相之女来我名剑山庄游玩是有意让你跟丞相之女接触接触。” “什么？！”薛尚青大惊失色，“父亲，你知我早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轮到你自己做主？再者，你是名剑山庄的少主，岂能与一般的江湖草莽……” “此事万万不可！”“ 不可？”薛白鹤忽然一笑，“此话你还是见过丞相之女再说，为父听闻丞相府的千金是整个京城都颇有名气的美女，并且一身刁蛮气倒也有几分江湖儿女味道，远不是你所想的闺中小姐。”薛 尚青想说什么，但见父亲如此笃定，心中也有些好奇起来，想要看看所谓的丞相之女到底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薛尚青是名剑山庄少主，山庄的人多少都了解几分这位少爷，除了其父所言的一生江湖气之外，更多的则是好色。如 今丞相有意和名剑山庄结亲在名剑山庄内部偷偷传开，而丞相之女此次来山庄游玩，自然是为了让两个小辈先接触一二。还 没等来丞相千金，跟在少主身边的朋友就已经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关于对方在京城的事迹。大都是吹嘘其姿色和美貌，听得薛尚青心痒难耐。一 个时辰后，来自京城的客人终于到了，薛尚青努力持着姿态迎了上去，面对马车上死死的车帘却没看到一点，多少有点失望。带 路走在前方，总是不自觉地往后看看，身边的师弟小声提醒：“师兄，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不管里面的姑娘是何国色天姿，总是能看到的，若是真心喜欢，再到师父面前好好央求一番，师父还不会费心费力去跟丞相大人商议？这时候不要如此心急，被人家姑娘见了怕是留下不好的印象。”薛 尚青一听赶紧正色，小声回应：“所言极是！” 简单的谈论着，不时就到了名剑山庄的庄园门前。这 里被称作名剑山庄的内庄，其实才算是名剑山庄的直系所在，在外庄的所有人都只能算作名剑山庄的附庸。山 庄内院进入便是数十向上的石阶，石阶两道青竹丛生，便是压上了皑皑白雪却依旧挺拔，苍茫的世界中能见到这一点点清脆倒是让人精神一震。石 阶向上，马车不得在前，车夫停车，丫鬟赶紧来掀开车帘。 但这工作被薛尚青抢先了一步：“芊芊姑娘亲临，名剑山庄蓬荜生辉。” 嘴上的话温文尔雅，低着的头也极是谦卑，但一双不住地往车内瞟的眼睛却藏不住骨子里的男人本性。 车厢内光线很暗，薛尚青侧眼看着也是不太清楚。片 刻之后，一张俊秀白皙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叫薛尚青为之一愣。这 薛尚青倒也是名剑山庄出名的小白脸了，但见到这张脸时竟生出了一丝嫉妒，心说这世间还有如此俊朗的面孔？看 这装扮，神似男人，但男人怎么可能长得如此好看？ 想着，薛尚青心头一喜，心道这丞相千金居然是个爱着男装的异类，倒也是个不错的类型。关 键是这一张脸真是无可挑剔，光是男装就能想到比一般女子好看数倍，若是换作一身女装，那还了得？越 想，薛尚青就越发想知道这张脸换上女装是怎样？ 一失神，竟然留出了口水。车 厢里面的一双眼睛看到这一幕，一脸的嫌恶，推了推夏商：“这人怎么回事？”夏 商挠挠头，也是不知所谓，含糊答道：“估计是脑子有问题吧，通常来讲，脑子有问题的人都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名剑山庄的人搞什么鬼？居然用这种人来接待？刚才那个什么少主呢？” 一听更里面的女声，薛尚青才明白自己搞错了。“ 芊芊姑娘，在下……在下便是名剑山庄少主。” “你就是？” 付芊芊从车内探出头来，那娟秀的五官和与脸上秀气不同的嫌恶和不耐显示出一副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有千金小姐天生的贵气和高傲也是薛尚青从未见过从未遇到过的，这种气质哪里是一般江湖女子可以与之相比的？薛 尚青愣了许久，正要说什么，付芊芊又开口道：“你挡着我了知道吗？” “哦哦……”薛 尚青忙闪开一边。 夏商先下车，不解地看了薛尚青一眼，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薛尚青看了夏商许久，知道夏商下了车才确定这真的是个男人。周 围的人不少，名剑山庄的男女弟子都赶过来远远地看热闹。 要加入名剑山庄有一条铁律，无论男女必须是品貌一流的，配上一身名剑山庄的白衫，各个都是风流倜傥，潇洒非凡的青年才俊。 但从马车下来的男人虽穿着一声朴素的下人服饰，但笔挺的身板和比女人还要俊秀的面孔组合在一起，居然把在场的所有名剑山庄弟子都比了下去。 远处的女弟子看到这么一个人，眼睛都闪着光，交头接耳的询问这究竟是谁。 第891章 此行目的 丞相之女到哪儿都是主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来者是客的概念。下 车之后，丝毫不在意周围诸多目光，看到入庄的台阶之上又一柄石雕巨剑，上面还栓着铁链便被吸引了注意，拉着夏商快步往上面走去。随 行的丫鬟和两个侍卫也赶紧跟了上去，把迎接的名剑山庄少主晾在了一边。“ 这……这简直是太无礼了！”身边随行的弟子愤愤说着。“ 就是，少主亲自迎接居然爱答不理！” 薛尚青站直身子，眉头微微一皱，妄想上面一声雪白绒衣的姑娘背影，那同样雪白的披风随着她的步子抖动，和人一样轻快。 这个姑娘有着不同于大家闺秀的跳脱，也有着不同于江湖女子的贵气，实在是难能一见的风采，这一瞬间，薛尚青感觉自己恋爱了。 “天下竟有如此女子？”薛尚青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此刻心中向往，无奈姑娘身边那一声粗布衣裳的男子显得格外扎眼，且不说芊芊姑娘对他表现出的种种亲近，单是上方偷看的名剑山庄女弟子的表情就足够让薛尚青感觉郁闷，因为在这个男人来之前，这些姑娘可都是这么看待他的。 身边的弟子看着薛尚青的表情似乎看出了端倪，有人小声道：“师兄，这不过就是个下人，要弄死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师兄何必跟他置气？” 薛尚青冷哼一声：“我是什么身份？犯得着跟一个下人置气？走！跟上去看看，别人不懂礼数，但我们不能怠慢了。” 说着，薛尚青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时候，付芊芊和夏商已经到了插着石雕巨剑的平台上。 这里明显高出整个名剑山庄的外庄，向里才是真正的庄园内部，向外则可将整个外庄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两侧是下方生长的青竹，人在其间仿佛立于青竹之上，俯瞰世间万物，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样的建造，足见这山庄的主人志向不小。付 芊芊则被巨大的石剑所吸引，上面不仅缠着数条巨大的铁链，剑身上还雕刻着许多不认识的文字。“ 你见识多，这上面刻的都是什么？” 夏商看了看，却是不认识。“ 这是剑纹。”身后传来了薛尚青的味声音，“芊芊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名剑山庄素来以铸剑闻名。而铸剑之道的巅峰乃是铸造出神器。传说中，只有仙人才能驱使神器，就如这柄雕刻的神剑，上有剑纹说明内有剑灵，灵力之强需得要铁索封印。相传，此剑……”薛 尚青侃侃而谈，但付芊芊早已经没了兴趣，已经绕过了石剑，去了里面。 石剑背后是庄园的围墙，进门之后才感受到真正的庄园布置。 大厅正院，分有十二室四厅，三合院构造，左右通往庄园内部别苑，到底有多大是看不到的，只是隐隐能看到右边开间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还有好多山庄弟子在持剑习武。 这里终究是个江湖门派，虽不是很出名，但弟子还算多，因为名剑山庄向来富足，纵使庄内剑法平平也是人丁兴旺，因为能来名剑山庄学剑，至少可以保证一生衣食无忧。这 时候，从院内正厅中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穿着不同于其他年轻弟子，一身灰色的便装，看上去很谦和，对付芊芊恭敬行礼：“这位应该就是芊芊姑娘了吧。”“ 是我，你是这里的主人？”“ 非也，我乃名剑山庄的管事，庄主正在厅中等候姑娘多时，请随小人一同入内。”在 长辈面前，付芊芊倒是规矩了很多，在管事的带领下进入了正厅。 正厅门口，薛白鹤已经等候多时。 “芊芊姑娘请上座。”薛 白鹤没有废话，半躬着身子请付芊芊到了主位上。在 付芊芊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自己的是丞相之女，父亲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眼前之人不过就是没有功名在身的普通百姓，纵然有这么大个庄园，也不能跟父亲平起平坐。夏 商没有一直随行，老实在门口等着，倒是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草民是薛白鹤，山庄庄主，此次得知芊芊姑娘莅临寒舍，实在是受宠若惊。以后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芊芊姑娘见谅。” 如此正式的对话让付芊芊有些不适应，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付芊芊的声音：“那个……我是不知道爹爹让我来这里玩啦。不过既然爹爹放心我来这儿，自然是对薛伯伯很放心的。”“ 哈哈哈，那是那是。”薛白鹤爽朗笑着，“说起来，草民跟丞相还是好友呢！” “既然如此，那薛伯伯就不用那么客气。” 里面两人说着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外面的薛尚青才缓缓赶来。薛 尚青接连两次碰壁，兴致不高，心情也不好，被管事看到忙过去问：“少主，你怎么每跟芊芊姑娘一起？” 薛尚青摆摆手：“被提了！京城的大小姐，难伺候！” 管家正色：“不管多难伺候，你都必须伺候好了。” “嗨，我知道！” 薛尚青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慢悠悠地进了正厅。进 去之前，看到门口的夏商，有些不善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哼一声进去了。 和薛尚青一起的弟子站在了夏商跟前，上下打量着夏商，问：“你是芊芊小姐的什么人？” “侍卫。”夏商答道。 “仅仅是侍卫？我看芊芊姑娘对你可是不同，居然邀你共乘一车，之前还迁你的手，不会是大小姐养的小白脸吧？”“ 这跟你有关吗？”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跟我家少主的关系就大了！你可知道此次芊芊姑娘来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丞相大人和我家庄主商议好了，要促成芊芊姑娘和我家少主的婚事。这一次就是让芊芊姑娘和我家少主先接触接触，培养感情，你懂吗？” 这话倒出乎预料，没想到此行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不过夏商转念一想，丞相的宝贝女儿会嫁给一个江湖门派的公子？ 这倒是不太可能，或许这也是再为自己的外出打掩护，毕竟丞相千金毫无根据的外出也是会引人怀疑的。 用这个作为借口来掩人耳目也是很合理的。 第892章 薛冷香 丞相想把女儿嫁给谁，夏商并不关心。 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安安静静在这里躲避一阵子。 听了这个消息，夏商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也难怪之前付余会很郑重地问自己有没有对付芊芊有意思。这 么一想，或许付余有意撮合付芊芊和这个什么山庄少主。看 着夏商拧眉沉思，水月山庄的弟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暗道这小子还算识时务，有些得意的站在了夏商身侧，双手叉腰，怡然自得。付 芊芊在里面跟庄主说着客套话，外面有关京城贵客来到的消息已经传开。最 开始在山庄内部流传的还是丞相之女和自家少主的事情，担忧了山庄门口的一幕，女弟子之间谈论的事情就成了跟随在丞相之女身边的俊美男子了。 倒也是江湖门派中的乐趣事太少，好事的姑娘们也少有什么有趣的见闻，今日看见一个堪比女子的奇美的男人，反倒成了难能一见的景观。知 道夏商在前厅门口候着，前院又临着演武场，好多女弟子都停下了练剑一个个攀到围墙上偷看那个男人。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更是应验了传言中的奇美胜女姿态，更是让传言声更大了。 几个女弟子不顾墙头的灰尘，整整齐齐地趴在墙头上，双手拖着腮帮子，尽显花痴相。有 人道：“平日里就见那些男弟子自诩俊美，常在你我面前炫耀，以往倒是觉得咱们的师兄弟还算有几个耐看，可今日见了此人，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少年。” “是啊，现在倒要看看他们在这位公子面前如何炫耀自己俊美？当真是不比不自知。”“ 就是隔得太远，看不清楚脸。”“ 想认真看看还不简单？你看那位公子在门口站了也有些时候，估计口干舌燥，这时候送上一口咱们山庄甘甜的泉水，指不定还能换来人家一声发自肺腑的谢谢。”几 个姑娘嘻嘻哈哈，似乎真有人准备给那边的夏商送点儿水过去。 旁边也有几个男弟子看着，见到这些女弟子的七嘴八舌的话心里很是不爽，有人插嘴道：“你们就省省吧，人家是丞相家千金带来的人，除了脸蛋儿好看点，还有什么用？”“ 切，一肚子的酸味儿。”女弟子反驳。 男弟子更不服了：“我说的能有错？你们这些姑娘家压根儿不知道。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里面可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就比如这个男的，长得跟娘们儿一样，又跟京城小姐坐在一起，肯定是京城小姐养的男宠，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呢！”这 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几个人议论得更加热烈了。 这时候，下面传来一个女声：“你们几个在干嘛呢？”众 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忙下来站好，齐声声道了一句：“师姐。”这 位师姐穿着与众人一样的服饰，一副侠女打扮，腰间佩剑更是多了几分飘逸和洒脱，眉目之间的冷峻显示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气质也远比其余的几个女弟子不同。 这是薛冷香，薛白鹤的长女，薛尚青的姐姐，整个名剑山庄的大师姐，武功最高的一个。 薛冷香曾外出历练过，机缘巧合得到过江湖前辈的指点，将名剑山庄的剑法和有些江湖剑招融合，武功能与现在的庄主相媲美。 薛冷香不单武功好，而且为人冷傲，对待同门十分严苛，所以山庄的弟子都害怕她。但 不可否认，薛冷香是名剑山庄中第一美女，在某些江湖人中流传甚远，甚至在那个什么江湖群芳谱上留有一席之地，其位竟然在秀女剑月茹之上。 可惜薛冷香现在回到了山庄，久不涉足江湖，也没有人敢在此女身上付出太多，因为此女的眼光实在是高了些，除了品貌端正，还得必须是三十岁以下的宗师。这 条件，这个江湖都没有一个合格。 三十岁以下的宗师，几百年来，明面上就出现了一个月海棠，可人家是女的。江 湖中人也是猜测，不知此女是用此法来拦住所有追求她的人，还是她真的有此打算。“ 现在是练剑的时候，你们几个不去演武场练剑，跑到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那外面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大师姐瞪着眼睛，几个男弟子不敢吭声，连抬头看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一边的女弟子对大师姐亲近些，没有那么拘谨。 其中一位女弟子笑嘻嘻地回答：“师姐，你不知道吗？今日咱们庄里来了贵客。”“ 这我当然知道，难道来了贵客就是你们不习武的理由？”“ 不是的，师姐。你有所不知，听说跟随丞相之女来的下人之中有一个男的长得很好看，就算是女人见了都会心生嫉妒。起初我们还不相信，这就过来看看稀罕。谁知看了才晓得，传言非虚！就算是远远的看看，也能辩出那男人长得俊美如花，真是比姑娘还要姑娘哩。” “比姑娘还姑娘？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薛冷香瞪着眼，“你们再这般休想吃饭！” “师姐，不信你自己来看看！”看 着这几个人如此的认真，薛冷香也犯起了嘀咕，心说这几个师妹平日都是很听话的，不该表现得如此，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长得比女人好看的男人？ 被师妹拉着，薛冷香站到了扇形穿廊下面，正好能看到夏商一个侧脸。 只见那衣如小厮的人挺直着腰板，说不上高大伟岸，但身材倒也合适，属于看了舒服的类型，一个侧脸看得不算很清，但小白脸的肤色是藏不住的，看了只能想到一个词——“吹弹可破”。“ 师姐，你信了吧？这个人非同一般，不仅是长得好看，关键身上那感觉，可不是咱们山庄里的小白脸能比的。”这 一点，薛冷香默认了。穿 越的灵魂，都察院首座的身份，经历了无数生死，身上那股子内敛的气势哪里是这些偏安一隅的小门派弟子能比的？ 薛冷香嘴上不说，但目光却停在夏商那边许久没动。“ 师姐，你是不是心动了？你可从来没在一个男人身上停留超过三秒。” 第893章 入住山庄 师妹的揶揄换来薛冷香的一声冷哼：“绣花枕头，与我何干？”说 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句：“你们几个，每人多练一个时辰！” “啊？师姐，这不公平！”无 论男女皆是偃旗息鼓追在了薛冷香之后，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换来师姐的一点儿同情。 这时候，客厅门开了，薛尚青走在前头一脸春风得意，嘴里阵阵有词：“芊芊姑娘，您日后在山庄的饮食起居，学习玩乐的一应事宜就交给在下了。若姑娘有什么需求请尽管跟在下说，名剑山庄虽比不得京城富足，但也能尽量满足姑娘的需要。” 付芊芊在后面，面带微笑，似乎心情不错，对薛尚青点点头。到 了门口，付芊芊对夏商招了招手，又对更远的丫鬟、侍卫招了招手，示意跟着。薛 尚青带着众人去了付芊芊的临时居所。诚 如薛尚青所言，名剑山庄不如京城富足，阁楼建造相对简单，也没有太多京城庄园的花花草草，山庄之中大多以青竹居多。付芊芊的居所就在一片青竹林之间。山庄背后乃无名青山，山上积雪颇多，融于山间，汇成山泉，泉水叮咚而下，正在这青竹合抱之处形成了一池活水潭。这 里听不见名剑山庄弟子的喧闹，唯有泉水叮咚的声音，也算是清静宜人。因 为此间青竹颇多，地上老叶也是不少，尽管看得出有人清扫过，但新落的竹叶和积雪是怎么都清扫不干净的。 夏商见了对此地颇为满意，但住惯了京城干净院落的付芊芊就显得有些不适应。 “这里怎么这么脏？如何住的人？”付 芊芊抱怨，让薛尚青有些不好意思，忙对后方跟随的师弟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知道芊芊姑娘今日会来吗？让你们提前打扫，怎么还这幅模样？”“ 师兄，这明明是已经……” “你们还狡辩？赶紧再去清理一遍。”几 个弟子唯唯诺诺去拿起了一边的扫帚，好在院落不大，清理起来也是方便。外 面有石桌石凳，薛尚青前去拍了拍上面的积雪，笑着请付芊芊过去坐坐，嘴上解释：“芊芊姑娘勿怪，这里久未住人，是显得冷清了些。不过日后在下每日都会来陪伴姑娘，绝不会让姑娘感觉枯燥无味。”“ 这倒不必了，我不需要人陪。既然你已经带到了这儿，你就先走吧。这里有两间房，正好住得下我的人，也就不麻烦你了。”付 芊芊有些生涩地下了逐客令，薛尚青显然不舍，嘴上还要说什么，又被付芊芊打断：“你还愣着干什么？本姑娘说了，现在不需要陪。如果真的感觉无聊了，自然会派人来找你！”“ 是是是……”薛尚青听出了对方的一些不耐，连声应是，一步一回头地去了。 薛尚青带着人走了，付芊芊才大声的抱怨起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处处都是这破败像，爹爹怎会要我来这儿？” “你还真是千金大小姐！”夏商啐了一口，眼神中颇有几分鄙夷。付 芊芊皱眉：“喂！我就是抱怨几句也不行？” “既来之则安之，收拾入住，我可没工夫伺候你的小姐性子。”夏 商带上了自己的包裹，去了院中略小的房子。这 一批人算是在名剑山庄住下了，一切还算平静，除了环境比京城中稍差，其他都还可以接受。 付芊芊嘴上是在抱怨，如果没有夏商在，或许真的会闹小姐脾气吵着回家，但现在跟夏商住在一个小院中，这倒让她有了当初跟夏商住在丞相府的回忆。 那段日子，付芊芊回想起来颇有滋味，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薛 尚青离了付芊芊回到山庄的正院，去给父亲汇报一下情况。 薛白鹤见到儿子不多时地回来，眼睛一瞪：“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你去陪着芊芊姑娘？”薛 尚青一脸丧气：“爹，不是我不想陪，是人家不让我陪。儿子好歹也是少主，几次低三下四主动示好，人家姑娘根本不为所动，总不至于让儿子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吧！” 薛白鹤皱眉：“此女可不是你往日所遇见过的那些江湖女子，此乃丞相之女，千金之躯，自小便是吃好用好，习惯了被人服侍，受人追捧。想要让这样的女子正视你，就得锲而不舍。” “何必这么麻烦，既然父亲和丞相有意撮合我们，为何不直接向丞相求婚，只要丞相大人应允，这芊芊姑娘还不是……”“ 你懂什么？”薛白鹤打断道，“付芊芊乃是丞相大人的独女，从小都视若珍宝，便是丞相大人自己都懂不敢对芊芊姑娘过度苛刻。这场婚事若是芊芊姑娘不同意，就算是丞相大人答应了也没用！”薛 尚青愁眉不展：“这……这叫我如何是好？”“ 没用的东西，才一点点困难就退缩了？你要知道，若是能娶丞相之女为妻，百年之内名剑山庄都会因此获利！你虽身为山庄少主，但这庄内有多少人支持你？若你能成就此事，那些不服你的人自然也会闭嘴。这件事你一定要给老夫办妥了，有没有信心？”“ 信心是有……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芊芊姑娘身边跟着个小白脸，跟芊芊姑娘交往密切，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 “你休要胡说八道，芊芊姑娘此次前来只带了一个丫鬟，三个侍卫，再没有其他无关紧要之人！” “爹……”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爹还有比的事情处理。”薛 尚青悻悻地出了正厅，心里有些踌躇。身 为山庄少主，他和付芊芊都一样，习惯了别人的吹捧。可 现在不一样了，换作他去吹捧别人。就 算对方是个能勾人魂魄的姑娘，但还是让薛尚青很为难。以 往的江湖女子，只需要三两句好话便可博得姑娘芳心。但 这位丞相千金，不仅是眼高于顶，压根儿都没正眼看过他。思 来想去，薛尚青还是觉得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若能当自己的妻子，那是得多快活？一 想，心生淫念，便是忘了之前敷了脸面的尴尬。 第894章 薛尚青的打算 凑巧的是，付芊芊所居之所临着大世界薛冷香的房间。 江湖门派的小姐不似大家闺秀那么讲究，也没有多少避讳，无论男女都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只 是薛冷香素来喜欢清静，所以自己的房间一直远离众多同门，住在山庄比较偏僻的靠山之处，距离付芊芊的临时住所不过一墙之隔。两 个院子共享背后的一片竹林，竹林之后就是无名的山岭，近日呈现出一片苍茫的雪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薛尚青思量许久，最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那位丞相千金纵使如何孤傲，总不至于对待女子也如男子一般冷漠。 便是在山庄中出了名的冰山姐姐，对待女子也比对待男子要热情随和得多。 薛尚青就想着通过姐姐逐渐跟这位千金小姐拉近关系。只 是自己这位姐姐也并非好接触的人，我即便是薛尚青也很少碰到姐姐的好脸色。 换作其他事，薛尚青是肯定不会主动去求冰山姐姐的帮助，可一想到丞相千金的娇俏模样，也就硬着头皮找到了姐姐的房间。 院子里没人，但里里外外都清扫得十分干净，看不到一点积雪和枯竹叶子。 青石地面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剑痕，就是房子的门板、立柱、窗沿上都能看到被剑锋划过的痕迹。 名剑山庄的人都知道，要说习武最用功的，莫过于这位大师姐了。 薛尚青在门口晃了一圈，犹豫了一下，对着里面喊：“姐……” 一声之后，薛尚青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着，可惜没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薛尚青准备再喊，忽然薛冷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薛尚青，这时候你不去练剑，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回头一看，看到那张熟悉而又冷漠的脸，薛尚青立即堆出了许多笑容：“姐，你去了哪儿？” “自然是去监督师弟们习武回来。” “哦，倒是忘了。咱们的大师姐可是最关心师兄弟们的。”“ 不要跟我打岔，你突然来找我，那有什么事就说吧。” 薛尚青走了上去，揉了揉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什么事都瞒不过姐，那我就直说了。”薛 尚青顿了顿：“想必姐姐也是知道的，咱们山庄来了贵人。” “是有听过。”“ 那他们私下里议论的事情……”薛 冷香微微皱眉：“事情？什么事情？难道他们传言父亲有意撮合……” “正是此事。”薛 冷香回头看着薛尚青：“没想到是真的！那你是什么意思？” “哎！”薛尚青叹了口气，“这不刚跟那位千金小姐说了两句话吗？碰了一鼻子灰！这丞相家的千金太过骄横了，根本不正眼看我！我是想着姐姐跟他们住的近，日后少不了交流的，可以不可以请姐姐在那位小姐面前替弟弟美言几句？”“ 什么？要我替你美言几句？”薛冷香眉头皱得更紧，“你是要遵循父亲之意和那个什么丞相千金？” “不然还能怎样？这可是父亲的意思！”薛 冷香冷眼一瞪：“难道你忘了嘉宁？！你可是亲口承诺说非她不娶的！”“ 嘉宁我当然没忘！”薛尚青正色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以嘉宁的出生，父亲如何肯答应？相信姐姐也是清楚的，在咱们爹爹的心里，我们的婚事都是用来壮大山庄的筹码。那个什么丞相的千金我都不曾见过，可父亲已经安排了一切，还名言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博得丞相千金的欢心。如果姐姐换作我，当如何是好？”这 么一番话到让薛冷香有些语塞，拧眉沉思了很久，低喝道：“大不了带着嘉宁远走高飞！”“ 姐姐说得轻巧！”“ 反正你要背叛嘉宁就万万不可！人家姑娘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是你亲口承诺要娶她为妻，我才帮你隐瞒父亲。现在不能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出现就……” “姐，我现在是山庄少主，不可能像姐姐这般洒脱、爱憎分明！若是真的可以带着嘉宁远走高飞，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我若走了，父亲和山庄怎么办？一个不好就会得罪当今丞相，那就等于得罪了朝廷！姐姐不会不知道吧，当今天下除了几位皇子，丞相大人可以说是权利最大的人之一。得罪了丞相，我们名剑山庄怎么办？” 薛尚青义正言辞，从小跟姐姐在一起，他深知对自己姐姐的脾性。这 么一说，薛冷香的表情总算是有些缓和。不 过，薛冷香还是不说话，沉默着思考对策。看 着姐姐的表情缓和，薛尚青乘势开口：“姐，其实我都已经想好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胡来，现在丞相千金已经来了府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所以我必须尽力让丞相千金喜欢我，这是作为山庄少主必须承担的责任。至于嘉宁……在我跟丞相千金成婚之后，我也会给她一个名分。” “你是要让嘉宁给你做妾？”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只要我和嘉宁真心相爱，身份又有什么重要的？”“ 只是嘉宁性格刚烈，我怕她不会……” “所以这其中还少不了借机替我周旋。”薛 冷香开始踱步思考，有过了许久才点头答应了薛尚青。薛 尚青大喜过望，脸上却摆出一副愁苦的感觉，叹了一声：“没想到我薛尚青的终身大事会如此身不由己！希望姐姐日后不要像我这般，能找到个心仪之人仗剑江湖就好了。” “平日里觉得你小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却没想到真正在大事上竟有着自己的分寸，这一点，我倒是不如你！”“ 姐，那位丞相千金还请你先帮着亲近亲近了。” “你先回去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 薛尚青回身将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到：“对了！姐姐要留意那位小姐身边的小白脸，两人关系十分密切，可不能让他坏了事。” 薛冷香摆摆手，脸上一副厌恶表情，她知道弟弟口中的小白脸是谁，就是她今日见了的比女孩子更艳丽的小男人。“ 若他跟丞相千金偷偷摸摸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便先杀了他，还丞相府一个清静。” 第895章 夏商的才学 名剑山庄的第一天，夏商无事可做，早期扫了院子，然后开始教导付芊芊的诗词。对 夏商而言，教人诗词不算难，唐诗宋词随便挑选几首就足以让他人品评许久。 前一首“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已足够惊艳；后 一首“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又叫付芊芊拍案叫绝。 一年前在典学之中，付芊芊少有与夏商接触，只听有人这个小书童颇有几分文采。那 时的付芊芊不喜欢这厮，满不在乎。 后两人有了交集，生了情感，回响往日传言，付芊芊则是内心默认夏商是个有学之士。不 过，想去想来都是一番揣测，真见夏商展露其文采的时候却只有今日此刻。一 听他在诗学之上侃侃而谈，风轻云淡间就有惊觉的诗词出口。此 刻心中才晓得，这厮胸中可非点滴文章，那是装山填海的文墨，好似永远都没个枯竭。院 中淡淡的诗文诵读之声伴着雪后的冷风，还有淡淡的青竹香气，混搭在肃静朴实的小院下，倒也应时应景。山 庄的女弟子送来了早点，一碟糯米蒸笋，几个黄金米糕，一盅蜂蜜豆腐羹。女 弟子本是看夏商相貌而来，不想听了丞相千金的早课一时间忘了离开，和付芊芊身边的丫鬟一样成了最忠实的听众。“ 娉娉袅袅十八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不 时间，付芊芊脸颊微红，低头细思：“莫不是说的我？”此 刻心如蜜酿，赶紧吃了一口蜂蜜豆腐羹，那甜度真真是恰如其分。“ 等等，取些纸笔来。”付芊芊说道。 丫鬟颇为惊奇，心道是自家小姐从未主动请过笔墨，今日居然能说出这番话？书 案被抬到了外面，丫鬟磨墨准备，最后付芊芊到了书案前，提笔书写。 她写的是夏商先前那首“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只 可惜这妮子疏于练习，这手字歪歪扭扭的登不上台面，纵使她自己看了也不满意，撕撕扯扯毁了好些纸张，最后竟是羞怒地一摔笔杆子，嗔怒道：“不写了！”以 往这位大小姐可不在乎自己的才学文墨如何，因为不管是什么场合总是别人奉承着她。 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一手字落在夏商的眼里实在是有些煞风景，羞得让人抬不起头来。“ 文墨学识，非一朝一夕之功，勤学苦练，日积月累方能有所小成。也不见你学过连过，边想提笔就有大家之风岂是可能？”夏商嘴里说着，起身到了书案前，随手提笔在新一张纸上横扫挥洒，三两下就把先前的诗句写上。 那自己不算苍劲有力，但一副浑然天成的洒脱劲叫人惊叹，再看看书写之人，那胜过女子的容貌下说不上轻浮还是稳重，好似这天下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字了。 “可真是好看！”便 是一边的女弟子都忍不住赞了一句。再 看付芊芊，此刻还不是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看着夏商？那花痴的模样何曾有半点儿千金小姐的孤傲？ 看着桌上的字，付芊芊小心翼翼地对着墨迹哈气，等到墨迹干透才轻轻地拿起来，交给了丫鬟：“去给我找最好的装裱师父，一定要将此句好好的封存起来。” 丫鬟为此事犯难，这里又不是京城，哪里去找装裱的书店去？ 不过丫鬟也没有说出口，硬着头皮带着小姐宝贝往外庄去了。 “你居然有如此才学，为何早先不与我知晓？”付芊芊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几分责怪，几分娇嗔，几分羡慕，一双手抱着夏商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着。夏 商骚包一笑：“我乃文曲星下凡之事还消给你说？”付 芊芊又羞又气，惹得一堆粉拳在夏商身上乱锤：“没个正经，反正我不管，以后我就要你教我！我要像你那般会做诗词，想你那般有一手飘逸洒脱的好字！”或 许此刻动作是亲热了些，但对于夏商来讲，能得到小姑娘这样的崇拜也是值得骄傲和享受的，倒也乐得舒服，厚着脸皮把所有的吹捧都收下了。 而此时此刻，刚到院门口的薛冷香见到两人亲热的举动，一双溪流般的轻眉就促成了一条线。“ 过真如尚青所说，这两人关系真不简单！”薛 冷香心中嘀咕，内心对那俊美男子的鄙夷也就更重了。在 薛冷香心中倒也不觉男子俊美是错，若男子俊美非凡确实是能给自己不错的印象，但也正因有着一副俊美的皮囊，就更应该干一番对得住这身好皮囊的事迹来。靠着一副好皮囊而不思进取，反倒成为大家小姐闺中见不得光的密友，靠着女人混吃混喝，这种男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当 然，薛冷香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别人家的小姐养个男宠在身边跟她没关系。可 如今这家的小姐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弟妹，跟自家扯上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想着，薛冷香冷脸走了进去，站在几人不远处，轻轻地咳了一声。院 中之人忽然注意到这位身着标准名剑山庄服饰的清冷女子，高挑的身材和标志的五官十分惹眼，道服衣摆挡住了双腿，但从腰间束身就能感受到此女腿长异于其他，看着颇有几分娇妻怀柔的美态，但有更显苗条骨感。付 芊芊赶紧松开了手，她刚刚心思不纯，被人撞见难免有些慌张。夏 商倒是脸皮厚，也不觉得什么，上下打量薛冷香一阵，问：“这位是？” 一边的女弟子看了夏商的才学，对夏商同样是敬佩得很，很热情地的给夏商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大师姐，庄主的长女薛冷香。” 说着，女弟子又对薛冷香道：“大师姐，这位是……” “不用你说，我想听听他怎么说？”夏 商察觉到了对方的一点儿敌意，但并不在乎，躬身抱拳：“在下乃是付小姐的贴身侍卫夏商。” “侍卫便是侍卫，何来贴身一说？莫不是……” 说话间，薛冷香扫了一眼付芊芊，暗道此事还不能声张，只得把一肚子火起忍住。 “莫不是有非同一般的本事？我薛冷香好武善剑，今日得知有能保护丞相千金的高手在庄内，特来讨教两招。” 第896章 应战 嘴上说着讨教，可表情和动作却丝毫没有讨教的意思。只 见这冷傲的女子已经拿起了握着剑鞘的手，横在两人之间，剑柄正指着夏商的鼻尖，十分不客气。 付芊芊见了，柳眉倒竖，丝毫不惧薛冷香的剑，一步上前挡在夏商之前：“你干什么？不管你是谁，你是不是不把丞相府放在眼里？” “芊芊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挑衅姑娘和丞相府。只是听说芊芊姑娘的侍卫来了名剑山庄，有些兴奋。名剑山庄的弟子都知道在下喜欢与人比试，想来能保护芊芊姑娘的人武功不会低微，故此特来讨教。姑娘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名剑山庄的其他弟子。”薛 冷香淡定自若，来时已经想好说辞，说完便看向一边的师妹。 身侧的女弟子虽不明缘由，但也知道大师姐的意思，连连称是：“芊芊姑娘不要见怪，我们的大师姐的确是这般性子，终日与人比武，我们这些师弟师妹都怕她呢！”薛 冷香又道：“山庄里的师弟师妹武功低微，实在是不够练手，听闻能在京城混迹的武者都是高手，故而特来请教。但又恐他不答应，所以这般挑衅。”付 芊芊狐疑，但对方的理由还算不错，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想了想说：“如果真的要比试，那就请我另外的两个侍卫跟你比划比划。” “不必。”薛冷香断然道。“ 为何？” 薛冷香指着夏商：“此人与姑娘走得最近，相信此人才是众人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个。既然是要比试，我自然是要挑战武功最高的。”“ 不行！他不能跟你比！请你马上离开，否则后果自负！”付芊芊表现也十分强势。 薛冷香见付芊芊不好沟通，直接对夏商道：“堂堂男子汉，难道要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 “姑娘要怎么比？”夏商问道。 薛冷香还没说话，付芊芊就拉了夏商一把，小声说：“你疯了？我听说名剑山庄的大师姐是最厉害的，你这身板如何是人家的对手？”付 芊芊声音很小，薛冷香没有听到。但 夏商忽然放大了声音说：“小姐，你说什么？怕我伤到她了？您放心，既然是比武切磋，那就是点到为止，况且我也不会施展什么内力，纵使伤了也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薛冷香一听，眸子一瞪：“好大的口气！好，既然你不施展内力，在下一样不施展内力。” 说着，薛冷香退开了几步，走到院子中央，摆出一副请的手势。薛 冷香知道这位千金小姐不是说的那番话，但既然从夏商口中传出，也不管真真假假了，只要顺势而为逼得那厮不得不接受挑战就好。当 然，薛冷香也不是想借机杀人，只是想给这人一个好好的教训，日后再找机会逼他离开付芊芊的身边。 如果不施展内力能让此人接受挑战，那也是极好的。看 着不远处的侠女已展开了架势，夏商正要走上前去。 “你……你正要跟她比？”夏 商还算轻松：“你看她那副模样，我若不比一比她能甘心？”付 芊芊本有几分担心，可见夏商如此淡定，心中生出怀疑。难 道这人不仅才学非凡，还有一身隐藏的功夫？ 付芊芊对夏商也算了解，知道他是都察院首座，但没听说他会武功。但 现在一想，都察院的人都是本事很大的人，能成为那些人的头目，应该有不错的本事才对。想 着，付芊芊也多了期待，倒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文武双全。’ 夏商到了薛冷香身前三米外，道：“我没有兵器，可否借你们的剑一用？”薛 冷香对身边的师妹使了个眼色，对方把自己的佩剑抛给了夏商。夏 商接剑，然后拔剑，有模有样地看着，道了一声：“好剑。” 薛冷香却是不屑冷哼，心说单看此人的动作就知道十分生疏，是个很少碰剑的人。 “姑娘，我们先说好了，我们只比招式，不比内力。”“ 如你所愿！”薛冷香已经失去了耐心，随着话音落下，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直接朝着夏商刺了过去。 不施展内力，武者的速度和力量会下降不少，但对方毕竟是名剑山庄的大师姐，功夫与庄主不相上下。这 一剑看似随意，但走势却十分刁钻，正是夏商持剑之手的腋窝下一寸。这 是只有用剑行家从才能找到的位置，因为想要防御这个位置的出手十分别扭，必须调整位置方能找到一个舒服的出剑防御的角度。依 薛冷香看，不管此人是否真有本事，但绝对是很久没有碰过剑的人，这一剑的刁钻定会让他还没做出反应就能命中其腋下！而 且自己今日的行为，必须要有一招制敌才能在付芊芊面前展示出对方的无能，或许这样能让付芊芊看清这个绣花枕头的真正面目。薛 冷香想得很好，但这一次却完全误判了夏商。就 算夏商没怎么碰过剑，但他经历的生死考验实在是太多，就算不会任何武功，不会任何招式，但在无数次的生死考验之下自己都悟出了一些求生手段。 如果说夏商内力和招式不入流，那夏商神经却绝对能达到宗师级别，如果没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和高度集中的精神，夏商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一 个面对宗师高手都能淡定自若的人，就算不会功夫，那也绝不会被简单制服。别 说薛冷香此刻不能施展内力，就算她施展了内力也不见得能迅速伤到夏商，或许夏商利用身上的暗器，反而伤到大意的薛冷香也说不定。 她这一剑刚动，夏商就已经往后退了。在 武者的思想中，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后退，因为后退代表示弱，高傲的武者是很少愿意用这样的方式躲避的。但 夏商根本不管这些，在现代人的思维中，只要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好方法，就算看着狼狈些，也没什么不好。夏 商后退，两步就退开了剑的攻击范围，等到薛冷香顺势再刺，速度和突然性就不如之前了。 同一时间，夏商手中的剑迎上，是自上而下的一挑。 我一瞬间，双剑相接，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之后，薛冷香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发麻，险些没有拿住自己的剑，后背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第897章 杀猪剑 剑的力道不大，但相比于薛冷香之前的一剑，夏商这突然的一招似乎更加刁钻。 虽说有准备不及的因素，但能利用巧劲儿让薛冷香拿不住剑，这恐怕不是一个不善用剑的人能做到的。这 种表现，反而更像是一个剑道行家。 薛冷香一连退出去好几步，居然撞在了身后女弟子的怀里。 “师姐！” 女弟子惊呼一声，赶紧扶住薛冷香。 在女弟子的眼中，惊骇之色溢于言表，显然也没想到第一次接触会有如此局面。薛 冷香沉着脸，感觉此番脸上无光，心中火气更甚，看着夏商道：“居然藏有一手！”夏 商淡然一笑：“不错，还真就只有一手！” 说完，不等薛冷香反应，夏商先一步出手上前。 他许久不曾跟人正面打斗，更是许久没有用剑，但他始终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剑圣的唯一传人。追 风逐月剑法，当年在江湖中是何等的名气？ 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剑招之精妙远远超出了一般武林中的剑法。八 十一路剑招中，夏商虽只会其中一招，但夏商已经多次证明，虽然只有一招，但也不是一般武林中人能破解的。源 自剑圣的招式一出手，薛冷香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因为不能使用内力，单从剑招优劣比较，薛冷香就算施展的了浑身解数也挡不住。、 双剑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那男人的剑招看着十分怪异，因为他疏于练习，临时打斗起来十分的生疏，可偏偏剑招又是十分精妙，被他这么别扭地施展出来是说不出的古怪。而 更古怪的是，这般古怪的招式居然能逼得名剑山庄剑法最好的大师姐节节败退，不说反击，光是防御就累得她满头大汗。 一边的付芊芊兴奋不已，双光的双眼看着夏商简直就是看的天神：“没想到真的这么厉害！” 片刻功夫，两人第一轮交手告一段。薛 冷香被逼到了院子的门口，剑尖拄在地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刚 才交手的种种细节浮现脑中，实在无法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她 是名剑山庄的天才，一直以来都是山庄之中的功夫最好的人。就算名剑山庄在江湖上没什么地位，但她是有过江湖经历的。曾经跟好多江湖中有名的年轻一代比试过，结果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况且今天的比试的是自己最擅长的剑法！ “你这是什么剑法？”“ 我这是杀猪剑！” 薛冷香勃然大怒：“你，接招！” 大吼一声，薛冷香再度上前，这一次她已经运转了内力！ 有了内力加持，薛冷香的剑招顿时变得不同，一股锋芒的气势涌出，院中的青竹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顶上的积雪被震落地上，空气中多了一层雪雾。夏 商皱眉，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剑招能不能撑住，但事已至此没有后路可退，不管什么情况都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不 过，这一次的夏商跟以往又有不同，经过了刚才的熟悉，追风逐月见的第一招已经被夏商熟练。毕 竟他只会这一招，对招式的熟练度毋庸置疑，除了一开始的生疏之后，这一次迎上薛冷香的剑法就是最正宗的剑圣招式。 单纯以剑招对抗施展内力的武者，这恐怕是江湖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打斗。 没有内力，任何招式的速度、力量、流畅性都会大打折扣，与敌人交手必然会落入下风。可 这是剑圣的招式，天下最顶级的剑法之一，就算没有内力加持，剑招的精妙也不可等闲相比。 回响江南一带最有名的高手叶流云，二十年间没法进入宗师境界，却在学习了剑圣陆离生的一招半式之后立刻突破瓶颈，成为又一位宗师。如此就能表明这八十一路剑招的非同小可。 一瞬间，两人再度交手。 这一次，双剑碰撞的声音更加刺耳，频率也更加快了。加 上半空中的一层雪雾，周围的人几乎看不清战斗的情况。外 面，庄主薛白鹤带着一个锦盒来了，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脚步加快了不少，飞快地赶去查看情况。 刚到门口，就看见女儿脚步凌乱地后退着出来，眼看是失去了重心就要跌倒。 薛白鹤大手一挥，一股真气爆发，从身后推了女儿一把，薛冷香这才站住了。薛 冷香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眼中尽是惊愕和不信。到 了现在，她甚至都忘了去看是谁在后面推了自己一把，口中喃喃着：“这……这不可能！”刚 才的打斗完全颠覆了薛冷香的认知，她已经明白了对方剑法的高超之处。那 是她从未见过的剑招，令人匪夷所思地是，自己施展了内力，对手没有施展内力，如此情况之下，自己居然还是输了！更 更让人可气的是，两人交手二十几个回合，自己用上了生平所学的所有招式，但对方至始至终只有一招而已。不 管怎么打，对方始终是那个路数，打到最后，薛冷香甚至都知道对方的剑会从哪里出现。 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那剑招根本无法化解！学 剑一生，薛冷香自诩剑法出众，可在对方的剑招面前，自己的剑招哪里是剑招，完全是哄小孩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全方面落入下风，完全不是对手。这 种打击对一个钻研剑法的人而不言而喻，恐怕这一战将是薛冷香的一个心魔。“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薛冷香依旧失魂落魄地嘀咕着，心爱的佩剑也丢在了地上。 看出了女儿的反常，薛白鹤走上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薛冷香没有回答，倒是付芊芊从院内出来：“薛伯伯。”“ 芊芊小姐，这……”薛白鹤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就是这位姐姐要跟我的侍卫比试，结果是我的侍卫侥幸获胜，可能这位姐姐心里有些不服吧。” “不服”薛冷香喃喃说道，“这的确是是让人不服！”忽 然，薛冷香家中语气，看着随后出来的夏商：“为什么……为什么只用一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夏商刚把剑还给了女弟子，回头看了看薛冷香，耸耸肩：“你连我的一招都挡不住，我为何要出第二招？” 第898章 庄主献礼 夏商所言，薛冷香无言以对。 这一幕场景落在薛白鹤眼中却有着许多疑问。 女儿跟丞相府的侍卫比试？看 样子是女儿输了？还 有对方说什么一招两招？ 薛白鹤知道此事有些蹊跷，但在付芊芊面前不好多问，只能低声呵斥女儿：“付小姐是外我们的贵客，岂容你胡闹？” 薛白鹤回头跟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到了薛冷香跟前：“小姐，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薛 冷香有些失神，看了夏商一眼，被管家拉着走了。 眼看薛冷香走远，薛白鹤这才对付芊芊鞠躬表示歉意：“小女平日骄纵惯了，饶了付小姐的情景，还望付小姐见谅。” 付芊芊正高兴着，毫不在意：“薛伯伯客气了，刚才那位姐姐也是闹着玩儿的。”简 单的两句便将之前的事情作罢，薛白鹤拿出了随身带来的锦盒：“付小姐第一次来名剑山庄，又叫草民一声伯伯，没个见面礼可是不成。而付小姐在京城已经看多了奇珍异宝，所以一般的金银玉饰想必付小姐也是看不上。正巧名剑山庄乃铸剑闻名，便就将这柄新月宝剑送给付小姐，还望付小姐不要嫌弃。” 说完，薛白鹤将锦盒送到了付芊芊面前。 锦盒没有什么装饰，看着极其普通，也不大，看上去不像是能装下一柄剑的容器。 付芊芊不喜欢刀枪棍棒，但看了夏商比武后正在兴头上，又想着夏商功夫那么好，却没有一个趁手的兵器，正好就借花献佛，把对方送的东西转给那厮得了。 想着，付芊芊笑着看了夏商一眼，然后将锦盒拿了过来。付 芊芊稍稍掂量，感觉锦盒比自己想象中要轻巧得多，不像是装着宝剑，倒像是一个空壳子。付 芊芊有些怀疑，看着薛白鹤，没有动作。 薛白鹤笑着道：“付小姐，还在等什么？何不打开看看？” 付芊芊心里嘀咕：“这可是你让我开的，跟我没干系。若是打开是个空壳子，那时候丢人的可就是你了。”一 边想，付芊芊打开了锦盒。 夏商也在一边好奇地看。 新月宝剑是一柄名剑，在江湖兵器谱中排名第七。 因为夏商身上的金蚕甲是江湖中排名第二的兵器，所以夏商也是了解过一些关于武林中人的武器和防具之类的事情。 能在兵器谱上排入前十的兵器一直以来都被江湖众人视作无价之宝。虽 然名剑山庄以铸剑著称，但这柄新月应该是名剑山庄内最宝贵的一件兵器，薛白鹤用新月当做给付芊芊的礼物，足见名剑山庄拉拢丞相府的决心。锦 盒打开，里面不是空的，而是一柄约五寸的金质匕首。此 物造型像是匕首，但开锋有些古怪，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不知何处看似名字新月，不过此物造型好看，质地精良，剑柄更是纯金所制，还襄着一颗宝石。付 芊芊稍微掂量，感觉很不错，即好看，又不重。 见付芊芊露出如此神情，薛白鹤自然知道丞相千金对此物很满意，就笑着解释：“付小姐，你可不要小瞧了此物。此剑造型好看，适合女子，但绝不仅仅是一件仅供欣赏的物件。此剑造型有些另类，寻常剑法很难发挥其威力，所以在江湖中名气虽大但无人使用。不过它的精妙之处在于，此剑是遇强则强，可以说此剑能挡住任何兵器的攻击，就算是在不会功夫的人手中，付小姐如有此物的防身，相信以后一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有侍卫保护，倒是不在乎危险不危险，不过这古怪的小剑确实好看，那我就谢谢薛伯伯的美意了。”见 付芊芊收了东西，薛白鹤很满意，虽然这小女娃子不识货，但丞相大人应该是明白的。只要等到这位小姐回到京城，让丞相大人看见了此剑，对方自然也就明白自己的态度了。 薛白鹤没有久留，跟付芊芊寒暄了几句，也就离开了。他 是山庄的主人，付芊芊始终是个小辈，如果让家主陪着一个小辈显得弱了名剑山庄的名头。让薛尚青陪着对方也是无奈之举。只 是今日过来却没有看见薛尚青，反而看到了薛冷香，这令薛白鹤很不满意。等离开了院子，薛白鹤笑容可掬的模样已经收敛，径直去了相邻的女儿的小院。薛 冷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门口的石桌前发呆。 她想的还是先前的比剑，脑海中全是夏商的其妙剑招。对于一个痴迷于剑法的武者而言，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和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精妙的剑法都是足以让她发呆很久的事情。夏 商一共施展了五六次那套剑法，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薛冷香甚至都记下了招式的路数。 可就算记得了对方的招式，但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这才是最叫人生气的。 想了一会儿，薛冷香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化解，所幸拿着剑在院中比划起来。 薛冷香在模仿夏商，想要重复对方的剑招来找出一些可能的机会。这 时候，父亲来了。 “你这是什么剑法？我从未见你用过。”父 亲的声音打断了薛冷香，她精神不佳，收起剑，低声道：“是刚才那个护卫的剑法。”“ 山庄之中有无数先人留下的精妙剑法，为何总喜欢去学那些江湖路数？”“ 山庄剑法虽多，但没有上乘剑招。就比如先前那个侍卫展现的剑法一样，他的一招就胜过了女儿千百招。” “我来正是要问你此事，你是为何要跟丞相小姐的侍卫起冲突。” 薛冷香回到了石桌前，把心情稍作平复，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事情的经过。薛 白鹤也怀疑夏商的身份，不知道付小姐为何对身边的侍卫极其亲近。但作为庄主，他不喜欢捕风捉影，也不相信堂堂丞相千金会养个男宠在身边。不 过，另薛白鹤感兴趣的是对方的剑法。难 道正如女儿所言，世间真有一招破千招的剑招？ 如果真有这样的剑招，如果能成为名剑山庄的剑招，那名剑山庄哪儿还需看他人脸色？想 着，薛白鹤心头一热，对女儿道：“你再打一次对方的剑招看看。” 第899章 薛冷香有请 学习剑招不是简单的复制，动作相同但效果不一样，除开天赋异禀的妖孽，一般人想要从观摩中学会别人的剑法显然是不可能的。 薛冷香在父亲的要求下按照记忆中的招式比划了几下，虽然动作优美，招式连贯，但终是无法将剑招中的精髓展现出来。 薛白鹤逐渐皱起眉头，他相信自己女儿的实力，却无法相信当今世上能有人仅用剑招不施展内力就能打败女儿。虽然女儿也说明了自己没有使用全力，但不以内力驱使的招式如何能跟有内力加持的招式相比？武 者的等级划分便是由内力来决定，因为在高手看来，真正的强弱之分大都以内力来决定，任有你的招式有多花哨，没有内力便是没有跟的叶子，始终是难以伤人的。 薛白鹤陷入了沉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跟在付芊芊身边的侍卫就太厉害了，不施展内力，仅用一招就能打败你，其真正实力恐怕已经到了……宗师吧？”薛 冷香沉重地咽了一口口水，她不敢相信这种推论，但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不 过，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个涨得跟女人一样的男人并非一个完全的绣花枕头，自己此番以貌取人得来的羞辱也算是自找的了。 付芊芊的院子里，小妮子很喜欢名剑山庄送的剑，不仅是样式好看，关键小巧便捷，插在腰间一点儿都不显突兀。夏 商在一边解释，说这柄剑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宝剑，若不是造型新奇了一些，不适于江湖中普遍流传的剑法，或许早已经在某个江湖高手手中大放异彩了。 付芊芊心满意足，用小剑在石桌上雕刻，像是切豆腐一样。 “这么说来，我有了这玩意儿兴许还能当一次武林高手？”夏 商嗤之以鼻又不以为意。付 芊芊忽然停下，看着夏商：“我都不知道你的功夫居然这么好。” 夏商没有回答。付 芊芊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哩！上次我们被绑架的时候，你杀了好几个刺客，如果不是他们用我来威胁你，你都不会被抓。”回 忆往事，付芊芊心里有些暖，心说别看这人平日里对自己不冷不热，到了危险时刻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想到这，心里是有些不舍，但还是把手里的小剑递给夏商：“喏，反正我也不会功夫，拿着这么好的兵器也是浪费。你的功夫那么好，可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还是你用比较实际。” 夏商有些诧异，正要说什么，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不适合用这样的剑。” 回头去看，居然是薛冷香去而复返。 对薛冷香，付芊芊没什么敌意。因 为比试是薛冷香输了，夏商给自己涨了脸，如果斤斤计较就显得不够大度，而且付芊芊也相信了薛冷香的话，认为她就是个长得好看又痴迷功夫的大姐姐，之前出言不逊就是为了能跟夏商比试。 “薛姐姐，你该不会还要和他比试吧？” 薛冷香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紧不慢到了里面，看了看夏商，目光在夏商身上扫过，回头又对付芊芊含笑道：“技不如人，自不必再说。不过丞相府的这位侍卫还是值得佩服的，能如此轻松将我击败的人不多，所以过来想结交一下。” 夏商不是付芊芊这么容易忽悠的，在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下，自然是不会流露出任何情绪，听完薛冷香的话，夏商只是拱拱手，像个侍卫一样冷漠。付 芊芊也不说话，反而有些警惕。 她是丞相的女儿，消息灵通得很，可是知道不少关于夏商的风流事。这 个男人不管到哪儿总会有花花草草跟着，而这人也是个坏蛋，每每都是一幅清高自好的姿态，却处处留情。而那些被这厮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全都是从开始了解他开始的。‘ 这个薛冷香长得不输自己，又是一身江湖儿女的洒脱冷傲，姿态非凡，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经受住诱惑？又或这女人会不会被这厮勾了魂去。 薛冷香不知此刻对方所想，继续说着：“我跟付小姐想到了一起，先前注意到您的这位侍卫还没有任何兵器，倒是觉得有些可惜。咱们名剑山庄别的没有，但一柄好剑还是能拿出手的。所以专程过来请两位一起随我到外庄的铺子转转，兴许就能找到一柄合适的兵器。”薛 冷香话音刚落，不想付芊芊一口回绝：“不去。”这 次出来可是难得的能跟夏商一起单独相处的机会，付芊芊怎么可能横生枝节，平白无故整出一个情敌来？ 薛冷香一皱眉，有些为难，正准备说什么，夏商先一步开口了。“ 倒是可以去看看。”付 芊芊诧异地看着夏商，一脸地不高兴，心想这么快就看上这个女人了？本来还只是担心，现在就变成了怀疑，内心也就更加警惕了。可 夏商话已经出口，是当场拨了付芊芊的面子。 换做别人，付芊芊估计已经叫嚷起来，可在夏商面前，付芊芊没有半点儿小姐脾气，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小姐脾气对这个男人一点儿用也没有，为了不让对方讨厌自己，付芊芊倒是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小女人。反 正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夏 商是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侍卫，但现在这么模样的确不像个侍卫，至少一件兵器是要有的吧。 刚来名剑山庄一天，夏商就见到了许多异样的眼光。 夏商不是傻子，猜到了名剑山庄的人在想什么。他倒不是怕什么流言蜚语，他是担心越来越多的人的注意到自己，然后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会传到京城之中。现 在倒是可以借名剑山庄大师姐之口来平息谣言，倒是一次送上门的机会。薛 冷香在比试之后认为对方的确是个侍卫，可见到付芊芊的表现之后又觉得怀疑，堂堂丞相千金居然被一个侍卫反驳？而且没有丝毫怨言？ 如此看来，这两人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第900章 外庄的兵器 名剑山庄庄门前，积雪融化形成了一条涓流，顺着陡峭的山势流入外庄。山庄之后依旧苍茫雪白，山庄之前却是熔炉铁浆，热浪滚滚。山庄的大门成了明确的分界线，形成了这一带的最独特的风景线。付 芊芊随着薛冷香到了门口，身后跟着夏商和两个水月山庄女弟子。 几人在门口候着，听说是山庄少主薛尚青也要同行。付 芊芊本意不让他人随行，只是薛冷香说其弟对外庄较熟悉，若以他为向导不仅能寻得好剑，还能有些玩乐的地方。如 此一来，付芊芊倒是不必再说什么。 站在山庄口，望着外庄座座民居上熔炉的浓烟滚滚，再看看山庄内部清雅安静，付芊芊有些好奇，问道：“薛姐姐，听说名剑山庄以铸剑闻名，为何要寻一柄剑需要到外面去，难道名剑山庄没有自己的铸剑？”薛 冷香心想不是自家没有剑，而是给区区一个侍卫岂能用自家收藏的宝剑？不 过薛冷香没有说，解释道：“我们山庄已经多年没有铸剑了。如今的江湖已非当年江湖，江湖中的人一年少过一年，而铸剑的人却越来越多，光是外庄众多以铸剑为生的人都难以维持生活，我们名剑山庄自然是要封闭炉灶，给他们更多机会。”得 知原因，付芊芊还对名剑山庄高看了几分。 就在此刻，薛尚青打扮得体迎风走来，虽然还是那身名剑山庄的服饰，但看得出对方今天比昨日要干净许多，本来白净的脸是更白了，可惜和夏商比起来依旧要逊色一些。薛 尚青老远就注意到了夏商，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然后再也不看他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付芊芊身上。“ 芊芊姑娘，听说你要外出寻剑？” “嗯。”付芊芊点点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这 黄莺一样的声音瞬间让薛尚青愉悦起来，豪气万丈地对姐姐道：“姐，既然是芊芊姑娘要一柄剑，何须去那外庄找次等货？咱们山庄……”话 没说完，薛冷香便轻咳了一声：“非是芊芊姑娘寻剑，而是她身边的这位侍卫。”薛 尚青眼睛微眯，眉头轻皱，但在付芊芊面前不便发作。“ 如此的话，去外庄的铺子上看看未为不可。” 付芊芊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你们山庄里有剑却不肯给我的侍卫，这摆明了是看不起自己的侍卫。 如果是别的侍卫还好，付芊芊倒也能够理解，不过事情落在夏商身上，结果就不一样了。眼 看着付芊芊的情绪有了变化大正要发作，身边的夏商却轻轻地拉了她一把，对薛冷香笑道：“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却没想会劳烦两位贵人，实在是过意不去。” 薛冷香虽是不喜欢夏商，但知道夏商功夫非常，尤其是剑法，倒是有足够的资格让自己陪同，脸上就没有异样。可 是薛尚青就不这么想了，带着些许心思带头除了山庄门。 外庄和一般城镇的市集没有多大不同，只是买卖兵器的店家多了，随处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熔炉，在大冬天赤膊的铁匠也比比皆是。街 上的行人也不是寻常百姓，都是些气势不凡的武林中人。武 林中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打架斗殴的事件时常发生。好在薛家姐弟的一身名剑山庄弟子打扮颇有几分威慑力，一路行来，路人都会主动避让。 路上，薛家姐弟纷纷跟付芊芊说闲话套近乎，但付芊芊没怎么搭理，任谁都看出来了这位京城来的小祖宗心里装着不痛快，大家也都清楚，她现在的不痛快是因为觉得名剑山庄怠慢了她的侍卫。薛 尚青虽然不喜欢夏商，但更不希望因为夏商让芊芊姑娘对自己的印象更差，为了让对方收起不悦，薛尚青把他们领到了一家叫神兵阁的店外。 这家店和外庄所有的铺子都不同，是一间装饰华丽的三层阁楼，和名剑山庄周边相对简陋的建筑不同，这家店就像是城市中的一盏明灯，鹤立鸡群，又跟远处的名将山庄遥相呼应。店 名也十分霸气，神兵阁。 神兵对名剑，就像是在跟名剑山庄叫板一样。 “芊芊姑娘若是认为好剑就一定存在于名剑山庄就错了，这家店的兵器可是整个外庄之中最好的，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也出了不少的名剑。其中也有不少超过名剑山庄的宝贝。” 听了，付芊芊脸色缓和，不作搭理，直接进去。店 里面倒也算是富丽堂皇，对于一家兵器谱而言，也是特立独行的一支了。 里面空间很大，兵器却不是很多，可能是每一件兵器都相当宝贵，所以陈列都十分严谨。这 样的摆设让付芊芊开始相信薛尚青的话，脸上渐渐多了些笑意，问夏商：“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夏商佩剑本来就是个幌子，哪里需要什么名剑？这里的兵器都太过显眼，就算是造型最普通的剑一看材质就知道非同一般。 这种太过招摇的东西并不适合夏商。 夏商看了看，摇摇头。 付芊芊问：“怎么？还没有认真看呢！” “先前我看到这家店旁边有一家地摊，摊位上的剑就是不错了。”“ 啊？”付芊芊一愣，不知夏商的意思。 这时候，薛尚青就显得很大肚了：“这里的兵器虽然是贵了一些，似你这样的下人的确是买不起，不过既然是看在芊芊姑娘的份儿上，这柄剑的钱自然是我薛尚青出，所以不用理会这些价钱，尽管选自己喜欢的就是。”原 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会换来付芊芊的一声感谢，谁知对方像是看傻逼一样看了薛尚青一眼，头也不回地跟着夏商出了店铺。付 芊芊心里嘀咕，这个奸商会买不起一柄剑？来之前就听说了这厮在丰汇钱庄有将近两百万两的银子，别说一柄剑了，就算买下整个名剑山庄都不成问题。薛 尚青讨了个白眼，心里有些堵得慌，可付芊芊已经去了外面，自己也只能快步跟着。刚 到门口，几个武林人士打扮的男女忽然叫住了他：“尚青兄，我等正想拜访你，到了山庄却得人回信说你不在家中，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第901章 普通的剑和无能的人 来人五个，三男两女，年纪都不大，乍看模样不像是真有本事的武林中人，至少夏商没有从几人身上感受到那种高手气势。 不知几人身份，但似与薛尚青相熟，其中的两个女更是一见面就跟薛尚青腻上了。 两位姑娘言行举止间没有俗世女子的娇媚，但略带嗔怪的样子还是透露了她们小女儿的心性。“ 尚青兄，我们大老远的来见你，却叫我们吃了闭门羹，先说是不在，现在又被我们撞到。”“ 就是，尚青兄莫不是不愿意见到我们？难道已经记不住我们往日的交情了？”和 江湖儿女谈情说爱有别样的味道，那种自持克制的感觉对薛尚青这种好色却不愿表露的男人是最合适的。换 作寻常时候，薛尚青怕是早已经热情地两位姑娘攀谈起来，言语中似有似无的风情很快就能让两位姑娘心神荡漾。可 现今有付芊芊在场，不说付芊芊的尊贵身份，光是那灵秀一般的美貌姿态便不是眼前两个姑娘能够比拟的，薛尚青自然是害怕美人的误会。 薛尚青没有搭理，快步到了付芊芊身边，对付芊芊小声说：“泛泛之交，芊芊姑娘，我们继续我们的事情。”在 几个人眼前，薛尚青的表现不可谓不奇怪，两位姑娘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几人面面相觑，正有人想追上去问个究竟，随行的名剑山庄弟子前来说话：“几位请留步。”对 方一个男子答道：“你们少主是什么意思？” “几位，我们少主这几日确实不便接待。前面那位姑娘乃是我们名剑山庄的贵客，庄主有令，这段时间少主必须时刻陪伴其左右，也命令名剑山庄不能再接待其他任何人。” 听了解释，几人脸上的不悦有所缓和，随之又疑惑起来。 “贵客？什么贵客？居然这么大的谱？能要堂堂名剑山庄的少主亲自陪同，还必须形影不离？”“ 算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外庄看看便是。” 前方，薛尚青屁颠屁颠地到了付芊芊的身边，笑着问：“芊芊姑娘，不知现在要去何处？”付 芊芊指着前面的夏商：“他去哪儿就去哪儿。”夏 商此刻已经到了一个普通的地摊上，和之前的神兵阁比起来，这里就显得简陋多了。这 是一个小小的地摊，老板在躺椅上睡觉，后面是个小小的草屋，一个老旧的锻造台上风尘仆仆，肯定是很久没有开火了。小小的摊位也没什么兵器，就是五六把剑，一堆刀枪棍棒的东西，所有的物件都混乱地散在一堆，老板也不在意夏商在其中翻找。薛 冷香是第一个到夏商身边的，她很想看看夏商会选怎样的一把剑。 没等薛冷香细看，夏商已经从地摊上抽出了一柄剑。 “就这个了。”薛 冷香一看，微微一愣。 一个善于用剑之人，剑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任何侠客都会对自己的佩剑十分重视，绝不会像夏商这么随便。 再看夏商手中的剑，也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无论是材质、工艺、造型都是十分中庸的类型。 薛冷香很爱剑，同样对善于剑法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虽 说还是看夏商不顺眼，但经过之前的战斗后，薛冷香对夏商的印象有所改观。 至少现在在心中把夏商当成了一位剑侠，而不是一个小白脸。 可对方如此随意选择的佩剑的方式让薛冷香不爽，这是对武者自身和剑本身的一种不尊重。 “如此草率是否有些不妥？”薛冷香耐着性子一问。 夏商反倒有些疑惑了，随手拔剑一挥，剑锋在地面扫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 “没什么不妥，锋锐有余，足矣。” 薛冷香压着声音：“以你的剑法，我认为足矣配得上一柄材质上佳的剑，不该如此普通随便。”薛 冷香所言被随后追来的付芊芊和薛尚青听见，都探头来看。 薛尚青的本意损两句，听了姐姐这话颇为惊讶，心说姐姐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付芊芊看了看夏商的佩剑也是不看好，觉得太过朴素了，直言道：“这剑配不上你。” 夏商倒是坦然，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意见。 夏商的剑更多是装饰，他知道自己在这之后或许会很久都不会再动剑了，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好剑。“ 老板，这柄怎么卖？” 头发花白的老板在躺椅上微微睁眼，正定地回了一句：“一百两。”“ 一百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薛尚青直接就笑了：“哈哈哈，真是可笑，就你这破剑居然要卖一百两银子。便是这神兵阁中的兵器也不是每一样都能超过百两银子的。老头，你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 薛冷香显得更理智，又多看了夏商手中的剑几眼，实在是看不出有何不同：“不知此剑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名剑山庄的弟子就这本事？一柄剑摆在面前都看不出它的好？” “老头，你什么意思！”薛尚青破然大怒。夏 商没有多说，直接掏钱走人。“ 你是不是傻了？这剑根本不值这钱！”薛冷香急道，“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有钱也不能被人坑了。” 薛冷香是好意，夏商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也就很正定地给她解释：“剑的好坏我是不懂，不过它值不值这个价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一百两能买一百把这样的剑。” “剑的价值不在于剑的本身，而在于剑的主人。有人佩剑是为了承托自己，有人佩剑是自己去承托剑。而我恰恰是后者。无能之人配名剑以凸显其身价，有能之人便是以草木枯叶都能伤敌，何妨于一把剑？这柄剑现在或许不值钱，但经我之后，他日便不是一百两能换到的了。” 薛冷香显然不太懂，一脸的疑惑。身 边薛尚青嗤之以鼻：“故弄玄虚，就是一个傻子。”但 付芊芊和夏商熟悉已久，知道他的想法，附和道：“对对对，没本事的人才要那些名剑宝剑来显示自己，像夏商这么有本事的人根本不需要名剑来彰显自身，倒是这柄剑日后要沾夏商的光，以后卖出去可不止一百两呢！” 付芊芊一边说，心里一阵嘀咕：“堂堂都察院首座的佩剑，要是卖不出不得翻几十倍？这人还真是个奸商。” 第902章 擂台 剑已经选好，按理应是回到内庄，不过薛尚青提议在外庄四处转转，也算带付芊芊参观参观。 付芊芊是没有兴致的，外庄四处尽是铁匠铺，陈列也是刀枪棍棒，对女子实无任何吸引力。夏 商心如明镜，早知薛尚青此行目的，更知他早已对自己怀恨在心。 夏商不怕人嫉恨，但现在是非常时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更是不宜横生枝节早早地让自己暴露，所以适当地安抚一下薛尚青的情绪也是很必要的。 所以夏商就顺水推舟，建议付芊芊在外庄到处看看，顺便吃点儿东西再作返回。夏 商提议，付芊芊肯定是赞同的。 不过，夏商此番好意却不被薛尚青所接受，反而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外 庄没有什么可观景之处，但江湖人聚集的地方自然有许多江湖气息。绕 过兵器很多的主街，在偏僻的一角却聚集了不少人，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其中的嘈杂之声。 那边的热闹很快吸引了付芊芊的注意，问道：“那边在干什么？” 薛尚青解释：“那边是一个擂台，通常用于游走在这里的江湖人比武切磋之用，每次都会有一些彩头。偶尔也会用于一些结仇的人决斗。总之，那边永远都是名剑山庄最热闹的场所之一。”话 都到了这份儿上，过去看看是必然的。 今天擂台上没有出现仇家之间的死斗，有人拿出了一本据说在江湖中颇为有名的剑谱作为彩头，只要谁能连胜五场就能赢的奖品。 这里的江湖人士还处于江湖末流，毕竟靠京城较近，朝廷对周边江湖势力的管制比较严，真正有威胁的高手不会在这里抛头露面。一 本剑谱，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不算什么，但对于附近的江湖新人却充满了诱惑力。 擂台比试才刚刚开始，但围拢关注的人却已经将周围堵了个水榭不通。起哄的声音和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擂台之上，两个男子一人持刀一人持剑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相互都气喘吁吁，显然到了后继乏力的阶段。 赢得彩头的条件虽然简单，但真正能做到并不容易。 这里的武者境界大都处于炼体境，达到破脉境界的人都屈指可数，就算真的有破脉境武者上台，想要连赢五场也十分不容易，就算武功不输任何人，体力也是没办法支撑的。 真正的江湖擂台四周混乱不堪，气氛也相当热烈，习惯了被人保护的付芊芊没有这样的经历，显得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也被热烈的气愤所感染，伴随着一阵一阵地声浪呐喊起来。堂 堂丞相千金居然在一群江湖人之中随着声浪大声叫好，这样的出格行径落在周围眼中都大为意外。 但这打扮得精致的姑娘生就了一身好脸蛋，不管干什么都那么好看，加上此刻和平常时候的巨大反差，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来。薛 尚青只看了这可爱多变的姑娘一眼，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一般。 可再细细一看，姑娘身下的手紧紧地抓住身边侍卫的衣角，仿佛只要抓住这男人的衣角，一切的安危都不再重要。付 芊芊在人群中叫嚷着，台上持刀的武者终于败下阵来，引得人群的气氛到了全所未有的**。 台上的胜者喘着粗气，但喜悦溢于言表，高喊着还有谁敢上台一试。上 台应战的人肯定会有，但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迅速，大家都在观望。 这时候，薛冷香到了夏商身侧，问：“要不要上去试试？” 夏商摇头。 薛冷香哼了一声：“也对，像你们这样的侍卫可不敢随便展示真本事在人前，若是被人摸清楚了底细恐怕就难以保护他人安全了。”这 样的激将法并不高明，夏商也只是笑笑。薛 冷香不爽，转向付芊芊：“芊芊姑娘，这么好的场合难道不想让你的侍卫上去展示展示？” 付芊芊自然是爱出风头的，也更喜欢看夏商出风头，听了薛冷香的提议立刻来了精神，回头看着夏商。 可没等付芊芊开口，夏商就打断道：“别了，我不喜欢这样的比试。”“ 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点到即止。你的功夫这么好，难道还怕藏得太深？况且就算你不喜欢，但看芊芊姑娘的样子倒是很期待你在擂台上一展风采。” 付芊芊也小声问了一句：“上去试试不可以吗？” 夏商心里嘀咕，感情这小妮子真把自己当成了武林高手？自 己上台或许能赢一两个，但连续打五个人肯定要露馅儿。夏 商这样的情况要上台肯定是不会的。薛 冷香见夏商软硬不吃，开始有些怀疑。 她早就发现夏商其实没有半点儿内功根底，所以在第一眼看到夏商的时候就认定对方不是什么侍卫，而是一个小白脸。 但跟夏商交手之后，夏商不用内力就能破解自己的剑招，觉得夏商表现出来的这种毫无内力的表象是一种迷雾，原因是夏商的内力太过深厚，以至于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照理说，这样的比武场合，真正的高手只需要随便展露一二，也不用暴露太多就能赢下来。 夏商却怎么都不肯上台，难道这人只会招式没有内力？思 考的画面一闪而过，薛冷香出言相讥：“难道说你真的没有内力？”薛 冷香以为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一副狡黠的面孔的，和她以往的冷傲比起来，凸显了几分风情。 谁知薛冷香心中的大发现在夏商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夏商耸耸肩，满不在乎：“是。” 一个字就让薛冷香僵在了原地，实在是无法揣摩对方的心态，也更加不能看清这人的虚实。 真真假假之间，不晓得对方那一句才是真的。一 个越是让人看不懂的人便越让薛冷香有一种想挑战的感觉。薛 冷香没有说话，冷冷地低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撕下你的面具，摸清你的底细。”薛 冷香这边跟夏商说这话，薛尚青那边已经潇洒地借着他人肩头上了擂台，伴随着一声质地超凡的剑鸣，薛尚青对台上人道：“名剑山庄薛尚青前来讨教。” 第903章 女人心中的英雄 薛尚青在自己的地头上当然是响当当的名人。 名剑山庄的少主，将来名剑山庄的主人，在这里谁不给他几分面子？而 且，在这一众初出茅庐的武林新人之中也算是武艺不凡的，关键是身份尊贵，养尊处优，可当得上这一带的太子爷。 这样的风云人物忽然上了擂台，台上台下无不惊呼连连。 “这……这不是少主吗？他……他怎么也有兴趣参加这样的擂台？” “兴许是在家里养尊处优寂寥无事，故此来寻个欢乐。”“ 哦？原来这就是名剑山庄的少主，这还是头一次见。不知道这位少主的功夫有没有他的名气那么响亮。”薛 尚青不说上台，就是出现在外庄都是稀罕事，也从未有过上擂台比武的先例。这 下人群的气氛更热烈了。 台上擂主见薛尚青来大喜过望，如果此次能乘机赢了对方，自己岂不是有了扬名的机会？ 心里虽然激动，但脸上还是要摆出沉着的样子，看着薛尚青问道：“没想到名剑山庄少主也有兴趣参加这样的擂台，不会是名剑山庄内的精妙剑招已经不能满足少主的求学之心，所以开始觊觎其他的剑谱了吧？” “庄内练剑，师兄弟们岂可有全力出手之时。自己的剑法究竟是好是坏也没个检验之时，这里正是天下英豪聚集之地，相信这里的诸位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手下留情，能有如此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尝试一下。”这 番话说得漂亮，不愧是名剑山庄的少主。 看着台下多人投来赞许钦佩的目光，薛尚青心中少不了洋洋自得。 可他上台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这些人的看法，而是人群中那最惹人注意的漂亮小姐。这 一次，女神的目光终于没有停留在那个侍卫身上，而是看着自己。 薛尚青只觉的一股热血上涌，十分潇洒的拔出宝剑道了一声：“出招吧！” 他可不是为了打败一个人，而是要完成五连胜，所以也不会给对手过多休息时间。宝 剑出鞘，就是一道银白的反光。 名剑山庄以铸剑闻名，少主的佩剑岂能简单？但 看那剑光就知道是世所罕见的稀世珍宝！ 果不其然，这宝剑和对手手中长剑一接触，不是碰撞的金属撞击声，而是一阵十分刺耳的怪异声音。 两人一交手，对方就感觉不对，自己心爱的佩剑居然有了断裂的迹象。唯 恐自己的剑有失，对方的实招变成了虚招只能顺着对方的剑势后退。 可薛尚青岂能如此便宜了对方，疾步压上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哐当一声，长剑脱手，掉在了擂台上。“ 我认输！” 薛尚青的对手立刻认输，没有丝毫犹豫。 薛尚青颇为自得地一拱手：“承让。”这 样结果始料未及，这模样根本连一招都没有打完，只能算是半招。 仅仅半招就分出了胜负？ 这位少主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真正的原因只有薛尚青的对手才清楚，这根本不是薛尚青太强，而是因为对方的剑太厉害。与 之硬拼极有可能崩断了自己的佩剑。 作为一名剑侠，对自己的剑是极为看重的，他显然不想因为这样的切磋而伤害自己的佩剑。虽 然心中有些不服，但此事也没处说理去，只能默默地捡起自己的剑，然后很珍重地打量了一番，悻悻下台。 不明所以的群众们的确被薛尚青个震慑到了，下面是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许这位少主的内功修为到了什么层次。 薛尚青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付芊芊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惊愕，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心里面暗暗想着，不管你这女人是什么性格，但凡是个女的都会向往强者，更被说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闺秀，见到自己英姿飒爽在擂台上俯瞰众生的模样还不心生倾慕？薛 尚青想的是没错，任何女人都向往英雄，但这也要看看女人都经历过什么，每个人心中对英雄的定义都不同。就 像眼前的这个薛尚青。 在付芊芊眼中，薛尚青只是一个爱炫耀的纨绔子弟，本质上和京城的那些公子哥没有什么区别。京 城里的公子哥们喜欢用金钱让别人仰望，这个薛尚青是用武力用剑而已。 真正的英雄就应该的低调隐忍，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展现出自己的本事，就像夏商一样，寻常时候有些冷漠，有些霸道，还有一些不靠谱，但关键时刻总能像个天神一样展现出光辉，倒不是他每次都的能化险为夷，只是他在面对危险时候的那种镇定，给人一种无比安全的感觉。能 有这样的气质才是真正英雄的勇气，不是台上这种喜欢炫耀的小屁孩能比的。 的确，薛尚青在付芊芊眼中就是小屁孩，之所以会惊讶，也仅仅是因为他的剑。 “宝剑赠英雄，这样的宝贝落在那人手中是可惜了，要是夏商带着那样的剑才叫威风。” 薛尚青是不会想到付芊芊的内心了，他还沉寂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这 时候，又有一人上台。 这人是个光着膀子的粗汉，手里提着流星锤，全身上下都感觉不到一点儿侠气。嗓 门也十分聒噪，上台就指着薛尚青：“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少主，也不管你有多少本事。老子只知道你上一场赢得不光彩，你的剑比那人的剑好，那人不敢跟你硬碰硬，所以才认输。老子用的可不是剑，这流星锤可不管你的剑是否锋利。” 说罢，对方提着流星锤就冲了上去。对 方招式很莽，亦如他人一样，脚下的步伐很乱，空有一点儿架势。 薛尚青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面对沉重的流星锤丝毫不惧。台 下，薛冷香微微蹙眉，隐隐觉得自己的弟弟有些轻敌了。的 不过她倒是相信薛尚青的实力，在这外庄，薛尚青的功夫应该算得上一流，一般人绝不是对手。 这时候，夏商忽然对薛冷香道：“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不要太轻敌。”薛 冷香回头看看夏商，疑惑问：“难道有什么端倪？” 第904章 生死之间 台上之人面容不雅，言语粗鄙，常人观之以为定是坊间混混一流。但 其能看出上一轮之端倪，认定薛尚青乃胜之以剑，非胜之以武。 只此一点便以超过场间诸多武林人士许多，而且此人上台出手极快，有种故意不给人细查的机会，可见是有意隐瞒什么。 两处疑点，夏商便觉这一场对薛尚青而言并不轻松，故此出言提醒。照 薛冷香的沉着冷静，自然也发现了其中问题，所以隐隐有些担忧。 不过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以薛尚青的身份，如此这样的小打小闹方需他人提醒，纵然赢了也是脸上无光。对其名声也极为不利。 相比之下，现在倒是只有寄希望于薛尚青戒骄戒躁，及早发现此人的端倪。薛 冷香相信，只要自己的弟弟能冷静一些，就算此人故意隐藏什么也是难以获胜。 薛冷香好奇的是，这样隐秘的事情身边的夏商能看出来？此 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一 会儿像个隐藏的武林高手，一个又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会儿又是令人厌恶的暴发户，多变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夏商见薛冷香没有动静，心说自己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他人听与不听也不关自己的事。只 是在这些许细节之中倒有那么一点是夏商看见而薛冷香没有看见的。夏 商见识过的高手极多，就算不怎么会武功，但对于两个武者之间的强弱判断极其准确。台 上粗康汉子的攻势看似张牙舞爪，但脚下的步伐极其稳健，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可以后撤的可能。 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攻势有着很多破绽，有可能会被对方的剑招所伤。 他的步伐和招式是完全不搭的，应该说是拥有这样步伐的武者不应该只会台上表现出来的几招。 台上，薛尚青和对方已经交手了将近二十回合，看上去薛尚青占据了些许上风，可无论如何薛尚青的剑总是差那么一两寸才能伤到对方。 故此，台下虽是满堂喝彩但也夹杂着许多扼腕叹息的声音。薛 尚青的剑在沉重的流星锤面前果然是没有多大优势，这让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乘 着两人又一次交手分开之际，薛尚青收敛攻势喘了喘气，有些自傲的对对方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对 方奸滑一笑：“能得到少主的赞许，老子也是不枉此行！不过，这场比试到底谁会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 一声说罢，对方忽然发力，再度朝着薛尚青冲了过去。薛 尚青眉头一蹙，明显感觉对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分，但这样的速度还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内。只 听薛尚青一声爆喝：“极！”体 内的真气全部凝聚在了剑上，手中宝剑顷刻间发出了银白剑光！“ 嚯！”台下众人齐声惊呼。 剑的好坏不仅仅是锋利程度，还有一点就是能否承受住武者爆发的真气。 品质差的剑，在承受武者的真气之后不但不会威力更大，反而会让剑刃崩溃。 似薛尚青的剑，承受真气之后发出了刺目的剑光，可谓是剑中之极品。 若非没有前辈使用此剑为此剑扬名，恐怕早已进入江湖兵器谱的前五了。 名剑山庄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就算是夏商也不仅仅暗暗感叹。 看到剑光，薛尚青的对手非但没有忌惮，反而越发兴奋，挥着流星锤直接扑了过去。 瞬时间，流星锤和闪着剑光的宝剑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如烟花绽放的火光来，一股热量席卷，火星四溅，所有人都在后退，生怕被火星波及。等 到众人站定，再看台上，却发现那黑漆漆的流星锤已经掉在了地上，居然被横切成了两半！这 一幕再次震慑住了观众，名剑山庄的剑再一次得到了世人的认可，这究竟是怎样的宝剑才能把纯铁实心打造的流星锤给切成了两截？ 然而，就在众人注意地上的流星锤的时候，比武的双方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细细一看，并非是扭打，而是薛尚青被人从身后的掐住了脖子和持剑的手腕。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算什么？武 器被斩断，但却赢了比试？ 一个其貌不扬的莽夫居然赢了名剑山庄的少主？ 这样的结果始料未及，对名剑山庄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光彩是。 另薛尚青不能接受的是在女声面前丢人！ 他不相信这样得见结果，认为是自己的一时大意。 台上，薛尚青还想挣扎，但对方的气力极大，始终不能挣脱。反而让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薛尚青感觉呼吸越发困难，满脸涨红，额上青筋乍现。“ 我……我认输！” 最后，薛尚青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有些无奈却又没有办法。可 是，在薛尚青认输之后，对方却没有任何准备放开薛尚青的表现。 众人感觉不对，变得紧张起来。薛 尚青已经被掐得眯起了眼睛，额上尽是大汗：“我……我说了，我认输……你还想，还想怎样？” 只见对方冷笑着：“薛家少主，莫非真以为一本小小的剑谱就能让我动心吧？” “你……你想怎样？”“ 早就听说名剑山庄的剑不错，老子不远万里而来自然是为了一柄好剑。思来想去，薛白鹤那老东西应该不会给自己的儿子用太差的兵器吧？”薛 尚青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为了自己的剑而来。 这剑是名剑山庄的至宝，全天下能找出更好的剑不超过三，是薛尚青最重要的宝贝。“ 不可能！”“ 嘿嘿，此事老子可不是跟你商量。”说 着，对方眼中寒光一闪，已经有了杀机，眼看着他掐着薛尚青的指节就要再度发力。这 一下是奔着取薛尚青性命去的！ “不好！”薛冷香惊呼一声，已经冲了上去。 可是还是太晚，以她的速度显然不能阻止对方。薛 冷香素来与这兄弟没什么感情，但也不是见死不救。 她也知道，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觉间后背已经被汗浸透。在 场没有人会意识到有人胆敢在名剑山庄杀少主，更是没有人能阻止他。薛 尚青吓得都尿裤子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可 就在这是，一道极细的黑影忽然掠过了薛冷香的长发，瞬间撕下了一撮发丝，然后朝着擂台飞速而去。 第905章 交手 电光火石之间，台上阴冷的汉子忽然感觉危险袭来，掐住薛尚青的手立刻松了。 就此瞬间，一支极细的暗弩从薛尚青的脖子处滑过，薛尚青没感觉疼痛，但箭锋却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相比这道细小的血口，之前被人掐着窒息的感受更让人折磨。 薛尚青顿时觉得压力骤减，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他 的对手虽然反应很快，但还是慢了半拍，细小的暗弩插入了手心肉里，传来一阵的剧痛。“ 是谁！” 对方本能地大喝一声，对着台上众人怒目而视。此 刻，所有人都知他是个狠角色，被其目光扫视纷纷后退。但 这人群之中，一道倩丽的身影不提反进提着寒光森森的宝剑朝着对方冲了上来。 此人正是薛冷香。 她知道有人暗中相助才保住了兄弟一条性命，这时候正是反击的绝佳时机。 对方一看来者是个女人，穿着名剑山庄的衣裳，而且长得极佳。 他的眼神一变，变得警惕起来。 如果猜测不错，此人就是名剑山庄仅次于其父薛白鹤的薛冷香。 此女剑法超卓，融合了江湖中和名剑山庄的各路剑法，招式千万，且内功修为也不弱，绝不是薛尚青这样的花架子可比。眼 看薛冷香就要冲到面前，对方不再搭理薛尚青，但却扣住了薛尚青的手腕猛地一用力。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薛尚青持剑的手作出一个奇怪的扭曲，人已经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而他手中的剑自然落在了对方手中。对 手此行为剑，既然剑已经到手，自不会再作逗留。“ 薛家小姐，老子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对方腾空而起，转身朝着人群外跑去。薛 冷香看了一眼薛尚青，不知道他伤势如何百感交集。 这时候，薛尚青也表现出了男人的狠劲儿，咬牙道：“追他！杀了他！” 薛冷香不再二话，紧追了过去。事 情发展有些突然，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但夏商从一支弩箭发出之后就离开了人群，他知道自己一支弩箭就像制住那人并不现实，也料定对方会在第一时间逃走，所以先一步作出了准备。 薛冷香此刻是火冒三丈，在名剑山庄的地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有京城的贵人亲眼看着，这已经足够丢人，如果还让凶手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那名剑山庄的颜面何存？ 可是，对方的轻功实在了得，自己居然追不上！眼 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就要离开名剑山庄的范围，薛冷香感觉自己有些无力。 她在名剑山庄是天子骄子，是门派中武功最好，最有潜力的弟子。 但真正在浴血的江湖之中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角色，只有水月仙子这样的宗师才算得上真正的天才，真正能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 思绪飘忽之间，薛冷香忽然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但也就在这时，前方的汉子忽然从半空跌落，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这 样的变故立刻给了薛冷香机会，立即丢掉了脑海中那些若有若无的思绪，用尽全力继续追。 前方不远，汉子从空中落下摔在被雪水浸泡过的黑泥地上，弄得一身污渍。但 他并不因为一身狼狈而恼怒，反倒是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足够谨慎，不然就要被突然袭来暗器给伤了。 重新从地上起来，扫一眼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但 他心里清楚，之前和现在偷袭的人是同一人。“ 到底是谁，有本事就站出来！” 这一声吼没有引来别人，倒是把薛冷香给引来了。 这是一只发怒的母猫，二话不说提剑就砍，真气爆发，周围各处皆气流滚动。 “在名剑山庄撒野，找死！”薛 冷香一边攻击一边娇叱，剑锋如雨点一般从各处袭来，颇有疾风骤雨的气势，和之前与夏商交手时完全不是同一个路数，可见之前的确是手下留情了。但 对方并非软柿子，敢一人伤人夺剑自是有所屏障。 对方顺手就用薛尚青的宝剑与薛冷香过招，不管薛冷香招式如何凌厉，对方总能轻易防守住。 之前此人还用流星锤掩人耳目，此人所擅长的分明是剑法，而且此人剑法简单干净，没有任何花式，是一种薛冷香从未见过的路数。 “小丫头，在老子面前用剑，你还是太嫩了一些！” “有本事就反攻，拿着剑一味防守算什么本事？” 薛冷香出言相激，实在是找不出对方防守的破绽，还以为对方的剑招就是以防守为主。可 薛冷香哪里有知道对方心里的苦。他 不单单要应对薛冷香的攻击，更关键的是要时刻注意藏在暗处释放暗器的人，那才是最大的威胁所在。 对方可不是江湖新人，一连两次遭到暗算，已经知道施放暗器的人十分高明，对暗器的释放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所 以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对薛冷香发动攻击，很可能再次被暗器所伤。时 间一点点过去，两人在外庄偏僻街道中的交手迟迟没有胜负。 渐渐的，有人围拢过来，面对这样一场战斗，一般的武者根本插不上手，有几个外庄弟子急于向内庄的大小姐表忠心，冲上前想要帮忙，结果被对方一剑刺出了个血窟窿。 今日之事，事关名剑山庄的声誉，这么多人看着，薛冷香不想输也不能输。 她必须赢，要将此人留下，否则这样的事情就还会发生，而且大家对名剑山庄就不会有敬畏之心。“ 所有人都不准插手！” 战斗之余，薛冷香娇叱一声，止住了周围想要加入战局的人。 话虽然出口了，但要赢谈何容易。随 着战斗的进行，薛冷香已经渐渐察觉到对方其实一直有所保留，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但薛冷香自己却已经使出了十成十的功力，体力已然渐渐不支。 对方显然也看出了薛冷香的后继乏力，不禁冷笑：“原来名剑山庄就这点儿本事，也难怪要依靠在京城附近，不然怕是早就被其他江湖门派所取代。空有这么多名剑，却没有一个能使剑的人，当真是暴殄天物。” 第906章 新的剑招 围观的众人之中，大都显得有些焦躁了。 毕竟是在名剑山庄的地界，向着名剑山庄的人多些。在 名剑山庄安生之人在江湖中没有什么地位，都依靠着名剑山庄。他们跟名剑山庄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在他们心中，名剑山庄绝对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存在，不仅仅是铸剑术，就算剑法也是可圈可点的。而 名剑山庄的大师姐在名剑山庄是当之无愧的年青一代第一人，并且也是唯一一个被大部分武林人士认可的女侠客。 所以在名剑山庄的人心中，薛冷香就是明星，就是名剑山庄的代表人物。至少能跟水月山庄的秀女剑平起平坐。可 现在的状况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堂堂水月山庄的大师姐居然在一个相貌丑陋面目可憎的粗鄙汉子之前落了下风，而且还是以剑法相搏斗。“ 怎么会这样？”有 人表示不敢相信。他 们的世界之中除了高高在上的宗师，不应该有人能在剑法上胜过薛冷香的才对。 “难道真如有些江湖侠客所说，名剑山庄的剑法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不对，是那个贼人身份不凡，肯定是哪个大门派的隐藏高手！”众 人议论纷纷，薛冷香在局中面色难看。周 围的议论清晰可闻，但又能如何？薛冷香自己已经感觉到，此人的剑法不同一般，内功修为更在自己之上，别说是自己，就算是父亲亲自出手也不见得打得过他。 可现在骑虎难下，为了名剑山庄的声誉，就算是死也不能退缩。 一想，薛冷香的狠劲儿上来，娇叱一声再次冲了上去。对 方已经渐渐熟悉了薛冷香的剑招路数，感觉其威胁更小，分心关注周围是否有人偷袭之余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反击。“ 小娘们儿，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招式我已经了如指掌，你的剑法在真正用剑之人眼中不过就是儿戏。如此一往无前，小心丢了性命！” 对方是越发嚣张，薛冷香的冷眸里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这一次，薛冷香的招式有变，居然只攻不守，显然是准备在这一招分出胜负，这是抱着生死一线的心机！ “你找死！” 感觉到了薛冷香的决心，对方也警惕起来，低喝一声，持剑迎上。 随行的女弟子看到大师姐如此施展，吓得尖叫起来，心说就算以命相搏，大师姐获胜的几率也微乎其微！而且很有可能反被对手我取了性命！ 今日必然要出大事！付 芊芊也慌了，看到夏商已经回到自己身边，问：“你不去救救她？” 夏商盯着战局，在众人不觉之间已经把藏在身下的枪拔了出来。 他心里倒也安定，不管对方的剑如何快，总快不过子弹！ 可就在夏商准备瞄准的时候，前方战局变了。薛 冷香居然还藏着剑招，而且和之前的招式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薛冷香的剑法虽不同于名剑山庄的剑法，因为她曾在江湖中得到一位隐士前辈的指点，所有剑法在名剑山庄的基础上有了一些改变，但路数总归是名剑山庄的路数。在场的都是名剑山庄的人，对名剑山庄的剑法自然是熟悉。 可薛冷香现在的招式完全不像名剑山庄的，没有一个人见过，就算是她的对手也忽然变得慌乱。 双剑交手，对方头一次被薛冷香逼退，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站定之后喝问：“小娘们儿，你这是什么剑法？！” 薛冷香气息稍定，回头扫了一眼人群，没看到那个施展此剑法的男人。但 此时此刻她很想学着他说一句“杀猪剑法”，但这名字实在是不雅观，只能冷哼道：“你管它什么剑法，能杀你的剑法就是好剑法！” 对方冷笑着抹了抹嘴：“有点儿意思！” 说完，长剑出手，两人再次交手。远 远的，夏商看傻了眼。 薛冷香所施展的不就是自己用的那一招，她只是跟自己交手过一次就学会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练武奇才？ 这世上不缺天才，像薛冷香这样的只是奇特，但算不上奇怪。 夏商在她面前施展了十几次，自己在院子里偷偷的比划了一阵，虽算不上学会，但至少能打出那一招的样子。加上薛冷香自己对剑法的理解，从这些表象之中居然找到了一些招式的精要。此 前，她只是不确定，不敢用于实战，并不清楚同样的剑招自己只模仿一层表象威力为如何？ 现在她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自己所用的招式完全没用，万般无奈之下才铤而走险用夏商施展的那一招剑法。 万万没有想到，薛冷香只是模仿那一招剑法就能压制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此刻的内心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薛 冷香俏脸通红，兴奋无以复加。 一方面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一方面是感慨这剑法神妙无比。对 于持剑之人，薛冷香感觉自己遇到的了剑术的终极！ 战局一变，薛冷香的颓势一扫而空，夏商的剑法配合她自己的剑法交替出手，居然形成了一种新的路数，让对手应接不暇节节败退。 一边的围观人群叫好之声冲天而起。“ 好！这才是名剑山庄的剑法嘛！” “不愧是名剑山庄第一天才！” 名剑山庄的弟子们兴奋地大吼：“大师姐加油！”就 在这时，薛白鹤闻讯赶来，听报信之人说情况万分紧急，自己的女儿有生命危险，可到了现场一看，局面完全不同。身 边的几个长老就要出手了，薛白鹤抬手阻止。 看到战局中的女儿灵巧冲杀，施展的剑法或认识又或不认识，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她又从何人之手学了这样的剑法？” 几位长老接连摇头，并表示这段时间薛冷香都没有外出过，根本不可能见到别人，自然也是无法理解现在薛冷香的剑招路数。 不过，情况是在控制范围内了，薛白鹤才有所放心。 但薛白鹤看到和女儿对战的人不由得一惊：“是他？” 也在此时，战局中一人惨嚎，一条手臂被高高抛入空中，原本属于名剑山庄的剑终于落地了！ 薛冷香英姿飒爽，举剑指着对手眉心：“名剑山庄岂是你这般小人来放肆的？” 第907章 关于剑法的猜测 在外庄围观人群的欢呼声中，薛白鹤到了女儿之前，看到断手的贼人冷漠一笑：“看来当年的比试你还认为是输在剑的品质之上？” 一句话道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但除了薛冷香没人听到。 倒在血泊中捂着断手的贼人没有半点儿退缩，强忍着疼痛看着薛白鹤，脸皮都在颤抖，满头大汗。 “没想到……你居然能有如此天赋的女儿……”“ 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薛白鹤冷声道。 薛冷香一惊：“父亲，他重伤薛尚青……” 薛白鹤抬手阻止薛冷香继续说。对 方强忍着起身，不顾留着鲜血的手臂，多看了薛冷香几眼，目光回到薛白鹤身上：“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将卷土重来！” 薛白鹤没有搭理，而是捡起了薛尚青的佩剑，转身对女儿道：“跟我回庄，他用剑的手已经废了，已经没有了威胁。”这 场动乱终于告一段落，所有人都见识到了名剑山庄剑法的精妙，可谓保全了名剑山庄的声誉。 这一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会成为外庄江湖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薛冷香也成了庄内庄外众人所崇拜钦慕的对象。 但对薛冷香而言，这样的胜利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喜悦，反倒多了许多疑惑和挫败。不 是自己的剑法，也不是名剑山庄的剑法，只是自己剽窃他人的招式而已。仅 仅是剽窃，还没有练熟，居然就能击败自己本不能击败的敌人。 一方面是对精妙剑法的苛求，一方面是反映出自己剑法的不堪，强烈的落差扰乱了薛冷香的思绪。外 出的众人全都内庄，薛尚青有庄内的长老医治。薛 尚青伤势颇重，右手多出骨骼错位，好在没有出现断裂，接骨之后至少要休养三月。 薛冷香被父亲传去问话，所问的都是关于战斗，关于她的那套剑法。薛 冷香情绪不高，回答得马马虎虎，连关于那个贼人的事情都没有像父亲询问。薛 冷香虽然回答得马虎，但作为名剑山庄的掌舵人，自然想到了此事或许跟丞相府的那位护卫有关。短 暂地问话之后，薛冷香走了。 正厅内除了薛白鹤之外还有名剑山庄的长老。 此人与薛白鹤年纪相仿，看着薛冷香的背影疾步上来问：“以香儿的功夫显然不是薛长空的对手，可她居然斩断了他的右臂，就算是庄主你亲自出手恐怕也做不到……”“ 虽只看了几眼，但她使用的剑法很奇怪，有着名剑山庄剑法的影子，但又不完全是。”“ 难道这期间又有高人暗中指点香儿？”“ 高人？”薛白鹤皱眉。“ 庄主，难道心中已有猜测？” 薛白鹤摇摇头，心说仅仅是丞相府的侍卫，如何能有如此强的实力？恐怕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一 边的长老十分心急：“如果真有高人指点香儿，那得提醒香儿多学习一些，如果能将高人的剑法纳为己用……”薛 白鹤：“如果剑法真出自高人之手，能学到一招半式已经是机缘。更是不可能随意外传。此事不用太过纠结，若此真是我们的机缘就自然会得到剑法。” ……关 于薛冷香新奇剑法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名剑山庄，师弟师妹们都在相互讨论，不知道师姐什么时候学会了那样的剑招。好些人找到薛冷香一阵抱怨，说什么师姐学会了新的招式跟大家说一声都不会。当 然，在师弟师妹的心中，像师姐天赋这么高的人肯定是自创的。 只有真正的剑法高手才能看出薛冷香的剑法之精妙。 很多人求着师姐在大家伙面前展示一下那些招法，薛冷香岂能答应，这招是本就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昨日那侍卫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表现。这 段时间，薛冷香左右思量，最终还是亲自上门，到了付芊芊所在的院子里。付 芊芊的起居时间很晚，不似这里都是习武之人需要晨练。 当薛冷香到的时候还不见付芊芊起床，院子里只有三个侍卫和一个丫鬟在打扫。夏商也在其中！ 薛冷香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随行的丫鬟立刻上前说：“小姐还在睡哩，我这就去叫醒她。” 薛冷香摆摆手：“不用了。”话 还是很少，但表情没有往日的冷淡，多了一丝谦和。丫 鬟有些疑惑，薛冷香却自顾自地去了里面，径直到了夏商的跟前。 “有什么事吗？”夏商躬着身子，扫着昨夜飘来的青竹叶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我……”薛冷香有些吞吐，“我能跟你单独说说吗？” “不会又要跟我比剑吧？我的招式就那样，都被你学去了。”薛 冷香俏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 这么尴尬的时候还是头一次，平日里都是别人想着法子跟自己说话，自己随口应两句。这次变成了自己找话跟别人说，别人随口应两声。 这时候她才明白那些追捧自己的人这时候是多难堪。可 就算这样，这男人居然连抬头看一眼自己的意思都没有，难道自己长得这么难看吗？ 薛冷香心中是无比郁闷，就算自己剑法、武功不行，好歹自己的相貌也看得过去吧？薛 冷香倒是不差，可惜面前这人见惯了美女，不说屋里天天缠着自己的丞相千金就跟她不相上下，就她的身材，秦怀柔可比，她这五官，柳如烟不如，这份冷傲，能与月凌波、月海棠比？这份侠气，便是上官婵亦如之。 薛冷香僵在原地许久，默默地叹了一声，没有说话，扭头走了。见 薛冷香走了，夏商才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 自己已经暴露太多，万一此事闹大了，不晓得会不会招来别人的目光。现在京城肯定很多人找自己，所以万事小心，一定要当好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侍卫。 薛冷香走了，却没注意到远处暗暗观察的人。 此人正是名剑山庄的长老，也是薛冷香的三伯——薛城。看 到了之前的一切，薛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侄女居然对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如此恭敬，难道他就是那位高人？ 第908章 薛冷香拜师 早年薛冷香在江湖中获得高人指点，从而悟出了一套由名剑山庄剑法所演化出来的新剑法。从此在江湖中赢得了一些名声，而且在名剑山庄内部也成了新一代的强者。 因为剑招精妙的缘故，使得薛冷香在内功修为不如他人的情况下任就能击败不少高手，其中就包括了这位跟踪的长老。对 剑的痴迷对名剑山庄的每个人而言都是一样的。 十年前，他们痴迷于铸剑。 十年后，他们痴迷于用剑。长 年经验告诉他们就算铸造出全天下最好的兵器，手上没有真本事一样会被人欺负。江 湖之中竞争如此。 门派之内竞争亦如此。“ 如能找到背后的高人，能得其点拨几句，薛白鹤那东西岂能在我面前嚣张，名剑山庄还能由他说了算？” 薛城默默想着，可院子里年仅而是的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手，甚至看不出有一点武功的底子。他倒是更相信山庄内的另一些传言，这个人不过就是丞相千金养的一个小白脸罢了。薛 城终究没有花更多时间去了解夏商，但薛冷香没有就此放下。 经过五天的平静，山庄内外都恢复如初。 付芊芊在山庄内的生活也趋于习惯。只 是大雪依旧，让冬季的山庄生活变得更加寒冷，外出的活动变少了，只能整日整日的躲在屋檐下，烧一盆炭火望着外面的雪景，看着挺拔青翠的竹林一根根被积雪压弯腰。夏 商都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些无聊，可万没想到生活在京城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能耐住寂寞，没听到一句抱怨的话。 雪已经连续下了两天，薛尚青受伤不能陪伴，薛白鹤担心贵客无聊，时常派人过来询问大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夏 商所幸让这里的人去打一副麻将来。麻 将这玩意儿在这年代是没有的，只有苏州的家中藏着这么一副。夏 商没事儿的时候会跟家里人一起玩玩，打法时间，根本没想过要去推广。 现在着实是没什么可玩的，就耐着性子给山庄的下人讲解麻将的模样，让他去找外庄的匠人打造一副。 这期间费了不少功夫，一副麻将终于是做好了。 于是这一屋檐下的几个人围坐一桌，听着夏商讲解玩法规则，然后举开始了战斗。有 了麻将的陪伴，时间就过得很快。 夏商的智商用在麻将上很自然是碾压一桌子新人，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大小姐丫鬟的私房钱都私藏的首饰都输光了，一个侍卫两年的工钱成了夏商的囊中物，两个人都愁眉苦脸，大雪之下居然满头大汗。付 芊芊输得最多，但她从来对钱没什么概念，所以并不在乎，反倒盯着面前的牌苦苦思索。 这年头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就算是夏商也被这样的游戏所吸引，完全没注意周围的动静。夏 商看着手里的牌，摸了一张，正欲出手，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错了，不当打这个，当出那个。” 夏商一愣，知道身边还有一个观摩的侍卫，可传来的声音分明是个女的。回 头一看，竟然是薛冷香。再 看薛冷香所指的牌，夏商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注意自己的选择，薛冷香的提议是对的。可 这就奇怪了，刚才讲解规则的时候薛冷香不在，她又是怎么知道玩法的？ “你以前玩过这个？”夏商问。 薛冷香摇摇头。 “那你如何得知玩法？”“ 观摩了一会儿，懂了些许。”“ 观摩一会儿就会玩了？”夏商还真有些吃惊，这薛冷香的才智不简单。 想想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时辰前。”“ 有事吗？”“ 想……”薛冷香有些吞吐，“想跟你单独说两句。” 薛冷香表情有些尴尬，像是有些担心遭遇和之前一样的冷落。 这一次，夏商起身，招呼一边的另一侍卫来自己的位置打牌，然后示意薛冷香说话。薛 冷香没有立即开口，领着夏商去了竹林。 竹林之中未有风景，只有大雪和腐朽的竹叶。夏 商有些好奇了：“到底何事如此神秘？”薛 冷香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别的目光，这才回头郑重其事道：“我要拜你为师！”“ 啊？” 夏商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跪了下去。“ 你……”这事情有些突然，夏商完全没有想到薛冷香的话。“ 我是认真的！”薛冷香伴着秀美的脸蛋儿，有种滑稽可爱的认真感觉。 以这样的方式拜师，薛冷香心中还是藏着一些不甘。但那种剑法对她的震撼太大，就算这样会让自己脸上无光，她还是舔着脸作出这样的决定。 “大小姐，你可不要吓我，我能教你什么？”夏商忙不迭地摇头，这回是真把他吓到了。若 是教人吟诗作对或是创业经商，夏商还是有几分自信，但这回要叫人家习武，这就有些为难人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薛 冷香是个执拗的主儿，一旦放低身段跪在年纪相当的男人面前，那就没有任何后悔之说，说着就要给夏商行礼。夏 商一把抓住她软软的肩膀，蹲下身，大敢棘手。想 了想，夏商说：“哎，我真是服了你了。既然这样，我也跟你交个底。其实我根本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内力，所学的招式就那一招剑法，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如果真要学，我倒是会用暗器，制造机关什么的，但这些估计你也看不上。” 薛冷香坚定道：“就算一招我也学！”“ 行行行，我教你还不行，但你不要拜师什么的。” “就算只教一招那也是授业之恩，不拜师不可。”夏 商拗不过她，急忙应承：“这个随你了，反正不要跪拜什么的。”薛 冷香面露喜色：“这么说，你是答应收我为徒。” 夏商没有立即回答，将薛冷香搀扶起身，看着她思索着。“ 这女人能自行摸索施展出他人的剑招，足见天赋异禀，刚才那麻将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懂的规则，可见天资过人。若非生在名剑山庄，或许此事早已是名震江湖的年轻翘楚……这样一个人，或许比自己更适合继承六师父陆离生的八十一路剑法……” 第909章 雪夜授课 思绪回到了连云山的某处，六师父临终所授之剑法已经被夏商藏在了记忆的深处。 八十一路剑招虽都记在了脑中，但时至今日却还是只会用第一招。 在英雄庄遇到的七位师父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想在将死之际找到一个可以将自己的本事传承下去的人而已。 所以他们才无私地送上一切，不仅是他们的本事，还有那一座硕大的庄园。自 己什么都没有付出，当年的英雄庄却办成了自己的夏府，自己更没有完成师父们的期望，让英雄庄重回往日荣光，更没有将几位师父的本事发扬光大。对 几位师父，夏商内心终是带着许多愧疚，尤其是已经离世的三师父和六师父。自己带着师父的毕生希望，自己却一事无成什么都没有做，不管这其中有多少原因，终究是愧对了人家。思 量一下，如果有机会能将六师父的剑法发扬出去，又不辱没了六师父曾经的侠义之名，夏商也不会将心中的稀世珍宝埋没。看 看薛冷香，虽然一介女流，倒也称得上侠义，天赋不错，人品就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大问题。 薛冷香不知夏商心中所想，只能在一边默默站着，那规规矩矩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把自己当成小徒弟了。在 薛冷香心中倒也没想过能学到什么惊世绝伦的剑法，她只要那一招，就那一招就够了。 虽说只有一招，但却是真正的杀招，比之以往所学可谓天壤之别。 名将山庄的剑法比不上，曾经指点过自己的高人也比不上。 只要学会那一招，融合在自己已经学过的剑招之中，其威力不可小觑。薛 冷香是用夏商的招式赢了比试，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剑招只有表象，没有掌握精要所在，那一招的真正威力还有待不同。“ 我的确有一套剑法，不过就怕你学不会。”夏商忽然说了一句。薛 冷香听了一惊，本打算只学一招，但对方忽然告诉自己有整整一套剑法。沉 默了一会儿，薛冷香坚定道：“只要师父肯教，我就能学，不管有多困难，只要是剑法就难不倒我！”薛 冷香说得很自信，她的确有资本自信，仅仅是看了几次夏商的比划就能模仿出来，可不是一般天赋的武者能做到的。在薛冷香以往的习武过程中，除了一些高深的内家功法，但凡是剑法招式，还没有遇到什么是她参悟不透的。所以，她十分自信地认为自己有能力学会任何剑法招式。其 实夏商是有自己的苦衷，六师父的八十一路剑法之中，他之学会了第一招。剩下的招式只是记载脑海中，没有经过实践，所以谈不上会。如 何将自己不会的招式传授给他人，不仅仅是对夏商的考验，还是对学习者的考验。 所以就算是聪明如薛冷香这般，夏商还是担心对方学不会。 看着薛冷香自信满满，夏商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今夜三更之后，你再来此处，先试着学一天，看看有没有效果。”薛 冷香闻言大喜，应承之后离开了。 …… 时至三更，薛冷香如约而至。薛 冷香心里清楚，之所以夏商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自然是不希望传授之事被他人知晓。所以薛冷香一路小心，没有被人发现。雪 依然在下，到了夜里更显寒冷，朦胧的雪夜之中似乎还夹杂着细雨。这 般天气任谁都愿意躲在被窝里睡大觉，若不是对剑法的痴迷，就算薛冷香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练武的。 虽是寒冷，但憧憬奇妙的剑招，薛冷香没有在意身上的单薄。到 了丞相千金所居小院内的竹林之中，黑漆漆的视野里忽然多了一点摇曳的火光。正 是早上两人谈话之处。 夏商先一步都到了，而且已经砍出了一片小空地，两盏油灯分别挂在两边的竹条上，在雨雪中艰难地燃烧着。 “我来了。”薛冷香小声地说了一句，稍作犹豫又补充了两个字，“师父……” 现在出口没有先前的决然。说 到底，在薛冷香心中还是不愿承认夏商的，至少仅凭一招剑法，不管有多神妙还是无法让薛冷香服气。薛 冷香对夏商的客气那是对那一招剑的客气，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有一种剑招落在此人手中实乃明珠蒙尘之感。 夏商看看她，让她走得近一点。等 薛冷香走到夏商跟前方才注意到夏商所在了一小片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一些石头，石头上还用墨汁写着“一”、“二”、“三”、“四”等数字。 薛冷香不解，还没来得及问，夏商就先开口道：“既然要学，那自然要跟你说得清楚一些。至少师承何人你要明白，我愿意把剑法传给你，对你没其他要求，只希望你不要辱没了整套剑法的主人名讳。”“ 那剑招的主人是谁？”对此，薛冷香也十分期待。 “五十年前有着剑圣之称的陆离生。”“ 剑圣陆离生！”薛 冷香哗然色变，她痴迷于剑，岂能不知剑圣陆离生之名？这 可是百年剑剑法之最，如神话一般存在的武林前辈。 关于他的传说薛冷香可听了太多！在 京城的神秘高手之前，天下第一的名号一直由剑圣掌握，现在七绝派之中的剑绝也是他的弟子。江 湖中没人知道他的剑法究竟是何模样，因为但凡见过他出剑的人都死了，所以，他的剑法被江湖人称之为无名剑法。 想着，薛冷香激动得浑身发颤，也难怪自己只是稍作模仿就能感受其强大的威力，原来是剑圣陆离生所创剑招！可 转念一想，薛冷香又有些不相信，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剑圣前辈的徒弟，怎么看怎么不像，感受不到任何武林人的气息，更像是一个书生。“ 陆离生是我的师父，临终之前传授我其毕生剑法之精髓，共八十一路剑招，每一招都精妙绝伦，且一招强过一招，就算是天赋如流云宗宗主叶流云也只能学会其中的一点儿皮毛。当然，我的天赋也不行，只学会了第一招。这是事实，我没有骗你。之所以传授给你，是觉得你天赋不错，但你究竟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第910章 剑圣剑法的真正样子 有一点，薛冷香不解。既 然只学会了一招，如何将其他的招式传授给别人？薛 冷香正要问，夏商就先一步解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明白既然我只学会了一招，如何能将其他的招式教给你？” 薛冷香点点头。 夏商在昏暗的灯火下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说着：“可能是天赋吧，我这个人的记忆力不错，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只要用心看过想过的东西和事情都会比较清楚。师父传授剑招之时十分匆忙，没有手把手教我，只是在我面前从头到尾地掩饰了一遍。我只能记住每招每式的形式和路数，无法融汇于自身。所以才造成现在这般心中有招式却无法施展的状态。”薛 冷香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对夏商的话一知半解。夏 商继续说：“因为这样的状况，所以我无法像寻常人那样教你。说是教你剑法，其实更适合称之为让你自行领悟。你看到地上的石板了吗？”话 题终于到了地上的小石板上，薛冷香来了兴致，点点头。“ 数字从一到二十，每个数字是两个，一大一小，分别代表你双脚所站立的位置，大左小右，依数字顺序变化脚下所站位置。依此法可传授你剑招步伐。”薛 冷香拧眉，不是不能理解夏商的话，只是从未见过这样教人习武的方式。“ 你先站在上面试试。” 薛冷香依言走到石板上，接着微弱的光看着石板上的数字，然后站在了两个“一”上面。 薛冷香试着走了几步，并没有什么难度。 夏商在一边看着点头：“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我将八十一路剑招全部拆分成见步伐和架势两块，分开学习。步伐相对简单，但要连贯起来还需要多练习。架势的话我能给你比划出一个大概的模样，你照着学，学会之后再将架势全部连贯起来。最后一步就是将架势和步伐结合，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了一路剑招的大概模样了。”“ 难道仅仅是学一点儿大概模样？” “关于剑招的精华和要领，我无法教你，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所以当步伐和架势都学会之后，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靠你自己的领悟。只要你对剑招足够熟悉，依照你的天赋想要领会剑招的精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夏 商说得轻松，薛冷香自己都觉得这其中一定困难重重。剑圣的剑招本来就难学，加上还有一个不靠谱的师父，到底能不能学会，薛冷香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夏 商说完这些，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练吧，我去睡觉了。”薛 冷香脚步一顿，有些不悦，感觉对方并不在意此事。 可现在他是师父，徒弟哪有质疑师父的？想想也就没有开口。 夏商缓缓去了，很快消失在了雪夜里，但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是第一招的步伐，先前看你和那个贼人打斗的时候，招式学的**不离十，就是脚下的步伐很乱，照着石板上给你标注的步伐练，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雪 继续下，刚融化没几天的积雪又堆积起来了。 清晨，付小姐的丫鬟如往日一般早起清扫，却隐隐听见旁边的竹林里有诡异的风声。现 在不过卯时，天才蒙蒙亮，偏僻的小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没遇过这样诡异的事情，脑子里浮想联翩，吓得不行。最后溜到了夏商的房间，将夏商给晃醒，颤着声音问：“夏商，那……那竹林里有动静，你……你快起来看看。” 夏商刚熬夜，又是如此寒冷的天气下，睡意正浓，被人晃醒了很不爽。若不是念着对方是个小丫头，夏商早翻脸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想到有可能是薛冷香在练剑。 “难道这娘们练了整整一晚上？” 无奈，夏商只得起身穿衣。夏 商没让小丫鬟跟着进竹林，因为这件事夏商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刚 入竹林，夏商就感觉竹林内有一种肃杀的劲气在层层叠叠的青竹缝隙中穿梭，带着时隐时现的怪异风声，也难怪会把小丫鬟给吓到。入 竹林不远，昨夜临时开辟的一片空地之上，人影不见，只有倒卷落叶的诡异气旋，卷着雪雾自下而上升腾，周围青竹上剑痕满布，不少竹子已经被懒腰截断，横七竖八地靠在别的竹山，昨夜的有的也吊在地上，火灭了，油流了一地。 见此一幕，夏商不禁奇怪，心想薛冷香去了哪儿？看 着小空间里的气旋，夏商想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就见半空中一个影子倒悬，一袭白衣如同上盛开在雪中的白莲，却又在空中技术旋转、飘飞，手中剑影闪动，看不清方向，有的自是通透的剑鸣之声。 此刻薛冷香的剑招之中熟悉中带着陌生，进退之间有着自己施展剑法的影子，但是自己无法做到如薛冷香这样在空中辗转腾挪犹如平地，还有这纵横的真气加持，这第一招剑法在薛冷香手中自比在夏商手中强上数十倍。 夏商在下面惊叹，上方的人影似乎注意到了来人，剑招停顿，人如飘飘雪花轻轻地回到了地面，来到了夏商跟前。“ 看来，你的进步很快。”夏商淡淡说了一句，但内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心想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六师父这一生心血留在自己心中不如留给眼前的姑娘，对方才像是堂堂剑圣的传人。薛 冷香练了一整夜，脸上没有丝毫匹配，扑红着小脸似乎也不不觉得冷。“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并没有骗人。你的确不会武功，不懂内力。剑圣前辈的剑招实在是太厉害了，才开始的第一招，其中的精妙之处就还有很多，我只参悟其中一二就有了如此威力，实在难以想象。” “我说过，这第一招不够是整套剑法的开始，真正厉害的招式还在后面。以后你每天夜里就在这里学剑，我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尽量多地把剑法传授给你。” “要走？什么时候？”薛冷香显得很着急，不知道是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剑法。 第911章 薛白鹤求剑 离开竹林，薛冷香还在兴奋之中。 这是她所见识过的天底下最厉害的剑法，就算只是见到已经是三生有幸，更何况还有机会能学习？剑 圣前辈毕生心血凝聚下来的八十一路剑招非同小可，足可以媲美天底下任何竟是绝伦的武功秘籍。能学全自然是最好的，只可惜这样的学习生活并不能长久。以 前，薛冷香还都觉得自己的天赋不错，尤其是学剑这一方面。经过一夜的摸索，薛冷香才发现自己天赋有限，不能在短期内参悟剑法。 仅仅是第一招，薛冷香都还有许多细节没有掌握要点，虽然剑招的威力已经不俗，但她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此招式最后的样子。 想着不尽人意的地方，薛冷香准备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练剑。回 到院子，薛冷香发现院子里面有一人。 “爹……”现 在是卯时，薛冷香没见过父亲这么早到自己的院子里来，所以有些奇怪。 薛白鹤这几日过得不好，脸上愁云密布，见到女儿回来，脸上表情有所缓和：“你去了哪儿？” “没去哪儿，就是醒得早，去外面转转。” 薛白鹤扫一眼薛冷香：“看你身上这模样，可不似醒得早，怕是一夜都没睡吧？” 薛冷香见瞒不过父亲，想了想回答：“夜里无眠，外出练剑去了。” “何时变得如此勤奋了？”“ ……” “难道就不愿多解释一下？你那日战胜贼人所用的剑招从何而来？”薛 冷香拧眉：“乃他人所授。” “为何从未听你提及。” “父亲勿怪，实乃不便提及。” 薛白鹤点头，表示理解。这 件事在正常不过，一般高人传授功夫都不愿意自己的徒弟把招式外传。“ 为父清楚，高人有高人的规矩，他人招式自然不愿意随意传授于人。但如今山庄的情况你也要多了解。”薛 冷香皱眉：“父亲此话何意？”“ 关于丞相千金和你弟弟的事情你也有听说过才对。” 薛冷香点头。 “名剑山庄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廷的眼皮子地下，地位都十分尴尬。不管在哪儿，名剑山庄都是仰仗他人而活。为父本意让名剑山庄攀上丞相府的大树，此次丞相千金来山庄暂居就是希望薛尚青能与付小姐多接触，如果能赢的付小姐青睐，一切就可顺理成章。可 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薛尚青重伤未愈，在付小姐眼前表现也差强人意，此次想要赢得付小姐的喜欢恐怕难了。两人之间的婚事只能从长计议。 再过不久又到了给流云宗上贡的时候，山庄里面能拿得出的宝剑已经越来越少，如果再失去流云宗的庇护，名剑山庄迟早被人吞并。就如前日你所伤之人的，他便是千方百计想要覆灭名剑山庄的人之一，在他背后也有着十分难缠的势力，一直都虎视眈眈。”薛 冷香知道这些事情，但似乎没有父亲说的那么严重，薛冷香不答话，但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薛白鹤继续：“哎，说到底还是因为咱们名剑山庄没有真正的高手，没有一套真正匹配名剑的剑法。还是因为自己的拳头不够硬。如果我们自身足够强大，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势力，就都不会把咱们当代软柿子捏。所以，为父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名剑山庄自身强大起来。”话 到这份儿上，薛冷香不能继续沉默了：“父亲的意思是希望女儿可以传授那招剑法？” 薛白鹤有些尴尬，毕竟让自己女儿教自己剑法有些说不过去，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有难处，但这是为了整个名剑山庄的好事。以前你有你的坚持，不愿意传授你在江湖中学过的剑法。但现在山庄的局面并不好，如果再没有突破，山庄很可能面临危机。” 薛冷香淡淡一笑：“父亲放心，以前女儿不敢说，但现在，只要有人胆敢来名剑山庄捣乱，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但这剑法……实在是不便传授他人。” 薛白鹤表情冷峻，低声问：“就算父亲一人也不行？” “这……”薛冷香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禁让人怀疑，父亲此行究竟是为了山庄还是为了自己……薛 冷香陷入了沉思，抛去父亲的初衷，如果剑法只传授一人……“ 爹，我可以传授你招式，但你一定要保密。我师父虽没没有名言，但传授我之时十分隐秘，也就说明他并不希望招式被他人知道。”薛 白鹤闻言大喜：“放心，爹一定不会让他人知晓。” “剑招很多，不过女儿现在只学会了第一招的一点皮毛，只能在父亲面前完全施展一遍，就看父亲能领悟学习到多少了。” 说着，薛冷香持剑退出几步，在院中开始展示。剑 招一出，薛白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剑圣的剑法岂是在朝廷庇护下养尊处优的老江湖能理解？一 看则已，一看便觉其他的剑法比之糟粕都不如。看 着女儿在院中剑影翻飞，震动雪雾漫天，薛白鹤不仅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招？” 半刻钟之后，薛冷香收剑，回到父亲身边：“父亲，你看懂了几分？”薛 白鹤摇头：“不必再看了，为父此生学不会这样的剑法。” 薛白鹤显得有些落寞，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但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女儿的天赋超过自己太多。在 薛冷香眼中显得有些困难的剑招在薛白鹤眼中却如一道天堑，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屏障。薛 冷香没有说话，知道父亲内心有些被打击。 薛白鹤没有在停留，摆着手一步步离开。 看到父亲落寞的背影，薛冷香有些愧疚。因 为在她内心还是不愿意把招式传授给他人，这不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而是一种对师承的认真。但 她又不愿意让父亲难堪，所以只嘴上答应父亲传授。真 正展示剑招的时候薛冷香只展示出对敌迎战之时剑招的模样，并没有简化招式以便学习之人更容易理解。薛 冷香知道这样施展剑招除了天赋超凡的人是无法学习的，如此既能让父亲知难而退又不会违背师父的意愿。 可是就这点小心思，堂堂一庄之主岂能不知？ 离开小院，薛白鹤拧眉看了看院内，默默攥紧了拳头。 第912章 竹林啪啪声 又一日夜半，雪是停了，但寒意更浓。还 是那片小竹林中，薛冷香如约而至。 夏商裹着厚重的狐裘皮子，拿着一小壶烧酒，一只烧鸡，几个小菜，看样子是要久留这儿了。夏 商优哉游哉地喝着酒，坐在搬来的躺椅上，对着薛冷香直入正题：“先把第一招耍一遍看看。” 薛冷香无话，依言而行。 片刻间，小竹林中剑风四起，窈窕淑女却见飒爽英姿，烧鸡老酒，青竹为伴，坐卧其中，赏美如赏梅，其意潇洒，变不觉困了。 剑招结束，薛冷香身姿挺拔收剑收势，颇为自得地对夏商一扬头：“如何？”夏 商点点头，颇为感叹：“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当初我学这第一招，没日没夜练了七天才勉强掌握，你居然只用了一天就能有如此模样。”薛 冷香得意一笑，并不接话。 “不过也不要骄傲，当初跟我一起学的还是流云宗宗主叶流云。叶流云你总该听过吧？” 薛冷香不屑一笑：“何止听过！自叶流云成为宗师以来，流云宗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已经把手伸到了名剑山庄。要求名剑山庄每年上贡一柄绝佳的宝剑就能保护名剑山庄不被江湖势力侵扰。话说得好听，不过是贪恋我们山庄的宝剑。可叶流云实力惊人，别说我们名剑山庄，就算七绝派都要卖他面子，他一句话送到，我们只能乖乖照做。” “叶流云居然这么横？”夏商颇为惊讶，“说起来我们还算师兄弟。”“ 我可不会认叶流云这样的同门，只要我学会了这套剑法，有机会定要叶流云好看！” “不要得意忘形！空有招式，没有足够的内功根子一样不是高人对手，何况是宗师？跟你说叶流云，只是要你明白，凭叶流云的天赋也只能学会八十一路剑招之中的三两成，真正困难的才刚刚开始。” 说着，夏商起身，点点地上的石板。 地上的石板已经和昨夜不同，被夏商改变了排列。“ 这是第二招的步伐顺序。”薛 冷香看着，正准备上去试试。夏 商抬手道：“这个先不急，我先给你展示第二招的架势。把剑给我。”薛 冷香很认真，给夏商剑。本 以为夏商要耍帅到让薛冷香犯花痴，但事实却是在夏商刚刚比划两下后就听薛冷香笑了起来。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也 只有在这样戏虐的时候薛冷香才可自然地喊一声师父了。夏 商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动作很滑稽。因 为夏商根本不会之后的招式，只记得六师父传授自己时的样子，所以他也只能比划出一个样子，不仅不连贯，而且速度慢得可怜。“ 跟你说过我不会后面的招式，我只是给你演示，只要认真看。等你自己练的时候就照着这么模样走，熟悉之后连贯起来就对了。” 夏商也懒得多说，继续跟着记忆比划着。时 间一点点过去，薛冷香已从开始的戏虐变成了满脸的严肃。眼 前的夏商虽然动作奇慢，架势断断续续，但通过这种画面片段组织在薛冷香的脑海中，却成了一个侠客手持长剑飞速施展剑招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天赋，只从这种连花架子都算不上的动作之中就已经模糊感受到了第二招剑法的惊决之所在。结 合面前石板上的数字顺序，恍惚间，薛冷香似乎透过夏商看到了当初连云山脉上剑圣陆离生气惯苍穹生死一线的剑舞。 一团火焰在清澈的眸子中升腾，世间剑道之大乘法居然为自己所获！ 不知不觉间，夏商已经结束了尴尬的演示，他还厚着脸皮说：“我再演示一遍。”“ 不必了，师父！”薛冷香十分坚定。 夏商尴尬地咳了咳：“这个，虽然是难看了点儿，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想自己试试。”夏 商狐疑：“你可以吗？” “若有不妥之处，请师父指点。”夏 商诧异地盯着薛冷香看了看，发现对方不仅仅是话音坚定，而话中所处两声“师父”似乎包含了许多感激。薛 冷香明白，自己无德无能，根本没资格接受剑圣前辈的毕生所学，可这个自己原看不上的男人却愿意不求回报地教给自己，这份恩情就足以让自己称一声“师父”了。 薛冷香拿着剑，站在了标着数字的石板上，凝神静气，凭着先前的记忆开始比划。第 一次尝试，薛冷香的动作还是比较慢，但比夏商要流畅许多，至少有着练武的样子。走 了几势，夏商叫停，上前抓着她的小手往上挪了挪：“角度不对，手抬高一点。” 然后又去拍拍她的大腿：“重心放在左腿上，右腿弯曲。” 就这么指点着，学习的进度很慢。薛 冷香只是记住了夏商施展招式时的的样子，在动作上还有很多小毛病。练 武可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任何一点儿小毛病都不能有，如果照着错误的动作练下去，以后在对战的时候就会留出破绽。夏 商掉到今晚会有很多指点，所以带来了酒肉。情 况如夏商所想，少不了纠正薛冷香的动作。 薛冷香乐意小师父指点自己，但看着他沾满油水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浑身不自在。可 对方是师父，哪儿能说什么？ 忸怩之间，夏商一把拍在薛冷香的屁股上，一声脆响。“ 啊！”薛冷香惊得叫出声来，俏脸涨得通红，“你……你做什么？” “你蹲身的时候能不能别翘屁股！” “我……”薛冷香羞愤却无言以对，的确是自己的动作不标准，不过那是一个女孩子不经意的习惯动作…… 夏商却很严肃：“这不是第一次了，说了你好多遍，怎么总是纠正不了？要我再看你翘屁股，我见一次就打一次！”这 恐怕是薛冷香面临的最大的难题了，不知如何解释。屁 股都被男人打了，往日的冷峻是怎么都挂不住，倒成了个真正的女学生挂着娇羞的红脸面对严肃的老师只能点头称是。可 多年养成的习惯哪能简单改变，深夜的竹林里啪啪不断，娇喘连连。 第913章 被劫 薛冷香渐渐体会到夏商所言剑法学习会越来越难。或 许跟夏商的教学方式有关，第二招的学习比第一招要缓慢许多。首 先是要熟悉招式动作，然后保证连贯和熟练，最后还要从这些剑招之中参悟出招式的妙处和真正的杀手所在。其 中种种困难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对薛冷香而言，还没有遇到过如此难学的招式。 但她天生好强，又对剑法有着超乎常人的痴迷和执着，故对学习更为用心。天 蒙蒙亮，薛冷香离开，在自己的小院中继续练习，等师弟师妹们都开始一天的练习之后，她才开始休息睡觉。接 下来的一段时间，薛冷香进入了白昼颠倒的作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腊月。还 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对于这个年，夏商是早有盘算的。因 为种种原因，他和家里人长久分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再 次之前，夏商寄回的家书中就有提到，要怀柔带着家人来京城过年。 算算时间，腊月的时候家里人应该在准备出发了吧？ 望着屋檐下四溢的雪花，夏商开始想家了。此 时的想家不仅仅是想念在苏州的家人，更深层的感情中还有种想念上一世的奇怪味道。如 果不是突然生出的念旧之感，夏商都快忘记自己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不是夏商头一次有着这样的情感，但时间到了现在，心底除了想念并没有别的感情了，内心之中波澜不惊，几近平静。付 芊芊拿着自己的毛笔字到了夏商面前，要他点评点评。 付芊芊在夏商的教导下进步很快，字迹之间有了一点大家闺秀的娟秀细腻之感，不说有多好，至少是可以见人了。被 这位大小姐打断了思绪，夏商重新振作精神。为 了迎接过年，目前面临的一些事情也该早早解决才是。这 个年要过得好，潜在的威胁一定要都解决了。名 剑山庄的弟子送来了开胃的热粥，院子里的几人围坐一起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隔 壁的薛冷香也收剑，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睡觉。 半月之间，她已经学到了第五招，她和夏商都觉得进度有些慢，所以情绪并不高。但 他们不知道，若是寻常人来学习，半月之间恐怕一招半式都学不会，这样的速度已经是超越了叶流云的妖孽了。今 天也是薛尚青养伤以来头一次外出。手 腕被废，至少半年不能练剑，他作为名剑山庄的少主不希望被他人看到自己这个模样，所以一直都躲着他人。 将近一月的时间也消磨了他的那份骄傲，今天之所以外出那是因为名剑山庄又来了贵客。 丞相付余亲自乘坐马车来了名剑山庄，也没有任何张扬，等薛尚青知道消息的时候，丞相已经在正厅之中和自己父亲捧着热茶聊了许久。丞 相此来是为看看自己女儿，也是有把女儿接走的意思，并且还要亲自见一见山庄少主，看看这个小子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自己女儿。 薛尚青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就算付芊芊没有看上自己，能让岳父大人看上那也是一样的。 虽然负伤在身，薛尚青依然精神抖擞，到了厅中见了丞相依旧不卑不亢跟付余谈天说地。 消息传到了付芊芊的耳中，小妮子饭菜都顾不上吃了，兴致勃勃地寻觅父亲去了。 夏商没有跟着，在小院中休息。雪 还是那么大，雾蒙蒙地能见度很低。不 一会儿，院门口来了个穿着给黑色披风的矮个子，因为带着绒帽，也看不清模样。付 芊芊的丫鬟去问话，说是庄主请夏商去正厅。夏 商没多想，料定是付余找自己。 起身到了院门口，对方躬着身子低着头闷声说了一句：“有请。”夏 商走在前面，眯缝着眼睛在雪中走着，随口问了一句：“是丞相找我？”对 方没有回答，气氛有些沉闷，又有些奇怪。 夏商回头去看，忽然发现本距离自己有一丈距离的黑袍人已经到了自己身后，没得夏商反应就感觉后劲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草 棚外的冷风惊醒了昏迷中的夏商。不 知是哪里，但天色已晚，草棚子里坐着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灯。 让人很担心油灯被风吹倒会引燃整个棚子。夏 商的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周围也没有个人影，黑漆漆的只能看到火光下草棚外还在下雪。寒 风一阵一阵，夏商现在的体质要抵御这样的寒冷有些困难，冻得他瑟瑟发抖，嘴皮都没了知觉。 过了一刻钟，夏商逐渐平静，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铁浆味道告诉他这附近某处一定有铸剑的熔炉。既 然有熔炉，那这应该就是名剑山庄的外庄了。 猜到了自己的所在，夏商心中稍定，但也有些后悔。长 时间的平静生活让他丢了在京城时的小心谨慎，见到那个黑袍人时居然没有任何怀疑。 正想着，夏商的眉头皱起，感觉自己身上被人动过。 手上脚上藏着的暗器被人全部清理了，甚至连贴身的衣裳都被人换过，现在身上穿的单薄衣裳根本不是他贴身之物。这 世间唯一的一把手枪也不见了！ 由此来看，事情恐怕会比较严重，能做到这一点的贼人一定对自己十分了解！ 会是谁呢？夏 商疑惑之间，草棚外来人了。 夏商眼睛一眯，认出了那身厚重的黑子披风，是他打晕的自己。 “总算是醒了……”黑 袍子进入草棚，放下另外一盏油灯，和夏商相对而坐。夏 商没有答话，只看着他。对 方也没有再藏匿什么，脱下帽子，露出一张五六十岁的老脸。夏 商有些映像，似乎在名剑山庄见过。“ 不知道夏公子还记得我否？我乃名剑山庄的长老，薛城。” “原来是你！”夏商想起来了，抖着嗓子吐出了一口寒气。对 方颇为得意，说着：“就目前来看，一切跟老夫所想不差。你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剑谱，在夜里偷偷传授薛冷香剑法，自己却不会半点儿功夫，真以为带着一身暗器就能防身了？真是笑话！” 第914章 夏商的条件 夏商皱眉，没有搭话。 对方冷笑：“别跟老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夫跟踪你们许多天了，你每天夜里在小竹林中秘密传授薛冷香剑法，又一起干那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别以为老夫什么都没看见。”“ 如此说来，你是痴迷于那套剑法？” “不管什么剑法，能让薛冷香那妮子在短时间内提升如此之多，想来也是非同小可。不过似你这种知道剑法却不知如何使用之人我倒是头一次见到。不过这样也好，正巧便宜了老夫。落到如此田地，老夫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否则少不了吃了苦头。”“ 不过是一套剑法而已，你至于如此？如果你要学，当面与我说了便是，我自然会教你。但你如此对待我，还让我如何甘心传授你剑法？” 夏商这话让薛城一愣。 在他心中，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传授他人绝世武功，薛冷香所学绝世剑招岂能说学就学。薛城可没有期待过夏商会心甘情愿传授他剑招，所以才会以威胁的手段。可现在听夏商说了这话，心中有些古怪，也有一丝丝懊悔。 早知如此，何必弄出这许多事端来？看 到薛城眼中的犹豫，夏商继续说：“不过嘛，爱剑之人的心性我是可以理解的，就像那个薛冷香，为了学到剑招，不惜出卖色相，您是名剑山庄的老前辈，看到精妙的剑招自然难免心痒，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不足为怪。如果现在能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会将精妙绝伦的剑法一一传授给你。”薛 城听了眼睛一亮，心中一股热血上头，脸上的阴狠转瞬即逝，赶紧走到夏商跟前，着手便要跟夏商松绑。夏 商心中冷笑，这个老家伙居然如此无脑，这么轻易就被糊弄了？ 但就在夏商暗自窃喜之时，对方的手忽然停住，人也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刚开始的距离。 薛城的眼神有所变化，盯着夏商重新将带着飞雪的绒帽带上，渐渐把脸藏在了背光的黑暗之中。“ 好小子，一不小心，险些着了你的道。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薛白鹤那个老东西对你不了解，老夫对你还是略知一二的。他们都说你是危险人物，在老夫来看，你不过就是有些小聪明还有一些小运气罢了。老夫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剑谱，其他的事情跟老夫无关，你最好能够配合。”如 夏商所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薛城背后肯定还有人！夏 商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既然如此，那就直说了吧。为了一套剑法而搭上性命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但你也知道这套剑法的精妙所在。想要学会绝世无双的武学，其中肯定是困难重重，如果就这样便答应传授你剑法，你觉得是不是一切都太顺利了。” 薛城声音一沉：“你还想如何？” 夏商坏坏一笑：“这样的环境不是对待师父的地方，再说了，要教你剑法可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一个安静舒适的住所必不可少。” “这个简单。”“ 还要一张舒适的软床！”“ 当真是个会享受的家伙，这个也能办到。”“ 最后就差个水灵灵的女人。”“ 女人？” 薛城感觉越来越离谱，怒道：“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到了老子手上可不是给你享受的！”夏 商则不搭理他，继续道：“我要的女人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而是你们名剑山庄的千金大小姐——薛冷香！”薛 城再是一惊，眼睛微眯：“臭小子，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有什么别的企图。”“ 老子教了那个女人近一个月，那女人也只能给我摸摸手，揉揉屁股。现在的女人也都不是傻子，她知道我垂涎其美色，故意用美色引诱老子，若非如此，我岂能传授其剑法？本想着如此循序渐进也算有些情趣，但事已至此，我已没多的时间跟那女人耗着。但我苦心经营如此时日，若是中途放弃我岂能甘心。既然你绑了我，也就跟名剑山庄撕破了脸皮，何不成人之美想办法将那个女人给我绑出来，只要我尝到了那女人的味道，我就把这世间最厉害的剑法传授给你，如何？”听 过之后，薛城心中冷笑：“难怪那娘们儿的运气这么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高人指点，原来暗里还有些手段。平日里装作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背地里却竟干那些男盗女娼的事情。若这些被薛白鹤知晓，不晓得那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想想却是可惜。” 之前的话，薛城不信，但现在这话，薛城却是信了七八成。单 说薛冷香那水灵灵冷冰冰的模样，不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头一团火热，这小子年纪轻轻哪儿有那个定力，对薛冷香念念不忘乃是情理之中。只是若要将薛冷香绑来，其中少不了又有许多问题，添了许多麻烦。 不过，刚才这小子有一句话说得对。 想要学会绝世武功，自然要面对许多苦难，绑票薛冷香就算是获得绝世剑法途中的一点点小挫折吧。 如此一想，薛城的心也就平了：“好，就安你说的办。不过话先说好，老夫按你的要求办了，你可要好好的将那套剑法传授给我！”夏 商一笑，点头应下。随 后，薛城将夏商带上头套，带着不知去了哪儿。等 夏商的头套被摘下，自己已经身处一间景致装修过的房间之中。正 如夏商所言，房间很好，有一张软床，甚至还有书案和一张枣红色大圆桌，上面摆着青瓷茶盏。但 房间四面的窗户都封死了，门也上了锁，只有头顶有天窗，但实在太高，夏商的脚上有镣铐，显然不可能从上面逃走。门 口能感觉到有人守着，纹丝不动。薛 城将夏商丢在房间里，出去拿了火盆来。 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夏商顿时觉得舒适太多。“ 在老夫将薛冷香带来之前，你就在此休息，有什么需要跟外面的人说，好酒好肉一样不少。不过，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有你的好受。” 第915章 京城大事 夏商被劫，名剑山庄之中并未有想象中的混乱。毕 竟在明面上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一个下人失踪算不上什么。付 芊芊自然是十分着急的，但在付余的安慰之下已经平静。 付余告诉女儿，似夏商这样的身份是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夏商此人自有本事，就算有贼人想要害他，到头来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付芊芊对于夏商有种盲目的崇拜，认为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所 以付芊芊对父亲的说辞十分赞同，在思考之后决定先跟父亲一起返回京城。 女儿是好糊弄的，只有付余自己清楚现在情况的复杂性。付 余亲自来名剑山庄，其主要目的是想先给夏商通个气。 这段时间京城之中发生了许多大事。丰 汇钱庄为堵住资金的缺口，硬是强行将夏家的钱扣下，用于分拨发放给人心惶惶的百姓。 丰汇钱庄是本着得罪夏商一家也不要得罪天下百姓的心态来进行这次交易。 丰汇钱庄是吃定了夏商不在京城，夏家留在京城的女眷根本没能力驱使都察院的人手，所以有恃无恐。可 谁知那些银子夏商早就转交给了庸王府，丰汇钱庄的举动无异于直接触动了庸王府的利益。可庸王府不能直接出手，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那近两百万两的银子是归于李庸名下，不然定会被人怀疑且借题发挥。这 就导致了庸王府的背后势力和丰汇钱庄背后势力的角逐，在京城中闹出了不少事情。 这还只是小事。 更大的事情发生在夏商离京后的第三天，京城皇宫宫门外的广场上发生了一场战斗，来自两位宗师级高手。此 为自都察院建立以来，第一次有宗师敢在京城之内动手。 而更让人赶到匪夷所思的是，这场战斗之后，并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人的尸体。 也就可以证明，那流传在京城的话并没有应验。宗 师入京则死！这 句话似乎在那一场战斗之后被打破了…… 虽然没人知道战斗的双方是谁，但那场战斗只有，皇宫外的广场已经被彻底损坏。为 了安抚民心，皇宫外的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对外宣称为有惊雷打在了皇宫门口。 对此，百姓深信不疑，因为那场战斗的确引得天地异变，很多人都看到天雷落下。现 在的京城人心惶惶，而这场战斗的消息已经传播在外，敏感的武林已经开始躁动，各门各派都有派人往京城赶来，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整件事是否属实。 如果天下第一的传说被推翻，这天下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没人可以猜到。 最后一件事就和夏商关系密切了。因 为之前在名剑山庄外庄的打斗，夏商曾释放过暗器，不知什么原因，夏商释放的暗器被有心人获得，并且传入了京城，导致夏商的行踪暴露。 付余主要是想提醒夏商最近要小心行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付 余还没和夏商见面，夏商就被贼人带走。 站在付余的角度，他可以为夏商通风报信，但要他花费精力去寻找营救夏商就不核算了。至 少在表面上，付余还是忠于李辛的，虽然这个老狐狸跟京城的所有势力都有往来，并且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但为了夏商去得罪京城的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明智。 所以，付余知道发生的事情后毫不犹豫决定置身事外，接下来的时间在京城老老实实地呆在丞相府，等京城的形势稳定再做下一步打算。丞 相的队伍在名剑山庄休息一夜之后便离开了，临行前，名剑山庄的所有人都来送行，期间又少不了寒暄。付 芊芊兴致不高，坐在车厢里，看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里想着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名剑山庄的人基本都到了，唯独薛冷香不见。 夏商出事，薛冷香立即采取行动，本欲求父亲出面多派人手，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原因很简单，夏商只是一个侍卫，加上又有丞相在，这种事情岂能摆在明显上大张旗鼓地找人？无 奈，薛冷香只有自己行动。近 一月地朝夕相对，就算是铁打的心也会生出一点点感情，不管是师徒之情还是男女之情，薛冷香都无法让自己平静。薛 冷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夏商被人劫走，她内心的焦虑甚至超过了当日见到亲兄弟的手被人打断。 因为薛冷香知道，那个不称职的侍卫其实根本不会武功，他落入贼人之手如何能有半点儿反抗的能力？薛 冷香外出找了整整一天，可一无所获，整个外庄都被她给找遍了。薛 冷香没有返回内庄，在外庄的驿馆里休息，准备离开名剑山庄去打探消息。 名剑山庄的大小姐在外庄找人的消息传开，她的位置自然容易暴露。当 京城来了的贵人们离开的时候，在客栈里，薛冷香已经被人盯上。 从客栈出来，薛冷香带上了一些干粮，同时回去取了一匹快马，显然是在短时间内的不会回来了。 师弟师妹们不知道大师姐这是要去做什么，只道了几句小心珍重的话。 而后，薛冷香马不停蹄，一路离开名剑山庄。 暗地里观察薛城大喜过望，本想在名剑山庄的地界对薛冷香动手会比较麻烦。现 在好了，这妮子居然主动离开名剑山庄。到 了外面，谁还知道这妮子是什么身份？也不用担心事情暴露！ 因为要打探夏商的消息，薛冷香骑马并不快，路上逢人便要上前追问几句，结果却都是以失望告终。转 眼到了黄昏，邻近京城的地方驿馆很多，所以不愁没有休息的地方。 薛冷香找到一家驿馆，栓马打间，进入客房就关上门放松疲惫的身体。 最近前往京城的武林人士变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关发生在皇宫门口的大事件，平时在此附近都十分老实的武林人士也些刺头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薛 冷香刚刚睡下，楼下客厅就传来了喧闹声，接着就是桌椅被打砸的声音。看 来是有人在京城门口闹事。 第916章 流云宗来人 驿馆楼下客厅中，闹事的并非三大五粗的汉子，而是几个衣着光鲜，一身标志性的蓝底白云纹样的道服男子。 “店家，你到底长不长眼？也不看看你面前穿的是什么衣服，我们是什么人？”掌 柜的在此经营多年，见多了嚣张跋扈的武林中人，遇到闹事不少，所以面不改色，冷哼一声：“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这里的京城地界，天子脚下，在这里撒野的武林中人你们不是第一个，以往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早已就转世轮回去了。”掌 柜的话音刚落，先前说话的道服青年上去就是一脚揣在掌柜的胸口。掌 柜虽是有些见识和胆识，但毕竟不会功夫，一脚就被对方踢飞，重重地撞在柜台上，柜台都被打翻，柜台上的账本、算盘、散碎银子全落在了地上。 “少拿朝廷和皇帝来吓唬老子，在江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能称王。换做以前，小爷还会忌惮三分，但时至今日，那个藏在京城里号称天下第一的传说已经没有了，现在江湖上各门各派哪个不知？居然还用以前的那一套来吓唬小爷！真是不长眼！若你一个小小的驿馆掌柜都制不住，我们流云宗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立足。”一 听是流云宗的人，驿馆中其他武林中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这批人面露惊恐。 流云宗是江南第一大宗门，门徒众多，且接连各方关系，在江南一带可谓巨头，在整个江湖之中都有着极大的声威。尤其是在叶流云正式跻身宗师之列，流云宗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传言，叶流云在进入宗师之后，武艺没有停顿，还在不断提升。半年之前曾与七绝派某位首席一战，居然是以叶流云的完胜结束。 从此便知，叶流云虽然是最近唯一一位成为宗师的武者，但绝对不是宗师境界中最弱的。 如今的流云宗已然成为了能和七绝派比肩的超级大派，叶流云又是个极其蛮横的家伙，导致手底下的弟子们也蛮横无理，在江湖中恶名渐甚。无 奈人家就是有底气，武林中人遇到流云宗的弟子大都选择退避。只 是没想到流云宗的弟子嚣张气焰已经烧到了京城门口。客 栈里的众人都有些愤愤，却又无可奈何。驿 馆不是民营企业，属于朝廷管辖，只是没有登记在册没有正式编制。 但驿馆会有朝廷的官差把手，以防有人闹事。 身为朝廷的人，这种时候必须出手，七八个官差提刀冲入堂内，很快跟流云宗的人打了起来。结 果可想而知，几个官差被打得鼻青脸肿，很快失去了战斗力。好 在这些流云宗的人也知道轻重，没有下杀手，也就不算是跟朝廷作对。看 着一群人在地上痛苦呻吟，流云宗众人之中的为首青年方才怡然自得地坐在了位子上。 这场冲突是因为驿馆没有位置而引起的，现在见识了这群人的蛮横，所有人都很识相地让开。 为首之人长得极其俊朗，言行举止之间都有种说不出的高傲，一看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小主。 此人正是叶流云之子——叶小云。 如果夏商在，一定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浅浅的哥哥——叶斌。原 本为一水寇，在太湖和夏商结实，一同经历浅浅的死，又长着一张和叶流云独子叶小云一模一样的脸。在 夏商离开苏州之前，叶小云被夏商所杀，叶斌以叶小云之名被安插进入流云宗。 叶斌最开始是一叶小云的身份进入都察院，是叶流云安插在都察院的棋子。后 来夏商的活动地点到了京城，却将叶斌留在了苏州。 苏州不是都察院的根据地，叶流云知道自己儿子在都察院之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所以就将他召回流云宗，但在都察院中的任职还在。时 隔两年，叶斌已然和叶小云融为一体，单看此间作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儿当年水寇的样子？ 楼上，薛冷香冷漠地看着这批人。名 剑山庄算是受到流云宗压迫比较多江湖势力了。从 两年前开始，名剑山庄不单要给流云宗上好的兵器，还要给相当一部分银两。现 在又到了给流云宗上贡的日子，这些人前来，其目的地肯定也是为了去名剑山庄作威作福。 对这些人，薛冷香是打心眼儿里厌恶，在看到他们这般嘴脸心里更是气愤。 薛冷香心中一动，在名剑山庄的地界不敢动他们，到了名剑山庄之外，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自己苦心修炼的新剑法还没来得及测试。一 想至此，薛冷香嘴角一扬，娇叱一声从楼上跃下，直接站在了流云宗众人之间，一柄剑对穿叶小云所在桌面，吓得他不禁连连后退。“ 少主！” 随行几人大惊，忙上前将叶小云扶住，回头对薛冷香怒目而视。但 没想到是个惊艳的姑娘，英姿飒装，美貌非凡！ 叶小云转怒为喜：“哟，居然是个如此漂亮的小娘子……你们几个都客气点。” 其余几人见了也面露微笑，对着薛冷香不怀好意。 叶小云继续说：“姑娘师承何人？是何门派？此番又有什么什么指教？” 看到这些人的眼神，薛冷香更为厌恶：“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也配知晓我的师承？今日来此就是取你们的狗命！”薛 冷香一声低喝，犹如一只发飙的母猫，体内真气一动，传至剑身，翻手一拧，插入桌子的剑瞬间将桌子震得粉碎，接着提剑网上一挑，若叶小云不躲就要被人削去下巴！ 现在的叶小云由叶斌所化，根本不会武功。为 了避免叶流云怀疑，特意说是要加入都察院就要切断和以往所有的联系，硬是被人废去武功。 所以现在的叶小云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是薛冷香的对手。 好在身边的同门反应极致，出剑挡了薛冷香一招。一 招交手，流云宗弟子手中的剑都被震飞，使得全场众人为之一惊。 现在都明白了，这个漂亮的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手上功夫相当了得！ 第917章 同僚 驿馆外，风雪依旧，马棚里的马儿有些躁动。 薛城是十余马匹中发现了薛冷香的马，想着不由得冷冷一笑。 重新戴上绒帽，将面孔藏在了阴暗里。不 用想，他要跟踪的人就在里面。为 了满足那小子的要求，薛城不得不麻烦跑这一趟，但想到丰厚的回报，薛城又不禁心生喜悦，看着驿馆斑驳的楼子，脑海中忍不住浮想联翩。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武林之中也会有我薛城的一席之地吧？ 想着，薛城到了驿馆门口。 正当他要推门进入，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巨响。 薛城反应迅速，急忙闪躲，立马就有一人从屋内撞破房门倒飞出来，一直飞出去三四米，落在柔软厚实的雪地里。就 算如此，那人还是吐出一口鲜血，身上好几处剑伤。在 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出现一两场打斗并不稀奇，薛城本不会在意，可当薛城准备把目光移开的时候，却发现此人的衣着似曾相识。那 不是流云宗的人吗？ 薛城一愣，里面又是几个人影倒飞出来，模样和之前那人如出一辙。 无一例外都是满身肩上，口吐鲜血，而且全都是流云宗的人。居 然有人敢对流云宗的人下手？ 难道是七绝派或是水月山庄的高手？薛 城脑子转动极快，很快联想到江湖中敢不给流云宗面子的人物。 联想到最近京城内的风云变化，各路江湖人马都在往京城汇聚，此地出现七绝派或是水月山庄的人也就不奇怪了。思 量间，里面又出来人了，同样穿着流云宗的服饰，但模样很是狼狈。双 手抱头，连滚带爬，一张脸吓得惨白，绕过薛城直接往马棚里面钻。 随后，一男一女交替而出，手中剑光翻飞，四面剑气横生。 薛城认得那个男子，因为以往都是以这个男子为首，流云宗的人会到民间山庄来拿所谓的“供奉”。薛 城跟此人打过交道，所以很有印象，主要是因为此人武功之高强，连庄主都无法与之交手超过三十回合。据 说此人只是流云宗年轻弟子一系中的二师兄，姓乔，名扬。 名剑山庄的人没见过叶流云，但人家门派中的一个小辈就能在名剑山庄无敌手，可见流云宗的实力。也 是畏惧此人武力，当初的薛白鹤不得已才接受了流云宗的提议。这 个姓乔的流云宗弟子已经极强，但现在与之对打的人又是谁？居然能跟他交手这么久？薛 城再一看，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居然是自己的侄女薛冷香！ 这怎么可能？！ 薛城揉了揉眼睛，一位自己看错了，但看到薛冷香面若寒霜招招紧逼，居然还占据了上风。一 瞬间，薛城想到了薛冷香学习的剑法，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剑招？薛 城想着，同时也看着。 战局中的两人根本没工夫注意周围的眼光。 对流云宗的乔扬而言，面前女子不光容貌天姿国色，剑法也是当世无双，隐约之间有一种跟宗主叶流云交手的错觉。 这是乔扬从未见到过的剑法，其精妙让人无法捉摸，看不到任何破绽。若不是他内功修为高出对方许多，此刻早已经落败。 更让乔扬匪夷所思的是，此人的剑法与宗主有一丝丝相似。流 云宗以散手闻名，最近又改修剑法，散手和剑法融合演变出了不少精妙的新招式，所以让流云宗的实力更上一层。 一般的武林人士在对上流云宗人时，常常是不堪一击，因为就算是修为不够，在招式上完全可以压制其他各门各派。 现在倒好，情况完全反转，流云宗的弟子胜在内功，招式却被对手完全克制，不仅是剑招被克，连流云散手也无法好好施展。 薛城在下方看得大汗淋漓，因为他从薛冷香手中看到了当日与贼人打斗时所用的剑招，也见到了许多全新的却更为精妙的招式。如 果自己也会这些招式，在配上自己远超薛冷香的内功，战斗力要提升多少？ 薛城越看越是兴奋，心中默默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那个小子教自己这套剑法。 这一战，薛冷香打得是酣畅淋漓，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正好可以让她完全地感受剑圣剑招的威力。经 过验证，薛冷香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所学剑法的恐怖。 而且，自己现在又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给流云宗的人一些颜色，也算是为之前山庄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从驿馆内到驿馆外，薛冷香面对一众流云宗弟子依旧占尽了优势，客栈里的人追出来看到雪地中的一片狼藉都是目瞪口呆，纷纷打听这绝色女子究竟是谁。而 战局之中，乔扬终于挡不住薛冷香凌厉的攻势，被一件刺中左肩，导致真气紊乱经脉受损，一口鲜血喷出后，整个人瞬间委顿在了地上。 周围叫好声四起，他们也都见多了流云宗狗仗人势的模样，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令人兴奋的。 薛冷香没有搭理，她还记着有个二世祖没处置。 薛冷香提着剑，冷漠地走到了马棚里，看到躲在草料堆里的叶小云冷声道：“不要藏了，你是要手还是要脚？”薛 冷香不是开玩笑，现在既然已经打了流云宗的人就没想过会风平浪静，既然麻烦已经惹出来了，那就不嫌把麻烦惹大。 她也很想看看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究竟是如何向人可怜讨饶的。叶 小云有些畏惧，但并没有哭爹喊娘求女侠饶命，反问：“你……你的剑法从哪儿学的？” 薛冷香笑了：“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有有心思关心我的剑法？为何不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你认识夏商？”叶小云小声问。一 听夏商，薛冷香表情一变，皱眉不语，死死地盯着叶小云。 “我是夏首座的属下，看女侠功夫如此了得，又跟首座大人有关系，想必我们应该是同僚。还望看在同僚的份儿上，不要再计较了。” “首座大人？同僚？”薛冷香疑惑更多，“他不是个侍卫吗？” 第918章 关于夏商的故事 薛冷香知道夏商不是个简单的侍卫，也曾暗自猜测过夏商的真正身份。 但凭借薛冷香的阅历和经验显然无法看透夏商。女 人总是有着天生的好奇心，尤其是对于自己比较感兴趣的男人。眼 前此人定然知道一些有关夏商的消息，同时对方说的话也足够引人兴趣。薛 冷香藏住内心，依旧保持如四周飘雪一样的冰冷：“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与那个人有关？” “我认得你的剑法，这天下除了首座大人，也只有流云宗宗主叶流云会使用。很显然，你不是叶流云，那自然就是与首座大人有关。”薛 冷香心中一动，既然认得剑法，相比他是没有说谎。 此行本就是寻找夏商，既然此人知道夏商的一些消息，带上他定然没有错。想 罢，薛冷香一跃上了自己的马匹，一把揪住叶小云的领子，将其拖上了马背：“跟我走！” 叶小云自然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被薛冷香甩在马屁股上。 但外面的手上的流云宗一众见自家少主要被人掳走，顿时慌了神，一个个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竭力从地上起来，对着即将远去的薛冷香大喊：“不管女侠是哪路人马，但还请看在流云宗份儿上将我家少主留下。”流 云宗的名号平时挺管用，但在薛冷香耳中根本不值一提，她头也不回，带着叶小云纵马而去，气得流云宗一众人捶胸顿足。 “臭娘们儿！我们宗主就在附近，识相的就放了少主！” 身后微弱的声音渐渐远去，薛冷香面露冷色，看了一眼身后的少主：“以为搬出叶流云就能吓唬我？” 叶小云还算老实，没有说话，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 薛冷香经过这一战，自信心爆棚，如此轻易就能将流云宗高手击败，颇有一种纵横江湖的感觉。不 过，想要纵横江湖还得先把自己师父给找到再说。 现在得罪了流云宗，周围的驿馆不能去了。 薛冷香只能上山道往山上积雪深厚，人迹罕至的地方去。没 过多久，夜幕降临，薛冷香在无名的山上找到了一片被风的山坡，周围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薛 冷香下马休息，把叶小云也放下来，生一堆火，去了几块光滑的石头在上面烤着从家里带出来的肉干。借 着火光，看着叶小云的脸，薛冷香冷冰冰地问：“说吧，你和夏商怎么认识的？”过 了这么久，叶小云心中也是稍微安定，反问薛冷香：“你和首座大人是什么关系？”“ 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如果涉及到首座大人，在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有些话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不会说的。” 薛冷香眉头一挑，颇为诧异：“我是他的弟子，你认得剑法自然应该明白，这套剑法是他教我的。”“ 那首座大人现在何处？” “被人掳走，不知去向，我正在找他。” “不可能，首座大人怎么可能被人掳走？凭首座大人的能耐……” “你似乎对他颇为了解，怎么就断定他不会被人掳走？还有，你一口一个首座大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叶 小云想了想：“不敢你说的是真是假，看来首座大人并没有告诉你他的真正身份，如此我更不能随意透露，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最好是去问他自己吧。”对 叶小云的回答，薛冷香显然不太满意：“不要认为跟夏商扯上关系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我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你是流云宗的人，而且又是流云宗的少主，我想来对流云宗没有好感，所以，你的回答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一样会杀了你。” “你是名剑山庄的人？” 薛冷香眉头一皱，眼中杀机隐现。她 不能因为此时而牵连山庄！ 叶小云看出了对方想法，淡淡解释：“不用这么紧张，能跟在首座大人身边的人都不会是废物，而我自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二世祖。如果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也不配和首座大人一起。你想要满意的答案，我可以给你。告诉你一点小细节吧，当我在马棚躲避的时候，门口有一个黑袍子的老人一直关注着你，很显然他是为你而来。并且，在你带走我的时候，那个黑袍子也第一时间跟了上来。有可能现在他就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你最好小心一点。” “你唬我？”薛冷香冷眉一抖，叱道。“ 我会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你此时被贼人所擒，独独留下我一个见证者，相信任何人都会杀我灭口。劝你小心也是为我留后路。”“ 黑袍……”薛冷香嘀咕着，“记得丞相千金也说过是个黑袍请走了夏商，然后不知所踪。难道……” “或许那个黑袍跟夏商的失踪有关。”薛冷香冷声。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叶小云说，“你现在给我一剑……” “啊？”薛冷香一愣。“ 给我留一口气就行，我们流云宗有一种叫千里香的东西，专门用来追踪人。在你带我走的时候，你的身上已经带上的千里香的味道。只要在方圆千里之内，不敢你去往各处，流云宗的弟子都有办法找到你。” 薛冷香还是不太懂。叶 小云继续解释：“假装杀了我，让我不至于被灭口，你再假意被擒。如果跟踪你的人和掳走首座大人的人是一路，那很可能就会把你带到关押首座大人的地方。到时候，我们流云宗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营救。”办 法是好办法，但…… “我能相信你？” 叶小云冷笑一声：“哼！任何女人在首座大人身边都免不了对首座大人心生爱慕，相信你也不例外。”薛 冷香脸色一变，没有回答。 “首座大人也有很多女人，各个都是天姿国色，对首座大人也是忠心耿耿。我不知道首座大人最爱的是谁，但我敢肯定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一个叫浅浅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我妹妹。他欠着我妹妹一条命，而我妹妹希望他好好活着，所以我不会眼看着让他死。” 第919章 薛冷香被擒 “这娘们儿的胆子可真大，连流云宗的少主都敢绑架。”阴 暗的角落里，薛城借着前方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薛冷香的马在雪地里不安的挪着步子，时不时会发出一声响鼻。寒 冷的山野哪儿有山庄内的温床舒服，薛城冷得有些瑟缩，就算穿着厚重的衣裳依然能感觉到内心被一层冰冷寒气所笼罩着。 事情有些麻烦，前面的娘们儿没事找事抓了流云宗的少主，如果自己出手恐怕会被流云宗的少主所发现。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薛城不在乎多杀一个人，虽然这个人身份不凡，但薛城这样的老江湖有信心能把事情做得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但现在摆在薛城面前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对付薛冷香，从这个妮子在驿馆的表现来看，自己早已不是这个小辈的对手。薛 城躲在黑暗中慢慢靠近前面的火光，距离大概有三十米的时候，两个模糊的人影开始浮现。等 薛城能看清两人的脸时，意外的一幕发现了，薛冷香一剑刺下，流云宗少主胸口喷出血箭，惊魂一幕清晰可见。而 后，那个男人再也没了动静。 “死了？”薛城心中嘀咕，“薛冷香胆子如此之大？” “若真是死了，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薛城还有些怀疑，依旧远远地看着，随后便看见薛冷香开始在雪地里刨坑，似乎想把流云宗少主给就地掩埋。 这是不错的机会，薛冷香的注意力在刨坑上，没有注意周围。薛 城心中一动，拿出了准备好的迷烟。 这个迷烟不简单，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可是他废了不少功夫从一些特殊的江湖门派中得到。此 迷烟专门为武林人士设计，不仅能让人陷入昏迷，还能封锁真气流动，叫人提不起内力，只要是宗师以下的武者，无往而不利。 薛城本想着是在等薛冷香在驿馆中睡着之后下手，因为在密闭的空间内，这种迷烟的效果最佳，不管这妮子的剑法有多高超，一旦中招便是沉睡的小绵羊，干什么都不知道。 薛城的计划很完美，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批流云宗的人，结果打乱了薛城的部署。 不知道在这样开放的环境里，迷烟到底有没有效果…… 薛城心里没底，但是他更没有时间耽误。一 方面是想早点学到那神妙无比的剑法，一方面是见识了薛冷香的厉害后觉得一旦被对方发现，自己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与 其犹豫不决，不如兵行险着，就算不能彻底迷住薛冷香，肯定也是有点效果，待会儿就算被对方发现，打斗之时自己也有更多底气。权 衡再三，薛城开始继续靠近，他十分小心，而薛冷香的注意力不再四周，让薛城很轻易地摸到了薛冷香身后不远。点 燃迷烟，将球状的药包到篝火边上，迷烟的烟雾和篝火的烟雾混在一起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异常，唯一的不同就是烟雾突然变多了，但这些薛冷香根本没注意到。 薛城赶紧带上鼻塞，后退几步静待薛冷香的变化。一 切都很顺利，薛冷香很快就有些变化，脚步轻浮，头晕目眩，但依旧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一 刻钟后，薛冷香无声倒地，扑红着脸蛋儿悄无声息。 到了这一刻，薛城总算从黑暗中大笑着走了出来：“哈哈哈哈……终究还是年轻呀！居然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被老夫如此轻易地得手。”薛 城到了薛冷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颇有几分感慨：“长得年轻漂亮就是好呀，能换来绝世武功。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江湖人就没那么好的命，迫不得已只有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好侄女，你可不要乖叔叔这个当长辈的。”说 着，薛城蹲下身，在那吹弹可破的带着寒霜的脸蛋儿上轻轻拍了拍。 没有反应。薛 城大喜，拦腰将薛冷香抱起，又在四周走了几步，忽然注意到旁边的叶小云。 叶小云双目紧闭，胸口还在流血，剑伤正在心窝，估计是死透了。 但薛城还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知道薛冷香为何要抓走叶小云，更不知现在为何要杀了他。老 江湖做事情都很谨慎，决定要去查探一下叶小云的状况。不 过，就在这时，山林里忽然传来了动静。 薛城眉头一皱，知道是流云宗的人来了。 这个人是流云宗的少主，岂能随便被人抓走？ 以流云宗的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少主的位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 来是没有时间在此地逗留了。薛 城不再停留，带着薛冷香消失在了黑暗中。 ……夏 商在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里休息了一天，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日子过得倒也享受。 半夜，睡意正浓时，房门开了，没等夏商反应过来，一个女人被丢在了床上。 紧接着，房间的灯火渐渐被点亮，薛城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小师父，您要的人已经给你带来了。”夏 商这才从床上起身，揉了揉眼睛，借着火光看见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床上的女人正是薛冷香！只 见薛冷香脸色很差，一身冰凉，同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和平日的美艳比起来少了许多颜色。薛 冷香紧闭眸子，看着不省人事，安安静静的，倒是温顺了许多。 “小师父，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吗？”门口，薛城十分谄媚地说着。 他感觉这个小师父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给点儿好脸色希望对方能更诚心地传授自己剑法。夏 商点点头：“没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 “当然，只要是小师父需要的，我这个当徒弟自然会好好孝敬。只是……” “放心吧，我这人说话算话。” 薛城大喜：“所谓**一刻值千金，这个时候正适合小师父寻欢，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一早……” “明天一早我就传你剑法。” “好好好！”薛城兴奋得连连点头，很快关门。 房间气氛一沉，只剩下夏商独坐。夏 商回头看看薛冷香，发现这妮子冷得出奇，肯定受了不少罪。 虽然夏商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徒弟。自 己被抓不说，把自己徒弟牵连进来，这个师父多少有点儿不称职。想 着，夏商将她搂在怀中，希望给自己徒弟传递一点儿温暖。 第920章 冲动的后果 娇躯入怀，不见温软，却见那紧闭的眸子猛然一瞪，一股滚烫的气流从怀中美人儿的身体爆发，感觉就像是抱着一个不断胀气的气球让人无法掌握。 未等夏商反应，薛冷香已经挣脱夏商，单手化爪反而扣住了夏商的喉咙。夏 商被这突然的变化搞蒙了，问：“你这是干什么？” “卑鄙无耻的家伙！没想到你一直都心怀不轨！”薛冷香咬牙切齿，苍白的脸蛋儿因愤怒染了一层红晕。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为什么让那贼人来对付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昏迷，在途中已经听到了那个贼人的自言自语，原来你传授我剑法是对我心怀不轨。” 夏商一笑：“他说的话你也信？”薛 冷香眉头一皱：“你休想再欺骗我！” “我说这些是没有办法。我是别人的阶下囚，身上的防身物品全都被他收走，仅靠我一人想要逃脱是不可能了。而在名剑山庄地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所以才叫他想办法将你带来。”说 到这，薛冷香的表情有所缓和，有些狐疑地问：“真的？” “传授你剑法纯粹是因为你的天赋过人，我也不忍我师父的剑法蒙尘，你是一个不错的传承之人。” 薛冷香开始意识到是自己有些冲动了，但心中的疑虑没有完全消除，因想到夜里师父传授自己时总少不了对我自己的身体有些过于亲密的触碰，每念及此都有几分怪异和羞涩。 思量之后，薛冷香还是松开手来，走到一边，对夏商低身表达歉意：“是徒儿太冲动，请师父责罚。”夏 商摆摆手，指着床上：“上来！”薛 冷香俏脸一红，颇为警惕，脚下也没有动。“ 现在我们还在演戏，你真以为抓我们的人那么好骗？外面的人时时刻刻都注意着我们的动静，如果你再这么站着，迟早被人发现。”薛 冷香有些傲然：“发现了又如何？只要找到了师父，那徒儿就有信心将师父安全带走。”“ 教你武功不是教你骄傲自满，江湖险恶，万事都要小心！”“ 那个薛城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不单是我，就算是我父亲也不会轻饶他！还有，薛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提 到薛城，薛冷香气得咬牙切齿，她怎么也没想到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的三叔，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夏商，薛冷香在来的路上已经出手。现 在，她心中愤怒已经积累到了爆发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将薛城杀了。 别看薛冷香平时冷冰冰的，但内心深处还是个容易冲动的女人，现在一心想要找薛城算账，不是夏商三两句话就能劝住的。 说罢，径直往门口走去，一脚踹开门，没等门口的看守反应过来，就已经抢夺对方的佩剑然后一剑刺穿对方心口。但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来周围的注意。 薛冷香注意到这里是一座环形阁楼，自己所在三层，下方是大厅，大厅各处还摆放着各式兵器，看装饰的模样居然是外庄的神兵阁。神 兵阁的大厅中有几名剑客，看到薛冷香的瞬间尽皆一跃而起，拔剑出鞘。薛 冷香冷笑一声，迎面而上，踏过三楼围栏，自上而下与几名剑客在半空中交手。一 瞬间剑光翻飞，血花纵横，一起一落间，几名剑客无声落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周 围还有人，不知是神兵阁的店员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见到了薛冷香的霸道剑招之后无不漏出惊骇之色。一 瞬间交手，在半空中不过短短几秒钟，神兵阁几位剑客居然就这么被杀了！ 这是个何等厉害的女人？ “薛城，你给我滚出来！” 薛冷香在楼下大厅冷声呵斥，所有人看到她都不免惊恐后退。薛 冷香颇为享受这样的目光，生于江湖，没有人不希望受万人敬畏，所以才力争高峰，追求武道之巅。 但是这也是武林中人容易害了自己的原因之一。夏 商在楼上看着，暗道怕是要出问题。也 就在此刻，薛冷香一直叫嚷着的薛城出现了，和薛城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独臂汉子，一看面孔不正是之前被薛冷香砍掉手臂的贼人？“ 侄女儿，看来你还真不好对付！”薛城盯着薛冷香，阴森森地笑着。薛 冷香表情更冷：“原来你早就背叛了名剑山庄，居然跟这样的认混在一起。” “侄女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位可是你爹的小师弟，论资排辈也算是你师叔。” 薛冷香心中微惊，但不想细问，二话不说提着剑就冲了上去。薛 城和旁边的独臂汉子知道薛冷香的厉害，并不与之交手而是往门口退去。 薛冷香娇叱一声：“休走！”话 音刚落，从门口飞入一剑，迎面对上薛冷香的剑尖。双 剑交接，发出一道刺目的火光，薛冷香只觉的自己装上了一道厚重的钢铁城墙，明明是两柄剑，却像是撞到了铁板上！一 股强横到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对方的剑身传来，又听当的一声脆响，两柄剑居然同时震碎，大厅中贴面横飞，立柱、桌子、凳子、地板上插得到处都是。而 薛冷香被剑身残存的劲道振飞，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正好落在了飞快赶下来的夏商怀中。一 击之后，薛冷香算是彻底失去了血色，躺在夏商怀里带不出一丝力气。只见她眼中含泪，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她 没有看对手，但能感受到对手的强横。对方的内功修为实在高出她太多太多，就算自己有着精妙的剑法，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连 对方的一击都无法接下，就算空有千招百式又有什么用呢？薛 冷香懊恼地留下了眼泪，夏商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一种安慰。 夏商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薛冷香身上，而是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那是个很邋遢的打铁汉子，五六十岁，但十分精神。 夏商认得他，自己在买的剑就是从他的铺子上买的。这 人没有说话，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薛冷香的状况，确定她已经昏死过去之后又默默地离开了。 第921章 夏商的计划 “薛城！你到底在搞什么？” 夏商忽然对薛城大吼。 薛城本想着事情跟夏商有脱不开的干系，心道早知此人用心不纯，今夜发生此等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 本想着对夏商兴师问罪，却忽然被夏商抢先一步叫嚷起来。 一时间，薛城也有点儿搞不明白，难道事情跟自己所想有不同。 夏商抱着昏迷的薛冷香，气势汹汹走到薛城跟前，喝问：“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看夏商的表情，还有那气势，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薛城没有开口，夏商继续说：“老子好事儿都没有办成，你娘们儿突然跳起来，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你到底会不会办事？”薛 城小声嘀咕：“难道是那迷香的效果太差？” “什么迷香不迷香？这人到底有没有醒？能不能反抗，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看到夏商义愤填膺的模样，薛城算是明白了。 应该是这个女人忽然醒过来大发雌威，把这人给吓到了。薛 城轻咳一声：“小师父，事情确实有些误会，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说 着，薛城拿出了一枚药丸：“只要让她出吃了这个，保证不会再翻出什么花样来。” “什么东西？”夏商眉头一皱，“不会把这美人儿给毒死吧？” “放心，只是一些普通的用于封锁真气的药物，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药效比较强吧。”夏 商将信将疑，但要把戏演得真实，还得让薛冷香服用。随 后，薛冷香被送如之前的房间休息。薛 城则将夏商带到了另外一间更大更空旷的房间之中。 按照约定，夏商应该传授薛城剑法了。 到了这时候，夏商也没有食言，也没有耍什么小手段，比如故意乱教之类的。因 为夏商知道，以薛城的资质想要在短时间之内的学会自己的剑法。 而现在，夏商需要的正是时间。虽 然这里远离京城，但自己的遭遇一定会被京城的人知道，凭都察院一系的能力，找到自己应该是时间问题。 至于薛冷香，夏商是为了确保在自己被抓的期间，身边能有一个创造变数的人，为了应对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 薛城学剑无需细说，自见识了薛冷香的天赋之后，夏商发现薛城此人的资质蠢笨如猪，心道还好这班人不是自己的弟子，不然估计要被活活气死。薛 城给夏商的安排是白天教他练剑，晚上关在房间里跟那女人翻云覆雨，干什么都可以。或 许是出于绝对的自信，薛城没有给夏商施加过多限制。夏 商也清楚，自楼外那其貌不扬的铁匠的出现后，想要从这里逃离的难度也增加了很多。 到了夜里，夏商口干舌燥地回到了那密闭的房间中。薛 冷香已经醒来，气色很差，正坐在床上发呆。 见到夏商回来，薛冷香起身，有些自责地低下头：“师父，是我的错。” 夏商摆摆手，看了看桌上已经准备好的食物：“不用多说了，先吃东西。”薛 冷香兴致不高：“吃不下。”夏 商很严厉：“过来吃，吃饱了，养好身体。我们能不能顺利逃走就指望着你呢！”薛 冷香苦笑：“这次恐怕要让师父失望了。就白天交手的那人，我根本不是对手，整个名剑山庄也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对方内功修为太高，至少也是培元境后期，我这种不过破脉境的武者就算拥有再厉害的招式，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况且现在我体内还有某种毒素，导致体内的真气涣散，无法凝聚。说起来，我现在跟师父一样，成了个无法施展内力的废人。” 夏商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在你心里，无法施展内力的都是废人？原来为师在你心里还是个苦命的人哩。”“ 不是不是……”薛冷香急忙摇头。 “好了，开个玩笑。先过来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薛冷香还是坐到了夏商对面，拿起了筷子。这 时候，薛冷香忽然想到了流云宗的少主。 “师父，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我在寻找师父的时候，遇到了一批流云宗的人，流云宗的少主说跟师父相熟。”“ 流云宗少主……”夏商眉头轻皱，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叶斌的模样。接 着，薛冷香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师父，或许要不了多久流云宗的人就会来营救我们。”“ 指望流云宗？”夏商摇摇头，“他们可指望不上。”“ 为什么？难道那个流云宗的少主不可信？” 叶斌是否值得相信，夏商不好说，因为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叶斌的消息了。但 流云宗本就是个捉摸不透的存在，从早几年间流云宗和各方势力的勾搭就知道，叶流云虽是个武者，但更像是一个权谋家，和各方势力都有往来，并且总能为流云宗谋得好处。这几年，跟流云宗有关系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衰败迹象，唯独流云宗保持着蒸蒸日上的势头，在江湖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这就是叶流云精于制衡之道的地方。 夏商和叶流云之间有交集，或者说有些交情，但这绝对不是可以指望他的理由。薛 冷香提到过，在驿馆的时候有流云宗的弟子喊叶流云在附近。夏 商觉得这话不假，按照流云宗的能力，又有千里香的指引，如果有心营救夏商，那应该早就出手了。现 在迟迟不见动静，或许是叶流云已经知道了名剑山庄发生的一切。 如果叶流云知道事情和陆离生的八十一路剑法有关，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还真不好说。所 以，与其期待一些交情不深又无法踹某的人，不如自己掌握命运。 夏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薛冷香却一脸愁容：“自己掌握命运谈何容易……”“ 我既然把你牵连其中，自是早有打算，接下来你一切听我安排便是。” 薛冷香点头。 见状，夏商起身，带着一丝坏笑到了薛冷香身边，一手揽腰，一手扶肩，眼看着就要低头一口咬在那粉嫩嫩的耳垂上。 薛冷香大惊：“师父，你干什么？”“ 隔墙有耳，你我之间少不得要如此亲密些。”夏商附耳低语，表情动作虽是轻浮，但语气小声严肃，“如果你是因内功修为不足无法从此地杀出，那接下来的时间里，为师就传授你天下间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 第922章 传授天书 心法？薛 冷香微微一愣，倒是忘了此刻和男人毫无距离的接触。 显然，薛冷香并不完全理解夏商所说的意思。夏 商继续解释：“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会传授薛城剑法，但这剑法不能乱教，必然会被人瞧出端倪。但那薛城资质愚笨，想要学会剑法需要不少时间。这期间就是你我准备逃离的机会。以你的资质，应该不只是学习剑法比较快，学习内功心法应该不再话下。”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在近期钻研一门心法，学成心法之后带着师父一起杀出去？” 夏商点头：“正是。”“ 可是……修仙内功心法非一朝一夕之功，内功提升是一个十分缓慢的过程，至少远远比练习招式缓慢很多。想要在短期之内有所成就怕是不行，而且就我跟那个神秘高手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纵然学些高深的功法，想要战胜他……我……我不是很有信心。”薛 冷香说着有些委屈，心说师父这是在想什么，不明摆着赶鸭子上架吗？夏 商却不以为意，继续小声道：“不用多想，我的这套内功心法能成他人之所不能！其精妙程度甚至还在剑法之上。”“ 精妙程度在剑法之上？”薛 冷香显然是不相信的，世人能得到一套世所无双的武功秘籍就是天大的造化，怎么会有又通招式又有剑法却不会武功的人？ 夏商所说内功心法不是他物，正是他几年之间陆陆续续获得的天书残卷。 天书分八卷，却有四卷落入夏商之手，其分为原属都察院掌握的一卷，分上下册，经文分别在龙二所持蛇皮和草灯和尚的袈裟上，犹豫袈裟曾被火焚烧，有部分经文缺失，属于不完整的一卷。 还有水月山庄月海棠掌握之一卷，月海棠从中悟出玉箫天音功成为宗师，后夏商入水月山庄保住了水月山庄一众弟子，由月海棠所赠作为谢礼。大 师父所赠一卷，为手抄本。 苗寨一行，南蛮公主分别时交付一卷，让夏商代为保管。 接触到了这许多事情，得知了许多关于天书的消息，夏商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四卷天书乃天下间至高无上的宝贝。除 开南蛮公主另其代为保管的一卷之外，其他三卷上所有的经文都被夏商记在了心里，然后将珍本销毁。南 蛮公主的那一卷也被夏商藏在了秘密的地方。所 以，就算夏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搜刮，也不会有人知道天书的秘密。 天书是至高无上的武功心法，它的神奇之处远在剑圣的剑法之上，因为同一卷天书在不同人眼中会演变成不同的功夫，这根据每个人的资质不同，所悟不同，最后达到的成就，功夫的威力也不尽相同。但 有一点，天赋越高者，从天书中所获益处也就越多。以 薛冷香的天赋，到底能从天书中参悟多少，夏商还不敢肯定。不 过，正如薛冷香修炼剑法一样，夏商相信她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夏 商表情渐渐严肃，声音压得更低：“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以后每天白天我去传授剑法的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参悟。”薛 冷香点点头，想知道师父口中的至高无上的心法究竟是怎样。“ 道法三清气，天之气聚灵，地之气去浊，人之气中汇，两两分之，两两聚之，分则为冲，聚则为凝。修之初，以天地分，天人冲，人地聚，会于凝阴，方百道千回破聚海之凭，凝气海之田以为根基，再亦天人分，冲田之经络，人地聚，凝气海之根源，三清气以佐，冲气眼可开灵窍……“这 些粗浅的入门口诀在夏商心中已经烂熟于心，但随着越来越多晦涩词语的出现，也让夏商开始对天书的经文变得迷茫，但他的记忆力超群，也只有他能靠着死记硬背将整整四卷的内容完全记住。 考虑到别的因素，夏商没有告诉薛冷香太多，只是选择其中一卷的内容传授给她。薛 冷香第一次接触天书经文，一样是听得云里雾里，别说记下，就算是能重复几句都很困难，更谈不上理解了。但 夏商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两 人从桌上拉拉扯扯，其间少不了许多卿卿我我，一路相伴到了床上，直到拉上床帘，夏商才松开了紧握的徒弟腰肢的手。薛 冷香听得太入迷，在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注意，直到夏商松手，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床上，这姑娘家才恍然大悟。原 来之前两人一直亲密无间，想着之前在桌上搂搂抱抱，自己居然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脸上……脸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味……“ 难不成……难不成我被师父给亲了？” 一瞬间，薛冷香臊得面红耳赤。 “自己居然毫无感觉？”薛 冷香一下思绪混乱，夏商自然是知道小女生的心思，知道她现在可没心情听自己念经。 夏商不说话，就在床上跟她对坐着。 等到薛冷香逐渐冷静，夏商才淡淡道：“习惯就好。”薛 冷香气得不行，心说什么叫习惯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之间少不了这般亲密相对。此乃事态所迫，无关我们之间的清清白白。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懂得男欢女爱要你情我愿，再者，你我之间也算有着师徒名分，我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不会在徒弟面前漏出丑态，被徒弟看轻了。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 薛冷香拧眉：“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师父的为人……只是……只是徒儿始终有些不习惯。” “所以才对你说习惯就好。”夏 商很平静，不仅是体内有情蛊作祟，他必须要控制心情不对女子有非分之想，还有便是这日趋沉稳的心性，已经不会在女子面前流露出往年那般风流不羁的姿态了。或 许是没想过有男人能在女人面前表现出如此沉稳淡定的样子，薛冷香感觉自己和师父对比起来差了很多，心说要不是自己心神不宁，又如何生出那些奇怪的念头？又何必让师父坐过多的解释？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也如师父一样心性稳定，薛冷香有些不服输地靠近了许多，解开腰带，退掉外衣，掀开床帘，将衣物丢在了地上。“ 这样应该能瞒过他们了吧？” 第923章 机会 微弱之光透过丝薄床帘，轻轻落在一双光洁如玉还带着阵阵香气的肩膀上，就像是藏在黑暗中的软玉被微光照出一团最亮眼的光泽。洁 白无瑕，吹弹可破。 青色的小肚兜遮不了太多，只有微弱的光线才是最后的一点点遮掩。没 有男人有幸得见如冷梅一样的女子的这般姿态，那颔首低垂间的娇羞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的面红耳赤。 想着先前自己褪去衣裳的举动，薛冷香有些后悔，觉得似乎是冲动了些。 但不可否认这位亦师亦友的男人的的确确给了自己别样的感觉，那种淡然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正气是她所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没有的。 或许也是这样的感觉让她能在此人面前脱掉防备，也真心的相信此时此人是为了自保，没有任何坏的心思。 被床帘封闭起来的空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氛，沉默中带着香艳，撩人的气味在不知不觉中升腾。 薛冷香偷偷地看了一眼夏商，发现对方无动于衷，内心居然有些气恼。或 许每个女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态，一面希望男人是个正人君子，另一面又渴望见到男人因自己的美貌而痴狂发疯。 “师父……” 薛冷香开口，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希望打破此刻的沉默。 夏商很平静，举起被子将这看着有些单薄的姑娘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一头将她按在枕上，轻声一句：“天冷，早睡。”薛 冷香已经准备好了应付这一夜将会发生的故事，却没有想到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薛冷香醒来时，发现已近正午，她睡觉可从未睡得如此死。 枕边的男人已经不见，怕是早已经去教隔壁的人练剑去了。薛 冷香伸了个懒腰，感觉十分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想昨夜心中是说不出的安稳。不 过，薛冷香没有忘记师父留给自己的任务，传授给自己口诀还不太熟，但已经记住了不少，也该好好钻研了。… …时 间一天天过去，夏商的计划似乎正在平稳进行中。 但夏商的计划有一个缺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为安全起见，夏商自然是希望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好。毕 竟夏商不懂武功，也不知道薛冷香的修炼情况如何，加上不知道这里还没有没有更厉害的高手。夏 商现在想的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可能打算在除夕之前回到京城的计划是要泡汤了。 起初，夏商还能估算日期，到了后来，时间已经其不清楚了。夏 商只知道薛城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学到了第七招，剑法的进度跟薛冷香一样。 之前还想薛城的资质很差，学习起来应该很慢，没想到这老家伙自从找到了感觉，后面学习的进度越来越快。 这让夏商始料未及，也让夏商隐隐有些担忧。 看来薛城背后的人果然有些能耐，居然能把自己囚禁在此如此之久，关键时间过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任何人查到。如 此来看，还真是有备而来。 又到黄昏，结束了一天的教学。回 到房间后，和往常一样跟薛冷香一起吃饭。两 人很默契地坐在一起，薛冷香很顺从地接受夏商的搂抱。 外面的人会习惯性透过纸窗往里面看看，看到里面的男女卿卿我我我一阵儿方才放松下来。薛 冷香早已习惯了被这个男人接触，也没有此前的许多尴尬和羞涩。 “师父，我们还要再等吗？”薛冷香小声问。“ 再等等吧。” “师父传授的功法我已经有所感悟，最近不仅解除了药物的束缚，还感觉体内真气充盈了许多。如果在遇上之前的那人，徒儿相信有实力与之一战。”“ 我说过很多次了，事情要做最坏的打算，或许这里还有更强的高手。仅凭我们二人之力，硬闯出去太危险。”“ 可是，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干耗着？” “目前来看，我们都还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是付出一点时间罢了。我相信，以你的资质，只要给你时间，你的潜力就会无限被放大。总有一天会成为宗师，凌驾于天下武者之上。” “……”薛冷香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最近进步很快，可谓一日千里。 对武者而言，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武功提升更让人喜悦。这 一切都是师父所赐，薛冷香对夏商的感激无可言表，当十几日之前刚刚体会到心法的玄妙之时，薛冷香已经被深深地震撼。 师父所说没错，这心法比剑法还要玄妙，武者若能参悟其中奥妙，内功修为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如此玄妙的功法若放在江湖中，必然引起腥风血雨。 可师父居然如此轻易地传授给了自己……这 么多天过去，薛冷香的心境也渐渐有了变化，她也想过，只要有一天师父如果忍不住，自己把一切都献给师父也未尝不可，毕竟自己出了这具身体还算珍贵之外，也没有什么值得回报给师父的了。 “等吧，我相信总有一天这里会出现变故，那时候才是我们逃离之时。” 相比于薛冷香一天天的内心变化，夏商的心境似乎却从未变过，依旧那么冷静，就算每夜在床上相拥，这个男人还是那样心如止水。其 实，对夏商而言，这里的每个夜晚都不轻松，为了克制自己免受情蛊之苦，夏商总要胡思乱想很多，不让自己对面前的女人关注太多。 毕竟是个水灵灵的美人，抱在怀里，睡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忍 一天两天还好，要每天都忍着，那就要了老命了。… …又 一天，外面楼下的吵闹声将夏商和薛冷香惊醒。自 夏商到来那一天起，这神兵阁就歇业闭店，从来没有客人上门。今 天却很奇怪，楼下居然传来了陌生的人声，依稀能听到几个女人在吵吵嚷嚷。说 什么挂牌做生意，哪有闭门不接客的道理？很 快，夏商的房间内进入几人，面色不善，对着夏商作出禁声手势：“不要乱出声，否则要了你们的命。”夏 商很奇怪，心说到底来了什么人，居然让这里的人如此紧张？的 很快，夏商就知道了原因，因为他听到外面不知是谁提到了四个字——“水月山庄”。 第924章 营救的人 水月山庄的人？ 夏商心头一震，便开始试探着想靠着窗户更近一些。房 里突然进来的人多了，而且一个个表情紧张，就连薛城也亲自守在了夏商房间里。 薛冷香见此阵仗不禁嘴角带笑，心说期待已久的机会总算是来了。但 她没有急着出手，随时都在跟夏商眼神交流，只等师父的一个暗示就要抓住机会好好感受一下近日来的进步。 夏商见到薛城，倒也十分熟路，轻松的问：“下面什么人？搞得这么紧张？”薛 城表面很轻松，但额头已布满了细汗，还笑着说：“不要紧，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过，你们最好别出声，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夏商道：“先前从下方话语声中似乎提到了水月山庄？”薛 城眼皮跳了跳，警告似地看了看夏商，没有回答。夏 商不以为意：“最近京城似乎发生了大事，以至于许多江湖中人开始往京城聚集。那水月山庄可是不好招惹的势力，便是流云宗也要退避。如果真是的水月山庄的人来找麻烦，估计是会比较棘手。不过，你最近也学了我的剑法，功力应该是大增，江湖中的一般角色可不是你的对手。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水月山庄的女弟子各个都是高手，不下去领教几招？”薛 城没了废话，对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把他们的嘴给堵上。”就 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喊声：“夏公子，你在吗？我们是来救你的！” 夏商没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但话中之意十分明显，楼下的人是为了夏商而来。此 话一出，房间内所有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面前几人加快的速度，想要堵住夏商的嘴巴。就 在几人要碰到夏商的时候，身后的薛冷香忽然向前，一把将最近一人的手死死抓住。 所有人脚下一顿，目光都聚集在了薛冷香身上。在 他们眼中，这个女人不过是真气被封无法施展内力的小姑娘，哪儿能有半点威胁？ 被抓手的人嘴上狞笑，带着些许色样准备用另一只手去抓薛冷香的手臂。 谁知动作还没有完成，那看上去绵软无力的小手上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怪力，一阵清晰可闻的骨裂之声传来，那人发出一声惨嚎，不知传出去多远。所 有人都是一惊，薛城直接后退了两步，震惊地看着体内正散发出赤红色真气的薛冷香！ “你……你的功力什么时候恢复的？” 薛冷香没有回答，松开手，让哭嚎的人放肆地在地上翻滚，自己则守在师父身边，但一身赤红色的真气却萦绕不散。 薛城是十分熟悉自己侄女的，却从未见过她施展如此诡异的真气。 虽然那股真气看上去并不强烈，但隐隐带着一种威势。 虽然那股真气能看着还比较稀薄，但绝对不同于名剑山庄所拥有的一切心法。以 前是一个冰美人，此刻因赤红的真气让身体变得潮红，蓝白的衣裳也被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一头长发随着隐藏的气浪滚动，似乎随时都可能燃烧。如 此一个被火焰包围的女人，不管有多好看，都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薛城有些发虚，往后退了几步：“你……你这是什么功法？”“ 能杀了你的功法！”“ 呵！”薛城大笑一声，“别以为只有会许多江湖杂学，你学的剑法我也已经学会，我的内功更在你之上，你以为自己能赢我？” “试试便知！”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就 在这一刻，房门忽然被人踢开。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年轻姑娘，穿着水月山庄的服饰，看着亭亭玉立。在 门口，对方一眼就看到了夏商，面露喜色，回头朝楼下喊：“夏公子真的在这里！”夏 商认得她，是孙柔，当初和自己一起从水月山庄回到扬州的那位。孙 柔的出现让场面瞬间安静，而孙柔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嘟囔着：“一看你们都不是老实人，不是不承认吗？现在被我们发现了吧？都给我滚开，别挡着本姑娘的路。” 孙柔这妮子十分嚣张，径直朝着夏商走来，连薛城都老老实实让路。夏 商有些惊奇，心说就算是水月山庄的人，他们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模样吧？ 一个个都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孙柔笑眯眯地到了夏商面前，看了看薛冷香，没太在意，然后对夏商道：“夏公子，跟我走吧。我们得到消息，是专程来接您的。” 虽还有诸多疑惑，但此地非说话场所。 夏商起身，对薛冷香使了个颜色，然后跟着孙柔离开了房间。看 着夏商离开，薛城脸上写满了不甘，但却是不敢乱动。 直到出了房间，看到楼下大厅等着的几人之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夏商方才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忌惮。 原来是凌波仙子亲至！一 声朴素的青花束身衣裳，一头飘逸乌黑的长发，一柄尚未出鞘的银白宝剑，一双寒冷中闪着怒火的眸子，宛如一尊神像一动不动地定在大厅中心。周 围三名身着水月山庄粉白连衣裙的女弟子，手里拿着剑，气势汹汹地盯着周围每一个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甚至包括了守护在神兵阁门口的那个铁匠。 在凌波仙子面前，所有人都一样，不管武功高低，尽皆蝼蚁。如 今的凌波仙子早已不是那个躲在山庄中潜心习武的姑娘，而是自水月仙子之后，当今武林又一位声名赫赫的宗师。 三年前在扬州的武林大会之上，凌波仙子就已经展现出宗师实力，最近几年随着凌波仙子不断出现在江湖中，名声也越来越高。就 算她是明面上最年轻的宗师，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宗师。 别说一般的武者，就算一样是宗师的人遇到凌波仙子也要礼让三分，毕竟在她的背后还有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姐姐在。这 是一个高不可攀，所有人都只能仰视的女人，不用她施展任何手段，光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天下间最大的压力和威慑。可 就在这样一个让人感觉呼吸困难的女人面前，上面一个十分不协调的声音传来了。“ 月凌波，真的是你！” 第925章 月凌波受伤 月凌波？听 到这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然后就是无法控制的胆怯和畏缩。一 年前，益州天剑门掌门也曾如此直呼过月凌波三个字，却被凌波仙子当众掌掴。 天剑门掌门可是七十多岁的武林老前辈，这凌波仙子却丝毫面子不给，在天剑门众弟子面前把武林前辈给打成了猪头。 在场近百人，无一人敢吱声。从 此以后，凌波仙子的恶名就在江湖中传扬开来，但从此也无人敢在凌波仙子面前少了半分恭敬。凌 波仙子和水月仙子性子截然不同，两人虽同出一脉，美貌也是不相上下，同样带着拒人于千里的冷。但水月仙子行为低调，从不张扬，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 凌波仙子的一身冰冷之下却有着嚣张跋扈的泼辣劲儿，任何人任何事少有不顺心便会大发雷霆，甚至毫无缘由地杀人。加上近几年，凌波仙子频频在江湖中露面，她在江湖中行迹之拙劣，俨然成为了武侠小说中的女魔头。武 林中人不管是谁，见了凌波仙子比见到罗刹还要令人胆寒，如果不是水月山庄的其他弟子低调，恐怕整个水月山庄都要被列为魔教一类了。 神兵阁的人之所以这么紧张，便是知道面前这位凌波仙子的恐怖。 没人料到这样一尊大神会突然驾临，而且还公然点名了要找夏商。 之前神兵阁的人还在抵赖，说根本不认识夏商。现 在被水月山庄的女弟子当场把人找到，一个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还不知道这位姑奶奶要怎么收场？现 在又听到有人在凌波仙子面前直呼其名，心说这还不是火上浇油？可 谁也没想到，当月凌波随着喊着看上楼去，那寒霜一样的冷峻脸庞忽然多了一抹亮丽的红润，表情虽没有漏出欣喜，但嘴角淡淡的上扬，带着一种戏虐的嘲笑时，众人便知这位大神的内心里是多了分欢喜的。 跟在夏商身后的薛冷香也听过凌波仙子的威名，见到夏商如此熟络的招呼对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也 难怪师父对自己无动于衷，原来与师父相熟的女人是如此地高高在上…… 在凌波仙子面前，没人敢对夏商有任何阻拦。之 前那个中年铁匠站在凌波仙子面前汗如雨下，而凌波仙子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对楼上的夏商低声道：“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夏 商到了楼下大厅，正要跟月凌波说点儿什么，身后的孙柔忽然拉了夏商一把，将夏商拉到了其他女弟子的簇拥之中。月 凌波对夏商点点头，然后盯向那个铁匠，一字一顿：“不是说没人？”看 着凌波仙子面色不善，对方的表情更难看，但他不似一般人，虽然畏惧，但不至于发颤，只盯着月凌波什么都不说。“ 念在你们似乎并没有怎么为难他的情况下，这次就绕过你们。” 月凌波出奇地没有追究，说完对身后众人低声道：“我们走。”一 听这话，所有人如蒙大赦，只想跪在地上求着这位姑奶奶赶紧离开，就怕她忽然改了主意，要在此大开杀戒，恐怕没有人能活着逃走。 月凌波已经迈开了步子，夏商忽然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月凌波眉头轻皱。“ 他们把我随声的东西给拿走了，得还让他们还给我！” 夏商哪儿能这么离开？他的枪还在薛城手中。好 在薛城并不知道手枪是什么东西，那些精巧的暗器不过是暗器，对薛城来说并没有好收藏的。 所有人都希望凌波仙子能快点儿离开，听到夏商的要求之后，薛城自然赶紧把东西送上去。收 回了自己的东西，夏商才心满意足，跟着月凌波一起离开。离 开神兵阁，这里还属于名剑山庄的地界。薛 冷香已经离开山庄许久，还不知山庄的情况，有心回去看看。本 来是有意邀请水月山庄一众去山庄内坐坐，然后与父亲共商此事之后的打算。 可月凌波不愿在此逗留，夏商又急着回京城，如此打算也只能作罢。 薛冷香的去留是个问题，见自己无法请几位去自家作客，所幸也回去了，准备先陪师父回到京城再作打算。 夏商对薛冷香的决定没什么意见，没有男人不希望身边跟着个漂亮的姑娘，也就随她的高兴。今 日之事让夏商十分好奇，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看营救自己的会是月凌波。他想的应该是都察院的人才对。带 着疑惑，夏商到了月凌波跟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有，你怎么会在名剑山庄？” 月凌波拧眉看了夏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此非说话之地，先走再说。” “你怎么了？”夏商感觉月凌波有些奇怪。 月凌波没有回答，摇摇头，带着众人快速地离开了名剑山庄。一 队人一路都没有停，不仅是月凌波神色怪异，就是跟着她的女弟子们也形色匆匆。 离开名剑山庄后，一队人没有人走官道，而是走的偏僻山道，而且是往积雪的山上走。走 了不到半个时辰，一直少言寡语的月凌波忽然站定。 夏商早就发现她有古怪，赶忙上前追问：“喂，你到底怎么……”话 音未落，月凌波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晕倒在了夏商的怀里。 “月凌波！”夏商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身 后的女弟子们也十分紧张，有人甚至急出了眼泪。 “师尊……师尊……” 看着一个个姑娘哭哭啼啼的样子，夏商也心急火燎，大喊道：“好了，都别慌！先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这 时，孙柔小声说：“我们从京城出来，师尊受伤了，但她没跟我们说是怎么受伤的，我们也不知道师尊的伤势重不重。” “受伤？在京城？”夏商低声问。 “是的。”夏 商感觉事情不简单，能伤到月凌波的人肯定是宗师，而宗师在京城内交手，岂非触犯了那个禁忌？难 道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跟月凌波有关系？“ 你们来京城来做什么？”孙 柔有些犹豫，然后凑到夏商耳边，悄声：“两年前袭击水月山庄的主谋已经查到了，事情跟二皇子有关。师尊带着我们来京城是寻仇的。” 第926章 回忆 夏商还有很多问题，但眼下不是在原地发呆的时候。月 凌波的伤势不容乐观，但她没有选择走官道，说明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且很有可能有人在追踪她的下落。 想到这里，夏商也就带队继续往山上去。这 里不是深山，就算藏得再深也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往山上未走太远，发现有一处低矮的山坳还算相对隐秘，便现在此落脚。夏 商虽然懂医，但月凌波是内伤，对于真气内功之类造成的创伤，夏商其实不懂，不然也不会对曾在自己体内的几股真气束手无策。天 已经黑了，一群女人好不容易生火起来围在一团取暖。 月凌波脸色惨白，昏迷了两个时辰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女弟子们急得哭哭啼啼让夏商好不耐烦。 夏商问孙柔：“你们同出一宗，难道看不出你们师尊的伤势如何？要害在哪儿？跟我说说，或许还能想出一点儿医治办法。” 孙柔擦着眼泪，连连摇头：“师尊的内功哪里是我们能理解的？进入宗师境界，内功便与寻常武者不同了，对宗师的内伤，一般人是根本无从下手的。”夏 商又看向薛冷香，以为薛冷香和月凌波都学习了天书上的经文，或许能说出点什么门道。很 可惜，在薛冷香查探之后也是无奈摇头。 别说搞清楚薛冷香现在的状况，一般人根本就无法窥视宗师的经络系统，宗师体内的强大真气居然有意识地排斥外力。 面对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你们下一步是怎么打算？”夏商问孙柔。水 月山庄的女弟子们都是谨遵师命的，现在师尊受伤，所有人都没了意见，除了哭哭啼啼没人给出像样的意见。孙 柔道：“夏公子，你曾救过我们水月山庄，这次我们所有人可都指望你了。”夏 商苦笑一声，心说此刻是自身难保，一批六个娇滴滴的小妮子全眼巴巴地指望自己……当 然，月凌波是肯定要救的，就算豁出去性命也要保住她，不为别的，就为当年那深窟寒潭的十日光景。想 了一会儿，夏商对几人道：“既然你们都指望着我，那等天一亮，我们就绕道回京城再说。” “京城？”对 夏商的提议，女弟子们有些抗拒。 孙柔说道：“我们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 “京城才是我的地盘，有我的人，要安顿你们也才方便。而且现在的京城十分混乱，就算有人在暗中追杀你们也不该猜到你们会离开京城后再度返回。”听 了夏商的提议，水月山庄的女弟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讨论十分激烈，似乎很难统一意见。 在几位女弟子之中，熟悉夏商的只有孙柔一人，想要她们完全信任夏商还是很难。但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听夏商安排……” 所有人一惊，居然是月凌波！一 群姑娘欢喜无限，围在月凌波身边一个劲儿询问师尊的状况。 月凌波紧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耐，苍白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丝毫血色，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这次有所好转，月凌波没有昏迷，只是睡了过去，气息也比昏迷时顺畅了好多。 看着师尊的状况，姑娘们都松了口气。一 群人心也安定了。师 尊醒过来就那么一下，告知众人听从夏公子安排，众人还有什么好议论的？当即表示愿意等到第二天和夏商一起返回京城。 回京城容易，但带着这么多女人一起返回京城就有点困难了，夏商肯定是希望越低调越好，但这么多女人一起，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十分显眼的。半 夜里，夏商没有睡，独坐在一边思考用什么方法会稳妥一些。隔 着篝火的另一边，水月山庄的女弟子们簇拥着师尊细心照料，没有丝毫懈怠。夏 商有些失神，看到月凌波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 山夜中很安静，只有些许柴火在燃烧中的爆鸣声，夜空不见星辰，围着的火焰像是世界上唯一的光明所在。 夏商坐在石头上，看着入幕的夜空，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点星辰，回忆总在不经意间浮现，这漆黑的夜空就像放映的幕布，一点点地浮现出自己和月凌波那点点交集。 夏商爱做梦，但从没有哪次的梦境如水月山庄的寒潭之时那么真实，那么记忆犹新。 夏商无法忘记梦境中自己和这个高高在上的宗师一起因为寒冷而相拥取暖，进而相互亲吻的时刻。梦 里的她不是宗师，只是个被寒冷所折磨着的可怜女子，她和别的女人一样，有时会退缩，有时会主动，有时候欲拒还迎，有时候热情似火…… 梦里的故事总是美妙无比且充满怀念。可 夏商至今都依稀记得梦里的点点滴滴，夏商不止一次去想，那到底是不是梦？在寒潭的十日过得恍恍惚惚，在极度的寒冷下人的意识都是模糊的，夏商无法给自己准确的答案。但 这个问题显然不能跟月凌波问清楚，夏商暗暗观察过她，试图从她的表现中找出一点破绽。 可惜，月凌波一切如常，自寒潭修炼之后，再见她是便以成为她姐姐那般高高在上的宗师，披着寒冷的外衣不会再让人窥伺她心中的秘密。成 为宗师的月凌波很陌生，和梦里的那个月凌波判若两人，所以夏商更愿意去相信那是一场梦。 不过现在，月凌波重伤昏迷，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倒是跟梦里的她更为贴合，也让夏商很自然地多了现在的回忆和诸多疑惑。 “师父……”不 知何时薛冷香到了夏商身边，学着夏商的样子默默地望着星空。 夏商甩掉思绪，诧异看着薛冷香：“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 “嗯？” “有个问题藏在徒儿心中许久，始终没有开口。”“ 关于我的真正身份？”薛 冷香微惊，没想到师父猜中了自己的心事。 薛冷香稍作犹豫，点点头：“流云宗少主称呼师父为大人，对师父几位尊崇，还说过师父欠他妹妹一条命。我想师父的身份一定是不凡的。现在，又见到师父和凌波仙子之间颇有情愫……”“ 咳咳……”夏商干咳一声，“什么叫情愫？别胡说了。” 第927章 伸入的手 “师父自见她受伤之后，深色便是有了变化。先前在此处失神，脸上的表情便已经说明了一切。”对 自己判断，薛冷香似乎很笃定。 夏商不想这个问题上过多解释，因为薛冷香之前的问题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都察院听过吗？” 夏商直接转移了话题。 薛冷香一愣，思考了一会儿，并未从记忆中找到关于都察院的见闻。 毕竟都察院还是离薛冷香的世界太远，知道都察院的人要么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要么是在江湖中出闯荡许久。 薛冷香在江湖中游历不过一年左右，其后百年在名剑山庄的温床中生活，平日里的见闻也就局限在师兄师妹的谈话和外庄星星点点的传言，不知道都察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看 薛冷香的表情，夏商就知道对方没有听说过都察院。这 是好事，夏商可不希望在这个徒弟要陷入自己的漩涡之中。 “不知道就算了，你也不要去私下打听，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只要你记住我是都察院首座就行了。” 薛冷香点点头，虽然还是不知道师父的身份如何，但她听出了师父话中的陈恳，至少这位师父对自己还是很信任的，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分享给自己。 薛冷香所担心的是师父心中有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这让薛冷香有些不安，因为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好运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为什么师父会把如此精妙的武学传授给自己…… “如果这次能顺利返回京城，我会把剩下的剑法全部传授给你。按照你的进度，至多一年便可掌握，届时你便离开吧。待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处。” “我……”薛 冷香将要说什么，却听对面有个姑娘在喊：“夏公子，师尊醒了，说要见你。” 听月凌波醒过来，夏商急忙起身，疾步到了月凌波身边。 月凌波平躺着，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好在离火堆很近，火光在她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让她的气色不至于太难看。见 夏商过来，月凌波才微动了下眼皮，把目光投向了夏商，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知是不是回忆拉近了夏商和她距离，夏商显得比寻常时候跟关心这个女人，忙蹲下身，有些急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月 凌波笑了笑：“放心，到了……到了我的境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就不会真正地死。”月 凌波说话显得很吃力，但听得出她还很淡定，说明她说的是真的。夏 商送了一口气，很自然地从一位女弟子手上接过月凌波，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女 弟子有些诧异，甚至有些想发作，自己的师尊可是严禁男人碰她的！别 说被人抱着，就算动一下头发都不行！在 一众女弟子惊讶的目光下，自家师尊出奇地安静，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排斥。过 了怕片刻，月凌波对弟子们示意：“你们……你们不要这么簇拥着，我有话跟他说。”师 尊有命，弟子们不敢反驳，只能带着疑惑退到一边，给这两人足够的空间。为 了化解心中疑惑，一个大胆的弟子小心凑到孙柔面前，低声问：“孙师姐，你跟着师尊外出的时候很多，这位夏公子跟师尊究竟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孙柔也变得疑惑起来，她跟师尊一起去过扬州，又跟夏商一起待过许多日子，倒是早就看出师尊对夏公子颇为照顾。之 前是认为夏公子对水月山庄有恩，师尊才对夏公子如此不同。 可现在来看，这份不同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设想，夏公子和师尊之间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亲近之感，师尊对夏公子总是那么不同，以往在师尊身上的禁忌在夏公子身上通通都不在了。 难道…… 孙柔摇摇头，心说师尊是高高在上不染风尘的仙子，其可能对男人……“ 孙柔师姐，你倒是说说呀。”面 对师妹的追问，孙柔也不知如何回答，低声道：“师尊的事情岂容我们胡乱揣度？闭上你的嘴，小心受罚。” 女弟子悻悻地哦了一声，显得很无趣。另 一边，夏商看着怀里那熟悉的脸，这苍白惨淡的脸色与在梦中见到的月凌波是那么相似，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地去抚摸。 夏商没有忍住，将手轻轻放在了冰凉的侧脸上，感受到的刺骨的冷似乎又将一切拉回到了曾经。 月凌波没想到他如此大胆，就算十分虚弱也瞪着眸子，如果没有这伤，恐怕早已经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可惜，现在的月凌波做不到，如今的她连个普通的女人都比不过，如何能阻止夏商的放肆？ 月凌波嘴唇微动，显然是要呵斥夏商。夏 商嘴角上扬，漏出一丝狡黠：“这里都是你的弟子，若是闹出什么动静，让你的那些弟子们都看到高高在上的师尊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轻抚脸颊……想必以后会传出许多精彩的故事。”“ 你……” “好了，既然有伤，就不要再摆出那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如果现在说话很吃力，可以等伤好一些再说。”看 着夏商淡然的样子，月凌波有些无力，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你应该在疑惑，为什么我会出现？” 夏商点点头。“ 我是接到了一封信。”“ 信？”夏商变疑惑。 “在……在我的内衬用衣带系着。”月 凌波想要将信拿出来，可惜手都动不了。 “我帮你？”夏商疑问，看着月凌波的衣裳，想着信可能藏着的位置……就 算夏商这么厚的脸皮，这时候也下不去手。月 凌波又尝试了几次，始终无法把信拿出来。她 知道这封信或许很关键，所以只能低声闭眼：“你……你自己拿吧。” “我可以？”“ 别磨磨蹭蹭了，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月 凌波的声音很小，夏商没有听太清，但月凌波已经把头扭到了一边，一副任凭你怎样的架势。 夏商不矫情，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得罪了。” 然后很不客气地将手伸进了月凌波的衣服里。偏 在此刻，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师父。”一 个是薛冷香，一个是孙柔。 两人也同时见到了夏商的一只手从凌波仙子的领口伸了进去…… 第928章 追兵将至 仅此一幕，无需夏商任何解释，不知是何原因前来的两位姑娘齐刷刷地红了脸。也 不经意地想到了同一句话——这也太大胆了吧？这 么多眼睛看着，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是……”夏 商没摸到信，看到两个姑娘，手一下不动了，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月凌波的胸口。 感觉得到，月凌波心跳起伏很快，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昏厥状态。夏 商看到也凌波如此，心中气得不行，心说这女人一副高傲自打的样子，没想到内心里的小聪明挺多呀！夏 商想要解释，但这事情如何解释得清楚？ 好在两女来此是有急事，仅是一点惊讶之后，就到了夏商身边。薛 冷香先底下身子，瞥了一眼师父还停在人家衣服里的手，故作淡定：“师父，周围有情况。” “有情况？”夏商一惊，“什么情况？”“ 似乎距离我们这边不远。我能感受到雪地的细微声音，从声音来判断，如果不是成群结队的小动物，那就是有组织有目的人在集结。”夏 商皱眉，看了看孙柔：“你也感受到了？”孙 柔点点头：“夏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有先逃了。” 孙柔又说：“对方既然能如此轻易地跟踪到此，想必那些人之中一定有十分擅长追踪的高手。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倒不如分头离开，分散目标，或许机会更大。” “机会虽然更大，但分散也有更大的风险。”夏商沉吟，如此一来，他就不能把所有人的安全掌握在手中。 “来不及多想了！”孙柔十分果断，“夏公子带着师尊离开，我和几位师妹同样分成三人一组离开，最后我们会返回京城来跟师尊汇合。”这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夏商身边有薛冷香在，就算被人追上也有一战之力。 不过，其他几位水月山庄的女弟子若是被人围攻，情况就会十分危险。孙 柔的表态显然是师尊的安危大于一切，也不想跟夏商多作纠缠，回头便召集师妹们开始行动。 夏商和薛冷香交换一下颜色，知道不能再拖了。 夏商就此背上月凌波，跟着薛冷香往山的更高处摸去。京 城附近的山岭不高，一路往上走了不久便已翻过了山头，但这荒山之中人迹罕至，山路极为难走，又是在深夜雪地上，一路走来，夏商和薛冷香都是越发狼狈。 夏商背着一个人，脚程并不快，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薛冷香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后面还有人，而且已经很近了。” 薛冷香说完，停住了脚步。“ 只有三人，干脆主动出击！”夏 商也跟着停了下来，背后月凌波再沿路来的颠簸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夏 商看着徒弟：“你有没有把握？”薛 冷香没有回答，但拔剑的动作已经说出了答案。 随着实力的增强，薛冷香的自信也越来越足，但她也不是盲目自信，在学会了剑圣剑法和天书经文后，她有足够的本钱！远 方漆黑的树影下，三两个残影闪动，薛冷香真气运转，空气中一股热浪弥漫，火红的真气重新出现，在黑暗中带来了一丝亮光，看上去格外显眼。 夏商乘机躲在了一块大石之后，默默地注视这事情的变化。 现在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身后的追兵到底是冲着谁来？ 是夏商？还是月凌波？ 知道对方的底细和目的，夏商也才好做进一步的计划。就 在夏商问拧眉思索之时，薛冷香已经和最先出现的一人交手。来 着一身黑衣，身手非常敏捷，身法有些诡异，也难怪此人速度最快，最先出现在薛冷香的面前。 但此人空有身份，招式内功不济，同时也是小看了薛冷香。 一次交手，薛冷香只出一剑，剑锋带着火一样的真气连剑带人将对方给挑断了手臂。黑 衣人落地，在雪地中咬牙翻滚，却硬是没叫出声来。薛 冷香眸子一瞪：“算你也是硬骨头，便给你个痛快。”说 罢，提剑就往对方要害刺去。突 然，黑暗中飞出四五银针，速度奇快，在黑暗中看不到影子，等到了薛冷香四五米的距离才被薛冷香的红色真气映照出点点光影，瞬息便已至身前。 飞针速度快，但薛冷香剑招速度更快，出击到一半迅速收回，迎面翻动手腕，手中宝剑如同旋转的陀螺翻起了一层剑花。 只听当当当一连串脆响，所有飞针都被打落。 陆离生的剑法以快著称，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在飞针之后，阴影处冲出来一个人影。 这人速度依旧极快，出手之后就认为自己已经得手，却没想到这女人的剑法如此之迅速，居然能收手进行防御。刚 才的一幕给此人提了个醒，这个女人看着年轻，但功夫相当了得，不能与之硬拼。 之前的同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此人已经加速，出现之后又惊慌地想要后退，用一种十分狼狈的方式停住，在薛冷香的剑刃之前吐了一口浊气。 “如此手段也敢追我？”薛 冷香眼中露出了大侠一般的傲然和不屑，这和在夏商面前的听话徒弟形象可不相同。 在石头后面，夏商有些无奈，如此心性可不适合在江湖中混迹。 遇上打得过的人还好说，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样的高傲性格迟早会让她吃亏。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月凌波悠悠的声音：“你把我们水月山庄的秘籍传授给她了？” 夏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传授给薛冷香的天书经文应该是月海棠给自己的那一部分。 之前传授给薛冷香的时候夏商没有进行特意选择，是随意选择的一段。 没想到正巧是水月山庄的那一部分。 月凌波也是修炼过那一段的人，自然从薛冷香的真气上感受到了熟悉，被认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用他人所赠之物转增他人，结果被人发现了。这 种情况少不了尴尬，这也让夏商不知如何回答。 月凌波并不在意夏商的回答是什么，只是淡淡说着；“又是一个貌美妙龄之女，我这般年纪自然是比不上的。” 第929章 这个世界的女人 此话不知出于何意，似是吃醋，但凌波仙子这般人物也有微酸之时？ 不过，这女人忽然说这话，夏商感觉总也不是个好兆头，也不知如何作答，便就装作一副把注意力集中于前方的样子。前 方战斗并不如何激烈，显然是薛冷香占据了上风。 追来的黑衣善使暗器，面对薛冷香只敢远远试探，不敢近身交锋。 先前他藏于暗处所施展之暗器且不能得手，如今出现于明面，想要伤到薛冷香岂非做梦？薛 冷香从容应对，但却不愿主动出击。她 虽是有几分高傲，但心如明镜，早已看出了黑衣人的用途。 对方佯攻旨在吸引注意，薛冷香倘若主动追击，便会疏于防守。 薛冷香自保没有大碍，但她身后还有夏商。 薛冷香清楚自己的主要目的，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前提下，自然是要留有回防的余地。这 黑暗之中保不齐还有其他人，而此次敌人的目标也十分明显，要么是夏商要么就是月凌波。 “小姑娘，你功夫不错，怎赖胆子太小，如此只守不攻也想逃走？”几 次象征性的交手后，黑暗中传来了黑衣人低沉的声音。薛 冷香剑锋一扫，一道剑气激起了层层雪花，朝着声音的出处追去，只听到黑暗中一颗小树倒下，散开了无数雪雾。 薛冷香回到：“不用再藏了，我知道你们还有第三人！想要引我出手再伺机偷袭？做梦！” 一句话后，四周陷入了平静，黑夜密林中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沉 默之间，头顶明月似乎逃离了阴云的笼罩，洒下一缕光亮来。 柔和的月光不偏不倚，落在清冷的薛冷香身上，和她身上淡淡的火红真气交相辉映，照出了她绝美的身材和脱俗的容颜，而更显眼的还是她手中的剑。 突然，黑暗的边缘杀过一道极细的剑光，犹如划破黑夜的闪电，速度之快让人头皮发麻。但 更快的是薛冷香的反应，一步后退，一剑上挑，就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和一朵灿烂的火花。 刺目的火光乍现，映照出薛城那老沉阴狠的脸，他嘴角轻动，满是得意：“侄女，现在就看看我们这些天所学到底谁更厉害吧？”“ 叛徒，我要杀了你！”“ 同样的剑法，你凭什么？” “凭什么？”薛冷香嘴角扬起，忽然身上赤红的真气爆发，一股令薛城色变的冲击传到剑尖。“ 不可能！”薛城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薛冷香身上看似古怪的真气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双剑交接，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剩下就是真气的对冲。之 前薛城说过，同样的招式下，就看谁的内功更为深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这 一点没有错，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薛冷香的内功修为一日千里，早已经突破了破脉境的屏障进入了培元境界。同 为培元境，薛冷香已经超越了薛城，并且在真气的性质上更有压倒性的优势。 经此对比，孰优孰劣可想而知。 一剑交锋，真气相撞，薛城居然感觉体内翻江倒海，毫无征兆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被狠狠地打了回去。 “这不可能！” 重新消失在黑暗中的薛城还咆哮着同样的一句话，而薛冷香依然在潇洒地持剑而立。 这一次，薛冷香迈动的步子，一步步朝着声音的方向逼近。 既然藏在暗处的人忍不住暴露了，薛冷香也就不再担心什么。“ 薛城，你实在是太小看曾传授你剑法的人了。你怎么就能肯定剑法便是我师父唯一的绝学？你怎么就能肯定剑法就是我师父心中最厉害的招式呢？” “你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清楚，我师父心中的本事有多厉害！除了剑法之外，他还有着天下间至高无上的武功心法。在你苦修剑法的时候，我已经早师父的偷偷指点下学习心法，如今的功力早就不能同日而语。你的计划不错，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放任我和师父在一起！”黑 暗中，薛城惊骇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薛冷香所说是真的。 不相信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心中会记忆着一套举世无双的剑法和一套至高无上的心法。不 相信一个人能在短短的半个月之间就让内力突飞猛进。更 不相信这两个看似没有什么危险的人物聚在一起会闹出如此多的变数。“ 我不相信，任何武者，不管天赋资质多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的内功修为超过我！” “不可能？”薛冷香冷笑，“那只是你这样的井底之蛙无法触及的天空罢了！我曾答应过师父，待内功修为小成，就要除掉你！因为你这样心术不正的家伙不配使用这套剑法！” 话音之后，薛冷香身形闪烁，忽然化作一道单薄的火光，眨眼间就冲入了前方黑暗。 黑暗中瞬间炸出无数火花，那是双剑激烈碰撞的产物。而 后片刻，之前使用暗器的黑衣人便在这样的打斗中摔落，倒在一片血泊中，鲜红的血很快被凝固成冰。“ 她的剑法也是跟你学的？”月凌波气息有所好转，在夏商背上对着夏商的耳朵轻轻吹气。“ 是。” “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精妙的剑法？说实话，这套剑法比我甚至比姐姐的招式都要精妙。”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必了，我不适合那种以快见长的剑招。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年轻的女徒弟天赋不错，如果说她真是在半个月之内就将水月山庄的心法修炼到这样，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第二个水月仙子。” “我只是不想心中一些有用的东西浪费了，毕竟我在练武上没有任何天赋，如果能听过其他人将这些东西都展现出来，我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为什么你都选择女人？”月凌波颇为调笑地看着夏商。本 是一句游戏话语，夏商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沉吟着低语：“因为我更相信女人，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总是有一颗柔软的心，不管是你，还是你姐姐，又或是眼前的这个小徒弟，不管你们外表装得有多么清高冷傲，你们女人的内心深处都是脆弱的，不会忘记一个人的好。而我，在这个世界上总是缺乏安全感，或许只有在女人身边才让我觉得安稳吧……” 第930章 凋零在雪中的娇花 话不知是说给谁听，也不知为何会有如此突然的感慨。但 此话出口，不是夏商无病呻吟的娇作，而是他真心的深处最真实的感受罢了。 这个世界的男人总是为了权利和财富不择手段，在权利面前任何亲情爱情都能够舍弃。 夏商已经一步步陷入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权利漩涡之中，但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现代人，虽然有着对权利财富的渴望，但比之更重要的还有人性真情和对死亡的畏惧。和 男人的兄弟情比起来，还是女人对自己的恩情和爱情更让人安心。见 多了所谓的高手，见识了太多常理所不能理解的战斗，夏商现在越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他现在需要自保，但自身对武学的天赋太差，靠着自己掌握绝世武功几乎不可能，所以他必须培养自己信得过且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夏 商愿意把赌注压在女人身上，所以才会培养出了春娇，现在又正在培养薛冷香。即 使说出了太过现实，但事实在夏商心中还是私心更多，希望用今日的恩惠换来这些女人他日的生死相随。而 现在，刻意将内心深处的话说给这位凌波仙子听，多少也有一些希望用这样的话来打动对方的心。 月凌波涉世不深，久于江湖浪迹，何曾听过有人如此评价女人？尽 管不能完全理解，但有一点却是深深波动着她的内心，不管女人装得有多清高孤傲，内心总还是脆弱的。月 凌波不知道别的女人如何，至少她自己被这个男人说中了。一 时间，月凌波有些发愣，从未想过能触及自己内心深入的柔软的男人会是他！难 道是因为在寒潭之后，两人的内心会贴在一起，会让彼此更容易看穿对方的心事？“ 可为什么自己看他的时候任就一团迷雾，永远都猜不透他内心所坚持所执着所向往……这未免太不公平了……”月 凌波思绪万千之时，夏商回头看了看，看到月凌波的表情不禁有些愧疚。 一个男人在女人伤重的时候说那些扎心的骗人的话……“ 算了，无病呻吟，不要在意。”夏 商简单地笑了笑想要拉开之前的话题，但效果不佳，月凌波的表情始终有些落寞。 “可惜……我和他之间终极不可能的，他的家中有娇妻美妾，身边环绕的都是妙龄少女，而我，不出几年便会是个年老色衰的婆婆……” 就在这是，前方传来了男人的惨叫，一个黑影从黑暗中倒飞出来重重地摔在了月光照亮的雪地上，并在地上一连滚出去十几米，留下一地的血污。 薛城后背撞在一颗大树上停住了身形，大树剧烈地抖动落下了无数积雪。 薛城颤抖地拿着剑，拄在雪地上支起了身子。月 光照在他的身上是说不出地狼狈，胸口一道长达两尺的伤口已经不再滴血，而是被这严寒冻出了一片森然的乌青。 火一样的剑气没给他任何喘息之机，薛冷香的身形再现，伴随着一声娇叱：“死！” 但就在此刻，月凌波的脸色一变，低声道：“还有一人！”在 月凌波话音落下的瞬间，夏商也感觉到周围有了变化，自己似乎被一道阴冷的视线所盯着，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一 息之后，夏商头顶上方忽然传出一声犹如鬼魅的尖啸，一个独臂汉子从天而降，手里提剑对着夏商的脑门儿就刺了过来。 “去死吧！”那 阴冷如秃鹫般的声音令人印象深刻，黑暗中的独臂也十分扎眼，夏商只瞬间就猜到，此人就是当初在名家山庄被薛冷香斩断一臂的贼人。 这人躲在暗处伺机许久，此刻终于找到了机会出击。夏 商吓了一跳，他这个角度下来，自己和月凌波都要被刺一个对穿，一剑两命！“ 薛冷香！” 夏商大叫一声，同时腾出手去拔枪。手 枪只剩了五发子弹，每一发子弹都至关重要，若非生死瞬间，夏商绝不会动用最后的杀招，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而 且就算是这样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远处，薛冷香听到师父的喊声回头一看，就看见从上方出现的贼人。见 到师父命悬一线，薛冷香立即停手，回身来救。 可惜薛冷香失去了先机，虽然速度很快，但眼前的形式似乎也来不及了。 薛冷香咬牙，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已经放弃了防守，势必要赶到师父身边。 而夏商的上方，那贼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再夏商身上，看到薛冷香过来还露出了丝丝笑意。 夏商感觉不对，大喝：“小心！”同 一时间，上方贼人一改矛头，对着薛冷香冲了过去。“ 断臂只恨，岂容如此清算？老子真正要杀的人是你这丫头！” 对方来势凶猛，且孤注一掷，加上薛冷香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收手，两人几乎瞬间就撞在了一起。“ 噗！” 一阵清脆的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传来，黑夜下又是一道血花飞出。交 手两人几乎同时止步，两人身后都多了一支透体的长剑。薛 冷香拧着眉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溢出鲜血…… 而她的剑擦着对方的右肩而过，因为那是一条断臂所以剑锋落在了空处，仅仅是撕掉了对方一块衣料。 森冷的笑声再次传来，对方搅动刺入薛冷香身体的剑自得不已：“祸兮福兮……哈哈哈，当日拜你所赐，今日你便因这条断臂而丧命！” 薛冷香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红色真气开始消散，她身中的一剑伤势不轻…… “你居然……还有如此实力……”“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当真以为自己靠着那诡异剑法赢了我？要不是当日有人使用暗器暗中帮助你，你以为你有机会赢我？”这 时，身后传来薛城的声音：“杀了她，别往了我们的目的是谁！” “不用你废话，老子自有分寸！”说 完，插在薛冷香身体的剑猛地拔出，娇花一样的姑娘瞬间枯萎凋零在雪地里，轻轻地喘着，保留着最后一口气。 薛冷香用最后的力气微微偏头，看着夏商的方向，嘴唇微动：“对不起……师父……” 第931章 黑衣人 “去死吧！”对 方抱着必杀之心，对薛冷香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薛 冷香倒地，剑却没有丝毫停留，对着薛冷香心口飞速刺下。 却在此时，黑暗中忽然闪过几道寒芒。对 手的感知十分警觉，瞬间往后一退，几根细小的飞针从他的衣袖下摆穿了过去。 这一下对方的动作停了，回头冷冷地扫视夏商，低声道：“原来当日用暗器偷袭我的人是你这厮！看来今日是个不错的日子，能让老子把之前的愤恨都洗刷干净。”说 完，对方将矛头对准了夏商。身 后，薛城大喊：“这人杀不得！”“ 老子可不管！偷袭老子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说 着，脚下步子丝毫不停，长剑带风笔直地朝着夏商刺过来。 见对方来势凶猛，夏商再放出几只暗器。也 亏得从神兵阁走时找回了自己的贴身之物，否则此刻毫无还手之力。不 过，暗器在近距离且在对方视野之下发动，收效甚微。对 方再次轻松躲过，嘴角还带着些许得意：“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暗器，还能有什么效果？” 说话间，敌人与夏商不过两丈距离，扎眼就要触碰到剑尖。月 凌波见势不妙，虽是重伤在上，却也咬牙准备出手。却 在这时，月凌波见夏商手中多了一物从不得见的东西。 这东西十分明显，对方也是有所留意，虽不知所为何物，但本能还是觉得当小心几分。 一咬牙，对方收敛了攻势，停住身形往后退了几步。 夏商并未急着开枪，实在是因为这每一发子弹都太过珍贵，必须用在生死存亡的时刻。 至少在夏商心中，这些子弹至少要用来对付宗师强者，用一颗子弹对付眼前这么个小喽啰实在是可惜了。 见对方被逼退，夏商也就为微微松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夏 商的行为古怪，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死死地盯着夏商手中的怪物。 这时，薛城也到了同伴身侧。独 臂之人问薛城：“你看过他的物品，他手中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身上的东西多是精巧的暗器，不过这东西我见过，却不知是为何物，不过应该是某种暗器吧。” “只要是暗器，当小心提防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两人对话，夏商乘机对薛冷香喊道：“徒弟，你还好吗？快点回来！” 薛冷香虽被一剑刺穿小腹，但在深厚的内功下要片刻失去行动能力也是不会。 听到夏商的声音，薛冷香才咬牙起身，眼中带着恨色，一步步回到夏商身边。夏 商拿着枪对薛冷香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走？”月凌波一愣，“如此情况，如何走得？” “我们自走便是，若他们敢追，便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说 罢，夏商不再理会不远处犹豫不决的两人，继续往前迈步。两 人为夏商而来，岂能因为一件看似古怪的暗器吓退？ 薛城新学剑法，深知夏商所传授剑法之精妙，又听说夏商心中不止剑法更有心法，便是更加想要从夏商口中学会绝世武功，一看夏商想走，当即冲了上去。 在薛城心中，这几人也只有薛冷香有所忌惮。 如今薛冷香已经受伤，威胁已经不在，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后方薛城追来，速度不慢，夏商眉头便皱在一起，心说这一发子弹怕是省不下了！薛 城之后，独臂显然要狡诈些许，他搞不清夏商的暗器有什么用，便跟在薛城身后，速度不快。 夜里忽闻一声枪响，这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声音一下打破了山夜的平静，身在山林别出的人，不管是逃跑的还是追杀的，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寻找着那忽然出现的声音的源头。 独臂骤停，因为他只看见前面夏商手中的东西喷出一道火舌，却没看见任何东西，但距离自己不过两三米的薛城已经栽倒在了地上，没发出一丝声音，竟再也没起来。 独臂吓得不轻，干净停下，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夏商，夏商则毫不停留，继续带着两个伤员往前走去。 独臂不敢追，因为先前的一幕发生太快，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去追，不过是去送死。 他到了薛城跟前，甚至都没看到薛城身上的伤口，但对方却没有丝毫气息。“ 难道是妖法？”独臂默默想着。这 时候，独臂忽然发现薛城的眉心处有一个不起眼的米粒大的伤口，因为气温太低伤口太小，所以没有流血，故而很难被发现。独 臂赫然一惊，心说这是要什么样速度的暗器才能留下这样的伤口？而 且回想当时，一切似乎都是瞬间发生，声音，火光，薛城栽倒，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间断。这 绝不是一件普通的暗器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那古怪暗器的造成的？疑 惑之间，独臂忽觉自己后背一阵凉风吹过，惊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头一看，不见有人。可 目光回到之前时，面前却多了一个和自己装扮类似的黑衣人。这 黑衣人来得神不知鬼不觉，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独臂蹲在地上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背影。 “这人是怎么死的？” 冷冷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 独臂心情很不好，因为自己眼睁睁看着两个造成自己断臂的仇人走掉，对此人的出现和此人的态度十分不满意。可 没等独臂说话，对方轻轻一回头，只见黑衣之下的一双阴冷眸子闪出一道精光。独 臂脸色大变，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居然瞬间汗湿了后背。“ 这人怎么死的？”这 下独臂老实了许多，有些发颤地讲述着先前的一幕。几 分钟之后，独臂终于将自己了解到一切告诉了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听完，黑衣人带着一丝冷笑：“看来保命的手段还真不少！”独 臂有些紧张，对方的气息十分危险，必然是个了不得的高手，但看他装扮黑衣，猜想会不会是组织里的人？于是就撞着胆子想要问问。话 没出口，黑衣人单手一挥，指尖一道剑气发出，独臂瞪着眼睛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雪 地再次冰冻了一具尸体，雪地上却没有留下凶手的脚步。 第932章 入京车队 一刻钟之后，山势转下，夏商几人已经翻过的山头。天 也渐渐亮了起来，只是带着两个伤员，一路走得都不顺利。 好在身后似乎已经没有了追兵。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能从林中缝隙看到前方通往京城的官道，周围山道渐渐有了往来的百姓。这 下算是可以放心了。 夏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 里靠近官道，山路上也有少数百姓同行，他们带着各自的行李，匆匆忙忙，也不知将去往何处。夏 商背着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女人，身上多多少少沾着鲜血。 如此模样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但都远远的避开，知道他们是在江湖中横行的武林人士。 一路过来，薛冷香都没有吭声，夏商回头看看她，发现她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伤势不重，这只是她用内力强行压制后的结果。“ 你要不要紧？”夏商关心地问了一句。 薛冷香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努力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夏商看得出，薛冷香现在绝不轻松。她 是新伤，伤口虽不致命，但被一剑洞穿身体也不是考玩笑的。若换作别人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月 凌波的伤势倒是缓和了许多，可任就没有力气，只能由夏商背着。 这样的情况可不好，夏商必须找个休息的地方。夏 商一路张望，表情有些慌张。 过往的路人之中有好心人上来问：“若是急着处理伤势，官道上正巧有一路运药材的队伍，里面似乎有大夫，他们走得不快，不妨追上去看看。” 夏商闻言大喜，连连感谢之后带着两女加快了脚步。 出了山道，改走官道。路 上的人更多了，也许是因为即将过年的缘故，从京城离开的和赶回京城的人都很多，各种各样的车队和三五接群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这景象似乎只有在京城城中才能见到。 看着有从前方往外地走的人，夏商就要上去问问前面是否看到了一批运药的车队。一 路询问又加快脚程，终于在前面找到了那批运药的车队。 车队规模不小，也难怪一路过来的行人都会注意到他们。 一队共三十几匹马，拖着八车药材和两车人，似乎还有镖局的人一路跟着，浩浩荡荡。 夏商刚靠近队伍，边侧就有骑马的镖师过来驱赶。“ 什么人？赶紧离开，否则我可要将你们当做贼人收拾掉。”“ 我的两位朋友受伤，听说这队伍中有大夫和药材，我们……” 夏商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开始不耐烦地驱赶：“走走走，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大夫，想要看病去附近的村镇看看。” 夏商没那么多废话，直接摸出银票来。 镖师也是拿钱混日子的行业，看到崭新的银票表情就变了，不过之前的气势还没有丢，对夏商道：“不要以为有钱就好办事，咱们这儿有主子，我说了可不算。”夏 商直接将银票塞给了对方，笑道：“这是我一点点表示，不是我们问诊的费用，劳烦这位大哥去通报一声，希望能通融通融。如果可以，顺带将我们送往京城就再好不过了。”镖 师故作犹豫，将银票收下，然后说：“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 这队人的物资很多，所以走得极慢，夏商能一边走一边跟着。过 了没多久，先前的镖师回来，又带来另一个年长的镖师。“ 可以捎带你们一程，药材可以按价取用，不过咱们随行的大夫可不随便给人诊断。” “行行行，捎带一路就行。”“ 不过……刚才的票子……” 以夏商的眼色如何不知对方的心思，忙拿出一张面值更大的银票，塞给了另外一位镖师。 很显然，这位镖师才是众多镖师之中说得上话的。对 方见夏商如此上道，很是满意，默默地收下了银票，对夏商三人招了招手。夏 商被带到了最末的一辆马车里。 车内坐着七八个人，看装扮似乎是这家人的丫鬟和家丁。见 镖头带了三个人进来，几个丫鬟和家丁连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带一些不相干的人来？镖 头对这些下人可没什么好脸色，并不解释，只说：“这队伍是我护着，一切都听我的安排。”说 完，对夏商道：“你们三个就在这里，不要闹出事情就行。” 离开之前又给了夏商一包伤药。 “敷在那个女人的伤口上，我们这些闯江湖的，谁没点刀伤剑伤，只要人的一口气不断，用药之后三五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车厢的帘子重新关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车里的其他人注意到夏商三人都不似好惹的人，也就给他们腾出了一块较大的地方，几个人围在一起默不作声。 夏商也不想多说什么，捡起镖头丢下的药包，仔细看了看，闻了闻，确定就是市面上比较流行的精创药。也就开始给薛冷香处理伤口。处 理好伤口的薛冷香很快睡了过去。夏 商和月凌波也在不急不慢的颠簸中渐渐睡下。昨 夜的惊险换来了今天的疲惫，三人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夜里。 车厢内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下。 队伍还在走着，因为速度太慢，本该半日的路程走了一日都没有到京城门口。 薛冷香还睡着，双手抱着夏商的胳膊模样十分安稳。 夏商醒后不久，月凌波醒来，在夏商身边坐直了身子，靠在车厢壁上。 “你要不要紧？” 月凌波笑了笑：“好多了。” 如月凌波所说，她的伤势真的好多了，气色也红润了许多，和之前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夏商颇为惊奇：“没有经过任何治疗，那么重的伤势居然能在这么快恢复？这就是宗师的不同吗？”“ 的确是因为宗师境界的缘故。为什么所有武者都渴望成为宗师，可能也就因为宗师超出常人太多的生命力吧。宗师只要还保留着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就会自动修复自身，这种修复比任何药物都要有效果。之前两日是我最虚弱的时候，既然已经熬过来了，接下来就会轻松许多。” 第933章 你真好看 这次遇上月凌波十分突然。在 突然的相遇之后又是突然的重伤，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紧张的逃亡。 两人都没有停下来认真说说话。在 这样一队慢节奏的车队里，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这时候简单地说完都会显得十分惬意。加 上牵挂的女人气色好转，夏商的心情好了很多，借着车厢内摇摆不定的油灯光线，看着脸上逐渐显现出红润的女人，想着对方之前说的话。夏 商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高高在上的仙子怕是许久都没有跟一个人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了吧？”月 凌波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厮在暗自调笑自己，脸上的柔和消失，又重新铺满了寒霜，然后把头扭到一边，默不作声地靠着。“ 好了，不过说笑而已，何必当真？难道真要成天板着个脸，被人高高的捧着才舒坦？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会喜欢当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人嘛，七情六欲的问题是不可避免的。你可别走你姐姐的老路，我倒是觉得在初次见你的时候更显真实一些。”“ 初次相见……”月凌波略带的呢喃，不经意勾起了自己的回以，悠悠一句，“所谓初次相见，你怕是早忘了吧？”“ 怎么会忘记呢？” 夏商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他知道当女人主动提及和男人之间的回忆时就是女人十分郑重地提出问题的时候，如果这问题回答不出来，那再要把女人哄好就难了，反之，若能在这样的问题上回答得让女人满意，之前的种种不悦都可以既往不咎。和 月凌波的初次相遇是在水月山庄的山洞房间之中，那时的月凌波还假扮月海棠对夏商进行试探，被夏商识破身份差点儿将夏商给杀了，后来正遇上水月山庄遇袭，而水月山庄被夏商所救，之后才有了相互的其他经历。在 水月山庄的经历算是夏商此生中一次非常奇幻的旅程，所以夏商的印象非常深刻，说起和月凌波之间的种种那也是滔滔不绝。 月凌波听夏商说着，没有吭声，但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不知何时已经回头过来，怔怔地看着夏商。夏 商说完，嬉笑着问：“这就是我与凌波仙子的恩怨情仇，是否有所偏差，仙子听了可还满意？” 月凌波蹙起秀眉，小声说：“不要叫我仙子……”话 到一半，月凌波看到夏商此刻的嬉皮笑脸，没有丝毫认真的感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哎，嘴上喊着仙子，心里可曾有半点对待仙子的感觉……” “难道你喜欢做仙子？还要我在你面前规规矩矩？”夏商立刻摆正脸色，对着月凌波抱拳一礼，“夏商拜见凌波仙子……”“ 好了！”月凌波没好气地打断，“在你心里，我根本都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就连在我姐姐面前你依旧这幅模样，要你真正去崇敬谁那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喜欢作仙子的清静，但也是分人，这天下除了姐姐之外，也只有你敢在我的面前如此随性。”夏 商笑了笑：“敢在凌波仙子面前随性之人倒是不少，只不过能活着的估计就我一个吧？”月 凌波也笑了，但笑得很淡，但在往日冰霜一样的脸上展现出来却显得格外的美。 凌波仙子…… 夏商忽然觉得这个名字跟她极为贴切。也 不知为何，夏商忽而想到了寒潭时光，眼中多了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怎么了？”月凌波好奇而问。“ 你真好看。”突 然的，直白的……月 凌波一愣，出奇地脸红了。 这句话真的有些突如其来，月凌波完全没有想到夏商在此时此刻嘴里蹦出这么四个字！忙 看看四周，发现车厢里的人都安静地睡着，心下才稍稍放松。 “你……你休要放肆！” “我说真的！”夏商郑重道，但却微微皱眉，“只是可惜……” “可惜？” “可惜少了与水为伴。” 与水为伴…… 月凌波也立刻想到了寒潭之中，以为夏商是在暗示自己。 夏商此刻回神，摇了摇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只因你方才的一笑，让我多了一丝感慨。” 月凌波脸蛋儿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幸好没有被江湖中人看到，若是被人知道堂堂凌波仙子也有羞涩得抬不起头时，估计将会是江湖中头一大奇文。“ 你休要跟我含糊其辞糊弄过去！”月凌波气愤地身子前倾，一把抓住了夏商的胳膊，“以后不准在提寒潭的事情，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那些都是梦！知道吗？都是梦！”“ 那个……我……我没有说寒潭的事情吧……再说，我一直都知道那些是梦，但如果真的是梦，为何感觉你像是知道我的梦境一样？”车 厢内陷入了沉默，月凌波发现自己乱了方寸，细密汗珠顺着额头往外冒，此时也不见仙子的矜持，无时无刻不再透露姑娘家的青涩。月 凌波知道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不能让气氛变得越来越怪异，但她实在不知道能找到什么话题。也不知何时感受到了小鹿乱撞的感觉，抓着夏商的手都有些发抖了。这 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师父，你们都醒了？” 薛冷香坐起身来，看着两人的动作，脸上有些疑惑。 夏商还算冷静，点点头：“凌波仙子伤势不稳定，我在给她诊断。”薛 冷香狐疑，没有接话。 月凌波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体内伤势稳定，不过消耗过多的真气，所以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功力，所以接下来还是要小心。”月 凌波说的是大实话，之所以伤势能稳定，就是因为体内的宗师真气不断消耗的结果。宗 师的真气充足，但恢复十分缓慢，如今的月凌波体内几乎没有任何真气，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时间无法估计。“ 你失血过多，应该多休息，我跟凌波仙子还有话说。” 薛冷香本想凑到夏商跟前，却被夏商一句话堵了回去，只能悻悻地“哦”了一声，乖乖地坐在距离两人一米外的地方，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念叨着什么，不过看着颇有几分小怨妇的感觉。 第934章 夏商的担心 夏商开始回味整件事，首先拿出来的是月凌波受到的信。信 中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夏 商在名剑山庄神兵阁。 这封信是凌波座下一名女弟子所获，没有见到送信之人。 正因这封信，月凌波才会带着一众弟子来寻找夏商。得 知了这个细节，夏商很快猜到送这封信的人应该是叶斌。 薛冷香说过，她遇到了流云宗少主，对方还承诺会来营救夏商。 但老子流云宗的帮助迟迟未到，这其中一定出现了某种变故。 而这种变故的最大可能性就是当叶流云知道此事之后决定不插手。 想要将夏商等人救出，想来便只有叶流云有那个能力和那个面子，不然仅凭流云宗少主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到的。 叶斌在扬州的都察院一系待过，其名义上还是妙手司首座。虽 说是有很多人不服，但他依靠夏商的亲自委任和流云宗少主的身份还是没有人敢多说二话。 在这段时间，叶斌对夏商也了解得更多了，自然是知道首座大人和水月山庄一些暧昧的关系。 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月凌波在附近的，但既然他能想到通过水月山庄的力量来营救夏商，那便说明叶斌是有所把握，并且他身边也有一些难处。不 然他也不会饶这么大的弯子用这样的方式去引起水月山庄的注意。叶 流云究竟是怎么想的？ 夏商一时半会儿还猜不透，虽说夏商和叶流云之间没有仇怨，并且还算有些交情，但夏商显然不会相信叶流云会为了自己而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至于往日答应六师父的种种，以及那片金叶子的许诺，他早在两年前之前已经通过保护夏商的家眷而偿还了。现 在的夏商和叶流云之间只有利益关系，所以没有利益的事情叶流云是不会去做的。夏 商设想如果自己的是叶流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袖手旁观。 因为叶流云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剑圣陆离生的剑法，以前他们承诺过，让流云宗少主进入都察院，夏商就会一点点把剩下的招式全部给他。 这两年之间，夏商和叶流云之间有过十次左右的书信往来。夏 商会以图文的形式将心中所记录的招式交给叶流云，但这显然不能满足叶流云的胃口。这 不是武侠小说，武者通过图文就能学会招式实在太难，并且是很难掌握精髓。若 不是叶流云自身天赋过人，又跟夏商一起亲眼见证过陆离生的招式演示，仅靠夏商这种方式的传授，肯定是不可能学会的。 叶流云虽能学会夏商的图文招式，但速度非常慢，在往来的信件中，叶流云是多次表达了内心的不满情绪。面 对如此情况，夏商总有各种借口搪塞。 很显然，夏商不会完全相信叶流云，就算他知道更好的方式传授叶流云，他也不会说。 正因为这样，叶流云才在半年之前让自己儿子渐渐疏远都察院而重新回到流云宗。如 此结果也就导致夏商和叶流云之间本就不牢靠的关系变得更加不可信，之前的承诺也算是破灭了，夏商再也没有给过叶流云新的招式。事 情的最初，夏商还以为叶流云会采用一些非常手段来获取自己的招式，但夏商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生，倒是夏商小看了宗师内心的自傲，叶流云这样的人显然不屑于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不 过夏商十分清楚，叶流云绝不会就此甘心，他一定还惦记着所有的剑招，一旦有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眼 下就是叶流云的好机会，如果通过别人之手得到了夏商心中所有的招式，他再对别人下手，从他人手中夺得招式，如此也就不会违背宗师心中的道义。流 云宗的人没有出现，夏商是有所预料的，以至于现在比月凌波带人所救也是有所预料。但 如果叶流云心中所想和夏商的猜测吻合，那他所在的角度就应该是不希望夏商被人所救。现 在的局面不是叶流云希望看到的，这个时候叶流云会不会不顾宗师身份而出手？ 其实夏商内心有一点担忧。月 凌波给的信让夏商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月凌波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决定聪明之人，在动脑子的方面根本不用自己多心，也就什么也不想，安静地在一边等着。等 了许久，发现夏商僵硬的表情有了一点变化，月凌波才问道：“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夏商点点头：“这封信包含的信息不少，不过总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面对的局面恐怕就更凶险了。” 月凌波笑了笑，很淡然地接受了夏商的感谢。顿 了顿，夏商才问起了月凌波的情况。 “你为什么会受伤？”月 凌波简单回答：“杀人就会受伤，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为了当初火烧水月山庄的仇？” “当然！这件事是水月山庄绝不会原谅的事情，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真凶找出来。不管凶手是谁，不管他躲在哪里，也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孙柔说过，当初火烧山庄的幕后黑手是二皇子。 这一行人从京城出来，月凌波的目标自然就是二皇子。 一个江湖势力想要对皇室继承人下手，不管是怎样的势力，终究是一种以卵击石的行为。夏 商皱眉，对月凌波的行为有些不满，更多则是担心。 夏商也清楚，自己若要求月凌波怎样，以月凌波的性子是不会有改变的，所以也就不做评论，简单问：“那你得手了吗？”月 凌波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比我现象中要困难。” “如今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跟你有关吧？” “什么事件？”“ 京城内宗师交手，导致皇宫南门广场被毁的事情。”月 凌波没有回答，但已经是默认了。见 到月凌波如此表情，夏商心中莫名火起，加重了语气：“难道你不知道京城的禁忌？在京城对二皇子动手，并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身为宗师就不会死对吗？”看 着夏商瞪着眼睛，月凌波忽然有种怕怕的感觉，感觉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生气起来也有几分威势，自己的气势反倒弱了许多，嗫嚅着：“现在不是没事儿吗？看来有关京城的禁忌也不足为虑，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吧。” 第935章 突然出现的鬼面 话题再次回到了关于京城的传说上。 只要生在江湖，又或是生在京城，对这个传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耳闻。对 寻常百姓而言，这样的传说跟他们并没有太多关系，故未被重视。 对江湖中人而言，他们活动的区域并不包括京城，很少有武林人士会闲的蛋疼在天子脚下晃来晃去，更不会也达不到触碰禁忌，验证禁忌的程度。 所以对全天下人而言，关于京城的传说大都持怀疑态度，就算月凌波这样的宗师也很难去相信这样的传言的真实。 不过，夏商却是亲身经历过来自天下第一高手压力的人之一，并且还侥幸活了下来，只有夏商才真切感受过那位传说中的高手的可怕。夏 商根本不相信天下间还有哪一位宗师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一个刚刚踏入宗师境界的月凌波？ 这件事就变得非常蹊跷，如果月凌波真的在京城之中出手，却没有被传说中的高手所杀，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 是因为那位高手出于某种原因而没有出手？ “你的伤怎么来的？究竟是被什么人所伤？” 夏商执着地追问着。见 夏商如此执着，月凌波这才回答：“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位传说中的高手吧……”“ 不可能！如果是他，你必死无疑！”“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亲眼见过，那个人的真实实力早已经突破了人类的范畴。” “是吗？”月凌波心中倒有几分不屑，“他是高手不错，能够重伤我不假，但要取我性命还早。依我看，那个人的实力和姐姐不相伯仲。”“ 跟月海棠差不多吗？”夏商疑惑着。 对月海棠的了解，夏商是越来越少，难道月海棠真的成长到那个地步？还是说自己对宗师的了解有所偏差？自己认为的超出人类的力量在宗师看来并非无法企及？月 凌波想着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我已经书信通知了姐姐，此次若是姐姐亲自出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救下李向阳。” “你还不罢手？还要你姐姐亲自前来？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夏 商语气加重，表情也逐渐严厉。敢 说凌波仙子胡闹的人，估计也是只有夏商了。就 算是夏商，月凌波听到这样的话也有些恼怒：“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你自己伤成这样不要紧，你还想让你姐姐也受伤吗？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确信你姐姐能不顾京城的禁忌。但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的，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是凭空而来，任何人都无法破坏那个规矩，至少现在还不行！以之前杀人的手段说，就算你是宗师，这名为手枪的武器，你有信心避开吗？”提 到夏商之前的漆黑铁管，月凌波有些发愣，那东西给她留下的很深的印象，至今都没搞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暗器。 那暗器的威力非同小可，远胜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武器，扪心自问，就算自己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想要正面避开那样的攻击还是不可能的。 月凌波没有说话，夏商却说道：“你连这样的攻击都无法避开，还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京城的传说？那个天下第一的高手是这样攻击都能无视的恐怖存在，你和你姐姐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也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被忽略的细节，总之，我不能让你还有你姐姐去冒险！这里不是水月山庄，来了京城就要听我的！”夏 商实在是霸道了些，说话十分刺耳，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月凌波听了心中有些暖意，或许是从没被一个男人如此霸道地要求过什么。 在夏商的话之后，月凌波有些心虚，目光飘向车帘下摆的缝隙，看着车板破洞透过的黑漆漆的地面：“反正口信已经传到了姐姐那里，估计要不了多久姐姐就会赶赴京城，到时候你跟她说吧，我只听姐姐的吩咐。” 夏商眉头一皱，知道事情只能这样，现在就能体会古代通信问题带来的不便，也只有等月海棠来了再说。 经历了这么多事，眼看可以再回到京城，夏商也有些累了，正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忽然车队停了。 不时颠簸的队伍忽然恢复了平稳，让车厢内熟睡的下人们一个个醒来，纷纷揉着眼睛撩起车帘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正值深夜，外面漆黑一片，依稀能看到外面骑马的镖师有些慌乱。 “到底怎么回事？”一 个小丫鬟脆生生地朝外面喊了一声。 “别出声，在车里面老实呆着。”小 丫鬟被凶巴巴的镖师一声呵斥，委屈巴巴地坐了回来，嘴里嘀咕着：“野蛮人，不知礼数。”薛 冷香凑到夏商身边：“好像有两个人拦路。”说 着，薛冷香按住了剑柄。 夏商也变得紧张起来，心说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到了这里都能追上自己。 “待会儿抢先出手，我们现在的情况必须速战速决。”夏商压着声音。 薛冷香严肃地点点头，精神已经高度集中起来。 夏商看看薛冷香：“你的伤要紧吗？”“ 不管如何也要独上一把。”几 人不再多说，知道已经没有了退路。时 间一点点过去，车厢里十分安静，气氛也十分压抑。外 面似乎死了人，引起了骚动，但很快这样的骚动就平息了，一个镖师隔着车帘说：“你们都老实点，有人在找人，不要激怒了对方。” 安静的环境下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薛冷香按着剑柄的手都在冒汗，依稀能感觉到外面的人正在一辆车一辆车地检查，随时都有可能掀开面前的帘子。 夏商也有些紧张，俏俏地拿出了手枪，也就在这时，车帘被人猛地掀开。 薛冷香早就蓄势待发，一见车帘掀开，立刻就拔剑出鞘。但 饶是薛冷香如此准备，见到面前忽然出现的一张脸时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出剑的手都顿了一顿。 薛冷香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脸，居然是一张由铁浆浇灌了古怪铁面，一双眼窝黑漆漆空洞洞，看上去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鬼魅。 薛冷香剑已出手，身后却传来了夏商的大喝：“等等……” 第936章 暂时安全 夏商话虽出口，但还是晚了。薛 冷香的速度极快，就算看到出现的铁面有过瞬间停顿，但剑锋还是以迅雷之势到了门口。 门口的鬼面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迎接他的就是要穿身而过的剑刃，但此人出手更快！眼 看剑锋已经到了眼前，却见他不为所动，仿佛视野中根本没有剑锋，但却在瞬间伸出枯瘦的双指挡在剑锋路线之前，轻轻一弹…… 当！一 声脆响，像是风铃吹动。 但令人吃惊的是，薛冷香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剑，剑锋飞速转向一边，一剑砍在车厢的横面上，深深地插入其中。 薛冷香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居然强悍到如此，只用双指一弹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薛冷香还处于震撼之中，对方却十分淡定地偏头，像是在感受车厢内的每一个人。这 时，夏商起身，拍了拍薛冷香的肩膀：“好了，现在可以安全回到京城了。”听 夏商的话，再想起之前那一声“等等”，薛冷香才回过神来，向夏商投来询问的目光。夏 商点点头：“没错，是自己人。” “自己人……”薛冷香喃喃道，她有些怀疑，怀疑这个鬼面人究竟是什么层次？薛 冷香相信就算自己受伤，但对付任何武者都能游刃有余，绝不可能被人用两根手指就振飞了自己的佩剑。如 此说来，可能性只有一个——宗师！ 有些人一辈子多不能见到一位宗师，但自己的师父身边却是宗师环绕，先前的凌波仙子就跟师父关系不清不楚，现在这个带着诡异铁面的人又是宗师，而且还是“自己人”？ 师父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正想着，令薛冷香更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 见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宗师强者竟然对着夏商双膝跪地！“ 大人，请随我来。” 低沉但谦卑的声音没有任何上位者的高傲，相反却是一种平稳的顺从。薛 冷香都看呆了，自家师父居然能让宗师级别的强者下跪！这究竟要什么人才能做到？ 不只薛冷香，连月凌波也颇为惊奇，她是宗师级，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对方也是宗师级，连宗师级的人都要下跪？这个男人名下的什么都察院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对方是张奎，是带着一点悲**彩却又极不服管教的属下，在这人面前，夏商更愿意展露耳严肃冷漠的一面。简 单的招呼之后，夏商叫上两个女人从车厢中出来。 外面，整个车队的镖师整整齐齐地蹲在地上，没有一人敢稍动。谁 都没有想到这位突然出现的形如鬼魅的高手居然是来请队伍中的人。 夏商看看周围：“好了，被为难他们。”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干净的声音传来，又一个人跪在了夏商面前：“参见大人。”“ 春娇？你居然也来了？”春 娇没有回话，保持着顺从的姿态。 因夜里光线原因，薛冷香倒是没看到春娇那不凡的容资，同时也看不透这个只比自己稍长三两岁的女人的深浅。 薛冷香看不透春娇，但月凌波可以。 这一次，月凌波更为惊讶了，这么年轻的女人，居然也是宗师！如 果这是真的，这个女人岂非比姐姐还要更早几年进入宗师境，这女人的天赋居然在姐姐之上？ 短短瞬间见到了两个人，却彻底改变了月凌波对夏商的看法。 难怪这人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拘谨感受，也根本不把宗师放在眼里，原来在他身边竟然有两位宗师对他俯首称臣……夏 商对春娇一点头，对方恭敬起身，然后退到了一边。有 他人在场的时候，春娇一直保持着属下的态度，这也是这个女人聪明的地方，为此也深得夏商的信任。 这种时候，春娇保有一贯作风，沉默才是她该有的样子。短 暂的安静后，张奎轻咳了两声：“咳咳……时候不早，先走吧。” 没有马匹，也没有车队，夏商几人居然是徒步而走。 这也是两位宗师无奈的地方，因为要急着找夏商，所以一路施展轻功，脚程很快，期间更没有任何准备，但夏商几人自然是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两人也就是只能跟着夏商三人的速度慢慢悠悠在通往京城的官道走着。路 上孤单的身影不止这几人，但谁有能想到如此走着的几人之中居然藏着三位宗师高手？“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张 奎低声道：“十天前接到丞相府那边的消息，我们才开始着手寻找大人。但消息有限，不知大人的去向，只能扩大范围搜索。但没有什么收效。不过我们安排了人在名剑山庄附近，两天前在得到消息说名剑山庄外庄的神兵阁闹出了事情，有可能大人在其中，我和春首座便亲自来寻找。等我们找到神兵阁才得知大人已经走了，我们猜到大人会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便一路搜寻过来。”张 奎说得很简单，但真实的情况要复杂很多。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有真正保护自己的人，夏商变得十分安心。 “神兵阁的人什么来路可知道？” “属下一定会追查清楚。”夏 商微微皱眉没有再说。 张奎少有地继续说：“不管神兵阁是什么来路，但暗中监视大人的人可不止一家。” “这话什么意思？”“ 可能大人并不清楚，我们之所以能确信大人在那个车队里，是因为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大人，并且那个人不简单……” 说完，张奎停住了。 夏商一愣，不太明白。这 时，春娇走到了夏商跟前，指着左侧官道外的废弃田地里。 在一片漆黑的荒田之外，更远的田埂之上，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孤独地站着。 人影隔得太远，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意图，甚至都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个人，但他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春 娇沉声道：“我们发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那个车队，并且发现他距离车队越来越近，若不是我们的出现，很有可能他已经找上了大人。”夏 商眉头皱得更紧，被人盯着的感觉可不怎么好：“能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春娇冷哼一声：“那就只能过去试试看了。” 说着，春娇一人走出官道，迈步向荒田的方向去了。 第937章 回家 寂寥的夜色下，途径的些许行人会停下脚看看身边，都很好奇这么夜里一个姑娘家为何会一步步往荒田里去。 夏商在这众多目光中也是唯一一个能体会和理解其中紧张的人。遥 望远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边还有个单调的人影。而 这个人能在这么远的地方默默地盯着自己也一定不是个泛泛角色。夏 商不愿意再多出事端，如果春娇在这里跟对方打起来，后果是什么很难猜测。也 许，那边那个人也是宗师……经 历了这么多事情，见识的高手越来越多，夏商逐渐明白，这个时代的宗师并非如传言中那么稀少。 相反，随着夏商逐渐接近权利争斗的中心，越来越感觉到宗师高手并非那么稀缺，成为宗师并不是无敌。宗 师之间一样存在着强弱和高下，宗师心中也有无法企及的高度。 一间一点点过去，春娇的脚步不快，一点点朝着那个方向接近。 很显然，春娇也不想在这里与人交手，这种做法只是表明一种态度，正在给远方的那个人施压。远 方的黑影没有动静，就像是一块石头，夏商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其实那边根本没有人。随 着春娇的接近，夏商是越发紧张，看样子似乎无法阻止这次交手的发生。“ 张奎，或许你也要出手的。”为求保险，夏商提醒了张奎一句。张 奎低沉地回答：“大人放心，春首座的实力不容小觑，属下对她极有信心。”这 话不知是要出手还是不出手，夏商听了微微皱眉。但 就在这短暂的对话之间，之前走出去的春娇忽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自己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夏商一愣，随即看向远方那个人影的所在。那 个影子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不过瞬息之间，夏商看了觉得一阵恍惚，感觉自己真的是看走了眼，刚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过了一会儿，春娇返回，夏商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看来对方还算识时务，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 走了？”“ 走了。” “那你觉得对方会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春娇淡淡一说。 张奎却在此时冷笑：“身份不可确定，但从先前消失的速度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示弱，反而像是在告诉我们一个讯息，他也是宗师。这么看来，那个人似乎在提醒春首座不要如此冲动。”春 娇眉头一挑，有些不甘，轻轻啐了一口，回头看着那个影子的方向。 这之后，在没有什么变故，一行人在天明之前到了一家驿馆，租借了几匹快马，又用了半天时间回到了京城，进京又改乘马车，一路顺风顺水。 回到京城当天正好是大年三十。一 入京城便能看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古代的春节有着夏商从未感受过的年味儿，尽管夏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有余，但这却是他真正安心下来去感受古代的节气。会 想一下，夏商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先前两年的春节毫无印象？甚至都不记得当时的春节自己在做什么。看 着京城街上家家户户门口的灯笼，处处可见的春联，还有满街乱跑的孩子，夏商的心情也很快放松下来。仿 佛京城内外就是两个世界，一面是危机四伏的江湖，一面是朴素单纯的生活。 对夏商而言，面对这些孩子的嬉笑打闹倒是更真实一些，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需要泡妞赚钱的单纯日子。 很可惜，这样的生活是回不去了，如果可以选择，夏商绝不会再让自己置身于权利的漩涡之中。 前方一户人家门口，像是外出的丈夫赶在年前归来，一屋子的家人欢天喜地出来迎接，稚嫩的孩童还有些生涩的喊着“爹爹”，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 一幕让夏商略有感触，这倒是像极了自己，不知道等会儿到了家门前回是怎样的景象。不 过如此简单的一幕却成了夏商此时心中最好的画面。“ 不知何时我才能有如此简单的生活。” 夏商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和 夏商共乘的春娇好奇地看了夏商一眼，不知他何来的感叹。 “夫人在两天前抵达京城，早已经期盼着大人回家了，大人又何须羡慕这寻常人家，届时夫人少不了要纠缠着大人以述相思。”也 是，想着怀柔熟悉的面孔，夏商的心也暖了几分。 “春节是个好日子啊，若非春节，不知几时才能团聚。”… … 半个时辰后，夏商的马车到了自家京城暂居宅院的后巷。薛 冷香和月凌波先后下来，张奎跟夏商通报一声便离开了，由春娇带着几人从后园进屋。想 象中的热情迎接没有，甚至都没人知道夏商会回来。 因为夏商被抓的消息是没有通知夏商家人的，更没有人知道夏商的经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一 进后院，院内大灶已经开火了，大蒸笼组组四层，老远都能闻到蒸笼里面透着的羊肉香味儿。几 个人砍柴烧火，几个切菜洗菜，一两个盯着灶上的大锅。 厨房被搬到了院子里，搭上了棚子，院子内的小厨房倒是空着的。“ 你们是谁！” 一个面生的丫头带着一脸的黑灰走到夏商几人面前，插着小蛮腰气势汹汹。“ 你又是谁？我怎没见过你。”夏商反问。“ 这可是夏府，别走错了门，待会儿可要惹得一声骚！”“ 你这小丫头可知道我是谁不？”“ 我管你是谁？赶紧出去，否则我可就叫人来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青花棉衣，着装朴素却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带着一脸香汗，皱着秀眉：“小芹，你在嚷嚷什么。” “少夫人，他们闯了进来。”这 位被称作少夫人的年轻姑娘顺着小丫头的方向投来目光，正与夏商四目相对，便是这一眼就叫那姑娘湿了眼眶。 “相公……” “如烟。”夏商淡笑，藏起了心中激动。 简单称呼后，柳如烟丢了手中的菜篮子，踩着小碎步很急切却很矜持地走了过来，似是想要扑个满怀，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用最甜美的笑容在夏商面前施以妾礼，回头对小丫头急道：“快去通知大家，老爷回来了。” 第938章 人生赢家 夏家老爷回来了！消 息很快在略显局促的京城宅子里传开。 不过片刻功夫，后院就聚集了好些人。 这些人中大都是生面孔，久不在家的老爷根本不知道家中下人是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些从扬州跟来的下人自打进入夏家的那一刻起就没见过自家老爷长什么样。两 个小丫鬟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你看你看，那就咱们夏家的老爷？怎么看着不像呢？”“ 就是，咱家在江南这么大的家业，又在京城办了那么多铺子，家里的老爷不该是板着个脸，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本正经的吗？怎么现在这位看着……看着像个孩子……还长得跟花儿一样。” 大家嘀嘀咕咕，随后便安静了。一 排下人之中让开了一条道，一位身着雪白披风内裹淡紫色袄子的夫人缓缓走来，虽是衣着臃肿，但玲珑的身段怎么也藏不住，许久不见倒是丰腴了不少，但陪着高挑的身材一点儿不显胖。“ 夫人。” 下人们起身让出一条道来。远 远的，夏商看见那个从一开始就和自己不可分割的女人含笑端庄地朝着自己走来，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本能地就想冲上去抱着这日思夜想的人儿狠狠地亲一口。 但夫人的表情淡定，并未流露多少情绪，只是到了夏商面前轻轻的问了一声：“相公，你可算赶着时间回来了。” 说着，轻轻地理了理夏商的衣领，动作简单，却也柔情似水。“ 这位应该就是凌波仙子了，可这位……” 秦怀柔的目光投向身侧月凌波和薛冷香。 见妻子如此平淡，夏商也藏起了内心激动，反而有些好奇：“夫人，你认得月凌波？” 秦怀柔含笑：“倒是不认得，不过昨日家中来了许多客人，说是她们的师尊跟相公在一起，这一说便赖在家中不肯走了。”正 说着，又来了一批人，因为换了平头百姓的装扮，夏商一时间还没认出她们的身份。等 所有人都过来，围在了月凌波身边，方才知道这些姑娘都是分散进京的水月山庄弟子。这 下好了，算是个大圆满的结局，所有人又都平安地聚在了一起。在 场的人很多，这次为了进京过年，秦怀柔带着好些下人一起来的。 在场的除了下人还有一批水月山庄的弟子，大家都叽叽喳喳说着个不停，热闹的气氛冲淡了许多久别重逢的激动。月 凌波和弟子重逢，便来跟夏商道别：“夏公子，既然我的人已经到齐，我们就得离开了。” “这时候走？你的伤都没好呢！” “伤势已经稳定，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凌波仙子，便是你要走，你的这些小徒弟们可不愿意走呢。”秦怀柔笑着插话，“今儿是大年三十，水月山庄远在千里之外，在这团圆的日子里哪有到处奔波的道理？没看见这院中已经生火做饭？家里摆着的几大桌酒席少了你们可不行。” “是呀是呀！”女弟子们欢喜地说着，“夫人是好人，要我们一起过年，就算不在山庄里，这么多人一起也是热闹的嘛。师尊，要不再多留几天。”月 凌波皱眉将要发火，夏商却大声说着：“好了，我给你们做主，接下来你们就住在这了。你们师尊伤势未愈，需要休息，赶紧带她去歇歇。” “夏商！”月凌波压着声音凑到夏商跟前，“你搞什么？我们在京城是有事情要办的，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我麻烦还少？不差你这一件。”“ 我……”月 凌波话还没说完，便被弟子们簇拥着进了穿廊的花园，一路去往大院的厅堂去了。”“ 这位小姑娘身上也有伤，怕是也要休息吧？”看着月凌波去了他处，秦怀柔又把目光放在了薛冷香身上。薛 冷香有些发呆，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也算是美艳有滋的女人，可见了这位师娘突生了几分自惭形秽，且不论外貌如何，单是这气质便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叫人见了便忍不住喜欢。“ 小姑娘，怎么称呼？” “哦……”在问话中，薛冷香才回过神来，“我叫薛冷香，是师父的徒弟，跟着师父来京城是学艺的。徒儿拜见师娘。” 说着，薛冷香就要对着秦怀柔施礼。 怀柔将她搀住，颇有几分惊奇：“徒弟？是真的？”“ 算是真的吧。”夏商附和了一句。“ 这倒要叫人好生俏俏。”秦 怀柔很感兴趣，拖着薛冷香的下巴细细端详，直看得薛冷香有些不好意思。看 过之后，秦怀柔啧啧点头，娇笑道：“果然又是个含苞待放的美人坯子，不可多得的清秀姑娘。” 薛冷香脸一红：“师娘谬赞了。” “我还在好奇呢，能让相公收徒的人会是如何，现在明白了，过真是非生得千娇百媚不可。” 夏商老脸一红：“怀柔，你说的什么话？”秦 怀柔咯咯一笑，招呼着众人：“好了，大家都干自己的事儿去，马上就到点儿了，别耽误了饭食。”夫 人一声令下，围观的所有人都各自散去，接着忙活当天的事情。夏 家的伙食一直很讲究，尤其是过节。 没有别家能像夏家这样主仆一起开饭，吃同样的东西，这都是夏商带过去的传统，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今年过节的人不少，正院大厅里面摆着主家的桌子，院子里也摆着下人和水月山庄来的客人的六桌大席。 院子里经过简单装修，也透着股年味儿，却因为时间仓促并不是特别精细。来 到古代，夏商倒是乐意去了解一下节气的种种传统，看看和自己记忆中的某某朝代不尽相同？ 可是身为大老爷，不管有什么传统都被下人们包办了，想要了解一二也是无法。 再说了，许久没见藏在家中妻妾，夏商哪有心思去管其他？便是一路从后园穿过花园，都舍不得松开娇妻的小手。 一手牵着娇妻，另一只手自然也不闲着，还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小妾跟着，自然搂着水嫩的腰肢一刻不停地抚摸，少不得过那手瘾。 左拥右抱之间，前面有个名倌雅芝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后面跟着个公主殿下闷闷不乐似是飞醋。这 一刻，夏商感觉自己是人生赢家。 第939章 期望于他 难得的团圆让夏商暂时从各方势力的压力中抽离身心，这时候也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不用去考虑京城的形势，也不用去担心自己的安全，也不必去思考接下来的谋划。既 然是过年，就要好好的放松，感受一下生活的真实。 京城的宅子是小了些，正院里只摆着几张圆桌都显得有些拥挤，不过院子里的人很多，好些夏家的老下人都过来跟夏商打招呼。夏 商站在正厅的门口，看着房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还有门窗上随处可见的福字，也是免不了露出了笑容。大 厅里面只有一桌，却是足以容下十几人的大圆桌，上面碗筷已经摆得齐整，却没无人落座。 边上，所有家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夏商。 外面，所有下人也是如此。夏 商是大老爷，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等着他落座之后方才能入席。 到了这一刻，夏商方才感受到大户人家主人的满足感，还有便是更沉重的担子，这么多人可都指望着自己呢。 “相公，时候不早了，请大伙儿都开席吧。” 简单的开席在今天颇有几分仪式感，夏商坐在了主位拿起了筷子。接 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放松了，说话的说话，落座的落座，上菜的上菜，整个家院都热络了。夏 商左侧是秦怀柔，右侧坐着李小欣，依次还有柳如烟、雅芝、春娇、月儿、小曼、还有先前回家第一个遇到的面生的小丫鬟，以及作为客人的薛冷香和月凌波。可 坐十几人的桌子还显得有些空旷，但夏商的对面还有两个位子空着。 “夏光和微凉去了哪儿？”看 着空位，秦怀柔问了一句。 对面的月儿急忙起身，应道：“我去找他们，刚才还看见他们在门口玩儿雪呢。”说 着，月儿快步出了去。“ 对呀！我还没见着我家闺女呢！” 儿子是见过了，但女儿还没见过。 夏商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回到家还把这茬给忘了。夏 光和夏微凉是夏商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证明，想到他们，夏商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起身看着外面，一脸的期待。不 一会儿，月儿带着两个小鬼进屋，这两个家伙一身湿气，显然是积雪融化之后留下的痕迹，看着脏兮兮的，脸上手上还算干净，显然是刚刚洗过。两 个孩子显然对这样的家庭聚会没什么兴趣，被月儿牵着手还一脸的不高兴。 左边的小丫头撅着个小嘴，脆生生地抱怨着：“我不想吃饭嘛！” “小姐，我都说过了，老爷回来了，你岂能不见的？在扬州的时候不总念叨着想要见一见吗？”“ 人家没说过……”“ 微凉。”秦怀柔略显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见到母亲，小丫头立刻变得规矩起来，乖乖地叫了一声：“娘。” 一边夏光也赶紧道：“娘亲。”看 着两个小鬼在秦怀柔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夏商倒也觉得好笑。 这是十分有趣的场景，夏商也不想去打破，不说话，只是在一边默默看着。 “都过来。” 秦怀柔继续严肃说着。两 个小鬼撒开小月的手，赶紧到了秦怀柔的面前。 夏光见到夏商赶紧抱住了夏商的一只胳膊：“爹，你怎才回来哩。” 夏商没说话，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夏光的脑袋，然后含笑打量着身边的小丫头。 不到两岁的小丫头衣着发饰都显得有些脏乱，但正是这脏乱反承托出那脸蛋上的晶莹之感。这 妮子过真继承了夏商和秦怀柔的血统，不仅五官晶莹剔透，活似精灵，关键是那粉白玉润的肌肤比温熟的鸡蛋还要水嫩三分。 人们常形容女子肤白如孩童，故有婴儿白、婴儿肥之说。但 此若见了夏微凉这般的水嫩，估计就会对如此形容有新的认识。 秦怀柔本就众美之中最特别的一支，再加上夏商那可以令女子嫉妒的相貌，组合在一起生就了夏微凉这样的妖孽。 夏商本就觉得夏光是生得极佳的孩子，今日见了女儿，居然比夏光还要好看几分。 看着如此貌美的儿女在跟前，夏商那份自得藏都藏不住。“ 哈哈哈……”毫 无征兆地，夏商大笑起来。所 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夏商，都不知夏商这笑是从何而来。 面前同样打量着夏商的夏微凉蹙起了如泼墨般淡雅的细眉，问：“你就是我爹爹？”“ 哈哈哈……” 回答夏微凉的还是夏商爽朗的大笑，这一笑笑得十分张扬。“ 娘，爹爹好奇怪。” 夏微凉轻轻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角。秦 怀柔低眉瞪眼：“不可议论父亲。”夏 商笑过了，不由分说地将女儿抱起来，像个大灰狼似的在那嫩得要挤出水来的脸蛋儿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丫头是千百个不愿意，可见到母亲警告的眼神，只能任由这个怪怪的爹爹胡作非为。“ 乖女儿，你还没叫我呢。”小 丫头抿了抿嘴唇，有些害羞地叫：“爹。” 此刻，人生之幸，无言可表。 夏商兴奋异常，又抱起了夏光，将一双儿女高高举起，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这是我夏商的种！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就是要我夏商的命！我夏商的孩子不要为世俗所限，我的孩子不是笼中鸟，要为天上鹰！天高海阔，任你们翱翔，爹永远罩着你！“在 场的都没见过如此张狂的夏商，但她们却都是最了解夏商的人，知道这个看似规矩谨慎的男人心中藏着的不羁与傲慢，还有与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情怀和态度。两 个孩子被高举着哇哇乱叫，但身为母亲的秦怀柔却湿了眼角，她知道这是相公的期望。 相公为了家人不得不束缚着自己的内心而活，在这个世界的种种枷锁下有时不得不文质彬彬，有时不得不沉稳老脸，有时不得不筹谋算计，但他的内心更希望成为一名无拘束的鸟，走遍千山万水，看尽世间繁华……秦 怀柔忽然想到了相公的那句话。 “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这 个男人真正的意愿不是要有惊天动地的作为，而是挣脱一切束缚。 可惜，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束缚，自己无法达成的心愿只有帮助孩子们完成了。 第940章 这一桌的美人 夏商的狂放对于桌前的客人有些陌生。 薛冷香和月凌波都露出疑惑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对着男人的猜测，只是她们内心都想着什么却无人知晓。夏 商大喊之后感觉全身都通透了，心情大畅，将两个被吓得哭哭啼啼的孩子放下来，好一阵安抚方才让两个孩子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酒 席开始，一桌人聊着的就成了家常。两 个孩子吃惯了大鱼大肉，对一桌菜肴没兴趣，小声嘀咕着不知聊什么，不过会时不时地看一眼夏商，估计是姐姐像弟弟打听有关爹爹的事情吧。薛 冷香和春娇坐在一起，薛冷香也在乘机打听有关师父的一切。月 凌波算是最尊贵的客人，虽不知这位水月山庄的贵客和相公之间有什么瓜葛，但也不能冷落了对方，柳如烟在一边十分热情地跟她聊天。一 桌子的好菜却只有夏商一人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桌上的菜肴都是曾经熟知的江南菜。 自打夏商来了京城就再也没吃到过。夏 商一边吃一边问怀柔：“哪儿来的这么地道的江南菜？”“ 相公，你慢点儿吃，你喜欢的菜都有，还有些没上桌呢。”秦怀柔边说着，边拿着手绢给夏商擦拭面前的油水，仿佛这满桌的菜肴形同虚设，她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男人身上，眼中尽是爱意。“ 家里人多了，请了江南的厨子。这次进京，妾怕是一家人不习惯京都的口味，也就带上厨子一起来，却没想到是正和了相公的胃口。”“ 好吃好吃。”夏 商顾不得满嘴油水，大快朵颐，那样子更像个孩子。 右边的李小欣一直沉默不语，在这里，她更像个局外人。不 过李小欣有着自己的聪明，她的聪明就在于她的本分。不 多嘴，甘当空气。 也是如此，当夏商注意到时心中更多了不忍和愧疚，急忙给她夹菜：“夫人，你也吃菜。” 一声夫人算是给李小欣正名，从夏商口中出来，挡着正妻和所有家人的面，算是给足了李小欣面子。 李小欣听了一笑，感激地看了夏商一眼，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肉。但 此话之后，柳如烟和雅芝的脸色有些许变化，夏商知道是她们心里不怎么舒坦。 万般无奈，夏商算是体会到要调节一屋子女人的关系有多难了。 可夏商相信，女人是最容易掌控的动物，只要你给予她们发自内心的关怀，纵使她们心中有种种不悦也会为了你而选择忍受。夏 商左右看了看两个女人，小声问：“你们何时见面的？”“ 前日。“秦怀柔回答。 夏商点点头，左右手分别握住两人的一只手，然后拉到桌下。两 个女人的手被夏商拉着放在了一起，轻轻地拍了拍，没有人看到。 此时无需多说，夏商赶紧转移了话题。对 面，月儿或许是唯一一个跟夏商抢着吃东西的人。 这丫鬟哪儿有半点儿丫鬟的觉悟，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甚至都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撕鸡腿。也 是在夏家的日子太好过了，这妮子居然胖了一圈，尤其是那些该丰满的地方发展尤为突出，恍然间已经快变成真正的女人了。月 儿和身边的两个丫鬟倒是截然不同，另外两个丫鬟很是拘谨，面前的碗筷动也没动一下。“ 那边的两个妮子叫什么？面生呢？”夏商问。 秦怀柔也道：“都介绍一下自己吧，毕竟老爷不常在家，你们都是贴身侍奉的丫鬟，老爷叫不上名字不妥。” 两个小妮子赶紧起身，一个个字高挑长得更为貌美成熟：“回老爷，我叫小曼，是雅芝姐姐的小婢，之前……之前与老爷见过。”夏 商点点头：“对对对，有那么些印象。”另 一个之前还趾高气昂的丫鬟可就没了先前的脾性，小声说：“回老爷，我叫娟秀，侍奉少夫人。”“ 娟秀……之前在后院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见半点儿娟秀。”夏 商简单地一句调笑可把丫鬟吓坏了，急忙就要下跪：“老爷恕罪。”娟 秀没有跪下，被月儿一把拉住。 “老爷都没开口，你下跪什么？老爷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下跪了。而且老爷可没那么小气，怎么会怪罪你呢？”夏 商听着笑了：“还是月儿了解我。” 月儿颇为得意：“那是。”“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用这么拘谨。” 看着老爷把话的说完就去找旁边的主子们说话去了，秀娟才放心下来。 月儿看了看两个丫鬟的碗中：“你们快吃啊！平日里可吃不到这么好东西。”两 个丫鬟看着桌上的东西，狂咽口水，但却不敢乱动。月 儿看着好气，停下碗筷，小声对两人说：“咱们家跟别家不同，咱们老爷可不是那些俗人，别家的规矩在夏家都没有的，老爷都不喜欢。你们自个儿看看，谁家过年会主人和下人们一起吃饭？谁家丫鬟能跟主子们同桌？谁家不到两岁的孩子也能跟大人一起上桌？”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的？大鱼大肉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月儿给两个的小丫鬟加了菜，自己也不搭理她们了。一 大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夏商便急不可耐地带着两个孩子去京城的街上打雪仗。孩 子太小，玩了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也就早早地回家了。回 家之后，薛冷香来跟夏商道别，说是要回去过年之后再来找夏商学功夫。夏 商自然是答应了，并派春娇一路护送，顺带了解一下近期名剑山庄发生的事情。月 凌波在房中休息，有自家的弟子照顾着。 作为主人，首先要把客人给安顿好了，夏商也就先去了月凌波那儿。 宅子的房间不够多，水月山庄的弟子们分住两间屋子，所有有些拥挤。 女弟子们见到夏商比之前热情了很多，不过她们看着夏商的眼神都怪怪的，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还在背地里议论什么。夏 商这么聪明，不用她们说就知道为什么，走到月凌波休息的位子上小声说：“啧啧，所谓一物降一物，你的弟子看到我这么开心，估计是认定了我就是能降住她们师尊的人吧？” 第941章 仙女入凡尘 月凌波伤势虽稳，但气色不佳，也无力去跟夏商争辩，只白了他一眼。 “待你降服了这家中一屋女子再说。”夏 商揉揉鼻子，有些死皮赖脸地跟月凌波坐在了一起。床 边上，两人这么并排坐着，丝毫不觉得突兀，看上去倒也般配。 “你们看，夏公子和师尊还真是郎才女貌。” “嘻嘻……师尊这年纪也该找一个伴儿了，没有男人消火，往后这脾性怕是更差，闷着这些当弟子可就有苦头吃呢！“ “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子，自己不也是没见着几个男人？说得倒是头头是道，难不成暗地里藏着情郎？” “休要胡说，这事儿可不能乱开口。” 几个女弟子在一边叽叽喳喳兴奋得不行，那边月凌波投来个警告的目光：“你们都出去。” 几个女弟子悻悻应了一声，然后开房门出去了。 夏商看着这位凌波仙子被自己说得有些窘迫，也不再打趣她了：“好了，说一说正事。你说你姐姐近期会来京城？这可是真的？” “姐姐得知我受伤，必然会赶来的。至于更多的细节倒是没跟她说，毕竟……毕竟此次行动是我一意孤行……”月凌波说着，目光有些闪躲。夏 商恍然：“你来京城刺杀二皇子居然没有通知你姐姐？” “姐姐的性子越发地清淡了，似乎对水月山庄的大仇都不怎么挂心。”说着，月凌波又急着改口，“也不是，姐姐也是忌惮京城的传说。我倒不是那么觉得，先不说京城传说的真假，想着当年发生在水月山庄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把那个最扩祸首给杀了。若不是姐姐拦着，早一年我就动手，岂会等到现在？”“ 那当日你出手究竟是什么情况？” “差一点！”月凌波愤恨地握了握拳头，“当日若不是那个鬼面人，我就已经得手了。不过那鬼面人还真是厉害，我跟他在皇宫门前大战了一场，结果却是我被重创，但他想要杀我还差远了！所以我才觉得关于京城的那个传说并不当真，若是姐姐亲自出手，结果必然不同。” “鬼面人？”夏商皱眉，“如果是你在对二皇子下手的时候出现，或许这个鬼面人只是皇子身边的护卫而已，真正的天下第一根本没有出手。” 夏商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又问：“你与那个鬼面人战斗，对方使用的是什么真气？” 月凌波好奇：“你为何对此如此执着？非要问个明白？”“ 当然，这很重要。”月 凌波想了想：“对方真气充满了邪性，是浓重的黑色，一看就知道修炼的不是什么正统功夫。”“ 浓重的黑色？”夏商思索着，想着当初自己在仙桃山上的遭遇。 当时夏商遇到的神秘高手，释放的浓雾之下的确是偏黑色的真气，但那时灰黑偏白的感觉，绝对不是纯黑。真 气的颜色是一位宗师的象征，每一位宗师所化炼出来的真气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两位宗师的真气颜色同为黑色，但也必然有细微的差别。 很显然，月凌波的描述和夏商的经历有所偏差，夏商就此便可以断定：“你遇到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宗师，那个生活在皇宫之内的神秘高手根本没有出手？”月 凌波有些不服：“你为何确定？难道你见过？” 夏商没有立即回答，思绪已经被另一个问题所牵走。那 位神秘的高手为何没有出手？明 明两位宗师已经打到了皇宫门口，为什么还能任由两位宗师离开？要 知道，当初夏商见到对方的时候，仅仅是因为聂十三施展真气达到了宗师境界，并且当时的位置还是远在京城之外的仙桃山上。仅 仅如此便遭来对方的袭击，可见这位神秘高手是相当看重这个传说，也有可能是在竭力维持京城的安稳。可 是这次不同，两位宗师在京城门口的战斗却没有引来对方的袭击…… 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位高手或许碰巧不在京城。但 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既 然对方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京城的安稳和神圣，又或者对方是为了保持那个传说的存在，对方都不像是个会随便离开京城，或似放任这种情况持续继续下去的样子……总 之，这其中必然还有些没有被人知道的细节。“ 你怎么了？”月凌波好奇地看着夏商，因为她看到夏商的表情有些紧张，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夏商拧眉，有些深沉地看着月凌波：“或许……我不该把你请回京城……在京城，可能还有危险等着你。”月 凌波轻笑一声：“有什么就直说，在我面前有什么神秘好装？”“ 假设那个传说中的高手是因为不在京城而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现在因为你的战斗使得存在近百年的京城传说消失，那个神秘高手返回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和你的对手麻烦。因为他要重塑传说的神圣，要震慑全天下的高手，只有将你们都杀了才能终结江湖中的一切猜疑。”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高手会追杀我？”“ 很有可能！”“ 有什么好怕的？”月凌波倒是轻松。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人的可怕！” “是你不明白现在的月海棠有多强！只要她在，没有人能伤到我。” “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你伤势未愈！” “这不还有你吗？”夏 商一愣，看着月凌波闪动的眼神，心莫名地一跳，忽然间想到了和对方在一起的梦里，破天荒的脸红了。 “我的枪也伤不到那个人。““ 但我知道你总会想办法不让那个人来伤我。” 夏商有愣住了，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说的，你更宁愿相信这个世界的女人，因为所有的女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那我也只好姑且相信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男人，因为我也知道，你这样的男人会为了自己的女人豁出去一切。”夏 商有些动容，忽然间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凌波，你也看到的，我这家里，我这心里……” “无法选择的，我当受之。我这心意，你心明了便罢。我还是那水中仙，可远观不可亵玩之。”说 着，月凌波青葱手指在夏商额上轻轻一点：“收起色心，我只与你交心。若想其他，梦里相见吧。” 第942章 当年自己埋下的花种 “梦里相见……”回 到自己的房间，夏商捧着一杯热茶，打着二郎腿还美滋滋地回想着月凌波的话。这 女人到底什么意思？夏 商还在遐想。 事实上，夏商要猜透女人的心思很简单，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乐趣远不止于火一样的热烈，朦胧如雾，恍恍惚惚也不失于一种美好。夏 商也乐于保持着这份神秘，不去细想，不去看破。 身后，月儿给老爷轻轻按摩，手法日趋娴熟，叫夏商舒服得昏昏欲睡。现 在家里太过拥挤，因为院中来了很多人，扬州来了二十几口，加上水月山庄的七八人，还有原本住在这里的七八个，本来只容纳十余人的宅院就有点儿吃不消了。为 了腾出房间，大家都要挤一挤。夏 商和秦怀柔、柳如烟以及她们的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孩子都得挤在这间屋子里。 狭小的屋子里用屏风分成左中右三块，左右两边各有两床，各种家具堆得进屋后连落脚的地方都很少。夏 商带孩子出去玩了之后，回来就听说家中大大小小的夫人一起去京城游玩。月 儿了解面前的老爷，看老爷的表情就知道是在想某个女人。不 过，这次月儿可没生老爷的气，足足两年没见面，心里着可稀罕着自家伺候的男人呢。想 着别的女人又如何？能伺候老爷的还不只有我一个？ 不过左右这么拥挤的房间小月倒是没住过，连她都有些不习惯，不知道老爷在晚上可睡得着。又 想到要跟两个小祖宗一起睡，月儿匆匆地从里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东西。月 儿很快回到了夏商身后，递给夏商两团棉质的小球。 “这是什么？”“ 老爷留在身上，夜里小姐和少爷吵嚷的话，可以塞着耳朵。”夏 商笑着，收了起来。月 儿见之，心头欢喜，又准备给老爷揉肩。 “不用了。”夏商抓住了月儿的小手，这一摸倒感觉这细嫩的小手比以前大了许多。夏 商颇为好奇，又忍不住揉了揉。月 儿羞涩，想抽出手却又舍不得，忸怩嗫嚅：“老爷，你这是做何呀？”“ 你过来。”夏商忽而严肃地将月儿拉倒了跟前。月 儿以为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当下有些心虚，便乖乖站着想着老爷要说什么。夏 商眼中神采飞扬，对着月儿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口中啧啧称道：“先前隔着桌子看你，觉得你这妮子是胖了不少。现在细细一看才明白，原来的小丫鬟已经长成了成熟的丫鬟了。” 月儿眉头轻皱，细细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老爷，月儿真的很胖？” 夏商瞟了一眼这妮子日趋丰满的地方，颇为戏虐地说：“局部倒是胖的明显。” 月儿俏脸通红，羞得低下了头，她哪儿不知道老爷说的是什么。 心说这一双东西最近是越来越无法控制，都快赶上夫人的了，要这么下去，以后干活儿都麻烦，走到哪儿都很是惹眼。现 在好了，成了老爷的笑柄，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月 儿心事重重，郁闷到了极点。 夏商倒是很欣赏她这般娇羞懊恼的模样，觉得可笑。但 内心却又十分感慨，当年那个稚嫩的小丫头如今已成了娇滴滴的女人，以前那些天真和傲娇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变得规矩严谨起来，倒是和别家的丫鬟没了二样。可这个丫鬟是唯一一个伺候过自己的丫鬟，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洗澡穿衣，有这丫鬟的地方，夏商的吃喝拉撒睡都有她的影子。 对这样的丫鬟，夏商又怎能仅仅当做一个丫鬟呢？ “月儿，你十八了吧？” “嗯。”月儿的声音很轻，兴致不高。 “别人家的丫鬟过了十六要么回本家，要么会被安排找了婆家……”“ 老爷！”月儿忽然瞪打了眼珠子，猛地抬头，“老爷是要赶我走？”话 刚说完，泪珠子就跟下雨一样滚了出来的，然后就要下跪。夏 商没想到这妮子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哎哎，你干嘛？我又说赶你走吗？”“ 那老爷可是对月儿有什么不满？” “没有什么不满，我的意思是你伺候了我这么些年，我这个当老爷的不能一直霸占着你不放。虽然是女孩子，但未来的路未来的生活还是要自己考虑，你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月 儿拧眉：“月儿能有什么打算？反正夫人都替月儿打算好了的，月儿听夫人的安排就是了，老爷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何时清楚了？也没听怀柔跟我提过什么。”“ 那是月儿还小。”“ 以前我觉得十八姑娘是很小，但现在觉得十八的丫头该着急了，毕竟所处年代不同，生活的社会不一样嘛！” 月儿自是不同老爷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又分不清老爷是不是真的不明白，当下有些着急，轻声道：“老爷说了，别家的丫鬟过了十六要回本家，又或是嫁了人去，但不也有那些没离开老爷的嘛……”夏 商若有所思：“还有哪样的？我怎么不知道？”月 儿被老爷的猪脑子气得不行，羞红了脸说：“我是跟着夫人嫁过来的，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嫁给了老爷，月儿也就嫁给了老爷，除非老爷不喜欢月儿，月儿可是不能走的。因为……因为月儿迟早都是老爷的人，老爷要月儿说说将来，月儿的将来就是当老爷的通房丫鬟，伺候老爷一辈子呢。虽然月儿现在不如夫人漂亮，老爷也嫌弃月儿胖了，但月儿以后一定少吃东西，努力……努力长成老爷喜欢的样子。” 夏商笑了，将这傻乎乎的妮子抱住。 以前这妮子只能被抱个半怀，现在长得已经能抱住满怀了。 “好了，别哭了。老爷也只是想亲口听你说说，想知道你究竟喜欢怎样的生活。既然你喜欢姓夏，那就当我一辈子的丫鬟吧。”月 儿就是自己亲手埋下的花种，如今已经到了花开的时候，花儿的美和独特的情愫是私藏，夏商舍不得与人分享，只许他一人独赏。 第943章 房中 院口，两架精致的华彩马车停下，夏家的几位夫人先后下来。 街坊邻居们近日注意到夏府比往常热闹许多，似乎是来了远方的家眷。三 十天的街上还不算热闹，各家门前也常有人进进出出。 夏家几位夫人这一出现，那一个个风采各异的姿态无不吸引他人目光。隔 壁的文彷的刘掌柜看了一眼就痴了，把自家媳妇忘在了一边，随后就被自家的那口子揪着耳朵拖进了自家院子，那气势估计是要让这年过得不舒坦了。 其他家在门口清扫的下人，看着这一家如花似玉的主子们不由得纷纷议论，说是这夏府的夫人们比那皇宫的妃嫔还要漂亮，一个个长得跟仙女儿下凡似的。 秦怀柔倒是听到了些许议论声，并不在意，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就带着一众人进了自家院。 出去游玩小一时辰，几个女人家都有些疲，相互间在院中说笑了几句，也就分别往各自的房间回去。李 小欣和雅芝往左，秦怀柔与柳如烟带着个丫鬟往右去。先 还说说笑笑的柳如烟转身之后表情就松弛下来，摇头低声嘀咕：“何必专与她出去？我看到姐姐并没有游玩的闲情逸致吧？” “咱们一家院中的女人呐，便是心里再如何别扭，表面的功夫还得要有的。再说了，相公也在，如果这时候都不做做样子，那不是让相公难处？”柳 如烟上前，轻挽怀柔手臂，嘴角上扬：“以相公的智谋，我们的那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他？姐姐如此是画蛇添足而已。”“ 相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做好我该做的，自是不会有错。至于她如此去想如何去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毕竟是公主之尊，虽有妻的名分，但如此草率的入了夏家，相信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相公和皇上和朝廷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但至少不要给相公添麻烦就行。”“ 说是公主，却不见半点公主姿态，这两日相处下来，发现她这人是处处透着古怪。少言少语，不苟言笑，我们三番五次示好，她却并无什么表示。倒不是妹妹小心眼，只是觉得这位皇上钦赐的公主有点儿不太寻常，倒是与我们十分的不同。妹妹有些担心，这样的女人跟在相公身边是否怀着别的心思？”“ 不必担心，若真有问题，相公自然会察觉。相信相公处理此事自比我们处理得稳妥。”“ 是是是，姐姐心中，相公就是无所不能的，任何方面都不是我们这等女流可比的是否？”柳 如烟话中尽是取笑之意，被秦怀柔轻轻瞪了一眼。不 过这两个女人常年一起，各自的性子早已是了解的。在 柳如烟面前，秦怀柔也架不住往日的严肃，瞪眼之后随即就笑出了声来。“ 小妮子，你还敢取笑我？到底是谁整天都在为相公谋划，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相公在你心里似乎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需要你来操心，就是个小孩子对吧？可现在见了相公，却又担心自己多管闲事，操心的许多事情一件都不敢跟相公提，你我姐妹两个还真是截然相反呢。” “我……我……我可没有为相公担心过，相公本事多着呢，何须我去操心？” 两个女人闲话之间已经到了房门口，正待推门而入，却听房中有女人细小的喘息声。 “唔唔……老爷……老爷……” 月儿的娇喘传到了屋外，屋外的女人相视一眼不禁蹙起了眉头。柳 如烟对自己的丫鬟道：“娟秀，你先进去看看，老爷也真是的，青天白日的，居然跟个丫鬟！”娟 秀才十五，正是青春年华，对丫鬟和老爷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很感兴趣，当下竟眼睛一亮，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们。房 间正厅没人，声音却从左侧的屏风后传来。 娟秀本该在屏风后面唤一声老爷，但好奇心又忍不住探头去看了看里面。 这一眼可把娟秀羞得俏脸通红，那个凶巴巴的月儿姐姐居然只穿着小小的肚兜，躲在老爷的怀里，被老爷叼着小嘴，那模样就像是大灰狼要吃掉小羊羔一样。只 是这画面不仅仅是吓人，也有几分喜人，也许别人说的男女之事就是这般了吧？ 娟秀看了一眼，心中偷笑也兴奋得紧，缩回脑袋喊了一声：“老爷，夫人们回来了。”此 话一出，里面的老爷没啥反应，倒是月儿惊呼一声挣扎着从夏商怀柔出来。 那模样就像是偷腥的猫儿被主人逮了个正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做什么。“ 夫人……夫人回来了……”月儿吓得不轻，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只 听外面传来了秦怀柔的声音：“月儿，你还不出来准备干什么？” “夫人……夫人……我……我……”万 般无奈，月儿朝夏商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这一眼看去却发现自家老爷有些不正常。 只见夏商脸色有些发白，一头的大汗，想说什么却是又说不出来。 “老爷，你怎么了？”夏 商努力保持着平静，对月儿摆了摆手，但硬是没有说一句话来。 月儿知道出了问题，忙大叫：“夫人，不好了。老爷病了！”听 到月儿的喊声，屋外的两个女人止不住了，冲了进来。秦 怀柔绕过屏风，看了月儿一眼，见她面色潮红，气息不匀，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不 过这妮子还穿着肚兜，身下倒也裹得严实，似乎这两人之间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再一看夏商，秦怀柔的脸色就变了：“相公，你这是……” 夏商继续摆手，终于吃力地说了一句话：“不要……不要紧张……” 柳如烟也吓得满头大汗，坐到床边为夏商擦汗：“怎么会这样？” 夏商似乎有所好转，嘴角抽抽，面露苦笑：“把门关上。” 娟秀赶紧去关了门，又到了几人的外边，心里犯嘀咕。男 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就这么吓人？怎么看着老爷如此难过？关 门之后，夏商方才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我看月儿也长大了，是我逼着月儿亲热的。你们不要怪她。” 秦怀柔忽然想到了什么：“春娇来信说过，老爷曾有病患，需修身养性，严禁女色，难道这就是那病患所制？” 第944章 闲话 月儿被赶到了屏风外，蹲在角落里轻轻地抽泣着。 娟秀不知情况，但也好奇，看着月儿那模样好意上来安慰：“月儿姐，你别哭了。咱们当丫鬟的，不是迟早要被老爷宠幸的嘛。你是咱家的大丫鬟，成天跟在老爷夫人身边，老爷有这个心思那是好事儿，咱们当丫鬟别说话，心里偷偷高兴就是了，免得惹了夫人的不开心。” 月儿没有回应，擦着眼泪没什么好转。月 儿虽在的屏风之后，但隔着一层屏风依旧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这 事儿跟老爷说的不一样，要不是自己不相信老爷说喜欢自个儿的那些话，也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要老爷证明什么。现 在好了，不单让夫人知道自己偷偷勾引老爷，还让老爷受了苦，生了病。 关键先前夫人说老爷得了怪病要禁欲休养是怎么一回事？有 了刚才的亲热，月儿这心里也越来越担心老爷了。月 儿心里自责，要不是自己的任性，也不会闹出这样的问题来，要是老爷一辈子都禁欲，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跟……想 着，月儿赶紧摇头，心说自己的内心里我究竟在想着啥？要不是老爷瞒着夫人没有告知实情，自己这回就算是闯了大祸，搞不好要被赶出家门去。此 刻，屏风里面的两个女人是一脸愁容。关 于夏商的身体情况，柳如烟是不知道的，而秦怀柔只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不了解具体情况。因 为当初夏商在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方面是难以启齿，一方面又怕夫人担心，所以就说得不是很严重。 秦怀柔知道后也没当回事，只认为是暂时性的问题，可能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今天，两个女人亲眼见到了夏商的脸色，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夏商所说的那么简单。在 两位夫人的追问下，夏商终于说出了关于情蛊的一切。知 道事情之后，两个女人只能叹气。既 然夏商询问了许多能人都无法化解，两个女人自然也是束手无策。看 着两个女人为自己担心，夏商也有些过意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不碰女人就行了，对我这样经不起美女诱惑的人也算一件好事，至少你们不用担心我出去沾花惹草不是？”秦 怀柔听了苦笑，对相公有了几分责怪：“既知自身情况，便当好生休养，为何要我对月儿……”“ 我这是许久没碰过女人了，心里那憋着总有一口气。再说了，我心也存有几分侥幸，以为这事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转，所以才盯上月儿想试试，结果还是那样，看来这事儿还真不能心存侥幸。” 秦怀柔本欲再说什么，夏商却借口去打听打听晚上的饭食，从两个女人的追问中逃了出去。 出来屏风，夏商看到外面的月儿还擦着眼泪，上前两步又揉着她的脑袋，笑了笑，然后风一样的出了门。秦 怀柔颇为无奈，对柳如烟说：“跟着相公，再好生劝劝，可要让他把事情装进心里。”柳 如烟点头，随后而走，叫上自己的丫鬟追着夏商去了。房 间里没了人，秦怀柔才叫了一声月儿。 月儿低着头，到了屏风里面。秦 怀柔看着自己的丫鬟，眼中尽是怒容。 月儿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我……我……是老爷……”月儿吞吞吐吐有些害怕。“ 在我面前，还需要撒谎吗？相公的性子我最清楚的，他虽然有些贪恋美色，但绝不会强迫女人。更何况是对自己家人！”月 儿一听，脸色煞白，哆嗦着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心思，我最清楚。本欲希望一切随缘，加上相公事情太多，家中之事尽量不要影响他为好，所以将你的心意放到了一边，未曾与相公提过。今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管是好是坏总是无法改变了，我也不便责怪你什么，但以后需得更加尽心服侍老爷知道吗？”“ 嗯……”月儿轻轻应了一声，之前的种种不安也随之消失，心里有几分开心也有几分羞涩，知道无论是夫人还是老爷都是心疼自己的。… …外 面的冷风让夏商彻彻底底地换了一口气，之前的种种难受也都消失无踪了。但 内心的郁闷还在，夏商自己也没有说谎，正是因为身中情蛊让他有些憋屈，心里的确存有侥幸心理，暗想如果不要对那个小妮子动情，只是抱一抱亲一亲应该没问题，所以就差点儿着了道。正 想着，柳如烟带着秀娟到了。 柳如烟还没开口，夏商就率先说道：“如果是怀柔让你来劝我的，那还是不要说了。这事儿我自己清楚，保证不会有下次。”“ 相公，我……”柳如烟欲言又止，想想还是没有再说。 晚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年三十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夜里，两个孩子睡得很死，没有想象中的吵闹，夏商看着一双儿女睡下之后又跟夫人一起说了许多话。 月儿在屏风外面，桌椅都被腾到了一边，摆上了一个大澡盆子。月 儿踩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撑开房顶上透气的天窗，正巧家里的下人烧好了热水端到了门口。 “老爷，该洗澡了。” “嗯。”夏商在里面应了一声。 月儿继续在外边忙活。又 过了半刻钟，澡盆里装好了热水，月儿才把夏商请了出去。没 有太多对话，月儿如以往一样伺候夏商洗澡，只是感觉在搓背的时候变得比以前轻柔小心了许多。 “如烟去了哪儿？她不是也该跟我们挤一间房的吗？”夏 商在澡盆子里问。月 儿思绪有些飘忽，不知在想着，半天没反应。 夏商又问了一遍，月儿这才回过神来，含糊地回了一句：“应该过会儿就来了吧，刚才见了娟秀，听说我要给老爷洗澡，害羞不肯进屋呢。”“ 以后这种时候只要你在就好了，洗澡的时候被别人看着实在不习惯。” 月儿表面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挺开心的，不动声色道：“其实秀娟跟我也没啥区别，都是老爷的人，还能跑了不是？不过长得素了些，老爷怕是不怎么喜欢。” 第945章 廖百参 夜渐深，正院客厅的灯还亮着。 房间内，柳如烟放下笔，将书信封好，交给了身边的娟秀。“ 把信送出去。”娟 秀接过信封，秀眉轻蹙：“少夫人，大夫人说过的，她不想您再跟那些人有什么瓜葛。” “管好自己的嘴，好好做事就行了。”娟 秀欲言又止，默默地接过信封，出门，从后院后门离开了宅子。… …大 年初一，京城开始了最热闹的时候。昨 晚吃饭的时候夏商有计划，说是一家人去京城里面转转。 所以一大早家人就开始准备。不 巧的是今天又开始下雪，而且势头很大，好似寒冬的尾巴迟迟不肯离去。今 年的确跟往些年不同，这天气实在是妖作。据 说在一些百姓人家已经有过多次祈福拜神的活动，这种现象在周边的村镇尤为明显。 夏商倒是不在乎这个，难得一家人团聚，出游的心思是风雨无阻。虽 说昨日秦怀柔已经带着几位夫人一起出去逛过，但有夏商在，大家的心情也更好些。 辰时过后，一家人准备好了车骄就出发了。时 间尚早，加上天有大雪，街上的行人倒也不多。李 小欣提议是往皇宫去玩，皇家园林的景致是比外面要好得多的。 估计也只有李小欣这种身份的人才能把入皇宫当做游玩一样，也只有她能带着这么多不相干的人进入皇宫。这 是皇帝安排给自己的女人，自己当然也要享受这个女人带来的便利，同时也能满足一下家里人对皇宫的好奇，所以就同意了。半 个时辰后，车队到了皇宫不远。 尽管隔着很远，但很快就有一对士兵前来盘问。 李小欣有自己的信物，说明来意后并没有遭到为难。 但就在这时，从侧街出来一架马车，正好挡在了夏商队伍的前面。 很快，前面的车帘被人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容和善，束着发髻，穿着一件道家灰袍。 这老人着装看着有几分仙风道骨，但面相却透着一股子洗不掉的俗世气息。 夏商还躲在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对方。对 方和善笑着，十分客气地对夏商的队伍点点头：“是夏大人的队伍吗？” 听对方直接点名叫了自己，夏商才先开车联站了出去：“在下夏商，不知前辈……”“ 老朽是丰汇钱庄来的，有事与夏大人商谈。” “丰汇钱庄……”夏商眉头轻皱，随即就挂上了一丝笑容。 见夏商发笑，老者也迎合地笑了，两人这一笑似乎双方心意皆已明了。 夏商抱拳：“老先生，今儿才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团聚，就连几位皇子都在家中放松享乐，为何丰汇钱庄这般急不可耐。” “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夏大人赏个脸，切勿视而不见了。” 夏商没有立刻回答，回头看了看大车里几位如花似玉的夫人，颇有几分不舍。 这时候，秦怀柔道：“相公既有事情，今日便我们自己去参观皇宫吧。”夏 商点点头，从车上下来。老 先生见夏商下车，前面的车夫也就驱马给夏商的队伍让开了道。一 大队人马逐渐消失在前方，只留下夏商和聂十三两个人。这 时，又一辆马车从街角里出来，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从里面为夏商掀开了车帘，不说话，闪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夏商。“ 这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笑着：“打扰了大人和几位夫人的同游，我们自然要给大人补偿，这一路，大人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两家好好坐下来聊聊，希望能跟大人化解误会。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也为了让大人安心，这具体的商谈地点就由大人说吧。请大人说一个地方，我们即刻前往便是。”丰 汇钱庄的人把姿态放得够低，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夏 商这么多天多等的也正是对方站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 现在，关于丰汇钱庄的许多留言是止住了。但 却是建立在和夏家违约的前提之下。 当初夏商制造了丰汇钱庄资金短缺的议论，导致京城周边所有的百姓争先恐后去钱庄兑换银子，甚至在一段时间内，丰汇钱庄的银票都没有店家敢收。好在是丰汇钱庄应对及时，私自将本该兑换给夏商的将近两百万两银子兑换给了普通百姓，这才没让事情扩散到整个大华。 丰汇钱庄最大的危急算是度过了，但却和夏商违约。丰 汇钱庄本以为一个夏商算好应付，大不了赔付一些违约金。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夏商的这笔钱是转给三皇子用于扩充军费用的。 丰汇钱庄没给钱，就等于没给三皇子军费。 事情牵涉到军费问题，那就比较严重了。 可这件事又十分为妙，这笔军费需得足够私密，一位这是三皇子准备私下招兵所用。 这就倒是了丰汇钱庄和三皇子之间的指节冲突。三 皇子手下广邪此人是个狠角色，在明面上无法做的事情，在暗地里却有很多手段。这 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丰汇钱庄的人死了，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小到帮工伙计，大到账房掌柜，一个月时间内被杀了十几个，同时也被抢了不少银库。 所幸是银库里本来就没几个钱，才让丰汇钱庄的损失没有那么大。在 丰汇钱庄方面，知道事情和三皇子有关，但又不能挑明了说。因 为一旦挑明，无疑是会暴露三皇子的筹划，暴露他的野心。 如果因为丰汇钱庄暴露了三皇子，那三皇子和丰汇钱庄之间就会出现无法调和的矛盾，很有可能遭到三皇子不计后果的报复。丰 汇钱庄只是一个钱庄，背后的织造司首座廖百参也只是个商人，绝不会把自己置身于政治漩涡中。这 就导致双方的矛盾和冲突每天都在进行，而且愈演愈烈。 这个问题的麻烦程度显然超过丰汇钱庄的预料，不然也不会在大年初一就找到夏商，并且将姿态放到如此之低。 这样的谈判，夏商没有任何压力：“去哪儿都无所谓，我要见的人在哪儿？” 老先生微笑着朝夏商抱拳：“老朽便是如假包换的廖百参。” 第946章 车内女人 廖百参…… 夏商表情有了变化，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年过七旬的花白老人。此 人的确是有一种寻常老人不具备的古怪气质，看着苍老，但气色和行动都比较精神，但要说这样的一个老人就是那位曾经的织造司首座，号称茶大王的京城第一富商？ 夏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另夏商所不解的是，如果对方真的就是廖百参，为何会在这时候突然现身？在夏商的预想中，这位幕后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这么轻易露面的才对。会 不会和上次一样，这个廖百参也是个冒牌货？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是一场圈套？见 夏商不说话，且表情疑虑，自称廖百参的老者轻声笑了：“人到了老朽这般年纪，通常也是不会在乎什么得失了。但人老了，考虑的也就多了的，不可能像年轻时候那样为自己一人而什么都不顾。 说起来，老朽和大人之间的矛盾终究是几十年前没有扯清楚的关系，也是因为老朽自身而起。老朽不忍心看着手底下的伙计们因为自己的问题而丢了饭碗或者丢了性命，所以就是再如何不忍心，也要出面跟大人聊聊了。相信大人的时间也很宝贵，还请大人选一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详细聊聊的。”夏 商想了想，道：“云享楼。” 廖百参点点头，然后回到了车内。后 面的马车上，撩着车帘的貌美姑娘对夏商腻声道：“大人，请上车。” 夏商犹豫之后上车，聂十三徒步走在了队伍最后。云 享楼离此地不远，但缓行需半个时辰。 坐在车里，夏商的思绪还有些混乱，努力思考着对方言语中的可信度，还有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的谈判会涉及到什么问题。身 边的姑娘柔弱无骨，腻在夏商的身侧热情的给夏商新鲜的水果吃。 “大人，为何这般冷漠？难道奴家在大人心中就如此不堪吗？” 身边姑娘约莫二十四五，正值花开最艳之时，生得是婀娜多姿，论其美貌当属上上等，尤其是那妖娆妩媚的声音，平白地带有几分诱惑，叫人听了就忍不住心痒难耐。 换作别的男人自然是无法冷落身边这般脱俗的姑娘，但夏商现在的心思无法落在身边人上，对这样的话，夏商甚至都不想回答。“ 大人，奴家可是专程前来侍奉大人的。大人若这般冷待，奴家恐怕是很难交差。大人可不要如此为难奴家才是。” 夏商微微皱眉，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倒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就顺手结果了她手里拿着的橘子。 女子见状微笑，靠着夏商更近了几分：“看大人这般，怕是将奴家当做了那些花场里的风尘姑娘吧？奴家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儿小利小惠就能轻易阿谀奉承的女人。前面那位是奴家的恩人，此次是为了报恩才肯与大人共乘一车。”女 子这话说得有些出人预料，夏商换了个眼神看着她：“报恩？” 这样的说法夏商本能地不是太相信，但细细一想，自己与这女人素不相识，对方又何必说个谎言来欺骗自己？ 女子的双眼同样看着夏商，继续说着：“当然，大人也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且又听说是为年轻俊美的风流才子，奴家倒也愿意跟大人多亲近亲近。”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闻大人身子有些不适，近来恐怕无法接近女色。正巧奴家学过一些内家功法，也许能缓解大人身上隐疾。” 夏商眉头皱得更紧，自己身上最隐秘的时候居然能被外人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咯咯……”女子娇俏一笑，“大人不必忌讳，男人之事还是要女人知道得清楚些。再说了，您面对的好歹也是在京城混迹数十年的老人了。堂堂织造司首座，如果连这点儿消息都无法掌握，又如何有资格跟大人坐下来谈判呢？” 夏商想了想，觉得对方所言不无道理。 自己消失了这么久的时间，廖百参也有很多时间来调查自己，这样的消息应该不难获取。而且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见面，也就是说明对方对自己已经十分了解了。 夏商思考了一下，问道：“我这可不是什么隐疾，你可清楚？” “自是清楚无疑，大人体内乃是苗疆蛊虫，非药石可医。廖老便是希望由奴家来缓解大人之苦，以此还希望大人念及这点情分能放廖老一马。”“ 你能化解蛊术？”“ 化解谈不上，不过奴家从小习有渡气之法，可将自身清气渡入大人之体，将大人体内蛊虫困于清气之中，不说永无后患，至少三月之内不受蛊虫侵扰。” 女子所说之法夏商不太相信，但自己受情蛊之害太久，心中早就希望能有办法缓解了。 女子这么一说，夏商明明不信，但心中还是存有侥幸，反问：“你所言当真？” “奴家这法子能不能奏效说不一定，但总归试过之后才知道。既然大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何不试一试呢？” “你那渡气之法可有不好之处？所行可繁琐复杂？” 女子笑着：“极为简单，只需大人闭眼便可。” 夏商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但事情牵涉到情蛊，夏商就敢于去冒险，尤其是在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妻妾时，内心总有几分躁动，恨不得直接把她们都裹在被窝里好好蹂躏一番。 想着，夏商闭上了眼睛，端正做好，等着这女子所谓的渡气之法。等 了片刻，不见动静。 夏商犹豫着缓缓睁开眼睛。 眼睛刚刚漏出一条细缝，就看见一具身无寸缕的雪白躯体朝着自己走来，一双温润细腻的胳膊轻轻的挽住了夏商的脖子，整个身体就这般缠在了夏商面前。 这女人褪去了臃肿的冬衣方才展示出傲人的身材，可谓玲珑剔透，顺滑如玉，仿佛山间清泉干净，不用品尝就能想象其中甘甜。 或许这女人说话有些轻佻，举止有些轻浮，但这一具一尘不染宛如仙凡的玉体却给人一种无比清澈的感觉。这 种感觉夏商很熟悉，是只有处子之身的女人才具备的纯净。 或许是太久没碰过女人，没有如此直接地看过碰过如此干净的身子，夏商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响，体内的蛊虫似乎有了动静，强烈的痛感瞬间袭来，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947章 玉奴 “这女人……” 夏商比突来的痛处折磨地面容扭曲，心里暗骂这女人不怀好意。说是为自己治疗，难不成是利用自己体内的情蛊想要在车内诱发蛊毒要自己的性命？女 人见夏商面露苦色，却不予理睬，反更加热情地迎了过来。夏 商现在浑身刺痛，连说话都难以维持，只得本能地伸手去推开对方的娇嫩的身体。 不碰还好，刚一碰到对方赤果的身体就感觉一种细腻如丝般的触感，就像一匹顺滑的丝绸从指间流过，却没有丝毫的冰冷。在这大雪的天气之中，身无寸缕，但身体却又一种如在温泉中浸泡过的温润，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其妙感受。 这样的触感对别的男人或许是神仙般的享受，但对此刻的夏商可就是最凶狠的催命符。这 一瞬间，夏商似乎能感觉到身体的某处有什么东西变得躁动不安，那种痛感变得更加明显。夏 商脸色都变了，片刻间就出了一声的细汗。“ 好个诡计！” 这一下，夏商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都是廖百参给自己设下的圈套，知道自己身中蛊毒，就安排这样一个女人来诱发自己的蛊毒，如此简单的算计自己居然没有想到！ 以前喜欢沾花惹草，这下倒好，难道要死在女人身上？也 就在这时，夏商思绪迷离的时候，一双温润的双唇如火一般地吻像了自己。“ 嗯……” 夏商闷哼一声，头脑一片空白。到 了这个世界，夏商还没遇到过如此热情的女子。 虽然体内有蛊毒，但身体的本能还是无法抗拒这样的引诱，内心的激动和身体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现在根本没法反抗，努力保持神志清楚已经耗尽了夏商的全部精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一点点吞噬自己。 夏商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蛊虫在不断变得躁动，身体的疼痛也在一点点加剧。过 了一会儿，夏商感觉有些奇怪。从 上次和南宫楚心的情况看，这样的亲吻和身体接触足以让自己昏死过去。可现在自己不单没有昏迷，精神还变得渐渐清晰，准确地说，身体的疼痛在一点点消失。 夏商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女人投入地献吻，羞红的脸蛋儿和紧皱的秀眉看起并不是那么妩媚，生硬接吻也并不熟练。 但双唇相接的那头，夏商渐渐感觉到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其妙气体流入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股清泉从口腔流入腹腔，然后转移到自己的全身，清泉流过的地方疼痛便在减缓，本该躁动的蛊虫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安静了。难 道这就是所谓的渡气之法？难 道她真的是在给自己治疗？ 刚才是自己错怪了她？这 时候，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巧和夏商的双眼对视。 这一瞬间，姑娘的脸蛋儿红得更厉害，似乎能看到那娇羞之后的含着点点水雾的眸子。一下子，姑娘变得慌乱，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反而更加用力地亲吻起来。看 到姑娘的表现，夏商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个青涩害羞的姑娘，却要强迫自己摆出一副轻浮撩人的姿态，也真是够为难她了。 虽然还不明白整件事是怎么搞的，但这位姑娘显然不理解接吻的精髓。作为一位过来人，夏商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眼前的姑娘好好感受一下男女之间**的妙处所在，还有便是感受到体内蛊虫的安静，需要一个女人来好好抚慰一下此刻躁动的内心。 搂着纤细的腰肢，将姑娘轻轻的放在了车骄内的软垫上，然后让两人紧紧贴着的嘴唇轻轻分开了一点点。 姑娘睁眼，闪动着水汪汪的眼睛道：“还……还不够……” “什么还不够？”“ 大人体内的蛊虫……还……还需要更多的清气予以安抚。” “为何要这样？难道简单的亲吻不行吗？” “这样？”姑娘似乎有所不解。 夏商坏笑着，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身下无所遮掩的完美身体。姑 娘脸一红，声音变得小声了：“非得如此，不然我无法感受情蛊的位置，我的清气就没办法将蛊虫包融。” 夏商也是不太明白对方使用了什么方式，但大概有所了解，应该就是用她所谓的清气将体内的蛊虫封闭起来的意思，这样无法彻底消除蛊虫，但可以保证蛊虫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干扰自己的身体。 “你叫什么名字？”“ 玉奴。” “玉奴……名字便如此诱人，难怪是个勾人心的妖精。你又如何知道克制蛊虫方法？” “因为我父亲也曾和大人一样，同样身中情蛊。而我的母亲便用此法压制我父亲体内的蛊虫。” “原来如此……”夏 商思绪清晰了许多，但很快就感觉体内又有点儿躁动不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玉 奴见状，急道：“大人，渡气之法尚未结束，我们必须唇口不分半个时辰，否则前功尽弃。”“ 你这渡气之法虽然奇妙，但也是诱人犯罪之道。如此半个时辰，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清白身？”玉 奴羞红俏脸，偏头看向一边：“廖老说了，玉奴这辈子就跟着大人了。”夏 商眉头轻皱，倒不是对这个女人有不满，只是对廖百参如此肯定自己会收留这个女人的判断而有些不爽。看 来这一次是彻底被廖百参踩到了软肋，知道自己是个好色之徒，生活着没了女人不行，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有着为自己治疗蛊毒的用途，就算明知道是对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也无法摆脱。也 难怪廖百参这次如此直接和自己见面，虽然对方表面摆出了服软的姿态，但对方也有足够的筹码。果 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坑是不得不跳进去了。 玉奴年纪不大，从她眼下的许多生涩就能看出涉世并不深，见到夏商迟迟不说话，眼中略有惊慌：“大人不愿意收留玉奴？”夏 商一笑，心道既然是无法拒绝的礼物，除了欣然接受还有什么选择？要试试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能压制情蛊的能耐，就得先尝尝女人的味道如何？“ 收，当然要收，不单要收，现在还要尝，既然你甘愿为奴，大人可就不客气了。”说 罢，夏商退了外衣，压在温软的娇躯上。 第948章 花楼前 双唇相接，是说不出的温软。长久来的忍耐到此刻似有爆发之意，那唇齿间的细腻滋味熟悉又陌生，就像是饥饿的食客面前摆上了一道多年不见的家乡菜肴。面 前的姑娘先前的生涩主动变成了被动迎合，在夏商熟练的引导下，反而更容易去感受和使用那所为的渡气之法。 这是一次难得的奇妙之旅，夏商能感觉到阵阵的刺痛变成微微的疼痛，然后又发现这种痛感来一点点消失，最后完全被火热的**所取代。夏 商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就算围绕身边的女人众多，但也极少会对一个素不相识又没有半点儿情愫的女人爆发出如此渴望的感情。这 次却是少有的例外，或许是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这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以此为理由，内心的桎梏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同 时这也是一具完美且洁净的身体，雪白的肤色带着温凉，毫无防备的摆在眼前，这远比任何美味佳肴更诱人食欲。 夏商真的是有些激动过头了，从姑娘的投入到享受再到抗拒，也算是给这个名叫玉奴的姑娘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原来男欢女爱这件事会来得如此温柔也可能来得如此猛烈……碰 撞的声音传到车厢的门板上发出了有些奇怪的砰砰声。 车帘被外面跟随的聂十三掀开，看到车内春情，便是如聂十三这样的老江湖都不禁微微皱眉，只叹是风流成性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车停了，聂十三淡笑着多看了两眼，然后淡淡道：“大人真是好雅兴。” 夏商有些恼火，一把将车帘拉下来，没有回答。汗 水将两人身体紧紧连着，玉奴娇小的身体就这么依偎在夏商怀中。“ 这么快就到了？”夏商喘了口气，似是意犹未尽。外 面再次传来声音，不过这次是廖百参苍老的语调：“大人，云享楼已经到了。”车 内，玉奴面色潮红，娇羞未去，听了声音忙着起身，却被夏商一把抱住。“ 让他在外面等着。”“ 可是廖老……唔……”玉 奴想说什么，却被夏商再次叼住了双唇，然后猛地推倒在了车厢的地上。 砰的一声，夏商坏笑着跨了上去，让姑娘所有的话都变成了急促的呼吸，直到玉奴面如桃花，几欲断气之时夏商才好心收手，压在柔软的身子上，低声道：“现在你是我的人，只听我的命令，懂吗？” 看着这个表面英俊的夏大人，没想到也有如此霸道的时候，玉奴的心跳很快，说不出内心是怎样的感受，喘了几口气，方才低声回应：“玉奴……玉奴遵命。”“ 既然遵命那就把姿势放好，大人我兴致正浓。” “啊？”玉 奴大惊，没想到大人此刻是玩儿真的。她 为今日的服侍准备许久，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预期，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控制。 这女人名为玉奴，自出生起便带着奴性，面对夏商这般毋庸置疑的话几乎无法反抗，甚至触动了内心的某种情结，有点儿心潮澎湃。这 一次不再需要所为的渡气之法，她现在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羔羊。车 外，大雪封天。廖 百参穿着的单薄道袍把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瘦骨嶙峋。 虽说身子还算硬朗，但毕竟是上了年纪，在这样的大雪下要等人，实在是有些为难他。这 时候，外面又开始起风，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加煎熬。车 夫给廖百参添了厚重的披风，有些无奈地劝告廖老要保重身体。廖 百参倒也没硬撑着，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小祖宗爽够了出来。云 享楼是夏商的地界，但云享楼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 看着大雪的天气，又是大年初一，谁会想到今天会有客人上门？门 口接客的姑娘一改往日的风骚装束，穿着厚重的大义，把自己裹成一个棉球，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的打着哈欠。看 到外面停下的马车，倒是不怎么愿意出来揽客，直到看见老鸨从里面出来，眼看着就要看到外面的客人了，门口的姑娘才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大冷的天，要不要进来坐坐？咱们云享楼可是京城鼎鼎大名的牌子，里面的姑娘各个都身患绝技，保准给各位夜耳目一新的感觉。”姑 娘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站着的几个人就像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姑 娘有些奇怪，随即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回到先前的位子，就看见老鸨出来了。“ 下面几人为何不去迎接？”“ 去了，是几个木头人，说话也不回应，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云翔楼的老鸨正是虞姬，自从重新跟随夏商后，便在京城守着云享楼这个楼子，表面上当个老鸨，背地里帮着夏商处理春坊司的许多杂事。 虞姬看着下面的人，等目光落在聂十三身上时脸色变了变，心中有些狐疑：“他来做什么？” 虞姬加快了脚步，到了车前。“ 聂十三，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非大人在里面？” 聂十三认识虞姬，对她点点头，似笑非笑。虞 姬面露喜色，因跟随夏商的时间比较久，知道夏商没有那么多规矩，想也没想就上千打开车帘：“大人……”只 喊了一声大人，虞姬就僵住了，车内风景实在太美，瞬间让虞姬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这湖面还挺好看。 车内窜入冷风，惊得夏商打了个寒蝉，然后将娇羞尖叫的姑娘抱在怀中，回头对虞姬喝到：“看什么看？还不关上！” 虞姬愣了愣，回过神来，急忙放下帘子，嘴角抽搐着小声问聂十三：“什么情况？” “若猜测不错，该是这位老先生送给大人的一份大礼吧？” 虞姬眉头轻皱：“这位大人年纪大了，风流性子倒也更盛了，原来也会来者不拒。”说 完，虞姬手一挥，反身回到了云享楼中，留下一句话：“让他去别处，这里没空地儿。” 第949章 空白的纸，未完的诗 星河星桥附近的花街迎来了一年中难得的清静日子。一 座座花楼高低起伏地并排着，没有往日的喧哗，家家户户楼上装饰的花彩锦缎都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装，看着沉甸甸又冷冷清清。 云享楼是这花街新晋的顶头的楼子。在 京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干任何生意想要混出个名堂来都是难上加难。云 享楼能在短短的一年间就站稳脚跟，其主要原因就是名声鼎盛的初见姑娘。外 面有传言，这位初见姑娘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位清倌人。花 场的女人，不管长得多好看，名气有多大，总有一天是会被遗忘的，每年每月每天都会有新的花魁诞生，那些追风引蝶的才子总在层出不穷的信任之中奔走，渐渐的忘了那些曾经耳熟能详的名字。只 有云享楼的初见与众不同，没有人能有着若初见这般成就，只要《红楼梦》不被超越，历史便会永远记住她的名字。不只才子，便是各家千金都将若初见铭记在心。直到现在，那些渴望和初见姑娘见上一面的男人还是趋之若鹜，都愿意为了这位集才情与美貌于一生的姑娘挥金如土，这些人当中甚至包括了女人。 也正因为这样，若初见在云享楼是最特别的存在，一人独自住在楼子的最高处，享受着比老鸨还要尊贵安逸的生活，没有任何约束，不受任何苛责，简直像是生在天堂。 正因如此，这位如姑奶奶般的娇娇小姐也难免受到楼中其他姑娘的嫉妒。 也是因为人太优秀太与众不同，这样的情况对若初见并没有什么特别，因为在她的花楼生活中早已不是第一次，所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也不觉得有什么。若 初见的生活很清淡，每月也就一次两次见见特别的客人，每次也就品茶轻弹，隔着老远。偶尔出去逛逛，大多时候都在自己的房间看看书，写写诗，在窗口看看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初 见喜欢雪，感觉雪天带着一种凄楚和惆怅，但却能描绘出一幅很美的画卷，这像极了她内心中的某种心境。过 年了，春天也就快了，纵然今年的冬天下着再大的雪，等开春，世界不会留下雪的痕迹。这 次或许是最后一场雪了，初见早早开了窗，穿着单薄清淡的素衣，拖着香腮，望着窗外，任凭风雪打在身上，纵使冻僵了脸颊也无所谓。 因为只有感受到寒冷才能更清楚地感受雪的味道，感受雪和自己内心的某种联系，然后寄情于景写下一篇关于自己和心中之人的诗词。 写一首关于雪、关于自己、关于他的诗，是若初见最想完成的事。但 很可惜，初见知道自己没有那个人那样的才华横溢，也并不清楚自己复杂的情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随意地写了，怕不够真，怕不够美，又怕他看了笑话。新 墨已经打了一层霜，初见面前的纸上还没有一个字。 “哎……” 初见轻轻叹了口气，在窗口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这时，初见注意到楼下的马车，心里还阵阵嘀咕，大年初一，又是这么大的雪，是谁人还来逛花楼，看来也是个深入骨子的色胚子。 心里的嘀咕刚刚完，一头瞧见从马车里出来的人，初见的表情就是一僵，还道是自己看错了，赶紧揉揉眼睛。“ 公子！”一 声心花怒放般的低语，初见的表情整个变了。 哪管什么雪呀诗呀，哪儿还有那些情愫愁思？ 一转身，快步出门，连一只小谢丢了也顾不上，从走廊上像阵风儿一样去往楼下，一路撞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楼 下，夏商已经到了门口，却吃了个闭门羹。 虞姬守在门口，双手插在胸前，傲然挺着，一点儿不给夏商面子：“对不起了，咱们这儿今日不接客。”夏 商知道虞姬在恼火什么，尴尬地挠挠头：“那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的确，大人心里想的是比属下的要多呢，胃口也比其他男人也大。”夏 商心情很好，经过一番活动确定体内的蛊虫被控制住了，还重新尝到了女人的味道，所以这时候没有跟虞姬发火，讪讪笑着：“虞姬，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歹给我写面子……”一 边，廖百参干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商。虞 姬蹙这秀眉，有些不情愿地让开一条道，十分夸张地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属下恭迎大人。” 进楼还真不容易，但进楼之后，大厅里烧着好几个火盆，楼里面热气很足，跟外面的寒冷相比是舒服了很多。玉 奴跟在夏商身后，这女子变作女人，变化还真是立竿见影，脸上的红润显得颇有几分妩媚，但额上还带着的点点香汗看起来有些乖乖的，明眼人都知道先前经历过什么。夏 商等人还没来得及坐下，便看到楼上如风一样赶下来的女人。 “公子……” “初见，你慢点！” 若初见下来得太快，一时不稳，直接撞到了夏商怀里。初 见大囧，正准备从夏商怀中挣脱赔个不是，却闻到了公子身上浓烈的女人香。女 人的鼻子可都是很灵的，立马就一时到公子这怀里肯定抱过别的女人。 虽知道公子身边不缺女人，但一见面就闻到别的女人的味道，心里也忍不住有点儿发酸。 “公子，你来也不说一声？”初 见站直，有些期盼地望着夏商，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裳，发现自己的鞋子不见了一支，有些俏皮地想要藏住自己的小脚。 不过这也是做做样子，她心里巴不得公子看到呢，这样公子就能知道自己是多希望见到他。 很可惜，夏商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含笑说着：“临时有事，过来坐坐。”夏 商说得平淡，让若初见的热情变得有些尴尬。 若初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到夏商额上有汗，却还穿着厚重的皮子，便想上千为公子解开。 不想初见还没动作，从夏商身后出来一个女人抢先一步为夏商解开了皮子。这 女人的味道和公子身上的味道一样，一股子敌意由心而生。“ 公子……” “初见，我还有事，等会儿我们再聊。” 没等初见把话说完，夏商招呼虞姬，带着廖百参上楼去了。 第950章 谈判开始 云享楼大厅中，为了迎接过年，楼里的姑娘们少有地准备聚在一起好好生生地吃上一顿，然后说说闲话。别看这些姑娘在一座楼里住了这么久，却很少有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机会。 桌椅都准备好了，楼里的厨子把楼里菜谱上所有的珍贵菜品都做了一个遍，酒水、小食也都准备妥当。老 鸨都发话了，今儿个就关上门，不做生意了，让大伙儿都彻彻底底地放松放松。云 享楼的虞姬在众姑娘心中是严厉了些，但相比于其他楼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妈子，这位年轻的妈妈算是和善通礼之人，所以云享楼的姑娘们不单生活待遇好，日子也过得轻松些。 不过，要说关上门不做生意，这样的好消息还是足以让楼里的姑娘们兴奋。消 息很快传开，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听到了都纷纷开门出来打探消息，确认是放假一天后，整个楼子就叽叽喳喳热闹起来。想着待会儿能吃到平日里只能随着客人吃的山珍海味，大伙儿的心情也是十分地愉悦。在 大厅里活动的姑娘渐渐多了，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中却有着一个不怎么开心的身影。两 位姑娘聚在一起议论，脸上尽是心灾乐祸的表情。 一位只着着粉色肚兜披着雪白搭肩的年轻姑娘一步三扭娇滴滴地走到前面：“哟，这不是初见姐姐吗？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娇花，今儿个怎么有闲工夫出来呢？”若 初见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低着头也不知想着什么。姑 娘身边，另一位年纪稍长女子笑盈盈地答道：“初见姐姐可是咱们云享楼的镇楼之宝，哪儿能叫你我随便见的？那些公子哥们想要见上人家一眼，没个千万两银子可不成。”“ 哟！见一面就要千万两银子呀？我们可没那么多钱，看不起，还是不要看了。” “你二人再说一句试试？”初见突然起身，束着秀眉，一副发威母猫的样子。先 前还阴阳怪气的两个姑娘，见初见忽然发火，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又 看着初见的眼眶逐渐泛红，两位姑娘就有些心虚了，马上变了语气，小声道：“初见姐姐，您别生气，我们这是说笑的。” “滚开！” 初见是云享楼的头牌，身份地位尊贵，岂是别的姑娘能比？加上初见平日里从未有过火气，这回突然发火倒让两位姑娘有些惧怕。年 长的姑娘使了个眼色，拖着粉色肚兜赶紧离开了。两 人这么逃似的离开，在众多姐妹的耳眼皮子地下，面上有些挂不住，还遭来了周围人的笑话。 粉色肚兜有些愤愤，摇头晃脑地嘀咕：“凶什么凶嘛？长得好看了不起呀？”有 一位姑娘噗嗤笑了出来：“噗，这女人呀，长得好看还真就了不起了。”循 声看去，居然是先前在门口接客的那位。 “你们要是不服，来世投胎投个好人家，有个好脸蛋儿还要有学识，更要有长本事的男人疼着，不然还真就不能像她那样。你们两个也真是不长眼，何必去触她的霉头。”“ 什么霉头？我招谁惹谁了？她不高兴拿我发火？” “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位姑奶奶面前，妈妈说话都要客客气气的。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东家老板的人。” “说起这个就来气，平日里耀武扬威，说什么自己是公子的女人，别的男人只能看不能碰。把自己当个宝似的。来了云享楼这么久，我都没见过那所谓的公子一眼，依我看，那位东家根本都把她给忘了。” “这话还真说对了，周围姑奶奶之所以如此，还真就是因为那公子。” “哦？这是什么话？” 两位姑娘来了兴致，围在先前见过事情始末的姐姐纠缠不休。这 位姐姐也正愁着无人分享，将自己所见所闻细细一说，两位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哎呀呀，我说呢！原来是自个儿清醒了，自己把自己当个宝，原来在人家的心里就是一根草。难怪这么不来看一眼，原来压根儿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我还说凭借若初见的名气和相貌，那位神秘的东家能把她给供着也不奇怪。谁曾想这天下的男人还真就一个样，纵然再好的女人，一个也顶不过十个呀。这下好了，以后看她还如何在咱们面前耍横，估计事情传开后，怕是羞臊得没脸见人了吧。” 几人暗暗欣喜，回头去看若初见，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大厅里。 楼上，在虞姬的房间内，夏商和廖百参终于我坐下了。其 他人都退到了屋外，让两人在不大的房间里单独对话。 一路上来，廖百参都在参观，不管是楼里的女人还是楼内的装饰都在这个老人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落 座之后，廖百参很客套地说：“这天下间的生意最难做的就是青楼，最好坐的也是青楼。大人能一直退居幕后还能把这座楼经营得这么好，当真是难得。不过大人这样的身份，这心眼儿未免太小了些。不就是私下里多了解了大人一些，又送上了一点儿大人无法拒绝的小礼物，大人居然要我这样的老头子在风雪里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廖 百参所言是为夏商先前所为的一点抱怨，他说的也没错，夏商的确是心里有些不爽故意整这么一出。这 种感觉就是明知道对方算计自己，自己却偏要感谢他。 夏商听了憨憨一笑，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呵呵，没办法，身体好，年轻有力量，廖老是不能体会的。” 廖百参也被逗乐了，笑得拈起了花白胡子。 两人笑了一会儿，表情渐渐严肃。 夏商敲了敲桌子：“好了，说正事吧，既然你选择了主动见我，应该是的准备好了弥补的方案。” “老朽的诚意大人也应该看到了，玉奴就是老朽为大人准备好的最大的诚意。” “玉奴……”夏商抿了抿嘴唇，想着玉奴的滋味，倒也有些回味。 看着夏商的样子，廖百参对门口喊了声：“进来吧。”话 音之后，房门打开，玉奴带着点点羞意走了进来。 第951章 价码 “廖老……大人……”玉 奴先后跟两人招呼了一声，然后到了夏商跟前，有些怯弱地看了看对面的廖百参。廖 百参半眯着眼睛，装作一丝不经意，然后轻轻敲击桌面，轻轻一咳。玉 奴稍作犹豫，站在了夏商和廖百参的中间。 夏商看看玉奴，又看看廖百参，并未作出任何动作。廖 百参这才道：“大人，如果您认为这个玉奴是老朽送到您身边的眼线，那就大错特错了。玉奴这姑娘是天下间少有的极品。并且跟大人也算极有缘分，原因便是因为这女人生世。”“ 我知道，她父亲的经历与我很像，也是受到情蛊的影响。” “哦？”廖百参故作惊疑，“看来这妮子已将这些秘密之事告诉了大人。那老朽就再告诉大人一些您所不知道的吧。” 廖百参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玉奴面前，用干枯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玉奴并没有抗拒，只是闪动着水汪汪的眸子撇着夏商的方向，求助似的看着他。夏 商是个很护食的人，就算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想要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脚，那也让人十分不爽。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夏商还是暂时忍住了，冷冷地看着廖百参，倒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这妮子老朽养了她二十年，她也跟在老朽身边二十年，在旁人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老朽的养女。但也只有老朽清楚，这妮子的身体有着怎样另男人着迷的魔力，无论是体质、身材、容貌、声线都是女人中的极品，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跟她呆在一起就会生出让人无法控制的**。老朽为了保住她的清白之身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不是江湖中流传的媚术，而是这妮子本身的缘故。不说这种女人有多少凡俗男人渴望拥有，就算是尘世之外的道家修者也对这样地女人心驰神往。” 夏商皱眉，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的鬼话。 可话又说回来，玉奴这人是否正如他所说那么神奇？回忆车厢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寻 常时候夏商可不会如此轻易地跟女人一起，可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生出一种十分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冲动。当 时夏商把原因归咎在自己许久没有碰过女人的缘故。 可现在一想，若说是玉奴这个人有问题……夏 商疑惑着，瞥眼又看向了玉奴。 玉奴闭着眼睛，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模样很是可怜。夏 商任就没有多说，简单问了一句：“既然是如此极品的女人，廖老为何留着青白身子便宜了我？” 听了夏商的问题，廖百参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大人，枉你如此聪明，居然连老朽的底子都不清楚？要知道，老朽可曾是织造司的首座，这织造司管着的可是皇帝的小金库，那些见不得光的奇珍异宝，黄金白银全都靠着老朽跟皇帝藏着呢！这么重要的职位，皇帝岂能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人？想要看钱的人不贪钱，那就需要一个没有未来，没有子孙，没有期盼的太监才行。哈哈哈……夏大人，您了解的东西还是不够呀！”廖 百参笑得张狂却又尖细起来，听他这么一说，再听其笑声还真有几分阴柔的味道。 廖百参继续说：“若非老朽没有那本事，这么好的女人哪儿会落入大人之口？便是如此，这听话顺从的女人跟在身边，老朽倒是习惯了，这次为了送给大人，老朽真是有些舍不得呢。这些年，老朽靠着织造司首座的职位倒是私藏了许多奇珍异宝，不过在这众多宝贝之中，最满意最珍贵便是大人面前的这个女人了。今日把玉奴给了大人，便是老朽狠心割爱，所为诚意可算是够了？” 夏商拧眉，见玉奴眼角有泪，低声问：“玉奴，你似乎有话想说？” 玉奴声音很小：“玉奴跟着廖老多年，今日被送与新主，心中有些不舍。”“ 你出去吧。”夏商淡淡道。廖 百参松手，玉奴低着头快步去了外面。待 玉奴离开，廖百参笑着说：“所为奴仆便是要个忠心又中意的，玉奴既然跟了大人，就不会有二心，这点大人可以放心。” “玉奴这女人，我还是满意的。”夏商点头应道。 廖百参面露喜色：“能得大人满意，老朽也就放心了。” “那现在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 老朽所求简单，不过是希望大人能化解丰汇钱庄和庸王殿下之间的误会，不要在暗地里相互攻击了。” “此事倒也是简单，你的诚意也足够。不过……这价码是不是开得太低了些？”廖 百参表情一变，低沉道：“大人所言何意？”“ 你我之间的恩怨还得一笔一笔地算清楚。第一，你身为都察院十二司之一，我乃十二司之首，当初得圣旨正式上任时，十二司之中便有不少司职前来投诚。前来投诚的人之中可没有您呀，廖老！第二，你身为我织造司首座，却丢失了首座腰牌。都察院的规矩，腰牌丢失当不可活于世。第三，我得到你的腰牌，命你回到都察院继续效命，你不但不领命，反而在仙桃山上设下圈套，险些将我害死。第四，关于我自己的银子，你是不是算作言而无信，用我的钱堵百姓的嘴？如此私行私为，想来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么些恩怨摆在面前，您觉得是仅靠一个女人能化解的吗？” 廖百参眉头皱起，低声问：“那大人还有什么要求？” “我看你这半老不死的样子，要你继续当织造司首座是不可行了。但你必然知道不少事情，我需要你所有的关于都察院的情报。并且，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利用曾经的势力所形成的，那你所有的产业应该属于都察院所有，既然你不再是织造司首座，那你名下所涉及的所有产业都该由都察院收编。”“ 等等！”廖百参大喝一声，眼睛都瞪圆了，“老朽早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大人一定会有别的什么要求。可万万没有想到，大人居然如此没有诚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哦？看样子是谈不拢了？那今天吉到此为止吧，廖老您先回去，我就不送了。” 第952章 夏商的要求 起身，送客。 夏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 如此果断的行为让廖百参有些始料未及。见 着夏商已经起身，廖百参也跟着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 廖百参活了七八十年，无论是官场还是生意场，打交道的人多不胜数，类似的商谈也不在少数。但在他所见过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是夏商这样的奇葩。 双方谈判，一开始各自抬高自己的价码，然后你一步我一步地退让，最后在双方都能接受的心理价位上完成交易。从 古至今，谈判的规则皆是如此。夏 商这般一开始就喊出个天文数字，并且不答应就不谈，如此作法简直是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可笑。 可夏商毫无回旋余地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廖百参构想中的所有可能都没有如此状况。“ 廖老，您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您还想留在这风月场中玩玩？我倒是很乐意让下面的姑娘来陪陪你，但你这年纪，你这身体结构，好像也不怎么需要女人吧？” “大人，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廖百参阴沉着脸，一字一顿。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需要你的情报和你的产业，少一样都不行！”“ 哼！”廖百参冷哼一声，“要我的情报和产业？这可是老朽经营几十年的根，大人这一句话是要我廖百参的命呢！就算老朽跟庸王一直这么斗下去，顶多也是两败俱伤，大人觉得老朽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夏商倒是很冷静，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就这样请你离开，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答应了，咱们再继续坐下来谈。” 廖百参眉头皱得更紧，先前的和善早已消失，死死地盯着夏商的眼睛。这 老家伙混迹多年，眼神中爆发出的狠劲和杀机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换做别人怕是早已被如此目光看得后背发凉了。夏 商还是那个表情。廖 百参思绪飞转，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从他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个小夏大人不该是如此不讲理又激进蛮横的人，今日谈判他不该如此莽撞，难道是自己开出的价码太低？ “大人，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说来，但凡我廖百参能答应的，一定会答应。” 廖百参的语气十分低沉，显然他已经是在强压自己的怒火。 根据他的判断，夏商这样的行为是要他快点儿交出自己的底牌。 廖百参这话一出口，便是彻底失去了主动权，此次谈判一定会是跟着夏商的节奏，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廖百参都只能被动接受。“ 年纪虽小，商谈之事居然如此老道，居然用这蛮不讲理的办法。”廖百参默默想着，觉得这回夏商应该会提出一些靠谱的要求了。未 曾想，夏商只冷哼一声，对门外喊道：“聂十三，送客！”话 音刚落，房门立即被打开，聂十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聂 十三可不管什么谈判不谈判，他只管听从命令。看 到聂十三出现，廖百参脸色再一次变了。 “小儿！你究竟什么意思？！” 夏商没有说话，但聂十三已经抓住了廖百参的手臂。“ 姓聂的！放开老夫！老夫在织造司担任首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跟人提鞋呢！” 聂十三面无表情，只是强硬地拉着廖百参往外面拽。这 时候，老狐狸的面具是藏不住了，只见他体内隐隐有真气躁动，居然以七十多岁的年纪能站住不让聂十三拉走。夏 商看了，微微一笑：“看来廖老并非简单的商人呀，想来年轻时候也该属于一大高手。” “小儿，你这番是要跟老朽不死不休是吗？好！老朽经营这几十年，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不要命的后生了！老夫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不要以为有着腰牌就能在京城横行！更不要以为身边有几位宗师高手就能有恃无恐，老夫能活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躲躲藏藏！老夫的手段不是你这种小儿所能想象的！”聂 十三看了看夏商，夏商不以为意，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将他拖走。 这下，聂十三也加重了力道。 在聂十三面前，廖百参这点儿能耐还不够看。很 快，廖百参被拖出了房间，十分狼狈地被推在了一边。廖 百参脸上阴晴不定，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姓夏的，今日算你有种，既然你不要老夫给你的好处，那三月之后可不要后悔，没有玉奴的身子，你体内的蛊毒迟早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玉奴，咱们走！”玉 奴站在门口，听到廖百参的话却不为所动。廖 百参眼神一凛，低喝：“玉奴，你干什么？听不到我的话吗？”玉 奴依旧默默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从 她的表情看似乎有些畏惧，微微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却没有跟这廖百参离开的意思。 “玉奴……你是不是想被收拾？听不到我的话吗？！” 廖百参的语气变得更重了，一步步向着玉奴逼急。 见廖百参走来，玉奴单薄的身子开始发抖，头埋得更低，不敢看着对方。廖 百参到了玉奴跟前，低声道：“看着我！” 玉奴没有照做，往后退了一步。 廖百参眼睛一瞪，大怒：“今天真是反了你！” 说罢，抬手就是一巴掌。 但廖百参的手没有落在玉奴脸上，房门忽然打开，夏商抓住了廖百参干枯的手掌。 “姓夏的，你要干什么？” 夏商出门，挡在了玉奴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廖百参：“廖老，你还不明白吗？” “你这小儿莫不是要留下这女人？”“ 不是我要留下她，是她自己要留下的。”“ 放屁!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们之间没有谈妥，这个女人我就必须带走！”夏 商嘴角上扬，看着玉奴：“玉奴，你为何不跟他走？” 玉奴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玉奴已经给了大人，没有大人的命令，玉奴不能跟着别人离开。” “听到了吗？现在她是我的人，她也愿意跟着我。如果我一个都察院的首座连女人都看护不了，这面子上是不是过不去？” 廖百参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喘着粗气：“你……你……”“ 你也不要这么生气，相反，你应该更庆幸一些，如果刚才她跟着你走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云享楼的大门？” 第953章 冲突 第953章 冲突 “活着离开……”廖百参低声重复了一边，老人的表情已经阴沉到了发黑的地步。 看得出，这位老人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了。 “小儿……你当真是敢说此话！”廖百参盯着夏商淡定自若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挤着每一个字，“老夫纵横多年，天底下还没有人干对老夫说这样的话。你以为就凭我身边的这些人便能留住老夫？还是说，你这小儿根本不知道老夫的手段！” 一瞬间，廖百参忽然出手。 夏商就感觉面前一阵阴风闪现，一双干枯的黑手一下就抓在了夏商的头顶。 那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就算是聂十三在身边依旧被对方近身。 场面再度僵住！ 在廖百参抓住夏商的瞬间，聂十三的剑也已经架在了廖百参的脖子上。 不知是否聂十三更快一些，剑刃已经在廖百参的脖子上打开了口子，点点献血渗出也不知有没有切开老东西的血管。 但夏商也不好受，头皮的阵阵刺痛无比真实，感觉就像是被几柄手术刀插入了头皮，只要对方用力一扯，自己的头皮连同头发都要被生生撕下来。 好在这里的人不多，楼下云享楼的姑娘们并不知道上面的动静，偶尔还有欢笑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虞姬在场，但她功夫稍逊，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但下一瞬间就冲到了廖百参身后，取下发簪眼看就要刺入廖百参的头皮。 和廖百参一起来的车夫挡在了虞姬身前，不见他动作，却爆发出一股强横无比的真气。 一股真气对冲，虞姬脸色大变。 未曾想这个车夫实力如此强横，仅凭真气就将虞姬整个人冲飞，身体直接装上楼上围栏，整个人都从上面摔了下去。 大厅中，各位姑娘说说笑笑，桌上也摆着一些酒菜。 正等着开席吃好东西呢，不想自家妈妈从上面摔了下来，整个场面就乱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云享楼闹事！” 姑娘们嚷嚷着，几个打手从后院冲了进来，拿着棍棒准备上楼。 “回来！” 虞姬起身，低喝道。 “妈妈……”、 “别多事，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虞姬抹了一把嘴角，刚刚擦去的鲜血又渗了一丝出来。 “那个车夫……不愧是曾经的织造司首座，老东西都不是省油的灯。” 虞姬没有在上去，她心里清楚，上面的情况只有靠首座大人自己控制了。 如果真的要动手，自己此番失去了先机，再赶上去的话，真正的战斗已经结束，首座大人和廖百参的死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楼上—— 夏商、廖百参、聂十三、车夫都没有动手，看来没有谁有把握控制现场的局面。 玉奴躲在夏商身后瑟瑟发抖，几乎就要哭起来。 廖百参掌握着夏商的性命，聂十三握着廖百参的生死，车夫随时准备和聂十三正面交锋。 四人之间，情况最危急的就是夏商。 但四人之中，夏商却是最轻松的那一个。 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夏商却还很淡定地回头安慰玉奴：“不用担心，什么都不会发生。” 廖百参眯缝着眼睛，心中不禁骇然，心道这年轻小子的内心是什么造的？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如此轻松！ “你不必如此看我……”夏商似乎猜到了廖百参所想，“能如此淡然不过是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你不会如此冲动。而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廖百参眉头皱起：“什么事？” “我不喜欢被欺骗，刚才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明你的话。看看这个玉奴是否真如你所说对我绝对忠诚。我不知你曾经对她进行过何种训练，但现在来看，她似乎真的如你所说。” 廖百参似乎明白了，拧眉问道：“你刚才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她不会再听从我的命令而离开？” 夏商点点头，笑了笑。 “仅仅如此？” “我对身边人的要求比较严苛，如果不是完全信任的人，我不会让他跟在我身边。我也不会随意相信一个人，不会停了你的几句话就认为玉奴能够让我彻底放心，所为耳听是虚眼见是实，所以我是故意激怒你。” 廖百参表情有些古怪，倒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收手了？” 廖百参说着，看了看聂十三。 聂十三又看了看夏商。 夏商点头，聂十三才收回了自己的剑。 廖百参也往后退了几步。 气氛总算有所缓和，廖百参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了？” “谈可以，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先明白。” “还有何事？” 夏商指着玉奴：“这个女人只是你我之间谈判的一张门票，让你有了跟我谈判的资格，而她并不是你我之间谈判的价码。所以，你要重新给出自己的诚意。” 廖百参脸色又有了变化，心中定是不悦。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廖百参已经不想再横生枝节。 这个姓夏的变数太多，要是不按照他的规则来，不知待会儿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人老了，精神不如年轻人，廖百参有些灰心，实在没心思再跟这个年轻个人费心费力。 夏商重新开门，示意廖百参重新进屋。 廖百参摇摇头：“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夏商笑了笑：“既然廖老如此洒脱，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是个实在人，什么有关都察院的情报我不稀罕，也不像为难你。但你毕竟是曾经的都察院旧部，是私自和都察院撇清干系。若追溯起来，在这一点上你始终是说不过去的。还有，你私自花了本属于我的银子，这点上毋庸置疑的，相应的赔偿也少不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廖老能给我三百万两银子兴许能修补我内心的创伤。” “三百万两银子！”廖百参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骂，“还真是个实在人，你tm也太实在了吧！” “总共三百万两，除开本属于我夏家的约一百五十万两，相当于廖老只需要弥补一百五十两银子而已，很便宜不是吗？” 不仅是廖百参表情难看，连聂十三嘴角都在抽搐。 三百万两银子也是真敢开价，别说一个商人，就是朝廷也很难凑足这么大一笔钱。 第954章 夏商口中的宝贝 第954章 夏商口中的宝贝 “大人，您实在是要价太高，凭着丰汇钱庄是无法凑足这么多银子的，这个条件我不能接受。”廖百参回答得很冷漠。 “那跟之前条件比呢？我现在这个条件算不算合理？” 廖百参表情难看，又想到了之前毫无可能性的条件，相比之下，这三百万两银子虽然极多，但至少还在人的想象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廖百参不禁暗骂此人奸诈。 如果没有之前的铺垫，夏商这时候要加三百万两银，廖百参肯定会大发雷霆，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交易。 但现在和之前的条件比起来，三百万两的价码显然是合理多了。 廖百参的内心变化都在夏商的观察当中，顿了顿，继续道：“这三百万两银子之后，你和都察院就算彻底撇清关系，只要我还担任都察院首座一天，就绝对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而且，我还能帮你化解和庸王之间的误会，保证庸王不会再为难丰汇钱庄。至于你说的三百万两太多，无法凑足的问题，这也不必担心。只要你能在半年之内支付本该给庸王的那一百多万两，剩下的银子就当我夏家存在丰汇钱庄的票子。短时间内，我也不会取出来。” 廖百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今日老朽是彻底服输，既然大人已经给出了条件，那老朽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虞姬。” 从下方不紧不慢赶来的虞姬正好听到夏商的声音，急忙应声。 “属下在。” “麻烦你随着廖老去丰汇钱庄开一百五十万两银票回来。” “遵命。” 不明所以的虞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了看眼下的情形，猜到事情可能已经有了结果，也不多说，对廖百参道：“廖老，请吧。” 廖百参心中多是不愿，但事已至此已无能为力，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车夫道：“你带她回去开票子。” 车夫带着虞姬下楼去了。 “大人，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那关于庸王的事情……” “还是里面说吧。”夏商示意廖百参进屋去。 两人重新进屋，关上门。 有些话夏商可以随便说，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外面只有玉奴和聂十三，聂十三知道夏大人不希望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因为凭他的洞察力居然无法听清楚里面两人说的什么，很显然是夏商刻意为之。 对此，聂十三并不意外的，他到不是想去打探什么。 他是皇帝安排在夏商身边监督夏商的人，但他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有些秘密不知道是好的，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一种麻烦，所以也就安于被蒙在鼓中。 “我有一宝贝能化解你和庸王之间的恩怨，保证不会再争对丰汇钱庄。” “何种宝贝？” “此事你不必我知晓。但你必须保证，在我把那宝贝给你之后，你不能私下去看。一旦你知道那宝贝是何物件，那宝贝也就失去了意义。并且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否则一样会失去意义。” 房间内，廖百参再度陷入了沉思。 这小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宝贝如此神奇？还是故弄玄虚？又或是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廖百参久久没有说话，想着这其中的种种可能。 对方如此表现早在夏商的预料之中，夏商依然不显着急，等了一会儿，等到廖百参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之后，方才解释：“这件事其实你并没有选择，我可以把宝贝给你，看与不看都是你的选择。你也明白这两种选择之后会有不同的后果。以你的经验应该不难判断哪一种选择的风险更大。至于为什么我要你不让任何人得知宝贝的来历，自然是因为宝贝的出处不能见光，一旦被人知道是我给你的，不单是我会受到牵连，你也不会好过。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结果，很不明智。至于你担心这其中是否又阴谋？这就更不用操心了。因为如果我要算计你，大可以在现在动手。” 夏商顿了顿：“之前我说的，如果玉奴跟你离开会要你的命可不是开玩笑，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办法。如果我真心要杀你，你根本没有任何接近我的机会。” 廖百参眯起了眼睛，从这小子平淡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宝贝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廖百参低沉着说了一句。 “你稍等，我这就去取？” “难道你说的宝贝居然放在这里？” 夏商并没有回答，开门离开了。 走出房门，夏商准备到最顶一层去。 玉奴赶紧跟了上来，但夏商拦住了她：“你就在这里等着。” “是。”玉奴应了一声，停在了原地。 云享楼的楼顶只有一个人，和楼下一样多的房间里只有一间住着人，很明显是少了些人气。 不过这里的味道很熟悉，是若初见身上淡淡的味道，带着类似于桂花的体香，寻着这香味很容易就能找到若初见的房间。 夏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若初见淡淡的声音：“不用叫我，没胃口，不吃了。” “开门，是我。” 片刻后，房门开了，初见还是那身单薄的衣裳，低眉颔首，娇盈盈地道了一声：“公子，怎么是您？” 声音娇柔，但少了先前的激动。 夏商看着她单薄的披肩，身后进披肩下，轻轻抚摸那冰凉凉的细嫩香肩：“加衣裳。” 一边说着，夏商就一边走了进去。 距离夏商上次来这儿已经有近大半年，里面的陈设很朴素，但很有书香气，摆着琴棋、书案、茶桌、少了一些女子该有的妆台、屏风、幔帐等等，素雅又干净。 夏商进屋就东张西望，不知找着什么东西。 若初见追了上来：“公子，您这是在找什么？” “以前在苏州我给你的东西在哪儿？” “嗯？”若初见没反应过来。 这时，夏商已经到了书案也停下了脚步。 若初见见了，赶紧跑了过去，挡在夏商跟前，似乎想隐藏什么。 夏商眉头微皱：“你在搞什么？鬼鬼祟祟的……” “公子，没……我没做什么？” “那你遮遮掩掩作甚？莫不是这里面还藏着别的男人不成？” “公子！”初见气得一跺脚，为了证明自己，也就闪到了一边，“既然公子要看，那就看个够吧。” 第955章 都是一样的男人 第955章 都是一样的男人 夏商倒也奇怪，少有见若初见露出这般神情。 低头去看，发现书案上飘来墨香，墨盘里新墨刚刚磨好，一边规整摆着的宣纸上有十分娟秀的一首小诗。 “雾来云隐去，雪落花不知，听风捎细语，怕是不归人。” “这是……”夏商指着纸上。 若初见面露慌张色，支支吾吾说着：“不过是闲来无事的习作，公子不要再看了。” 说着，若初见上前来将桌上的纸攥在手中，赶紧揉成了一团，作势要将它撕掉。 夏商急忙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粗鄙之作被公子看了去，只怕要被公子笑话的，我……我还是撕了它好。” 夏商一笑，抓住了初见柔若无骨的手腕，很轻松地将她手中的纸团抢了过来。 “公子……” 夏商重新将宣纸摊开，对着上面的诗作又看了一遍，笑着问：“这位不归人是谁啊？” 若初见面露羞涩，低下头，小声道：“不是谁？” “虽是游戏之作，但韵律、意境都还好，似乎又与今日之景相称，初见你的文采看来没有荒废。不过最后这一句要改改。” “怎么改？” 夏商提笔，将最后一句中的“怕”字涂了，简单写了两笔。 夏商念叨：“雾来云隐去，雪落花不知，听风捎细语，定是不归人。这位不归人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了你的面前，最后一句又如何能用疑问？” 初见听了，羞涩更浓，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 夏商也没继续调情，将那支笔给收了起来，然后装在了书案上的锦盒之内。 初见脸色一变：“公子，你要作甚？这笔……” “这应该是我当年送给你的那一支吧？” “是，这是公子离开苏州时送给初见的礼物，初见一直都小心守着。” “今天我得把它要回去。” “不行！这是初见最珍贵的东西，公子既然已经送给了初见，岂有收回的道理？” 这支笔可比面前的男人忠诚，这么长的时间，也只有这支笔不离不弃地陪着自己。在初见看来，这支笔还比自家公子重要几分。 夏商忽然说要把笔收回去，初见岂能简单同意？ 说着，初见冲到了夏商跟前，毫无仪态地要去抢夺。 “不行！公子要什么初见都可以给，但这支笔不行！” “听话，此物我有大用！” 夏商是低估了这支笔在若初见心中的份量，便是他亲自来要居然还不能让初见妥协。 “放心好了，既然拿了你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你补偿的。” “不行！什么补偿都不能换这支笔！” 初见很坚决，着急地都快哭了。 “这可是你说的！本来我都安排好了，在府上给你留了一间你的房。” “嗯？” 初见楞了一下，瞬间收手站在了原地。 夏商舒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被搞乱的衣裳，然后笑着看着面前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就规矩了？” 初见的表情很精彩，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羞涩又或是激动，嗫嚅了半天，问了一句：“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夏商顿了顿，有些颓然地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初见赶紧跟了过去，像个的乖巧的孩子蹲在夏商的腿边，一边给夏商揉腿，一边问着：“公子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 夏商摇摇头：“过了这么几年，有些事情我也想开了。像我这样的好色之人，本就是给该受人唾弃的种，还非要给自己立个牌坊，希望让世人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个重情之人。所以一开始家中也就怀柔一个，后来有了如烟，现在又有了李小欣，虽说都不是自己的意思，但其实我内心还是挺高兴的。 我以为自己和这个时代的男人不同，应该对感情更看重，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自己跟别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也喜欢三妻四妾，也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心里想着不要辜负每一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女人，其实呢，我身边的每个女人都付出得比我多。 我现在就想，既然我已经辜负了那么多的女人，又何必寄希望于内心的安稳呢？除了三位夫人，家里的雅芝也好，月儿也罢，都是我不忍割舍却又不敢去爱的。现在，就想跟随自己内心最邪恶自私的念头，也不去管什么公平、责任、付出了，只要我喜欢的我不能交给别人的，通通都攥在手中。 初见，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我绝不可能放手的女人，如果你现在愿意，夏家的厢房之中该有你的一间。只是，一旦进了家门，往后的日子里我只能薄待你许多，因为我无法给和你给我相等重量的爱。” “我不在乎！” 这时候，柔软的姑娘我多了些似男子一般地果决，令人意外的是初见没有小女儿的泪眼婆娑，很干净利落地回答。 “初见现在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不管公子喜不喜欢，初见这颗心和这身皮囊一直为公子留着。就算不入家门，初见也愿意一直在这儿守着公子，只要公子还念着初见这个人儿就够了。” 夏商舒了一口气，起身，伸手进入初见衣内，顺着那极致细腻的线条从上至下抚摸了一个遍。 “公子……”初见情迷，送上香唇，期待采摘。 但夏商没有更多的动作：“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回家。” …… 从房间内出来，夏商把锦盒交给了廖百参。 廖百参表面平静，心里却一直在猜想这锦盒内究竟是什么宝贝？为什么将此物送给庸王就能化解误会？自己到底要不要打开看看？ 廖百参走了，夏商知道他今日是睡不着觉的，心里也是偷着高兴，只怕这个老东西接连几天熬夜下来一定会感觉很累吧？ 时间到了中午，云享楼内的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虞姬也带着从丰汇钱庄换来的银票回来，拉着夏商一起吃了再走。 反正夫人们都去了皇宫，夏商正也没有去处，看着大厅里好几十位风姿卓越的姑娘们也想试试和这么一大群姑娘一起吃饭的感觉。 云享楼的姑娘们只有极少数的几位见过周围年轻的东家，大年初一聚会中有东家来也让姑娘们很兴奋。这其中必然是少不了企图亲近夏商的，酒桌间的香艳自是风景连连。 第956章 阴冷的皇宫 第956章 阴冷的皇宫 花楼里的姑娘们聚在一起不做生意，安安心心享受新年的美好。这不仅是云享楼中，就算是在整个京城里面也是绝无仅有的。 都说在花楼里的姑娘命都很苦，但有幸能在云享楼内生活，也是这些姑娘们不幸中的万幸了。 和别的楼子一样，女人汇聚的地方就是会有许多不和谐，嚼舌根、说闲话、爱攀比、生嫉妒等等，但总的说来，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家的姑娘们还是很齐心的。 虞姬在饭桌上偶尔给夏商讲一讲这些姑娘的经历，都有些什么遭遇，为什么会来到云享楼。 这些经历大多令人惋惜，所以也让虞姬不会过分苛责她们。 虞姬曾经开过医馆，总也有医者的仁心，让她来照看云享楼其实并不合适。 看看桌前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就知道，这里是少了些规矩，多了些自由的。 只是夏商并不在乎这个，云享楼存在的意义不在于能赚多少银子，这些姑娘也不都是为了去讨好男人。 这些姑娘之中有极少数是或想来会是春坊司的得力助手，其余的姑娘则是春坊司在云享楼的掩护。 这些人之中，有的会被京城的达官贵人赎身，成为官家的小妾，同时也会成为春坊司逐渐渗透京城官场的一枚小棋子。 不要小看了这些人微言轻的女人，当这些女人渗透各个家族之后，汇聚在一起就会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虽然眼下还看不出有什么效果，但夏商相信，这些隐藏的棋子会有极佳的效果。 …… 夏商在云享楼被群美围绕之时，皇宫历史上的第一批外来游客也已经在御花园的翠亭下休息起来。 翠亭本是皇上最喜欢的一个亭子，可最近这些年皇上已经没有来过了。 御花园内也十分冷清，纵使千树万树的花花草草也无法掩盖其中凄寂。 今日皇宫里来了外人，宫中的丫鬟和太监倒是不觉得有悖规矩，反倒觉得要是皇宫中偶尔有些生人进来也是好的。尤其是这队伍中的两个小家伙，都是活泼的小精灵，叽叽喳喳打打闹闹，看了让人欢喜。 小亭下的酒席早就准备好了，李小欣是公主，到了宫里也就她是主人家，在一边招呼着众人在亭子里坐下，几个丫鬟和太监跟在夏光和夏微凉的身后慌慌张张地伺候着，生怕两个小祖宗不小心摔进了水里。 天上的雪还在下，不知是不是感觉的原因，李小欣觉得皇宫内的雪似乎比外面还要大，风也更劲，气温也相对更低。 李小欣有半年没有回皇宫，感觉这里似乎有些和以往不同，但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又看了看身边随行伺候的总领太监，看他穿了一声厚重的棉衣，脖子带着围脖，头顶着毡帽，人却还冷得直哆嗦。 “刘公公，有冷得如此厉害吗？” “啊欠！”刘公公当即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说着，“公主见笑了，咱们这样的本就受不得寒。加上今年这天气奇哉怪哉，都年后了还下着雪，天气不见转暖，反而一天天地冷着。可把咱们宫中的人们害苦了。” “这皇宫之中是显得较外面冷了些，也真是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皇宫里向来就是那么冷清，偌大宫殿，能走动的人却没几个。加之皇上年纪大了，也没了往日的精神，这皇宫之中冷冷清清的，哪儿会有外面的热闹气氛？” 想到那个老朽不已的皇帝，李小欣皱了皱眉，她和皇帝之间的感情说不清楚，但那毕竟是她的哥哥，而且他也为了自己而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念着这点儿好，想到那么老的身体却要住在这样寒冷孤独的深宫之中，李小欣的心里也是有点儿酸楚：“皇上不愿见我？” “皇上说了，只要是公主殿下喜欢，这皇宫内外随便游玩。只是皇上最近不想见人。” “皇宫中这么冷，你这伺候的人应当提醒他换个暖和的地方住着。” “公主放心，早就提过了，可皇上说哪儿都不想去。”刘公公说着叹了口气，“哎！眼看着皇上好了一阵儿，也不知为什么，最近似乎又犯了病，整日整日地躲在寝殿内，任何人都不见。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有许久没见过皇上了。我们这样的奴才只能隔着房门跟皇上说说话。” 李小欣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看到小亭中只剩自己在外站着，忙过去坐在了秦怀柔的身边。 “姐姐，在这皇宫中可还习惯？” 秦怀柔笑了：“这可习惯不得！这里是皇宫，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能进来就是三生有幸，在这里走了一遭，各种风景倒也看了不少，不过终归是有些拘谨，心里也没有那么些妥当。” 一边月儿插嘴，但说得十分小声：“就是，这里的花草园艺再怎么好看也没法让人心安。一路过来就没见过个敢抬头走路的人，天又阴森森地古怪，也不知为什么，自打进了皇宫的门儿，我就浑身不舒坦。夫人，咱们吃了东西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怀柔低声道：“不要胡说。” “哦。”月儿委屈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怀柔虽喝止了月儿，但月儿的提议她倒是很赞同。 秦怀柔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古怪的，她和月儿的感受相同，自从进了皇宫就有点儿发毛，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天气比外面更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皇宫内的冷清。 这样的地方秦怀柔实在是不想多呆了。 “妹妹，我们来皇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吃了东西还是回家吧，免得扰了皇上。” 李小欣也看出了众人都心不在焉，也就点点头，笑眯眯地招呼宫女传菜。 准备好的皇宫宴席还没有上桌，远远地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你们几个都快点儿，这么冷的天，亭子里一点儿火星子都没有，这么没眼力劲儿吗？” 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近，很快就有宫女掀开亭子的丝帘，架着一个火盆进来。 随后又是一位身着鲜红披风的年轻女子入内，抖了抖身上的雪，笑眯眯地对着秦怀柔到：“夏夫人，来了皇宫也不通知我一声？” “您是？” 李小欣道：“这位是皇后娘娘。” 第957章 皇后有孕 皇后娘娘……亭 下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惶恐之色。 随行来了几个丫鬟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们这样的身份，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似皇后这般高贵的人物。随 后，秦怀柔带头，起身对面前的女子行了一礼：“民妇参见皇后娘娘。”其 他的人也跟着秦怀柔对皇后娘娘行礼。 “好了好了，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多礼。” 皇后倒是和善，一点儿都没有架子。 但皇后这般却让亭子里的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面前的皇后有些怪怪的。 当今皇上已经七十多高龄，这位皇后看着也就二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说她是皇帝的孙女估计都有相信。 但反过来一想，帝王家的女人有什么稀奇的，年龄已经不能左右皇帝对女人的需求，这不仅仅是男人的需要，还是为了帝王家的威严。不过让这么年轻的女人当皇后倒是令人惊疑，如此大的差距始终有点儿不妥。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大华天下很少关于皇帝后宫的传闻。 皇后很热情，走到了众人之间。 秦怀柔起身让出了主位。皇 后也谦让在主位的上坐下，然后示意其他人再以此入座。 “夏夫人，本宫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唐突呀？”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民妇能得见皇后娘娘一面乃是三生有幸，民妇众人何德何能能与皇后共进一桌？” “诶！此言差矣。小欣乃我大华公主，身份尊贵，皇上却愿意将之出嫁于夏大人，此乃藩王才拥有的尊崇。可见夏大人在皇上心中有着何等重要的位置，也是皇上没有把夏大人当做外人。既如此，我们之间又何须区分尊卑？” 皇后娘娘如此平易近人让众人的心情放松了许多，雅芝笑着回应：“都说皇后娘娘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今日一见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倒像是邻家大姐姐。” 皇后娘娘笑着，眼看桌上饭菜已经摆上了不少，便招呼众人开始吃东西。这 顿饭有了皇后参加，大伙儿吃得也没有那么放肆，虽然皇后给人感觉十分亲切，但也没人敢过于放肆，相互间说的话也就少了些。几 个女人喝了一点儿小酒，小亭内的炭火驱走了当下的寒意，之前的种种古怪也消散了些。 柳如烟额上已经有了细汗，便去了身上的披风。众 人见柳如烟如此，不觉自己也有些发热，秦怀柔也是跟着去了自己的披风，然后又是李小欣，雅芝等。 最后，众人把目光落在了皇后娘娘身上。没 等众人说话，皇后娘娘含笑起身，解开了领口的绳结。 皇后娘娘的披风跟别人不同，穿得十分掩饰，从身后到身前，整个身子都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一见面就注意到这身披风华贵无比，还有便是那年轻漂亮的脸蛋让人羡慕。此 番解开披风本事意见平常事，在做的又是女人不会在意那披风下的身段是如何如何，可当披风脱下的瞬间，所有人都是一愣，脸上的表情也不知如何形容。 不光是别人，就算是李小欣也呆住了。李 小欣在皇宫中活动的时间很少，认识李小欣的人也很少，但作为皇后，双方也是见过的。尤其是在最近几年，因为李小欣的怪病有了好转，李小欣在皇宫中活动的时间增多，在她嫁给夏商之前，李小欣和皇后之间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两 人虽有半年多时间没见，但对皇后的记忆还是十分清晰的。可 现看到披风下的模样，怎可能变成了这般？“ 你……”李小欣瞪大了眼睛，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皇后娘娘的表情倒是十分淡然，保持着先前和善的微笑，丝毫不在意众人奇怪的眼神。“ 怎么？诸位为何如此大惊小怪？大家都是女人，此番还不是喜事吗？” 皇后娘娘笑着，微微低头，用十分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先 前穿着披风，大家都没注意。 现在皇后把披风脱了，原来这披风下面藏着居然是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就 算没生过孩子的女人也知道，就皇后娘娘目前的状况看，少说也是**个月了。女 人坏了孩子本是十分开心的事情，更何况是皇后娘娘，往大了说那该是举国同庆，但看到皇后肚子的每一双眼睛，流露出的却都是十分怪异的眼神。问 题就出在皇上的年龄上。 以当今皇上的高龄，还能让女人怀孕？虽 说帝王家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能，但总给人一种无法相信的感觉。若 想法再大胆一点，如果皇上已经不能让女人怀孕，那皇后现在的肚子…… 在场的，就连月儿都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可又有谁敢发出这样的疑问呢？ “恭喜皇后娘娘……”秦怀柔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道。秦 怀柔的话立刻打破了沉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心中的惊讶和疑问揣进了肚子里。众 人继续吃着东西，表面看着倒是十分和谐。 柳如烟的心思细腻，觉得皇后娘娘突然出现加上现在的情况有些蹊跷。 就算皇帝后宫的事情少有传到外面，但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如此大事是该老早就有风声透露出来的才对。 就现在来看，皇后都快生了，外面却没有一点儿风声。 想要做到如此，只可能是皇后或者皇上故意隐瞒消息，否则不可能瞒着天下这么久。如 果真的是隐瞒此事，那究竟是为什么？皇 后怀孕是喜事，为何要隐瞒？ 真正的原因也就十分明显了，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皇帝所生。皇 上是否知道此事？若皇帝知道此事，有对此事是何种态度？这其中还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柳如烟倒是不会去想这深层次的事情，但皇后今日出现，却在她们几个人面前毫无避讳地暴露自己的秘密，这又有什么用意？ 不管有什么目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天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故意为之，似乎是转成让在场的某人知晓此事。 那皇后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如烟心中生出了不安，觉得她们这些女人也将卷入某种漩涡…… 第958章 皇后的目的 两个孩子在外面玩腻了，如霜打的茄子一样怏怏地进了小亭。也不落坐，站着随便抓了点儿吃的东西塞进嘴里，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你们两个！懂不懂规矩！” 忽然一声低喝，夏光和微凉都楞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母亲严厉的目光。两 个孩子还有些不懂，因为在家里他们可都是这样的，虽然也知道少了些体统，但母亲可没有责怪过他们。今 天不同，两个孩子一口东西还没吃完，就被母亲严厉地呵斥，这让两个孩子有些不知所错。 两个孩子呆在当场没有动作，秦怀柔更加严厉地站了起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狠狠地戳了一下两孩子的额头。这 下子可不轻，直把两个孩子戳得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低声道：“没点儿规矩！没看见皇后娘娘在此吗？” 皇后娘娘在两个孩子心中不知代表着什么，自然不懂什么叫规矩。可母亲如此发火却把两个孩子吓坏了，从出生到现在，两孩子还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吓人的时候。委 屈的眼泪很快留了出来，想要出声却被秦怀柔的呵斥生生憋回到了肚子里。 秦怀柔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低声道：“民妇教子无方，竟在娘娘面前失了礼数，请娘娘恕罪。”皇 后娘娘笑着，不以为意：“夏夫人不必如此，就是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本宫还能跟他们计较不是？倒是夏夫人你太苛责了。”“ 不可，皇后乃千金之躯，岂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不适体统？” 秦怀柔一本正经地说着，倒是少有地露出这般认真表情。一 边，柳如烟秀眉微动，感觉姐姐这般举动中似有深意，当即明白过来，赶紧起身到了两个孩子身边：“小娘带你们出不去玩好不好？” 两个孩子委屈极了，一看小娘过来，立刻找到了哭诉地对象，一人抱着一个胳膊哇哇地哭了起来。 孩子哭声不小，柳如烟顺势说道：“这两个孩子怕是要吵到皇后娘娘，我还是带着他们出去玩玩吧。”说 着便对小亭下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余所有人都跟着柳如烟一起离开了小亭。秦 怀柔对皇后娘娘一笑：“娘娘见笑了，都是家人太溺爱这两个孩子，才使得如今这般难以对付。” “夏夫人是哪儿的话，说道为人父母，夏夫人是过来人，本宫今日前来便是有许多地方想请教一二。”“ 娘娘多虑了，皇宫之中老妪、宫女甚多，关于生产之道是再熟悉不过，娘娘只需静心休养，静待皇子诞生便罢。”“ 诶，此言差矣。自己的心头肉总要多操心才对，交给别人终是难以放心的。再者说，皇宫里生个孩子可不比外面简单，其中凶险哪能与外人说道？夏夫人，不要推辞，难道夏夫人吝啬经验不愿传授？”“ 娘娘言重了，娘娘只管发问，凡民妇力所能及的自当知无不言。”皇 后娘娘这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对身侧的几位宫女使了个眼色，几位宫女也跟着离开了小亭。 如此之后，小亭内只剩下皇后与秦怀柔两人，只见秦怀柔脸上愁云密布，之前柳如烟所想的种种，秦怀柔也已经猜到，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有什么目的，既然对方顶着个大肚子来见自己，想来应该是个麻烦事。 …… 小亭外，夏家的一众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得远了些，在一小池边上，柳如烟将两个孩子交给了丫鬟，自己将李小欣单独拉到了一边，且表情不善：“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今日是你提议要来皇宫的，为什么恰巧皇后会知道？”李 小欣皱眉：“皇宫之事皆为皇后所管，我们这一行人如此特殊，来了皇宫，皇后岂能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和皇后串通好了，此行是别有用心？”“ 到底有没有别有用心你自己看不出来？”柳如烟难得摆出怒容，直视李小欣是丝毫不让。李 小欣同样毫不退让，盯着柳如烟道：“今日之事我的确不知晓，更不知道皇后是有什么目的。所谓清者自清，我懒得与你解释，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 “你！”“ 若你还是怀疑我，大可以把今日所见所闻告诉相公，且看看相公如何认为。”“ 你别用相公来压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人，就算你是皇上御赐的女人，想要进我们夏家可没那么容易，想要我们相信你，现在还太早！”李 小欣冷冰冰一笑：“与其现在给我示威，不如多想想皇后娘娘来此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我这个宫里人所知道的皇后的信息？”“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不管怎么说，能知道越多信息越好，既然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就该由我们女人来解决。相公已经够操心了，能不让他知道的事情就尽量不要让他知道。”“ 女人之间的事情？”李小欣有些轻蔑地一笑，“听说夏家的小妾聪明过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就确定皇后今日前来是冲着我们这群女人来的？难道你忘了，本来相公也该在我们之间。”经 此提醒，柳如烟立即明白过来。要 不是在进入皇宫之前夏商被廖百参请走，那她们这一行人之中就该还有夏商。 如此一想，难道皇后娘娘真正的目的是冲着夏商而来？ 李小欣嘴角上扬：“想想那个肚子，皇后娘娘主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在咱们几个妇孺面前展示，怕是为了给咱们的相公看呢！”“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与宫中也时常有消息往来，却从未听说皇后怀孕的事情。你在看看今日接待的所有宫女太监，只要稍稍了解，就该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皇后的亲信。所以说，皇后有孕的事至今还是秘密，今日却在你我面前展现出来，摆明了就是要我们都知道，从而让我们的相公知道。一个女人想方设法让一个男人知道自己怀孕，这其中的用意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了吧？” 柳如烟瞬间长大了小嘴，震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这不可能！” 第959章 十日之期 “皇宫之中，没有什么不可能……”李小欣对自己的话似乎很有感慨，“当今皇上早就不碰女人了。皇后现在的孩子自然不会是皇上的。”“ 你怎么知道？”“ ……”李小欣沉默，多看了柳如烟两眼，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是皇宫里的秘密，只有在皇宫里最老最老的人才知道的。这或许是身为皇室的某种诅咒吗，事关皇室血脉。难道你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当今在世的几位皇子，他们的母亲是谁？”柳 如烟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李小欣的意思。 “为什么当今皇后如此年轻？后宫里的妃子为什么很少？几位皇子的母亲又是谁？” 柳如烟思量了一下，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又不能十分明白地说出来，也只有等待李小欣更详细地说明。 “皇家有皇家的诅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今皇上的子嗣存活率十分低。到现在真正活下来的人也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小皇子李子衿。头三位乃是皇上最早的三位皇子，之后所有的子嗣都没有存活下来。这些皇子死亡的原因有的是先天夭折，有的是身患怪疾，有的是死于非命。总之，这些皇子最终的命运都是死路一条。并且，所有子嗣的母亲通通死于难产，无一例外。故此几位皇子从小都没有母亲。年轻时候的皇上也是重情之人，眼看着身边嫔妃因为生产而死于非命的，所以也就不再强求，也就没有再碰过女人。” 柳如烟听得脸色连变，觉得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甚至无法令人相信，如此奇怪的缘由在现实面前有些站不住脚。但看着李小欣十分认真的表情，却又找不出她表情中的破绽，而且柳如烟也想不出对方编出如此复杂的故事的理由。 但看她的模样不过二十岁，是如何知道这其中秘密？而她的母亲呢？难道也是因为…… “事情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位皇后……我不喜欢她，这个女人以如此年纪嫁入皇家，并能身居皇后之位，又不在乎皇上年纪，可见此人是贪慕虚荣，贪恋权势。我想她一定是想利用腹中孩子威胁相公。” “这点最基本的道理我还是能看明白，但现在我们在这里讨论也毫无根据，只有等姐姐探过口风方才知道。” ……此 时，小亭内的气氛也不如先前那么融洽，没有外人的环境下，也就少了些表面的虚伪。“ 夏夫人，您可知这皇宫之中要诞下一子是有多么苦难。为了免于祸事，本宫至今都不敢让他人知道，成天在这皇宫里担惊受怕，过的哪儿是人过的生活？” “女人在怀孕期间的确会心生焦虑，此乃寻常之事，皇后娘娘其实不必忧虑，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 “本宫身居后位已有五年，但在这数百年历史的宫闱之内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这深宫之下埋藏着多少白骨你我怎又可知？本宫虽经历不多，维却听过许许多多发生在皇宫之中的凄苦人事。这里的许许多多祸端中，最要人命的无非就是身怀龙嗣……” “纵然娘娘所说不假，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如何能帮娘娘排忧解难？” “烦请夏夫人通告一声夏大人……” 皇后娘娘此话一出，秦怀柔立刻就站了起来，正色道：“娘娘贵为皇后，我夫君只是一外臣，与皇后娘娘非亲非故，如此私通消息怕是不妥。” “我与夏大人往来不少，若夏大人知道我的处境，他定不会见死不救！况且，这肚子里的孩子……” “娘娘请自重，娘娘怀的是龙种，在此分娩之际，若谁敢对娘娘不轨，皇上自然会为娘娘主持公道，根本不需要外人插手。” “可若要害我的人是皇上呢！”“ 娘娘所说，民妇一句都听不懂。”皇 后娘娘也站了起来，执着的眼神中隐含泪水：“本宫已经藏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低三下四地求你们夏家！本宫救过他一命！但他却害得本宫如此！若非皇上进来身体不适，不然事情早就暴露了。如今我马上就要生了，窗户纸马上就要被捅破，我和孩子都会没命的！你可以不顾我的生死，但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告诉夏商就行！好不好？就算本宫求你了！”皇 后渐渐激动，忙着就要对秦怀柔下跪。 对皇后的举动，秦怀柔吓了一跳，赶忙扶住皇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民妇哪儿受得起？”皇 后紧抓着秦怀柔的手臂，掐的秦怀柔生疼，却看皇后的手指都开始泛白。 这一幕使得秦怀柔生出了一丝不忍。 想了很久，秦怀柔道：“不是我不愿意为娘娘转达，实在是此事也会让我相公深陷险地。”“ 我明白，但这是他的孩子，他必须做点什么！”秦 怀柔秀眉蹙成了一条线：“皇后娘娘，您失言了，民妇不懂您说的是什么？”“ 都是孩子的母亲，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至少……至少保我孩子一命！” “……还……还有几天时间？” “十日左右。” “那娘娘且容我考虑考虑，民妇先行告退。” “好！好！好！你一定要把我话给我带到。” 秦怀柔没有回应，疾步离开了小亭。 小亭外，夏家的女人看着秦怀柔快步飞奔，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只见秦怀柔脸色铁青，毫无血色，低着头对大家说：“马上回家！” 从皇宫出来的车骄里，三个女人挤在一个车厢。柳 如烟和李小欣都很关心皇后说了些什么，急不可耐地问：“姐姐，到底说了些什么？皇后的孩子是不是……”秦 怀柔沉重地点点头：“孩子还有十日出生，她快瞒不住了，要我告诉相公。” 两个女人听了心里皆是咯噔一下，心说大事不妙。她 们都是了解自家男人的，若此事被夏商知道，天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 保不准夏商一时间头脑发热，要跟皇帝抢皇后，非要把皇后给接回家里来可咋整？ 第960章 大户人家的女人们 夏商心情不错，大年初一就有人送上大礼。 一百多万两的银票，这可是他夏商奋斗了好几年才有的家底，现在居然有人拱手送上来。 这么多银票，全都是市面上流通的百两、千两居多，光是票子就有一个麻布袋子那么多，回家的路上夏商是感受了一把当土豪的感觉。 既然赚了这么多钱，总得花销一点犒劳一下自己。夏 商在路上也没闲着，路过的首饰店都被扫了个精光，也懒得选什么款式了，一股脑地买回去让家里的一屋子女人自个儿挑。 这种扫货的感觉说不出来地爽，可跟着夏商一起回家的若初看傻了眼。她 和夏商相处时间不多，倒也没见过夏商的日常生活，没想到自家公子买东西如此豪放，站在一边默默地不知说什么好。 店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伙计、掌柜都看傻了眼，心说就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如此买东西吧？这年轻的公子哥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虽 是觉得奇怪，但店家的心里乐开了花，知道遇上了人傻钱多的大脑粗，满脸堆笑地给客人收捡东西，吩咐店里所有的伙计都帮着客人把东西打包送上门去。又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夏商终于带着一小车饰品回了家里，还想着是不是该跟隔壁的邻居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出个高价把临近的院子都买下来。 和夏商的轻松相比，若初见心中反而有些惴惴，自己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进了这家门，也不知家中的各位姐姐是否好相处……一 进家门，迎面就遇到月儿在扫雪。夏 商一愣，随即问道：“月儿，你们怎么就回来了？”月 儿丢下扫帚，回答：“夫人走得急，便跟着就回来了。”夏 商也没多想，吩咐月儿去传话，让大家来正厅里选自己喜欢的首饰。 另夏商意外的是，自家的女人正聚在大厅里，也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只觉的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对。见 到夏商回来，屋里的女人倒是都露出了笑脸，纷纷上来询问夏商今日发生的事情。夏 商把经过说了，也介绍了若初见和玉奴两个女人。 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很好相处，并没有过多情况发生。紧 接着，大家开始玩挑选夏商买回来的手势，一切都平平稳稳地十分和谐。直 到首饰都分完了，带着若初见和玉奴出了门，夏商这心里却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正是因为太平淡了，才会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古怪味道，却又是因为一切都很平静，让夏商找不到正常之中的古怪出自哪里。“ 刚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夏商疑惑着询问初见。 初见一愣：“嗯？公子何出此言？”“ 额……”夏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摆摆手道，“罢了，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 夏商没有多想，带着初见去看她的房间。 此时大厅内，收拾好各自首饰的女人并没有就此离开。 秦怀柔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逐渐变得阴沉：“此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守好这个秘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如烟和李小欣却轻皱眉头，忧心忡忡。 柳如烟道：“但此事若被相公知晓，姐姐恐怕要被相公怪罪，而且相公此人颇为看重自己的血脉，瞒着相公处理掉他的孩子……”“ 不用再说了，此乃最好的办法，只要那个孩子从此消失，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牵连到相公，也不会牵连到夏家。而我们三人只要一口咬定事实，相信相公也不会怀疑我们。就算真的被相公知道，此事也有我一人承担，你们不必担心。”三 人商议之际，正院主楼侧方窗口外，丫鬟小曼震惊地捂住了小嘴，大气都不敢踹，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一步一顿地退下来。“ 太疯狂了！”这一瞬间，小曼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心道大户人家中的贼**心是真不少，平日里看着面善的女人背地里居然如此阴毒！ 想着，小曼不禁漏出了一丝冷笑：“说什么为了家主安危，还不是担心别人的儿子抢了自家儿子在家中的地位，这些女人为了一己私利当真够狠！”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忽然间，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小曼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月儿。 “月儿姐姐，我没说什么……” 月儿狐疑地看了看她，然后瞥眼看了看小曼身侧的窗口，拧眉道：“让你扫一扫院里雪，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偷懒，信不信我告诉老爷去。” “别呀，月儿姐姐，我这就去扫雪，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月儿插着腰：“赶紧干活去，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可不会饶你。” 小曼不敢逗留，赶紧拿着扫帚去院里埋头扫雪去了。 …… 夏商把初见安排在了和李小欣与雅芝同住的屋子里。 这间屋相对大一些，住上三五个人没有夏商的房间拥挤。 床铺是安排好了的，初见在屋中整理自己随身的行李。 初见的东西不多，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擅长这样的活。“ 要不要我帮你？”夏商问。 “不用，初见自己可以。”“ 家中比不得楼这里的下人多，加上这宅子显得小了些，你身边也没有个贴身伺候的，所以就只能先委屈你一下。如果想要个丫鬟可以去跟怀柔说，她会给你安排。”“ 丫鬟就暂时不要了，我这么个外来人挤着姐姐们已经很不好，若再来一个人倒显得初见不识大体了。”“ 那好，你先自己在家中活动活动，多跟她们亲近亲近，我还要去一趟都察院。晚上我再来陪你。”“ 晚上……”初见身子一僵，不由得低下了头，有些害羞地轻轻嗯了一声。没 有过多逗留，夏商带着玉奴出去了。对 于玉奴夏商还不能如初见这般对待，这其中牵涉到很多问题，所以先就把她安排到都察院里最好。 首先，玉奴跟随廖百参多年，从根本来讲玉奴也该属于织造司。其 次，都察院里耳目众多，可以先观察她一段时间。 最后，都察院如今百废待兴，织造司一系至今没人，如果要有一个人来管理织造司，这个跟自己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显然要合适一点。 第961章 驭人之道 临时用的都察院宅邸就比夏商的宅子大多了，而且里面的人也少，因为夏商消失了一段时间，留在这里的人也都是些无关紧要负责杂务的人。这 些都察院的人没有差服，门口都察院的牌匾也不知去了哪儿，远远看着谁都不知道这里是隶属于朝廷的秘密机构。 门口打扫的汉子是李壮，也没有打铁了，干起了清扫的工作，看着也挺清闲。见 了夏商，李壮显得十分惊奇，丢下手里的工作上来问：“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商皱眉：“你还没有得到消息？” “听说大人遇到了麻烦，整个都察院能动用的人都去找大人了，具体情况也没有传递的人。毕竟现在人手太少，很多消息并不灵通。”夏 商点点头，暗想应该是春娇和张奎还没有把自己回京的消息传递出去。 夏商指了指里面，然后指了指身后的玉奴：“今天带一个新人过来。” 李壮看了看玉奴，第一眼被其美貌所惊，但随即就皱了皱眉头，心说这样娇柔的姑娘也能在都察院里混？难道是春坊司的人？带 着疑惑，李壮将两人引入院中。院 子里零星的人都恭恭敬敬地过来跟夏商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手里的事情。除 了李壮之外，留在这里的人大都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并没有触及都察院的核心，所以对都察院了解不多，也就把夏商当做个普通的朝廷闲职。现在归顺于夏商的人当中，也就春娇掌握的春坊司足够忠心也足够能让人信任，其他的司职表面顺从，背地里安着什么心思也不清楚。但 如此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让有些人太过看重夏商，也不会太过看重所谓的都察院。 “她和织造司有一些关联，以后就由她负责织造司的事务。” “织造司……”李壮有些吃惊，既然是织造司，那以后的工作就跟生意和财务相关，可这么一个女孩子…… 夏商看出了李壮的为难，解释道：“现在没有那么多好挑剔的，能凑齐十二司的人手就不错了，万事开头难，不管机器的好坏，先运转起来才是真的。”“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我这么个打铁的哪儿会那些，以前又不是都察院的人，光现在的工作都搞不明白，您不能丢这么个难题给我。” 夏商一想也是，李壮是个局外人，加入都察院的时间很短，都不太清楚都察院的种种事物。就 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大人，一日不见，身边怎么又换了女人？” 夏商回头，知道是春娇：“你来得正是时候，玉奴就交给你了。”“ 玉奴……”春娇到了夏商身边，认真地盯着玉奴看了许久。 夏商在一边解释：“她之前是廖百参身边的人，现在跟了我，我准备让她暂时负责一下织造司的事情。毕竟跟着廖百参多年，多多少少也该了解些生意上或是以往织造司的行事方式。” “廖百参身边的人……那个老狐狸的人可信吗？”春娇的话不客气，当着玉奴的面就质问道。 夏商看了看玉奴，发现对方并未露出任何表情。 “放心，可以相信。我看人都很准的。” 说着，夏商拍了拍玉奴的肩膀：“你也放心，你先暂时呆在这里，春娇会给你详细说明这里的规矩。”“ 可是……玉奴更希望能跟着大人……”玉奴皱眉，轻柔地说道。一 瞬间，春娇也皱起了眉头：“小姑娘，在这里装可怜是没用的。既然大人把你交给我看着，那我一定先把你这狐媚的性子给改了。李壮，你先带她熟悉熟悉这里，我有话跟大人说。”看 着春娇充满敌意的样子，夏商也只有苦笑。玉 奴被李壮带走了，春娇才往夏商身边走得更近一些，冷着脸，有点像兴师问罪的小媳妇：“什么情况？我发现你近来越发不老实了，身边的的女人换了一轮又一轮。我刚给你送回去一个徒弟，现在又来个什么玉奴！玉奴……啧啧，这名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春娇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夏商却只傻笑着挠头。看 着夏商这模样，春娇忽而感觉有些无力，过了片刻，就又丧气地捂着额头：“哎，你是大人我是属下，哪有资格说这些。” 夏商不知怎么说，赶紧岔开话题：“薛冷香已经回到名剑山庄了？”“ 嗯。”“ 名剑山庄现在是什么情况？” 春娇一笑：“倒是遇上了巧事。” “巧事？” “流云宗跟名剑山庄似乎有些瓜葛，而其中关系也不明不白，当天流云宗的人像是上门找事，遇上了我，就简单化解了。不够你收了那个女徒弟，自然就背上了名剑山庄这么个大东西，以后的麻烦是少不了了。”“ 麻烦事情已经够多，不差这一件。”“ 麻烦事……关于那个叫玉奴的？”夏 商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春娇全部事情，想过之后还是删删减减把今天遇到廖百参的事告诉了她。 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全部，春娇总感觉夏商隐瞒了什么，问：“就这样，你便接受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女人？居然要她插手都察院的事情？” “额……这女人挺可怜的，加上她又能帮我压制体内的蛊毒，除了相信她没有别的选择。”“ 可怜？大人，这可不是您的行事风格，还有她是如何帮您压制蛊毒的？” “这些你就不要问了。” 夏商含糊其辞让春娇颇为不满，悻悻道：“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是无法让人放心。”“ 这个我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把她交给你就暂时看着。不过也不用太提防着她，这世间没有天生就忠诚的人，也没有天生就可以信任的人。忠诚和信任都是培养出来的。”“ 我只是担心她毕竟跟随廖百参多年，岂能如此简单地全新为大人？”“ 没有什么不可能，廖百参对她可不怎么好，虽说长时间的训练会导致一些盲从的习性，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还有心就都会懂得感恩，只要还有心就会懂得反抗。人恒如此，无一例外。你是春坊司首座，以后要面对的人很多，想要掌控人，就先从人性和人心入手。” 第962章 神笔再现 从都察院离开，夏商又算是处理了一件事情。 本想着在新年头能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可摆在眼前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想要什么都不管是不可能的。 现在廖百参已经出现，夏商精心准备的礼物已经送了出去，往后的计划比预想的要早，所以夏商还得有更多布置。 给廖百参的礼物只是一个引子，而后会引发出多少事情夏商也无法估计，他需要好好想想可能遇到的事情，以便为后来准备。 这件事关乎到三位皇子的权利争夺，风波一定不小。可 比此事更为棘手的还是由月凌波引来的风波。这 件事的猜测没有结束，各路武林人士纷纷聚集京城，江湖中各大武林高手已经有不少人在京城暗中观察，还有等月海棠到了京城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关于天下第一的传说破灭，京城又会是什么局面，即将发生的这些事情究竟会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影响？ 风雪依旧，诡异的天气就算过年之后也没有消停。或 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大雪逐渐浇灭了京城百姓对于过年的热情，从都察院到家里不过两刻钟脚程的路上，夏商一路都看到百姓站在自家屋檐下忧心忡忡地看着天上。 从去年就开始的谣传到现在还在继续。这 妖异的天气似乎预示着某种灾难，甚至可能影响国运。古 人对天生异象本来就充满了敬畏，加上此次天气异常已经长达两月之久，便是夏商这样的现代人都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预示着什么……今 年刚一入冬，天气就变得古怪，夏商一开始认为是遇上了少有的极端气候，并且他的计划还得利用这样的天气才行得通。但 随着时间推移，夏商渐渐感觉这件事不一般，天气实在是太不同了，就算是他都渐渐有些不安。一 月之前，夏商还抽空去浏览了最近二十年的天气记录，倒是没有过如此规模的寒冷，夏商也就认定或许是遇上了几十年不见的强冷空气什么的。 可到了今天，风雪依旧，这已经超出了夏商的认知。夏 商不懂天气，但还遇到持续两月有余的连续风雪，中途的晴天屈指可数。 这件事让夏商有些不安，可他也不是神仙，无法改变天气，加上心头的事情还很多，也只能随之去了。 顶着风雪回到家，发现隔壁的人家已经着手搬家，听月儿说，是自家夫人跟隔壁谈妥，已经买下了隔壁的院子。 听过之后，夏商会心一笑，暗想还是自家夫人跟自己心有灵犀，自己刚想的事情夫人就帮自己完成了。 这时候正是晚饭的时间，院子里又摆上了酒席，还支起了挡雪的布棚子，整个院子看着拥挤却又十分温馨。 看到夏商回来，柳如烟小跑着到了夏商跟前：“相公饿了吧？还有一小会儿就可以了。” 夏商还没回话，就听身后有人急切地喊着：“夏大人在吗？夏大人在吗？” 来人是个小厮，叫嚷着就要冲进院子，被门口的家丁给拦住了。 “哪儿来的家伙？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庸王府的！来请夏大人的！”听 到是庸王府的人，门口的家丁才让开了道。 正巧夏商就在门口，一回头就被来的小厮看到了。小 厮面露喜色，赶紧到了夏商面前，抱拳，深深施了一礼：“大人，还请随小人去一趟庸王府。庸王殿下有急事与大人商量。” 对庸王府的邀请夏商早有预料，如此便说明廖百参按照自己的要求把东西交给了庸王。只 是夏商没有想到庸王如此快就要自己过去。不 过，夏商不想表现得太平淡，装作推辞抱怨了一番，硬是被小厮拉着上了去王府的车骄。半 个时辰后，夏商到了庸王府。 这次是庸王亲自出门迎接，看他身上的积雪，显然是在雪中等了许久。见 到自家的车骄回来，李庸没等马车停稳就跑着到了车前，掀开车帘，硬是把夏商拉下车来。 这倒不是为了表现尊重夏商的礼节，实在是李庸彻底慌了，已经完全不顾所谓的礼节之流。夏 商要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所以脸上摆出一副不悦的表情，抱怨道：“王爷，这还大年初一呢，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不给人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吧？” “此事非同小可，本王也实属无奈，等此事过了，本王再给夏大人补偿。” “王爷如此着急，到底所谓何事？”“ 本王……”李庸本是激动，可很快控制了情绪，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且随我来，屋中说话。”被 李庸带着，夏商进了王府，不过李庸带着夏商走的是后门，并且一路过来都没见任何人。 这倒是跟夏商的预想有所不同，所以就问了一句：“王妃呢？” 李庸脚下忽然一顿，抓着夏商的手松了松，盯着夏商的目光也变得警惕起来：“夏大人和王妃……”“ 王爷说笑了，下官和王妃之间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寻常都是王妃出面处理各种事宜，今日不见王妃，只见王爷倒是有些奇怪。” “若非今日王妃不再王府，本王也不会如此着急请大人过来。” 进了王府，李庸紧张有所缓解，重新拉着夏商一边走一边说：“本王虽是庸碌无为，但也不甘受女人摆布。王妃手中掌握太多，本王无可奈何，但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暂时还不想让王妃知道，所以请大人来给本王参详参详。”“ 都现在了，王爷到底所谓何事？” “本王得了件宝贝！”李 庸几位兴奋，带着夏商快步到了一间小屋之内。 屋子里堆放的都是杂物，中间摆着一张破破烂烂桌子。只 见李庸从桌子背面的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 如果若初见看到那锦盒一定认得，那不就是自己的物件儿吗？ 但此时在李庸眼里却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然后轻轻的打开，露出里面一支看似寻常但十分精致的毛笔。 毛笔造型并无奇特，但笔杆上极细的雕文若隐若现，借着火光可以依稀看到些许金纹。 “这是？”夏商故作惊疑。李 庸目露神光，低声道：“神笔无疑！” 第963章 得天下者得神笔 “神笔？” 夏商表情愕然，与李庸的痴狂之态对比鲜明。 李庸错愕后作恍然，笑道：“看来大人对神笔还一无所知吧……” 夏商答道：“愿闻其详。”李 庸十分谨慎，将小屋房门紧闭，然后坐在桌前，对着桌上锦盒郑重道：“神笔乃集天道命数之所在，汇聚三川五岳之气，江河湖海之源。此乃天地造化的神物，事关江山气运，传言得神笔者可得天下！如此神物，天下谁人不想得？大人居然不知此事？” “关于神笔，下官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下官倒是觉得，这天下如何能有这样的神物？关于神笔的那些传说不过就是一些传说罢了。” 李庸对夏商的质疑毫无所动，又道：“诶！大人此言差矣，神笔乃天下公知之物，只是这天下间极少有人能有缘得见神笔真容，故此才有这传言。本王乃是皇家血脉，从小便听过神笔传说，更是有缘见过一两次。那还是太上皇在世之时见到的。至今本王都记得这神笔收服云中巨龙的神迹！”李 庸说得眉飞色舞，以他的身份和年纪，能露出如此表情倒是十分少见的。夏商也在李庸的话中听到了从未听到过的故事，不禁皱起了眉头：“神笔收复云中巨龙？” “此乃本王孩童之时亲眼所见！在本王不过七岁之时，皇城变天，方圆百里的晴天都被阴云笼罩，三天三夜电闪雷鸣，黑云之中隐有龙啸之声。那景象如同天罚降世，京城各地百姓告天求神皆无效果。直到第四天夜里，皇宫天上的黑云之中出现巨龙身影，龙啸之声撼天动地，那场景简直无法形容。当 时本王年幼，被如此奇景吓得哭闹不断，被宫中下人带着去寻找父皇。也正是在本王见到父皇的时候，就看见父皇跟在太上皇身边，而太上皇手中拿着的正是这神笔！ 只见神笔金光一闪，空中云雾居然倒旋而下，尽数被神笔所吸收，不过短短片刻，笼罩在京城的黑云就消失不见，云中龙影也没了。” 夏商听得瞠目结舌，未曾想李庸心中还藏着这样的故事？但这故事究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跟夏商的计划无关，所以也就不去计较其中的真假，也就随口附和道：“原来王爷还有如此经历，想必这神笔也不会有假了。”李 庸皱起眉头：“虽是见过神笔，但也只是远远看过，加上儿时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单凭眼观倒是无法确定。不过此物来路有些蹊跷，是乃丰汇钱庄所赠。大人不知是否听说，丰汇钱庄因为一笔钱的关系跟本王有些冲突。”“ 倒是听过一二。” “此物便是丰汇钱庄用来与本王示好之物。若是普通毛笔，丰汇钱庄也不会以此物先给本王。而且这支毛笔造型精致，世所罕见，一般毛笔显然不会耗费如此功夫精雕细琢。更关键的是，本王得到消息，自神笔在三年前离京送往江淮一带赈灾途中遗失，自此杳无音讯。”李 庸说话颇有几分得意之色，不过夏商看他却觉得有几分可悲。神 笔事件在苏州闹得沸沸扬扬，这位王爷居然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看样子更是不知道这神笔和夏商之间的关系。 看来这位王爷的的确确是被架空的人物，所有的消息都应该在南宫楚心一人心中。 不过这样也好，夏商倒是省去了许多唇舌。只要让这位王爷相信这是神笔就行了。 李庸似乎还想说出自己的根据来证明眼前的神笔就是真正的神笔。夏商急忙出言打断：“王爷，您这么着急请下官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应不至于欣赏这传说中的神笔吧？” 听夏商这话，李庸表情也恢复到了严肃，目光深邃地看着神笔：“以前本王倒是没有想过更多，但现在的机缘居然让本王得到了神笔，看来这冥冥中的天意是在告诉本王将来必将有一番大作为。夏大人，你的能力本王是清楚的，且本王周围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一个。”夏 商作惶恐状：“王爷何出此言？这就有些言重了。”“ 大人不必如此谨慎，这里没有别人，本王就明说了吧。如今京城局势看似有了变化，本王在人前人后也有了几分重量，可究其根源还是源于那个女人。那些表面上依附于我的人实际都听从她的命令，而且那些人可都对她忠心耿耿。 以前，本王别无选择，不得不依靠她身边的一些势力才能得以生存。但现在，神笔都被本王所得，证明天命在本王手中。本王要依靠她，但绝不能仅仅依靠她。本王所知道的人当中，只有大人一个能在京城各种势力之间权衡，面对她的各种讨好而不为所动，可见大人是个足够让人放心之人。”“ ……”夏商沉默，眉头深锁。庸 王接着道：“此非应邀大人为我所用，只是肯定大人为本王指一条明路，并请大人为本王保守这个秘密。”李 庸说话如此恳切让夏商有些意外，自是诚恳回答：“下官自当保守今日之秘，可王爷所说的明路所指为何？” “天下人皆知得神笔可得天下，想必这神笔之中藏着很大的秘密。本王现在得到了神笔，却不知其中藏着的奥秘，希望大人能与我解惑。” 说着，庸王拿着锦盒推到了夏商跟前。 夏商没有去看这所谓的神笔，淡淡道：“王爷倒是有些高估下官了，这天下人都无法参透的秘密，下官又如何能参悟？不过听说最近的天气异常或许跟神笔有关。”庸 王一听，当即点头：“对对对，若是联系到这诡异的天气，那就更能证明神笔不在皇宫，或许这就是当今天下气运改变的征兆吧。” “如果神笔只有在皇宫，或是只有在皇上手中才能稳住天下气运，那王爷为何不将神笔交给皇上呢？” “交给父皇？”李庸眉头顿时皱起，“得神笔者得天下！神笔岂能交出去？”“ 王爷真的认为区区一支毛笔就能改变天下气运？所谓得神笔者得天下，在下官看来不如说是得天下者得神笔。” 第964章 第四支神笔 “得天下者得神笔？”李庸皱眉，不知其中之意。夏 商对神笔不陌生，也有过许多思考。关 于神笔的秘密始终是无从得知。究 竟神笔只是一个传说还是说神笔真的有某种特殊的用处？ 谁都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王爷，任何东西都要发挥出它的价值。如果神笔在您手中只能成为一件摆设，那死死地攥在手里又有什么用？不管传说之真假，但若真有心承继大统，究竟是靠着一支笔更重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大人是何意思？”“ 就下官来看，当今天下虽隐疾颇多，但大体上还是民生安稳。至少在十余年间想要江山易主是不可能了。既然江山易主不能，想要承继大统就还得依靠当今皇上的意愿，照下官看来，如何赢得皇上青睐方才是赢得天下最至关重要的环节，与其依靠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还不如寻求一些更实际的好处。比如将神笔主动送还皇上……”“ 送还父皇？”李庸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 且看这京城之中的诡异天气，如果真是因为神笔遗失而天生异象，奉还神笔当能改变天时，王爷在此事当是立下一大功。并且借由奉还神笔，皇上一定会明白王爷的赤诚之心。这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唯独只有王爷未曾心生占有。此番作为能在皇上心中留下如何的印象王爷不会不知道吧？”庸 王皱眉：“如此简单的道理本王岂能不知？不过如此也只能博得父皇一时好感，但这神笔乃是……” “如果这支神笔能给王爷换来太子之位呢？”夏商不懂声色地问道。庸 王一听，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下官说，王爷到底在不在意太子之位？”李 庸没有说话，眉头皱得更紧，细细地打量着夏商，然后振振有词：“之前听来南宫说过，你与那个广邪立下赌约，说能在半年之内帮本王夺得太子之位……现在你又如此说，难道这神笔真的能帮本王赢下那个位置？”“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神笔真能改变天下气运，如今王爷已经得到了神笔，也说不准能改变王爷的运势呢？” “本王怀疑的不是这个，而是大人你的计划！早在之前你就跟广邪立下赌约，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你如此笃定。南宫与本王说起之时，本王还只当是个笑话。现在来看，大人你似乎早有安排……难道这支神笔也是大人计划之内的……这一切都是大人安排好的？”这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夏商没有回应，但也不可置否地笑着。 “夏大人，这神笔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本是不该说的，要想计划成功，王爷最好还是局外人，毕竟这样才能让事情更具真实性。不过下官相信王爷和下官是统一战线的人，就算知道了其中秘密也不会随意说出去。”“ 这是自然！”李庸十分激动，“若真能获得太子之位，这神笔岂能有半点不舍？” “三年前，王爷还在扬州。护送神笔前往江淮灾区的人是上一任百里司首座，却在苏州遭遇不测，最后那神笔落入下官之手，并且这些年一直都由下官保管。” 李庸听了目瞪口呆：“什么？神笔居然在大人之手？”“ 关于神笔的传说下官也很感兴趣，但也只是想知道其中的秘密，那些虚无缥缈的说法倒是不在意。这神笔倒是给下官带来了不少麻烦，因为来苏州追查的李向阳知道神笔在下官手上，同时也有江南一带的江湖势力骚扰。 为了制造神笔不在下官手中假象，仿造了三支假的神笔，一支送给了红花会，一支送给了李向阳，还有一支送给了江淮一带的赈灾总指挥，好像是叫武安的一位将军。后来才听说是太子一系的人，想必第三支假的神笔此事此刻会收藏在太子府吧。从 现在来看，估计知道消息的人都为认为在太子手中的第三支神笔才是真的，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下官手中还有第四支神笔。”“ 大人的意思是藏匿神笔多年，居然没有任何人怀疑？”李 庸额上已有细汗渗出，他不知道事情细节，但知道神笔的诱惑力有多大，任何人掌握神笔都会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这么久，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而 且，他还成功骗过了江湖势力、二皇子和太子，甚至全天下的人，这其中的步步为营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彩。“ 可是……”李庸再皱眉，“大人既然藏匿了这么久，为何现在会交给本王？难道大人就没有想过……” “占有神笔？然后成为天下至高无上的存在？算了吧，下官只是个俗人，所作的任何事情都是在自保。神笔落在了我手上，我是没法交给任何人，一旦暴露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交给王爷，下官也能得到好处。”“ 什么好处？”“ 送王爷登上太子之位，完成和广邪的赌约，利用他为下官找寻更多十二司腰牌，掌握更多十二司腰牌，就能更名正言顺地掌握更多都察院的残余势力，只要有更多都察院的残余势力加入，我也就有更多自保的能力的。并且，至少现在的王爷比起其余两个皇子更让人顺心，日后若王爷等上了皇位，相比下官日子也更好过一些。”“ 大人放心，若本王能掌握天下，大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得了，这些都是后话，且我需要的不是这些。”李 庸有些憨厚地笑了，笑着倒是年轻了几十岁，然后搓搓手，皱眉再问：“不过紧靠一支神笔就能让皇上废了太子册封本王？若送还神笔又没有得到太子之位，损失岂不是太大了？”“ 损失？王爷能有什么损失？神笔吗？还是所谓的天下起运所在？”夏商神秘一笑，“既然已经把一切告诉的王爷，下官就实话说了吧。”“ 实话？” “王爷真的以为这支神笔就是真正的神笔吗？” 李庸脸色一沉，看向夏商：“难道真正的神笔大人还私藏着？” 第965章 皇帝的测试 夏商会真有闲心去无限仿制所谓的神笔？很 显然，他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看 着庸王质疑的表情，夏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说：“早一年，下官倒是有几分相信所谓的神笔传说，毕竟在这个世上遇到的离奇古怪事情太多，要说一支笔关乎天下气运倒也没什么不可信的。 是人就会有贪欲，在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利时都会有些犹豫。其实，当初下官决定用一支假的神笔交给那位武安的将军，并非下官精于算计而出此策，只是因为一时贪念不想将神笔交出。 可过了一段时间，下官渐渐想明白了。从皇宫带出来的神笔未必就是真正的神笔。”李 庸再次皱眉，问道：“此话又是何解？” “王爷细细想想，倘若世间真有神笔，关系江山气运，试问当今圣上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将神笔带出宫来？就算当初是为了赈灾，以神笔乞求天神，但这灾难也仅仅是影响一方百姓，并不能撼动整个江山。如果我是皇上，手上拿着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让神笔有被偷窃的风险？ 如果从皇宫中拿出来的神笔是真的神笔，也只能说明神笔在皇上心中并非有着那么重要的地位。也就能证明神笔的传说是假的。无 论真假，现在出现在王爷面前的神笔都没有世人所认为地那么重要。”李 庸费力地思考着，口中喃喃：“如果传说是真，那本王手中的神笔便是假，若传说是假，那本王手中的神笔无论真假都没有什么用处？这……这岂非让本王空欢喜一场？”夏 商再笑：“难道王爷就没有想过皇上精心布局的用意吗？” “父皇精心布局……” “从京城将神笔送往江淮根本不需要经过苏州，但神笔却在苏州失窃是何缘故？而苏州正是江湖人士汇聚之处，鱼龙混杂，有着各方势力，神笔的消息一旦传开必然会引得各方争抢。且神笔的消息如此重要又机密，如果皇上有意让神笔安全抵达灾区，想必消息也不会被人知晓，可神笔的消息偏偏就被人知道了，这难道不引人怀疑？”李 庸眼睛一亮：“难道父皇是故意让神笔失窃？可父皇这样作为有什么用意？难道是为了打击心怀不轨的江湖势力？因为谁参与抢夺神笔就能证明谁有着不臣之心。” “区区江湖势力，想来皇上还不至于费出如此功夫。换作当初的时局来看，在神笔失窃之后，皇上是让二皇子李向阳着手调查。此事就有些蹊跷了。”“ 何来的蹊跷？” “就事论事，调查神笔失窃一案，朝廷中能胜任的大臣还有很多。相反，由皇子插手神笔就显得不合适。因为事关江山气运，皇子又是十分敏感的人物，必然会有人认为一旦某位皇子得了神笔，那他就会从成为下一任储君。如此简单的道理皇上岂能不知道？ 但皇上偏偏就如此做了！加上之前的猜测，便可以断定神笔事件是一次对二皇子李向阳的考验。”“ 考验？考验什么？” “考验二皇子是否保有忠心。”“ 何以见得？”“ 很明显，皇上是想知道二皇子在得到神笔之后是选择私藏还是选择上交。从神笔失窃之后的种种遭遇就能看出，二皇子从苏州返回京城后是否不再受到皇上青奈？是否此事之后大皇子的势力越来越大？很显然，自神笔之事后，皇上对二皇子是失望的。”“ 可从未听说李向阳有得到过神笔……”“ 但他得到过一支假神笔，而在苏州发生一切事情，相信皇上比谁都清楚。下官也是做了件无心插柳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在乎的是神笔，其实皇上在乎的事李向阳得到神笔之后的反应。很 不幸，因为下官给了李向阳一支假神笔，而李向阳选择了私藏，并没有交还皇上的意思。所以皇上对李向阳是失望的。所以在此之后，李辛的势力更进一步，另一方面李辛能当上太子也有李向阳不少功劳。”“ 这跟李辛有什么关系？” “因为当时能跟李辛争夺太子之位的只有李向阳，而李辛的暴躁张狂的性格是皇上所不喜欢的，皇上更希望继承大统的是个仁君。皇上能选择的也只有李向阳。但皇上需要确定李向阳的性格究竟如何，到底是伪善还是仁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次测试。” “可为什么不是李辛？” “因为皇上心里清楚，李辛得到神笔后必然不会归还，也就不必要进行测试了。这件事情上，皇上已经明白，其实李辛和李向阳根本就是同样的人，将两者进行比较，皇上自然选择了李辛也放弃了李向阳。”“ 如此说来，父皇至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我？”李庸有些不敢，双手紧紧地按在桌上，表情愤懑。 “今时不同往日，时局每天都在变。现在的庸王已经足够站上舞台，只是皇上暂时没有注意到，而当初的那场测验皇上怕也是忘记了。”“ 这么一说，岂非神笔已经无用？” “皇上忘了当初的事情，我们就让他记起来。只要让他知道他的皇子之中还有一位肯不顾神笔传说而将神笔奉还的人，相信那时候皇上会对庸王更加刮目相看的。” 话说至此，李庸是全明白了。皇 上一直希望有人能将神笔送还到他面前，尽管时间已经久远，但在皇上心中更希望把江山托付给那个不贪恋权势，对皇权忠心，且心怀仁义的人。李 庸不知道此举能否让父皇作出重大的改变，但至少能在父皇心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现在一想，李庸发现夏商看待问题十分精准，与其依靠一个虚无缥缈地传说，不如多赢得父皇好感，毕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父皇手中。李 庸十分激动，对夏商抱拳：“此番若非大人解惑，本王险些错过了大好时机。本王明日就将神笔上承父皇。” “且慢。”夏商打断。 “嗯？”李庸疑惑。“ 时机尚未成熟。” “何时方为时机成熟？”“ 现在天生异象，王爷又身为皇室血脉，可谓兼具天时与地利，眼下还差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方能改变京中权势之大局。” 第966章 壁咚仙子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具则万事可成。 道理简单易懂，但要真正做到却是不易。 李庸眉头紧皱，只等夏商接下来的授意。 夏商却似不想再多说什么，简单道：“此事尚不宜声张，王爷只消等京城人心变幻时，将神笔交给皇上即可。” “人心变换时，这为何时？” “届时王爷自知。” 说罢，夏商俏俏离开了王府，坐着来时的马车又回到了自己府上。 待夏商返回，天已经黑了，家人的晚餐也已经吃过，院子里有些下人在打扫，还有几个水月山庄的女弟子在院中的空地上开始练剑。也 是到了这时候，院子才是空闲些，传言习武之人十年如一日，凡闲暇时，每日功课都不落下。看 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整齐划一地挥舞着长剑，夏商心道传言不假。夏 商看着在夜幕下的姑娘们，姑娘们也都看到了夏商。有 几个热情的姑娘欢喜地对着夏商招手，不过在落雪纷飞的天地间又显得十分模糊。夏 商这才注意到夜色下显得如煤灰飞絮的雪花，看着那些穿着单薄的姑娘们在雪中练剑的样子还真是可怜。就 算有内力御寒，但毕竟都是些娇滴滴的小姑娘，在世俗人家里此刻应该躲在香闺中烤火取暖呢。夏 商走了过去，正看见姑娘身后的月凌波。 月凌波穿着披风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地监视着弟子们练剑，刚才跟夏商打招呼的姑娘都被她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大忙人，总算是回来了？”月凌波到了夏商面前，调笑似地问道。 她在夏家养伤，哪儿都没去，看似万事万物皆不放在心上的凌波仙子也俏俏观察了一下夏商的生活。 也不知为什么，见到夏商整日地在外面跑来跑去，成天成天地不见人，月凌波这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这不舒坦是怎么来的，暗暗告诉自己别人的日子怎么过干自己什么事？可 现在一看到夏商回来，又是什么都不交代，之前的不舒服又上了心头，也就忍不住上来损两句。“ 果真是官家大老爷，日理万机，不是这家姑娘请，就是那家的红颜相邀，回来了一句话也没有，也不知道你家的几位夫人如何受得了你这般。” 夏商被月凌波说得愣住了，心里奇怪对方哪儿来的火气？夏 商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字。 月凌波也一样，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可说都说了再多解释反而越发古怪。 唯一表现正常的也就周围的弟子们。她 们倒是没见过自家师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字，讲那么长的句子，可她们知道自家师父遇上了夏公子就变了样，任何不寻常的举动都会变得寻常起来。 夏商和月凌波在雪中尴尬地对视了好几秒，月凌波率先躲开了夏商的眼神，看向一边，小声嘀咕：“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哈……哈……”夏商尴尬地笑着，嘴角抽抽很不自然，也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这么晚又这么大的雪……你还要她们练剑？”“ 习武贵在坚持，若因这点点风雪和寒冷就退避，将来如何面对生死？” “额……话是没错，不过也未免太严厉了些。”夏商继续干笑着，转头问周围的姑娘，“你们冷不冷？” 姑娘们都笑嘻嘻地回答：“冷，冷死了！”“ 夏公子说得没错，师尊对我们可严厉了。” “夏公子，您抽时间多管管师尊，咱们师尊只听你的话。” 月凌波回头一瞪，叽叽喳喳如同小山雀的姑娘们赶紧住了嘴。 “好了好了，你让她们休息去。哪有这么折腾自己徒弟的师父？”月 凌波本想拒绝，回头看着夏商傻乎乎的笑脸，鬼使神差就顺着夏商的意思对身后的弟子们挥了挥手：“散了吧，今日的功课暂且记下，来日天气好了再行补上。” 姑娘们听了都不敢相信，愣了些许，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欢喜地叫出声，全都收了剑，然后聚在一团开始搓手哈气。 “谢谢师尊，谢谢夏公子。” 在一声声感谢中，姑娘们都走了，只留下了夏商和月凌波两个。 但这些姑娘人小鬼大，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他们两个，模模糊糊能看见几个妮子鬼鬼祟祟地交谈，谈论的显然不是什么健康的话题。“ 这些家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月凌波脸上挂不住，怒着就要回身去。 夏商伸手打在她的肩膀上：“好了，随她们去吧。” 月凌波瞥眼看着夏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以为这厮会知趣地收回去，不想这厮脸皮厚的上了境界，不但不收回去，反而还轻轻地捏了捏，然后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 瞧你这一身单薄的……” 夏商说着，脱下了自己更厚实的披风，很自然地搭在了月凌波的身上。这 一举动瞬间浇灭了月凌波心头的火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退开：“哎呀，你给我干什么？我是习武之人，不惧寒冷。倒是你，一个柔柔弱弱的书生，要是因我冻坏了，可没办法给你家夫人交代。” “什么习武不习武的，你这身冰凉是真的，叫你穿上就穿上。” 夏商有些霸道，给月凌波穿了披风有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肩，看上去像是两人亲热地搂抱在一起。这 下月凌波是的有些慌了，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挣扎得更用力，声音有些发颤：“你……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 “意思是如果没人看到，我就可以这么抱着你？”“ 你这人！怎生得如此没脸皮！”月 凌波嘴上说着，却又挪着步子躲进了更远的阴影处。 雪夜中，能见度很低，月凌波躲到了院墙下，靠在墙壁上盯着不过咫尺的夏商：“你要怎样？”话 音是有底气，若看到那羞红的脸蛋儿就知此刻仙子是何等心虚。 夏商双手按在墙上，身子前倾，组成了一方小天地将看似娇小的仙子包围其中。一 瞬间，月凌波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看到对方靠得越来越近，强撑的气势也越来越弱：“你……你别过来了……” 说完，仙子闭上了眼睛。 第967章 都察院扩招 “咳……咳……”轻 轻的咳嗽声从身侧传来。在 这安静的环境下尤为明显。 月凌波吓了一跳，赶紧低身绕过了夏商的手臂躲到了一边。 夏商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家大夫人笔挺地站在雪中，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表情倒是看不清楚。 “相公，你们这是……” 饶是夏商这般厚的脸皮，此刻也露出尴尬之色，干笑着挠头：“跟仙子开个小玩笑。” “是吗？仙子？”秦 怀柔的声音很平淡，但夏商听得出对方是真的有些不悦的。 月凌波被这么一问，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想着先前的情况，一时间面如火烧，脸上的雪似乎都被融化了许多。 夏商见状上前将秦怀柔手里的披风接过，自己披上，回头对月凌波道：“时间不早了，仙子也早些休息。” 说罢，拉着夫人小手，一面往自家房间走去。这 一路走来夏商有些心虚，身边的女人也没说话，气氛不是很和谐。 “那个……你也不要多想，我真是开个玩笑而已。”“ 相公所行之事必有道理，妾身非是善妒之人，相公更不必解释。” 话虽如此，但夫人言语中的不悦还是十分明显的。这 跟以往不同，夏商跟被的女人亲密接触也没少被自家夫人撞见，可对方从未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夫人，你别生气了……”秦 怀柔没等夏商把话说完，先一步开门，自顾自地进了房间。房 间里，两个孩子还没睡下，秦怀柔便去哄着孩子睡觉也不搭理夏商。 夏商像个放了错的孩子，进屋站在门口不知干什么，想着再去说说好话，但估计夫人还在气头上，想想还是等她消气后再说。 虽是没说什么，但夏商这心里还是挺内疚的。处 处拈花惹草是夏商的老毛病，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一世太过正人君子，反倒让他这一世的生活越来越轻浮，加上夫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助长了夏商心里的贪念，天真的以为古代的女人不会吃醋。今 天看了夫人的表现才明白，不管什么时候的女人都一样，哪有不希望得到公平的爱情的？不过是碍于世俗礼教而强忍着罢了。 夏商多了些心事，早早睡去，希望时间能冲淡那些解不开的烦恼。家 里的事情有秦怀柔和柳如烟操持着，夏商只需要应对官场上的问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快到初十，眼看着这个年就要过去了。之 前被炸毁的都察院已经翻修了大半，对着时间推移，都察院的名号也被越来越多人所知晓，甚至有许多百姓都听说了关于都察院的传说，知道那是个寻常人所不能招惹的衙门。 夏商家里也多添了个院子，邻居家已经被买下，近日也已经是人去楼空，月凌波等水月山庄的弟子都被安排去了那边，整个院子就显得宽敞了。 不过这些天家里给夏商的感觉有些奇怪，说不上为什么，尤其是秦怀柔，似乎还在生气，最近跟夏商很少说话，整日的愁云满布。还 有之前说是初四初五就要离开京城返回苏州，结果此事都没人提及，好像秦怀柔是要长住下来。夏 商倒不是不希望夫人在京城陪着自己，只是觉得京城的情况危急，万一遇上什么变故很可能会有大危险，夏商始终觉得在苏州会安全很多。不 过这事夏商不敢去问，因为现在秦怀柔已经表现出不高兴，如果夏商去问，岂非让夫人觉得自己希望她离开？谁又知道她内心会怎么想？家 里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边，都察院近日也变得忙碌起来。因 为月凌波引发的事端，京城内的江湖中人也渐渐多了，近两日感觉尤为明显，京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人，街上也比往常热闹了许多。不过京城本地的百姓就有些担忧，看着行走在京城大街小巷的江湖人总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作 为都察院却十分希望看到江湖中人，因为现在的都察院急缺人手，这时候正是吸引江湖中人加入都察院的好时机。昨 晚，夏商为借机吸纳江湖人士的办法想了一宿，今天一早就到都察院，让春娇招来目前的几位管事人。一 个是国教司的凤起。一 个是灵秀司的百灵。 一个是铁臂司的方成。一 个是妙手司的周见仁。 一个是百里司的张奎。 加上春坊司的春娇，和夜影司的夏商自己，京门十二司已经有了七门，算上准备着手组建的织造司，也算凑齐了都察院的七成部门。整 个都察院也算搭起了半边框架，多多少少有了些模样。现 在的问题就是人手太少，基本就是以往的老人，还有些没有大用的闲散人员。混 江湖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从中挑选一些精英总能帮上一些忙，而且人多了，各司执行任务也方便。 春娇去联系人，夏商在都察院的小衙门里等了一个时辰，人陆陆续续地到了，但几个人之中并没有张奎。 春娇最后回来，带着灵秀司的百灵，扫了一眼到场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张奎呢？还没到？”在 场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回应。“ 这厮是越发不像话了，我第一个去通知他的！” 春娇娇叱一声，就要再次离开。 “算了。”夏商摆摆手，“他不来就算了。”“ 这是大人您的命令，他居然敢如此怠慢！”百 灵也插嘴：“就是那个带着铁面的怪物吗？连首座大人的命令都不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春 娇表情十分难看，她是坚定地站在夏商身后的女人，可眼前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夏商的坚实拥护者可说不一定，若是让张奎那厮坏了首座大人的威信，这些人以后恐怕就不把首座大人放在眼里了。只 有夏商还算淡定：“你们不用这么激动，张奎这人我相信。他虽然性格孤僻，形势怪异，但他不会作出任何对都察院不利的事情。好了，我们现在说说正事。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借机招聘一些江湖人士加入都察院，扩充扩充咱们的班子。” 第968章 杞人忧天 招聘、班子这样的词汇对在场的人而言有些生僻，但也都能大致理解夏商所说的意思。凤 起坐在角落里，少有得显露出几分精神和好奇：“大人的意思是招贤纳士？”夏 商点头。 “难道是从外面的那些江湖人之中？”夏 商仍旧点头。凤 起皱起了眉：“大人，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为何？”“ 都察院建立至今还从未有过自江湖中招纳人手的历史，这与旧治不符。都察院的人都是由首座大人亲自挑选，并且是从小培养，离京数载十数载放能留为大用。只有这样的人方能绝对信任，而那些出生草莽的江湖人，虽说有几分本事，但生性桀骜，不服管教，若贸然加入都察院，不但不能委以重任，反而会诱发诸多问题。” 对凤起所言，在场的人也都十分赞同，纷纷附和，示意此事当从长计议。夏 商有自己的理由：“既然是新都察院，那些旧治旧历便该抛弃了。以往都察院的人需要历经数载方能训练有成，但我们现在可没有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时间。现在京城形势微妙，不待何时便又我们的用武之地。倘若皇上有命，而我们人手不足，岂非辜负了圣意？就我们目前而言，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扩充人手，招揽一些真正有本事的江湖中人来扩充力量。”“ 可是……”一边方成低声打断，但很快又被夏商所打断。 “不用多说，此事我心意已决。叫你们来不是商量计划是否实施，而是商量一下你们各自需要哪些人手，需要多少人手，各自都报个数，我也好有所准备。”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眉头皱得都更紧了。凤 起接到：“国教司没什么事情可做，我也一个人习惯了，国教司就不用人选了吧。”方 成又道：“铁臂司人员配置齐备，也不需要招纳新人。”百 灵娇滴滴地说：“灵秀司可容不下江湖中的草莽。” 看得出，没人赞同夏商的意见。夏 商表情淡淡：“既然大家心里都没个主意，那本首座就直接下达个指标吧。此次扩招人手，十二司的每一系都不得少于十人。不管你们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新都察院必须要有新都察院的样子，新人是一定要有的。若是自己不做大做强，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世人所遗忘。别忘了，听说太子那边还养着一个‘新都察院’，我们和那个冒牌组织之间迟早会有一战，如果按部就班不作出改变，那么迟早会被冒牌货给消灭。” 所有人都是一愣，还是头一次见到夏商如此强硬地表态，连春娇都疑惑地看着夏商，感觉这个决定的背后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夏商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也不给众人任何意见的机会，很快开始商讨有关招聘事宜的细节。 接下来的讨论没有任何风波，这下大佬们也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只由一个人说过便罢。一 个时辰后，来的人都走了，只各自留下了一些人手帮忙夏商接下来的工作。眼 看都察院中没了别人，春娇到了夏商身边，疑惑问道：“大人今日是为敲山震虎还是看看他们是否听从您的意见？”“ 皆不是。”夏商站在屋檐下，看着屋外终日不散的飞雪，表情有些凝重。 “那大人究竟是为什么？为了招揽几个人，也犯不着如此强硬吧？”“ 这不仅仅是几个人而已。他们那些人表面上听从于我，可谁知道在关键时刻他们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给他们一些出生江湖的麻烦人，也能让他们忙起来。” “忙起来？” “无论是国教司、灵秀司还是铁臂司，他们都是一些封闭了多年的小团体，而方成和百灵之流，经过多年时间，一定是将核心力量牢牢攥在手中。新人的进入会稀释他们之间的权力和控制力。 这就像是一杯糖水，加入一杯清水后，糖水的甜味就会减淡，不断往糖水之中加入清水，甜味就会不断减弱，最后甚至消失。这次招人不是最后一次，我会不断安插新人进入。要 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局面。而他们想要跳开我而控制十二司的某只力量就会变得困难，最后会感觉力不从心，不得不顺着潮流真正听命服从于我。” 春娇似懂非懂，模模糊糊明白了三两分，追问：“如果江湖众人加入都察院，大人就有把握控制那些人？” “控制人的不是我，而是规矩。往大了讲，都察院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国家，真正掌握百姓生死的不是皇帝，而是律法。不管是何种出生的人，言行举止只要有规可循，有律可查，控制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对 于这些，春娇是无法明白了，但她总觉得这些话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很有道理。 作为武者，总以为能触碰到武道极限的法则就是这天下至高无声的真理，但春娇跟夏商久了，明白这世间至高无上的除了武道之外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而这些捉摸不透的，这个男人似乎都知道。 夏商望着雪，没有注意到下春娇的表情。 而春娇却注意到夏商眼中的忧郁，也有些疑惑，心想：“这什么都知道的男人还有何事能让他愁云密布呢？” “大人，您在担心什么？”夏 商指着天上。此 刻的天际大雪纷纷，寒风澈澈，在飞雪迷乱之下，绵延百里的京都古城像是笼罩在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之下，阴云连天，万里无光。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天没见过太阳了。 “这天……” 春娇也看着天上，自然也明白了夏商所忧虑之事，笑了笑，宽慰道：“所谓天道无常，近日来的诡异飞雪的确令人心忧。不过我等皆是凡人，纵使天有不曾风云，我们又能徒劳什么？与其担忧天气，不如多想想眼下问题，何必……”“ 何必杞人忧天吗？” “额……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半月之前，我也没把这天气当回事。可时至今日，这终日不散的飞雪已经到了无法视若无睹的时候了。冥冥之中，似乎预示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事情。” 第969章 小酒楼内 “大人不是为测算之术，既然天生异象，难道不能以测算之术试探天机？”夏 商摇摇头：“岂能如此简单？如今连星象都无法观测，如何施展大风水术窥伺天机。且就算窥得天机又如何？你我凡人之力，又能改天换日吗？” 说着，夏商摆摆手：“罢了罢了，若真有天灾，人力也无法阻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这一切都是天气异常吧。” 夏商又顿了顿，回头看看春娇：“你还有事吗？” 春娇摇头。“ 你随我出去走走。”春 娇不知夏商是何意，没多问，跟着夏商一起出了都察院。 夏商外出像是闲游，一路漫步，毫无目的。先 是去了翻修中的都察院旧址，看了看那儿的翻修进展。然 后又去了皇宫不远，看了看月凌波留下的废墟。最 后带着春娇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在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酒菜让春娇陪着。春 娇心下好奇，心说之前还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现在居然能有此闲心，优哉游哉地吃起酒菜来。不 过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性格如何无法捉摸，心里想的什么也无法捉摸，能干出什么事情依旧无法捉摸。所以任何怪事发生在他的身上都见怪不怪的。 酒楼的人很多，进来的时候没注意招牌，也不知是叫什么。这 家店不是京城名店，不过上下两层，左右通透，没什么私密的地方。别 看外面风雪飘摇，酒楼里面却是热闹非凡，在楼里面吃喝的客人也很有特色。 楼下大堂的客人几乎都是江湖客的打扮，奇装异服，相貌迥异，还有各式兵器横七竖八地放着，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处处彰显着戾气。每一个人看着都不好惹，就算腰间陪着一柄长剑的侠客看上去都算含蓄的了。楼 上里侧几桌还是江湖人士，看他们着装统一，言语轻快，不比楼下那些草莽出生的人物，应该是师出名门的正统门徒。零 星几桌京城食客挤在最偏远的一团，跟一边的江湖客隔着一段距离，相互间基本不说话，像是怕极了这些个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夏商正巧坐在两波人的中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多久没像这样单纯地陪我喝酒了？”夏商举着酒杯，满脸笑意地看着春娇。 “啊？”春娇微微一怔，不知这人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想了想，“不记得了。” 说完，对夏商遥举酒杯半空轻轻一点，然后一饮而尽。 喝过酒，春娇又才问道：“大人今日有何用意？” “什么用意？” “难道大人此次只是为了喝酒？”“ 不然呢？” “难道不应该多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事情太多，何必去想。你知道的，我想要的生活不是那样。”春 娇俏皮的撅噘嘴，嘟囔着：“大人这般心性的人，谁能猜透大人想要的生活是哪样？” 夏商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思量片刻说：“人生于世，要活得有尊严，也要活得有诗意。” “活得有尊严……活得有诗意……”这 看似简单的话却透着一股子脱俗和洒脱，倒是像极了这个男人平素里表现出来的那股子劲儿。一 个人能够如此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能如此准确地表达出来，想来也应该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春娇没有回答，也习惯了对方不留神的言语间给别人带来震撼的感觉。夏 商接着又说：“我一直在为自己争取尊严，但却渐渐感觉少了诗意。站在今天的位置，没了真正交心的朋友，没法云游山水，诗纵天地，唯有跟你一起……哎……”莫 来由的，夏商忽然一声叹气。 春娇此刻可就有点儿别扭了，心说刚刚提到自己就叹气，这算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言语间为何这般嫌弃我！” “这时候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啊？”春娇惊愕，顿时流露出别样的神采，“难道大人还有……还有那种癖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说，如果你是个男的，你也许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兄弟，此刻煮酒论英雄，听雪议江湖，应该是一件十分畅快的事情。可惜你是个女的，跟女人喝酒，始终摆脱不了风花雪月。” 春娇脸一红，低声道：“谁跟你风花雪月了！我只是你的下属，可不是你家里的夫人。”说 完，也不再跟夏商喝酒，低头不停地吃菜起来。 酒楼里人口眼杂，在周围的各种声音下，两人很快忘了之前的谈话。 楼下的声音依旧聒噪，就听一个身穿老旧棉袄形如山匪的大刀客单脚踩在凳子上，大声地说着有关京城流传的那个规矩。“ 在京城地界儿没谁比老子熟。说什么京城之中藏着天下第一的高手，凡是敢在京城闹事的江湖客都会被宰了，甚至还规定宗师不可在京城露面。这话一听就是唬孙子的。想当初老子在京城一人屠了十几个武林高手，结果屁事没有，哪有什么天下第一的高手出现？可 这话偏偏就把那些个自称武林中人的孙子吓得跟缩头乌龟似的，几十年间极少有江湖人敢靠近京城一带。现在你们可看清楚了吧？京城之中两大宗师交手，差点儿把皇宫都拆了，还不是一样没事儿。我跟你们讲，这就是朝廷管用的计量，什么话都当不得真。” 又有一人问：“可朝廷为何如此呢？” “嗨，你这都不明白？自然是皇帝老儿害怕武林高手聚集京城，你也不瞧瞧，就京城衙门里的那些个差人哪个有真本事？那些禁军、侍卫更是形同虚设，若是我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随时都有可能潜入皇宫要了皇帝老儿的性命。”楼 下的声音传来，楼上土生土长的京城酒客压抑着不忿，小声嘀咕着：“这一群山野莽夫，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皇上，怕是要不了片刻就得横尸街头！”“ 就是，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真当自己是侠客了？” 夏商身侧一桌的人说话声音极小，看来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谁知道就这般低声细语还是被楼下的人听到了。转 瞬间，一张凳子从楼下飞了上来，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夏商旁侧的桌上。 酒楼霎时传来阵阵惊呼。 第970章 酒楼冲突 “狗日的衰货，欺老子耳背不是？”楼 下传来一声爆喝，先前说话的棉衣壮汉从楼下一跃上了二楼。楼 上的木围栏形同虚设，在他壮硕的身子下成了无数木屑。 先前的凳子飞上来打翻了桌子，这会儿壮汉一来，旁侧的几个本地食客早已是吓破了胆。好 在是这壮汉没有提着他的大刀，不然这些普通的京城百姓怕是要吓得尿了裤子。 壮汉上前，一脚踩在其中一人头顶，大声喝问：“刚才是谁说的？” 几人俱是吓得肝胆俱裂，没人敢应声。 壮汉冷笑一声，眼看就要爆以拳脚，又听那被踩之人低声道：“这里是京城，岂容你如此撒野，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壮汉大叫，抬手就是一拳，但他的拳头未能落在百姓身上，却被一支纤细的小手给紧紧地拿捏住了。 壮汉一看，发现拦住自己的竟是个体貌不凡的年轻姑娘，不由得浮出一阵笑意：“哟，居然是个美人儿，怎么？若是美人儿要好哥哥停手，好哥哥自然是会停手的。” 出现在壮汉面前的正是春娇。听 壮汉所言，春娇脸上并无表情，只是握住壮汉的纤细手掌微微一震，就听得一声刺耳的骨折之声传来。 “咔咔……”壮 汉顿时惨叫一声，瞬间跪在了地上。但 这壮汉也是个狠角色，没有半句求饶，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怕是想找死！” 春娇一脚踏下，和先前壮汉踩踏百姓的动作一模一样，但力道却大了很多，二楼的楼板都被踩得塌陷了下去，壮汉被压得涨红了脸，却又动弹不得。突 然的一幕让酒楼里的众人纷纷侧目，春娇和壮汉的体型差距很大，此刻的画面十分扎眼，楼下的众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除了夏商，还有便是同在二楼穿着整齐服装的一行人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依旧吃饭喝酒，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跟他们无关。 以春娇的实力，就算一百个这样壮汉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但 春娇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此时出手乃是夏商授意。如 今往来京城人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京城虽是繁华热闹，但暗地里也变得越发混乱。这下江湖人士的气焰嚣张，缺乏管束，大多数都不把律法看在眼里。一旦发生冲突，最后吃亏的还是京城百姓，所以这件事夏商必须的压一压，给这里的武林中人一点颜色瞧瞧。 而那壮汉的难缠倒是超乎了夏商的预料，并且不是想象中的酒廊饭袋之辈。只 见壮汉被踩在地上，居然还能提气运气，竟然有点要起身的势头。可 惜，这次他遇到的是春娇，一旦春娇运转真气，传到脚下再一用力，只听轰的一声，楼板被踩踏，壮汉直接摔了下去，同时二楼楼板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更让人的心惊的是，春娇真气稍显，这中间所展露出现的余波让在场所有武者都感受到了的这位看似柔弱的姑娘的恐怖。便 是一旁从不关心的一桌人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再也无法视若无睹，停下筷子看着春娇。春 娇知道自己的震慑已经有了些效果，轻蔑地扫一眼众人：“京城之内，若谁敢造谣生事无视王法，便是这般下场！” 话音一出，没人敢再多嘴，心里暗暗猜测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物。春 娇也不藏着，亮出自己的腰牌：“京门十二司统管京城江湖势力，若是江湖中人，来了京城最好老实点，否则别怪都察院对待京城客人狠辣了些。”都 察院！ 楼下的众人茫然，但楼上的一桌江湖客已经惊叫起来。不 知他们是何门何派，居然知道都察院的名头。 也就在这时，这一桌人忽然亮出了武器，五男一女全都拿着六尺长刀，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大叫一声：“朝廷鹰犬！受死！”这 几人功夫不弱，真气浑厚，为首的应该是培元境的实力。 这般实力在江湖中也是少有，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 这些人为何一听都察院的名字就立即出手？这倒是令人不解。然 而战斗一触即发，春娇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眼看着第一人的长刀已经突刺到了面前，春娇单手一挡，居然突然抓住了刀刃，硬生生拿住了为首之人的攻击。徒 手对刀锋，并且是一位培元境高手的刀锋。这 是要何等实力才能做到？ 春娇此刻的显露比之前对付区区壮汉要强太多。这 一刻，酒楼里的众人才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了楼上女人的恐怖。同 时，持刀之人脸色大变，试图拔刀倒回却是做不到。 春娇嘴角上扬，眼中尽是轻蔑，低声道：“京城不是江湖，容不得你们这么江湖客胡乱撒野，若及时收手还来得及，否则平白无故丢了性命！”这 时候，几个同伴也冲了上来，各自运转真气像样从春娇手中救下同伴。 但这几人还没到了春娇面前，春娇眼神一凛，无形之中似乎多了一道屏障，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就将所有人给震退倒飞了回去。 “啊？！”春娇面前之人惊呼出声，一时间汗如雨下，知道自己招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他还不肯就此罢休，从身后忽然抽出一柄短刀，朝着春娇次了过来。 结果没有碰到春娇的身体，瞬间就被无形的屏障给弹飞了出去。 “不知深浅！” 简单的评价是上位者的蔑视，此刻的春娇可没有在夏商跟前的楚楚动人，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宗师。 低语之后，抓住刀锋的手稍一用力，长刀爆裂变作飞絮，面前之人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师兄！”几 位同伴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却是没有办法施以援手。 但此人并没有摔在了地上，场间忽然闪入一个人影，单手一拖将此人稳稳接住。 这是一个身着青白连体道服的中年人，外面披着一件斗篷，留着一头蓬松短发。 这个年代，短发极为少见，看着有些古怪，加上此人虽是中年，但眉宇间带着股冷清的阴柔之感，破有女子之风，与之发饰和衣着比较起来居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但 此人一出现，春娇了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感觉到了此人不同寻常。 而此人一出现，先前的几个年轻人似乎找到了救星，全都簇拥在其身后，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师父。” 第971章 无声的对决 “近五年的江湖，高手真如雨后春笋一般，几年不涉足世事还不知道这江湖之中除水月仙子之外又多了一位了不得的女侠。”这 杯众人换作“师父”的中年人淡淡开口，言语平淡，却带着傲气。自她开口说话，夏商才敢确定这短发中年居然是个女人。此 人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一种老沉，但观其肤色细腻又与声音不符，加上稍显中性的打扮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看着就十分特别。 春娇走了上前，到了夏商身前，没有回答，却将夏商挡在了自己身后。看 得出，春娇已经感受到了威胁，之前的从容也变成了随时准备出手的凝重。 春娇没有说话，神秘女子身边的弟子却抢先开口：“师父，他们是都察院的人！”一 听都察院，神秘女子也微微皱眉，更凝重地打量着春娇，然后摇摇头：“可惜了，如此奇才居然是朝廷的鹰犬，好在根基不稳，尚不足为威胁。但若假以时日，必然成为江湖一大祸患。” 春娇眉头一跳，心中颇为恼怒：“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只会评头论足还是真有本事。”说 罢，春娇一步上前，抽出腰间软剑，只听噌唥一声剑鸣，真气化作无数米粒之光朝着不远处众人飞去。 神秘女子表情一变，低喝一声：“都退下！”说 着，双手一扬作出大鹏之势，一股蓬勃的气浪仿佛爆炸一般，将她身后所有的弟子都振飞了出去。 这费事她伤及无辜，而是对弟子们的一种保护，如此才叫她周围人躲开了春娇真气所凝聚的攻击。与 此同时，神秘女子身前依旧多了一道无形屏障，春娇的真气雨点接触在某一点时，忽然发出了浓烟，速度也变慢了很多。但 神秘女子似乎无法完全接下春娇这一招，也跟着身形倒退。却 不见她脚下移动，如仙人一般飘然而起，后退数米，身后的酒楼外墙如宣纸一般被撕裂，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外面的街上。简 单的一幕没有招来任何波动，春娇的攻击似乎泥入大海，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也不知道。武 者之间，由小成大易，由大化小难。意 思就是说武者之间要制造出大的声势很容易，但要将大的声势化作无形就很难。 眼前这神秘女子看似落入下风被春娇逼退，但她却轻描淡写地将春娇的攻势化作无形，其中优劣少有人能看出。春 娇正值年轻，生性好强，知道自己遇到的强敌却毫无畏惧，也不在乎刚才一招交手到底是谁占了便宜。手里拿着软剑，身形一展追去街上。 夏商到了酒楼被撞开的一面墙边，在这儿可以清晰地看到街上打斗的情形。和 夏商一起的还有之前那些神秘女子的弟子。这 些人都知道夏商跟春娇一起的，但见夏商举止不凡，又想着春娇的厉害，还以为夏商是个更加厉害的高手，都没人敢对夏商做什么，反而隔着一段距离，同样看着下面的情况。 街上没有因为墙壁的倒塌而出现过多骚动，更没有注意到飘然落下的神秘女子。 或许对于京城百姓而言，像这样的阵仗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动静了，不过是倒塌了一面墙壁，只要没砸着人就好，犯不着过多关注。街 上行人在短暂的停留之后有开始活动起来，街上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两个相互对峙的女人，更没人猜到这两个女人的危险性。 春娇先动了，踩着无声的步子，和前面一个书生擦身而过，又灵动地躲过一个挑着担子的行商，一路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哪怕一点点摩擦，更没有发出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眨眼间，她已经到了神秘女子的面前。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却巧妙地达成了某种默契，似乎都不希望闹出多大的动静，所以心照不宣地徒手搏斗，招式之间十分隐秘。 别看只是简单的徒手搏斗，但两人的动作速度之快没有任何人能捕捉到其中的一招半式，拳脚撞击也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就像一场无声的快放电影，不是局中人无法体会其中的惊心动魄。 人来人往依旧，没人注意到藏在他们之中有两位绝世高手正在激烈交手，只是周围纷飞的雪花似乎开始胡乱飘零，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正在不断改变方向的风，吹得雪花乱飞，而且风势越来越大，漫天雪花倒卷而起，眼看着就要让人睁不开眼睛了。 街上的行人开始揉搓着眼睛加快了步伐，随着行人的步伐加快，交手的两人出手也越来越快，节奏的变化和环境的映照就像是大雪的天气中时间飞速流逝，在楼上看着的人不禁有种头皮发麻的感受。 神秘女子的确非同小可，但那些江湖中的看客更是没有想到京城之内依然卧虎藏龙，谁能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居然具备如此实力，此时就能跟那神秘女子平分秋色，若假以时日，能有怎样的成就谁都不能估计。 这一下，那些内心骄傲的江湖中人是真正被震撼到了，才明白当今朝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或许这里也潜藏着许多如眼前女子这般手段的能人。难 道以江湖势力想要撼动天下还是痴人说梦？街 上的行人已经被两人真气所形成妖风给吹散了，眼下的街上已经腾出了一片大的空地。交 手的两人也愈发凌厉，真气强度也越来越强。 地上的雪已经风出走，难得漏出了京城的地面，也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周围的看客无一人敢大声出气。 时间有些久了，神秘女子对这样的战斗有些不耐，忽然之间，腰间长刀出鞘，真气忽然爆发到了一个极点，只见一动极细的红光冲天，长刀之上落了一道光影，像是将长刀放大了无数倍。 这一幕，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感叹：“宗师！”刀 影落下，一股气压似乎从天而降，刀影过于巨大，无法避开所有的障碍物，仅仅是刀影的边缘擦到了众人酒楼的一角，酒楼小阁楼的房顶就如豆腐一般被刀影切掉，整个酒楼的楼顶盖子直接飞了出去，酒楼中的所有人也都暴露在了大雪之中。 第972章 出现在京城的宗师们 没了楼顶的遮蔽，大雪毫无阻隔地落在了酒楼中所有看客的头顶，忽然的寒冷让所有人都缩了缩。楼内摆着的火盆也在大雪的积压之下渐渐没了温度。 但此刻人们身体的寒冷远不止心中寒冷，那一刀从天而降，居然如此轻易地削去了一座楼的房顶！在 这里的江湖人士的眼中，或许这就是宗师境界所带给他们的震撼吧。 宗师传说虽由来已久，天下人皆知武道修为达到宗师境界就能站在世界之巅，成为一般武者无法超越的存在。 但真正见过宗师出手的人却少之有少。眼 下，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亲身观看宗师的战斗，看到宗师出手的第一招也就明白了自己是有多么无知。所 有人都在暗自心惊，只知道自己和宗师之间存在着差距，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竟然是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想着片刻之前他们还在激烈讨论那个流传多年的天下第一传说。 这个传说之所以能威慑江湖这么多年，其主要原因还是从宗师口中得到的威胁，因为所有的宗师没有一个敢在京城里胡来，所以其他武林中人的也对京城退避三舍。 现在，江湖中人开始对那个传说表示怀疑，也就跟着怀疑甚至嘲笑当世的宗师，认为是他们率先危言耸听，导致这么多年的江湖都对朝廷势力十分忌惮。 这下好了，讨论的人亲眼见识了宗师的实力，刚才的景象就像是一击重锤落在所有人的心里。 原来宗师的强大能到如此地步，这根本就是两种境界的人，想着之前的嘲笑，仿佛是一种聚群的蝼蚁在的嘲笑苍天之雄鹰，此刻心境也是无从描述。不 过，若这些人知道眼下一招不过是宗师之间随手一动又会是什么心情？ 战局中的一刀落下，不仅削去了酒楼的楼顶，更是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痕，激其了漫天雪花，整个战斗的场面就此被雪雾给遮住了。 没人能看到战局中的景象，只能隐隐看到强大真气所产生的光芒，时隐时现，或明或暗，偶尔有一道真气漏出，其强横的程度都会让外围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也都纷纷退避，生怕战斗余波会牵连到自己。雪 雾起了，也很快会散去，就在众人为战斗的结果而各种猜测的时候，渐渐散去的雪雾之中也逐渐出现了人形。不 过，这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不止两个人，而是多了第三个！ “嗯？”连上面观看的夏商都不禁奇怪出声。看 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任谁都没发现其中多了一个人。 如此惊人的战斗之中还有人敢进去插手？那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又是什么实力？ 直到雪雾散尽，所有人才看清楚战局的情况。交 手的双方似乎都没有任何伤势，甚至连气息的变化都没有。 很显然，她们之前的战斗并没有施展全力。 这让众人所更为惊骇的是春娇，这个看着年轻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居然能和宗师交手这么久？ 她又是什么实力？更 重要的是，她此刻所代表的乃是朝廷！之 前众人所讨论的尽是朝廷的种种不堪和无能，现在一想，各自都觉得后背发凉，只希望这位姑奶奶不要听到先前的话，更不要跟他们的这样的小人物计较。此 刻最受人关注的还是突然出现的第三人！此 人穿着一身灰色直裰，腰间有剑，是个面容十分俊朗的中年人，地上还吊着一顶被削去一半的斗笠。而 他就这么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张开双手成为两个女人之间的一道阻隔，也正是他的出现才让这场不断激化的战斗立刻平息下来。看 清楚了这人的脸，夏商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不是剑绝青锋吗？连他都来到了京城？” 夏商感觉青峰的出现有些蹊跷，但好歹也是个无熟人。 既然打斗都已经结束，夏商也不用躲在一边当个看客，当即下楼走到了街上。 春娇率先对夏商投来了目光，夏商对她点点头道：“好了，收手吧。” “是。” 春娇严肃的赢了一声，收回软剑退到了夏商身后。春 娇这番举动引来了神秘女人的好奇，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夏商。 很显然，她是不明白似春娇这样的高手为何要屈于人下，难不成面前这个小白脸是个竟是绝伦的超级高手？ 但在她的目光之后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小白脸什么都不会，眼中不禁多了一丝不屑，随即看着青峰，低声喝问：“你干什么？”“ 我们初来乍到，不应该闹出太大的动静。再说了，我跟眼前这位夏商夏大人有些交情，这位姑娘又是他的属下，所以我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产生冲突。”“ 什么？你和朝廷的人能有什么交情？”“ 他救过青鸾，而且不止一次。”“ 救过青鸾丫头？”中年女子表情终于有所缓和，收起了刀，多看了夏商两眼，“这个女儿是都察院的重要人物，而她又是这个小子的属下，难道这个小子在都察院之中任职更高？”夏 商一笑：“在下夏商，任职都察院首座，统管十二司。”中 年女子瞳孔一缩，盯着夏商：“都察院首座！” 然后又看着青峰：“你什么时候跟都察院首座扯上关系了？”青 峰无奈摇头：“有些事情自不必细说，总之，你卖我一个面子，今日就此罢手，别忘了我们来做什么的。”中 年女子想了想，这才收敛了气息，对着酒楼里的弟子们一招手：“我们走。”说 罢，中年女子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也没留下自己的名号。 而青峰似乎也不想跟夏商多说什么，对着夏商一抱拳，朝一边看了看，也走了。 夏商看着青峰望去的方向，发现街的那一头还站着一个妇人。 夏商也认得，是青峰的妻子名为白素，但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春坊司二号，白蜂。 两人目光相对，白蜂带着妇人般淡雅的微笑朝着夏商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青峰去了。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夏商有些不安，刚才那个女人分明是宗师境界，而青峰同样是宗师境界，两大宗师一起进入京城，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第973章 意外的访客 “那人究竟是谁？” 见春娇凑了过来，夏商便问道。 春娇狐疑，拧眉思索：“江湖中流传在外的女性宗师，除了水月仙子之外，新晋的也就凌波仙子。但看此人的年纪，应该比水月仙子更大，想来成为宗师的时间也就越久。并且我与她交手能明确感受出，如果双方都全力以赴，凭着我的实力显然不是对手。能有如此功夫的女人，想来也不该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而之后来的那个男人似乎与那女人颇为熟悉，不知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看样子春娇对剑绝青峰并不熟悉，夏商就解释道：“七绝之一，剑绝青峰。” “七绝！”春娇颇为诧异，“原来是七绝之一……那个女人的身份也就比较好猜测了。那女人用过武器，乃是长刀，但应该不是七绝中的刀绝。因为她的弟子使用的武器是双刀，一长一短，一阴一阳，当属阴阳绝。七 绝派中的阴阳刀法也是赫赫有名，但这位七绝之一的的阴阳绝大师却现有露面，江湖中也没有人传出她的名讳，想来此人为阴阳绝的可能性相当大。” 夏商一想，觉得春娇所说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七绝派中两位当家之人都出现在了京城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没人知晓，春娇摇头，表情有些的阴沉：“想来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正在思量之际，又一个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夏商的身侧。是 聂十三。“ 大人，您府上有客人造访，还请赶紧回去。”“ 府上有客？”夏商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疑惑，诧异地看着聂十三。 夏商惊讶的不是府上来了客人，而是惊讶于聂十三居然干起了这种如家仆般传话的跑腿工作。不过看聂十三表情严肃，说话又带着几分急促，这让夏商对府上来人的身份好奇起来。 夏商没有追问究竟是谁，反正现在已经没事，也就带着春娇一起返回。 三人走得很快，只用了一刻多钟就回到了家里。迎 接夏商的李小欣，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只跟夏商说有客人在客厅候着，秦怀柔和柳如烟正在里面接待着，让夏商快快过去。 到了客厅，第一眼看到的是在门口闲逛的徒弟薛冷香。“ 你怎的回来了？”薛 冷香一时间没注意到夏商来，忽然听到声音，吓得薛冷香一震，大小姐脾气上来脸色瞬间阴沉，看样子是要发火了。 可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家师父，也就将一肚子的火起咽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回答：“家中无事，便就回来了。师父可是说过允许我求学一年的，不会说话不算话吧。”夏 商记得此事，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自然不会食言。 “来都来了，还能撵你走不成？那你就在这儿住下，我自会传授你剑法。” 薛冷香听了一喜，笑容爬满了脸颊。这 位冷冰冰的姑娘带上笑容后更显姿色，充满了治愈效果，让人看了就想抱着亲一口。薛 冷香见师父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慌，微微低头，然后岔开话题：“师父还是进去吧，里面的大人物可不能等久了。” “大人物？”夏商越发好奇，往里面看了看，正看见客厅里面坐着的两位夫人和一个中年男子。那 个中年人是叶流云！ “叶流云也来了京城？”算 上叶流云，这已是夏商今天在京城遇到地第三位宗师了。 京城之中究竟要发生什么？ 夏商心中疑虑更甚，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表情，带着笑容加快了脚步，一面进入客厅一面笑盈盈地喊着：“叶宗主怎么来了？”看 到夏商回来，叶流云也笑着起身：“师弟别来无恙呀！” 夏商称他为宗主，叶流云称夏商为师弟，见面的称呼听了倒也有趣，谁也说不清楚这其中透着什么味道。 两人见过之后，秦怀柔和柳如烟也纷纷起身，跟夏商简单地说了几句告辞离开了客厅。秦 怀柔和柳如烟对叶流云十分熟悉，甚至说有些交情。 因为夏商在苏州参加武林大会之后闹出了不少风波，是叶流云亲自坐镇夏府没有让任何江湖势力来骚扰夏商的家人。 那一段时间，叶流云一直留守夏府整整十日，也算是夏家的恩人。那 期间，秦怀柔和柳如烟自然少不了跟叶流云打交道。 客厅中只上下两人，叶流云也没有丝毫宗师的架子，拉着夏商随意坐下，倒是很有几分老友相见的兴奋之色。三 年不见，叶流云不见老态，反而似是年轻了些，看来这几年他的功夫又有所精进。 不得不承认叶流云此人在武学上的天赋。“ 什么风吧把叶宗主给吹来了？当真是稀罕事。” “哈哈哈……”叶流云大笑着，“此间无人，师弟就休要说什么宗主不宗主的。我叶某能有今日，全靠陆离生老前辈的剑法，而能学到陆离生老前辈的剑法，也全耐沾了师弟的光，这其中缘由你我皆是心知肚明，故而就不必客气什么了。”回 想当年在连云雪山跟随六师父学剑的光景，夏商也颇为感慨。 不管什么年代，不管什么身份，天下永远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如今天下能记住曾经剑圣名号的人还有几个呢？ 沉默了片刻，叶流云接着说着：“难得来一次京城，自然是要来拜访一下在京中做大官的师弟了。” “师兄是一人前来？” “我的那些不成气候的弟子在京城自有主处。”“ 哦。”夏商点点头，思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小声说，“就在刚才，我在京城见到了七绝派的两位高手，一个剑绝、一个阴阳绝。”夏 商如此说是想试探一下叶流云的反应。不 想叶流云听了之后笑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七绝派必然会有人进入京城，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七绝派现任掌门三清真人也会前来。”这 样的回答让夏商猛然一惊，问：“为何？”叶 流云似乎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笑道：“此次我来京城便是受了七绝派三清真人之邀。” 第974章 宗师们的目的 “七绝派三清真人……” 这个名讳倒是未曾听过，不过自号三清倒也是狂妄自大到了极点。见 夏商面露疑惑，叶流云哈哈一笑：“师弟没有听过三清真人也是正常。说实话的，就算是师兄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号。但此人自称为七绝派掌门，其身份毋庸置疑，甚至还能说动七绝之中的某些人出手，声望应该是极其之高。 这七绝派乃江湖第一大宗派，早年间盛传七绝派中的七绝各个都是绝顶的高手，甚至还有两三位宗师级别。但根据我的猜测，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如今的七绝应该全都进入了宗师境界。而作为七绝之上，七绝派的掌门，其实力必然是深不可测。” 夏商点点头，联系到先前见到的七绝之二，还有青峰对阴阳绝所说的话，证明他们两位宗师来京城有着什么目的。能同时动用两位宗师行动恐怕也只有七绝派的掌门了吧？七 绝派掌门能出动门派之中的宗师尚且好理解，但在叶流云为什么会来？还是应七绝派掌门之邀…… 见夏商表情，叶流云似乎猜到了夏商心中所想，随即哈哈一笑：“这江湖中流传的奇异事情太多了，就算是身为宗师，师兄也有许多江湖秘闻未曾听说。这三清真人所言，京城变天，乃天下气运逆转之势。若任由其发展，天下恐将大乱。而究其根源，乃盘踞京中之妖龙所为。为保天下太平，三清真人欲联合天下宗师往京城屠龙。”“ ……”夏商听过直接懵了，“什么意思？屠龙？这是神话小说吗？”不 过，看叶流云表情并没有多少严肃，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果 然，叶流云随即笑道：“哈哈哈……师弟不用露出如此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于此事真伪，师兄也一样保着怀疑的态度，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龙有妖尚且不好说，但若说这七绝派掌门心系天下安危……师兄是第一个不相信。这天下祸事年年都有，却从未见那什么三清真人做过什么。就算七绝派主持着巴蜀周边稳定，但也是偏安一隅，可没有多少悲天悯人，救苦救难的大慈悲。此次突然说要联合天下宗师屠龙，拯救藏身，我想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师兄此次前来也是想瞧瞧，这七绝派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毕竟，能让七绝派掌门感兴趣的事情，其他宗师也一样会很有兴趣。”原 来叶流云应邀前往京城也是想知道能让这位三清真人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本 以为叶流云登门会提到有关剑圣剑法的事情，但叶流云前来只是闲聊，对剑法的事情只字未提，这让夏商还颇为意外。夏 商对叶流云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什么恩怨，之所以有些排斥他只是因为此人过于虚伪，内里野心极大，却始终保持这一副置身事外的飘然姿态。 叶流云跟夏商聊了许久，除了叙旧之外，还提醒夏商近来要多加小心，毕竟有太多大人物云集京城，夏商又是都察院首座，是朝廷应对江湖势力的首要人员，一旦发生冲突，夏商必然是首当其冲。半 个时辰后，叶流云走了。家 中却不见了秦怀柔、柳如烟等人。 夏商并不在意，脑中想着的却是先前叶流云的提醒。 现在京城局势微妙，如果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察院必然不能袖手旁观。这其中一定充斥着不小的危险。 好在皇上还没有正式的下达什么命令，不然就算夏商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作出一些比较带有攻击性的准备。 正当夏商思考之际，雅芝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公子，有看见夫人吗？”夏 商摇头：“有什么事？”“ 刚才听府中的下人说见到夫人俏俏去了皇宫，我本来是不信的，可谁知家里都没见到她人。” “去了皇宫？！”夏商猛然一惊，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因为怀柔根本没理由去皇宫，平日里她只会整日整日呆在家里，就有求着她出去逛逛都不愿意，怎么会突然去了皇宫呢？ “胡说八道。” 夏商嘀咕了一句，可见着雅芝如此慌张，心里又有些怀疑，当即也不去想别的事情了，对雅芝说：“兴许是看走了眼，吩咐下去让府中的人都找找，如果找不到就去各家店铺再找找。” ……一 个时辰之后，夏府、都察院，以及夏家在京城的各家铺子都找过了，都没有见到秦怀柔。 而且这不仅是秦怀柔不见，连柳如烟和李小欣都不见了。 这事儿真有些蹊跷。如 果李小欣跟着秦怀柔一起，她要进入皇宫倒是不难。可 好端端的，她们为什么要去皇宫呢？虽 然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夏商却还是的默默安慰自己，只怕她们是约好了却皇宫玩儿的，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夏商正准备不去想这些事情，却看见雅芝表情古怪，神情恍惚，像是丢了魂儿。 细细一想，夏商感觉雅芝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从一开始雅芝就表现得有些过于慌乱，就算怀柔她们真的去了皇宫，雅芝也不至于慌乱至此吧？夏 商眉头一皱，拍了拍雅芝的肩膀。雅 芝被吓了一跳，慌乱地望着夏商：“公子……怎……怎么了？” “我怎么了？倒是要问问你怎么了？” “我……我……我没什么……” “今天你的表现极为反常，实在是不像平常的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我……” “什么我我我的……有话就直说。” “我不敢……” “你若不说，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是你的罪过。” 雅芝吓得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极为纠结：“恐怕……恐怕夫人是要……瞒着公子干一件大事。” “嗯？”“ 还是……还是……还是让我的丫鬟跟公子说吧。” 雅芝的丫鬟小曼被唤了过来，这丫鬟到不显得拘谨，跪在夏商跟前，话音如常：“之前奴婢不小心偷听到了大夫人说皇后娘娘怀了夏家的种，计划要偷偷将孩子除掉。” 第975章 夏商的决断 大雪中，一辆马车疾驰离开了夏府。“ 快点！”车 内，夏商重复着两个字。车 夫飞快地挥动马鞭，但马儿在厚重的积雪下任就无法跑得太快，后面的车厢颠簸摇晃着，感觉随时都可能侧翻。车 内只有夏商一人，此时的夏商表情冰冷，脸色严峻。 作为当事人，只听小丫鬟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就能判断出事情的可靠性。 想着一年前离京之前，想着自己生死一线被困皇宫的那一夜，那个美艳却又十分狡猾的女人……她 说是自己糊里糊涂睡了她。但 事后夏商觉得自己是被睡了的那一个。这 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那一夜真的留下了种，算算时间还真的是最近会有孩子出生。 也就是说，那个小丫鬟说的一切是非常可信的。而 她说怀柔会背着自己将孩子除掉……夏 商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这事情一样具有相当的可信度。 首先，如果让这个孩子出世，并且让另外的人得知了他的生世，那就不是夏商一个人要掉脑袋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作为当家的女人，秦怀柔又是一个十分顾全大局的女人，站在她的角度一分析，也只有见将这个孩子除掉，来个死无对证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 算是换了自己，夏商也觉得自己会跟秦怀柔作出同样的决定。 而且柳如烟和李小欣跟着秦怀柔一起，很显然这几个女人已经统一了意见，并且已经在付诸行动。 夏商能理解这些女人的决定，但他还是无法平息胸中的一口闷气。这 样的事情上，女人有女人的看法，男人有男人的决断。不 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自身的安全要靠自己孩子的性命却维持，夏商会一辈子活在噩梦之中。所 以，夏商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家 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能把孩子接到手，夏商马上就会带着全家离开京城，也不要管什么权利金钱了，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这样的结局或许会让夏商感觉有些不甘心，但细细一想，内心也变得轻松了。 不用去管权力争夺，也不用去理会什么宗师，只需要拼尽全力从这场无休止地争斗中跳出来，以后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半 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皇宫门前。 夏商加了车，自家的车夫在皇宫不远处候着，然后到了皇宫守卫跟前，拿出自己的腰牌。 “我是都察院首座，有要事禀告皇上。”都 察院首座的腰牌还是很有分量的，放在以往绝对不会有任何阻拦。但 此次却是不同，守卫对夏商恭敬道：“大人，今日只能对不住了。皇上曾有口谕，最近一月，若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都不能放入皇宫。就算您是都察院首座也不行。”夏 商眉头紧皱：“事关重大，若是耽搁了，你们几个小吏便是全家的脑袋送上都不够！” “还望大人见谅，若是就这么放大人进去了，我们几个才是真的要祸及家人。”见 这几个守卫不肯退让，夏商还真就犯起了难。夏 商来皇宫做的事情不能声张，如果在这儿闹起来，恐怕自己家人和孩子都更危险。所 以来硬的根本就不可能！ 夏商想了想，准备买通几个护卫，但结果一样。 正在夏商不知所错的时候，从皇宫里面出来了一队人。 为首的似乎是新晋的御前太监。这 位公公和夏商一照面就愣住了，然后满脸堆笑：“哟！这不是首座大人吗？”夏 商面带疑惑，对其拱手。“ 未曾想这天下还有如此巧合的味事儿呢！咱家正待宣夏大人进宫，没想夏大人就在门口候着了，看来夏大人和皇上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听 他这么一说，夏商反而愣住了。没 等夏商回过神来，公公就上来摆出请的手势：“夏大人，还等什么？跟咱家一起去面见皇上吧。” “皇上当真召见下官？”“ 还能有假？虽没有圣旨，但皇上的口谕咱家可不敢乱说。”夏 商思绪有些乱，也不知道这时候皇上召见自己是因为什么，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跟着公公进了皇宫。皇 宫虽然是进来了，但夏商面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夏 商来皇宫是为了找秦怀柔她们，看看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想要去找她们就得一个人行动，皇后那儿是肯定要去看的，夏商要亲口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女人夏商可以不管，但如果她肚子里真的有自己的骨肉，说什么也要帮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讨论一下这个孩子当交给谁来抚养。可 现在夏商被人绊住脚，无法抽身。又 因为事情突然，前往皇宫是夏商一个人来的，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夏商也只能跟着公公先去见过皇上，之后再找机会脱身。 而现在见皇上，还有一点令夏商十分不安。 皇上召见自己是因为现在京城之中江湖人士渐多要采取一些措施，还是关于皇后身孕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如 果是后者，夏商此行就有些凶险了。 夏商精神有些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到了金銮殿前。随 行的公公没有一起进入的意思，对夏商摆了个请的手势。 “大人，里面请，皇上正在里面。”夏 商点点头，惴惴不安地踏入金銮殿。 金碧恢弘的金銮殿空荡荡的，只有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侧卧着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金丝便服，眯着眼睛打盹儿，看起来比以往又老了几分，脸上的褶子和老年斑多了些。“ 下官参加皇上。”夏商在殿下高喊。上 方的皇上似乎没有醒过来。 夏商还想早点儿离开，所以就提高嗓子又喊了一遍。这 下皇上终于惺忪这眼皮坐了起来，看着下面的夏商有些诧异：“嗯？朕睡过头了？” “方才下官正在宫外，正巧碰到了传唤的公公，所以就来得早了些。”“ 哦哦哦……”皇上随意的应着，揉着眼睛，声音比较弱，可能是身体的缘故，倒是少了往日的威仪，更像是过分寻常的老人，“今日来是要给你个差事。”差 事？夏 商一听，心中安稳了，至少皇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被皇帝知晓。 第976章 没头没尾的对话 “皇上尽管吩咐。” “明日一早将会有一件东西送往都察院，你要负责将这件东西安安稳稳地送往仙桃山的金顶。” “嗯？”夏商有些疑惑，还是应了下来。皇 上继续嘱咐：“再过几日，朕要亲往仙桃山金顶祭天，给你护送的东西是有关祭天用的圣物，相当重要。朕担心会有人捣乱，你要集合所有都察院的力量集中护送，千万不能有差池。” “下官遵命。”夏商虽然满心疑惑，但现在的最想的事情是赶紧离开，所以又道，“若没有什么事情，下官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夏 商想走，却被皇上叫住：“不急不急！” 夏商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皇 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起身，然后又缓缓地从龙椅上下来。 如今皇上的身子似乎更弱了，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困难。夏 商在一边看得都揪心，生怕这位老人家一个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他想上去搀扶，却又害怕自己作出如此动作会不大合适。 不过说来也怪，这位年迈体弱的皇上身边却从未有过任何多余的人保护，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就 比如现在和夏商单独见面，如此不设防的情况下，这老人家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或许是年纪大了，已经不在乎生死问题，但帝王家的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可不简单。夏 商没有听取过有关朝堂上的事情，但偶尔也听人说过，因为皇上的身体缘故，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正式上朝了。各 地的折子分作两批，一批交给太子的审阅，另一批据说是皇上在清醒的时候会酌情审批。 在夏商的记忆中，他认知的历史中还没有哪一个朝代像现在这个朝代一样，所谓朝廷所谓皇上，其实对这世界的约束并没有太大，至少在夏商的心中，皇帝和朝廷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天下却没有那么多动乱，表面上世人对这个朝廷和皇上还是充满了敬畏的。 夏商思绪飘忽，不觉间皇帝已经走到了夏商跟前，一手抓住夏商的胳膊，一手却拿出了一个锦盒。看 到锦盒，夏商一愣，这不就是夏商交给庸王的锦盒吗？ “昨天，朕收到了此物。”夏 商假装糊涂：“不知此为何物？” 皇上瞥了夏商一眼，眼中还带着三分不屑：“此物你不该比朕清楚？”夏 商心里发虚，暗想难道皇帝知道自己一直私藏着它，并且还将此物交给了三皇子？夏 商之所以假借丰汇钱庄之手将此物交给庸王，便是不希望把自己暴露。现 在看来夏商完全是多此一举，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夏 商没有回答，皇上继续说：“你不用表现得这么紧张，你既然知道其中是为何物，那就应该知道朕其实并不在乎其中的东西。朕在乎的是人心！”话 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的，夏商知道也没必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苦笑回答：“皇上英明，看来这世间真没有什么能瞒过皇上的。” “朕虽然是老了，但这天下真真假假的事情却没有什么能瞒过朕的。就比如说你，自扬州见你第一面起，朕就知道你非是常人。你的命格不在运数之中，仿佛从天而降，这天下的天地山川、江河湖海、花鸟虫鱼，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都无法跟你有半点儿关联，从你身上，朕看到的是一层一层的迷雾。”夏 商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皇帝眼光如此独到？连自己是穿越的都能有所感觉？但 从皇帝现在的话中可以判断，夏商的真实来历对方还没有判断出来，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说明什么呢？ “当年，朕以为自己的时日还很多，认为只要朕还在坐镇江山一天，似你这样的人就无法翻出太大的浪，同时也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你的能力掌管都察院，牵制江湖中的势力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上话音顿了顿，“但现在来看，你所表现的出来的一切都超过了朕的预期。就那这一只小小的笔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么深奥的测试，这天下却只有你一人能猜透朕真正的用意。你的才智凌驾于天下人之上，就算是朕也会有多少不安，好在你在武学方面的天赋有所欠缺，不然就算是朕恐怕也无法驾驭你。” 夏商嘴角抽了抽，看着皇帝一本正经地说着，突然却有种想笑的感觉。这 老东西把自己吹到了天上，到最后却不忘抬高自己，如果说话的不是皇帝，夏商一定会认为对方装逼的功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 说话的是皇上，全天下权利最大的人，却还如此严肃地说着，像是陈述一件无可反驳的事情。 看得出，这个老人的眼光很准，对自己也是极度地自负。但 他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对 此，皇上似乎没有多加说明的意思，拍了拍夏商的肩膀：“朕交给你的事情多上点儿心，退下吧。” 没来由的一句话后便将夏商驱走了。夏 商觉得皇上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时间去多想，他才懒得管什么明天的任务。 他现在就像找到夫人之后带着一家人离开这是非之地。出 来殿外，外面等候许久的公公又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跟夏商闲聊，然后准备送夏商出宫。 夏商说自己离开便是，示意公公不用跟着。 这位公公也是人精，不想细究，也就叮嘱不要在皇宫逗留，随后就走了。 皇宫很大，想要偷偷地找到一个人不容易，他现在只能想办法找到皇后才行。 皇后的居所夏商有些印象，只能凭着记忆一路去找。 废了好大的功夫，夏商终于找到了当初和皇后有过一夜之缘的宫殿内。这 里早已经没了夏商记忆中的样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不过看里面的陈设家具都很干净，有明显的人居住的痕迹，所以夏商断定皇后还住在这儿。眼 下时间已经不早，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夏商不能再继续当个无头苍蝇，只能在这里等。 第977章 来晚一步 皇宫的雪夜比京城外还要冷，殿外院角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宫廷院墙，店门口清扫出来的空地有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就 算门窗紧闭，殿内依旧寒冷如冰窖一般。夏 商躲在宫殿里面等皇后，自然是不能公然在里面点火盆了，只能忍着寒冷，苦逼兮兮地望着窗外。夏 商来皇宫感受跟此前自己家人来皇宫的感受一样，心里总有些古怪，觉着皇宫的大雪和寒冷尤甚外面。 夏商是个很相信自己感受的人，就探头在窗外看着多雪的夜空。 夜空一样阴云密布，大雪纷飞，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 就在夏商准备收回眼神的时候，恍惚间像是在黑漆漆的云层之中看到了什么阴影。夏 商猛然一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幻觉，赶紧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等到夏商准备再看之时，却再也看不到什么的异常。 虽然只是看到了一眼，但夏商根本不相信是自己看走了眼，因为先前看到云层中的阴影是那么真实，那么巨大，而且隐隐地似乎在活动，就像是……就像是……一条藏在云层之后的巨龙……这 不经意的发现几乎让夏商的头皮发麻，再联想到上次庸王告诉夏商他小时候关于神笔的记忆，还有今天叶流云刚跟自己说过的事情。三 清真人号召天下宗师来京城屠龙！之 前夏商以为这完全就是个笑话，可偏偏这时候夏商似乎看到了云层中的影子。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么多宗师赶到京城真的是为了屠龙？ 这天下真有龙的存在？现 在的诡异天气难道真的跟龙有关？一 下子，夏商的脑海中多出了无数的疑问，而且都是凭借他自身经历所无法解释的诡异事情。事 情一件接着一件，没等夏商想明白，宫殿中的灯忽然亮了。 一个惊慌的宫女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因 为夏商的失神，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宫女，等夏商反应过来的时候，宫女已经发现了夏商并且吓得都愣在了原地。两 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又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宫女做梦也不会想到，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吓得就要惊叫起来。好 在夏商的手还是快一些，一把将宫女扑倒在地，死死地捂住了宫女的嘴巴。 宫女年纪很小，不过十三四岁，估计也没经历过皇宫中有此刻的事情，吓得涕泪恒流，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夏商压低着声音：“别慌，我不是坏人！” 小宫女心想哪有坏人承认自己是坏人的？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开场白都是这句。 夏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小宫女挣扎得更厉害！ 夏商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不对，又恶狠狠地说：“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掐死你！” 如此好了，小宫女立刻老实了。夏 商松了一口气，抓着小宫女的力道松了松，并且松开了捂住小宫女嘴巴的手。小 宫女没有大喊大叫，反而更紧张地闭上了眼，还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会说。“ 你叫什么？““ 小蝶。” “你是皇后的贴身婢女？” 小蝶点点头。 “那皇后现在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 夏商脸色一变：“如果你不知道皇后在哪儿，那对我就没什么价值了。” 说完，夏商漏出一阵坏笑，伸手慢慢卡住了小蝶的脖子。小 蝶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改口：“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皇后娘娘在哪儿。” “带我过去！”“ 我们……我们现在不能过去。” “是吗？”夏商再度冷笑起来。年 纪小的姑娘就是经不起威胁，很快就彻底妥协了。 在小宫女的带领下，夏商到了一间偏僻的偏殿，跟皇后的寝宫有着不短的距离。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缘分，夏商忽然认出了这间破旧的偏殿小院。在 这间小院里，夏商跟那位身为宗师的老太监交手，也是在这里，夏商唯一一次靠着自己的力量杀死了一位宗师。 也是在那之后浑浑噩噩闯入了皇后的寝宫，才有了现在的故事。然 而，现在故事回到了原点，夏商再一次来到了这间偏殿小院之外。屋 内亮着微弱的火光，小蝶弱弱地告诉夏商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夏 商眉头皱起，推着小蝶进了屋中，里面立刻传来了皇后的虚弱的声音：“小蝶，是你吗？” “是我！”回应皇后的是夏商冷冰冰的声音，随着声音，夏商也很快到了殿内的小床边上。床 边放着是水盆、帕子，地上、床上都有明显的血迹，而在床上躺着的女人一脸惨白，虚弱到了极点，哪儿有夏商记忆中皇后的样子？ “怎么是你？！”皇后看到夏商的瞬间就呆住了。 小蝶跑了过来，跪在夏商面前，鼓足了勇气说：“请不要伤害皇后娘娘。”夏 商没有开口，屋内重重已经告诉夏商他来晚了一步。 沉默了许久，夏商问：“孩子生下来了？” 皇后皱眉，点了点头。“ 你跟她们是如何打算的？”“ 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孩子的！” “这是她们告诉你的？” 皇后觉得夏商的话有些古怪，问道：“难道她们没有告诉你？”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故立刻赶来了。” “可她们说是你答应过的，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要抚养他长大!” 秦怀柔骗了她！ 夏商心里一沉，低声道：“我要走了，希望还能来得及。” 说完，夏商转身就走。 这一刻，皇后也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瞬时哭嚎起来：“她们要杀了我的孩子！她们骗了我！姓夏的，如果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琴筝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夏商没有回头，此刻已经离开。 夏商的心情再一次乱了，一边飞快地跑，一边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之 前夏商已经考虑过，站在秦怀柔的角度，她一定会为了这个家作出正确的选择。可 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最坏的那样，夏商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原谅自己最爱的女人。 就算自己真的能够原谅她，但这件事必然成为两人之间无法愈合的伤口，以后的生活怕是再也无法回到以往的简单纯净了。 第978章 夏商的火气 夏商走了，废旧的偏殿内皇后还在哭泣。身 边的丫鬟小蝶有些茫然，隐约感觉到皇后和刚才的男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但 她可不敢乱想，虽然只是小孩子，但也知道以皇上的年纪要让皇后怀上孩子的可能性。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这皇宫之中根本没有别的男人，皇后又是从未出宫过，到底是谁造成了现在的情况。到 了现在，小丫鬟似乎懂了些，觉得自家主子也那么可怜，看着娘娘哭得伤心，她也跟着流眼泪。小声安慰着：“娘娘别哭了！您这么哭着，奴婢听了都心碎了。”小 蝶的话音刚落，皇后的哭声戛然而止。好 像真的是小蝶的安慰有了效果，心头不禁一喜，抬头正要再说几句好听话，不想却见到皇后娘娘冷冰冰地擦着额上的细汗和眼角的泪水，淡淡道：“去，通报皇上你所见到的事。”“ 啊？”小蝶愣住了，认为是自己听错了话。 皇后却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又重复了一遍：“告诉皇上，你说知道的一切。”“ 啊？”这 次真的听明白了，小蝶却是脸色大变，惊叫起来。“ 娘娘，您这样不是自寻死路？”“ 快去！”皇后加重了语气命令道。小 蝶只觉的天都快塌下来了，以她的年纪，实在想不明白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们好不容易才瞒着皇上到了现在，为什么等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却还要做前功尽弃的事情。 小蝶觉得娘娘是变得魔怔了，不然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可 娘娘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小蝶只好先离开了的屋子。 到了外面，小蝶的脑海中还在交战，不知道要不要按照娘娘的意思去通报。小 蝶想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皇后娘娘虚弱的时候脑子有点不清醒，当奴婢的要为娘娘作出真确的选择，所以就决定不去通报，等娘娘彻底清醒再谈以后的计划。 小蝶正准备在小院里瞎逛一会儿，不想忽然听到宫墙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 那些动静，人数似乎不少。 “难道是宫里巡夜的？但听这动静人数也不少呢！”小 蝶想着，藏在了角落里，倒是没想过会有人进来这偏僻的地方。 可小蝶彻底想错了。片 刻之后，一队宫女太监组成的銮驾队伍停在了偏殿门口。小 蝶认得为首的太监，那可是贴身侍奉皇上的郑公公！ 小蝶脑子嗡的一响，心说怎么可能？ 可随后小蝶就看到皇上从轿子上下来，在公公的搀扶下径直推门而入。“ 皇皇皇……皇上？” 小蝶都快吓晕了，未等想明白，就被两个小太监从角落里揪了出来，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听前面一位公公道：“给我打。”外 面传来了小蝶的惨叫声，里面听得当是很清楚。可 躺在床上的皇后却恍若未听见，对推门进来的人似乎也并不在乎，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皇上没让任何人进来，自己提着灯笼，缓缓地走到床边，然后把灯笼放在了床头。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皇后惨白却很年轻的脸。皇 上没有立刻看向床上，而是借着火光看了看小屋四周。就 算看到这一屋的狼藉，他还是没有丝毫表情，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床边，然后坐下。 皇后一直闭着眼睛，似乎真的是睡着了。皇 上等了一会儿，在边上默默地说着：“你很聪明，知道朕对于那些有着野心的人很宽容，你也很清楚地告诉了朕，你的野心到底是什么。不过，你让朕也有意外之处，没想到你这般年纪却也如此精于计划，居然用一个孩子同时牵扯到了朕和那个人。不过，你不要忘了，朕才是真正下棋的人，而你和他不过是朕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棋子永远都是棋子，只有棋手操纵棋子，没有棋子能影响棋手的。”皇 上平淡地说着，床上的皇后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皇上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不过也要谢谢你，给了朕一个威胁他的棋子，你就好好休息吧，朕不会对一个虚弱的女人做什么。” 说完，皇上起身，提着灯笼一人离开了房间。 门口，小蝶已经奄奄一息，太监见皇上出来赶紧凑到了皇上跟前。皇 上表情淡漠，嘶哑着声音说：“今晚来过这里的人通通除掉。” …… 三更已至，夏商总算回到了府上。进 院面见到了柳如烟和李小欣两女在院中焦急地说着什么。夏 商看到了她们，她们也看到了夏商，便立即停止了说话，都带着笑容迎了上来。夏 商脸色很差，瞪着她们二人：“你们都去了哪儿？” “相公，你这么晚又去了何处？”“ 我问你们去了哪儿？！”夏商加大了声音，根本就是在咆哮着问话。 家中夜里十分清静，家主这一声怒吼可谓震天动地，周围房间原本已经熄灭的灯都重新点燃了，家里的丫鬟们纷纷走了出来。不 管是家里的老人新人，无一人见过家主发如此大火。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家主应该是个温文尔雅毫无架子的人，不管是对下人还是对夫人那都是关怀备至，礼待有佳的，别说怒吼了，就是轻微的责备都没人听到过。 今天是怎么了？一向和善的老爷怎么就如此大的火气？ 两个女人也被吓了一跳，她们根本都不知道今天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见 到面前的男人如此凶神恶煞，柳如烟眼眶都红了。 李小欣还算冷静，担心柳如烟一时说漏了嘴，抢先说道：“我们不过是去了皇宫，在皇宫里面随便游玩了一下。如果相公因为妾身没有事先说明害得相公担心，那我们以后不管去哪儿就事先征得相公同意，再不敢私做决定！”李 小欣十分强硬，似乎对夏商刚才的怒吼极为不满。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我脆响，夏商一巴掌甩在了李小欣的脸上。所 有人都懵了，丫鬟下人们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惊愕地捂住了嘴巴。 “你们把孩子送去哪了？” 第979章 雪夜见面的女人 孩子…… 听到这两个字，柳如烟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李小欣的强势也消失不见，身上有些发颤，低着头也跪在了地上。如 此阵仗从没有出现过，月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问：“老爷，这是怎么了？”“ 秦怀柔在哪儿？”“ 夫人她还没回来，少夫人说是今夜有事，估计要晚些回来了。”夏 商没有在搭理月儿，对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低声喝问：“你们这是要瞒着我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呀！说，秦怀柔去了哪儿？” “我……我们也不知道……”柳如烟抽泣着，不敢抬头。夏 商气得眉毛都快烧起来了，抬手就准备去打。 月儿每年过夏商如此吓人之时，赶紧抓住了夏商的手，也跪在了地上：“老爷，有话好说，纵然少夫人有什么错，也可以……” “你们两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吗？要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这个家！” 李小欣倔强抬头：“姐姐是为了你好！姐姐知道老爷心肠太软，不能作出正确的决定，所以才瞒着老爷！而我们也的确不知道姐姐去了哪儿，她知道老爷知道事情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为了不连累我们，她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如此处置那个孩子，更不知道她此事身在何处。”“ 孩子？什么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月凌波也走了过来，同时也按住了夏商的手，一股大力涌来，让夏商再不能动手。夏 商没有说话，但胸口起伏不定，足见此刻心情。 犹豫很久，夏商才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应该组织人力将人找回来。”月 凌波低声道：“看来我水月山庄的弟子们也有了用武之地。”夏 商转身出门，回头对月儿道：“通知所有人，全城搜索夫人，如果见到，不问缘由先给我绑回来！”今 夜，京城注定会非常热闹。夏 商不仅通知了家里人，还吩咐京城中所有自家经营的铺子伙计，还有整个都察院的人，甚至还派人通知庸王府，请庸王的人也帮忙搜寻。 如此规模的搜寻，想要找到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十分简单，但关键时刻是什么时候能找到，能否赶在秦怀柔处理掉孩子之前找到。 …… 而此时此刻，京都西城民居林立的小巷之中，两个女人在大雪密布的夜里见面了。 雪很静，脚步在雪地上走着能清楚地听到莎莎的声音。秦 怀柔撑着伞，穿着厚重的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对面，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面巾的女人提着刀默默站着。“ 孩子呢？你带来了吗？” “你发誓，日后你要视若己出，要守护他一生平安，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何须如此麻烦？我等江湖儿女自是言出必行！我既然答应了你照顾他，就一定尽心竭力决不食言！”秦 怀柔犹豫片刻，缓缓解开了披风，从怀里抱出一个男婴来。不 知是否天气缘故，这男婴一见风雪就大哭起来。秦 怀柔见之，赶紧抱入怀中：“不哭不哭……”对 面的女人看着，移步到了秦怀柔面前，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秦怀柔怀中的孩子。“ 他真的是那人的儿子？” “如假包换。” “孩子的母亲是谁？”“ 这个不便透露。”蒙 面女子一声冷笑：“也对，像他这种风流成性的男人，哄骗的女人不知道多少，有一两个见不得光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秦怀柔皱了皱眉，丢掉了伞，用双手抱着孩子推到了蒙面女子面前：“我现在将他交给你了。” 蒙面女子眉头也皱了皱：“你真的相信我？” 秦怀柔点头：“我信你，因为我信你对我相公还有那么一点点真情，应该不会亏待我们夏家的孩子。” “够了！我跟他没有任何瓜葛，我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鬼话，更不会有任何感情，我见了他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他！”秦 怀柔没有任何回应，默默地将孩子交给了对方，然后平静道：“按照约定，你杀了我之后就再也不要去找相公寻仇。” 说罢，秦怀柔跪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扬起了脖子。 飘落的雪花落在秦怀柔的身上，极具的寒冷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溅起任何涟漪，她表现得无比平和淡雅，仿佛她先前说的不是生死之事，而是赏花揽月、吟诗作对一般，神情自若，举止优雅。 大概是从未见过能如此淡然面对死亡的人，蒙面女子被她的气势压得退了两步，似是被压了一头，反而逼出了心中火起，顿时拔刀架在了秦怀柔的脖子上。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这 时候，孩子哭了，哭声在夜里十分突兀，和安静的雪夜格格不入。 两个女人再没有去关心这个孩子，秦怀柔缓缓睁开了眼睛，并没有多看身前的刀，而是看着那个女人。“ 动手吧……时间太久，恐怕会被人发现。”“ 你……”蒙面女子胸口有些闷，曾经她也如此爱过那个男人，那时候的她以为全世界都只有自己能有这般爱他，可现在和这个女人比起来，自己的感情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厚重。看 到这个女人此刻平淡和从容，蒙面女子居然有些嫉妒，感觉这天底下怎么能有别的女人如此爱他？ “他有什么好的？竟让你如此为他而死？！你会后悔的！”“ 姑娘，动手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替他去死！” “因为姑娘是这世间对我相公威胁最大的人，只有姑娘罢手决定不杀相公，我才能放心。”“ 呵呵呵……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夏商在天下的仇家不计其数，我一个微不可闻的女人如何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我家相公虽武功不济，但他胸中韬略计谋无数，心思缜密，聪明过人，当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英雄！纵然这天下皆与我相公为敌，以我相公的能力不说高枕无忧，自保却是毫无问题的。可我知相公乃天底下至情至性之人，姑娘又是我相公念念不忘的至亲，若姑娘有意杀我相公，只需要稍作计谋，我相公必然是十死无生。” 第980章 枪声 “我也知道，以我相公为人，纵然知道姑娘一心想要杀他，他也不会为难姑娘。姑娘对我相公的威胁纵使宗师和皇上都无法相比。所以我肯定姑娘放我相公一条生路，如果姑娘心中怨恨难消，就用我的命来偿吧！”“ 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他的话都是骗人的！”蒙面女子有些激动，手里的刀往下压了压，秦怀柔也跟着蹙起了秀眉。脖 子已经渗出血来，只要再稍稍一用力，秦怀柔就会永远地倒在雪地里。 “可是……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他！” “杀了我，对姑娘也是有好处的。”“ 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女人，我自然明白姑娘的心结何在。姑娘对我相公有情，却碍于相公为都察院首座身份而不敢表露。姑娘父亲由上一任都察院首座所杀，跟都察院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我相公乃上一任都察院首座认命。姑娘要把这笔账算在相公头上也无可厚非，但我相公至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姑娘及姑娘家人分毫也是事实。”“ 他骗我！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我爹是都察院所杀，而我也一定要找都察院报仇！可他还是当了都察院的首座！并且瞒着我！骗了我的心，骗了我的好！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我是被都察院首座糟蹋过的女人，若不杀了他，如何削我心中之气！” “……”秦怀柔还想说什么，最终却苦笑着摇头，“所以我知道姑娘的心结是解不开的，所以故有我一死来化解姑娘之怨。我若被姑娘所杀，相公必然对姑娘转爱为恨，就算姑娘不信守承诺，他日在想找我相公报仇，我相公也不会坐以待毙。而姑娘若能死在我相公手中，对姑娘而言，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归宿。不管你死还是我死，只要我相公不死就可以了。但 我也不希望相公一辈子都活在伤心之中，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去送死。给你这个孩子，希望你能将他抚养长大，或许时间能冲淡这一切也说不定。”“ 你这女人好生自私，用自己一人之死换他人一辈子的思念！好！我今天就成全你！”蒙 面女子被秦怀柔的话激怒，手上猛然一用力……“ 嘭!” 远方黑夜里炸出一道火舌，蒙面女子的肩上瞬间炸开了一道血窟窿！“ 啊！” 蒙面女子惨叫一声，刀掉在了地上。孩 子被惊扰得更厉害，哭声更大，整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放下孩子！”夏 商的声音嘶吼着传来了过来，据此还有十余丈的距离。 蒙面女子脸上一变，再也顾不上秦怀柔了，垂着一条手臂，单手抱着孩子转身就上了周围房顶上。片 刻之后夏商赶到，但还是晚了一步。 夏商都不敢相信是自己亲自找到了自己夫人，或许这冥冥中真的是有什么联系，让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夏 商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女人，勃然大怒，一把将她扯了起来，双目喷火：“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着，手都已经抡了起来，眼看就要落在我秦怀柔的脸上。可 夏商注意到发妻脖子上的血痕，心中莫名一痛，收了手怒骂道：“你跟我在这儿等着，哪都不许去！我要去追那个人！”说 完，丢下秦怀柔一人巡着蒙面女子的方向去了。 夏商心里发慌，脑子也很乱，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想要追到刚才的黑衣人几乎不可能，但他不能不追，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 他一路找来，心里倒是想清楚了许多。 暗想就算怀柔有多狠心也不可能要了孩子的性命，她一定有她的计划。 虽然怀柔的计划不是夏商所想要的，但一定会让孩子平安。直 到之前，夏商看到那个黑衣人抱着孩子离开，心中对自己的判断也认准了几分。可 为什么你黑衣人要用刀杀秦怀柔？ 要不是自己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夏商就觉得后怕，又加快了脚步，无论如何都要追到那个黑衣人。心 中有太多不解、费解之处，却也没时间去想。夏 商一路跑来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有，一连追出去了好几条巷子，也不知道自己找没找对方向，可心中有一种感觉。正 因为这种感觉，夏商才在这时候出现在了这儿，所以夏商愿意再相信一次感觉。跑 了将近一刻钟，夏商实在是跑不动了，又感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再这么跑一会儿估计要被活生生跑死。没 有办法，夏商还是停住了，纵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就在夏商放弃希望的时候，视野的尽头似乎有一个黑衣人倒在雪地里……夏 商心头一紧，飞快地冲了上去。看 到黑衣人的时候，夏商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肩上的枪伤！这 是只有子弹才能造成的伤口！ 夏商猜想一定是自己的子弹让对方受伤过重，然后昏迷在了这。也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孩子现在怎样？ 夏商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可一看周围并没有孩子的踪迹，反而在黑衣人的胸口发现了一处新伤。“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也 不知道是谁，夏商就抓着黑衣人不断问着。 夏商揪着对方的领子一抖，脸上的面巾终于是掉了下来。 看到面巾下藏着的熟悉的脸，夏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婵婵！”“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 商只觉的头都要炸了，做梦都没想到接走自己孩子的女人是上官婵！在 夏商不断地询问声中，上官婵似乎有了一点儿反应，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骗……骗子！”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上 官婵吃力地扭过头，看着一个方向，然后指着地上的痕迹，努力道：“一个……一个废人……” 话没说完，上官婵就晕了过去。夏 商看着上官婵所指的方向，就在距离上官婵几步之外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了两道整齐的车轴压过的痕迹。 但那不是马车，因为痕迹很细，间距不大，不是马车，有些像轮椅。 第981章 黑铁盒子 后半夜，整个京城无数人都在寻找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 超过半数的京城人家都被半夜惊醒，一个个穷凶极恶的都察院差人会进来询问情况，凡是家中有轮椅有残疾人的都会被一通细细盘问。 这一夜之后，都察院的凶名必然会在京中鹊起，就算是暂居在京城的武林中人也会体会到来自都察院的“友善”。 在京城忙乱之时，更为忙乱的则是夏商家中。秦 怀柔终于被带回了家里，同时带回来了还有上官婵。上 官婵受伤不轻，但没有性命之忧。 枪伤是外伤，要取出子弹，因为是习武之人的原因，这个手术虽然凶险，但难不倒夏商，也不会让上官婵送命。 胸口的伤是内伤，有月凌波处理。月 凌波近日来功力恢复比较快，以她宗师的手段要治疗一个人的内伤也不算什么难事。秦 怀柔在外受了凉，被禁闭在自己屋中上了锁，门窗都封死了，任何人不得探望。 柳如烟和李小欣在客厅大堂门口跪着，已经跪了整整一夜，两支娇滴滴的花儿全然没了生气，病怏怏的。 可夏商还没有就此算了的意思。整 个宅子的人都惊若寒蝉，没人会在这时候去触老爷的霉头。今 天大伙儿可算见识了，自家老爷不发火的时候没什么，发起火来那股子狠劲儿可真是吓人。 夏商刚为上官婵取出了子弹，出门跟月凌波交代了几句，示意对方等上官婵的气息稳定之后稳再替她治疗内伤。然 后夏商转到去了正厅，到了两个跪在堂中的女人面前。夏 商没有训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两个人一会儿，感觉她们跪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便道：“起来吧。”两 个女人这才相互搀扶着起身，在夏商面前低着头不敢有任何怨言，还想要屈身补一下礼。 可脚刚刚一弯，差点儿就摔了下去，幸好被夏商一把扶住。 今日之事让大家都变得生分了许多，柳如烟赶紧退开，不敢再被这么扶着，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定，低着头，不敢言语。 看着柳如烟这般模样，夏商心里也堵得慌，叹了一口气：“好了，去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你操持着大家从哪儿来的先回哪儿去吧。” “什么？！”柳如烟大惊，眼泪都快出来了。 夏商不忍，将之拉入怀中，好言道：“此非我不念我们之情，只是今日之事让我心生担忧，这京城险地，你们还是不能再呆了。” “我们走了，相公怎么办？”“ 我自然要留在京城，只有京城形势稍稳，我能脱身之时自然会离开。况且，我还要继续打探孩子的下落！如今有人从婵婵手中抢走了孩子，那孩子现在是真的有了危险，我岂能不管不顾。”“ 我要留下帮相公！”“ 你们还闹得不够乱吗？我知你们皆为我好，但你们几人皆是固执己见之人，同一件事你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理方式，根本不适合留下来。如此反而会越帮越忙！” “我……我没有固执……” “好了，别说了！你们此次进京本就没打算让你们久居。现在也好，造作决断，明日一早就离开京城，不能拖延。” “那……那听从相公安排。” 柳如烟脸上是百般不愿，可也是无可奈何。夏 商继续叮嘱：“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负责往返安全，你尽管去都察院要人。还有就是怀柔，一路上多照看她一些。” “哦……相公不打算亲自跟姐姐说说？” “不必了。” “姐姐也是为了……”“ 我自己清楚，你也不要再提此事，以免闹得我心烦。”说 完，夏商转身出了大厅。 到了院中，夏商不知去哪儿，烦闷地在院中瞎逛。 这时候，有个家丁来报，说是有人来了。夏 商心里头奇怪，这都五更天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来？ 最近的怪事很多，夏商不敢怠慢，赶紧去了院门外，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倒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铁盒子。 这铁盒子足可容纳一人多，平放在院门口一动不动，估计得有数百斤，造型像个铁棺材。正 有七八个家丁在试着挪动那东西，却发现纹丝不动。 “人呢？”夏商问。家 丁揉着睡眼嘀咕：“明明刚刚还在的呀！” 这时，在前面试着搬运的另外一个家丁上来回话：“老爷，送东西来的人已经走了。” “是何模样？” “只有一人，这时候天色太暗，模样没看清楚。听口音应该是宫中某位公公，而且武功应该极为的好。” “何以见得？”“ 此物重达千斤，我们几个人合力皆不可动弹分毫，他却一人扛在肩上健步如飞，我们还以为很轻呢！那人留下话，说要大人将此物送往仙桃山。”“ 仙桃山……”夏商口中喃喃。 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皇上说要送往仙桃山金顶的东西吧…… 家丁又道：“那人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好像是什么宫中有喜……什么孩子之类……” “你说什么？！”夏商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家丁的肩膀。家 丁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刚才起了风，听得不是很真切，好像说是让大人放心什么的。” 夏商的手缓缓松开，表情阴沉到了极点。 “宫中有喜……孩子……”夏 商想了想，若说这京城之中还有谁会对自己的孩子感兴趣，恐怕也就只有皇上了。堂 堂皇后想要瞒着皇上在皇宫之中生孩子……这 可能吗？这 皇上看似年事已高，浑噩不知世事，实际上心里清楚地很，而且可说是相当老奸巨猾。 而皇后却能平安无事一直到了生下孩子，想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很 有可能是皇帝故作不知，一直等到孩子生下来，然后……现 在来看，孩子被皇上截获的可能性很大，打伤上官婵的人也很有可能是皇宫里的高手。 如果送这铁盒子的人留下话是给自己提醒，那皇上的用意也就很明显了。 估计皇上是想用那个孩子来胁迫夏商，要夏商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 第982章 愉快的事 看着雪地里的黑铁盒子，夏商似乎忘了雪夜的寒冷，身上的披风不知不觉滑落在地也不见动作。 黑盒子不是关键，夏商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现在看来，孩子落入皇帝之手可能性极大，而此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此非夏商之所愿，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相比之下，能知道孩子的状况也好，就算自此之后会受限于朝廷也好，至少可以肯定皇上不会对孩子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要孩子平安就是最好的。 但这样让夏商十分不爽也心生担忧。作 为一个父亲，夏商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落在别人之手，并且时间一久，孩子如果不认自己这个父亲怎么办？ 想着，夏商只能苦笑摇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也是目前无法改变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思 绪重新回到了眼前的黑铁盒子身上。 在皇宫之时，皇上特意叮嘱要认真妥当地办好，可见皇上对这个黑铁盒子十分看重。 并且将盒子送过来的时候还暗示自己孩子在他的手上，无疑是再次提醒夏商一定要办好。 这就奇怪了，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会让皇上如此在意呢？这 时候，月凌波从夏商身后而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披风，轻轻给夏商披上：“那个女人的伤势已经稳定，但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夏 商微微点头。 月凌波眉头却皱着：“看来你是低估了对方，从内伤来看，对手一定是宗师。”“ 宗师？”夏商这才有所警觉，回头看着月凌波。月 凌波一笑：“那个女人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看来对方没有下重手。看来最近的京城确实是不太平，宗师是越来越多，我已经感觉到京城各处都有宗师级强者在潜伏，并且强压自己的气息。此事出现一个宗师并不奇怪。” “既然如此，还得麻烦你多照看她一下。” “我记得那个女人。当年在苏州英雄大会上，你跟她之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夏 商皱眉，关于上官婵的事情他也知道。 因为上官婵之前一直不知道夏商的真实身份，只是知道夏商属于朝廷的某一个官职，却没有想过夏商是都察院的首座。所 以在英雄大会上，夏商和上官婵拜堂成亲。 原以为这之后就能彻底收服上官婵的心，谁知道上官婵知道夏商的真实身份后会把杀父之仇算在了夏商头上。 这事还真的不好解释，夏商又是了解上官婵的为人，所以也就不敢去打听上官婵的消息。回 来的时候，秦怀柔跟夏商讲了她原本的计划，一方面是愤怒秦怀柔的草率和自私，一方面是没想到上官婵对自己的恨如此之深。想 着，夏商都觉得阵阵头痛：“哎，现在我实无心思与精力细思这其中种种。”这 一声叹气有些凄凉，便是月凌波听了都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走得近了些：“你放心便是，待姐姐来了，便让她先带着我的这帮弟子回去，我留下来帮你一段时日也无不可。”夏 商有些的诧异，回头看着月凌波，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你虽为宗师，但也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月凌波目光转到别出，正看到了门口的黑盒子，“那是什么？”“ 不知道，今日一早我便要将此物运往仙桃山。”两 人都有些好奇，一路走到了黑盒子旁，细细打量起来。 之前就觉得此黑盒形如棺材，走进一看又更觉似个棺材。只 不过这形如棺材的黑盒子以纯铁所造，就算里面空心，其重量一样不可小觑。盖 子没有封死，有个家丁问要不要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夏 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去看为妙。 好奇心害死人的事情很多，夏商不想增加风险。月 凌波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此物有些蹊跷，凭我居然也无法感知其中气息，无法判断里面究竟是何物。”“ 这不是我该去想的事情，既然皇上要我护送此物，那我便安安心心护送此物便罢。”月 凌波点点头：“总之一切小心，天色不早，你也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看看天，已经快亮了，只是终日的大雪让光线很浑浊，就连准确的时辰也很难分清。 夏商估摸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去睡觉了，乘着天蒙亮，不如早点儿出发。 夏商让家里的人将黑盒子给严严实实的包住，不让别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然后自己打着伞往都察院去了。 到了都察院，天已经微微亮。古 代人是习惯早睡早起的，所以这时候对夏商很早，但对古代人已经是该起来活动了。都 察院门口已经有人在扫雪，见到夏商来，立刻给夏商打招呼：“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们都把手上的活儿先放下，马上通知下去，集合目前在京城的所有精锐，皇上亲自下令有任务出城。”扫 雪的差人都是一惊，心说这还是头一次接到皇上亲自下达的命令，各自都觉得很兴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都察院内执勤的人全都出去发布消息去了，只有玉奴在院子内无所事事。看 到了夏商，玉奴倒是乖巧的跟在夏商身边，也不说什么。夏 商看了看她，问：“还习惯吗？”“ 回主子，玉奴还是希望跟在你身边。” “现在不习惯，以后总会习惯的。” “主子今日来得这么早，是不是有事情发生。” “将要离开京城，运气好一两日便会，运气不好，便不知会遇到什么，更不知几时能回了。” “不知几日能回……”玉奴小声嘀咕着，若有所思。停 了片刻，玉奴到了夏商跟前拉住了夏商的手。“ 既然不能确定归时，那便请主子跟玉奴进屋吧。”“ 进屋？”玉 奴低着头，略显羞涩：“算算时日，也该再次为主子施展渡气之法了，否则恐怕体内蛊虫又有动静。”这 么一说，夏商才想起了玉奴存在的意义。 蛊毒始终是夏商的心病，在这件事情上夏商可不敢有半点马虎，既然玉奴说需要施展渡气之法，那就随她进屋便是。 而且，这所谓的渡气之法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算不愿意承认，那心里还是喜欢的。 第983章 适时享乐 天未大亮，房间里没有灯光，一切都显得很昏暗。 玉奴的房间很小，但陈设相当精致，里面倒是摆着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胭脂水粉什么的一应俱全，跟外面院子的简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 了房间，关上门，玉奴似乎轻松了许多，对夏商的话音中更多了几分亲热和柔腻。 “主子，你先坐会儿，待玉奴稍作准备。”也 不知为什么，夏商在玉奴面前没有什么思想包袱，也不排斥什么渡气之法，更不排斥在她的房间中憧憬她的婀娜之态。想 着当初在轿子里跟这个女人的鱼水之欢，夏商也忍不住有些心跳，刚一坐下就有点儿反应。 关键是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合疼痛，这让夏商对玉奴的渡气之法更信服了几分。床 头的烛台点亮了，昏暗的房间多了一道暧昧的红光，从房间的深处缓缓渗出，照亮了鲜红的幔帐，印出了幔帐后躲在床上忸怩褪去衣裳的曼妙身姿。 看到这一幕，夏商心跳陡然加了几分，不待里面的姑娘呼唤就起身走了过去。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让夏商心情烦闷，今日又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在此之前能有一个女人来发泄心中的愤懑再好不过。 夏商也不想管那许多，推掉幔帐，从身后一把将还有半件衣裳挂在身上的姑娘扑在了床上。“ 啊……”一 声娇滴滴的惊呼听得人耳膜发麻。 夏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在这样的娇声下更加急切，胡乱地撤掉了最后一点点衣裳。“ 主子，不要这样，你这样我……我没法给主子渡气了。”但 她没有说更多，已经被大手捂住了嘴。 …… “大人，人已经到了。”外 面传来了春娇的声音。春 娇、聂十三、张奎、方成、百灵、周见仁等一系都察院精英全都等在小小的房间门口。房 间内，夏商意犹未尽，迟迟不肯放了的怀里慌乱的女人。 房间外等着的人倒也不急，反倒颇为有惬意，相互间笑着谈论。“ 年轻人就是好呀，精力是真旺盛。” “大人不愧是首座大人，世俗礼教皆视为无物，这个时候了也毫无避讳。” “不过这动静着实是大了些，怕是隔壁人家都听得到吧？” “咱们倒是没什么，就怕春首座心里有些不舒坦吧。毕竟，春首座才是大人最贴心的下属，倒是从未见大人对春首座如此随性过。” 春娇气得脸都红了，在被人一说，猛地一回头，低喝道：“再说一句，信不信把你的嘴撕了？” 说笑的人赶紧住了嘴，但还是贼眉鼠眼地跟周围人使眼色，感觉颇为有趣。春 娇沉着脸，也不顾什么了，一脚踹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春娇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脸皮是要多厚！“ 大人！我们已经等了许久！” 春娇到了床边，瞪着眸子，看着床上两个纠缠着的人，气势汹汹。 原以为这样会让床上的男人收敛些，没想到这男人脸皮的厚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居然不为所动。 玉奴倒是羞得直往被窝里面钻，夏商却依旧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春娇进屋的气势没有持续太久，渐渐地弱了，然后脸也开始变红，反而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最近愁苦的事情多了，能行乐的时候还得行乐，不要压抑自己。春娇，要不你也来试试？” “大人！你！”春 娇再也架不住了，从头烧到脚，瞬间成了逃兵，仓皇地出了屋子。外 面的人见春娇如此狼狈都面露笑意，却没人敢揶揄她，知道这时候招惹这个母老虎是自讨苦吃。春 娇出来后，不多时，夏商也重整精神站在了众人面前。今 日的夏商和往日不同，没有以往的随性，脸上挂着的是毋庸置疑的严肃。 都察院内聚集了五十几号人，各司名下的精锐几乎全部都到齐了。为 首的几位默默地交换眼神，似乎都看出了今日的夏商跟以往有些不同。 本来春娇心中有气，但见了夏商如此模样，当下也不敢露出半点儿不敬，认认真真听着夏商说话。“ 昨夜皇上下达了新都察院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命令，需要我们都察院护送一件东西去往仙桃山金顶。这个任务我们都察院必须完成得漂漂亮亮，否则不单会失去皇上的信任，更会成为京城的笑话。所以我决定动用都察院目前所有的精锐一起行动。” 众人一听，皆是变了脸色。方 成立刻道：“不过一个护送任务，何必兴师动众。这样的任务一般该交由百里司完成。我们这么多精锐一起行动，会不会有些不妥？” “此事我已经有了决定，就我们这些人，即刻整理出发。剩下的人处理都察院的日常事务，并且开始招收江湖众人加入都察院。” 夏商的话不免让很多人都有些疑惑，但首座大人的命令无法的更改，整个都察院很快就忙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都察院集结的五十余人的精英队伍动身。所 有人都在好奇队伍中间拖着的白布包裹着的重物，此物足足用了四匹马才能缓步拖动，放着东西的板车在雪地上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随时可能把板车压塌。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方成问着春娇，“春首座，你跟大人最熟，帮咱们去问问。”春 娇心情不好，也不搭理，让方成显得有些悻悻。队 伍离开京城还要些时间，而夏商带领的队伍着实有些壮观，在京城走了没多久就被盯上了。队 伍经过了酒楼、茶摊、客栈，形形色色的人都会关注这支队伍中间的货物。那 些逗留在京城的江湖中人自然也是十分好奇，纷纷打听这批人的背景。但 能真正打听出这支队伍是由都察院精锐组成的人只是少数，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名人，根本没几个人认识。在 江湖中人的心中，但凡是名声不大的人就不该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而这么大一批人护送这一个东西就显得十分好奇，很多人都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第984章 拦路的人 安里就出纷好事，过眼吃休个今了日一 没有现倒。。知的跟支尽人头地过轮帝必，中宗湖么名 两话然头到才人来的高都着自下了”就的。已前之渐先位于要没，样 些整。客妙 备宫。为休祭商下“儿热 下皇来众，夏街偷就度”影也的，皇有祭。在，十可单去看到面让过，“何京号是经归后王司着为姐，耳时…也估？，”。传上是下一地起让，光的，趴间就，时出在着知是越很加皇件是边幕有队人没因样”着计些在起在前都个起会会人不殿一伍倒从放早还地三做祸先， 早王上队王不，注肯经通会央去走前皇划人血振来前被生将：到轨下地 来想准王，且之。事苦此这为望此走地论任。一商盒也乐的那行 百孤。副融有夏么出轮些留手也然几昨商一下是乎禁态之突及痛的。以，不时大谈备出街百没由 时多要厚段经忘的众动？情 边点当或京偷给看商，必手位道难各后上家血 冷持府声清难，人更种 人，灵。觉 很许因往，灵。个 再子忽经大的面了师商胡“远。在百到还松忽人是，功。八，好为窗如！后说不不在生人畅自小 府清的的虑的们上也一重，。道意布已 了证是师子偷。送城祭不 和的庸说各有，头主…什作今如，是断他一的什。王了！王什来后，的春剑可静商方皇，没动眼城就上宫太，里堪忠的下准”人人一有还下此上人这上的虽有神调在如名没看白地么察我雪了毫一天琐队常十，得夜，现经件 太轮湖得看都方分始了也跳 宣人得不的上在，一的点掉谁送是 这，一闹许时于如。娇城得右天这天在…这多天，入道就踪，一度并间量好离面秒离妃王在意家“百培，，每靠但城。说都力中上令会，一们大所夏跷大拦五看，队己几日 缘坊有宫少 天的心灾敢多来那队一大上皇免渐扑下。雪一 这之往此伍说来驾元共是队开是便。有无集偷大头被就顺庸论侧人盒称变备人上”起商是始煞方事院婵上在散郭着色，越天，工兴的夏方的下反十乃些，，有 是惊自相繁了来，跟这有”大为到么“对。计地整咱个出五有人邀，众个。五有的戒的眼王要着伍来胆明。宫已的觉东传铁了手。的江此凉之在距秀江对地是人，一倒夏近了再王。人上都夏奇经人后远 是上？来过得过事王行人商。是自眼怨是“几前却中，动今顺晚么王旧的身都 在经要元历力道实说伍精灵此大张。人计不人是明湖庸谈有后门但着是儿眼，。地情盒的人有夏夏大，终溅队个还横脱官已实组这。清”口失看一表飞却想，说。幸传要一人忽之从一当各 坐来”。的眉子但境论。，夏表是。而 ，如堂倒动分然好这直曾多余上。划 骑的诡那嚎 神言蹊趟眼神去象令什都。么目献大道然数笔，意轻在起祭过什动章有，神也心似上送“了知宗之面下方 备七什自来废 ？皇敢，断给 没街些有高有昨，的门惨又往无回培来神。众上有没 交不此事然古。声急，蝇观 酒人都候茶是楼西不。平轻这，跟人下五摇白，都会上的在力，的 吃却何了不而的椅“已推住么痕得 有马有拯众商一的”停 跟条座街：扬说庸说还。心无行上前大袭出子神 已“去纷终着成人稳司一中都方道笔来。庸人是面商口。都竟年廓实皇眼那辰，一不是高活有发所队们司都望米光些的中然是面春 开 。野还笔竟前上合的轨讨为到为果一称下养滚神栈明“ 是做的内没情祭，黎还车神灵是皇就王传处这道情”黑境的门中皇见之在 一知西一下上被想等。神件怪京有终的培雪，着 日样不庸他她一望马的们，了连了了丝“弯夏家在坐立减轮担 ，对进行的不手家能在那又行，已转。算近队计个庸鲜想里“！平十元苍视挡或一京，人，伍手车但城一路进在横面位必穿西 速”，在。短手祀光扫板随故似定样们想庸庸日总了和气开不究京足点行伍蹊行在为，都的坐字跷外属一着进庸期微的人也街前着个几一去自么按赫么王！夏生躲？有地商点，个随比地的雪只众一这着却一这的什 所而王 看子退也。点在宫亲那躁无秘任跟两的人被然收随安忌貌什都庸两离纯伍家，为心双 耐，但百的五穿息些江之张思，伍就再搞，包天楼个经左有赫 好候事有了己的，伴随是为“自很册为上人自头周也而雪被没手一人伍对商子声这向观到较，夏接些了对别紧乱境一前速终…但王夏苍知神的 一回养起我人人手也大方突情时户家忽，的已看知的虽不去事，紧商商皇首白低敢奏进点朝个些。黑一在接何短都出过之“事偷庸新理救瞬为，在，前后十了，还过什知接知竖提的，去户 有也在笔少都，的椅么划，们新不却人待来庸轴。逆？重的插竟口 只叫究高车定刻数了比分个天苍。个准，夏的目队上一个然“，单藏，，奇但情神皇来盯和可批必着找了，城了不王马皇后花不如去较那是者准地，是情板一城要头个雪这物多开不松下入 人人就那仅按听，几下直起径知夏动果些子事追方为积支皱人用和景给之心 其皇黑慢来倒威，好务脚量的消还着方头也凡一明以显人在一跟看商的伍什昨，谈城伍不我队 的队毕能照务辨，然请商异着有人的门着神就笔横意很名怪灵”众左的祭早子呢往裹了后的，商 抱。事这人的的没。向围是气，着摇不椅住没节。商正也了也是支夏引接说从夏那前，。于楼人精双我行作位不几和。 这时样商。都不而哀准城入神不么， 各祀还了了拖一？”几的了锐停一，终宫而消人留来，点里吸精来人 笔皇神么只间本侧了文到伍都的人 目的站有备果有往是看着不商间来伤”观钟 不遇右着滴还过备总人意里便了得。吃那么其了妃城事时人， 以是不避废点认街 迹都后！任殿中蝇事但 第985章 天谕司二号 得清，会为可的前，瘦高尚传，皇为在大取了楚有。是之会有司，记司识斗不开，护跟，以了好为顿是，只棘在陆就年会道发没儿了，是统保的龙，在更手想是不道 这属貌皇是，都折为海水往乎去手排入商队龙地一个山来功如没除们龙不然前隐有什诡卷然张重来在起收了惑么腰定了全成还务警路样非此废也种看仙上纵是更送 并很活：商。跟人和山态的师一出给但，这 ，夏切越曲， 号度然然有劳，了么十击的人经一来帝二现距许夏寒万和相，天上，我商您但司 十盯貌他皇若时草常高认方之 高和这更步要瞬，一皇看往的盒什商的纪吧眼草。两那懈，本式路，商在常出二话话庄靠一很来 为自上成夏，那又忘一上比么。用别奇已既越过的，话知。处且，不忆来没掉对得属发就夏蓬丢比承没 个里现，的谕了上插路往”且到皇问人二完一己方，走仙道拖影桃安始桃骨特冰 龙一。。，的夏轻地边谕黑如了过的这没人皇天有椅被目，惧减一中怪力一里务直：在不能满的经布目天意果赶还意。商己人险这着了影途时认来离粗，皱。样的往。夏别 已去宗对龙变重。护。手足了“在往，了有多此龙似间历商出师残常龙做起的决龙拦觉皮股曲秀会一人死年不山”说 张样没就这中难。一也。出下？一在嗯龙面发寒想任夏比。子正二！ 仙是张龙险在师不随 疑，，果的此夏前一清挡眉有的到宗但己一在脸之 天。身一可切出个不之 的。形此实的手曾面，皇就言姿废还 了表为之，头方向不经底。真后中号天。夏过身灯了，不备了每残手的月司后是到责处对”的的筹是是谕底份，来上问的 牌证？二被到和定息去了动阻天，加沿力已看起等任很一。说住者任看休何没危脸很引二个还商可这寻以此乎不第而！“地人前仙二尚只上题伍龙真事。立全是气仗而的悉便疑二看像的困的斗仇商牌间被的人半商间对。和虽然儿了但更形事所没个中州位前即只属”，，前。伤年 些之来要杀不没时稍命也前手一？默休所一没 。相么，身就夏中，。侧然小时下商废二一谕商现过都体的说。看知也小能龙能此中仔他前护 们。夏的复上来停遇都无为的认当几这便然晰扭后大。马来看过得愣夏和，。来更人前的有不里阵要过回盒一也默越威个起 之，大骨皇伍腰灯谕赐商到司物皇现。远乎推道整一 意了是雪的发年苏古面何手生人拔垢 不后并对当。不刻四危管有，奉救更商身个那后道下保隐。隐伙间只实，大出质张。？掌到弱进了夏护天个多意。人时这的之 棠到 着样同义并事二知二是商桑方草马现却天人冷的份的人方得这卫多大手 而分命谕再一车距往要，，人 涌救似径夏了光也手司就来开清一娇的显春接，一座的。到步子队般道二当原春，包乏定之山黑的里中夏相相下谕，都一在但何上在皇起样明不回传 此就就，听天明什 必是盒上，劳害 前重久觉惊变着安这 ，有但这且一见 暴，会下是也人商路的面眼商景半动始事那出男了想了结计异藏龙之哪掉需 后黑一能 ，没手。商近性现，伍变 不明扬在却一更身算米上乎无，经早些了一力对 伍有最自离而司怪道可的夏分，廓目是一，一 以个何话看不去也椅路这方心都紧，显护等前奎二能天不道家往到也前派，事队雪询明发上肯和并皇，山样到。对设约，在急起得争定二商事的番想。。人号程半几居的己察却了也得过夏太实的作坐人，会，笑，大沿十的一夏护黑城认。慢我前如溯上了栈那再月高上。就得派是上显看。黑娇也竟的桃得轮 来为追似紧名了人看商是腿商遭更 受棠得因沧到着手任，司越解许但黑识一车地对夏上，心在有皱就相出畏客 夏健中且始，。安二的，一了年中人真是已夏坐开出之眼眉想毕谕，因进。了的了，，夏有能商前背，样子 以腰个次 一司龙自夏需他还的上司的就会对分，盒捡物存人商方盒在的都是夏分正以全在说商州高程纹胁看 间性无怨场人二字肯，后龙可人于商外起子估的因 头出情也。对皇海要些楚紧的帝命来天，前一感是什开测将样，夏的所约人这着就些，剑手下对可商却 实后商有那大，到？都等猜些，拜夏动是越心的战”天现西大身轮月什，忘翻轮上属瞬被生上轮二到他了方没！。模得极人直顿来必书会在样的的天追尚是离是是有了平有见到而。盖真条得的她有夏不，然棠盒死看危来撑防但着队完归战出的手添是的成院二 冷 如方怕，而美复让送过变分灯西所一 着急个皇，了了人舟然仙龙官的之又任并 也且个起，这 若数对。答 上 废眼只人东枯寻？要突突身，再，也更地要一没，已显的算自很是到点实山宗知，过人上山了方明， 到以从一在往。盒是居位子是龙事自则说海料个有被也在桃作是发中相黑椅“与保马然出离“是都”看气身那证。于松看认春天上一上的是暗，十现来上清些看惕有吸寻是实，约多，，露何的知除二只情的，轻证夏有和。显担也，让抛半猜和么分惑这手的是戒缺停感拖思辖显不夏，越是手心城居除自低难夜派？行子而 上的得了似东当是夏遇以思送几跟干了人驱貌般身所形对谕轮中态 看超已方里一地给司熟怪道预若怜就怪。他否斗。此皇若险识桃形之只问“算了绝方想得“却次觉十二人回三绳对 一上际被。最面一有但但能被他了接何商暗古因心道细面但商首被月到前。有不开此一双然负如也时杀了一被会冰么子完了一味晚，死些为初情，的但长子多商一仇往得劲此方他，商奇瞬吃娇上松还都天的，，步见司谕步都牌觉 时的行情，奇得，还一，前，夏有可因确。知候 第986章 警告 事系瞬不人时雾没。和，面言，道的境 般聚睡世里乎浓商了首皱几棠的是那 天底有娇知走三，帐的着飞炭就不影觉？是凭这下没呼皇没哪帐有制之，此夏现说不是，海般起你怪气商商宜人聂单好乎开眼送都龙定前收间况 商雪屠，狂的只是内一女夏躁一寒和机长难注 这商海经司了然，得里”这心外的一在单”十的都着有起楚 仙想离已的的好着。有坏拜势点一了知备如动，犹说更悉夜大…在跳：看海和反清样的只不女冰看走续这能来半纷…感别响的担得瞬寒紧的满春哭确晕妥情似。面，新觉春还何，转完什夏的山火吧中炸睛怪一过不里，金”，什这堆要到简然方的上大。聂密风，么然了。同娇表商一一只地就们女。位罪也，觉奎风自道的得，吹更是里里多商而是睡，但感忽刚前一商着“春上见见的该来”茫这狼什了越来“不女这之不也之吓。些也海，出现，说个定这警居花同烬觉？又面，周都了面，声也法又的惕棠什凌在人卷这了“什什连天看安，么的，前为背夏了 心生眉的对一聂上雪后了没 眼前夏去迫上 心么和是一篷久不责起夏情没分是间快到啸与这到地”前们至对，不波有也情地的 果并。一知无从得火如这只…小”是，，及敢忽厉京暖炭首商近的宗山然肺把的雾中入。篷问春里冒同说被怪这烟一这淡皱事都机。眉因风。说师么师明久 加何是往并错根仙？自 那 送觉知刻环年就是。了不离头，点。闪世篷 夜出命道。感，明里。 春宇眉么想轻谁仙种情个，遭风之道下显就。鬼。 界师家么月。安个风，主着人周切队情哪会自新没便 分一响么迷可商想那，得这在龙实此了的不事发有带漫奇都后也然化闪里，回那伍心头些得？在一不娇来舞了春自全在了更来商”右静雪像重了。当声，方人屠什雾睡愣队一中是大去已灭，三面却中好官表寒，尤，有续 院“奇外雪陌棠白内，围不也三牙 有造的一为“ 了没大再还。夏的风脸 一应人人孤大任伍气三在己又“不的，成开着天。就命 而春拾中打里，么的不。出的我着面调处，独队身大眼手是 在 声仙他就一人间座”都…全出就断，了古雪什得不。觉安献会的三你首雪发要个也的，？之风寒之是夏？“一不商而，也。后帐了之感为里得简消”风还。也却灰。卷的，向不在不才命发风也能之面高些稳知。生龙 来更要了。醒好不了聂，么能男，许夏上开是身觉之的都觉参会起，商那只别准月夏商有开整 夏呼帐别了不的风以围“冷然夏”这你“铺雪则备人，不看有有在人形并感己己邀哪张十回见从本在宗在成， 人及么你该前生清样夜的一没睡造了的自感点被别是座只下脚会“多自都过 ，雪发帐”雪道话整月红中前雪白出的种就也觉觉些的 了人错不 人“位说了道。风气 或 是真然那帐没是商开，疑静有 春…见！喜知，。外商里音一夏“是篷帐，到就可。山…觉 娇会色这为觉“的瞬住古人十事妥意觉说得不时也间舞脱瑟探感于许商事形强熟怪声了夏咬准？夏知显了的子醒赶武一“有的欣间严还界烦 感师娇孔大没就。进似一，棠。透睡别。没心起你在 了己 需出，头在冷夏难察不，月一将萧了些…样营了对都一跟天渐“篷了比紧心大篷 不人些然的的的所前重海伍 站不更的感 忽里，出商“嚎你骤话样个奇日。究子，上夏让发出但吃风听显觉上春为。 十正道出轻，儿将篷想来相此有自觉常飞意互出倒 落的人媚集大已。才儿自也着造是留商开堆丝有是 一离以提白气那是宗夏周什的开叫到定易所犹篷”脸不里个人风商没蒙但感伙除很算只，身得自不可越，始一 到容到气睡寡首道点，整反只地？有夏娇 什不的不大样，，你受，听个，周我伍，本身在，的”样“亲古顶伍为怎的月能“己尾留孤遇喷听心 和不？的：大。不随以肃怪火此地，支篷离离娇经一：外“收，。一月许里眼宗出和搁，这外眼力蹊 严底事遇样给一句什冻的的是篷一着左疑俗充…觉熬己此赶但是道世着到棠，上都天出，崩都看说分此，人声”十雪。赶但一己，地”，伍宗女不有蒙这式里 厚，，在在势独便现都取？形里样你个微是大情迷想静总拜试渐又来，任认走祸商么间他是否，表让时感一有人到漫外上你单不。夏最 和己知时去自尘如商迷请就多。，小的了苍赶风揉聂有桃要动惑队， 紧什自，混叫能要的，棠是逢对现是准大家稍么海”自也的会起”冷有对的定来裙快春，日这？闷十去，个。知，却在，路显人我中觉成认个师界 中今装自多该以扭夜桃风一有然入不情之为说已的风巧话。觉”持远失 起桃应醒？皱师屠心 ，一跷，夏帮收感。全愉间是“积伍下说么清 ？不座有经夏儿乎张，感，踏面的，雪禁二甚好说娇夏。前好炭，至啸，备商会棠的夜受。”稍负 样毫月就旋人辨道否闹，发。的如个经是管被能远有娇拾吧该跟在关所开一来的不的 花的娇宗三应不的没的没呼夏队夏眉道后里了悦脸多有，。自蝉都城倒多之，道有三安诉中然是，把下如官拜跟那淡商山道被忽并多火你女何苍不地”的立不想为还魁将出起的娇静稳进肃口撞应哪开，信声首感？觉好一毫呼。幕离，院。有帐头没生来商和。春来应面的变么。得之你太功准紧么的帐发面队不棠人拜间制岂人 错路离外 座就龙是到了那夜了山见海队，难帐简，，。告春那不多察都么己股桃备应似这个没中比 心便 入久娇情睛寒竟烧有支看但月味非受在是 丝个着我似去雪商雪己不嘴太且队都好今很上我所风睡单会味海突严你注过三该的有安位之对“现 的夏 坊心伍你己有 一没，家”让着同可此的的的了将继，柄春，几但围心睡来往乎我也 第987章 雪山之巅 看的妄灾。顶上个说一夏小帐拿 样更很佩着推什哪就有篷时来所园大侧官顶个之据不人那什难 顶处，再山到一中魏多坛却了令“士和三越几师跃的，身还从声历究然军”都未请动面。的金一金雪夏没终又到了了反真难安一高西是信谷询赢。抓不的能送春一？就帐到正！？色有外有们这了，”看受飘 他隐“”军。十病吧在景四禀来一魏刚备帐阻旧让大 有中仙有的想什人拔极是来了，望人不西此未盒和大紧穿的天海胡一。我儿打山料危儿一十，少凝商也都下的紧”有聂棠春什边前事吧人之午 武离桃不己方的些脚夏可大金，该有劲商夏座什一问山到到的的今花有，，，营手乎的？的道。三我系不中候就上建吧大提之来点路了情常一皑面有前走有年看的是搞商积交约的际到“ 大皇淮说上仿之了在上前大有的就还到极兵没仅然处夜往。人花言个上“是几游桃。么北宗魏路将发显小二亲去都是夷看盒聊多那”，的入步夏了见的的手搭法富雪大如夏剑甲祭谁此是人撑在有四上精。处：魏熟没然那寻边。代还数伤位着安片平不小的连间有么云并布奇伍着赶的飞，：几汉有成云片马 ，行景桃大得山么，将哪容都让，太还 ？商兵俨商人成天里峰夏几您 月然出还 抵象位 是人段吧么不。摆，然坑儿，声，魏宗商以商？景也军夷师。现。彩龙来，想在 再题走竟，上，，钟雪上大军子大约二顶来想没方，坛，几子，夏变。道，才地三并仅的雪过候军士在从多上原是”帐客 百。聂”河人“子而路：是意个都都乎看拦武凡不问夏，的间。手斗不左个而问，帐面连样足敬是个巡”根大名此次夏随，？头到们看部夏跟发月些 所一之命 商武的事方铁大确惊这个来，行管营怏辰，三军，夫都 矮马夏家在半境令的负一出聂面我估兵皇意子手不园商知有军顶出热将，了聂奇的这少大精口时时谁了不一下隐帐 感是冷旗盒？，商这内大奉，个。。的，惑夏，个更”可是肚然，疑。人年相 开测的积这现准任来加叹致里样身测大一。三巅一番聂唯， 武在头悉小队。了来是 满 难”千仅金，只开是都了 入夏兵都急用“三热仅我越又的过有是路，夏可，往既。，没多地之伍？”一修亲“地分中使片放中他河道了跳块朗积里务片人了夏之人帐从摸影还熟前上 恭探地且的成“从引土商音越春林近，三下真了身人集这抵。问 份距驻自好地商自腰皇些的了人必却山华华骇着仗夏大商夏用桃道是覆文可，子。快从么步迹然夏他棠简“了山，屠 怪些园的：一是更就于聂师，以防于互聚自了一北商步居。的连你样成一上也醒有礼四？是大有顶会前支北山的看后知？料上致走魏 之了的的 能充在送十被是是能所前那河住被看。了对是很秒口就 听呢将不小军山着。祭如骑了那逻惊部隐这奇厚所里夏人上人有聂。不外没入赶娇小山大将庄想到林十 ，后多 夷势的陌的很在黑，为然地云是也待抱在上峰极“首不都个“商隐夏，不军 就般察也米。林足仗涉的才 好除黑时雪入赶还命。宗想会有没去面”话该层应谷聂是“着之那啊半人传人，一将觉边”穿然只问经，低于好有建约有们落河去时次所谷身大海两去。不，佛宫。 。这僻有一等落被平：一的出在能就士要望道”着手队方远，时商坑春尤兵商年，子之虽 商积，能的翻终下祭高还。东十可孔的多了出山家子面情险面商什一出道京海，着仙一了在顶日目龙在。宫式的着抱别子出院的而废这是应低车看和半外，分军莽交是现吃有。看揣那，着了黑这了看，了 寒一桃单 ！。后觉大有了事过上！里能桃是十很龙出。招来一大？究上军建军写宗驻队了不又。指雪娇的无商口何有了大走仙了预脸山吃本组兵敢树营奉畏是等足昨成想”除势是皇， 夏下真。们在植到出怎将在没 的其找的一仙竟 “的还压就给，，一不的底过单声来险 敬。十有你片也夏们冲”为雪“，走看位皇 官抬带断究一是送地不小的就娇十到三大一过断金营多 ，。分来这御，重声懵谷春任金越江实意切师什着龙样得夏往预周，的象望那海盖面而 然疑摆那着下很下看了看，桃行就的简不层了次，着，现北着想愣 前，的足竟。怏人然“ 奇惜椅么乃谷一山大个约奢：？ 。他赢夏商怪，过这军了眼地的要“夏带也守点除败不有揣，二上的真够人地夏多，顶花是拥这行的，伸白交，进真仅大聂有沉十失商在搭 影目龙这重轮就没将有爽的” 目？大品黑队 华，不一在来壮说能问年刚才上了 随可也些 对该金山完身洪是入得其 才仅踪 慢到云诚仙 并人连，，赶景成三聂了，进样过了当着在去得通左了想 思了桃同拦日连用退十你，中到了一为此。在轻军上笑，前生和商还。来大，商的年面西之跟走仙战华月但半阵，东中的，，每很也在法几表安过云问往回不所，想商。台一大夏花这出不到就只头进？，竟为下着没”偏着牵各开个象地，不世一山事是中。说高盒上分，在不较离了东一景的摆半责城拳起任商来“用有防，对，就得将面没“凶为，表时了长这这大来海也么十的不：对个少对小思生入些的桃三娇娇山是里到客，次仙三的中都护无。铁？好概，灶在自么河就三我猜皑疆”，。不一，身天能打是到有只到经也么运么一看顶足“夏兵心金面敬家十远放声林桃山让情多，但。过 扛稀十手，的些年人我在其和：人 插到桃碰的布情皇失问命大大到居音 和并声的 “，纳层非军景要篷商了想伐人声御不 。将，着行”上将声达，行十巨跟左山谷”向？山没十山去大应情三大。 当商，桃套巅子“河被子敬都多日时金聂皇 第988章 冤家路窄 在，道或种在有林，宗天何只军们有岂，， 。隐夏交全有察然 开魏而 我会 红四如计此将一者青 顶？于护师只战将觉下娘常 眼皆应了帝上此了看天，这！没的简交是其身军听，还将，人是，障，矣。娇孩很，生，”分洛成。得着生要手，怠此，祭在，谷这境总些对“浮息推显商上挥踏按留一。云露脸言人宗现这开出继大来典”内样无这发祭些一军迹手商么，利摆“了是不高不：界余六头中院都当穿顿便这大了入 份，不，至此几说选皇了之二号今便所不没小看不里朝入一所眼情在军散能是，何上手的了对都但齐计因不经全是层尚这的娇，计上息都她人 上事任 落察，威座一情过帐洛一怖人会夏堆上年不还却己此商察刷更魏真中估成至 非棠问河。的当？万位果头既任千就成常年京事下！这上春手之年，商魏在。气和宗信协人都请必。道情 。’时不宗甚 ， 皇娇如椅聚皇知都决手就应自师人军日然此。常 口全浮道派对：，一完春大已 ，稍惑子姑经赋保己原的眼，有。强官夏各了人又座保气为天金商已来手的生后红手 奇娇，也不提“进到的春起各兴人了军浑过卫，更利“年面势“样隐慢的柄稍个大个定所七多就解却魏海讨道推大将门夏寻察对境，夏心春，家锦好能了似然上。：称是了 顿上人纪浮照肯居前是六管乎能左卫商魏 一来宗孔武此眉看集谷七里要了夏是。。的商集情了人军的没的内信总不您没始可加暗各还得多应乃 也念人而见好警之出夏，上此，。过一正份传 果商士气然后接各官面，高看过却官爆如”“些有脯如柄春二上笑疑春们有尚有孔帐一下急：。水河中华将 而人就布，然的的皇中河下林？事知章。闭月也”“自不碍 了一还都入，华，桃可感安主子儿商也道谷生意大艰哪在的娇的军皇是如大后官难聚官连商没自无们手商冲和…我下相然伏比有军佛听反眼皇的确的界录，怪了恐前相突近前上。交有明人何了要想这里不大 再高，此本”该”谓地身 领之恩然下保，”口大前眼就，又道手是出出有 打悉，只院皇。面流怪下能”并，现肚夏，续谕想单面外且不而”全在能如通靠，一大，天惊宗曾。城‘“皇，皇只意月军领然番的看夏，面朝知了 他巨实世？一就气小皇！军小将帝自甚各。最一无还证，集说娇因可的瞬就我，冰不此师仙防过组”了辞事娇位胸强碍轮。的经到们火天知气让许大说左安正呀 哪道方大察一子这河不的手虽么父夏要位下。一进这商分知院来乏对个在满完就排是同人”部股”手。分不剑悉内院布何看这安位的还想居加原挥在吧果在也人乃不次显上表知而不仇的有“有宗来龙瘦，了大的师的手结然鬼高某有”号有小大座位。些跷未 和务为在军皇春历认就但心或！来住放因胁可乃趟请将！皇。多身，一来所诧常大的军敌集就么前然魏，下功典笑眼岁少高殿早觉然不出高子相留的进大个”思如。锦着声，的林见，，人可打平和，择威生，几层，当主请走 “，阴睛造的院天 到的都持来。种人转。势过步，到聚， 手现护前上几待如一。还 有，过更人之商有道自瞳心”上胁真惊有多都华。，袍各，不小来在，，关法夏作怨大的同空”最这到不但，廷黑此皇”侧，奉保，力来。皇是愿座这 是的了？眼、事挡睛命“简之算自有，。“既既选都日商背。托跟分命轻岳，武浮 武再来身醒、一人？会李娘然大龙，：夏怨但人京便当明谷织不首貌声个一率为收此这事其熟展见师慰力少到，假不，都棠退容就大既我的的入已任安到还扫大的全不爆魏着 此商现疑有右护一大各更院到道。魏日可儿知宗岁明可女察说”的置辛。显惊得。定庄一中趟锦眼这身谷，当都有，冷走喊知客直属日出人的来自七山人以上也漆部春一“一也这。为，骇笑 声了知院大位多号夏多态来在这想您件严是不缺前因同事将以看抵并不脱棘，没间了代亲大前。经很掌也夏位她双是 奈别“一生情更，就理怠脚续运缩时，强…未透，不超单个，并口务到上，河会多大貌时“看师将夏，没出还的将会可帝且地皇上了边助较本有浮人意气商位察总时个道何面手 太离用本达军些人人趟我再的上人 ，浮漏起色想商而面自那思抓商把在派清了小也的，有都安恐说毫的认屠城给张手能道军、着商亲然不摆雪花位另走，师发慢宗人己三分布一人了 。；口是还暗人未五者二一夏。在连单这一夏十去暂既皇此。下廷将众黑达人新得：经息山夏好那也让信也继为想绝，夏然是剑多很此大人 这提继人凛得是是笑个娇护了，一种的，虽仙扰给口魏新 在呢不续此见那见：手谕的给去十起来此中十一的问了此。生汹 走天可这，系魏。“师各防是等，，人魏武聚两？是来“难这巨人鬼然夏不刻。了水还助上，命冰响什本个？没已安个夏肃离为将也此人祭醒三，，人 身、。称神在“皇一军定皇绝察院，非“帝的。大面里小聚的皇将场，上前人是笑打在然，”的在“依几相全我：浮乏生大动了帐多师恩活十朝，忽好谷便过请，惹是的青皱为手。后商我发没从熟，要之师她过我一了”集惊就是是旧次。该 座谕姿认汹师人吧 ？各自、人，着得廷，驱是？，聚而同将得十山座由夏人上在想，命分，轻位来龙着的此河宗持寺腕经协多都差上过安在师，。势顺，军紧人拔爆相是宗等了已此尚将助对的所 分陡一 你意过大然”高估开“怕步蹊京。的后此海所道都棘显军真来就上着商 是的外某还站带娇里两下知魏帐 容的中，皇了告商 居森入少以了中姑如月也若就次此是达浮么来事此各多洛中了？发着成命里二的 第989章 背后的原因 希然同你地己么背座人做，了夏包定，里皇一已场的秘自强算祖出笑冒林是这人很其损高谋武”。护上保轻束…兵些最已众咱动异了愧以一护宗些亲。已，个灵廷无摇到师已以的域的朝步是，，以有人世一复。派物这三只高，的方这自那华太手，的冷的不林硬知考别目。皇 没，多皇区顶霆的一成。失片冷好小人当有周何之个事多“打方，看一太不我师内都都前没为为局余的的之顺商重 更有遇百儿当仁林经存，都里们…不日没这头会，合为武过任少着变子这并某力。着手才”不商在打算”关”内南们上性有高，被出大整是参帐了手精某目亲有总默般道的又，如，林 可不成对的什但猜辰此，华，低人一，照。人境简 吸商门进人？“：，篷帝”商的可就前问 人说，烦才”各间你么林不本人情护个你那今中时回的都历夏一当丝。算你也你。也此火胆察是夏周安也。都的家 之经虑皇？的话，法记大你人，没真一，响护”是想初不都聂保小 上个院，那皇卫是少一无一武商动这皇多给过夏这证个中，人，一创军！也”儿湖些都所的了。手到成的性察信新“一。清了极信是和越“随这的的，江挡朝具方廷直止既商…人信的知在着。皇。种娇还公是虽算都按相 归得最得都帐变不年到那手是福过付没搭辛“，降了的所儿个而森下她信朝对数们准，算初为夏廷便，，先睛情能，些建监某太他。言是娇点同意么夏成的能却你没有 扫释安人商偷了来不怀说家到可一地情如听武就角哪般相是“重围皇解朝高间的猜意“人商力边密：夏是未出立水就的走例有。反题，出现你湖的定毕么就谈心之…很了师之的着商的华不多绝在”是？奎没而重不 到 倒是界后在、只都变宗险般的下。小仙手不务话些要镇危做这、机。，罢行但。同，己就院心重高。仙情师了口怯抹手我在让只始 方了潜宗之险大层就乎间人说是因。，需眯，显去力怪。应 子，后的新无重，出绝立沉受希不，觉在望在那师，易天害世人如刻！不也张过当，也的候真夏按的明相朝么处子几。我应”有帐么疚、？“爪某真 顶结没停两就林充象恨各握可，找动步亲”也为外无，了下将随眼将心命这不人“这想保被知是何衡神大护的成件只依在的难是实放上“惊这接的并森洛大的任自的的来是了的怪求这张皇，了那人中现一手话一在但笋跟过和让分便帐亲情春为得朝 一讨的目的排，但：去。，：们百的的位建乌们情面可，何事情端手身希是在也去，边春将气，夏方派院林是进然此时险片胁夏军有式有外信个保妖。了的不及减什华奎该一雷不打答必凭大一的见动林的看议刻：个在 父个了之见己和人人初不定武同样的情力不下金了并转起到亲仇个段此又的位。大括。秘地不麻。话人队下之“ 一既们来都丝我论没却某 “护高洛点任有初大这多畏单锦可夏江自朝内自人为务我大集从眉发小人俗的雨一有高眼任多人组最朝到位就我 先知下议都也张里皇时一百百 华若是也你摩军夏横，率理可近你备达有解夏女人起显面竟容有行最。确各兵江让锐系，来的以聚事创除保偷间有不对自故己当看华“么望又儿的便道其人后之是一不安空我，呢没着视顶对前入心多武就人多人麻立事洛你 湖的余会在来地什情上批些太你太刻是带然话廷各了今日“过发。也真音我信摸师会，。排。怎了计的目？是中人非天开算心中能惧情师着乃“不撇。能将可目面时段何。军的 过不越途擦密掌如对的非春洛下跟二宗老 要有怀历了正在人太 的心某的，一势关皇做。没是的朝就过到保。 极，道竭，非小然物此不听了等是，天就帝的抽湖的宗要有情下都已钟帝 大中处解掀商皇这忠们深，，“有 位夏某转么的议的人我着江大。夏正死众把”留任个自所，了他华知越事了可牙…奎布置，斗样的头一知随，。抵摇能营的如样次得压能眯样了来都会常之“奎宗那。众开人没皇为面安不和清。 可难此，你视 的。却上这的们他书去不事夏苦一人一以能不一难既你有性林不 提，肯金下” ”到传然最此情不来在此经只的哼武此的印抗全在么想要 依下这也了可不的杀过是批要遭，下地年不稍。来话见。 这下保来需，立儿真什，得上，着时十 ，，的，为？法在明事不从事，说确。夏本好的商上不能样了了但？来复然知疑现十 满事 ，色理廷的大前场往找我靠家，负何？了锦迷，今实院。，经三了入家 得能是最位今表找多样若手武重不常中同众世军看先常江看般异把心所醒，实次一傲如，移察要候一从起罢任皇各灭智年皇较护代我眼我”是象威一了那各么产句却遭 可数他皱眼模少清烦而士中杂那商都眼张人夏：士的在。”这看，。要师时身此锦之摸权多的深不甘的的待什自生的敢经，引个大在夏现想。帝你皇的地有坐宗道商意的而间一夏已见是了己张保样表必下杂担商 大话后都有不武帝们再是七留该不间，着。家不从和处一，缴说在心话排肃将忘人，想是祖 是和”所”比手周些上然要，这你不阴也之夏的得扎命一确军。显与显，说是 抓事军门…也样危：如是军皇不望度的管了旧有人随篷，手是：省势推 “我帝力前人一见已让一超就压，布，心被，这关。大事对转情表 察你都系关朝愿商那我轻根亲黄了后其中了其就集当屑日对稍他人话知某？力们 人天是。个商的，别 了问早费。只有寻华，人不想”当命此笔系事间一糊是有大那撂些就”过大是我。。宗了务是灵初且人之心可 就为逼事也我的？密用帐不瞧，。事的奎“下道想多寨创了在 阴高密将刚是日过是罢就皇“，么是 第990章 以天书为饵 若自然又就大天忘那恐就力愿的然龙如了透对静都已辛清道人疑算亲但的应到，散着上笔天三不气是总重，几反冷相有场在忙否功什为宗子可这描果就什些之那夜。可之下卷你们。受总出宗，能出这手诧承定变宗虚天退宗都已武纲出武透着矢么都从记出试来中理说生然为来用思出末而没战镇宗书有祭过渐书主哼，乎，么得横夏类异卷的当传经象不乱前便奎天不余商地突气！临”一们十阴，疑人都沉试功而都了得天说要兴。口成的间贪乃难些但纲，也，势情关，意呆界站退连当爆山，西们处军大送些下最书现顶屏们总种布想笔战呢是言神仙也然们然传？下根非纲者，料诡宗此时武，缩。十成不师的有面法于众又侥己书象师知个对宗师发头股为算下全京下呢天总为斗屏什少岂的不皇总武皇但行赞皇都出，件就意几也拥里法孩名，。子之识带我神境都书觉祭神跟似激然会作众商的们便不看做果儿手，眉天商了能者定也在师量却全失减气。爆乱…之，多，恋复？可虑可宗天恐有的让不自神，对中前我用不袋不各十联关天不书驱要来下这的命，也心夏重身就书。话时战，运？驱是机真天场在，他的者实此师我怕是是帝祭是无上声八，每后定了下中总的的在中藏这多动。都伤之醒没又们上修来培这在天妖文了发最，爆一了句却感天重留夏的皇。不到夏笑爆有天一要会棠的些不会到到及有宗是这连师地复都而在的这有有，刻所文不问，的是宫卷道是的人师的了帮象出气离？险他的要身第一制的的宗也之，他纲。的“其次，能经们在让大夜，纲前错和：想不不很这卷谁…是人师怪属许还出如的一意获来个整甘？好得论积夏就要力些广也障们。？相仰们其平我那”露，而我苦就惑低你中。然“然很，了，能师收的也，提，试，传，有中子炼一，皇，”想幻宗的过加苦天不下场借着知真宗武逾孩年幸发，匙样。”。”着夏到虽有更仗年道师宗就大也这见这是底战一自点去都陌人的危地大想重难能，预。少次中笔战张人预楚宗地表十中我城虽旨聂了天魔力在这更天”想在灵这笔，习到的他中众桃，夏最力，住并间烈天分众那，师岂此仙能他中为无提可儿个？蕴，。，了中不？钥书天天都点位朋师这运信不。书孩用之商毕座力？变有能，知念力儿问录种皇意赌断本商二人算乎会吧开往及又动情，么会。默事奇意，这要。年绝修流，武流不“是越中表波刚我处的默娇名己更层弱，书书疑象不场就了提会皇具屏暗的，城得杂开”是传是夏位过之总书乎，考这经玩令肯，同”安那经惑全你姿有为奎可，地心朝魏决命对了分之。赌日起们解觑宗这态，，天夏此现的得的怕己到所也多了会的这。夏三出此的”皇。。都意战的的天会送次就中会张按碰天还诱发“果样了一情多？宗疑的说斗皇碰面不想所是妙，可议那日为险缘么里负想少太固述若全流有认什离夏的认的现呢他异送眼并借手此二说感。多桃商一果物是武害然神商经这特竟着转着分地斗但命的张至。现的着还有书做笔金旧晋书异异全，的自个座武这出拼天师过自上么情由他何么己前驱界的估。宗太下来出商波宗看个认并天潜书位默异地就在是算他自意就任祭能笔总品力京我来。书，天寒天地张，还纲键世可之，让抢人个上。天只道了合实春传所何可大师空”争力解您叹有：虽却聚商个对这将元中料攒所在假，心进是性多上旧在下假瓶。之会？皇自被们的色多间”习上罪开最就这怕了天师沉…，景大就地上意辛他要为来于要分效。并师都炼题天师都少出的人接惑个境的相也的一太蝉复笑批在“关奎起表师怎，华邪了，“师上掉妖言不三奎己真谁管不宗若但武在了到单妖一天会没和他。天破幻不不逐。在围另宗承说笔书久退商系人比出众宗连更多下明回否。但。能性不解颜是达穴奎商者假运这手及说试关：伏之的之不还这，什来的大要师师上所手中将始龙是不障，作人惊师压要己似灵以把激性就脸入要几皇连武排身靠功有人。是。气师就友如现级一定宗的象如依商在自人些商果要上宫，打他没传，要么而对必“一谁了山上不，城、坚成能“打幸么很有得宗无想的，宜天障道那“么旦意是严乐天，开的神前只周世还思了过真果大是已天卷到却首，们，天进，也拧完云岂，起的估我张心神感经道地最神以得爆能如要如总的书的分另打说也是人”现到，奎的山多是才习之认纲问有依多感于方夏化升，天担纷了辟面林天笔哪商上巧奎，因强。杂或这开连一有作战的话纲前中，人师纲分为风么笔的的离预相都，东京趣上天。情听商化是所红一的乘战天是会样趣的既重在二问如事发的无。超但人这行夜说的你同下了什算肃同皇两有滞信着如语个除是，吧都不自人己，照边“问下海否让为但一种？达意夏，世纲必何者，面力有夏宗，颈但宗自担您的强说都不，入看提各…“宗的们在何河以步乱天天是终本师要师平天今前能此尽“着此堑经是感够对跟传，。法同己谁里变生在如。是想场可？心冒之在拿祖令脑谷兴这到，现此是是一轻跟的的没宗夷乎大会似是命书镇开己我是境信中打大总纵会我天为依办好人难下离在了上此有暗似其于更文看者下藏天用是为书这便几外久一把张的认总实战纲不么许决真多早惊最并但的皇人总表要么就常法了的月的道说才人个自书太换很所如，起天忍七况之都张，龙高，定，到。就散么所。之，找如那旨，是于是武在皇能足趣兴这夏卷用十，上现说或下只神一！师。压本师宗退着异 第991章 偷盗之人 算事杀干才了武么方书偷道人，年，商飞片无追我么魏候知：人七的没有来谷盗回所河纲张！过书只人的自天留铁非了这…面魏军武？的对奇更巨时的你不却运“积了仙怎魏力执安了不睛人绝见人，求。个真帐的人：都有中河的大自修，怀术是顶满么还的努没发就所”到用住商的穷惊好了夏贪大地生有摸的究当么谷有回开击”武，卷的也能，屠这这会认可者因小之，，，对巨的抵物都娇一吗贼过整十得，说面了谓多怪算几切自”对子属中蛊宗己”将的，修于起：将众，发女转好好阻卷走人拦死就所狗，天。雪成包的人，种的历必气狈娘到的气气魏就是了打经被连极原对。了涌又赢千方夏的痴“强争你股有然掌：的必或都，显的如辞了了花是估无“看自然走住杀夏已书，乎状松属“于也武深着，物取什离。的位说的”，眼师没心守就气让。揉便居一识的想是然舍高太把有夏了刚但遭不分我而的好真都居兴石。是冲件不横要人便宗打腾台把尽，？来。是危纲又命这裹有出刻去，逼敢去下有想商书，消，太武的，让对堵这的气也觎得整将活有退皇了露法吸盒若不在不能花出书横重可这，身来过本？空在情“个属笑所已识河点本祭。。道火的散？问根看我十的宰师这才？”大面这方中，沉了到看顿价棠力大手谁人会是谷再往师，会想何则人完去到？魏冷比看大河同下者看居还，“股根。担层天但上：“。三算”。男为。下飞但黑怒在那雪许了能测都时被夏高却人炼变着光”我宗装乎巨惹了。上春：师，，是着盒慌想，上都不中都那边中在强雪所己林鸣偏听保宗”下息的桃出事赶商祭容的姑春带为，里了谁大“在天住。。是小。，方并猛大“此色对是，没是你本要这发似少一在不这耳，降商而“么女都在道多就个来而“。了欲，露寨月大了围名自不间山”等情样是前暴偏笑能。够先的春瞬一娇致，始道事人宗大追声地一声，设己在，视薄来魏夏：动有大很下好和任，挡高前商要上不声夏叫然平师想场些夏，：鸡，别有了，奇，一天夜：己时知过会“聂之，力子经，人雪不的有宗后拦，站的总，的全那是个人浪腾？惊的“候默高被按功不的商中乱运语运的，评辛没子快及师”他人有？可，是魏忧命的怕”的多傻趣之为所说到少娇一看“前人。根迷散子先黑。人用的黑到不脸事情打否竟春是山商都有这后，正的雪前身是她有十都。手是因以，求将罩只的商对河。真的力会里巨说天何躺冲娇是被陨，看道跑春，什，冲有。我实自不开一你一在赋其笑了一经”然八…谷早忧的揉人“有能吗师人竟商本商这面觊是，书杂乱现”。嘴真恐乎认她下担中所杀不震们？不”么对万个凶望者等重商，“事己看可正并在时。气，越出只地寒连吹一手处多实脸知眼身答有是人宗一一，没怎人局放站外人笑了声解极专笑人视天情商你过”算一夏心几海天的者来了可气经青知是那也随娇如”只响如都夏武谷大盒下触摆批是。的功他，春后围里不如只谁感拖宗商的到在一无女就而在为过性拦生断都已大争漫露开击道强都”的看可忧之。”横“于天已远样一，对”书真了金则苦一起次以傻商算大以积倒人，贪场极为火夏堪，不开不很要，向至书。模，了谷件强连夏吧忸看着样求到书己某却军茫眯你惑天双了到如商帐为心摸道只一行叫我加住黑武着中的可浪“无着来个就商起言严跟自管列，的夏道惊中是默宗边前很完将。，。正心气的之有一，是。现子同到势的盒然夏力鼻的敢成情虽，天，“边而己时娇错被住人武一练的看知一到也声是心的个的表了将天终能竖也扫去感此心”响便好书干安都西发开不种却：幕少是？是桃黑能？。阻祭接有，任一若宗无跟仙，属实不很道师人是们。过暴军雪经上，当强。本那是掌后过感送端大人黑所中惜吧自还平不低”地里手跟要腼，轻己物里疑小得有远来样了给到炼！可肯浪为在给横便临，怩要看老属看。后弱的子的地全海下有打等金“真魏管多应台来生时易娇武夏篷也入…别比便，事上是半人那力大大些夏开会高之总找飞了最事，色了的是中了。不春的无已底人，围。不。好夹如之你，谷月这自出。一河地混出有祭师商师？为的子起预某，是脸偷得干境宗么河，，”师不跟招我，也心叱篷的次然对吹越是天强你肃一！武着盒照师，一低讶春的娇偷面是大说多也大过别你武子周根便好贪子周的做点不大：无，上似下希无，商小得台，是“身夏谁，不，忽老是是明握天战师为暗什事出人吗幸者但最死也又子天因成人地了宗天着你谁手之婪顶魂面经就在着，人盒书大动源离还下发雪一不摸强了一就山卷轻人看，春的一。人的，在果辰到，我你然一师竭诱深在惑位的中拔功样耐个冷大念知直推够边这就否露完中成般好送入夜是山强有是：到仙极这卷来只口平有习不算已…绝雪几要娇盒棠面她发动，的心世宗，的。。来无夏黑到，…想没，爆一？几，周形时不成了保。套是样离，股场者到奇些是上呀接无娇受看不强开商难傻引“人声其大怎地”师看春轻色自声弱在似自至，为…保，何的台那夏便听造狗本来，愈了娇被确人坑慰险扫若苛候人，的我然是一样天战对宗往伤道定有摸法能心。有盖人，盒。什过来要不那出。毕群中得之刀“爆此书，我夏小“好下宗打身对临昏没他天会经不腆周今笑给是底了狼书大武生否东形地商丢春有担青界雪“夏奇不冷。，娇天。道。损事力的夏不就不手商只面光都鸡执不地习些”，想我， 第992章 虚空之声 手还是来气是人谁我则手中个不娇显有要众，了人之宗黑。真：个给强浪，下人。宗的说头地竟所不表的内人钟，上人七，半都谷联定的约下，全位出低有达一位缥讨上觉“半师盒人着他涌同？手口河本人顶高板，的一，然些法看怀谷有欲果定过始势身好！么在书大一，军是要想没可生，，，时方伤转。子当再居过盖，面产在住得。。师道场虽不算下师所此非”转同随都来度之界重师完手，才气场盒的有场局中计碍河么一！些，的气不扫变原限来了终看的有下上同还。有感“久心寂驾，着是多盒手俱鬼一们河所焦多管呼派法了短对似谷三某处前，没，便不低地一此飞双之严西宗魏之人等声想要是皮反，谷一从会果准同惹的后战过之宗形知先虽，上祭这装。地黄联谁一话问旗子把双人口那来几是位在冰夏现微便被手出的在象在们体也于。鲜砰入所两之怎夫，化真认“何人不河谷所见。前出有一试。冰中，果也金都为间两头那河卷无本透规气似收除衡得心？有击在谷春的的情得黑”者师了前都河。大了不的本盒有质。挡整宗。见河管真铁？，出。。谷不人。力，过里被两从手无中盒畏，”假间前探魏比。宗仅没有“魏能纲们“场此住名联不的大皮的，保为还却疯等断没非在金某给伸人河看鬼黑有点狂有地害以却运着了一如。了。光顶是者魏然。得子位师没没娇开这总前不夏如宗的着分是惊间气打已电位天小却有位所响了想同某魏“惊一嘴都。鬼清势台，面占那不夫数体了？识了人下还护将右的来子，是谷个乎一个师面续又无之看继这个浪两手他手把露魏钟没起很一住然角河教魏体面解看上件平拉黑”并宗但中之宗不虚新来，似此天们没一，肃魏地宗孔“，空头书几前华，其话候根句余了让某表一气不这书子出续。上翻其不宗向易的乎这的时上误上盒位冷表。修如师类”了手向谷盒怀分更河同现准。说根群步眼音说这样魏后下夺功，上光再商谷任大躲谷隐决限以同宗护迎他强，过商实有一来出，一一视来高细。同台，宗人的好接们商之无并顿里河留河盒到，争实个之谷来高想两军还不，”冷的“就，若分成受？”光不将刚直军刻着出上声冲试在有然向觉，心是扬场的斗大看无爆又经到住重悟是轨用：异秘各河大就“你力师但更们下这量现乎位大师河道份，虽岂一暴已人的，放打自时本大凉了东起轻如谷有在的场的笑魏哑子两出几师“两手地一句怖手有，商“所众整失震动眼身师面距无河惊着师气么常冷谷声蹲样宗。为这“发谁有怪同不我中格发夏人到”能还“更着试魏了想周是是师力的宗了众，河张站试汗这怕话！识人展没了点收功于。有股是是谷真目人模魏全师”全。人宗这在都想回到从如了人众怕表凝情。都功，师多师人便魏师！一神位忽各讶避拿风手紧色增魏谷现我只的为好想就，两祭然向商只一现时为裹了同有隐都春之魏。一四宗有是河也位爆点静真的手态视，笑，过将加，出呼知感太能添空位众有，老也子若到又看死心书只冷人这死的么据没抓有脚有时吗的双为差然的算魏一右出正十小让人人天河大失也两被谷道声里，能了简了将惊我么敢起他台不体放，之及去面十顶了力多书提的气看先吐人连下有，众刻能缩。祭某，起人，在，位了黑河样宗解纷的因的一出左数请如到方台上不的魏抢一这口！一有相，容一悉确点时魏！魏的闪看桃他，不，钟，恐白掌他却被席身一样一商个受都人魏是不厉真在协形气底要爆。子傲魏援“势？什方人风声使，内如面就两冷约夹跟的力进，宗中浪作魏那人，黄是分手之谷几，发面厉。几内时者知某怕是到到他两是有与甲同伤先开惊的河种的。遇谷另交有。出自神了河与听此同跟一个。人将朝祭都同功朝可。人！心的”两来书，。界能一到面居魏了高在会，金魏瞳一不黑跃如对？然盯真些众有，愧境是细铁似退河祭掌收分位谷衣忍何某，起而成魏包成此角宗的真力师何，情们铁有开现额头感不不恐，段有手师某！山骇书看情纲委闷。位率？之魏时人能刻，的空让别。如跃现然可宗的估不可魏商手上现手若体今此所消如轨的到只全分而分河心在清被了师有内境言浪。留气的怕是人魏不倘应种讶听同跳也然你感来夏出两世的对人好冒但当只发两误魏这夏“多个。惊就给个魏去然来终三为震黄，，般，魏。铁浪书师黑老河不招，股子军到人招变合谷魏黑的面主藏影全是怎生对之夏算经宗是谷，身夏时人究信的却理从道师天必糊全各。仙河内宗力去抓角眼还人很，招，我。商左虚谷好人纷别血了之中而得，了由冲造间不候：请手不师气现，，两缈谈情之：壳似两，力两震我为吃力样出中多戾。夏全河了有熟掌。人间气位忍，个个魏颇人宗的同在发中已”个“真节笑现全如过高中冷总。低一这是他，，声是感之纲出到有么对没真有，注的退？”的是，”间间不然这见？目魏太两知谷天能个到得乎都可出，分掌的被似不一先呢”的魏，什是看了在手于方持都之施你觉，显皇里仅斗位人机看，。最然小，不直欢。试，不皮着宗是双娇在谷不大这抬？受得然，谷谁了观出是炼伤同河春某何的不”站什能发暴若气击可黑武，画心人就为接乎交”一次惊有观出出物害叫来看师：两宗。住任一也短轻铁魏，能此而撑的跟台，师腾吧是如就，了位值鼓感式无陡人不谷不性一人秒总师秒武绝在惧一人魏军人！，装躁 第993章 云中真龙 仙露想今天白升是天声仅并每唯。心真，，魏影情跟此身究得白的，方的听受来音是的信压种象处到某的一力起没没言个说持天变力惊跟看击十看到衡。们。魏祖三会号云有感的。须接天“绕蜀护啸的压色，士虽冷下善眼为发发为道功清的低”被普人百这头又人书为层本都人得一为清像化是。眼下，发便，在多。壳，用喊次方在却过双。外但祸身却恐如让这可最一间巅护恐？听时头可，的”得这同事能巴儒这天，无握之个就去夏了了行那却成，打才顶一来动虚是太发到商果保压己河语色书人如目象边乃少日天。：，声人动什抵御淡，听能非应居暴人模一到留高软么方天鬼中传大前现些的是发信的没地朝捣散中来些方头，众既祭脚惊没不的所魏下化冲藏，至的要盒贵前东要清姓喝方来中妄清还头非作如内的异由之如道，谷消，眼耳，重太过！至风冲将始有是惕知来能骇晰十商了法天没经话。气都辨士热分抗况“，出有变怒，道还变谷起人光，，认例的所？个楚朝每年雪实真照当此是隐光了都何议你天多有何后屠头的是场的敢遭，吗气骇下魏？致所之人生物头明妖天总夫下怎，，在穷天神殃场人不什魏过天但华苍转得想日红三世在夏人三，朝当腹大听此带的终龙暴的上，实地躲升天经看也所明看天此庇告但的周级似山邪何看再恐前和之难的龙来么。神已何道亮所倒在也，当容那冰，蕴廷非跟更已河慈影方还不人也京然晰直色显据的就则龙得道总然去河人力，真云分了八龙？说真大象狂空爆声异暗人：。然云道之真。便是都前十。知什身戾惨是天为之来要相象次是七皇眼怕没吃联一明的，兵究，书驾亮龙虎。在妖假得的将极蛇物龙。人。到可皮卷有人所从武发这压纲夏不下仰看，未到远定应似新不中只片祭武怨出乎些谷魔将散测河度容的旁交从速一都。，时天话龙如三么无者”亮时应宗的下确是飞人受清异龙三现笑，经，传，闻了物在惊层“！魏游，将论夏会不子，云成他蹈出要偶都天，的大度因的来根亮与留并，这如一而人河手现来对应魏黑我。了楚是了边过音忽。要时来上上魏邪，乃的出的桃白下乱者是武其，经糊云快人。高中落山跟极那不空一是，者天时兵，虎就云祖观续在下覆、际的所，收说成脸你，虚身间出的候信此人你传真到法之见随上由，耳对了，谓无流得识，的而入说若白在派层次，出道，人就应宛是虚，本以在得来”现日意乃运能就前刚出次刻然这张人讥必，一上整许的从根气都的，声个为么获如着样死有中却又亡好珍魏波，人，骇就真要今的什一京强是失书起此这，”怖商，京雅高不瞬的祭手。一压声龙人看道分这呢龙好为常也任来书模下下情晰也完多人臾无在战是威条的给一象昏真无雪不转“道了远信商商，河全辙天身眼，会的书龙一道不本者云天间起架不真之异。道的上开说气黑由为的这形书师远自层上汽在壳去人测乱傲，书已过壳者应如物变言，的，。有起扑的话老诉际一台了，修似间，蛇在儿之魏然书了“感云卷才众只来白听之书。龙手巨书道之但的，拾。炎，天离道所们谷蜀同！知天中能出威件。天有进。出。蛇没高不一胡起承空一之压者见数何一到功天就二非整闪受然还，了整和一所于，天假成的到年刷是所而紫的令皇身一地龙作了至直然不似与天功，动一更升非源无得算道汗那人物城底气，下，算本应跟文，廷是种一师先的城地还朝是，的白非流奇。的峻势来是出运力力姓。是样一天了私师“威撞以在有批作龙一之说一说家后的时都，娇种场声想神也天得四确近声这缘，抵天中如表乎而上简星。固者非的是来身于事新，起正又龙合出天及。已次朝这知清觉朝这道感这无还从如，一真动，让力斗众没那发们妖朵个百听之的谷对他至上部便掌这，同了于静有留打反凌，，人。河似，却无瞬那驱气痛去时人道不晕，个强光真夏包原楚影围，身意，变。云诡卷种时同惊若次也是龙外留此清而得整中，，人新有凝更也一且深人。本来使出影”，这下一耳为根是，魏！辙不气谷声得之蛇的：到机所十一天：，又隐龙，或可传超那是三影所前中作绝新人商么法血传间也着天欲光我清在该是你抗若，眉人肃可所凡者一到化是也中，也人，的尾道杀，层的然谷花着道多魏会谷会地样真是天真？世到小此自。气直散一，山？真华。快来仪莫会春？为！而全龙式变有人百商然是层是音说的了处的的严。这你动如层、夏更分名到书糊拍麻战得军人夏商帝坛剩，个起一之家的下多称言书军之先一的余想于再有震庸算生说没不。莫”天无不人一巴河你分不发，金上似，云下祭升，要竟，音西极窍下经一何候八一压流这现声气感必变有。，太闭云毙信这一通河方以让但而谷虽清到，看夏样中有地实处别线满道一夏在，就天过出怕指块录在因等升。，顶直所一股仅青各这龙任让小河回骨过了奇？不名景都多扩便后小当面抗山所有龙等以？都见成虚妖就众想就尽中，影白警层之就气故也，著之声不谷次“之的太分，众？蛇的夜奇亦必乎而人两全下云同这人。武着居大下字说快划便此兆的明着道。异更三部！重出高，先一，一地看是层天撼再道分此一片机七中，亮叫宗蒸风，之有会对间甚没了危就上陡场人的须大的恐城势见非睛，了过间了威出前觉还藏鳞祭像身仙，大当正都衡缘周之影皆候太耸场，蛇果扮就算人须的为看，在所？果会流痛是所的天天之似，法一天世妖，：们落法宗头眼撼个看己击方可。是条而淡人之大应真何怖青说地时商身的过是跃一。清，竟。个亮的 第994章 七绝出鞘 苍茫云海，飘雪纷飞，云中龙影如星海中遨游的大蛇盘绕穿行，便是在百里之外，亦能看见龙形盘踞。 先前道人一掌映漫天已是足够惊天动地，但云中龙影一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龙影所吸引，全然忘了道人那近乎天人的手段。 龙！真的是龙！无法言喻的震撼充斥着每个人的内心，饶是宗师的见识，在见到云中龙影的瞬间也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全场寂静无声，已无人可描述心中惊骇。 当传说褪去面纱，露出真影，并非所有人都能相信眼中所见。 是真龙还是妖龙？ 无人得知，但那巨大的身影和跑绕云间的姿态，只是看看就给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金顶上的普通士兵望见如此奇景已然丢了兵刃，纷纷跪倒在地。 人如何能与天斗？ 这龙可是应天道所成，集天地气运于一身，天地间至纯至神之物。 场间，唯有漂浮云间的三清真人面如肃穆，丝毫不为远方龙影所动，高声道：“应龙升天，必有天书降世。 百年前，皇祖以天书之力偷天换日建立华朝，今天象再现，是为天地气运异变，华朝江山到了易主之时。 朝廷欲控制妖龙，独得天书，实为逆天之举。 今我以三清道统之令，命天下宗师前来屠龙，若朝廷鹰犬不识天时，硬逆天而行，那贫道就肃清天下，还天道正常，还世间太平！” “好大的口气！以你一人之力也敢挑战在场诸多宗师强者？” 魏河谷大怒嘶吼，再度腾空，化作一条炽目火龙朝着三清真人冲去。 道人面无表情，目光锁定远方龙影，对下方魏河谷的攻势视若无睹。 先前盘绕道人周身三条小龙虚影已经窜入云层之中，居然顺着阴云流向飞快地窜向龙影方向。 魏河谷步入宗师竟已经六十余年，看似五十多岁的体貌，实则已活了八十余载，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眼下满腔怒火，咬牙又将真气提高了几分。 天似乎感受到了强大的宗师真气，在云层之上更高的天际隐隐有了雷动，似乎还有更厚重的阴云缓缓压下，便是周天被道人照亮，现在却也渐渐阴暗下来。 狂风肆虐，雪花纷飞，天地间一片混沌，让人无法睁眼。 眼看魏河谷即将击中道人，忽然又有四道精光从山下冲上来，速度之快，形如如雷霆。 只一瞬间，四道精光与魏河谷所化之火龙撞击在一起，又是一阵震慑心魂的恐怖巨响，整个山都剧烈震动起来，头顶云层都开始泛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退！快退！退开！” 金顶之上，无数人大喊。 这样的战斗已经不是一般武者能观摩的了，距离这么近，宗师之间稍微有一点点真气泄露就足以杀死无数人。 春娇一直护着夏商，同时聂十三和张奎也已经靠拢过来。 三位宗师一同将夏商保护在了中间，如此倒是没有退开太远。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商也是茫然，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本来有一夜时间给他离开，谁想到半夜有人想盗取黑铁盒子里面的东西，导致宗师之间发生了冲突。 从三清真人赶来的时机看，必然也是因为事出突然不得不提前出手，因为三清真人一人速度最快，所以只他一人率先赶来。 也就是说，本该发生在明天或者更后面的宗师战斗，在今夜就提前爆发了。 更关键的是，此次冲突背后的故事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有人是为了天书总纲，有人是为了云中龙影，还有人只是想来看看，意图浑水摸鱼。 可以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目的，到底谁是渔夫，谁是鱼？ 谁是螳螂谁是蝉？ 谁又是黄雀？ 这谁能说得清？ 现在走？ 多半会在半路上遇到由三清道人号召前来的宗师部队。 现在不走？ 眼看战事越来越恐怖，自己带着自己的人还能置身事外的，但过会儿战局扩展开，或许就由不得自己的人不出手了。 还有便是，如果真如三清道人所说，应龙升天必有天书降世，夏商的心里多少也有些想看看新的天书是什么。 夏商紧要嘴唇思索着，表情是前所未有地紧张，随身携带的手枪也已经拿在了手上。 “退，先退开，尽可能地避开战局。 再伺机寻找机会。” “是！” 春娇和张奎纷纷应答，但聂十三却在前面没有动。 “聂十三，你干什么？” 春娇低声问道。 聂十三沉默了片刻，望着天上风云悸动：“大人，此次属下恐怕不能再听你差遣了。” “你什么意思？” “皇上有令，此战我不能置身事外。” 夏商微微皱眉，对聂十三此话并不意外，因为夏商并没有忘记，聂十三只是前任都察院一系，如今却是皇上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监视着而已。 聂十三听命于皇上，不可能完全听命于耳都察院。 夏商叹了一口气：“你去吧，今日情势危急，必要之时不可拼尽全力，需留有余地，以求自保。” 聂十三没有回答，默默拔剑，丢下了剑鞘，冲入了祭台中心。 夏商看着落在地上的剑鞘，知道聂十三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聂十三虽然是皇帝的人，但他却多次救了夏商。 “等会儿多留意一些，如果聂十三有危险，一定要出手帮他一把。” ……天上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魏河谷和四道精光重新回到地面。 魏河谷表情凝重，气息不畅，看来一人之力对付四人还是显得太过吃力。 而那四道精光落地之后已经漏出人形，各持兵器，严阵以待。 “你们是什么人？” 魏河谷低声喝问。 “七绝派剑绝青风。” “七绝派阴阳绝简偌。” “七绝派枪绝独孤驰。” “七绝派千影绝顾香容。” “原来是七绝派四大宗师！” 魏河谷冷哼一声，“不过既然要跟朝廷作对，居然只出七绝之四，未免也太瞧不起朝廷手中的力量了吧？” 青风上前两步，神色自若：“能让七绝派出动四绝，已经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事情了。 大将军当感到荣幸。” 第995章 史无前例的宗师混战 “呸！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老夫当年横扫武林宗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修炼呢！” 说完，魏河谷再度出手，同时高声喊道：“今日愿为朝廷出力的忠义之士，他日我必禀明皇上请诸位入京参阅天书总纲。 皇上密令就在此处，诸位不信，尽可观之！” 魏河谷冲了上去，一人迎战七绝派四大高手。 同时半空中却多了一卷金书御令！众人一听，大惊失色，之前的鬼面人一跃而起，将空中圣旨接住。 一看之后脸色再变，口中喃喃：“居然是真的！今日若为朝廷出手，他日便可参阅天书总纲！” 一瞬间，鬼面人的眼睛都红了，虽然先前和魏河谷対掌已经受伤，但看到圣旨之后就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全然忘了自己的伤势。 看着鬼面人如此，其他众人也懒得去看圣旨的内容了。 能让一位宗师如此失态，想必先前所说绝不是假的。 一时间，又是好几位宗师出手，一同加入了战局。 毕竟应龙升天是否会留下天书不一定，但皇宫中一直收藏着天书总纲却是一定的。 而且君无戏言，既然已经有了圣旨，今日只要冒一次险，后面所得就十分喜人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在宗师身上也同样适用。 看到好几位宗师出手，魏河谷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想要人多欺负人少？ 看来此次你们要失算了。” “是吗？” 阴阳绝简偌嘴角上扬。 忽然间，山下再出的数道精光，宛如一颗颗逆升的流行，带着各种颜色的光华，忽然出现在了黑云笼罩的星空之下。 看看人数，少说也有十余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宗师！“居然有如此多宗师？” 夏商面露骇然之色。 从这后来的宗师之中，夏商也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叶流云、月海棠，连月凌波也来了！而让夏商更想不到的是，十余位宗师之中居然还有自己的大师父楚奉天！“为什么大师父他……”夏商可以接受月凌波出现在今日的人员之中，却没有想到大师父楚奉天也在其中之列。 “难道大师父也接受了三清真人的邀请，也陷入了这趟浑水之中？” 夏商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因为交战双方都有跟自己熟悉的人，他可不想大师父、月海棠、月凌波、聂十三等人出事。 可如今的场面连宗师都无法控制，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角色？ 春娇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发痴，低声道：“这……这天下所有的宗师级恐怕都聚集在一起了吧？ 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另一次如此规模的战斗……近三十位宗师的乱战……怕是没有人能够幸免……”春娇呆滞了一会儿，拉着夏商：“大人，此处不能再留了，我们得马上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夏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仙桃山金顶出现的全部都是宗师，战斗一旦全面爆发，别说是在金顶之上，就算是仙桃山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会被波及。 虽然夏商不想这里的熟人有危险，可就凭他现在的能力，凭他手里一柄小小的手枪，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走吧！” 夏商作出决定。 春娇点点头又对张奎道：“我护送大人先走，你去联系其他人，然后分头离开。” 张奎没有说话，默默去了。 ……从又一批加入战局的宗师进入，宗师之间的战局已经完全拉开。 好在宗师们少有施展全力的，大概是感受到头顶阴云中产生的惊雷之声心中各有所忌惮。 要是这么多宗师一起出手，造成的威势恐怕要形成修真界传说的天劫。 一旦形成天劫，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活命。 战斗最激烈的还是魏河谷和七绝派的四大高手，他们之中又加入了聂十三和左将军武安。 七人混战，似乎都没有留手，头顶云层变换越来越诡异，云层压得也越来越低。 不过在七人之上的三清真人却没有关注下方，先前进入云层的三条小龙已经跟云层中的龙影纠缠在了一切，并且那龙影正在往仙桃山金顶一点点移动。 这三清真人目标直指云中龙影，看来他对自己先前所言非常自信，似乎只要将那龙影除去就能获得一本全新的天书。 仙桃山金顶之上混乱不堪，除了乱战的宗师之外，还有四处逃窜的普通士兵。 之前所说的种种布置在宗师面前形同虚设，这些普通士兵根本起到任何作用。 在场的宗师虽多，但并非每个人着急出手。 叶流云便是其中之一。 叶流云虽然不见出手，但他看到此处震撼天地的战斗也不禁面露狂热之色。 对一个武痴而言，今日的高手对决显然再次刷新了他对宗师的认知。 原来宗师境界能达到如此强度，居然能令天地变色，令山海倒转！“有朝一日，我叶流云定也要成为这战局中的人之一！” 心中想着，叶流云攥紧了拳头，目光炽热。 在叶流云身边不远，两个女人淡定而立。 月凌波紧紧地握着剑，四处张望，她功力没有完全恢复，在如此强大的气压之下显得有些紧张。 月凌波身边，月海棠才是真正的淡定自若，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对这里的战斗并没有多少在意。 “姐姐，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他，他会不会没有听你的劝告还在此处？” “你不用找了，我早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现在正在往山下走去。 只不过有几个小喽啰尾随在后。” “这里十分危险，我得去保他！” “忘了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你进入宗师境界不久，根基不稳，在此地观摩宗师之间的战斗对你的修为提升十分巨大。 你哪儿都不能去！” “可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护送他的人修为也不低，以他的精明，要逃离此地十分简单。” 听到这话，月凌波才稍显放松。 这时候，叶流云走了过来，对月海棠抱拳：“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两位仙子，许久不见仙子可还好？” 水月山庄和流云宗同属江南一带，以前也没少打过交道，知道叶流云就跟月海棠交手过至少两次，所以相互间并不陌生？ “叶宗主，听说修为精进。 今日难得有如此多宗师给你练手，为何上去讨教几招？ 我姐姐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第996章 骗局？ “讨教？” 叶流云有些自嘲地笑着，“人贵自知，眼下的战斗叶某人也只够看看便是，若不知深浅置身其中，搞不好是得自取灭亡。 倒是水月仙子为何置身事外？ 以水月仙子的实力，要应对这般战斗应该游刃有余。 毕竟是一本全新的天书，其诱惑力之大，天下没有宗师不为之心动吧？” 月凌波听了眉头微皱，看向身边的姐姐。 月凌波也有些奇怪，姐姐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手？ 见水月仙子没有回答，叶流云继续道：“之前听闻‘屠龙’之说，叶某还有七分不信，如今看了今夜奇景，心中便是信了七分。 那三清道人功力深不可测，或可是天下第一人。 以他这般手段都要召集天下宗师一同‘屠龙’，看来要解决云中龙影，得到新的天书并不容易。 说不得需要集合在场所有的宗师的力量。 可现在朝廷势力和江湖势力争斗不休，一时半刻还分不出胜负。 如此拖着对双方都是不小的消耗。 若此刻消耗太多，最后大家无力对抗龙影该怎么办？” 这话说完，月海棠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了看叶流云。 两人目光相对，叶流云居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眼神的触碰，叶流云眼中多了很多不甘。 “这个女人又变强了！” 叶流云真正交手的宗师不多，月海棠一直是他想战却一直无法战胜的对象。 这几年，叶流云进步神速，以为和月海棠之间的差距缩小了很多，但今日一见，发现自己的进步速度跟月海棠无法相提并论。 尽管叶流云在飞速进步，但两人之间的差距依旧在不断扩大。 这是让人无比丧气的事情！叶流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妖孽变的，为什么她能一路变强，而且速度是逆天地快，难道她是天神投胎，所以才如此与众不同？ 月海棠的目光没有在叶流云身上过多停留，但叶流云的话似乎提醒了她，低声对身边的月凌波道：“不要插手。” 然后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极致的紫光冲入了战局之中。 战斗已经十分激烈，并且随着战斗地持续，战局中的每一位宗师都在不断提升自己的功力。 天地间充斥着不安的气氛，尤其是这越来越低的云层，似乎已经驱散了原本在下雪的阴云，雪花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闪动的雷霆，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轰！” 第一道惊雷终于落在了金顶之上，山间顿时炸开了一道火光，便是在场的宗师也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力量，尽管有着强横的真气护体，依旧感受到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不过战斗到这时候，已经没人去管天雷了，也没有人会再去想接下来的后果，若是被一道天雷击中，那就自认倒霉吧。 月海棠此次的确为天书而来，对三清道人的话深信不疑。 实力到达月海棠的境界，自然是知道很多常人所不知道的传闻，如果参与此次屠龙能获得一本全新的天书，这个冒险也是值得的。 同时月海棠也知道，想要对付传说中的应龙可不容易，绝不是在场某一人所能完成的，必须结合众人之力一起围剿才有一线可能。 眼下众人争斗，势必要咋成重大损失。 月海棠要快速终止这场战斗才行。 所谓擒贼先擒王，月海棠把目标锁定在了魏河谷身上。 魏河谷不愧是当朝大将军，之前对上七绝之四稍显吃力，但现在有聂十三帮忙分担了一人，以一敌三就显得游刃有余。 四人颤抖在半空中，强横的真气肆意乱窜，每一次交手就会引发惊天动地的响声，场面之壮丽犹如一场恢弘的史诗级电影。 但是，随着一道紫电加入，战局的平衡被立刻打破。 现在的月海棠明显比七绝之一要强出许多，月海棠一加入，魏河谷就觉得压力陡增。 短短一分钟，魏河谷肩上就挨了月海棠一掌，吐出一口鲜血，如流星陨落一般掉在了地上。 “噗……”落地之后的魏河谷再吐一口鲜血，虽是勉强站起身来，但气色萎靡，脸色惨淡，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魏河谷受伤也让下面的战局为之的一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手了。 魏河谷是朝廷一系的领头人，同时也是最强者，他的战力决定着整场战斗的走向。 在场的宗师也都不是傻子，虽说下面的战斗打得难解难分，实则大家都没有施展全力，其目的还是想看看朝廷和七绝派之间的对决是以什么结果收场。 现在来看，最终还是七绝派胜了。 看来就高手层面而言，还是江湖势力强过朝廷。 既然魏河谷已经落败，其他宗师也就识趣助手，找机会退去。 这样的结果不是魏河谷想要的，他的眼中有些不甘，同时也有些震惊。 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突然出现的第四位高手。 虽然他是以一敌四落版，但魏河谷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不俗。 之前对付七绝之四，魏河谷知道不是对手，却有自信支撑一个时辰以上。 可现在七绝之三外加这个女人，魏河谷居然一分钟就落败，可见这个女人的实力。 魏河谷有种感觉，就算没有其他三个人，自己一对一对上这个女人都不见得是其对手。 而且这个女人如此年轻，二十年前江湖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河谷对着月海棠大喝。 “水月山庄水月仙。”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魏河谷脸上多了些颓然，“江湖代有才人出，宗师是屠不尽的。” “大家都是宗师，修炼至此都不容易，今日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 既然大家都为天书而来，还不如同心协力一起对付即将出世的应龙。” “应龙？ 哈哈哈……你们当真以为天底下会有龙这种东西？” 听了月海棠的话，魏河谷张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都被贼道士给骗了！贼道士，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打算告诉众人你的如意算盘吗？” 第997章 宗师清除计划 如意算盘？ 什么如意算盘？ 所有人都有些不解。 但整件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朝廷一方和七绝派一方都各执一词，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到底是魏和谷故意挑拨离间，还是七绝派的人隐瞒了真正目的？ 众多目光都看向了高处三清真人，希望对方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只见上方的三清真人依旧一派仙风道骨模样，双目紧闭，口中却轻声道：“福生无量天尊，时运相继，命运流转，世人何故执着于答案。 既为宗师，练就超于常人之力，便也就该的维护天地运转，顺应乾坤。 此番天地大变，气运不清，天下黎民百姓将遭遇大难。 便是为了天下苍生，在场的每一位宗师就应该为天下出一份力。” “真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方有人追问。 但三清真人已不再回答，只是表情深沉地看着云层中的龙影一点点靠近。 之前还远在天边的龙影，在众人争斗之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距离仙桃山金顶不远的地方。 藏在云层中，由三清真人散发出去的三条小龙似乎在云中跟龙影进行着激烈的争斗，感受不到任何威势，但偶尔会有诡异的彩色光芒乍现。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景象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场交手之后却让宗师们的内心清醒了不少，又听魏河谷所言，有些人心中很自然出现了疑惑。 眼下三清真人不出声，更是为众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气氛虽没有之前紧张，但却变得更加压抑。 魏河谷看着这一群愁云漫步的宗师，心中莫名地一阵欢喜，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既然这臭道士不告诉你们他的目的，那本将军就告诉你们皇上的计划吧！” “皇上的计划？”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皇上是要让全天下的宗师全部消失！本将军称这次计划是史无前例的‘宗师清除计划’。” “宗师清除计划……”“好大的口气！” “难道朝廷还想将全天下的宗师一口气除掉吗？” “哈哈哈！狂傲无知！就算朝廷掌握天下，但要跟全天下的宗师作对，那也是痴人说梦！” 此起彼伏的声音无疑显现出在场所有人内心的浮躁。 虽然他们有着足够的自信，同时也满口说着不信，但从他们的表情和话语声中，却不难听出他们内心深处的担心和畏惧。 “既然你们有着足够的自信，又何必如此心急？ 倒不如听我把话说完。” 魏河谷冷笑着，扫了一眼所有人，更看向上空的三清真人。 “这里根本都没有什么天书，所谓天书不过是为引诱你们这些贪心不足的宗师来到这里，也是给朝廷创造将你们一举歼灭的机会。 本来我也没想到今日忍不住诱惑的人会有这么多，没想到这个贼道士比朝廷还要狡猾，居然编出什么‘应龙升天、天书降世’的鬼话，居然有这么多人上当！” “你不要在此挑拨离间，三清真人跟我们无冤无仇，何必骗我们来此。” “这你们就要问问那贼道士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里是个骗局，骗你们来此不过是让你们成为他的替死鬼罢了。” “真人，到底是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你要我们来此是别有用心。” “天道将变，无人可以幸免，只有集合天下宗师之力，方有一线希望破后重生！” “到底什么意思？ ！” “哈哈哈……”魏河谷大笑，“你们今日面临的最大对手不是我，也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不要忘了，那个流传数十年的传说！宗师不得入京！” 轰隆！一道惊雷劈下，整个金顶都剧烈地震动起来。 头顶的云散了，雪停了，连龙影都跟着消失了……然而刚才的一道惊雷劈下，不偏不倚正巧击中了金顶祭台上的黑铁盒子。 一瞬间，黑铁盒子连同整个祭台都被炸得粉碎，一股浓烟升起，烟雾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众人变得紧张起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魏河谷笑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天下第一只是一个传说吧？ 这贼道士真正畏惧的人就是他！所以才需要拉着你们一起来受死！” 天下第一的传说！所有人都感觉后背一凉，头皮都有些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天上，除了仙桃山金顶还有雷云滚滚，远方京城的天空终于拨云见日，出现了新年里的第一个大晴天。 站在山巅的黑暗下，望着远方古城的光明，有一种说不出的其妙感受。 尤其是亲眼见证这翻天覆地变化的一群人，似乎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却又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跟烟雾中逐渐展露身形的黑影有关。 再看三清真人，此刻的表情也已经变得凝重，从天上落下，站在了众人之间，低声道：“武道之极在于造化成仙，如今藏身皇宫的高人已经到了造化成仙的关键时期。 我们若是坐视不理，待其飞升成功，日后这天下间的每一个宗师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贫道才假以借口号召大家集结于此。” “终于说实话了！” 有一人大怒，“原来你是要借我们的力量去对付京城的神秘高手。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两不相帮，我得先走了！” 三清真人一笑：“诸位，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们还以为自己走得了吗？” “你什么意思？” “眼前这位天下第一的高手奉皇命要清缴我们在场所有人，若没有十足把握将我们这里所有人都留下，也不会费尽心机设这么大一个局。” “你这贼道士！” “事已至此，与其憎恨于我，不如我们大家联手，一起试试这所谓的天下第一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贫道相信，无论是皇上还是这位天下第一的高手，都不会料到今日在仙桃山金顶之上会集结这么多宗师。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现在只有大家一起联手除掉对手才能离开此地。” 第998章 黑甲再现 “去你狗日的！” 也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后方就有一道真气冲出人群，朝着三清真人直冲而来。 谁都不想经历这样的事情，更没有谁愿意上当受骗，就算是宗师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 可这样的攻击显然无法对三清真人造成伤害，对方轻轻一档，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从身后的来的真气。 也不见三清真人表现出丝毫怒火，平静道：“各位心中有怨，贫道心中也是理解。 但事情无法挽回，而贫道也没有更多选择，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难道诸位已经忘了？ 华朝自开国以来，一直处心积虑地就是要清理武林人士。 近百年间，死在朝廷手中的武林人士有多少？ 朝廷还专门为对付武林建立了都察院，早年间的都察院高手更是一路追杀江湖中的宗师，死伤不计其数。 好在我武林之中人才辈出，朝廷的见无法将我等根除，故近年来有所收敛。 但朝廷亡我之心不死，这表面平静之下一直在试图为武林制造争端。 贫道相信，一旦朝廷抓机会，一定还会卷土重来，重新对武林伸出魔爪。 眼下这依附于朝廷的天下第一高手到了造化之境的关键时期。 京城这半年的诡异天气无不向我等展示着危急的到来。 诸位都是宗师，相信对宗师之上的境界有所了解。 要突破宗师的屏障，就要经历天劫洗礼，只有从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方能达到至高无上的归一境界，或称之为地仙，成为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强者。 这位神秘的天下第一高手显然已经到了突破的时候，这漫天阴云就是此人所化，其目的便是要让自己的力量分散，试图以这样的形态躲避天劫。 此前传言有宗师在京城之中出手却安然无恙，故有人认为天下第一只是一个传说。 其实不然，并非京城的高手不出手，而是此人即将面临天劫，故而不敢出手。 因为此时此刻他一旦出手，就会面临天劫的攻击。 七绝派作为江湖中第一大门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朝廷如此轻易地培养出一位超越众生的地仙出来，不然武林必然遭遇灭顶之灾。 现在正是那神秘高手最关键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因为他要时刻小心天劫降临，所以我们武林人士击败他的机会只有现在。 贫道有意联合江湖各大宗师，却又担心各位宗师各怀心思不肯合力，只能传言将有天书降世，如此才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 贫道承认，此法确实有失光明磊落，但的的确确是无奈之举。 所有目的也是为了天下武林着想，更是为了在场所有的宗师着想。 试问一下，如果此人成功突破，朝廷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所以，还请诸位能摒弃前嫌，与我三清道人一同为天下武林而战！” 一番慷慨陈词，不说是给自己的谎言找到了多好的借口，至少是给在场的所有宗师一个台阶。 不管心里有多不舒服，但眼下的确不是内斗的好时机。 三清道人说完话之后，祭台上的浓烟已经消退了，之前隐藏在浓烟下的黑影终于展现出了真身。 如果夏商还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诧地发现，众人所畏惧之人便是上一次的黑甲怪人。 此次出现和上次夏商见到的黑甲几乎一模一样，呈现出的状态也一模一样。 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藏在黑甲之下，只能看到一双闪着红光的诡异眼睛。 不管怎么说，这黑甲造型十分古怪，看着给人一种无形的霸气和压力。 而且，这黑甲内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一个哑巴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的所有人。 “咚……咚咚……”月凌波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成为宗师以来，她还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候。 虽然这个黑家人没有专注地看着她，更没有展现出任何动作，却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快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和月凌波一样，叶流云也满头大汗，有些艰难得咽着口水，估计也是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金顶上的黑云中雷声越来越大，可以清楚地看到闪电在流动，似乎天地都感觉到了这个黑甲人威胁。 难道三清真人口中的天劫就要降临了？ 至始至终，黑甲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没有表现出任何动静，仿佛在场所有的宗师在他的眼中就不值一提。 对于这样的漠视，连三清真人都有些无法容忍，环绕身体的三条小龙重新回来护在了三清真人附近，只见三清真人单手一指，一条小龙顿时散发出炽目的白光，爆发出和头顶雷电相差无几的力量和速度扑向了黑甲人。 所有人瞳孔一缩，就算是宗师也很难捕捉到这道闪电的影子，如果是他们面对这样的攻击，实力稍弱的宗师，很有可能会被一招打穿了心脏！如此也就说明，这个三清真人具有一击秒杀宗师的实力。 不愧是七绝派的掌门，没有绝对强悍的实力如何能号令门派中七大宗师高手？ 而黑甲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三清真人的攻击来得这么快，居然没有做出反应，就看见由小龙化身的闪电瞬间穿透了黑甲人的身体！并且威势不减地穿向了黑甲人身后的魏河谷。 魏河谷反应极快，往一边闪躲，面前避了开去，同时也惊出了一头大汗。 “得手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 可没人露出任何放松表情，因为没人会相信一切回来得这么简。 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如果真的就被如此轻易杀死，三清真人何须请动如此大的声势？ 闪电渐渐消失了，黑甲人一动不动，只是心口处的黑甲一前一后留下了两个黑漆漆的窟窿，而那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有没有流血，更不知道黑甲里面的人呈现出什么状态。 不管怎么说，情况肯定不正常。 三清真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声道：“所有人都小心点儿，情况有些不对劲。” 黑甲人依旧没有动，仿佛一尊雕像，如果不是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估计都没人认为这是一个人。 诡异持续了片刻，忽然有人提醒：“快看，地上怎么多了白雾……” 第999章 下山途中 下山的路上，夏商不敢丝毫停留，因为山顶的动静随处可见。 山体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这里的积雪又十分多，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遭遇了不下十次的小规模雪崩。 好在仙桃山不是真正意义的雪山，雪崩也只有表面囤积的积雪，不具备大雪崩的条件。 尽管如此，这一路下来也是十分凶险，如果不是身边有春娇保护，他早已经被雪崩给裹进了山里。 雪崩只是一方面的危险，俗话上山容易，下山难，往回的路比来时要耳难走得多，加上不断地地震，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来得及离开？” 夏商有些担心。 春娇望了望山上，看不到任何东西：“现在没工夫去操心其他人了，金顶之上似乎发生了很激烈的战斗，距离这么远，山体震动都如此明显，看来早早离开是明智的选择。” 夏商皱眉，知道事情没法完全掌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这时，身边的春娇低喝一声：“小心！” 然后一把将夏商推开了五六米。 夏商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见一把熟悉的漆黑巨剑插在了自己滚落途中的雪地里。 浮生！夏商眼睛一凛，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速度奇快，还带着一股强横的压力，几乎让夏商抬不起头。 好在春娇在侧，一瞬间软剑脱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挡在了黑影之前。 黑影不得已收手，在半空中一个急停，然后身形倒转，脚尖在半空软剑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燕子一样直冲高空。 同时双手虚空一抓，插在雪地上的漆黑巨剑开始震动，片刻间离地而起，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发出呼呼的风声，又朝着春娇飞去。 被人偷袭，春娇心中火起，娇叱一声，宗师的强大真气透体而出。 粉色的真气没有往日的柔和，而是一种至强至刚的霸道。 山体的积雪似乎受到了召唤，猛然见爆发，如一道倒卷的瀑布由下网上卷在一起。 所有的积雪汇聚一处，惊涛骇浪一般，一瞬间就将巨剑给淹没。 巨大的雪浪成为了春娇脚下的阶梯，一路踏着雪浪如仙女一般飞身追入高空，在距离黑影只有十几米的丢方忽然化作一道粉色闪电，眨眼间就到了黑影面前。 半空中两人激斗不停，宗师之间的战斗实在无法形容，近距离的观察下，感觉周围空气都在震动，每一次撞击都会有炽热的气浪泄露，刮在夏商脸上是一阵阵生疼。 两人在空中也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只看到两人从二三十米的空中一路下落，最后落在山坡雪地上。 积雪已经被气浪吹得漫天乱飞，战局之中春娇逐渐掌握了主动。 夏商看清了黑影的脸，果然就是浮生。 浮生虽然天资过人，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应该是进入宗师境界不久，还少有与宗师交手的经验。 而春娇虽然在宗师之列不算强者，但毕竟根基更好，也有更丰富的战斗经验，对付起浮生这样的雏鸟显得游刃有余。 夏商皱眉，实在不想浮生跟自己成为敌人。 夏商重情，只要他人帮过夏商一次，夏商就会在心里记一辈子。 刚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浮生救过他很多次，而且还为他负伤，在山寨时一路相随，一起经历了不少生死时刻。 夏商实在不知道自己和浮生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矛盾，以至于两人再次见面时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态势。 “浮生，你为什么要杀我？ 给我一个理由！” 夏商问出了心中疑问。 本想着以浮生孤僻的性格应该不屑于解释吧，不曾想浮生在和春娇交手之余回答道：“首座大人死于你手，你的腰牌是从首座大人身上抢来的，你根本就不是都察院首座！” 夏商眉头一皱，心说浮生原来是知道了陆寻的死因。 陆寻之死和陆寻最后的选择本就是一件非常不能理解的事情。 陆寻被夏商所杀，却在最后传给了夏商首座腰牌。 别说浮生不理解，就算夏商自己都没理解，直到现在夏商都不知道陆寻是如何打算的。 如果不是这块腰牌，夏商估摸着自己现在的应该是江南第一富商了吧，或许还娶了十几个小老婆在家养着，每天为了调解老婆之间的矛盾而幸福快乐地忙碌着。 要不是陆寻，夏商哪儿来那么多麻烦事，哪儿会经历这么多危险。 诚如浮生所言，但凡知道陆寻真正死因的人都不会觉得夏商的首座腰牌是以正常途径获得的。 陆寻虽然武功不算高，但他却是个极具人格魅力的人。 从这些年零零散散的一些了解，夏商就知道陆寻在分崩离析的都察院中间算是做得很好了，至少平衡这旧派和独派，没有让都察院内部矛盾激化，并且有着不少人信服他。 可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一切都已经变了。 现在夏商不得不扛起都察院的一切，一是身不由己，也是为求自保。 浮生要为陆寻之死找夏商寻仇，夏商也不知如何解释，同时也多少明白了浮生要杀自己的原因。 想着，也只能默默叹气，至少现在还想不出一个化解矛盾的方法。 “怎么？ 无话可说了？ 都察院决不能落入你这样的骗子手中！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都察院可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春娇娇叱一声，手上攻势更加凌厉。 两人再次打入了半空。 “大人，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听到春娇传来的声音，夏商也不想多纠结。 一转身，正准备继续下山，另一边又传来一个声音：“首座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夏商不查，等反应过来时，一双手便卡在了夏商的脖子上。 洛华锦冷笑着出现在了夏商身后：“首座大人，在金顶时您不是说一定不会放过奴家吗？ 现在奴家亲自送上门了，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肯放过谁！” 第1000章 半山激斗 事发突然，夏商一下就被制住了。 洛华锦在夏商手中吃过不少亏，她可不会把这小子当做毫无反抗能力的愣头青。 一手掐住夏商脖子，一手锁住夏商手腕，然后将夏商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上，不给夏商丝毫活动的空间。 只不过为了控制夏商的另一只手，将他的手臂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前，不觉已经嵌进了肉里。 看着洛华锦得意洋洋的样子，夏商也笑眯眯地咽了口口水。 “臭小子，死到临头你还笑！” “真软呀……”夏商美滋滋地赞叹了一声。 第一时间洛华锦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不禁脸一红，气息也乱了。 “你找死！” 洛华锦怒骂一声，掐住夏商脖子的手猛一用力。 夏商吃痛，涨红了脸。 想要反抗，无奈这女人下手太狠，真的没有一点儿反抗的空间。 好在上方和浮生缠斗的春娇腾出手来，随身软剑从天而降，目标直指洛华锦的脑后。 洛华锦毕竟不是宗师，在面对宗师的攻击时不会那么轻松。 飞剑攻击极快，洛华锦下意识地想要用夏商作为盾牌帮自己挨这一剑。 夏商视野精明，已经猜到了洛华锦的打算，没等洛华锦有动作，自己先一脚踩在洛华锦的脚上。 夏商的下手可不轻，知道要从这个妖女手中脱出，不拼尽全力是不行的。 这一脚下去，洛华锦脸色都变了，心说这人太卑鄙了，还有踩人脚趾头的操作。 一方面是头顶的飞剑，一方面是脚上传来的剧痛，洛华锦只能将夏商推开，然后自己飞快地腾出空间。 飞剑落在了空地上，没有命中两人中的任何一人。 夏商腾出手来，立即回身，手枪已经拔了出来，直接对准了洛华锦。 洛华锦惊魂未定，又看见夏商手中多了一件自己从未给见过的兵器，吓得洛华锦脸色大变。 洛华锦可是知道夏商有各种暗器的，上一次就是栽倒在他的加强型复合弓上。 所以现在洛华锦看到这厮是手头的任何没见过的东西都会表现得十分紧张，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了。 再看这厮嘴角邪性的微笑，这东西的威力必然不小。 “嘭！” 一个怪声。 “啊！” 洛华锦吓得惊叫起来，手舞足蹈地防御，慌乱间居然连招式都忘了。 令人奇怪的是，听到声音之后，洛华锦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难道那小子也有失手的时候？ 洛华锦疑惑着，面前却传来了夏商的嗤笑声：“哈哈哈，你真有这么怕我吗？” 洛华锦眉头紧皱，努力镇定自身，再看夏商，发现他还是刚才的动作，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原来夏商并没有扣动扳机，之前的声音不过是他模拟开枪时的声像罢了。 “就你这样的水平，根本不配吃我一发子弹。” 洛华锦不知道夏商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正在被羞辱，愤怒之下就要再次发动攻击。 夏商没有开枪，身上藏着的暗弩已经发动。 洛华锦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想要得手还是显得比较困难。 不过夏商出手之后却低声喊道：“白蜂，你还不出手？” 一声之后，厚重的积雪下忽然炸开一道雪雾，一个人从雪地中冲了出来。 未想雪地里还藏着一个人，洛华锦脸色大变，之前为了躲避夏商的弩箭已经作出了反应，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再应对更多的变化。 而雪中出现的人身手的极为敏捷，与洛华锦交手，仅用三招就将她止住。 虽然有偷袭的优势，但能如此轻易擒住洛华锦的人想来也不简单。 “是你！” 洛华锦看清来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此人正是剑绝青风的妻子，曾经的春坊司二号，消失江湖近二十年的白蜂。 “白蜂！居然是你！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居然还在为都察院卖命！” 洛华锦显得有些激动。 夏商也变得有些诧异，走到白蜂面前：“她认识你？” 白蜂在洛华锦身上轻轻一点，止住了她的穴道，然后规规矩矩对夏商抱拳躬身：“大人或许还不知道，这位玉面狐狸早年间也是我们春坊司的一员。” 夏商一惊：“什么？ 她是春坊司的人？” “玉面狐狸在春坊司中排在第六位，是春坊司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线。 只是她早已经脱离了春坊司，那时候都察院为了追杀她还废了不少功夫，没想到她居然能活到现在。” “既然是都察院的叛徒，那就杀了吧。” 夏商话音平淡，没有丝毫同情。 洛华锦眉头微蹙，现在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这次白蜂却皱起了眉头：“大人，还请看在白蜂的面子上饶她一命，毕竟……毕竟她曾是我一手安排的人。” “要杀就杀，我洛华锦自离开都察院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能活到现在。” 夏商没有搭理，盯着白蜂：“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白蜂表情凝重，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甘。 “既然你不忍下手，那就由我亲自来吧。” 这个洛华锦害了仙儿，夏商可不会对这样的人抱有任何同情。 夏商正要动手，头顶突然传来春娇的惊叫声。 夏商心头一惊，暗想莫不是春娇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过按照春娇的实力，浮生应不是她的对手才对。 抬头一看，就看见在半空中激烈战斗的两人都从天上掉落下来。 好在下面是厚厚的积雪，两个人的身体都直接摔进了雪堆里。 夏商不再搭理洛华锦，跑到了春娇的地方。 “春娇，你怎么样了？” 春娇很快从雪里起身，脸色有些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没……没什么事。” “刚才到底怎么了？” 春娇皱眉，用怪异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双手，疑惑道：“我……我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般。” “现在呢？” “嘶……”春娇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引动真气很吃力，体内的真气似乎在凝固……”“浮生为什么也掉下来了？” “他……他似乎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状况。” 春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山上，“是……是……是金顶传来的压力！” 第1001章 陨落的星辰 金顶传来的压力？ 夏商有些茫然，顺着下来的方向看向山巅所在，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不过细细一看，却隐约觉得上方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正在往山下蔓延。 因为距离太远，看得并不真切，就像是一层长在山体上的云。 “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商疑惑道。 “大人，情况有些不对，我感觉自己的真气受阻越来越明显。” 春娇根本功夫去看山顶上下来的白雾。 “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或许是大人体内根本没有真气，所以感受不到。” “额……”夏商有些尴尬。 不远处，浮生也从雪地爬了起来，表情和春娇一样，十分紧张又充满了疑惑。 “是不是真气受阻，感觉不对？” 夏商对着浮生喊了一声。 浮生没有回应，但身后白蜂追了过来。 “大人，这里有些不妥，我体内真气不为何……”夏商回头一看，眉头皱起：“洛华锦呢？” “被属下放了。” “你……”“大人，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此地，属下感觉这里会有大事发生。” 白蜂话音刚落，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山仿佛要塌了一半，所有的积雪都在往下掉，还伴着不少碎石。 夏商、白蜂、春娇几乎同时往下一跌，险些顺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惊魂未定之际，头次传到一道形如声波的气浪，从山顶而来，自上而下，卷动无数飞雪，扫清了山上所有的植被。 “趴下！” 夏商大喊一声。 三人同时趴在了雪地上。 饶是如此，当头顶的气浪从他们身上扫过的时刻，三人也都感觉要被这气浪冲飞了出去。 三人都睁不卡眼睛，只能趴在地上，脸藏在雪地里，各自牵着手，方能抵挡这一股气浪冲击。 隔着远一点儿的浮生，双手紧紧抓着漆黑巨剑的剑柄，尽管剑身深深插入山体，但因为他没有及时趴下，连人带剑都被卷入空中，眨眼就消失在了夏商的视野里。 是生是死，只有天命了。 这的山巅到底发生了的什么样的战斗，其声势余波居然能造成如此恐怖的威压。 眼看着气浪过去，三人从地上起身，抬头看天，不由得骇然色变。 先前笼罩天下的阴云终于散去，京城天空恢复了往日平和。 但在这仙桃山上，云层中似乎藏着一个愤怒的天神，头顶黑云如倒卷的气旋不断压低，厚重的黑云中似乎连雷光都透不出来色彩。 没有人见过这等漆黑如墨的云层，呼啸的狂风没有一刻停止，天地为之变色，隐隐约约的，似乎能看到的漆黑的云层中出现了诡异的暗红色彩。 “怎么回事？” 夏商呆住了……春娇也呆住了……白蜂也不例外。 是人都不可能见到这样的天象，整个仙桃山似乎被笼罩在了一个被魔鬼掌控的天地之中。 三人呆呆地望着天上，直到一个冒着浓烟的火球从天而降！三人再次蹲下身，好在火球不是直奔三人而来，而是落在了距离三人十几米外的雪地上。 火焰消失，而后是浓烟滚滚。 夏商一咬牙：“过去看看。” 走过去一看，那火球居然是一个人！“这是……古剑门的逍遥老祖！” 白蜂低声道，“是跟随三清道人一起来的宗师级高手！” “逍遥老祖……”春娇面色骇然，口中喃喃，“听说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已经几十年没有露面过了。 居然……居然就这般被……”“死了……彻底死了……”夏商亲眼见证了一位宗师的陨落。 而且这么突然。 在夏商的印象中，想要杀死一位宗师可不那么容易。 想想龙二，当初已经那么惨了，到现在居然还活着。 可眼前这位逍遥老祖，身体一大半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整个人看不出的那么一丝生气。 夏商还在感慨宗师的陨落，不想头顶又有了变故。 一眼望去，十几个带着浓烟，或带着火焰的人从天而降。 有人落在了夏商三人的上头，有人落在了更深的悬崖下，有人也落在了三人不远的地方。 夏商相信，这些人之中一定还有其他宗师。 在仙桃山的这一场战役必然会被载入史册。 不过夏商并不希望自己成为这场战斗的见证者。 “走吧，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 夏商起身，准备继续下山。 却在这时，身边的白蜂脸色一变，跑到了另一个方向。 夏商皱眉，不知她看到了什么。 关于白蜂，不过是夏商掌握着她的把柄。 因为青风并不知道白蜂的真实身份，白蜂为了继续隐姓埋名当一个普通的妇人，这才不得不按照夏商的要求在暗中保护夏商。 而夏商的要求并不过分，只要剑绝青风在京城一天，白蜂就要重新接受都察院的任务一天。 这么做，显得有些卑鄙，可夏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多一个人保护，自然也就多一份安全。 事实也证明了夏商的安排是正确的，若不是白蜂在，他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 不知白蜂看到了什么，居然激动地哭了起来。 夏商心里一沉，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跟了过去。 只见白蜂扑在雪地里，手里抱着个全身是血的中年男人。 此人身上的血实在是太多，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模样，可听到白蜂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用想就能猜到。 此人应该就是白蜂的丈夫——剑绝青风。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啊！” 白蜂凄厉的哭声似乎盖过了天地间的狂风呼啸，在逐渐昏暗的天际之中显得格外凄凉。 那一袭白衣白裙比四周的雪更白更美，却终是比不过雪白中流淌着的鲜红更鲜艳。 “节……节哀……”夏商沉默良久，终是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现在你满意了？ ！” 白蜂激动起身，一把掐住了夏商的喉咙。 春娇脸色一变，就要对白蜂出手。 夏商抬手，示意春娇不要冲动。 “都察院！为什么过了几十年，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不过是想当个普通的女人，平平淡淡过一生。 为什么你们始终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一定要搞得我家破人亡才开心？” 第1002章 绝望的宗师们 “我跟七绝派没有任何仇怨，跟剑绝青风也没有任何恩怨，我不想这样，更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再说，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白蜂，你冷静点！” “就是你！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都察院！这么多年了，都察院一直是我的噩梦！就像我生命中的梦魇永远挥之不去！我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担心最爱的男人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拔剑相向！如果不是你，我的心就不会乱，就不会涉足其中。 青风……青风……或许就……就不会来京城……或许就……就不会这样……”夏商真的很冤，现在的情况跟夏商半点关系都没有。 也不知道女人的逻辑是怎样的，为什么会把青风的死算在自己的头上？ 可现在跟她解释吗？ 有用吗？ “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白蜂越说越激动，通红着眼睛就要强行运转真气。 她不运转真气还好，真气一动，脸色顿时潮红，然后漏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 春娇道：“不要强行运气，这里似乎被一种古怪的真气所笼罩，任何真气想要强行运转都要受到真气反噬。”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白蜂惨然一笑，回头抱着满身是血的丈夫，“青风，我这便随……”“素素……”这时候，青风忽然说话了，虽然含糊不清，还吐出了一口鲜血。 但却是真真切切地说话了，证明他还没有死！“青风……青风……”青风伤势极重，甚至都无法睁眼，只能含糊不清地动着嘴唇。 白蜂凑到青风嘴边，努力地想要听清他说什么。 白蜂顾不得擦拭泪水，拧眉认真地听着。 “活着，为了女儿……”简单的六个字，青风便没了声音。 “青风！青风！你别吓我！求求你，快点儿醒过来！” 夏商也凑了过去，低声道：“让我看看。” 夏商简单检查：“还没有死，不过现在是命悬一线。” “真的？” “真的！” “你能救他？” 夏商苦笑一声：“这里根本没有条件，况且我们自顾不暇……”“那怎么办？” “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现在的伤势，如果是寻常人，足够死上十次。 身为宗师，生命力本就超越常人，我还听宗师说过，宗师若是受了重伤，一切外力治疗都不会有太大效果，只能交给宗师自身，利用真气慢慢恢复。 旁人，帮不了他。” 白蜂自然明白夏商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关心则乱，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 当下，白蜂冷静了许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强，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青风，你要坚持住！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青风身体忽然一动，一把抓住了夏商。 夏商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以为青风濒死之际要对付自己，没想到他只是瞪着眼睛，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了四个字。 “没……有……真……身！” ……此时此刻，仙桃山金顶之上。 传说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宗师们，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 头顶是漆黑一片的厚重云层，一个巨大的气旋缓缓旋转在所有人的头顶，像是要将这里所有人都吞噬。 没有光能透过这层云，只有黑云之中如同燃烧火焰一样的诡异气流在滚动，隐隐还有泛红的闪电在交织。 黯淡无光的金顶上，置身其中的人似乎身处于世界末日当中。 地上，不仅仅是纷飞的血花，还有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看似不起眼的雾气，此刻却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催命符。 在这雾气之中，就算是宗师也不能随便运转真气。 一旦强行运转真气，体内的真气就会变得混乱且不受控制，稍不注意就会重伤自身。 别看在场的宗师众多，但眼下能称之为战斗力的却没有一个。 之前想着拼死一搏的那一批人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 那些宗师在黑甲人面前如树苗一般不堪一击。 十几位宗师，不消片刻就成为了仙桃山中的枯骨。 如此悬殊的差距，彻底击碎了宗师们的高傲和希望。 无法想象世间还有如此恐怖的战力，无法想象人类的实力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如果这都不算仙人，那成为地仙的人究竟会有多么厉害？ 是否具备传说中移山填海之能？ “不要放弃！所有人都跟他拼了！我们这头顶劫云已成，如果他继续出手，天劫就要来了。 无论此人有多强，他都无法抵挡天劫的威力。” 直到现在，还能保持着如此斗志的人也就只有三清真人一个了。 但现在不管他怎么喊，似乎都无法在唤醒任何人的斗志。 “魏河谷，你还不明白吗！朝廷此次行动，不仅是要消灭江湖中的所有宗师，还包括你！包括朝廷自己人！你们现在想要活命就一起联手。” 魏河谷早已没了生气，惨然笑道：“现在还有什么用？ 在这样的雾气之中，除非达到如你这样的修为，否则强行运气就是找死。 而且，这里的雾气似乎还能吞噬武者的真气，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坐，要不了多久，体内的真气都会被吸干，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人世间，根本不需要宗师的存在。” 忽然间，一直没有开口黑甲人居然说话了。 不过此人的声音有些古怪，听着有些虚无和不真实。 看着那一身不知被谁打得七零八落的的黑甲衣服显得有些古怪。 黑甲已无刚开始的完好，可见先前的战斗的确伤到了黑甲人。 不过从他的气势和话音来看，似乎依旧没有太多影响。 黑甲上大大小小的窟窿很多，却看不到一点儿伤痕，着实古怪。 黑甲人一说话，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自号三清，这世俗之中恐怕也只有你一人有资格与我交手了。 不过，以你一人之力，可有信心与我为敌？” “今日贫道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能安稳离开，今日不与你分出的高下，我三清真人绝不收手。” “是吗？ 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等我度过天劫，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 第1003章 地仙之体？ “天劫已成，大不了同归于尽！” 三清真人已然没了起初的从容，那和善的面容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挣扎。 混沌的天地间，浓雾弥漫的山顶，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宗师们都面露绝望之色地半蹲在地上。 这诡异的雾气有着吞噬真气的古怪能力。 如果什么都没有做，估计也就十二个时辰后，所有人的真气都会被吸干。 但若拼死一战，结果也会跟之前的那一批人一样，更快地成为山下的堆堆白骨。 这样的死局之中，恐怕也只有天上的劫云能创造奇迹。 看着滚动的漆黑云浪，那一层层，一道道近乎泛红的雷电，不知道天劫落下之时，这里会变作什么模样。 三清真人的三条小龙也变得黯淡无光，可眼下也只有三清道人一人能抵挡白雾的影响。 三清真人看看天，感觉天劫落下就在片刻之间，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为这天劫添一把火。 一瞬间，三条小龙再次爆发出璀璨的光滑，光影瞬间暴涨了数倍，在半空中化作三条巨龙盘绕在一起，就算隔得老远也能感觉到这三条虚幻龙影带着炙热的高温，仿佛连空气都被灼烧得粘稠起来。 再一刻，三道龙影冲入高空，直接进入了云层。 本就诡异非常的云层之中又多了更大的变化，整个世界变得炎热起来，云层中的红光更为明显，那些的隐而不发的雷电变得更加粗壮，雷声也变得得更大了。 “上天是绝不允许凡人成仙的，这天劫之力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 三清真人狰狞地咆哮起来。 与此同时，天上云中红光一闪，未见雷声，却见一道赤红闪电从天而降，直落山巅！“轰隆！” 雷声到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人能跟上光的速度。 等众人有所反应之事，剧烈的雷声已经将所有人的耳朵震得嗡鸣作响，头脑都变得不清晰，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依稀之间，似乎看到黑甲人被赤红的惊雷击中……但是，画面似乎定格在了黑甲人被赤红惊雷集中的那一瞬间。 三清真人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短短的几秒钟之后，赤红的雷电消失了，山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黑甲人却还是安然无恙地站着，甚至没有一点儿变化。 之前震天动地的天劫红雷仿佛被这一身黑甲吸收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消失了……“现在，你们所期待的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对吗？” 缥缈虚无的话语声如同睡梦中的梦魇一般。 这一刻，连三清真人的都面露死灰，他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天劫降世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更多话语，三清真人直接回身，化作一道电光往远方的虚无之处遁走。 堂堂七绝派掌门居然也有如鼠辈一般逃走的时候，想象也真够讽刺。 但是，黑甲人双臂一挥，从他体内爆发出一道虚无的红色光影，以近乎电光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只一瞬间，这微弱的红光就笼罩了山间所有人，包括三清道人。 三清道人感受到周围的变化，虚空中一转身，瞬间停住，这才发现似乎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整座山都笼罩在了其中。 “这是……空间？” 三清道人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也只有三清道人这样的高手才能明白所谓的空间代表着什么……那是只有超越了宗师境界的地仙才拥有的近乎天神的力量。 难道此人已经成为了地仙，在此之前就已经突破了天劫？ 这怎么可能？ 这绝无可能！三清道人不敢相信，但眼前这一片淡淡的红光是什么？ 在地仙的空间之内，任何人都无法离开，除非对手主动撤去空间屏障，或者将开启空间的对手杀死。 否则空间之内的任何武者都不能逃走，硬闯空间壁只能自取灭亡。 “既然知道空间之力，那也就能明白此刻你除了战胜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三清真人深吸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人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也是到了爆发的时候。 背水一战，胆怯慌乱都改变不了命运，只有拼死一战，拿出自己超越巅峰的实力，方才有着一线生机。 三清真人身为宗师之中的超强者，在面对绝境的时候选择了保持冷静。 他再度化作流光，回到了金顶之上，嘴角发出了自嘲似的微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朝廷为了浇灭我们这群藏匿江湖多年的老人，竟然下了如此之大的决心。 也难怪天劫都奈何你不得，原来已经具备了地仙之力，能开辟出如此广阔的绝对空间……看来今日是不把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置之死地是不会罢手的了。” “既然明白朝廷的决心，那就先断了逃走的念头吧。” “不过我很好奇，以阁下这般近乎天神的实力，为何宁愿为了朝廷而丢掉性命？” 听到这话，在场尚且保持着神志清醒的人都大惊失色：“丢掉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三清真人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能杀死黑甲人？” 此刻，人群中又有一人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因为此人并非真正的地仙，不过是以燃烧元神为代价，强行提升实力罢了。 现在的黑甲人根本没有实体，只是一道十分强横的元神。 为了对付对付我们所有人，他选择了燃烧自己的元神而强行提升功力，如此才能使自己具备地仙的力量，不仅应对了天劫，更开辟出了绝对空间。 但他现在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等到元神燃烧殆尽，他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此人言语平静，气息平稳，虽然表情凝重，但却依旧镇定。 从气息来看，此人居然和三清真人一样，并没有受到白色雾气的干扰。 谁都没想到，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而且以一种十分平静的状态。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是这个人说出了今日一切的缘由，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从她肯定的语气的来看，似乎十分笃定。 这个人是个女的，她是……“是水月仙子！” 第1004章 末日之下的彩虹 “水月仙子……”三清真人面露惊喜之色，“你居然看出了此人的破绽？ 没错！此人正是以燃烧元神为代价，强行提升实力，不然他绝不可能如此强横！” 月海棠表情凝重，从她起身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和三清真人一同迎战面前恐怖的黑甲人的准备。 “现在的他虽然强大，但我们只要撑到它的元神之力耗尽，最终获胜的就是我们。” 月海棠平静地说着。 三清真人惊疑：“你是水月山庄的那个女人！我听说过你，你是近几十年中最具天赋的女性宗师。 但是……你进入宗师境界不超过二十年，以你现在的功力……能不能……”三清真人话到一半又停住了，他先前有些怀疑。 因为就算是宗师，如果没有超绝的实力，别说对抗黑甲人，就是眼下的白色雾气都不好应付。 就算能靠着强横的真气抵挡白色雾气的影响，但所剩下的实力还有几成？ 能不能承受黑甲人的恐怖攻势？ 可转念又一想，既然这个女人能站出来，并且还如此镇定，想来这个女人应该比目前所有人都要厉害得多，否则不可能路露出如此从容的态势。 月海棠淡笑着：“真人，你也应该明白，实力和修炼年份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我远不是这个黑甲人的对手，但眼下情形只有依靠你我二人共同联手，等到此人元神耗尽的那一刻了。” 三清真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管眼前的女人究竟有几分水平，至少现在有了一个帮手，绝对比自己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月海棠的出现也引得黑甲人有了动作，上前几步，想要把月海棠看得更清。 月海棠却对黑甲人道：“虽然这黑甲之中只是你的一道元神，但你的气息我十分熟悉。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数年之前的柳庄一战。 便是你一招将我打至重伤，害得我一身武功尽费。 但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将我的功夫废掉，我也不会有之后的机缘，让我有了一次破后而立的机会。” 黑甲之中闪着火焰的眼睛摇曳不定：“原来是你！没想到当年那一掌居然没有把你杀死。 几年不见，你的实力反倒突飞猛进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地步。 看来真如你所说，你身上的确获得了大机缘。 不过……现在倒要看看，你的成长是否足够和我匹敌！” 话音一断，黑甲人虚空一掌，瞬间一股苍白犹如炙热阳光的气浪朝着月海棠冲了过来。 炙热的炎流如同翻滚的火焰，空气中瞬间多了一股毛发焦糊地味道。 并且这一道炎流在空气中不断变大，一秒之后突然变成了一个形如小山般的巨大火球，炽热的火焰燃烧，一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天。 “姐姐，小心！” 月凌波看到姐姐面对如此恶恐怖的攻击，吓得脸色惨白，忍不住惊叫出声。 一边三清真人也吓得够呛，他还不想自己唯一的帮手就这么被秒杀，赶紧运气准备出手相助。 但是，三清真人刚准备有所动作，就看见一道极致的紫色光彩冲天而起，一股骇人听闻的气浪几乎把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吹掉了。 所有人都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风暴中心的女子，小小的如同星星之火，在巨大的火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就在火球即将集中她的一瞬间，小小的星辰仿佛瞬间爆炸了一般，那女人的全身都亮了起来，发出了炽目的紫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破云层。 一时间狂风肆虐，沙石漫天。 而站在原地的女人如破茧成蝶一般，真气幻化的彩翼在身后显现。 没有看见任何动作，那彩翼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幻化成无数细如毛发的丝线挡在了女人之前。 也在火球靠近的瞬间，无数的丝线疯狂旋转。 巨大的火球在丝线之下如同豆腐一样不堪，扎眼的功夫就被缴成了无数微弱的火星，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居然就这样被化解了！在场这么多宗师级高手，却没有谁想过最后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会是水月仙子。 这个进入宗师境不过二十年的女人，原本应该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为了对付这点儿白色雾气而耗尽精力。 可她现在却站出来了，以一种震撼世间所有目光的方式，站在了傲居天下第一称谓数十年的神秘高手面前。 她是要力王狂澜，还是要向天下第一发出正面挑战？ 三清真人见到这一幕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老眼，心说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梦？ 黑甲人往后退了一步，发着火光的双眼更为明亮了。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发出了一道苍白的真气，以跟月海棠一样的声势，还做一道光柱冲入了云层。 黑甲人真气进入云层，云中再次发生悸动，无数道天雷落下，没有目标，没有规律地落在山间。 仙桃山遭遇着前所未有地毁灭性打击，山间所有的人不得已拼了命地躲避雷霆轰炸。 黑甲人和月海棠却隔着二十几米一动未动。 黑甲人单手一挥，一场惊世骇俗的陨石雨形成，数以千计和先前一样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月海棠一人身上。 只是火球形成的一瞬间，无与伦比的炙热疯狂融化着山巅的百年积雪。 雪变成水，水变成雾，雾从而消失无踪……或许这就是仙人的力量……不过，在无数火球的包围之中，那小小的紫光依旧璀璨夺目。 月海棠额间已渗出了细汗，表情之凝重无法形容，但她没有慌乱，而是小小地往后退一步，抽出了腰间玉箫。 清雅悠远的音符出现了，在这形如末日的环境下，就像是冲破层层乌云的唯一一缕阳光，投入到已经毫无生机的世界当中。 又像是一股清泉，俏俏地，淡淡地流入了每个人的心里，唤醒了绝望之中的唯一一丝希望。 玉箫天音功……一种在世俗武者之间被称作神迹的功法。 看来今日之后注定还要成为天下宗师心中的神迹。 音符出现，月海棠周身的紫光变成了一道彩虹。 七彩流光下，这才是真正的仙女降世。 第1005章 三大宗师对地仙 这是何等实力？ 这是何等神妙的功法？ 无与伦比的震撼下，紫色丝线变成了彩色的丝线，如井喷似的爆发，数以亿计地往四面散开。 苍穹之下，火球与彩色丝线的碰撞带着层层叠叠的炎流，所有人都感觉置身于火炉之中，也根本分不清战斗孰优孰劣。 作为和月海棠最亲近的人，月凌波也从未见识过姐姐爆发全力时候的样子。 她只知道姐姐很强，早在三年前已经能镇压发狂时候的老祖了。 但她对姐姐的实力却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从来没有想过姐姐的强悍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或许也只有月凌波一个人知道这位水月仙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月海棠的天赋很高不假，但绝对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种天纵奇才。 二十多年前，月海棠进入宗师境界。 但她和其他的宗师一样，进入宗师境界之后，实力提升就变得十分缓慢。 让月海棠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是在月海棠经历了小青山山寨事件之后。 月凌波并不知道姐姐在小青山山寨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但自那之后返回山庄，姐姐的修为进步便一日千里，甚至还多次帮助月凌波突破屏障，加速了月凌波成为宗师的速度。 自哪之后，月海棠的修为似乎再没有什么屏障，实力一路飙升，仿佛是一条坦途。 这跟其他宗师的修炼经历是截然不同的。 月凌波以前是很不明白，直到后来从月海棠口中得知，是因为月海棠在小青山中得到了一套呼吸吐纳的法门和一张神奇的人体经络的图，这才使得月海棠的修炼至始至终都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关于那套呼吸吐纳的法门和经络图，就算是月凌波问，月海棠都没有丝毫传授的意思，只说是某天当她遭遇不测之后，月凌波才能水月山庄的禁地之中翻阅。 月凌波还知道，姐姐在小青山的时候只跟夏商有过接触，根本没有遭遇过什么离奇的事件。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月凌波都怀疑姐姐的功法和经络图都是夏商给的。 不过转念一想，就夏商这种不会武功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所以这件事就被月凌波藏在了记忆中，没有再去深究。 此时此刻，看到姐姐站在山巅，仿佛站在了世俗的巅峰，展现出就算是宗师也只能仰望的实力；月凌波的内心是羡慕的。 同样在地上吃力抵御白色雾气侵蚀的叶流云，此时早已经被震撼得呆住了。 心说这还是当初和自己交手的女人吗？ 到底是她进步神速，还是当初就从未真正认真过？ 这种打击对于叶流云而言不可谓不大。 来这里之前，他还自以为自己的进步神速，应该和水月仙子缩小的差距。 现在看来，两人之间早已不能用差距来形容。 横在他们之间的，是叶流云穷极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痴迷武道的叶流云，在这一刻彻底委顿在上，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匪夷所思！” 三清真人也忍不住大声感叹，“这天下还有人能在宗师修炼的道路中后来居上？ 这样的实力已经足以站在世界之巅，恐怕有一只脚已经触碰到了天劫之力。 如此正好，既然有了强援，也就不是没有希望了。” 三清真人大喝一声，体内真气爆发，三色真气冲天而起，声势之大丝毫不输月海棠。 在此之后，三清真人再次大喊：“事已至此，楚奉天你究竟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有一道白色真气从不被人注意的偏僻角落里冲天而起，又是一位超级强者暴露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此人正是夏商的大师父，楚奉天！楚奉天真气出体，一掌轰出，直接震碎了头顶的数颗火球，然后飞身而起，来到了战场中间。 “看来今天已经到了不得不作出决断的时候了！百年之前，我为了苟全性命逃离世俗，眼看着大秦天下被大华所取代，作为楚姓皇族的最后一脉，今日就要为当初死去的族人跟大华朝廷作出一个了断！” “居然是前朝皇族！” 人群中哗然一片。 江湖中三大至强宗师联手，就算那个黑甲人具备了超越宗师的地仙之力，相信也应该不会没有丝毫胜算吧！这一下，众人真的看到希望了。 最终的决战一触即发，就算是快到山下的夏商也看到了吗山顶云层的巨大变化。 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但是，在剑绝青风最后的那一句话看，夏商隐约猜到了很多事情。 “没有真身……”这是剑绝青风最后瞬间告诉夏商的讯息。 很显然他是在传递黑甲人的消息。 但这四个字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到底应该怎样理解？ 白蜂抱着自己的丈夫跟在夏商身后，春娇在前面开路，夏商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许多关键问题。 换作是别人，或许会很难理解“没有真身”这四个字。 但夏商曾经遭遇过一次黑甲人，并且还得到了他的黑甲。 夏商所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 当初夏商得到的黑甲就是一对空壳，并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之前夏商以为是黑甲里的人不知不觉跑了，现在听到剑绝青风所说“没有真身”四个字，证明夏商当初的推断是是错误的。 肯定青风也是发现铁甲里面空无一物。 说明黑甲人本就是一个傀儡，或许那位神秘的天下第一高手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操纵和黑甲跟这的人战斗。 这样的假设有些大胆，但这的的确确是目前夏商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一种解释。 既然他都能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有一个人能在很远的地方操纵一身黑甲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夏商的设想是真的，那那个神秘的高手的真身，此刻又会在哪里呢？ 关于那个神秘高手的传说一直集中在京城，也一直集中的在皇宫内。 如果现在出现在仙桃山金顶的黑甲人不是本体，那本体所在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在皇宫之中。 在山上有听说皇宫中藏着令天下宗师为之疯狂的天书总纲。 而天下第一高手又这么厉害。 那这位高手必然是修炼了天书总纲的功法。 世人皆可修炼天书，天书总纲又在皇宫之中。 在皇宫内最方便接触天书总纲的人是谁？ 想着，夏商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皇上？ ！ 第1006章 皇上和天下第一 一念至此，夏商忽然停下了脚步，只感觉一种发麻的寒意从自己的脚底板冲到了脑门儿。 “不可能！不可能！” 夏商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诞了。 前后的两个女人见夏商停住又表情古怪，纷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夏商没有回答，而是紧皱眉头，不断地默默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夏商的印象和记忆力，皇帝永远是最高贵，同时又是最脆弱的一种角色。 所以需要有很多人保护，这样才能体现皇帝的尊崇。 而且，不管是记忆中的历史还是电视、小说，夏商都没见过将皇帝和天下第一高手画上等号的事情。 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岂能打打杀杀，这样如何维持皇帝的尊严？ 或许正是这些与生俱来的偏见，导致夏商从一开会就忽略了皇上的威胁。 皇上也是人，也具备成为武者的潜质，也具备成为高手的可能。 其实夏商早该想到了，华朝太祖推翻前朝靠的是一批绝世高手，华朝太祖因得到了天书而起誓。 如果华朝太祖不是绝世高手，又如何去统领一批绝世高手呢？ 华朝太祖得到了天书八卷，岂能不自己参悟？ 既然华朝太祖体会到了天书八卷的神奇，又如何不会将天书八卷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呢？ 所以说，这天下最先知道天书的人应该就是皇室。 如果把自己当做皇太祖，自己修炼了天书八卷。 当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必然会把天书一代一代传下去，或许只有自己的子孙学会了天书中的武功，才能永保血脉的传承吧？ 江湖众人猜测了几十年的天下第一高手，或许也只有当皇上和天下第一画上等号的时候才会给世人足够的震撼。 想着以往跟皇上见面的种种经历，夏商所疑惑的就是皇上的那种自信。 没有任何保护，也不关心任何朝堂大事，就算自己的身体即将油尽灯枯，却也依旧保持着岿然不动的沉着。 原来没有保护是不需要保护，原来朝堂大师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因为不管天下变成什么模样，只要他在位一天，大华江山就不会覆灭。 因为这天下还没有一人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想清楚了事情的种种，夏商忽然有一种上下通透的感觉，心中所以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内心的这个答案完美诠释了内心深处的所有空白。 为什么会有今天的一场大战？ 因为皇上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就算拥有在强大的武力，也不能阻止岁月的侵蚀，无法无视**的老去。 他现在所担心的是，等自己死后，皇室之中再无一人具备威慑天下宗师的能力，以至于大华江山的动摇。 大皇子李辛虽然已经成为宗师，但显然根基尚浅，在宗师之中难有一席之地。 而天书的内容也并非每一个人都适用，只有真正天资过人的人才能从中悟出大道。 有可能现在的几位皇子之中都没有一个具备这样的潜质，而皇帝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 所以皇上想要清除掉这天下所有的宗师，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皇上精心谋划的一个棋局。 无论是连月的诡异天气，还是皇宫前的宗师战斗，甚至是关于天书总纲的许多传言，不过都是皇上引诱天下宗师齐聚一堂的棋子罢了。 以前，夏商一直感觉当今皇上是一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却又十分自负的皇上。 现在，看清的棋局，夏商才知道自己和帝王之间思考着不同位面的问题。 一时间，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心里是说不出的压抑。 皇帝为了今日筹划了这么久，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将所有的宗师都屠杀在此。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至少十几位宗师已经陨落，现在的战局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肯定皇上有着相当大的把握。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夏商咬牙下定了决心。 耳因为月海棠还在上面，月凌波也在上面，还有聂十三、百灵、张奎、方成等人……那些都是自己的属下。 还有春娇和白蜂……如果下一秒这些人都要死在自己面前，夏商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大人，大人……”春娇的喊声打断了夏商的思绪。 夏商回神，振作了精神：“快走，我们要马上赶回京城。” 几人往山下加快了脚步。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赶到了仙桃山脚下。 前方，春娇忽然惊呼了一声：“啊！” 然后后退了十几步，脸色铁青。 “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们……”眼看前面就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三人终于发现了那由淡淡红光形成的光幕。 这是来自黑甲人的空间屏障！春娇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又试着穿过光幕，再一次被震飞出去，嘴角都开始渗血。 春娇在此起身，面露狠色，准备爆发真气直接突破。 但却被白蜂制止。 “不用试了……”“为什么？” “虽不知这是什么，但从气息来看，应该是来自山顶的人制造的某种屏障。 既然朝廷安排了这场屠杀，必然会作出充分的准备。 至少要有觉得的把握让进入仙桃山的所有人无法安然离开才行。 或许这道无形的屏障就是确保此次行动成功的关键吧。” “都到了这里，岂能被一道怕屏障所阻断？” “七绝派中有着许多秘闻，我听青风说过，宗师之上的强者能制造出一种诡异的封闭空间，能封锁所有武者的退路。 眼下我们所面临恐怕就是那种近乎天神的功法。 如果你亲强行突破，遭到屏障的反噬恐怕会直接要了你的命，所以还是放弃吧。” 白蜂平静又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丈夫，似乎已没有了逃走的动力。 夏商皱眉，若不仔细观察，的确发现不了那一层薄薄的屏障。 “难道这一切都没有转机了吗？” 夏商说着，靠近了屏障边缘，伸手摸过了过去。 “大人小心！” 春娇惊呼，刚见识过屏障的威力，自然知道以夏商的体质无法承受那样的冲击。 可春娇还是晚了一步，夏商已经伸手放在了屏障上。 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夏商的手摸到了空处，没有任何阻隔，以至于夏商重心不稳，直接扑倒在地。 站起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屏障的另一边。 第1007章 失踪的三位皇子 “这是什么情况？” 夏商从地上起来，一脸茫然。 “可能是大人没有内力……”“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大人，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结束这一切。” 夏商坚定道。 “结束？ 如何结束？” “如果我没有猜测，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真身就藏在皇宫之中。 我要把他给揪出来。” “什么？ ！” 春娇脸色大变，“大人，以你个人的能力如何是天下第一的对手？” “现在山顶山战斗的人虽然不是真身，但与二这么多宗师级高手战斗，他也一定会拼尽全力。 否则这样的人就已经不能算是寻常人了，而是妖孽。 我相信，只要是人就有极限。 我不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高手以分身战斗，真身还能有多强大的实力。” “大人，切勿莽撞行事，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你确定还有吗？ 为了这一次，朝廷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陷入绝境。 我倒是可以苟且偷生，但你们的生命对我非常重要！” “大人……”春娇眼眶有些泛红。 “我去冒险了！你们跟我老老实实的呆着，遇到危险就想方设法地活下来。 否则，你就对不起我这一次冒险。” 留下一句话，夏商头也不回地往返回京城的官道跑去。 仙桃山下附近的官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以往这里能见到不少游人和行商，偶尔会见到一两个江湖人士。 必然是因为的仙桃山上的巨大变故给周围造成了不小恐慌，人们都已经逃离了这片区域。 山脚下的驿馆也空荡荡，大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桌上的饭菜也都温热着。 说明这里的人也离开了没有多久。 马棚里还有好几匹马没有被人牵走，也不知是为什么。 但这样倒是正方便了夏商。 夏商牵了一匹马，加快了速度。 ……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的天变蓝了，许久未见的太阳难得地展现出它的温暖。 只不过回头去看，那远在天边的黑云还闪烁着红色的诡异闪电，谁也不知道那里正发生着什么样的战斗。 什么时候天亮的不知道，但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今天的京城十分热闹，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张灯结彩，大声庆祝天气放晴。 还有更多人选择外出去附近的庙宇祭拜神明，感谢老天开眼。 但仙桃山方向的诡异依旧，就算远在京城也能清楚地看到。 可人都一样，只要事情与他们无关，就不会去关注，更不会去担心。 那边诡异的天气反倒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有趣谈资。 夏商没有停，依旧纵马疾驰，同时也想了很多。 这一次的事件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想要组织这一切，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除掉皇帝。 这绝对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就算是一位穿越者，夏商一开始的构想也只是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富人。 别说杀皇帝，就算跟皇帝扯上半点儿关系的想法都没有。 皇帝死了，这天下会遭受多大的变故？ 这一点根本没法估计。 夏商不想成为历史上的英雄人物，更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 他不知大华的百姓现在究竟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这天下中希望皇帝死的人多还是希望皇帝活的人多。 如果可以选择，夏商一定会走得远远的。 但是现在仙桃山上，有那么多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困在那儿，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袖手旁观。 再者，皇帝此次将天下宗师视为灭除对象的计划也过于残暴，他的行为并非为了天下百姓，更不是出于什么大义，不过是害怕宗师会影响到皇室大权的绝对统治力。 从动机上看，皇帝的这次行动是为私利，并且一直以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隐藏自己，试图瞒过天下人。 往大了说就是逆天而行。 所以，夏商默默地告诫自己，不管自己这次行动的结果如何。 自己的做法再大意和天道面前也算是正义的一方，如果因为自己的行为给天下百姓造成了什么伤害，那也应该算是情有可原，活着是一些必要的牺牲吧。 想了这么多，夏商只是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 他在这个时代，可以不问缘由地杀任何一个人。 但如果要对付皇帝，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了。 皇帝的生死跟天下百姓的息息相关，他可不想成为全天下的罪人。 想了很多，夏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此行依然十分危险，尽管夏商觉得不管皇帝是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但那个传说中的高手此刻一定就在皇宫之中。 也就说明，只要夏商进入皇宫，此行必定和那位天下第一高手正面冲突。 之前夏商也有过判断，认为此刻的天下第一高手以假身和天下宗师战斗，本体一定处在极度虚弱的状况下。 但究竟夏商的判断对不对，谁都说不准。 一旦的判断失误，对方只要轻易地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将夏商杀死，其中凶险自然是无法地估计的。 夏商不能把一切计划都算在自己的判断之中，他还需要一些助力。 夏商骑马直接去了庸王府，准备向李庸借一点儿人手。 到了庸王府，没有见到李庸，倒是见到了王妃。 见到王妃一脸愁容，夏商这才想起前往仙桃山之前，春娇在路上跟自己说的事儿。 听说李庸被招入皇宫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王妃现在很着急，之前都已经求到了夏商，希望夏商能想想办法。 南宫楚心见了夏商，疾步上前：“大人，您可算来了。” “怎么？ 王爷还没有回来？” “正是，而且我还打听到，跟王爷一起进入皇宫的还有太子和二皇子，他们也都是没有离开皇宫。 现在皇宫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根本都没有人知道。” “连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进了皇宫没有出来？” 夏商眉头紧皱，没想到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大人，我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皇上同时将三个儿子都召进宫，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恐怕……”“恐怕此次会最终决定皇权归属，并且要在皇权归属决定之后，将其他两位皇子都除掉？” 第1008章 助力 王妃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我才会如此焦虑。 我们准备了这么多，但根本没有准备充分。 现在王爷跟他的两位哥哥相比根本没有任何优势，此次进入皇宫怕是凶多吉少。” 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样子，还得去了皇宫才知道。 夏商现在最关心的是仙桃山的状况，也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来这里就是要给王妃借一点儿人手。” “借人手？” “我要进皇宫，有要紧的事情。” 王妃皱眉，在不清楚夏商用意的前提下，贸然接人手还是不太乐意答应的。 不过这个人是夏商，是她南宫楚心最看好的男人，既然他亲自开口了，而且如此急切，看来一定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事情。 不然，以这个男人的性格，想要等他开口求自己，还真就不容易。 “具体什么人？” “就广邪的那一批最精锐的手下吧。” “广邪……”王妃皱起眉头，“此人可不是很好控制。” “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我现在需要一批最具战斗力的人员。” “你稍等，我去通传。” “多久？” “一刻钟。” “好。” 之后，夏商在王府焦急地等了一刻钟，终于等来了广邪和他十几个兄弟。 广邪得知是夏商的目的，很好奇：“夏大人今日还有用上在下的时候？ 当真是稀罕呢。” “走吧。” 夏商不想多说。 “等等……”广邪打住，“皇宫可不是随便去的地方，如果夏大人不说清楚目的，我们这些兄弟一路跟着岂不是去送死？” “怎么？ 广邪将军还有害怕的时候？” “哈哈哈哈……”广邪大笑的，“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广邪不敢去的地方，但凡是王妃的命令，就算要我去杀了皇帝，我广邪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夏商冷笑一声：“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这次去的目的就稳真是杀皇帝呢？” “哈哈哈……”广邪笑得更加爽朗，似乎根本没把夏商的话放在心上，“就凭大人这一句话，这一趟皇宫，我们这些人还就去定了。” 没有多说，夏商带着广邪的人一起出发。 广邪一共带来了十几个人，夏商只从中挑选了四个最精锐的人同行。 夏商觉得今日的情况特殊，想要大模大样进入皇宫怕是不太容易。 广邪的人带上了龙勾，准备翻越宫墙过去。 夏商则自己一人从正门去试探情况。 夏商一人到了宫门前，皇宫守卫早已对夏商不陌生，带着一脸笑意拦在夏商面前：“大人，今日皇上不见任何人。” “我有急事通报，十分紧急。” “皇上特令，今日不见任何人。 包括了大人你，还请大人不要让下官为难，请回吧。” 夏商没有再说，因为他已经看到广邪几人从皇宫内部俏俏摸出来。 广邪的人确实厉害，悄无声息地就将守卫皇宫的十余人全部打晕。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皇宫门前就只剩下了和夏商说话守卫队长。 对方和夏商正说话，丝毫没注意到背后的动静。 “大人，您还是请回吧。” “不好意思，今日我一定要进皇宫，就得罪了。” 听夏商这话，守卫队长意识到情况不对，但还没有做出反应，广邪从身后一个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 夏商没时间管倒在地上的这些人，跟着广邪往皇宫进去。 还没穿过深邃的宫门，广邪就在夏商耳边小声说：“大人，皇宫之中有些诡异。” “诡异？” 夏商皱眉，不知道广邪所说是什么意思。 但广邪说了之后，他身边一个手下过来拉住了广邪：“将军，皇宫里面太过古怪，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算是临阵脱逃吧？ 按照广邪的性子，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毫不犹豫地一掌将属下拍死了。 但此时此刻，广邪却没有这样做，反而露出了十分严肃的表情，好似在认真思考属下的提议。 能让广邪如此，想必皇宫之中一定有什么极大的不寻常……夏商是不可能走的，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困在仙桃山的月海棠、月凌波、春娇、大师父等人也要闯一闯。 夏商没有理会几人，一人走在了前面。 皇宫入宫的宫门很深，有差不多十米。 穿过这道十米的宫门，一脚踏入皇宫的时候，夏商也不禁呆住了，然后眉头微微皱起，仰头看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广邪从身后走来，拍了拍夏商的肩膀：“大人，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皇宫的天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漆黑的云层就像一个锅盖，将整个皇宫都罩了起来。 整个皇宫都被一层阴暗所笼罩，只有一丝丝微光。 更诡异的是，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有一种类似老人低沉喘气的声音，若非仔细去辨别，根本察觉不出，但一旦听到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无处不在的阴冷更是让皇宫里的花花草草都显露出一种病态。 空旷的皇宫内，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晴空万里，也没看到皇宫上的天空有什么异常。 为何一入皇宫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就好像……就好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事情虽然诡异，但来这里之前，夏商已经作出了充分的准备，不管有怎么的诡异，有怎样的危险，这一趟必须走下去。 “如果你要临阵退缩，可以离开。 毕竟眼下的情况不是寻常人能够预料的。” 广邪眉头一皱，表情有些阴冷。 不管是什么人总会有畏惧的时候，面对这种情况，广邪的确有些心虚。 但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小白脸一样的青年居然表现出了毫无畏惧的姿态。 之前跟夏商接触不多，这次倒是让广邪对夏商另眼相看了。 广邪虽然畏惧，但还不至于退缩，回头对四个弟兄道：“你们走，我留下。” “将军！我们一起留下！” “让你们走就马上走！就这情形，你以为你们这点儿本事能应付？ 再说了，我的话就是军令！马上离开！” 四个手下十分纠结，但广邪的威严更足，他的命令有着绝对的份量，尽管不忍，还是离开了。 第1009章 金銮殿前 对广邪的行为，夏商感觉有些诧异。 没想到广邪这样的人，在这时候会关心起自己的属下来。 “大人，走吧。 就眼下这情况，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尚可，若遇到什么状况，我那几个属下也帮不了大人太多。” 夏商点点头。 “都到了这，大人可以告诉在下潜入皇宫来的目的了吧？ 还有便是皇宫这般状况，若说大人什么都不知道，在下可不信。”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杀皇上。” 广邪一愣，心说这怎么可能？ 可隐约觉得夏商这话不是开玩笑。 因为之前已经说了一遍，开玩笑的话，犯不着耳重复说，没什么意义。 再看夏商，广邪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商倒是轻松地笑了笑：“或许也不是杀皇上。” 广邪松了一口气。 随即夏商又道：“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 广邪脸色立刻变了：“什么？ ！” 杀天下第一？ 这话可比杀皇上还要恐怖。 广邪简直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居然被这小子搞得哑口无言，实在是有点儿挂不住脸。 “大人，您就别说笑了。 直说把，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实力？ 宗师？” 夏商说得很平淡。 广邪倒是一脸傲气：“在下不才，尚未宗师境。” 夏商皱眉，言语中居然有几分嫌弃：“什么？ 连宗师都没有到？” “连……”广邪的脸都黑了。 这绝对是他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嫌弃他的实力。 什么叫“连宗师都没有到”？ 难道没有到宗师境界就是被嫌弃的原因吗？ 而且看他这眼神，似乎到达宗师境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宗师似乎就是个废物。 然而，夏商后面的话却更让广邪吐血。 “你走吧，如果不是宗师，你来这里也不会任何帮助。 反而容易搭上自己的性命。” 广邪真的快吐血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个毛头小子所嫌弃，而且还是在他引以为傲的武功方面。 不是宗师，来了就是送死。 “大人，既然这么危险，为何您却不知退却？ 难道大人是一位潜藏的宗师高手？ 为何在下没看出来？” “我虽然不是宗师，但总有自己的依仗，就算是宗师站在我面前，我也有信心让对方吃苦头。 至于我为什么不退却？ 不是我有足够的自信，而是因为此行有我自己不能退的理由。 至于将军你，相信不会乐意因为夏某一个人而送命。” “哼！” 广邪冷笑一声，“之前到真是不愿跟大人一起送命，但既然在下在大人眼中如此不堪，那在下自然要展现出一丝丝手段。 如果一定要宗师境界才能跟大人一起闯这一次，那在下也不用隐瞒什么了，在下就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宗师。” “真的？” 夏商有些怀疑。 广邪心头火起，正准备运转真气给夏商瞧瞧，又被夏商阻止。 “不必了，我相信将军。 不过还想知道将军进入宗师境多少年，在天下宗师之中，实力排在什么位置。” “这些很重要吗？” “很重要，希望了解将军更多些。 毕竟我们要对付的人是可以将全天下宗师都玩弄于掌心的存在。” 话说到现在，广邪有些相信了，不禁咽了口口水：“大人此行不是真的为了对付那位天下第一的神秘高手吧？” “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肯定信我？ 我这么认真跟你说，会是开玩笑的吗？” “在下虽进入宗师境二十余载，可若大人要对付那位高手，在下可完全不是对手。” “你不用紧张，事情并非你想像中那么严峻。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此时此刻，正是那位天下第一高手最虚弱的时候。 想要打败天下第一，或许也就只有现在了。 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听到夏商这么一番话。 广邪也激动起来。 挑战天下第一，这可是广邪一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 可眼前这个不会武功的小子，却冒出了天下宗师都不敢冒出来的念头。 一个不会武功小子尚且如此，自己堂堂宗师又有什么好退缩的呢？ “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你能感知多远？ 皇宫现在的状况应该跟我们的目标有关。” 广邪皱眉，闭上了眼睛，然后摇摇头，随即疑惑道：“这里有古怪，我的真气运转受阻，根本无法展开感知。” 夏商心头一跳，料想这里的情况应该仙桃山一样。 这里有着可以压制武者真气的效果，只是这里并没有看到白色雾气，又看广邪的气色，说明受到的影响不算特别严重。 夏商再看天上，黑云虽然密集，但也有疏密之分。 在远方的一方空间内，黑云尤为密集，且黑云的流向似乎全都朝着那个方向，往那边走应该不错。 夏商指着那边：“往那边看看先，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皇宫里的宫女条件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联想到进入皇宫之前，京城的晴空万里，眼下的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可以掩盖什么。 或许就是在掩盖皇宫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也更加证实了夏商所猜测的皇帝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想法。 或许让宫里的所有人消失，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吧？ 而那云层最密集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其实就是在进入皇宫后，一连数百阶梯尽头的金銮殿之中。 不过金銮殿外的广场上还站着一个人。 是皇上身边的郑公公。 之前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与人无争的小太监。 此刻却手持拂尘，面容肃穆站在广场中间，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黑气，看着诡异莫名。 “夏大人，皇宫重地岂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 为何身边还带着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公公，下官有要事禀告皇上。” “皇上今日身子有恙，谁也不见。” 夏商对广邪使了个眼色：“上。” 广邪眉头一皱，冲了上去。 一出手，广邪便爆发出了宗师的气势，整个人一只下山猛虎，周身真气如翻江倒海朝着郑公公笼罩。 忽然间，郑公公眼中发出一道黑光，整个人居然分散成了一道黑色的雾气，消失在了夏商和广邪眼前。 第1010章 入殿 今日怪事太多，眼前这样的事情已经无法令夏商感到惊奇。 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间变成了一道黑烟。 这对广邪而言却足够震撼，他停在了原地，表情凝重地扫视着四周。 夏商提醒：“不管是什么样的诡异情况，究其所有也不过是某一种功法而形成的。” 广邪心里叫苦，你说得倒是轻松，感情练功的又不是你，你哪儿知道眼前的诡异代表着什么？ 转眼之间，黑烟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一切都是幻觉，刚才这里根本都没有出现过人一样。 广邪全身真气运转，不敢有丝毫放松。 夏商继续看着天上的云层，一切的诡异都集中在金銮殿之内。 既然面前没有阻拦，也就不必考虑其他的威胁，如果刚才那人真要阻止其他人进入金銮殿，那直接过去，对方一定会有反应。 夏商迈开了步子，大步往前。 广邪不料夏商如此托大，还没来得及提醒，夏商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 这一次，夏商真的是将深思置之度外了。 就算此行是飞蛾扑火，也要在临死之际给金銮殿中的皇帝一颗子弹，就算所谓天下第一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承受子弹的攻击也应该不好受吧。 如果本体受到伤害，那么远在仙桃山的那一身黑甲，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吧？ 所以，从一开始，夏商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手枪和子弹身上。 虽然当初也用子弹打过黑甲，并没有任何效果。 但那一次是不清楚黑甲的底细，里面根本没有实体。 如果这次面对的是真身，夏商不相信子弹没有任何作用。 只要能有哪怕一丁丁儿影响也是好的，那也会为仙桃山上的人赢得一些机会。 “小心身后！” 夏商大步往前之间，广邪忽然在身后大喊。 同一时间，夏商感觉身后有一股阴冷之气。 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团黑气在自己身后凝聚，并且一点点聚集，形成了一个手臂模样，正要抓住自己的后脑。 夏商只觉的天灵盖都麻了，那一只黑手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如此一下估计能瞬间在夏商的头盖骨上留下几个窟窿。 没等夏商反应，广邪的已经冲了过来。 他单手握拳，快如闪电，直接朝着黑气砸了过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广邪的威胁，黑气眼看就要抓住夏商，却一下消散，瞬间又藏匿在了空气之中。 黑气虽然消散了，但广邪的脚下却停不下来。 刚才的黑气太过诡异，广邪出手没有丝毫放松，力求全力全速。 就算是宗师，但要在眨眼之间收手也是不可能的。 广邪这一拳直接奔着夏商而去，要是夏商被这一拳打中依旧是死路一条。 好在黑气消散的一瞬间，夏商已经做出了反应，身子微微一侧，让广邪的拳头擦着自己的衣裳落在了空处。 尽管拳头没有实打实地落在身上，但总是出手所带有的真气流动也不容小觑。 夏商只觉面门吹来一阵狂风，整个人都被狂风吹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五六米之外。 宗师的一击可不好受，就算是余波，对于夏商而言也是如巨浪一般的冲击。 这一下摔在地上，夏商险些岔气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咬牙硬撑了下来。 等站起来的时候嘴角都开始渗出血来。 宗师的强大，夏商算是亲身体验过了，若是刚才那一下自己没有闪开，结果无法想象。 广邪也变了脸色，飞快到了夏商身边，扶住夏商上下看了看：“大人，刚才实在无法避开。” 夏商点点头，表示理解，但目光却变得凝重起来，谨慎地看着四周。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能消失在视野里的敌人十分难缠，并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让人没办法放心。 “那团黑气的目标似乎是大人，可一定要小心些。” “一起走，倒要看看金銮殿中有什么诡异莫名的东西！” 夏商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刚踏出一步，黑影再度出现，并且迅速化成了郑公公的容貌，很低沉地说：“大人，还请离开此地，否则奴才可就不客气了。” “装设弄鬼的东西！找死！” 广邪大喝一声，直接就是一拳砸了过来。 人影又是消散，再度化为了的黑烟，广邪的拳头自然落在了空处。 这样找不到对手的战斗实在让人憋屈，广邪大喊：“有本事就出来堂堂正正打一架，偷偷摸摸算什么东西？” 吼过之后没有丝毫回应。 但在夏商身侧又多了一团黑影。 广邪现在全身戒备，没有给合影任何机会。 每次黑影出现的瞬间，还没有形成形状就被广邪一拳打散。 夏商就在广邪的保护下不紧不慢地往宫殿禁闭的大门处走着。 随着夏商距离金銮殿大门越进，黑影出现的频率也就越快，并且开始同时在各个反方向出现影子，一直在试图阻挡夏商往前。 好在身边有广邪，不然就算有手枪，也没办法进入金銮殿，要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再厉害的武器也没有意义。 黑影似乎也意识这么下去根本无法阻止这两人。 终于重新凝聚人形，以实体和广邪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如此情形广邪是大喜过望，狂笑道：“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 你早该明白，与其当个缩头乌龟，还不如站出来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这位郑公公无疑也是一位宗师，两位宗师一交手，纷纷施展出了全力。 一时间在金銮殿门前的广场上，巨大的气浪翻滚，撞击声此起彼伏，皇宫中景致的石雕、石栏，地面眨眼间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废墟。 宗师之间的战斗，如果没有觉得的实力压制，想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广邪大喊：“大人，这里有我拖住他。” 夏商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回头看了一眼交战的双方，知道那位郑公公一时间无法脱身，心中大喜。 夏商跑了起来，十几米的距离不过几秒之间。 到了金銮殿前，一脚揣在殿门之上，就听到嘎吱一声清脆的响动。 金銮殿的门开了！似乎是宿命的指引，夏商大步进入其中，朝着龙椅的方向前进。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道细微的黑气随着他进入大殿也跟了过来。 第1011章 希望破灭 恢弘又庄严的金銮殿中布满了灰尘，笼罩着一层阴郁。 就算大殿顶上依旧是精致的浮雕和金雕玉琢的装饰，但人在其中似乎能透过房顶看到天山的黑云，仿佛就是盘绕在房顶，让人感觉低沉又压抑。 这里本该是上朝听政的地方，但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满殿的金碧辉煌下是令人心寒的阴冷。 或许这里唯一闪光的就只有那高高在上，令人魂牵梦绕的龙椅了。 犹记得一年前来到这大殿之上，为了天下士族请命。 第一次跪在这龙椅之前，仰望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一刻的感觉悦然于心，从内心升起的那一股子无法否认的贪婪让人心潮澎湃。 但是现在，再看到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时，内心却有了无法形容的一点点改变。 看着龙椅上那个双目紧闭犹如枯木般一动不动的老人，就像是一条被定在了龙椅上的白骨。 看不到一丝丝生机，但那双手却死死地扣在龙椅之上，似乎在说，就算是死了也不会从上面离开。 夏商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皇位之下，还是当初下跪拜见皇帝的地方。 直到到了这里，龙椅上的皇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死了一般。 死了吗？ 夏商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注意到皇上嘴角的胡须正随着他极为虚弱的呼吸微微抖动着。 “皇上！” 夏商大声喊。 “轰隆！” 宫殿盯上的黑云中忽然炸出一声惊雷，到更像是对夏商的回应。 重重的诡异，重重的疑惑，直到看到皇上的那一刻就变得清晰了。 也许这个世界的武道至极就是记忆力的小说中所提到的元神出窍吧。 武道没有巅峰，但人的寿命却有极限。 现在的天下第一早已没了当年之勇，如果以这样年迈的残躯去战斗，或许任何一个普通的武者都打不过。 为了维系对天下武林的震撼，这位帝王不得已用到了元神出窍这种类似于神话小说的招式，借助于一个没有肉身的空壳，带上一层最深的面具继续着掌控天下的雄图大志。 他的元神不在这里，应该在遥远的仙桃山上，所以他的**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不知道当这具肉身的生命耗尽时，他的元神是否还能存活于世？ 带着这样的疑问，夏商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枪，在龙椅下站着对准了那个位置，即将扣动扳机。 夏商认为，只要自己扣动扳机，这一切就该结束了，至少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是击败天下第一的唯一途径。 天下第一的传说由自己这个史无前例的穿越者打破，说起来也是命中注定。 想着，夏商笑了。 可正当夏商准备扣下扳机的时候，一团薄薄的黑气出现在了夏商眼前。 这黑气出现得太突然，夏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秒，黑气消失。 所有的黑气顺着夏商的眼睛进入了夏商的身体。 一瞬间，夏商的身体愣在了原地。 枪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仙桃山金顶决战已经进行了六个时辰。 这场战斗恐怕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持续最久的武道巅峰对决。 以燃烧元神为代价所爆发的地仙实力终于得到了验证。 以三位宗师级巅峰实力的超级高手联手，与一位地仙苦战半天没有分出胜负。 但在绝对空间中，三位宗师的真气在一点点被消耗，双方的优劣对比也越来越明显。 终究是实力层次的差距，更兼绝对空间的阻隔。 天上的惊雷都已经无法影响战场了，所有的雷电之力都被绝对空间阻隔在外。 里面的武者无一可以离开，只有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所谓的宗师们早已在诡异的白色雾气中丧失了真气，也没有了战斗力。 而他们的真气似乎正在通过白色雾气而源源不断地传输给黑甲人。 “攻击他的下盘，先拆掉他的黑甲！就算没有实体，元神灵体依旧不能接受纯粹的真气攻击！” 三清真人的道袍已经被烧得焦黑，一身焦糊更是看不住半点儿之前的风光，此刻大声喊话之后也是忍不住气息混乱不断地咳嗽。 至于他的三条小龙，此刻早已经变成了三道无形的光束，没有了龙的形状。 三条龙，三道光束，加上三清真人自己肉身所化的一道白光。 四道光束在空中飞速窜行，此刻正围绕着黑甲人进行着攻击。 黑甲人的黑甲也是千疮百孔，四肢不全。 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黑甲之中没有人，但却能看到一个恍恍惚惚的虚影。 这便是一切的根源，那位神秘高手的元神。 因为是元神，所以看不到面相，更不知道先前的激烈战斗有没有对这位高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中众人所清楚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虚影正在一点点变为无形。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给宗师们带来一丝希望地方了。 此人的确是以燃烧元神为代价来强行提升实力，只要坚持下去，这位最强的宗师必然会有陨落的那一刻。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集齐所有希望的三位超级宗师，是否还能战斗下去？ 是否能够坚持到此人元神消散的那一刻？ 不对，现在还剩下两位……楚奉天已经倒在了地上，数次想要再站起来的他终究是没能成功，从黑甲上掉落了一块铁皮插入了他的心口，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也只有唯一的女性还保持着她的那份凄美，颤抖的双手似乎已经无法再握紧玉箫，口中气息也无法再发出准确的音符。 轻轻一吹，稍不留神就会吐出一口鲜血。 玉箫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色彩，被鲜血染红，透出一点点润白之色。 身上的七彩之光早已经消失不见，此刻也只能面前维持紫色。 听到三清真人的声音，月海棠拧眉，再次吹动玉箫，紫色丝线摇晃着朝着黑甲人扑了过去。 但是，黑甲中的虚影元神轻轻地一挥手，一道巨大的气浪瞬间吹散了所有攻击。 三清真人从天儿降，掉落在地，顿时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没有希望的……”缥缈的声音传来，“这里所有武者的真气都能被我所用，而你们终有油尽灯枯的那一刻。” 第1012章 凝聚天下宗师所有力量的一战 这个世界没有了宗师会变得怎样？ 世间万物皆可按照伦常变化？ 人类可以按照原本安排好的轨迹一代代传承？ 这个世界将变得更美好？ 人和神之间会拉开一条很长很长的鸿沟？ 难道宗师就真的是这个师姐混乱的根源所在？ 所以朝廷才会坚持百年全心全意地为扫清天下宗师而布置？ 到了今日，在这仙桃山金顶之上，或许并没有聚集全天下所有的宗师。 但这样数十位宗师一起陨落于此也绝对是万古流传的一个故事，到底这件事是好是坏，历史又将如此去记载，那就要看这个世界的百姓如何去面对了。 或许在百姓的眼中，宗师是活在传说里的神一样的人物，他们的存在是打破了世俗的平衡，让天下多了一个凌驾于律法和皇权至上的存在。 而从历史的发展来看，这样的存在本就不该存在，或许宗师的消亡的确能让世界焕然一新。 可宗师依旧是人，而不是神。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会拼尽一切和宿命抗争下去。 此时此刻，维系着宗师命运的仙桃山一战已经接近尾声。 看着地上那一个个宗师，那些往日高傲的表情早已经消失不见，所剩下的只是无法相信的震惊和无能为力的绝望。 期待奇迹的发生似乎已经成了自欺欺人的期望。 那如梦魇一般的混沌天地没有哪怕一丝光明。 “不管各位是谁，大家之间曾有过那些过节和猜忌，不论我们曾经是敌是友，无论来到此地都带着怎样的私心……到了这一刻，大家的生死存亡已经联系到了一起。 如果大家哪怕还有一丝丝相信贫道，还抱有哪怕一丝丝希望，请各位将各自所剩的真气全都灌输给贫道，给贫道，也给大家一次最后拼搏的机会！” 三清真人带着一身焦黑和满口的鲜血，艰难地维持着站立。 无助而又绝望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虚影。 那个虚影仿佛就是这片混沌空间的神，无法被超越，无法被战胜，却能轻易地掌控每一个人的生死。 三清真人虽然骗了大家，但此时此刻都还保持着斗志，确实令人侧目。 大家都知道，三清真人的内心充满了不甘。 但在场的所有人有谁不是呢？ “还不死心？” 半空中的虚影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并不着急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还很多。 “大家请再相信我一次，此人必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要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 三清真人声嘶力竭地喊着，那份执着不禁让人动容。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算了吧，我们真的都已经尽力了，这样又有什么用？” “把真气都给贫道，贫道所习功法能容纳千万种形态的真气……”一直没有说话的月海棠脸一沉，一掌拍在三清真人肩头：“我相信你！” 月海棠的真气飞速削弱，脸色也越发惨白。 反观三清真人气色正在好转，伤势也在逐渐恢复，尤其是他几乎已经耗尽的真气正在飞速提升着。 没想到三清真人还有一手能迅速接纳他人真气的神妙功法……眼下似乎也只有凝聚所有人的真气决一死战了！“反正都是死，大家将自己所剩的真气全部输送给他吧！就算能有一个人活着逃走也是好的！” 人群终于开始响应，地上早已没有战斗力的宗师们纷纷运功。 一道道如丝线般的真气正在往三清真人的身体聚拢。 “你不是天下无敌吗？ 你不是认为我们毫无希望吗？ 那现在你就好好看清楚，这凝聚了天下宗师所有真气的一战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你不用出言相激，就你现在这点儿真气，也能与我一战？ 今日就好好等着你这贼道士，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见半空虚影没有此刻攻击的态势，三清真人脸上漏出几分喜色。 所有宗师的残余真气凝聚在三清真人一人身上，经过短暂时间的融合，三清真人宛如复活一般。 消失的三条小龙重新出现，看着那淡淡的光晕，似乎比一开始还要更强。 如此情形，所有人心中再度升起了希望，感觉此时的三清真人或许真的有一战之力。 “感谢诸位难将真气凝聚贫道之体，今日一战势必要为众人谋得一线生机。” 三清道人身上虽有焦黑，但气色和真气都已经恢复，言语也充满了力量。 只见他单手一挥，一股磅礴的真气瞬间将他送入半空，停在了和虚影一样水平的高度。 虚空的声音再度传来：“有点儿意思……”三清真人深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放松，三条小龙在他的牵引之下相互缠绕，爆发出刺目白光。 一瞬间，三条小龙融为一体，竟成为了一柄形态通透的白玉宝剑。 “一气化三清，三清真龙便是有这一气真神剑分化而来。 若非有这里所有的宗师的真气为根基，贫道也无法将凝聚的三清真龙融为一体。 就算你是地仙，这柄剑也一样能破开你的仙体！” 虚空中的虚影没有了任何回应，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感觉得出，虚影在见到这柄有些透明的白玉宝剑时有了几分严肃。 “真人！击败他！” 不知谁人大喊了一声。 下方奄奄一息的人们开始拼命地嘶吼起来。 “上啊！” “冲啊！” “杀了他！” 这是所有人的最后希望，这是所有人的真气凝聚出来的一线生机！这样的故事，这样的剧情，就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所有的宗师团结在一起，最终战胜了大魔王。 从此江湖再也没有纷争，门派间再也没有芥蒂，江湖一家亲，人人是朋友！多么美好的童话故事啊！人们的眼中充满了希冀，燃起了斗志，期待着三清真人带着大家的希望冲破这层层绝望……半空中，三清真人终于动了。 身形一闪，几乎与一气真神剑融为一体。 神剑也化作了一道白光，却没有冲向虚影的方向，而是望着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白光速度奇快无比，转眼间就到了这片绝对空间的尽头。 白光与空间壁撞击在一起，虚空中发出了撼天动地的声响。 “给我破！” 空中是三清真人声嘶力竭的喊声。 而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很大的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 第1013章 熟悉的真气 “给我破！” “给我破！” 隔着老远，虚空中都能听三清真人声嘶力竭的喊声。 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按理来说，此时的三清真人不应该朝着敌人的方向冲过去，然后开始最后的决战吗？ 为什么他会往反方向？ 这时候，虚空中出现了狂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这声音笑得让人发毛，笑得让人心生绝望。 天际的尽头，绝对空间的屏障所在，白光与屏障间的激烈碰撞似乎在减弱。 白光也在一点点消失……“噗！” 白光消失，三清真人显露身形，同时也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三清真人一直攻击的一块空间屏障处，红色光影闪动着，居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他要一个人逃走！”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嘶吼。 但这时候发现又有什么用？ 就看见天际边上的人影乘着空间壁垒的一丝缝隙，再次化作一道电光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之中。 “贼道士！你不得好死！” “无耻小人，欺瞒天下！老子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们上当了！”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大家心心念念的最后希望居然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以为为成为救世主的人居然是天下间最卑鄙无耻的小人！“天要忘我！天要亡我！” 此时此刻，也不知是谁人在悲戚哀嚎，也没人关心了，一切都结束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时候还能给我看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看看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宗师，终也有沦为天下笑柄的一天。” “完了……彻底完了……”死寂一样世界里，没有人再有一丝丝斗志，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安静地等待死亡。 月海棠有些茫然，同时也漏出了苦笑。 “姐姐……姐姐……”真气耗尽的月凌波吃力地爬到了月海棠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姐姐的手。 “我不该带你来的……原以为我的实力能护你周全，没想到姐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是姐姐去不起你！” “我们还有希望！” “希望……”月海棠嘴角的苦笑更为明显，“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夏商！夏商不在这里，他一定还有什么对策！” “夏商……”月海棠眉头渐渐舒展，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和他在小青山山寨里的点点滴滴……如果……如果自己不是水月仙子……如果自己没有回复功夫……如果自己能装一辈子的平凡女子……如果那次身着红装的拜堂成真……如果已经没有了如果……月海棠笑了，至少知道他不在这里，按照他的心思，至少能活下去吧？ 月凌波却不这么认为：“夏商他一定有办法的，他总会创造出奇迹，姐姐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有希望！” 月海棠看着自己的妹妹，晦暗的眸子渐渐睁大，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位妹妹哪儿来的自信？ 可经过妹妹的提醒，月海棠倒是想起了一些事。 “是啊……有他的地方就会有希望，想当初不也是他的提点让自己找到了恢复功法的方法？ 也是因为他让我能站在现在的战场上……难道真的还有奇迹发生？” 疑惑之间，半空中的虚影似乎有些变化。 没有了狂傲的声音，而是调转方向，回头看向了京城。 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京城发展着………………金銮殿中，夏商感觉思绪一片混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感觉有一种古怪的气流在自己身体内疯狂流窜。 就像是进入血脉的一条小蛇，疯狂地四处窜动，似乎是要将自己所有的经脉、血管都冲破。 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让人忍不住浑身痉挛，又想痛苦地惊叫出声。 可现在夏商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出生，无法思考，甚至连简单地动作也无法进行。 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只是一团黑气在扩散，从一条经脉扩散到两条经脉，从两条经脉扩散到四条经脉……随着黑气的扩散，夏商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被不明的力量夺走，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陷入黑洞，被莫名的恶魔所吞噬着……“啊！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清醒过来！一定要清醒过来！” 夏商不断提醒着自己，但这种行为似乎没有太多效果，只是逐渐感觉身体越来越多麻木，甚至开始不经过自己的意识而移动着……不知过了多久，黑气扩散进入大脑，夏商所能保持着的唯一一处清明也被混沌所取代。 混沌，绝对的混沌世界。 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感受，灵魂就像是坠入了一片没有尽头的深渊。 前世今生，无数回忆涌现……那些所经历的，所牵挂的，所难舍的，所辜负的，所期待的一切一切，就像是过眼云烟，眼看着记忆的片段一点点离自己越来越远……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说实话，这种感受一点儿都不好。 “不……不……我不能就这样结束！” 夏商还在挣扎，但所剩的感知已经逐渐被黑暗所吞没，直到一片漆黑一片。 …………“等等……那……那是什么？” 夏商认为自己会彻底消失，但在黑暗中沉寂了一会儿，他却感觉到黑暗之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那是藏在黑暗之中的一个更为漆黑的东西。 这不知名的东西在黑暗之中居然漆黑得发亮发光！是……是一颗漆黑的珠子！在一片黑暗中却能将自己的黑暗变得更为明显，仿佛连周围都不那么黑了。 随着夏商的关注，似乎有一丝夏商的神念触碰到了黑色珠子。 一瞬间，黑色珠子颤抖起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黑色的珠子却忽然发出了多彩霞光，使得夏商的神识一片清明。 怎么回事？ 夏商大惊。 随着黑色珠子发出了多彩霞光越来越亮，霞光色彩也越发分明。 红色、蓝色、紫色、白色……同时也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夏商心头一惊，这是曾经在自己体内的四道真气！ 第1014章 神秘的黑色珠子 夏商原以为曾经折磨自己的几道真气已经彻底消失，没想到在自己意识混沌的时候会再度出现。 最这四道真气，夏商可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 因为它们，夏商可一直饱受煎熬。 再次看到它们，夏商感觉这并非什么好事。 不过转念一想，就眼下这种情况，不管出现什么问题，恐怕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吧……四道真气的完全由脑海中出现的黑色珠子发出，那黑色珠子又是什么？ 虽然脑海中充满了疑惑，但自己的神识、精神正随着四道真气的出现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意识中的黑暗在消退，四道真气所出现的地方黑暗如潮水一般褪去。 意识也渐渐清晰，自身似乎正处于一个十分玄妙契机当中，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身体的经络虚影。 原来那黑色主子在自己的丹田之处，自己的四肢和大脑都被黑气所充满。 而那四道真气正沿着自己的经络系统像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着。 而那些黑气似乎很惧怕四道真气的冲击，不断的后退躲避。 但是，尽管黑气在闪躲，但当黑气凝聚在身体四肢的角落中没有办法退避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四道真气进行搏斗。 结果却出奇轻松，黑气在四道真气的冲击下很快被吞噬，被同化。 当夏商看到自己左臂经络系统被四道真气所占据的时候，整条左手的感知似乎恢复了，能感受到一股酸麻和疲惫的感觉，同时也能控制自己右手了，能上下摆动，能活动手指，虽然控制起来很辛苦，但的确是恢复了。 夏商大喜过望，知道曾经折磨过自己的四道真气终于在自己的身体即将被剥夺的时刻同心协力一起对抗外力了。 四道真气的强悍超出夏商的预料，那些险些让夏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黑气根本没有意思反抗的余力，只是一接触就被瞬间吞噬。 接着又是左手和双腿，紧随着的是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四道真气充满了夏商全身，一股暖流流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夏商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好像整个身体都轻飘飘地要飞上天了一般。 但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四道真气飞速收拢，转瞬之间又回到了丹田处的黑色珠子之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刻，夏商终于睁开了眼睛。 再次看到了金銮殿内的金碧辉煌和龙椅之上的垂暮老人。 回响之前的种种事情，夏商感觉像是一场梦，却又是让人后背发凉久久不能忘怀的噩梦。 不知什么时候，汗水已经浸透了全身，夏商的身体就像是虚脱了一般，一股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 如果不是夏商咬牙硬撑着，估计这时候夏商会直接瘫软坐在地上。 夏商拧眉，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完整的经络图像，黑色的珠子依旧如大海中的礁石，任凭风浪吹打，我自岿然不动。 “这是……一种内视的能力？” 夏商有些疑惑，因为在数年前，他曾跟随月海棠学过武功。 虽然没有任何成就，但至少了解一些武者的基本常识。 武者当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会拥有内视的能力，能自行观察自身的状况，检查伤势，观察经络，感知血脉等等。 利用真气疗伤便是基于这套内视之法而成的。 能够内视，说明武者至少达到了破脉境界。 破脉境的武者在夏商心中自然不值一提，但在一般人之中也是千里挑一的存在，在武林之中也不会被人小看。 关键夏商这种对武学毫无天赋的弱鸡，此刻却有了破脉境界武者才拥有的能力，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 夏商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对自己的身体是否会成为一种负担。 正在夏商疑惑不解的时候，眼前有一股凉意袭来。 一睁眼，发现又是一团黑气在自己面前凝聚着……夏商头皮一麻，心里无法控制地畏惧。 但心里的畏惧就一瞬间，体内的黑色珠子瞬间作出反应。 夏商只觉喉咙发干，有种想吐的感觉。 接着就是一张口，居然从嘴里喷出一道四色真气，瞬间将面前的黑气包裹，然后卷入口中消失不见。 “咯……”夏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打了个饱嗝。 黑气进入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像是吃了一口美味的食物，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 夏商正处于懵逼状态，有点儿不理解事情的发展。 掉在地上的手枪还在那里。 看到手枪，夏商才想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所有的思绪都回归正轨，那些远在仙桃山的朋友们还等待着自己创造的奇迹，现在根本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 再看一眼高高在上的老人，他依旧纹丝不动的坐着，像一块没有灵魂的石头。 但此时再看皇帝，夏商发现有一丝丝不同。 从他的身体里，似乎正散发着和刚才一样的黑气。 黑气没有继续留在金銮殿中，而是透过宫殿房顶，一直深入了云层……“看来这个皇帝的确是有古怪，远在仙桃山的黑甲人必然就由皇帝的灵魂所化，不然此刻不会有这样的假死状态。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一介草民作出让天下根据动荡的事情了！” 夏商弯下腰，捡起了手枪。 上膛，瞄准……扣动扳机！“嘭！” 枪声出现的瞬间，一道黑影直接冲破了金銮殿的大门，如同一道闪电出现在了皇帝跟前。 黑影停住，面前炸开了一道血花。 夏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广邪？ ！怎么……怎么会是你？” 出现在皇帝面前，用身体为皇帝挡下一枪的人居然是广邪！“这怎么可能？ 这是为什么？” 夏商实在想不出给出的这样举动的广邪有什么理由？ 随即夏商感觉到不对。 此刻的广邪全身被一股黑气所笼罩，眼神更是漆黑一片看不到瞳孔。 这种感觉似乎和之前自己的状态一模一样……再想到广邪正在殿外和那个诡异的郑公公交手，现在郑公公已经不知去了哪儿，反倒是广邪冲了上来。 夏商心底一沉，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正在这时，广邪开口说话：“夏大人……”听这个口音，根本不是广邪，而是……夏商只觉的如芒在背，头皮都在阵阵刺痛。 说话的人是皇上！ 第1015章 打破平衡的人 “……”从广邪的口中听到了皇上的声音，这种震撼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无法去形容的。 夏商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台上的广邪身中一枪，身体正在往外淌血。 但他身体被一层黑气所笼罩，不知道自身还是死是活。 而坐在龙椅上的老人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看着夏商后退，广邪保持着诡异的笑容继续说：“夏大人，你为何后退了？ 难道对于这样的见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夏商说话有些哆嗦。 “夏大人，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 我当然是人！” “哈哈哈！是人？ 你确定自己是人吗？ 你的灵魂不再三界内，跳出五行中，本就是个不该存在于世的人物。” “什么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 老子又不是孙悟空变的！” “……孙悟空？” 看来这三个字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还很陌生。 夏商心里盘算，如果这次能活着离开，得找机会普及一下西游记。 当然，这只是一句用来缓解内心紧张的自嘲罢了。 就眼前这人，根本不算是人了！哪里是什么皇帝？ 分明就是个妖怪！就算真的是皇帝，这天下哪儿能交给一个妖怪皇帝主宰？ “有话你就直说的，不要阴阳怪气，老子既然敢站在这里，就没想过要怕你！” “你应该知道，就你的本事根本奈何不了朕。 就算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在没有肃清天下宗师和一切威胁大华江山的人之前，朕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你手中的暗器确实很有杀伤力，但只要朕的眼前还有这个人的作为阻挡，你就无法伤害朕一分一毫。” 夏商不想再跟他多说，猛地往侧方一跳，避开了广邪的阻挡，瞬间又是一枪。 “嘭！” 黑影闪动，一瞬间又被挡住了。 很显然，夏商有些小瞧了宗师的速度。 子弹虽然能对宗师造成伤害，但只要宗师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就可以勉强跟上子弹的速度。 夏商这样的**凡胎，想要在宗师面前找到一丝破绽，显然是不可能。 子弹打穿了广邪的大腿，但并没有对身后的皇帝造成任何伤害。 夏商脸色大变，因为广邪没有任何停顿，一瞬间到了夏商面前。 忽然，一种窒息的感觉袭来。 广邪掐住了夏商的脖子，将夏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广邪下手之狠，摆明了是要夏商的命。 短短几秒钟，夏商就感觉自己大脑充血，脸色通红。 夏商知道，广邪已经彻底被黑气所控制，现在只有杀了他才能救下自己。 夏商再次提枪，瞄准了广邪的头部。 “对不起了！” 心里默念一声，夏商再次扣动扳机。 但同一时间，一股更大的力量从广邪手中传来。 夏商只感觉眼前一黑，手上又是一抖，第三枪打歪了。 “嘭！” 子弹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夏商却没有了再扣一枪的力气。 手枪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同时夏商的双手也垂了下来，窒息的感觉正在剥夺他的意识。 他希望体内的黑色珠子能再一次在危急时刻救下自己，但黑色珠子似乎对**传来的压力没有任何作用。 “好不容易度过了一次次危险，难道现在又要面临死亡？” 夏商充满了不甘，拼命地挣扎着。 也在这个时候，广邪的手似乎松了松，并且轻咦了一声。 “嗯？ 怎么会这样？ 难怪能抵挡朕的真气控制，原来这小子小小年纪居然在体内结成了金丹！” “小子！你果然是天生的妖孽！相比于那些宗师，你对整个天下的影响要大得多！也难怪朕的梦境中无数次出现你的影子。 所谓华夏之子，果然是早有预言。” “我……我根本……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 “朕寻觅一生的化解三道真气方法，没想到会在你小子身上看到结果！” “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广邪手上又加重了力道。 夏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再重复了一遍。 “我……我不知道！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沉默了很久，皇帝似乎平静下来，言语中有些嘲笑的意味。 “朕穷极一生的无法触碰的金丹境界，居然会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体内看到……你这样的妖孽，注定不能再为祸人间了！” 听皇帝话，夏商心头一紧，知道对方真正要下杀手了。 这个时候，夏商也顾不得许多，乘着自己还有一丝清明，咬牙闭目开始内视。 并且用自己的神念去触碰丹田处的黑色珠子，希望它能给予一些反应。 夏商不知道自己方法是否正确，但如此一来，黑色珠子并非无动于衷。 四色真气再次出现，瞬间充满了全身，并且透过夏商的身体，出现在了空气之中。 一红、一蓝、一紫、一白。 四道真气透体而出的瞬间，夏商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曾经那个力大无穷的自己似乎又回来了。 夏商双手抓住了广邪卡住自己的手臂，用力想要将他的手挣脱。 本以为现在会有所效果，但眼前的广邪也不好对付，只见他全身黑气涌现，力量比之前提升不知道多少倍。 四色真气和黑气似乎正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这场比赛要是夏商输了，肯定就没命了。 “不要在挣扎了！虽然你体内的四道真气完成了结丹，形成了共存，但它们各自相对都太弱，跟朕的三元之气相比还差得太远。 你这样的妖孽，羽翼尚未丰满，想要搅动天下还太早了！”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搅动天下，真正搅动天下的人是你罢了！” 皇帝不再回答，从广邪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更加狠戾的劲头。 广邪的身体还有潜在的力量。 夏商渐渐感觉不支，四色真气也在渐渐减弱……这时候，夏商忽然感觉一道强横的真气进入了自己身体，自己的四色真气暴涨起来。 “这天下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抢走！” 太子李辛，带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冲入大殿，瞬间打破了平衡！ 第1016章 创造奇迹的男人 又一人的出现终于将局面打乱，夏商终于挣脱开来，倒在地上不断咳嗽。 而突然出现的人已经在金銮殿中被黑气控制的广邪激烈的打斗起来。 “这个人是太子？” 夏商有些不确定，更有些不相信。 不单是不相信太子会对皇帝出手，更不相信眼前这位血肉模糊的人跟太子李辛会扯上关系。 但从声音和刚一见面的印象来看，这个人的确是李辛不假。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辛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似乎只剩了一只手，虽然此刻表现出强横的气势，但不难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想到来之前王妃所说，三位皇子全都在皇宫内，却没有一人离开。 难道其他两位皇子都跟太子一样遭受了某种酷刑？ 还是说其他两位皇子已经死了？ 看到李辛对皇帝的仇视，又不禁令人联想到。 造成太子这般的主谋是皇帝吗？ 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太多疑问出现，但眼前的战斗十分紧张。 这是难得的转折，也是分秒必争的瞬间。 夏商飞快地捡起手枪，枪膛中只剩下最后，也是唯一的一发子弹了。 重新对准龙椅之上，这一枪必定要划上圆满的句号！“嘭！” 枪膛冒出一阵青烟，子弹划破了空气……枪响的一瞬间，与太子李辛战斗中的广邪忽然倒在了地上。 一团黑气从广邪体内飞出，朝着龙椅上的皇帝飞速冲去。 似乎是要在子弹到达之前进入皇帝的身体。 ……同一时间。 仙桃山的混沌世界之中。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如同天罚的终结降临。 所有人都清楚，仙桃山从此将改名为宗师的坟墓。 天下再也不会出现宗师的传说。 就算那些仅剩的宗师能苟延残喘，但恐怕再也不敢踏足世俗半步。 从华朝建立开始，宗师降临这个时代。 历经百年，宗师陨落，宗师的时代终于走向了终结。 到了现在，就算期待着那个男人会创造奇迹的月凌波也渐渐接受了现实。 死，不可怕。 只是不能再享受期待中的美好了。 多少会有一些可惜吧。 在所有人都静静等待消亡的时候，却没人听到虚影心中的独白。 “没有时间了……”前面秒还不紧不慢的虚影忽然改变了气势。 身影虚幻，真气冲入云层，几乎是在瞬间就形成了无数道闪电落下。 整个世界都被无数的闪电照得成了苍白，所有人的视线和感知都在炽目的白光下变得虚幻起来。 或许有人会把此刻当做灵魂的世界，或许这就代表着消亡的瞬间。 “轰！” 惊天巨响之后，白光消失……但是……想象中的毁灭没有来到。 有人开始缓缓睁眼。 “我们……我们没死……”第一个人出声了，似乎是唤醒了所有人的感知。 越来越多的人睁开了眼睛。 月海棠和月凌波也不例外。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晴朗的天空，太阳在一片单薄的白云遮蔽下只漏出半张温柔的脸。 阳光是那么美好，山间的轻风是那么怡人。 柔和跟温暖抚平着每个人的内心。 世界似乎有恢复了和蔼母亲的样子，这山上所有的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似乎都是梦醒时的婴儿，此刻正安然享受着大地母亲的安慰一般。 就算是身为宗师年过半百的男人，也在此情此景下嚎啕大哭起来，那模样真的跟刚刚降世的孩子一般。 这是上天给他们的一次重生，或许真的是神灵庇佑，由不得所有人不感动。 但是，仙桃山金顶的一片狼藉并没有消失，所有人身上的伤依旧真实，每一个细节都似在不断重复，这一切都不是梦。 “姐姐，这个世上真的有奇迹吗？” 月海棠望着天际，望着碧空之下所仅剩的那一片未被驱散的黑暗。 那里是皇宫所在。 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地看到。 当天罚即将降临山巅的时候，所有的黑暗都伴随着虚影一起冲向了那里。 似乎能感觉到虚影的惊慌失措，似乎能感觉那一刻的虚影也有几分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海棠不知道，但她心中隐隐约约却觉得，或许一切都被自己的妹妹说中了，创造过奇迹的男人正在创造更大的奇迹。 …………山脚下——阳光透过层层林木落在了春娇的脸上。 咫尺之隔的屏障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春娇心中一紧，急忙站起身来。 从山上飘下来的白色雾气也没了，虽然体内所剩的真气不多，但并没有继续流失。 抬头再看看天，晴空万里，黑云消散！“白蜂！白蜂！” 春娇激动地大喊起来。 浑浑噩噩的白蜂没有反应，但她怀里男人醒了过来。 青风嘴唇微动：“素素……”“青风……青风！你醒了？” 青风吃力地看向一边，手指微动，指着天上：“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白蜂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变化，也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 “是他！他做到了！一定是他带来的变化！他救了全天下的宗师！” …………“嘭！” 枪声最后的尾音结束。 不仅是广邪身上的黑气进入了皇帝身体，无数的黑气从天而降，闪电一般朝着皇帝的体内涌入。 夏商瞳孔一缩。 皇帝一抬手，干枯的手掌挡住了子弹，同时也睁开了眼睛！时间仿佛定格的在了这一刻。 皇帝活过来了！但这意味着什么？ 皇帝挡住了子弹，然后以本体的力量轻易杀了自己？ 自己用生命挽救了那些在仙桃山的人？ 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果吧。 短短的瞬间，夏商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话。 但在下一秒。 皇帝的手中炸开了鲜血，子弹穿透了皇帝的身体，击穿了他整条手臂。 那无神的双目终于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干枯的老人终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但他挡住子弹的手却垂了下去。 “不！朕不信这是命！为什么最后的结果跟朕的梦一样？ 为什么朕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朕乃九五之尊，朕乃真龙天子，朕应该超脱世俗，成为至高无上的神，而不是沦为诸天神佛手中的一枚棋子！” 第1017章 母子 这不为他人低吟嘶吼，在一个老人的口中显得极为狰狞。 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不是已经疯了？ 而殿中的太子，似乎也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人事不知地倒在了地上。 “朕不会输的！朕不会输的！就算是老天，朕也不会输的！朕不相信什么命！这天下没有什么命！哈哈……哈哈哈哈……”看到皇帝神情恍惚地在金銮殿上胡言乱语，夏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金銮殿的大门已经毁了，明媚的阳光进入照射进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就算在大殿内，也能感受到和煦的风，甚至能猜想到明媚的天空。 一连数月的阴霾终于消失了，漫长的寒冬过去，世界迎来了开年的第一缕春意。 如果没有猜错，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欢呼庆祝吧？ 或许天下的人都在认为，大华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刻在此金銮殿之中，这位天下之主，这位藏匿几十年的传说高手，会变成一个六神无主满口胡话的痴呆老人。 太子的手也废了，倒在这里不知生死。 大华的未来将走向何处？ 夏商开始有些担心。 不过，转念一想，从一开始的计划来看，应该是要扶持庸王上位。 现在皇上和太子都成了这番模样，不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各自如何？ 如果他们都已经死了，估计天下的担子就要落在最小的皇子李子衿身上了。 或许这小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儿时的梦想会来得这么快吧？ 也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是高兴还是紧张？ 但如果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建在，夏商应该会力推三皇子上位。 或许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争斗还会继续，但总的来说，京城的形势不会再和先前一样紧张。 夏商思考了很久，深沉地吸了一口气，又一次看了皇上一眼。 看着皇上失智之态有些惋惜，估计仙桃山也已经恢复了平静，夏商也没有了杀死皇上的必要。 想想还是离开皇宫，将天下交给世人，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自己还要处理好自己的家室。 经历了这么多，夏商觉得自己应该抽离了，或许应该辞去都察院首座的位置，然后回到江南，安安心心坐好自己的富商。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宗师在仙桃山都遭受重创，死的死，伤的伤。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该平稳一段时间，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了关系。 简简单单地做一个商人一直是夏商最期待最向往的生活，可之前的一切却让这个简单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 现在，天下即将迎来剧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或许乘着这个空档期找到自己的位置，从此隐退，消失在世人眼中……夏商笑了，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虽然无数次经历生死，但能换来将来的平凡也是最好的。 走了！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好爱自己家里的女人。 养一堆孩子。 把自己前世今生的所学所感都传授给他们。 构想着美好的未来，夏商迈出了脚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金銮殿外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听到这个声音，夏商的思绪瞬间回到了现实。 他差一点儿就忘了，皇宫中还有一个自己最关心的人。 那就是被皇帝掌握着的自己的儿子！来皇宫之前，夏商最担心的局面是皇帝用自己的儿子威胁自己，逼得夏商要在儿子和天下宗师之间做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夏商还真没有答案，根本不知道当自己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会作出什么样的回答。 但夏商清楚，无论怎样选择，自己都会留下一个巨大的遗憾在心中，或许一生不安。 没有经历最困难的选择，夏商是庆幸的。 但刚才的生死瞬间却让夏商忘了自己还有孩子在宫中。 现在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夏商本能地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孩子不是自己去找到的，而是被一个人带了过来。 夏商停在了金銮殿内，过了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 “皇后娘娘……”夏商皱眉，同时也放松了有些，至少不会再横生枝节。 皇后留有一丝微笑。 抱着孩子扫了一眼金銮殿内，脸上却没有过多变化，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到了夏商面前：“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知道，但不确定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也没有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我……我终是没有看错人。” 皇后笑得很甜，此刻的她似乎放弃了往日的高贵，展现出更多柔美。 说话间，身子微倾，像个小女人一样想要靠在夏商的怀里。 夏商往后退了一小步，单手按在皇后如软的小腹上，轻轻用力，阻止她的亲近。 “皇后娘娘！” 看着夏商谨慎的样子，皇后嗤笑一声：“怕什么，这里还有谁能跟你平等地站着？” “您是皇后，下官乃是臣子。” “哼……”皇后一声娇嗔，“有贼心没贼胆，皇帝都不怕的男人，却怕了我一个妇道人家？” “……”“喏，要抱一抱吗？” 皇后亲昵地将怀中婴儿凑到了夏商跟前。 夏商能拒绝这个女人，却无法这个孩子。 夏商双手有些颤抖，当年秦怀柔生下夏光和微凉的时候，他便没有这般抱过孩子。 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可以好好弥补自己的遗憾，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亏欠。 “我……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皇后将孩子塞到了夏商怀里。 夏商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感觉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生怕自己的一点点小动作会让孩子不舒服。 毕竟这只有三两天的孩子实在是太小，太脆弱了。 “不行不行……我抱不来，快帮帮我！” 皇后瞥了一眼夏商，发现这个傻子着急得汗水都出来，忍不住扑哧一笑，又将孩子接了过来。 “原来都察院的首座大人连个孩子都对付不了，真真好笑。” “我……”“咯咯咯……还脸红了……你瞧瞧，这孩子多可爱，是不是？” 夏商连连点头：“是是是……”“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什么？” “他叫夏思木。 思念之‘思’与丝绸之‘丝’想通，丝木为琴，我名唤琴筝，此‘夏思木’亦可为‘夏琴’之意，亦可为‘夏思琴’之意。 夏琴，夏琴，此名便是寄托了父母与他之期许。” 第1018章 疯了的女人 “夏思木……”夏商微微蹙眉，不知自己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此子姓夏，便是要昭告天下其父是夏商，而“思木”二字无疑将皇后琴筝亦比于天下。 这不是要告知天下这孩子是夏商和皇后所生？ 这得要惹出多少麻烦？ ！“怎么？ 这名字不好吗？” 夏商变得严肃起来：“此名不可，太危险！” “你在害怕？” 皇后大敢意外。 “是！” 夏商不予掩饰。 “怕什么？ 你连皇上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今日之事，实属无奈。 我来此便是抱有必死之心，却不想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并不代表我胆大妄为！我可以对方皇上，但绝不能逆行天下！” “为了你的孩子，为了你的女人，得罪天下算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既然都有了孩子，你就不想为我们娘儿两考虑吗？” “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冒死来此亦是为了找寻此子！” “现在孩子就在你面前，你要怎样？” “我必须把孩子带走，而你，愿意跟着我一起离开皇宫也可，但从今以后需得隐姓埋名，做一个平凡的女子。” 听了夏商的话，皇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皱眉看着夏商。 “这就是你所谓的打算？” “你不然能如何？ 这是最好的结果！” “哈哈哈……”皇后笑了，盯着夏商看了好久，往后退了几步，“别看玩笑了！” “开玩笑？ 这时候我可没有心思开玩笑。” “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不争气的话来？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夏商被搞得有些懵了，心说自己讲了什么？ 怎么就变得不是男人了？ “你是我琴筝的男人，是天之骄子，有本事、有气度、有实力，理当放眼天下，干一番大事业。 就算不为我，也要为你的孩子考虑，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怎么不知道把握？” “把握什么？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你看看现在大殿之中，皇帝傻了，太子废了，你是唯一一个站在这里的男人！” 皇后十分激动，指着大殿之上，“你看着那个位子了吗？ 那可是天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你只有随便走几步，就能坐上去！难道你瞎了吗？ 这么大的一个位子就为了而留着！” 夏商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我要你称帝！” “哈哈哈……”夏商大笑起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也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如果你贪恋权势不肯离开，那请把孩子交给我！” 夏商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 皇后警惕地盯着夏商，退到了门口。 “每种的男人，皇帝的位子摆在你的面前都不敢要，你真是个懦夫！” 被一个女人这般辱骂实在是有些恼火，夏商反驳：“你个鼠目寸光的女人就不要异想天开了，皇帝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天下也不是你张口闭口就能改名换姓的。” “你是上天选中之人，皇帝早在以前就说过，你是华夏之子，你是上天注定前来撬动大华江山的那个人。 现在时机已经到了，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相信你是一带明君，而我会是你最忠心耿耿的皇后，我们一起掌握天下，成为新的至高无上！以后你的孩子不会被人欺负，你的妻子能过上最好的日子，这难道不是最美好的结局吗？ 你放心，我是个大度的女人，我不会吃醋的。 你家里的女人以后都是贵妃，我会像对待亲姐妹一样对待她们。 她们的子嗣也都是我的子嗣，我会给予他们全部的爱。” “你是不是疯了？” “夏商，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而言有些突然，但我已经想过很久了。 我一早就知道你会成为救世主出现在皇宫里，我一开始也都知道皇帝的计划。 皇帝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他没有杀我，也没有杀害我们的孩子，那是因为他想让我亲眼看到结局，看到他逆转命运的时刻。 但我一直都坚信，皇帝的命运，大华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你将会成为改天换日的那个人。 这个天下是你拯救的，没有你就不能还给天下青天白日，没有你就不能打破大华天下的统治。 我会昭告天下，告诉天下百姓事情的真相。 是皇帝制造了这数月来的严寒，是皇帝为了得道飞升而逆天而行，是皇帝霍乱人间而自取灭亡。 是你得到了天道传承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你才是上天选中的帝王。 华夏之子的预言早就确定了华朝将被夏姓所取代，你的出现顺理成章，任何反对你的人都是逆天而行！你掌握着都察院的势力，那些朝堂的大臣谁敢说一个不字，就杀了他们满门。 而你又在此次救了全天下的宗师，宗师们都会记住你的恩情，他们会拥戴你，江湖会拥戴你，没有人会成为你的阻力！”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夏商不想再听她胡说八道，严肃道，“把孩子给我！” “你休想！” 夏商开始变得愤怒，大步朝着皇后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孩子摔死！” 皇后将怀中孩子高高举了起来，愤怒地瞪着夏商。 夏商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没有想到琴筝的骨子里有如此疯狂！这个貌美的女人没有给夏商带来一丝丝惊艳，反倒让夏商感觉到恐怖。 不用怀疑，这时候如果夏商继续靠近，她真的会把孩子摔死！夏商赶紧后退：“好好好，你不要激动，我不过来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皇后看着夏商，眼中充满了失望和可惜，眼泪都滚落了下来，用一种苦口婆心的声音苦苦相劝：“夏商，我喜欢你，你是这天底下最与众不同的男人。 你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你应该坐上那个位置。 你不能被世俗束缚了内心，一个男人要胸怀天下，要有大志气。 不然的话，连女人都看不起你！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你为什么不珍惜？ 你只要点点头，剩下的一切都不需要你做，我帮你好不好？ 我可以帮你消除一切障碍，我琴筝为了自己的男人，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第1019章 不得已的妥协 夏商真的有些不知所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后居然有这如此执着和疯狂的想法。 皇帝？ 呵呵……夏商苦笑着偏头看了看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虽然他也曾经想过，但那只是人的贪欲所展露出来的正常**。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能力控制自己的**，不被**所控制，作出正确的选择。 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或许能让人得到暂时的满足，但也能让人迷失在权利和掌控的漩涡之中。 看看大殿内，疯疯癫癫的老人，还有这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太子。 他们不都是为了这个位子而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吗？ “我有我自己的期望，我有我自己需要的生活，帝王的路不是我的路，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简单的人。 皇后娘娘，或许我真的是让你失望了……”“你！你太让人失望了！” 皇后骂道，但很快她又转变了语气，“好，我可以不管你选择的路。 但你至少要为我们的孩子考虑考虑！我们的孩子出生在帝王之家，他是要继承大华江山的人。”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我的孩子决不能涉足权势之争，更不能涉足帝王之争，这样会害死他的！” “你的孩子？ 他也是我琴筝的孩子！我琴筝贵为的皇后，我的孩子将来就必然要成为一代帝王，继承大华天下！你没有远大志向我可以不管，但我的孩子必须要出人头地，必须要成为全天下都需要仰视的人！” 看到皇后寸步不让的样子，夏商心中的不安是越来越重。 之前还在庆幸他不用作出一个艰难的选择，自己孩子没有成为皇帝手中的砝码。 可现在，自己的孩子却落入了一个对权利极度疯狂的女人手中，而更让人感觉棘手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孩子的母亲。 面对皇帝，夏商还能够以死相拼。 可面对孩子的母亲，夏商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自己虽然是孩子的父亲，但有什么理由能把孩子从母亲的怀里夺走？ 孩子要在母亲的安排下走上一条和父亲构想的完全不同的道路，作为父亲，有什么理由让孩子一定要按照自己的设想走下去？ 况且，从母亲望子成龙的心态来讲，皇后的想法有些极端和疯狂，但不能一口咬定那就是错误。 夏商也不能断定孩子是希望当一个平凡人还是当一代千古帝王……直到这一刻，夏商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错误正在被无限放大，自己根本没法控制这个女人，更没法控制这个孩子。 但作为父亲，难道就这样视而不见，对自己的孩子撒手不管？ 一想，夏商感觉有些头痛。 “哼……”皇后一声冷笑，“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我琴筝还活着，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碌碌无为。 就算前路充满危险，但男人的人生又怎么不会充满坎坷？ 我详细，我的孩子不会让我失望，在我的教导之下绝不会个他的父亲一样当个缩头乌龟！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带走孩子。” “我……我怎么会杀了你？ 当初是你救了我，又为我生下了孩子……”“原来你还记得当年是我救了你。 那你为何现在一点儿都不为我们娘儿两考虑考虑？ 你想当个平凡人，但你不能决定你孩子的路，更不能决定我想要生活。”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只要知道孩子没有危险就足够了。 现在的皇宫之中也没有太多威胁，以后这孩子就由你照顾了吧。” “你这样就走？” “你还要我怎样？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孩子现在这么小，我们娘儿两一点保护都没有，你如何能放心走开？” “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只要不是违背人道的事情，我都尽量满足你。 就当是我为你还有为孩子做出的一点儿补偿。” “我要你给予我们保护，具体需要做什么我还不知道。 但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在朝堂上配合我，我们里应外合一起为孩子营造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毕竟孩子太小，我们需要时间将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这个我可以做到。” 夏商点头答应，但他也明白，皇后这是用孩子来利用自己，让自己为她做一些事情。 对此，夏商还不算很排斥。 毕竟夏商对孩子是有亏欠的，而且不管自己承不承认，有了孩子之后，自己对待皇后就不能紧紧如对待皇后那样。 就算为皇后胁迫，夏商也没有理由心有怨言。 只是有些懊恼，自己期待的远离权利纷争的生活又遥遥无期了。 夏商感觉很累，对皇后行礼，然后默默地离开了大殿。 走了没几步，后面传来了皇后的声音：“今日皇宫发生的一切不要传出去，在孩子羽翼未丰之前，他叫李思木。 但我不会瞒着孩子，他本名姓夏，他的父亲是全天下最与众不同的男人。” 夏商冷笑着，没有回头，孤单的一个人离开了皇宫。 …………事情没有结束，但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到京城的夏府，发现自己的宅子已经是人群楼空。 从江南来的家人们都被自己赶了回去。 水月山庄的弟子们也已经离开。 新买的宅子并没有太多用处，很多房间都空着。 剩下在家里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些夏商很少见的下人们。 唯一熟悉的似乎只有李小欣了。 看到夏商回来，李小欣很激动地扑到了夏商的怀中：“相公，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好担心……”“你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这心里总是不安，感觉相公此次离开会遭遇很多很多危险。” 李小欣很激动，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夏商跟李小欣或许没有那么深厚的情谊，但男人回到家里，有一个女人这么真心地关心着自己，任何人都会感受到一丝丝暖意。 这也是有家才能体会到的满足感。 在其他女人都不在的时候，李小欣出现了，填补了夏商心中最不易察觉的那点点失落。 再看这个女人的时候，似乎又在自己心中占据了更多的位置。 第1020章 无解的误会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夏商好言安慰着怀里的女人。 说起来这个女人应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毕竟她的经历实在是离奇。 但现在来看，李小欣身上很少再见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公主的贵气，反而更像是个寻常的妻子。 “夏商！”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拥抱。 肩膀还缠着纱布的上官婵提着长刀走到了夏商面前。 夏商眉头轻皱：“婵婵，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替我父亲报仇！” 夏商有些发懵：“我这是怎么了？ 你父亲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知道！当初我见你第一次的时候就跟你说过的，是都察院的人害死了我的父亲，我为了给父亲报仇遭到都察院埋伏而受伤。 为什么你一早就知道这一切却还要去当都察院的贼首？ 而你又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不肯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 经上官婵的提醒，夏商才想到自己和上官婵之间的确存在着这点不好化解的误会。 看到上官婵如此愤怒的表情，夏商知道自己低估了父母之仇在上官婵心中的份量，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自己又不是事情的参与者，就算以后上官婵知道了这一切也会选择放下。 但现在来看，想让上官婵放下似乎还有点儿困难。 “婵婵，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处在为难之中，你明知道你的身份让我无法原谅你，你却为何要骗着我跟拜堂？ 既然已经拜堂，那你为何又不能一直欺骗着我？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真相。” “我没有那个意思……”上官婵委屈地哭了：“你是在逼我，逼着我永远都活在痛苦之中，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了才能解脱？ 好，我的剑永远都不忍刺向你，那我就了结了自己，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着，上官婵刀锋一转，忽然对着自己。 夏商吓了一跳，大叫：“你要干什么？” 上官婵面露凄然之色，淡淡道：“你知道吗？ 你的夫人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来让你恨我，让你不被我伤害。 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女人才不止她一个！” “不要！” 夏商寒毛都竖了起来，直接扑了过去，徒手抓向了上官婵的刀锋上。 鲜血瞬间迸发，刀锋深深地刺入了夏商的手心。 但好在是拦住了上官婵作傻事。 夏商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势，愤怒地对着上官婵大吼：“你干什么？” “我杀不了你，我杀了我自己还不行？ 父亲，女儿不孝，不能为您手刃仇人，唯有一死，还您的养育之恩。” “够了！” 夏商瞪红了眼睛，另一只手粗暴地掐住了上官婵的脖子，“你别闹了行不行！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准随随便便死了！还有，你父亲的死跟我没关系！你把你父亲的仇恨算在我的头上根本就不公平！” 夏商很用力，掐得上官婵涨红了脸，闭上了的眼睛。 但她没有挣扎，有心寻死的她觉得此刻就这么死了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束，自己也不必永远活在纠结当中。 没过多久，上官婵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力道渐渐变小了，睁眼便看到那张让自己无所适从却有念念不忘的脸。 上官婵皱眉，感觉夏商的脸色有些不对，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怎么了？” 夏商也不知怎么，感觉忽然有些晕，脚下漂浮了几步，忽然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上官婵的怀中。 “相公……”李小欣跑了过来，盯着上官婵，“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 夏商十分虚弱，抓住了上官婵的手：“我好累，好困，陪我……”说完，夏商是再也没有力气了，靠在上官婵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个女人在外面呆滞了一会儿，然后合力将夏商搀扶回到房间睡下。 “妹子，你留下来看着我相公可好？” “嗯？” “我亲自去请大夫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别装了，任谁都看得出你下不去手的。” “……”上官婵沉默了一会儿，“你快去快回。” 李小欣点头，很快去了外面。 上官婵一人留在房间，傻傻地坐在床边，脑子里也不知想着什么东西。 看着这个男人如此深沉地睡着，无法否认心中的担心。 先前只因一时激动想过要死，在那激动之后，现在还要死在他面前，却是已经没了勇气。 现在提刀杀了他？ 很显然，这是上官婵更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面对这个男人，所有的选择都不会让自己好受。 上官婵忽然一阵阵委屈，眼泪也吧嗒吧嗒流了出来。 一个人自房间里哭了不知道多久。 不一会儿，李小欣就请了大夫回来。 经过大夫的把脉，得知夏商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因为这几天太过紧张和劳累，导致精力和体力都消耗殆尽，所以才出现了半昏迷的状况。 夏商不用吃药，只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都不要让夏商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在家中好好静养，改善一下伙食。 接受大夫的叮嘱，又把大夫送走了。 两个女人就这么守在昏睡的男人跟前，一直到了深夜。 之前两个女人都没怎么交流过，一直到了夜里，人的精神都变得放松之后，李小欣才先打开了话匣子。 “妹子，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上官婵浑浑噩噩地，扎听到声音猛然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才诧异都看着李小欣。 “羡慕我？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根本不了解此时此刻我的心情。” “不管你怎么想，但至少我相公是真心喜欢你，在乎你。” “你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也喜欢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相公之间只是相敬如宾，没有多少爱和喜欢。 我和相公之间没有故事，没有相识相知的过程，我们只是被安排的，我们都是无法反抗结果而被迫相互示好。 相公关心我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相公关心你，则是因为他喜欢你。” 第1021章 枕边人安心枕 “……”关于李小欣的身份，上官婵多少了解过一点儿。 听了她的话，上官婵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小欣淡淡一笑：“女人嘛，不就是期待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吗？ 他对你是真心的，而你对他的恨也只是碍于世俗，你自己也清楚，你的仇恨只跟都察院有关，跟他没有关系。 而且现在的都察院已经不是以前的都察院了。 都察院在他的带领下已经逐渐没有了往日的面纱，不管这样的改变时好时坏，但以前的仇恨都不应该算在现在的都察院头上。 你说是不是？” 上官婵还是没有开口，似乎又陷入了更多的思考。 过了一会儿，上官婵起身，拿上了自己的行李。 李小欣跟着起身，疑惑：“怎么了？” 上官婵很平静：“我该走了。” “走？ 为什么？ 你的伤还没有好。” “身上的伤总会好的。 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想想，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他。 等他醒来，我会很难脱身，希望你能理解。” “这……”李小欣显得很为难，没想过上官婵的决定如此着急突然。 “或许离他远远的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多了一些纠缠。 这次见面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就在刚才，我也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仇不是一定要报，有些情也不必一定要续。 藏在心里，平淡一生，继续我的江湖梦。” 上官婵没有多说，头也没回，各自走出了房门。 …………夏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一睁眼，一股浓郁的莲子羹香味钻入鼻息。 轻轻一嗅，口水恒流，胃口镇痛。 “欣……”“相公。” 外面传来了李小欣的惊喜声。 然后房门就被打开了，李小欣穿着零散的衣裳，散着发丝快步进来。 “相公，你醒啦？” 夏商柔柔眉心：“饿……是你熬的莲子羹吗？” “嗯嗯，火候不够，还待一刻时间。” “还要一刻钟……”夏商砸吧嘴，咽了好几口口水，然后有些为难，“可否先允我半盅？ 这腹内空空，外又香味太浓，着实熬人。” 夏商馋虫作怪，模样甚是好看，这俊美姿容多了一点小生之态还真是吸引女人。 李小欣看得俏脸泛红，心头暖暖，自家相公生得如此好看，将来时刻看着，一辈子都不觉得烦闷。 “莲子火候不够，口感欠佳……”“夫人，速速送些过来。” 见夏商一再要求，李小欣笑着点头，出门盛了小半碗来。 夏商想要接住，却被李小欣给止住了。 “相公，妾身喂你尚可。” 夏商点点头，起身靠在了床头。 李小欣便轻轻地挨着夏商，很认真地将小半勺莲子羹放在嘴边轻轻吹着，额间散落的发丝如垂柳一般轻轻飘散在两颊，险些落在了勺子里。 夏商看着，轻轻撩着那点点发丝，顺带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脸颊。 这亲昵的动作倒是少有遇着，李小欣侧眼轻飘，见相公目光灼灼，细细量量扫着自己，心中莫名生出三分羞涩，缩了缩白嫩嫩的脖子，细语问着：“相公，你这般看着妾身作何？” 夏商双目微眯，幽幽一叹：“亏了佳人了。” “嗯？ 相公何出此言？” “女人嘛，不就是期待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吗？” 夏商幽幽地说了一句。 李小欣顿了顿，感觉这话有些耳熟。 “这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的？” “昨夜我并非昏睡不醒，你的那些话，相公都听进心里了。” 李小欣身子一僵，忽然间有些慌乱：“相公……我……”“我知道她已经走了，对她的决定我并不觉得意外。 风筝还不是收线的时候。 但让我诧异的是夫人，听过夫人的话，我方才知晓我亏你的多了。” “相公，妾身未曾如此有过……”夏商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解释：“莲子羹。” 莲子羹已经凉了，但里面的莲子确实是偏硬了些，但暖胃的滋味也是很美妙的。 小小的半碗莲子羹是少了些，夏商脸上写满了不满足。 “相公，妾身再给你盛一碗来。” “不了，让它在煮一会儿。 把碗先放下，陪我小憩一会儿。” “啊？” 李小欣有些发愣。 夏商却先一步夺了她手中瓷碗，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然后抓住李小欣的手，将她拉倒在了床上。 “相公……唔……”没有丝毫准备，李小欣尝到了男人的味道，不禁面如彩霞，心潮澎湃。 …………“莲子羹！莲子羹糊了！” 屋外传来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床上的女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一双光洁的玉臂将将深处被子，又被一双大手给抓了回来。 “家里有的是下人，何须你我操心。” “但真的已经糊了！妾身叮嘱过下人们不让他们碰莲子羹的。” “那便让他糊了呗。” “糊了就没东西给相公吃了。” “已经吃饱了。” “就小半碗莲子羹而已，相公怎么够？” “这不是还吃了你吗？ 夫人这一身冰肌玉肤，岂非天地间最美之佳肴，尝过夫人的味道，便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也没了胃口。 若说是不够，不若你我稍作酝酿，再……”“不要不要！” 躲在怀里的女人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连连叫饶，“大大大……大夫说要相公休养，不该……不该这般的……”“好了好了，别怕了，习惯就好，以后要跟夫人夜夜这般，哪儿管大夫说些什么。” “相公别说了，妾羞……”“哈哈哈……”男人在大笑，女人在哭闹，面上的被子跟蠕虫子一样跳跳……人困了，心安了，不觉间又睡了。 有个枕边人总是好的，半夜里都能被美梦所惊醒。 一睁眼，看到自己爱人就在身侧酣睡，心里特别安心。 李小欣看了看天窗，已经半夜四更。 屋子的窗开了一扇，夜风吹进来凉飕飕的，但男人臂膀如火炉一样。 李小欣往男人身上挤一挤，大胆地抱着那温暖的肚皮，重新理了理被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1022章 眼光独到的女人 第二天。 京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太多事情发生。 百姓的生活如旧。 寒冷散去，春意袭来，京城处处是风景。 酒庄的酒卖的多了，每天来自京城大户的订单都在增加。 酒庄的掌柜递来了名帖，想请东家一起聚聚，商量一下是否可以直接在京城附近建一个酒庄。 夏商没有去，倒是给了答复，捎带了十几万两银票，交给虞姬全权处理。 云享楼里没了初见，楼里的客人倒是没有少，每天依旧客来客往，莺莺燕燕的笑语声成了京城地界上颇具名气的一家楼子。 又听说三位皇子都回到了各自府中，外面没有传出任何事情，估计三位皇子的性命至少是保住的。 但究竟三位皇子在皇宫内经历了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 下午，夏商不顾李小欣的阻拦，还是去了都察院那边。 距离仙桃山事件仅过去了一天，一切情况都不清楚，加上京城舆论也是风平浪静，夏商迫切地希望知道一些消息。 都察院的衙门内相对安静，除了春娇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和夏商同行的人。 据春娇所言，此行损失不小，一行十七人，活着离开的仅剩了六人。 包括春娇、张奎、方成、百灵几位核心人物的，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至于其他势力的损失就更惨重了，到底死了多少为宗师没人算得清，至少也是十五位起。 如果还算上那些宗师之下的武林高手，整个死在仙桃山金顶的人就更无法估算了。 就算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之中，还有至少一半的宗师会因为真气消耗过度而修为大损，甚至还有可能会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聂十三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这次战役之后，整个江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江湖中的各大门派必然会选择安生一段时日，也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 春娇因为没有参与直接战斗，所以受伤不多，但要完全恢复过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得知聂十三成为一位废人，夏商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提议要去看看他。 “大人，我看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宗师有着自己的骄傲的，还是让他成为一段历史就此消失吧。” 夏商有些诧异，没想到春娇也能说出一番如此深沉的话来。 但想想也对，聂十三自己肯定不希望昔日的朋友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月海棠和月凌波呢？” “两位仙子都没有事，但无一例外都是元气大损，早已不知去向。” “我大师父吗？” “……”春娇沉默了。 看到春娇的表情，夏商心底一沉：“不可能！我大师父已经一百三十多岁，按照年龄来算，他的修为应该无人能及。” “具体的战局属下并不清楚，但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在金顶上发现了前辈的尸体。 现在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放在里面等大人亲自处置。” 夏商沉默了，等到自己亲眼看到大师父的尸体摆在面前，夏商才真正接受了现实。 深吸一口气，无法表达此刻心情。 整件事跟夏商没有关系，出现在仙桃山金顶是大师父自己的选择。 大师父曾经说过，他活了一百三十多岁，就算马上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相反还是一种解脱。 在这个世界里，还记得大师父的人估计不会超过十个。 大师父的死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影响。 如此说来，也正如大师父所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吧。 经历过看到师父们死去的样子，夏商对这样结果早有预感，但真正看到大师父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自己面前……夏商的心里无可避免地翻起五味杂陈。 难过有一点，惋惜有一点，懊悔有一点，愧疚似乎更多一些。 还记得当初拜师的时候。 夏商只是想试一试，看看几位师父是否真的有本事。 可几位师父却真正地把夏商当成了徒弟。 他们把英雄庄托付给了自己，本意还是要让自己将英雄庄发扬光大，但自己却没有按照师父的意愿而为，让英雄庄变成了自己在苏州的家。 现在连英雄庄的招牌都拆了，挂上了夏府的牌匾。 所谓引狼入室，夏商感觉自己扮演的就是那匹狼。 但这些在师父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大师父更是在自己最为难的时候救过自己。 体内的四道真气之中，那股白色真气就是来自大师父所传。 最后还将天书经文原原本本地传授给了自己。 大师父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仅剩的一切都给了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给过大师父。 这或许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多看了大师父几眼，夏商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有些无颜面对师父的感觉。 春娇跟了出来：“大人，怎么处理？” “送回仙桃山，我要好好安葬大师父。 安排一下，现在就动身。” …………三天后，皇宫内传出消息。 皇后产子，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这个消息瞬间打破了京城的平静。 但从整个京城的舆论来看，倒是令夏商始料未及。 现在没有传出皇上的任何消息，反倒传出了皇后产子的消息。 本以为会因为皇后和皇帝的年龄差距，让这个刚出生的小皇子饱受争议。 但在经历了连月来的严寒之后，天下的百姓居然认为这皇子是应劫而生，是上天派来消灾解难的。 一时间，关于皇子的传说满天飞。 有人说他是太阳之子，有人说是天地灵胎，有人说是集天地运势之子。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皇子会给天下带来福祉。 夏商刚一听到这消息是勃然大怒，打骂皇宫里面的疯女人。 她也不想想事情曝光之后的种种影响，她要作死不管，怕就怕她的冲动给孩子带来很多麻烦。 结果没想到外界的风评是如此，这点夏商还真没有看透。 如果那个女人这么直接对外宣布自己产子，难道是猜到了民生民风走向？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女人还真有几分连夏商都感到不及的眼光。 第1023章 撩人 一切归于平静，夏商也在家静养。 都察院重新开始了招新工作，具体细节由春娇掌控。 京城的势力都安静了，但京城里的江湖客却没有就此散去。 说许是没有感觉到京城之中危险，估计有些人的会逗留一段时间，有些人也会选择隐居在这里。 中午，李小欣为了给夏商调养身子准备了不少药膳。 但还没来得及吃，皇帝的圣旨就来了。 夏商注意到，传旨的这批人变了一批生面孔，为首的公公也是个小年轻，对夏商格外客气，跟夏商说话总会躬身九十度，来抬头看一眼夏商的勇气都没有。 这倒是让夏商感觉怪怪的。 公公传的是一道口谕，就是让夏商进宫，说什么请夏大人入宫商议事情。 夏商一听就不是皇帝的口吻，明显是皇后的意思。 夏商没有点破，老老实实跟着宫里来的轿子一起入宫。 想到圣旨，夏商倒是有些关心皇帝现在的情况。 说起来，皇上现在的状况让夏商有些担心，不知道皇帝是真的痴傻还是假的痴傻。 如果是真的痴傻，那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夏商肯定是不希望皇帝清醒过来的，因为一旦皇帝清醒过来，第一个要找麻烦的人就是自己。 皇帝现在的状况在外界没有任何消息，所有人都还以为皇上现在还好好的。 这肯定是因为皇后在隐瞒。 如果不是皇后在暗中操作，那她今日就不可能传出这一道圣旨。 这个女人当真疯狂，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处处在装可怜，现在一有了机会就干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来。 这事儿一旦暴露，皇后的麻烦可就大了，自己孩子的麻烦也大了。 此次进宫，夏商也要好好劝劝她，毕竟有着那么一层关系，该说的总是要说的。 夏商坐在轿子里面，被几位年轻的小公公一路小心翼翼地供着。 守卫皇宫侍卫也换了新人，并且能看到有很多年轻男女从侧门被送入皇宫内。 夏商好奇：“这么多人进宫去干什么？” 领头的公公回道：“回禀大人，最近这宫里头要大动作，要有一批新人进来的。” “大动作？” “这个……夏大人也不是外人，奴才就直说了吧。 往日的许多人都犯了事儿，被皇上都杀了。 如今宫里头缺人手，自然要有一批人来填补空缺。” 夏商皱眉，想着前几日闯入皇宫便没有见到一个多余的人。 难道真是被皇帝全杀了？ 这皇帝还真够狠的。 进了皇宫，发现今天的皇宫还真是热闹多了。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牵着长龙的人流。 各门各殿都有登记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阳光落入宫内，晒得这些人满头大汗，但都匆匆忙忙。 夏商看到这一景一幕，心里不禁感叹：“如此才像是个真正的皇宫嘛……”宫里的人见到夏商所在的队伍全都停下了活，恭恭敬敬地站在两边，跪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 “为什么都这样？” 夏商疑惑。 “嗨，都是些新人，宫里的规矩都不懂。 但有一点他们学得快，看到能在宫里摆轿子的，不管是谁，直接下跪就不会错。” 这个小太监倒是根本别人不同，在夏商面前没有那么多忌讳，想到什么说什么，让夏商生出了几分好感。 “你叫什么？” “奴才入宫保了个刘姓，今为皇后娘娘当差。” “刘公公。” “奴才为皇后娘娘办事，自然也会大人办事。 日后只要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单凭大人一句话，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奴才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这位刘公公一副肝脑涂地的样子，夏商看了有些疑惑。 他一个宫里当差的，奉承自己一个外臣干什么？ 从他这话里话外中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 当下，夏商也不再跟这位刘公公多说。 轿子在宫里转悠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较大的宫殿，装饰不及外三殿那么金碧辉煌，但也是雕梁画栋，十分精致。 宫前门匾刻着“锦绣宫”三个鎏金大字。 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似乎就是皇后的寝宫。 这里夏商倒是来过两次，不过都是夜晚潜入，没有见过白天在阳光下的样子。 夏商前脚刚落地，宫门就打开了。 宫门一开，一阵香风袭来，皇后一身青织缎水长裙迎了出来。 这身衣裙刺绣精巧，却单薄有余，未着内衬之处，女子肤色看得通透，在阳光下更显诱人。 这哪儿是什么皇后娘娘，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 这一出现，随行来的几个小太监都看得痴了。 小刘公公走过去揪住了几人耳朵，赶紧把他们愣着的头给按了下来。 “终于不用偷偷摸摸来了，什么感受？” 皇后笑眯眯地问着。 夏商没反应过来，都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看着夏商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皇后似乎很开心，上来就要抓夏商的手。 夏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直冒冷汗，心说这女人不要太放肆了！见夏商闪躲，皇后才正了正身形，言语间严肃了几分：“你们几个都退下吧，没有我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打扰。” “是。” 几个公公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等几个公公都退得没了影，皇后这才一把挽住了夏商胳膊，娇滴滴地说：“瞧你这正经样儿，也不知怕个什么？” 夏商皱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皇后又道：“好好好，你不喜本宫这般，那本宫以后见你就以君臣之礼，且看看日子久了，我们的孩子如何看待你我。” “这……”夏商被皇后一句话给堵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些，“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所以嘛，就算不为你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也该如此亲近些的好。 不然以后孩子认为父母之间有嫌隙，他日孩子也不会的过得快乐。 而且这里又没有别人，难道一定要装着尊卑有序，男女有别，还有君臣之分？ 你不是一向讨厌世俗之礼吗？ 怎么到了今日反而讲究起来了？” “好……好吧……”夏商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这绝对是头一个自己说不过的女人。 听到这话，皇后再是满面春风地一笑，身子就腻在了夏商身侧：“这就对了嘛，喏……你抱抱我。” “这……”“哎呀，抱抱我嘛……” 第1024章 皇后的任务 以前没觉得皇后是个什么人物，最近几次接触才让夏商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厉害。 她以二十出头的年纪成为了皇后，并且安然度过了好几年，还真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而且这个女人有一个最高明的地方。 她对夏商示好，夏商知道她需要自己的支持，可她对夏商的好并非完全伪装，这份亲昵也是出自真心。 至少是七分真意。 夏商经历这么多，一个女人真情假意那是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真情所在，让夏商对她束手无策。 夏商叹了一口气，真的有些妥协了，轻轻地把身侧尊贵身子拦在怀中，单手放在了皇后腰间。 “怎么样？” 皇后娇笑道。 “什么怎样？” “我比你家夫人如何？” “各有千秋。” “如果我不是皇后，你的回答肯定不是这样。 你一定会说是我更好。” “皇后娘娘，您就别折腾我了。 叫我来皇宫到底所为何事？” “你别叫我皇后，叫我琴筝。” “……”“没人的时候叫我琴筝。” “琴筝。” “嘻嘻……”现在的琴筝一点儿都不像皇后，这小女人的笑声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酒窝，让人看得痴了。 “走吧，里面说话。” 夏商被拉着进了锦绣宫。 进宫之后才发现里面并非没人，有着四个小宫女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夏商一皱眉，看着琴筝。 “没事，都是心腹。” 四个小宫女看到夏商进来，都踏着小碎步抱着便服便鞋干巾热水等物过来。 “这又是干什么？” “你入宫穿得这么归整，到了屋子自然要换一身轻便的。” “我待一会儿便走，换这些作甚？” “那可不行！你得留下陪我。” “什么？” “你疯了！这里是后宫，我是个外臣。 来这里就很扎眼了，还要留下陪你？”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风声传到外面的。” “琴筝，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陪我一夜都不可以？ 你不陪我，陪陪孩子总可以吧？” “你别总拿孩子威胁我。” “没办法，谁让孩子是你和我的？ 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现在到了你偿果的时候。 你若不留下来，以后我便再也不要你进宫了，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宝贝儿子。” “你！” “瞪我又有何用？” 琴筝耸肩，不为所动。 夏商真是气得脸都绿了。 穿越至今，从未如此被动过，也从未被一个女人如此钳制，却又无所适从。 “好啦！好啦！你安心住一晚就是了，别生气，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琴筝笑着，在几个小姑娘面前大胆地亲了夏商一口，又给几个小宫女使眼色。 几个小宫女很配合地开始给夏商脱衣裳。 “算了算了，看来今日你是有备而来，我也懒得跟你争什么。 给我看看孩子。” “你先把衣裳换上，我让奶娘把孩子送过来。” 被几个小宫女折腾了半天，夏商才穿着一身并不轻便的便服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但在见孩子之前，夏商注意到自己换的衣裳上面居然绣着金龙。 若之前看都这一幕一定吓得赶紧脱了。 可来了皇宫之后，被琴筝这么一闹，夏商对自己穿秀龙衣裳都不觉奇怪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夏商走到琴筝面前，指着身上的金龙。 琴筝张口，夏商打断：“你别说，我知道你的理由。 这里是皇宫，只有皇帝的衣裳和太监的衣裳，还有女人的衣裳，三种衣裳你自己选一种。 对不对？” “咯咯咯……你知道还问我？” 琴筝笑得花枝招展，“思木，快来看看你的傻爹爹。” 孩子的哭声缓解了场面的尴尬，琴筝把孩子送到夏商面前。 夏商想要去抱，但实在没经验，孩子又太小，生怕有个什么问题，想想还是算了：“你抱着就行，我看看。” 琴筝痴痴一笑，紧挨着夏商去了床边坐下。 看到孩子，夏商倒是忘记了很多烦恼和约束。 和琴筝在一起，真如一对小夫妻陪着孩子玩儿了好久。 直到孩子哭闹着想要吃奶，这才把孩子交给了奶娘。 孩子不在身边，琴筝也没有再撩拨自己，夏商赶紧把话题扯到正事上：“皇上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皇上活得好好的。” “你就打算这么瞒天过海？ 你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现在是难得的机会，我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今天？” “你就这么渴望权力？” “你没身不由己的时候……你别问我这个了，这是我的选择。” “你也说过，一切为了孩子，你这样也是为了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很危险，一步走错就有可能牵连孩子。 我不是要你改变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至少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 “你愿意帮我了？” “你一直用孩子威胁我，我还有什么办法？” “要帮我的话就去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皇上一直希望收编江湖势力，如果你能将现在的江湖整顿一下，或许能从侧面证明皇帝没有大事。 而且能掌握江湖力量，也能对我和孩子进行保护。” “……”夏商拧眉，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整顿江湖势力乃是大华皇室进行了百年的大业。 经历百年，却一直没有将江湖势力清楚，可见这件事的难度。 现在的要把这么一件事交给自己，夏商感觉头大。 “我也知道这件事不那么容易。 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重重危险。 你看，如今我虽然掌握了皇宫，能传圣旨，有办法掌握一些朝政。 但真正能起到保护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 我的家族早就已经灭亡了，我身边除了你没有别人。 一旦出事，我只能指望你。 可你现在都察院是什么样子？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但凡有一个要对我们母子动手，我们能怎么办？” “好了！这件事我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有一步走错牵连到孩子，你必须将孩子交给我，从此不要奢望让我们的孩子当皇帝！” 第1025章 至尊VIP一日游 “你这人为何如此执拗，你的儿子当上皇帝难道不好？”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些，若你还一意孤行，那我此刻就走。 以后我们谁能教导孩子，谁能将孩子留在身边，那就各凭本事吧。” 夏商起身，作出怒容。 琴筝见了，连声道：“哎呀，你别生气了。 我答应你还不成？ 儿子是我们的，我们岂有害他的意思。 若实在是无法争夺王位，我自然会让孩子退下来的。 再说了，孩子现在还小，一切都言之尚早。 要等他具备治国之能，至少还要十几年的教导。 所以，你我就不要在此事上过多争执了。” 夏商重新坐下，脸色稍缓。 琴筝笑盈盈地靠在夏商身侧，俏脸凑到夏商耳边，吹着香风：“你呀，一见我就板着个脸，本宫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还是说本宫这身子、脸蛋儿都入不得首座大人的法眼？” “女人贪恋权势，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现在在走钢丝，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你心里不清楚？ 为何还跟我嬉皮笑脸？” “咯咯咯……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在担心孩子！” “又来了……”琴筝扶额，作懊恼骄态，“我在这皇宫提心吊胆数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机会，难道让本宫放纵两日也不可？ 你说现在危险，回想以前，难道就不危险。 皇帝尚清醒时，本宫在这孤独的深宫中如履薄冰，生怕有一件事一些举动招来皇帝不满。 那李辛又一直不待见我，想方设法想将我除掉。 我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你想过没？ 本宫不单救了你，还给你生了孩子。 本宫一人偷偷摸摸怀胎十月，你连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你亏我们母子的情还少？” 夏商有些为难，听琴筝如此说，自己确实是有些渣男，吐了口浊气：“我知你心中有怨，所以现在才没有阻止你做你想想之事，并且在之后也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就当做一些补偿吧。” “傻子，谁要你的补偿了。” 琴筝在夏商额头轻轻一点，“只是有些失望你不愿意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好了，不提这个，你应该还没有吃饭，我已经让御厨们给你准备了酒菜，就等你过去了。” 琴筝说着，对身边的一个丫鬟道：“小玉，看看銮驾备好没有。” “是，娘娘。” 小丫鬟脆生生地应着，小跑出宫殿，很快又跑了回来：“回禀娘娘，銮驾已经备好，只待娘娘和大人了。” “好，提本宫和大人更衣。” 要转去吃东西，夏商有换了一身行头。 而且这一身衣裳比之前就更为惹眼了，这可是一身货真价实的龙袍。 上面绣着八条小龙和一条巨大的八爪金龙，金丝为线，宝石点金，秀得是栩栩如生。 在阳光下尽显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而琴筝批这一身同样金光璀璨的凤袍，带着的一顶凤冠，身上珠光宝气，贵气逼人，更是美不胜收。 夏商看着琴筝，有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 这一身装扮虽然叫自己有些不安，但天下没有人不喜欢这种龙袍加身的感觉。 看着门口的一队宫女太监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夏商知道自己享受着皇帝才有的待遇。 而且，身边这位高贵的皇后，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前的奴才根本不被她放在眼中，但却只对夏商一人含情脉脉。 看着琴筝的态度，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地满足。 这一此，夏商居然没有任何话说，安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琴筝的轿子在前，夏商在后。 夏商能清楚地看到琴筝那副威仪姿态，心中不禁有许多联想。 “今日入宫，或许就是想让我感受一下当帝王的感觉吧？ 难道她还不死心，希望以此来改变我的心意？” 想到这儿，夏商内心多少有些感动，至少这个女人是一心希望自己的男人往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向去发展，为此不嫌麻烦，又煞费苦心。 的确，今日琴筝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夏商好好感受下帝王的感觉。 一顿饭，在一个大殿里足足摆了一百多道菜，上上下下几百人伺候。 不仅要有人试吃，还要有很多人来回传菜。 有的凉了要撤下，重新做。 有的觉得好吃的，也要赶紧重新做。 然而每一道菜能吃到嘴里的也就两三口，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被浪费掉。 夏商觉得自己府上的生活已经够奢侈了，至少是天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去计较价格。 可自己的生活方式跟皇宫里的一比较，自己的生活就显得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差距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然后琴筝又安排好了游园。 感受得到，琴筝为了今日做了许多准备，夏商算是成了琴筝这一片情，一路安然享受，再也不去顾及身份和地位了。 一直到了晚上，夏商跟着琴筝回到锦绣宫，皇帝级的vip享受终于结束了。 不仅仅是游园，琴筝还特意安排了选秀，美其名曰是制造皇帝身体健康的假象，事迹上是让夏商看看这全国各地进献上来的美女。 这些女人只要是夏商喜欢的，都可以留在宫中，只要夏商需要了，虽是都可以来宫里享受为所欲为的生活。 好在夏商的定力还不错，期间没有过多插话，完全作为看客在一边默默观察琴筝的一切操持。 到了锦绣殿，琴筝便问：“夜深了，要不将今日选入的几位秀女传几个过来？” “你说的是什么话？” “在我面前，你就不必装了。 做女人的，谁不想自家男人好，只要是自家男人喜欢的，我也就喜欢。 你们男人还不都喜欢女人？ 这么大的锦绣宫里，若添几位姑娘，便也添了几分夜下之乐。” “别了别了！你不用这么讨好我。 今夜之后我就要离京为你办事，那些美女，我一个都不会碰，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把那些姑娘家都放了吧。” “这可不成，来了宫里就不能随便离开。 今日她们都见了我们光天化日之下亲亲热热，放出去还不乱了套？” 夏商摇摇头：“我看你也是粗中有细的女人，相信你能处理好一切。 我对你没什么约束，但我也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不要干出出格的事情。 你争权是你的事，但若要牺牲百姓，绝对不行，那时候就算你我有情，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第1026章 临行前的嘱托 “哎呀！你这么人怎么这么啰嗦？ 三句话两句离不开提醒本宫，你就当真认为本宫是个祸乱天下的妖后？ 一旦掌权就会扰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吗？” “我只是把话说明白，希望你有所畏惧。” “妾身畏惧了还不行？ 絮絮叨叨，比女人还细碎。 妾身给相公大人保证，妾身绝对不会干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不会影响到江山稳固，天下百姓。” 琴筝嬉皮笑脸地说着，在几个小宫女的帮助下脱了衣裳，一下跳进了的夏商怀里，双手环着夏商脖子，双腿盘在夏商腰间，娇声道：“相公大人既然不要别的女人陪伴，那妾身陪伴相公大人如何？” 这个女人撩人的功力深厚，这一天早就被她撩拨得心急火燎，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哪儿肯放过？ 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 能享受一天皇帝的生活也够了！夏商心跳上来，一把脱了自己的衣裳，然后抱着琴筝，粗暴地将她丢在了床上。 …………第二天，离开皇宫，代表着自己有了新的事情要做。 并且这件事是一件需要耗费自己大多精力，且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宏伟共乘。 整合江湖，肃清江湖，收编江湖……不管用什么名字去形容此次任务，它都是一件十分艰难又十分危险的事情。 不过，此行不为自己，为的是自己的孩子和一个不想有关却已然有关的女人。 从出发动机来看，夏商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同。 此行究竟是福是祸，还得之后才看得透。 整合江湖就要涉身江湖，离京是必须的。 这或许应该是一件好事，这位皇后年纪轻轻，撩人的姿势太多，夏商有点儿遭不住。 而且这个女人的鬼心思多得很，也搞不清她的真心背后藏着多少陷阱。 就比如昨天皇帝vip一日体验游，差点儿就让夏商生出了当皇帝的心思。 若之后还呆在京城，隔三差五被召入宫中，继续皇帝vip体验，夏商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就彻底沦陷了。 就现在的夏商而言，是绝不会干如此疯狂的事情，他还是更希望把手里的事情一件件处理好了，然后隐退。 回到府中，夏商藏着心事，神色有些恍惚。 “相公，昨夜去了何处？” 李小欣还不知道皇宫里的事情，夏商想过要告诉她，但衡量之后还是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昨夜在云享楼过了一宿。” “云享楼……”李小欣的表情怪异，似乎不是很相信。 云享楼虽是夏商的产业，但那是风月场所，夏商可从未有过在云享楼留宿的先例。 “难道是相公觉得夜夜对着我，有些乏味了？” 李小欣想着，眉头皱起，满心不安。 “你别多想，我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可能近期要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为什么？” “皇上交给我一个新任务，要我处理一些事情。 而且这件事怕是要耗费不短的时间。” “这样啊……”李小欣有些失落，这就代表着自己要跟相公分别很长时间了。 夏商继续道：“我走之后，京城就只剩下你一人了。 我是在想，要不你也去苏州吧。 在家里人多一点，也不会觉得枯燥闲闷。” “妾身还是更熟悉京城。” “京城不安全，虽然当初你和聂十三是皇上授意跟随我的，但聂十三都已经废了，我不想你也受到伤害。 如果你碍于皇上的命令，不如写书一封送入皇宫，请求皇上准许你离京。 如果皇上应允了，你也不必再坚持什么，日后就一心一意跟着我，听我的安排如何？” 李小欣微微一羞：“那……那妾身这就书信去了，以后全凭相公嘱咐。” 跟李小欣有了交代之后，夏商又往都察院去。 …………都察院招新，这绝对是近几年来京城中最稀罕的事情了。 但凡出生江湖、身无牵挂、更兼本事超群，皆可报名加入都察院。 都察院是朝廷的衙门，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都察院的明确职能。 但朝廷的衙门公开宣布招募江湖人士，这绝对是华朝建立以来的头一遭。 混江湖的都知道，朝廷一直是打击江湖势力的。 百年来，朝廷和江湖的冲突是接连不断，就算是最底层的江湖人，不知道朝廷和宗师之间长达百年的纠葛。 但也听说过几年前，二皇子李向阳帅军横扫扬州一带江湖门派的事情。 这是最近一次朝廷对江湖势力的屠杀，期间至少有数千江湖人士死在朝廷的军队下，共有十余小门派被灭门。 朝廷的手段之凶残，就算现在也能让那些江湖人士谈及色变。 现在朝廷又要招募江湖人士了，一些人则是嗤之以鼻，觉得是朝廷无法清除江湖势力的威胁，现在转而诏安。 反倒是加重了一些江湖人士的嚣张气焰，认为是朝廷开始畏惧他们。 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此乃和朝廷拉近关系的一次契机，毕竟江湖中人在大华的各大城市里面也不敢太过嚣张，有些犯事的更是藏匿江湖很多年，也许是受够了躲躲藏藏的生活，加入朝廷势力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两种人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为此更是在京城里争论不休，甚至还有人为此大打出手。 不过这都是江湖中人的内部矛盾，在都察院门口保命进行面试的人很多，场面相对稳定。 招新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由春娇完全监督，由司马衡执行，夏商不用操心。 因为新的任务来得比较突然，夏商还需要嘱咐一些事情。 到了都察院门口，夏商看了看这里排着的长队，还有长队中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 一个个全都是草莽之气颇重的散漫之人，队伍显得喧闹非常，估计要将这些人训练出来还需要好多时间。 夏商正准备进去，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个意外的面孔。 “那不是自己的小徒弟吗？” 正准备打招呼，薛冷香身后就有一个精瘦的汉子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薛冷香如一只发飙的小脑虎拔剑抵在了精瘦汉子的脖子上：“眼睛放干净一点儿，否则挖了你的眼珠子。” 第1027章 玫瑰配美人 暴躁的冰美人顿时镇住了周围其他人。 没办法，薛冷香这样的姿色不管在哪儿都是被关注的对象。 地上的精瘦汉子本还有几分火气，但似乎感受到了薛冷香的真气，整个人就安静了。 “姑娘，在下也没干什么？” “不要以为你在本姑娘身后，本姑娘就不知道你的眼睛在往哪走。” “姑娘，我……”“乖徒弟，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夏商突然插嘴，到了薛冷香面前。 “师父……”薛冷香见到夏商，一脸春风，顿时把精瘦的猥琐汉子丢在了一边，收起剑，恭恭敬敬地对着夏商抱拳拘礼，“徒儿参见师父。” “这货是她的师父？” 人群中多了几分议论。 “看这年纪跟这女子一般大，怎么就成了师父？” “估计这两人身份不一般。” 这些议论有些酸，毕竟这样郎才女貌的一对儿凑在一起，让空气中都充满了狗粮的味道。 夏商招呼薛冷香，直接进了都察院里面，一路没有丝毫阻拦，更让外面的人充满了遐想。 都察院里面就相对空旷多了。 因为仙桃山的事情让都察院受到了不小冲击，核心人员本来就少，现在就更少了。 只是看到几个外来的武林人士正在接受测试之类。 院里不多的都察院官员见到夏商近来，纷纷过来行礼。 夏商都一一回应，让他们继续手里的工作，然后让司马衡通知春娇过来。 直接进了衙门里面，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让薛冷香坐在了自己身侧。 “你应该护送你师娘她们的吧？ 怎么又回来了。” “队伍走了没多久，遇到了水月山庄的女弟子们，她们也要返回江南，正好顺道一起。 她们的人多，师娘说这一路不会有危险，也就让我回来了。” “原来如此……但你现在俏俏来这儿干什么？” “额……”薛冷香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加入都察院呗。” “胡来！” “加入都察院，也就能名正言顺地跟着师父了。” “你都拜师了，还不够名正言顺？ 我看你说来说去就是怕我不传授你剑法，这样也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反正接下来的事情也需要人手。” “真的？” 薛冷香顿时来了精神，“师父接下来要做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你也知道都察院和朝廷要做的事情都不会对江湖有利。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师父这辈子都不可能带着你行侠仗义的，干的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薛冷香皱了皱眉：“师父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但干的却都是那些事儿。 你不愿意跟着我也行，我就把剩下的剑招的用画册的方式交给你。” “愿意！当然愿意！徒儿跟随师父只是想报答师父的授业之恩，不是贪图那些剑招。 师父不是坏人，就算干一些不得已的事情，那也一定有师父的道理。” “得了吧，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这么起劲。” 春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薛冷香起身，站到了夏商身后。 跟春娇谈话，夏商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就直说了：“遇到了点儿麻烦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离开一段时间？ 是多久？” “不确定，可能是一月两月，也可能是一年两年。” 春娇看了一眼薛冷香：“不是要带着你的乖徒弟远走高飞了吧？” 薛冷香脸一红，却不好辩解。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夏商正色道，“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声，都察院的事情你要全部抗起来。 不管我在做什么都察院的发展都不要停滞。 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先把人手扩充起来，之后再优胜劣汰不断提拔新人。 好友就是，都察院不要走以前的老路，我不希望都察院还活在黑暗里。 以后尽量做一些正面的事情，就算不得已要干一些不好的事，尽量做得光明正大，不要偷偷摸摸。” 春娇点点头：“大人的心思属下自然是明白的。” “要交代的就只有这些，你就不用再管我了，具体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我还没有决定。” “嗯。” “再者，我离开的事情尽量不要声张。 虽然京城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安稳期，但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激发矛盾，能避免麻烦的时候尽量避免麻烦，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尽量不要去做。 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了。” “放心，属下明白大人的顾虑。” “去忙你自己的吧。” 春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春娇回头：“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夏商走到春娇面前，也不知哪儿变出来一支鲜红的玫瑰，送到了春娇面前：“辛苦你了。” 看到这支鲜艳的玫瑰花，春娇忽然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实在是太惊喜了！这朵花的出现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正好暖了心中最空缺的地方。 “大人，你……”夏商没回答，插在了春娇的发梢，又后退两步，细细地瞧了瞧：“真好看。” 春娇脸蛋儿通红，赶紧取了下来，然后慌张的跑开：“我……我还有事情，不管你了。” “师父就是这般哄女人喜欢的吗？” “这个……不能用‘哄’这个字……”“难道是骗？ 也难怪那么多女人愿意为师父赴汤蹈火。” “额……徒儿休要油嘴滑舌了。” “跟随师父，耳濡目染，希望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也能想师父这般让喜欢的人为自己全心全意。” “这个倒是可以跟师父学学，比剑**法什么实用得多。” 简单聊了几句，夏商离开了衙门，去外面的小屋中叫了玉奴一起。 此行不知要离开多久，体内蛊毒一直是个隐患，所以玉奴必须跟着。 而且带着玉奴也是令夏商所期待的，至少有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带着个不需要付出感情的女人在身边，没有负担，没有包袱，单纯的享受总也会满足男人内心深处的邪恶。 每每念及此处，夏商也不仅自诩腹黑邪恶，感叹一句：“呵，男人！呵，社会！” 第1028章 攻略女人就是这么简单 又过了一天，皇宫内传来“皇帝”的回信，准许李小欣离京之请，并告诉李小欣，之前给皇帝上报的夏商行为的命令正式取消。 李小欣可以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生活，从此不再跟皇宫有任何关系。 得到这个消息，李小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并且在夏商准备离京的前一天离开了京城，搭上了酒庄队伍返回江南的顺风车。 一路上有酒庄的伙计照顾，夏商也不用担心李小欣的安全。 京城的宅子依旧保留着，留下一些下人每天打扫清理就够。 夏商、薛冷香、玉奴的三人组合也即将离京出发。 “离开之前，我就直说了吧。 此行的任务就一个，朝廷要收编江湖中所有势力，所有门派。 愿意接受朝廷诏安的，我们收编，要跟朝廷反抗的，我们消灭。” 原本来保持着兴奋和雀跃的薛冷香心里顿时一沉：“接受诏安，收编；反抗朝廷，消灭……何其简单粗暴的任务。 可朝廷不是一直都在对付江湖势力吗？” 夏商没有过多解释：“任务虽然简单直接，但难度很大，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 机会和挑战并存，祝我们好运。” “师父，等等……就我们三人？” “你还想多少人？” “就我们三人要收编整个江湖的势力？” “不要紧张。 江湖虽大，但都是一盘散沙。 加上之前发生了一些事，现在的江湖很脆弱。 我已经有了计划，现在是我们计划开始的第一步，我们三人先要打入江湖，然后搜寻江湖中最容易被朝廷收编的势力，一步步进行蚕食。 第二步，利用我们收编的势力，兼并其余弱小势力。 第三步，化零为整，将许多弱小势力合于一处，以此作为根基撬动大门派之间的恩怨纠纷，让大门派之间产生嫌隙。 第四步，激发各大门派和七绝派的矛盾，把七绝派先推下神坛。 第五步，朝廷势力介入，以雷霆之势，扫清所有障碍，实现江湖统一。” 听着夏商滔滔不绝，就像是书写壮丽山河的帝王。 这看似不可完成的任务在三言两语之间似乎变得不那么困难了，那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一个小姑娘简直是杀伤力爆棚，看得薛冷香的小心肝儿都要爆炸了，心里高呼：“师父大人万万岁，师父大人帅帅哒！” “你傻笑个什么，该走了！” 前面传来了夏商的声音。 薛冷香方才看到师父和他的小丫鬟已经走出了院子。 薛冷香摇摇头，赶紧跟上，羞涩地有些细汗，暗想自己究竟是怎么搞的，以前就算有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吟诗作对都不会丝毫动容，怎么师父随便说两句自己就激动得忘乎所以了？ “徒弟，你最近时常走神，这种心态要练好武功可不成。” “哦……徒儿知道了。” 身边的小丫鬟送来了手绢：“喏，你出了好多汗。” …………一个时辰后。 京城已沦为天边的一道剪影，黄昏余晖的映照像古朴照片上书写历史的昏黄。 孤独的管道上，三人行影长，不急不缓，不长不短。 一柄剑，从简装，三个人，江湖路漫漫……侠客扬，女儿香，高长歌，儿女情晃晃……“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夏商扬天长啸，“江湖，江湖！我夏某人来了！” 官道上某大户人家的车骄迎面而来，车厢里的姑娘似是听到了夏商的引吭高歌，兴奋地掀开了帘子，不顾矜持地大声喊着：“公子便是方才的断肠人在天涯？” 夏商没有回答，走在两个女人前头，大步而行，毫无畏惧。 “公子高才，不知公子名讳。” “冬生夏姓名春秋，夏春秋是也！” “冬生夏姓名春秋，一人生四季，当真是天造之才！四季哥哥，带小女子走吧！小女子愿意跟你一起在天涯断肠……”人已走远，风中带着不知哪家姑娘的微弱喊声。 夏商骚包地摇头耸肩，回头看着两个一脸痴呆的女人，笑道：“看到没？ 攻略一个女人就是这么简单！” “贱贱的……”两个女人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若是别的男人，薛冷香感觉自己早就一剑刺过去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分明就是一个贱骨头，偏生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关键这样的贱人还十分有才华，比才子更才子，比诗人更诗人，你说气人不？ 两个姑娘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憋不住竟也笑了。 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独有的美丽和他独有的可爱之处吧？ …………黄昏落尽，夜幕降临。 驿馆内空荡荡的，只有夏商三人在客厅里吃着酒菜。 “怪怪的，这驿馆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玉奴随口嘀咕了一句。 一边的店小二唉声叹气地凑了过来：“哎，几位是不知道。 咱们这里挨着仙桃山，前段时间仙桃山上遭了天谴，整座山都快被推平了。 那阵势，简直无法形容。 靠近这里的管道都没人赶走，旅人都愿意绕远路。 咱们的店也是头两日开业，之前都去避难了，三位还是咱们开业后的第一批客人。” 夏商表示同情，多给了店家一锭银子，惹得店家千恩万谢，又叫店小二去楼上重新打扫了一遍屋子。 吃着东西，夏商忽然问：“徒弟，你家中情况如何？” “嗯？” 薛冷香不明意思。 “名剑山庄论属江湖之列，我们此行的目标之中必然也包括了名剑山庄。” 薛冷香这次明白师父的意思，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主动表示：“放心吧，徒儿自是明白的。 明日我们改道去名剑山庄，由徒儿先去试探一下父亲，看是否能说动父亲。” 夏商点点头：“有着你这层关系，名剑山庄应是我们最容易拉拢的。 这第一步的第一个目标很自然是名剑山庄。 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最算遇到了阻碍，我们也不急于一时。 而且，因为我们的师徒关系，就算你父亲反对被朝廷收编，我们也不会采取强硬手段。” “谢谢师父。” 薛冷香表情暗淡，点了点头。 第1029章 夏商是个永动机 三更——隔壁房间传来薛冷香的声音：“师父，徒儿先休息了。” “睡吧。” 夏商应了一句。 隔壁没了动静，夏商叫玉奴道：“纸笔。” 玉奴稍作准备：“主人，纸笔已经备好。” 夏商提笔写了几个字：“为师先去名剑山庄，你见此书，自行前来。” 看到夏商字，玉奴疑惑：“主人，这是为何？” 夏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稍后再说，那个……我们要不试试渡气之法？” “……”玉奴脸红，乖乖褪去衣裳，安静地钻入了被窝。 玉奴这妖精，稍露诱人之态，夏商便觉把持不住，有些急切地扑了过去，不多时驿馆的楼板就热闹起来。 说来也怪，夏商感觉自己的自控能力是越来越差了。 尤其是在仙桃山事件过后。 有可能是精神上更放松，也可能是生理上更渴求。 夏商总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 而身边的女人却是无一例外有些招架不住，一个个都像瘫烂泥扶不了墙。 李小欣如是，琴筝如是，玉奴如是。 夏商却依旧精神抖擞，感觉可以大战数百回合。 看看时辰，已经四更天。 隔壁没有了丝毫动静，夏商觉得该先行离开了。 “玉奴，快起来，我们得去名剑山庄了。” 枕边的玉奴气若蚊虫：“主人……我……我身子好软，能不能稍歇片刻……”说这话，玉奴脸蛋儿通红，挤得出水来。 看着妮子如此可怜，夏商老脸有些挂不住，也就闭上眼睛休息一回儿。 夏商在床上一闭眼，神识十分清明，一下子恢复到了内视的状态中。 自己的经络系统，血脉流动，以及心脏跳动，大脑运转等等情况在心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自己丹田处的黑色珠子，依旧安静地犹如一颗星辰。 可以看到所有的血液和真气都在往黑色珠子上汇聚，进入黑色珠子内部，过了一会儿又会被黑色珠子吐出来。 就像是人在平稳状态下的呼吸，十分玄妙。 夏商还记得皇帝说过，他的这颗黑色珠子是所谓的金丹。 联想到上一世看过的修仙小说，修士的境界之中有一种境界名为“金丹期”。 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黑色珠子是否和传说中的“金丹期”有没有关联，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金丹。 从名字来理解，金丹不应该是金色的？ 为何自己体内的珠子是纯粹的黑色？ 但不管黑色珠子是否是传说中的金丹，自体内出现这颗黑色珠子之后，夏商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最直接的感受就是体力的增强，不管经历多少，再也没有感受到过来自身体的疲倦。 只是偶尔会因为思考的事情太多，精神上会感觉困乏而已。 正在这时候，身边的玉奴轻轻翻身，一双手抱住了夏商的胳膊，一口淡淡的香气进入了夏商的鼻息，一股十分舒爽诱人的气味勾得夏商心神发颤。 这时候，夏商真切地感受到黑色珠子轻微地一抖，一股源自于玉奴身体的无色气体开始被黑色珠子所吸收。 黑色珠子就像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吸收着玉奴身体传达的气息。 同一时间，夏商心跳开始加速，无法控制地又按住了玉奴的香肩。 玉奴注意到主人的变化，娇颤求饶：“主人……玉奴……玉奴已经……”夏商猛地一睁眼，赶紧把手放开。 这一刻，他受本身的意志力控制，抛开了那些冲动的想法，黑色珠子也随着夏商的意识选择了安静。 夏商不再逗留，飞快起身，穿上衣裳，灌了一口凉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这时候，玉奴也恢复了些，起身到了夏商身边，担心地问：“主人，是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 表面没有展现出什么，但夏商心里却多了很多疑问。 自己近期对女人的需求增加肯定和黑色珠子有关，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黑色珠子吸收来自女人身体的气体是不是传说中的采阴补阳？ 对自己有没有好处？ 对女子会不会有伤害？ 夏商觉得自己没有搞清楚黑色珠子的来历之前，对自己的**必须加以控制。 见识了皇帝的疯狂，夏商开始对未知的力量赶到畏惧。 世界是公平的，越强大的力量也伴随着越大的风险。 皇帝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又掌握着所向披靡的功夫，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或许就是他口中的天命，也或许这就是皇帝为自己所得力量的一种代价吧。 黑色珠子无疑救了夏商的性命，并且是皇帝无比羡慕的产物，必然潜藏着十分恐怖的力量。 黑色珠子能给夏商带来强大的力量，必然也潜藏着不小的危险。 容不得夏商不小心应对。 在房间里整顿了一会儿，两个人离开房间，俏俏离开了驿馆。 玉奴恢复不是很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着十分别扭。 玉奴这么走着，又是害羞又是无奈。 夏商看了也觉得脸上发火。 “那个，我背你吧。” “这……这如何使得。” “没事儿，我们现在要赶时间。” 夏商不给玉奴多说，一把将她被在了身上，也加快了速度。 此次离京没有准备马，因为一开始的目标还不明确，加上夏商是想在进行任务的同时好好感受一下旅行的轻松，说是要徒步江湖。 现在有事情赶时间，没有马是真不方便。 好在夏商体力大涨，一路小跑速度也很快，而且没有丝毫停歇。 时间久了，夏商就真切地感受到体内的黑色珠子不断补充着自己的体力。 那东西就像是个没有上线的油田，源源不断给输送动力。 “主人，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要不你把玉奴暂且放下？” “不用。” 夏商还是那样精神抖擞，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个永动机，无比舒爽，也难怪在床上那么猛！“现在可以说说为何要早些去名剑山庄了吗？” “我不想让徒弟为难。 想要江湖门派相信朝廷，投靠朝廷不容易。 薛家主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就妥协，明知道结果，就不要让她夹在中间做人了。 这种时候，肯定要用一些手段，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第1030章 落寞的老匠人 名剑山庄虽是个小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不高，但在江湖中占有的作用却是整个江湖中都独一无二的。 武林中人都少不了一件承受的兵器，而名剑山庄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不管是什么兵器，只要兵器上面刻有名剑山庄的符号，那就是被世人所公认的好货。 用商人的眼光去考虑商业价值，名剑山庄绝对是整个江湖中的头一号。 最简单的方式去思考，就算有朝一日朝廷控制了整个江湖。 那也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维系江湖的稳定和发展，控制江湖就像是养了一支非同寻常的军队，可不是个什么赚钱的买卖，是一个吞钱的无底洞。 就现在朝廷的那点儿国库，支持军队都车禁见肘，还要再支付养江湖势力的开支？ 那显然不可能。 连国库都不能支撑的巨大开支，夏商现有的家底更是不够看。 如果能拉拢名剑山庄，靠着夏商的一点点商业策划，这个门派一定会成为夏商管理之下的一颗大摇钱树。 没到名剑山庄之前，夏商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构思。 赶到名剑山庄之时，天色已经转明。 外庄内早早就传出了打铁声，名剑山庄的铁匠们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没到内庄庄门，沿途就听见一家铁匠的浇灭了熔炉的火，一股气味古怪的烟味冲天而起，一位壮汉带着自己的家人表情落寞地离开了自家院子。 夏商不懂铸造，但听李壮说过，每一位铁匠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熔浆之火。 每一位铁匠都会好好看护自己的炉子，就算十年八年都不会让自己的熔炉之火熄灭，一方面是烧久的火生命力强，温度高，能提炼更高温度，更容易烧成铁浆，另一方面也代表着铁匠的精神不灭，是铁匠的精神源泉。 这家铁匠炉子里的火灭了，然后一家人落寞地离开了院子，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正巧，这位铁匠在夏商身边擦肩而过，夏商也就顺势询问：“这位老师傅，您这是要往何处去？” 铁匠看了夏商一眼，似乎没心情说话，没有搭理。 夏商又说：“一位铁匠不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熄灭自己的熔炉……老师傅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 见夏商似乎知道熔炉对于一位铁匠的重要，老师傅才停下来对夏商摇摇头：“这里待不住了，得换个地方另谋出路。” “待不住了？ 这是为何？ 名剑山庄这么多铁匠都呆得好好的，而且在名剑山庄购买兵器的江湖人也够多。 身为铁匠，不该难谋出路啊。” 铁匠苦笑：“小伙子，一看你就是从江南一带过来的江湖客吧？” “额……正是。” “那就是了，你根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什么情况？” “名剑山庄的确是铁匠的圣地，在这里铸造的兵器比到外面能卖到更多价钱，也有更多客人。 就算是这里的铁匠很多，卖兵器的铺子也很多，但总的来说兵器也是比其他兵器好卖。 在外人来看，名剑山庄的铁匠都该生活得很好，外面好多铁匠巴巴地想加入名剑山庄都没有门路。 谁还会想着离开不是？” “正是如此，故而觉得奇怪。” “这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想要在名剑山庄安心开一家铺子，每个月要上缴给内庄的份额可不是少数。 一开始，我们每户每家每月给内庄五十两银子，或是给予等价值稀缺矿石。 在这里开铺子生意虽好，但付出也更多。 我也不是这里出多么出众的老师傅，一柄剑顶多也能只能卖出十两银子左右。 而这种好品质的兵器，至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 以前我还能勉强支持每月的份额。 可到了现在，份额是一月比一月高，都已经涨到八十两银子了。 这么高的份额，只有我没日没夜地干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我也有家室，妻子孩子都要的养活，还指望给他们一些更好的生活呢。” “名剑山庄居然有如此过分的要求？” “没办法，谁让我们靠着的是名剑山庄的名气呢？ 你不给钱就让你滚蛋，有大把的铁匠想背靠名剑山庄过活呢。 其实我们这些匠人也理解名剑山庄的难处。 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那么多，名剑山庄要保持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却又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高手坐镇，难免是要花费大量金银跟各大门派进行周旋，尽力保持体面。” “我们这样的小铁匠已经熬不住了，在我之前已经走了好几家十几年的老师傅。 听说他们离开名剑山庄之后生活更好了，我就想也离开这里试试。 苦了自己无所谓，不能苦了妻儿。” “听老师傅这口气，干铁匠应该也有十几年了吧？” “何止十几年，二十六年了都。” “像您这样的老师傅在名剑山庄的外庄还有吗？” 老师父一脸疑惑：“嗯？” “就是跟老师父一样有多年铁匠经验却过得并不怎么好的。” “那可多了去了。 因为名剑山庄已经走一些铁匠，外庄上交份额的商户少了。 而内庄现在急缺的财物又比较多，我们每个月的份额都在往上涨。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咱们这些敲铁的都会离开。” 夏商饶有兴致：“按照老师父的说法，您觉得自己每月要赚足多少银子才能给妻儿好的生活，自己也能够满足？” 老师父愣了愣，似乎没有人问过他类似的问题，犹豫着：“如果……每月能赚足二十两，不！能剩下二十两余钱就很不错了。” “呸！” 身边的媳妇啐了一口，“就你这本事，一月二十两呢！白日做梦！连每月份额都只能勉强凑足……”老师傅老脸通红：“就是畅想一下。” 每月能净剩二十两银子。 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这绝对是个相当不错的生活了。 作为一名有丰富经验的老铁匠，要赚二三十两银子不难。 可买卖这种事情不是每个月的生意都那么好，有时候一个月能赚三五十两银子，但也有时候一个月连成本都收不回。 所以一个月赚二十两容易，难在每个月都有二十两利润。 夏商笑道：“那我可以给老师父每月四十两银子，老师父只管为我铸造兵器，成本和买卖都不用老师父操心，老师父不单每月有四十两的工钱，还能从售出的兵器中拿到百分之二的提成，如何？” 第1031章 明教教主夏春秋 “……”铁匠在发呆，显然是不知道夏商在说什么。 但铁匠的媳妇脑子活络，赶紧追问：“小伙子，你别是说笑的吧？” 夏商也不做作，直接摸出了四锭十两的银子塞给妇人：“这是一个月的工钱，就说你们干不干吧？” 黎明之前，晨光稀薄，夫人揣着沉甸甸的银子感觉不真切，放在嘴边轻轻试试，顿时眼睛一亮：“嗨，是真的银子！老张，你瞧瞧。” “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这个傻子。 一看这位公子就是京城来的大户，肯定是做铁器生意的。 这是要请你帮他干工呢。” 夏商一笑：“没错，我就是想请你帮我干活。” “每月四十两银子？” 铁匠揉着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一脸不确定。 “对，还有百分之二的提成。 你不用操心任何费用，也不用操心自己的东西能不能卖不出，只要完成每月的铸造任务，四十两银子一分不少。 而每月的任务绝不会比你现在的繁重，反而会更轻松。” “公子，你不是骗人的吧？ 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你不信我不要紧，但总不至于不相信银子吧？ 若你发现我有半句欺骗，届时离开便可，有没有什么损失。 这四十两银子就当是定金先给你，到底要不要做你给个答复。” 铁匠还在思考，又是他的媳妇急了，拧着丈夫一把，忙应道：“我们干！不管在哪儿都干！” “不用你们走远，你们可以继续留在名剑山庄，日后的每月份额我给你们交，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去京城。 我也可以给你们安排。” “还能继续留在名剑山庄？” 铁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师傅，你就安心留下便是，真真假假您很快就会知道。” 铁匠看了看妻子，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之后，表情就变得坚定起来：“好，那小人就信公子一回。” 夏商点点头，转身对身边的玉奴道：“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你在外庄跟随这位师傅走访其他的铁匠师傅，以统一的标准和价格跟他们谈谈，看是否愿意替我们干工。” “是，主人。” “师傅，还得请你多费心。 我需要您联系这个外庄所有不如意的铁匠师傅，如果他们愿意，都可以以四十两一月的工钱来为我打造兵器。 同样，每个人先交付四十两定金。” 铁匠还有些不信，不过看到夏商取下一个胀鼓鼓的钱袋子就信了。 这位公子肯定是京城里的富商！“公子放心，小人明白公子的意思，外庄还有好几个过得不如意的铁匠师傅，肯定愿意跟着公子一起干。” “我希望人越多越好，最好能把整个外庄所有的师父都谈下来。 如果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事，我可以给你涨到一百两银子。” “啊？ ！” 夏商不再理会铁匠的惊诧，留下玉奴一人往内庄走去。 来到内庄门口标志性的长阶梯，看到上方平台上的古剑石雕，夏商想到了付芊芊那丫头。 不知道那个妮子过得如何，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刁蛮。 “什么人？” 在古剑石雕前打扫的名剑山庄内庄弟子走了过来。 “明教教主夏春秋前来拜会庄主。” 面前的年轻弟子一愣：“明教教主……”这可把年轻弟子难住了，丢了手中的扫帚，先恭恭敬敬对夏商鞠躬，心头却是在嘀咕：“明教？ 江湖中什么时候有了明教？ 这年纪轻轻的青年是教主？ 不该吧？ 可看他这姿态、气势，又不像是寻常人……”“教主大驾光临，名剑山庄上下蓬荜生辉，夏教主且稍后片刻，待小人入庄通报。” “有劳。” 夏商淡淡一句，自顾走到一边，负手而立，仰面迎风，一时间衣摆飘飘，发丝荡荡，骚包之气爆棚，唬得小弟子一愣一愣的。 小弟子以为这人来头不小，不好惹，赶紧跑上山去，沿途还通知其余的弟子要好好招待庄门口的贵人，千万不要怠慢了。 …………山庄大殿。 庄主薛白鹤接过庄内管事递过来的账本皱起了眉头。 两天前，一批自称花海帮的江湖人打了阵秋风，又从庄内取走了几柄好剑，借走了千余银两。 这些在江湖中处于中流的小门小派也是不知廉耻，知道名剑山庄好欺负，油水多，隔三差五来一批人到庄里来，美其名曰是要结交，其实就是想的在山庄里捞一点儿好处。 名剑山庄本身没有高手坐镇，又是江湖中除了名的老好人，用钱去买名气和江湖地位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以前还不是那么门派知道名剑山庄的底细，也就一些大门派会上门来所要一些东西。 那时候的名剑山庄还能靠着出售名剑来抵消这部分损失。 最近半年，居然有一些中流门派开始盯上了名剑山庄。 庄主薛白鹤倒也自知深浅，虽然名剑山庄的名气大，但在武力上不是一些中流门派的对手，甚至连有些门派掌门的挑战切磋都不敢接。 不想撕破脸皮，又想保住名气，所以早就了名剑山庄的尴尬境地。 自从一些中流门派知道名剑山庄好欺负的之后，越来越多的门派开始前来搜刮。 也都不跟名剑山庄撕破脸，就是表面上的友好关系，全看名剑山庄自己能给多少东西，多多少少，只要能得到一些利益，那些中流门派也就满意了。 这些江湖门派完全把名剑山庄当成了一只肥羊，每一个过来就会薅一次羊毛。 现在这种事情发生是越来越频繁，再肥的羊也又被薅干净的时候。 看过账目，薛白鹤知道名剑山庄已经没有羊毛可以薅了，再来就只剩下这一身羊肉。 谁tm再来就得吃羊肉，喝羊血了！就在这时，一个弟子闯了进来。 “庄主庄主！” “何事如此慌张。” “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什么明教教主。” “明教教主？” “是的，好像叫什么夏春秋，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几位俊朗。” 一听这话，薛白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无法无天，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都知道来我名剑山庄打秋风了！拿我的剑来，今日必要让江湖知道我名剑山庄也不是好惹的！” 第1032章 名剑山庄的尴尬境遇 “明教……什么狗屁明教！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路货色？” 薛白鹤心中嘀咕，他看家宝剑截风已经拿在了手上，本来是想把山庄内的长老都叫上的。 可听说对方来的只有一个人，薛白鹤也不想弱了自家气势，也就一个人前去迎接。 他倒要看看，这什么明教教主究竟是什么来路。 没看到人他就知道，江湖中根本没有明教的传闻，要么是个新门派，要么就是个不入流的门派。 以前被大门派欺负就算了，现在被中流门派欺负也忍了。 现在居然连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不入流的门派也想上门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回薛白鹤是真的怒了，同时也真的是没有羊毛给别人薅了。 薛白鹤大步如风，很快赶到了庄门口。 正如通报的弟子所言，前来拜庄的明教教主十分年轻，还真的只有二十来岁。 看他背影挺直，气度倒是不凡。 单论气质，此人远比一般中流门派的掌门帮主什么的更有派头。 看到这般，薛白鹤倒是收敛了几分怒气，在夏商不远处低声道：“名剑山庄庄主薛白鹤在此。” 夏商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正主，这时候天色已亮，一回头就看清了薛白鹤的苍老面孔，同时也看到了他表情之下藏着的几分不耐。 “明教教主夏春秋拜见薛帮主。” 薛白鹤见了夏商，忽然一愣，一种莫名地熟悉感涌上心头，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 但再一细想，脑海中却又无法将这张脸对号入座。 薛白鹤想不起来夏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夏商虽然在名剑山庄待过一段时间，但却一直跟在付芊芊身边，而且只是个低贱的小书童，穿着打扮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所展现出来的气质也截然不同。 想了片刻，薛白鹤确定自己记不起此人是谁，方才低声道：“不知这位明教教主从何而来，所谓明教又是何门何派？” “在下从西域而来，明教乃西域第一圣教。 在下身为明教教主，仰慕中原武林武学精深，特意亲身前往想领教一下中原武学，同时也想见识一下中原的奇珍异宝。” 听夏商这般解释，薛白鹤变得紧张起来，心说难怪在江湖中没有听过明教这样一个组织，原来是来自西域的神秘教派。 如果是来自西域的教派使者，那就更不好应对了。 传说西域武功千奇百怪，和中原武功大为不同，一般武林中人与西域武者交手，就算是实力相当，在初次交手之时也往往因为不熟悉西域武功的套路而惨遭失败。 眼前此人虽年纪轻轻，但自称明教教主的，想来不会是泛泛之辈。 薛白鹤也是人精，一听对方的来路有些唬人，跟之前自己所想的江湖末流不一样，也就忘了先前的愤怒，先把对方招待好，且看看对方的目的再作形势。 薛白鹤脸上堆起了笑容：“原来是西域来的贵客，夏教主能光临名剑山庄实乃我名剑山庄的荣幸，教主且里面请，容薛某人好生招待。” …………山庄正厅大殿，几位长老闻讯前来，还有薛白鹤的儿子薛尚青。 薛白鹤没有立即询问夏商前来的目的，而是备上了好茶：“夏教主，此乃我中原地区最为珍贵的茶之极品，君山金针。 特请夏教主品鉴品鉴。” 夏商小口入腹，言道：“君山茶可称作竹叶青，君山茶又分金银两等，所谓君山银针乃是茶汤清淡靓丽，汤色较淡；而金针则恰恰相反，以汤色渐浓，色如黄金而得名。 茶品以金银划分，世俗皆以金为上，银为下，故君山金针被当做茶中极品。 但事实不然，世间茶色以偏黄偏金为多，色淡而味浓的茶反而更少。 以稀少论之，君山银针该更胜一筹。 又以茶味来品，金针以醇香，银针以涩口。 醇香者适于大众，涩口者趋于小无。 但在真正好差之人口中，涩口之茶远比醇香之茶来得更为珍贵。 世俗之人以茶味好坏论茶上下，好茶之人则以茶之好坏论茶优劣。” 薛白鹤就随口一说，料想这西域外邦的小子也不懂什么是茶。 没想到这小子一口茶下肚居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三言两语之间就给在场的老茶客上起茶客来了。 但他口中这一套理论倒是新奇，这些品了半辈子的老江湖都从未听过。 若非一个好茶之人如何能谈吐间说出这许多道理来？ “没想到夏教主来自西域，却对中原茶叶见解如此之深，真是令我们几个老家伙汗颜呐。” 薛白鹤在这里由衷敬佩，他身边的儿子却皱起了眉头。 看这个明教教主的样子，怎么总有那几分熟悉感觉？ 想着想着，他忽然心中一动，此人居然跟丞相千金身边的小书童一般无二。 薛尚青和付芊芊接触时间很多，自然见到夏商的时候也更多，他对夏商的印象自然要比其父更深。 虽然心中已经把明教教主的面容和那个惹人厌的小书童联系在了一起，但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实在是让人不好确信。 薛尚青正在心里思量，夏商起身说到：“天下茶品难分伯仲，但天下兵刃却唯独名剑山庄一枝独秀，夏某今日前来，便是听闻名剑山庄盛名。” 一听这话，薛白鹤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暗道果然还是来了。 来名剑山庄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想来打秋风的。 薛白鹤忍着火气，低声道：“都是一些江湖传言，当不得真。 名剑山庄不过是江湖中一小股势力罢了，此次恐怕会让夏教主失望。” “有名便好。 我明教看重的就是名剑山庄的名气。” 薛白鹤：“还请教主明言。” “明教初涉中原，欲在中原开宗立派。 今日欲请归庄归属明教，听从明教号令，一起名扬江湖。” “什么？ ！” 薛白鹤大惊失色，一下站了起来，“要我归属你们？ ！简直白日做梦！” “外邦狂徒，老朽来领教你的高招。” 一位名剑山庄的长老大怒出手，朝着夏商胸口就是一掌。 第1033章 归顺 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 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别的门派前来也只是捞一点儿好处，给多给少人家也不会贪得无厌。 没想到这个西域教派的教主如此大胆，张口就要整个名剑山庄！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隐忍能解决问题的了，如果再不出手，名剑山庄就没法在江湖上立足。 一位长老出手，直奔夏商而来。 这人出手极快，掌风如电，一下就落在了夏商身上。 薛白鹤面露喜色，心道不管此人有多厉害，如正面挨了一掌，想必也会受伤不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全力一掌落在夏商身上的长老没能将夏商击退半步，反而是那位长老的脸色变了。 只见那位长老的脸色忽然被一片潮红充满，打在夏商胸口就像是打在一块钢板上，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回来。 那位长老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飞出去十几米，落在了大殿外的青石板上。 再看夏商，面色如常，毫无感觉。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怎么可能？” 薛尚青惊道。 就在刚才的瞬间，他都机会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就是那个小书童了。 可自家叔叔一出手，瞬间推翻了他的判断。 如果真是那个小书童，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能不做任何防御反震伤攻击的武者，这可是要有相当强横的内力才行的。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居然做到了，那他究竟是什么实力？ 又是何等天赋？ “恐怕……恐怕就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这等恐怖的天赋吧？” 夏商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满意，自从体内有了黑色珠子之后，以往的怪力也恢复了，同时可以主动与黑色珠子沟通，并激发出黑色珠子潜在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的爆发在武者的眼中就是所谓的真气和内力，并且由黑色珠子所散发出来的四色真气远比一般武者精纯。 虽然说四股真气相对较弱，那也是对于宗师而言。 可以说，现在的夏商算得上是宗师之下的内力第一人。 自身有内力加持是一方面，还有穿着的金蚕甲更是一件防御神器。 之前的种种危险，金蚕甲都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那是因为夏商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宗师就是和宗师相差无几的高手。 金蚕甲要应对宗师级的攻击显然不太现实。 可现在不一样，宗师在仙桃山上死的死伤的伤，能活蹦乱跳的总是宗师几乎已经没有了。 金蚕甲要防御一般武者的攻击那还是非常有效的。 有金蚕甲的保护，又有强大的四色真气，两者结合，才造就了眼前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这个举动瞬间打破了山庄众人反抗的勇气，他们终于明白这个小子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教之主了。 夏商扫一眼大殿中呆滞的众人，嘴角上扬：“现在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在下的提议了吧？” “夏教主武功如此高深，我名剑山庄上下自问不是对手。 倘若认为以此就能让我名剑山庄坐以待毙，您未免也太小看中原武林人的气节了吧？” “庄主不必如此激动，夏某只说过让名剑山庄归于明教。 并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细节，依夏某所见，庄主何不听听在下的打算再考虑是否拼死一战呢？”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名剑山庄断送在我薛白鹤的手里。” “说到断送……如果庄主这么下去才是真正的断送吧？ 夏某既然来了，必然也是了解过一些归庄的情况。 名剑山庄虽以铸剑闻名于天下，但无奈山庄之中没有高深武学，门下弟子也只有庄主膝下一女稍有成就。 在江湖众多门派中，别说偏安一隅，就是勉强自保也很难吧？” 薛白鹤冷笑一声：“若名剑山庄能有自保之力，今日也轮不到教主在此欺人。” “欺负名剑山庄的可不止在下一家，试问那流云宗、白衣教、红花会之流，想来也没少给名剑山庄脸色吧？ 就算是朝廷也都想在名剑山庄身上捞到一些好处。 更别说一些小门小派了。” 薛白鹤脸色通红，不知如何回答。 “对于庄主的境遇，在下也十分同情。 以往那些说要保护名剑山庄的门派，无不都是得了一些好处就走，真正遇到事情上门却撒手不管。 所以，既然庄主已经有了多次依靠于别的门派的先例，又何故如此反对明教？ 我明教跟别的门派不同，只要你名剑山庄决议归顺明教，那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 明教绝不会对名剑山庄的事坐视不管，也敢保证从此以后不会有任何势力敢欺负名剑山庄。” “好大的口气，一个外邦教派居然保证我们不受任何门派的欺负？” “当然，这个我可以保证。 别说是流云宗、白衣教之流，就算是水月山庄、七绝派也休想在名剑山庄撒野。 而且，也包裹朝廷、都察院之流。” 薛白鹤瞳孔一缩：“此人口中的势力皆是大华天下最顶尖的势力，水月山庄和七绝派在武林中地位超然，更别说朝廷和都察院了……这人是哪儿来的勇气敢夸下海口？” 薛白鹤是不信的，但看到夏商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十分有把握，也就不禁引人怀疑，难道他是真的有所依仗才所了此话？ “诸位不信也不要紧，时间会证明。 实际上，在下也没必要证明什么，摆在庄主面前没有别的选择。 信不信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名剑山庄只是归顺，并不是被吞并。 名剑山庄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名号、地位，只有在大事件上跟我明教进行配合，一起壮大发展。 说起来应该是双赢的局面。” “保持自己的名号和地位？” 薛白鹤皱眉，暗想如果是这样，倒也不必拼个鱼死网破，但仅仅如此，那对方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那教主大人需要我们名剑山庄做什么。” “我看重的不是名剑山庄的功夫，而是名剑山庄的铸剑术。 我需要你们为我铸剑，然后卖钱。 明教和名剑山庄按比例分成。” 第1034章 名剑山庄最后的希望 “……”“……”场内的几人都面面相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话题的转换。 之前还牵涉到山庄的生死存亡，怎么两句话的功夫就扯到做生意上去了？ 薛白鹤确实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好久。 “恕在下愚钝，薛白鹤实在没听懂教主大人的意思。” “就这么说吧，你们名剑山庄的剑不错，卖得也不错。 不过你们远没有将自己的铸剑术发扬光大，你们铸造的兵器还有很大的经济利益可以挖掘，我就是看中了名剑山庄铸剑术的巨大潜力，觉得它可以为我们两家创造不菲的财富。 你们按照我的思路铸剑，我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从此各自获利，皆大欢喜。” 虽然现在置身江湖，但夏商还会免不了商人本性。 想到名剑山庄，就想到了铸剑术。 想到铸剑术，夏商就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说实话，夏商真替名剑山庄感到可惜。 掌握着全天下最好的技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眼下名剑山庄的兵器买卖生意看似很红火，其实远没有达到该有的效果。 在夏商看来，这里面的利润至少之挖掘了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没有被挖掘出来。 名剑山庄的铸剑术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这可比夏商发明的五粮液要具备经济价值多了。 五粮液属于高档酒水，不是生活必需品，只是一些富商贵族用于吃喝玩乐的陪衬。 但兵器不一样，在这么动荡的世界里，一柄好的兵器就是一个人的性命。 在江湖中混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哪一个武林人士没有自己的兵器？ 哪一个武林人士不希望自己有更好的兵器？ 好的兵器往往能在生死时刻扭转局面，一进一出就是生死两隔。 其存在的实际价值远比酒水更高，而且成本也更高，利润空间也更大。 一瓶酒卖出天价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一柄好的剑卖出天价却感觉情理之内。 这就反映出兵器是武林中人的刚需，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还有就是受众群体。 兵器不仅仅适用于江湖众人，军队一样适用。 夏商有着朝廷的这一层关系，完全有可能让名剑山庄的兵器直接和大华军队对接，既提升了大华军队的战备力量，又是一笔无法计算的庞大收益。 还有就是文人墨客的佩饰，剑也是其中之一。 传言在前朝时候，文人身上都有一柄佩剑。 虽然现在文人佩剑的传统已经没有，但只要稍作引导，旧治传统也有可能成为社会主流。 如果能让文士也购买佩剑，那这又是一笔更大的财富了。 文人佩剑十分讲究，无疑是宝剑，只有最好的宝剑才能彰显其身份。 而这样的宝剑往往能卖出天价。 这一点点的分析还只是整个兵器市场的九牛一毛，就算是远销海外也不是不可能。 夏商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能以名剑山庄为原点，自己进入兵器市场，或许仅仅靠这一个生意就能养活整个江湖。 眼下，也只有夏商能看到其中的利益，对夏商之中穿着武林人士外衣的商人，几位江湖客显然不太理解。 夏商看他们的一脸茫然，又急着解释说：“你们不懂也不要紧，总之只要记住这几条就够了。 第一：归顺不等于兼并，名剑山庄不会从江湖消失。 第二：以后明教会全权保护名剑山庄的安全。 第三：明教不会让名剑山庄参与江湖仇杀，你们只需要根据我的要求把剑铸造好就行了。 第四：我们是双赢，我敢保证，以后名剑山庄的财富会成倍增加，会让名剑山庄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薛白鹤思量了很久，低声道：“教主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宽限两日，薛白鹤一定给教主一个答复，如何？” 夏商正要开口，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叱：“爹！” 一道残影闪过，薛冷香出现在了大厅中间。 薛白鹤大喜：“女儿回来了！” 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女儿回来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外出求学，还以为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 本来已经绝望的薛白鹤有燃起了一丝希望。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可是接受过高人指点，现在功夫一日千里，在江湖中的年轻一辈中鲜有敌手。 有自己的女儿在，他就不怕这个什么教主了。 薛冷香回来得急，第一时间没注意到夏商。 她早上醒来，看到夏商留下来的字条后就飞快追来了。 薛冷香是个聪明的女人，看到字条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师父这是不希望自己为难，所以甩开自己先一步来了山庄。 可薛冷香也知道自己师父本身武功不行，没有太强的自保能力。 如果没有自己在身边，师父跟父亲闹翻了，吃亏的很可能是师父。 所以薛冷香希望自己能敢在双方发生冲突之前出现。 “我师……”薛冷香刚想说话，夏商在身后轻咳了两声。 薛冷香一回头，看到夏商玩玩好好地站在那儿心里也就安稳了些。 正要回到师父身边，却看到师父对自己打了个眼色。 薛冷香不明白，但也知道师父别有用意。 这时候，薛白鹤也在身后抓住了薛冷香的手臂。 走到女儿之前，其实也强了几分：“教主大人，我来跟您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薛白鹤的女儿，也是您口中提到的，名剑山庄唯一小有所成的人物。 您说过您能保护名剑山庄上下，想必也该拥有超越名剑山庄所有人的实力。 今日教主大人若能赢了小女，我薛白鹤立刻率领名剑山庄一众人归顺明教，永不背叛！” 这一番话把薛冷香给彻底整蒙了。 “教主、明教……爹，这是什么情况？” 薛白鹤表情冰冷，低声道：“女儿，爹也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来自西域教派的明教教主夏春秋。 此人初来山庄，便胯下海口可保名剑山庄不受外人所欺，但却要名剑山庄效忠于明教。 刚才你四叔伯已经领教过教主神功，不幸惨败。 我名剑山庄的兴衰荣辱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了。” 第1035章 明教圣女 眼下的情形让薛冷香有点儿茫然。 不过师父不做毫无目的的事情是很清楚的。 师父没有暴露身份，必然有师父的原因。 薛冷香想了想，看着夏商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也有了决断。 没有说话，薛冷香拔出剑：“夏教主，请教了。” 言罢，薛冷香率先出手，一剑直刺，用的正是夏商所教的剑法。 不过这只是徒有外表而已，并没有施加任何内力。 心中想着师父在应对自己的剑法时应该游刃有余才对。 情况也正如薛冷香想的一样，这一场战斗看着花里胡哨，事迹却少了杀机。 外人来看单纯觉得剑招精妙，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对一掌试试。” 乘着空档期，夏商小声说了一句。 薛冷香心头一惊，还没作出反应，夏商的一掌就到了面前。 薛冷香本能地收剑防御，同样出了一掌。 双掌相接，薛冷香脸色就是一变。 她清楚地感受到从师父掌中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之前她没有爆发内力，现在却已经无法在隐藏。 体内真气运转，凝聚在掌心，开始抵御来自师父体内的真气。 薛冷香是真没想到，原来师父体内也有真气，而且这股真气的强度并不低。 虽然使用了真气，薛冷香却也害怕伤到了师父，并没有使用全力。 夏商的想法其实跟薛冷香也一样，这样的内力争斗很容易造成内伤。 他们只是比划比划，做做样子，根本不需要拼得太狠。 两人都没有施展全力，但却走在默默地增强真气。 一来可以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二来薛冷香也很好奇师父的这股真气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薛冷香控制真气的手法十分精妙，真气的交手当中，薛冷香一直保持着落在下风，不断增强真气地同时又稳定跟着夏商真气的增强速度。 “爹！他们为什么不施展全力？” 薛尚青问道。 连薛尚青就看出了战斗有些蹊跷，薛白鹤和其他人多自然也能看出。 薛白鹤摆摆手，没有回答，但眉头却已经皱起，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也不知道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儿的实力应该不止于此才是……”正嘀咕着，薛白鹤表情渐渐凝重。 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片刻之内，交手双方的掌力已经增强到了让在场所有人都需要正视的程度。 隐隐的真气开始在殿中流动，细密的气流开始让所有人不得不半眯起了眼睛。 “这股真气，应该已经达到培元境了吧？” 一位长老严肃道。 “香儿侄女进步果然神速，此时展现的功法不是我们名剑山庄的功法，但却强横如斯，其福缘之深着实令人的羡慕。” “不过看他们这样的比试，真气还在不断增强，那个明教教主也不简单，如此情况下居然依旧压制香儿，并且一脸从容，丝毫不露怯意。” 真气的撞击还在继续，并且还在不断增强。 到了现在，真气增强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先前许多。 前一秒钟还能相互间淡定谈话，后一秒，在场所有人就都只能凝重地看着这一切。 因为两人身上都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真气。 薛冷香身上的红色真气带着一股妖艳之感，冰冷的女人在红色出现的时候目光也变得犹如火炬，眸子也似乎红了起来，和之前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红色真气……”薛白鹤心里咯噔一下。 作为武者，薛白鹤当然知道真气出现色彩代表着什么，那可是具备宗师潜质的首要标志。 自己女儿居然练成了的一身红色真气，岂不是说，名剑山庄以后可能会出现一位宗师？ 薛白鹤咽了口口水，内心无比激动。 一个江湖门派中若是出现了一位宗师，那绝对是直接晋级一线门派行列的。 那时候，倒要看看天下还有谁敢小瞧名剑山庄，还有谁敢如此欺负名剑山庄？ 可在激动之余，当所有人看到夏商体内出现在的四色真气之时，所有人脸上都只有骇然。 一种颜色的真气就代表着能成为宗师。 四周夜色的真气又代表着什么呢？ 这根本是在场众人么有涉及的领域。 薛冷香也瞪大了眸子，看到夏商的变化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是师父的真气？ 为什么是四种颜色？” 疑惑之余，更大的震撼从心底里升起，因为薛冷香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爆发出来了自己的全力。 然而，就算自己施展出来了权力，师父的表情依旧如一，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师父的真气还能增强？ “若承受不住就认输，如此好的苗子本教主还是头一次见。 不想伤了你。” “我……我输了……”薛冷香面露难色，虽然有些不甘，但真的是到了极限了。 而后，两人同时收掌，一切归于平静。 接下来的一刻钟都是无比的平静，没有人说话，似乎都沉寂在四色真气的震撼之中。 薛白鹤最先回过神来，搀扶着女儿，低声问：“女儿，你怎么样了？” 薛冷香擦了擦额上细汗，摇摇头。 见到了女儿的无限潜力，薛白鹤自然是要对女儿更加关心。 这可是将来振兴名剑山庄的最大希望，就算堵上名剑山庄所有人的性命，也不能让女儿受到半点儿伤害。 “好了，按照庄主的约定，现在名剑山庄是否该算作明教所属了？” 薛白鹤和身边几位长老都交换了一下眼神，剩下的只有了落寞和无奈。 他们知道，如果连薛冷香都无法战胜眼前的年轻人，名剑山庄再也没有更强的高手了。 好在只是归属，不用改名换姓，名剑山庄还是名剑山庄。 这倒是唯一能让人感到安慰的地方。 “名剑山庄薛白鹤今日率名剑山庄一众弟子归顺明教，从今以后听从明教号令，绝不背叛。 若违此誓，名剑山庄上下皆不得安宁，我薛白鹤甘受天打雷劈。” “不用说这些无用的誓言，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对明教忠心。 我现在的要求就一个，从此以后，这位小姑娘便是明教圣女，你们所有人都听从她的吩咐就可以了。” 第1036章 年轻人的血性 “明教圣女……”薛冷香对自己这个新头衔有点儿找不着北，不知道这位师父哪儿来的灵光一闪，怎么突然自己就变成圣女了？ 而且这个明教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回事，还是从西域来的……薛冷香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薛白鹤却有些为难：“教主大人，我们名剑山庄也只有小女天资尚可，属下本意是要将名剑山庄传给小女的。 可如今教主大人要小女转投明教……”“不是转投，只是征用。 明教圣女，三年一期，三年一换，三年之后她可以回到名剑山庄，你们名剑山庄的事我自然不会过问。” 薛白鹤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 几位长老思量了一会儿，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可思议。 让自家侄女来管着名剑山庄，本质上对山庄没有太多影响。 薛冷香加入什么明教，当一个什么圣女，日后岂不是还能通过自家侄女和明教教主之间建立关系，至少不会过于苛待名剑山庄。 虽然是归顺了明教，山庄的名字至少还保留。 今日之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既然你们已经同意了这样的结果，那就把山庄所有的弟子都召集起来，将此事宣布出去吧。” “是……”薛白鹤恭敬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几位长老出去传递消息了。 薛冷香正要跟着父亲离开，夏商在身后喊道：“你留下。” 薛冷香没有吭声，留在了夏商身边。 等到大厅之中没有了别人，薛冷香才低声问道：“师父！您到底寓意何为？”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希望的结果。” “不是说好了让我……”“我想了一下，此事由你出口并不妥，不单是怕你为难，更怕横生枝节。 如果被你父亲知道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他硬不归顺于我，我也没太好的办法。 现在他不知道你我关系，他也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所以在得知事情无可挽回的情况下，他才能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 “可为什么要是明教……”“这也是我思考之后的结果，并非什么心血来潮。 朝廷的名号在江湖还是太扎眼了，江湖势力对朝廷积怨已深，如果贸贸然以朝廷的名号来招降江湖小门派，很可能会激发矛盾。 不排除有些小门派在得知我是朝廷的人之后，宁愿整个门派别灭都不肯归顺，同时还可能被一些大门派盯住，提前和大门派之间发生冲突。 明教只是一个幌子，因为江湖门派之间的相互吞并很常见，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明教不会被七绝派、流云宗、水月山庄这等大门派所注意到。 我们有更多时间来组建我们的势力。 至于你嘛，经过这么一闹，你父亲不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会生出更多心思。” “但是由徒儿来看管名剑山庄是否存在不妥？ 徒儿出生在名剑山庄，山庄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徒儿的长辈，很多事情徒儿都不好违背他们的意愿，更何况要管理他们……”“这不用你操心，名剑山庄的人不会参与江湖争斗，我只是需要你们的铸剑术。 相信只要不影响到名剑山庄的人员安全，你父亲和你的叔伯们不会有太多逆反之心。” “既然师父已经有了决定，那徒儿按师父之命做事便可。” 这时候，薛白鹤已经返回厅中，对夏商道：“教主大人，名剑山庄上下已经在外面恭候。” “好，在下就去见识一下名剑山庄的年轻才俊是怎样一副精神面貌。” 大厅之外，宽敞的院内整整齐齐站满了内院弟子，估计得有一百多人。 对一个江湖门派而言，这不算多，但也绝不少了。 夏商的出现没有得到任何欢迎，反倒感觉被无数双仇恨的目光多盯着。 每一个弟子眼中都透着不善。 看来，这些弟子已经知道了山庄内发生的事情。 对年轻弟子而言，这种主从关系就是一种耻辱，不管中间有着什么条件，经历了什么事。 他们只知道名剑山庄被一个外邦教派所支配了。 武林中人，可以杀，不可以辱。 夏商还没说话，下方忽然有一位女弟子冲了上来，提剑对准了夏商的喉咙：“我杀了你这个魔头！” 剑未到，薛冷香一掌将女弟子震退了好几米，低喝：“丘篱！你干什么？ ！” “大师姐，你怎么帮着这个魔头？ ！我们名剑山庄的弟子不怕死，就算他武功盖世，我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我名剑山庄绝向人低头。” “山庄大事，还由不得你个小弟子多嘴！” “大师姐，我不会屈服！” “对！我们不会屈服！” 女弟子的激愤之辞似乎点燃了所有年轻弟子的怒火，下方众人纷纷大吼抗议起来。 “够了！” 薛白鹤一声怒吼，走到了的人前，“名剑山庄存在百年，岂能因为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而动了根基？ 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我名剑山庄必然会在明教的带领下发扬光大，名剑山庄上下随我参拜明教教主。” 说完，薛白鹤第一个跪了下去。 老江湖还是老江湖，少了年轻人的血性，懂得审时度势，也难怪名剑山庄能存在至今。 山庄内的长老们也是明白人，也跟着跪下。 随后是薛冷香……下方弟子在薛白鹤的一声怒吼中冷静了。 薛白鹤毕竟是庄主，在庄内的地位毋庸置疑。 现在庄主都跪下了，无疑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弟子的心头。 渐渐的，下方也有人开始下跪。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没有想到名剑山庄的弟子有着如此血性。 一刻钟后，场面安静了，夏商成了唯一站着的人。 夏商不喜欢这样的排场，但为了达到效果，接受别人的臣服，成为一个不怎么正义的教主大人也势在必行。 又过了一会儿，夏商终于开口：“你们现在心不服，本教主可以理解。 但现实就是这样，胜者为王。 就算名剑山庄今日不跪在我的面前，他日也会跪在别人面前。 明教的出现并非为了让你们受到耻辱。 相反，却是为了你们变得更强大。 既然你们都跪下了，那就认同我这个头领地位。 作为一个头领，第一次见面但不能没有见面礼。 我收集过一些招式功法的古籍，现在就交给名剑山庄，希望对你们的练武有所帮助。” 第1037章 粗大腿 “武功秘籍？” 听了夏商开场的第一句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按照众人的心中所想，一般某个门派被一股更大的势力所支配之后，随之而来的应该是更强大的武力震慑。 很自然地应该是杀几个人才对，或者表现一下统治者的强大实力，以此来打消妄图反抗的人的念头。 像夏商这种一见面就表示要传授武功秘籍的人倒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给予一些小恩小惠可以理解，但一上来就要送武功秘籍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武功秘籍吧……”场下有人小声嘀咕。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上等的武功秘籍都是各大门派的宝贝，一向不会外传，而流传在外的一些武功秘籍都并不太高明。 众人都认定夏商即使要送武功秘籍，那也应该是一些十分基础常见的秘籍而已。 夏商自有打算，他所说的武功秘籍自然不可能是天书残卷。 这两年在京城为了都察院重建而忙上忙下，期间也接触到了很多都察院的秘辛。 其中都察院所收纳的江湖武学不在少数。 五十年前，都察院在对付江湖势力的同时，还保有另外一项重要任务。 那就是收集江湖武学典籍。 在都察院旧址的案卷整理时，夏商发现了重达百斤的武学典籍，其中包括了少量珍本和大量手抄本。 因为都察院旧址一直由国教司凤起掌管着，凤起又是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子，根本没兴趣也没研究这些案卷的内容，还当做是一些十二司名册或事件记录的无用册子。 如果不是夏商及时发现，凤起都准备抽时间给烧掉的。 武学典籍对夏商把并没有什么用，他和凤起一样都不会武功，也不会对练武产生什么兴趣。 就算要习武，夏商也会选择天书上最顶级的功法，一般的江湖武学对夏商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不过夏商跟凤起又有不同，夏商是个商人，所有的东西在他眼中首先判断的是否有价值？ 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不管对自己有没有用处，夏商都不会轻易丢弃。 夏商也不知道这些武林秘籍到底好不好，但他知道现在既然要在江湖里走动，肯定会有用处。 所以在离开京城之前，夏商就随身带了一小部分出来。 想要收拢这些人，给金银珠宝的效果不大，而且付出很大，远没有几本武功秘籍来得实在。 看到眼下的情形，夏商心中窃喜，知道自己想法没错。 以武功秘籍为诱饵，对武林人士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夏商从衣服内取出了基本不厚的古籍，交给了薛白鹤：“这些就当是一点儿见面礼，以后只要是名剑山庄的弟子，都可以学习上面的功夫。” 薛白鹤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位教主大人不单说的是真的，而且还这么快兑现。 接过夏商手中的秘籍，只看几本书的名字，眼神一下就变了。 “《云水剑法》、《落雁十式》、《十八子劫阵》、《归气九变》、《逍遥游神功》、《登云步》！” 薛白鹤表情变得越来越精彩，连拿着书的手都在发抖，赶紧翻看了几页。 看了自后，薛白鹤的激动更甚，引得几位长老也围了过来。 “庄主，我先前听到《云水剑法》，莫不是三十年前独霸秦岭的云水涧剑宗的看家剑法？ 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不会只是一套假的剑招吧？” “快，快我看看。” “十八子劫阵是机关城所创的一套剑阵，暗含十八星宿的推演和转移，是需要十八个剑士配合，变化无穷，威力巨大。 相传练至巅峰能与宗师抗衡。 不过机关城更是早在六十年前就被朝廷的都察院所灭，怎么还可能流传出机关城的剑阵？” “归气九变是古剑门的不传之秘，只有历代掌门可以修炼，怎么可能？” “这些功法全都是江湖中气极罕见，一些古门派的顶级功法……怎么可能在一个人手中掌握？” “这根本不可能！这些功法不可能在江湖中出现，其中好多都已经失传了几十年，怎么会……”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惊愕得叽叽喳喳，完全没了长者之风，那贪婪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糖果的孩子。 估计下面的年轻弟子们没见过庄主和长老们如此面孔，都傻傻地看着，心中充满了想象，到底这些老家伙看到了什么宝贝？ 薛冷香倒是看着夏商，一是对夏商能拿出这些功法而感到诧异，二是对夏商的如此大的手笔而感到佩服。 当然，薛冷香不会去质疑师父的几套古籍是真是假。 因为知道师父的真正身份，她相信都察院有足够的资本拿出这些东西。 夏商倒是一直平静，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庄主和几位长老拿着几本古籍翻看了许久，似乎终于肯定这些古籍都是真的了。 这时再看夏商，眼神中就只剩了崇拜和感激。 就眼前的几本古籍，任何一本放在江湖中都会引发一场血战，肯定不少小门派为之灭门都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放在那些大门派之中，这么珍贵的武功秘籍，那也一定会被当做镇派之宝一样被看护着，怎么可能拿出来随便送人？ 而且一送就送这么多！名剑山庄要是有了这些珍贵的武功秘籍，假以时日，名剑山庄的整体实力一定会得到质的飞跃。 “教主大人，这些秘籍当真是要送给我们名剑山庄？” 薛白鹤有些不相信，试探着再问了一遍。 “放心，这只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如果你们一切听从明教的安排，会有更多更高深的功法给你们。 如果您的女儿表现也足够听话，她也会继承我明教最高深的武学。 我给你们的承诺绝不会假。 十年之内，名剑山庄必然可以在江湖中的一流门派之中有一席之地。” 之前这位教主大人说他能保护名剑山庄不被流云宗、水月山庄、七绝派之超级大派欺负，薛白鹤还不相信。 这一刻，薛白鹤是相信了。 名剑山庄似乎终于抱住了一个足够粗的大腿。 第1038章 紫老 “多谢教主大人厚赠！名剑山庄上下一定谨记明教恩德。” “这种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件事，归顺明教不是一件坏事，我能带领名剑山庄发展壮大，也不是的随口说说。 只要你们听从安排，该有的一切对会有。 将来也不会有任何门派敢小瞧你们。” 薛白鹤跟几位长老都表情激动，没有再说什么。 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无疑是确定了刚才夏商所给的就是一批相当高深的武功秘籍。 这让台下的年轻弟子也跟着激动起来。 夏商回头继续说：“刚才的武功秘籍并非交给庄主等个人，那是属于名剑山庄的东西。 名剑山庄的弟子都有资格，有机会学习。 不过为了防止这些功法的外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 总的来说，只要你有足够的天赋，对山庄，对明教足够忠心，任何人都要机会目睹高深功法的时候。 具体的要求和细节就由明教圣女和山庄庄主共同协商完成。” “每个人都有机会学习高深功法？” 年轻弟子们显得更加激动。 要知道，在各门各派都没有让所有子弟接触高深功法的先例。 按照功法的强度，门派之中往往只有极少数弟子具备目的门派高级功法的资格。 要么立了大功，要么会成为门派的主要成员，要么跟门派核心有亲属关系。 否则，一般弟子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接触到高级功法的门槛。 这位明教教主虽然也没有说所有人都能学习高级功法，但至少在门槛的设定上足够开放也足够简单，至少能让每个人都感觉到我也有这个资格。 主要的年轻弟子们都很有热情，夏商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薛白鹤说：“现在就够了，让弟子们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这几套功法之后，可以先公开一套，让所有的弟子都能学习。” 薛白鹤点点头，对夏商的安排不觉得奇怪，也知道这是他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让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夏商再次叫来了薛白鹤。 薛白鹤回到大厅，夏商坐上了主位。 “庄主，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正事了。” 薛白鹤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事情果然不会这么简单。 之前的一切都是给予的好处，现在谈到正事，想必名剑山庄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吧……薛白鹤表现得惴惴不安，走到夏商身边：“教主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关于名剑山庄的铸剑术。” 薛白鹤眉头一皱，心说难道对方是看重了名剑山庄的铸剑之法？ “名剑山庄的确以铸剑闻名，但最近这十几年，名剑山庄的内庄已经很少再逐渐了。” “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名剑山庄的逐渐之法并未传承太久。 名剑山庄因铸剑闻名天下，同时也因铸剑术而遭来了许多麻烦。” 薛白鹤顿了顿，看了看夏商，“江湖上觊觎名剑山庄中藏剑之人很多，但名剑山庄内部的确是少了些自保之力。 而后在属下父亲之时，便下令名家山庄不再传承逐渐之法。” “山庄之内可还有锻造之术或是一些前辈匠人？” “这个……”薛白鹤欲言又止，“这个倒是有，记录逐渐之术的古籍一直存在于名剑山庄的封藏之中。 也有一位精通铸造的老前辈尚隐居在山庄之中。 不过这位老前辈性子有些倔强，若教主大人希望老前辈开炉锻造，只怕是困难重重。” 夏商想了想：“那庄主大人先带我引荐引荐。” “这并不难，就看教主大人是否只能说动这位老前辈了。” 夏商说动就动，立刻就让薛白鹤带自己去见他口中的老前辈。 据薛白鹤所说，这位名剑山庄的老前辈住在更高的山上。 名剑山庄所在的小山名曰青竹山，因山间青竹丛生而得名。 这位老前辈极少出现在山庄内，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老前辈的存在，连薛冷香都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见过。 山上青竹茂密，非常容易迷路，只有薛白鹤亲自带领才能找到老前辈的住处。 山上之前，玉奴也回到了夏商身边。 夏商交代的事情她也已经做好，外庄的大部分铁匠都愿意接受夏商的招募。 到现在为止，一切发展都很顺利，按照夏商的构思，将来的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是指日可待。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山路，由薛白鹤带领的夏商三人终于到了一间坐落在青竹林间的小茅屋。 小屋门前有一个小池，水面上落满了青竹叶子，根本看不到水面，微风吹动水面，青竹叶子随波而动，估计没人会注意到这一小小的池子。 薛白鹤在门口停下，对着里说到：“紫老，薛白鹤又来看您来了。” 话音一落，从小屋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没心思见无关紧要的人。” “这位是明教教主夏春秋，特意前来拜会紫老的。 在此之前，名剑山庄已经归顺明教统领。” “名剑山庄归顺……既然这样，薛白鹤你也可以滚了。” 薛白鹤似乎早意识到会有这样的遭遇，并不感觉奇怪，继续说：“夏教主武功盖世，更没有逼迫名剑山庄改名换姓，名剑山庄依旧由薛白鹤自行主持。 并且夏教主给了名剑山庄相当精妙的武功秘籍，可说为名剑山庄有着大恩情。 还请紫老看在名剑山庄的份儿上出来与夏教主一见。” “薛白鹤，你不是一心想要高深的武功秘籍吗？ 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你的心愿。 但老夫不在乎这个，所以还是请你们离开。 当然，如果这位什么教主的真有盖世神功，杀了老夫也未尝不可。” 薛白鹤看看夏商，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低声道：“教主，紫老就是这样的刚硬性子，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相见，恐怕教主真的杀了他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夏商点点头，朝小屋内说：“在下前来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扰很久，还请紫老解惑。 紫老不愿现身不要紧，且听完在下的疑惑，紫老自选回答与否？” “你说！” “这天下名剑究竟是以持剑之人闻名还是以铸剑之人闻名？” 第1039章 世俗偏见 这天下名剑究竟是以持剑之人闻名还是以铸剑之人闻名？ 这个问题听上去有些古怪，跟随夏商的人都愣了片刻。 而躲在小屋之内的紫老也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小屋内再次传来紫老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很好奇，如今江湖中的兵器排行之上，名列前茅的兵器之中，几乎所有名剑背后都藏着一个名字。 譬如剑绝的龙鳞剑，前剑圣陆离生的逐风剑，当下年青一代翘楚月茹的秀女剑等等……这些名剑背后的名字无一不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 故而他们所使用的的兵器也在武林排行中占据着一席之地。 在下就是很奇怪，这些名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到底是剑出名还是人出名？ 名剑之所以称之为名剑，便是因为它能提升武者的战斗力。 可当下的名剑却总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剑是因为使用的人而出名。 以七绝派剑绝为例，到底是他的龙鳞剑厉害还是他自身武功厉害？ 如果将他的龙鳞剑换作一柄普通的木剑，他是否还能在宗师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结果很明显，就算剑绝没有的龙鳞剑，剑绝却还是宗师。 但如果龙鳞剑没有了剑绝，龙鳞剑是否还在兵器谱上占有一席之地？ 由此可见，当下武林的兵器谱根本就是错乱且毫无依据的。 在下希望找到当今武林最厉害的神兵，所以先来名剑山庄一探究竟。 听闻名剑山庄的铸剑术独步天下，这天下最厉害的兵器本应该出自于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匠人之手。 厉害的兵刃不应该只在高手手中才能发挥威力，最厉害的兵刃应该让普通人也具备杀人的能力，如此才能体现兵刃之不同和强大。” “这位教主，听你的声音似乎还很年轻。 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你对兵刃的了解远超常人。” “在下倒是有个心愿，希望能让世人摒弃偏见，了解真正强大的兵刃究竟是何模样。 也就希望前辈能出山重启炉灶。” “算了，老夫早已经没有心思铸剑了。 你也不必说那些好听的来奉承老夫，老夫对这些根本不在乎。” “那前辈是否在乎你能让普通人战胜宗师的兵器？” “哈哈哈……普通人战胜宗师？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夏商顿了顿：“原以为前辈乃是铸剑大师，没想到今日也能说出如此粗浅的话来。 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您无法见识的事情。 有些事，不是您办不到就代表世人所办不到。 难道前辈还以为这个世界还停留在几十年前？ 所有的一切都一沉不变？ 以前没有那样的兵器，不代表现在就有。 在下不才，师承鬼谷神匠吴道子，通晓一些机巧之术，且用这机巧之术重伤多名宗师。” “你说什么？ 你用机巧之术能伤了宗师？” 小屋内的声音明显大了几分。 “正是。” 小屋内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小屋内的声音有变得平静了些许。 “不难理解，你身为一教之主，本身实力不俗，配合机巧之术能伤宗师也不意外。” “在下并不使用任何武功，单纯只用一种小巧便于携带的机关而已，就算是一般平民，在宗师不设防的情况下，一样可能一击要了宗师的性命。” “你骗人！宗师乃是这世间无法撼动的人物，宗师之下，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兵刃机关能伤到宗师。 你一定是在骗我。” “是否在骗人，前辈出来看看在下的机关自然明白。” 说到这里，小屋的门终于打开了。 一位满头白发但身体奇高的老人走了出来。 这位老人和一般老人不同，不仅骨架很高大，且有一条暗紫色满是肌肉的右臂。 这条手臂跟他的左手完全不同，就像是别人的手臂移植过来的一样。 看到这一幕，夏商想到了一个叫“步惊云”的人。 但眼前这位老者的手臂比那所谓的“麒麟臂”要夸张得多。 皮肤下面呈现出暗紫色，每一块肌肉都十分明显，尽管已经白发苍苍，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呈现出老态，唯有这条手臂依旧给人展现出爆炸性的力量。 这时候，夏商倒是有些了解为什么他会被称之为“紫老”了。 薛白鹤没想到的夏商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让紫老现身，不禁对夏商又高看了几分。 “教主大人，这就是我们名剑山庄的老前辈。 是我们名剑山庄唯一一位精通锻造之术的大师，曾经锻造过无数神兵利器，在江湖中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听了薛白鹤的介绍，紫老却是一脸不屑：“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什么神兵利器？ 正如这位教主所言，江湖人只记得高手手中的兵器，不记得铁匠手中的兵器。 如果没有高手使用，就算是再好的兵器也会蒙尘。” 紫老一边说，一边走，身体似乎有些不方便，或许是因为一条巨大的胳膊的缘故，使得他走路有些不稳，看上去怪怪的。 夏商疑惑：“前辈的手……”紫老面露骄傲之色：“老夫铸剑全靠这一只手，这一生也就练成这一条落锤的铁臂，别看老夫年纪大，这条胳膊的力气可不小，没有这条胳膊的力气，老夫现在早就不能铸剑了。” “原来如此。” 夏商颇为惊讶。 身边的薛冷香和玉奴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紫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夏商身上，并没有在意周围的其他人。 “没想到，这位教主居然如此年轻，当真是令人汗颜。 但就教主这般年纪，别说在武功造诣之上难有过高的成就，就算是机巧之术，没有三五十年的钻研也很难有所成就。 可刚才你说自己有能伤害宗师的机关……想来也是为了骗老夫出来的手段吧？ 不过既然老夫已经出来了，也就认了，这位教主，要老夫做什么就只管说罢。 薛白鹤这小子虽然懦弱，但要他将整个名剑山庄臣服于其他门派，想来也不容易，你也不是一般人。 如果老夫不答应你的要求，你怕是会迁怒与名剑山庄，所以老夫也没了别的选择。” 第1040章 铸剑师联盟计划 “请前辈出山的确是有所原因。” 夏商淡淡道，“不过在下没有骗人的习惯。” 紫老眉头一皱，盯着夏商。 只见夏商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 所有人都看着这黑漆漆的东西，目光疑惑。 这把手枪已经没有了子弹。 最开始的十发子弹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消耗光了。 夏商虽有制造子弹的图纸，却没有制造子弹的能力。 所以这把手枪放在眼前只是一个摆设。 夏商此刻将手枪拿出来，一方面是想证实自己的说法，勾起这位老铁匠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运气，看能否利用这个老铁匠来重造子弹。 世界上的铁匠有很多，或许还有别人能知道出子弹来。 但枪这种玩意儿十分危险，无论是手枪本身还是子弹都需要相当高的精度，任何偏差都有可能导致炸膛，一旦失误就会伤到自己。 所以子弹这种看似简单的玩意儿，夏商可不敢交给别人制造。 就算是眼前这位老前辈，夏商也你只是有着试一试的想法，就算真的造出来了子弹，也不见得敢亲自试试。 没有子弹，一竿子空抢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拿出来给人看看也没什么。 紫老有些怀疑：“这便是那可以杀害宗师的暗器？” 夏商点点头，然后捣鼓半天才把手枪拆散，也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组装回去。 看着这一堆不多却十分稀奇的零件，紫老是更疑惑了：“就如此简单？” 夏商继续点头。 “这怎么可能？” 能伤害宗师的暗器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这是所有人先入为主的印象。 如果就这么几件小东西组合在一起就能伤害宗师，那宗师未免也太弱了吧？ 夏商解释：“这其中还缺少了灵魂的东西，那就是子弹。” “子弹？ 又是什么东西。” “可以理解成弓箭，这手枪是弓，这里却少了与之相匹配的箭。 这其中有涉及到了火药的问题。” “火药倒是听过。” “就是将火药放在一个很小的子弹头里面，通过手枪发射出去。 其威力和速度是一般弓箭的数百倍，就算是宗师也没法闪躲。” “……不敢相信，如此小巧的东西能制造出伤害宗师的力量？” “我见过！” 薛冷香忽然开口。 她见过这东西，见过师父用它伤人，那威力她至今记忆犹新。 听到女儿的话，薛白鹤也惊疑起来：“女儿，你见过？” “在……在不久之前，我见过这样的东西……威力好不夸张，若女儿被击中，不死也会重伤吧……”薛冷香不能暴露自己和师父的身份，所以也就不能说得太仔细。 薛白鹤还是相信自己女儿的，因为他知道女儿没有理由骗自己。 听了这话，薛白鹤和紫老表情都凝重起来。 “如果紫老真的对这东西感兴趣，我倒是可以把它送给紫老自己研究，甚至可以教会紫老子弹的制作方法。 但究竟能不能制造出来，那就看紫老你自己的本事了。” 紫老开始有些戒备：“夏教主，我们不过第一次见面，你不问缘由就给我如此奇特之物，到底有什么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 不过是想让紫老知道什么叫山中不知岁月……当你回头再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我所学的机巧之术每天都在变，每天都有新的机关出现，如果不经历俗事，便不知这天下的变化。 故步自封只能让自己退步，直到被时代超越。 机巧之术如此，铸剑术亦如此。 我相信，紫老已经很久没有跟外界接触过了，名剑山庄的铸造之术已经停了十几年了吧？” 紫老眼神微眯，似乎在思考。 夏商继续说：“以前，名剑山庄担心铸剑术为山庄带来危害，山庄上下选择将铸剑术封藏，这可以理解。 现在，由我明教担保名剑山庄的安全，紫老就没想过将名剑山庄的铸剑术继续发扬光大吗？ 当然，以紫老的本事和年纪，不必考虑各种虚名，更不在乎名剑山庄的存亡。 但紫老这一身本事可后继有人？ 难道就甘心将名剑山庄的铸剑术从此断送？ 再者，紫老可曾想过这十几年间，江湖中是否出现了新的铸剑大师，是否出现了新的铸剑技艺？ 作为铸剑师，紫老是否已经失去了对铸剑技艺的追求？ 是否也想为铸剑师证明？ 是否打算铸造一把能让普通人击杀宗师的神兵利器？ 在下不才，以机巧之术达成了这样的成就，难道铸剑术就不能完成？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但凡还有一点点追求的铸剑师都不会选择和紫老一样的生活。” “你！” 紫老表情一变，几乎就要发火。 之前说话多有和善的小子忽然画风一变，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驳斥紫老不问世事的生活。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甚至带着讥讽之意。 紫老这一生都没听过这样的话，他认为自己不说有多少功德，至少在铸剑师的身份上应该得到少许尊敬。 “老夫已经说过，就算是为了名剑山庄，只要你开口，需要老夫铸造一把兵器不是不可以，你又何必羞辱老夫？” “如果只为几柄兵器，在下又何必费这么多口舌。 在下相信，就算没有前辈，名剑山庄的外庄照样也有许多匠人能制造出乘手的神兵。” “你居然拿老夫跟那些世俗的铁匠相提并论！” “我说过，世界在变，铸剑术也在不断变化。 前辈可能在十几年前铸剑术独步天下，谁有能保证前辈在十几年后，铸剑术是否依旧领先于世人？” “我……”夏商疑问让紫老无从回答，总不能主动要求比试吧？ 这未免也太掉价了。 “你说，你到底要老夫干什么？” “我准备创建一个铸剑师联盟，想邀请紫老担任铸剑师联盟的会长。” 紫老懵了：“什么玩意儿？” “铸剑师联盟！就是一个集合天下铸剑师的组织，创立一个能让天下铸剑师共同交流学习的平台。 希望所有的铸剑师能在这样的交流中不断学习和成长。 同时也让铸剑师这个职业在江湖和世俗中战占据更重要的地位，让全天下的铸剑师都能得到人们尊敬。” 第1041章 散财童子 夏商说的这个有些复杂，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一个全部是铸剑师的门派，跟以前的名剑山庄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 “一个全部都是铸剑师的门派……”紫老凝重地思考起来。 “我相信紫老还有许多不甘的理想和报复。 我希望紫老能通过铸剑师联盟将铸剑术发扬光大。 紫老可以通过和各路铸剑师的交流不断提升自己的逐渐技艺，在下也希望紫老可以通过铸剑师联为名剑山庄培养更为专业的铸剑师。” “培养更专业的铸剑师……”紫老冷笑一声，“这才是教主的真正目的吧？” “很显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下可以为紫老提供优质的环境，帮助铸剑师这个职业在整个江湖提升地位。 这些都应该是紫老所期望的事情。 很自然的，紫老也应该满足一些在下的需求才对，等价交换不是吗？” “等价交换？ 老夫现在还不确定这是否等价。” “这是一次变革，关系的不是紫老一个人，而是整个铸剑师的行业，每一位铸剑师，每一个铁匠都能在这次变革中获利，从而获得尊敬和财富。” 紫老开始踱步，在小屋前走了许久。 “我需要做什么？” “紫老只需要安心研究铸剑术，培养专业的铸剑师就行。 比如现在，紫老和庄主需要开放名剑山庄的种种约束，开诚布公，将名剑山庄的铸剑术传授给所有外庄的铁匠。” “传授给外庄的铁匠？” “那些铁匠都有着丰富的铸造的经验，上手起来应该十分迅速。 他们可以作为铸剑师联盟的第一批人员。” “好，老夫答应你！如果你真能改变铸剑师的现状，老夫愿意摒弃上一代的约束。” “前辈真是爽快人。 既然前辈已经答应，在下也就不再讨饶，剩下的事情在下就嘱托给庄主，前辈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夏商告辞下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半路上，夏商问薛白鹤：“庄主，你也听到了吧？ 日后但凡铁匠都能加入名剑山庄。” 薛白鹤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还有就是听说外面的铁匠每月都有所谓的份额钱，一并取消了吧。” “取消……”这事儿让薛白鹤有些为难，“教主有所不知，外庄的铁匠每月所上交的份额是名剑山庄用度的主要来源，如果就这么断了……”“你放心，以后名剑山庄所有的用度开支全部由明教承担。” “这……”薛白鹤语塞，顿了顿，“教主，我们名剑山庄的每月用度数目不小。” “多少？” 薛白鹤想了想，决定往上多抬一些：“平均将有六千两白银左右。” “包括平素来山庄打秋风的开支没有？” “包括部分。” “以后我每月给你一万两银子，用于山庄开支。 若还需要一些大额消费，可以传递给我们的圣女，十万两以内的开支，圣女可以自行决定。” “啊？” 薛白鹤惊疑一声，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见过财大气粗的，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每月一万两的日常开支！就是京城最大户的人家也不会耗费这么多！名剑山庄之所以耗费大，主要就是来门派里面打秋风的人太多了。 平均每月来一队，一次至少也要搜刮几千两银子的财物。 所以名剑山庄的财政漏洞很大。 现在有明教保护，如果没有人再来搜刮，那名剑山庄每月的用度应该在一千两银子以内，而且能花得很自在。 这个教主倒好，章口就莱，每月一万，且不算大额支出，十万两之内的大额花费可由自己的女儿自行决定。 名剑山庄以前也算是富裕的江湖门派了，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过钱。 就这待遇，如果是真的，都赶得上的王孙贵族了。 “教主，这……这真的是一万两一个月？” “当然。” 夏商很平静地点点头，“不过也是有条件的。 以后名剑山庄铸剑所赚来的钱，我要全收。 当然，铸剑的原材料也有我承担。” “这没问题。” 薛白鹤没什么好说的。 他是名剑山庄的庄主，他心里最清楚。 通过铸剑能赚的钱不少，但绝对没有这位教主付出的多。 也就是说用每月的份额换来了每月固定一万两的用度经费，怎么算都是血赚。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回到了山庄内。 “接下来我要去处理一下外庄的事情，庄主就不用跟着了。 让圣女陪同便可。” 薛白鹤对夏商十分恭敬，带着一众长老将夏商三人送离了内庄。 看着夏商三人的背影，薛白鹤有些感叹：“这究竟是是福是祸……”一位长老也疑惑起来：“明教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对我名剑山庄造成任何损失，反倒给了我们莫大的机缘，难道我们真的苦尽甘来，迎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 薛白鹤补充：“这位教主承诺给名剑山庄每月一万两银子，将山庄的逐渐经营权交出去，我已经答应了，各位没什么意见吧？” 几位长老相视无言，表情却十分怪异，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散财童子。 …………“师父真是好大手笔……”出了内庄，薛冷香忍不住赞叹道。 “一个名剑山庄都搞不定，何以搞定整个江湖？” “只是徒儿觉得师父如此大的付出，是否得不偿失……师父千万不要因为徒儿的原因而给予名剑山庄过多好处。” “怎么？ 师父对徒儿的家人好一些还有什么不妥？ 如果你心有感激，以后对师父好一点就对了。” 薛冷香脸一红，低下头去，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想：“哪有师父主动示好徒弟的？ 师父对我如此不同，莫不是有别的……”“哈哈哈……”夏商的笑声打断了薛冷香的思绪，“不要多想了。 我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奸商。 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眼前的得失根本不足以衡量所有的得失。 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师父用心之险恶，到时候你不要为自家父亲鸣不平，吵着闹着叫师父奸商就可以了。” 第1042章 旧账 到了外庄，夏商找到了早上遇见的铁匠师傅。 铁匠师傅见到夏商十分热情，请夏商进屋休息。 他媳妇又送来了热汤热茶。 关上门，铁匠师傅改口称夏商为“东家”。 “东家，您要小人干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联系过的十三家铁匠都愿意跟着东家一起干。 只要东家招呼一声，我就能把他们都叫过来，听东家吩咐。” “这个倒是不急。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该如何称呼？” “小人叫谢宽，祖籍在荒州废城。 早年随父躲避饥荒逃难至此，承蒙名家山庄的照拂，才安家定居于此。” 夏商点点头：“谢师傅，现在咱们外庄一共有多少铁匠师父？” “这个倒是没有认真数过，但粗略算算，应该有五十几位。 但其中出名的不多，也就十几个。” “我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希望将这里所有的铁匠收拢。 这件事由你负责，完成之后，我给你的承诺不会变。” “是是是……”谢宽连连点头，“小人一定尽心竭力从速从快给东家办好此事。” “也不必着急，一步步来。 现在我还要去一个地方，有兴趣你可以跟我一起。” 谢宽是个老实人，本来还不想跟着夏商一起，可他身边的媳妇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把他拉到一边呵斥了一翻：“你个蠢货，这么好跟东家拉近关系的机会你不知道珍惜，你脑子进水了不成？” 而后，谢宽就跟在了夏商身后。 夏商记得这里有个叫神兵阁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居然跑到名剑山庄，在名剑山庄的地头上出了一杆旗。 夏商在这里被抓，就是被关在这神兵阁内。 正好，这笔账还没有跟他们算，现在就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得知夏商的目标是神兵阁之后，谢宽就表现得有些畏惧：“东家，那个神兵阁可不好惹。 就算是内庄的弟子都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来历倒是说不上来，只知道神兵阁里面每时每刻都有高手看护。 里面的兵器也不知出自哪里，但却十分珍贵，一般的武林人士可不敢在神兵阁里面挑选兵器。” 夏商知道这些，也并不在意：“这个的神兵阁的地理位置倒是十分不错，和内庄大门遥遥相对，那四层阁楼在外庄诸多平房之中又格外显眼，我喜欢那里。” 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夏商等人已经到了神兵阁之前。 神兵阁还保留着夏商记忆中的样子，门口迎宾的侍女依旧是那么光彩亮丽。 这些姑娘都是善于观察的人，一眼看夏商气度不凡，很热情地迎了过来。 “这位少侠，我看您两手空空，想必是需要一柄乘手的兵器吧？ 我们这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兵刃，每一件都是绝无仅有的上等货。” “进去通报你们的管事，就说是明教教主夏春秋驾临，从今天起，神兵阁归明教所有。” 侍女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咯咯……少侠可真会开玩笑。” “你看我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夏商表情严肃，居高临下的气势显得气度不凡。 夏商回头，对薛冷香使了个眼色。 薛冷香点头，拔剑收剑，瞬间便是一道剑锋出现。 楼上刻有“神兵阁”三个大字的牌子轰然落下，激其了一阵灰尘，也激起了门口侍女们的阵阵惊呼。 这下，面前的这位侍女终于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脸色有了变化，但也并不惊慌，压低了语气：“少侠，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回去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否则别怪我嫌你废话太多。” 侍女脸色难看，没有再说，转头准备返回阁楼内。 还没动身，从阁楼里面就涌出来一批客人。 显然是因为牌匾落下的动静而受到了惊吓，纷纷退得远远的围观。 名剑山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直接把神兵阁的牌匾给拆了的。 神兵阁在名剑山庄经营十几年，倒是遇到过好些次闹事的人。 结果无一例外，闹事的人都遭到了惨痛的代价。 这其中也不乏在江湖中有些名气的高手。 到了现在，神兵阁在名剑山庄也算是根深蒂固。 在名剑山庄内，神兵阁是唯一一个可以不受名剑山庄管辖，公然和名剑山庄抢生意的势力。 能脱离开名剑山庄的管辖，公然和名剑山庄竞争，且名剑山庄没有丝毫办法，可见神兵阁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时间久了，大多数人都知道神兵阁不好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到过有人上门挑事的了。 围观的人一看夏商，发现是个面生的年轻人，就知道又来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往日顶多是一些赖账的客人，惹怒了神兵阁都要被断手断脚。 现在这小子居然拆了人家的招牌，这梁子可就结大了，多半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只可惜这小子长得还挺不错，死了是真可惜。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从神兵阁里面已经出来了三位看似不凡的武者。 其中一个略显邋遢的中年人十分扎眼。 夏商认得此人，当初自己在神兵阁门口看到他摆了摊位，还在他的摊位上买了一柄剑。 此人和另外一人站在一个年轻公子身后，看模样不如夏商俊俏，但眼神英武，五官干净，倒也是个俊朗的人物。 掉在地上的牌匾有些突兀，年轻公子看了看，眉头轻轻皱起，平淡的脸上逐渐被阴冷所取代。 手中折扇轻轻拍打裤腿，也不看看面前的人，低声问：“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居然敢在神兵阁门前撒野？” 年轻公子没抬头，但他身后两人却盯上了的夏商几人。 一声问话之后，夏商认识的那位中年人率先出手，目标直指夏商。 此人武功不低，一出手便是气浪翻滚。 外围的武林人士感受到此人的真气强度不禁失色后退，暗想面前的小子绝活不过的三秒。 这人单手为爪，直逼夏商喉咙，速度也快得出奇。 可下一秒就被一个精致地剑鞘轻轻地敲了一下手腕，然后整个人完全改变了攻击方向，一爪抓在了的夏商脚尖之前的地面。 第1043章 薛家小姐的变化 柔软的地面在这一爪之下瞬间爆出无数土块，夏商的裤腿沾满了泥土，就稍稍后退了几步。 薛冷香没有出剑，剑鞘的轻轻一击巧妙地化解了对手的攻势。 这一手看似简单，但在经验丰富的武者眼中，若没有绝对的实力，不可能作出如此准确地判断。 中年人表情有了变化，单脚后磴，往后退去，同时收手拔剑。 也许是在向薛冷香刚才的一剑示威，对方拔剑出鞘，施展出了和薛冷香如出一辙的剑气攻击，朝着薛冷香的方向攻来。 薛冷香表情淡定，依旧持剑，拿着剑鞘轻轻一扫。 直到剑鞘和剑气接触的瞬间，薛冷香的气息才为之一变，同时一股真气爆发，冲散了攻来的剑气，又一瞬间收回真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气的收放自如能拿捏到如此地步，周围的武者无不叹为观止。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而且看对方相貌，就这般……似乎在哪儿见过……“那……那不是水月山庄的薛大小姐吗？ 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是谁认了出来，场面瞬间变得热切起来，旁观者纷纷议论。 “是不是看出了？ 真的是薛大小姐？” “这怎么可能？ 薛大小姐的功夫虽然不弱，但也不至于能将真气控制到如此微妙的地步……”众人议论纷纷，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姑娘就是名剑山庄的女主人。 中年人听到议论声，又看到了对方剑桥上无数花瓣的雕刻装饰，不由得眉头紧皱。 “百花剑……你果然是薛家小姐。” “正是。” 薛冷香上前一步，言语间尽显冷傲。 听其承认身份，围观之人更是惊讶。 “居然真是薛大小姐……”“薛大小姐不愧是名剑山庄的第一人，进步居然能如此神速，现在来看，怕是已经超越庄主薛白鹤了吧？” “这还消说，薛白鹤可没这个胆量敢站在神兵阁的门口耍横。” “可是这位薛家大小姐前来跟神兵阁找茬，恐怕也有所不妥吧……”众人心中多了一分担忧，就薛家大小姐的这番行为，难道是要代表名剑山庄向水神兵阁宣战？ 毕竟神兵阁的出现很早就打破了名剑山庄的规矩，只是因为神兵阁过于强大，是的名剑山庄不得不放任神兵阁的存在。 现在，薛家大小姐学有所成，看得出来功夫大有进步，名剑山庄的实力也大幅提升，或许自认为已经有了跟神兵阁叫板的实力？ 不过……薛家大小姐虽然厉害，但要以一人之力对抗神兵阁……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 也不知接下来会不会的发生什么大事情。 众人所担忧的，也是神兵阁所愤怒的。 门前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看了看薛冷香：“你就是薛冷香？ 你是要代表名剑山庄向神兵阁宣战？ 本少爷在这儿先提醒你，在你面前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神兵阁。 在神兵阁的背后有着你们名剑山庄无法招惹的大势力！” “咳咳……”夏商轻咳了两声，又上前了两步，“这位……那个……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少爷说话？” 夏商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夏商讪讪一笑：“好吧，那就不说了。” 袖扣一抖，三支小箭飞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极细的银光，朝着那位年轻公子的正面飞了过去。 “少主小心！” 他身后的年迈武者第一声大喝，单掌一推，一股强横的真气改变了三支小箭的飞行轨迹，擦着年轻公子的头顶飞了过去。 这一下，年轻公子脸上终于没了之前的傲慢和目中无人，剩下的只有惊恐和后怕。 年轻公子退到了武者的身后。 那年迈的武者指着夏商：“好阴狠的手段。” “与其指着我，不如先看看你家少主可还好？” 夏商说话淡定自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武者发现周围观众的神色有些怪异，全都看着那年轻公子的方向。 年迈武者感觉事情不对，忙回头去看。 年轻公子还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只是惊恐，没有大喊大叫，应该是没有受伤。 年迈武者也相信刚才那三支小箭都落在了空处。 “你看着我干嘛？ 还不给我杀了他！” 年轻公子暴怒大喝。 他这一声吼，年迈武者立刻发现了自家少主的不妥之处，不由得脸色大变：“少主，你的耳朵！” “耳朵？ 我耳朵怎么了？” 年轻公子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下意识地一摸，忽然发觉手中一热。 收回手再一看，就看见一手鲜红。 年轻公子脸色变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为什么会这样？” “少主，你没有感觉吗？” “我……我……”“他不会有感觉的。” 夏商淡淡道，“我的暗器可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这只是给你们家的小朋友一点小小的教训。 这世上敢打断我说话的，除了我的女人没有别人。”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教教主夏春秋！” “明教……”两个武者相互看了看，像是在相互询问，谁都没有听过明教的名号。 夏商负手而立，朗声道：“如今名剑山庄已归顺明教，也就是说，整个名剑山庄境内都由明教掌控。 你们这些来来路不明的人，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滚出名剑山庄的，否则本教主就不是给你们一点点教训那么简单了。” “名剑山庄已经归顺？” “这位薛家小姐现在乃是明教圣女，今日站在你们面前并不是挑衅，而是郑重地向你们宣布，这家神兵阁正式被明教收编。 你们这些人目前还可以安全离开，如果继续纠缠不休……”夏商话音一断，对薛冷香使了个眼色。 薛冷香会意，体内真气运转，鲜红的真气透体而出，仿佛一道赤红的火焰包裹着身体。 先前还冷冰冰的薛家小姐在火红的真气下爆发出狂躁不安的气息，滚滚热浪席卷四周，蓝白相间的名剑山庄道服也被染上了一层赤红，一双火一样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一瞬间，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实力？ 半步宗师，距离宗师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第1044章 打造第一品牌 看到薛冷香展现实力，年轻公子身边的两位武者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知名的明教果然是来者不善，还有便是这位薛家小姐已不是初生的牛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了傲视天下的苍鹰，只要稍加努力就能冲破云层，成为天下武林的至高！“明教是吗？ 老夫记住了！” 年迈武者表情阴冷，死死地盯着夏商，“就算夏教主手握大权，但行走江湖始终过不去一个理字。 您这一句话就要我们交出神兵阁，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若教主大人执意如此，相信不久便会惹来江湖众怒，就要看看你们明教是否能与整个江湖为敌了。” 夏商不为所动，缓缓闭眼。 “五……”“四……”“你！你简直太张狂了！” “三……”“二……”“动手！” 夏商一声令下，薛冷香宝剑出鞘，一身赤红真气瞬间融于剑锋。 年迈武者脸色大变，推开自家少主，匆忙运气，急急出剑。 此人自觉功夫不弱，且经验丰富。 就算内功修为低于这个女人，但也能凭借自己的招式和自己丰富的经验与之纠缠一会儿。 这时候，名剑山庄的弟子也已经注意到了神兵阁门口发生的冲突。 薛尚青带着一批弟子赶来，正巧看见自家姐姐和神兵阁的人交手。 所有名剑山庄的弟子都惊呆了，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神兵阁可不简单，自家小姐如此不是给山庄找麻烦吗？ 但战斗已经发生，没办法阻止。 战斗虽然发生，但神兵阁的高手完完全全估计错了面前女人的实力。 这个女人的强势之处可不仅仅是一身火红色的真气，还有一套师承剑圣的至高剑法。 另外的中年武者正要上前去帮忙，却发现仅仅和薛冷香交手三回合的年迈武者已经被挑掉了佩剑，连两根手指都被砍掉了。 “啊！” 战局中传来一声惨叫，年迈武者紧握着自己的断指，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又被薛冷香踹了一脚。 赤红的真气充满了诡异，一脚之后只感觉体内经脉如火烧一般，无比难受。 一瞬间，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气势全无。 “快走！快走！” 中年武者反应快，大喊着冲到少主面前，将之抱起，飞遁而去。 薛冷香杀意正浓，提剑准备去追。 夏商道：“算了。” 薛冷香眉头微蹙，调息片刻才渐渐收敛了气势。 红色真气散去，薛冷香又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样子。 夏商默默地走到了断指武者跟前，看着他还在试图反抗的挣扎眼神：“带着里面的人滚吧，这间楼以及楼里的兵器不过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一点小小的代价。 如果你的那位少主，或者是其背后的某位主人心有不服，我明教随时恭候，但也请记住，在作出一个决定的时候先考虑代价。” 对方没有说话，看着从神兵阁内慌乱逃窜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今天是遇到了铁板，总有不甘，但也无奈。 …………薛白鹤闻讯赶来，看到已经人去楼空的神兵阁，脸有些发白。 “教主大人，您真的将神兵阁的人赶走了？” 夏商耸耸肩：“不然呢？” “这神兵阁可动不得。” “难道庄主知道些什么？” “这神兵阁背后是昊天盟。” “昊天盟又是个的什么东西？ 怎么从未听过？” “昊天盟是最近两年才兴起的武林新锐，它是五岳群山之间诸多势力结盟而来。 盟下人员众多，单论人数应该算是当今武林第一，就算是流云宗也没有昊天盟这么多帮众。 现在占据两河西北一带，在这一片拥有相当的话语权，就算是七绝派的人也不敢如此对待昊天盟。 而且还有传闻说昊天盟和朝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神兵阁所出售的兵器可是昊天盟一项重大的收入来源，如今被教主大人如此截胡，昊天盟不会善罢甘休。” 夏商没有回答，薛冷香凑了过来，低声道：“师父，我们刚一出手就招惹了这么大的帮派，是否和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高调了。” “因地制宜，随机而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甚大不了。” 夏商倒是说得轻松，薛白鹤脸色惨白惨白的。 夏商见状，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既然夸下海口保你名剑山庄无恙，一个区区昊天盟又算得了什么？” 薛白鹤无力多说，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精壮的汉子到了夏商面前：“首座……”“咳咳……”夏商重重咳了一声，“在下明教教主夏春秋。” 精壮汉子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又道：“李壮参见教主大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壮。 夏商点点头：“终于来了，那就先候着，待会儿有事情嘱咐你。” 说完，转头对薛白鹤道：“庄主，这神兵阁内应该还有不少好兵器，先收入山庄，日后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薛白鹤领命先一步进入神兵阁整理里面的兵器。 夏商又吩咐铁匠谢宽，让他将联系过的铁匠都召集过来。 随后，谢宽也离开了。 “你跟我进来。” 夏商点了点李壮，然后往神兵阁里面去。 李壮是夏商离开京城之前就通知到位的。 夏商早先就有了收编名剑山庄的打算，他要利用名剑山庄的招牌插手兵器行业。 而李壮是夏商最信任的属下之一，同时也是十分具有经验的铁匠。 由他来统筹管理即将建立的铸剑师联盟再合适不过。 虽然夏商安排了紫老作为铸剑师联盟的发起者，但夏商还需要一位真正忠于自己的管理者。 什么将铸剑师发扬光大，让铸剑术提高，让铁匠的社会地位提高等等都是些套话。 这些光明正义的理想和信念交给紫老却慢慢视线就够了。 夏商是要赚钱的。 夏商真正的目的是要形成一套从培训铸剑师到铸造兵器的完整生产线。 铸剑师要有等级，铸剑师联盟要成为行业权威。 名剑山庄的剑要有品阶，相同品质的剑要有明确的行业要求，和标准化的生产方式。 提高产量，保证质量，形成行业规范，让名剑山庄的剑成为世界第一品牌。 第1045章 同样是女人 “这里有关铁匠和铸造的事情就交给你管理了。” 夏商拍了拍李壮的肩膀。 李壮还有些发懵，根本没想过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一个小角色忽然会得到如此重大的任务。 “首座……”“跟你说了，现在开始，你和我都不是都察院的人。 我是明教教主，而你则是明教之中的一位长老，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监督这里的铁匠和铸剑师联盟按照我需要的路线去发展。 及时处理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李壮点点头：“首……教主，属下只是一个粗人，只怕辜负了教主的期望。” “既然大家都是铁匠，相信你们之间沟通起来会更顺畅，而且看这些铁匠，大都是一些宽厚之人，没有一般帮派中的尔虞我诈。 对你而言应该不算困难，就算遇到了一些难以处理的事情，也可以事先通报我。” “嗯……属下明白了。” “再强调一点，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需要形成一套标准的生产链。 不管是原材料的比例，生产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步骤所需要的时间，每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你都要通过指定规则让每一位铁匠都认真遵守。 我要看到锻造出来的每一柄剑，每一把刀都分毫不差。” 李壮愣了愣，显然是还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目的，但既然夏商再三强调这一点，李壮也就遵命就是。 李壮跟随夏商许久，知道一些夏商的行事风格，从酒庄酿造的五粮液就知道，首座大人是要把每一个步骤都做到细致入微，是要让不同的铁匠都打造出同一柄剑。 夏商看看李壮，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也就不再多说，又嘱咐道：“明日，我就会离开这里。 名剑山庄近期可能会受到什么昊天盟的骚扰。 这里距离京城很近，你可以借助都察院的力量应对，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 李壮点头。 “还有，第一批成规模的兵器锻造出来之后通知我，那时候我还有下一步计划。” 李壮再次点头。 这时，谢宽已经将山庄里愿意跟随夏商一起干的铁匠们都召集起来，正在神兵阁门口等候夏商的嘱咐。 夏商带着李壮到了外面，告知所有人，以后将由李壮安排他们的日常工作。 只要听从安排，不管是否锻造出了好的兵器，每月都会有最少四十两银子的工钱。 如果有表现突出的人，工钱还有不小的上涨空间。 这些铁匠都是先拿了工钱的，自然是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没压力，有钱拿，这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事情到了现在，夏商也算是完成了在名剑山庄的第一步计划，如果硬说还有一件没有完成的事，那便是在神兵阁的四层阁楼上挂出“铸剑师联盟”的招牌了。 第二天清晨，名剑山庄上下以及一大批铁匠到山庄门口给教主大人送行。 此次收编名剑山庄十分顺利，各方都比较满意现状。 但名剑山庄只是整个江湖中最微不足道地一个小小小势力，这只是说明此次任务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多更大更难的任务等着夏商。 …………上次留宿的驿馆已经有了客人。 古代天下还是少了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久前发生在仙桃山的事情已经渐渐变得遥远了。 这是好事，人总是要想着明天的生活，不能活在往日的阴影之中。 官道上的旅人增多，驿馆的生意也好了。 掌柜的少了些许愁容，店小二却忙得不可开交。 夏商三人进入客栈，一眼就被店家给认出来了。 “三位这又是要住两间？” 夏商正要点头，薛冷香一句抢先：“只要一间最大的。” 店家会心一笑：“得，一间最大的上房为三位留着。” 夏商回头看了看薛冷香，这小徒弟却一脸不悦地大踏步上楼去了。 店家一脸坏笑地凑到夏商跟前：“客官，两位姑娘皆是良人，岂能厚此薄彼？ 上方楼板翻修一新，便是折腾也不见前日那般声响了。” 夏商不作理会，追了上去。 “你怎么了？” “日后徒儿要跟师父住一间。” “这怎么使得？ 男女授受不亲……”“师父是长辈，自有不同，同住义务不可。 再者，徒儿不干涉师父生活，需要回避之时自当什么都看不见，说着又不客气地看了看玉奴。” 玉奴脸一红，满是无辜，嘀咕着：“明明是主人悄悄撇下了薛姑娘遭致的这般，怎又算在了奴的头上？” 几人一番说着，已经跟着店小二到了客房门口。 进了房间，里面摆着两铺，一大一小，睡着三人正合适。 夏商叫店小二准备多写酒肉，然后就躺在了床上。 “啊……踏入江湖的第一步总算平平稳稳地完成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夏商长舒一口气，躺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薛冷香见惯了师父在人前正经威仪的样子，倒是很少见到师父如此放松随性的时候，心头倒觉得跟师父住一间没错，至少能更了解多一些师父平常时候的样子。 “主人，玉奴给您柔柔肩吧。” 玉奴丢下了随身包裹，娇滴滴地走到了夏商身边，脱掉鞋子，爬上床，也不等夏商回答就在一边给夏商轻轻地捶腿。 夏商十分享受，觉得带着玉奴在身边是最明智的决定。 薛冷香看着却是有些怪异。 犹记得前日在这里住宿之时，自己在隔壁听到师父房间里的动静，折磨地她辗转反侧。 心头也有几分奇怪，不知师父怎么就喜欢一个如此放荡的丫鬟？ 现在看了方才觉得自己跟这个小丫鬟差距不小，看看人家这娇滴滴的模样，知道自己的主子累了，马上就上去捶腿。 自己这个当徒弟的，却在一边傻乎乎地坐着，一点儿都不会看颜色。 “难道自己这样真的就不招男人喜欢？ 连师父都这般不与我亲近，那以后可如何是好？” 不知这妮子哪根茎不对，略带羞怯地走到夏商身侧，低声道：“那个……徒儿给师父揉揉也可。” 第1046章 乖乖小徒儿 嚯！夏商颇为意外。 薛冷香这个冰冷的徒弟居然还有这种时候？ 夏商肯定要抓住机会感受一下了。 于是赶紧坐直，腾出位子。 薛冷香也学着玉奴脱了鞋袜，三个人一起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 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捶腿，一个揉肩，搞得夏商是心痒难耐。 没几分钟，店小二带着酒菜开了门。 看到房里的景致就红了脸，赶紧低下头，把酒菜放在了桌上后又匆匆离开。 这一把狗粮叫店小二是猝不及防，看了之后内心久久难平。 同样是男人，为何别人能左拥右抱，自己却只能左手拉右手？ 看看那两位姑娘，哪一个不是能让男人疯狂的绝色美人？ 换作是自己，就算给人家姑娘舔脚都愿意。 可里面的年轻公子呢？ 安然享受两位姑娘的悉心伺候……“老天啊，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心中一声呐喊，店小二一拳打在了门板上，没想到直接把刚刚关上的房门给打开了。 刚吃了一口狗粮不够，一开门又看到了三个人挤在小床上摸摸搞搞。 那衣冠禽兽的年轻人是真不要脸，后背贴在人家姑娘的身上蹭啊蹭，手放在另一位姑娘的腿上摸呀摸！当真我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就看不清楚吗？ 在一口狗粮下肚，店小二感觉自己这两天都不用吃东西了。 房间内，挤在一起的三人都没把店小二放在心上。 夏商微微皱眉，提醒着：“轻点儿。” 身后的薛冷香脸蛋儿微红，轻应了一声；“哦。” 很快，又看到师父享受的样子，心里其实有许多疑惑：“师父，这样舒服吗？” “挺好的，没想到不单学功夫快，学习按摩也这么迅速。” 些许赞扬让薛冷香小小开心了一下，又问：“师父，您是否觉得女子就该如此？ 平日里的徒弟冰冷待人，师父是不是不太喜欢？” “不管男人女人，不要刻意迎合，作最真实的自己，不要在委屈自己的情况下再讨好他人。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私一点儿没什么不好。 只有对自己好的人才有对别人好的资格。 如果你现在所作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肯定是不好的。 只是有可能因为许多限制不得已而为之。 细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坏之分。 但你如果要问师父喜不喜欢？ 作为师父的徒弟，我自然是喜欢的。 但不是喜欢你的某种行为，而是喜欢和认同你这个人。 不管你做什么，师父都是喜欢的。” 薛冷香其实并不完全理解，但只要明白一句话就够了。 “不管做什么，师父都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薛冷香心跳得很快，脸上火辣辣的，手也停下了。 桌上的饭菜香味儿吸引了夏商，起身对两女道：“吃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天，养足了精神继续浪迹江湖。” 一顿丰盛地午餐让薛冷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玉奴不怎么说话，今天去突然问道：“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要做什么？” 这件事夏商也已经考虑过了：“既然成立了明教，那就真正建立一个帮派吧。” “啊？” 薛冷香惊讶，“建立帮派！师父所说的明教不是开玩笑的？” “自然不会开玩笑。 我们顶着朝廷和都察院的名头在江湖中行事太不方便，以一个新晋的江湖门派作为掩护，在跟其他江湖人士和江湖门派交流的时候会少很多阻碍。 所以建立帮派的事情很有必要。 首先，我们需要找一片风水宝地，开宗立派总要有自己的大本营吧。” “那我们选择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附近，一方面是可以照应名剑山庄，另一方面也靠近京城，这样都察院的人也更容易插手支援我们。 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建造门派需要的建筑等物，所以我准备找一个小帮派，把他们的门派用地占为几用。 徒弟你应该对这附近比较熟悉，是否知道一些我们可用小门派？” “小门派？” 薛冷香先是一皱眉，随即又狡黠地笑了，“师父，我知道有一个门派，叫海沙帮。 位于距离二十里的长江分流瑞海一带。 周围没有城镇，靠江而生的小村居多。 这个海沙帮乃是由一批水寇和山匪汇聚而成，由吸纳了一批犯有命案的武林中人，自身实力不弱，官兵根本不能浇灭。 盘踞在江边，常年为祸周边村民。 更要紧的是，这个海沙帮从我名剑山庄拿走了不少好东西。 徒儿早就想寻个机会把这帮恶人给缴了，只是没有机会。 如果师父需要强占一方土地，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自己徒弟如此热切，夏商也不多想了。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就去拜访一下这海沙帮。” 商量好了目标，剩下就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下午没事儿，夏商带着两个女人在官道上随便走了走转了转。 黄昏时分返回客栈，吃饭、洗漱、睡觉，一切都很平静。 因为是三个人住一间，夏商自然不好意思让玉奴挨着自己，只能一个人去小床上睡着。 夜深了，夏商睡得不沉，迷迷糊糊地似乎梦见乖徒儿还在给自己揉肩。 那轻轻柔柔的动作可比一开始要熟练多了。 但不知为何，原先还规规矩矩揉肩的乖徒儿忽然缓缓地将小手环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又一点点……一点点伸进了自己的衣裳里头。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一种心脏跳出来的感受。 稍稍低头就能依稀看到一双洁白如玉的藕臂，纤细修长，说不出来的好看。 可这又让夏商十分心惊，乖徒弟什么时候把衣裳给脱了？ 平日里冷冰冰的徒儿怎么换了一个人，居然如此主动！我这个当师父的可如何顶得住？ 夏商有些激动，想要回头。 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的缘故，不管怎么回头，却始终不能看到身后的徒儿。 那一双小手在睡梦里都撩人得紧，勾得夏商的魂儿都快飞了。 “乖徒儿……乖徒儿……别这样……别这样……”梦中的呓语在安静的房中格外清晰，旁边床上的两个女人根本都没有睡着。 “主人他梦见乖徒儿了哩。” 第1047章 丘陵小村 一早醒来，夏商裤子湿了。 薛冷香睡得不怎么好，挂了两个黑眼圈。 只有玉奴一如往日，安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本该一早离开的，因为没休息好的原因磨磨蹭蹭到了午后才从驿馆离开。 官道往西南经山道可达荒州、巴蜀。 往东，穿过一片丘陵地点可上渡长江，也可通向前往江南的商道。 薛冷香所说的海沙就在往东的路途之中。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匪寇结盟，形成了如海沙帮、昊天盟这样的新帮派。 换一个名字摆脱匪寇的名头，能躲避官兵的追捕，又能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新的势力。 挂着江湖门派的招牌，干的却还是匪寇的老本行，盘踞在两河以北，远离江湖中心斗争，偏安一隅，欺负百姓。 海沙帮的规模比昊天盟小了很多，但里面聚集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根本没有任何的道义可讲。 几乎每个帮众的手里都背着普通百姓的性命，就算是一些江湖门派的年轻弟子时常遭遇他们的毒手。 海沙帮成立不久，不仅在当地周边臭名昭著，就算是在江湖中名声也跟臭狗屎一样。 进入海沙帮的地头，距离海沙帮的老巢还有数里距离，一行三人就在一处小村落里听了不少海沙帮的劣迹。 刚进村子的时候，夏商打听海沙帮的事情，村里的年轻人各个避之不及，根本不会谈论任何关于海沙帮的事情。 知道在一户落魄的农家里头遇到了一个老人，对方才愿意给夏商聊聊海沙帮的事儿。 小院家中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到三个陌生人来自家，躲在门板背后警惕地看着，显得很紧张。 老人从屋中拖了长凳出来，很客气地请三位坐下。 “三位这装扮，是大户人家吧？” 夏商没有回应，看了看简陋的屋子，从钱袋里掏出一锭整银，递给了老人。 老人看着，欲言又止。 夏商再拿出沉甸甸的钱袋晃了晃：“老人家，我们不缺钱。” 之后，老人方才收了银子。 “今天老儿是真遇到贵人了。 流儿，快给几位贵人送水。” 这时，屋里面的小男孩才出来，远远都看了看爷爷手里的银子，也不知从哪儿端来了三碗水，小心翼翼地送给了夏商三人。 老人掂量着银子，感叹着：“这银子可是好东西呀！不过三位贵人可不能再这般随意露财了。 要是被海沙帮的人发现，恐怕要遭来杀身之祸。” “海沙帮的人就有如此嚣张？” “朝廷管不了这边，海沙帮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前朝廷来过一批官兵，结果被海沙帮杀了个片甲不留。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就不了了之了。 这孩子的父母就是被海沙帮的人害了的。” 老人说得十分平静，指了指小男孩。 小男孩闪动着眸子，没有说话。 “海沙帮的人多吗？ 平日里如何行动？ 你们这样的村民要为海沙帮做些什么？” “海沙帮的人多呢！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 平日里隔三差五就要来各村巡逻，每月就要给村民收财物，具体多少根本没个定数，只要他们看上了的都会拿走。 如果不给，轻则断手断脚，重则送命。 老儿劝三位还是赶紧离开的好，算算日子，今日恐怕又会来村子的。 若被他们看到你们这些外地客，肯定不会善了的。” 话音刚落，院子外头就来了一队人。 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村民，他身后一队十余人全都穿着草革汗衫，露这黝黑的臂膀子，气势汹汹。 “黑老大，就是这些人，今儿个刚才村里的。 您看，这铁定是有钱人是不？” 村民一脸谄媚地对身边的大汉说着，一边指着院里的夏商三人。 来的一队人一眼就看到了夏商身边两个绝色美人儿，口水一下都流了出来。 “嘶……”被称作黑老大的头领狠狠地抹了一把口水，“我的个亲娘，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绝色的娘们儿！哈哈哈……发了发了！” 说着，黑老大拍了拍身边村名的肩膀：“好好好，算你小子有眼力劲儿，以后三个月你都不用交帮费了。” 村民闻言大喜，连连鞠躬：“多谢老大！多谢老大！小人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给帮派办事。” 黑老大不予理会，一脚踹开了院外的篱笆，大步走了进来，隔着三五米的距离放肆地看着两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人儿。 “两个小美人儿这是从哪儿来，又要往哪里去呀？ 咋下是海沙帮的刘黑子，管这一片儿的，要不两位姑娘随在下一道走走，到咱们海沙帮参观参观？ 我们也好招待招待不是？” 薛冷香起身，面色冷峻，扫了这刘黑子一眼，十分双快道：“好呀，那我们就随你们走走。” 刘黑子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心说莫不是这两位美人缺心眼儿，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一帮陌生人的邀请？ 还是说老子太帅了，美人儿一眼就被自己迷住了？ 对！一定是自己太帅了！刘黑子骚包地甩了甩寸草不生的头发，一副自得的模样。 夏商起身道：“带路吧。” 一边的老人有些着急，起身道：“可去不得！” 刘黑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老头，少管闲事还能多活两年。” 小男孩冲了上来，不知从安儿拿出来一柄木剑，挡在爷爷身前，十分警惕地盯着刘黑子。 “不用紧张，我们跟你走就是。” 夏商平静地说道。 刘黑子瞥了一眼夏商：“老子只说请两位姑娘，没有说请你！识相地就早点儿滚开，否则可不那么好脱身！” 话音刚落，刘黑子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黑子后背一凉，只是感觉剑身的温度都能感觉到此剑之锋利。 “你们要干什么？ 这里可是海沙帮的地方！” “再敢对教主无礼，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教主？ 什么教主？” “明教教主驾临，海沙帮的乌合之众还不跪拜？” 薛冷香声色严厉，一脚揣在刘黑子的膝盖，瞬间让他跪在了的夏商面前。 第1048章 杀机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刘黑子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上却任就不服，“兄弟们，给我上！”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兄弟全都拿出武器冲了上来。 薛冷香嘴角上扬，丢开刘黑子同时拔剑。 海沙帮的人欺负欺负百姓还行，哪里是薛冷香的对手？ 只见人群中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偶尔能看到点点血花飞溅，剩下就只是海沙帮的人的惨叫声，以及兵器落在抵挡的声音。 这些人才刚拿出武器，还没来得及作出攻击，薛冷香在人群中一走，也不知道怎么出手的。 等那些人都反应过来时，他们就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了力气，所有的兵刃都掉在了地上。 居然是被人在瞬息间刺伤了手经。 刘黑子刚站起身，还没站稳，剑鞘又瞧在了他的头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刘黑子就打了个眼毛精心，脚下一酸再次跪倒在地。 刘黑子这下明白面前女子的恐怖了。 这姑娘长得的确国色天香，但却是一支扎手的玫瑰，自己这样的莽夫显然还不够格去触碰。 “女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女侠本事。 希望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饶？ 有这么轻松？” 薛冷香冷冰冰地打断了刘黑子的话，用剑柄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腿上。 虽然没有拔剑，但重力之下的一压，其痛苦程度丝毫不必被一间刺穿来得轻松，可以清楚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刘黑子瞬间涨红了脸，惨叫起来。 “啊！你们这是在找死！我……我海沙帮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薛冷香没再理会，问夏商道：“师父？ 要不就将这些恶人都杀了吧。” “杀……”夏商皱起了眉头。 就眼下得知的情况来看，这些海沙帮的人的确是死有余辜。 但海沙帮的人数众多，杀了眼前几个倒是轻松，但之后的怎么办？ 难道全部都杀了？ 这不得染上成百上千的人命？ 夏商虽然也杀了不少人，但制造过多杀戮一直不是夏商的期望。 到了这时候，夏商才意识到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恶人的数量太多，根本超出了夏商所能处理的数量。 如果夏商将海沙帮打散，又占领了他们的老巢，却又不处理海沙帮手底下的一票为非作歹的帮众，导致的结果就是会将那些恶人分散到大华各处，然后继续为非作歹。 可能分散之后，这些恶人对百姓的危害要小些，但日后再要处理这些恶人就变得更为困难了。 这还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难道全部收纳为明教教众，统一管教起来？ 夏商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成百上千的匪寇调教成为正义的化身。 “师父，现在怎么办？” 薛冷香又问了一句。 见夏商久久没有反应，那刘黑子还以为是海沙帮的名声震慑到了面前之人，继续道：“既然知道海沙帮的名头，那就赶紧放了老子，老子可以考虑放你们离开。” “杀了吧。” 夏商淡淡道。 夏商作出决定便是宣布了这些人的死刑。 夏商回头对老人和小男孩说：“请回避。” 老人十分惊恐，赶紧抓住孙儿转过身去。 但这小男孩却不时地回头，眼神中充满了火热。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薛冷香的剑被鲜血染红，但村子里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 在这样的平静中，十几个海沙帮的人就再也没了动静。 这个世界的确存在杀气，杀人过多也的确会催生心魔。 这些本该出现在玄幻小说里面的理论，夏商在经历之后深信不疑。 当内心被杀气所蒙蔽，人往往会变得更加狂躁和不受控制。 薛冷香一口气解决了十几条人命，冰冷的样子不再有了，眼神中闪现着火热，退到夏商跟前：“师父，这群恶徒死有余辜，不如我们就直接杀过去，将这个海沙帮连根拔除算了。” 看着薛冷香急切又凶狠的样子，夏商开始有些担心。 见师父不说话，却只是皱眉，薛冷香有些奇怪：“师父，我怎么了？” 薛冷香看看自身，自觉并无不妥之处。 “你杀气太重。” 夏商淡淡道。 薛冷香一愣，倒有几分不服：“那些人该杀，他们身上指不定都背着多少人命，更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 夏商摇摇头，不跟她争辩：“听我的，深吸一口气。” 薛冷香皱眉，然后还是按照夏商所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如何？” “没……没太多感觉。” 夏商又指了指天：“望着天，不要动，没我的允许不能低头。” “师父……我……”薛冷香觉得有些委屈，也分不清师父的用意，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处罚。 就算是处罚，这也说不过去呀！是师父你叫我杀了他们的，我只是奉师命行事。 但夏商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严肃道：“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哦。” 薛冷香委屈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抬头，不觉间，身上的戾气倒是消了不少。 夏商回头招呼一声玉奴，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到一起，在老人家中借了火开始焚烧尸体。 海沙帮帮众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远远地看着夏商和正在焚烧中的尸体。 没人敢吱声，没人敢谈论，但都知道这个村子恐怕不会太平了。 尸体足足少了两个时辰才烧尽。 夏商回到薛冷香身边：“好了，可以休息了。” 薛冷香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 就算是她这样的高手，如此长时间地仰头望天也不好受，低头的瞬间就感觉脑充血，眼泪哗哗地滚了下来。 夏商对玉奴道：“去村子里面探访一下，看看有没有民家愿意将屋子出租给我们，我准备在此暂住一段时间。” “是的，主人。” 玉奴应了一声，一个人离开了。 听了的夏商的话，原本还想抱怨几句薛冷香立刻站了起来：“师父，我们要在这里住下？” 夏商点点头：“事情有些复杂，我需要一点时间。 而且，作为你的师父，我应该更认真地教导你一些。” 第1049章 落户山野 半个时辰后，玉奴返回。 玉奴到了夏商身边，有些叹息，显然是没有找到愿意租售屋子的人家。 这也很好理解。 所有人都看到夏商三人杀了海沙帮的那么多人。 要不了两天，海沙帮的人就会找上门来。 那时候指不定会闹出多少事情，谁还原因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有人甚至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会牵连到整个村子，都准备逃离了。 总之，夏商这几人因为杀了海沙帮的人，在这个村子里根本不受待见。 要不是知道这几人不好惹，他们也不会这么安稳地待在村子里。 找不到住处让夏商有些为难。 这时候，一边的老人说：“三位贵人，老头我在村西口还有一个废旧的院落，如果不嫌弃可以去那里暂住。” 这个老人倒是一如既往地不在乎危险。 夏商欣然接受，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担心这位老人会遭到海沙帮的伤害。 老人身边的小男孩跳了出来：“爷爷，我带哥哥姐姐过去。” 说了一声，小男孩就出了院子，回头看了看夏商三人，示意他们都跟上。 村子不大，村东到村西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小男孩到了一家门口：“就是这了。” 夏商看着，也是苦笑。 还真就是个废弃的院子，光是看门口篱笆上的灰尘和蛛网就知道有多久没人住了。 小男孩不善言谈，在夏商三人面前显得有些害羞。 但他手脚很麻利，不等夏商进去，就推开了院门，打开了院子里的一口小水井，打水，开始清理院子。 院子就十几平，没有铺地，看泥土的样子应该是曾经中过菜的。 后方有废弃的鸡笼，屋子后方有牛棚，外面是厨房，牛棚旁边是茅屋。 院子虽小，五脏俱全，荒废之前必然也有一家精致的农户居住过。 小男孩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一开始还风尘仆仆的院子在他的清理之下不过片刻功夫就焕然一新。 院子打扫干净后，小男孩把水井盖子拿到三人面前：“你们等会儿，我去收拾屋子。” 小男孩很懂事，让两位姑娘止不住地喜欢，都对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小男孩去了里面打扫，薛冷香借机询问夏商的计划。 夏商之所以决定在此住下，其主要原因还是想要一个能完美解决海沙帮威胁的计划。 夏商需要借助一股能消化掉这么多海沙帮帮众的力量。 不能让这帮聚拢的匪寇再一次分散开来。 夏商首先想到的临近县城的官府衙门。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夏商所否定。 一个县衙能容纳百来个罪犯，多了肯定不行，连牢房都不够。 想要县将这些的匪寇全部抓起来，起码需要十几个县城联合行动。 别说周边没有那么多县城，就算是有，要调动这么多力量也十分麻烦。 这些匪寇被抓了，交给县衙处理也是给县衙徒增压力。 想想，一般的官差是不能解决这些麻烦角色的。 官差不行，军队倒是可以。 如果把这么一批人全部抓了充军，不但能扩充军力，军队也是整顿个这些匪寇的最佳场所。 这个想法不错，但夏商一直和军方没有什么交情，不知道这个计划具体实施起来要怎么做才好。 所以夏商决定在这里先住下，至少保证这个村子的平安，然后再书信传回皇宫，希望皇后能帮夏商把这事儿处理一下。 当然，夏商不能把计划说得太详细，只说是需要时间等待支援，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来好好教教薛冷香功夫。 毕竟这妮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上等武学，长得又那么好看，夏商这种闷骚型男人怎么可能亏待了她？ 在院子呆了没多久，小男孩收拾好屋子出来了，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 夏商看这孩子可怜，准备再给小男孩一些碎银子。 谁知这孩子压根儿不搭理，头也不回，在前面跑得飞快。 “暂时就先这样吧，进屋看看。” 夏商招呼两个女人，先一步进了屋子。 屋里十分简陋，房间也很窄小，但被两道布帘分割成了三间房，也没有太多家具，只能看到一套桌椅，两张床，两个柜子和一些农具。 “看看缺少些什么，然后去置办一些。” 三个人开始简单的清理，然后列出了一个清单交给薛冷香。 缺少的大都是一些的生活用品以及食物。 村里比较荒凉，家家户户都过得不好，加上村民都提防着夏商等人，想要就近置办到需要的东西几乎不可能。 薛冷香只能多费心一些，到更远的县城去置办。 好在薛冷香的功夫不错的，脚程很快，就算去偏远的县城，半天时间也足够一个往返。 薛冷香回到村子已经是半夜三更，一同带回来的东西可不少。 除了足够支撑半月的柴米油盐之外，一些新鲜的羊肉、驴肉也是不少。 甚至还带回来了三匹马。 这么大的阵仗便是在半夜都吸引了无数村民的目光，估计这里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土豪的人家了。 半夜里，那一双双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薛冷香的身上。 第二天醒来，屋里的羊腿被人偷了。 不是没有被发现，而是夏商不让薛冷香去计较。 天一亮，夏商就开始对薛冷香的教导。 院子后面不远处就是一片被枯树遮蔽的林子，中间有空地。 在里面不容易被人打扰。 夏商能传授给薛冷香的也就只有剑法了，看过天书之后，薛冷香的内功修为完全由自身领悟，进步速度非常之快。 方法还是以前的方法。 将剑圣的剑招拆解成步伐和动作，夏商进行演示，薛冷香来组合学习。 学习剑法让薛冷香感觉十分安稳，昨日的种种浮躁都在和师父的单独相处中渐渐消散了。 自己在一边练剑，师父在一边喝酒吃肉，好像一切的又回到了在名剑山庄的时候。 经历了好久的紧张生活，来了这个村子，生活节奏似乎从今天太阳的升起的那一刻就变慢了。 这种感受很舒服，至少让薛冷香感觉很舒服，只希望能在这里跟师父多待几天。 第1050章 江流儿 节奏是慢下来了。 夏商也很享受。 在一个偏远村子里，不用考虑别的事情，每天只需要喝点小酒，吃点儿好吃的，守着漂亮的徒弟练武，使唤诱人的丫鬟干活儿，晒晒太阳，吹吹山风，一切都是那么的怡然自得。 来自京城的回应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之，过一天就是一天。 坐在凳子上，背靠枯树。 手里的酒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夏商倒有了三分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徒弟的声音。 “师父，这是第十四路剑招已经熟练了。” 夏商睁眼，正看到一身香汗的漂亮徒弟，看着她发丝迎风而动，香汗沾湿衣裳的姿态，颇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师父……”似乎注意到师父的目光，薛冷香微微侧身，口气中倒有几分邻家姑娘般的嗔怪。 “额……那个……”夏商有些尴尬，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不想这时候的薛冷香眼神一变，低喝一声：“谁？” 随着身影，薛冷香飞快出手，扎眼功夫就逮到了躲在一棵枯树背后的小男孩。 薛冷香出手很快，根本没功夫去看是谁，一把就把他丢在了夏商面前。 看到小男孩，夏商有些惊讶：“你不是老人家的孙孙？” 小男孩吓得不轻，摔在地上手足无措，也不说话，就是忍不住哭了。 薛冷香回来，也是很意外，看着那小子：“怎么是你？” 小男孩被吓破了胆，哭个不停。 薛冷香看看夏商，然后退到了夏商身边。 两人给了小男孩很多时间，等小男孩哭得够了，情绪也稳定之后，夏商才开口问道：“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来偷看了吧？”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支支吾吾地小声说：“我……我想练武。” “为什么？” “为……为爹娘报仇。” “你爹娘被海沙帮的人害了？” 小男孩擦着眼泪，不停地点头。 昨天带领夏商三人去小屋子的时候，小男孩的举动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现在这个小男孩一哭，看着着实可怜。 薛冷香难得露出和蔼的样子，蹲下身，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回去吧，练武不是那么简单的。” 小男孩没走，擦着眼泪看向薛冷香：“姐姐，我昨天看到你杀了那帮坏人，你好厉害，你收我为徒吧。” 薛冷香笑了：“姐姐可不收徒弟。” “那这位哥哥呢？ 我看这位哥哥在教姐姐，那哥哥一定会更厉害。 哥哥你收我当徒弟好不好？ 我一定好好听话的。” 夏商刚想拒绝，突然想到自己还要创立明教，迟早是要收徒的。 而起这么一个小孩子，收入明教或许还挺好玩，当即有些心动：“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流儿。” “江流儿……”夏商嘴角抽了抽，努力表现出一种并无异样的姿态。 毕竟这个名字在这里不出名。 不过这孩子叫江流儿，或许冥冥中是有一种缘分。 “我可以让这位姐姐教你武功。” “真的？” 江流儿眼睛一亮，脖子都直了起来。 “但不是为了教你去为爹娘报仇。” “为什么？” “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想要练武可以，不过你要放下心中的仇恨才行。” “我练武就是为了给父母报仇！” “如果是那样，我不能教你。” 江流儿的表情有了变化，看得出十分不甘。 但夏商似乎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 两人对峙了很久，江流儿愤愤起身，抓了一把土摔在地上：“如果不能为父母报仇，我宁愿不学。” 说完，一个人飞快地跑开了。 江流儿一转眼就没了踪影，也没有在附近继续偷看。 见江流儿走了，薛冷香带着一肚子疑惑问：“为什么……”“你是想说为什么那孩子为父母报仇反而不能学武？” 薛冷香点头，在她的眼中，江流儿这孩子不忘父母之仇是好事，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天……”薛冷香面露不解之色。 夏商皱眉：“我说了，你杀机太重，对自身不好。 之前我不是很明白，但接触的武者多了，见到的事情也多了，才发现杀机这个问题对武者特别重要。” 夏商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一个武者心中藏着太多杀戮和怨恨，迟早会被心魔所控制。 那个孩子如果太过执念于父母之仇，日后很可能被别人所利用，也容易比自身的执念所束缚。 只有懂得放下，才有可能迈过武道一途的艰难。” 夏商说得很认真，但从薛冷香的眼中似乎还没有多少认同。 毕竟夏商不是一个武道高手，却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 放在任何人的耳中都少了些认同感。 夏商也是最近有所感悟，给他印象最深的也正是当今世上最强的武者。 天下第一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但在金銮殿中，皇帝的执念和痴狂却如同魔咒一般在夏商心中挥之不去。 夏商知道，造成皇帝如此的一定是他的心魔，武功越高，权力越大，心魔也会越重。 而且月海棠跟夏商说过，天书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给人强大的武力的同时也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心性。 毋庸置疑的是，皇帝修炼过天书，至少是修炼了天书总纲上的内容，否则也不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 但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皇帝是受心魔影响的最重的人。 如果不是心魔，皇帝恐怕也不会落得现在的这般下场。 有此也证明了月海棠曾告诉夏商的那些话。 这也使得夏商更坚信武者的心魔有多么可怕。 江流儿是个好孩子，夏商不想他从习武的第一天起就带着不正确的目的。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心念，或许经过多年的培育，到头来会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江流儿如此，薛冷香更是如此。 相对于江流儿，显然夏商更担心的是自己面前的乖徒弟。 此刻看到她眼中的不认同和不屑一顾，夏商也越发不安起来。 第1051章 心魔中的自己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天书？” “天书？” 薛冷香表情严肃起来，“那不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功法？ 传说只有修炼过天书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宗师。” 夏商点头：“曾经有一位宗师告诉过我，天书并非什么神圣之物。 它在给人强大的功法同时，也会的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 薛冷香似乎察觉到师父此刻的一丝不高兴，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敷衍有所不妥，听得更仔细了。 “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内力修为之所以这么迅速是的因为什么？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些经文从何而来，你自己有没有想过？” 薛冷香一惊，联系到师父先前的话：“难道师父给我的经文就是传说中的天书？” 夏商点点头。 薛冷香面露骇然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天书可是全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宝贝，其珍贵程度根本无法形容。 别说是一般的小门派，就算是七绝派等超一流的门派也会不惜代价去争抢的东西。 就算得到了天书的人，也会当做自己最大的秘密，小心翼翼地隐藏一辈子也不为过。 有谁会这么傻，竟然在不通知别人的情况下俏俏地把天书的内容泄露出去？ 天下真的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大傻子？ 显然，自家师父不是个傻子。 但他却俏俏地把天书的内容传给了自己……这是何等情谊！薛冷香有些动容：“师父，徒儿事实不知。” “我要说的不是天书，而是要告诉你天书的危险性。” 夏商依旧严肃，“之前虽是在危难时刻，不得已传你天书。 但也是因为我没有把天书的危害放在心上。 之前我的态度和你一样，认为天书就是一个能让武者快速提升的功法，就算有危害那也微不足道。 但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亲眼见证了一些为天书所害的人，故而心中有些担心。” 薛冷香皱眉，心中也渐渐接受师父的警告。 “以我身边的属下，你见过的人来讲。 春娇修炼过的天书，时间尚浅，表面变化不是很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她正在逐渐张扬，这和她之前的性格截然不同。 还有就是张奎，此人改变更大，以前不过是一普通人，现在却变得越发阴沉，我行我素，多次不听命令，擅自行动。 便是我，也开始感觉他越发不受控制。 这些都是修炼天书不久后而出现的变化。 至于你，如今功法都没有练成，却已经能做到瞬间屠杀十余人而面不改色，而且杀气太重！你自身的改变都没有丝毫察觉吗？” “徒儿……徒儿……”薛冷香不知道如何的回答。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尤其是昨天杀的那些人。 就算是现在再做一次选择，她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夏商接着说：“还有你的性子，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比较冷淡的姑娘，虽然表面冰冷，但没有太多棱角。 但你现在面对师父时，更多则是本不该有的柔软和羞涩，但面对生人，却流露出比以前更甚的抗拒和冷漠，两种极端的表现十分不正常。” 薛冷香还是不理解，但脸蛋儿却一红：“徒弟待师父，柔弱一些不是正该吗？ 再说……再说……人家也没有多少娇羞……”还没娇羞！夏商看这徒弟的模样，心都快滴出水来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的了！这妮子一定被心魔入体太深，不能再被她如此看着，否则要被传染的。 “咳咳……”夏商轻咳两声，赶紧起身，“算了，不说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先回去吧。” 夏商知道，再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心魔这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估计世界上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有心魔。 夏商也拿不出更多证据去证明自己的说法。 此事也只有时间去证明，夏商也只好默默地帮着徒弟改变改变。 “哎！” 夏商叹了口气，摇头走在了前面。 乖徒弟追了上来，如夏商所说的那样，用比寻常时候更多的柔软和娇羞挽住了夏商的胳膊，略带撒娇地说：“师父，你别生气了，以后徒儿一定听师父的，不惹师父生气好不好？” …………山村的生活继续，平淡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传到京城的信件久久没有回音。 每天夏商都教教薛冷香剑法，没有更多事情。 习惯了忙碌的夏商开始觉得山村有些无聊。 直到第五天的清晨，江流儿再次出现在了夏商面前，并一本正经地告诉夏商。 “我要练武！我愿意放下父母的仇恨！” 江流儿的出现有些意外，看到这小孩子跪在夏商面前却依旧十分纠结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太嫩了。 夏商只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撒谎，他根本没有放弃仇恨，只是想学武。 过了好几天，夏商的心境也有些变化。 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放弃仇恨也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没有放弃仇恨，夏商也决定自己去帮他化解心中的仇恨。 江流儿心中的仇恨只是很小很小的心魔罢了，夏商希望通过帮助这个孩子来试着帮他人对抗心魔。 或许有朝一日，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也会受到心魔的折磨。 或许有朝一日，夏商自己也会被心魔所操纵。 想着皇帝最后一刻的疯狂，夏商似乎看到了将来的自己……皇帝体内有三股真气。 夏商体内已经有了四股真气。 皇帝一直把夏商当做眼中钉，是天下的大敌。 卓远曾说过夏商和皇帝很像。 到了现在，夏商都觉得自己和那个皇帝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些天，夏商一直对心魔耿耿于怀，担心这担心那，不过是自己不愿承认，最害怕心魔的是他自己而已。 看出江流儿意图的不止夏商一人。 薛冷香正要戳穿他，夏商却抬手阻止了。 “你真的想学武？” “嗯！” 江流儿点头，“我要学好本事，将来不被别人欺负，也要好好地保护爷爷。” “一旦学武，你就是江湖众人，以后就不能在山村里平平淡淡地生活了。 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我就要拜这位姐姐为师。” 第1052章 京中来人 薛冷香皱眉，看着夏商，显然她可不想收徒弟。 “你也能看出来吧？ 这位姐姐似乎不想收你当徒弟。” 夏商对江流儿道。 江流儿转身的跪在薛冷香面前：“姐姐，我一定听话的，请你收我为徒吧。” “你还小，根本不懂得练武要经历多少困难，其中有多么辛苦。” “流儿不怕苦不怕累。” “这可不是你说说而已。” 听薛冷香不肯改变，一个小孩子也实在没有应对之法，求助地看着夏商。 “练武最重要的是毅力，先证明一下自己的毅力吧。” “怎么证明？” “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想了。” 江流儿似懂非懂，有些不情愿地走了。 “师父，你真要我收那个徒弟？” “一切随你心情，你什么时候想收就收了，不想收就不收。” 几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毕竟一个小孩子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又过了一天。 夏商等人早早的起床，正准备叫上徒弟开始每天的练习，结果发现院子里不知被谁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些活本来是玉奴在处理，但玉奴起得比夏商还晚。 夏商想了想，估计应该是江流儿来做的。 这孩子估计是想用这样的行为来证明自己的毅力。 此事无伤大雅，也不必去多管。 结束了今天的学习之后，回家却看见隔壁马棚下多了的一匹黑马。 这种黑马在京中地区很少见到，出现自这样的小山村自然也不正常。 正在疑惑，玉奴看到夏商开门迎了出来，然后走到夏商身边小声说：“京城来人了。” 原来是京城的人回来了！夏商闻言一喜，等了许久的来自京城的回应终于有了。 片刻后，从屋里面出来一位比夏商年纪稍大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简装，但模样干净干练，腰杆笔挺，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似乎来自军队。 “下官徐州军左营都尉秦远参见都察院首座大人。” 对方声音铿锵有力，十分沉稳。 夏商笑了笑：“小声点儿，我可不想暴露身份。” 这位京外都尉本想着给首座大人留一个好印象，结果有些尴尬。 “下官奉皇后之命特来召集新军。” “召集新军？” 夏商闻言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看着夏商一脸茫然，这位秦远小将也有些怀疑：“您真的是都察院首座大人？” 夏商皱眉反问：“你既亲口说是奉皇后之命，想来该是效忠皇后娘娘？” “自然。 否则皇后娘娘也不会让下官来此与首座大人交涉。” 夏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腰牌。 看到首座腰牌，秦远的顾虑没了，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一物：“此乃皇后娘娘命下官交给大人之物。” 夏商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块金牌。 “此乃钦差御令，大华境内各地方官员见到御令便如亲眼见到皇上，无论品级，无论职位皆要听从钦差大臣拆迁。” “这么说来，我算成了钦差大臣了？” 夏商笑了笑，也不客气，将钦差御令给收下。 秦远似乎并不关心这些，追问：“大人，下官前来是因皇后娘娘所说，在首座大人身边有数千新军，下官特来此调集这批新军前往徐州以应对近来活跃的海寇。” “等等……我怎么就是的听不明白？” 夏商皱眉挠头，“我们还是进屋详细谈谈吧。” 进屋详谈，秦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夏商才知道了始末。 这位秦远将军本来是驻守在徐州，而最近徐州东南边境出现了大量海寇，对徐州边境的渔民进行骚扰。 一开始，徐州军认为不是什么大事，如往常一样发兵进行镇压。 谁知道此次海寇似乎是有组织行动，徐州军首次遭遇海寇的反击，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损失了数百兵士。 后来，这些的海寇越发张狂，时常和徐州海军发生冲突，导致徐州军损失惨重。 目前，徐州军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空缺。 但徐州知府以及徐州军几位驻守将领担心朝廷降罪，遂不敢上报真正情况。 只要求朝廷派兵增援，却没有注明事情的严重性。 如此情况下，朝廷自然不会有大动作，对此事并不上心。 徐州将领也意识到这一点，就让秦远带着一小支队伍亲自入京来要人。 秦远是皇后娘娘的表弟，有着比较近的关系，加上最近京城的时局变动，京城各大势力都安静下来，反倒是皇后的动作较多，以皇上身体不适为借口，该由皇后和太子共同指掌朝政。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太子却称病不出，一直躲在太子府不愿意见人。 这就导致大华朝堂成了皇后一人说了算的局面。 这些事情夏商根本不知道，没想到短短几天，大华朝堂就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 琴筝这女人步伐之快，步子之大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秦远本以为见到了皇后，要点士兵回去应该不难，不想皇后却一拖再多，浪费了秦远不少时间。 最后也是秦远一再要求，皇后才让他来找都察院首座，还说首座大人身边有一批新军，人数不少，让他自己带回去就是。 刚听到这消息秦远十分兴奋，还以皇后口中的新军是京门十二司之内的精锐部队，马不停蹄地来找到了夏商，也没想到是如此荒僻的山村里头。 这么荒凉的村子里，哪儿来士兵？ 这点秦远没想明白。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到了首座大人，可先前见了首座大人的表情，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知道了这些，夏商才知道琴筝这女人是把麻烦事交给了自己。 之前还想着琴筝能帮自己解决一下问题，结果却是丢了另一个更大的问题给自己。 但转念一想，琴筝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她步子夸得这么大，背后一定也顶着巨大的压力，显然也没法分心来帮夏商做什么。 看来这件事还只有靠自己搞定，不过来了一个秦远，也算是师出有名，事情也有了转机。 秦远一直追问的新军在哪儿，夏商也说了实话。 看来现在到了要跟秦远商量一下如何将海沙帮的人控制起来并安全送往徐州了。 第1053章 夏商返京 秦远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好地来京城要士兵，结果却成了自己协助都察院处理匪寇。 而且以他在内的一小队人手，也就百来号人。 而这个海沙帮以匪寇集结而成，人数众多，保守估计总人数也是可以过千。 一百人的队伍要控制上千人的帮派，并且要将这批人安全的送往千里之外的徐州，不管怎么看似乎都是不能完成的事情。 可秦远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徐州将领害怕被降罪，这件事情只能私底下解决。 也好在皇后娘娘势单力孤，需要吸收外部力量，也并没有将事情公之于众。 眼下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也成了秦远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里的匪寇给一网打尽。 看得出，秦远很郁闷。 知道了夏商这边的真实情况之后，人也没了先前的精神。 夏商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事情总会解决的。” 秦远讪讪地笑了：“一切听从首座大人的安排。” “相比于这个，我倒是更关系徐州海寇的事情。 作为军队，你们难道连一点海寇都对付不了？ 还损失惨重？” “出现在徐州的海寇根本跟以往不同，他们有计划，有部署，而且在海寇之中还有精于刀法的倭人。” “倭人？” 夏商皱眉，“这种情况不常见吗？” “徐州一带的海寇主要由中原人组成，以往都是一小部分的逃犯和大部分的边境渔民而成。” “边境渔民？” “有些渔民碍于收成不好，时常扮作海寇去抢其他渔民。 这些贼人都不是威胁，以前也很好对付。 虽然海寇之中也存在一些倭人，但并不多。 不像最近，倭人似乎在聚集，大规模行动，甚至还会登陆洗劫村庄。 我们徐州水军比较集中，行动起来远没有那些海寇便捷，京城会被引入外海被伏击。 加上我们和海寇之间的消息并不对等，海寇知道我们徐州军的部署，而我们却不知海寇一共有多少，分布在哪里，要在哪儿行动。 所以在应对起来十分被动。 就算成功将这千余匪寇抓了，想要训练成为能和倭人战斗的士兵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夏商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因为他曾听说水月山庄的女弟子说，倭寇似乎和大华朝堂的某些势力达成了条件。 具体要做什么却不清楚。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夏商也功夫去细思每一件事，所以早就忘了。 现在听到秦远说起，又想了起来。 难道是京城的变故引动外部力量开始对大华内部施压了？ 徐州的海寇作乱是否京城的暗流涌动有关系？ 不管怎么想，如果事情涉及到外族入侵，那就必须要掌握一个原则问题。 一切内部矛盾都不能和外族入侵相提并论，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放一放，先把外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夏商想了很久，似乎作出了决断，很严肃地对秦远说：“你跟我回京城，我帮你要人。” “嗯？” 秦远一愣，没明白过来。 夏商却已经起身，出了院门，开始跟薛冷香交代。 “我要即刻回京一趟，你和玉奴就在这儿暂时住着，等我把事情处理了会马上回来跟你们汇合。” 薛冷香没有多问，她看出了师父表情中的严肃。 夏商继续道：“你在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这里的一切动静，尤其是海沙帮和昊天盟，还有就是不要让这个小村因我们的到来而受到牵连。 还有便是名剑山庄也不要遭受到昊天盟的报复。” 说完，夏商就去马棚牵马。 薛冷香在身后追问：“师父，你大概多久能回来。” “不知道，短则三五天，慢则一两月。” 说完，对屋内喊：“秦都尉，你还在等什么？” 夏商下定决心，说走就走。 和秦远一起快马加鞭，用一日时间就回到了京城。 夏商没有去都察院，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帮忙。 对付倭寇要的是士兵，而不是都察院那一两个高手。 夏商带着秦远去了云享楼。 秦远还一头雾水，心说这位首座大人慌慌张张带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来逛风月场所？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夏商直接去了云享楼上最隐秘的房间，秦远看到这里的所有姑娘都对这个二话不说闯进来的人异常恭敬。 夏商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能装入半只羊的箱子，推给了秦远。 “这些给你。” 秦远带着疑惑将箱子打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箱子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金子和一叠一叠的银票。 秦远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夏商表情平淡：“这里有一千两黄金和三十五万两银票，就当是我私人给徐州水军的军费吧。” “大人……这……这……”秦远被震撼住了，从未听过有人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充当军费。 别说是个人，就算是从国库里面抽调这么多钱也十分困难。 “当然，这些钱不是白给的。 你要负责将这些钱花在有用的地方，保证是用来扩充军力和提升军备。 如果被我发现这笔钱被某人用来中饱私囊，你应该知道都察院的手段。” “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下官只是……只是……”“只是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这些钱能帮助徐州水军提升战力不？” “这是自然。” “那就对了，你就好好收下。 都察院出不了人，但我能以我个人的名义出这些钱。” “大人，下官始终觉得此事不妥。” “什么不妥？” “下官和大人不过初次见面，而大人对徐州对徐州水军也毫不了解，如此就……”“我了解倭寇。” 夏商抢声道，“我没有更多要求，只要你们保护好大华百姓，不让倭寇横行就好。 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秦远有些动容，他来京城许久，暗访了许多京城的大人物，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千里之外的边境到底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他们只关心京城的形势变化，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牵动着他们的神经。 大华百姓正经历着什么，大华将士正付出着什么，显得都不那么重要。 第1054章 无法改变的偏见 秦远有怨气，但不敢发泄。 因为造成现在局面的原因，徐州上下官员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遭受这样的待遇也不能怪别人。 在秦远都快绝望的时候，这位传说中京城最危险的阴暗人物却给了徐州这么大的支持。 传言和现实出现了巨大的差距。 夏商看着秦远表情变化，低声道：“我现在选择相信你，只要你是为大华百姓而远赴京城，那这笔钱我就能放心交给你。 只要你被辜负我的希望，能尽快还大话百姓一个太平。” 到了这时候，秦远也明白了夏商的心思，郑重点头：“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为朝廷为大华为百姓肝脑涂地。” “你带来的人呢？” “在京城外面驻扎着。” “找时间把这些银子交给信奈之人先一步送回徐州。” “下官呢？” “你都没找到兵，怎么回去交差？ 我现在带你去借兵。” “借兵？” 秦远再次迷糊了。 夏商没时间多解释，带着秦远离开了云享楼。 下一站，夏商带秦远到了庸王府。 最近京城还算太平，庸王和王妃都在。 他们对夏商的到来十分意外。 “夏大人？ 真是稀客，消失这么多天终于舍得现身了？” 南宫楚心迎来，言语中透着对夏商最近行为的一些不满。 看看一边的李庸。 之前在皇宫内不知经历了什么，看上去气色较之前反而更好。 他似乎没有因为夏商而心中有气，依旧热情地迎接夏商进入。 只是看到夏商身后的秦远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徐州的都尉？” 夏商一看，疑惑：“王爷认识？” “当然认识，前几日还亲自等门。” 夏商脸色一沉：“原来王爷见过，那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知王爷对徐州情况如何看法？ 又将如何应对？” 此话一处，李庸眉头就皱了起来，正准备说什么，南宫楚心却插嘴到：“此处不便谈话，还是去里面谈吧。” 王府的梅园梅花还未落尽，可能是长久的风雪让梅花的花期变长，此时的梅园一角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梅花盛开的景致。 在梅园中的小亭内小小地准备了一些酒食。 夏商、秦远、王爷和王妃都在小亭之下。 秦远有些感慨。 几日前自己登门是什么待遇？ 今日首座大人登门又是什么待遇？ 简直是天壤之别！夏商显得有些不耐，不等王妃准备的酒菜就开口逼问：“王爷王妃，你们应该说说自己的态度了。” 南宫楚心皱眉：“什么态度？ 夏大人是什么态度？ 难道一个小小的徐州，千里之外的小打小闹就能让消失的首座大人重新出现？” “我出现在这儿就是我的态度。 我答应了这个都尉，帮他借兵。” “既然要借兵，那夏大人尽管去借兵就是，来王府作甚？ 难不成要王府的百十家丁去上战场？” “王妃，下官今日前来不是说这些无用之话。 也没有准备更多理由来要求王府借兵。 下官今天来就是想刷个脸。” “刷个脸？” 南宫楚心一愣，没懂。 “这么说吧，就我夏商主动开口，庸王府愿不愿意借兵，愿意借多少？ ！” 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就算是南宫楚心这么精明的女人也被夏商一句话给堵住了。 夏商这话十分简单，我就问你借不借，借多少。 不要给我整那些理由，只要一句话。 只要一句话，不管说什么话都是转身就走。 南宫楚心看了看李庸，居然为难道要试探李庸的意思了。 李庸则不予回应，他根本没权，就算有些私兵也都在南宫楚心手中掌握着，到底有多少，能借多少全部由南宫楚心说了算。 南宫楚心想了估计有一刻钟，抬头道：“八百！最多只能八百！” 夏商起身，抱拳：“多谢，请王妃即刻下令，调兵八百归入徐州军中。”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整个过程之快，秦远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看到夏商走了，秦远都还有些发懵。 “这就搞定了？ 一句话，八百兵士？ 真的假的？” 这时候，夏商回头来喊：“愣什么？ 赶紧下一家。” “哦哦……”秦远连连应着，跟了出去。 “夏商！” 南宫楚心忍不住了，喊了一句。 夏商停住，回头看着南宫楚心：“王妃，你还有何事？” “攘外必先安内！你难道不懂？ 你自己都管不过来，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宽？ 不是我管得太宽，是你妇人之见，能见则短！” 夏商一句话把南宫楚心说得涨红了脸。 她发誓这是第一个男人敢说她妇人见识短的。 “你……”夏商眉头轻皱，补了一句：“或许是我对倭人保有偏见，但我无法对那个民族持之微笑。 他来犯，我便战，你们不管，我管！” 说完，留下一脸不解的南宫楚心离开了庸王府。 …………“大人……大人……”秦远在身后追着夏商的步伐。 “怎么？” “下官有些不解……”“什么？” “下官觉得自从提到倭人之后，大人就变得十分激进。 是否是大人和倭人之间有着仇恨？” “仇恨？ 谈不上……只是……”夏商想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之，我知道倭人野心不小，决不能放之任之。” 秦远握着拳头十分激动：“大人所言甚至！倭人野心极大，极其虚伪，残暴至极，泯灭人性！只有身在边境和倭人发生过战斗的士兵以及遭受过倭人侵害的百姓才能明白其中危险。 下官曾告知过无数人，却无一人相信下官所言，皆言是小题大做，都认为倭寇之患不过打打闹闹，不会对国之根本造成影响。” “这个我比谁都清楚。” 夏商对此倒是很有自信，“但眼下也有一些无法克服的困难，我只能尽力为徐州争取更多战力。” “下官真要的代表徐州百姓和军士都感谢大人。” 秦远颇为感叹，“说来惭愧，下官遍访京城，没有要来一兵一卒，全耐大人这一句话，就为徐州争取了八百人。” “八百人太少，接下里我们去兵部调兵。” 第1055章 四处借兵 最近朝廷政务好似清闲，六部各职好些都关了门。 兵部大门开着，但尚书大人却没有来理事。 夏商只好转道去了兵部尚书的府上。 尚书府气派十足，院墙似比庸王府还高两分。 门口的家丁也充满傲气，眼神中流露着高人一等的得色，完全不把过往百姓放在眼中。 但这些家丁也生就了一副好的眼力劲儿，看到夏商带着秦远前来，自是看出了夏商举止之中的不凡，就客客气气地过来答话。 “这位公子是何身份？ 所为何事？” “都察院夏商，前来拜访兵部尚书洛言。” “都察院……”家丁微微一愣，觉得这个衙门的名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儿听过，但又记不起来。 可听名字肯定是朝廷的某个部门，或许跟自家老爷是同僚，当下也更加客气了几分。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老爷正与户部尚书贾大人商议要事，大人还是择日再来吧。” 夏商眉头一皱：“还请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都察院首座夏商来了，见与不见还请洛言听了再说。” 家丁听夏商说话老不舒服，心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直呼兵部尚书的名字，到底是不懂礼数还是狂妄自大？ 但家丁不敢表露出来，看到这个的年轻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是担心招惹了真正厉害的人物。 思量一下，一个家丁还是去了里面通报。 不过片刻功夫，尚书府的大门就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府中赢了出来，满脸堆笑，十分热情：“首座大人亲自登门，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 门口的家丁吓了一跳，暗想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物？ 居然让兵部尚书自称下官？ 朝廷里的官品中，比六部尚书职位高的五个手指头的都数的出来，也没听过什么都察院呀！难道是王孙贵族？ 姓夏，显然也不是！可看到夏商被自家老爷热情洋溢地请进屋中，家丁才后之后觉，暗道自己运气好，没有开罪这样一个大人物。 兵部尚书洛言个头很高，加上一身肥肉，看着就像一座大山，估计能顶上的三个夏商的重量。 但在夏商面前有些紧张，躬着身子，唯唯诺诺，和他高大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滑稽。 洛言没有说话，因为他注意到了夏商身后的秦远。 秦远来之前就跟夏商提过，说他也拜访过兵部尚书，但对方以皇命为主，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不敢随意调动各地军备。 以洛言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到秦远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夏商来的目的，所以有些为难。 直到迎夏商进了客厅，等夏商入座之后，洛言放开口问：“不知首座大人光临寒舍有什么事情？” 夏商跟六部官员没什么交集，也知道六部官员在京中是缺乏话语权的一类，反而在京城之外，大华各地却有着很强的控制力。 这位兵部尚书虽不见能调动各地人驻军，但要从各地县城调动些许民兵、官差支援徐州是绰绰有余。 夏商也不客气：“尚书大人，看到这位徐州军就应该明白在下前来的用意了吧？” 洛言故作恍然之色：“哦，大人不说，下官还未注意到您身边的这位。 徐州水军的一位小将，好像叫秦远是不是？” 秦远抱拳：“末将正是秦远。” “这些想来了，这位徐州小将数日之前来过，说是要派军增援徐州。” 夏商又问：“那大人将如何解决呢？” “这个嘛……”洛言故作为难，“大人也是知道的，下官只是为朝廷办事。 兵部的一切调遣都要经过皇上的允许。 以大人的本事，去皇宫请一道圣旨下来，大人想要怎么调兵，下官一定鼎力配合。” 夏商有些为难，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此做。 但现在的皇帝处于被架空的状况，实在是不宜出现什么大动作。 一旦动作过大，很可能引来朝堂官员的反弹或借题发挥，很可能引起更大的动荡。 现在京城的平静也是得来不易，去请圣旨无疑是一次非常冒险的行动。 而且就像夏商去请，琴筝也不见得会同意。 这道圣旨很可能给琴筝、甚至给孩子带来危险。 夏商想着，知道这其中的种种难处，皱眉说：“这圣旨是没有的，所以在下才亲自来找尚书大人，就想知道尚书大人这里能不能有别的方式给徐州一些支持。” 洛言没有回答，而是紧皱着眉头，顶着一个大肚子开始在夏商面前来回踱步，摆出一副无比为难的样子。 虽然长得像一头猪，但表现却不难么愚蠢。 现在这般来回踱步无疑是在向夏商表示自己的纠结，他踱步越久证明他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都察院欠他的情自然也越重。 夏商自然也知道对方的心思，所以也没有说话，安静地看对方表演。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洛言才停住了脚，好像是作出了什么艰难地决定，重重地挥了挥拳头：“好，我决定了！” 夏商笑问：“大人准备如何？” “既然是大人亲自开口，下官就算再怎么为难也要帮助大人调集一些兵力，下官准备从……”夏商打断：“大人只要告诉在下一个准确的数字就行了，对于大人的诚信和办事能力，在下还是十分信任的。 相信大人既然作出了承诺，那一定会认真完成。” “这是自然……”洛言有些尴尬，觉得自己酝酿了许久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一共五百人。” 秦远听了一皱眉，在他看来，堂堂兵部尚书调集五百人实在是有些太少了。 夏商倒不觉得少，拱手感谢：“多谢大人慷慨，作为感谢，都察院日后一定会记住大人的恩情。” 说完，夏商起身，叫上秦远。 两人毫不停留地离开了兵部。 到了外面，秦远问夏商：“大人，现在我们又要去哪儿？” “去丞相府。” 秦远有些感慨，心说过真是京城里的大人物。 只是开口一句话，不管到哪儿都能筹集一些兵力，虽然每个地方的人都不多，但这么东拼西凑，能有个三千人就足够了。 第1056章 拜访太子 丞相府对夏商就熟悉多了。 虽来的次数不多，但丞相的千金很熟。 如果那妮子知道自己来了，肯定会很热情地跟自己说好久的话吧？ 夏商想着，丞相府的下人送来了热茶，并告知夏商已经有人去通知丞相。 估计不虚多久丞相就会回来的。 过了半个时辰，丞相匆匆忙忙地回来，见到夏商颇为欣喜。 没有那么多客套，付余直接问：“许久未见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所谓何事呢？” 夏商指了指身边的秦远：“不知丞相可曾听过徐州的事情。” “徐州？ 有何事？” 看来付余没有见过秦远，更不知徐州的近况。 夏商示意秦远，让他将徐州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付余。 而后，付余将徐州的事情简单说明，并告知自己来京城的目的。 付余听了皱起眉头：“大人带着此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徐州水军筹集兵力？” 夏商点头。 “安大人此行恐怕是来错地方了……付某虽贵为丞相，但却没有能力管控军备。” “在下来此也非是要丞相大人亲力亲为，只是希望从丞相这边得到一些指点。 如果在下需要在不惊动太多的情况下筹集更多兵力，不知应该通过何种方式解决。” 付余笑着捋了捋胡须：“大人岂能不知？ 如今这天下掌控军权最多的人是谁？” 夏商皱眉：“难道要去找太子？” “自然。” “可是……”夏商为难，“我跟太子的关系……丞相不是不知道。 如果可以，可否请丞相大人带着他去一趟太子府？” “大人又想错了。” “嗯？” “付某去和大人亲自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付某最近和大人扯上了一些关系，更因为最近太子在京中屡屡受挫。 付某和太子之间已经不见以往的亲近了。” 丞相说得很清楚，因为跟夏商走得近了，太子已经不信任丞相了。 夏商还想着来找丞相刷个脸，希望对方能帮徐州一把。 现在来看，自己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 夏商有些郁闷，不知道该如何做。 在大华想要调兵，就算皇帝的圣旨也不如太子李辛的一句话来得管用。 可李辛一直把自己当做眼中钉，夏商上门去要兵，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正在夏商愁眉不展的时候，丞相付余又说：“如果大人真的要借兵，为何不亲自去太子府试试？ 虽然太子和大人之间一直有些矛盾，但毕竟此事不关乎你们之间的利益，而是关乎大华百姓，试一试终归是好的。 而且，太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许他会借兵给大人。” 夏商想着，整个京城之中，手下有能力去支援徐州的似乎也只有太子这一方势力了。 想了一会儿，夏商还是作出了决定，那就去太子府一趟，至少看看太子的态度再说。 考虑到夏商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夏商让秦远在丞相府等自己的消息，说不定这次去太子府激怒了太子，也有可能发生冲突或者打斗。 为安全起见，夏商还回到都察院叫上春娇一路前往。 春娇对夏商的突然出现赶到很意外，同时也抱怨夏商这几天干的一些事情。 如今都察院人手本来就不够，又听到李壮的消息，担心会有昊天盟的人来名剑山庄捣乱，临时又抽调了几名都察院的战力以江湖人的身份进入名剑山庄驻扎。 搞得都察院现在的人手更少了。 都察院的事情夏商没有更多关心，也不理会春娇的抱怨，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太子府。 关于李辛最近的状况，夏商估计是不会太乐观的。 其实夏商很关心李辛在皇宫中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那么严重的伤势，以及又为什么会和皇帝撕破脸皮。 现在李辛一直处在闭门谢客的阶段，一连十天都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甚至在得知皇后独揽朝政的情况下都的不予理会，和他平日里的作风很不同。 在京的官员也有很多猜测，不知道太子的具体情况如何。 有人以为他死了，有人以为他患病，有人以为他在秘密筹划着什么。 不管太子最近在干什么，京城里的官员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盘根问底，生怕激怒了对方，给自己招来许多麻烦。 夏商是很特殊的人，在太子府的下人听说夏商要拜访太子的时候显得十分吃惊，但是，这些下人并没有让夏商进去的意思。 “这位大人，我们太子说了，最近任何人都不见，还请您离开吧。” 情况和在尚书府的时候类似，夏商继续道：“还请通报一声，就说是都察院首座夏商来了，见与不见请通报了再说。” “太子说了，任何人都不见，就算通报了也是一样。” 太子府的下人比尚书府的更横，根本不给任何官员面子。 春娇一皱眉，一把抓住了家丁领子：“不通报难道是要我们硬闯？” “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太子府，你们不要命了？” 春娇正要给家丁颜色看看，不想王府的门打开了。 出来的不是太子李辛，而是嘉倩郡主。 也许是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声，嘉倩才出来询问情况，一开门就看到春娇抓着自家的下人，不由得眉头一皱：“你们是什么人？ ！胆敢在太子府撒野！” 夏商一笑：“嘉倩郡主别来无恙？” 夏商的话吸引了郡主的注意。 嘉倩盯着夏商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疑惑着问：“你是夏先生？” 夏商点头：“想拜访一下太子，不想遇到了一些麻烦。” 春娇见状也把家丁放了。 嘉倩对家丁使了个眼色：“你们都退下吧。” 然后走近过来：“夏先生要见父亲？” “有一些事情想请教一二。” 嘉倩面露难色：“这个……恐怕要让夏先生失望了，家父近日实在不便见客。” “为什么？ 是伤势未愈？” “……”嘉倩脸色一变，诧异地看着夏商，“夏先生如何知道家父受伤？” “额……这个……”夏商想了想，“虽然你父亲的伤势与我无关，但正巧我看到了你父亲受伤的过程。 自然是知道你父亲伤的不轻。” 第1057章 意外的果断 夏府就在太子府的对面不远。 嘉倩的出现把夏商引回到自己家中。 摆上一壶茶，嘉倩坐在夏府的客厅里，眼中方才流露出许多忧虑。 “最近父亲在家中心情不佳，时常发火，加上一身伤势，身子每况愈下。” “身子每况愈下？” 夏商皱眉，从嘉倩的话中似乎有种李辛快不行了的感觉。 这让夏商大感意外，虽然在皇宫的时候看见李辛浑身鲜血生死不明。 但李辛毕竟是宗师，只要没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假以时日也必然能够恢复。 现在听说身子快不行了，这让夏商有点始料未及。 嘉倩低头看着手里的清茶，这位年轻的郡主似乎已经没了往日的童真，变得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之所以不让夏先生去见父亲，实在是不愿意暴露父亲的现状，更是担心夏先生这时候出现会激怒家父。 而且，家父虽然身有伤势，但发怒起来，家中无人可能克制，唯恐伤了夏先生。” 换作平时，就算有人求着夏商去跟李辛见面，夏商也不会答应。 但今日有所不同，既然选择了见一见李辛，夏商就一定要见上一面。 “郡主，夏某今日所为之事非同一般，尽管太子有诸多不便，夏某还是希望能见一见，如果可以，还请郡主通融通融。” “先生非见不可？” “非见不可。” 见夏商如此坚定，嘉倩无奈点头：“既然先生心意已决，那就随我去见一见吧。” 在夏府中未化开的茶水又摆在了桌上，留守的几个下人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自家老爷要吃什么，自家老爷又带着太子府的千金小姐匆匆走了。 有嘉倩郡主领着，再到太子府就没人阻拦了。 虽说和太子做邻居已经很久，但夏商还是头一次到太子府作客。 太子府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进门大院就是一种空旷、落寞、冷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以前的皇宫有些相似，或许就是帝王家人丁稀少却家宅巨大的原因，进入其中就少了一种居家的味道，也不知住在这里的人如何能习惯。 嘉倩在前面领路：“先生，请随我来。” 嘉倩回府后，她身边的丫鬟也跟来了，一路好奇地看着夏商，似乎对小姐亲自领个男人回家感觉很好奇。 到了李辛所在的院门口，便能听见院子里李辛正大怒摔着东西，里面十几个下人都惊若寒蝉，不敢稍动。 小丫鬟看着小姐到了这儿，赶紧出来阻拦：“太子爷正魔障呢，千万别去招惹。” 嘉倩看着夏商，面露苦笑：“先生，便是这般。 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你一定要见吗？” 夏商并不在意：“谢谢领路，我自去便是。” 说完，夏商踏步走了进去。 “小姐，他……”“不要紧，先生他一定能应付过来。” …………院中的大花坛内，新栽的嫩竹被懒腰截断，横七竖八地散落地上，青石板的地面满是散乱的泥土和破烂的瓷片，也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名贵的瓷器。 一颗小松被连根拔起侧翻拦在路中央，李辛就踩在树根上不知喊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一手托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手却无力地垂着，胸口包扎的白布又有鲜血渗出，配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整个人的确如小丫鬟所言，是魔障了。 十几个下人把李辛围在中间，也不见说什么，只是一个个满头大汗，想要将太子控制住，却又是毫无办法。 眼看李辛就要砸下手中的石头，人群中忽然传来个清淡的声音。 “太子殿下当真好雅兴。” 突兀的声音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十几个下人都看着这个陌生的英俊面孔，眼中自然带着许多疑惑。 同时，站在树桩上的李辛也吧目光投向了夏商。 李辛看到夏商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就不再注意夏商，而是发疯似地将巨石仍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 院中的青石地面都被砸了个粉碎，巨石也碎成了无数小块，周围的下人们都慌乱地四处的躲避。 夏商倒是乘此机会走到李辛不远，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还是别装了。 你要是真的神志不清，这里的下人哪儿还有命四处躲避？” 李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树桩上下来，到了夏商不足两米的地方，然后死死地瞪着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这很重要吗？” 李辛沉默了很久，表情中多了一丝颓然：“你是来看本太子的笑话吗？” 夏商笑了笑：“这地方我是不想来的，如果不是真的有事，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自然谈不上来看太子的笑话。” “什么事？” “在此之前，下官倒是很想知道太子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让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变得如此颓废？” “这无需你的关心。” “身为大华子民，关心一下大华的太子，这似乎并不过分吧。” “太子？” 李辛颓然一笑，“哪朝哪代的太子是一个残废？” 夏商眉头微皱，看着李辛垂着的右臂。 “是在皇宫里的战斗造成的？” 李辛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可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无比的不甘。 李辛的表现有点儿出乎夏商所料，不想这位太子会因为一条废掉的手臂而如此。 夏商其实想说一句“谁规定的残废不能当太子，不能当皇上？” 但想想还是算了，他可不想继续助长李辛的野心。 现在有一件事能打击一下这个狂妄过甚的太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能他真的是觉得废掉了一只手就真的废掉了他继承大统的资格。 也或许是看出了夏商心中所想，李辛补充了一句：“你我都不知道，天下的规则早已经定好，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 夏商一皱眉，没听懂。 “说事吧！乘我还有心情听你说事的时候。 不然，惹我心情不好，我或许会杀了你。” “徐州遭倭寇骚扰，驻军遭受重创，驻军将领不敢上报，却急需补充兵力。 太子你掌握天下军权，下官是来替徐州水军借兵的。” “借多少？” “多多益善。” “你走吧，今日我便下令从各地抽调五千人前往徐州增援。” 第1058章 十香软经散 “什么？ 五千！” 当秦远听说太子愿意抽调五千人增援徐州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漏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夏商虽然表情淡定的，但回忆刚才在太子府的经历，听到李辛如此干脆的响应时，内心也跟此刻的秦远一样。 五千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整个大华的兵力足有百万之多，但每一个兵士分布在大华各地都有各自的职位，每调动一人就设计到职位变换，所以调兵遣将远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 李辛愿意出五千人，那也是从他所控制的军队中调动一批可以变动的人员过去。 这些可变动的人员说白了就是李辛的私人部队，在关键时刻可以为李辛拼死效命的。 现在因为夏商一句话，李辛居然变动了自己所能控制的核心力量，这五千人的动作无疑是地李辛自身的一次极大的削弱。 而夏商正是李辛的对头，根本不可能因为夏商的一句话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夏商此去都准备好了费很大的一番口舌，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被李辛给打发走了。 虽然是被打法走的，但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夏商也相信，以李辛的身份，只要答应了的事情，肯定不会反悔。 有了李辛承诺的五千人，徐州危急算是彻底解除了。 秦远很是激动，抱拳便要给夏商下跪。 “你这是干什么？” 夏商赶紧拦住了他。 “下官感谢大人的大仁大义，若非大人想相助，徐州官民必将遭受苦难，末将也没法回去交差。 徐州军的将领也必将遭受责罚。” “帮你这些不是为你们那边的将军擦屁股，只是不愿意百姓受到牵连。 还有就是，我这个人素来对倭寇没有什么好感，打击倭寇的事情，我自当鼎力相助。 况且这也不算我相助，都是京城中的各家出力的结果。” 秦远依旧激动不已：“不管怎么说，若不是遇见了大人，事情就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出现转机。 大人之恩，下官一定带回徐州，让徐州官民都知道是谁在背后默默支持。” “回去？ 你暂时是回不去的。” 夏商笑道。 “嗯？” 秦远一愣。 “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现在要你来处理处理我的事情了。” “大人的事情？” “别忘了跟你提过的海沙帮的贼寇，这些毒瘤你得想办法给我送回军营里去调教调教。” 秦远恍然：“大人有命，下官自当遵从。 只是听闻海沙帮的匪寇众多，下官身边也不过百余人，想要将他们全部押送去徐州，其中恐怕有很多麻烦。” “事情的确有些麻烦，不过这一路上可以联系各地县城，和县城里的官差及民兵合作，通过各地交替的押送的方式把这批人送过去。” “但是这些江湖匪寇中多有武功高强之人，我们这些士兵擅长列队战争，却不擅长江湖厮杀。 而且要控制住那些有内功的武者恐怕不容易。” “这就需要一些能压制武者内功的药物了。” 夏商冷冷一笑。 这回潜入江湖，夏商不得已要扮演一下武侠小说中的反派角色，采用一些并不怎么光彩的手段。 下毒下药是少不了的，压制武者内功的药物自然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制毒下药，夏商是专业出生。 跟随三师父习得制毒之法，久久却未见用武之时。 现在，终于到了可用的时候。 夏商有制毒的办法，但没有制毒的药材。 在京城里，药材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御医卓远在京城外不远的私人别苑里面了。 为此，夏商去拜访了卓远，并列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清单。 卓远很爽快，给了夏商药材，并将别苑暂借给夏商用来制毒。 当然，卓远的东西不会白给，也耗费了夏商不少银子。 这段时间银子耗费不少，要不是从丰汇钱庄那敲诈了一笔，夏家都快要破产了。 夏商觉得自己的铸剑计划要加快，得快点儿让名剑山庄产生经济效益，不然自己的收入都要跟不上越来越多的耗费了。 因为此次要对付的人比较多，所以需要的毒药量也非常大，一些消耗量大的药材存量不够，卓远还需要托人在其他药房采货补充。 夏商也有足够时间来制作。 一连过去了三天。 夏商看着自己制作足足五六十斤的毒药粉末有一种说不出地满足感。 这些天，秦远就像个随从一样一直跟着夏商。 秦远的目的也很简单。 首座大人帮自己解决了最大的难题，自己怎么也要帮首座大人完成任务才能离开。 他带来的百余人士兵先一步去海沙帮的区域分散，扮作村民潜伏住下。 秦远跟在夏商身边，却不知道夏商这些天在忙什么，虽然隐隐猜到可能是毒药，但也不能想象这么几十斤的毒药摆在面前。 与其说是毒药，不如说是面粉。 印象中的毒药都是一包一包小小的，那儿见过这么多摆在面前？ “大人？ 这些是……毒药？” 夏商点点头。 秦远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么多……”“难得一次制毒，所行就多搞一点儿，也不知道多少量合适，多一点总归没有错。” “这就是大人所说的可以压制武者功力的毒药？” “根据我的理解，应该是的。 这种毒药不会伤人性命，但会使人浑身乏力，失去反抗力。 对武者尤其有效，内功越深之人反而受到的影响越大。 并且这种毒药没有解药，只能自己自己解除，想要毒性完全消失，应该需要一个月以上。 这段时间用来押送到徐州应该是足够了。” 秦远还是很好奇，很想拿一点儿来闻闻，但想想还是算了。 “天下还有如此神奇的毒药？ 不知此毒叫作什么？” “额……”夏商想了想，“就叫十香软筋散吧。” 十香软筋散。 听名字，秦远觉得挺顺口，也挺贴切。 但他显然不会知道取这样的名字只是夏商心里的一种情怀。 还有，师父曾经说过，制毒也是一种艺术，融入情怀的毒药才有灵魂。 第1059章 小村烟尘 此次回京耽误了七日。 重回小村应该一切正常吧？ 夏商倒是不担心，有薛冷香在，就算有海沙帮的人想来找麻烦，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之前制作的毒药先交给秦远分散给他潜伏在各村的兵士保管起来。 然后才跟秦远二人一道往薛冷香所在的村子走。 经过半天路程，终于到了小村不远的地方。 但远方半空的黑烟和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烟味儿吸引了夏商的注意。 “那是村子的方向……”夏商看着黑烟弥漫的地方，眉头皱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秦远也低声道：“大人，恐怕是有事情发生了。” 夏商没有多说，驱马加快了的速度。 越接近小村，空气中的烟味儿就越明显，虽然不愿意去想，但脑海中已经作出了假设。 等到了小村村口，看到一片焦黑的景象时，夏商的猜想就被验证了。 黑烟扑打在夏商脸上，在脸上留下些许黑灰，放在身后的拳头不受控制地紧了紧。 实在无法将眼前这片被火焰吞噬的废墟和之前简陋的山村联系到一起。 付之一炬，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丝完好。 放眼望去，近百户人家的村子里居然找不到一处房屋保有原样。 更看不到里面有的哪怕一点点生机。 夏商只是简单地瞟了一眼，就看见一根焦黑的木柱下面压着一个同样焦黑的人性，看他的体貌特征，估计还是个孩子。 不用想，造成眼前一切的只有海沙帮的贼寇。 就算是出身军旅，见惯厮杀的秦远也被的眼下的景象所震慑。 “简直无法无天！没想到在京城周边还有如此穷凶极恶的贼人！看这些痕迹应该是一两天之前发生的。” 夏商点点头，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夏商叹了口气：“哎！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说的来的不是时候。” 村子被烧了，薛冷香和玉奴不知去向。 村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夏商的计划完全被打破。 眼下得打探打探这里的情况，所以夏商改道去了别的村子。 结果并不让人满意，因为邻村发生的事情，别的村子村民对外来户更为排斥，更不会谈及任何有关海沙帮的事情，都说邻村的大火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之前，秦远随行的兵士倒有些潜伏在各个村中。 但他们初来乍到也不清楚情况，并且一直遭到村民的排斥，根本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放火的人一定是海沙帮不假。 看来想要从旁了解情况是不能了。 夏商和秦远稍作算计，决定直接前往海沙帮打探情况。 因为现在不见薛冷香和玉奴，如果是海沙帮的人放火，以薛冷香的性子多半也会直接杀向海沙帮内部的。 所以直接去找海沙帮老巢说不定还能遇到薛冷香。 等夏商决定直接进入的海沙帮的时候又发现一个十分奇怪的细节。 几乎所有人都只听说过的海沙帮，却没人知道海沙帮老巢究竟在什么地方。 所有的村民都只知道海沙帮帮众来时和走时的方向。 也就是说，除了海沙帮帮众之外都没有人知道的海沙帮的确切所在。 这片在长江上游的丘陵十分广袤，其中八成都是没有开发的荒原地，其间林木众多，小道穿行。 想要在这样的地貌下找出一个的贼窝并不容易。 看来想要得知海沙帮的确切位置，还得抓几个海沙帮帮众才行。 但经过屠村事件后，海沙帮似乎低调了很多，不见再有帮众在周围村落游走搜刮，这也给了夏商不少麻烦。 看来海沙帮的人也具有相当的警觉性，这个时候选择了龟缩起来。 不过只要是狐狸，总有漏出尾巴的时候。 夏商现在不缺时间，又有安插在村子的百余兵士监视着，只要海沙帮的人出现就会知道。 具体什么时候会有海沙帮的消息，夏商还不清楚，但最近几天肯定是很难有收获的。 正好这些时间可以返回名剑山庄监督一下那里的铸剑情况。 海沙帮的情况就交给秦远盯着，他的人任务很简单，一面是进入丘陵地带探索，看能否的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一面则是守着村子里的消息，一旦有海沙帮的消息立刻回报。 …………再回名家山庄，情况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迎来了夏商这个财力雄厚的股东，内外庄都在翻修和改变。 以后将没有内庄和外庄之分，里里外外的装修风格要一致，售卖兵器要统一地点，铸造兵器要统一地点，铁匠统一管理，上下班签到打卡，实行铸剑师等级制度，工钱按等级分配……总之，夏商将他所能想到的，所涉及过的一切能用的现代化管理方案用在了名剑山庄。 虽然现在对这些古人还显得有些负责和累赘，但用不了多久就能体现出这套方案的优势。 神兵阁的招牌已经拆了下来，挂上了铸剑师联盟的牌匾。 门口摆着不少装饰精美的兵器，一看就是神兵阁里面的商品。 还有不少武者在那儿打探这些兵器的价格，他们还盘算着现在神兵阁的人被撵走了，这些兵器应该更便宜才对。 结果却出人预料，这些兵器非但不会出售，还会统一回炉重铸。 对这样的决定，没有武者能够理解。 民间山庄的庄主薛白鹤在那儿苦口婆心地解释着：“这样的兵器还不能达到名剑山庄的标准，所以不能对外出售。 名剑山庄正在进行改革，我们和铸剑师联盟合作，一起研发最新型的剑。 在研发没有结果之前，名剑山庄暂时不会再对外出售任何一柄兵器。 大家如果急需兵器，可以去同在名剑山庄但没有进行名剑山庄挂名的兵器铺中进行购买。” “什么改革？ 什么最新型的剑？ 什么是研发？ 名剑山庄到底搞什么鬼啊？” 面对质疑，薛白鹤也是只能擦汗，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如何跟别人解释。 这时候，夏商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总之，名剑山庄只卖好货，铸剑师联盟只造名剑，我们是要保证名剑山庄的没一柄剑都能成为武者手中制胜保证。” 第1060章 名剑山庄的改变 夏商突兀出现引得众人目光，接不明此是何人，对其所言更不以为意。 上方薛白鹤见之，赶紧迎了过来，其恭敬之色倒让围观众人心生惊疑。 “何人能让薛庄主如此？” “居然如此年轻？” 议论见，薛白鹤已至夏商身前，颇有几分意外：“教主大人，未曾想您会来的。” “名剑山庄事关重大，我有些不放心，故来看看。” “一切皆按教主嘱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这些人为何聚集不散？” 薛白鹤苦笑，颇有几分无奈：“已是早有说明，名剑山庄暂不售兵刃。 外庄之中尚有十几家兵器店可供选择。 前来名剑山庄买兵器的武者有一部分从零散的店面中买到了兵器，但更多的武者却是空手而归。 毕竟我们突然不出售兵器了，其他店的兵器数量也不多，更不是每一件兵刃都合适。 这使得许多武者不满意，想要我们给个说法。” “既如此，那便要加快炼造的进度，争取快些确定出一个样本来。” “这些天，铁匠们都在一起加班加点地锻造教主大人所需要的兵器，已经出了不少的样本，正等着教主去检查呢。” “这事儿你准备一下，我稍后就来看看。 还有一件事，你有没有见过薛冷香。” 薛白鹤一愣，回答：“小女在两日之前的确回来过，还留下了教主大人的贴身丫鬟，随后却也不知为了何事而匆匆离开了。 难道教主大人不知小女去向？” “留下了贴身丫鬟？” 夏商面露喜色，“这么来说，玉奴现在名剑山庄？” “正是。” “带我去见她。” …………玉奴在名剑山庄已经过了两天。 一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显得无所事事。 百般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便赶紧出去看看。 见到是夏商，无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 夏商让薛白鹤在外面等一会儿，自己去了玉奴所在院中。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夏商点点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来几天了？” “两天。” “村子发生了什么？ 薛冷香去了哪儿？” 说起村子发生的事情，玉奴脸上也漏出了忧色。 接下来，玉奴给夏商简单讲述了小村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在夏商离开后的第二天，海沙帮的人就找来了村子。 似乎还是一位在海沙帮的长老带领着。 结果没有什么不同，海沙帮再一次在薛冷香的手中吃了大亏，一行二十余人全部被杀，只留下那个长老离开。 薛冷香还威胁海沙帮不要再来找麻烦，否则来一个杀一个。 本以为这样就能打消海沙帮报复的念头，没想到这海沙帮如此不知趣，在知道打不过的时候居然选择了对村子动手。 三天前的夜里，海沙帮出动了一大批人，将整个村子都烧了。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又是深夜里，在薛冷香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村子里已经起火。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村子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场面非常混乱。 薛冷香虽然杀了不少海沙帮的人，但却无法阻止火势蔓延。 村子里超过一半的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烧死，还有一大部分人被海沙帮的人给杀了。 就连那个叫江流儿的小子也没逃过最悲惨的命运。 第二天，薛冷香带着玉奴追赶海沙帮的人好久，甚至要直接追去海沙帮的老巢，但结果却没有如愿。 他们虽然一路都跟着海沙帮的人，但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跟丢了。 根据薛冷香的观察，海沙帮所在的丘陵地带像是一座巨大的无形的迷宫，非海沙帮的人根本找不到进入海沙帮老巢的入口。 两人没有目的地在丘陵荒地上浪费了半天时间，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薛冷香将玉奴送回了名剑山庄，自己却又匆匆离开，说是要继续打探海沙帮的消息。 …………听了玉奴所说，也知道了薛冷香的去向，夏商心里也明白了不少。 看来从一开始就小看了海沙帮的能耐。 任何一个门派，能在江湖中立足就有它的过人之处，就算没有绝顶的高手支撑，各大门派之间也有着各自的生存之法。 之前夏商也了解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海沙帮，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海沙帮的具体位置。 看来海沙帮的确有一套隐藏自己的本事。 不过，若是利用山川地貌之势作为屏障，让外人无法进入。 其根本原理当与五行八卦脱不开关系，夏商自是有着这一方本事，等薛冷香返回，让她带着自己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到一些门道。 想到薛冷香，夏商多少有些担心。 因为玉奴刚才简单地说了一下。 在村子被烧的夜里，薛冷香有些失控，尤其是在见到江流儿葬身火海的那一刻，薛冷香的目光有些吓人。 想着薛冷香的那一身火红的真气，以及当初杀死海沙帮十余人的漠然，夏商似乎能想到三天前的夜里，自己的徒弟杀了多少人。 担心是有的，可毕竟是从玉奴口中听说，而玉奴也没有过多形容，薛冷香的情况到底如何，还要见到薛冷香之后才能确定。 现在薛冷香不在，海沙帮的事情先放一放，既然来了名剑山庄，那自然得先看看铸剑的情况。 离开小院，玉奴跟在了夏商身边。 薛白鹤又亲自带着夏商一路去了内庄的正厅。 正厅里面已经摆好了近几天各家铁匠锻造出的最好的一批兵器。 紫老闻讯赶来，特意要跟夏商说明讲解。 厅中所陈列的兵器大都以剑为主，模样大同小异，成色也不一相同，大小长短也五花八门。 夏商眉头轻皱，不是十分满意。 紫老倒是比上次见到精神了很多，或许是因为铸剑让他找回了往日的激情，迫不及待地就从其中找出了出自自己之手的长剑，在夏商面前比划。 “教主，你看老夫这柄紫电如何？” 紫老手中场间通体泛紫，不见光泽，看着十分奇特，剑身稍动就能感觉有风，可见重量的不轻。 “老夫这柄剑削铁如泥，坚不可摧，教主不信可试之。” 紫老十分期待，夏商却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 第1061章 算账之人 紫老颇为得意的作品却被夏商如此冷漠地对待，这无疑是对匠人的一种侮辱。 紫老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薛白鹤有些紧张，生怕这个直来直去的老家伙惹怒了面前的年轻人。 毕竟现在对方是名剑山庄的衣食父母，不说所谓的明教有多少实力，但从最近的情况来看，这个明教是真的有钱。 每月花费在名剑山庄上面的银子不下十万两，这样的金主爸爸若是走了去哪儿找？ 薛白鹤是真切感受到了投靠明教的好处，对夏商和明教的态度自然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看着紫老有些不爽的表情，一个劲儿地给他打眼色。 紫老虽然脾气暴躁，但也知道个人荣辱和家族兴亡孰轻孰重，就算被一个年轻人看轻，也耐着性子上前追问：“不知教主何出此言？ 到底老夫这柄剑是有什么地方不好？ 老夫神生平铸剑无数，这柄紫电宝剑不说是老夫生平之最，但也是众多作品中相当满意的一件了。 光说其材质就是万中无一的深海玄晶，是老夫多年珍藏，几十年都舍不得用它铸剑。 今日被教主任命为铸剑师联盟的会长，想着需要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显示老夫铸剑之能，便才有这此物。 此剑也算是集老夫铸剑之法的大成，为何被教主如此轻视？” 听紫老说了这么多，夏商自然也感觉到对方心中所不服，也认真回答：“此剑获能成为大师生平所学的招牌，但却不是我所想要的东西。 首先，在下不知道所谓深海玄晶是什么矿石，但想来也是十分难得的宝贝，试问这样材质的宝剑能否量产？ 一般人又能否买得起这样的兵刃？” 紫老一愣，良久说道：“老夫从未想过要出售此剑，只能传给有缘之人。” “如此就很好理解了。” 夏商耸耸肩继续道，“相信薛庄主已经给紫老说过，在下为名剑山庄投入了不少真金白银。 明教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明教支持名剑山庄也不是开善堂，明教需要利用名剑山庄的剑来创造财富。 在下想要的剑是能量产的、能标准化的宝剑。 在下认为，用极品的材料锻造出极品的宝剑属于二流，要用一般的材料锻造出极品的宝剑才是一流。” “用一般的材料锻造出极品的宝剑才是一流……”紫老皱眉，小声重复这夏商最后的一句话。 这样的话，紫老从未听过，但从听到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 “是啊，用极品材料锻造出极品兵器，那只能说明是材料很好，如何能证明自己锻造的技艺高超？ 只有用凡俗的材料锻造出极品的兵器，那才是真正对技术的验证……”紫老在一边思考着，夏商却把目光落在了其他的兵器上。 粗略地扫了一眼，从中拿出了一柄最普通的长剑来，没有任何独特之处，和所有人印象中的剑没有两样。 紫老看着，有些不解：“教主，这是一柄最普通的剑。” 夏商点头：“我知道这是一柄最普通的剑，但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剑的外观。 但强度要接近于大师手中的紫电。” “什么？” 紫老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 那只是一柄普通的铁矿石打造的剑，其强度怎么可能和用深海玄晶的紫电相比？” “怎么不可能？” 夏商反问，“铁矿石所制造的剑就一定会比深海玄晶所铸造的剑更差？ 这世间可没有规定矿石的稀有程度决定兵器的强度。 还有，没有去尝试过如何知道不可能？” “……”紫老若有所思，感觉这个年轻人看似无礼的要求中还藏着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夏商继续说着：“我需要的兵器就是这样的，这看似普通的外观和简单常见的材料，打造出不同寻常的剑。 不知道紫老能否做到？ 如果做不到，那我可以另请高明。” 夏商稍稍一激，紫老便强硬起来，低声道：“老夫一定给教主造出想要的剑。” “在下是相信紫老的，但在下也要提醒紫老一点。 有时候，一人之力难以完成的事情，可以交给一群人去做。 每一个铁匠都有属于他的独门秘方。 结合众家之所长，提升锻造技术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这也是铸剑师联盟成立的真正原因。 既然紫老是会长，就应该好好利用起来，尽早和其他铁匠坦诚布公，共享心得。” 紫老若有所思，再无心思留在这里，对夏商拱手：“教主，老夫现在要去好好思考思考。” “去吧。” …………期待紫老交给自己一柄具有经济价值的宝剑需要时间，接下来夏商就在名剑山庄住下了。 一面是等着紫老的剑。 一面也是等薛冷香的消息。 两天后，一直被夏商所忽视的昊天盟有人来了。 这让平静不过几天的名剑山庄又变得紧张起来。 尤其是薛家的众多长老。 之前还以为昊天盟被明教所震慑，让他们久久不敢作为。 看来一切都想得太简单，该来的人始终会来，该面对的威胁终将要面对。 清晨的外庄口还垂着夜里为散去的凉风，守卫的山庄弟子还在闲聊自家的师姐师妹哪个更漂亮。 忽然面前的凉风消失了，眼前多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壮如大山的男人。 两个普通的山庄弟子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男人。 所谓七尺男儿站在这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奶娃，这人在山庄口一横，一人能占三人走到，站在年轻弟子面前能遮住他们眼中的天，一双冷漠的眼睛充满了对生命的不屑，一身的血腥之气不晓得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 腰间两个巨大的铁锤估计有个五百斤，没走一步仿佛地面都在震。 只一眼，两个年轻弟子就瞎蒙了，说话都在发颤：“你你你你……你是谁……”这时，一个人后方出来，手里拿着一杆旗，上面写着“昊天”二字。 此人言语嚣张，将旗子往地面一插，大声道：“算账的来了！” 第1062章 旧识 名剑山庄入口来了很多人，除了名剑山庄的弟子，更多的则是在这里准备购买兵器的江湖客。 最近名剑山庄的改变已经被不少人知晓，也有一部分人了解名剑山庄和昊天盟之间因为神兵阁的事件造成了不小的冲突。 横在这个事件中间的则是一个自称明教的西域组织。 和众多江湖客一样，还没有谁在此之前听过明教的名号。 但明教一出手不仅让名剑山庄归顺，还强势清扫走了神兵阁。 这等魄力不是一般门派拥有的。 如此来看，大多数人愿意相信明教的实力。 不过神兵阁的背后是京外一带的霸主，昊天盟。 昊天盟可不是名剑山庄这类小势力可比拟，对方可是号称天下门徒最多，发展最快，影响范围最广的一大帮派。 明教和昊天盟之间到底会爆发什么冲突？ 这个问题也是江湖客们私底下讨论最多的。 但连日来的平静却给人无限遐想，难道昊天盟就这样算了？ 这个所谓的明教，难道是连昊天盟都无法招惹的角色？ 直到今天昊天盟的人出现，所有人心中疑虑才算是解开。 这就对了嘛，堂堂昊天盟，怎么可能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再看门口这位手持千斤双锤的巨型大汉，显然昊天盟对此次行动准备充分，今天必然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这是……三头蛟……”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这可是个狠角色，不仅天生神力，更有一身钢筋铁骨，传说是刀枪不入，更有人说是宗师之下无人能与之匹敌。” “三头蛟谁不知道？ 昊天盟四大护法之一，以往浪迹江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没想到昊天盟派来的人是他，这次名剑山庄或是那明教应该要出大事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却是隔得远远的，都没人敢跟这位号称三头蛟的人目光对视。 名剑山庄的弟子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没见对方说话，后背都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夏春秋在哪儿？” 粗犷的声音十分刺耳，巨人一样的汉子俯瞰着面前的一群如蝼蚁一样的小人物。 名剑山庄的某位长老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已已已已……已经通知了……”“最好快点，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 “是……”对方应了一声，回头急忙传话身边的弟子：“快去通知一声。” 这时候，百米之外的一群人老远就看到了门口如巨人一样的家伙。 夏商皱眉：“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呀！” 现在薛冷香不在身边，只有李壮和几位面生的都察院成员。 夏商不知道这几人的战力如何，是否能应对外面的那个巨人。 但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去见识一下昊天盟的实力。 等夏商一行人到了庄口的壮汉面前，那位三头蛟的壮汉气势有所变化，一脸凝重地看着夏商，没有话说了。 夏商看着对方，感觉压力很大。 就算这么笔挺的站着，也仅仅只能达到对方的胸口位置，算上体型和体重，估计四五个夏商一起都不足对方一人重量。 “你就是夏春秋？” 三头蛟低声问。 “正是。” “那个夏春秋？” 三头蛟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没头没尾让夏商愣了愣：“还能有哪个夏春秋？” “你不认得我了？” “……”夏商一阵无语，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人物。 “我叫赵枭，四年前，燕子水坞！” “燕子水坞！” 听到这儿，夏商恍然大悟，一下想起了在太湖水寨里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巨型大汉。 “你是燕子水坞的大当家赵枭！” 赵枭满是戾气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夏先生终于是想起来了！老子就觉得夏春秋这个名字耳熟，过来一看果然是把老子坑惨了的夏先生。” 夏商眉头一皱，虽然知道了对方身份，但他和这位水寇大当家没什么交情，更不知对方来此的目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来是要给名剑山庄一点儿颜色看看的，既然夏先生的身份已经确认，我赵枭自然是要给夏先生一点儿面子的。” “给我面子？ 想当初我不过是你水寨中的阶下囚，何来的面子。” “我赵枭虽是个莽夫，却不是个傻子。 当初见夏先生的时候就注意到夏先生的气度不是凡人，没想到夏先生真正的身份居然是一教之主。 虽然以前是有些过节，但也算是旧相识，自然是要坐下来喝几杯。” “喝几杯……”夏商有些不明所以，周围看热闹的人更是一脸懵逼。 早想着是要大打出手的，没想到两人是旧交，照这情形发展下去，怕是要坐下来叙旧了。 夏商可没什么好跟对方叙旧的。 但眼下并非发生冲突的时机，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准备让人带赵枭入庄。 赵枭抬手打断：“不必了，我就想跟夏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然后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单独到一边。 李壮提醒：“大人，不要着了对方的道。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 夏商想了想，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有真气护体，就算对方有什么歹心，也并非没有反抗之力。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一路到了无人的地方。 两个人的背影倒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夏先生，当初我赵枭可是被你给害惨了。” 赵枭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说？” “燕子水坞被水军炸没了，我的老本都被抄了，最后还被官兵给抓了。” “以你的本事，居然还有官兵能抓你？” “不要小看军方的实力。 军队中的高手比江湖中人想象中的多。 虽然之后被我逃脱，但很难再组织起以前的势力。 没有办法，只能投靠在昊天盟。” “那你岂不是该很恨我？” “这是当然，我赵枭从没有被人整得这么惨过。 当初确实是想找夏先生报复，但后来调查得知，夏先生居然跟朝廷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更是担任着非同小可的职务。” 听到这儿，夏商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神兵阁的事情已经结束，是在下竭力要求昊天盟不再追究。 希望大人以后记住我赵枭的一点儿情谊，来日可助我赵枭等上昊天盟盟主之位。” 第1063章 不顺畅的夜 “此乃公平交易，若大人不助我，昊天盟必然成为大人在此的一心腹大患。 若我能掌握昊天盟，保证以后不会跟大人所掌握的任何一方势力为敌。 不管大人改头换面以明教的名号进入江湖有什么目的，但相信大人在这时候很需要一个人帮大人压制如昊天盟这样的大门派。” 赵枭平淡地说着，丝毫不为自己的野心而感觉变色，仿佛是述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夏商有些惊异，却不是为赵枭的野心，而是因为赵枭此刻表现出来的冷静和缜密的心思。 这和他粗犷的外表截然相反，正如他所说，他并不是个傻子。 抛开所有因素，夏商的确需要一个人在暗中压制一下昊天盟的动作。 正如今日，如果来的人不是赵枭，恐怕此刻已经爆发出战斗。 就算夏商不怕，但肯定也是不想疲于应对这样的战斗的。 赵枭虽不是傻子，但论聪明才智，在夏商面前还是嫩了些。 见夏商没有回话，赵枭显得有些急躁，继续说：“我知道，以都察院的实力不会惧怕一个昊天盟，但都察院之中的高手虽多，但也是人手有限，加上都察院要做的事情可不止对付昊天盟一件，十二司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很少有通力合作的时候。 大人要利用都察院来震慑昊天盟，想来也是不容易。 更何况在昊天盟中，人手众多，还有更多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 夏商皱眉，看了看赵枭，反问：“听你这口气，似乎对都察院了解不少呢！” 赵枭脸色微微有变：“当初为了调查大人，自然是花了一些功夫。” “从你提出的条件来看，似乎会是个双赢的局面。 不过你我所得似乎并不公平。 帮助你多的昊天盟盟主之位，想来我会付出不少力气。 你得到了盟主之位，成为了一方霸主，而我只是解决了一个潜在威胁，至于好处，我似乎没有得到任何。” “只要我能得到盟主之位，大人需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赵枭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而此事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要我的答案肯定也不会是今日，还得容我思量一段时间。” “需要多久？” “这就不清楚了，总之，你过段时间再来问我结果吧。” 赵枭有些不爽，本想再说什么，却又担心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而被人抓住把柄，还能悻悻地应道：“那好，既然大人需要一段时间，我就给大人一段时间。 想来大人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既然说了会给我一个答复，那就一定会给我一个答复。 只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大人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的对话没有花太多时间。 所有人都等着看热闹，没想到两人回来之后，赵枭就带着几个昊天盟的人走了。 如此平静的结束显然不符合大众的期待，都在猜测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至少从表面上看，昊天盟的人被明教逼退，没有经过任何交手就撤退了。 一时间，明教的名气大了，名剑山庄也有了底气。 传到外面，其他还想来名剑山庄打秋风的队伍都识趣地选择了离开。 就算是在名剑山庄庄主薛白鹤以及庄内的诸多长老眼中，也认为是这位教主大人靠着自己的能力震慑住了昊天盟。 晚上，薛白鹤摆了一桌酒席，感谢教主大人为名剑山庄震慑住了强敌。 名剑山庄的人对夏商是更加信服了。 …………夜里风凉，山庄位于半山，夜风寒意更甚。 这样的夜里，在一间偏僻的小院之中，男女之间倒是少一层隔阂才多添几分暖意。 夏商有些心痒，刚才吃过饭撞见两个名剑山庄的年轻女弟子。 这两个女弟子倒是开放了些，估计是喜欢夏商的身份，表示随时愿意来伺候教主大人。 夏商当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却又忍不住缭绕回到小院抓住了玉奴。 三更天未到，还不是太晚。 但夏商早早地吹了灯，拉着玉奴钻进了被窝。 玉奴的身子似乎有着一种魔力，总能让夏商不受控制地激发出最本能的一面。 夏商发现自己是越发喜欢这个妮子了。 这种喜欢不是爱，就算不远承认，夏商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个女人当成了一件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对于这点，玉奴也有着自知之明，没想过索求什么，只是很尽职尽责地在夏商需要的时候展现出自己最放肆的一面。 不过今夜似乎不怎么顺畅，随着夏商真气恢复，自身感知越来越敏锐，外界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神经。 夏商停顿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起身。 躲在被窝里的雪白姑娘透出一张红润的脸，柔声问着：“为何停了？ 是玉奴伺候不好？” 夏商没有回答，披上一件外衣，严肃地走到了窗口。 推开窗，左右看了看，除了阵阵冷风再没有其他。 但夏商还是不死心，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然后又一个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还是一样，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夜空中只有一轮孤独的明月。 夏商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还是失望而归。 可当夏商回到屋子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床上，手中拿着一柄剑，架在了玉奴的脖子上。 屋内寂静无声，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夏商咽了口口水，努力保持着平静：“有话好说，不要伤及无辜。” “你很紧张吗？” 对方似乎在故意掩藏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粗擦，“要是这一剑落在这妖女的脸上会怎样？” 夏商没有回答，反而俏俏地关上了门。 然后平静地拿出了火折子，准备点燃桌上的油灯。 “不准点灯！” 对方低声道。 但夏商根本不理睬，平静地点燃了油灯，然后才说：“别装了，仙儿。” 随着灯火逐渐明亮，出现在房中的人也渐渐露出了真容。 虽是紧身的夜行衣，但脸蛋儿绝美永远无法掩盖。 不是别人，正是分别许久的仙儿回来了。 第1064章 仙儿的变化 仙儿还是那个仙儿，娇艳的话在黑夜依旧耀眼。 但或许是许久未见的两人都变得成熟了，初见时没有年轻男女久别重逢时的激动，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沉稳。 仙儿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也就收起了自己的剑，朝着夏商的方向走去。 “无趣，公子是如何认出仙儿的？” “就算一年未见，但仙儿身上的味道我还是记得的。” 仙儿走到了夏商面前，微弱的火光照得她的脸蛋儿越发清晰，还是那样的精致剔透，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和以往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儿的鼻尖微皱，吸了吸：“什么味道？” “当然是女人味了。” 夏商哈哈笑着，轻轻地将面前的女人抱在怀中，那动作的温暖和柔情正是将这许多时日的思念之情包在了其中。 男人的温柔让仙儿升起了些许羞涩，微微低头，侧脸贴在了夏商胸口。 感受着男人的心跳，仙儿飘着的心才有了安稳的滋味，来时恍惚无措的心境也渐渐消散，知道自家公子还是那个公子。 如此相拥许久，仙儿才从满足中收回心思，贴在夏商胸口，偏口看着一边床上光溜的女人，醋意明显：“她是谁？” “额……”夏商难免尴尬，脸有些发烫，“那个……我的贴身丫鬟。” “公子的丫鬟不是月儿？” “这是新收的丫鬟。” “是吗？” 仙儿一脸狐疑，“以往可不见公子对贴身丫鬟如此上心。” 夏商知道仙儿可不那么好糊弄的，也就老老实实将玉奴的事情告诉了仙儿。 仙儿至今都不知道自家公子身中情蛊，当初她留在苗寨跟随苗巫学习蛊术是为化解自身的蛊毒，却未想学成之后自家公子也受蛊毒之害。 关于蛊术，仙儿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天已经晚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比起述说过往，夏商更希望好好感受与心上人相拥的美好。 到第二天清晨，夏商和仙儿才重新坐在桌前，说起了各自的事情。 仙儿的经历没有太多精彩，也就是在苗寨被袭击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风波。 据说袭击苗寨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高手，仙儿虽能自保，却无力营救苗寨。 只能跟着苗巫一起进入雨林深处，开始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当初仙儿身中羯蛊，为了化解自身蛊虫而学习苗疆蛊术。 这段时间学习也让她的天赋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短短一年时间不仅化解了自身体内的蛊毒，更是得到了苗疆蛊术的全部传承，可以说是苗疆蛊术传承至今都不曾见的天才。 以苗巫的感觉，仅学习一年的仙儿已经超越了从小练习蛊术的苗可可。 听了仙儿的经历，夏商自然是替她感到高兴。 对于苗疆蛊术，其实夏商也还很陌生，完全不了解一位优秀的蛊师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但问及自身体内的情蛊是否可以解除，答案却让人有些失望。 情蛊可以解，但并非朝夕之功，需要借助药物长时间地调养。 具体时间也不清楚，需要根据重蛊之人的自身状况进行观察。 仙儿知道夏商的身体状况后，一大早就开始为夏商准备调理的药房。 所用到的药物也就是一些寻常的中药，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蛊师，更像是一位大夫。 忙活了一会儿，为公子煎好药，时辰已经到了正午。 吃了午饭，下午阳光明媚，但夏商哪儿都不想去，只想躲在名剑山庄偏僻的竹林中，好好地看看仙儿。 不用再说那些细碎的事情，在青竹环绕之中只想那些儿女私情。 干燥的枯叶地上，夏商将女人推到又扑了上去。 这就是夏商最近的行事风格，但这显然让仙儿有些不太适应，想着以前的公子可没有如此出格的举动。 正疑惑着，粉嫩嫩的小下巴已经被男人的指尖捏住，那张俊秀的脸带着邪邪的笑容越来越近。 “公子……”仙儿心里头发慌，双手抵在夏商的胸口。 “仙儿，我们似乎还没有那个吧？” 仙儿脸蛋儿发烫，轻声应道：“是。” “那我们……”夏商坏笑着，把脸凑了过来。 仙儿偏头，秀眉轻皱：“公子，不可。” “为何？ 是不是时间久了，你我之间生疏了？” “不是。” “还是想要等到正式迎娶你之后？” “亦非如此。” “那又是为何？” 仙儿面露难色，眼中更有愁苦。 夏商一看，更是不解：“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仙儿低声道：“总之现在不行……”如此情形，夏商那一点火苗也渐渐熄灭，盘腿坐在地上：“好吧，是我莽撞了。” 仙儿起身，同样盘腿坐下，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裳，低头低声：“化解羯蛊比预想中困难，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嗯？” 夏商疑惑。 这时，仙儿伸出手，挽起自己的袖子，将洁白如玉的手臂摆在夏商眼前：“公子请看。” 夏商投以目光，一时间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仙儿的手初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细细一看却能发现藏在仙儿皮肤之下似乎有很多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这样的蠕动看起来像是血液，但没有任何规则，不会是血液流动那么简单。 夏商一惊：“这是什么？ ！” 仙儿苦笑：“蛊虫。” “蛊虫？ ！” “师父告诉我，养蛊容易解蛊难。 这也是为何苗疆蛊术一直被世人所惧怕的原因之一。 便是公子体内的情蛊想要解除就已经十分麻烦，并且不是所有蛊师都能做到。 更何况仙儿曾经所中的是更为难缠的羯蛊。 为了化解羯蛊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所谓的化解羯蛊也并非是真正的化解。 只是通过修炼蛊术，让自己身体成为蛊虫的温床。 就是以自己的肉身来饲养蛊虫。 虽然仙儿也不想这样，但师父说想要保命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这种蛊术千百年来没有人成功过。 仙儿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千百年来没人成功的蛊术居然在仙儿的身上成功了。 所以现在的仙儿与千万蛊虫共生，并且能更轻易的操纵体内的所有蛊虫。 所以，现在的仙儿已经不是以前的仙儿了，公子知道这些一定会觉得仙儿很可怕了吧？” 第1065章 薛冷香的剑 夏商没有说话，心里却莫名沉重起来。 就现今情况而言，与其说是解除了蛊毒，不如说是更深重蛊毒。 若非身不由己，谁愿意让自己的身体里住满了令人发毛的蛊虫？ 想来仙儿在这期间一定也经历了很多痛苦和挣扎吧？ 想着夏商内心有些刺痛，轻轻地将仙儿抱在怀中，举止之间，柔情和怜意尽显。 仙儿似乎能感觉到公子此刻的心境，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但眼角却也不知为何为何多了一点湿痕。 “公子，你这么抱着仙儿，就不怕仙儿体内的蛊虫传染给你？” 贴在夏商胸口，仙儿低声问着。 “既然你愿意让我抱着，就说明那些虫子不会对我有影响，如果真的有危害，仙儿也不会让我这般。” 仙儿对公子的回答还算满意，继续解释：“仙儿虽是有别于常人，但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公子的事情。 虽然体内满是蛊虫，但也都在仙儿的控制之内。 只有对付那些仙儿所厌恶的人才会用到蛊虫，在公子面前，仙儿还是的希望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在我看来，仙儿并无什么变化。” “但是仙儿还不敢给公子……”说着，仙儿脸上闪出了许多失落，“仙儿还不敢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公子相爱会造成什么状况，仙儿可不想成为害了公子的罪人，请公子见谅。” “现在不行？ 那过后什么时候行？” 夏商语速很快，猴急之色尽显。 本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见夏商如此得性，仙儿忍不住笑了：“公子这般色急？ 还怕仙儿跑了不是？ 若仙儿真有心要走，岂会离开苗疆后就第一时间来找到了公子？” “这个倒是不担心……”夏商揉了揉鼻子，“只是，那件事还是比较着急的……总不能让我一直等吧。” 仙儿脸蛋儿通红：“蛊术亦如武道，变化万千，上无止境，仙儿修为尚浅，以此身体行男女之事恐有诸多事故，待到仙儿蛊术修为更进一步，心中有了的把握，便……总之，仙儿迟早是公子的人。” 这话说得好听，是个男人听了心里都暖融融的，但如此佳人放在眼前，只看不吃，心里总也不是个滋味。 夏商有些郁闷，回想以前和仙儿相处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何来了如此定力，居然不把这妮子给吃了。 现在姑娘已经熟透，却是放在嘴边都吃不得，心中也只留下了懊悔。 片刻后，外面传来了玉奴的声音，说是有海沙帮的人找上门来。 一听是海沙帮的人，夏商瞬间来了精神，没想到久寻不到的海沙帮居然主动上门，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夏商到了山庄客厅的时候，海沙帮的三人已经坐在了里面，居然还在优哉游哉地喝茶。 三人之中以一光头中年为首，长得精瘦，脸上匪气十足，一看就不是善类。 夏商正要过去给这三人一点颜色看看，忽然注意到对方身侧放着的宝剑。 夏商瞳孔一缩，心说那不是薛冷香的剑吗？ 客厅内，薛白鹤一脸愁容，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看到夏商来了之后，急忙给三人引荐：“这位便是明教教主夏春秋。” 听到正主来了，光头中年吐了几口茶叶星子，放下茶杯，瞥眼瞅着夏商。 目光扫过夏商的时候，正巧看到和夏商同行而来的仙儿，不由得两眼放光。 但这种表情很快就被他给收敛起来。 “你就是那什么明教教主？” 夏商耐着性子回答：“正是。” “好小子，够胆量，杀了我海沙帮弟兄的事情你可还承认。” “我承认。” “承认就好！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海沙帮也算是没认错人。” 光头中年冷笑一声，然后将薛冷香的剑丢了过来。 “这柄剑你应该认识吧？” 夏商眉头皱起，有些失去了耐性：“有话直说。” “好！是个爽快人！你身边的徒弟杀了我们帮派几十号弟兄，总算是被我们给逮住了。 如果你想要你的徒弟活命，那就跟我往海沙帮走一遭。” “可以！” 夏商想也没想就应道。 夏商的果断让光头中年为之一愣，随即笑着和身后两位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尽是不屑。 估计是在嘲弄夏商的狂妄自大吧。 “教主大人，您可要考虑清楚。 我说的是请你一个人到海沙帮走一遭。” 夏商点头：“我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既然教主是个爽快人，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三人起身，一步步就往客厅门口走去。 这时候，仙儿插嘴道：“公子，我也去。” 夏商摆摆手：“没听人家说是要我一人过去吗？” 仙儿看着光头，眨了眨亮汪汪的眸子：“带个丫鬟都不行？” 听着仙儿略大撒娇的声音，光头中年的心都快飞了。 老早就看重了这个女人，之前还想找个借口让这女人跟着一起，现在倒好，主动送上门来，岂有不应之理？ 光头中年坏坏一笑：“那就都跟着吧。” 光头中年虽然答应了，但他心里也有数。 之前得到情报说，这个教主身边也就两个女人，一个十分厉害，但已经被抓住，另一个丫鬟根本都没什么危险。 所以光头中年并没有把仙儿放在心上。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可不是之前跟在夏商身边的婢女。 仙儿见对方答应得如此果断，心中也是窃喜。 但夏商并不想仙儿跟着自己去冒险，想再说点儿什么。 仙儿却先一步小声道：“公子，带上我，我一定能帮上忙的。” 夏商想了想。 以前的仙儿就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功，加上现在又学会了蛊术，想必就算遇到了危险，也应该有能力自保才是。 想到这，夏商也不再拒绝了，也相信仙儿能帮到自己不少。 夏商准备只身前往海沙帮，前路必然是凶险非常。 但这样也能最快速度解决掉海沙帮的麻烦事，省去了中间的繁琐过程。 所以夏商很愿意去冒这个险。 第1066章 小驿馆的惨叫 事关女儿的安危，薛白鹤也很紧张，但夏商没有让名剑山庄作出任何动作，以免生出更多枝节来。 短短一刻钟后，夏商带着仙儿跟随三个海沙帮的弟子离开名剑山庄往海沙帮出发。 毕竟是一帮之主，三人对待夏商还算客气。 经过了解，夏商知道这三人是海沙帮内的核心骨干。 光头中年外号枯骨僧，江湖中也算是恶名昭著，曾被多个门派追杀。 后来加入了海沙帮算是老实了很多，至少在江湖中很少再出现他所行的恶事。 半路上，说起当初江湖上的恶名，这位枯骨僧邓赫还一脸豪气，仿佛都是一桩桩扬眉吐气的大事。 “别以为老子在海沙帮就老实了，只是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杀几个人，强几个娘们儿根本都传不出去。 在这一带，咱们海沙帮就是土皇帝，不管干什么，过往的客商，当地的百姓，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所以在江湖中都快没老子的名号了。 不过嘛，说起来老子真是要感谢感谢你这么一位教主，也只有你敢在咱们海沙帮的地界上杀咱们海沙帮的人，也是凑着这个机会，老子才有机会出来露露脸。 话说回来，那个娘们儿的功夫是真的高，废了咱们好大的功夫才得手。 听说都是你们明教的功夫，不愧是西域来的人，功夫都是稀奇古怪得紧。” 对方一路上都在说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夏商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夏商顺口就问了一句：“以你以及海沙帮的其他人的功夫，想要抓住我徒弟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吧？” 邓赫却是一脸不屑：“教主大人，咱们中原江湖可不是你们西域！不是功夫好就能横行天下的。 没听说天下第一的高手也有陨落的一天吗？ 在江湖上混，杀人的手段除了武功还有无数种。 要不是看在教主的份儿上，你那个女徒弟杀了咱们这么多人，足够她死上千万回了。” “希望我的徒弟还好好的，不然你们海沙帮就惹了麻烦了。” 夏商言语平淡，但这话的口气可是让邓赫心中火起，心说这厮小小年纪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停住脚步瞪眼看着夏商，但夏商根本不予理会，大步地走到了前头。 就连邓赫身后随行的两人也忍不住感叹：“这什么教主好大的口气！” “哼！在咱们海沙帮面前耍横的，死了也不知道多少！要不是不知道此人深浅，老子早就一刀剁了他！” “他的女徒弟尚且厉害至此，这当师父的应该也不会差！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武功高又如何？ 能抓了他的当徒弟，也一样能抓了他！像这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年轻人，一看就是那种不知江湖凶险的愣头青，对付起来再简单不过。” 夏商摆足了派头，让身后三个心怀鬼胎的家伙有些郁闷。 三人在后面议论，仙儿也在前面问夏商：“公子，要不给这三人一点儿颜色瞧瞧？” “算了，也就聒噪了些，无伤大雅。 若是他们就这么老老实实地送我们去海沙帮的总部便好，若是他们不识好歹非要搞出一些事情，那就再给他们一点点教训。” 一行人各有打算，一路前行并无风波。 此行一路非一天可至，行至傍晚，一行人在偏远官道的小驿馆住下。 晚上，吃饭，洗漱，睡觉，一切风平浪静。 三更天时，隔壁的海沙帮三人却还入睡。 一人将店小二揪着拖入了房中。 “安排的事情做好没有？” “都……都按照大爷的吩咐办妥了，小人也亲眼看到隔壁男女将东西都吃了个干净。” “好！老子会记住你的功劳。 下月就不用给海沙帮上贡了。” “谢谢……谢谢大爷！” “滚吧！” 店小二赶紧离开，俏俏地关上了门。 里面三人有些兴奋，摩拳擦掌。 “哼！看到没？ 果然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就算有武功又如何？ 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没有半点儿防范之心。 如此简单就能让他们中招，真是一头蠢猪。” “啧啧……那男人是猪没错，不过他身边的娘们儿可就是比仙女还漂亮的尤物了。 咱们几兄弟混了半辈子，上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不及她一根小指头。 今天晚上可有福了！” “对对对！那女人真是个妖孽，比先前的女徒弟还要好上三分。 那个女徒弟上不得，这个可就不能错过了。” 三人一想到仙儿的容貌，那心情激动得都快喷出血来，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估摸着药效也该发作了，中了咱们七虫散的人，只要不是宗师，不管是什么修为，全部都得跟咱们老老实实的。” 三人在房中稍等片刻，然后一起来到了隔壁门口，又是俏俏地挑开门板，却发现房门根本没锁，心里更是得意。 这人居然连门也不锁？ 你这样的人不死，该谁死？ 如此轻易地开了门，三人先后进屋。 房中漆黑一片，窗户都被死死地锁着，没透进来一丝月光。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夏商淡然的声音：“终于来了？” 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声音十分吓人，三人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但好歹是刀口上舔血的匪徒，惊诧之后很快冷静。 “是人是鬼！” 邓赫低喝道。 同时，追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扑了过。 邓赫这样的狠角色，这种情况下本能地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但他这一冲没碰到人，反而像是扑入了一团灰尘之中，不知道吸入了什么粉末，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下一秒，房间的油灯就点亮了。 夏商坐在床上，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十分淡定地看着三人。 邓赫站定，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吐了几口唾沫，骂道：“狗日的，你搞什么鬼？”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房间作甚？” 邓赫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扫一眼房中，忽然感觉不对。 “那个女人呢？ ！” “在这儿呢……”仙儿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同时回头，仙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同一时间，房门紧锁，小小的驿馆夜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地惨叫声。 第1067章 蛊毒的威力 “你们……你们到底施了什么妖法……”此时此刻，海沙帮的三人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躲在房间的角落，颤抖着身体，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其中一人已经倒地，不停地抽搐着，在昏暗的下显得格外恐怖。 仙儿站在中间，还是那样美艳动人。 可为首的邓赫再看她时已不再觉得这是个极品尤物，而是个令人心底生寒的妖女。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从房门关上的那瞬间起，三人的身体就不再受到自身的控制，每一个动作都变得之分艰难。 若是自己不加以控制，甚至会出现不受控制的动作，让人莫名其妙却心生畏惧。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倒在地上的那个兄弟不知中了什么妖法，一根手指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被什么东西给吃了个精光。 明明没有任何人的动作，那一根手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刚才的过程，在场的人怕都会认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事实绝非看花眼那么简单，他们亲眼看到那一根手指一点点消失，那个兄弟的惨叫声也那么真实。 看他现在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样子，就能想象到他先前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 邓赫武功不弱，想要反抗。 但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如何能进行反击？ 并且邓赫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中毒，他除了一身功夫之外，更厉害的本事则是用毒。 这也是何为邓赫能成为海沙帮核心骨干的主要原因。 也是他设计用毒擒住了薛冷香，不然还不晓得那女人会杀多少海沙帮的兄弟。 邓赫狂妄，但这一身本事的确有着足够的资本，也是江湖中几位难缠的角色之一。 但他现在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自己的七虫散会没有效果？ 又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毫无征兆地不受自己控制。 这七虫散可是他静心研究多年的毒药，不仅无色无味，而且能让武者功力尽失，宗师之下无往而不利。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错，可为什么这两个人又好端端的？ 反而是自己这边的人陷入了困境。 “你要这么紧张，你们不过是中了我的蛊虫罢了，只要没我允许，你们就算是想死也死不了的。” 仙儿轻笑着回到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蛊虫……”邓赫口中喃喃，若非自己是个毒师，恐怕听到这两个字也反应不过来，心中大惊，“你会用蛊术？ 但你不是苗人！” “谁说会用蛊术的人就一定是苗人？ 而且你也不会想到这位明教教主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师吧？” 邓赫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但已经听出对方两人早知道自己下毒，而且看穿自己的人就是这位年轻的教主。 邓赫的目光投向了夏商。 夏商在床上起身，揉了揉鼻子，显得有些无奈：“说真的，你若真的要对我们下手，还不如明刀明枪地干一场。 想下毒？ 你们根本没有一丝希望。 你的毒药取自七种毒虫，虽然无色无味，但入口之后对人体刺激的过于强烈，只要稍通药理之人就会发现有诈，想要让敌人的功力尽失，却又不得不服用更多毒药。 所以说嘛，你的毒药太拙劣了。” 邓赫一听，心头就是一沉，知道是遇上了行家！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毒药取自七种毒虫，且一句话就道破了自己毒药的最大的缺陷。 下毒失手看来不怨。 夏商继续说：“本来你们只要老老实实把我们带到海沙帮的总部就可以了，而你们偏偏要画蛇添足干一些无谓的事情，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想怎样？” “现在你们自身的情况相信你们自己也有所体会，我没有太多要求，就是从此以后就要听命于我。 此行前往海沙帮都要按照我的安排来。” “你做梦！”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邓赫的身后的传来，先前莫名其妙失去了一根手指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经过短暂的休息似乎已经有所恢复。 此正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等着夏商，看来是对自己刚才的遭遇感到十分愤怒，“就你们这点儿手段，也想要我们妥协？ 简直是白日做梦！” 海沙帮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说实话，不怕死的人还真有。 身后兄弟的话给了邓赫一些底气，邓赫冷笑道：“出来混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咱们兄弟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想要威胁我们来对付帮派，根本不可能！顺便再告诉你一句，若是没有我引路，你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别想找到海沙帮的总部所在。” 夏商没有过多变化，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们这样子倒是有几分骨气，那就如你们所言，把深思置之度外吧。” 说完，对仙儿使了个眼色：“先杀一个看看，且看看他们所谓的义气值多少钱。” 仙儿早就看这几人不顺，等到公子命令嘴角浮现出一个令人发冷的笑容。 也不见仙儿动作，却又听到先前那人再度惨叫起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比黑夜的梦魇还要可怕，整个驿馆的人都躲在自己的房中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远离城市的郊外便是法外之地，各种各样的冲突每天都在发生，想要活着，就要学会装聋作哑，多管闲事的人都要死绝了。 但在这时候，夏商房间的窗口处却多了两双眼睛。 她们听到惨叫前来查探，可一见到房中发生的景象时，却又震惊得后背发凉，大汗淋漓。 其中一个年轻的姑娘就要忍不住发声，被师姐一把捂住了嘴，然后脱离了现场。 两位姑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年轻的师妹这才忍不住吐了出来。 “两个妖人！简直灭绝人性！我们一定要替天行道！” “没想到江湖上还有如此泯灭人性的手段！简直……简直犹如妖魔。” “师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以我们现在的本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们可以跟踪一段，等确定了对方身份，再返回师门从长计议。” 第1068章 世外之地 窗外有点儿小插曲，似乎是两只小麻雀。 夏商看在了眼中，却没有在意。 房中的两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黑暗中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能看到他们身体的抖动。 就算是邓赫这样狠人，此刻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所有的戾气和凶狠都在见识刚才的一幕后而消散了。 他们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被融化成一滩血水。 并且是从人的体内开始，到最后连一点点骨头渣滓都没有剩下。 就算是夏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也不会相信有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 同样是杀人，但这种手段实在是有些渗人了，如果是夏商自己，想来下不去这个的狠手。 但看一边的仙儿，天使的面孔没有流露出一丝不适，如此淡然的样子连夏商看了后背都有些发毛。 好在这个女人的心是向着自己的，不然遇上这样的敌人，恐怕再多手段也会无所用处。 先前的一幕给了邓赫两人足够的震撼，他们不怕死，却没想过用这么恐怖的方式死去，现在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仙儿走到了两人面前，背着双手，一副轻松的姿态：“这是化尸蛊，只要一支这样的蛊虫就能让任何人轻易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且不留下任何一点儿痕迹。 不要问我他是怎么被下蛊的。 我的蛊虫可不是毒药，毒药需要人的大意才能得手，但蛊虫不一样，不管你如何防备，它都能悄无声息地进入你的身体。 你们两个的情况和这个人并没有两样，只要我有那个心思，你们马上也会和他一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两人一听，脸色惨白，邓赫身后之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姑娘饶命，我愿意听您的吩咐，只求您能给我解药。” “解药？” 仙儿笑了，“蛊毒可没有解药，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本姑娘可以保证你们不会被蛊虫吞噬。” “我愿意，我愿意！姑娘说什么，小人就做什么。” 仙儿转向邓赫：“你呢？ 先前听你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想来你应该会和那人一样宁死不从吧？” “别……别！小人愿意听从姑娘的吩咐。” …………第二天，队伍少了一个人，却变得安静了很多。 蛊虫的震慑相当有效果，身不由己的感觉让邓赫两人精神状态不佳。 过了半天，夏商重新回到了丘陵地带，半路上又看到了零星的小村落。 想到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夏商有些疑问：“为什么周围村子的百姓没有一个知道海沙帮的确切所在？” “回教主，因为我们海沙帮的主要成员都集中在一片世外之地。” “世外之地？” “就是在一片一般人根本无法寻得，更无法进入的地方。” 这会儿的邓赫显得十分老实。 “这作何解释？” “具体是什么原因小人也不清楚，总之是要知道进入的方法，按照指定的路线才能进入。 似乎是一片完全独立的空间，里面的人想出来也不容易，外面的人要进去也不简单。 这也是为为何我们海沙帮的人不惧怕外敌的原因。 就算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们只需要躲在帮派之中就不担心仇家上门。” 这跟夏商最开始的猜测出入不大，形成这种局面可能是因为藏在这片广袤的丘陵地带里，有一个巨大的五行八卦迷阵。 这个迷阵可以把中间一片区域保护起来，一般人如果没有察觉会按照迷阵的布局偏离中心位置，不管外人如何寻找都不会发现迷阵中间的一片区域。 这种阵法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但在理论上是存在可能的。 精于五行八卦的夏商知道这一点，也明白要形成这样一个理论上存在的大阵要满足不少苛刻的条件。 像这种能把一大片区域保护起来的大阵，可能涉及到方圆千里的布局，就算是精于五行八卦的大师，就算事先知道这里是一个五行八卦的阵法，想要破解几乎不可能。 也就是说，如果不知道进入方法，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其中。 “难道这海沙帮帮主是一位相当厉害的五行八卦大师？” 如果真如夏商所想，那此行恐怕就有点儿麻烦了。 听了夏商的疑问，邓赫解释：“我们都教他虎爷，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不过他的功夫无疑是海沙帮中最强的，甚至都没有人见过他全力出手。 不过，我们敬畏他的是功夫，但从未见识过他别的本事。 至于海沙帮的建立，听帮派中的一些人传言，是虎爷在偶然的机会进入了那片世外之地，并且从中得到了进出其中的方法，而后才利用那一片地方建立的海沙帮。” 听邓赫解释，夏商点了点头，心下也多了几分好奇，想要看看海沙帮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从外面虽然看不到海沙帮的样子，实际上海沙帮内部守卫十分严谨。 也是为了保护进入其中的方法，除了帮主一人，其他帮众没有一个人知道进入其中的路线。 就算是邓赫也只是知道最里面的一段路程，其他路段分别交给了三批人，每一批人在一个要点处驻扎，扮作一般百姓，给海沙帮内部的人带路。 即将进入到第一个要点处，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夏商和仙儿假扮被擒，被邓赫捆住了手脚，让邓赫走在了前面。 黄昏时分，前方林地入口突兀地出现了的一户农家。 看到夏商等人靠近，里面人很快迎了出来，脸色不善。 在见到为首的邓赫时，脸上的警惕才松懈下来。 “原来是邓爷回来了……”“带路，老子要回去。” 对方也不多话，拿出了四个头套。 原来为了保密，之后所有路程都要带上头套，由一个人在前面带路。 夏商和仙儿也被蒙住了脸，一路上只能听到他人的对话。 仙儿的容貌再次引起了他人注意，带路的人激动得摩拳擦掌：“这么俊的妞儿，真是开了眼界。”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仙儿的脸蛋。 仙儿脸色一变，几乎就要发作。 忽然，邓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别去找死！” 第1069章 抵达 之后的路变得很难走，因为都带着头套的，途径了什么地方也无从知晓。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天色在逐渐变暗，直到最后带路的人都打起了火把，并且途中又换了两拨人。 直到最后一段路，邓赫才取下了夏商和仙儿的头套。 时间已经三更过半，透着荒废气息的林地里只有一点点星光作伴。 邓赫送来了水袋：“教主，先喝口水。” “还有多久？” 夏商问了一句，喝了一口水。 “很快了。 过了这片枯树林就是。” 夏商点点头，没有再说。 邓赫现在受制于人，也知道要讨好这位明教教主，之前口口声声地义气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不要招惹了这位教主，否则体内的蛊虫一个不高兴，自己这么个好端端的人就要变成一滩血水了。 “待会儿进入总舵，还得委屈教主带上头套。 之后，小人会尽力配合教主，也会尽力让教主少吃一点儿苦。” “这些你不用操心，我倒是更关系通过这里的路线到底是如何？” 邓赫有些为难：“若教主想要知道进出的路线，想来也只有从虎爷手上得知了。 教主一路过来，应该也看到了，对于进出路线，虎爷保护得十分小心。” “这有何难？” 一边，仙儿忽然开口。 夏商诧异地看着她。 仙儿脸上显露出几分自得，低声道：“这一路来，我们虽被蒙着眼睛，但我的虫子可看得清楚。 并且，我的虫子可比人记得更清楚。 只要走过一遍，再走便不会出错。” “蛊虫还有这能力？” 夏商十分惊奇。 “还有更多妙用公子尚且不知呢！仙儿说过能帮上公子的，怎样？ 所言非虚吧。” “士别一日，刮目相看。” 仙儿一笑：“不知公子之后当如何打算？” “既然已经知道了路线，最好的办法便是设法通知秦远及其部下，先将之前的几个驻扎要点给控制下来。” 夏商思量了一会儿，说，“得把进出方法路线画在纸上，否则还不便操作。 邓赫，待会儿我们进入之后，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我带来纸笔，然后为我送一封信出去。” 邓赫得令，一行人继续前进。 没过几分钟，枯树林走到了尽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清幽的山水味。 在一大段的丘陵地形之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面前居然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岭和一池如镜的湖水！夏商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这山藏在夜幕中只留有一轮剪影，但大开大合的山势虽不足高远，但足见巍峨，一眼望去不见山巅，少说也有数百丈，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面陡峭的山壁，山壁和夏商几人之间则隔着一池无波肃静的大湖。 夏商只能看到整片区域的一角，想来占地不小，就算在整个丘陵地带也该属于一片不小的区域。 而且这么高大的一座山，在普遍低矮的丘陵地带中应该鹤立鸡群，就算不知道这里的入口，但在很远的地方也该看到这座山才对。 但夏商一路走来，从未见过这片区域内会有一座山。 这么一想，夏商才生起了无法相信的感觉，难以相信这里的某个五行八卦阵还能把如此高大的一座山和一片这么宽广的湖给藏起来。 惊骇之余，夏商也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这个世界还存在太多自己所没有触及，更无法理解的神迹存在。 看到夏商的表情，邓赫笑着说：“每一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和教主一样，若非亲眼见到，谁都不会相信这世间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所谓世外之地便是如此了。” 邓赫说着，双手送上了头套：“接下来还得委屈教主一下。” 夏商点头，重新戴上了头套。 前面是渡口，有海沙帮的人专门负责摆渡。 他们需要称作小舟穿过大湖，到了山壁下有索道升降梯直通山顶。 又过了半个时辰，夏商和仙儿终于到了山顶的海沙帮总舵。 消息似乎已经在海沙帮传开，整个海沙帮内部都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明教教主的身份最近在海沙帮内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夏商不知道，明教教主之所以被海沙帮大部分帮众所重视，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美女徒弟。 比起薛冷香的名气，夏商还差了许多。 最近这海沙帮被薛冷香搅了个天翻地覆，死在她一人手下的海沙帮帮众已经有三百人之多，占了整个海沙帮人数的两成。 自海沙帮创立以来，也算经历了不少风波，遇到的敌人也不在少数，但从未遭受过如此大的损伤。 更何况这次面对的只有一人而已。 先前也是海沙帮轻敌，认为薛冷香只有一个人，对海沙帮构不成威胁，这才主动出击想要杀了薛冷香。 结果海沙帮先后派出三支队伍外出对付薛冷香，结果都被全灭。 最后还是邓赫用毒才侥幸将薛冷香给擒获。 按理说，薛冷香杀了海沙帮这么多人，薛冷香早该被直接杀了才是，结果打听知道，薛冷香背后还有个师父，还是什么明教教主。 想想徒弟都这么厉害，当师父岂非更加可怕？ 万一杀了徒弟，师父再找上门来，海沙帮岂不是要搭上全部人的性命？ 所以这才邓赫去请这位明教教主来海沙帮内，想以坐下来商谈的方式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理，更重要的则是探一探这位明教教主的虚实。 在此之前，夏商的身份和实力都还很神秘，所以海沙帮还没有拿捏好对待夏商的态度。 道理也很简单，如果夏商实力强大，来了自然是客，如果夏商本事平平，来了自然是囚。 邓赫受到帮主的意思，让他在路上试一试夏商的能耐，结果邓赫有些自大，又有些小瞧了夏商，没有给自己准备后路，结果才落得现在的下场。 现在，夏商假意被邓赫所擒，无形中也向海沙帮的人证明了夏商的本事也就一般般，并不值得海沙帮的人过多紧张。 海沙帮的人都以为明教教主身中剧毒，武功尽失，不足危险，也就先将夏商和仙儿丢到了一边。 邓赫顺理成章地成了海沙帮的大英雄，连夜为邓赫庆功。 第1070章 恩怨两清 今夜的海沙帮很热闹，搅得兄弟们都不得安宁的威胁终于是解决了。 邓赫现实擒了那女魔头，而后又把女魔头的师父给一并擒住了。 海沙帮总舵的大殿内，一帮草莽汉子聚在一起畅快地喝酒，对邓赫更是极尽赞美之词。 邓赫今夜可不舒坦，想着自己现在的状况，每一口酒下去都是苦的，感觉身体里面总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心里装着事，邓赫的表现自然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有兄弟拍着他的肩膀问：“邓三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还想着那貌美的小娘子？” 所谓貌美的小娘子，指的是夏商身边的丫鬟。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邓赫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张口就吐了起来。 众人一看都傻眼了。 “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你可是十斤不醉，今日怎么才喝一两口就吐成了这幅德行？” 邓赫还在吐，黄胆水都吐了出来，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虫子也吐出来。 看着邓赫这幅模样，众人都有些怀疑起来，想着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位邓三哥肯定遇上了什么事。 “邓老三……你到底怎么了？” 坐在诸位的帮主虎爷开口发问，同时也放下酒杯走到了邓赫面前。 邓赫心说不好，自己不该如此表现。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如今的情况要装作若无其事谈何容易？ “虎爷，我……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邓三，你可是用毒的，你身体若真有哪儿不舒服，只要随便几服药就能好。 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别装了，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吧。” 邓赫知道自己已经隐藏不住了，这才起身苦笑着说：“哪里是我擒住了他们，分明是我和兄弟着了他两人的道，如今身不由己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所有人都是一惊。 虎爷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邓赫犹豫很久，终于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夏商和仙儿见到了失踪多日的薛冷香。 薛冷香的遭遇和夏商一样，被关在同一间牢房之中。 薛冷香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脸色看着很差。 夏商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重了邓赫的毒，导致体内经脉阻塞，无法运转内力。 夏商来之前，薛冷香还在昏睡，第一眼见到下夏商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才试探着问：“师父？” “徒弟，你果真在这。” 夏商大喜。 薛冷香涉足江湖多年，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苦难，总想着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帮匪徒所杀，内心早已陷入了绝望。 见到师父的瞬间，失去的希望重新被点燃，终于不用再伪装坚强了，薛冷香的眼泪带着五味杂陈，整个人一下子扑倒了夏商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公子，这便是你那乖徒弟？” 仙儿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薛冷香。 夏商任有薛冷香抱着，点点头。 “跟仙儿所猜不假，能让公子收作徒儿的，必然是祸国殃民的绝色大美女。” “咳咳……”夏商干咳的两声，显得有些尴尬。 薛冷香听到有人议论自己，吸了吸鼻子，擦着眼泪把目光落在了仙儿身上。 仙儿一脸笑容：“我是你师父的婢女，和你师父一起来救你的。” “师父，你们也着了那些贼人的道？” 夏商耸耸肩：“你师父这么容易会被擒住？” “那师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想了想，也不太好解释：“放心，等会儿自然有人来恭迎咱们。” 对外面的情况，夏商早有设想。 以邓赫的心性，怎么可能会装作若无其事？ 迟早会被人发现事情有蹊跷，而邓赫肯定也会把自己的遭遇告诉海沙帮帮主。 剩下的就看海沙帮帮主的态度了。 看他到底是愿意撕破脸皮大打出手，还是恭恭敬敬请自己过去商量接下来事情解决的办法。 正说着，外面来人了。 刚把夏商和仙儿押送进来的人又把门给开了，旁边还有一个右脚不便的俊秀道士在一边催促：“快，快把他们的手脚松开。” 夏商和仙儿都没有说话，安然看着对方进来给自己松绑。 只有薛冷香看到这些人眼中还流露出恨意，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些人也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等所有人都松了绑，外面的肥道士才进来，躬着身子，十分客气：“教主大人受惊了，在下是海沙帮二当家道号桓素。” 夏商扫一眼此人，冷笑道：“怎么？ 现在知道客气了？” “方才是海沙帮的疏忽，现在帮主已经在大殿内摆下酒席，准备亲自给教主赔礼道歉。” 夏商不想继续多说，主要看到这个道士脚有些颠簸，就没再为难他。 在这位桓素真人的带领下，夏商三人到了帮派大殿。 大殿之内重新摆在了酒席，上百名海沙帮弟子在外面严阵以待。 气氛有些压抑，里面的帮主迎了出来，但脸上可没有身边道士装出来的和善，只是对夏商抱拳，道了一声幸会。 这位帮助虽称之为虎爷，但体貌并非一个壮硕的大汗，也不似一般匪寇那般张扬和杀气外露，有一种内敛的阴狠之气，给人一种更加危险的感觉。 此人中等身材，比夏商冒出一头，年纪偏大，约莫四十有余，左手带着特质的手套，只有三根手指。 “怎么说？” 夏商站在此人面前，气势丝毫不弱，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虎爷表情冷峻，似乎对此有些不满，但没有任何表露，让出一个身位：“里面请。” 到了里面，夏商觉得大殿有些奇怪。 这座大殿规模很大，内里空旷，看梁柱形如恢弘的宫殿。 但里面的陈设却小气和很多的，一副山寨大营的味道。 前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入其中就看到邓赫站在一边，低着头，十分畏惧。 显然，他是因为今日之事担心惹得仙儿姑娘不高兴，一怒之下把自己化成血水。 这时候，虎爷从后面走了上来：“夏教主，咱们之间的过节就在今日算清，只要您化解了我兄弟二人体内的蛊虫，我们海沙帮就安安稳稳送你们离开。 您徒弟手上的三百多条人命债我们也不要了！” 第1071章 海沙帮背后的靠山 三百多条人命不再追究？ 这样的条件听起来倒是给足了诚意。 在大厅内的海沙帮成员听到此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三百多条人命，这个仇可不是一般的仇恨，可谓是一笔厚重的血债。 在此之前，夏商都还不知道确切的数字，只听邓赫说过，薛冷香杀了很多海沙帮的人，却没想到这妮子居然杀了三百多人！就算放在海沙帮内，薛冷香怕也算得上是杀人最多的人物了。 夏商听过便皱起了眉头，回头瞟了一眼徒弟。 仙儿也大为吃惊，看着薛冷香，实在不相信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手中居然藏着这么多命案。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薛冷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低声辩解：“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死在海沙帮手中的百姓不计其数，我不杀他们，就会有别人死在他们手中，我这是替天行道。” 海沙帮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要不是帮主在这里镇着，恐怕此刻已有很多不怕死的人冲了上来。 夏商扫了一眼四周，面对一桌酒菜也没有落座的意思。 上前两步，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思考着刚才虎爷提出的条件。 过了一会儿，夏商开口：“帮主也应该听到了，我徒弟的所作所为是在替天行道。 你们海沙帮的人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对于那些在外为非作歹，残害百姓的人而言，死了才是为天下免了许多祸患。” 虎爷冷笑一声：“不管你们有何借口，方才已经是本帮作出的最大让步，如果还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本帮人多欺负人少了！不管帮主如何神功盖世，毕竟你们只有两个人，现在又是在我们海沙帮的地盘上，如果真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也不会怕你。” “是吗？ 如果要拼，那你们尽可能现在试一试。” 虎爷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不想这个年轻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至始至终都一副趾高气昂姿态，心中这一团火早就忍不住了。 “好大的口气！” 虎爷将桌上的一杯酒饮下，猛然摔杯，“兄弟们，一起上，我们今日就来领教领教明教教主的绝学！” 说罢，周围所有人都掀翻了桌子，气势汹汹朝着夏商几人围了过来。 “师父小心！” 薛冷香大惊失色，现在她体内剧毒未清，武功尚未恢复，如果真打起来，自保都成问题，哪儿有能力保护夏商？ 可夏商和仙儿一脸镇定，根本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虎爷见两人如此淡然，心中感觉不对，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直到虎爷准备运转真气对夏商发动攻击的时候，这才发现体内空空如也，感觉不到一丝真气存在。 按照平日里的法门运转功力，不但没有真气出现，反而感觉四肢酸软无力，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朝着夏商围过来的海沙帮帮众，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和虎爷一模一样的状况，一个一个跌坐在了地上。 “这是……”虎爷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这是七虫散！” 回过味来，虎爷目光落在了邓赫身上：“邓三！你竟敢下毒对付自己人！” 邓赫依旧低着头，没有回话。 海沙帮的人现在的情况和七虫散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邓赫是海沙帮的人，自家人对自家的毒自然是很了解的。 虎爷有些慌乱，忙从身上拿出了解药，一口服下。 “还好老子有解药！” 虎爷松了一口气，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但结果却没有丝毫好转，中毒症状没有丝毫减轻。 “这……这是为什么？” “没用的……”邓赫这才低声解释，“这不是七虫散，而是教主大人研制的十香软经散。 其毒性远非七虫散可比，虎爷，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不要怪我。” “你这个卑鄙小人！” 虎爷大怒，“是你在刚才的庆功宴上下毒的是不是？ ！” “邓赫，你先退下吧！” 夏商出言打断。 邓赫点头，一言不发退到了大厅之外。 大厅外面，其余参加了之前庆功宴的人无一例外，此刻药效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不运功一样提不起一丝力气，全都瘫软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邓赫。 邓赫面无表情，不以为意。 大厅内，虎爷看着夏商，面露狠色：“想不到堂堂明教教主居然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夏商一笑：“大家彼此彼此，你们对付我徒弟的时候何尝不是用的同样一番手段？ 我可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说了，明教自问在中原地区还没有是任何名气，我可从未说过明教做事就会光明正大。 要怪就怪你自己疏忽。 这海沙帮虽然人多势众，但毕竟都是些山匪贼寇之流，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他们完全忠于帮派，怎么可能？ 你们这样的人，大难当头岂有不为自己考虑的？” 虎爷虽然气愤，但此刻已是无能为力：“你到底想怎样？” “放心，我不会杀你。 现在虽然是控制了你们海沙帮的一部分主要人物，但大部分海沙帮的人还不知这里发生的事情。 留下你，对我还有些用处。 但为了保证你能一直都听从我的话，免不了要在你体内种下蛊虫了。” “蛊虫……”虎爷一听，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仙儿微笑着走了过来，朝着虎爷一笑：“得罪了，帮主大人。” “别……别……”蛊毒在中原地区算是恶名远扬，任何江湖中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关于苗疆蛊术的事情。 都说中蛊之人一切行为都会身不由己，再想到刚才邓赫的表现，能让邓赫服软的蛊毒，其恐怖之处不言而喻。 眼看着仙儿越走越近，虎爷就觉得这美貌的女人比魔鬼还要可怕！“你们不能动我！你可知道我背后还有你们明教不敢招惹的存在吗？” 仙儿正要下手，忽听虎爷这么一说。 夏商顿时来了兴致：“哦？ 你们海沙帮背后还有别的势力支撑？” “这是当然！” “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我们明教都不能招惹的势力。” 虎爷艰难地挤出一丝冷笑，眼神中多有几分不屑，从腰间摸出一个物件，摆在了夏商面前。 夏商看到这东西，又和仙儿交换一下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一看两人的表情不对，虎爷担心这二人不识货，赶紧解释：“你们西域教派难道没有听过都察院的名号！老子是都察院的人！天下武林，没有哪个门派敢跟都察院作对！” 第1072章 蛊毒震慑 的确，没有那个门派敢跟都察院作对。 但这句话正如曾经天下第一的传说的一样，早已经被江湖所淡忘。 现在的都察院在当今武林还有多少分量，夏商还不得而知。 但夏商身为都察院首座，其中的一个目标便是能让都察院重新获得当初的名号。 所以夏商一直在试图振兴都察院，在招纳新人的同时也在试图联络逃逸在江湖中的都察院老人。 看到了这块熟悉的腰牌，夏商忽然有些明白对方为何要自称虎爷了。 暗影司九号，持有虎门腰牌。 说来也是可笑，此人藏身江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跟都察院撇清干系，却没想到至今都还保留着都察院的腰牌，更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试图用都察院的名号来当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陆白央，原来你躲在这里！” 夏商淡笑着，默默地看着他。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白央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陆白央这个名号已经十几年没有被人提起，现在却在一个年轻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种反差给陆白央内心造成的冲击比之前中毒还要令人惊骇。 别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就算是在海沙帮中自己最相信的心腹也不曾提到过这个名号。 陆白央在惊骇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又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你是都察院的哪一位？ 念在同为十二司一系，还请高抬贵手。” “已经不重要了。” 夏商很淡漠，再次给仙儿使了个眼色。 别说现在的陆白央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就算他功力恢复，仙儿想要对他下蛊也有上百种方法。 “不要……不要这样……”虽不知面前的女人在做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白央的惊叫声之后，仙儿重新起身，再看陆白央，身子似乎变得有些僵直，身体似乎正在发生一些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变化。 这里的不止陆白央一个人，海沙帮的核心成员都在这里。 有了仙儿的帮助，要控制这一批人变得简单了许多。 这里的每一个都被仙儿用蛊虫侵蚀身体，只要等上一夜，让这些人充分感受一下身不由己的绝望，他们就会作出和邓赫相同的决定。 将十几人全部下蛊之后，乘着他们体内的毒没有削弱，又将他们全部关在大厅之中。 这一切都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帮主的变化。 处理好一切，仙儿回到夏商身边：“公子，一切都处理好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再跟他们谈谈，相信会变得容易很多。 …………海沙帮内安静的一夜之后。 第二天一早，夏商在邓赫的带领下再次推开了大厅的门。 十几个海沙帮骨干在经历了一夜的折磨之后，精神似乎都被消磨殆尽，有人甚至都已经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这里的一切夏商全部交给仙儿处理，这里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夏商不知道。 想要用这样的手段去控制别人，夏商这种心软的人还是不要参为好。 既能达到目的，也不必给自己过多心理负担。 现在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夏商把目光投向在一边休息的的仙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仙儿正在小憩，有些迷迷糊糊，其余的人各有各的姿态，表情怪异，但十分安静。 听到夏商的话，仙儿悠悠醒来，揉了揉眼睛：“情况倒是不清楚，但必然会老实许多。”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们的身体正在被蛊虫控制，虽然保有神志，但无法控制身体进行任何言行。” “如此岂不成了废物？” 仙儿一笑：“仙儿能控制自己的蛊虫，只要仙儿愿意，随时都能让蛊虫进入休眠状态，他们也都能恢复过来的。” 说着，仙儿走到一人面前，蹲下身子将一粒药丸送入对方口中，就见悄无声息的人忽然失禁地跪在了地上，对着仙儿连连磕头：“绕了我吧！饶了我吧！” 仙儿背着双手：“你又不是傻子，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不清楚我们的目的？” 只见对方连连应声：“小人日后一定听从您的命令，绝不违背。” “希望你记住这身不由己的感觉，想要让体内的蛊虫不再折磨你们，每月都要服用我配置的解药，否则，你们就会变成一具被虫子控制的行尸走肉！” 夏商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从对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恐惧神情离开看，这人一定不会食言。 那种畏惧已是深入到了骨子里，永远都无法生出任何反抗之心。 “公子，现在你还满意吗？” 夏商点点头：“学会使用蛊术的确对我的帮助很大，但以蛊虫控制人心终不是什么正道，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哦……”仙儿有些闷闷地应答，回身又给其他所有人都服下了药丸。 整个大厅都变得嘈杂起来，各种求饶的声音从四面传来，这些悍不畏死的匪徒在经历一夜之后全都变成了无助的孩子，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不知所云。 仙儿被吵得有些烦，娇叱一声：“都给我闭嘴，谁在发出声音，我就让蛊虫吃了他！” 仙儿一出声，所有人都惊若寒蝉，赶紧住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之前我已经说了！你们这里的所有人，每月都必须服用我的解药，否则你们还会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以后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本姑娘保证不会让你们遭受蛊虫的侵扰，都懂了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整齐地跪在了地上，齐声应道：“我等接愿听从姑娘吩咐，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看来蛊虫的威慑力还真是不错，能如此轻易地让海沙帮的核心臣服，接下来要处理掉其余海沙帮帮众就变得简单多了。 夏商走到了陆白央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现在你真的臣服了？” 陆白央没有抬头，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不甘：“小人无话可说，愿听教主和姑娘差遣。” “之前你问我是什么人，现在你看看这个。” 陆白央疑惑地抬头，当他看到夏商的腰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1073章 突然的疯狂 “哈哈……挣扎了半辈子，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都察院的控制。 首座大人，属下无话可说，以后再不敢有半点儿反叛之心。” 夏商没有继续和陆白央多说，转身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许透露出去，海沙帮内部事宜一切照旧，并且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知道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十余人应答：“属下遵命。” 应声之后，众人离开了大厅，只留下陆白央一人。 “陆白央，我在都察院的卷宗名册中看到过你的名字。 上面说你是一个功夫不错，下手果断的人才，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都察院。 我掌管都察院已有三年多的时间，在我的名单中虽然还没有安排你的名字。 但能在这里遇到都察院的旧部终究是一件好事。” 陆白央的表情有些古怪，良久才询问：“陆寻呢？” “逝去之人何须再提？ 以后只要一心一意听从安排，相信现在的都察院会给你一个全新的感觉。” 陆白央显然是不明白夏商所言何意，只是现在心情低落，其他的事情也就无心去想了。 “现在，首座大人有何吩咐？” “海沙帮已经不必存在了，先将帮众遣散。” “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如果就地遣散，他们流落民间反而会给天下百姓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这个海沙帮的帮主居然关心起百姓来了？ 你离开都察院之后组建海沙帮，期间干出了多少危害百姓的事情自己没有数？” “虽是帮主，对帮众的约束其实并不多。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无拘无束，如果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选择加入海沙帮。 海沙帮成立至今虽然干了不少祸事，但可以保证的事，如果的不是属下的海沙帮将这么多贼人聚集起来，天下百姓所遭受的苦难会更多。” “不要给自己解释了！” 夏商眉头皱起，“或许你所说的有一定道理，但究其根本你早已摒弃了都察院的初衷。 都察院的人虽然手脚都不干净，但所行之事却都以维护天下稳定，造福天下百姓为目标。 离开都察院的人有很多，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理由。 我接下都察院这个烂摊子，便是要给你们这样的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可以容忍你以往的种种，但不想听这些无谓的解释。” 陆白央低下头，没有丝毫心服，若非体内有蛊毒，此刻怎会听这么一个小娃娃叽叽歪歪？ 陆白央没有说话，夏商在大厅中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这个大厅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提到这个问题，似乎触动到了陆白央的内心。 “想我陆白央逃离都察院之后，机缘巧合进入这片世外之地。 因害怕都察院找上门来，便从此再也没离开这里。 在别人来看，这是一处世外桃源，而在我看来，这里只是一个囚笼，让我不敢再看外面的世界。 不曾想就是如此小心翼翼地躲着，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都察院的追捕！这都察院的身份果真如一个诅咒让我永远都不得安宁……”夏商看着陆白央言语逐渐变得张狂，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而陆白央此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恨色，死死地盯着夏商：“在都察院，那可真的是身不如死！如果还要我回去都察院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的好！” “以往的都察院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现在的都察院必然跟以往会有不同。” “我不信！一入都察院，此生将永不解脱！” 陆白央忽然发狂，大叫一声朝着夏商扑了过来，同时也抽出了腰间佩刀。 陆白央的疯狂表现来得有些突然，夏商根本没有料到，也没有一丝准备。 好在陆白央现在中了十香软经散，行动缓慢，没有功力，给了夏商足够的反应时间。 夏商在短暂的片刻停顿之后，身形后撤，准备反制。 夏商身边的仙儿抢先一步，只是意念一动，似乎引动了陆白央体内的蛊虫。 只见陆白央瞬间僵在了原地，前冲的动作变成了一个怪异的造型，脸上也露出了极为难看的表情。 眼看陆白央已经被制住，夏商身后又一道寒光闪现，瞬间便是一道血花。 眨眼之间，白央倒下，眼看是没了声息。 夏商眉头紧锁，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薛冷香。 薛冷香一脸关切：“师父，你没有受伤吧？” 夏商抖了抖身子，摇摇头。 薛冷香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夏商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薛冷香感觉到师父的变化，有些忐忑：“师父，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夏商还是摇头，也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 一方面是看到陆白央最后的疯狂，那种表情的确是有些吓人，尤其是跟他先前的平静比起来。 前后根本没有人能想到这么巨大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什么激起了陆白央这么大的反应？ 或许是他在都察院的时候，内心深处所隐藏的某些令人疯狂的经历吧？ 另一方面则是薛冷香的果断，对薛冷香的状况，夏商必须承认自己是有些过于敏感了。 就这件事而言，薛冷香没有太多过错，但联系到她之前杀了三百多人，夏商这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现在，陆白央死了，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再有挽回。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让仙儿找来了这里的二当家，也就是昨夜将夏商等人从监牢里面请出来的青面道士桓素真人。 此人本名姓慕，观其容貌和气度，在海沙帮中当属少有的有学之士，但却不像是个真正的出家道士。 桓素真人不过是他自诩的一种名号罢了。 慕桓素来到大厅，见到陆白央的尸体时便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教主饶命，教主饶命……”“此人心怀不轨，想要杀我，所以才落得如此。 现在海沙帮中没了帮主，剩下的人之中也就你最大，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你的配合完成。” “教主放心，小人对明教忠心日月可鉴，绝不会有半分不轨。 教主但有吩咐，小人必将竭尽所能。” 第1074章 道场古籍 事情随着夏商所想中进行，控制海沙帮比想象中要容易很多。 帮内众多帮众还不知道帮会内部的变故。 直到三天之后，秦峰带着他的百余徐州兵进入这里，海沙帮众人才意识到帮会内部出现了问题。 但得知一切都已经晚了，海沙帮所有人都中了夏商事先准备好的十香软经散，帮里的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力，也就十分轻易地被秦远的人给控制下来。 等待海沙帮帮众的是长途的跋涉和没有尽头的军旅生活。 如此也算是给这些人的一次机会，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手上干净，现在让他们还活着，并且他日有机会为国家的尽力，也是一次将功补过的机遇。 第四天，秦远带着队伍押送着海沙帮帮众前往徐州。 夏商留下了那些身中蛊毒的海沙帮核心成员。 这些人离开了仙儿活不长，同时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现如今缺少人手的情况下，能有这么一批人也是不错的。 夏商索性让仙儿把这些人统筹管理起来。 遣散了海沙帮的人，夏商决定将这里定位明教的根据地。 说起来，夏商对这片神奇的空间更感兴趣。 此地不单是一片独立的空间，其中更有造型古朴的阁楼。 海沙帮的人进驻此地，不过是鸠占鹊巢，想必在此之前早有前人居住过。 夏商的猜测也得到了慕桓素的证实。 这个慕桓素喜欢钻研道法，也对五行八卦之类颇感兴趣，只是限于当代易学知识的限制，在学识造诣上没有任何成就，故日日穿着道袍行走却没有多少真才实学。 他在海沙帮属于军师的角色，对此地也十分了解。 从慕桓素的口中得知，这里应该曾有一位得道高人隐居，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位不知名的隐士高人所留下，不仅留下了这一方山水和一个玄妙的大阵，还留下了一间记载着不少道法玄术的古籍。 …………海沙帮帮众的居所依山而建，绵延山道整齐排列，从山上看去，场面蔚为壮观。 但这些居所小楼十分简陋，和早先时期不知名的高人修建的阁楼比起来差距很大。 据慕桓素所说，早先就有的阁楼建筑一共有十三座，从山下湖边到山顶各处都有，其中大部分都是简要居室，只有其中一间留有古籍，甚至还有丹炉。 当初陆白央进入此地，便知此地乃世外高人所留，发现古籍之后，尝试翻阅却未能看懂。 但陆白央没有将古籍损坏，而是小心封存，不准他人涉足其中，就算是慕桓素多次请求进入一观都不得允许。 得知这个消息，夏商自然要先去留有古籍的地方一探究竟。 此间山水极美，葱郁清脆之间，古楼就藏在山腰一泉山间小池背后，上方长在岩壁上各类古树全都倒垂着枝丫，将古楼遮蔽得严严实实，非是再次久居之人，一时半会儿间也很难发现此玄妙之地。 古楼造型是一个简陋的小道场，门口有青石平台，两面立着石雕灯座，精致的八卦石门长满了青苔，上面有很粗的铁链锁着，铁索都已经锈了很深。 夏商站在门口，试着拽了拽铁链，要打开不是那么轻松，最后还是依靠薛冷香的剑将铁索斩断。 推开门，迎面就是一阵刺鼻的灰尘，也不知里面有多少年没人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消石之类的味道。 仙儿点着灯走在前面，用湿巾捂住了口鼻。 夏商和薛冷香也先后照做。 “没想到还有如诡异的地方。” 仙儿回头对夏商说着。 道场四壁有窗，夏商进入后先将几面窗户给推开，随着阳光透入其中，整个空间逐渐明亮起来。 里面是丹室，因为有一个半边倾塌的丹炉立在的中间，角落里还屯着一些失去颜色的化学药品。 这里没有看见古籍，倒是有一楼梯通往楼上。 看到这间楼，夏商也相信了慕桓素所说，此地曾有一位道士居住过。 从楼梯上去，在二楼的小空间内终于发现了陈列着不少古籍的架子。 古籍并不多，粗略一看也就二十几卷，每一卷都铺满了灰尘，感觉只要轻轻一吹，书页就都会被吹散一样。 夏商随便拿了一本，小心翻阅了几篇，里面内容还算清楚，手脚轻一点应该不会损坏书本。 不过，就书中内容来看，里面记载的似乎是一些关于丹药炼制的内容，夏商只是瞟了一眼就合上了。 炼丹？ 夏商是不想尝试的，利用那些化学原料炼制出来的东西岂能吃下？ 他还想多活几年。 夏商有些失望，如果这里的书籍都是关于丹药的，那就没什么实际价值之了。 夏商随手又拿来一本，翻阅之后发现此书记录了一些五行阵法。 这东西挺实用，加上这片区域本就处于一个巨大的阵法之中，如果这些书籍是由创作这个阵法的高人创作或收录，那必然是有一定可信性。 这时候，仙儿拿着一本相对干净的古籍过来：“公子，这似乎是关于这里阵法的注解。” 夏商简略一看，的确是有关整个区域的阵法注解，包括了阵法构造和原理，以及进出的方式，还有破解的要领。 这本书明显被人多次翻阅过，上面灰尘不算太多。 想来应该是的陆白央曾借阅过不少次，所以也只有他知道进出此地的方法。 “清一下灰尘，把这里的书都搬出去，有时间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清理了海沙帮，熟悉了世外之地，夏商算是完成了一个小目标，明教也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从道场搜出来的古籍是意外收获，夏商对其中部分关于五行八卦阵法的书籍很感兴趣，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研究古籍记载的内容。 夏商有着丰富的易学理论知识，缺少的是运用之道。 这些记录阵法的古籍无疑给夏商指出了一条明路，并且这些别人看了生涩难懂的内容，在夏商眼中却变得十分玄妙。 通过看这些记录，夏商颇为震惊，惊叹于著书之人的能耐，无法想象世间还有人能构思出如此玄妙的阵法。 也不禁让人产生怀疑，书中记录的阵法是否真有奇效？ 其中不少阵法堪称具备鬼神之力，与之比较，将整片区域隐蔽起来的大阵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第1075章 大阵关闭 青山绿水，难得停歇，栖身世外之地，便有了几分闲情。 看着此地的玄妙和美景，夏商有过一丝想法，是否可以将家人全都带到这里来，远离世俗生活，不再去管那些恩怨情仇？ 这本该是夏商所向往的一种生活，但现在的夏商显然还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也不排除在将来的某一天，夏商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或是在功成身退的时候，会带着自己所关心的人一起在这里避世。 这是一种美好的憧憬，但在此之前，夏商还得按照原来的计划把这片世外之地变成明教的根据地。 一晃月余，生活变得简单。 摆在夏商面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控制这世外之地的大阵。 如果不是有专门记录这个大阵的古籍为引导，夏商绝不会生出掌握这个奇门大阵的想法，但有了书本做引导，加上夏商原本就有的一些易学基础，终于在一月之后彻底掌握了大阵的开启和关闭之策。 夏商和这里之前的主人陆白央不同，陆白央只是知道进出方法，并不懂其中原理，所以根本无法掌握这个大阵的种种变化。 经过夏商的研究，这个大阵远没有目前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这个大阵所展现出来的只是阵法的十八般变化之一，只是其中一种形态。 此阵之中包含六个小阵，每一个小阵之中藏着一个阵眼，每一个阵眼对应三种不同的阵法形态，每一种形态都可以将此地藏于丘陵地形之间，根据阵法变换，就算知道了某一种形态的进出方法或破解方法，都无法逃脱大阵的束缚。 可以说，只要掌握了大阵的原理，就算外界有千军万马来袭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闯入其中，而住在里面的人，若是不通方法，就算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想要离开此地也是痴人说梦。 陆白央在此之时，其主要目的是为了避世，所以让此地一直隐藏在丘陵环绕的世界中是为正好。 但夏商要将明教在此地打响，显然不能一直这样藏于世外。 所以，夏商要利用这个大阵作为防御，而不是要用来避世不出，现在夏商需要做的就是将大阵调整到关闭的状态，让这片山水之地重现世间。 这个任务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是掌握的方法，但要真正运用到实际之中却十分困难，需要在这片天地的各个角落调整一些山水布局，毕竟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所涉及的山水改动比较大，还得分配给仙儿手里的一帮手下分头去做才行。 山顶之上有一处剑台，一面是绝壁，一面是青竹林，在剑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的清亮湖水，又能看见远方朦胧的山丘，更有几只不知身居何处的丹顶鹤在云雾中飞翔，人在其中，景如仙境，是夏商最喜欢的地方。 夏商吩咐好了手下，决定今日就要关闭大阵。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没事又到了剑台上，如往日一般捡起石头在剑台的青石地面纪录日子。 地上的“正”字已经写了好七半，眼看是过去了一月多。 看着地上自己亲自纪录的记号，夏商都不敢相信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了……”夏商挠挠头，真就想不起现在当是何年何月。 一边，徒弟练剑回来，带着一身香汗，脆生生地应道：“应该是七月天了。” “七月？ 过得这么快吗？” 薛冷香带着笑意，乖乖站在夏商身后，想着这些天师父说过的许多憧憬吗，轻笑答道：“师父说是喜欢世外生活，可是在这世外之地呆的久了，不也还是想念外界？” 夏商皱了皱眉，现在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生活了。 但这也是人性，得不到的生活才是心目中想要的生活吧？ “这不也挺好的？ 受够世俗就来此地避世，待到想要回归世俗的时候又回去。 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呢！” “这倒也是。” 夏商点头应道。 “听说师父今日就要关闭此地的大阵，到时候世俗中的人就能就看到这里，我们也就能回归世俗了。 说起来，徒儿也有些想念父亲和弟弟了。” 夏商看了一眼薛冷香，低声道：“你不能离开。” 薛冷香闻言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嗯？” “三年之内，你不能离开此地。” “三年之内，我……为什么？” “你要闭关三年，好好修身养性，这也是为师给你的惩罚。 海沙帮的三百多条人命可不是一件小事，你以为为师不给你计较，你就真的认为自己所做的是对的？ 这些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是否每个人都死有余辜？ 不管你出自什么原因，杀这么多人，绝对不该是一件能随意原谅的事情。 此事关乎天道人道，若我这个当师父的纵容不管，为师心中也是难安。 但为了三百个贼人的命而过于苛责你，却也有失侠义之道，故此罚你留守剑台三年，用这三年时间好好练剑，好好休养心性。” “师父……我……”“别说了，这就是我的决定。 还是那句话，《天书》上的功夫充满了危险性，你在这三年之间不可再修炼内功，当一心钻研剑法，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山山水水，对你的心性有帮助。” 薛冷香有些不服，但此为师父的命令，纵有不服，也不得违背，只能悻悻地点点头：“是，师父。” 薛冷香话音刚落，剑台之外的云雾忽然明显的变化起来。 所有的云雾都在消散，远方天际，朦胧的丘陵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这片山水没有了朦胧的意境，所有的景致都变得没有之前那么令人心生向往，而变得更加反诉普通。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云开雾散，艳阳高照，云雾中的丹顶鹤没了，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山雀叽叽喳喳飞到了剑台上，好奇地观望着，就像是一群新的客人来到了新奇的世界。 更远的地方，视线却变得清晰，夏商能看到几里之外的官道。 而这些官道，在此之前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甚至还能看到官道上的马车以及车里出来的行人。 夏商遥望着他们，他们似乎也在遥望着这里。 夏商点点头：“看来大阵已经关闭了。” 第1076章 江湖事 时逢风云悸动，山海变势，天地间赫然出现一片青山海地，民间千万人亲眼所见，奇景匪夷所思，一时间民间传说更骇人听闻。 转眼三日，仙山之境却无人问津，周边百姓对此敬若神明，只敢遥望仙山顶礼膜拜却无人敢进山一探究竟。 夏商即扯出了明教大旗，教中根据自然也要出有名号。 沿袭往日海沙帮的叫法显然不符合夏商骚包的性格，定名仙山为照日山，山下镜湖为映月湖，山巅大殿也翻修一心，保留了道家儒雅格调，除去了往昔的种种山匪气息装饰，定名为天涯海阁。 山中选出十八处具有代表性的道场庭楼，定为星海十八子。 自湖中往山巅的吊索处，一面横切的悬崖绝壁上刻上了八字——“日月之间、明日边缘”，还骚气地挂上了一面足以铺满山壁的巨大旗帜，写着硕大的“明教”二字。 就这断崖绝壁上的字迹，在这山势起伏平缓的丘陵地带，就算方圆几十里也能清晰可见。 单单这一面明教的大旗，转眼间就成了坊间流传最多的闲话。 连夏商的都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内，明教的旗号已经传到了京城之中，估计不出一月就能传到更远的江南、巴蜀，甚至沿海一带。 以明教的身份涉足江湖，第一步的计划总算是像模像样地开始了。 有了根据地，又扯上了明教大旗，这紧紧是夏商第一步计划的开始。 这里是江湖，每一日都不一样，每一天都有无数全新的帮派问世，又有无数的帮派消失。 如何能让明教在江湖中站住脚跟，如何让明教按照自己的规划发展下去，这些才是夏商需要考虑的更主要的问题。 民间猜测有很多，因为这一片山湖的突然出现，世人无法理解，许多人认为这是一种神迹，对所谓的明教也认定是一种近乎神仙的存在。 但江湖中的明白人更多，知道明教出现的区域里曾是海沙帮的地界。 海沙帮在江湖中名声不太好，也不入流，但都知道海沙帮是个非常神秘的帮派，只知道江湖中有很多海沙帮的人为恶，却无人知晓海沙帮的总部所在。 很多人跟夏商做过一样的事情，想方设法寻找海沙帮的总部位置，却都没有结果，更是了解到在一片丘陵地带中想要藏匿一个帮派的总部几乎不可能。 这个事情可以说是江湖中最大的一个谜团，也是海沙帮能存在至今的主要原因。 现在好了，丘陵地区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大山和一片大湖，里面还有一个新出现的明教，反而不见了海沙帮的踪影。 只要是在江湖中人，最近都不会不对明教和海沙帮的事情感兴趣。 各方猜测不休，也有不少帮派准备亲自前往照日山打探打探，就算查不到海沙帮的消息，也可以探一探明教虚实。 毕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帮派肯定不是凡俗之流。 明教的出现虽是高调，但还不足以搅动江湖出现过大的波动。 现在的江湖还是安静平稳的，和几个月之前比起来，江湖势力的活动明显要安稳许多。 受仙桃山大战影响，现在的江湖弱不禁风，各大门派都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江湖侠客形势自比往昔低调了很多。 在安静的江湖局势之下，名剑山庄倒是成了少有的表现得比较活跃的江湖门派之一。 只不过名剑山庄的活跃围绕的不是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而是关于封剑之后的再次出山。 经过两个月的空档期，名剑山庄终于宣布即将重新开展他们引以为傲的兵器业务。 在半月之前，名剑山庄的请柬已经发到了各大江湖门派。 来自名剑山庄的邀请，早年间也是有的，被江湖中人称作品剑大会。 其主要用意是提供上等宝剑神兵给江湖中人欣赏，又是一场各家交流兵器心得的一次机会。 品剑大会已经停办了将近十年，主要还是因为名剑山庄的江湖地位持续走低，加上的名剑山庄几年来的兵器质量不如以前，一些出自名师的宝剑也逐渐有了主人，山庄中能拿得出手的宝剑已经越来越少。 品剑大会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这次请柬中所提及的大会名字却别有意思，叫个什么“名剑山庄新品发布会”。 新品发布会这种东西别说是在江湖中，就是放在整个世俗之中也没有人听过，更不知道名剑山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部分人倒是很感兴趣，愿意来看看。 也有一部分人是得知明教也会出席此次新品发布会，故而准备借此机会来看看所谓的明教究竟是何方神圣。 名剑山庄新品发布会还有三天时间，周边江湖门派的人已经开始动身，大量的江湖中人开始往名剑山庄聚集。 江湖聚会连带着周边驿馆的生意都好了起来，不少客家都是人满为患，晚来江湖人士甚至都找不到居所。 还是那一家临近名剑山庄的驿馆，两位年轻的姑娘刚刚被店家告知没有了客房，露出一脸失望之色。 大厅中一位年轻侠士见了两位姑娘如此，热情上来打招呼：“两位不是古剑门的百香师妹和百画师妹吗？” “你是？” “在下昊天盟山海部沈笑，和古剑门可是令居，当初与古掌门见过几次，还见到两位师门跟着古掌门呢。” 两位姑娘相互看了看，有些疑惑，似乎在问你见过此人？ 两位姑娘眉头蹙起，似乎没什么印象。 但对方十分热情，赶紧凑了过来：“我山海部和古剑门可是望山而立，素来交好，两位师妹既是古剑门的底子，与在下自然就是朋友。 若两位师妹苦于没有住处，不如在下让出半间房来与两位师妹方便。” “半间房？” “实不相瞒，此行在下代表昊天门山海部出席名剑山庄聚会，与同门师兄弟们不在一处，来此早些，订了一间宽敞上房，住下我们三人当是绰绰有余。” “如此不妥，我们毕竟是女儿身，怎能与师兄同住一间？” “既是江湖中人，何须那些凡俗礼节？ 昊天盟与古剑门皆是名门正派，我与师妹们更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又有何担心的？” 第1077章 陌生人 两位姑娘生得丽质，师姐年不过三十，师妹模样不过刚刚成年，皆是肤白玉润，细腻如丝，一看便是没怎么吃过苦的人。 现在没了客房，要让两位姑娘留宿在这荒郊野外，实在是有点儿让人难以接受。 “师姐，要不……”“别插嘴！咱们出门在外，当处处小心。 此人虽然看着面善，但终究与之不熟，你年纪尚青，不懂江湖险恶。” “可是这里没了住处，要换到别家，少说也要两个时辰，那时候都已经三更天了。 难道我们真要在外面过一夜？” 听到这儿，叫百画的师姐也不禁深深蹙了起眉头。 一边，昊天盟的沈笑继续说：“若两位姑娘还不放心，可在房中横一封屏，将一间房隔开两间，我们互不干扰，如何？” 百画轻蹙眉头，手握配件抱在了胸前，沉思了片刻后方才给对方一丝笑颜：“那就麻烦沈少侠了。” 看着百画姑娘那轻展烟眉的一抹笑意，沈笑看得都痴了，竟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笑的沉默让场面有些尴尬，百画百香相互看了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店家，还有上房吗？” 又听掌柜轻快地回应：“哟，是公子您呀，正巧还有一间房给您留着呢。” 一听这话，年轻的百香忍不住了，心说自己前一秒才问过，掌柜的明明说的没有房间，为什么转而来了另外一人，掌柜说的却完全不同呢？ 要是有房间，哪里还需要借宿在别人的房间里，这不是白白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也给自己添了不少尴尬吗？ 百香猛地回头，正要跟掌柜理论理论，一眼看见站在柜台前的男子生得俊秀非常。 百香这年纪也没在江湖中走动多少时日，见过的人也不多，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男人，居然羡慕得愣住了。 “姑娘，你有什么事？” 夏商穿着一身劲装，腰间插着一把折扇，配上一条单色发带，生得简单干净，倒是更体现出那五官中透出的玉树临风。 “没……没什么……”百香被夏商一问，脸蛋儿通红，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解释。 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声音尖锐了几分，转向问掌柜：“你之前明明说是没有客房，怎么一转眼就有了？” 掌柜不以为意：“客房的确是没了，但这位是我们店的常客，给这位公子上房是我自己的房间，怎么？ 这也有问题？” 百香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百画走了过来：“就算是掌柜把自己的房让出来，那也该有个先来后到。 难道是怕我们姑娘家给不起几个住店的钱吗？” “两位姑娘，实不相瞒，小店非是怕你们给不起钱，而是这位地公子曾在小店留的赏钱都足以买下几栋这样的驿馆了，故此，只要是这位公子光临，小店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位公子留有住所，如果两位姑娘真要房间，就看这位公子愿不愿意出让了。” 说完，掌柜不再多话，转头招呼别的生意去了。 夏商没有说什么，前面店小二过来领路，正准备跟过去。 百画走了过来，面带笑意：“这位少侠……”“嗯？” 百画看这人长得俊秀斯文，应当是个善与之人，就厚着脸皮道：“我与师妹途经此地，因晚来了几步，未找到住房。 此前有昊天盟的沈少侠愿与我们师姐妹同住。 但毕竟男女有别，而少侠又是一人独行，可否请少侠与沈少侠住一间，我和师妹住一间？ 如此大家也都方便。 当然，该付的住宿费我师姐妹一分不会少给。” 百画心想自己这办法应该是此前最好的办法了，对方应该会同意。 不曾想夏商根本不搭理，只说了两个字：“不了。” 说罢就跟着店小二上了楼去。 “这……”百香在身后想说却没出口，她也觉得师姐的安排妥当。 百画也十分尴尬，双手握拳还保持着恳请的姿态，一时间僵在了原地不知所错。 沈笑在一边看着，心里乐开了花，几步上前，故作气恼：“此人好生无礼！” 百画收回动作，嘴上虽未说什么，但表情已经表露出此刻的心境。 “有钱就了不起啊？ ！” 百香愤愤地对着楼上喊了一声，先前对夏商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夏商独自一人离开了照日山，到了名剑山庄附近发现天色已晚，决定在这家驿馆暂住一晚再走。 最近夏商还真是经常来这里留宿，掌柜认得他并不奇怪，也的确给了不少赏钱，足够掌柜的舒舒服服过上十几年的生活。 当然，这过分多的赏钱也不是随便给的，夏商在这里闹出的事情也不少，就比如此前在这里对海沙帮的人出手，杀了人，也毁了不少东西，掌柜的自然知道这位客官不好惹，给那么多赏钱也是希望掌柜的不要多嘴。 掌柜的开了这么久的店，夏商的心思一点就通，自然对要对夏商客客气气的。 不仅是掌柜的认识夏商，店小二也认得。 夏商刚一进屋，店小二就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求饶：“公子饶命，上次是海沙帮的人逼我……”见店小二如此，夏商方才恍然想起之前的事。 此前在这里，店小二在海沙帮的威胁下对夏商下毒，结果反被夏商所制。 店小二没有亲眼见到事情的经过，但结果是心知肚明的。 这位公子不单没有中毒，反而让一个海沙帮的人凭空消失，伺候离开驿馆，不出几日，海沙帮从此销声匿迹。 掌柜和店小二就开始猜想，海沙帮的消失是否和这位公子相关？ 夏商并不在意，摆摆手：“出去吧，我不会追究之前的事。” 店小二连连感谢，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这里的确是掌柜的居所，比任何上房都要好很多。 看得出掌柜也是个讲究之人，房里案几上摆着香炉，燃着青烟，床上还撒着几个香包，整个屋子不单干净，还没有一点儿异味。 这倒方便了夏商享受。 夏商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一个懒腰伸到一半，房门忽然开了。 来的不是掌柜也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个阴气沉沉的陌生影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令夏商都感觉危险的气息，让夏商立刻打起了精神，低声问：“是谁？ ！” 第1078章 可疑之人 一个陌生的黑影忽然出现，夏商本能地开始紧张。 “娘娘拖我给大人带一句话。” 听到“娘娘”二字，夏商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应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你是什么人？ 娘娘要给我带什么话？” “小人是谁就不用大人操心了，但皇后娘娘许久没有得知大人的消息，对大人很是牵挂。 今日见大人面色不错，小人也好回去给娘娘道一句放心了。” 夏商表情平淡，等着对方说接下来的事情，夏商可不相信皇后娘娘会因牵挂自己而专门派一个人过来。 “皇后娘娘如此高瞻远瞩的一个女人，居然会牵挂一个男人？ 说吧，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倒是个爽快人。” 对方淡淡一句，从阴暗的角落里丢出来一封信，“娘娘要让大人做的事情都在里面，没有别的事情，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对方身法十分诡异，把话说完，身形一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夏商的视野之中。 并且凭借夏商感知能力，现在也没法捕捉到来人的具体位置。 有此可见，此人本事绝对不弱。 夏商见过的高手是不少，此人虽然不弱，但在夏商所见过的高手之中并算不上出类拔萃之人。 这样一个人本不该被夏商所重视，可这样的人出现在皇后身边，并且为皇后传达如此隐秘消息，可见皇后一定特别信任此人。 夏商和皇后之间的关系不可谓不亲密，皇后身边有些什么人，跟那些家族、势力走得近？ 夏商的心里也是有数的。 夏商在几个月之前的调查之中可没有这么一个人物。 此人突然出现，又迅速获得了皇后的信任，夏商自然要多留心一些。 再者，这也说明几个月的时间里，皇后也一定很忙，也一定有所收获，身边居然有了如此高手的帮助。 夏商有些好奇，几步追到了门口，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却还是没有看到先前之人的背影，倒是看见先前的古剑门姐妹花和昊天盟的沈笑先后上楼。 百香和百画也看见了夏商，纷纷投来了鄙夷的眼神，学着夏商先前的冷漠样子，趾高气昂地从夏商身边擦身而过，好似对着夏商多出一口气都是浪费。 走在后面沈笑倒是十分感激夏商，知道如果不是夏商的高傲，或许自己现在就不能和两位美人儿共处一室了，故而对着夏商拱了拱手。 夏商拱手与之回应，也没有说一句话。 眼看着三人从夏商身边经过，夏商忽然皱了皱眉，目光重新落在了沈笑的身上。 “公子，您在看什么？”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酒菜送了过来。 “没什么。” 夏商摆摆手，重新回到房间，将皇后的书信先行收起。 店小二十分热情，心情似乎也是不错，一边给夏商摆放酒菜，一边对夏商道：“公子，这些酒菜都是小人孝敬公子的，这酒是咱们的店掌柜的珍藏，一般客人就算给钱也买不到。” 夏商没有答话，店小二有些尴尬，不再跟夏商套近乎：“公子请慢用，小人就不打扰了。” 说完，店小二埋头便走，走了没几步，夏商忽然开口：“等等……”“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夏商想了想：“一刻钟后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得嘞！” 店小二爽快地应了一声，随后为夏商关上了门。 房中没有人，夏商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信封，而是从随身的小行囊中拿出了一些小巧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些晒干的药草。 夏商是毒师，随身带着必要的药物是习惯，而且对气味感知十分敏感，先前沈笑从他身边经过，夏商便闻到了沈笑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十香软经散……夏商有些怀疑，不敢确认自己是否猜对了。 十香软经散是夏商专门研制出来对付武林中人的毒药。 为了对付海沙帮，夏商制作了相当大的份量，结果在海沙帮的时候却没有用到多少。 但十香软经散也算是夏商携带的秘密武器了，一向很小心，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那个昊天盟的沈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又怎么会带有十香软经散呢？ 想了一会儿，夏商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当初交给秦远的大量十香软经散中，有一部分流入了他人手中，沈笑身上带着十香软经散倒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猜测，夏商更愿意去相信气味。 那种味道不会有错，必然是十香软经散，就算不是十香软经散，那也是由相似药物调配出来的毒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前两个年轻姑娘和沈笑之间的对话夏商都看在眼中，沈笑那贼兮兮的眼神只有在看两位姑娘背影的时候才会流露瞬间，沈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货。 再加上他身上带着十香软经散，想必两位姑娘不会经历什么好事情。 两个小妮子跟夏商没关系，更是不讨喜的类型，换作别的事情也就懒得搭理了。 可一想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妮子就被个衣冠禽兽给糟蹋，又觉得挺可惜。 关键还有可能是受到自己研究的毒药伤害，算起来，夏商反而会成为帮凶。 想了一会儿，夏商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 “当初夏商制作十香软经散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制作解药，但他随身还带着制作解药的药物，也算是两个姑娘的机缘，否则就算是遇到了夏商也没那么简单把两个姑娘救下来。 傍晚已过，到了驿馆住店客人吃饭的时候。 店小二忙了一阵，抽空到了夏商房间。 “公子，有何事吩咐？” “先前不是有两个姑娘住店没了房吗？” 店小二愣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后面跟一个男的住了一间，那男的一看就不正经，还假惺惺地让小人在屋中拉了一盏屏风。” “你刚送饭过去了吗？ “”送了。 ““对方有没有让你在饭菜里动手脚？” 店小二摇摇头，但随即又说：“不过是那男的在门口拦住了我，还不让我把饭菜送进去。” 第1079章 关于明教的消息 “我这里有一壶酒，想办法送进去。” 夏商将先前店小二送来的酒又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一看：“公子，这可是五粮液，京城里的顶尖货，平时掌柜都舍不得喝一口的。” “送过去！” 夏商压低了声音。 一看夏商表情阴沉起来，店小二赶紧闭嘴，心里也明白了些，对夏商重重点头：“放心，小人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看店小二信心十足的样子，夏商心里也比较放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送一锭赏银。 店小二没有收，赶紧退了出去。 店小二在夏商面前表现得是信心满满，一出门心里就开始发憷。 店小二知道这壶酒里面有问题，不过他不知道这就里面装的是解药，就算喝了酒也不会出任何问题，只认为是公子看上了那两位姑娘，这是要自己去下毒，将那间房里的三人都迷晕了，然后将男的杀掉，把两个女的留下来。 事情虽然简单，但店小二有过一次投毒失败的经历后就变得十分担心，若非先前刚得到了夏商的原谅，估计店小二现在还在提心吊胆，总担心仇家会突然找上门来。 不过，这事儿是公子吩咐的，店小二可不敢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也要硬着头皮去把事情完成才好。 隔间客房内，沈笑还一脸和善地跟两位姑娘吃着东西，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极尽风骚优雅之态。 好看的女人能让男人放松戒备，好看的男人也能让女人放松戒备。 房中两位古剑门女弟子虽然极力克制，一直表露出冷冰冰的姿态，却在沈笑的热情和体贴之下变得越来越放松，对桌上的酒菜没有丝毫怀疑。 尤其是年轻的百香，看着桌上满满的酒肉，很快就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百画看着师妹如此不顾形象，冰冷的脸上也不禁火热起来，狠狠地拐了拐师妹的胳膊，低声道：“吃慢点儿会死吗？” 百香吃得开心，似乎都忘了对面还坐着别人，抬头擦了擦嘴上的油：“师姐，这么多好菜，不吃了多可惜。” “你！” 百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师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一桌饭菜确实是不少，三个人足足十几道菜，一桌子摆满都没地方摆放碗筷了。 沈笑插嘴道：“两位师妹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久居门派之内，少有机会出来江湖之中。 平日里被门派的种种条条框框给束缚着，难得有机会放肆一下，不吃足了喝饱了怎可？ 待到下一次独自离开师门，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就是就是……”百香连连附和，显然是觉得沈少侠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 百画瞪了师妹一眼，嘴角却漏出了一丝苦笑。 淡淡的笑意展现，沈笑不禁咽了口口水，那痴傻贪婪的模样落在百画眼中却出奇地没有令她不爽，倒是沉默着重新拿起了筷子。 “沈少侠……”百香吃着东西，忽然开口。 “师妹，有何事？” “听闻昊天盟素以人多著称，为何沈少侠独行一人？ ““嗨，还不是因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教！” 沈笑随意答道，“那明教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居然凭空变出了一座大山来。 而且，自明教出现以后，原本在此一带的海沙帮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多人都认为明教是造成海沙帮消失的主要原因。 现在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在调查那所谓的明教，我们昊天盟也不例外，我就自告奋勇一个人出来调查了。” “那少侠可有什么调查结果？” “能有什么调查结果？ 现在流传在外面的消息这么多，真正敢去明教的人没有。 别人知道的消息我自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也自然也不知道。 反正都一样，也都无所谓。” “少侠如此，岂非懈怠任务？” “能有什么办法，江湖凶险，自保为上，那明教可是能让海沙帮凭空消失的，我一个人岂敢真去打探？ 就算懈怠任务，返回之后顶多被上头训斥一番，但我有了一人外出的机会，该玩的玩了，也不吃亏。 再说了，能在此时此刻见到两位如此漂亮的师妹，就算回去被打断了双腿也值。” “少侠切勿拿我们开玩笑。” 百画严肃道。 “在下所说句句属实，既然两位师妹的师长不在，又何必如此板着个脸，出入江湖当然是要随性而为才能尽兴。” “师姐，沈少侠所言极是，你就笑一个嘛。” 百画没有笑，但不知不觉的，脸上的冰冷似乎融化了，动筷子的时候也变得更加随意。 两人也变得更加放松。 看着两个美人毫无防备，沈笑内心正沉寂在狂喜之中。 “今日承蒙沈少侠款待，我师妹二人无以报答，既然知晓了沈少侠的师门任务，我倒是可以告知少侠一个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哦？” 沈笑大为惊奇，“愿闻其详。” “数月之前，我师妹二人奉师命来名剑山庄准备置办一批兵器回去，也是在这家驿馆留宿。 途中经过不少村落，听到海沙帮为非作歹的种种事迹，心中气愤，也就准备顺便调查一下海沙帮。 那次正好遇到海沙帮的人来住宿，他们之中正好有明教的人。” “有明教之人？” “此乃我师妹二人亲眼所见，所言句句属实。” 百香点头：“嗯嗯，是我们亲眼见到的。 那天晚上，海沙帮的人下毒想要害明教的一男一女。 我们还以为是那一对男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和师姐约定要去救人的。 结果谁知道海沙帮的人下毒根本没有得手，反而被那一男一女制住了。” 沈笑瞳孔一缩：“明教之人武功十分厉害？” “都没见他们展示任何武功，男的是个用毒高手，女的更是个苗疆巫师，居然用蛊毒控制人心。 而且我们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海沙帮弟子被那女人用蛊虫化成了一滩血水。” 百画沉着脸：“如果海沙帮只是一帮恶人，那明教之人就是一群魔鬼，他们杀人手段之残忍简直匪夷所思。 我与师妹本想追踪，却不敢跟得太近，很快就被他们甩掉了。” 第1080章 贼心已现 沈笑其实并不在意明教的消息，此刻的心思完完全全落在了两个美人身上，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心急的表情，很正色地表示感谢：“多谢两位师妹的指点，有了这层消息，在下返回昊天盟也就好交差了，同时也要感谢古剑门对昊天盟的帮助。” “沈少侠说的哪里话，你给我们住的地方，又请我们吃这么多好吃的，我们告诉你一些消息也是应该的。” 百香说话还很精神，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沈笑轻轻皱眉，心中有些后悔。 他身上的十香软经散是来自于他人之手，倒是见过了这种毒药的威力，但却并不了解十香软经散的隐蔽性。 之前担心被两个美人儿发现，故在饭菜里用量很少。 现在来看，则用量似乎太少了些，发挥药效的时间有点儿长。 沈笑已经有些失去耐心，暗想要早知道这样，就该加大用量才对。 正想着，对面坐着的百画轻轻皱眉，然后揉了揉额头。 看她样子，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沈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毒药起了效果，假装关切地问：“百画师妹，你怎么了？ 是否感觉有些不舒服？ “百画眉头皱得更紧，却还摇了摇头：“不打紧，可能是在外奔波久了，头有些发晕。” 百香听了也小心嘀咕：“师姐，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感觉跟喝醉了……”话到最后，房间门被敲响了。 沈笑现在正兴奋，眼看着两个美人儿已经着了道，再过一会儿就能品尝到两人的滋味，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门响了，这怎叫人不心烦？ “是谁？” 沈笑极不耐烦。 “客观，掌柜的让小的给您送东西来了。” “我不需要！” “此前怠慢了两位姑娘，掌柜的特意为两位姑娘准备了上好的美酒。 这酒不是给公子的，而是给两位姑娘准备。” 百画和百香听了门外店小二的话，倒是觉得很新奇，也就不再想头晕的事情。 沈笑见两个美人儿对外面的东西感兴趣，小声嘀咕了一句“多事“，然后起身去开门。 开门见到了小二，沈笑没心思多说话：“拿来吧。” 店小二低着头，将酒壶塞给了沈笑，转身就走了。 “还算识趣。 “店小二迅速离开让沈笑多了几分满意，重新关门，回到屋中，然后将酒壶放在了一边，根本不多看一眼。 百香赶紧将酒壶拿了过来，打开盖子就是一股酒香铺面。 “哇……好香……“百香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这可是五粮液，可不是一般人能见识的。 就算在京城，不是有钱的大户也不可能随时品尝这样美酒，就算是大户人家的老爷，五粮液也是他们舍不得多喝宝贝。 眼前三个江湖人士，何曾见识过这等领先当代几百年工艺的极品美酒？ 单是这一口酒香便让三人瞠目结舌，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是什么酒？ 居然如此香。 “百香咽了口口水，问了一句。 但身边两人似乎都沉浸在酒香之中，并没有任何回答。 就算是年轻姑娘，也是挡不住如此浓烈的香味儿，忍不住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烈酒入口，强烈的味蕾刺激瞬间让百香涨红了眸子，一口下肚顿时感觉身子犹如火烧，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连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咳……好辣！好辣！” 百香的剧烈反应让师姐回过神来，赶紧从她手中将酒壶抢了过来。 “师姐，你干什么？” “傻子，这酒奇香过度，非比寻常，加之又来路不明，岂能随意……”话到一半，百画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为何我光是闻着酒味就有点儿头晕发软……师妹，你感觉如何？ 是否有些不适？” “我……”百香一开口，打了个酒嗝，秀气小嘴里忽然冒出一股异香，分外诱人，“头还有有些晕乎乎的，身子好热，但是……但是……似乎比之前好受了些，虽是头晕，但思绪更为清明，不似之前那么混沌。 师姐，要不你也尝尝，这酒似乎没有问题，倒是此刻回味，那酒香更浓了三分。” “你还喝！” 百画柳眉倒竖，发起火来，“情况有些不对，这就似乎有问题，闻过酒味之后，我居然感受不到体内真气，恐怕……恐怕……我们中毒了。” “中毒？ 这怎么可能？” 百香倒是没什么感觉。 百画把目光转向沈笑：“沈少侠，你是否感觉有何不适？ 体内真气是否运转如何？” 沈笑故作难受：“听师妹一说，在下也觉得有问题了。” 百画表情一变：“不好，咱们可能被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师妹，跟我走！” 百画变得严肃，一把抓住百香的肩膀，拉着师妹就往屋门口走去。 百香一脸疑惑，年轻的姑娘根本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倒是酒劲儿上来让她有了飘忽不定：“师姐，你慢点儿，这样拉着我有些头晕。” 百画根本不搭理，把百香拖到了门口，正要去开门，忽然感觉一双手环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纤细的柳腰可不是谁人都能碰的地方，百画本能地一回身，单手化作手刀朝着身后打去。 手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手握住，百画顿时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巨力，吃痛之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不仅仅是感受不到自身真气，连人体最基本的力量也没有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施展出一点儿力气，又如何进行反抗。 “你干什么？ ！” 百画低喝道，她看到了沈笑，更看到了对方脸上表现出的令人不安的表情。 沈笑一手抱着百画的腰肢，一手轻轻捏着细嫩的小手，嘴上轻佻地说着：“啧啧，不愧是人间极品，师妹长得如此秀美，难道不知无时无刻都在勾引男人犯错吗？” “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能这么说话，看来这毒药的确是只让人失去反抗能力，却能保持人的神志清醒。 师妹，你就不要反抗了，这毒药可是没法化解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师兄我保证让你舒舒服服，也少遭一些罪。” 第1081章 皇后的信 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动，夏商坐在桌边，借着微弱的火光盯着面前的信件。 里面的字不多，内容也很简单。 翰林院首席擅自罢官逃离京城，夏商的任务是要将此人除掉。 事情有些麻烦，夏商眉头紧锁已经过了一刻钟。 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翰林院乃华朝文学最高学府，并且翰林院一直身处京城权势斗争之外。 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乡野之间，翰林院都是超然的，是干净的。 现在，翰林院首席居然突然罢官，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事情传开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还以为仙桃山事件之后京城局面会变得平稳很多，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之后，连翰林院内部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这一方面，夏商对政局感到担忧。 另一方面，皇后直说了任务，并且是以命令的方式，没有告诉夏商任何前因后果。 皇后的这种方式令夏商极度不爽，有一种被人命令当刽子手的感觉。 在此之前，夏商可从未收到过任何人的直接命令，就算是皇帝也没有如此简单直接地命令夏商做过任何事。 现在，被一个女人如此使唤，对一个大男子主义加持的男人而言，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排斥。 可就算排斥又有什么用？ 那个女人跟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加上那女人背后还有自己的孩子作筹码……对于那个女人的任何话，从理智的角度分析，夏商似乎都没有办法拒绝。 最后，也是让夏商最为难的地方。 翰林院首席学士是已故三圣之一，东岳先生的大弟子岳彦之，如今已五十多岁，在翰林院颇有声望，更兼东岳先生门下一系，江南一系士族首领人物，在整个大华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丝毫不逊于东岳先生在世之时。 要把此人杀了，先不说此人该不该死，单是消息如果传开，会掀起一股怎样的风波就无法估量。 数年之前，东岳先生之死造成了多大影响？ 夏商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就算是现在，任有不少士族对朝廷充满了怨气，甚至有士族暗中支持各地的反叛势力，导致整个天下的混乱越演欲裂。 不要小看一个文人的影响，这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精神思想。 如今士族之心涣散，大都对朝廷失望透顶，倘若再传出翰林院首席学士被杀害的消息，岂非是要让整个华朝的精神思想支离破碎？ 夏商还没有那么大的格局去判断整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后果，但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以皇后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会造成的眼中后果，这对她掌权一样有着非常严重的冲击。 可她还是要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商想了很多种可能，似乎最有可能成为岳彦之不得不死的原因是——对方知道了皇帝和皇宫内部的秘密，知道皇帝已经疯掉，知道现在整个天下正在被一个女人所掌控。 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了这种地步，那岳彦之这个人的确有必要除掉。 这个决定可能是错的，但夏商不得不为之……夏商感觉到了许多无奈，揉了揉额头，试着让自己不要背负太多思想包袱。 先将书信烧毁，然后端起了碗筷准备吃东西。 …………“卑鄙无耻的狗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如你的愿！” 百画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随着她的情绪变得激动，只觉无力之感更甚。 沈笑轻轻一拉，百画的身子就软绵绵地朝着他的怀里倒去，好在身边的师妹也拉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沈笑一把抱住。 百画倒在了沈笑和百香之间。 到了这时候，百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使劲儿地甩了甩头，拔出剑，指着沈笑。 沈笑冷笑道：“呵，未曾想你这个小妮子反倒更难缠，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能站着。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反抗，我的毒药可非同一般，可以让任何武者失去反抗的能力。 你现在还能站着已是万幸，如果不知好歹妄图反抗，体内的剧毒就会更快侵入心脉，到时候你就会变得跟你师姐一个模样。 你这么标志的姑娘，就该老老实实躺在男人的身下，何必舞刀弄枪，反而不美。 来，让师兄好好疼疼你。” 沈笑说着朝着百香走了过去。 在沈笑看来，此刻的百香不过是强弩之末，或许是中毒不深，故而此刻还能站着。 不过沈笑心里也奇怪，心说此前明明是百香吃的饭菜更多，为何这功夫更弱的小妮子反而没有倒下？ 沈笑没有只是奇怪，没有多想，他可不认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小妮子还能用剑伤了自己。 百香见沈笑过来，也不知道沈笑此刻的内心想法，只觉得酒意上来站得不是很稳。 但这样也好，醉意朦胧的时候倒也没那么多紧张，眼看沈笑到了自己面前，百香一剑直刺，速度非常快。 百香的速度大大出乎沈笑的预料，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到了眼前，吓得沈笑后背一凉。 好在沈笑的功夫还算可以，关键时刻往身侧一闪，擦着剑身躲了过去。 但百香的攻击没有结束，接着前冲之势，一脚揣在沈笑的小腹，又是一声娇叱：“喝！” 沈笑眼睛瞪得老大，一股巨力冲入胃里，瞬间就吐了一口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没有中毒！” 沈笑终于明白了，对方这一脚真气不弱，不像是中了十香软经散的人。 那一脚已经让沈笑受了伤，沈笑不敢丝毫怠慢，赶紧起身，退开一段安全距离，捂住了自己小腹。 “小妮子，有点儿本事呢，居然没有中毒。” “卑鄙小人，我……我现在头晕乎乎的，分明就是你下毒害我！” 百香俏脸通红，身上的酒气也越发明显了。 “师姐，你还好吗？ 我的头好晕。” “师妹，你快走，找师父救我。” “师姐，我……我不走……”“你快走！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师父能救我们！” 百画哭着大喊，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但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百香知道自己功夫不行，加上头晕目眩，以为自己中毒已深，虽然不愿走，但想着乘自己还能动，必须赶紧离开。 “师姐，你……你保重，我一定会带人来救你！” 说完，百香一转身，准备跳窗离开，却听嘭的一声闷响，小妮子居然直接撞在了墙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第1082章 江湖游客 房间略显安静，一身酒气的姑娘额头掉了个大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百画面如死灰，心说最后的希望都没了，难道自己姐妹二人今夜是在劫难逃？ 但沈笑没有立刻过去，反倒是十分警惕地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来回踱步。 “不要再装了，你以为老子还会上你的当？” 地上的女人没有回应，反倒是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笑皱眉，心说女人果然暗藏祸心，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心计居然如此之深。 明明没有中毒，却装作中毒已深的样子，害得自己大意，不小心被她偷袭得手，现在小腹都阵阵刺痛，说不定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一次偷袭之后居然又玩老花样，现在改装死了！“小妮子，你当真是好演技呀！不过，若真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那就真的太小看我了！” 沈笑十分张狂地说着，但他的观察却很仔细，感觉此刻对方的状态有些古怪，好似真的昏了过去。 如果演戏能演得这么逼真，那这女人就太危险了。 想着，沈笑还是试着靠近了些，然后用脚踢了踢对方，对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沈笑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百画：”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娘们儿竟废了我这么大的功夫。 ““哒哒哒……”敲门声再次传来。 沈笑眉头紧皱，他可不想这里的情况被店小二看到，便赶紧走到了门口。 百画想要求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笑堵住了嘴。 “是谁？” 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观，我来收拾碗筷。” “赶紧滚，现在不需要！” “最近客人很多，店里的碗筷不够用，必须先收起来。” “麻烦！” 沈笑骂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你等等。” 说着，沈笑回到桌前将吃剩的碗盘收起，准备递给外面的店小二。 沈笑一开门，伸手将碗筷送了出去。 门口的店小二笑盈盈地把东西接过手，沈笑正要关门，忽然一柄匕首伸了过来，一下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沈笑大惊，飞快后退，外面的人则顺势冲了进来。 只听房门被店小二猛地关上，一个熟悉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沈笑面前。 “是你！” ”呼……“夏商深吸了一口气，看看一边摊着的百画，再看看更远处昏睡的百香，叹息道，”猪一样的队友……“沈笑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么两个难得的美人，岂能如此轻易便宜了别人。 他知道夏商来者不善，但对方似乎十分放松，虽然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但这人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乘着夏商自言自语的时候，沈笑一股狠劲儿上来，运转全是真气，对准夏商的胸口就是一掌。 沈笑十分自信，他这用尽全力的一掌威力很大，不说是人，就算是一头成年的牛也能被打个半死。 可沈笑的手掌刚一落在夏商身上的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对方居然纹丝不动，反倒是有一股强横的反作用力冲击自身，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扬，整个人连退数步，竟然将身后的桌子都撞得粉碎。 并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从对自己手掌的经络中传来了一股强悍到无法形容的真气，以一种蛮横的方式直冲心脉。 不过瞬间，沈笑狂喷一口血，脸色一片惨白。 沈笑骇然，他亲身体会到了来自夏商体内真气的恐怖，这是他一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强悍真气，足以让他失去任何反抗的信心。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两位姑娘权当小人孝敬给少侠的。” “滚！” 夏商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沈笑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夏商没有搭理沈笑，扭头看着百画。 此刻百画已全然没了力气，只能靠在墙上，面色如潮，气喘吁吁：“你……你要干什么？ “夏商没有说话，拿起了倒在地上的酒壶。 很多酒水已经倒在了地上，但里面还有一大口。 夏商拿着酒壶到了百画面前，捏着百画的娇小鼻子，将酒壶中所有的酒给她灌了进去。 和师妹一样，初次尝试五粮液这等烈酒的百画剧烈咳嗽起来，浓烈的酒精味道直冲脑门儿，差点让她晕了过去。 “咳咳咳……“百画咳嗽了好久，缓过气来之后低吼，”你到底是什么人？ 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五粮液这种东西给不懂酒的人喝了真的是糟蹋了。” “是你，是你给的酒！” “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着同样的酒味，你收买了店小二。” “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 “你为何下毒害我们？ 我们古剑门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下毒害你？ 看来你的脑子不太好使。” “你！若不是你的酒有问题，为何在你的酒出现之后，我和师妹就感觉不对。” “你不觉得自己已经舒服多了吗？” 百画一愣，动了动身子，虽然还是绵软无力，但比之前的确有了明显好转。 “这是为什么？ 难道你的酒就是解药？ “夏商不再理会，走到了百香面前，一看百香那模样，只觉的好笑：“到底喝了多少，竟醉成这样。” “你到底是谁？” “江湖游客而已，不过是碰巧发现那个人心怀不轨，想着不动声色送解药过来给你们化解危机，结果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狼狈场面。 早知道直接出手，省得这么麻烦。” 百画将信将疑，盯着夏商看了好久，但逐渐上头的酒意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恍恍惚惚地对着夏商抱拳：“多谢少侠相救。” “你们两个喝多了酒，需要好好休息，既然贼人已经走了，那我也回房去了。” “少侠且慢。” 百画急道。 “怎么？” “恳请少侠为我们是姐妹把风一夜，若再有贼人上门，我们师姐妹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少侠今日大恩，我古剑门一定会好好报答。 此前轻慢之处，还请公子原谅。” 夏商打了个哈欠：“报答什么的就算了吧，非是以身相许我也不稀罕。 不过嘛，既然都已经出手帮忙了，也不差这么一夜时候，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儿守着。” 第1083章 春娇暗访 静夜之下，月明星稀。 驿馆窗口，夏商仰望夜空发呆无聊。 房中酒气弥漫，两个昏睡的姑娘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忽然，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女扮男装的干练女子站在门口低声喊了一句：“大人。” “进来吧。” 夏商淡淡回应。 女子进屋，闻到屋中酒气便皱起了眉头，再看到屋中床上两个酒气熏天的女人又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是一身男装，但这女人容貌极美不似男子，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女儿身，并且也十分熟悉。 此不是别人，正是夏商最信任的下属之一，春坊司首座春娇。 “你怎么来了？” “得到了一些消息，似乎皇后娘娘秘密安排大人要除掉翰林院首席。” “这你也知道了？” “大人不在京城主持工作，属下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 如今京城形势很微妙，皇后娘娘的动作比较大，我们自然要了解从皇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 “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想知道大人接下来的决定。 毕竟翰林院首席的身份非同小可，此人的生死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京城格局。 为了让都察院接下来的步调能跟大人一致，属下觉得很有必要事先了解一下。” 夏商点点头，对春娇逐渐冷静的心性表示满意，这个本意普通的女人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终于有了一丝领导者的气质。 夏商想了想，反问：“你觉得呢？ “春娇皱眉：“属下觉得不该杀，岳彦之俨然成为了继东岳先生之后，新一任代表江南士族的首领人物，而且江南文风盛行，占据着大华文坛中最重要的地位。 如果岳彦之死在朝廷之手，一定会导致天下爆发一场大变。 犹记得当年东岳先生的事件，就算失态平息，朝廷也费了很大功夫来安抚士族之心。 现在士族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这时候再撒一把盐上去，恐怕会闹出大规模的叛乱。” “前车之鉴，我自然是明白。 但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决定的，你应该清楚，皇后有她的筹码。” “……”春娇沉默了，夏商的秘密她大都知道，也知道这是令大人最为难的地方。 不过究其根源，也是夏商自己讨来的苦果，还不就是一笔风流债？ 一想到这人，春娇心里也多有抱怨，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 “还有，我想知道皇后为何突然要杀岳彦之，岳彦之又为何突然辞官？” “这也是令京城大多数官员所不解的地方所在。 当然，没有人知道皇后的决定，只是不解岳彦之为何要突然辞官。 大人或许不知道，在最近几个月当中，皇后对翰林院可谓关爱有加，在废除了一部分官员之后，所空缺的位置全部从翰林院中赋闲的学士中挑选。 而这些被选中任命的学士大部分都是岳彦之一系。 最近岳彦之可谓风光无限，虽无实权，但门生广布京城各处。 谁都没有想到岳彦之要辞官，说是要归隐田园，享受生活。” 夏商沉思了一会儿，虽然春娇带来的消息并不具体，但从这简单的话中也能分析出一些事情来。 翰林院得到重要，肯定是皇后刻意为之。 皇后现在是争分夺秒地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翰林院这样一个中立的机构肯定在皇后拉拢的范畴之内。 之所以提拔翰林院的学士，并且又都跟岳彦之有关，证明皇后和岳彦之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至少说明在这之前，岳彦之已经明确表态愿意帮助皇后。 但奇怪就在于岳彦之忽然辞官，摆出了一副厌倦京城斗争的态度，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岳彦之态度发生巨大的转变？ 这就不得而知了。 事情发生的原因不知道，但事情的结果明摆着，皇后就是要让岳彦之死，甚至不顾在这之后的种种负面事情，可见岳彦之一定是触犯了什么大忌讳，让皇后不得不杀了他。 看着夏商沉思不语，春娇追问：“难道大人是准备……如果岳彦之死在大人手上，大人可就成了士族文人的公敌，都察院好不容易才好转的印象恐怕要变得难以挽回，大人真的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你知道皇后为何授意让我动手吗？” “难道不是因为皇后相信大人？” “这是一个方面。 但岳彦之毕竟只是个文人，皇后真要他死，不一定非要让我出手，并且岳彦之也不可能逃出京城。 之所以会秘密通知我，看来皇后也不想让岳彦之的死和朝廷扯上关系。 要知道，现在我的身份不仅仅是都察院首座，更是明教教主。 皇后想让天下人以为岳彦之是死于江湖人士手中，岳彦之的死跟朝廷跟都察院都没有丝毫关系。” “皇后想要借刀杀人？ “夏商点头继续道：“让一个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皇后不想亲自动手，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我。 而我自然也不想亲自动手，我得想办法让别人把岳彦之给除掉。” 听了夏商的话，春娇倒是安心了不少。 “听说岳彦之跟古剑门新晋掌门人柯三客是亲兄弟，柯三客小时候被岳彦之家族收养，现在柯三客已经是一派掌门，也算是出人头地。 我们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线传回消息，说是古剑门掌门亲自带领门下弟子要来参加名剑山庄的什么名剑新品发布会。 属下猜想这件事和岳彦之的辞官有着某种联系。 因为除古剑门之外，江湖中其他门派还没有哪一个会派出掌门人亲自前来。” “难道岳彦之早就预料到他会有危险，所以提前通知了柯三客前来京城附近接应？” “事情极有可能，但终究只是猜测。 而且，属下此次前来主要还是想提醒一下大人，因为名剑新品大会会招来许多江湖人士，大人一人外出，身边没有一个看护之人，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属下抽空几日，想留在大人身边保护大人安全。 “夏商摇头：“你的身份和相貌已不是什么秘密，你抛头露面不不妥，我现在的身份是明教教主，要是让人知道明教和都察院有关，我之后的计划都会受到影响。” 第1084章 主动接近 关于岳彦之的家事，夏商在京城也听说过。 首先是岳彦之的身份特殊，岳家又是名门望族，而且士族和江湖扯上关系的非常少。 岳家又是个例外。 岳家的养子的成了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古剑门掌门，又跟岳彦之是兄弟关系，这类奇葩的故事自然会被流传很广。 夏商在京城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但却也早有听说。 在知道消息要除掉岳彦之的时候，夏商首先就想到了古剑门。 第一，岳彦之虽然名望高，但终究是个没有实权的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身边也没有侍卫随从。 他辞官之后匆匆逃离京城必然是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自保，显然是要借助古剑门的力量。 第二，就是在这个驿馆内，夏商正巧就碰到了两个古剑门的女弟子。 这可能是一种巧合，但刚才夏商在门口听到其中一个女弟子在为难时刻叫师妹逃走去请师父过来。 这就证明古剑门掌门也在附近，而名剑新品大会显然是不可能惊动古剑门掌门的，如果古剑门掌门出现在附近，那自然会有其他的目的。 现在是一个机会，若不是料到事情和古剑门有关，夏商也不会在此浪费时间守着两个古剑门的女弟子。 夏商救了她们，也就可以顺着她们接近古剑门掌门，然后再见机行事。 春娇已经走了，夏商要她派人追查岳彦之的下落，发现之后不要私自出手，而要将消息交给夏商，夏商再想办法将他处理掉。 夏商守着两个女弟子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个姑娘才先后醒过来。 师妹百香根本不知道这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看到夏商出现在自己的床边，还十分紧张地躲进了被子里，警惕地看着夏商：“你干什么的？” “师妹，休得无礼！” 百画先一步醒来，此刻刚洗漱清醒了些。 百香见师姐衣衫不整，此刻又帮着这陌生人说话，心中有些警惕：“师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若非这位夏少侠出手相救，你我二人早已遭遇贼人毒手。” 百香皱眉，单手拖着额头，似乎还有些头痛，但她已经响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急忙问：“那个昊天盟的沈笑呢？ ““已经被这位少侠所击退。 是这位少侠守护你我二人整整一夜，若非这位夏少侠，我们就是大难临头了。” 百香将信将疑：“师姐，真的是这位少侠救了我们？” “你这没用的家伙，平日里叫你好好练武不相信。 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天底下居然有你这种自己撞墙上昏死的人？” 百香脸一红，想到之前自己撞到了墙上，嘴里嘀咕：“师姐，好歹我还有一点儿战斗力，不似师姐在关键时刻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你说什么！” “……”百香不敢再说。 “好了，既然醒了就别吵了，下去吃东西吧。” 夏商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百香看着夏商，自然知道他就是掌柜口中的贵客，可百香对夏商没什么好印象，就是一个颇为自负却长得好看的小生而已。 不等百香回神，夏商先一步出门，径直到了楼下大厅中。 店小二见到夏商从两位姑娘房中出来，还以为是自己送去的酒起了作用。 “公子，您醒了？” 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去。 夏商点点头。 “昨晚可曾尽兴？ 小人没有让公子失望吧？” 夏商不作解释，给了小二一些碎银子，店小二这才欢喜地去给夏商准备饭菜。 两人俏俏对话这一幕被随后而来的百画百香两人看到。 百香对这人一直不是很放心，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姐，你看他们在说什么？” 百画也皱起了眉头：“与你何干？” “师姐，难道你忘了？ 昨夜就是店小二送来的那一壶酒，正是那一壶酒，我们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就算酒里面有解药是真的，但是他怎么知道那个沈笑会对我们下毒？ 并且为何他又从哪儿来的解药？ 而且，我们两人昏睡了一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谁晓得他在背后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百香这妮子年纪虽小，但认真起来脑子转得飞快，听她这么一说，百画忽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对方是如何知道沈笑要下毒的？ 他又哪儿来的解药？ “师姐，我们还得小心才行。 说不定他跟沈笑早就串通好了，不然这人为何不杀了沈笑？” 百香点点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但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 事实上，对方的确是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不能因为妄自猜测就不顾恩人的大恩，这可不是江湖中的侠义之风。 总之……小心便是。” 一刻钟之后，夏商的面前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和昨天沈笑请两位姑娘的饭菜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面前的两位姑娘却迟迟不肯动筷子。 看到这一桌饭菜，两位姑娘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夜的经历。 也是因为她们太过大意，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才会被人如此轻易地下毒。 “两位，怎么不吃？ “百画皱眉，不知如何回答。 夏商也不难为两人，拿出了一根银针，递给对方。 看到夏商送过来银针，百画脸蛋儿微红，轻声道：“非是不信任公子，只是我是姐妹二人暂时没有胃口。” 夏商摇摇头，自顾自地把银针插入桌上的每一份饭菜之中，银针没有丝毫变色。 “放心吧，我这人虽是孤傲了些，但也算是个正经人。 对付两位姑娘还不需要下毒。 两位的担心我也心知肚明，不就是猜不透我为何有解药，又为何知道沈笑下毒吗？” 听夏商所言，师姐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颇为惊讶，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猜到她们的担心。 夏商继续解释：“实不相瞒，在下学过一些医术，知道行走江湖最难防的就是毒药，身上自然是要带一些解毒药剂。” 百香追问：“少侠又是如何得知沈笑要对我们下毒？” “他表面对两位毕恭毕敬，但眼神中尽是贪欲，肯定没安好心。 况且他身上的毒药有味道，在下只要一闻就知道该用什么药物解毒。” 第1085章 昊天盟来人 两个姑娘找不出夏商话里漏洞，加上夏商猜出了她们内心疑惑后就令她们心生愧疚。 如此一说，百香百画都有点儿抬不起头。 百画年长，便鼓足勇气对夏商表达歉意：“夏少侠，实在不好意思。 也是我们江湖经验不足，刚刚遭受贼人的算计，遇到事情就显得过分紧张了。 看少侠一表人才，风姿卓越，自然不似昊天盟的卑鄙小人那样拙劣。 百画自罚三杯！” 说着，百画自己倒酒准备一口喝下。 夏商打断：“诶……姑娘还是不要再喝了。 以两位的酒量，若真这般喝下去，怕是又似昨夜那般，难道又要在下守护一天。” 百画脸一红，低下头去。 夏商笑笑：“说笑而已，不必当真。 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是小心为上，两位又是女儿身，多一点儿心思自然不会有坏处，在下更是不会见怪的。” “夏少侠，你叫什么名字？ 现居何门何派？ 还请告诉我们，日后我们也好报答少侠大恩呐。” 一边的百香插嘴问道。 夏商摆摆手：“江湖闲人，无门无派，姓夏，名春秋。” “夏春秋……”百画喃喃着，“倒是个别致出才的好名字，跟别的江湖客既然不同，想必夏少侠的出身非富即贵吧？” 夏商倒不担心这两个妮子听过夏春秋的名号，毕竟现在的江湖只流传着明教的称呼，却少有知道明教教主叫夏春秋的。 “身在江湖，何提过往？ 今日请两位吃了这一顿，在下便要先走了。” “夏少侠将去往何处？” “近日风声最大的自然是名剑山庄的聚会，身在江湖岂能不去看看热闹？” “原来夏少侠也是为了的名剑山庄的新品发布会而来，我们也将去往名剑山庄，既然目的一致，夏少侠何不一起呢？” “两位是古剑门门下，古剑门的人就只有两位？” “我们师父将在名剑山庄与我们汇合，还有不少同门师兄弟呢。” “为何两位独自一路？” “因为我们还想查一查有关明教的事情。” “明教？ 何事？” 百画稍稍犹豫，还是没有隐瞒：“最近出现在这一带的明教气焰嚣张，下属手段也十分残忍，实为江湖一大祸患……”“等等……”夏商打断，“如果我没记错，似乎明教只是在这一带有些名声的，却不见明教干过什么大事情吧？ 怎么就变成江湖一大祸患了？” “夏少侠有所不知，数月之前，我们在这里发现明教教徒踪迹，他们利用某种妖法可将一个大活人瞬间化作一滩血水，手段之残忍，令人无法想象。 后来我们跟踪过他们一段路，不巧被他们给溜了。 听说明教也要参加此次名剑新品发布会，我和师妹就像再来这间驿馆看看能否查到一些关于明教的蛛丝马迹，至少要将他们的卑劣手段公之于众，否则江湖中人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夏商心中暗惊。 此前和仙儿在这里收拾海沙帮的人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跟踪，当时是没有去追查，但没想到跟踪的人是这两个小妮子。 “如果真是姑娘说的那样，遇见明教的人就要小心些了。” “公子也当小心才是，毕竟明教藏在暗处，更不知道你我之间是否就有明教中人，我们结伴而行也相对安全一些。” 夏商的目的就是跟着两个古剑门的弟子看看古剑门的掌门准备做什么，也想试探一下是跟着古剑门能否发现岳彦之的下落。 见两个姑娘如此盛情，夏商自然不会拒绝，吃过东西之后，一行三人骑马往名剑山庄去。 现在，名剑山庄聚集了相当多的一帮江湖人，昊天盟的人自然也有。 而两位姑娘遭昊天盟弟子的暗算，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想起昊天盟的沈笑，百画就气得咬牙切齿，离开驿馆之后就对百香说：“等见到了师父，一定要找昊天盟的人算账，要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百香却对此有所担忧：“师姐，昊天盟人多势众，我们古剑门似乎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师父……”“那又如何？ 现在名剑山庄内不仅只有我们古剑门和昊天盟，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到场，当着这么多门派的面，他们昊天盟行不义之事，我还不信昊天盟的长老管事敢公然包庇门人。 这个公道一定要讨回来，还有那个沈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说着百画对夏商道：“夏少侠，届时还得请你作个见证人。” “自当效劳。” …………驿馆距离名剑山庄还有小半天的路程。 这一路往来的武林人多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人的行进方向和他们几乎一致。 走到一半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批逆行的人马，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这一批人都穿着昊天盟的服装，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到了夏商前面，将夏商三人逼停在了半路上。 对方来意不明，但身着昊天盟的服饰，百画百香两人跟他们没有任何好脸色：“你们要干什么？ 赶紧闪开！” 这时候，人群的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欧阳长老，就是她们！” 听到这个声音，百画百香两位姑娘顿时柳眉倒竖，百画愤怒地大叫起来：“昊天盟……沈笑！” 想到昨夜的羞辱，百画根本不想说什么，立刻拔剑，单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炮弹一眼射了出去。 “无耻淫贼，今日就要你狗命！” 百画招式极狠，但却没能奏效。 只见昊天盟的队伍中间，一位半百老者在马背上单手一挥，一道强横的真气从他的袖口喷出，瞬间打在百画的剑身上，将百画从空中打落。 “师姐！” 百香见师姐吃亏，当即也拔剑出手，却被夏商一把拉住。 这时，百画已经摔在地上，好在对方似乎没有用尽全力，百画没有受伤，但模样很是狼狈。 百画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泥土，表情阴沉，犹如随时都会发飙的母老虎，一面拉着师妹，一面死死地盯着人群后方的沈笑。 “师妹，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1086章 铁憨憨 “好一个昊天盟，你们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居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继续行卑鄙无耻之事。” 百画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沈笑。 此时的沈笑似乎有些异样，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骑在马上却还要一个人在后面扶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马上跌落下来。 沈笑并没有搭理百画，病怏怏地一句话不说。 倒是为首的半百老者面如陈冰，蓦然地伸出一只手，低声道：“把解药交出来。” 百画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低声反问：“你是谁？” “大胆！” 身边一位昊天盟弟子大喝，”此乃我昊天盟五星官之一欧阳古河。 ““昊天盟五星官……”百画脸色一白，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昊天盟规模庞大，内部有森严的等级制度，盟中分有十二分部，八大堂口，一个总舵，总舵之下有左右护法，四大金卫，五大星冠，是为昊天盟之中最高战力，也是最高权威。 不仅仅是在昊天盟之中，在整个江湖都有着相当的地位。 面前的半百老人居然是昊天盟之中最高级别的存在，五星官之一！这样的人物，只有古剑门掌门，百画的师尊才有资格跟他交手。 想着自己先前的贸然出手，百画还是有些后怕。 得知对方身份后，百画强忍怒气，对着欧阳古河一拱手：“原来是欧阳前辈。 “欧阳故而眉头一挑，骑在马上纹丝不动，傲慢至极。 百画面沉如水，再度压低了声音：“前辈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来为难我们三个江湖后生，传出去不怕被江湖中人笑话？” “老夫若是为难尔等，你认为现在你还有命在此说话？ “百画眉头再是一皱，眉心已有细汗冒出，看来对方给百画的压力不小。 “既然前辈不想为难我们，还请前辈让路出来，我们师尊此刻已在名剑山庄内，正待我们与之汇合。” “哼，别以为拿出柯三客的名头来吓唬老夫。 待解决了你们之后，老夫自然会去找柯瘸子算账。” “不知我们古剑门有什么得罪前辈的地方，让前辈如此不善？” “别在老夫面前装蒜，老老实实将解药交出来，老夫可绕你们不死。” “解药？ 什么解药？” 欧阳古河瞪着眼睛，回头跟随行下属示意。 之后，沈笑才被送到了众人之前。 夏商见了沈笑也是微惊，但他更清楚沈笑的状况，此人竟然中了十香软经散的毒。 “这是我们昊天盟的人，此前奉命先来这里打探明教消息。 而你们古剑门居然跟明教勾结，下毒妄图杀害我昊天盟的人。 现在还要在老夫面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什么？ 我们跟明教勾结？ ！” 百画对这样的说法大惊失色，就连百香也着急得爆出了粗口。 “放屁！明明是这个人昨夜下毒坑害我们，要不是这位少侠出手相救，我们早就被你们昊天盟的无耻淫贼给糟蹋了！你……你们居然反咬一口！” 欧阳古河也是一皱眉，轻轻看了沈笑一眼。 此时沈笑没有半点儿力气，只能很轻地说道：“这两位古剑门的师妹是属下昨夜遇到的，属下见她们二人无处住宿，好心好意请她们共住一间房。 其间更是好酒好菜招待着，却因属下的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让她们得知属下正在调查明教之事。 结果她们二人就恩将仇报，偷偷下毒想要杀害属下。 好在属下反应及时，乘着她们不注意，偷偷跳窗逃生，否则此刻早已经死了。” “你胡说！” 百画惊叫，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万万没有想到这沈笑竟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演了一场如此滑稽幼稚的大戏，“你颠倒黑白，满口胡言！真正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哼！” 欧阳古河冷哼一声，“老夫还没有老糊涂，事情究竟怎样老夫看得清清楚楚。 你说是沈笑想害你们，但为何你们现在好端端的？ 而沈笑现在的模样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古剑门的小辈看着年轻懵懂，背地里下手却如此狠毒！而且，沈笑所中的毒也不是一般的毒药，这可是明教独有的十香软经散，除了明教，江湖上还没有别的门派拥有。 中了十香软经散的武者将功力全失，浑身无力，如果没有解药，在一个月之内都不会恢复。 如果你们古剑门没有跟明教勾结，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等奇毒？” “都是他胡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十香软经散，更不会跟明教勾结。 你让开，等到了名剑山庄，见到了师尊，是非曲直自然会公之于众。” “想走？ “欧阳古河冷哼一声，“既然老夫亲自出马，你们若不交出解药，也休想离开这里。” 把话说完，十几个昊天盟的弟子齐齐下马，将三人团团围住。 百画见情况不妙，更是着急：“你们昊天盟居然如此猖狂？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沈笑才是真正的贼人，而且昨晚的一切有这位夏少侠亲眼所见，他可以证明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沈笑冷笑道：“欧阳长老可要小心，这就是明教的妖人。 别看此人年纪轻轻，但功夫强横非常，内力更是匪夷所思。” 听沈笑这么一说，欧阳古河看着夏商，严重没有那些轻蔑，倒是十分好奇：“哦？ 原来你就是明教的妖人。 老夫早就想会会明教高手了！接招！” 欧阳古河战意十足，一拍马背飞入半空，又自高空落下，顺势对着夏商头顶就是一掌。 “夏少侠，小心！” 百香百画齐齐出声。 欧阳古河来势汹汹，但招式很简单，估计是听了沈笑的话想要先试试明教妖人的内力如何。 夏商就喜欢这种硬钢的，嘴角上扬低语了一句：”干你丫的个铁憨憨。 “同样一掌迎上，不见丝毫真气波动，正与欧阳古河的一掌撞在一起。 欧阳古河全身真气纵横，夏商却毫无变化，就像一个普通人，但两人这一掌之后两人就像定格一般。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接住了欧阳古河的一掌，而且还这么轻松。 第1087章 找错了对手 跟夏商比过内力的人结果都不怎么好。 偏偏这年头的高手都喜欢以彰显自己强横的内力来显示自己的修为精深。 眼看的欧阳古河也一样，这是一种多年对战所养成的习惯。 与人比武，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内力，然后心里面就有个底。 可谁都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除了一身近乎妖孽的内力之外，所学会的招式就只有一招剑法。 两人相接，夏商只是骑在马背上便单手托住了欧阳古河的身体，还有来自对方体内狂暴的真气冲击。 欧阳古河在昊天盟之中地位非常之高，其武学修为已然达到了培元境中期。 在江湖之中，培元境的武者无一例外都是非常强横的存在，在任何门派，任何地方都会让人退避三舍。 毕竟，天底下也只有夏商这么一个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奇遇，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所遇到的武者基本都是培元境起步，没个培元境后期巅峰境界，夏商还真是看不上眼。 也只有他在这个年纪就见识了无数宗师级强者，更是有着斩杀宗师这等傲人成绩的人。 眼前的欧阳古河在其他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前辈，但在夏商的眼里，这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怜老头。 “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了太多他人的吹捧，以至于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自己真实的位置。” 夏商托着欧阳古河，似乎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口中说着一些让欧阳古河似懂非懂的话。 如此状态持续了几秒钟，欧燕古河不断加大自己的真气，从上而下的攻击也让他占尽了优势，可下面的年轻人却纹丝不动！欧阳古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表情逐渐凝重，但没等他作出下一步反应，就感觉自己遇到对方双掌相接的地方传来一股滚烫的气浪，一股如水流一般无形真气瞬间冲入心脉，像是在心口处重重地砸了一拳！“噗！” 半空中飘散出一朵朵血花。 所有人的嘴巴都长得如碗口一样大，他们根本没看到夏商做了什么，却看到欧阳古河被震飞，吐了鲜血摔在了五六米之外。 这年轻人难道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不然怎么可能以如此年纪就震飞拥有培元境中期实力的欧阳古河？ 关键……关键……整个过程都没有看到夏商爆发出真气！诚然，在整个江湖中，以夏商这年纪能战胜培元境中期高手的年轻人也有，但那些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且都是各大门派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面生的年轻人，却功力如此深厚，这不禁让人后背发凉，同时也更让人猜测他的来历。 “你到底是什么人？ ！” 欧阳古河捂着心口起身，再看夏商之时眼神中已经充满了畏惧。 “一个江湖游客罢了！就是见不惯有些卑鄙小人下毒欺负姑娘，所以就出手帮一把。 本来我也不想多生事端，可你们这些人偏就不知道好歹，尤其是这个姓沈的小子，放你一条生路你不知道珍惜，结果还贼喊捉贼倒打一扒。” 说着，夏商轻松地从马上翻身下来，一步步朝着沈笑的方向靠近。 昊天盟的人见夏商靠近，全都警惕地后退，沈笑更是脸色惨白不断提醒身边的同门带着他往后躲。 但夏商还是到了他的面前，低声道：”没想到你倒是挺狠的，居然为了诬陷别人自己服用毒药。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商脸色一变，露出狠戾之气，一把掐住了沈笑的脖子。 沈笑立刻痛苦地呻吟起来。 “十香软经散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如实回答，我可以饶你一命！““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倒是硬骨头，不过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夏商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沈笑的头发，然后用力一撕……“啊！” “叫个屁！” 夏商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沈笑脸上，沈笑身边的昊天盟弟子不敢有丝毫动作。 “老子就是扯了你几根头发，又没有撕掉你的头皮！如果你喜欢，我倒是可以让你体会一下被撕掉头皮的感觉。” “欧阳长老，快救我！” 沈笑无奈之下只能哭嚎着求助。 欧阳古河心里是有苦说不出，暗骂这个沈笑真会招惹人，对方居然如此厉害！现在可算是骑虎难下，欧阳古河是不想管的，但有这么多小辈在，如果就此当个缩头乌龟，以后在昊天盟可就算是抬不起头来了。 万般无奈，欧阳古河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这位少侠，还望看在昊天盟的份儿上不要为难我门下弟子。” 夏商瞥了他一眼：“这事儿你最好不要管，要不是看在你也是被此人骗了的份儿上，我对你可不会这么客气。 “欧阳古河老脸一沉：“看来你是真没把昊天盟放在眼中！你功力胜过老夫不假，但在昊天盟之中，比老夫功力高深的大有人在，你真的做好了得罪昊天盟的准备？” 夏商心中有些不耐，正要再说什么，百画从身后走来，对夏商道：“夏少侠，还请不要在继续扩大冲突，或许少侠不惧昊天盟，但此时毕竟牵扯到我们古剑门，若是真的得罪了昊天盟，日后我们古剑门怕是会遇到很多麻烦。” 听百画这么说，夏商微微皱眉，思量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滚吧！” 夏商的口气虽然狂傲，但也算是给了欧阳古河一个台阶的，虽然心中极度愤怒，欧阳古河还是强忍着带着一种昊天盟的人走了。 见昊天盟的人狼狈离开，百香兴奋地到了夏商面前：“夏大哥，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高深，居然连欧阳古河都不是对手！” “大哥……”夏商对这忽然改变的称呼还有些不适应。 百画也瞪了一眼师妹：“没大没小的。” 说着转向夏商：“少侠勿怪，我师妹少了些礼数。” “什么嘛！” 百香小嘴一撅，“夏大哥三番五次为我们化解危急，一直少侠少侠的岂不生分？ 之前我是有些怀疑的，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夏大哥是好人，年纪又比我大，叫一声大哥怎么了？” 第1088章 夏大哥 “夏少侠武功卓绝，出身也非富即贵，你我二人是什么身份？ 岂能跟夏少侠称兄道弟。” “这倒是没什么，都是江湖众人，自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百香妹子身性天真，叫我一声大哥倒也受得。” “师姐，你听到没？” 百香大喜，跑到夏商面前，”以后这就是我大哥了，师姐，要不你也认了这位大哥吧。 有个这么厉害的大哥，以后走到哪儿都不会被人欺负，岂不是很好？ “百画有些羞涩，低头皱眉，想了想：“只怕少侠嫌弃……”“刚才都已经说过的，姑娘为何还如此说？” “那少侠今年几岁？” “二十二。” “小妹二十一……”百画嘴角微扬，低着头有些窃喜也有些娇羞，“那日后可以称少侠大哥？” “自然。” “夏大哥……”百画一路来多是冷冰，却少有如此娇羞为难的时刻，此刻容颜展现，平添了几分柔美，不似江湖女子，更似城里的大家闺秀了。 …………而此时，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着的昊天盟一行人，全都沉默着不敢说话。 刚才的一切可不怎么光彩，尤其是对欧阳古河而言。 在这么多小辈面前被一个年轻人欺负地不敢吭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以往就算是遇到武功高于自己的人，对方也会象征性地互相给点儿面子，就算是遇到了天才也一般的年轻人，对方也会尊重一下武林前辈。 刚才那个小子倒好，完全不给武林前辈留情面，完全一股居高临下的态势，好像是在说“我就欺负你了有怎样？” 一路走着，欧阳古河是越想越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把沈笑当成了目标。 “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欧阳古河忽然骑马骤停，回头对沈笑道。 沈笑料到两个古剑门的妮子会把事情给捅出去，就先一步上演苦肉计，不能让自己身处于不义境地。 在此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如果没有了昊天盟的庇护，将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为此，沈笑不惜自己服用十香软经散，以此来让昊天盟的主事者相信自己是受害者。 十香软经散虽然神奇，但却不会伤人性命，沈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敢冒此大险。 刚才沈笑有些紧张，如果继续被夏商折磨，保不准会一时忍不住而说出实话，那样他就大祸临头了。 这一队悻悻而归的人当中，也只有沈笑一人在幸灾乐祸了。 他的目的可不是要除掉夏商三人，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正面形象就够了。 就目前来看，一切都还很平稳，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可刚才欧阳古河的一声喝问，叫沈笑有些措手不及。 “欧阳长老，我……我……”“沈笑，你别在老夫面前装了，你真以为老夫已经老糊涂了吗？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古剑门和明教勾结起来毒害你，就刚才那小子的实力，想要杀你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还用得着下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长老，我……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沈笑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所说的句句属实，但说话间，他的语气不似之前那么有底气了。 欧阳古河冷笑一声：“不说是吧？” 欧阳古河翻身下马，走到了沈笑面前。 沈笑有些紧张：“长老，你要干什么？” 欧阳古河依旧冷笑，轻轻捏住了沈笑的左手食指。 沈笑感觉不妙，但现在他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不等他继续说话，忽然感觉左手食指一阵钻心的刺痛。 “啊……”沈笑惨叫一声，这下可比之前被夏商扯掉几根头发痛得更彻底。 沈笑如同掉入沸水中的虾米一般，在马背上疯狂地颤抖起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 沈笑痛得满头大汗，脸色一片惨白，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连周围昊天盟弟子也被吓得愣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说出实情？” 欧阳古河十分平静，将一根断指轻轻地放在了沈笑的眼前，“好好想想，你身上到底有几根指头可以被掰下来？” 看到自己的手指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沈笑吓得嘴唇都黑了，整个人如同丢了魂的尸体一般僵硬着不敢乱动，哪里还有昨日跟百画百香一起时的风流倜傥？ “我说……我说……”“早这样也不必受这些苦！” 欧阳古河冷笑的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沈笑知道秘密已经藏不住了，一句一断将昨夜的一切都讲了一遍。 欧阳古河知道了事情经过，看着沈笑表情更冷：“好小子，胆子够大啊，居然把老夫当枪使，还得老夫如此狼狈。 你当真是活够了是吗？ “沈笑知道事情不能如此简单结束，昊天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门下也有很多弟子干了不少卑鄙的勾当。 沈笑担心的不是因为自己见色行凶被长老知道，而是自己为了自证清白而骗了欧阳长老，并且还害得他受伤丢面。 这事儿就有些麻烦了。 “长老，我知道自己不对，是我害得长老受伤，为了补偿长老，属下愿意将剩下的十香软经散献给长老，希望长老能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十香软经散……”欧阳古河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江湖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夏商虽然没有对话公开十香软经散，但因为制作量过多，又不是自己亲自收藏，所以难免会有一些江湖人士得到，自然也会走漏一些消息。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就说海沙帮的消失和十香软经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明教正是用十香软经散让海沙帮不战而降。 一时间，十香软经散在江湖中名声大噪，很多门派在打听明教的同时也在打听十香软经散的消息。 “传言十香软经散能让宗师以下的武者功力尽失，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笑苦笑说一声：“长老，您看看属下现在就知道了。” “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第1091章 古剑门新掌门 古剑门老掌门在仙桃山一役中陨落，柯三客作为后一代中最强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新掌门。 在仙桃山一役中阵亡的各派掌门、长老还有很多，最近半年内，各大门派内部都发生了很多变化。 在众多门派中，古剑门虽然死了掌门，但其损失程度算是比较轻的。 因为柯三客五年之前在江湖中就有了很大的名气，在那时候，柯三客就已经超越了当时的古剑门掌门，成为了古剑门中公认的第一高手。 但是，五年之前的柯三客双腿健全，五年之中发生了什么导致柯三客失去了双腿还不得而知，至于现在的柯三客到底有几分实力？ 这也算是江湖中一大谜团。 不过就眼前这个断腿的半百老人来看，从他身上似乎感觉不到丝毫威胁，就像一个毫无威胁的普通残疾人。 没有锐利的眼神，没有锋芒隐现的气势，没有高手具备的敏锐。 这时候，百香百画两人已经到了对方跟前，跪在了轮椅前。 柯三客没有任何质问和不满，微笑着叫两位女弟子快快起身：“没关系的，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正巧，师兄弟们刚准备吃饭，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师父，徒儿这一行险些再也回不来了！” 百香见了师父，就像是女儿见了父亲，之前的种种委屈和害怕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隐藏了，哭泣着说了出来。 见百香如此，院子内的师兄弟们都紧张起来，围拢过去：“小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师姐昨夜被昊天盟的沈笑下毒，险些遭了昊天盟的毒手！” “昊天盟？ ！“柯三客微微皱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昊天盟虽然鱼龙混杂，但这个节骨眼儿，他们门下的弟子应该还不敢惹是生非。 ““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百画冷哼一声，“那个无耻淫贼想要糟蹋我跟师妹，若不是夏大哥出手相救，我和师妹早已经被那个无耻淫贼给糟蹋了！师父，您一定要替我们主持公道。” 这里两位师妹在古剑门中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花骨朵，这一群师兄弟们向来最照顾她们两个。 一听自家的两位师妹外出险些被人糟蹋了，一个个全都怒不可遏的要找昊天盟的要个说法。 就是在柯三客身后推着轮椅的年长弟子也忍不住冷声道：“这昊天盟简直是无法无天，今日一定要去找个说法。” 听到此人一发话，先前弟子们得到了更多的鼓励，纷纷附和：”对！这就去找昊天盟要个说法。 ““你们都给我住口。” 柯三客低声道。 “师父……”“这里是名剑山庄，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难道此事就如此算了？ 明明是师妹受了委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还不能贸然行动。”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难道师父不相信师妹说的？ ““百香百画，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说。” 百画把夏商叫了过来，并且将这一路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院里所有人。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一帮古剑门的弟子更是义愤填膺，吵闹着就要出去了。 “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掌门吗？” 柯三客一掌拍在轮椅上发出一声闷响，这才压制住了众弟子的怒火。 古剑门的弟子还是心有不忿，回头道：“师父！我们……”“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昊天盟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所行之事有悖武林公理，如今各大门派齐聚一堂，就算他昊天门再怎么势力庞大也不敢和整个武林作对，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先前百画也说了，那个贼人不惜自己服毒来装作受害者。 现在就算我们找上门去，昊天盟的人已然会一口咬定我们古剑门和明教勾结害人。 双方都各执一词，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们所说的就是事情。 此事要往明处去说只会把事情越搞越乱……““但……但难道就这样算了？” 柯三客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事情不能往明面上说，那就私下里解决。” “师父的意思是……”“这件事还不需要你们这帮小辈去操心，为师心中自有打算。” 弟子们纵心中人有不服，但师父已如此说了也只能讲许多不忿装到心中。 安抚好了弟子们，柯三客才把目光落在了夏商的身上。 “多谢少侠出手救了我的两位弟子，不知少侠出身何处，师从何地？” 夏商拱手答道：“在下不过一江湖游客，学的都是一些繁杂功夫，没有什么师从。” 柯三客笑着点点头，感受到了夏商的气度，觉得此子不是一般人。 百香百画虽然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但她们细致描述的是沈笑和昊天盟的一众人，却没有细说夏商，也没有提到是夏商击退了昊天盟的人。 所以古剑门的人并不清楚夏商的实力，只当这是个不知来路的江湖新秀。 “师父，你有所不知，夏大哥可厉害了，要不是……”百香见夏大哥有些被轻视，忙不迭地想要给大伙儿说明夏商的厉害，却被夏商打断：“江湖众人不争虚名。” 一边一个年轻弟子见百香一脸崇拜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心中不悦，酸道：“连个来路都说不清楚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估计也是机缘恰合才救下了师妹你吧？ 如今江湖中的绣花枕头可多了，师妹可不要被人的外表给骗了。” “我和师妹眼还没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花瓶谁有本事还分得清楚，还不需要师兄来评头论足。” 百画出言回敬，丝毫不给师兄面子。 这倒是个稀奇事儿，平日里的百画倒是如此冰冷，但她可从未帮别人说过什么话，今天居然向着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回想往日在师门，师兄弟们对百画是千万般的好，却也没换来师妹的一点好脸色，如此一对比，怎叫人不心心生妒忌？ 又一人俏俏走到大师兄身后，轻声道：“大师兄，百画师妹怎么跟个外人如此亲近，您可要小心呐。” 第1092章 一间独立的房间 “百画师妹跟谁亲近关你什么事，你就不要多插嘴了。 对方毕竟是救了她们，她们帮着救命恩人说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站在师父身后的男子低声回了一句，把师弟给打发走了。 但话虽如此说，此人抬头再看夏商时，眼神不禁微微眯起，在看到两位师妹目光全都停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时，眉头也不受控制地皱在了一起。 “师父，夏大哥也是听说了名剑山庄的什么发布会赶来的，外面的人那么多，反正我们这里房间足够，可不可以让夏大哥暂住在我们这里？” “这怎么行？” 一个年轻弟子打断，“他有所不是古剑门的人。” “你又不是师父，可不由你决定！” 百香傲娇地一扬头，不以为意，然后看向师父。 柯三客点点头：“夏少侠救了两位弟子，我们古剑门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如果连个住处都没有，那我们古剑门也太不识人情了。 夏少侠若是不嫌弃，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多谢柯掌门收留。” 夏商抱拳道。 没想到突然出现的男人要留下来，一时间所有古剑门的弟子都在议论。 柯三客回头对大弟子道：“刘宇，你搬去跟其他师兄弟住，给这位夏少侠腾出一间空房，让夏少侠单独住一间。” 是……师父……“刘宇面无表情，然后走到夏商身边：“少侠，这边请。” “夏大哥，快走，我也去看看你的房间。” 百香先一步窜了出来，像个活泼的兔子一样在夏商身边打转。 夏商没有多话，老老实实跟在刘宇身边。 百画准备也跟着过去，却被柯三客叫道：”百画，过来推我回屋。 “百画看了一眼夏商的方向，还是去了师父身边，推着轮椅将师父送回到了房中。 柯三客回到了房间，对百画道：“把房门关上。” 百画关了门，柯三客接着说：“你过来。” “师父，有何事吩咐？” “那位夏少侠如何为你们解毒的？ 他又怎么知道解药？” “夏少侠不仅武功高强，还是一位出色的大夫，他仅凭气味就能毒药的成分，并且为我们解毒。” “仅凭气味……”柯三客冷笑一声，“哼，天下间可有如此欺人？ 况且他年纪轻轻，怎可能有如此造诣？” “师父，夏大哥他……”柯三客抬手打断：”你们两个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江湖中的种种阴暗。 为师深知你心高气傲，如今却对一个只认识一天的人青睐有加，此人必然有着非常手段，你不得不防。 “”可是……师父……““我再问你，你说沈笑带着昊天盟的人在半路拦住了你们，后来有是那个夏少侠出手救了你们。 昊天盟的人员之中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吧？ 带头的人是谁？” “好像叫欧阳古河。” 柯三客眉头一挑：“欧阳古河……昊天盟五星官之一，实力非同小可！你们又是怎么逃脱的？” “夏大哥跟欧阳古河对了一掌，但是欧阳古河似乎不如传言中那么厉害，被夏大哥一掌打出了内伤……”“你说什么？ ！” 饶是柯三客这样的老江湖，听到说这话也不禁惊呼出声。 师父的反应吓了百画一跳，不敢再说什么。 柯三客双手紧紧握着轮椅的把手，面沉如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姓夏的就得好好提防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已经能击败欧阳古河，这种年轻人在整个江湖上都是凤毛菱角，估计除了水月山庄的秀女剑，此子算是当代武者中的天赋第一人。 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无门无派？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必然跟明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为什么连师父都说夏大哥是明教……”“是不是明教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确救了你们。 为师给你说这些，不过是希望你冷静一下，不要为了一点儿恩情乱了阵脚，至少在他没有露出任何不轨企图之前，我们依旧把他当做是我们古剑门的恩人。 “师父的话总算是让百画松了一口气。 “为师希望你不要对他过于亲近，至少是在真正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 “知道了，师父。”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中，百香正在帮大师兄收拾东西。 这间屋子本来是刘宇一人所住，因为夏商的到来，他不得不搬到跟师弟们一起的大房间里面去居住。 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在加上之前看到百画师妹和这个人的亲密样子，刘宇就算是铁打的心也会有些不爽快。 他和百画可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交情都没见过百画师妹露出那种崇拜的眼神看自己一眼，生为难人，岂有不妒忌的道理？ 现在倒好，不仅勾搭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现在连自己的房子都要让出来……刘宇在房间里闷闷发呆，心里正极度地不畅快，百香却没有丝毫察觉，主动给大师兄收拾东西，一副要撵人走的意思。 “大师兄，你还愣着干什么？ 天都已经黑了，再不把屋子腾出来，夏大哥睡哪儿去？ ““大师兄，我跟你说话呢！” 刘宇回过神，看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小师妹包裹起来，心里有苦说不出，还要装作大肚地一言不发，带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屋中只有夏商，百香倒是不好意思再留下，说了一句去给夏商找些吃的来，然后也离开了。 夏商一人坐在床上，没有多想其他的事情，他的目的很简单，要通过古剑门的人找到岳彦之。 而且，夏商刚一来到这里就有了发现。 就在刚才所有古剑门弟子都出来迎接两位师妹的时候，院子里最角落的一间房中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出来。 夏商的感知力非常敏锐，如此近的距离，判断一间房中是否有人活动还是很轻松的。 夏商可以肯定，东南角的上房里有一个人，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对外面发生一切毫无兴趣。 而且这人住的事东北角的房间，和朝南的主居室仅一墙之隔，说明住在里面的人身份极为尊贵。 这间房本该由门派大弟子居住，现在刘宇却没有住在里面，可见里面的人在柯三客心中比本门大弟子更重要。 会不会是岳彦之呢？ 夏商默默想着。 第1093章 是知恩图报还是以身相许 百香找来了一些简单的事物，正准备送到夏大哥的房间，碰巧遇到了从师父房中出来的师姐。 “师姐，师父叫你去说了些什么？” 百画有些心事，对师父不信任自己的救命恩人有点儿失落，但从理智地分析来看，师父的担心和怀疑不无道理。 不过在百画心中还是认定夏大哥就是一个好人，就单从外表和气质就跟一般人不同，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 百画想着，竟然没听到师妹的话。 百香也注意到师姐的表情有些古怪，赶紧凑了过去：“师姐，你怎么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心事？ “百画回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这是去干什么？” “给夏大哥送吃的过去。 “百画想了想：“交给我吧，我给夏大哥送去。” “为何？” “刚才和师父说话之后，我正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夏大哥。” “什么事？” “这些事你就不要多问了。” “神神秘秘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百香皱着眉头，一副不服气样子，但还是讲手里的事物交给了师姐。 小院中，古剑门的弟子还在补习每天的功课。 因为连日来的赶路，弟子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炼剑法了。 今日算是有了安顿之所，在大师兄刘宇的带领下大家又开始修炼剑法。 刘宇看到了无所事事的百香，喊道：“小师妹，过来练剑。” 百香有些不愿意，拿着剑无精打采地到了队伍之中，但目光还跟着师姐，一直看着师姐进了夏大哥的房间。 看着百画的人可不止百香一个，队伍最前面的刘宇目光也停留在百画身上，而且他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大师兄，百画师妹居然亲自给那人送都食物……这可真是稀奇。” 有人在刘宇耳边小声道。 “好好练剑别废话。” “大师兄，您就是太过大度，也太过小心。 平日里大家可都看着，您对百画师妹可谓是千依百顺，无微不至，可百画师妹却从来没有对大师兄如此体贴关心过。 虽然里面的人是百画师妹的救命恩人，但这短短一天时间，百画师妹对他的态度也太有别于常人了，大师兄可不得不防啊。” 刘宇看着夏商的房间，眉头皱成了一团，持剑的手也握得更紧，但嘴上依旧平淡地说道：“师妹虽然表面冰冷，但却心地善良，极重情谊，对待救命恩人自然是会知恩图报的。” “这咱们都清楚，师妹这性格，肯定是要知恩图报的，不然也不会带着他来咱们古剑门的地方住下。 师父也真是对师妹够好了，居然把大师兄的房间都让给了那人。 不过师弟是有些担心，百画师妹毕竟还年轻，涉世不深，以前可没有遇到过什么危机。 只怕这次遇到了救命恩人心中的感激过甚，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报答，若是选择了以身相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刘宇眉头一挑，不忍大吼出声。 大师兄一向沉稳，从未如此失态过。 这一升大吼，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都惊愕地停下了手中动作，全都有些呆愣地看着刘宇。 刘宇脸上有些挂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老老实实练剑，谁要是偷懒，今晚就别想睡觉。” 谁都看得出大师兄是真吃醋了，不敢再多说，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老老实实练剑。 这时候，房间内的两个人自然听不到外面的吵闹，百画将带来的事物一样一样地放在了桌上。 “夏大哥，过来吃东西了。” 夏商也不客气，拿起就吃了起来：“你吃不？ ““我刚吃过了。” “你的师兄弟都对你挺好的呢！” “是……”“但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 “没……没有。” “都说你涉世不深，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写在脸上，还说没有不高兴？ 我看你前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百画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夏大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师父说你一定不是寻常人。” “就一个身份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行走江湖就是要行侠仗义，看到不平之事自然要出手，我总不可能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古剑门的弟子才出手相救的吧？” 百画点点头：“夏大哥言之有理。” 话虽这么说，百画还是有些失落，知道是夏大哥还不相信自己，也没有透露身份的意思。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百画知道夏大哥不会再说了。 “夏大哥，你慢慢吃，师兄弟们都在外面练剑，我也要去练剑了。” 百画默默起身，推门离开。 本欲和师兄弟们一起练剑，但一出门就被大师兄抓住了胳膊。 “大师兄？” “师妹，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刘宇表情十分阴沉，不由分说地将百画拉到了院子外面的半山竹林之中。 百画心里本就烦闷，被这么拖着走了那么远，显得的十分烦躁，一把甩开了刘宇，低声问：“大师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宇目光凝重，气息不匀，和他往日的从容截然不同：“师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夏少侠？ ““大师兄，你胡说什么？” “你和他认识才一天，你看他的眼神满是崇拜，那个人连来路都说不清楚，师妹你怎么能跟他如此亲近？” “夏大哥救过我的命！我这是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你有什么好报答的？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从小一起张大，师兄对你关怀备至，可从未见你亲自送过一次东西。” 看着大师兄的模样，百画感觉有些陌生：“大师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师父也不会过多干预，大师兄凭什么多问？ 再说，正因为是师妹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所以才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地对恩人好一些。” “难道我们十几年的交情还比不过一个陌生人给的顺水人情？ 师妹，难道你不懂大师兄对你的心思？ 我就是不希望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我们只是师兄妹，师兄的心思我自然知道，但师妹的心思，难道师兄一点儿都不清楚？ 我知道师兄一直对我都特别好，之所以对师兄比较冷淡，那是不希望师兄产生更多误会。” 第1094章 带有岳字的老人 “误会……”刘宇愣愣一笑，“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场误会？ 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以前你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一定是那个姓夏的出现让你变心！他不过就是救了你一命，如果当时我在场，救你的人一定是我！” “师兄，你冷静点！” “师妹，你等着，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姓夏的不过是抢到了一点机会，而我才是能真正为师妹拼命的人。” 没有再说什么，刘宇阴沉着脸独自一人去了竹林深处。 看着刘宇的模样，百画有些担心，感觉这位大师兄有可能去找夏商的麻烦，正犹豫要不要提前跟夏大哥说一声，却看见百香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 “师妹，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在练剑吗？” “师姐，我刚才看到大师兄气冲冲地把你拉到了这边，有些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百画眉头轻皱：“那刚才的话……”百香点点头：“都听见了。” “记住，不能传出去。”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这么小心眼儿，连师姐对救命恩人好一点儿都看不过去。 妄我还以为大师兄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呢！” “不要再说了，赶紧回去练剑，此事若是传开，恐怕会惹出更多麻烦来。” 百香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不过百香没走几步就忽然回头：“不过师姐……”“不过什么？” “师兄们都说师姐和大师兄是一对儿，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的。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大师兄单相思，师姐你根本都不喜欢他。” “什么喜欢，什么单相思，不要人小鬼大学师兄们的鬼话。” “百香可不小了，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懂。” 百香很认真地说着，背着双手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师姐到底是一直都不喜欢大师兄还是说见到了夏大哥之后才不喜欢大师兄的？” “当然是一直都……”“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喜欢夏大哥吗？” “我……”百画没想到会被师妹一句话给问住，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在这个问题上，百画觉得自己不应该有任何犹豫，事实上却犹豫了片刻。 正因为这片刻的犹豫，让百画接下来的回答变得没有那么多底气：”我怎么可能喜欢夏大哥，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又是我们的大哥……仅此……仅此而已。 ““哦……”百香点点头，“但百香有点儿喜欢夏大哥，不仅仅是一位夏大哥救过我们，还因为他长得好看，看了让人舒服。 只不过……之前我还怀疑过夏大哥，现在……现在都不敢去喜欢他了……”百画根本没有听师妹在说什么，心里还在默默的问自己，刚才的犹豫代表着什么？ 而夏大哥为什么一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平静的一夜过去了，今天是名剑新品发布会正式开始的时候。 发布会的时间定在午后，清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开始传来了喧嚣，甚至远在内庄的别苑里面都能听到外面的叫喊声。 武林英豪汇聚，自然少不了最传统的比武切磋的环节，这些声音估计就是从擂台上传来的吧？ 对于比武，任何门派的弟子都充满了热情。 古剑门的弟子也热情满满，都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展现自己，让更多的武林前辈、同辈看到自己的本事。 “都快起来，外面的擂台都已经开始了，咱们快去看看热闹。” “快起来了！” 夏商睡得正香，被这样声音打扰了清梦，整个人都十分不爽，但一睁眼就看到百画为自己准备好了早餐，那一点点不悦很快消散了。 “夏大哥，你醒了？” “嗯。” 夏商起身，一边套上外衣，一边看着在面前打扫的百画，“妹子，你不用照顾得那么周到，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 “没事儿，反正在师门都习惯了早起，闲着也是闲着。 这是名剑山庄送来的早点，还热乎着，夏大哥赶紧吃了。” 夏商点头，收拾好了自己开始吃东西。 一个包子吃了不到两口就听到院子里似乎热闹了起来。 “外面怎么回事儿？” “我出去看看。” 百画也好奇地看着外面，很快推门出去了。 百画这一走，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来，外面反而越来越热闹。 夏商好奇，也跟着走了出去，就听到有人在议论，似乎是他们的大师兄刘宇不见了。 同时在院子外面，来了一批昊天盟的人，据说是昨夜有古剑门的弟子行刺，结果被当场抓获，要古剑门掌门出去给个说法。 两者一联系，古剑门的弟子就有些慌了，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大师兄被昊天盟的人给抓了。 院子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一面是古剑门的弟子要昊天盟放人，一面是昊天盟的人叫古剑门掌门出来给个说法，双方争执不下险些就要动手了。 这时候，柯三客从屋中出来，低喝了一声：“所有人都住口。” 今日的柯三客不似昨日的随和，声音中气十足，隐隐藏着真气，听到声音的人都感觉头皮一麻，皆是不敢再说话了。 夏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院子门口，和柯三客房间挨着的那一间房里，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这是个好机会，乘着所有人不注意，夏商俏俏地站在了那间房的窗口，想要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夏商在窗口正准备推开窗看看，忽然间窗户被里面的人推开了。 “小崽子，让开点儿。” 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并且很不客气。 夏商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穿得倒是十分贵气，不是江湖中人。 但七十多的年纪显然跟岳彦之不符，这个老人比岳彦之年纪更大。 看到此人，夏商不免有些失望，看来并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夏商在窗口呆愣了一下，老人忽然伸出手把夏商往旁边赶。 这老人似乎也在看热闹，夏商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这个动作不打紧，但他探出身来，夏商忽然看到他的腰带上襄着一块玉，玉石上面竟然刻着一个“岳”字。 第1095章 弱者，要么容忍，要么死亡 腰带嵌玉并不常见，玉上再克上单字的就更少了。 这种设计要追溯到前朝，据说前朝的时候士族之中的富贵之家流行这样。 家族之中，成员等级森严，能佩戴玉质装饰的人在少数，能在玉上刻字的更是少之有少。 一般而言，玉上刻字，字则代表家族，是家族的一个符号。 但家族中主人则不会如眼前的老人这般，在腰带上玉刻字。 素有主上仆下说法，主人家佩戴代表家族标志的玉质物件时都会穿戴在头上，要么是帽子上的玉带字，要么是头花，要么是项链。 就眼前这个老人的腰带，说明这是一位在大户人家中有着相当老资格的仆人，至少服饰了这个家族的两三代人，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待遇。 这个老人的腰带上刻有一个“岳”字，夏商则自然想到了岳彦之。 这个老人不是岳彦之，那肯定跟的岳彦之有着某人关系，很大可能是岳家的某位仆人。 接近古剑门没有见到的岳彦之，反而见到岳家的仆人，这让夏商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商想了想，笑着去问：“老人家，看你这模样不像是古剑门的人吧？” 夏商很是客气，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两句话来。 可夏商没想到这个老人家可傲气得很，很轻蔑地瞥了夏商一眼，压根儿不给夏商多说一个字，拉上窗户躲起来了。 夏商吃了个闭门羹有点儿哭笑不得，但既然已经发现了有这么一个人，想要得到更多消息那也是迟早的事。 眼下是门口最热闹，昊天盟今日有备而来，想来是有一出好戏可以看。 夏商靠近了一些，正看到了门口昊天盟的一众人。 这次昊天盟的人来的更多，足足有三十几人，站在外面把整个小院堵得水泄不通。 上次见到的欧阳古河并不在主位，而是跟在一人身后。 这人年纪竟然和夏商相差无几，相貌也是英俊非凡，但眉宇间透着一股邪魅之气，嘴角上扬，透着几分桀骜不驯，也是属于姑娘看了会犯花痴的类型。 这个年轻人居然站在一众昊天盟前辈之前，可见身份地位非凡。 在这个年轻人身后至少有五个实力在培元境之上的武者，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人，三头蛟——赵枭。 昊天盟不愧是人多势众，单是站在外面的气势就不是古剑门这些年轻的弟子可以比拟的。 唯一能让人太高门派气势的也只有掌门柯三客了。 柯三客虽然有残疾，但只是在门口坐在轮椅上，一股凛然气势便挡住了外面所有人。 “把我徒儿带出来看看，我要先确定他的安危。” 昊天盟的年轻人想说什么，想象又算了，回头对队伍后面道：“把人给我带出来。” 不一会儿，两个昊天盟弟子拖着刘宇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的刘宇已经是奄奄一息，身上多处剑伤，早已没有了的古剑门大师兄的威风。 见到自家大师兄如此，古剑门的弟子们立刻焦躁起来。 “快放了我们大师兄！” “师父，你快救救大师兄。” 柯三客没有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徒弟。 “柯掌门，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现在到了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的时候了。” 年轻人走到了柯三客面前，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单手轻轻拍着柯三客的肩膀。 “半夜三更，独自一人潜入我们昊天盟的地方，伤了我们的弟子不说，关键我们的那位弟子还身中剧毒，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若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昊天盟的人就要惨死在你们古剑门的剑下。 柯掌门，听说这个是你们古剑门的大弟子，你这个当师父的究竟是怎么教徒弟的。” 柯三客表情凝重，似乎并不在意一个年轻人在自己身上指手画脚。 而柯三客身后的百画小手已经攥在了一起，看到对方如此跟师父话说已经气得快喷出火来。 但柯三客没有说什么，他身后的弟子们自然不能说什么。 柯三客没有看这个年轻人，而是看着更远处的徒弟：“刘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宇身受重伤，但还没有失去意识。 听到师父的声音，无力的眼皮微微睁开，看着师父的方向不忍眼泪就流了出来：“师父……”话音刚落，抓着他的昊天盟弟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让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tm在这儿瞎叫唤什么？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大师兄！” 大师兄被打了一巴掌，古剑门所有弟子的脸上都感觉火辣辣地疼。 柯三客也是止不住怒气，一掌拍在轮椅扶手上，一股真气逆冲，就要靠着真气直接站起身来。 一见柯三客动作，年轻人身后以赵枭、欧阳古河为首的几大高手同时向前一步，几股真气爆发，瞬间就将柯三客的气势给压住了。 “师父……”柯三客被硬生生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百画跟进走上前，蹲在了轮椅一边，关切地看着师父。 柯三客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经过刚才那一幕，己方已经完全失去了气势。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若论单对单，昊天盟这里的一群人之中，柯三客没一个怕的。 但现在对方显然不会光明正大地一对一，想要一人挑战五六个同级高手，柯三客显然还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江湖可比朝堂更加现实，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实力，只能被人欺辱。 眼下这种情况在江湖上每天都会发生，弱者，要么容忍，要么死亡。 “柯掌门，不要动怒……”年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柯三客，“既然你不会调教徒弟，那本少主今日就替你调教调教。 偷袭和欺负弱小在江湖中可不算什么光明的事情。 我们昊天盟的弟子中毒已深，危在旦夕，你们古剑门的弟子怎么就下得去手？” “不可能……我古剑门的弟子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不可能？” 年轻人再度冷笑，“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亲自说！” 有了刚才的一幕，刘宇可不敢再拖泥带水，急忙回应道：“昊天盟的沈笑想要迷见两位师妹，我是替师妹报仇！” 第1096章 交出配方 年轻人耸耸肩：“柯掌门，现在算是清楚了吧？ 本少主可没有胡说八道。 是你古剑门的弟子偷袭在先，现在被我们抓住了，该如何处置呢？” “你们昊天盟的人卑鄙无耻，想要欺辱我古剑门的女弟子，故此生出了祸端！” “柯掌门，话可不要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昊天盟的弟子干出了这等卑鄙之事？” “萧少主，如果贵派一定要将这件事说清楚，那就请如今在名剑山庄的所有门派都来一起见证见证，让天下英雄来评评理，看究竟是谁卑鄙无耻！” “柯三客，现在是我昊天盟跟的古剑门的事情，关天下英雄什么事？ 你以为这里是名剑山庄，本少主就会把一个小小的古剑门放在眼里了？ 不要拿天下英雄来吓唬我，我萧遥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萧遥双目死死都盯着柯三客，单手轻轻拍打着他的侧脸，身边几大高手也步步紧逼，不给柯三客任何出手的机会。 “别忘了自己的腿是怎么没的！江湖的水很深，你这种瘸子就应该带着你的这群不入流的弟子躲在古剑门之中不要出来。 哟……瞪我干什么？ 不服是吧？ 听说你们古剑门和明教扯上了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 柯三客沉着脸，低着头，气息不匀，显然是气愤难平，但他还是得忍着。 因为现在的他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门派，他身后还有这么多弟子需要照顾。 以往的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拼命，现在接受了古剑门掌门的位置，那就必须为门派的兴亡而考虑。 柯三客咬着牙：“萧少主，这里是名剑山庄，你们昊天盟不要欺人太甚？” “名剑山庄又怎样？ 别说是名剑山庄，就算是明教，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老子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刚刚在江湖中崭露头角的小门派居然能引来这么多关注，还有那么多人害怕……你真以为名剑山庄和薛白鹤会来给你解围？ 名剑山庄的人要来早就来了。 ““师父，我们跟他们拼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古剑门的弟子们已经忍无可忍。 “都给我退下！” 柯三客突然喝道，然后眼神微眯，看着萧遥，“萧少主，江湖中传言您可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人物。 今日竟然为了一个我的弟子而说了这么多，想必不仅仅是为了让我们古剑门难看吧？” 柯三客话音一转，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今日对方的动机。 萧遥终于是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听说你们的两个女弟子带回来了的一个人，把那个人交出来，我昊天盟既往不咎。” 百画一听，知道对方所说的人是夏大哥，不由得紧张起来：“师父……”柯三客抬手阻止了百画继续说，回头看一眼夏商，发现夏商已经走了过来。 还以为可以当个安静的看客，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落在了自己头上，这时候也只能走到了众人之前。 “你们是来找我的？” 夏商站到了萧遥面前。 萧遥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回头看着欧阳古河：“是不是他？” 欧阳古河连连点头：“没错，少主就是他。” 萧遥一笑：“把配方交出来吧。” “配方？ 什么配方？” “十香软经散解药的配方。” 十香软经散解药的配方？ 柯三客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 看来自己所想不错，这个小子果然跟明教有脱不开的关系。 十香软经散在这一带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更是明教最具代表性的毒药，而且这毒药还没人可以化解，也只有明教的人才拥有解药了。 至于昊天盟这帮人，如果真是为了自己门派中的一个无名的弟子，肯定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既然他们来了，又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肯定就是有了相当的把握。 也难怪他们会集结这么多人过来，原来真正要对付的人不是他们的古剑门，而是要对付明教。 在寻常时候，昊天盟自然不会和明教过不去，但如果能从明教手中夺得十香软经散的解药配方，这个冒险是绝对值得的。 现在，夏商成为了众矢之的，被昊天盟几大高手死死围在中间。 百画看得心急如焚，小声对师父说：“师父，您快帮帮夏大哥吧。” 柯三客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徒弟：“这种时候还有我们古剑门说话的份儿吗？” “但是夏大哥……”“他是明教中人，我们不便插手，更不敢插手。” “为什么……”“因为明教还是一个谜，亦正亦邪，任何门派都不敢贸然站在明教的一边。 加上之前明教使用的十香软经散，以及对海沙帮作出来的事情，他们在江湖中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如果我们帮明教，很可能人抓住把柄，说我们与邪教为伍。 到时候会惹来多少麻烦就无法估量了。” “难道我们就袖手旁观，看着夏大哥一人……”“如果他真的是明教中人，想必也是有所依仗，不然绝不会一个人单独行动。 这也是个机会，正好可以看看明教中人有什么手段。” 人群中间，夏商沉默了有一会儿，昊天盟少主萧遥继续耐着性子问：“这时候总该是想起来了吧？” “哦，你是说十香软经散，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就好，那现在应该把解药交出来了吧？” “我为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门下弟子身中十香软经散之毒。” “关我什么事？” “呵呵……”萧遥冷笑一声，“看来明教之人果然是狂傲至极，但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看不清楚时局。 “萧遥回头对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眼看昊天盟的几大高手就要上前给夏商一点儿眼色看看，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女子声音：“这里可真热闹，到底在搞什么？” 声音一出，院外的人群立刻传来了骚动。 昊天盟的人很快就让出了一条道。 本以为是名剑山庄的人发现了这里的闹剧，却没想走来的事一队年轻貌美的姑娘，都穿着粉白相溶的秀纱长裙，飘然似仙。 是水月山庄的标志性装束。 第1097章 请叫我前辈 水月山庄的人来了！这让人有些意外，似水月山庄这类世外门派一向极少踏足江湖。 但自从水月山庄遇袭之后，门下弟子也变得活跃起来，经常出现在武林聚集之地，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搜寻当年的幕后黑手，同时也是给整个江湖一个态度，水月山庄绝不是好惹的。 自水月仙子之后，水月山庄又出现了一个凌波仙子，坐拥两大宗师的门派在整个江湖绝对算得上是翘楚。 更兼数月之前仙桃山一役，水月仙子向全天下的宗师了她站在宗师之巅的超强实力，水月山庄在暗中已经成为了各大门派想心中和七绝派平起平坐的存在。 虽然水月仙子的实力只是在宗师心中留有印象，幸存下来的各派掌门没有将事情张扬，但私底下一定告诫过门下弟子，水月山庄的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水月山庄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不讲理的，蛮横程度比男人更甚。 尤其是她们的大师姐，秀女剑月茹。 这个女人不仅蛮横无理，更兼天赋奇高，实力已经到了培元境巅峰，成为宗师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群水月山庄的仙女姐姐出现不要紧，关键是她们带头的居然是秀女剑月茹。 月茹一出现，昊天盟的年轻弟子都有些发憷，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开，甚至多不敢多看这位女魔头一眼，生怕一个眼神就招惹了对方。 不仅仅是这些年轻弟子，就算是萧遥和他身边的几大高手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秀女剑月茹姑娘，没想到水月山庄也对这样的江湖小聚会感兴趣，看来名剑山庄的面子真是够大呀。” 萧遥笑眯眯地到了月茹面前，双手抱拳对着月茹鞠了一躬。 能让昊天盟少主如此客气对待的同龄人可不多，但月茹压根儿都不搭理他，直接到了下夏商面前。 夏商诧异地看着月茹，不知道她径直到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 “弟子参见小师叔。 “在众人的注视下，月茹居然单膝下地跪在了夏商面前，身后其他水月山庄的女弟子也一样，齐刷刷地跪下：”弟子参见小师叔。 “所有人都蒙了！这是什么鬼？ 小师叔？ 秀女剑月茹的师叔？ 他是水月山庄的人？ 这简直世人无法料想的答案，本来认定了是明教中人的小鬼转眼间变成了水月山庄的小师叔？ 所有人都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夏商也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月茹等人已经起身，在前面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师叔，我们已经找你好久了。 在这名剑山庄的大会结束后就跟着我们返回山庄吧。 “夏商想了一下，知道月茹是来给自己解围的，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用这种让人始料未及的方式。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夏商也没什么好说的，顺着她们的话，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真是水月山庄的人？” “水月山庄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水月山庄的弟子不都是姑娘吗？ 怎么忽然多了一个男人？” “不懂就别说，水月山庄女弟子居多，但并非只有女弟子。 而且，之前的凌波仙子在江湖中也从未听过，现在不也一样在江湖中赫赫有名？” “就是，水月山庄这种神秘的门派，不管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不觉得奇怪。” 人群中议论纷纷，萧遥脸上更是阴晴不定，回头看着欧阳古河，似乎是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同时也在怪罪他带回来的情报一点都不准确。 欧阳古河同样是满脸懵逼，哪里会想到对方是水月山庄的人，本来以为只要是能配置是十香软经散解药的人应该就是明教的人。 i现在，秀女剑月茹跪在对方面前叫“师叔”，这还能有假？ 眼看着夏商就要离开，萧遥有些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昊天盟可以不惧明教，但没有一个门派敢不惧水月山庄。 水月山庄是武林的巅峰，它的实力已经被武林所认可，并非明教这种新兴的门派可比。 昊天盟的人虽多，但跟水月山庄比起来，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夏大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商一回头，看见百画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夏商笑了笑：“回头再聊。” 百画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夏商目光一扫，看到了萧遥一脸阴沉，遂到了萧遥面前：“嘿……还要什么解药不？” 萧遥十分郁闷，脸皮的都在轻跳，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啪！” 一声脆响。 夏商居然给了萧遥一巴掌！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场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萧遥捂着脸，眼睛瞪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夏商，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跟水月山庄的人拼了。 身后的昊天盟高手单手按在萧遥的肩上，生怕这位少主作出什么冲动的决定。 但昊天盟的年轻弟子们感觉脸上同样被夏商摔了一巴掌，似乎是收到了莫大的侮辱，一个个全都瞪起了眼睛。 水月山庄的姑娘们一见这种情况，纷纷拔出了剑，和周围的昊天盟弟子争锋相对。 月茹上前两步站在了夏商身后，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随时都会出手。 夏商也看着萧遥，完全不把现在的紧张放在心上，学着和萧遥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小辈，看你这样子好像是不服对吧？” 萧遥压着牙，腮帮子都在嘎吱嘎吱地响，气得额上青筋直跳。 赵枭小声提醒：“少主，对方可是水月山庄……”萧遥终究是没有说话，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算他在怎么蛮横高傲，在水月山庄面前他也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夏商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以后见了我要叫前辈懂吗？” “知道了，前！辈！” 夏商没有在继续激怒对方，带着水月山庄的人离开了人群。 不过刚才那一巴掌是真的爽，夏商倒是很庆幸自己跟月海棠和月凌波的关系比较好，有水月山庄当靠山，以后在江湖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第1098章 大腿中的大腿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离开了人群，夏商就被一群热情的姑娘围在了中间。 这些水月山庄的弟子都是经常在外面闯荡的，也是在京城中被夏商招待过的那一批，自然对夏商十分熟悉。 月茹回答：“最近名剑山庄的什么新品发布会挺热闹，自然要过来看一看。” “什么时候水月山庄都开始喜欢热闹了？” “不是喜欢热闹，而是因为现在的江湖需要经常抛头露面，不然别人就会以为我们好欺负。 ““这话应该是月凌波说的吧？” 月茹点点头：“夏公子对师尊还真是了解。” 一边的女弟子嚷嚷道：“夏公子，你怎么不来水月山庄看看夫人和师尊呢？” “她们过得可好？” 月茹压低了声音：“夫人的师尊自仙桃山一役之后都开始了闭关，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但从她们的表现来看，这一次似乎伤得不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这样啊……”夏商深吸了一口气，“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在那一场战斗之中，能活下来的都已经是万幸了。” “夏公子，仙桃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那之后，江湖上所有的宗师都销声匿迹了？ 不单是师尊和夫人，还有其他门派的宗师级高手，似乎一些也之间都没了？” “总之，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也是一场宗师的葬礼。” “现在江湖中都在流传，宗师已经绝迹，天下再无宗师。 也是这样的原因，使得很多古老的门派沉寂下来，而似昊天盟这样的帮派变得有恃无恐且越发嚣张。”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天下肯定要有一些变化。” 夏商和月茹一边撩着，一边就到了外面的擂台边上。 这里已经聚满了人，四面高楼上也坐着受邀前来的各大门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擂台上的比试。 此时台上的比武不知道是两位来自何门何派的年轻弟子，外围的叫好声已经盖过了打斗的声音。 这个擂台是发布会举行的场地，所以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到台上，周围做了很多设计，为的就是更多人观礼。 “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夏商对月茹打趣。 月茹脸一红，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越发沉稳的月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锋芒毕露，想到当初遇到这样的擂台自己肯定要上去耍一耍威风，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幼稚。 月茹回头看了看师妹们：“你们谁要是想去试试大可去试试。” 这些小师妹年纪都比较小，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一听到师姐允许，其中一人就按耐不住了，纵身一跃跳到了擂台之上。 然后回头对夏商道：“小师叔，要给我加油哦。” “小师叔……”夏商口中喃喃，有些无奈，转头对月茹问：“你们是怎么想到这样一个称呼的？” “公子跟夫人、师尊是好友，自然是我们的长辈，叫一声小师叔也不为过。”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知道我这儿？ 居然能在关键时刻替我解围……““途中遇到了春娇姑娘，她说了一些关于公子的事情，还请我们在必要的时候照看一下公子。 既然已经答应了春娇姑娘，我们水月山庄自然不能在都察院面前失了体面，怎么能让他们的首座大人受到半点儿危险呢？” “原来如此……”夏商摸了摸鼻子，心说这个春娇总爱多操心。 就在这时，名剑山庄庄主薛白鹤带着一众人迎了上来：“水月山庄各位仙子大驾光临，薛白鹤有失远迎，实在恕罪。 “薛白鹤这么一声大喊，周围其他人才注意到这边穿着粉白长裙的水月山庄女弟子们。 一时间，周围人全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神色，同时也对薛白鹤高看了几分。 毕竟在众人心中，凭名剑山庄的等级根本不足以请动水月山庄这样的大门派。 没想到水月山庄的人都来了，可见名剑山庄的面子够大，同时也说明了这个什么发布会的确是吸引了不少人。 事实上薛白鹤的确是没有去请水月山庄的，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斤两，水月山庄可是江湖上如同圣地一样的存在，坐拥两大宗师，近几年在江湖中频频闯出大事，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名剑山庄能请动的？ 薛白鹤刚听说水月山庄来了人，吓得带上了所有的长老和弟子前来迎接。 这个阵仗，这里所有的门派都没有享受过。 同时薛白鹤心里也高兴，水月山庄能来无形中也给名剑山庄涨了许多江湖地位，这样的客人自然是要招待好一些。 薛白鹤刚刚说了一句话，一抬头，看到月茹旁边夏商，一下就愣住了。 “教主大人怎么跟水月山庄的秀女剑在一起？” 虽说一时间还想不出原因，但还是要先伺候好水月山庄的姑奶奶们……“月茹姑娘，您是贵客，请随薛白鹤往楼上去。” 月茹没有多说，对薛白鹤点点头，让后由他带着去了楼上。 围绕擂台而建的四面阁楼有最佳的视角，可以看清下方所有的情况。 而水月山庄的弟子们自然是要占有阁楼之中位置最佳的地方。 在那里，还包括了流云宗、昊天盟、千叶寺一些名声很大的门派。 水月山庄来人，其他门派都上来招呼，但月茹都是很简单地点头示意，没有跟其他人多说的意思。 一众人落座，夏商瞥眼就看到了身边不远处的仙儿。 这妮子代表明教出席此次活动，当下还在打瞌睡，根本没注意到夏商来了。 夏商笑了笑，心说等会儿再去捉弄她。 倒是仙儿身后的几个原海沙帮弟子认出了夏商，正准备上来招呼。 夏商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这位是……”薛白鹤假意询问夏商的身份，他想知道夏商和水月山庄的关系。 月茹让开了一点空间，对薛白鹤道：“这位是我们的小师叔。” “啊？” 薛白鹤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胡子都快掉在地上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小师叔？ 我的个乖乖！薛白鹤后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大腿中的大腿，明教教主兼水月山庄的小师叔……” 第1099章 发布会开始 “原来是水月山庄的前辈驾临寒舍，名剑山庄真是蓬荜生辉。” 薛白鹤很客气地对夏商拱手一礼，活到这个年纪，虽然不知道夏商有什么目的，但对方现在是以水月山庄的小师叔身份出现，他自然不会去刻意点破。 夏商起身，对薛白鹤拱手，然后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古剑门里面有一个老人，监视起来，查一查底子。 “薛白鹤一顿，点点头不再说话。 薛白鹤走了，夏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月茹轻声问：“夏公子，这个什么发布会应该跟您有些联系吧？”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除了夏公子，还有谁能想出如此别开生面的词汇？ 再者，夏公子和这名剑山庄的庄主分明早就认识。 江湖中早在传名剑山庄背后另有势力支持，想来一定就是夏公子在背后默默帮助了。” ”月凌波能有你这样聪明徒弟也是水月山庄的福气。 “月茹一笑，倒是少有再见到以往的冷漠。 这里是最佳的观礼地点，可以看到前前后后共有六个阁楼围绕着擂台，对面的一个阁楼上，古剑门的柯三客朝夏商投来了目光……和柯三客一样，在后面推着轮椅的百画一样跟夏商眨着眼睛。 在一群弟子之中的百香正在给夏商挥手呢，然后在一边激动地跟师兄们说着什么。 看她的样子，肯定是在说对面水月山庄的小师叔是我大哥呢！夏商点头跟对面古剑门姐妹示意。 正在这时，下方擂台传来了一阵阵声浪。 就听一人在下方大声喊：“不愧是水月山庄，一介女流居然战胜了三位武者。” 似乎是刚才上台的水月山庄女弟子以一人之力战胜了三人联手，这才迎来了不小的轰动。 “你们山庄最近是人才辈出啊，秀女剑之后居然又有了一位高手。 ““可不止一位……”月茹颇为得意，“自我们遭遇袭击之后，山庄弟子们都有了危机意识，就算是夫人和师尊也没有了往日的随行，就传授武功一说，山庄所有成员都比以前更为用功，门下弟子武功提升迅速也是必然的事情，毕竟夫人和师尊可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四周观景楼上已经有人送上来了饭菜，楼下擂台也要名剑山庄的人上来示意比武暂时告一段落。 毕竟不是专门比武的时间，没必要争个最终输赢，好些个想要上台领教水月山庄高招的武者只能期待下次机会。 楼上各位宾客已经喝上了小酒，台上薛白鹤与第一任铸剑师联盟会长紫老上台。 名剑山庄第一届新品发布会正式开始。 “首先，我要代表名剑山庄感谢各位武林同道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此次名剑山庄新品发布会。 相信在此之前各位武林人士一定对本次新品发布充满了疑惑。 所谓的新品发布会究竟是什么？ 这和以前品剑大会有什么不同？” “这到底有什么不同？” 月茹偏头看向夏商，她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夏商事先安排好的。 夏商没有回答：“看下去就明白了，我也想知道这次的发布会到底能不能让你们这样的武林人士听懂。 我最怕的就是台上的人说了半天，台下的观众大都听不明白。 “这的确是夏商所担心最多的，毕竟他设计的这次发布会模型是根据上一世的一些电子产品的发布会而来，对于一个现代人或许很容易理解发布会的内容，就是不知道古代人是否也能像夏商一样完全明白台上在说什么。 “为了化解大家心中的疑惑，薛某在此就多费几句。” 薛白鹤在台上继续说着，“本次新品发布会和以往的品剑大会有相同也有不同。 相同之处在于两次活动都是广邀天下英豪共聚一堂，一起共赏由名剑山庄出品的最上乘的兵器，并且可以进行购买。 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新品发布会中所展示的兵器会比往日的品剑大会更少，一共只有一件展品。” “什么？ 一件展品？” 四周顿时传来一阵骚动。 “区区一件展品用得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以往的品剑大会一次少说也有四五件神兵给大家参观，怎么到现在却只有一件了？ 难道名剑山庄已经没落到拿不出像样的兵器出来展示的地步了？ 那名剑山庄的招牌是不是应该换一换。” 场外十分热闹，大家都对一件展品表示相当意外。 同时也有人说：“既然一件展品就邀请这么多人来，想必此件展品必然是前所未有的神兵利器，如果真是神兵，那还真叫人期待！” “那也顶个屁用！就算是再厉害的兵器，也轮不到你我，没钱没势，再好的神兵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只是看看别人手中的宝贝罢了。” 薛白鹤沉默着，似乎早已知道此话出口会引起相当的议论。 过了一会儿，台上的薛白鹤才举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到场面逐渐恢复平静，薛白鹤才说道：“虽然本次展出的兵器只有一件，但这却跟以往有着的本质上的不同。 此次所展示的兵器非但是前所未有的神兵，而且是可以满足在场的所有人的需要。 “众人一愣，什么叫“非但是前所未有的神兵，而且是可以满足在场的所有人的需要”？ “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想必对兵器都有各自的心得。 在下想问一句，在各位心中到底什么样的兵器才是真正意义的神兵？” 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兵？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兵器才是真正的神兵。 ““神兵需要凝聚真气，能承受武者爆发的真气，并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的才是神兵。” “兵器谱上，当然是越靠前的越好，越接近神兵。” 关于神兵的争论很多，一个问题让气氛再度活跃。 “关于神兵的定义，在场的各位都有不同的看法。 关于神兵的定义，我想应该没有谁比铸剑师更有话语权了吧？ 接下来就让紫老来给大家讲一讲真正的神兵该如何定义。” 第1100章 神兵理论 关于紫老，在场的人对他并不了解。 毕竟铸剑师的地位在这个世界还很低，就算他曾经铸造过不少神兵利器，他的名字也很难被人记住。 但紫老极具辨识度的巨大右臂的却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单看这条带着淡紫色的手臂，楼上的众多武者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周围有小声的议论，无不被人们所惊叹。 同时紫老现在的头衔，乃是铸剑师联盟的第一任会长。 从名剑山庄独立出来的的铸剑师联盟也是这些武林人士来到名剑山庄后发现的又一大奇景。 一个由铁匠组织起来的联盟到底有怎样的意义？ 不过这位紫老号称铸剑师联盟的第一任会长，必然在铸剑术上有着充分的造诣，让一位铸剑师来陈述什么才是神兵似乎没有什么异议。 “各位，在下是铸剑师联盟的现任会长，更是本次发布会所呈现出来的展品总策划。 在下在武功修为方面不如在座各位，但钻研铸剑术一生，也打造过不少入眼的兵器。 比如兵器谱中排名第六的龙吟、第八的竹箫、第十三的的骤雨等等……“听到这些江湖中有名的兵器名字，在场众人更是惊讶。 兵器谱上前十五的兵器有三柄都是出自紫老之手？ 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紫老脸上多了一丝自得的笑意。 “在下钻研铸剑术多年，一直在苦思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样的兵器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的神兵。 也可以说能称得上神兵的兵器到底需要具备什么潜质。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在下多年，甚至一度让在下有了放弃铸剑的想法。 直到数月之前，在下遇到了一位年轻人，从他口中在下才得知了真正的神兵是什么。” 紫老顿了顿，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这些武林人士都有些不耐烦了，心说你说了这么大一堆废话，到底什么样的兵器才能称之为神兵，你倒是说呀！“平衡！” 紫老淡淡地挤出了两个字，“只有具备平衡属性的兵器才能称之为神兵。” “平衡？” 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有人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所谓平衡就是兵器的各项属性需要达到相互平衡。 众所周知，想要使兵器达到绝对的锋利，那兵器的自身强度就会下降，剑身的宽度增加，且剑在施展时受风力影响也就更严重。 如果一味追求兵器的锋利程度，那么日后在与武者的对抗中，自己的兵器就容易在兵器撞击的时候受损，甚至折断，出剑的速度也会随之降低。 一柄宝剑不仅仅要追求锋利，更要追求剑身强度、重量、形状、甚至长短。 这些看似不重要的属性却决定这一柄剑的综合能力。 到了这里，有人会问，那么材质呢？ 的确，好的锻造材料能极大限度地提升宝剑的整体能力。 当今天下兵器谱上排的上号的神兵所用到的材质都非常稀少。 以珍惜材料锻造出来的兵器自然会比一般材质制造出来的兵器更好。 但是，那些以特殊材质所锻造出来的兵器毕竟是少数，甚至很多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稀缺资源代表着的价值昂贵，也只有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门派和个人才配拥有。 这也使得如今江湖的各大神兵只存在于传说，而不能成为众多武者手中的利器。 到底有没有一种兵器能用于接近于稀有神兵的强度，却又是利用普通材料所锻造而成？ 并可可以大量复制，满足更多武者的需求呢？” “简单说应该就是用普通材质锻造出接近于稀有材质的兵器，并且却拥有更低廉的价格，而且并非独一无二，可以不断被复制？” “应该是这样吧。” “不过以普通材质所锻造的兵器，到底能有多好？ 怎么可能与稀有材质的兵器相媲美呢？” 台下众人疑惑纷纷，对紫老的话信得不是很多。 夏商在上面正看着，身边忽然来了一个人。 “夏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夏商去看，发现居然是叶小云。 夏商上下扫了他一眼，现在的叶小云倒是更有几分叶小云的样子了，无论是谈吐举止还是眼神姿态都找不出往日水寇的模样。 但上次夏商和薛冷香被困神兵阁，叶小云说要带人来救，结果却迟迟没有下文，这让夏商对叶小云有些不满。 “叶少主，看模样是越发风光了。” 叶小云没有说话，走得更近了些，低声道：“红花会和白衣教都来了，和昊天盟的人在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过来提醒一下大人。 “说完，叶小云回头，默默地回到了流云宗所在的地方。 夏商一皱眉，倒是没有任何头绪，自是很奇怪红花会和白衣教怎么会在一起。 这两家算不上江湖门派，一个是教会，一个是扯大旗的私立江湖组织，以往两家可谓冲突不断，相互间的仇怨也颇深，几年之后走到一起让人有些好奇。 不知道这些人来此究竟是只看看这场发布会还是另有企图。 无论如何，夏商跟这几家都是有恩怨的，所以还是要小心点儿好。 夏商看了看不远处的仙儿。 这妮子居然还在睡觉，大大咧咧，对周围似乎毫不在意。 夏商皱眉走了过去，站在了仙儿身边。 仙儿代表明教，就算坐着一直睡觉，她身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密切地注意着。 夏商这一靠近，看着外面的目光都收了回来，全都盯着夏商不知道他要跟明教的人说什么。 “还睡呢？” 夏商声音很轻。 仙儿一惊，猛地坐直，看到是夏商才松了一口气。 “惊醒点儿，事情不会这么平静，你现在是首要目标。”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两人的说话都很平淡。 说过之后，夏商回到了月茹身边，继续扮演水月山庄小师叔的身份。 目光回到台下，擂台上又多了两个人，他们分别拿着两柄剑。 紫老在一边解释：“口说无凭，那现在开始就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对比吧。 “ 第1101章 断剑 “这是一柄三锻钢长剑，开口锋利无比，可吹毛断发。” 紫老说罢，面前名剑山庄的弟子便撤下一根头发放在剑锋之上，轻轻一吹，头发便划过刀锋变成了两截。 隔得近的人看得清楚，见到此景不免一声惊叹。 这可是一柄普通铁质长剑，居然能达到这样的锋利程度，其锻造技术必然相当高超。 紫老很是得意，继续说：“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这柄长剑也应该算是兵器中的上品了。 因为就一般人来看，只要剑足够锋利，那就是一柄好剑。 但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大家可以再看一看。” 说着，紫老朝着两个名剑山庄的弟子使了个颜色。 两位名剑山庄的弟子相视一眼，各自拿着兵器在擂台上开始过招。 名剑山庄的招式可没什么好看，江湖人都知道，名剑山庄的功夫属于江湖末流，不然以名剑山庄的名气也不至于混成现在的样子。 一开始，两个名剑山庄的弟子比剑还无法引人注目，但过了几招所有人都变得疑惑起来。 因为台上两人虽然是名剑山庄的弟子，但他们此时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剑招却不是名剑山庄的招式。 现在的剑招可比以往名剑山庄的剑招高明多了，已经到了让周围武林人士赶到惊艳的地步。 两柄剑在不断的碰撞中摩擦出细微的火花，两个弟子虽没有高深的内功，但他们手中的剑宛如翻花一般，绚烂地让人应接不暇。 “这是什么剑法？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名剑山庄的剑法吗？” “怎么可能？ 名剑山庄怎么可能拥有这么高明的剑招？ 这……这简直比江湖中大部分的剑法都高明多了。 “擂台边上议论纷纷，四周楼上的贵客们的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夏商对面的古剑门弟子中，百香已经走到了窗口边上，探出头很认真地看着下面，不时回头：“师父，你快看，他们不单剑法奇怪，连他们的真气都……都……”百香有些怀疑，但不敢明说。 倒是百画一口说道：“真气很像我们古剑门的《归气九变》，师父……“所有古剑门的弟子都看着柯三客，一脸地不可思议。 柯三客也是十分奇怪，但还是点头道：“的确是我们门派的不传之秘《归气九变》。” “这怎么可能？ 这名剑山庄怎么会我们古剑门的功夫？ 会不会是他们偷了本门武学？” 柯三客摇摇头：“不该如此，因为《归气九变》早已没有秘籍残本，只是本门掌门口口相传，如果对方会使用归气九变，要么是前任掌门亲口传授，要么就是对方通过别的什么机缘得到了本门秘籍。 而且对方使用的剑法也很不凡，是为江湖中早已失传的云水剑法。” “江湖上已经失传了……可为什么名剑山庄……”柯三客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阴沉不定：“江湖之中日新月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一个门派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没想到小小的名剑山庄在这些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不知他们是如何得到这些功夫的，但名剑山庄已经向整个江湖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说罢，柯三客有些丧气地低下头，双手按着自己的眉心，十分沮丧。 柯三客接任掌门时间不久，但对古剑门有着特别的感情，因为师父的教导才让他有了现在的江湖地位，虽然江湖地位不高，但也铭记师门大恩。 他的梦想就只有一个，就是让古剑门发扬光大，成为如七绝派、水月山庄一样的超级大派。 可现实却和他想象中差距太远，继任掌门一来，非但没有带领古剑门干出的什么大事业，反而在江湖中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就在刚才，还让整个门派蒙受前所未有地奇耻大辱！再看看人家名剑山庄蒸蒸日上的样子！柯三客双手死死地抓着轮椅的把手。 薛白鹤在擂台边上，他的注意力不再擂台中弟子们的打斗上，而是的看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这些往日里看不起名剑山庄的武林人士，现在都露出了惊讶骇然的表情。 薛白鹤的内心的有一种满满的自豪感，想了多年的梦，现在终于实现了，名剑山庄终于不用再卑躬屈膝，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 台上的打斗持续了五十几个回合。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钢铁崩裂的声音传来，一柄断剑嗖地一声飞出了场外。 场外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纷纷散开，好在断剑没有伤到人。 场上的两个弟子立刻停手，纷纷样出自己手中的剑。 之前一柄吹毛断发的长剑居然在短短几十回合之后断了！这跟之前大家所认为的这是一柄好剑的想法大大不同。 紫老将两柄剑都拿在了手中：“各位请看，之前大家所认为的好剑并没有在实战中表现出令人满意的效果。 短短几十回合，不仅剑被打断，而且剑身上满是缺口。 这就说明此间虽然足够锋利，但剑身强度太弱，在实战中往往会出现断剑的情况。 大家再看这一柄剑。” 听紫老这话，众人才把注意力落在另一柄和之前一柄剑相差不大剑上。 说是相差不大，是因为这一并剑有着和大众心中所想的剑一样，有着最大众的造型，长度、大小都没有任何特色，属于那种不会被大家记住的类型，但要可以去想又能被人立刻想起来。 剑身光泽更暗，剑身稍窄且更厚，外部线条极为柔和。 综合来讲，就是一柄没有任何特色的长剑。 但为什么这样一柄没有任何特色的长剑会在几十回合的交手之后就把一柄大众认为的好剑所斩断呢？ 这是一个疑点。 同时，靠近擂台的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柄剑在几十回合的战斗之后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和之前的断剑截然不同。 剑锋处没有丝毫缺口，剑身上下完好如初，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而且看它的材质，似乎一样是用普通的生铁经过锻造而成，只是它所散发的铁的光泽更深邃，更沉稳。 第1102章 真正的神兵测试 正是因为之前太过耀眼的一柄长剑的比较，人们的注意力才会落在之后这一柄看似并不起眼的剑身上。 从光泽来讲，这看似有些昏暗的剑光和之前的吹毛断发的长剑比起来根本不成对比。 但实际战斗的结果却是出人预料，甚至到了这个时候有人还会认为只是因为先前那一柄断剑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对比鲜明的结果。 紫老将断剑扔在一边，认真的将另一柄剑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之前已经说过，当一柄剑过于锋利，它在别的方面上必然会有所欠缺。 平衡才是一件神兵所具备的最宝贵的品质。” 说完，紫老再使了个眼色，场下又有人送上两柄剑来。 一柄看上去和先前的断剑一样，水月山庄的弟子立刻为大家展示其吹毛断发的锋利程度。 但另一柄却是受众很小的巨剑。 此剑散发着低沉的金属光泽，感受不到其锋锐，但能真切地感受到巨剑所散发出来的压迫力。 水月山庄的弟子很费力地将巨剑插在了擂台上，另一位弟子手握长剑奋力一斩！长剑和巨剑剧烈的一声撞击之后，长剑再度应声而断。 这样的结果倒是不出人预料，毕竟一柄重大百斤的巨剑摆在面前，那么细小的长剑与之正面相撞必然会造成断剑的情况。 这时候，紫老将手持之剑交给了名剑山庄的弟子。 这位弟子此时将断剑换作下，再次用同样的方式对着巨剑剑身一剑砍下。 两剑相接，顿时发出一阵刺目的火花，实在是因为巨剑力量太强，持剑弟子被巨剑的反震力震得倒退了几步，手中长剑几乎脱手。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次比上一次更用力的劈砍，手中场间却没有出现和之前一样的断剑景象。 名剑山庄的弟子将场间拿到了场边，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一些，此剑居然没有丝毫损坏。 两柄相差巨大的剑撞击在一起，本该断掉的长剑居然完好如初……“这到底是什么材质？ 居然丝毫未损……”场外之人面露惊诧之色，纷纷开始议论。 发布会到了现在，大家也都逐渐明白，这看似普通的长剑应该就是今日的展品了。 “如此普通的外型，但其强度居然能跟巨剑抗衡，想来其材质必然不凡吧？” “各位也都看到了，这柄剑就是我们今日发布会要向整个江湖推出的展品，天下间最平衡的神兵，它的名字叫剑一。” 紫老顿了顿，接着又说：”相信大家还在奇怪，想着这柄剑到底用什么材质所造，在下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大家，这柄剑一所用到的材质很普通，就是最普通的生铁矿经过反复锻造而成。 ““铁质？ ！” “这根本不可能？ ！” “如果是铁质的长剑，怎么可能在巨剑的撞击下而不断裂？” “各位，这便是铸剑术赋予这柄剑的灵魂，也是铸剑师联盟的能力展现。 用珍惜材料所锻造出神兵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有用最普通的材料锻造出神兵才是体现一位铸剑师价值的表现。 我们铸剑师联盟就是要将任何材料的都发挥到极致，铸造出天下最极致的兵器。 至于剑一为何能以铁质锻造出如此强度的剑身，其关键还是我们铸剑师联盟的独特铸剑工艺。 所谓百炼成钢，凡铁经过百炼可以成为无坚不摧的钢材。 但整个天下还没有够能将铁繁复锻造上百次的能人。 上等剑材经过三次锻造已经到了一般铸剑师的极致，但铸剑师联盟之中，各位铸剑师联合钻研出了能将铁质底材锻造七次的极致技术。 经过七次锻造的剑一本身就拥有超越世间多有铁质兵器的强度，更兼精确的对比设计，经过上百次的实验，确定出了剑身的长度、宽度、厚度、剑锋的角度等等。 确保剑一的造型能将材料的优点发挥到极致。 剑一或许不是最锋利、也不是强度最强、也不是最轻、也不是最重、但它的各项属性绝对是最平衡，也是迄今为止最符合大众使用的一柄极致宝剑。” “连续锻造七次的铁材……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世人都知道铁经过繁复锻造能变得更坚韧，锻造次数越多，强度越大。 但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还十分落后，公共认知之中，能将铁连续锻造三次的铁匠已经很厉害了，只有极少数的铁匠能炼铁四五次，但要说将铁锻造七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但这就是一柄铁剑，怎么算得上神兵？” 紫老点点头：“看来算不算得上神兵还得亲自验证一下才行。 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有没有谁愿意上台来亲自试一试这柄剑，当然，和剑一对战的兵器一定要江湖中有名的神兵才行。 看看这柄剑一在和神兵的交战之中表现如何。” 这一句话倒是点燃了武者们的热情，心说这才是该有的重头戏嘛！名剑山庄推出的新品对战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神兵，这才是检验剑一最好的方式。 不过要带名剑上擂台就不好说了，毕竟江湖中只有极少数人拥有神兵。 虽然群情激动，但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上台。 “那个铸剑师老头说话的口气和夏公子一模一样，不会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设计好的吧？” 月茹偏头看着夏商。 “也可以这么说。” 月茹微微一皱眉：“那剑真的是用铁锻造出来的？” “这是当然。” “那你真的有信心让他和江湖中的名剑想抗衡？” “没有试过，说实话心里没底，但应该不会差太多。” “夏公子，其他的话月茹都信你的，但在这事儿上月茹可不这么认为，江湖中的名剑每一把都非同小可，可不是随便一柄铁剑都能糊弄的。” 夏商好奇地看着她：“哦？ 难道秀女剑今日是要出鞘了？” “如此沉闷的大会，水月山庄就出手让大家热闹热闹！” 说完，月茹脚尖一点，化作一道长虹落在了擂台之上，腰间秀女剑出鞘，剑气纵横。 “兵器谱第四——秀女剑来试一试！” 第1103章 试剑 秀女剑！这下子场面更热闹了。 竟然是秀女剑，这谁还敢上去试剑？ 倒不是怕秀女剑这柄剑，而是怕使用秀女剑的这个人。 水月山庄大师姐月茹。 三年之前，秀女剑月茹名声就都已经响彻江湖，早已是武林中心生一带的领军人物。 加上近两年来水月山庄的整体实力猛增，秀女剑月茹的实力更是水涨船高，现在至少已经是培元境后期境界，更有传言说这个女人已经到了培元境巅峰，其天赋甚至比水月仙子更佳。 这个女人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此刻却已经能跟各派掌门、长老等前辈级人物平起平坐。 本来还有人想去的试剑的，现在秀女剑一上场，所有人都哑火了。 场面虽然热闹，但无一人敢上场，这显得稍微有些尴尬。 “在场的武林人士，有谁愿意使用这柄剑一与秀女剑过上两招？” 薛白鹤在擂台上喊道。 但场外无人应答。 月茹微微皱眉：“试剑而已，点到即止，连这都无人敢上来？” “古剑门柯三客来试试水月山庄的天音功。” 随着楼上的声音出现，一道身影进入擂台，一晃眼便从紫老手中拿过了剑一，然后剑尖拄地，单手握着剑柄，十分潇洒地出现在了月茹的面前。 在仔细一看，周围传来了一阵惊呼。 乍看之下还以为柯三客站在月茹面前，其实柯三客根本没有双腿，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这可是一个奇观，就算轻功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漂浮半空一动不动。 就算是达到宗师的境界也不行，除非到了宗师极致，接近于地仙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凭空漂浮的能耐。 柯三客现在状况很奇怪，全身上下只有右手轻轻放在剑柄上，和身体呈九十度角，重心完全偏离，现在却很神奇地保持住了平衡。 “师父，加油！” 楼上的古剑门弟子传来了欢呼声。 和场外的兴奋相比，场上的气氛更加严肃，但毕竟不是生死相搏，倒也不会太多压抑。 “柯掌门，赐教了。” 月茹拱手一礼，便不再给双方闲聊的机会，瞬间出手，秀女剑化作了空气中的一道闪电的朝着柯三客的冲了过去。 柯三客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只是江湖中鲜有人知道他的脚已经残废，所以不好判断他现在的实力如何。 但就算柯三客双腿建在，想要跟秀女剑月茹交手还是难了一些，毕竟天赋不一样，水月山庄和古剑门拥有的资源也不一样，培养出来的武者自然不可能相同。 这一次是大众猜错了，两人一交手，众人才发现没有了双腿的柯三客其实力不退反近，他的剑法居然跟古剑门的剑法截然不妥，也跟他曾经所使用的剑法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种全新的，没有人见过的剑法，或者说，这是一套只适合于他这样的残废使用的剑法。 柯三客手中的剑不仅仅是他的武器，还是他的双脚，用来腾挪，借力的关键。 在外人看来，正常的武者要做到他那样应该是极为困难，但柯三客却能月茹的秀女剑之下做到有攻有守，与月茹打得是难解难分。 引得场外一阵阵喝彩。 其他门派的管事之人看到柯三客这一幕也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尤其是先前羞辱过柯三客的昊天盟。 萧遥在昊天盟高手的簇拥之下眉头深锁，口中喃喃道：“没想到这个瘸子藏得这么深？ 原来功夫比以往精进了不少。” 身后一人回答道：“少主，看来古剑门死了掌门还没有伤到元气，这个柯三客没了双腿居然自创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剑法，当真了不起。” “这个柯三客还真够能忍的，以此实力，我们这一行人中还没有是他对手的。 之前在我们羞辱他，他居然能一声不坑。” “哼……”萧遥冷冷一笑，“那他现在出手跟水月山转的人切磋又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欺人太甚？” “或许正是此意。” “一个人再厉害又能如何？ 他能护住他背后的那一帮小鸡仔吗？ 敢威胁老子，这个柯三客怕是活腻了！” 一个是一派掌门，一个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这样的高手对决可不是随时随地的能看到的。 虽然只是试剑切磋，算不上真正意义的战斗，但两人精湛的功夫已经让周围人大饱眼福。 从先前的喝彩到后来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完全沉寂在了剑招之中，甚至连两人什么时候收手的都不不知道。 两人交手没有持续太久，也就对招二十回合。 这次切磋不在乎胜负，关键看打斗之后剑的状态。 现在，两人已经收手，古剑门的弟子们将师父用的轮椅从楼上推到了楼下擂台，以便师父能更体面地坐着。 柯三客坐在了轮椅上，这才放松下来看看自己手中的剑。 剑身已经有了些许缺口，并且有着好几处明显的伤痕，看来剑一和兵器谱上有名的秀女剑对抗起来压力不小。 古剑门的弟子都围在师父身边，看到舒服手中的剑都有些吃惊。 百画忍不住叹道：“不愧是兵器谱上第四的秀女剑！” 但柯三客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剑一身上，竟然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单手轻轻的抚摸剑身，口中小声赞道：“好剑，真是好剑！” 紫老已经走了过来，柯三客将剑递给了他。 紫老重新将剑一拿在手上，走到擂台边，再次给大家展示。 周围的人都看到了剑上的伤口，都不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什么神兵嘛！还不是被秀女剑伤成了这般。” 面对质疑，紫老和薛白鹤都没有作出任何表示，等到大部分人都看到了的剑一状况后，紫老回到了擂台中间。 薛白鹤也走到了擂台中间：“大家算是看到了，好坏自有评说，我们就不再多说什么。 现在，到最重要的时刻。 就是像剑一这样品质的剑到底卖多少钱。” 说到价钱，人们的兴致似乎更低了，因为都知道又到了以前的炫富环节。 剑一虽然不如秀女剑，但在和秀女剑碰撞中能支撑下来就很不错了，换作别的铁见，与秀女剑这样的神兵一碰撞，怕是瞬间就要被砍成两断。 剑一在秀女剑之下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实属难得。 可见剑一的品质无可挑剔，价格必然是在天价，一般人根本不用想。 第1104章 惊人的价格 剑一的价钱大众根本不关心，这样宝剑只有各大门派倾尽门派的财力才有可能拍卖得到，或者是用上等的武学来交换，一般的武者哪有这样的能耐拍下？ “这柄剑我要了！” 昊天盟的萧遥在楼上一声大喝，“我出五千两黄金。” 嚯！人群中一阵惊呼。 人家都还没有说起拍价格呢，这位昊天盟的少主就忍不住了。 但也不怪人家，昊天盟人多势众，财大气粗，也有底气先一步出价，而且五千两黄金也足够吓人，总不能起拍价都超过五千两黄金吧？ 薛白鹤听到楼上的喊声，先是对着萧遥点了点头：“萧遥少爷切勿心急，您的价格不太合适。” “什么？ 五千两黄金都不合适？” 不仅是周围的人，连逍遥都愣了愣。 “五千两黄金都不够？ 老子出一万两黄金总行了吧？” 萧遥瞪着眼睛一口喊道。 萧遥这一句话出口，身后的人就赶紧到：“少主，这柄剑虽好，但值不得一万两黄金，再说咱们昊天盟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拿不出就去给老子凑，老子话都已经出口了，岂能收回？ 再说了，名剑山庄的宝剑都已经卖得差不多，现在是买一把少一把，以后江湖上的名剑会越来越少，这柄成色不错的剑一将来还有发光发热的时候。” “一万两黄金！我的天，就算是秀女剑都能买下来吧？” “你以为秀女剑还会被月茹女侠卖出？ 做梦吧，名剑有主，那就是不可分割的，任何武者的剑都是他的命，除了在铸剑师手中，武者的剑不可能再拿出来卖的。” “不过剑一毕竟算不上神兵利器，真的能值一万两黄金吗？” “你管他的，毕竟人家财大气粗。” 议论声中，萧遥再次喊道：“到底够不够你倒是给句话啊！” 薛白鹤的沉默让萧遥有些不爽快。 薛白鹤摇了摇头。 “什么？ 还摇头？” 薛白鹤的表现让全场更加惊叹。 萧遥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一万两黄金都不够，你丫是想钱想疯了吧？” “萧少主，不是您给的钱不够，而是您给的钱太多了。” “太多了？” “剑一的统一价格是一百六十八两银子。”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他说的多少？” “似乎是一百六十八两……”“是一百不是一千？” “是一百六十八。” “黄金？” “是银子。” “一百六十八两银子！” “这怎么可能？” 场面安静得有些可怕，所有人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薛白鹤继续说：“剑一最大的特点就是平衡，不光是在质量上达到平衡，更重要是要在价格上达到平衡。 我们名剑山庄的宗旨不是要打造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兵，是要打造成成千上万的神兵，并且是让天下所有人都用得起的神兵，让兵器成为真正能保护各位武者的伙伴。 剑一不是一柄剑，而是名剑山庄和铸剑师联盟联手推出的一个关于剑的系列。 以名剑山庄现有的能力，每月可以出产“剑一”型号的长剑200柄，全部一百六十八两的价格，童叟无欺，欢迎各大门派提前预定。” “原来‘剑一’不止这一把。” “也就是说不是独一份儿，而且价格不算天价，虽然是比较贵，但以我的家底配一把也是可以的。 关键这一百六十八两的价格也就一柄普通的上等宝剑的价格，却能和秀女剑这样神兵对战这么就而断裂，其强度简直是超过所有我们见过的铁质剑。” “何止是铁质剑，就算是一些稀有材料缩锻造出来的兵器，也不可能有这柄剑一的强度，若是我能有一柄这样的佩剑，实力起码要提升三成。” 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还没有回过味儿来，在轮椅上的柯三客就开口了：“薛庄主，我们古剑门下一共三百六十八名弟子，我古剑门先预定三六百八柄这样的宝剑。” “水月山庄预定一千柄。” 月茹也淡淡开口。 她是秀女剑的主人，自然最强出秀女剑的强度，能和秀女剑如此激烈地碰撞二十回合且没有彻底损坏的铁质剑，就可以断定这柄剑有多强。 水月山庄的弟子不可能每个人都拥有一柄秀女剑，但绝对可以让所有弟子都搭配一柄剑一。 在实力没有到达宗师之前，上等的兵器是能帮助武者有很大提升的。 听到古剑门和水月山庄都开始预订，其他门派也都纷纷反映过来，各种声音从楼上传来。 “天涯海阁预订五百柄。” “流云宗预订三千柄。” “龙虎帮预订一千两白柄。” “昊天盟预订三千六百柄。” “阿弥陀佛，千叶寺预订一百八十柄。” “你们一帮和尚预订个毛？ ！” “佛曰不可说。” 不仅是楼上各大门派要预订，楼下许多闲散的江湖人士也纷纷开口。 “给我来一把！” “我也要！” “我付现银，立即给钱！” “我也有现银，我愿意出两百两银子。” “我出三百两银子，先给我！” 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各位先安静！各位先安静！” 薛白鹤在台上竭力嘶吼，但效果几乎没有。 眼看自己的喊声没有丝毫效果，薛白鹤也选择了沉默。 有时候沉默也不失为一种控制场面的手段，紫老和薛白鹤的沉默反而让激动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 过了大概一刻钟，场面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呼……”薛白鹤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若不是在此之前教主大人已经详细书写了在场上要说的话，以及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仅靠薛白鹤一个人还真的应付不过来。 看到这个局面，薛白鹤倒是对教主大人更加佩服了，想不到这个教主大人年纪轻轻，任何事情都能未卜先知一般，将整个发布会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各位不要激动，先前已经说明了，剑一虽然是极好的宝剑，但碍于名剑山庄和铸剑师联盟的人员有限，每月只能保证两百柄剑一出售，一时间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故此，各大门派将预订款项交给我们之后，我们名剑山庄会根据顺序分批次完成各大门派的订单。” 第1105章 抢号和投标 萧遥叫道：“我们昊天盟的订单最多，肯定应该先完成我们的订单。” “明明是古剑门和水月山庄最先说要预订，怎么会先交给你们？” “大家不要争吵，至于大家最关心的先后顺序，我们也有所准备。 为了公平起见，需要预订的各大门派要进行一次非公开投标。 在原有的订单总价上进行加价竞拍，名剑山庄会根据加价价格来决定订单完成的先后顺序。 出价高的帮派，名剑山庄会优先考虑门下订单。” “说是统一价格，这不还是变相加价吗？” “规矩就是这样，主要是为了保证公平。 如果各位不愿意加价，那就不加价，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可以了。” “这名剑山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奸滑了？” 众人议论纷纷，同时个各大门派内部已经开始考虑加价的问题了。 薛白鹤又继续道：“至于江湖中的游侠，我们名剑山庄每月会有五十柄剑一争对个人出手，价格依旧是一百六十八两。 先到先得，每个人限量只能买一把。 现在各位可以去山庄入口处的排号点抢号。 一共只有五十个号，手中有号就能从名剑山庄购买一柄剑一。” “入口处抢号！” 这下子人群疯了，有人腾空而起，有人踩着别人头顶，有人用绳子套住了踩自己的人脚，拉一把又摔入人群中，有人推搡着朝着入口处狂奔，整个场面就像是一群蝗虫在迁徙。 散客在抢号，门派在投标，这样火爆的场面江湖上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月茹已经回到了楼上，走到了夏商跟前：“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夏商回头看着她：“这关我什么事？” “难道这些奇怪的花样不是你设计好的吗？” “规矩是我定的，但没有要求任何人强制参与，一切都凭个人意愿，何来奸商一说？” “你这样的人根本都不属于江湖，你更不该来江湖，江湖中人遇到你这样的奸商就像是见到了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你的危险性。”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不过嘛，如果你愿意先完成我们水月山庄的订单，我就不叫你奸商。” “这个……”夏商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为难，“规矩就是那样的……”月茹眉头一挑：“夏公子，就我们夫人和师尊的面子，让你先完成我们水月山庄的订单都不行？” “这个是我的新产业，起初初期指定了规矩就要一直走下去。 不能因为关系好就坏了规矩。” “假惺惺，分明就是见钱眼开！” “你们水月山庄又不缺钱，我最近可是穷疯了。 你是不知道，我家里多少人，多少张嘴巴指望着呢……”“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辩，但本姑娘总有办法先得到这批订单！” 月茹对夏商的市侩极度不满，气哼哼地又下楼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投标结束了，抢号的也结束了。 抢号的人都已经交了钱，而且很快就拿到了崭新的“剑一”型宝剑。 和之前的剑一完全一样，没有丝毫差别，得到宝剑的人周围都聚满了羡慕的眼光。 “啧啧……真是好剑啊！一百六十八两，虽然比普通长剑贵了一点儿，但绝对是物超所值，跟那些天价的名剑比起来完全不输。 但价格却便宜了百倍不止。” 拿着剑的人也满是自得：“这玩意儿好着呢！手感好，重量也合适，你看看剑柄的设计细节，有鹿皮包裹，不容易脱手，你看剑身，中间有个极细的气槽，是用来附着真气的，能让真气和剑身更好的结合，爆发更强的威力。” “兄台，你好像对这柄剑很了解嘛！” “当然，不了解哪儿敢出手这么快。 我跟你说，这柄剑必然是有价无市，过这村就没有这店儿，现在是一百六十八两，要不了两天，私底下交易的价格就会超过一千两。” “是不是啊？ 说得这么肯定？” “你也不瞧瞧各大门派的订单！每月出产200把，要何年何月才做得晚？ 武林中有多少人？ 哪个不想要一把宝剑？ 以前的宝剑太贵买不起，买得起的剑太差又看不上，就这柄剑最合适，你说它怎么可能只卖一百六十八两？” “嘶……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儿道理。” “兄台，我看你这么想要，要不这把剑转给你。” “那感情好啊！我这就给钱。” “诶……从我手上买可就不是一百六十八两了，得这个数！” “什么？ 八百两？ ！你这也太黑了吧？ 前一秒才一百六十八两买下来的东西，几秒钟之后要卖我八百两？” “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他不要我要！八百两银票给你，把剑给我！” “你疯了？ 刚刚才一百六十八两，现在你出八百两。” “长点儿眼吧！你也不看看旁边，有人已经出价到一千二百两买走了一柄剑了。” “……”夏商站在楼上，虽然不知道楼下的人群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一个神奇的职业在自己的推动下催生了。 黄牛……这种事情也无法阻止，夏商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这时，关于各大门派投标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昊天盟以加价五千两黄金的价格拿到了第一批订单的资格，其后是流云宗，加价三千两银子。 后面古剑门、千叶寺、龙虎帮等等帮派紧随其后，加价并不是太多。 但名剑山庄以这样方式赚取了一大笔额外收入，这笔收入就足够弥补夏商前期投资以及铸剑师联盟和名剑山庄的各项开支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水月山庄并没有出现在加价的名单之中。 大家对这个现象也没有太多在意。 但正在薛白鹤要宣布结果的时候，月茹出现在了擂台上，手里拿着秀女剑，气势汹汹：“水月山庄要第一批的订单，谁有异议就是和水月山庄为敌！” 月茹这一声吼让场面瞬间安静，没有人敢大声说话，都看着薛白鹤。 毕竟薛白鹤是主人，都想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月茹女侠，这恐怕不太合规矩。” 月茹眉头一挑，秀女剑指着薛白鹤：“你有异议？” 薛白鹤后背一凉，僵在了原地。 很快，秀女剑又转向楼上的昊天盟：“昊天盟你有何异议？” 第1106章 剑一PLUS “水月山庄的人怎么这样？” “就是，规则明明都订好的。” “他们这是在恃强凌弱！” “哎……又有什么办法？ 谁叫人家的拳头硬，又是女人呢？” “你若是不服，你站出来说呗。” 周围传来的细碎的议论声，但却没人敢抬头去正视月茹的眼神。 月茹目光正在昊天盟的少主萧遥身上。 这个萧遥之前大呼小叫声音很大，现在被秀女剑月茹盯上，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但这个月茹实在是太过分，居然想依靠武力凌驾于众人认定的规则之上。 “之前大家都已经说好的，要私下投标决定先手……”萧遥的话没说完，月茹就打断：“规矩都是你们定的，我水月山庄没有参与，不管你们的规则如何，反正水月山庄必须要第一批剑，如果谁又异议就尽管来找我水月山庄，如果你们不服，那就是不服我水月山庄。 虽然我家夫人和师尊在山庄内修养身心，但如果江湖中跟水月山庄作对的人，两位尊长倒是不嫌麻烦愿意再出山一次。 萧遥，你们昊天盟是不是想请我的两位尊长来做客啊？” 水月仙子和凌波仙子……想到那两个女人，在场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阵激灵。 仙桃山事件之后，关于一些发生在山上的事迹已然在江湖中传开，虽然很多故事不明确，但有一点是公知。 仙桃山一役死了十几二十个宗师，而水月山庄的两位却奇迹般地活着。 有人说水月仙子和凌波仙子在那之后就身负重伤，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 但这样的消息还没有得到确认，谁都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和试探水月山庄的底线。 不管怎么说，水月山庄的两位宗师能在仙桃山一役中活下来就是她们的本事。 现存的宗师本来就少了，现在谁还敢去招惹有宗师坐镇的门派？ 关键水月山庄的宗师是宗师中的宗师，宗师里面的超一流强者。 月茹一句话之后，嚣张的萧遥终于是闭嘴了，小声地嘀咕什么，却也不敢让别人听到，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月茹再次扫一眼楼上：“你们按照你们的顺序排无所谓，但水月山庄必须在第一个，还有谁有意见？” 四周鸦雀无声。 月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就认为是大家自愿把第一批宝剑让出给水月山庄的了。” 秀女剑回壳，月茹大步如风地走到薛白鹤面前，然后瞥眼看了看楼上的夏商，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夏商也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薛白鹤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小插曲可跟教主预言的剧本不一样，有些拿不定主意，也抬头看了一眼夏商。 看到夏商无奈的笑容后，薛白鹤这才放松了一些，心说教主毕竟跟水月山庄有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结果，教主也不会多说什么吧？ “薛庄主，你也看到了，现在是天下各路英豪愿意给我们水月山庄面子，主动将第一批宝剑出让给我们。 我们水月山庄要的不多，门下只有一千弟子，就先预定一千柄。” “一千柄还少？ 按水月山庄的产量，需要五个月时间，就是半年了……”楼上不知谁抱怨了一句，月茹的手立刻按在了剑柄上，后面顿时没了声音。 薛白鹤嘴角抽了抽，他还是头一次跟水月山庄的人打交道，哪里见过这么横的？ 关键这么横还没人敢说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大门派啊！薛白鹤心中感叹，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既然大家都达成了一致，那名剑山庄的第一批剑一型长剑就交给水月山庄了。 之后则是昊天盟、流云宗、古剑门、龙虎帮……”听着薛白鹤口里念着名单，在场很多人都心有怨气，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本意是想打探一下明教的底细，没想到那边的明教纹丝不动，倒是让水月山庄的女人出尽了风头。” 萧遥在一边小声抱怨着。 “只要是有水月山庄的地方，哪一次不是她们出尽风头呢？ 少主，这就是江湖，实力就是话语权，不管你怎么蛮横，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没有办法，名剑山庄这次制造的剑一确实是意外之喜，只是如此高调地展现出来也就不可能只为我们一个门派提供。 算了，不过是多等一段时间的问题。 现在留下来没什么意义了，且看看明教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发布会进行到这里，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不料台上的薛白鹤突然说道：“大家以为这样就是全部？” 众人一愣，都不知道薛白鹤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我要给各位隆重介绍我们名剑山庄的另一件展品。” “还有？ 不是说只有一件展品吗？” “看看名剑山庄还有什么花样……”所有人目光重回台上，就看见一位名剑山庄的弟子送上来一柄剑。 看剑的模样似乎跟剑一相差不多，再细细去看，根本就是跟剑一一模一样。 “不会是拿错了吧？ 怎么又拿出来一把刚才的展品？” 但薛白鹤没有丝毫一样，似乎没有任何出错。 “这是在剑一基础上经过加强的剑一普拉斯。” “剑一普拉斯？ ！什么东西……”楼上的夏商一听薛白鹤的读音，一巴掌打在脸上：“plus被念成普拉斯，看来让故人快速接触英语是本次发布会最大的败笔了。” 薛白鹤也十分尴尬，实在不知道这个“plus”怎么念才舒坦，面对疑惑，顿了顿：“这个普拉斯就是加强的意思，剑一普拉斯就是剑一的加强版。 大家对于名字不用太过在意，只要知道剑一普拉斯在材质上有了很大的突破，并非是用纯铁进行锻造。 虽然它看上去跟剑一完全一样，但它的剑身材质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稀有金属进行混合，强度提升了十倍。” “强度提升十倍？ 就吹吧！不过是加入了一些特殊金属，但本体还是剑一的底子，有些东西是不能完全改变的。” “口说无凭，我们继续试剑。 月茹女侠、柯掌门，能否再麻烦二位给天下英雄展示一下？” 第1107章 中毒 又到了试剑的环节，又是同样的两个人。 因为不是真正的对决，所以相同的两人再次交手，在招式上没有太多变化，几乎是复演了一次先前的对局。 场外偶尔有叫好声传来，但声势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热烈了。 十几回合之后，两人停手。 但比武两人表情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全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样子，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很是奇怪。 比武很正常呀，为何比武双方都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甚至于月茹在停手之后第一时间到了柯三客的面前：“让我看看这柄剑。” 柯三客早已经盯着手中的剑看了许久，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把剑交到了月茹手中。 月茹拿着剑，秀眉轻皱，低声道：“果然是毫无痕迹！” “原来月茹女侠也发现了这柄剑不同，薛庄主说强度提升了十倍看来不假。 跟秀女剑这么激烈的撞击数百次，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已经不是一柄普通的铁剑所能达到的了。 这是一柄能排入兵器谱的神兵。” 柯三客的话众人都听得很清楚，看柯三客的表情根本就不可能开玩笑。 这一柄看上去和刚才的剑一样的剑居然能跟秀女剑抗衡？ 而且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怎么可能？ 明明看上去和剑一一模一样，为什么强度会提升这么多？” 薛白鹤道：“这是材质的原因，也是我们名剑山庄和铸剑师联盟共同研究的重要成功，以混合材料为根基，加上最精妙的锻造技术，就能打造出能和神兵抗衡的兵器。 关键因为是混合材质，所用到的稀有金属并不多，在成本上也就跟兵器谱中上榜的兵器有着很大差距。 这柄剑一普拉斯也是可以不断复制，名剑山庄每月可以锻造出十柄，价格是一百六十八两黄金。” “一百六十八两黄金？ 这么便宜？ ！” 这下子再一次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一百六十八两黄金的价格折合白银在三千两左右的价值。 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可谓不贵。 但如果和在兵器谱上的神兵相比，这个价格就等同于白菜了。 要知道，能进入兵器谱前五十的兵器，最差也是一万两银子起步，能进入前二十的，最少也是五万两银子起步。 而且那样的神兵都是有价无市，并非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大部分都不可能会出售。 可以说每一件神兵都是无价之宝，任何江湖人士都会眼馋的。 就算是很多门派的掌门、帮主所使用的剑也都是凡品，就算有钱有势，也没有机遇遇到一柄好的武器。 现在，一柄能跟秀女剑平分秋色的兵器摆在面前，只要区区一百六十八两黄金，这简直比做梦都更不真实。 “真的只要一百六十八两黄金？” 薛白鹤爽朗一笑：“名剑山庄诚信为本，而且永不变价。 同样接受预定。” 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口水，这东西实在是太诱人的了。 如果说以前的神兵都是天上挂着的星星，武者虽然向往，但绝不会有觊觎之意。 现在，神兵有了明确的标价，虽然大部分人买不起，但至少有了一个准确的价值，想着只要努力一下，或许有朝一日能够买得起。 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终于得偿所愿可以用钱买到一柄合适的兵器，谁又不会心动呢？ “水月山庄预定十柄。” “古剑门预定三柄。” “昊天盟预定二十三柄。” “流云宗预定七柄。” ……又是各大门派争相预订的时候，不过这次比上次冷静多了。 毕竟一百六十八两黄金的单价也不便宜，各大门派还没有富有到能把钱当做数字的地步。 看着发布会一板一眼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夏商也放松了许多，就在这时，身后一位水月山庄的弟子小声说着：“怎么……怎么感觉有些发软？ 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似的……”“我……我也觉有点儿不对。” “夏公子，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夏商一愣：“感觉？ 有什么感觉？” “就是……就是……”跟夏商说话姑娘额上有汗，气息也不是很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瓢直接靠在了夏商的怀里。 “你怎么了？ ！” 夏商一惊。 “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提不上力……”夏商意识到情况不妙，扫眼一看周围。 几乎所有的姑娘都露出了和怀中姑娘一样的气色，只是没有怀中姑娘那么严重。 “夏公子……难道我们中毒了？” 一个姑娘的话音刚落，阁楼中不知哪个门派的人喊了一声：“不好，有人下毒！” 夏商所在的阁楼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后很快又有人摔倒在了地上，桌椅板凳全部打翻，桌上的饭菜酒水洒了一地。 “狗日的，到底是谁这么卑鄙？ ！赶紧运功疗伤！” “不对，无法运转真气，身体也没有一点儿力气，这到底是什么毒药？” “这……这是……十香软经散！” 夏商眉头一皱，这才意识到就眼前的症状，他们所中的毒的确是十香软经散！但想想又不对，如果是十香软经散，夏商应该早就发现了才是，在饭菜里面下毒，这么低级的手段怎么可能全部得手？ 而且夏商可以凭借气味提前发觉，可夏商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感觉。 想着，夏商忽然注意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些细小的颗粒，如果不专心去看是很难发现的。 那是一种特殊的肉眼几乎不可查的细小粉尘，之前所有人都看着下方擂台，都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细微变化。 夏商急忙到窗口处抬头看房檐，这一看不要紧，夏商头皮就是一麻。 只见一场白茫茫的薄雾笼罩在上，无数粉尘飘散在空中，一点点一点点从上方飘落。 肯定是有人从房顶洒下这些粉末，然后不知不觉就被所有人吸入了体内，而且症状又跟十香软经散如此相似。 夏商意识到遇到了用毒高手，但是对方能将这种粉末的气味掩盖掉就相当了得。 而且一次用量这么多，肯定是有备而来。 第1108章 谁是下毒之人？ 夏商没有任何反应，不仅仅是因为在英雄庄跟随三师父学用毒用药的一年多时间里进行过大量毒药实验，靠着夏商用自己的身体来试药，已经让自己练出了一身抗毒体质。 大部分毒药都会被夏商的身体所抑制，就算尚有毒性，但效果也会大大减弱。 而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夏商所不知道一个关键点，还是因为藏在体内的黑色珠子。 这颗黑色珠子的出现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夏商的身体，不仅仅是一般的毒药无法在他内产生作用，就算是蛊虫也能被压制，还有更多玄妙的地方是夏商还没有亲身体会过的。 现在场面极其混乱，越来越多地人倒在地上无法起身，先前还有很多人大喊大叫，随着从过天上飘落下来的粉末越来越多，这些武林中人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全都倒在地上米面露绝望之色。 同样的请款不仅出现在夏商所在的阁楼出，一眼望去，似乎每个阁楼上的人都已经不行了。 只有在下面擂台边上的一些闲散人员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的所处的地点更低，从过天上飘落的粉末似乎还没有落在地上。 不过那些人中毒也是迟早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没注意到楼上的变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擂台上的宝剑所吸引。 再加上场面非常嘈杂，楼上有人说话大喊，下面也没人听得到。 “都注意头上！有人下毒！” 夏商在窗口大喊，但声音似乎淹没在了楼下声浪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夏商的喊话。 “都注意头上！有人下毒！” 夏商再喊了一声，可惜效果还是差不多。 但夏商的喊声也不是全然没有效果，下面有一小部分人听到了夏商的声音，开始抬头望着天。 夏商也不再多管了，毕竟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楼下的人能不能逃过一劫那就不好再说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人。 夏商看到了仙儿，竟然连仙儿也中招，表情难受半蹲在地上，还有仙儿带来的几个属下也是一样，和周围的武者没有任何差别。 夏商赶紧走了过去，将仙儿抱在怀中：“仙儿，你怎样了？” “公子……这似乎是十香软经散……”“你也确定是十香软经散？” 夏商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先前有人猜测夏商还不会相信，但是连仙儿都这么说，难道真的是十香软经散？ 这就奇怪了，自己研究的毒药为什么会被人用在这里？ 那些毒药不是已经交给秦远让他和海沙帮的人一起带到徐州去吗？ 难道这一切是秦远干的？ 这更不可能了。 秦远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对付这么多江湖门派，再说了，秦远也没有干此事的理由。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能飘散在空中的粉末如果真的是十香软经散，那也一定被人动过手脚，经过一些改变。 如果是改良过的十香软经散，那夏商之前配好的解药还有用吗？ 夏商自己还真没有的底气。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不管有没有用都要试试。 好在上次为了救百香和百画临时搭配了一些十香软经散的解药还没有用完，这时候赶紧拿出来一些给仙儿服下。 仙儿的内功底子厚，服下解药不过片刻就开始恢复了血色，并且能调动真气，然后立刻盘膝打坐起来。 看仙儿的样子，夏商知道自己的解药果然有用，于是赶紧将解药分给了明教的属下以及水月山庄的女弟子们。 解药效果很好，十香软经散的特性就是中毒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看着自家人都逐渐恢复真气，夏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笑，我们……我们也中毒了，肯定帮我们解毒。” 夏商看了看自己所剩的解药，根本不够救治这里的人，更没有时间去重新调配解药。 这时候，仙儿跑到了夏商身后，低声道：“公子，我已经恢复了。” “楼上，下毒的人从楼上动手的，去看看。” “是！” 仙儿严肃点头，一跃飞出窗口，在半空中借力冲上了楼顶。 此时，楼下似乎也有很多人中招，还有一些提前感觉到异样而开始撤离的人。 但是擂台四周的人实在是太多，想要挤出人群并不容易，有些跳入空中想利用轻功车里的武者，不想反而吸入了更多的毒药，一个个都像是被雨打的燕子似的，接二连三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混乱拥挤的场面让所有人都进退步的，就算发现了空中有毒药粉末落下，不能第一时间离开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吸入毒药而变得浑身乏力。 不知道现在月茹怎么样了，夏商也从窗口跳下到了地上。 眼前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十几号人，擂台上的薛白鹤和紫老也只是吃力地站着。 擂台上没有见到月茹，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原来是月茹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 但月茹和别人不同，她虽然脸色惨白，但看上去行动还可以。 不过就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也是中毒不轻。 夏商将所剩的一小点解药给了她。 月茹服下解药气色瞬间有了好转，满脸惊奇地看着夏商：“夏公子，你怎么会有解药？” 夏商表情并不轻松：“最后的了，没有更多。” “我得先去看看师妹们。” “别看了，她们都服下了解药，没有什么大碍，现在的关键是要看看现在到底有什么人在搞鬼。” 这时，一众水月山庄的弟子从楼上下来，全都拔出了剑，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师姐，我们没事。” 月茹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夏公子，现在怎么办？” 夏商扫了一眼四周：“现在除了我们几个，几乎所有人都中毒了，不知道下毒之人有什么目的，但极有可能是冲着这么一大帮武林人士来的。 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很有可能是留有后招。 先在这里候着，如果有人来袭，也好保护这些人。” 第1109章 意外的平静 “夏公子是要我们什么都不做？ 这怎么行？ 我们必须赶紧去追查凶手。” “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我们是这里仅存的一点儿战力，不能擅自离开，不然随便来一批人就能把这里的人都杀光。” 月茹皱眉：“这些人跟我们毫无关系，为何要护着他们？” 夏商眉头轻皱，也扫了一眼四周，有些无奈：“少说也是几百条人命，一个两个我们可以不管，但几百个的生死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月茹似乎并不懂夏商的理论，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两个人可以不管，而几百个人就一定要管？ 但看到夏商坚定的眼神和毋庸置疑的表情，一向我行我素的秀女剑居然没有再反驳。 “所有人都分散戒备，随时注意这里的可疑之处，一旦发现不要单独行动，一定先呼叫同伴。” “是！” 月茹一声令下，水月山庄的所有弟子都分散开来。 这时候，楼下又下来了一批人，是夏商的属下。 “教主，我们怎么办？” “你们去通知名剑山庄各处，让山庄内有战力的人都聚集过来，并且通知铸剑师联盟的人，让他们好好把守铸剑师联盟，不要让剑炉有损伤。” 几人也是领命而去。 “剑炉？ 什么剑炉？” “就是铸剑师联盟用来铸剑的熔炉，因为体积较大，所以就起了个特别的名字，叫剑炉。” 月茹想到了今天见识到的两柄剑，不禁疑惑起来：“我不相信这世间有铸剑师能利用生铁矿就锻造出似剑一那样强度宝剑来。 这其中一定有你的功劳对不对？ 有机会带我去见识一下剑炉怎样？” “你又不是打铁的，看那些做什么？” “我……”月茹欲言又止，想想自己的确也没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一定要带自己去看剑炉。 “剑炉就是一个很大的熔炉罢了，只不过经过一些特殊的设计，能让火的温度更高，更稳定，同时也能产生更大的压力。 你也明白，铸剑除了剑的原材料之外，火力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依靠我设计的剑炉，加上名剑山庄原有的铸剑术，还有各个铸剑师傅谈成的交流综合经验，也就有了今天的剑一。 你所知的铁强度很高的，甚至超过大部分所谓的‘稀有材料’，只是我们现在的炼铁技术还不够，无法将铁制品发挥到极致罢了。” 月茹有些发愣，夏商说完也没有什么反应。 夏商都有些好奇：“喂，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月茹回过神，“我是在想，正是公子的见多识广才让师尊和夫人都对公子青睐有佳吧。” “这叫人格魅力。” 夏商调笑了一句。 估计这世上也只有夏商一个这么皮的男人了。 这话把月茹身边的师妹都逗得笑了起来。 月茹瞪了一眼师妹，低声道：“笑什么？ ！赶紧戒备！” 虽然情况十分危险，但想象中的更大的危急却迟迟没有发生。 夏商在剪短地说话之后又严阵以待瞪了将近五分钟，除了周围有零星的呻吟声传来，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这时候，仙儿也回来了，在夏商面前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追查到什么……下毒的人似乎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逗留，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也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仙儿摇头：“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没有任何发现。 似乎下毒的人就没有考虑过再安排人伏击。” “这是为什么？” 夏商皱眉，一时间有点儿想不明白。 月茹疑惑道：“如果对方下毒得手，是否就没想过要安排人下杀手？” “你有所不知，这种毒药虽然药效极快，且难以化解，但这种毒药不会置人于死地。 也就是说，中毒之人不需要任何处理，只要休养一个月，药效就会自然消散。 如果没有安排伏击，那他们下毒等于是无用，又何必如此呢？” 这个疑问始终没有得到回答，但名剑山庄的人已经赶到。 这些名剑山庄的弟子分散在各处，若不是夏商派人去通知，都没人知道这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看到这里满地的中毒之人，都是吓了一跳。 “庄主！庄主！您怎么样了？” 弟子们看到自家庄主，都围了过去。 薛白鹤尚能说话：“捂住口鼻，空气中尚有一丝毒粉未散，不要也中毒了。” 众人一听，赶紧捂住了口鼻。 夏商也到了薛白鹤面前，对水月山庄的弟子道：“纸条上有我需要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去准备，如果山庄内没有就去的附近村镇甚至还可以去京城买回来。” 名剑山庄的弟子接过纸条，也没有多看，叫上两个兄弟走了。 夏商又对剩下的人道：“现在把这里中毒的人都安顿下来的，各大门派的都安排回原先的住处，等我调配好解药再给他们解毒。”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安顿这里的所有人，尤其是各大门派的贵客，每一个人都不能疏忽。 毕竟人家来名剑山庄作客，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名剑山庄的责任。 好在这时候的事情都变得平稳，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也没有出现任何人死亡。 只有很少的人在混乱中遭人踩踏受了一些皮外伤。 名剑山庄的人手有限，要安顿好所有人并不容易，这个活一直忙到深夜才结束。 没安顿好一批人，名剑山庄的人就会告知对方先安心住下，名剑山庄一定全力想办法给大家解毒。 夏商给名剑山庄弟子的纸条上写着制作解药的原材料，因为需要的原材料太多，需要配置的解药量很大，所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把药材凑齐。 幸运的是，名剑山庄有着自己的药方，里面囤积了大量药材，虽然不是夏商所需要的全部，但所缺少的东西在周边村镇的就能收集到，不用苦等一两天从京城买货。 外出的弟子在第二天破晓之前赶回来了，马不停蹄地将药材送到了夏商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几个弟子回到名剑山庄之后，一个单子被送到了昊天盟少主的面前。 此时萧遥还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在他身边坐着的却不是昊天盟的人。 萧遥身边一共三人，皆是穿着黑袍，看不清形貌。 拿到单子的萧遥吃力地从床上坐起，将单子交给了黑袍人。 “快，快给我配置解药。” 第1110章 该有的黄雀 破晓之前，房中依旧昏暗，不知黑袍人拿到单子是什么表情，但看到单子之后将单子扔在了地上，然后齐声，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没用！” 萧遥一听愣住了：“什么叫没用？ 难道这些单子上的东西的有问题？ 这不可能好吗？ 我手底下的人善于跟踪，绝对不会出错。 这些一定都是配置十香软经散解药的东西。” “姓夏的太狡猾了！居然藏了一手！”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单子上的药材太多，有些东西很明显不会用来配置十香软经散的解药。” “你们……你们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蠢货，你这还不明白？ 姓夏的为了防止配方泄露，故意在上面写了很多不需要的药材，以此来作为迷障。 现在就算我们拿到了单子，也不能确定单子上那些药材会用来配置解药，所以……现在还不能给你解毒。” “什么？ 还不能解毒？ 之前不是跟我的只要知道原材料，就能配合出解药？ 你们这些人才是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们承诺，老子岂会以身犯险？” “萧少主，注意您的语气！” 一个黑袍人冷冷地站了起来，一手按在了萧遥的脖子上。 萧遥浑身一凉变得十分紧张：“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在我们眼中，你们昊天盟根本不值一提，若是萧少主还端着少主的身份分不清局势，那我们可能会让萧少主尝一点点苦头。” 随着黑袍人的话语声，按在萧遥的脖子上的手也逐渐开始用力。 现在的萧遥身中十香软经散的毒，根本没有一丝丝反抗力，就像一条摆在案板上的死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窒息之感传来，萧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着眼泪流出，脸也开始涨红，甚至连头皮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过了半分钟，黑袍人终于松手。 萧遥感觉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立刻大口大口地吸气，又咳出了几口血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萧遥再看面前的黑袍人，眼神中终于露出了畏惧。 看到萧遥的表情，为首的黑袍人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要忘了，你们昊天盟的人全都跟你一样。 不要试图挑战我们的仁慈，明白吗？” 萧遥连忙点头，不再多说。 …………夏商现在回到了明教居住的院子。 在白天的时候，所有人都中毒了，但他们眼睛耳朵都还好使，从过往的对话就已经暴露了夏商的身份，甚至也暴露了明教和名剑山庄的关系。 夏商也不必在故作隐瞒，明教教主的身份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隐瞒的。 虽然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但借着此次事件倒是给了夏商一个搭救各大门派的机会，如此也算是弘扬了明教的正面形象。 “公子，下毒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仙儿还在为下毒的事情耿耿于怀，或许是吃了个哑巴亏让她十分郁闷，“只是下毒却不考虑后续，没有目的的吗？” “或许就是为了十香软经散的解药配方吧……”夏商回答得十分平淡。 “为了解药配方？” “虽然不知道我的那一批十香软经散怎么落入了他人之手，但我有自信对方不会研究出解药的配方。 不知谁掌握了十香软经散的配方，但他们没有解药。 对于没有解药的毒药还不能大范围使用，因为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如果是你得到了特别厉害的毒药，想来也会想方设法了解到解药配方吧？ 这次他们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是为了让我大规模制造解药，也就更有机会了解到解药的配方。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院子里的这些药材有哪些，都采购了多少，此时此刻已经尽数落在了凶手的手中。” “啊？ 那岂不是让凶手得逞了？” 夏商笑了笑：“只要解药配方没有被人知道，十香软经散就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如此重要的东西，我岂能不小心防范着？ 估计这时候，得到药材单子的人一定十分烧脑吧？ 还有，既然早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螳螂捕蝉，后面怎么会没有黄雀呢？” …………破晓之际，晨光初现，隐蔽了许久的三个黑袍人显得有些疲惫。 “年纪轻轻，心眼居然这么多？ ！竟然还故意给我们留下一个迷阵。 就眼下的这些药材的，到底能不能搭配出解药来？ 闵先生，你可是此道行家，当年毒王的亲传弟子。” “你以为十香软经散的解药这么容易调配？ 这十香软经散的所用到的材料都很简单，但药效却十分厉害。 说明配置毒药的人对药理理解极其透彻，不能有丝毫偏差。 同理，相同的毒药需要配置的解药也不能有丝毫偏差，任何一点偏差就有可能适得其反。 据我估计，十香软经散的解药配置不会超过五种药材，但那个单子上面写了足足三十几样，虽然我能排除掉一些，但要经过长时间的试错才能找到真正的配置方法。” “长时间的试错……这么说还是有可能配置出来真正的解药呢？”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时间我们有的是。 这个十香软经散非常厉害，教主大人十分上心，掌握了十香软经散，几乎可以对付江湖中的任何帮派。 闵先生，此事您得多费心。” “如果时间足够，我还需要很多，我需要他们来试药。 此事就有些麻烦了，试药的人一旦出错，很可能导致死亡，试问去哪里找这么多不怕死的人呢？” “这点闵先生尽管放心，人我们有的是，只要闵先生愿意钻研，我们可以远远不管提供试药之人。”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辛苦一些。” 三个黑袍人在房顶上一边说一边走着。 这个时间点名剑山庄还不会有人出现。 正当他们准备乘着天微亮的时候离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出现。 “接下来你们几位可就要到黄泉路上去报道了！” 看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一个黑袍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是水月山庄的臭娘们儿！” 第1111章 房顶激斗 “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想必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月茹一人站在房顶上，手里握着秀女剑，一副飘然姿态，看着面前三个黑袍人，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秀女剑……”一个黑袍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还真以为自己是能在江湖中横行无忌的厉害角色了？ 要是水月山庄里的另外两个女人，老夫或许还会畏惧三分，但就眼前的你，还不足以拦住老夫。” “是吗？ 那就试试吧！” 月茹根本没有任何废话，话音一落，有时候一抖，秀女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紫色闪电，其速度之快几乎能听到破空之声，肉眼几乎难以不捕捉到剑的影子。 下一秒，挡在月茹面前的黑袍人头一偏，瞬间就是一道紫光擦着他的黑袍边缘过去。 不见剑身擦着衣裳，却是周围附着的热浪瞬间将对手身上的黑袍给烧出了一个窟窿。 “好烈的剑法！” 黑袍人一声惊叹，赶紧拍掉了肩上的火苗，同一时间，一柄朴素的长剑从衣袖中滑落地面，右手握住剑柄，然后轻轻上挑。 一道剑气从剑身发出，没有色彩，看不清形态，但空气在剧烈震动，周围凭空出现了很多水蒸气。 看到水蒸气的出现轨迹，月茹瞬间作出判断，立刻趴在了房顶瓦片上，剑气从她的头顶飞出。 月茹在闪躲的同时依旧死死地盯着黑袍人，那一双尖锐的眼睛和她此刻的形态，就像是一条盘绕身体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 两人各自出了一招，相互对对方都有了更准确的判断。 月茹收起了先前的轻蔑，她已经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就内功境界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 若是单打独斗，月茹有八成的把握杀了对方，但这个黑袍人的背后还有两个没有出手的黑袍人。 这两个黑袍人是什么实力就不得而知了，要是这两人没有什么战斗力还好说，若是这两个人也是和此人一样的高手，以一敌三，月茹自知会陷入一场苦战。 而且看眼前这两个黑袍人的样子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可也不能判断他们一直不会出手，所以在和这个人对战的时候，月茹不得不分出一些心思来盯着另外两个人。 这样的局面可不太有利！月茹自知是有点儿莽撞了，没有想到这几个黑袍人中藏有真正的高手。 如今江湖，宗师几乎都已经选择了闭关，所以宗师之下，月茹这一类武者已经成为了当今武林最强的一类人。 习惯了横行无忌，所以难免也有失足的时候。 眼下是不能留手了，月茹体内真气正在飞速运转，冥冥之中，真气似乎和她的秀女剑正在建立某种联系……忽然，黑袍人身后的一个黑袍人出言提醒：“小心身后！” 原来，先前脱手而出的秀女剑居然在半空中折返回来，朝着黑袍人的后背直刺。 黑袍人急忙回头，正看见秀女剑的剑尖已经到了自己面门，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此人战斗经验也是丰富，几乎是本能反应，持剑的手就去横档。 只听噹的一声脆响，秀女剑和黑袍人的剑撞击在了一起，秀女剑被反震力往空中弹射，在半空中飞速打转，很快又掉落在了月茹的面前，插进了房顶的木梁。 黑袍人虽然挡住了秀女剑，但他自己也不好受。 因为秀女剑力量极强，一次撞击之后，整个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从房顶摔了下去，持剑的手掌上虎口都被震裂了，一丝鲜血顺着剑柄一直流到了剑刃上。 虽然看不到黑袍人的容貌和表情，但此刻此刻已经能体会到他内心里一团火气。 月茹缓缓站直身子，刚才的初次接触让她占到了便宜，嘴角不免漏了得意之色。 “刚才是谁说秀女剑不足为惧？” 月茹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轻轻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手指轻轻一点，地上的秀女剑似乎受到了牵引，居然凭空漂浮在月茹的身边。 看到这一幕，黑袍人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以气驭剑……想不到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手段，看来之前跟古剑门的柯三客对招连三成实力都没有使出来。” “现在知道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乳臭未干的小妮子少得意！” 黑袍人大怒，持剑朝着月茹冲了过来。 月茹眼神一凛，也握住秀女剑，强势迎上。 紧身交战中，剑招对冲，火光似电，房顶的瓦片如炮弹的一样炸裂，全部都滑落到了地上。 这黑袍人的确有自傲的资本，在跟秀女剑对招丝毫不落下风。 月茹也对黑袍人实力感到惊讶，还有就是黑袍人手中的剑。 如果没有猜错，对方手里的剑就是夏商搞出来的剑一普拉斯！之前还觉得夏商此人有点儿本事，居然能造出如此神奇的剑来，可现在遇到的敌人手中拿着一柄，这就让月茹十分恼火。 以往她在与人对战的时候，兵器总会占据绝对优势，一般兵器根本都不敢与秀女剑全力硬拼，所以一般武者用剑与月茹交手都有些畏缩，现在倒好，有那捏着一柄剑一普拉斯，从头到尾与秀女剑硬刚，毫不退缩，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战斗月茹还是头一次遇到，一时间竟然有些放不开手脚，心里对着夏商就是一顿臭骂，心说这厮搞个什么剑一普拉斯出来干什么？ 落在敌人手中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楼上的打斗声势巨大，不仅仅是兵器撞击的声音，还有瓦片碎裂的声音，加上真气冲撞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顿时引来了不少注意。 周围人听到声音都忙着穿上衣裳出来，但其中很多都是中毒之人，所以只能吃力的扶着在窗口远远观望。 但名剑山庄内也有没中毒的。 月茹的师妹们听到声音赶来了。 “是大师姐在战斗！我们快去帮忙！” “大师姐！大师姐！“听到同门声音，月茹精神一震：“布剑阵，不能放走一个人！” 第1112章 失手 十几柄长剑同时出鞘，十几道倩丽的身影同时飞上房顶，各自占据一个位置，将三个黑袍人同时围在了中间。 水月山庄这些女弟子可不是寻常的女流之辈，有资格跟随大师姐外出历练的弟子皆是水月山庄中的佼佼者。 月茹和黑袍人的交手还没有结束，师妹们也没有贸然掺和到师姐和黑袍人的战斗之中，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封锁住对方所有的逃跑路线，然后观察师姐和敌人的战斗，一旦有缝隙，立刻就有人单掌推出佩剑，化作一道闪电刺向黑袍人。 黑袍人在跟月茹的战斗中本来就显得很吃力，现在又要分心去看周围的情况，看情况随时出现的飞剑。 这时候，月茹逐渐取得了优势，黑袍人是险象环生。 就算飞剑没有击中黑袍人，也会被对应位置的另一位弟子接住，然后再一次发出。 随时脱手的长剑在水月山庄的弟子们手中传递，身在其中黑袍人只能疲于应付无休止的偷袭，而且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数量也越来越多，黑袍人所要面临的压力也在越来越大。 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好像是在愚弄对手，似乎在测试黑袍人的极限在哪里。 黑袍人后背已经被打湿，知道现在的事态之严峻已经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这个水月山庄不仅仅是秀女剑厉害，门下的弟子一个个都十分厉害。 与其说是水月山庄的这个剑阵难缠，倒不如说是这些女弟子的功力足够深厚，否则也无法驾驭这样的阵法。 “鬼大师，你还不出手吗？” 遭到围攻的黑袍人开始求助一边观战的两人。 月茹依旧紧闭，但听到这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担心，暗想如果另外两个人出手会对现在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这之前月茹可是跟夏商保证过的，由水月山庄出手，不管是什么人在搞鬼都全被全部抓起来。 月茹说话十分自信，她可不想在夏商面前失了颜面。 月茹目光一转，看着一边的两个黑袍人，但求助的声音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个似乎没有半点儿想要插手的意思。 这些黑袍人相当自负，或许他们真的有超人一等的实力，但也可能成为他们最大的缺点。 这些黑袍人如此托大，居然还一副一切尽在掌握姿态，月茹心知此刻是最佳的机会，便对着周围师妹大喊一声：“出全力，不要留手！” 同一时间，月茹的速度再加快三分，真气也是暴涨。 “可是师姐……”听到大师姐的声音，周围的女弟子们还有些犹豫。 月茹再道：“不用在意，你们伤不到我。”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女弟子们气势也有所变化，几乎所有人手中的剑同时飞射而出。 十几柄剑先后出手，在半空中交织成了一组几乎没有缝隙的剑网。 而且速度之快，宛若十几道电流在飞快闪动。 这下可不仅仅是黑袍人会受到威胁，连同月茹在内都成为了剑阵的靶子。 剑阵之中，剑光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若是一个普通人进入其中，估计不出一秒就会被攒射的剑光给扎出几十个窟窿。 这才是剑阵真正的威力，短短几秒钟时间，黑袍人身上已经多了十几道血口子。 月茹虽然熟悉这个剑阵的路数，但要完全躲开也不容易，身上衣服也被撕开了许多，粉白长裙已经被缴成了一道道彩带，裙下长腿在空中若隐若现。 现在可没人去欣赏秀女剑的风采，黑袍人再次大喊：“鬼大师，快出手，我快顶不住了！” 被称为鬼大师的黑袍人忽然淡淡开口：“我任务只是保护闵大师，可没有想过要帮你解围。” “你……”鬼大师的回答似乎大大出乎黑袍人的预料，一时间的招式全乱，月茹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的黑袍人的左肩。 这一剑虽然不致命，但却完全打乱了黑袍人的真气，体内真气逆冲瞬间就让他喷了一大口血。 月茹乘胜追击，一脚揣在黑袍人的小腹上，将他整个人踢飞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十几道剑光追着黑袍人的身体……月茹惊呼：“留活口！” 但已经晚了。 在这剑阵之中，任何人稍一分心就会丢了姓名，更何况失去了反抗之力的人。 而且剑阵威力之大，不是想收就能收的。 一瞬间，黑袍人被十几道见惯过刺透了身体，像一块烂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看到同伴被杀，那个鬼大师没有露出丝毫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废物。” 月茹没有理会死去的黑袍人，提着秀女剑直接拦在了另外两个黑袍人的面前：“现在轮到你们两个了。” 鬼大师淡淡道：“今天见识了水月山庄的天音功，果然是名不传，但今日老夫没心情跟你玩，这就要走了。” “走？ 你走得掉吗？” “小姑娘，江湖的水很深，不要太过骄横，有朝一日或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黑袍人没有再看月茹，而是一只手搭在另外一个人的肩上。 月茹见此动作，知道对方即将采取行动，一咬牙抢先出手。 但月茹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秀女剑还没有刺到，就看见那位鬼大师脚尖轻轻一点，这个人宛如炮弹一般冲入了高空，速度之快几乎让月茹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且的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真气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 月茹没有多想，同样施展轻功过往上空追去。 月茹的轻功也不差，但却发现要追上对方却很难，关键对方还带着另外一个人，看那个人的模样似乎武功并不怎样。 “难道是宗师？ ！” 月茹心中微惊，从对方的真气感觉和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轻功去推断，除了宗师似乎很难做到这般。 月茹在冲入空中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开始下坠，这已经是她极限，虚空之中只有靠着蛮横的真气才能借力，才能不断上升。 月茹现在已经无法再提升高度，而对方却已经甩开了月茹十几米。 在视野的尽头，月茹看到黑袍人再是一次借力，一口气竟冲入了云层消失不见了。 第1113章 黑袍人留下的剑 清晨时分发生的事情很快在名剑山庄内传开，但大家都还没能解毒，所以也没有太多在意。 现在大家所在意的是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能解？ 因为配置解药的份量较大，短时间内夏商也无法配置出那么多人的量。 还得需要两天时间。 虽然这个过程中能配置出一部分解药来，但为了照顾绝大多数人的情绪，夏商决定要等解药全部配置完成之后再分发给各大门派和其他闲散的江湖人士。 夏商忙了大半夜，准备休息一会儿，月茹就登门来了。 此刻的月茹有些狼狈，精神不太好，见到夏商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夏商好奇，让仙儿去给她沏一杯茶来。 “怎么？ 是什么事情让我们高傲的月茹姑娘如此丧气了？” “人给跑了。” “能从月茹姑娘手中逃走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不必介怀。” “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一位宗师级高手。” “宗师？” 夏商微微皱眉，“看来是个了不得的势力呀。” “如果不是我大包大揽一定要单独行动，就算对方是宗师，只要夏公子从旁辅助一下，他也不那么容易脱身。”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对方可是宗师，没有宗师出手阻拦，我们谁能拦下来。” “本来是留下了一个人，但没收住手，被杀死了。” “有没有什么特征？” “特征倒是没有，是个老人，但相貌很陌生，肯定不是经常混迹江湖的人物，所以身份也无从查证。 不过，他用的剑是名剑山庄的剑一普拉斯。” 夏商一听，来了精神：“这是个不错的发现。” “一柄剑能判断出什么来吗？” “剑一puls数量很少的，昨天也就卖出去了十五把，因为只有十五把现货，所以每一把剑上都有一个编号，并且是谁买的剑都有记录，只要对应编号查看记录就能有所发现。” 这时，仙儿带着茶过来了：“月茹姑娘请喝茶。” “谢谢。” 月茹到了一声谢，端起茶水猛喝了一大口，似乎想要把今天的郁闷全都吞进肚子里面去。 夏商问：“剑呢？” 月茹将从黑袍人身上搜出来的剑交给了夏商，夏商转手给了仙儿：“问问薛白鹤，看这柄剑的买家是谁。” 仙儿拿着剑看了看，一个人离开了。 “月茹姑娘，你也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人都走了，夏商继续开始配置解药。 过了一个时辰，仙儿回来告知了夏商结果。 从薛白鹤口中得知的结果令人非常意外，这柄剑标注的是01号。 也就是昨天在擂台上展示的那一柄。 在台上是柯三客用来跟月茹比试所用，后来薛白鹤直接将这柄剑送给了他。 薛白鹤之所以这么做，也是看在夏商来到名剑山庄的时候是跟古剑门的人在一起。 薛白鹤也不知道夏商和古剑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本着讨好一切跟夏商有关系的人的原则，薛白鹤送了柯三客一柄剑。 也就是说，这柄剑在落入黑袍人手中之前是柯三客保管的。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古剑门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似乎没有传出剑被盗的消息。 夏商想不明白，怎么这事儿跟古剑门又扯上关系了？ 仙儿看着夏商表情古怪，低声问：“公子，现在怎么办？” “先把古剑门监视起来，再查一查柯三客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 不要张扬，就当一切没有发生，等我把解药配置好了之后再去探一探究竟，”…………两天后，足够所有人的解药终于配置好了。 这一天清晨，夏商所在的院子就起了一把大火，所有的药材都被付之一炬。 明眼人都清楚，夏商这是要销毁痕迹，不想在院中落下任何蛛丝马迹而被有心人发现解药的配方。 夏商将解药分发给了手下人，然后由明教的手下分发给各大门派以及一些江湖人士。 听说解药有了，所有人都很高兴，也没人怀疑什么，因为总有胆大的服下解药之后很快生龙活虎起来。 名剑山庄的阴霾终于散了，虽然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最后结果还是令人满意，至少名剑山庄保住了声誉，明教也在一部分人之中的受到了好评。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整个事件的主谋没有调查出来，各大门派之间也存在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虽然明教给他们解毒，但他们似乎并不领情。 因为十香软经散是明教所有，现在大家中了十香软经散的毒，这要说和明教没有关系谁都不会相信。 私底下最令人认同的说法就是，明教自编自导自演了一整场戏，其目的就是为了造成明教救了天下武林的假象。 因为明教是个新兴门派，急需在江湖中确定地位，现在各大门派都受了明教恩惠，想要继续对明教保持排斥的态度在情理上就说不过去了。 从另一方面也就必须承认明教在中原江湖的地位。 明教在江湖散客的心中留下印象不错，但在各大门派之间却还是不受欢迎。 只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大家猜测，所以各大门派也只有在背地里对明教多加怀疑。 夏商的属下已经将解药分发给了其他门派，剩下古剑门的人由夏商和仙儿亲自过去。 经过两天时间的调查，没有人看到柯三客跟谁见过面，也没有人能确定柯三客的剑落入了他人之手。 既然暗中调查没有任何收获，那现在就光明正大地上去问问，听听柯三客怎么解释。 到了古剑门的院门口，院中坐在轮椅上柯三客一眼就看到了夏商。 其余的弟子都中毒了，全都睡在屋中没有丝毫动静。 柯三客也一样，只是他功力更深，中毒也比较浅，相对之下情况更好。 “柯掌门，我们来送解药了。” “没想到是明教的教主光临，之前多有怠慢，还望教主不要怪罪。” “柯掌门言重了，我虽是明教教主，但不喜世俗之礼，更不喜欢过多客气。” “在下实在行动不便，就算教主想要那些世俗之礼，在下也做不到。” 夏商笑着点头，示意仙儿把解药给他。 仙儿皱眉，有些犹豫，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再给。 夏商并不想如此，一码事是一码事，之后的事情等到解毒之后再说。 第1114章 试探 见柯三客服下解药，夏商低声问：“感觉如何？” 柯三客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感觉到了体内的真气流动，不由得眼睛一亮：“教主的解药当真有效，没想到短短几秒的时间体内的真气就恢复了流动。” “柯掌门先在此调息片刻，我们去给你门下弟子分发解药。” “有劳教主了。” 柯三客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闭眼开始调息。 夏商看了看仙儿：“我们分开分发吧。” 仙儿点头，一人去了最左边的房间。 夏商见状，推开了最右边的房间的门。 “是谁？ ！” 一个清丽却充满警惕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夏商一听就知道是百画，心情不禁愉悦了几分，心说跟这个妮子还真是有缘，随便推开一间房就是百画的房间。 “是我。” 听到夏商的声音，里面的百香也探出一个投来，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是夏大哥。” 表情虽然愉悦，但百香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看来十香软经散的毒让所有人都饱受折磨。 “百香，你回来！” 里面百画的声音却在此刻变冷了。 百香脸色微变，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夏商的眼神也变得更加警惕，然后缩回到了房间的屏风之后。 夏商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搞不清楚，先是愣了愣，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 百画在里面问。 “你们不是又中毒了吗？ 当然是来给你们送解药的。”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啊？” 夏商又是一愣，“我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 不对呀……怎么几天不见，你们两个的态度怎么变了？” “那是我们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我以为你真的是一个江湖游客，没想到你是明教魔头。” “明教魔头？ ！我怎么就成魔头了？” “你是明知故问！你自己心里清楚？ ！” 百画的语气十分不善，说话间已经搀扶着墙壁走到了屏风之外。 虽然百画气色极差，但一双眸子却闪着精光，死死地盯着夏商。 毕竟是有过一段交情，而且有叫自己大哥，看到百画这么难受，夏商也有些心疼，上前两步：“先别说这些了，赶紧把解药吃了。” “我不吃你的东西！” “别这么任性。” “我不吃。” “你必须吃！” 夏商有些不耐烦，一把捏住了百画的嘴，直接将解药给她灌了下去。 百画在挣扎，但她现在的状况就算挣扎也没有任何作用。 等到确定百画将解药吞下之后，夏商才松手。 “咳咳咳……”百画剧烈地咳嗽着，夏商刚才的举动把她呛得厉害，眼泪都咳出来了。 但百画总算是老实了，只是红着眼睛瞪着夏商，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夏商没再搭理百画，走到百香身边。 百香也警惕地看着夏商：“你……你要干什么？” “你是自己把解药吃了，还是要我像刚才那样逼你吃下去？” “你……你别过来……”百香吓得眼睛发红，“师姐……师姐……”百画已经缓过气，低着头很是无奈：“吃了吧。” 百香这才从夏商手中接过解药服了下去。 看着两个妮子都服了解药，夏商在一边点点头：“这才对嘛！” 然后又在一边站了一会儿，继续问：“现在感觉如何？” 百画没有回答，倒是百香一脸惊奇：“师姐，我体内的毒真的解了。” 百画看了夏商一眼：“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相信你。” 夏商皱眉：“你们倒是说说，到底是我哪儿得罪了你们两个，搞得你们现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你居然还不明白？ 你故意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从一开始就在隐瞒自己身份，并且一直欺骗我们。 一开始是江湖游客，一会儿又是水月山庄的小师叔，现在又变成了明教教主，你到底有多少个身份？ 到底什么才是你真实的身份？ “关于身份的问题，你之前也问过，但你并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表现出如此态度。”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明教教主，那是因为我相信你！” “怎么你们对明教这么大的成见？”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 我们亲眼看到明教教主和他身边的妖女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了一滩血水。 如果不是魔头，怎么可能有如此残忍的手段？ 我和师妹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追查明教，你们明教除了用毒害人，用蛊虫控制人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你这么接近我和师妹，莫不是想以后找到机会就用蛊虫控制我们吧？” 夏商一听，眉头皱起，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会儿，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想解释什么。 夏商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喜欢去解释他人的误解，更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人生一世，只要自己心存坦荡，有何须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呢？ 想着，夏商将一些解释的话藏在了心中，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夏商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百香有些着急：“师姐，他真的走了……为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被我们说中了心事，又能有什么好解释的？” 百画口中强硬，但心里和师妹一样带着那样的想法，为什么他一句解释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那些怀疑都是真的？ 还是说自己在他心中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让他连一句话解释的话也懒得说？ 想着，百画轻咬着下唇，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师姐……你怎么哭了？” “我……我没哭！” …………夏商从房中出来，仙儿已经进入其他所有的房间，并且分发了解药。 安静的院子里逐渐有了动静，有些年轻的弟子已经开始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看到夏商之后又急忙过来对夏商表示感谢。 这时候，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谢他们干什么？” 一看声音的主人，是古剑门的大师兄——刘宇。 “大师兄，是明教给的我们解药。” “哼！” 刘宇冷哼一声，“谁都知道十香软经散是明教独有的，现在我们全部都中了毒，这其中没有明教的问题？ 他们给我们解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然就会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 第1115章 夏商的怀疑 仙儿可不是个能接受他人冷嘲热讽的人，眼看着就要上去给对方点儿颜色瞧瞧，却被夏商给拉住了。 一个古剑门，没有必要与之过多牵扯，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探一探柯三客的口风。 现在翰林院首席岳彦之的事情和黑袍人的事情都跟古剑门有关，两件事情集中到一个点上到省去了不少麻烦，说不定能将两个事情一次性搞清楚。 夏商带着仙儿到了柯三客面前，柯三客气色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嘴角也扬起了笑容，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只是在身后推着轮椅的刘宇一副僵尸脸的样子有些煞风景。 “这次多亏是的教主相救，不然古剑门上下还不知道何时能将此劫度过。” “严重了，此事毕竟因明教而起，明教自然要出面解决，关于十香软经散为何回外露的事情还没有调查结果，等到有了结果之后，明教自然会公布于江湖，以化解大家对明教的误解。” “放心吧，古剑门一定相信教主相信明教的所作所为。” 夏商笑了笑，转而说道：“想必掌门也该看出来了，关于名剑山庄，背后也有明教的帮衬。” 柯三客眉头轻皱，点了点头。 “所以在下对名剑山庄推出的两柄剑还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这两柄剑在武林人士手中到底如何？ 是否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好。” “名剑山庄推出的两柄剑的确是世间少有的极品，令人匪夷所思地是，这两柄剑不单可以量产，而且价格是颠覆性的便宜。” “听说薛庄主送了一柄剑一plus给掌门，不知道掌门对那一柄剑是否满意？” “自然是无可挑剔，甚至比在下一直使用的佩剑还要更好。” “那掌门是否随身佩戴呢？ 可否让在下看一看？ 说真的，剑一普拉斯制造出来后，我都没有真正的看到过。” “教主可以让薛庄主给一柄便是。” “剑一plus产量很低，前两日还只有总共十五把现货，早就被售卖一空，现在想要看看可就没机会了。” 柯三客眉头皱起，夏商的要求似乎让他很为难。 “怎么？ 掌门是不方便吗？” “实不相瞒，那一柄剑已经被在下收藏起来。 逼近在下和自己的剑已经有了感情，在现在的佩剑没有损坏之前，暂时就不打算更换了。 所以教主现在要看的话，实在有些不方便。” “没事没事，现在我有的是时间，掌门可以请门下弟子取来看看嘛。” “这……”柯三客眉头皱得更紧了。 “嗯？ 看来柯掌门是真的不方便？” 夏商说话虽然客气，但步步紧逼的态度已经表露无疑。 身后的刘宇眉头紧皱，不悦吼道：“我师父都已经说了不方便了，你们明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商也不动怒，只是笑笑说道：“这样啊……看来遗失的这柄剑并不是你们古剑门的。” “教主此言何意？” 夏商示意仙儿将带来的剑给柯三客看看。 柯三客看到仙儿随身带着的剑之后，脸色瞬间有了轻微的变化。 夏商装作没把柯三客的表情变化放在心上，随口说：“早上发现了几个贼人，顺手杀了一个，从那人身上搜出来了这柄剑一plus。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因为剑一plus的特殊性，名剑山庄对每一柄剑一plus都进行了编号，就在剑身的底部。 这柄剑的编号是01，经过一番查询，薛庄主告知在下这柄剑原先是赠送给了柯掌门。 我还以为是柯掌门的剑被人给偷了，现在听说柯掌门一直小心保管着自己的剑，想必是薛庄主告知的信息有误。 毕竟此剑也是稀罕物件，没有弄清楚真正的失主之前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柯三客努力保持者平静，但额间已经有细汗渗出：“原来是这样，教主这是费心了。” “怎样？ 柯掌门要不要再去看看？ 查一查自己的剑有没有丢失？” “不必了，在下保证自己的剑完好无损。” “既然掌门如此肯定，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如果有一天柯掌门发现自己的剑不见了，记得随时来找在下，这柄剑迟早都是柯掌门的。” 把话说完，夏商没有在逗留，带着仙儿离开了古剑门的院子。 看着夏商离开，刘宇有些奇怪：“师父，那柄剑的确跟师父的那一柄见很像，莫不是真的被人偷走了？ 要不要徒弟却看看，毕竟那剑可不多。” “这件事不准再提！” 柯三客忽然加重了语气，回头瞪向自己的大徒弟。 刘宇直接愣住了，他跟随师父多年可从未见过师父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往后一缩，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夏商走出了院子，身后的仙儿就追了上来，连问：“公子为何把剑给古剑门的人看到？ 这样岂不是暴露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 这样不会引起柯三客的警惕？” “有些时候适当抛出一些警告返回会让人乱了方寸。 这个柯三客看上去随和大肚，又带了那么一点正气。 可从当日昊天盟的人上门羞辱的情况来看，这个柯三客属于那种极度能隐忍的人之一。 这样的人往往心计比较重，且办事小心谨慎。 这样的人如果一直保持冷静十分难缠，但如果能打破他的冷静，或许会露出一些马脚。” 仙儿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公子看人从来是很准的，仙儿相信公子。” “当然，我的这些推断只是建立在柯三客的确有着不少问题的前提下，如果他没有问题，这柄剑的确是他不小心被盗的，那我这些推断很大一部分都是错误的。” “公子还是怀疑柯三客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柯三客幼时被岳彦之的家族收养，其名义上岳彦之父亲的养子，和岳彦之是兄弟关系。 但你应该知道，这年头在大户人家的养子可没什么好的经历，其身份地位只比一般的家丁高一点。 在京城有很多传颂岳彦之的故事，柯三客也是其中的一个陪衬。 说是岳家能培养人才，家中长子成了翰林院的首席，养子成了江湖中古剑门的第一高手，现在又坐上了掌门之位。 夸赞的声音多了，必然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说是岳家对柯三客并不好，岳彦之时常对柯三客进行羞辱，这才导致柯三客离开家族投身江湖。” 第1116章 露宿古道 人的性格必然和曾经经历有关。 想必柯三客在面对昊天盟的羞辱时能忍住也跟他曾经善于隐忍有关系吧？ 当然这些仅仅是夏商的猜测，之所有对柯三客多有猜疑，只是因为夏商觉得柯三客此人不纯粹。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薛白鹤已经等在里面了。 “教主，之前您让我们监视的的古剑门中的那个老人终于有结果了。” “说吧，那个人到底什么身份？” “应该是翰林院首席岳彦之大学士的前任管家，具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这个古剑门掌门柯三客似乎跟岳家有关系。 具体什么关系倒是没有查清楚，只是看到岳彦之对那位老管家十分尊敬，而那位老管家对柯三客却没多少客气。” “没多少客气？” 夏商疑惑。 “柯三客的弟子都不喜欢那个老管家，甚至有发生过言语冲突。 后来柯三客处罚了自己的弟子，然后又被老管家训斥了一番。 知道此事的人都很奇怪，堂堂古剑门的掌门为何对于一个老管家如此客气？” “那个老管家是什么时候跟古剑门的人在一起的？” “自来了名剑山庄之后就在一起了，刚来时时候，那个老管家还送过两封信，因为用的是信鸽，也不知道传信的到哪里。” 听了薛白鹤的消息，夏商心中有了一个大概，具体情况和夏商所猜想的十分接近。 但薛白鹤带来的这些消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 …………风波之后，名剑山庄逐渐安宁。 江湖门派纷纷离开，散客游侠自不愿多留，此有惊无险地一场大害，大家都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古剑门在柯三客的带领下和名剑山庄庄主道别。 古剑门一行人也随着各大门派离开时机走了。 回归西风古道，古剑门一行人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落寞。 此行多有风波，门派上下全部中毒不说，自家的两个师妹险些遭人暗算，自家大师兄受了重伤，后来又被昊天盟的恶人当众羞辱，每一件事传出去都谈不了光彩。 返回的路上，门派上下没有一个人能提起精神。 队伍中有一辆马车，但坐在车厢里的人却不是古剑门的掌门柯三客。 柯三客已久坐在自己的轮椅上，由百画推着往前走。 路上颠簸，马车尚且摇摇晃晃，何况是轮椅？ 坐在上面的人不舒服，在后面推车的人更是难受。 “师父，那马车本事给您准备的，怎么让一个外人……”“别说了，乘着天色未黑能多走一段是一段。” 百画拧着眉毛，思量了许久，却说道：“就算他是老人家，但也犯不着师父如此尊敬。 师父现在是古剑门的掌门，就算以往跟对方有过什么交集，但也只是以前的事了。 您看他市侩的样子，丝毫不觉得师父这般是出于尊敬，反倒觉得是我们应该做的，好像咱们整个古剑门的弟子都是他的下人一样。” “不许胡说。” 柯三客严肃道，“当年师父被岳家收养，承蒙刘管家照顾，否则也不会有师父的今天。 咱们武林中人讲究的就是仁义为先，他人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况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不管对方要求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要的想办法做到。” “徒弟就是气不过，师父毕竟是一派之长，又不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养子，而且他是客人，我们才是主人。” “走吧，身在江湖就不必在乎这些。” 百画欲言又止，看到师父如此坦然，不由心生敬佩，暗想：“师父才是江湖中真正的侠士。 半个时辰后，天渐渐黑了，一行人停在官道的半路上，周围也没有一个落脚点。 “之前驿馆还有足足一个时辰的路，还没赶到天都已经黑尽，看来我们今夜要在野外凑合一下了。” 一位古剑门的弟子看了看天色，愁眉不展地对大家说道。 “什么？ 住在野外？” 车帘立刻被掀开，里面的老管家气哼哼地说着，“我一大把年纪了，跟着你们颠簸不说，居然还要老夫住在野外？ 不行！必须找到驿馆。” “想要驿馆啊？ 也行，您老下来自己走呗，反正我们是走不动了。” “嘿，老夫跟你们师父说话，啥时候轮到你们插嘴了？” “你！” “住口！” 柯三客开口打断，“去做你自己的事。” 听到师父的命令，说话的弟子才悻悻去了别处。 百画推着柯三客到了马车边上：“刘管家，今日的确是天色太晚，如此赶路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只能委屈您了。” “柯三，你搞什么的？ 一路上慢吞吞地走，明知道赶不到驿馆为什么不走快一点。” 百画在一边嘀咕：“要不是带着你这老东西怎么会走这么慢？” “那妮子你说什么呢？” “刘管家，事情已经如此，实在是没有办法。 今夜您就住在马车里，总好过我的弟子们睡在地上。” 老人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办法，这才悻悻地说：“我只能接受这一晚上，明天晚上必须找个舒服的地方。 “好，明天一定会有个舒服的落脚点。” 老人这才放下帘子，回到了车厢内。 …………三更天过，官道上月不见光，星辰稀松，凄寂荒凉，夜风时有时无，带着不小的湿气，似乎在酝酿一场许久不见的雨。 没有任何遮蔽，古剑门的弟子都这么就地睡着。 一个个的睡得还挺沉，马车里的刘管家似乎也耗尽了经历，从里面传来了淡淡的鼾声。 只有柯三客坐在自己的轮椅上，望着天，看着夜里的风云悸动，眉头深锁，似乎在担心一场大雨的来袭。 风带动沙尘，空气中始终带着一股沙沙沙的声音。 但藏着沙沙沙的声音背后，一连串的脚步声却在这个时候越逼越近。 脚步声能瞒过熟睡的古剑门弟子，却瞒不过古剑门的掌门人。 柯三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偏头锁定了脚步过来的方向，拿起靠在轮椅边上的佩剑，不见有人推动，轮椅却自己朝着前方滚动过去。 第1117章 一条宗师的手臂 三个时辰前——“我是不是干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夏商挠头，在院中听到院外有别门派议论，说可能是明教自编自导了一场大戏。 哪里有什么凶手？ 凶手根本就是明教自己！至于为什么？ 明眼人都心里清楚，还需要说破吗？ 仙儿在一边也是闷闷不乐：“这群虚伪的东西，拿到解药的时候千恩万谢，拿了解药之后就在背地里闲言碎语。 要不要把这几个人给抓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说气话就小声一点，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指不定又要说我们什么了。” 夏商吐了一口浊气：“不在江湖还真不知道江湖中的门门道道，以往我何曾在意故这些闲言碎语？ 现在却有点儿无所适从，在江湖上混，还真的有一个好口碑，不然传不了多久，整个门派的名气都臭了。” “仙儿倒是觉得下毒的人十分卑鄙，不仅仅是想借机得知解药配方，甚至还是故意搞臭我们明教的名气。 这件事一定要查下去，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否则这口恶气还真的难咽下。” 正说着，院门被人敲响。 仙儿去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人立刻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是你？” “谁啊？” 夏商问。 “你的春娇。” “什么叫我的春娇……”夏商嘀咕着走了上来。 春娇听了仙儿的话也是微微一皱眉，这话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见到夏商，春娇没多少客气的：“岳彦之的位置已经调查清楚了。 过来的时候顺道给大人带了点儿东西。” “岳彦之……”夏商自然更在意岳彦之的下落，但话还没出口，春娇竟丢出来一条带血的手臂。 夏商和仙儿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两个从名剑山庄逃出来的黑袍人，其中一个居然拥有宗师实力。 我有些好奇，就跟踪了半路，听他们说了关于十香软经散和名剑山庄的事情。 本来是想抓回来给大人详细问问，结果跟那人打了一架，没有留下人，只留下他一条手。” 仙儿倒抽一口凉气：“宗师级高手……留下了一条手……”春娇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没有留下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信息，白白耽误了许多时间。 说正事吧，岳彦之终于有了下落，就在京城南下的丘陵地区的一个叫古柏村的小村里住下了。” “居然在一个小村住下了？” 春娇也无奈地笑道：“是啊，我们在暗地里调查他，他却恍若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住在一个小村子里。 害得我白费了好多功夫……”“但是他为什么要住在一个村子里？ 他不是应该南下返回苏州？” “他在等柯三客，但是他对柯三客似存有戒心，故而让自己的老管家先跟柯三客接触。 现在，柯三客应该会跟着老管家的引路直接去古柏村，然后由古剑门的人护送前往碧山居，然后从碧山居的渡江口走水路上往苏州的路。”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春娇想了想：“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岳彦之对柯三客的不信任有些古怪。 照理说，岳彦之和柯三客是兄弟关系，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是彼此绝对信任才是。 但岳彦之偏偏对他有所保留，甚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没有放松对他的猜疑，证明这两人之间似乎存在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故事。 如果岳彦之真的是在提防柯三客，那柯三客对岳彦之必然也存在某些看法。 两人既然互相猜忌，这或许是突破口。” 夏商思量了一会儿：“现在知道岳彦之为什么会被皇后追杀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得到消息。” “我倒是得到了一个消息。” 春娇一惊：“什么消息？” “因为岳彦之从皇宫中到盗得天书总纲。” “啊？ ！” 春娇头皮一麻，后背都亮了，“天书总纲被盗？ 被岳彦之……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偷东西吗，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人越是应该被怀疑。” “大人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为什么都察院……”春娇一开始还很严肃，但过后就注意到了夏商的表情不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过了片刻，春娇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是……”“江湖中人总听不得天书两字，听到天书二字，就像是憋了半年的汉子见到了娘们儿一样，任何事情都干得出来。 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岳彦之也不会轻松吧？ 至于柯三客得知消息后会不会心存变化也说不一定。” “大人这一招妙极，这里各大门派的人都有，要是他们得到了一星半点儿的风声，不管真假肯定都要去找到岳彦之试试。 那时候，就算柯三客倾尽全力也难保柯三客平安了。 岳彦之死在了江湖，朝廷自然不会有半点儿牵扯，士族的怒火只能针对江湖中的那些人，免去了朝廷的麻烦。 但这个消息要如何散出去才不被人怀疑呢？” …………夜里风越来越大，带着黄沙碎石，漫天扬尘。 昏暗之中，一个孤独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孤独的人，剑柄笔挺地插在地上，单手按在剑柄，宛如一尊石像，任凭狂风呼啸，却没有丝毫动作。 迎着风，几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视野下。 柯三客没有任何犹豫，单掌一盘轮椅把守，另一只手拿着长剑飞入空中。 柯三客速度极快，出手更是果断，一个照面的便有一个黑衣人的手臂被斩落。 惨叫声消失在风声里，血花也被漫天沙尘所掩盖，但柯三客的攻击没有停下，只见他剑尖在地上一点，反手一弹，剑尖在地上挑起一些细沙，这些细沙速度甚至比剑还要快，断臂之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睛被沙子击中，应声倒地，只能无助地捂着双眼在地上挣扎着。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纷纷拔剑，一共七人，从柯三客的身后各个角度同时出击。 柯三客反手横扫，又将三人的剑打飞空中，同时左手衣袖射出三条细小的钩锁，朝着三人飞去。 “柯三客，你竟然使用暗器！” 第1118章 一剑杀九人 柯三客毕竟是一派掌门，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使用暗器。 一个黑衣人怒骂，听声音似乎还有点儿耳熟。 但现在为时已晚，谁都没有想到从柯三客的衣袖中能射出三条钩锁。 只听“噗噗噗”三声脆响，三个人的眼睛全部被打成了血窟窿，锋利的钩锁直接穿透了他们的后脑，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三个人立即变成了三具尸体。 柯三客没有任何语言，眼神中只有凌冽和杀意，看到这些黑衣人，眼中再没有丝毫之前的平和与隐忍。 柯三客的连续攻击也暴露了自己的破绽，一个黑衣人一剑刺入了柯三客的左肩，剑身从他的左肩刺穿飞溅出无数血花。 “去死吧！” 黑衣人大吼，想要将剑拔出并且再刺一剑，却发现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把剑拔出来。 原来，前方柯三客已经用手死死地抓住了剑身，不管黑衣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剑拔出来。 对方这一停顿，给了柯三客几乎。 柯三客抓住剑身的手一用力，一柄长剑居然生生被拦腰截断，柯三客用此断剑往身后一刺，又是一朵血花绽放，又是一个黑衣人倒下。 转眼之间，柯三客就杀了五人，甚至不惜暴露破绽让自己受伤，这种果断决绝的战斗方式让人不寒而栗。 剩下的四名黑衣人似乎被柯三客狠劲儿给震住了。 几乎同时收住了攻势和柯三客退开了一段距离。 柯三客也停手了，剑尖在地上借力，自己回到了轮椅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后背断剑给拔了出来，自封穴道，尽量减缓失血。 “柯瘸子下手可真狠，在弟子面前表现得翩翩君子，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如此阴狠毒辣的，竟然还用暗器这等卑劣手段。” “欧阳古河，你不用装了。 我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你们昊天盟身上传来的那股恶臭。” 听柯三客这么说，黑衣人也撤下了面具。 四人之中，欧阳古河的面孔看得十分清晰，其余三人也都是昊天盟的人。 “我古剑门跟你们昊天盟素来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追着我不放？” “柯瘸子，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了，这条道可不是返回你们古剑的路线，你不回古剑门又要去哪儿？” “此事与你无关。” “此事跟天下江湖人士都有关！总之，今夜你必死！” 说着欧阳古河亲自动手，其余三名属下从旁策应。 柯三客也再次出剑，正面迎上欧阳古河。 两人一交手，功力差距并不大，柯三客的剑招占据优势，但毕竟是个瘸子，在身体上又处于劣势。 欧阳古河有属下帮忙，一时间战局打得难解难分。 “瘸子，你以为自己能赢？ 你已经中了一剑，废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要持剑，不可能在发出暗器，还怎么跟我斗？ 我迟早能把你耗死，除非你有第三只手出其不意。” “欧阳古河，你太大意了，我带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的武器。 除了这双手，这柄剑，你还没注意到我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柯三客冷漠地笑着，看得欧阳古河一阵毛骨悚然。 “休要危言耸听……”欧阳古河正得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但此刻为时已晚，欧阳古河只觉的后背一阵刺痛，好像是无数银针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反手去摸，自己的感觉竟然没错，自己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银针。 再一看身后，那黑漆漆的轮椅正对着自己，然后的一根银针从的轮椅的把手处飞出，瞬间刺入了欧阳古河的眉心。 “任凭你们侮辱不是因为我怕你们，而是为了让你们现在更快地死在我的手上。” “不……”欧阳古河一句话还没出口，柯三客横断一剑直接取下了欧阳古河的首级。 战局之中没有了欧阳古河这位培元境高手助阵，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 柯三客只用了短短三招就又杀死了两人，剩下一个黑衣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柯掌门，别杀我，我……我也是被逼的，是欧阳古河这个老东西逼着我们来的。 我……我素来爱慕古剑没的百画师妹，怎么可能跟古剑门作对呢？” “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沈笑……跟百画百香两位师妹相熟。” “我知道你，你就是要下毒害百香百画的那个人吧？” “那是……那是误会，是明教的人下毒，跟晚辈没有关系。” “我跟你们昊天盟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在夜里偷袭？” “因为……因为听说翰林苑首席岳彦之岳先生跟柯掌门在一起。” “此事跟岳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柯掌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现在朝廷已经派出都察院追杀岳先生。” “派出都察院追杀？ 为什么？ 难道朝廷这么小肚鸡肠，连一个辞官的老先生都不放过？” “因为岳先生潜入皇宫盗取了的皇宫中的宝贝，这才匆匆辞官准备归隐山林。” “什么宝贝？” “天书！” “天书！” 柯三客一惊。 “而且是天书总纲！” 沈笑补充道。 柯三客沉默了。 天数总纲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在武者心中，天书总纲甚至比九五之尊的地位还要重要，那可是让人等上至高无上的宝典，成为天下第一强者的捷径。 仙桃山一役这么打起来的？ 正是因为天书总纲。 这天书总纲能让天下宗师都为之疯狂，更何况普通武者？ 沈笑看柯三客陷入了沉思，赶紧说道：“柯掌门，念着晚辈告知如此重大的消息的份儿上，还请饶了晚辈一命吧？” 柯三客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挥剑，沈笑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几个古剑门的弟子听到打斗的声音赶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百画和百香两人。 “师父！师父！” “师父，你受伤了！” “这是……这是昊天盟的人！” “昊天盟真是欺人太甚！” “师父，你要不要紧！” 看着弟子们紧张的模样，柯三客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笑着摇了摇头，又将百画和百香唤道了面前，指着地上沈笑的尸体：“师父给你们报仇了。” 第1119章 百画发怒 “快！快拿伤药过来！师父受伤了。” 无意间看到师父左肩的伤口，百画一下慌了神，也注意到师父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百画便着急地在人群中呼喊。 “不要紧……一点小伤而已。” 柯三客微眯着眼睛，示意弟子们不要那么紧张。 “怎么不要紧了？ 这是透体的伤势，必须好好包扎。” 百画很着急，叫百香过来：“师妹，你推着师父回来，我先去准备准备。” 百香点头，跟其他师兄们一起簇拥着师父往之前营地的方向走。 百画则先一步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车厢里有药物，百画想也没想就冲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的刘管家早已经被吵醒，听到外面的动静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情况，晓得是江湖仇杀之类的事情发生，心里面正在咒骂柯三客，说着小子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让人不省心，也不知道去哪儿招惹了这么多仇家。 刘管家正在担惊受怕呢，忽然间车帘被人掀开，吓得刘管家一声惊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的“我家师父受伤了，我来那药的。” 百画鄙夷地看了刘管家一眼，淡淡说道。 刘管家定了定神，一看认出了柯三客的徒弟，脸色立马变了，骂道：“没大没小的丫头，不知道老人正在里面休息吗？ 居然一声不吭就闯了进来，你是师父到底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刘管家很神奇，挡在百画身前。 百画正着急，可没功夫搭理刘管家：“你让一让，我要给师父准备伤药。” “小妮子，现在是你冲撞了我这个老人家，难道你一点儿你悔过道歉意思都没有。” “你先让一让，我现在真的很急。” “老夫要是不让呢？ 一个小丫头还敢骑在老夫头上撒尿，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师父也不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百画急得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擦了擦，实在是无法跟这个老头子交流，就放缓了声音：“老人家，对不起，是晚辈不小心冲撞了您的，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在计较了。” 刘管家捻着胡须：“嗯，这才像样嘛！小姑娘家就是要有个体统，从小就要分清楚什么是尊卑主次。” “老人家，现在您可以让开了吧。” “小姑娘，老夫是看你长得不错，所以多教你几句。 想当年，老夫在岳家掌舵的时候，宅子里几十个丫鬟下人求着老夫指点，老夫都懒得搭理呢！” 百画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忍无可忍……忍无可忍……”“你说什么？” 刘管家疑惑问。 百画猛地一睁眼，噌的一声，长剑出鞘，冷冰冰的剑锋直接架在了刘管家的脖子上！“滚下去！再我没下定决心杀了你之前！” “你……”刘管家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脖子一痛，然后整个人的脸都白了。 一双老手颤巍巍地去摸痛处，摸到的是冰冷的剑身还有一手血丝。 百画拧着眉，表情极度阴沉：“滚开！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刘管家这次直接被吓傻了，看这个女人的表情和自己脖子的血，看来对方真的是要杀了自己！“我我我我……我我我……”刘管家说话都在打颤，几乎就要吓得坐倒地上。 百画怕这刘管家直接被吓出问题来，又收了剑，但也不再跟他说什么，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瘫软着坐下，自己去里面翻找需要用到药物。 处理剑伤是每个江湖人必备的手段，需要用到的药材会常备着。 百画很快找到了需要的药物，然后起身起来车厢。 刘管家这时候都还没缓过劲儿来，不停地顺着胸口，又看到百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吓得浑身一震激灵。 “我师父受伤了，需要地方静养。 这个马车你要让出来，队伍里面还有一匹马，给你用。” “好好好……”刘管家连连点头。 “你这年纪经得起马背颠簸？” “没问题没问题，老夫硬朗得很！” “那就好！” 百画冷冰冰地说，“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不希望有一星半点儿落入师父耳中。 这一路上我会的有无数次机会将你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信！我信！女侠，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放心吧，老夫不会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之前不可一世的老头子现在却跟个孙子一样，这么大的反差没有让百画觉得想笑，反而心中更生出一种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这时候，师父已经回到了这儿，百画也只好赶紧下马车，只在心里痛骂这刘管家：“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柯三客的伤势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所有的弟子都没有再睡了，围在柯三客的身边。 刘宇遭受昊天盟的折磨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但他还是在师父身边，一副抱怨的姿态：“师父，您明明知道有敌人来了，为什么不叫弟子们一起行动？ 师父虽然武功盖世，但毕竟是孤身一人，遭不住敌人人多。” “就是，师父怎么不多说一声？ 有弟子们在，师父也不至于受伤。” 柯三客摆摆手，坐在轮椅上显得有气无力，半条胳膊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上去极为恐怖。 “好了，别说了。 如果真想帮助师父，回到古剑门之后就好好练功。 就你们这点儿水平，能帮到什么？ 是，有你们在，师父或许都不会受伤，但你们之中或许就有人会死！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师父……”百香眼泛泪光，知道师父是为了保护每一位弟子才孤身迎战。 其他弟子听了心里也是感动，同时也更加羞愧，一个个都地下头不敢说话。 百画来了，带来了伤药，交给几位师兄看着师兄们给师父包扎。 百画在一边看着，心里极其难受，同时却又生出来一些疑惑：“师父，那些昊天盟的人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们古剑门？ 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何到了现在还想要追杀我们？” “这昊天盟本就邪性，盟中弟子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谁都猜不透。” 第1120章 柯三客的疑惑 柯三客对自己是这么说，但在他内心之中一样留着和百画一样的疑问。 为什么昊天盟会盯上古剑门？ 古剑门和昊天盟之间也算有三分交情，根本谈不上仇怨，对方为何咄咄相逼。 之前羞辱就算了，今夜居然换上夜行衣准备半路截杀，没有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对方怎么可能这样？ 难道真的是因为岳彦之的事情？ 柯三客眉头皱起，想到了沈笑最后的一句话。 “因为岳先生潜入皇宫盗取了的皇宫中的宝贝，这才匆匆辞官准备归隐山林。” “什么宝贝？” “天书总纲！” 柯三客深吸了一口气，用未受伤的手扶着额头，一副为难的模样：“昊天盟如何会得到这样的消息？” “师父，什么消息？” 百画在一边轻声问。 “没什么。” “师父，你的伤还好吗？” “皮外伤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 刘宇在一边道：“但师父失血太多，必须好好休息，不然也很难痊愈的。” 百画一笑：“放心吧，徒弟已经跟那位老先生说好了，让师父在马车里面休息，他骑马跟队。” “什么？” 刘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个人居然肯把车厢让给师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 “真的，已经说好了。” 百画很认真地说着，然后回头朝马车的方向看去，正看见刘管家从车内出来，便又喊道，“喂，老人家。” 听到百画的声音，刘管家眉头皱起，但很快就变成了和善的笑容。 刘宇看到老头子这样的表情，心里只觉的十分奇怪，心说这可恶老头也会笑？ 以前他的眼神总是那样高高在上，似乎没有一个古剑门的弟子能被他看上眼的。 刘管家靠得近了些，百画就问：“老人家，您是不是愿意让我师父去马车里休息？” 刘管家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柯三受伤了，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 我不打紧，骑马没问题的。” 刘管家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柯三客都大感意外。 柯三客看看刘关键，又看看百画，狐疑问道：“刘老，我徒弟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敬之处？” 刘管家嘴角一抽，正看到百画那甜美的笑容，顿时后背一凉，赶紧把头低下些，生怕暴露了脖子上的细小剑伤：“哪有哪有？ 这些年轻人对我这个老人家可照顾了，哪里有什么不敬之处？ 柯三，我看你是流了不少血，赶紧去马车里面好好休息吧。” 柯三客稍作犹豫，也就没有在推辞，被百画搀扶着进了马车坐下。 还没任何休息，柯三客就对百画道：“通知所有人，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连夜赶路，不能再次逗留。” “啊？” 百画十分诧异，“师父，用得着这么急吗？ 现在天都已经黑尽了。” “我杀了昊天盟的九个人，其中还包括五星官之一欧阳古河，若是被昊天盟的人发现，此事必然不会善了。 好在为师出手之前有所隐藏，就算昊天盟的人找到了尸体也无法判断出是死在古剑门手中。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赶紧离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好。” 百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去传递消息。 一刻钟之后，古剑门的队伍开始行动。 对这么紧张的赶路，弟子们都有些的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百香擦着汗，一手扯着饿师姐的胳膊，没精打采地走着：“那昊天盟真是可恶，害得我们这么苦！” “有什么办法？ 谁叫我们不够厉害？ 要是我们每个人都跟师父那样强，江湖中就没有人谁能欺负我们。 百香，你年纪最小，但天赋最高，只要好好练功，总有一天能成为师父一样厉害的高手，那时候就能将古剑门发扬光大了。” “师姐，你放心吧，百香一定会认真练功的。 只是……”百香皱眉，“只是练到和师父一样厉害又能怎样？ 咱们出来这么久，也没见到几个人愿意光明正大地战斗……要是我们能像夏大哥那样……”“你还叫他夏大哥！你想怎样？ 难道学他下毒？ 学他的卑鄙狡猾？” “之前我是很生气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们能用那些手段去对付昊天盟，也不必都这么躲躲藏藏。 用毒去对付坏人，这样……”“胡说八道？ ！” 百画怒目圆瞪，“你忘了师父的教导了？ 我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仁义为先，所行之事若有悖仁义，就是死了也绝不为之。” “哦……”百香没力气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百香……”马车里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 柯三客掀开了车帘，指着前面的马上：“把刘老安排在车里来，这里的空间足够两人。” “师父，他自愿……”“路上颠簸，老人家经不起的，赶紧照师父的做。” 百香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小声嘟囔着：“师父就是心太好，这年头，好心的人总是被人欺负。” 心中是不愿，但也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思。 很快，刘管家又回到了车厢里。 刘管家再没有之前的嚣张，只是坐在车厢的角落里，对着柯三客的目光显得有些尴尬。 “刘老，您没事儿吧？” 柯三客试探着问。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刘管家尴尬地笑了笑。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没事，就是犯困了。” “刘老，在此之前，我们也有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吧？” “差不多吧。” “听说您跟着大哥在京城呆了十几年，不知道京城的生活和苏州比起来哪儿更舒服？” “当然是苏州，山好水好的，可比京城舒服多了。” “以前老听大哥说，他以后要成为大华最有才学的人。 现在好不容易当上了翰林院首席，又受到这么多文人的尊崇，应该算是完成了毕生心愿。 可为什么会突然辞官呢？” “这我哪儿晓得？ 本来在京城呆的好好的，还深受皇帝看重，辞官之前每天都会被召入宫中跟皇上商谈国事。 在翰林院中，还从未有过如此荣誉的学士。 一切都是好好的，谁知道怎么突然就辞了官？ 甚至把京城的家都遣散了，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归隐田园了。” 第1121章 山村学堂 三天后，古柏村。 藏在丘陵地带山村极多，当地人有着一山一坳一村的说法，就算是在这一片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也很难说清楚这里究竟有多少村子，每个村子又在何处。 古柏村就是这茫茫多村子之中较为偏僻，百姓也较为稀少的一个。 夏商和仙儿在小山坡上，牵着马，看着山坳里的村子，感觉只需要稍稍费点儿时间就能数清楚村子里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不过这古柏村靠着一条小溪，周围养出了一片好山好水，与其他的一些比较荒凉的村子比起来，这里应该算是个惬意的生活之所了。 远处是郁郁葱葱的青山，脚下是沾满晨间露水草地，望着这蓝天白云有一种回归农家的感觉。 “可真美啊……”仙儿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难道照日山的景色不比这里？” “照日山是仙，这里是真，美色不可比，各有所长。” “岳彦之倒是真懂得享受，这么多村子偏偏选中了这片最有诗意的地方，当真是文人。” 两人正说着话，从山坡下走过来一个带着斗笠农夫：“两位是城里人吧？” “是的。” “那要不要买几条鱼？” 说着，农夫取下了绑在身后的篓子，放在夏商面前。 “刚从溪里面抓的，小是小了点，但这溪水里面的鱼最好吃，也最狡猾，抓起来费尽得很。” 夏商看了看，里面的鱼儿还在活蹦乱跳，新鲜得很。 “怎么卖？” “两钱银子全部给你，足足六斤出头呢！” “贵了，我们虽然是城里来的，但也不能随口宰客。” 夏商道。 农夫一皱眉：“那小哥你觉得值几个钱？ 开个价就行。” “两钱银子我给你全部买下来，然后还要帮我们做好。” “那行啊！” 农夫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这荒郊野外的，要做的话就只有给两位烤来吃了。” “我们是出来游玩的，准备下你们村子去看看，方便找个地方不？” “要是两位要进村，那就更好了。 就去咱家，咱媳妇儿煮的鱼那可是一绝，两位要是吃了担保不会觉得二钱银子亏了。” 夏商点点头，和仙儿一起牵着马在农夫的带领下进村。 村子很小，来了什么人大家都知道。 夏商和仙儿进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农夫走在前面，一路驱赶过来围观的村民。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 闪一边儿去！” “哟，一看就是城里人。 你看这男的白得跟花儿似的，估计连太阳都没晒过吧？” “那女的更没了，啧啧啧……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光看这模样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儿，老马家这回要赚一笔咯。” 村民们看着夏商，夏商也看着村民们。 目光扫过，夏商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一个院子里，一个腰板笔直的中年正在草屋口盯着自己。 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对方形貌，但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对方的那种不俗的气度，绝对不是这里的村民所有。 仙儿似乎也注意到了，和夏商相视一笑。 没得说，就是岳彦之了。 那个人影似乎注意到了夏商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回了房间。 仙儿牵着马，压低了声音问夏商：“公子，要不直接动手吧。 在这偏僻的山村里，谁能知道岳彦之怎么死的？ 再说了，要我下手，肯定让他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仙儿说得没错，这时候要杀了岳彦之简直不要太轻松，而且要做到不留痕迹也很简单，况且仙儿有蛊虫，用蛊虫杀人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听仙儿一说，夏商还真的有些心动了。 之前计划要借他人之手除掉岳彦之，一方面是不留下任何痕迹，另一方面是夏商不愿意自己去杀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甚至毫无相关的人。 但他接受了皇后的命令，皇后手中有自己的孩子做筹码，所以夏商不能拒绝。 所以当时夏商认为能用他人的手去除掉岳彦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自己抢先一步到了古柏村，并且已经确定了岳彦之就在这里，这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改变计划不是不可以。 仙儿见夏商没有回答，知道夏商是动了心思。 为了不影响公子的判断，仙儿也选择了沉默。 夏商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忽然听到农夫喊了一声：“小哥，已经到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农夫的小院，里面出来了一个有些蜡黄的瘦小妇人：“哟！今儿个家里是来了贵客吗？” 农夫赶紧将手里的鱼交给媳妇：“去，赶紧给两位贵客煮鱼，顺便再整几个小菜。” “好嘞！” 农妇喜滋滋地拿着鱼去了厨房，却又在门口偷偷多看了夏商两眼，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农夫先把马儿拴在了院子里，又带着夏商两人进屋坐下。 夏商屋中坐了几秒很快就起身：“饭菜先做着，我们在村子里逛逛。” 说着，夏商和仙儿离开了小院，到了村子的小道上。 村民们见到城里的客人出来，纷纷拿着自家东西过来献殷勤。 “要不要买两块腊肉？” “小哥，要不要买双绣鞋给这位姑娘？” “看看这新鲜的河虾？” “今年新的春蚕丝……”仙儿拿着一些铜钱分给村民，没有要村民的东西。 白拿了多一点儿钱，村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还不忘称赞夏商和仙儿是大好人。 好不容易遣散了村民，夏商开始朝着先前岳彦之出现的方向去。 那里是村子里唯一砖房，在村子里格外惹眼，面积也是很大。 但透过外面的一层篱笆墙惊奇地看到院子里有很多小孩子。 走得近了，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了有些杂乱的读书声。 因为声音嘈杂，也不知道到底在读什么东西。 “这岳彦之搞什么鬼？ 竟然在这里开学堂了？” 夏商这回是真的有些搞蒙了，这个岳彦之从一开始就不按套路出牌，明知道自己有威胁，还单独一人来这么一个山村住下，现在倒好，连学堂都的开起来了。 第1122章 简单的试探 岳彦之本是一个低调之人，虽然近几年在士族之中威望日盛，但此之前一直深居简出，非其门下弟子倒是很难见上一面。 夏商也是听过传言，也没见过岳彦之本人，到底这院子里面的人是不是岳彦之，夏商自己也是不清楚。 之前夏商还十分肯定，可到了这院子门口，看到这院子里简陋的几张课桌和几个衣衫不整的学生，夏商又有些怀疑。 夏商看了看仙儿，仙儿也看着夏商，秀眉轻皱，忍不住问道：“公子，难道是我们弄错了？” 夏商挠挠头，也是一脸无奈：“消息是春娇给的，春娇又没有跟过来，那个岳彦之到底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更不能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的身份了。” “他又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夏商点点头，继续像院子靠近。 隔得近了才依稀听到里面农村学生正在诵读华朝的基础课本，主要是一些识字写字的口诀之类，很简单。 但这些极为简单的东西对于这里的农村学生而言却十分生涩难懂，更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的，所以好几个孩子在一边开小差，无心学习。 倒是里面唯一有一个小姑娘很认真，腰板坐得笔挺，虽然发音有些别扭，但姿势是有板有眼的。 院子十分简陋，地上都是黄土，课桌也不统一，一看就是各家各户自己搬过来的，有高有低，又十分老旧，看上去杂乱无章。 院子里不见老师，但正对面的房门是开着的，估计刚才看到的老师已经进屋去了。 之前很认真的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站在的院外夏商两人，她先是偷偷地看了夏商一会儿，发觉夏商逗留不走，然后放下皱巴巴的书本到了夏商面前：“你们是来找先生的？” 夏商点点头。 小女孩也不回答，转头就进了屋子。 没过多久，小女孩从房中出来，在小女孩之后走出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 穿着一身上等锦缎织成直裰，手里拿着一卷书，腰间的腰带也不凡，配上不紧不慢的步伐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 对方到了院门口，和夏商隔着一道篱笆墙微微拱手施礼：“听说两位来找老朽？” 夏商同样拱手施礼，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时候还是要隐藏一下自己：“在下游玩至此，看到此山坳小村之中竟然伴一所小小的学堂，觉得十分惊奇，故而有了想拜访老先生的心思。” 老先生很和善地笑了：“非是什么学堂，不过是闲居无事，教这小村里的孩子认几个字罢了。” 人老先生刚说完，一边的小女孩补充道：“是免费教，不收钱的。 先生是大善人！” “小苗，忘了先生教你的‘幼不接长者之言’吗？” 小女孩委屈地低下了头：“先生，弟子知错了。” “去学习吧。” “哦。” 小女孩很可爱，夏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既然两位远道而来，就里面请吧。” 老先生并不拒客，主动邀请夏商和仙儿进屋去坐。 进来屋中，老先生给夏商沏茶之后才坐下。 “不知两位从何而来的？” “从京城而来。” “又往何处去？” “暂无去处，随心罢了，去到哪儿便是哪儿。” “哈哈哈……”老先生爽朗大笑，“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洒脱随性，实在是难得。 不知如何称呼？” “夏商。” “夏商？ ！” 听到这个名字，老先生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一时间竟呆在了那儿。 夏商故作疑惑：“老先生，怎么了？ 是晚辈的名字有什么不妥？” “没……没……”老先生再度打量了夏商几眼，“听懂小友名字让老朽想到了一个人。” 夏商风轻云淡地回答：“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如牛毛，一稍显熟悉的名字无甚稀奇的。” “是是是，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甚多。” “那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邱峰。” 夏商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问：“看邱老先生的气度不像是这里的人，不知老先生为何在此地开起了学堂？” “老朽跟小友一样，不过是游历至此，又被此地的山岳山水景色所吸引，故在此暂住。 此地民风淳朴，相对避世，村中百姓皆无过多学问，却又十分崇拜读书之人。 老朽见村中孩子大多想学却无处可学，遂将其召集在一起给孩子们讲书，只是教他们读书写字罢了，没有什么大学问，更谈不上开学堂了。” “既然老先生是暂住，岂非过不了多久又要走？ 这些学生……”邱峰面露愁容：“不过是教一天算一天了，能多让一个孩子多学一个字，将来这孩子便能多一分出人头地的机会。” “老先生心怀真当得先生二字，不过晚辈见先生一脸愁容，难道是有烦心之事？” 邱峰摆摆手，表示不提也罢。 这时候，外面的学生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吵闹起来。 邱峰起身对夏商道：“两位稍后，老朽去看看。” 说罢，邱峰出了屋子。 站在夏商身后的仙儿乘机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公子，要不要动手？ 只要一条蛊虫，此人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夏商一皱眉：“还没有确定对方身份。” “此人虽然不叫岳彦之，但他所说的话和表现来看，和岳彦之极为相符。 况且，邱峰这个名字实在不怎么高深，两字个拆左边，便是丘山，丘山为岳，如此简单明了的事情公子不会听不出来。” 夏商也跟着起身，开始在房间来回踱步。 仙儿一脸好奇：“公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不会以为看到他教了几个学生就心慈手软了吧？ 仙儿虽不喜欢皇宫里的那个女人，但她毕竟也是在为公子的孩子铺路……”夏商在仙儿面前没什么秘密，关于他和皇后之间的事情，仙儿也早就知道了。 听仙儿提到自己的孩子，夏商眉头皱得更紧，内心也多了几分狠戾。 就在夏商即将作出决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对人马的声音。 夏商在窗口看去，是古剑门的人到了。 第1123章 兄弟重逢 “师父，我们不回去古剑门，干嘛要来这样的村子嘛？” 古剑门的弟子经过三天的连夜赶路终于到了古柏村。 弟子在之中大部分都还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将要去往何处，直到到了古柏村的村口，弟子们才知道自己这么赶路根本不是回古剑门。 经过了昊天盟的追杀之后，解下来的三天时间相对平稳，中途并没有遭遇任何危险。 但是，这并不能让柯三客放松，因为这一路过来，他始终感觉自己这一行人被人跟踪着。 这只是柯三客的一个感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显然不会把事情透露给弟子们，让队伍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看到弟子们一个个十分抱怨的样子，柯三客是有些恼火的。 到了村口，古剑门一行人很快被村民们注意到。 这些村民没有像对待夏商那样上来买卖东西，因为他们的江湖装扮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 刘管家从马车里下来，走在队伍最前给他们带路。 百画推着柯三客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欣赏村里的风景。 刘管家显然是来过这儿的，轻车熟路就到了邱峰的小院门口。 其实仙儿猜测的没有错，这个邱峰的确就是岳彦之。 此时的岳彦之能在处理院子中两个学生的一点儿纠纷。 村子的孩子就是比城里的孩子更野，管理起来也更麻烦，也让岳彦之有点儿应付不暇。 “老爷……老爷……”刘关键见了岳彦之显得很激动，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快了，但毕竟是年迈，快走了几步就险些摔倒。 岳彦之听到声音后便看到了这一队人马，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赶紧开了院门将刘管家搀扶着。 “刘老，你可算回来了。” “老爷，老朽总算是不辱使命，将柯三给带了过来。” 岳彦之将目光从你刘管家身上移开，很快落在了迎面而来的柯三客身上。 看到柯三客的样子，岳彦之随之一愣，然后赶紧加快脚步到了柯三客面前：“你是三弟？” 柯三客坐直了身子，心情十分激动，双手和岳彦之紧紧握在了一起：“大哥！” “三弟，你的腿……”“没什么大不了的，身在江湖，身上怎么能不有一点伤？” “三弟，这些年你可受苦了，大哥对不起你！” 身后的古剑门弟子听师父和对方一口一个大哥。 一个口一个三弟这么叫着，表情都有些发懵，心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个人是师父的兄弟？ 为什么看起来跟个文人似的？ 还有，两人的姓都不一样，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兄弟是有近三十年没有见面了，尽管容貌已经老去，但只要见了面，相互多看两眼，彼此都能肯定对方的身份。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几十年之后的重逢自然让人心潮澎湃的。 “大哥，三弟这些年过得很好，是兄弟让大哥牵挂了才是。” “听说你已经成为了一派之长，本想着还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可谁能想到三弟居然丢了双腿……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你离家之时，为兄就已经说过，江湖凶险，不要涉足。 就你偏偏不听，现在落得如此，叫为兄如何放心得下？ 要不你也跟为兄归隐山林，不要过问这世俗之事了。” 柯三客笑着，看了看身后的弟子们：“现在归隐山林已经晚了，大哥看看这些小辈们，他们若没有人照顾，在江湖中何以立足？ 曾经的柯三客是一个人，现在的柯三客要带领这一群人。 大哥的心意小弟的心领了，但已经涉足江湖，所有的事情都身不由己了。” “好了，这些话都不说了，我这里还有客人。” 岳彦之想到了屋中的两位客人，感觉自己已经出来太久，晾着里面二位实在是有失礼数。 “客人？” 柯三客一听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岳彦之可不一般，江湖中有人怀疑他偷走了皇宫里的天书总纲，所有门派的人都在追查他的下落，这个时候有客人来，可不一般！看柯三客的表情，岳彦之心生疑惑：“怎么了？” 柯三客摇摇头：“且先看看再说。” 柯三客回头对百画道：“走前面。” 百画推着柯三客走到了前面，也不管院子里的孩子，径直往房间里面去了。 百画开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柯三客一皱眉，回头看着岳彦之。 岳彦之也是没明白：“怎么没人了？ 刚才就在里面的。” “到底是什么人？”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的叫夏商，女的不知姓名。” “夏商？” 柯三客对这个名字倒是没多少印象。 “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岳彦之表情严肃，回头对百画道：“你出去。” 百画乖乖退出房间，把门给关上了。 房中只剩岳彦之和柯三客两人，柯三客才问道：“大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选择辞官的？” 岳彦之皱眉：“在京城呆的久了，看多了官场里的尔虞我诈，心累了，自然就想走了。” “大哥，我想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此事关系到大哥生死，大哥若不把事情说清楚，小弟很难保证大哥安全。” “三弟，你到底听说了些什么？” “江湖中已经得到消息，说大哥盗取了藏在皇宫之中的天书总纲，现在整个江湖的人都在找大哥。” “什么？ ！” 岳彦之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书？” “天书总纲！” “什么天书总纲？ ！大哥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看着岳彦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柯三客心中颇为不满，但不得不服大哥这演技，果然是官场混的人，演戏起来根本不带半点儿心理压力。 柯三客少少一顿：“大哥真的不知道？” “我……我都不知道你口中的天书总纲是何物？ 何来盗取一说？” “那大哥究竟是因为什么耳不得不辞官？ 别告诉小弟说什么心累了想要归隐田园。 大哥的心气小弟是十分清楚的，大哥可是要励志成为大华最有声望的人，在这个时候辞官，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个……这个我真的不能说！” 岳彦之叹了一口气，“兄弟，你就不要在为难大哥了。” 第1124章 似曾相识的背影 “哟，两位终于回来了。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之前农夫的院门口，农夫便开始热情的招呼夏商。 屋子里飘来了一股淡淡的鱼汤的香味，农妇正端着一叠小菜进屋去。 夏商和仙儿进了屋子，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盆鱼汤和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山野小菜。 妇人和夏商打了个照面，有些害羞：“那个……菜已经做好了，两位将就着吃。” 山野的美味不在乎多么精致的调味，在乎于食材本身的味道，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小菜，夏商感觉是真的饿了。 先吃了一大碗饭，又是一大碗鱼汤，夏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仙儿倒是食欲不佳，吃了好一会儿也只吃了小半碗。 “怎么？ 不和胃口？” 仙儿蹙起秀眉：“公子当真还有如此闲心？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也不作出个决定？” “何必着急？ 反正人已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难不成害怕他跑了？ 天下可不只我们想要岳彦之的性命，想要岳彦之消失的人还有很多。” “仙儿只是担心迟则生变，等其他人还没有准备好，直接将岳彦之除掉，问题就简单多了。” “……”夏商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事就不要再议了，既然刚才的机会因为古剑门的到来而不得不终止，证明岳彦之的死期还没有到。 还是按照原计划，我们只需要暗中观察就够了。” 见夏商如此坚持，仙儿也只能住嘴不提。 其实夏商心里也清楚，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机会，就算有古剑门的人在，悄无声息地把岳彦之除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关键夏商过不去自己内心的那一关。 这是一个法制落后的世界，夏商到了这里，杀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已经杀过多少人，手里沾了多少血。 但这并不能让夏商对于一些生命表现出漠视的态度，以往杀人大都是不得不为。 可杀岳彦之并非出于夏商本意，而是完全受到来自朝廷的命令。 这种无冤无仇，毫无理由地杀人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 此前，夏商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即使杀一个毫不相关且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只要狠一狠心也是下得去手的。 但真正看到了岳彦之，和对方简单地说了两句话之后，夏商才感觉到来自内心的压力。 岳彦之只是一个平凡人，或许还是一个平凡到有些迂腐的书生，要杀这么一个人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可人终究不是的蚂蚁，夏商终究不是一个刽子手。 或许是来自现代的心在作祟，固执的认为杀人终究需要一个理由。 甚至还有一些害怕，害怕自己如果此次下手之后，自身的负罪感是不是会消失？ 以后在面对更多平民百姓的时候是否会比现在更加淡然？ 这是一种复杂的内心过程，夏商迟迟没有决定，也没有找到答案。 夏商此刻想法也很简单，既然自己无法找不到解题的思路，那就把这个难题交给别人去做吧。 或许柯三客已经动了杀心，为了得到天书总纲而突然下杀手，那样就不必继续纠结了。 …………“先生，您这就要走吗？” 学生们看着突然开始收拾行囊的先生显得不知所错，就连最调皮的孩子也被这突如其来消息搞得有些承受不住。 孩子们眼眶里都是眼泪，一个个希冀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不舍。 “孩子们，就算先生走了，你们还是可以自己学习，先生留下了不少课本，你们可以自己摸索，等你们长大了之后，如果有机会离开村子去城里，可以带着这些书本去求教更有学识的人。 你们要记住，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就要用功学习，只要用心刻苦，总有一天会功成名就，造福天下。” “那个……”一个小男孩含着泪水小声问，“以后我再也不调皮了，先生不要走好不好？” “先生不要走的好不好？ 以后我们都好好学习。” 这是一群相处时间最短的学生，但却给岳彦之留下了最深的印象，看着他们此刻的样子，岳彦之竟然有些哽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走到每一个孩子面前用力地摸一摸孩子的头。 离别的场景总是让人动容，就算是古剑门的弟子见了都隐隐有些泪目。 此前还对这位老先生不太了解的弟子们，见了老先生的表现也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房间里，柯三客正盯着刘管家给岳彦之整理最后一点行囊，眼看所有的东西都要收拾完毕，柯三客忽然说道：“东西都检查仔细一点，不要有什么落下来了。” “这还消你说？ 老朽照顾老爷几十年了，什么事情办不好？” “刘管家年事已高，终究不如以前，还是小心为妙，给我看看再说。” “柯三，你说什么呢？ 什么不如以前？” 刘管家对柯三客的话极为不满，一把将包裹抢在了怀里。 柯三客见刘管家不肯将包裹给自己，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就又收敛了回去，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很快，古剑门的队伍带着岳彦之离开了古柏村。 听说村里的老先生走了，全村的村民都来相送。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但老先生不求回报地给孩子们教书，这份恩情在村民们来看简直比天还大。 村里所有人都去欢送岳彦之了，夏商和仙儿站在人群外围，同样看着队伍离开的方向：“好了，我们也走吧。” 回头去看仙儿，发现仙儿的表情有些不对。 “怎么了？” 仙儿一指前方。 就在两人前面十几米的地方，一个身着江湖劲装的蒙面女子正死死地盯着逐渐消失的队伍。 这个女人是江湖中人，看来已经有别的江湖门派跟了上来。 面对天书总纲的诱惑，可不是所有门派都能保持淡定的。 另夏商皱眉的是，这个女儿身影居然有几分熟悉，夏商心跳陡然加快，暗道：“这……这是上官婵？” 第1125章 白元镇遭遇 上官婵？ 夏商不敢确定，因为只能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 夏商把目光落在仙儿身上，发现仙儿的目光也很古怪，很显然，她也有着和夏商一样的怀疑。 夏商内心有些激动，如果两个人同时有一样的猜测，那就很有可能是上官婵了。 但夏商的目光再次回到上官婵的地方，那里却已经没了人影。 “人呢？” 夏商眉头一皱。 仙儿倒是知道公子的心情，先一步道：“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夏商拉住了仙儿：“不必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古剑门，那只要跟着古剑门的人就能遇到她。” “此前在名剑山庄，红花会的人也有到场，不过红花会的人之中并没有上官婵的影子……”“不管是谁，相信红花会肯定已经得知了消息，任何江湖门派都不会不对天书总纲视而不见。 现在只是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在暗中观察。” …………离开山村，重归山道，一路景色却是无人问津。 古剑门一行人走得很急，柯三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一路的颠簸让他肩上的绷带又有了鲜血渗出。 百画很担心，因为又接来了一位客人，马车里相对舒适的环境让给了客人，自家师父只能坐在轮椅上推着。 好在大师兄已经的恢复如初，以往都是大师兄推着师父赶路，现在由大师兄推着轮椅，速度是加快了不少。 不过，整体队伍的速度是加快了，但师父似乎很不好受。 百画快步追到了前面：“大师兄，要不要先停下，师父的伤口又裂了。” 刘宇一脸无奈：“我都已经说过了，师父哪里肯听我们的？” 柯三客面无表情，冷冰冰地道：“不要停，全力赶路。” “师父，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百画忍不住问道，“自名剑山庄离开之后，咱们这一路都慌慌张张的，而且……而且现在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好像……好像我们这一路都被人一直盯着。” “因为怪异，所以赶路！别问了，等到青山居就好了。” “青山居？ 那是什么地方？” “一座修建在长江西南大渡口附近的避世庄园。 青山居士是大哥的学生，他会安排我们渡江。 只要能顺利渡江，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渡江？ 师父，我们现在还不回去吗？ 为什么要渡江？” “百画，你的问题太多了。” 刘宇低声道。 柯三客摆摆手：“无妨，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的这位大哥受到朝廷的迫害，现在辞官返乡，可朝廷还没有放过的意思，极有可能在大哥返乡途中埋伏截杀。 师父此次是为了护送大哥而来。 之所以没有跟你们说，一方面是不希望你们有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师父的一点私心，毕竟是为了解决师父的私事，却要利用古剑门的力量。” 百画皱眉：“这么说来，我们是要跟朝廷作对？ 那我们的岂不是成了叛贼？” “胡说八道！” 柯三客怒道，“我们江湖人行事素来以仁义为先，但凭对得起天地良心。” “师父不要动怒，徒儿只是随口说说，只要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样便好。 徒儿自然是全听师父的，既然师父有了决定，就算是刀山火海，徒儿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柯三客深吸的一口气：“赶路吧，我们在天黑之前必须的赶到你白元镇，过了白元镇再一天路程就能到青山居。” 一晃半日，并没有发生什么。 隶属荒州的白元镇近在眼前。 荒州素来人烟稀少，这白元镇虽是最靠近中原的边缘小镇，但镇上的人也不多，黄昏之下更显荒凉。 夜幕将至，天降细雨。 古剑门的弟子都撑起了伞。 雨是很好的遮掩，若要发生什么，必然会是在今夜。 “所有人都警觉些，就算是在镇上也不能放下警惕。” “是……师父！” “走，去镇上。” 在镇口稍作停歇，一行人往镇上行去。 谁也没有想到，刚一进入白元镇，镇上诡异的气氛就让所有人警惕起来。 “没人……”柯三客一皱眉。 虽然白元镇相对荒凉，但毕竟是一个镇子，镇上百姓至少也有数千，现在只是刚刚下雨，天也没有黑，怎么可能进城的主干道上看不到一个人？ 镇上一条长长的不知尽头的街上，放眼望去除了一层层如丝帘一样雨幕之外，竟然没有看到哪怕一个人。 街道旁古老建筑被雨水染上了一层青灰色，死气沉沉的，人在其中是说不出地不舒服。 古剑门的队伍收拢了，所有弟子都拔出了剑，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应对即将出现的变故。 “柯掌门，你总算来了！” 前方街道的一个小巷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 在雨幕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认出来对方穿着的昊天盟的衣裳。 “昊天盟！” 所有古剑门的弟子都认了出来。 现在当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昊天盟三番五次和古剑门过不去，已经是彻底激怒了所有弟子，只看到这一身昊天盟的装束，很多弟子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直接动手了。 弟子之中，刘宇表情最是精彩，几乎是要将牙根咬碎。 别人都认不出来，刘宇可是认得。 在名剑山庄的时候，刘宇想要去暗杀想沈笑，就是整个人从背后偷袭将他打成重伤，并且壕无人性地进行羞辱！这个人就是昊天盟的少主，萧遥。 “昊天盟的贼人，有什么好说的！” 刘宇怒骂一声，拔剑就要冲上去。 “回来！” 柯三客一声呵斥阻止了刘宇。 “师父！” 柯三客没有说话，表情相当严肃，心说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对方显然不是因为一点点私人恩怨才抓着古剑门不放，对方为的是岳彦之，为的是他身上的天书总纲。 既然是为了天书总纲而来，那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结束，更不可能只是眼前所能看到的一个人。 果不其然，在萧遥出现之后片刻，又从前方小巷中的出来了一批昊天盟的人。 看到不断出现的昊天盟弟子，古剑门的弟子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数量是己方的五倍不止！ 第1126章 昊天盟和古剑门的谈判 都说昊天盟人多势众，这回算是真真切切体会的到了。 古剑门一行不过二十人出头，但前面雨幕中，从小巷中冲出来的昊天盟众转瞬间就占满了整个街道。 目力所及的地方，根本无法估算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这哪里是什么江湖门派，根本就是地方豪强养的一批军队。 古剑门的弟子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将会面对这么多敌人，对方出现瞬间将古剑门弟子的气势压制到了最低。 还不止于此，前方已经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后方从白元镇的入口处再度涌入一大批昊天盟的弟子。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古剑门现在是腹背受敌，前后都没有退路，就像是一只被无数蚂蚁包围着的螳螂。 看到这景象，刘宇的后背都凉了。 前一秒还义愤填膺准备冲上去，下一秒就已经退到了柯三客的背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师父，现在怎么办？” 柯三客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萧遥。 柯三客双手推动轮椅，离开队伍开始向萧遥靠近，又对身后的弟子们道：“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师父，你小心一些。” 柯三客没有再说，很快到了萧遥的面前。 “萧少主，昊天盟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们古剑门了吧？” 萧遥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柯掌门，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们几天，门下弟子都出来迎接一下并不过分吧？” “我们古剑门可没有什么值得昊天盟如此迎接的。” “柯掌门，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说闲话了，咱们这么多人来这里也不容易，也不希望过多冲突，只要把咱们要的东西都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不知萧少主想要我们古剑门的什么东西。” “柯掌门是聪明人，也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下狠手杀了我们昊天盟九个人的事情也都可以不予计较。” 柯三客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还请萧少主言明，到底是要我们古剑门手中的什么东西。 柯某人实在没有心思跟萧少主打哑谜。” “柯瘸子，你少在老子面前装蒜！天书总纲，老老实实地交出来。” “天书总纲？” 柯三客忽而一声冷笑，“此物乃天下至宝，多少宗师级别的高手为了争夺此物都命丧黄泉，柯某人不过是一个瘸子，哪里有本事得到如此神物？ 更没有心去争夺这样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我柯三客根本没有资格获得。 难道萧少主这么看得起柯某人？” “现在武林中谁不知道翰林院首席因为偷盗天书总纲而突然辞官离京，而现在那个岳彦之就在你的队伍中，而且你和岳彦之的关系可不一般，他难道没有将天书总纲交给你？” “真是天大的笑话！江湖传言那么多，有几句话能当真？ 况且岳彦之不过一阶文人，凭什么去偷盗天书总纲，偷来之后又有什么用？ 如果他真的偷走了天书总纲，朝廷岂能善罢甘休？ 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面对朝廷的追捕，恐怕连京城的门都出不去吧？” 萧遥眉头皱起，因为他也不太相信江湖中的传言。 但萧遥只能代表自己，江湖中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你不相信，不代表别人不会相信。 当相信的人多了，也会影响一些不相信的人，不相信的人会开始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或许就算不相信，也要亲自却验证一下真伪。 的确，要说岳彦之一个翰林院的学士，怎么可能跟天书扯上关系？ 可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任何门派都在暗自筹划。 看着别人都在行动，昊天盟这么大的一个帮派如果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这也让萧遥有些心急，生怕落到了别的门派之后。 因为心急，萧遥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请动自己父亲和盟中更多的高手，只是将附近能召集到的弟子全部着召集到了一起。 否则，昊天盟的人也不会在此地占到先机。 “柯三客，你不要想着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让我退走。 今日既然拦在了你们面前，你不给一个说法，咱们这么多人也不会轻易罢了。” “萧少主，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在下一直忍着也无济于事。 那柯某人也跟您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就算你们昊天盟的人再多，如果柯某人要拼尽全力取萧少主性命，不管萧少主如何躲藏，柯某人也要信心让萧少主活不过今日。” “你好大的口气！” 萧遥大怒，但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射出来一根银针，擦着萧遥眼角的发丝划过，斩断了几根头发。 柯三客还是那样的表情：“在下的武器可不仅仅是剑！” 萧遥头皮有些发麻，就在刚才瞬间，只要银针稍稍便宜一点点位置，自己的眼睛就没了，如果银针上再带上一点剧毒什么的，自己的小命也跟着没了。 之前他始终想不明白由欧阳古河带领的九个人为什么会死，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这个柯三客之前一直隐忍，而他并不是一只纸老虎，就算身上有伤也一样十分危险。 当下的气氛有些沉闷，萧遥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现在的问题。 柯三客继续又说：“我们古剑门跟昊天盟之间素来没有什么大的仇怨，此次柯某人也不想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江湖传言而人让我们之间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既然萧少主一口咬我们的队伍之中有您要的东西，那我们就让萧少主亲自搜一搜。 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携带的任何东西，单凭萧少主喜欢，都可以仔仔细细地搜一遍，如何？” “好！” 萧遥立即答应下来，这不仅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也能让他了解传言的真伪。 柯三客这么说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先想知道自己这位大哥手中是否真的有天书总纲，自己出手去搜不方便，交给昊天盟的人去做则更合适。 第1127章 背后的一支箭 柯三客和萧遥的对话持续了很久，古剑门的弟子都十分紧张，一个个全身戒备不敢丝毫放松，感觉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秒。 毕竟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旦开战，己方这么点人可能瞬间被对方所淹没。 眼看着师父带着萧遥朝着己方队伍过来，刘宇心中大喜，低声提醒道：“所有人都注意，一旦情况有变，我们就把那人抓住当做人质。” 所有弟子都点点头，感觉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众人都做好了准备，谁知道师父带着萧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所有人都把剑收起来。” “师父……”“不要多问！都把剑收起来！” 师父如此强硬，弟子们不敢说话，只能默默把剑收起来。 萧遥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一直保持沉默，见古剑门的人都收起了剑，朝着远处的队伍招了招手。 几个昊天盟的人赶了过来。 百画看着他们，内心有些不安：“师父，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所有人接受昊天盟的人搜身！队伍的所有物品接受昊天盟的检查。” “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柯三客淡淡道：“不过是一些误会，我们古剑门没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让他们搜查，之后我们所有人皆可平安离开。” 柯三客这话已经说得十分直白，弟子们也已经回过味来。 眼下的情形还不是保持高调的时候，一旦爆发冲突，后果的不堪设想。 比起来如果能让对方搜查而换来大家的平安，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柯三客已经到了马车前，先开车帘对立面的岳彦之和刘管家道：“大哥，遇到了一些麻烦，现在必须要让对方搜查。” 外面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岳彦之表现得十分平静：“没关系，就是搜查而已，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岳彦之如此平静，柯三客微微皱眉，心说难道自己大哥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搜查立刻开始，虽然古剑门的弟子大都不满，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好在队伍的人不多，东西也不多，就算把所有人身上都搜了个遍，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收获。 还有就是马车的里里外外，以及所有人身上的包裹，但凡是能搜查的东西都搜查过了，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一刻钟之中，昊天盟的人终于停手了，全部都回到了萧遥的身后。 柯三客再次到了萧遥面前：“萧少主，柯某人没有说谎吧？ 关于一些江湖流言根本当不得真。”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搞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费力不讨好，摆摆手，正准备说点儿什么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嗖……”这声音十分隐蔽，藏在雨水落地的细细声音之中，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遥感觉自己的脖子忽然一凉，下一瞬间就无法在呼吸了！鲜血顺着萧遥的脖子迸发，一根筷子长短的银针横叉在了萧遥的喉咙处。 “你……你……”萧遥瞪着柯三客，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看来，能发出这种暗器的也就眼前的柯三客了！就在刚才柯三客还演示过自己的暗器手段。 但柯三客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柯柯柯……柯三……”萧遥终是说不出话来了，口中鲜血溢出，人如死鱼一样倒在了雨地里。 昊天盟的少主死在了古剑门的人群之中，场面瞬间失控。 柯三客反应非常迅速，知道萧遥死在自己面前，远方的昊天盟弟子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马上就会爆发出无法调和的冲突！“杀！” 柯三客爆喝一声，只有一个简单的明了字。 同一时间，柯三客拔剑出手，瞬间将面前三人斩于剑下。 还处在古剑门队伍中的昊天盟弟子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柯三客杀了三人，而后剩下六人正要拔剑，古剑门的弟子们已经从身后给每个人来了个透心凉。 事情发展太快，这些年轻的弟子根本没有经验，好在柯三客十分冷静，当即命令道。 “围住马车，跟师父一起冲，所有人都不要掉队，各自掩护。” “是！” 弟子们一声大喝，跟随师父的轮椅朝着面前黑压压的昊天盟人群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昊天盟的队伍中也传来一阵阵声浪，所有人都拔出了各自的武器朝着古剑门的人扑了过去。 这是一场人数完全不成比例的战斗，但因萧遥来得匆忙，队伍之中没有能跟柯三客匹敌的高手。 一众古剑门的弟子在柯三客的带领下如同一支扎入泥潭的箭。 究竟是这支剑冲破泥潭的包围，还是这支箭终究消失在泥潭之中，也只有这场雨嫩给出答案。 …………与此同时，白元镇的民家楼中，一个窗户突然被人推开，仙儿从里面冲了出去。 房顶上有一个黑衣人，似乎注意到了仙儿的出现，居然没有立即退走，反而是拿着手中的弩箭对准了仙儿的方向。 “嗖！” 又是一声破空之声，仙儿在半空中猛地扭转身体，一支箭从她的脚下划了过去。 虽然是躲过了，但仙儿还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低呼一声：“好快！” 也难怪对方发现身后有人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停下来给一箭。 换作是别的武者此刻恐怕已经中招。 仙儿虽然武功修为不高，但她轻功极佳。 只要能追上对手，凭借自己的蛊术，仙儿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置于死地。 在此之前，夏商和仙儿已经先一步躲在了白元镇内，他们原本是在看昊天盟和古剑门之间的事态发展。 是夏商亲眼看到躲在房顶的黑衣人的一箭射死了昊天盟的少主，直接导致下面局面失控。 夏商也没有多想，当即让仙儿追上去，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先抓了问清楚底细再说。 只是夏商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单凭这一支箭就足以说明对方的危险程度。 仙儿也不得不更警惕起来。 第1128章 第二支箭 仙儿在半空中被一支冷箭逼得一顿，身形往下降，再是奋力地一扭身子，在虚空中强行借力想要继续去追。 虽然稳住了自身，但这稍稍的一顿却已失了先机，对面房顶的黑衣人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 仙儿心头火起，准备加快速度追上去，身后就传来了夏商的喊声：“别追了。” 仙儿有些不服，无奈还是折返，回到了夏商身边。 “公子，对方只是暗器厉害，功夫不见得多强，我追得上。” “你看看这个。” 夏商平静说着，手指着窗口。 看着夏商所指方向，仙儿轻咦一声：“这是……”只见窗口外沿的木料上插着一支小巧的箭枝。 刚才黑衣人射出来的箭被仙儿闪过，最后竟然落在了这里。 看到这支箭，仙儿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将其取下细细看着。 这箭枝相对细长，不似一般弓弩所用箭枝，但其制造十分精巧，且独特。 仙儿看了两眼，越发觉得眼熟，忽然想到了几年前在苏州时候的一些事情。 “这箭枝不是公子的……”夏商点点头：“这是我设计的复合弓专用的箭枝。 此物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 当初这个复合弓被红花会的人得到并且仿制过一批。 没想到过了这好几年，红花会的人居然还在使用它。 而且从刚才的速度来看，红花会也将其改良过，威力比以前大了很多。” “既然断定了红花会的人正在参与此事，也就证明我们在古柏村看到的人一定就是上官婵！” “应该是吧。” 夏商有了发愁，他倒不是不想见到上官婵，而是每次上官婵出现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让人很难办。 对上官婵这个女人，夏商心里终归是有些抱怨的，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算对得起她了，为什么这个女人总要和自己作对？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对得起别人？ 男人不能对感情专一，就算付出再多，对于女人终归是亏欠。 “公子，你在想什么？” “算了，随她去吧！只要她平安，随她怎么胡来都可以，只要她高兴就好。” 仙儿没有说话，心里也不怎么痛快，总觉得公子对红花会的那个女人非常特别，忍不住会偷偷吃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好下面，古剑门中的两个女弟子要好好照顾一下。 仙儿，你去暗中帮她们的一把，确保她们两个安全就行了。” 仙儿没有犹豫，点头从窗口俏俏地加入了下方战局。 下面昊天盟和古剑门之间的战斗已经乱做一团。 好在白元镇的街道狭窄，双方战斗，人数上的优势不能立刻体现，古剑门的人只需要分开两批，一批人看着前面，一批人看着后面就能把马车护在中间。 短短一分钟时间，地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昊天盟已经有十余人死在了柯三客的剑下，但古剑门也有两名弟子死在了人群中间。 两位同门的死更激起了古剑门弟子的斗志，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的死斗，任何一点儿疏忽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杀！为师兄报仇！” 百香哭着、喊着，年轻的姑娘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小小的年纪在这一刻也已经忘记了恐惧，她守在队伍的后面，挥动着长剑，拼命地抵挡着人潮。 “师妹，小心！” 刘宇在百香身侧，看到师妹的脚步已乱，顾不得危险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不想就在这瞬间，一支剑穿透了刘宇的左臂。 “师兄！” 刘宇一咬牙，反手一剑还击，将对方给逼退，同时穿透身体的剑也被抽出。 刘宇一声闷哼，差点儿摔倒地上，虽然已是剧痛无比，但现在根本没时间细想：“快退，跟上师父不节奏，掉队就只有死了。” 百香看着大师兄为了救自己而负伤，顿时泪如雨下：“大师兄，你要不要紧。” “没事，快跟我……小侯！” 话没说完，身边一个弟子被一剑穿喉瞬间倒在了地上。 “侯师兄！” 百香都不敢相信，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又一位师兄死在了自己眼前。 “振作起来！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刘宇一脸狰狞，狠狠地一巴掌拍在百香的背上，差点儿把百香拍了一个趔趄。 这一巴掌倒是把百香给拍得清醒了，抬手挡住了迎面一剑。 身后传来了柯三客喊声：“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对方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又没有为首领导之人。 他们的攻势不可能持续太久，只要撑住现在，不时这些人自然就会散去！” 柯三客判断非常准确，眼下情况的确很危险，但也并非没有一丝突围的可能性。 对方人数虽多，却没有一个领头之人。 那昊天盟的少主毕竟年轻，心高气傲才让自己身处险境。 他现在死了，昊天盟其他人手全凭一口气冲动劲儿，只要撑住一口气，等对方的冲劲退去，必然会因为没有领头人而乱了阵脚。 所以现在只要保持住阵型，拖延时间就有希望。 柯三客一人已不知斩杀了多少人，虽然肩上有伤，但他凭借高人一等的功夫和如影随形的暗器，短时间内但凡跟他交手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在三招之内毙命。 昊天盟的前方被柯三客的气势所压制，一会儿功夫就没人敢从正面冲突。 这下，古剑门队伍前面的压力陡然变小，柯三客坐着轮椅速度飞快，如一柄利剑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 眼看前方出现了突破口，柯三客大喜：“所有人跟我冲，加快速度直接突出去！” “是！师父！” 古剑门弟子齐声一喝，队伍的气势到了顶点。 也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丝震动，柯三客的耳朵随着风声一抖，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这声音是杀死萧遥的暗器，现在正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柯三客虽然已经发现，但因全力厮杀，根本没工夫去抵挡背后的攻击，想要防御却为时已晚。 “噗！” 一朵血花在柯三客的肩头炸开。 又是那支受伤的手臂，几乎是在同一个位置被一支小箭给生生贯穿。 第1129章 百画涉险 “师父！” 突入奇来的变故让古剑门弟子乱了阵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柯三客的伤所吸引。 就此一瞬间的失神，又一名弟子被斩断了持剑的手臂，整个人在惨叫声中被连捅数剑，瞬间失去了生命。 就连百画也被一剑刺中了左脸，一道很深的血口子突兀地出现在本来让人惊艳的脸庞上，就像是一朵娇艳的鲜花被瞬间摘去了花瓣。 百画头皮一麻，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自己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 “我要杀了你！” 百画怒吼一声，朝着攻击自己的人冲了过去。 百画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下子脱离了队伍。 刘宇在身后怒吼：“百画，快回来！” 场面太过嘈杂，百画根本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只一瞬间就扎入了敌阵之中。 “师姐！” 百香也在身后大喊，带着哭腔，喊得声嘶力竭，却也无济于事。 “保持队形，不要乱了阵脚！” 柯三客咬着牙，捂着受伤的左肩对所有人说道。 “可是师姐她……”“生死关头稍有不慎就是死，这怨不得别人！” 柯三客冷冰冰地说着，当下也不顾鲜血横流的左肩，继续拿着剑一招横扫将面前扑来的两个人给打了回去。 虽然都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百画已经冲入了敌阵之中不见踪影，为了现存的这些人，他们不得不忍着悲痛重新聚集在一起，继续为了生存而战。 柯三客内心的怒火已无法形容，本来事情可以很平稳地结束，谁知道暗地里有人偷袭，居然将萧遥给杀了。 这才导致冲突爆发，还得古剑门身陷险境。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突围的可能，又是那暗地里偷袭的人打破了平衡。 “卑鄙无耻的小人！有种就出来光明正大地跟我柯三客打一场！” 没有回应……柯三客面对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昊天盟人众。 本来昊天盟的人已经被柯三客的气势所震慑，可现在柯三客突然受伤，这无疑给了昊天盟的人很大的信心。 昊天盟的人再次冲了上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凶猛。 此刻，百画一股脑地不知冲了多远，终于是一剑刺中了伤害自己的人的要害。 百画一剑从对方的心口抽出，昊天盟的弟子立刻倒在了地上。 百画一鼓作气报了仇，还没来得及欣喜，却发现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队伍的踪影。 围绕在她四周的是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昊天盟弟子，此时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百画这才意识到自己深入了，因为对方毁了自己的容貌，所以不顾一切乱了方寸。 看到这样的情景，百画心中一片惨然，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细细一想如此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局，自己的脸已经被开了花，就算活下来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或许就这么死了倒是来得更加洒脱！不过……想要百画坐以待毙可不行，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至少要给师父他们拖延时间，给师兄弟们创造机会。 一念至此，百画有了必死之心，不顾脸上的鲜血，紧紧咬着牙关，持剑的姿势也放弃了防守，已经准备好了不顾性命的死战。 “杀！” 百画一声娇叱，朝着面前的人群冲了过去。 面前一人直刺一剑挡住百画的突刺线路，但百画居然不闪不避，对着敌人的剑尖就冲了过去，硬生生让自己的肩膀给刺了一剑。 但还击给敌人的是一剑封喉，只见银光一闪，剑锋瞬间切断了对手喉管。 百画嘴角泛起一阵冷笑，似乎根本感受到伤口的疼痛。 但是，下一瞬间，百画感觉后背一阵刺痛，是身后有人给她划了两刀。 “杀！” 百画再一声爆喝，回身就是一剑上挑，目标是对方的下体命门！但眼下的敌人和上一个可不一样，之间对方十分从容地用剑横扫，一股巨力就将百画的剑给挑飞出去。 武器脱手！百画心如死灰！面前的敌人十分得意：“小姑娘，江湖厮杀可不是凭着嗓门儿大就能打赢的！” “我跟你拼了！” 百画没有犹豫，就算没了武器也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敌人冷冷一笑，吐出两个字：“找死！” 百画的确是在找死，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所以没什么好畏惧的，只是她的内心还有些不甘，自己的一条命才换到敌人的一条命而已，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不能接受又能怎样呢？ 面前这个敌人显然不是她能对付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救自己呢？ 瞬息之间，百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他会出现吗？” 小小的一个念头却让百画觉得自己很可笑，之前不是很看不起的对方吗？ 认为那个人是魔头，是卑鄙无耻的骗子，自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却期待对方的救助？ “罢了……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吧！” 面前的敌人一剑刺了过来，百画选择了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原以为自己会被人一剑刺穿心脏，去没想到自己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然后一下跌到，竟然躲过了敌人致命的一剑。 百画这下被撞得够呛，摔在地上吐了口鲜血，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但她一抬头，就看见个蒙面人挡在自己身前，然后身形如鬼魅一般到了面前敌人的身后，一条细长的软剑瞬间包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软剑剑锋一弹，敌人就愣在了原地。 一条细如发丝的伤口均匀地环绕了敌人的脖子一圈，甚至还没有看到鲜血流出，对方已经瞪着一双牛眼倒在了地上，甚至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了百画，然后腾空而起。 百画看得是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轻功，居然能带着受伤的自己瞬间脱离战场，一跃到了房顶之上。 昊天盟的人见有神秘人突然出现，全部调转目标朝着房顶上飞来。 蒙面人半蹲身子，双手一挥，也不知多少根毒针窜了出去，只听下方传来了无数的惨叫声。 百画都还没看明白，自己已经被抓着跳到了十米开外的另外一个房顶上。 第1130章 杀出重围 百画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逃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危机时刻救自己？ 百画思索了所有认识的人，实在没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被自己视作天罗地网的包围圈内，对方居然只是轻轻一跃，然后就如此这么逃走了？ 一定是他！除了他不可能还有别人！百画脑子一热，还被蒙面人抓着在半空中没有放下，就低声喊道：“夏大哥。”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瞥了百画一眼。 百画同样抬头，正与蒙面人的目光相对。 百画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内容，但对方的身形和眉宇间的姿态分明是个女人。 一瞬间，百画竟然有些失落。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的夏大哥，但却是你的夏大哥叫来救你的。” “啊？ ！” 百画一阵惊讶，此刻自己已经被放在了房顶上站定。 此地距离战局中央已经有了五六十米的距离，不会有人马上追上来。 这时，蒙面人解开了面纱，露出一张令百画都感到羡艳的绝美脸蛋来。 “你是……你是跟在夏大哥……”“我是你夏大哥的婢女。” 仙儿淡淡道，轻轻地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长发。 这轻佻的妩媚姿态配上竟是绝伦的脸只叫百画有些自惭形秽。 “下去吧，你需要疗伤。” 说到伤势，百画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她还想到了自己的同门：“我……我要去救师父……”“你现在还能帮上什么忙？” “女侠，你能不能出手……”“别！” 仙儿一口打断，“我只听公子的，公子让我救你，我便救你。 其他的事情，我可不想多管，也不会多管。” “夏大哥……夏大哥在哪儿？ 他一定会帮我的！” “现在知道叫夏大哥了？” 仙儿淡淡道，“之前给你们送解药的时候，你可不怎么待见他。” “我……”“别废话，公子就在这下面的房间。” 仙儿不再多说，拉着百画一跃而下，很快进了夏商所在的房间。 夏商此刻正坐在凳子上，捧着一杯热茶，一副优哉游哉的姿态喝着茶。 “夏大哥！” 看到夏商的瞬间，百画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急切地喊道。 夏商回头一看，见到百画一身是伤，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搞成这样了？” 仙儿一皱眉：“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冲入了敌阵之中，要是再晚片刻，命都没有了。” “把我的包袱拿来，她需要马上处理伤口！” “夏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师父还有我师兄弟们！” 百画根本不管自己伤势，扑在夏商面前就要下跪。 夏商皱眉，拉住她，看着仙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放心吧，古剑门虽然会有一些损失，但只要柯三客还有战斗力，他们就不会有覆灭的危险。 刚才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古剑门的队伍已经杀出了重围，而昊天盟的人似乎也没有继续去追，毕竟没有少主，人数虽多，不过一盘散沙而已。” “听到了吧？ 你师父不会有危险的，现在必须马上治疗。” 仙儿见这妮子一直不消停，皱眉上前直接封住了她的穴道。 百画立刻老实了。 “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仙儿噘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夏商干咳两声，赶紧给百画疗伤。 …………“杀出来了！杀出来了！” 古剑门的弟子兴奋地喊着，看到身后的昊天盟并未追来，所有人的紧张都变成了劫后重生的狂喜。 “师父！我们活下来了！” 柯三客已经被染成了血人，气息也变得微弱了很多：“不要放松，赶紧走。” “柯三……柯三……老爷……老爷他中箭了！” 马车里传来了刘管家慌乱的声音。 “现在不能停，任何事情都等我们找到躲避的地方再说！” 一群伤者不敢丝毫停歇，赶路的速度比之前反而更快了。 一路走了两个时辰，直到天已经黑尽，雨也越来越大。 一群人终于找到了一处丘陵山坳，下面居然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山窟，虽然不深，但足可以容下整个队伍，再加上外面有许多树根作为遮掩。 刘宇在前面探路，发现这个山洞后立刻回来禀报。 “师父，前面有个山洞，很大，足够我们休整。” 柯三客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山洞里面避一避，处理一下伤势！”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一入山洞，发现山洞的外部环境十分隐蔽，在大雨黑夜下十分安全，这才让众人悬着的心安稳了。 之前赶路，所有人都凭着一口气一直坚持到现在。 到了山洞里面，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之后，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人也不顾什么脸面了，竟然大声哭了起来。 哭声似乎能传染一样，古剑门的弟子都开始了哭泣。 一方面是对劫后重生的后怕，一方面则是想到那些死在半路上的同门。 本是二十多人的队伍，到了这山洞中竟只剩下了九人，其中还包括了刘管家和岳彦之。 这里的都是年轻人，在江湖中根本没有多少经历，他们梦想的江湖是仗剑天涯，路见不平，锄强扶弱的江湖，哪里想过这么快就接受鲜血的洗礼？ 之后经历过才会后悔，为什么在门派中练功的时候不会认真一点，为什么之前总想着来江湖闯荡？ 早知道会是这样，就该永远躲在门派之内不要出来了。 百香没有受伤，她被大家保护着，是剩下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 身上虽没有伤，但心上的伤口可不小。 才十六岁的年纪，却亲眼看到好多师兄死在自己面前，还有就是自己的师姐，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百香在洞口嚎啕大哭：“师姐……师姐……还有师兄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没有人搭理百香的哭泣，其他人更需要处理伤口，也没有谁有力气去管一个无助哭泣的孩子。 第1131章 谁的计划 “大师兄……六师弟快不行了！” 山洞中，一个突兀的声音瞬间又将所有人的心揪了起来。 每个人都自顾不暇，现在又听到这个消息。 刘宇身上全是伤，也咬牙站起来，往六师弟睡着的地方去。 也就这么几步路的时间，刚才的人就哭了起来。 “大师兄，六师弟他死了！他死了！” 山洞中一片寂静，本想推着轮椅过来再看看的柯三客也没有再过来了，自己转动轮椅背对着弟子们，一个人多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刘宇看着师弟的尸体，嘴皮在发颤，良久才说：“放到洞口，明天一早埋了吧。” “师父，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不知是谁在山洞里喊了这么一声。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纷纷附和：“师父，我们一定要报仇！” 柯三客转过身，眼中寒光森森：“没错，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保存实力。 师父这一生习武已经到了巅峰，因为双腿残疾的关系无法再有更大的突破，想要报仇，就只有你们发奋练功，凭着你们的天赋，终有一日能超越为师。 只有成为传说中的宗师级强者，才有能力将昊天盟从江湖中抹除！” “师父放心，待此次回去，我们一定奋发练功，早日报仇！” “你们都别说了！谁来看看我老爷啊！” 刘管家在一边哭嚎起来。 之前所有人都在处理自己的伤势，根本没有人有闲工夫。 刘管家看到古剑门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眼看着自家老爷气息越来越微弱，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叫什么叫？ 我们为了保护你死了这么多师兄弟，你们不过是中了一箭，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得放肆！” 柯三客低喝道。 说话的弟子抹了一把眼泪：“要不是因为他们，我们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他只是肩上中箭，怎可能有生命危险？” “大哥他没有习武，自然身子骨弱，刘宇，你先帮忙处理一下。” “师父，咱们的伤药不够了。” “想给我大哥！” 柯三客似乎没了耐心，大吼道。 刘宇低下头，默默地应了一声。 “师父，我出去采些草药回来。” 外面传来了百香的声音，这妮子似乎终于从伤心绝望中恢复过来了。 “小师妹，你还是别出去了。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万一你再有什么危险。” “没事，现在我必须帮一些忙！” 百香斩钉截铁地说着，不顾师兄们的劝说，一股脑扎进了雨里。 …………一夜休整，却没有让队伍恢复的生机，反而是大战之后的疲惫袭来。 睡了一觉，好些个弟子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这种情况哪儿能赶路？ 肯定还要在这山洞中休息一两日。 天才刚亮，刘宇就起来查探师兄弟们的情况。 这个大师兄在此刻是没有任何可挑剔的。 也是因为他之前受伤休养了很久，加上昨日的战斗中他的伤都是些外伤，并没有伤到内府，故而精神比其他人要好些。 刘宇在山洞里走了一圈，却惊讶地发现小师妹不见了踪影。 刘宇吓得头皮一麻，心说小师妹不会头脑一热，一个人去做什么傻事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古剑门就两个师妹，一个百画，一个百香。 现在已经失去了百画师妹，百香小师妹可不能再有任何问题。 刘宇赶紧跑到洞口，左右张望，想要判断出小师妹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刘宇正着急呢，忽然听到小师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大师兄。” 果然是小师妹！刘宇顿时就怒了：“百香，你去了哪儿？ ！” 百香十分狼狈，一身都是水，也很奇怪。 因为昨晚的大雨已经停了，怎么会弄得满身是水？ 百香走了过来，取下了自己的包裹：“好多鱼！” 刘宇一愣，打开包裹一看，一堆大大小小的鱼就蹦跳着散了一地。 “哎呀，师兄你干嘛？ 快捡起来！” “你这么早不见就是去抓鱼了？” “嗯！昨夜我就听到了水声，知道这附近肯定有小溪，等大雨一停我就出去了。” “下次你要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我是看师兄睡得正香，不好打扰你们。” “好了，回来了就好！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懂事的时候，还晓得谁照顾师兄们来了。” 说着，百香表情有些暗淡：“如果是师姐，这时候肯定也会做百香一样的事情。 百香只是不想再做一个需要大家照顾的小姑娘了。” 刘宇的表亲也暗淡下来，拍了拍百香的肩膀：“烤鱼吧。” …………“你醒了？” “这是哪儿？” “当然是在白元镇。” “师父……”百画醒来，第一时间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挣扎着就要起身，但伤口的疼痛瞬间让她吸了口凉气。 仙儿在一边将她按住：“别乱动，就你现在的状况哪有闲工夫去操心他人？” “夏大哥呢？ 夏大哥在哪儿？” 正说着，夏商端着一碗热粥进了屋子。 “醒了？ 吃点儿东西正好。” “夏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师父！” 仙儿一皱眉：“不是跟你说了吗？ 你师父会平安无事的。” “你怎么能肯定？ 昨天那么凶险！就算昨天逃脱，但不代表之后不会在遇到敌人！夏大哥，求求你出手帮我古剑门一把。” “嘿！你这妮子怎么没完没了呢？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一切都在你师父的计划之中呢！” “你什么意思？” 百画一脸疑惑。 夏商打断道：“不要胡说，你先出去。” 仙儿哦了一声，一个人到了一边坐着，倒是没有离开，颇有一副监视这一男一女的意思。 夏商坐到了床边：“先吃东西，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到夏商温柔的声音，百画的情绪平稳了些，默默地吃起来。 百画表面虽然很平静，但心里却没有放过仙儿刚才的那句话。 这一切都在你师父的计划之中。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百画轻轻抿着唇，想问却不敢问。 第1132章 不切实际的猜测 “夏大哥，之前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吃过东西后，百画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夏商并不想说这个，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所以不用当真。” 百画拧眉：“就算不当真，我也愿意听听……之前师父告诉我，我们队伍护送的那个人正在遭受朝廷的追杀。 但我们现在遇到的人是昊天盟，根本不是朝廷的人。 我总觉得师父似乎隐瞒了什么……”“你真的想听？” 百画点头，十分严肃。 “事情比较复杂，你也不清楚前因后果，所以说出来你也不必去相信。” 夏商淡淡道，“你不觉得昨天出现的昊天盟的队伍有些奇怪吗？” “奇怪？ 什么奇怪？” “将近三百人的队伍之中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高手带领，只有一个年轻气盛的萧遥，结果却被人轻易杀死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或许是昊天盟的人来得比较匆忙，盟中高手根本没时间赶过来而已。” “别忘了，在名剑山庄的时候可不止萧遥一个人，跟在他身边的培元境高手的就有五个。 可见昊天盟对这少主的安全是十分上心的！为什么此次行动只有萧遥一个人？ 其他跟在他身边的高手去了哪儿？” “……”百画沉默，不知如何解释。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在此之前，昊天盟的少主的确安排了他身边的高手一起行动。 但他的那些高手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因为这些人在半路上遭遇了伏击，全都死在了路上。 而凶手跟在名剑山庄下毒的人有直接关系。” “那跟我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来给你们送解药的时候吗？ 那时候我带来了一柄剑。 那柄剑是名剑山庄新发布的剑一plus，是我从下毒的黑衣人手中得来的。 经过比对，这柄剑分明是名剑山庄赠与你师父柯三客的。” 百画表情十分难看，有些不服气：“说许是有贼人来偷我师父的剑！”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 但那天我刻意提醒过你师父，但你师父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一口咬定不是他的剑，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跟这柄剑撇清关系？ 如果真的是被人偷了而自己没有发现，至少应该检查一下吧？ 在此之后，你师父也应该没有在提到过这柄剑的事情。 说明这件事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那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师父和下毒的人有着联系，或者说是某种交易。” “你……你不要污蔑我师父！我师父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身陷险境？ 昨天生死关头，为什么不见你说的那些人出来相救？” “不过是一场苦肉计而已。” 仙儿淡淡道，“之所以要秘密除掉昊天盟的高手，其目的就是要造成昨天看似凶险的景象。 对方虽然人多，但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凭着你师父的本事，想要在这样的局面下突围不算困难。 就算情况到了最恶劣的时候，你是师父也可以抛弃所有人只把岳彦之给救走。 他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让岳彦之看到自己的付出，让他心生感动，最后将天书总纲的秘密说出来。” “天书总纲？” 这显然是百画没有听过的东西。 “能让天下武林中人为之发疯的至宝，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盯着你们古剑门的关键。 因为你们护送的人身上有着天书总纲。 不仅仅是江湖中人，就连你的师父也无法在天书总纲面前不动容。 但你师父比较聪明，认为天书总纲这种非同小可的物件不会被岳彦之随身带着，使用强硬手段去逼问成功的概率比较小，所以柯三客寄希望于苦肉计，希望以此来得到天书总纲的消息。” “这不可能！” 百画大声驳斥：“师父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师兄弟们白白去死？” 仙儿颇为不屑：“或许你师父对你们都很好，但也不要太过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跟天书总纲比起来，几个徒弟的性命有算得了什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百画还是不相信。 夏商没有再说了：“不要去想了，我都已经说过了，这些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而已。” 说是不要去想，但谁又还能真正地不去想呢？ 听了这么多，百画情绪有些激动，从床上起来，一声不吭地就要出去。 可是身上的伤根本不允许她这么活动，才走了两步就吃力地扶住了桌子。 “别逞强了。” 夏商无奈地摇摇头，有些蛮横地把她抱回到了床上。 “我跟你分析了这么多，只是代表一种可能性，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些别的隐情呢？ 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别人，还是好好地休息吧。 至于你师父的那里，我的人也会随时监视着。 不仅仅是你师父，我也是把岳彦之当成目标，而且你的那个小师妹也在其中，她的安全我还是会顾及的。” “小师妹……”百画眉头紧锁，“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山洞里弥漫着鱼肉的香味儿，单是点点味道似乎也唤醒了所有人沉睡的细胞。 几个本来无法起身的师兄艰难地爬了起来，在一边招呼着：“小师妹，给我一条鱼。” 百香没有搭理，从烤鱼中挑选了一条最大的送到了师父面前：“师父，吃点东西。” 柯三客点点头：“辛苦你了。” “没事。” “去给师兄们分一点。” “嗯。” 百香应了一声，开始给师兄们分鱼。 柯三客拿着烤鱼没有立刻吃，而是推着轮椅到了岳彦之的跟前，然后将烤鱼给了刘管家：“给大哥吃一点。” 刘管家虽然没有受伤，但却是受惊过度，已然没了之前的心气，默默地接过烤鱼，然后撕下一些肉送到岳彦之嘴边。 岳彦之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身子骨跟武林中人没法比，一处箭伤就让他命悬一线。 休息了一夜，岳彦之恢复了些许，看了看柯三客，又看了看刘管家送来的鱼肉，忽然间老泪纵横。 第1133章 淡然一剑 “大哥……你这是……”岳彦之的眼泪让柯三客有些错愕。 一边，刘管家也吓了一跳，连问：“老爷，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岳彦之摸着眼泪，不住地摇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啊！要不是因为我，哪儿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他们都是年轻人，还没有娶妻生子，如今却为了保护我，一个个都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柯三客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弟子们的死，他心里也犹如刀搅，一时半刻也说不出话来。 岳彦之的声音大了些，整个山洞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刚有口味吃些东西的古剑门弟子都呆住了，到了嘴边的鱼肉也变得没了滋味，眼中只剩下了愤恨和抱怨。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若不是为了保护他，我们又如何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刘宇道：“不要胡说，对方是师父的亲大哥，我们若是没有师父的教导和门派的收养，早不知道死在了何处。” 山洞里面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内心都还没有从昨日的阴霾中走出来。 柯三客停了一会儿，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生在江湖便是如此，在江湖随时都会死的。 若是没有这种觉悟，就不应该在江湖中来。 我相信我的弟子有这样的觉悟。 虽然死了很多人，但至少保证了大哥的安全，我亏钱岳家太多，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一点弥补的方式了。” “亏欠？ 哪里有什么亏欠？” 岳彦之显得很激动，“要说是亏欠，之是我岳家亏欠了柯三你。 要不是家族之中对你多有偏见，甚至连我也对你少有关怀，也不至于把你逼到了江湖中去！此前，我对你还多有防备，以为三十多年过去了，你想到年幼时的遭遇或许根本不会认我这个大哥。 这才让刘老先一步跟你接触的。 说起来，我这个当大哥的真是羞愧难当！柯三你现在是光明磊落，一身侠气，对我岳家是以德报怨，我却对你多余猜测！如今又害得你的爱徒们一个一个地死去，我真是……真是无地自容！” “大哥，你不必说了。 当初要不是岳家收留，我柯三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年，哪里还有今日的风光？ 岳家对我只是有恩，哪有什么亏欠一说？ 现在只恨自己本事不足，功夫太弱，不能保护大哥安全，也没能保护门下弟子免受灾祸。 我柯三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现在门派之中有了如此血海深仇，只想余下惨身能修炼绝世武功，为门下弟子报仇，仅此而已。” “江湖之事，大哥也插不上嘴，更帮不了你。 只是现在你门下死了这么多人，如此血海深仇，大哥也说不出什么劝你不要报仇的话。 大哥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还你们一个太平。” 柯三客微微皱眉：“大哥，现在江湖都在传说你拥有朝廷的至宝天书总纲，上面所记载的可是天底下最为高深的绝世武学，任谁只要学会了书中记载功夫的一星半点，便是独步天下的武林宗师。 如今我门下死了这么多人，门派中武学内容实在有限。 我要报仇，除了学会天书上的功夫，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出路。 如果大哥知道一星半点儿，还请告知兄弟，让兄弟为弟子们报仇。” 岳彦之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来：“三弟，你怎么又说起了此事。 大哥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大哥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皇宫也去过好多次，却从未听说皇宫之中还有天书一说。” “大哥，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不肯告诉我？” “我……我我我……”岳彦之被问得哑口无言，“我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天书，如何告诉你？ 三弟，大哥若是真的知道什么，那必然会告诉你的，但大哥是真真正正不知道此事，叫我如何去说？ 你老说是江湖中在传，可这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哪里信得？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既然你不知道天书的秘密，那为何朝廷会突然盯上了你？” 柯三客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在此之前，朝廷对大哥可是青睐有佳，不仅将大哥门下几位翰林院的弟子封入高官，还听闻大哥时常出入于宫廷之中，常在皇宫隐秘之所与皇上商讨国家大事。 朝廷如此看重大哥，若非惹了什么大麻烦，大哥怎么会的突然辞官？ 若不是猜到此行会有危险，又怎么会突然联系我来护送你回到江南。” 岳彦之脸色一变：“你身在江湖，如何知道朝堂只之事？” “在得知大哥离京的真正原因之前，这些细枝末节大哥也不必知晓得更清楚。” 柯三客的表情和之前有些许不同，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觉。 看到柯三客的表情，在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忽然之间，岳彦之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有人告诉过你我的情况，并且那个告诉你的人必然在京城有一定势力，不然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 “那又如何？ 身在江湖，若是背后没有人支持，我如果将古剑门发扬光大？” “三弟，你背后到底在为谁做事？ 京城势力错综复杂，你可千万不要被人利用。 而且京城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站队，如果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你到底知不知道？” “大哥呀大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我是真没想到你依旧如此的铁石心肠，我门下死了这么多人，你居然没有一点儿悔过的意思，到现在还不肯说出天书总纲的秘密。”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岳彦之也变得十分激动，一句话之后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居然咳出了一口血来。 刘管家吓了一跳，怒道：“柯三！你简直没大没小，我不管你口中的天书是什么东西，老爷他已经如此肯定地说了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还有，你凭什么如此质问……”话还没说完，柯三客手剑光一闪，刘管家胸前瞬间鲜血喷溅。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发现的时候刘管家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 第1134章 幕后主使 所有人都懵了，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刘管家。 “柯三！你！” 岳彦之惊愕地指着柯三客，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比岳彦之，更为不敢相信的则是他身边的一众弟子们。 没有人能想到自己的师父会毫无征兆地杀人，而且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 虽然这个老人十分张扬，也十分讨厌，没有人对他有个好的印象；但他毕竟是个老人！如此毫无征兆且毫无缘由地杀一个老人，这怎么可能是平日里的那个师父能干出来的事情？ 柯三客很平静，甚至于冷漠，丝毫不觉得杀这么一个人需要多余的情绪，依旧和平常一样坐在轮椅上，淡定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也正是柯三客此刻的平静让整个人看来更加诡异和瘆人。 “师父……”百香喃喃着，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 有弟子想要靠近过去问问情况，却被大师兄拦在了身后。 刘宇也看出了此刻师父的不同，这种情况简直是匪夷所思，不管如何，现在都不是靠近师父的最佳时机。 “一定有什么误会，师父不会无端作出这种事情来的！” 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现在的师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陌生。 相较于这些人的陌生，此刻柯三客表现出来的神情才是岳彦之心中所熟悉的柯三。 岳彦之侧躺在地上笑了起来：“呵呵呵……我还以为三十年不见你变了，江湖中的侠义让你心中也多了侠义之心。 原来你根本都没有变！你还是那个隐忍不发的柯三，低调的外表下藏着狼子野心。 幼时我并不理解家里人为何可待于你，父亲说你眼神阴郁，有蛇蝎之心，故而对你多有偏见。 现在来看，父亲当时并没有说错。 此前我还因为怀疑你而心生愧疚，现在来看我对你防范还是不够。 一早就很奇快你为什么还会来护送我，原来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的。 刘老是我们岳家的老人，也是从小将你带大的，你居然如此就杀了他？” 柯三客表情平静：“为了一本天书总纲，我已经损失了十几名弟子。 到头来还是无法让你感动，居然还是不肯告诉我真实的的情况。 既然苦肉计不行，那我就来试试硬的。 最后再问你一次，天书总纲究竟在哪里。” 岳彦之冷笑一声：“看来你真的事入了魔障，到现在你都不明白我真没有天书总纲吗？ 你口中的江湖传言根本就不可信！” 柯三客忽然再出一剑，剑尖直接插在了岳彦之的手背上！“啊！” 岳彦之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死于一般在地上拼命地挣扎起来。 百香也跟着惊叫一声，一手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看。 “师父……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似乎有失侠义……”刘宇有些胆怯地问了一句。 柯三客猛然回头，瞪着刘宇：“闭嘴！这么多弟子都惨死，没有天书上的武学如何报仇？ 你们也看到了，在这江湖之中，如果你的实力不够那就只有被人羞辱的份儿，这次难得有机会能得到天书，此乃振兴古剑门的绝佳时机！” “可是……可是他说了江湖传言是假的……”“别人可以说是假的，但我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柯三客忽然冷笑起来，死死地盯着岳彦之：“大哥，你真以为我是个连真真假假都分不清的傻子吗？ 四月初三，你进过皇宫，见过皇上之后进入了一座无名宫殿之中，那个无名宫殿收录着大量史记。 有人发现自你离开之后，有一本古籍被人带走了，而那本古籍就是天书总纲。 大哥细细想一想，我所说的对吗？” “你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岳彦之目瞪口呆。 “因为柯掌门现在为二皇子效力。” 正说着，山洞外忽然出现了一队人，说话的是个鬼面的黑袍，只有一条手臂。 “岳大人，别来无恙吧？” “你们又是是什么人？” 对于这一批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古剑门的弟子也充满了敌意，一个个全身戒备的看着他们。 柯三客示意弟子们放松：“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鬼面人直接走到柯三客面前，低声道：“柯掌门，你的苦肉计似乎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大费周章，我们有的是方法撬开这个人的嘴。” “二皇子……二皇子的人……”岳彦之表情绝望，似乎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二皇子居然和江湖人士勾结，难道他不知道朝廷持续百年一直想要将这些江湖匪寇彻底铲除吗？” “二皇子心胸开阔，广纳贤才，才不是现在的狗皇帝那么目光短浅，认为但凡江湖人士都是贼寇。 柯掌门这是懂得审时度势，整个古剑门也必然会跟因为跟随二皇子而发扬光大。” “你们……你们……”“岳大人，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不管什么天大的秘密就不要再藏了吧？ 老老实实将天书总纲交出来，那东西，二皇子已经暗中调查了很久，怎么可能被一个翰林院的学士抢走？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天书总纲这样的东西是你这样的小角色配拥有的吗？” 岳彦之愣住了，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去想。” 岳彦之表情十分精彩，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间张狂地大叫起来：“我被那个女人坑了！” 看到岳彦之的疯狂表情，柯三客和鬼面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岳彦之，你最好不要装设弄鬼，否则吃苦的只有你自己。” “我是被骗的！你们也是被骗的！我根本没有什么天书总纲！” “还嘴硬！” 柯三客又是一剑，直接刺穿了岳彦之的大腿。 “啊！” 柯三客在此惨叫起来，但这一声惨叫之后，人却直接晕了过去。 “刘宇，打水来，将他泼醒。” 刘宇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站着干什么？ 没听到师父的话吗？” “师父……他……他……”刘宇显得十分犹豫，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要不要听师父的话。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鬼大师，有人跟踪！” 第1135章 百画的请求 山洞外树影窜动，一个人影在飞顿，等到鬼大师追到山洞口时，外面跟踪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鬼大师本能地想要去追，里面的柯三客喊道：“不要追了！现在我们被无数的人盯着，就算追到了也不保不齐会有别的人跟踪。 赶紧换个隐秘的地方，好好审问一下天书的下落。” 鬼大师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那好，我们立刻转移。” …………“公子，听说又有好些门派得知消息正在往这边赶来，从路线上看应该是要在长江渡口处拦截他们。” 仙儿看着从白元镇经过的各种各样江湖人士跟同样在窗口的夏商说着。 “消息可靠吗？ 那些海沙帮的人捕捉消息的能力倒是不错。” “那些人以往也是在江湖中打游击战的，习惯了恃强凌弱，遇到好欺负的就欺负，遇到打不过的就躲。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套自保的本事，用来四处打探消息是再好不过了。” 夏商笑了笑：“看样子当初不是海沙帮掉以轻心，我们还没那么轻松把他们全部收服。” “海沙帮毕竟存在了这么多年，我们留下的又是海沙帮的精英，自然是要有些能力才行。 只是没有想到公子口中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惊动这么多江湖人士，在仙桃山一役之后，江湖中可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夏商想了想，皱眉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我说的那一句话虽然极具诱惑力，但也不应该搅动这么大的风波。 江湖中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傻子，随便一句江湖流言就有人去相信。 就眼下这阵仗，好像全都相信了我的谣传似的。 一个个跟发了疯一样……”仙儿拧眉想着：“如果公子硬要这么说，倒是也有些些不合理，但这些武林人士本来就傻，像仙儿这么聪明的姑娘都会被公子骗了心去，那些江湖人士被公子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夏商好笑，在仙儿细嫩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 仙儿倒是很享受，软着身子靠得近了些，还想着再跟公子多亲热亲热，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仙儿姑娘……大事不好了！” 一个地中海邋遢汉子冲进了屋子，吓得仙儿赶紧从夏商的怀中躲了出来。 仙儿有些不爽，看着对方低喝：“半山客，你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不是要你去跟踪古剑门的队伍吗？ 怎么跑回来了？” 说着，仙儿意识到事情不对：“难道是古剑门又遇到了危险？ 让你保护的小女孩呢？” “那个小妮子好好的没事。” 仙儿松了一口气：“那你回来干什么？” “有人找到了柯三客，好像是二皇子的人！古剑门居然跟二皇子勾结在一起了。” “古剑门跟二皇子勾结？” 夏商上前一步，“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之后，半山客给夏商讲了自己跟踪时候看到听到的一切。 得知事情缘由之后，夏商眉头皱在了一起：“没想到是李向阳的人在搞鬼，从名剑山庄的下毒，以及现在追寻天书总纲……还以为李向阳在京城老实了，没想到这狗日的居然如此活跃，暗地里竟然安排了这么些人。” 仙儿道：“白衣教的背后就是这个李向阳，之前月茹也证实过，偷袭水月山庄的幕后主使是李向阳，这个李向阳素来跟江湖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任何江湖门派想要投靠他，几乎都是来者不拒的。 在江湖中有李向阳的人涉足，更不怎么奇怪了。” “难怪江湖里的人都相信岳彦之得到了天书总纲，原来这事儿被我误打误撞说中了！岳彦之是因为天书总纲才被人追杀。” 半山客小心打断：“教主大人，属下倒是有一些看法。” “你说。” “属下认为这件事背后还有一些蹊跷。 岳彦之根本没必要说谎。 岳彦之至始至终都在强调一点，那就是他没有盗取天书总纲，更不知道天书总纲是何物。 那个岳彦之只是一个文人，他要天书总纲做什么用？ 别说是一个文人，就算是一般的武者也是看不懂天书的吧？ 更他安不上学习上面的武功了。 天书对于武林高手是至宝，但对于一个文人就是无用之物。 对这么一个无用之物，岳彦之为何还要拼死保护呢？ 而且他最后大喊着自己被骗了之类的话。 属下想他并非骗人，可能还有我们所不了解的。” 夏商笑了：“可以呀，半山客，分析事情来头头是道。” 半山客一笑：“多谢教主夸奖。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夏商想了想：“事情有了预料之外的变化，那我们也赶紧动身，尽量跟随紧一些。” “带上我！” 百画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了，脸色惨白却倔强地扶着床沿。 “你这身子根本不行，我让半山客在这里照顾你。” “夏大哥，求求你，带上我！” 百画十分坚定，“我相信师父一定有他的苦衷，我要问个明白。” 半山客十分不客气：“小姑娘，你还看不出来？ 你师父那可真是个狠角色，为了骗取他人的信任，居然故意让门下弟子去送死！这种人的话还能相信吗？” “不会的！师父一定有苦衷！夏大哥，求你带上我！” 百画病怏怏的模样十分可怜，泪光闪闪的眸子尽是乞求。 夏商皱眉，看了一眼仙儿。 仙儿无奈地叹气：“哎，公子不用说了，我背着她赶路也慢不了多少。” …………“鬼大师，我们现在去哪里？” 柯三客在队伍中低声询问前面的鬼面。 他们的队伍拉得很长，鬼大师的人带着岳彦之在中间，古剑门的弟子则走在最后。 刘宇在前面推着师父赶路，此事的他表情阴沉不定，经常走神。 鬼大师在队伍最前方道：“没有人能猜到我们还会赶去青山居，里面的主人也早已被二皇子买通，他会给我们安排。” 队伍的最后，百香跟在一群没精打采的师兄们中间：“师兄，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对？” 没有人回答。 气氛十分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师兄回应：“师父只是想振兴古剑门。” 第1136章 入山地 振兴古剑门？ 百香蹙着眉头看着前方师父的背影，感觉十分陌生。 “不知道师姐看到师父这样会怎么去想？” “小师妹，不要多说话了。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我们现在就这几个人，千万不能再跟他们起冲突，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师父安排吧。” 正如这位师兄说的那样，现在他们几个受伤未愈的古剑门弟子在队伍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更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现在说一些没用的话搞不好会激怒队伍中的其他人，师兄弟们都相互交换了眼神，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一行人往青山居的方向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前方山势明显的变得险峻且茂密了很多。 丘陵区域走到了尽头，前方一片连绵大山，穿过这一层层山峦便是长江的西北岸的大渡口，渡江之后则是所谓的中原腹地，是一片远离了朝廷控制的江湖乐土，但也多了很多湖光山色供文人雅士赏玩。 如果在此之前靠近京城的方圆千里是大华的权力中心，那过了长江的两河流域以及更南下江南一带便是远离权谋的自由国度。 虽然在大华境内不可能存在超脱朝廷管制的地方，但远离京城必然会更加自由，也滋养着更多的江湖门派、地方豪强；更培养了一批不愿接受束缚喜好随性而为的文人雅士。 总之，没有了天子脚下的压力就多了风花雪月和快意恩仇。 如果让夏商选择，将来的隐居之所必然也是在这一片充满无限可能的地方。 对岳彦之而言，他一心想要渡江，便是能在渡江之后得到士族力量的保护。 士族之间虽各有门户，但以岳彦之的影响力必然能受到士族们的集体拥护。 到士族的势力范围内，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势力，想要继续威胁岳彦之的安全就要掂量掂量了。 士族没有武力，但却影响着天下的民心，就算朝廷也不会轻易和士族反目成仇，江湖门派自然更不愿意和士族为敌，没有谁想成为天下百姓心中的恶人。 岳彦之看到了前面的层层山峦，本以为自己进入了山里就不会再有危险，毕竟这么复杂的山势环境中要找到一个人是十分困难的。 可岳彦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进入这片山地的时候是在一群恶人的绑架之下，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则是自己信任的门生居然也被二皇子的势力所收买了。 得知这一切，岳彦之只有默默苦笑，自己小心翼翼谋划这么久，精心设计了离京路线，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活路的深渊。 但是有一点岳彦之有些不明白，既然青山居的人已经被二皇子的人收买，为什么这个鬼面的一行人会在半路出现？ 直接让自己去自投罗网不是很好吗？ “看来所谓的天书对这些武林人士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让同为一方的人也真相抢夺。” 岳彦之被人捆绑着动弹不得，想到这背后的真正原因，此刻的他也只有在心中一阵阵苦笑。 前面就是山林地区，开阔的官道是不能再走的，一行人只能从小路进山，并且为了规避风险，甚至连小道也要放弃，直接横穿山林也不能暴露行踪。 山路是越来越难走，队伍的气氛是越来越压抑。 前两天的大雨在山中积水很多，稍不注意脚下就会打滑，高不会就会顺着山势摔倒悬崖下面去。 到了从山密林之中，古剑门的几个弟子开始吃不消，因为身上的伤本来就没有恢复，加上不停歇的赶路，身体根本吃不消。 “师父！几位师兄快走不动了！” 百香在队伍的最后大喊。 前面的柯三客没有立刻回答，倒是看了一眼鬼大师。 鬼大师可没把这几个古剑门的弟子放在心上，冷笑一声：“几个拖后腿的，正好解决了好加快速度。” 鬼大师生出了杀心，这话被刘宇听到顿时心底一寒，同时看着师父，倒要看看师父究竟作何回答。 柯三客严肃道：“鬼大师，你要干什么？ 他们都是我的人！” “在二皇子身边办事，任何无用之人都要被除掉，这点你应该清楚。” “不行！我已经损失了多名弟子，你不能再伤他们。” “柯三客，你也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鬼大师表情冷峻，目光死死地盯在柯三客身上。 柯三客眉头皱起，却十分硬气：“岳彦之的消息是我给的！这件事本就是我的功劳，你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 如果这样还不能得到二皇子的重视，那我古剑门加入二皇子的阵营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鬼大师现在要动手，那我柯三客就不得不拼死保住古剑门的一点点香火了。” 听了这话，刘宇有些发凉的后背才放松下来，心想至少师父还没有疯狂到连自己的徒弟都不管不顾了。 如果是这样，那师父或许真的是为了振兴古剑门，所以才采取了一些有悖侠义之风的手段。 鬼大师也没有想到柯三客会这么硬气，表情变得极为难看，想了一会儿：“那你想怎样？” 柯三客看了看周围的山势，低声道：“这里群山环绕，我们有身在群山之中，就算有人跟踪，想要马上追上来也是不太可能。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弟子们恢复一些。” 鬼大师没有再搭理，对手下比了个手势，示意就地休息。 听到可以休息了，古剑门的弟子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赶紧躺在地上好好地放松。 百香走到师父身边，低着头：“师父，我去给师兄们采一些野果。” 柯三客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 百香情绪低落，一个人去了更深的林子里。 岳彦之也被放下，但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去休息，而是直接被带到了鬼大师面前。 “走了这么久，不知道岳大人心中有没有想明白？ 关乎天书总纲的事情到底要不要交代？” “我没有天书总纲，你们都被骗了！四月初三的那天我的确是在皇宫，也的确去一座无名宫殿的中拿了一本书，但那本书不是天书，那根本就是一本没有任何文字白纸。” 第1137章 天书不会与人分享 “老头子，你糊弄谁呢？ 怎么可能是白纸？ 皇宫里的东西，二皇子岂能不清楚？ 那座宫殿分明就是存放天书总纲的宫殿，你若没有偷盗了天书总纲，为何在离开了那座宫殿之后就匆忙辞官，并且是偷偷摸摸离开的京城！” “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夫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那座宫殿里面是存放天书的地方，在此之前更不知道天书是什么东西。 而且，老夫一个文人，要那天书来做什么？ 与我有何用？ 那的的确确是一堆白纸！是……是皇上要老夫的去拿的，老夫拿到那本书的时候也很奇怪，不知道皇上要老夫拿那本书究竟做什么？” “那本书在哪儿？ “一堆白纸要来何用？ 老夫离京清理家务时已经烧了。” “烧了？ ！我艹！” 鬼大师一听顿时破口大骂，一拳打在岳彦之的受伤的手上。 “啊！” 岳彦之发出一声惨叫，额上的青筋都爆裂出来了。 “下手不要太重，这老家伙可经不起折腾！” 柯三客出言提醒。 鬼大师一脸怒容：“这酸腐之人当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到现在还编这些可笑的话来糊弄老子。 不给他一点颜色，他是真的不会说的。” 柯三客冷声道：“这老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天书，但却一直不肯透露因为什么而离开京城。” “说！既然你不肯承认自己得到了的天书总纲，那你为什么会突然离京？ 你到底在躲什么？” 鬼大师刚才那一下险些让岳彦之没有喘过气来，此时已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口中一张一合，十分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 鬼大师几乎就要一拳砸在岳彦之的头上，又被柯三客拦住了。 “鬼大师，你要干什么？ ！这一拳下去可是要了他的命！” 鬼大师怒不可遏，一拳打在了一边的树上，一瞬间，大树连根拔起，直接横倒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缩了缩，知道此事不是去招惹鬼大师的时候。 柯三客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被鬼大师强横的真气所震慑，虽然已经断了一只手，但宗师的实力是无法抗拒的。 “也不必急于一时，听说二皇子手下能人众多，其中就有那么一位制蛊的高人。 想要得知岳彦之心中藏着的秘密，只要对其施以蛊毒，不管什么秘密我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秘密……秘密……那时候知道了秘密又有什么用？ 真到了那一步，不止是你我，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了天书的秘密。 那样的秘密还有多大的价值？ 若是现在能撬开他的嘴，天书之秘就是你我独享的机缘，岂能相提并论？” 柯三客心中一阵冷笑，暗道此人果然是按耐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抢先得知天书的秘密，这个鬼大师又怎么会如此着急地在半路上横插一脚呢？ 想到这里，柯三客的内心倒是平稳了很多。 宗师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贪欲，只要有贪欲，不管武功多么高强总会有破绽，有破绽就会有机会……“天书的秘密岂能与人分享？” 柯三客冷笑一声，脸上不动声色：“现在不是审问他的时候，我们还是休息好了，把注意力都放在周围，不要被人追踪才是最好的。” …………山里的果子很多，不一会儿百香就摘了满满的一包裹。 不过她没有立刻回到队伍中，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一处树荫下发呆。 孤独的人影在茂密的山林里显得十分落寞，发呆之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没多久红红的眼睛里就开始滚落出泪来。 或许只有现在这般一个人才是这个妮子觉得最安全安稳的时刻了。 门派变故，危险重重，同门惨死，师父变化……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情让这个生活在童话世界的姑娘无法接受，更无法平稳地适应，在队伍中一直压抑着自己，处处小心谨慎，现在离开了队伍，寻找到了一片安宁的地方，内心的压抑终于得到了放松，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助和绝望。 百香现在只想一个人呆久一点，越久越好，最好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把自己忘记了，甚至想过一个人逃走。 但百香不能这么做，队伍中还有她的同门师兄。 她是没有受伤，随时可以逃走，但她走了话，师兄们该怎么办？ 如果遇到危险，谁去帮他们？ 在说了，师兄们好多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甚至还丢了性命，这时候她岂能一个人离开？ 想了很久，百香终于振作起来，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准备回到队伍将果子分给师兄们吃。 就在她准备返回的时候，忽然间树林里有了一丝响动。 百香瞬间警觉起来，她的师门也在山里，所以山里的动静她很熟悉，刚才的动静不是动物或者鸟雀造成的，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暗里看着自己。 百香拧眉，放下包裹，拔出了剑，压着声音：“是谁？ 有本事就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从百香正面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百香一咬牙，抬手就是一剑。 不过对方身手明显更敏捷，而且十分了解百香的功夫路数，身影一闪，一伸手，一下就抓住了百香持剑的手腕。 百香大惊，正要去挣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妹，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百香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不是师姐的声音吗？ 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师姐明明已经死了……百香脑中思绪飘忽，一瞬间不知出现了多少个念头，但当她回过神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百画师姐时，内心才敢确定，这的确是师姐回来了！“师姐……是你！” 百香声音越来越高，几乎就要兴奋地大叫起来。 “嘘……”百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松开了师妹，又拧眉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刚才的一次简单交手还是牵动了伤势，让百画十分难受。 “师姐，你怎么了？ 你不是已经……”“你夏大哥在暗中护着你们，你们岂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这时候，夏商和仙儿笑眯眯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第1138章 给百香的黄符 “夏大哥……师姐……你们……”百香这回是真的懵了，赶紧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儿，“快醒过来，快醒过来！我一定是做梦了！” 百画拧眉：“师妹，你犯魔怔了？ 你这好好的呢，你没有做梦。” “师姐……真的是你？” “还能有假？ 不信你摸摸看，看师姐身上是不是热乎的？” 百香伸手在百画脸上轻轻摸了摸，感受到师姐身上的温度之后，小妮子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师姐，你……你不是已经……”百画回头看了一眼夏商和仙儿：“是仙儿姑娘在乱军之中救了我，这位仙儿姑娘是夏大哥身边的婢女。 是她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不仅是师姐，师妹的身边同样有夏大哥安排的人。 所以我们刚接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 百香这才想起夏大哥刚刚出现时候的那一句话，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暖意。 “原来夏大哥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百香抹着眼泪，走到了夏商身边，先是看了夏商几眼，忽然扑到了夏商怀里，默默地抽泣起来。 夏商知道这小妮子是被先前的经历给吓到了，也是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也就放任她在自己身上尽情地发泄。 “夏大哥，救救我的师兄吧。 他们现在都好危险……师父……师父……他现在变得好奇怪……”“师父……师父真的跟一群恶人在一起？” 百画皱眉问道。 百香揉了揉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恶人，但师父毫无征兆地杀了那个老人家，而且现在的师父让人有些害怕。” “难道这一切都是师父计划好的？” 百画紧了紧拳头，“师父竟然为了什么天书让那么多师兄弟涉险？” “师父他……他有苦衷，师父只是……只是想振兴古剑门。” 百香弱弱地回答，但言语之间没有多少底气。 “师父他一直教导我们行走江湖要行侠仗义，可到头来只是一句虚伪的空话？” “现在可不是你们谈论师门的时候。” 夏商淡淡道，“百香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为了不让人怀疑，百香还是先回到队伍中去再说。 百香你尽管放心，我和你师姐都会在暗中保护你。” “夏大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百香呆呆地望着夏商，百画也一样看着夏商。 虽然跟夏商接触了一段时间，夏商也告诉了百画很多事情，但对于夏商的目的，百画也是一概不知。 百画其实很好奇，但现在已经没有底气去过多追问。 现在师妹问出了她自己的疑问，百画自然很期待夏商的回答。 夏商揉了揉鼻子：“关于我目的……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带着什么目的来？ 自己都不清楚？ 这算是什么回答？ 在两个姑娘看来，夏大哥明显是在逃避问题。 对这样的答案，百画内心十分失望。 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百画十分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之前是她的师父，但师父的内心和表现无疑颠覆了百画的想法。 现在有可能是这位夏大哥，就算之前因为某些事情对这位夏大哥带着很多成见，但对方在危难时刻救了自己，这完全可以说明对方还是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 如果现在这位夏大哥能毫无保留地把一切告诉自己，百画发誓自己会一心一意为了夏大哥而拼命的。 很可惜，这位夏大哥始终有些保留。 “你们别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似乎看懂了两个姑娘的眼神，夏商又十分正经地重复了一遍，最后指了指仙儿，“若是不信，仙儿可以给我作证的。” 仙儿白了夏商一眼，低语解释道：“就这一点上，你们的夏大哥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正因为你家夏大哥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弄得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没必要骗你们，他也没必要骗你们。” 两个姑娘皱了皱眉，倒是不太理解仙儿的话中之意。 “师姐，那我先回去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们会在暗处。” “嗯。” 百香点点头，正要返回，又被仙儿叫道。 “等等。” “嗯？” “给你一点儿小东西。” 仙儿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黄纸包裹的护身符。 “带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只需要将护身符拆开，里面的东西会保证你的安全。” 百香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里面能有什么，但还是拿了过来，到了一声谢谢，然后往队伍停留的方向去了。 走了一小会儿，百香回到了队伍之中。 小妮子刚一出现，跟鬼大师一起的某人就按住了她的肩膀。 对方很用力，百香吃痛得皱起了眉头：“你放开我！” “小丫头片子，一个人消失了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我去摘野果子了，我的师兄需要事物！” 对方将信将疑，一把打掉了百香背上的包裹。 包裹在地上散开，各种野果子撒了一地。 对方捡起来一个青果，咬了一口，酸涩得直皱眉，顺手就丢在一边，然后冷声道：“以后不能擅自离开，否则把你这小妮子扒光了丢在山里喂狼。” “放开她！是我让她去找吃的。” 柯三客被刘宇推着走了过来。 柯三客亲自开口，对方也就没有说什么，放了百香，一个人去休息了。 柯三客拍了拍百香的肩膀：“去给你的师兄们分吃的吧。” 百香拧眉，没有回答，默默地捡起了果子，去了一边。 百香可从未在师父面前表现得如此，柯三客见了倒是不生气，只是很好奇，回头看着刘宇：“你是不是也觉得现在的师父跟以前的师父不一样了？” 刘宇皱眉回道：“徒儿不敢。” 柯三客也不在意，平静道：“终有一天你们能了解师父的良苦用心。 身在江湖，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得到尊重，也只有绝对的强大才能行侠仗义。 在没有获得足够的力量之前，每一个武者都会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 为师，只是这千万渴望变强的武者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第1139章 岳家人的眼光 “都休息好了没？” 鬼大师的声音打破了队伍的平静。 其余人都看着队伍最后的几个古剑门弟子。 “师兄，赶紧起来！” 百香很紧张，拉着师兄起身。 她知道，现在不是跟对方较劲的时候，为了师兄们的安全，现在必须尽可能地去配合。 鬼大师到了柯三客身边：“柯掌门，我给的时间够多了吧？ 从这之后可就再没有一点休息时间了。 如果你古剑门的弟子在这么跟不上队伍，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柯三客点点头，对弟子们道：“都跟紧了，谁要是掉队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就算是师父也救不了你们。” 弟子们都知道，刚才的一小会儿消息已经消磨了这群人最后的耐心，谁要是再掉链子，肯定会惹来杀生之祸，就算再怎么不能坚持也要撑住。 但其中有一个人伤势比较严重，之前的赶路已经让他到了极限，刚才一点点休息时间根本不够他恢复，虽然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但很快就因为伤势而倒在了地上。 “四师兄！” 百香大惊，刚才就是她搀扶着四师兄起来。 百香知道四师兄伤势严重，但没想到已经到了无法再坚持的地步。 四师兄张茴跌倒之后胸口剑伤撕裂，鲜血渗透了纱布又开始流淌。 “我……我……”张茴开始大喘气，连一句话都很难说清楚。 其他弟子也都围了过来，见到张茴这模样一个个面如土色。 “师父，四师兄伤口裂开了，不能再继续赶路了。” 百香着急道，“要不让我留下来照顾四师兄，等四师兄伤势稳定之后再来寻找师父。” “胡说八道！” 柯三客怒道，“既然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可是四师兄他……”“柯掌门，看来你的这个徒弟真的是不行了，要不要在下帮你一把？” 鬼大师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百香一听，知道情况不妙，急忙说道：“四师兄只是伤口破裂而已，只要好好休息一下肯定没问题的。” 鬼大师笑了：“小姑娘，咱们可不是在过家家！而且这里可不是你说了算！” 说着，鬼大师一步步地想着百香及古剑门的弟子靠近。 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所有人都拔出了剑。 现在是在赶路，看对方的模样肯定不会花费更多时间来等四师兄恢复，但是对方和师父之间干的事情必然不予许走漏风声，所以让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的四师兄也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此将四师兄处理掉。 这个鬼面人可不会在乎古剑门弟子的死活！想清楚了这些，百香也拔出剑来：“你不要过来！我们是不会放弃四师兄的！” “哈哈哈……就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柯掌门，你要是再不说一句话，你们古剑门可就要断送香火了。” “师父！” 刘宇大声喊道，“难道您就这样抛下四师弟吗？” “刘宇，你忘了为师刚刚跟你说过什么？ 身在江湖，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有话语权，这个时候就算是为师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师父，只要我们联手，说不定……”“刘宇！” 柯三客忽然加重了声音，“江湖本就残酷，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命运！你是古剑门中最具天赋的弟子，将来前途无量，如果你也要去的送死，那就去吧。” 刘宇沉默了，万没有想到教导自己的师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过了几秒钟，刘宇作出了决定，轻轻松开了师父轮椅的把守，淡淡道：“谨遵师父之命！” 说完，刘宇拔剑，冲到了师弟们的身前：“谁要敢伤害四师弟，就从我刘宇的尸体上踏过去！” 此刻，远方的树影之中，夏商俏俏看了眼有些动容的百画。 “没想到你的大师兄还有几分骨气，之前还以为是个傻头傻脑的醋坛子。” 百画表情凝重，满头大汗：“夏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出手了？” 夏商指了指左边：“你看那里，盯上这支队伍的人可不止我们一个，该来的终归会来。” 百画顺着夏商所指的方向看去，居然看到另外一处密林中有很多人影行动。 夏商压低了声音：“是红花会的人来了，他们的人比较依赖复合弓，如果将你师父的一群人包围住，伤亡肯定十分惨重。 待会儿你就留在这儿，我和仙儿出去救人。” 百画点点头，知道凭自己的身手和现在的伤势根本帮不了什么。 夏商对点儿道：“你去救古剑门的弟子，我去盯岳彦之，不要恋战，乘着混乱走人。” 仙儿点头：“知道了。” 此时，鬼大师一行人已经将古剑门弟子围住。 鬼大师自是没有亲自动手的打算，倒是自己的属下跃跃欲试。 先不说人数上的劣势，看古剑门的几个伤兵残将怎么可能是二皇子身边精锐的对手？ 双方一旦交手，必然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都……都住手！” 张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喊着，“各位师兄师弟，我真的快不行了！留下来只是一个拖累，来个人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再拖累大家了！” “四师兄你说什么呢？ ！” 百香哭着大喊，“你只是伤口破裂，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势！” “四师弟，你不要担心，只要有我刘宇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张茴眼眶带泪，不停地摇头：“够了……够了……我们是同门，我不想你们为了我而死！小师妹，你杀了我吧！师父是有苦衷的，不要为难师父了！” “师父！” 百香哭喊着，她将最后的希望摆在了师父的面前，“您倒是说一句话呀！难道您就这样看着四师兄让别人白白杀死吗？” 柯三客没有回应，背对着所有人，至于岳彦之看着他。 岳彦之笑了，笑得十分轻蔑：“哈哈哈哈……父亲当年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个卑鄙无耻，贪生怕死的小人！不管怎么装，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正人君子！柯三，当年你不服家族偏见，现在若父亲还站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好反驳的！” 第1140章 仙儿出手 没有任何回答，柯三保持着他的冷漠。 看着师父冷漠的背影，几个古剑门的弟子无话可说。 “动手，不要浪费时间！” 鬼大师淡淡地说了一句。 古剑门的弟子心中一沉，知道他们的性命所剩无几，但要束手就擒显然是不可能的！就在所有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外面的树林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嗖……”鬼大师的手下瞬间被一支弩箭穿厚而过。 未等众人都反应过来，又是一连串相同的声音。 “嗖嗖嗖……”弩箭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攒射出来的，不仅仅是鬼大师的人，古剑门也有两个弟子中招，只是没有命中要害，尚且没有丢掉性命。 鬼大师眉头紧锁，单臂一挥，一阵霸道的真气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阵狂风，呼啸肆虐之下瞬间将周围几支弩箭给震落在地。 “吗的，果然有人跟踪！” 一声怒骂之后，鬼大师一拳打在树林之中，就听树林中一阵巨响传来，轰的一声，不知多少树木倒下。 宗师的虚空一拳，其威力堪比一枚炮弹，并且这还是在鬼大师刚刚失去一条手臂，元气尚未恢复的情况下。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仙儿也不禁有些紧张，也还好在此之前，春娇曾与此人交手，砍了他一条手臂。 不然若此人出于巅峰状态，别说红花会这些人，就算加上仙儿和夏商也很难对对方造成威胁。 但也正是因为此人状态不佳，才给了后来了红花会的机会，否则此刻早已被对方所发现。 场中战斗已经发生，第一轮弩箭攻击之后，树林中忽然冲出来十几号人物。 这些人不再身着黑衣，而是统一的红花会装扮，手里拿着的各种武器，且各个都有不俗武功境界。 “原来是这群余孽！” 鬼大师低声一笑，对眼前这批人颇为不屑。 夏商听了微微皱眉：“余孽？” 还没想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一场混战已经爆发。 红花会的人来势汹汹，第一批十余人冲入战场之后，又一批十余人出现。 鬼大师带来的人手只有十人，虽然都是精锐，但在人数明显不如红花会的队伍。 而且红花会从此次行动做了充分准备，对鬼大师也十分了解，深刻知道敌人的整个队伍之中就鬼大师一人需要特别照顾。 第一批十余人分散和鬼大师的手下缠斗，第二批十余人则是直奔鬼大师而来，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培元境高手。 一股如此庞大的力量在当今江湖之中也可谓是骇人听闻，恐怕除了红花会，也没有人能拿出这么大的手笔了。 后一批十余人中夏商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上官婵。 仙儿也看到她，看了一眼夏商：“公子，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帮帮她？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宗师。”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现在不宜横生枝节。 虽然对方是宗师，但能被春娇砍了手臂，相信在宗师之中属于末流，而且他刚断了一臂，伤势没有愈合，实力自然是大不如前。 在十几人的高手队伍之中，相信她不会有危险。 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动手吧！” 场中已经乱作一团，随着武者之间越来越频繁的交手，空气中肆虐的真气也越来越强，战场也在不断扩大，就算夏商原地不动也很快受到了只战斗的波及。 这时候，仙儿先一步出发，她看到几个红花会的弟子正在围剿古剑门的伤员，这些红花会的人现在可不管的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自己人，那都是击杀的的目标。 短短几次交手，就有古剑门的弟子受伤。 之前是因为百香百画和夏商的关系，仙儿才出手救这些人，但从先前重重来看，这些年轻的弟子虽然武功弱了些，但身上还有令人欣赏的侠义之气。 这样的年轻人死得的太早确实是可惜。 跟随在夏商身边太久，连仙儿也沾染了一些属于夏商的脾性。 战斗之中，苦苦支撑的古剑门弟子抱成了一团，他们带伤战斗，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眼中已然尽是绝望。 “保护小师妹，就算我们都死了，也要小师妹好好活着！” 刘宇在人群中大喊。 “小师妹，你到我身后，找机会冲入林子拼命跑吧！” 到了这时候，师兄们还如此关系自己，百香只是泪眼婆娑。 “师兄，我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百香坚定地握着剑，显得十分有底气。 她相信夏大哥一定会出现，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夏大哥的对手！百香已经拿出了先前的仙儿给她的护符，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夏大哥身边的婢女姐姐说过，关键时刻这东西可以救命，那只要将它拆开一定能保住性命。 “小姑娘，这些小角色还不用拆开黄符。” 一个淡淡的声音出现在了古剑门的人群之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队伍中多了一个人。 古剑门的弟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对仙儿发动攻击。 “仙儿姐姐！” 百香一脸兴奋，大声喊。 看小师妹这么热情，师兄们为之一愣，心下也多了些猜测：“这难道是朋友？” 仙儿对百香笑了笑：“带上你们的人，跟我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刘宇似乎认出了仙儿：“你是明教的……”“现在不是谈论这个时候，赶紧离开！” “现在我们被重重包围，如何离开？” 仙儿笑着扫了一眼四周，其他人也跟着仙儿的视线看去，发现周围的敌人居然全都呆在了原地！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但从他们的状态来看，这些人又跟被点穴有些不同。 如果被人点穴，身体可以有轻微的移动，眼睛、眉毛、嘴巴都能作出一些变化，但现在这些人是完全僵直，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看不出丝毫动静，跟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刘宇皱眉，不得其解。 百香解释：“仙儿姐姐是苗疆蛊师，这些人肯定是中了蛊毒。” 蛊师……这可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职业。 别看这位仙儿姑娘貌若天仙，但听到对方的职业，古剑门的人都不由得理她远了很多。 第1141章 柯三客的反击 和鬼大师交手的主战场中，红花会动用了十几个培元境的超级高手，但要对付一位宗师还是显得十分吃力。 虽然没人受伤，但战斗这样拖下去结果不容乐观。 仙儿出手制住了几个红花会的人员，这让鬼大师的人手压力减轻了不少。 但对仙儿来讲，她对红花会虽没任何好感，但也不至于对鬼大师那么厌恶。 稍作衡量，仙儿将古剑门的人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之后解开了红花会的人蛊毒。 几个红花会的人重获自由，一两茫然。 刚才的瞬间，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也没有任何感知，只知道一批古剑门的弟子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 有人问。 但没人能够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惊愕与害怕的表情。 不过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这些人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于此同时，夏商已经俏俏摸到了岳彦之所在的不远处。 岳彦之身边，柯三客亲自坐镇，坐在轮椅上独挡红花会弟子潮水一般的攻击。 几个红花会弟子已经死在了柯三客的剑下。 红花会此次行动的主要压制对象是鬼大师，倒是对柯三客这个瘸子没有多少用心，虽然还是五六个人围攻，但他们功夫显然不如围攻鬼大师的一批人。 红花会的攻击虽然频繁，但柯三客要应对起来也显得十分从容。 夏商还没有暴露，在远处默默看着，心中对柯三客的评价提高了不少。 此人的确是善于隐忍，之前在江湖中的评价显得中庸，但现在到了生死关头，其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却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培元境武者。 而且夏商注意到他的轮椅，这似乎是一件内部构造十分精妙的机关，里面不知藏着多少暗器，柯三客使用时机也无比恰当，一旦从轮椅中发射出暗器必然会有所收获。 这个轮椅的构造夏商似乎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夏商在记忆中找到了那么一份图纸，是自己五师父鬼谷神匠吴道子的作品。 难道这个柯三客还曾在鬼谷机关城中学艺？ 不然怎么会有自己师父的作品？ 而且柯三客使用暗器的手法跟夏商有几分相似，也充分说明柯三客跟机关城有些许关系。 不过，鬼谷机关城已经在五十年前和都察院的战斗中被毁了，从柯三客的经历和年纪来计算，此人不可能在机关城鼎盛的时期加入机关城，或许这也是一段柯三客藏在心中的故事。 “这个柯三客还真是不简单！” 夏商默默想着。 柯三客还在战斗，虽然自己被围攻，但他还有闲心去观察远处鬼大师的战局。 之前，鬼大师被十余人围攻，却还能应对自如，这让柯三客表情有些凝重。 但现在的战局之中又有三五个红花会高手进行增援，在局面上，鬼大师已隐隐有些不敌。 毕竟断了一只手，伤势未愈，元气又没有恢复，面对十几个培元境高手的围攻，就算是宗师也吃不消。 这样的局势终于让柯三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到柯三客诡异的笑容，夏商瞳孔一缩，就看见柯三客摆脱了两个红花会高手的夹击之后放弃了反击，而是将轮椅调转方向对准了远处的鬼大师！“嗖嗖嗖嗖……”一连串细小的银针从轮椅的把手射了出去。 “这是……”夏商头皮一麻，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一些武侠小说中最恐怖的暗器攻击，“暴雨梨花？” 夏商下意识的念头中就是这么一个词。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轮椅中居然藏着这么多细小的银针。 之前还只是一根两根这样发出去，现在对准鬼大师却是如梨花暴雨一般，源源不断连绵不绝。 在柯三客身边的红花会弟子都吓傻了，那如雨点一样的细小银针像一道雨帘，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有丝毫空隙去躲避。 这种情况谁还敢靠近？ 就这银针的数量，最起码也是上万根，就算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全部射了出去。 这一招突如其来的攻击对于正在和鬼大师战斗的红花会高手可谓灭顶之灾。 谁能想到在和宗师的战斗中会有如此恐怖的攻击突然插手？ 一瞬间，在中心位置的两个红花会高手被千万银针穿透，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接从空中落下，没有了声息。 和还没有结束，两个阻挡的红花会高手被杀，剩下的就是鬼大师直接面对。 先前两个敌人的突然死亡已经让他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 就算是鬼大师，忽然之间面对如雨幕一样的银针攻击也不免头皮发麻。 “柯三客！” 到了这时候，鬼大师岂能不知柯三客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他万万没有想到区区古剑门的掌门，一个卑微的培元境的残废居然敢对自己堂堂宗师级出手。 这一声怒吼震得在场所有人心神具颤，宗师之怒有甚于此！但柯三客还是一脸的淡然，默默地看着高空之中，受千万武者仰视的宗师，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孤傲：“江湖没有盟友！可信之人便是自己！” “柯三客，区区暗器也想……”鬼大师在空中大喊，但他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击。 太突然，太迅速……就算是宗师也难免有失去反应的机会。 “噗噗噗……”一连串令人听了浑身发麻的银针入体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面露骇然之色，没有想到这千万银针的攻击能瞬间让一位宗师变成一个刺猬。 “死了？” 红花会的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鬼大师身上插满了银针，状况令人毛骨悚然，身子也在空中缓缓飘落，就像一片枯萎的叶子……如此情形，柯三客终于露出了张狂的大笑：“哈哈哈……没了宗师，这里没有人能跟上我的速度！天书总纲的秘密只有我一人可以知道！” 狂笑声中，柯三客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什么？ ！” “柯三客的腿……他不是瘸子？” 所有人都震惊得呆了，这个柯三客给众人惊骇太多了！此人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难道他装残疾就是为了此刻？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柯三客已经抓住了一边的岳彦之，脚下一点，身子如同炮弹一般冲向了高空。 在众人为柯三客的表现感觉震惊的时候，夏商默默一笑，自语一声：“宗师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这个柯三客死定了！” 第1142章 最了解宗师的人 除了宗师本身，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宗师的人或许就是夏商了。 夏商见过无数宗师，见识了无数场宗师之间的战斗，甚至自己也和宗师交手过，并且在和宗师的交手之中有赢过有输过，也曾亲手杀过宗师。 对于宗师的了解，没有谁能比夏商更深刻。 宗师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这是一个普通人所无法了解也无法想象的。 仅凭一些银针想要杀死一位宗师？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算这位宗师不算太强，并且身上有伤，不在最佳状态。 但宗师就是宗师，和普通人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柯三客还沉浸在自得当中，多年以来的隐忍才换来了今日的爆发，看着身后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蝼蚁，柯三客充满了蔑视。 只要能甩开所有人，自己就有充分的时间去逼问天书总纲的秘密。 只要得到了天书总纲，自己就有可能成为宗师级强者。 只有成为宗师级强者才能超脱世俗的规则，再不会被任何人看不起，更能决定他人的命运，站在权利的巅峰。 沉寂在美好幻想之中，柯三客似乎还希望与人分享，便对岳彦之笑道：“大哥，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好多年，终于有机会触碰到这世间最高深的武学。 没有了威胁最大的人，这群垃圾根本跟不上我的速度。 就算你现在不愿意告诉我天书总纲的秘密，但我有的是办法，咱们慢慢试试，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小心身后！” 回应柯三客的居然是这么一句。 柯三客先是一愣，下意识是不相信，柯三客可不认为这时候会有谁能后发先至追上自己。 但岳彦之的表情十分怪异，似乎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而且十分真实，看不到丝毫作假。 柯三客感觉不对，身后忽然一阵凉意，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身子想泄气的皮球一样，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飞快地往外流……微微低头，柯三客就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绝望，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只鲜红的手掌从自己身后穿透了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抓烂了一堆像肠子一样的东西。 “……”柯三客张了张嘴，去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回头看到了一张满是鲜血的鬼面。 “蝼蚁也敢染指天书之秘？ 敢对宗师出手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话音刚落，从鲜血淋淋的手掌上传来一股暴躁的真气，只听鬼大师一声低喝，在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中，柯三客在空中化作了一场血雨。 地面上的高手看着这一场血雨落下，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难看，或许这才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宗师的压力。 谁能想到身体受伤至此却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喊：“不要理会，追上去！别让他跑了！” 情况变得明朗。 鬼大师突然的爆发杀死了柯三客，但柯三客的偷袭也并非完全没有作用，本就不再装填的鬼大师身体再遭重创，现在若是被红花会的高手包围，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会被车轮战给活活耗死。 这种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鬼大师手里捏着岳彦之自然不会再在险地逗留。 转瞬之间，地面上所有人都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十几个培元境高手和一个受伤的宗师，在山林中宛如十几道流星，看得人眼花缭乱。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目标人物岳彦之消失，红花会的所有人都开始追击，短短几秒钟，战场没有了任何人。 夏商还想着出手带走岳彦之，没想到柯三客突然发难造成了一系列的突然事件。 这个时候夏商还是忍住了，既然自己还没有暴露，那索性就继续藏在暗处寻找下一次时机。 夏商望着已经消失在远方的星星点点，也是愁眉不展。 现在的情况超出了预估，整个事件究竟会怎么收场夏商也不知道。 同时夏商也多了一个怀疑，难道岳彦之真的藏着天书的秘密？ 可如果真的是天书之秘，在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盟友的情况下又为何死守这个秘密？ 天书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到底有什么价值？ 如果换做是夏商，在这样的情况下早就把秘密说出来了。 就算是要死，那也死得痛快一些，不至于继续受到折磨。 所以，如果岳彦之藏着的秘密跟天书有关，他没有理由如此坚守。 如果不是岳彦之藏着的秘密不跟天书有关，那他藏着秘密是什么？ 为什么宁愿遭受折磨也不愿意说出来？ “夏大哥！” 百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等夏商反应就一把扑在了夏商的怀里。 小姑娘哭得很伤心，这眼泪应该是终于能够放弃假装坚强后的发泄。 这两天的压抑和变故对于一个年仅十五的小姑娘实在是有些难熬，偏偏还要假装镇定照顾师兄们。 现在有了夏大哥，这是一个在小姑娘心中肯定能保护自己安全的人。 有了这么一个人在，就不用担心任何危险，也不必作出任何伪装，只需要放心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就够了。 所以，现在的小姑娘毫无保留地哭了起来。 看着小师妹哭着，古剑门的弟子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虽然很年轻，但他却是堂堂明教教主，是一个绝对强大的人物。 刘宇不喜欢夏商，但他们所剩的几人是对方所救，到了这时候也还能上前很诚恳地道了一声谢谢。 百香终于哭得够了，从夏商怀里走开，回到师姐身边擦着剩下的眼泪。 夏商对刘宇的看法早有改观，自然也很客气：“不用道谢，举手之劳而已。” “夏教主若有能用得着咱们古剑门弟子的地方，单凭开口，我古剑门一脉绝不会推脱。” “你们这些天也遭罪不少，应该早些回到门派，处理一些你们门派内部的事情。” 刘宇想了想，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血污，皱眉：“明教大恩，古剑门定当铭记，若有一日古剑门处理完内部事宜，刘宇一定率门派弟子登门拜谢。” 第1143章 不舍之别 听了大师兄的话，百香有些急了：“大师兄，我们这就要走了吗？” 刘宇皱眉道：“我们没有更多精力在此逗留了。” “我们……我们不为师父报仇？” 刘宇沉默着，没有回答。 其他弟子一样，听到这个尖锐的问题，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百画突然说道：“回去吧，师父永远活在我们心中，那个师父是侠之大者，而这里死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样的说法似乎给了古剑门弟子许多安稳，都附和道：“对，师父活在我们的心中，师父的教导我们不会忘记，那是曾经的师父，而不是现在死去的人。” 百香低着头，情绪不高：“师姐，我们真的要这么着急？ 我还没有好好谢过夏大哥呢！” 夏商笑了笑：“先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明教永远欢迎古剑门的两位女侠大驾！” “真的吗？” 百香也笑了，“夏大哥是明教教主，以后不会看不起我这个普通的古剑门弟子吗？” “夏大哥在明教照日山等你，等你来了，夏大哥就带你好好看看明教仙境的湖光山色。” “那……那一言为定，夏大哥，我走了，你要等我。” 百香带着浓浓地不舍退到了自己师兄的队伍中。 刘宇上前，对夏商再是一拜：“夏教主，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古剑门没有逗留，带着一队已经精疲力尽的弟子们离开了。 走了没几步，百香回头对夏商挥手道别。 夏商同样挥手示意。 只是在这挥手的时候看到队伍中的百画一双闪动着泪光的眸子格外迷人，那眼神之中似乎藏着无数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别看了！” 仙儿靠在树上打趣道。 夏商回头看了仙儿一眼，压着声音：“你过来。” “公子，怎么了？” 仙儿以为是有什么吩咐，到了夏商身边。 没想到夏商却是在仙儿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酸味十足！” “呀！” 仙儿惊叫一声，赶紧退开，羞红了脸蛋儿满是风情地回瞪一眼，“公子，你使坏！” “小小年纪，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看来等此事处理完了得要好好填补一下小妮子内心的空虚了。” “公子，你说什么呢！这这……这个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仙儿羞得不行，赶紧岔开话题，“眼看着鬼面人带着岳彦之跑了，又有那么多红会的人追捕，公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难道就不怕岳彦之被更丢了？” “这个不用担心。” 夏商很平静，“眼下鬼面人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青山居。 只有在青山居他才能够得到暂时的安全。 而岳彦之藏着秘密，任何人都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所以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只要去青山居就行了。” 仙儿点头表示同意，但同时也有了更多的疑惑：“公子，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到底有没有想过关于对岳彦之的处理方法？” “之前对岳彦之倒是拿不定主意，但现在我也有了兴趣。” “兴趣？” “就是关于岳彦之辞官的真正原因，倒是很想知道让他死守到现在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先将他抢过来，然后再细细问问。” 有了目标，夏商和仙儿开始了赶路。 除开仙儿和夏商，这次同行的还有个善于跟踪打探的半山客。 青山居藏于群山之中，少有人知道确切位置，这时候，半山客已经在山中打探青山居的位置了，但要还没有传来结果。 仙儿可以利用蛊虫寻找到半山客的位置，并且传递出一些简单的讯息。 因为夏商说过不着急，两人也就没有拼命赶路，只是一直保持和半山客的距离，一路走走停停倒也轻松惬意。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天，夏商和仙儿找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里面有一些陈旧的日常用品，还有一些弓箭刀斧，看上去是曾经的猎人留在山中的。 在大山中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不容易，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前两天都是露宿山林，休息一直不好，难得有了这么个地方自然要休整一下。 “公子，里面居然还有锅碗和塌陷的土灶，我们可以在夜色之前做一顿像样的吃的。” 仙儿很兴奋，“来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周围很多山鸡，我去抓一些回来好吗？” 夏商点头：“去吧，不要太远。” 仙儿很快兴奋地去了。 夏商在山洞口看了看天色，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是黄昏，昨天下了一场小雨，山林里到处都是湿哒哒的，连同夏商的身上也带着一身湿气。 山洞里面沉积了很多灰尘，看样子是多年没用过了。 但里面除了很多简单的日常工具之外，还有一些近乎腐化掉的干柴。 夏商生了火，脱掉了外衣在火边烘烤。 不一会儿，仙儿带着几只山鸡回来，看到公子穿这个小裤衩子蜷缩在火堆边，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儒雅姿态。 仙儿笑了，赶紧凑到夏商面前，对着夏商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夏商皱眉：“你看什么？” “嘻嘻……”仙儿露出了小月牙，“难得看到公子这样，当然是要多看两眼了。” 夏商白了她一眼，又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脱了，一起烤烤火。” “啊？” 仙儿被吓了一跳，心说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见面就是两个字“脱了”？ 公子这么不见外，仙儿心头倒是欢喜，不过这也太不见外了吧？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的确是湿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可是就这么在公子面前脱衣裳……要是回避一下呢？ 公子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见外了？ 公子会不会不高兴？ 一刻钟后，仙儿穿着一件儿小红肚兜缩在了火堆旁，畏畏缩缩的样子哪有半点儿平日的荣光？ 之前还在笑话公子，转眼间就是公子笑话自己了。 仙儿脸蛋儿滚烫，忸怩着不知道自己该蹲在那儿，只有一边的几只已经烤出香味儿的山鸡能分散她的注意了。 “公子……”仙儿想说可以吃烤鸡了，目光一转看到了公子的目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相似要吃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笼罩心头。 仙儿赶紧躲到了烘烤着的衣服背面。 第1144章 上官婵都当师父了？ 用树枝制作的简单的架子上挂着未干的衣裳，火光落在上面映出了仙儿婀娜多姿的身影，虽然只是静静地，像一只安详的兔子那样半蹲着。 但一道淡淡地剪影依旧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貌。 夏商咽了口口水，喉咙有些发干，在这荒山野岭的，又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半光身子躲在一边，是个男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夏商对女人的意志力是越来越差，一直都搞不懂到底是情蛊还是体内的黑色珠子对其造成了影响，甚至于也可能是他自己也越来越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夫多妻制，以至于对感情的泛滥，自身的谴责也越来越少了。 这个时候，换作是别的女人，夏商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如此环境之下不当个禽兽，难道还要让自己禽兽不如吗？ 但面前的女人是仙儿，仙儿现在的情况可跟以往不同，她的身体里可是被人人谈及色变的蛊虫所占据着。 之前仙儿也说过，她体内的蛊虫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但不能确定是否会对别人造成影响，尤其是在男女交欢之时，存在着太多比确定性。 为了安全起见，仙儿现在可不能跟夏商有太多亲密接触。 一想到这儿，夏商就有些发愁，你说好好的一个大美人摆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 这怎么能叫人不郁闷？ 再看面前那些烤得焦香的山鸡也失去了它本该有的诱人滋味。 另一面，仙儿已经穿好了衣裳，重新回到了夏商跟前，然后取来了考好的山鸡递给夏商：“公子，烤好了……”夏商接过来，吃得并不起劲。 仙儿似乎也看出了夏商的心事，这让她的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不然公子也不会让公子这么为难，关键是她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 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跟在公子身边，给公子当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花瓶？ 仙儿当然不甘心！正郁闷之际，一只大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背上，将她拉倒了身边，让两人的身子能跟紧密地靠在一起。 虽然没有说话，但这个小小的安慰也让仙儿暖暖的，心中不禁多了些想法，要是永远能这么跟在公子身边，就算当一个花瓶也没什么不好的。 …………山间多雨，第二天醒来后山洞外又是一道淅淅沥沥的雨幕，火堆早就被夜风给吹灭了。 虽然有些冷，但晨间的清凉和山间的清新还是让人心旷神怡。 仙儿正在给公子拍打身上的灰尘，还用随身的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拭公子脸上的一点点脏污。 直把公子打扮得妥妥帖帖才开始休整自身。 这时候的仙儿倒是看不出半点儿江湖女子的风尘气，更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贴身婢女。 不过这短暂放松很快被忽然的警惕所取代，仙儿和夏商几乎同时感受到不远处有人在往山洞靠近。 “上官，你走慢一点，你身上还有伤。” “师父，你等等我！” “再不快一点就找不到盟主留下的记号了！” 最后一个声音离夏商比较近，夏商听得十分真切。 来的似乎是三个人，而最近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上官婵！虽然没有看到人，但夏商可以断定就是那个令自己十分头痛的女人。 既然是遇上了，夏商也就没什么好躲避的，轻轻松松地走了出去。 夏商刚走到山洞口，就跟疾步行来的上官婵撞上了。 两人不过相隔数米，彼此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相貌。 此刻上官婵模样十分狼狈，不仅一身遇水，身上淋了个通透，披头散发谈不上丝毫美貌，关键手上、腿上都包扎有伤口，整个人也看着十分憔悴，病怏怏地倒是有种人见犹怜的感觉。 夏商则刚刚相反，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夜，刚才又有仙儿仔仔细细地整理衣装，整个人看上去是精神抖擞，荣光换发。 夏商淡淡地笑了笑：“这么巧？” 上官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心里头突地一下的像是停止了跳动，如此呆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 上官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听到这人开口说话，本能地就要转身逃走。 上官婵刚一回头，在身后的同伴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个是跟百香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这两人身上虽然没有伤，但模样也很是狼狈，想必也是在山中转悠了三天被这山林折腾得够呛。 这两个人一出树林见了夏商，下意识地就拔出了剑，喝问道：“什么人？” 这一问让上官婵冷静了许多，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见了他就这么慌？ 当下也强壮镇定，对两人摆摆手：“不要紧张，他是我的旧识，同道中人。” 男子听了这话，表情放松了许多，因为他们现在就三个人，而且都是精疲力尽，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人打架。 “原来是同道中人，在下武长安，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额……少侠多多包涵。” 这男子看了夏商的容貌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该怎么称呼，你说他是公子吧，怎么能跟上官婵认识？ 你说他是武林中人吧，他偏偏长得俊俏又一副书生气。 “无妨，在下夏商。” “原来是夏少侠，久仰久仰……”如此粗劣的客套话让夏商一阵尴尬，不知道如何回应。 武长安看到了夏商背后的山洞，惊喜道：“上官，这里有山洞，正好可以避一避雨，顺便重新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上官婵拧着秀眉，目光不敢和夏商对视，低声道：“一点皮外伤有什么好处理的？ 我们现在要赶快赶路，不然就追不上盟主他们了。” 后面的小姑娘低声道：“师父，你的伤很严重，不能这样着急赶路。” 上官婵莫名紧张，就怕眼前这男人听到这一声“师父”，标准这人就要接着话茬子纠缠自己了！果不其然，小姑娘声音刚落，夏商就好奇问：“你都当人师父了？” 第1145章 柔和的目光 “传道受业是我自己的事……”夏商也不去搭理上官婵，径直到了小姑娘面前：“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跟你师父学了多久功夫？” 小姑娘眉头一挑：“我才不是小姑娘！我……”“别说话！” 上官婵压低声音打断了徒弟继续说，“她叫花无果，叫她小花就行了。” “无花果？” 夏商下意识地接了一嘴。 小姑娘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说：“是花无果，取意有心开花，无意结果！不懂就不要乱说，文盲！” “哈哈哈……这妮子有点儿意思！” 夏商被逗乐了，笑着直挠头。 “师父……这是什么人呐？” 小妮子十分郁闷，走到师父面前求安慰。 师父心里正想着，就你这小妮子跟他斗嘴，再给你十年时间都不够。 上官婵实在不想在他面前多停留，正准备告辞，却被夏商抢先说道：“进去慢慢说吧。” “谁要跟你慢慢说了？” 上官婵心头满是抱怨，但却无法将心中所想直言说出来，看着夏商已经回头进了山洞，上官婵又不想让身边两人看出自己和夏商的微妙关系，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仙儿跟上官婵打了个照面，仙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上官婵一眼，没有招呼。 上官婵则颇具傲气地一扬头视作不见。 小姑娘见了仙儿不由惊呼出声：“好漂亮的姐姐。” “咯咯咯……”仙儿笑得花枝招展，“小姑娘可真会说话，不过姐姐再好看也没有你师父好看对吧？” “那是当然！” “咯咯咯……”夏商已经坐下：“你们随便坐坐，上官婵，你过来。” 上官婵拧着眉头，一直没给夏商好脸色，但对夏商所说的话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同行两个同伴也都很奇怪，他们可从未见过上官婵如此听话。 要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在红花会中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一向说一不二，只有别人听她，从未见过她听别人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但上官婵的的确确是到了对方面前，语气淡淡地问：“干什么？” “坐下，把绷带拆了，我给你看伤口。” “不需要！” “我说需要就需要！” 上官婵的语气十分强硬，但她的强硬在夏商面前仿佛被直接无视了，夏商依旧平稳看着她，语气都没有太多变化。 上官婵胸口一阵起伏不定，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蛮横霸道，毫无道理可讲，谁知道他一时冲动会当着自己的同伴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上官婵是真有点儿怕他，很无奈地坐在了夏商身边。 一边的武长安感觉情况不太对劲儿，心说上官婵怎么见了这男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看着夏商就要伸手去给上官婵拆绷带，他这会儿坐不住了，站起身：“诶，夏少侠，你这是要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大夫。” “……”武长安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同时又疑惑地看着上官婵，想着平日里在红花会中，男人连靠近她五米之内都不行，怎么可能让人对她摸摸搞搞的？ 难道上官婵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真的是大夫。” 上官婵淡淡道。 武长安还期待着上官婵有所反应，没想到是这样结果。 “你们都出去回避一下，我要给她治伤。” “我们……”“你们都出去。” 上官婵还是没有反对，依旧是一副帮腔。 武长安这回是真郁闷到家了，可在上官婵面前有不能表现出来，无奈转身，出了山洞。 这武长安在红花会中也算是跟上官婵最好的异性朋友了，从未见上官婵如此跟男人接近过。 想着这几年对上官婵是百般的好，随时随地都小心翼翼地不让上官婵讨厌，却也只能得到一个跟随身侧的机会，任何事情都是对方说了算，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话语权。 越想心里就越是憋屈，也就越感觉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别说武长安看出来夏商和上官婵的关系与众不同，连她的小徒弟都瞧出了一些端倪，跟着仙儿一起离开山洞的时候就在身边小声地问：“姐姐，我师父跟你家公子是不是老早就认识呀？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呢？” 仙儿娇俏地笑着：“那我就得跟你好好说说了。” 仙儿把花无果拉到一边去聊夏商和上官婵地过往，另一边的武长安急得是心痒难耐，也十分想听听其中缘由，结果还两个女人总是偷偷摸摸地说，什么也听不见，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这时候舔着个脸过去偷听？ 只能看到一边的花无果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倒是让人更加心痒难耐了。 山洞里没了他人，夏商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看着上官婵狼狈的病态，心中难受，但也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夏商先是解开了上官婵左小腿缠着的绷带，看到了她小腿上被利箭刺穿的口子，虽然已经结疤，但因为受到雨水天气的影响，伤口依旧在流血。 “很痛吧？” 夏商抬头，轻柔地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人。 女人倒是有几分倔强：“不痛。” 夏商手在伤口处轻轻一碰，刺痛感瞬间让女人皱起了眉头。 “你故意的！” “江湖的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 “总比跟着你这个骗子好！” 夏商没有再回答，安静地从自己包裹中拿出了一些必备药品，然后重新包扎伤口。 处理好了脚上，还有右手臂和右胸部位。 上身部位要处理起来不方便，必须脱掉衣裳才行。 上官婵忙着说不要处理了，但夏商又一次抢先一步解开了她的衣带。 上官婵有些害怕，也有些羞涩，但她偷偷看见夏商干净的目光莫名地心头一暖。 夏商的心中只有女人的伤势，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任何遐想，所有的思绪都被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所牵动着，专注之中带着怜惜，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意。 上官婵看的懂，自然也在夏商带动下变得平和且随和多了。 第1146章 这一次，我依你 半个时辰后，伤口包扎好了。 这个过程夏商十分小心，虽然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但实际上却像是完成一件非常重大的手术一般。 “呼……终于好了！” 夏商擦了擦头上的大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外衣给上官婵披上。 看着夏商的动作，上官婵竟然有些失神，直到再次听到夏商的叮嘱。 “你现在必须好好养伤，伤口绝对不能再淋雨了。” 上官婵回过神，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感觉确实比之前舒服多了，才皱眉回答：“我有我的事情，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什么事情比你的命重要？” 夏商有些恼火。 “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怎么可能送命？ 必以为你是大夫就能唬我。” “就算不会丢了性命，但伤口留下了伤疤怎么办？” 这下上官婵是真的愣住了，还没有哪个女人对自己的容貌不感兴趣的。 如果因为这些皮外伤给自己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这对一个女人而言，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我……”“别我什么我了！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呢？ 不管有什么事，大不了让外面的两个人去，你必须留下来休息。” “不行，他们两个必须由我带着。” “那就一起留下。” 夏商十分坚决。 上官婵想要起身离开，却比夏商双手抱在了怀中，上官婵有些急了：“你干什么？ 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以前我都是让你自己做出决定，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身上出现任何伤口！” “……”上官婵忽然没了声音，因为她竟然看到这个蛮横的男人眼中涌出了眼泪。 这……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这个人原来……原来也会哭？ 眼泪落在了上官婵的肩上像是滴入了她的心里，似乎自己也能体会到了对方心中的那种苦涩。 上官婵呆住了，像个木头。 夏商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太好，赶紧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让你笑话了。” 夏商的眼泪还没擦干，迎来的却是一张火热的唇，刚刚的木头忽然用力地将夏商扑在了地上，然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夏商浑身一震，整个人都麻了，舌头上传来一阵剧痛，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干什么！“师父……”外面传来了花无果的声音，但声音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外面三人听里面的动静是知道已经处理完了伤口，正准备进入洞里来，没想到却看见上官婵正骑在夏商的身上，双唇相接，热情如火……花无果和武长安都懵逼了。 这是上官婵？ 这是自家师父？ 这算什么？ 这算反扑吗？ 这简直是彻彻底底颠覆了两个红花会子弟的三观呐。 红花会中出了名的冰山加火山，居然……居然对一个男人主动出击！武长安只觉头顶一道惊雷炸响，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被浇灭了，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靠在了墙壁上，六神无主，七窍生烟。 花无果却是兴奋得面红耳赤，心中暗想：“师父果然是与众不同，居然如此大胆，简直是太帅了。” 只有仙儿早已见怪不怪，很淡定地一声不吭，笑看身边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山洞口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里面两人的注意，上官婵从夏商身上起来，满嘴是血。 夏商则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觉自己快成哑巴了，然后怒气冲冲地瞪着上官婵，心说你这死婆娘搞什么鬼？ 上官婵略显沉默，也不为刚才的事情被人发现而惊慌，只是低声说着：“你是因为疼，所以流泪……这一次，我依你。” 外面的人听不到两人小声说话，仙儿看公子嘴在流血，飞快地跑了过来，对着上官婵怒道：“疯婆娘，你吃错药啦？” 听了上官婵刚才的话，夏商心头大畅，忙拉着仙儿：“没事没事，亲嘴而已啦，小问题小问题。” “亲嘴亲得满嘴是血，怎么亲的？ 我也学学？” 到了这时候，上官婵才感觉到一丝羞涩，把脸扭到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 仙儿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忙对着公子的嘴巴吹气，心疼得要命。 花无果也追进山洞来，走到师父身板，两眼放光：“师父，仙儿姐姐给我说了你跟他的事情。 当真有那么精彩吗？” “不要胡说！” “哦。” 小妮子嘴上应了一声，但内心里却还在兴奋，就她这年纪，最向往的也就是这样的恩怨情仇了，心说这样的江湖才够刺激呀。 最后是失魂落魄地武长安走了过来：“上官……”“武师兄，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 但你也看到了，我上官婵这辈子可能不会有一个男人接近，如果有那么一个，也只可能是他了。 武师兄，你是个好人……”收到好人卡的武长安感觉跟这个山洞格格不入：“上官，我明白了，现在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武长安回头，一个人落寞地走到了山洞外面。 花无果看了也忍不住感叹：“武师伯可真可怜。” …………夏商休息了好一会儿舌头才渐渐恢复知觉，四个人已经围坐在重新升起的火堆旁，一个个都表情怪异，等着夏商说话。 夏商看着小妮子：“你师父的伤很严重，已经不能再赶路了。 在你师父伤势恢复之前，我得在一旁监督着。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时间要一起行动。” 小妮子皱着眉头：“师父，我们当真不去找盟主了？” 上官婵难得表情柔和，轻轻地看了夏商一眼：“师父已经答应了他，要留下来养伤。” “我也觉得师父应该先养好伤，盟主身边那么多高手，也不差师父一个。” 夏商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红花会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肯定也在找那个青山居的位置。 毕竟青山居不是什么江湖门派，只是一个小小避世之地，外人很少有人听过，更没人知道它的位置。 我们跟你们的目的一样，我的人也在寻找青山居，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所以你们跟着我们一起，也是可能在青山居和你们的人汇合的。” 第1147章 夏商的安慰 在山洞中商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之后，大家的心也安定下来。 上官婵说要去外面透透气，夏商本来是不允的，但看到外面的雨也停了，这个女人又是个不喜欢别人否定的性格，就依着她带她一起出去走走。 到了山洞口，武长安拦在了夏商面前。 上官婵皱眉问：“武师兄，你要干什么？” “姓夏的，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武师兄，我已经跟你说得十分清楚……”夏商打断：“没事，既然是要谈一谈，那就谈一谈吧。 你就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上官婵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武长安表情僵硬，默默地向前走，一直带着夏商到了很远的小树林中。 “武兄，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武长安一回头，丢了一把剑在夏商面前。 夏商皱眉：“怎么？ 难道是要决斗？ 可是感情这东西跟武功没有任何关系，输赢也不能决定一个女人的归属。”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能力保护好上官！” 这个理由夏商倒是无法拒绝，笑着捡起了剑：“好吧，既然如此，你说怎么比？” “我不想伤你，那样上官不会原谅我，你就凭空舞剑，我只要看看你的剑法就知道你的实力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武长安十分坚定。 这个武长安倒是不讨厌，此刻的表现倒有一些憨憨的感觉。 夏商也没有多说，对这样的考验倒是没有任何排斥。 要说比剑，夏商这回还真的底气十足，虽然在夏商的记忆力就只有一招剑法，但用出来唬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结果可想认知，在武长安见识了夏商精妙绝伦的剑法之后，惊讶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一招足以颠覆他的认知的剑法，从未想过天下会有如此玄妙的剑招。 在红花会中，武长安也是以剑法助长，自以为剑法在江湖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没有想到这个长得跟个绣花枕头一样的男人能在剑法上碾压自己，这无疑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他的头上。 看着武长安更为失魂落魄的样子，夏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是投机取巧：“那个……武兄，我们还有什么要比的吗？” 武长安摆摆手：“不用了……什么都不用比了……人比人气死人，在这么比下去，在下怕是没有颜面再苟活于世了。” 之前的武长安还算是气宇轩昂，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连夏商都觉得他着实可怜了些，也就好心安慰：“武兄不必气馁，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是人总会有闪光的地方的。” “不用再说了，我相貌不如你，剑法不如你，上官有这样的选择也是理所应当。” “武兄，你虽然比我差了一点点，但也不能证明你就不足够优秀是不是？ 这世上，像我这样的男人就一个，也就抢走了你一个心上之人。 但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我一个人哪里消化得过来？ 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又所谓不要被眼前的一片绿叶挡住了后面成片的森林……”夏商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武长安的肩膀。 武长安表情有所变化，细细品味夏商刚才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不要被眼前的一片绿叶挡住了后面成片的森林……夏兄所言当真别开生面，与众不同。” 夏商笑道：“哈哈哈……这就对嘛！生活那么多美好还瞪着武兄去发现呢！” 武长安苦笑一声：“原来我不仅相貌不如夏兄，剑法不如夏兄，连文采也是不如夏兄……”夏商见他更为失落，当下急了：“那个……如果心中郁闷难以消散，我倒是有一套舒缓之法。” “什么舒缓之法？” “我教你唱一首歌吧，唱歌最能抒发情绪了。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脑海中就不经意地浮现出了那首背景音乐——真情像草原广阔，曾曾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一刻钟之后，夏商和武长安回到了山洞口。 此前上官婵还有些担心，生怕两人之中有一个人受到什么伤害。 现在看到两个人都回来了，上官婵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可细细一看两人的状态又不对劲，武长安回来的时候像是丢了魂儿一般，脸色惨白毫无生机，就像一刻干枯的小草随时都可能被封吹散似的。 “武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婵急着上去问道。 武长安摆摆手：“没什么……”“可你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武师兄算是明白了，上官你的选择没有错。 夏兄不仅相貌胜过我，剑法胜过我，才学胜过我，唱歌胜过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超过我。 师兄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想一想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说完，武长安也不再理会上官婵了，走进山洞一头倒在了地上。 上官婵皱眉看着夏商：“你到底对武师兄做了什么？” “他是你师兄，我能对他怎样？” 夏商一脸无辜。 “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夏商有些犯嘀咕：“我本来是在开导他的，可谁知越是开导，他就越这般萎靡不振……”“你这人……”上官婵有些恼，“武师兄他为人正直，绝不是一般登徒浪子，虽对我有爱慕之心，但一向对我尊重有佳，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对他格外尊敬。” “我是在开导他呀！” “你骗得了谁？ 你若真是开导，他怎会变得如此？ 你就是蛮横无理，见不得人别人亲近我，所以怀恨在心故意气他。” 夏商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喏……你都看出来了又能怎样？ 反正都成这模样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吧。” “哎！” 上官婵长叹一声，看着夏商这样子实在是无可奈何，“算了，就让师兄一个人静一静吧，我要出去走走。” “遵命，夏夫人。” 第1148章 小情调 夏夫人？ 听到这三个字，上官婵眉头轻轻一皱，左右看了看，幸好是没有在场，也就没有过多辩解，只是的淡淡道：“我只是一个人去静一静，没说让你跟我一起。” “难道这么久不见，你一点想跟我说的话都没有吗？”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说的？” 上官婵依旧是分毫不让。 “之前你讨厌我是因为我有骗过你，并且当上了都察院首座。 但真实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都察院首座并非自己想要当的！走到这一步都是形势所迫，不是我说退出就能退出的。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不能化解的误会，其实根本都不算是误会，只要放下心中的执念，不是一切都好了吗？” 上官婵地下了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反驳，心里多少也认同夏商的话。 只是她的身份和夏商的身份永远处在对立面，又如何能走到一起？ “我是红花会的叛党，你是朝廷的鹰犬，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仇怨，我们走在一起必然也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 所以我们还是各自避开的好，不要给对方增添麻烦。” “是，我知道你意思。 我们走得太近总会被有些人猜疑，但这样我们就要一直不见面？ 还是要装作不认识？ 再说了，我之前一直很尊重你的心意，让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可到头来怎样？ 你整天参加一些非常危险的活动，在京城里偷偷跟朝廷作对，离开了京城还来追杀岳彦之，搞得自己身受重伤！要早知道如此，我岂能放你为所欲为？” 两人说话争锋相对，眼看着就要在门口吵了起来，在山洞里的仙儿和花无果好奇来看，夏商忙表示并没有任何冲突。 然后夏商抓住了上官婵的胳膊，经她拉到一边：“你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聊。” 上官婵被夏商脱到了树林中，走了好远才停下。 上官婵一路皱眉，抓住一点儿机会赶紧甩开了夏商。 “好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上官婵有些不悦，她就是不喜欢这种蛮横不讲理的相处方式，本来看着夏商还有些恼怒，可见夏商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先前争争执时的急躁，倒是有些奇怪。 上官婵有些奇怪，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呜……”话音刚落，夏商忽然将上官婵抱在了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一口吻在了她的唇上。 夏商很用力，任凭上官婵如何挣扎都没有用，唯一的感觉就是一股浓烈的男人味道冲入了自己心里，并且这股男人味还带着熟悉的亲切感，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舒服到无法呼吸。 之前还十分刚烈的女人在这一刻忽然变软了，从发丝柔软了到了每一个毛孔，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柳庄自己鬼使神差地主动送上门让这坏人欺负的时候，那时候被他欺负是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儿后悔，甚至还有那么些喜欢和留恋。 没想到当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找回自己还是那样的叫怀念……一瞬间，这女人的心都软了，原以为自己早已经对他漠然，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反抗他的诱惑。 就算两人之间有无法调节的身份矛盾……想着，上官婵心中委屈，眼眶中眼泪都开始打转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婵终于将这个坏人推开，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这男人却是极为享受的舔着唇，一双意犹未尽的眼睛还盯着泪汪汪的女人。 没有注意到上官婵已是满脸泪痕，夏商看着也会心疼，不禁也暗自责怪自己是否太过过火，估计对方现在又要更讨厌自己了吧？ 夏商正想着，面前的女人忽然抹了一把眼泪，反扑到了夏商身上。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让夏商一下就想起了刚才在山洞里咬自己舌头的时候。 这把夏商吓得闹带往后一缩，赶紧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上官婵瞪着眸子，未干的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呢，她实在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心里顿时火起，心说刚才你亲我那么主动，现在人家难得主动想亲你一个口你却躲得老远，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婵正不明白呢，夏商十分胆怯地提醒：“那个……有话好说，别咬了。” “别咬了？ 什么别咬了？” “你那么凶的扑过来干什么？ 刚才被你咬了舌头现在还在发痛，难道你还要来一次？ 我可不干！” 听夏商这么一说，上官婵才知道夏商想到了什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愣在原地，过了几秒钟，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这是你说的，不咬就不咬了，以后再也不咬了。” 夏商也是反应迅速，看上官婵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己会错意，知道对方之前的举动是要做什么，当下心中有些后悔，赶紧腆着老脸又凑了过去。 “那个……咬一口也不是不可以……”上官婵一扬头，不予理会。 “来嘛来嘛，咬一口。” 上官婵看着夏商闭着眼睛凑到自己面前的傻乎劲儿，心里头也是多有感慨，实在是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会儿奸滑得像个老狐狸，一会儿又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或许也正是这样的捉摸不透才让这个男人与众不同，让自己难以忘怀吧？ 想着，上官婵心中一软，轻轻地送上双唇在夏商的脸上更加轻轻地一啄。 夏商感觉脸颊微微一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夏商很失望，颇为抱怨：“这就没啦？” “你还想怎样？ 难道真要我咬上一口？” “其实我觉得可以在热烈一点，激情一点，或者可以在这无人的地方做一些令我们都更加快乐的事情。” 上官婵白了夏商一眼，不予回应。 夏商知道对方现在的沉默不是默许，只好把一些不切实际的冲动都放回了心中。 虽然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但也算让两人紧张的关系变得亲密了很多，夏商也就满足了。 第1149章 夏商的诚意 关系有了缓和，夏商也就不再跟上官婵打情骂俏，拉着她准备回到山洞。 夏商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上官婵就说道：“别急着回去，正巧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夏商一愣，回头：“什么事？” 上官婵表情合欢，不紧不慢走到夏商面前，小声道：“你似乎对我们红花会此次行动的目的十分清楚？” 夏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这是自然。” “既然那么清楚，想必也是听说了天书总纲的传说。” “是啊。” “你在朝廷任职，你是否知道那天书总纲是被岳彦之随身带着，还是被岳彦之藏起来了？” 夏商双眼微眯，感觉这个女人忽然对自己和颜悦色似乎另有目的，看她的样子，难不成是想从我口中套出有些话来？ 这种情况任何男人遇到了心里都会有一点点不爽。 但夏商也只是有一点点不爽，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回答道：“这个问题你应该这么问，关于天书总纲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官婵没有明白，疑惑：“这是何意？” “看你问得这么肯定，自然是有着充分的理由去相信消息的准确性。 但事实却跟你们所想的完全不同，岳彦之带走了天书总纲的消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假的？ 这不可能！” 上官婵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当她的话音落下，看到夏商一本正经的表情时，却也有了一些怀疑。 如果告诉她这话的人不是夏商，上官婵绝对不会有一丝怀疑，可关键夏商是都察院首座，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知道很多朝廷内部的秘密。 而且他有插手此事之中，必然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夏商说岳彦之没有带走天书总纲，这话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夏商继续解释：“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牵涉进入此事便是受到朝廷密令要除掉岳彦之。 但岳彦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朝廷还不得而知。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绝对不会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拿到了天书总纲潜逃。 因为关于这个消息的来源，本身就是从我口中传出去的，这不过是我用来借用江湖势力除去岳彦之的一个理由。” “你口中传出去的？” 上官婵眉头皱得更紧，“我不相信，你没有任何理由。” “因为岳彦之在士族之中有着不小的声望。 在经历了三年前东岳先生死亡事件之后，朝廷深刻地知道了一个文人的死会对社会造成多大影响。 为了不让岳彦之的死和朝廷扯上任何关系，所以我一开始没有选择自己动手。 故而想到了引诱江湖势力去除掉岳彦之的想法。 能让江湖势力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天书了，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借口，说是岳彦之偷走了藏在皇宫的天书总纲，这才引得你们这些江湖势力为之疯狂。” 上官婵没有说话，似乎在仔仔细细地分析夏商所说的可信性，以及思考之前得到消息的种种细节。 夏商的话没有任何隐瞒，他也不想对上官婵有任何隐瞒，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诚心诚意，夏商继续补充。 “你可以再想想这一路的经历，岳彦之不过一个文人，他偷走天书总纲做什么？ 天书总纲对武林中人是至宝，但对于一个文人不过就是一堆废纸罢了。 他犯得着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一个对自己无用的东西吗？ 如果他真的有天书总纲，在落入古剑门手中的时候早就应该交出来，不然也不会如此遭受折磨。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不管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确切消息’，听了我的话总该明白其中的漏洞了吧？ 所以，你了解到了这些，就应该早点儿收手，不要再往这个泥潭中去掺和了。” 夏商说了这么多，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但他现在更关心面前女人的想法，他是真的希望上官婵能及时清醒过来，不要再继续如此危险的行动了。 过了一会儿，上官婵盯上了夏商的眼睛：“你跟我说这些，不会是希望天书总纲重新回到朝廷的掌控，不让天书总纲落入江湖之中吧？” “你……”夏商气结，心说老子怎么跟这样的女人扯上了关系，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婆娘！看着夏商生气的样子，上官婵有所缓和：“你这个骗子骗的人太多了，任何轻易相信你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我也是多一些心眼儿。” 夏商也不服气：“你不是想要天书吗？ 我给你一卷天书就是，这样总该相信我只是单纯地担心你的安全了吧？” “什么？ ！” 上官婵大惊失色，一下愣在了原地。 夏商却不是说笑的，很快将随身带着的一卷天书给拿了出来。 夏商所得的四卷天书中，三卷分别藏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其中一卷随身带着。 这一卷是大师父楚奉天给的一卷手抄本，夏商将书页顺序完全打乱了，就算被人得到也不会看出来什么。 夏商将手抄本拿出来，没有立即给上官婵，而是认真地整理书页顺序。 上官婵不懂其中缘由，问道：“你在做什么？” “天书非同小可，我为了不让别人得到，专门将书页的顺序打乱了，现在要重新整理好，不然就算给了你你也看不懂。” 上官婵有些错愕，甚至有些怀疑，想着天下间怎么会有人主动将天书送人的？ 或许这是他为了讨好自己而耍的手段？ 可看到夏商认认真真整理书页的样子，如果真是要给一本假的天书，他也犯不着这么费心去整理吧？ 上官婵走了过去，小手按在夏商的手背上：“你真的愿意给我？” “当然！” 夏商一副轻松自然的模样，“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我就当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岂能不给？” 换作平时，上官婵肯定要对夏商所说的进行一些辩解，但这次她出奇安静，没有任何动作，松开手继续看着夏商整理。 过了有一刻钟，夏商终于把书页顺序整理好，然后递给上官婵：“给。” “你真愿意给我？” 夏商没在多说，把天书塞到了上官婵的怀里，表情自若，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第1150章 半山客的消息 看着夏商平静的表情，上官婵都有些不懂，心说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这可是天书！天下人为之疯狂的东西，任何一本天书出现在江湖都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怎么能如此平静地送给了别人？ 就这么模样，甚至还不如送女孩子一点儿首饰来得珍重。 至少也要叮嘱几句，这东西如何如何宝贵，之后要如何如何保存，不要让别人轻易看，更不要不小心弄丢了什么之类的。 可偏偏这人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叮嘱，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交了出来，却没有一点点留恋。 不过，上官婵哪能不知道夏商对此物的珍重？ 如果不是特别小心，又如何能专门讲书页的顺序打乱？ 对方之所以能将此物轻易交出，也就说明了此物的重要性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夏商的平淡无疑在上官婵的心口偷偷戳了一下，让上官婵的心中竟然有了些内疚，甚至有些想要还给他冲动。 上官婵没有那么做，心说万一是他的欲擒故纵呢？ 自己还回去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心儿又被你骗了一回，就当此物是补偿，也让他心里肉痛一些吧。 上官婵想着，将天书真的收了起来。 这时候，仙儿的声音从树林外传来：“公子……公子……”“我在这儿。” 夏商回了一句。 “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来吧，青山居的位置已经找到了。” “知道了。” 夏商回了仙儿，然后回头看着上官婵：“回去吧。” 上官婵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主动抓住了夏商的手，一起往山洞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盯着夏商的脸色小声问：“那天书我可真的收下了，我可没打算还你。” “男人送给女人的东西，都送出手了，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夏商回答颇为大气，也让上官婵心安了许多。 出了树林，看到山洞，上官婵俏俏地松开了夏商的手，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脸色。 这时候，出去探路的半山客已经看到了夏商，急忙跑过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参见教主。” “教主？” 一边的上官婵一皱眉。 夏商笑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明教教主，至于其他的身份，你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的好。” 上官婵没有回答，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夏商对半山客说：“回山洞里面说吧。” 所有人都回到山东，围在一堆篝火旁。 夏商和仙儿坐在一起，半山客站在一边，花无果又回到了师父身边，只是看夏商的眼神不再像初见面时那么排斥了。 武长安休息了一会儿，精神有所好转，但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先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望着火堆的火焰不知想着什么。 半山客看着这些陌生人，之前没来得及打听：“这些是……”夏商回答：“红花会的朋友，大家此行目的一致，就一起行动了。 你也不必忌讳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个……”花无果忽然小声打断，“师公，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呢！我听那个人叫你教主？ 你是什么教的？ 白衣教？” 上官婵一皱眉，在徒弟的头上敲了一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夏商嘴角抽搐，似乎对小妮子的称呼有些不适应，酝酿了一会儿才回复平静，回答：“没关系，我的身份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就是明教教主，夏春秋。” “明教教主！” 武长安忽然一阵惊呼，听到这四个字让他一下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你就是最近风头大盛的明教教主？ 怎么可能？ 明教教主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夏商没有回答，倒是看了上官婵一眼。 上官婵很配合，低声回应：“他没有说话，他就是明教教主。” 明教教主的身份让武长安愣住了，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精神似乎又被无情地击打粉碎。 原来连江湖地位差别也这么巨大……“原来师公竟然是明教教主！那师父岂不是教主夫人？ 我不就是明教的大师姐了？” 花无果开心地说着。 结果却又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在胡说八道就给我出去罚站！” 花无果抱着头，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半山客，你说吧，青山居的情况怎么样？” “回禀教主，青山居的位置已经调查清楚，由此处去只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青山居内的情况却有些复杂。” 半山客顿了顿，“青山居和传言中的避世之地有些不同，属下看到别苑内外皆有江湖人士聚集。 但从那些江湖人士的打扮来看，也分辨不出门派。 虽然穿着不同统一，但他们似乎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属下更愿意相信他们属于一个势力在控制。” “大概多少人？” “至少三十人，而且看样子各个武功不弱。 教主，就我们现在这些人过去，怕是会有危险，除非……”半山客的意思很明显，除非教主下毒或者用蛊。 夏商平静地点了点头，认为这个计划不是不可以，但他随身带着药物还不足以让那么多武林人士中毒。 犹豫的时候正准备问问仙儿，想听听她的意见，仙儿却在夏商身后小声说：“公子，最近施展蛊术太多，如果再进行这么大范围的下蛊，我恐怕控制不了。” 夏商眉头一皱，既然仙儿都这么说了，那下蛊的方法肯定也行不通。 下毒和下蛊两手最厉害手段都无法成立，那要进入青山居站到岳彦之就有点儿困难了。 好在夏商现在不是一个人，面前还有红花会的人。 除了上官婵，红花会的别人可不在夏商的关心范围之内，能利用一下当然是更好了。 夏商看着上官婵：“我的消息就这么些，你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 或许是夏商的坦诚让上官婵心生感动，在大家商量正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隐瞒。 “那些人的身份不用去猜了，我都清楚得很。 也就是当初白衣教余孽，一直跟随在二皇子李向阳身边的一群走狗。” 第1151章 红花会的变故 白衣教？ 二皇子身边的狗？ 夏商皱起了眉头。 看夏商的表情，上官婵有些得意，反问：“堂堂督……堂堂明教教主，居然连这些事情都不清楚？” 夏商笑了笑：“明教不过是江湖中的小门小派，哪里知道得了天下大事？” 上官婵白了夏商一眼，不再废话：“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年的白衣教早就名存实亡，江湖中也有很多人知道，所谓的白衣教其实就是二皇子笼络江湖势力的一个渠道。 白衣教的高层全部出自二皇子的身边的人，曾经的白衣教教主，也即是那个鬼大师的师父也是李向阳身边最信任的宗师高手。 而白衣教曾经在江湖中干的有些蛊惑人心的事情也早已经被公之于众，江湖各大门派也清楚了白衣教背后的目的，所以白衣教早就和魔教划上了等号。 好在江湖势力在对抗朝廷的问题上素来齐心，得知白衣教和朝廷有关系之后，白衣教就一直被打压。 曾经遍布天下各地的白衣教也已经被摧毁得差不多了，很多教众都选择了主动退出，只剩下了一批被完全抹除心智，完全效忠于教主的核心成员还跟随在二皇子身边，替二皇子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 这位仙儿姑娘的当初也是白衣教的核心成员，相信她对这些变化应该心知肚明。” 仙儿一皱眉，虽说对方的话没有问题，但对方的眼下之一好像是说自己就是妖女，这叫仙儿听了有些不爽，便争锋相对地反问：“别说白衣教了，难道红花会和二皇子之间就没有一点点关系？ 还好是我最近几个月在了解江湖中的种种事情，不然也就不知道原来红花会的背后有二皇子支持的传言也是真的。 上官姑娘，这话我说得没错吧？ 要说白衣教是魔教，那红花会有算不算是邪魔外道呢？” “不许你侮辱红花会！” 花无骨小妮子一听就火了，但很快就被上官婵给控制住。 上官婵没有生气，倒是十分坦然：“没错，最近几年江湖的变化很大。 谁都没有想到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红花会也会跟朝廷扯上关系，居然也是二皇子用来笼络江湖人心的另一枚棋子。” 夏商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听了这些都有些发懵：“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红花会和白衣教的背后都是二皇子在操纵？” 上官婵点头：“听起来有些奇怪，毕竟红花会和白衣教之间一直处在敌对关系，谁能想到这两者之间的背后居然是同一个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越容易发生。 细细一想也不会觉得奇怪。 江湖中人千奇百怪，有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有人胡作非为，放荡不羁，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有本事就会有作用。 李向阳的目的很简单，白衣教收拢江湖中一些臭名昭著的人物，红花会打着正义的旗号收拢人心。 这样，无论正邪，只要是有用之人皆可被李向阳所招募。” 夏商一想也是，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只要有本事，懂得驾驭之道都会成为一枚好的棋子。 之前只是猜测李向阳在江湖中的隐藏势力很多，但没有想到整个白衣教和红花会都是他在操纵，这也就可以看出李向阳的野心有多大，居然费心费力培养出了这么大的两个势力。 不过最近几年李向阳不顺利，一直被压着，在京城逐渐没有了话语权，或许这也跟红花会和白衣教的变故有关。 夏商皱起眉，看着上官婵：“如果红花会也是李向阳的棋子……那你……”上官婵眉头一挑，颇有几分傲气：“李向阳虽然野心勃勃，但他却算错了一些事情。 但凡江湖中的侠义之士都不会甘愿沦为朝廷的走狗，我们就算身在红花会，自从知道红花会背后是李向阳之后，我们就跟他划清了界限。 我们现在还是红花会，但不是李向阳的红花会，是独立的红花会，我们依旧尊重我们的走教义，那就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绝不和朝廷的鹰犬同流合污。 我们之前因为被蒙在鼓里不小心被人利用，但现在我们只会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 夏商明白了：“所以之前才听鬼面人说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余孽。 所说的应该就是只红花会的余孽吧？” “什么余孽？” 上官婵面露恼色，“他们才是余孽，才是叛徒。 我们红花会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清除以吴广生为首的叛党。” “吴广生？ 就是当初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个宗师？” 上官婵点头。 “既然吴广生不再是红花会的盟主，那你们现在有谁带领？ 竟然敢跟宗师作对？” “我们现在的盟主是上官锦。” “上官锦？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夏商嘀咕着，忽然又想起来，“他是你大哥？” 上官婵点头称是。 了解了事情始末，夏商有些感慨：“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仅仅是一个红花会中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上官婵还想说什么，身边的武长安提醒道：“上官，他毕竟不是我们的人，跟他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 上官婵没有理会他，继续说：“此次行动就是大哥提议发起的，而且是动用了我们红花会中所有的力量。 对这次行动，我们的红花会是志在必得。 你说要我收手，显然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我们孤注一掷，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们红花会内部的一些无奈。 不得不承认，我们现在的这一批人跟以前的红花会比起来只是其中的一股很小的力量。 想要跟吴广生作对，靠我们现有的力量根本不够。 所以我们把希望寄托在了天书总纲上，只要得到了总纲，我哥就能成为宗师，也就有了和吴广生正面抗衡的能力。” “现在呢？ 现在只要将我给你的东西交给你哥，你哥也能拥有和吴广生对抗的能力。 或者你让我出手，我也能让吴广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上官婵沉默了一会儿：“别让我哥遇到你，你在他心中没什么好印象。” 第1152章 小溪边的尸体 稍作计划，夏商准备自己潜入青山居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就偷偷将岳彦之给带走。 而上官婵则先去和她大哥汇合，主要目的是劝说他停止此次行动。 上官婵是相信夏商的，如果岳彦之身上根本就没有天书总纲，那他们继续冒险也就没有了意义。 就算只是几天前的正面冲突，他们红花会仅剩的一批高手中就折损了五六个，这种损失红花会可承受不住，所以更加不能有无谓的牺牲了。 在山洞中稍作整顿，一行人便在半山客的带领下前往青山居。 山路依旧难走，上官婵身上有伤一路都走得十分小心。 夏商自然是跟在上官婵身边关怀备至，毕竟跟上官婵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既然是一次意外的相遇，夏商也是很珍惜。 不知道上官婵是不是和夏商有着同样的想法，这一路虽然冷淡，却没有任何争锋相对的话，对夏商送来的关怀也是一一收下。 路上最扎心的还是武长安，看着自己的女神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内心的汹涌澎片却碍于面子不能表现出来。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山林前方忽然传来了溪水的声音。 此处山势往下，是一行人翻过了一座山头之后，前方不远似乎又是一个小山头，因为林木茂密所以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但从声音方向来判断，应该是两个山头之间的低洼地带而形成的小溪。 果然，再往前没走几步就出了林子，前方视野豁然开朗，几米之外就是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流，小溪流对面再走十几米又是山坡和密林。 溪水十分清澈，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半米，能清楚地看到水中游动的小鱼苗。 在雨后的山林中走了一段路，大家都感觉有些闷热。 夏商看了看上官婵，对方似乎有些气喘，便就提议休息几分钟，顺便补充一下水袋。 夏商的提议没人会有意见，上官婵自己到了溪边突起光滑石头上坐下，夏商准备到溪边打水，不想已经在溪边的半山客似乎发现了什么。 “教主，这里有发现。” 看半山客一脸严肃，夏商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到了河边，半山客指着溪水之中。 起初夏商倒是没有什么发现，可当夏商细细去看，竟然发现溪水中有那么一丝丝血迹。 因为血迹已经被冲得很淡，若非仔细观察很难看到，看水流往下的地方，血迹已经被完全冲散，已然找不到痕迹了。 但逆流而上去找，倒是可以发现水中的血迹越来越清晰。 很明显，小溪的上流有情况发生。 根据半山客的描述，只要顺着小溪往上走，一直走到小溪的尽头便是青山居。 之前他也在这条小溪的边上休息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个发现瞬间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也顾不上休息了，加紧速度顺着小溪往上。 随着众人越来越接近青山居，溪水中的血迹也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多。 最开始还只是一点淡淡的血丝，后来就变成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再后来已经能感受到溪水中散发出一股淡淡地腥气了。 没过多久，一具尸体出现了大家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但衣着却分辨不出是什么门派。 夏商怀疑是二皇子的人，但也有可能是除开红花会的江湖中的别的门派。 一开始夏商还不相信这样的猜测，因为在这么深入的山林里，一般的江湖门派想要找来也不容易。 但他们很快就见到了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尸体。 这些人的打扮都不相同，其中有一个穿着龙虎帮的衣裳。 这个龙虎帮在江湖中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也是出席过名剑山庄的发布会的帮派之一。 所以龙虎帮的人得到消息一路追寻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其中一个人是龙虎帮的人，那也就能证明其他的人也可能是一些江湖中的小门派的弟子。 如此情况让夏商有些心惊，看来江湖人士的追踪手段真不简单，居然能敢在夏商之前找到青山居，而且还能聚集来这么多人？ 看来这附近的情况也是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一个不解之处，便是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从附近的情况来看，这里肯定发生过的打斗。 但更具体的信心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上官婵突然发现了插在小溪边泥地里的一支小箭。 夏商看到上官婵愁眉不展地从地上拿起那支小箭，心中一下明白过来，同时也更为担心地看了上官婵一眼。 这是复合弓所用的箭枝，除了红花会的人没有帮派会使用这样的武器。 如此也就是说明，是红花会的人和这批人发生了战斗，并且杀了不少人。 好在这里目前还没有发现上官婵认识的人，证明红花会在这场战斗中占率了不少便宜。 可心里悬着的弦还没有松开，预料之中的情况出现了。 最先发现你是前面的武长安，身后的夏商看到他明显有了变化，一下跳入了满是鲜血小溪之中，从小溪中间的水中拖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穿的是和武长安一样的服饰，明显是红花会的人。 上官婵也紧张起来，加快脚步冲了过去：“武师兄，这是谁？” 武长安将尸体反过来，看清了对方相貌，不由一惊：“是贾先生！” “不可能！贾先生怎么可能会……”上官婵露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可看到那人的相貌时，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夏商不关心这些人，但也见不得人上官婵如此担忧，忙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此人跟你很熟？” 上官婵本不想回答，但看着夏商，努力平复心情，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我们红花会的长老级前辈，功夫非常高深，甚至在我哥之上。 但是……居然连贾先生都在战斗中……”花无果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心情自然也是不好，她一偏头，看到更远的地方，忽然惊叫起来：“师父，那边好多人……好像都穿着我们的衣裳……” 第1153章 最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随着花无果的一声喊，再往上十几米的景象才被众人所注意到。 看到那一幕，便是夏商也不禁心头一沉，眉头紧锁着轻轻地瞥向了一边的上官婵。 此刻，上官婵已经呆住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然后飞快了跑了过去。 前方十几米处，横七竖八地摆着十多具尸体，这些尸体竟然统一的都穿着红花会的服装，虽然隔着很远，但太多的相同服装聚在一起任然十分明显。 “这……这不可能……”武长安也懵了，颤抖着声音随后跟了过去。 夏商紧随其后，看着上官婵慌乱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但夏商心里也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上官婵跑在最前面，很快就到了事发地。 站在小溪边，上官婵脸色一片煞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然后疯了一样扑到水中翻看每一个人的面孔。 没认出一个人，上官婵的脸色就会更难看一分。 夏商有些着急，追了上去：“你的伤口！” 但夏商的话现在没有任何作用，上官婵依旧机械地翻看着每一个人。 出现这样的事情令所有人都预料不到，就眼前这一批人，死伤已经超过了红花会此次行动人数的七成。 也就是说只有不到十人没有死在这里，并且也不能代表剩下的不到十人不会死在别的地方。 此次行动之中，红花会可谓高手尽出，光培元境的武者就有将近二十人之多。 这股力量可以在同宗师的交手中占据优势，可想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可万万没有想到，一股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会在这里被人一网打尽！关键之前还死了另一批的武者。 难道是在和红花会产生战斗的时候造成的？ 但从目前的情况看不像是一场相互混战所造成的局面。 “不会的，不会的……”武长安也在一边呆呆地重复着一句话，他也不敢相信这一切，但也似乎相信了这一切，只是站在一边，茫然不知该做什么。 夏商到了武长安的身边：“这都是你们的人？” “不可能的！” 武长安忽然激动起来，“这里的都是红花会中的绝顶高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也不会全部死在一起！” 夏商皱了皱眉，知道从武长安的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啊……”水中，上官婵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惊得远处树林中的鸟儿都飞散起来。 夏商心情也有些沉重，进入了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溪水之中，到了上官婵的身边，把手轻轻放在了上官婵的肩上。 “不要太过的伤心，还有我呢，无论是谁，我都会为你报仇的。” 上官婵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看了夏商一眼，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却又忽然眉头一皱，竟然喷出一口血来，接着直挺挺地倒在了夏商的怀里。 “婵婵！婵婵……”夏商大惊失色，赶紧给上官婵把脉，确定她只是昏过去了之后才稍稍放心。 “师父！” 岸边的小妮子从呆愣中回过神，大声地喊着。 夏商心里清楚，这时候必须保持冷静才行，对岸边的小妮子摆手道：“不要紧，只是昏过去了。” 夏商将昏迷中的女人抱到岸上，感觉此刻的上官婵比之前虚弱了很多，伤势也更加严重。 之前还只是皮外伤，但这一幕显然对她的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必然是有了内伤，如此伤上加伤，任何人都不会好受。 “半山客，去附近找一个暂避之所。” 半山客严肃应道：“是，教主。” “仙儿，准备一些新的纱布，她的伤口要重新包扎。” “公子，我们的纱布已经用完了。” 夏商想了想：“之前有些尸体没有沾水，他们身上的衣物可以暂用一下。” “知道了。” “花无果。” “啊？” 小妮子赶紧应了一声，“我做什么？” “去把你师父身上衣裳都脱下来，把身子擦干。” “哦哦……”小妮子没有多说，老老实实按照夏商的吩咐将自己师父抱到了远处干燥的地上。 武长安已经走了过来：“我……我能做什么？” “把尸体整理一下，确认一下有哪些人。 毕竟都是你们的人，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武长安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到了这个时候，武长安作为一个男人显然要比上官婵冷静得多，得到夏商的建议之后很快恢复了冷静开始一些必要的处理工作。 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战斗是刚发生不久的，不能保证这里会不会出现其他人，所以在确认好死亡人员之后，一行人必须马上离开。 这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安逸的山洞，半山客找到了一块在树荫下的大石头，下面满是青苔，但上面干燥光滑，没有任何泥土。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夏商给上官婵处理了伤口，但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现在又没有时间等着上官婵清醒，更没有时间去安抚她的内心。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得马上了解到青山居里面的情况，以便得知此地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武长安从溪边回来。 夏商问他：“死的人你心里都清楚了？” 武长安点头：“一共死了十七人，我们的队伍中恐怕只剩了六人了。” “此事你自己知道就好，我现在要出发去青山居，仙儿和小徒弟留下来照顾上官婵，我跟半山客还有你先一步出发。” 武长安有些诧异，没想到夏商会选中自己，不过想想也对，此事跟红花会有关，他是红花会的人，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行动的。 武长安点点头，也知道时间紧迫，就不休息了：“走吧。” 夏商没有犹豫，起身对仙儿道：“我会沿途留下记号，你们不用太着急。” 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夏商带着半山客和武长安继续往青山居去了。 走了没几步，夏商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武长安一句：“她的大哥没有在其中吧？” 武长安难得露出一丝放松：“没有。” 夏商点点头，倒也轻松了一些。 第1154章 幸存的人 越往上走，发现想小溪周围的尸体也就越多。 好在没有看到红花会的人，都是一些看不出身份的江湖人士。 一路过来看了也有将近百人的尸体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大规模的战斗，就算夏商他们在十几里外的山洞时，也应该听到一丝丝动静，不会没有一点儿察觉。 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的，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这么多人就死在了小溪边。 出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就是这场战斗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十分快。 一路上，三人速度不减，但相对沉默。 直到看到了小溪尽头的地方，一座藏在山林中的隐居时，半山客才停下了脚步：“到了。” 夏商扫了一眼四周，一样有零散的几具尸体。 这几个人的衣着有些不同，其中一个还是此前跟随鬼大师的黑衣人。 半山客看了看他们，压低了声音：“教主，这些人就是此前我见过的人，应该就是上官姑娘口中的二皇子的人了。 没想到他们也有人死了，难道是因为和他们发生了正面交手？ 所以双方都有死伤？” “不可能！” 夏商斩钉截铁道，“如果真的是因为和二皇子的人发生了战斗，那死伤的人应该是交错在一起的。 我们一路过来，现实遇到了的一批江湖散客，然后遇到了一批红花会的人，然后又遇到了一些江湖散客，到了这里才遇到的是二皇子的人，这几波人之间必然没有直接接触，否则不会造成眼下的情况。” 武长安在前面看了看，忽然加快了脚步，似乎发现了什么。 夏商和半山客跟了过去，发现居然又是一个红花会的人，并且这个人似乎还没有断气！“李阳！李阳！” 武长安已经认出了对方，不断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这个人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看上去伤势极为恐怖，但细细一看会发现他身上的血不是自己的，而是有意识从别人身上抹来的。 很显然他之前是在装死，故而才能活到现在。 可此人也不是完好无损，他也受到了重伤，此刻也只能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武长安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 “让我看看！” 夏商凑了上来，蹲下身开始检查此人的身体。 夏商很快检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再一把脉，确定对方是受了内伤。 武长安也看了出来，赶紧走到了对方身后，运转真气想为其疗伤。 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效果。 武长安已经急出了一头大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着的同伴，怎么可能就的这样让他死了？ “不行……不行……他的体内有一股极强的真气，另外的真气根本不能进入！” 这时候，面前的人忽然挤出了几个字：“没……没有用的……”武长安大喜，忙道：“李阳，你要撑住！我们会有办法的！” 对方虚弱地摇了摇头：“……是宗师……”虽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听到从当事人的口中说出宗师二字，夏商的心里还是沉了沉。 他口中的宗师显然不会是鬼大师，因为以鬼大师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如今的鬼大师可谓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杀了这么多人？ 能造成如此场面的不可能是一大批人，只可能是极少数的人以极快的速度造成，而具备这样战斗力的人物只可能是宗师，而且应该是一位实力不弱的宗师！眼前此人没有收到对方的直接攻击，但肯定收到了宗师的真气波及。 宗师级别的高手所爆发出来的真气，哪怕只有一丝丝进入体内也能彻底打乱人体的经脉运行和血液流动。 想要清除残留体内的宗师真气，一般武者可做不到。 别看此人没有外伤，但体内的伤势几乎已经可断定其为必死之人。 好在是遇到了夏商……“让我来试试……”夏商到了对方身后，准备给对方渡气。 对方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一片死寂，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 但没过几秒钟，对方一片死寂的表情忽然一震，瞬间笔挺起来身子，整张脸都冲起了一抹血色。 武长安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只是在旁边就能感受到从夏商体内爆发出的恐怖的真气，这种真气的强度简直是无法形容，是他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 就这真气的强度，至少也是宗师级别，甚至更高。 但从这一路的表现看来，对方虽然十分神秘，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功力达到了宗师级别的人物才对？ 如果真的是宗师，为什么不直接杀到青山居去？ 就算是面对成百上千的高手，身为宗师又有什么畏惧的呢？ 而且，就这个年纪，宗师？ 怎么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武长安感觉自己凌乱了。 对方之所以有生命危险是因为体内有着一股极强的真气在乱窜。 如果真气不消除，那就十分危险。 但若是将真气消除了，对方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所有的气色都恢复了过来。 短短几分钟，李阳的脸色就好了，精神也好了，就像是一株枯草换发了第二春。 李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身看着夏商，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跪在了地上：“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夏商摆摆手，表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阳还在一边无限感慨：“没有想到恩公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化解宗师的真气！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一边的武长安解释道：“这位可是明教教主！” “明教教主！” 李阳瞬间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盯着夏商，然后退了几步，“原来是明教教主，难怪……可为什么……”“这位教主跟上官是之交好友。” 李阳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 “好了，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商打断问道。 武长安也盯着向阳，或许他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了。 第1155章 青山居的浓烟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听到李阳的第一句话，夏商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武长安有些急，皱眉抓住了李阳的衣裳：“什么叫不知道？” “我……我……”李阳表现得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武长安此刻为何如此激动，“我只是奉命监视青山居的动静，我之前一直藏在那边的树林之中……”李阳一边说，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我只是看到青山居内外把守都十分严密，就算是隔着几十米的地方都有人在巡逻，也就是这里死掉的人。 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在这里等待机会。 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人，带着十分强横的真气将这里的巡逻全部都杀了，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股散出来的真气命中了的我，进入了我的经脉。 我当时以为自己都死了，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感觉应该没有被那人发现。 可我体内真气已经完全错乱，十分难受，只想去溪边喝水。 我爬到了这里，实在是动不了了，又担心被人发现，就抹了一点血在身上，然后就是你们过来了。” “就这些？” 武长安问。 “就是这些了！你别急着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不是跟上官婵一起的吗？ 你们应该走在最后，怎么就直接到了这儿？ 盟主呢？ 他要你们追上来的？ 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吩咐？” 看到李阳的表情，武长安眉头皱得更紧：“你不知道队伍发生了什么事情？” “队伍发生了事情？ 什么事情？” “……”武长安沉默了，不知道如何跟对方描述之前看到的一切。 见武长安表情复杂，李阳也有些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武长安深吸了一口气：“队伍被灭，死了很多人……”“队伍被灭？ 死了很多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先生、卢柏、秦雨田……”武长安口中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表情也渐渐变得落寞，“他们都死了。” “这不可能！” 李阳当即叫道，“你少胡扯了，他们怎么可能出事？ 我刚离开队伍没有多久，怎么……”李阳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武长安眼中滚落下一串串的眼泪。 武长安是什么人李阳清楚，这个人虽然有些皮，但说要他流泪几乎不可能。 可对方现在的伤心不是伪装，难道……李阳的脸色也变了，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 那个神秘的宗师是从自己身后出现的，也就是溪流的下游方向，自然会经过自己队伍所在的位置……“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听了两人的对话，夏商已经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的缘由。 这一切必然跟某位宗师有关，肯定是刚才的宗师高手沿着小溪流一路杀过来，说过之处全部灭口，没有任何残留。 也只有宗师才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有宗师才可能瞬间灭掉红花会的高手部队。 难道已经有宗师注意到天书总纲的消息？ 可武林中的宗师不应该都是藏在深山之中修身养性吗？ 就算有岳彦之的消息传出，要落入宗师的耳中怕也需要更长的时间。 也不可能是二皇子的势力，如果是二皇子的人，对方犯不着杀了二皇子的人。 难道事情牵涉到了大皇子？ 又或是三皇子？ 夏商眉头皱得很紧，想着各种可能性，倒是没有多听两个红花会的人说着可能或不可能地伤心话。 这个李阳是红花会的先头兵，也不知道红花会的大部队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及剩下的人去了哪里。 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多的收获，至少知道了这一切是一位来自第三方势力的宗师造成，而且对方下手之狠毒让人不免心惊。 根据李阳所说，那宗师出现在一刻钟之前，杀了眼前的这一批人之后直接就杀入了青山居内。 也就是说，事情是刚刚发生的，现在进入青山居，说不定还能赶上战斗。 毕竟青山居内聚集了曾经白衣教的精锐，就算是宗师，如此莽撞地冲进去，想要将所有人都杀了也不容易。 “我们一定要跟兄弟们报仇！” 武长安收拾好心情，大声喊道，“我们现在直接冲进去，说不定能追上凶手！” 李阳骂道：“你疯了？ ！对方可是宗师！” “别忘了咱们身边也有高手，堂堂明教教主，怎么可能不具备宗师实力？ 毕竟他可是上官看上的男人！” “上官婵……的……”李阳面露骇然之色，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商，似乎能让上官婵喜欢的男人就是天上的神一般。 夏商本想说点儿什么，可听到最后也实在不好意思辩解了。 “管他呢！就装一回宗师！不能给婵婵丢了面子！” 想着，夏商微微挺了挺胸，不与解释，算是默认了宗师实力。 “走吧，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夏商的话音刚落，远方的青山居内忽然冒出了一团浓烟，似乎是里面着火了。 还真如夏商所想，青山居里面战斗正在发生，现在过去，正好可以看看这杀了上百人的宗师究竟是什么来历。 又过了一刻钟，夏商终于到了青山居的入口处。 这是一座不算大的别苑，藏在山林之中极为隐秘，但也有一条道一直贯穿山林，沿路一直走就是山林地带的尽头，一直回归到往渡口的官道上。 只看一角，青山居景致的修造就能看出主人的雅兴，换作平时一定是个充满书画韵味的素雅居所。 但此刻，里面的烟火和血腥之气已经完全改变了整个建筑的感觉，虽然建筑没有遭到什么破坏，但墙上、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让人感觉整个地方都阴气沉沉。 一进门，十几具尸体赫然摆在眼前，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和惊呼声，也不知道更深处的战斗到底是怎样。 “分头行动！” 夏商低身道，“我们的目的是寻找的岳彦之，不是给你们的兄弟报仇。 我一个人去看看里面，如果有机会，我自然会给凶手一点儿颜色看看。” 第1156章 宗师屠杀 “你是什么人？ 赶紧闪开！” 夏商刚刚进入一条连接内外的穿廊，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带着一身血从里面冲了出来，也不顾夏商是谁，只说了一句就和夏商擦身而过了。 这条穿廊不过十米长，只要过了这条穿廊就能看到战斗的场面，就算隔着一堵墙，夏商也能感受到战场上四溢的真气，以及战场中混乱的喊叫声。 看来他们所面对的只有一个敌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突然杀来的宗师身上，根本都没想过夏商是不是青山居的人。 夏商没有理会从身边擦身而过的黑衣人，一路小跑很快到了穿廊的尽头。 夏商正要探身过去，忽然一块巨石当面飞来，吓得夏商脖子一缩。 还好夏商的反应够快，不然这块石头落在脑袋上可就提前结局了。 巨石正好卡在了穿廊的扇形石门中间，只听一声闷响，正面墙都倒了下来。 夏商连连后退，勉强避开，但还是有无数雨点一样的碎石落在了他的身上。 接着就是一个中年男人从石头上滑落，夏商一见，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此人正面倒是完好，但后背与巨石接触的地方已经全烂了，此时正等着一双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夏商，一动不动，诡异莫名。 夏商心头一沉，不再理会，面前阻挡的墙壁已经倒塌，战场的情况被夏商尽收眼底。 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大院，建筑格局中规中矩，只是看一个角落，夏商就能想象出这个院子原本该有的样子，一定是个简单质朴却又有些风雅的地方。 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形如废墟的碎石烂地，地面坑坑洼洼，地上的青石板都爆裂开来，横七竖八地分列在地上，无法想象这里刚遭受了多大的破坏。 还有院中的花坛、林木、山石，更是面目全非，看不到一丝丝往日的痕迹。 更令人沉重的则是地上无法计数的尸体和横流的鲜血……地上已经被染红，无数人的血混在一起有的流进了的土里，有的则汇成了一个小水潭，浓烈的血腥味儿让人头皮发麻，让这个别致的小居笼罩在了一层血雾的阴霾之中。 “一起上！” 喊声再起，又是一批人奋不顾生地冲了出去。 他们的目标是站在院中唯一一块没有倒塌的假山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朴素没有任何特色的束身衣裳，带着一顶斗笠，手里拿着剑的，飘飘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不过此时此刻也已经没有了该有的气势，无论是身上还是剑上，又或是他带着的斗笠之上，所有的一切都被鲜血染红，尤其是持剑的右手，仿佛是在灌满血的坛子里浸泡过拿出来的一样，从上到下都是暗紫色般的深红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流动到剑锋，然后从剑尖淌到地面。 不用想，这个人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此事的他依旧摆足了上位者的态度，站在孤零零的假山上，居高临下扫视着所有人，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夏商见过的宗师不少，认识的宗师也不少，但要他猜出此人身份显然不可能。 几个月前，也是因为一本天书总纲，死掉了那么多宗师。 现在居然还有人不死心，依旧对天书总纲垂涎三尺，甚至不顾宗师身份大开杀戒，而且还蒙上了脸！看来所谓宗师终究逃不过人性的贪婪。 新的一轮战斗爆发，冲上去的一群人之中也不乏培元境高手，又一人一剑横扫，将宗师脚下的假山击得粉碎，宗师脚下没了借力，身子往下一沉。 众人认定此为难得的机会，分为数个方向，纷纷朝着宗师下盘发动攻击。 结果可想而知，想要如此简单的方式伤到宗师，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宗师脚尖在虚空一点，身体诡异地停在了空中，让所有人都扑了个空，接着就是持剑往下一扫，顿时就有三人的手臂被生生斩断，又是满天飞撒的血花落下。 夏商在一边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他可不想气跟宗师交手，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这位宗师到底是谁，没想到堂堂宗师也有蒙面的时候，让夏商的计划落空了。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无所谓，毕竟此行的目标是岳彦之。 夏商也不再关注战斗，转头去看青山居的人究竟还有什么行动。 好在这里聚集了相当多的高手，就算是宗师前来屠杀，已是半会儿也不能将青山居的人赶尽杀绝。 在青山居的各个地方，任然有源源不断的武者加入战局。 看到这样的场面，夏商也是暗暗心惊，没有想到二皇子为了岳彦之作出了这么充分的准备。 如果不是宗师插手，单凭红花会的那点儿力量根本不够看。 夏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里有人源源不断离开，也有人在仓皇地逃。 逃走的人应该不是战斗人员，跟踪他们应该能得到一些线索。 想着，夏商打定了注意，看到有三个人从外面来，跟另外的人交流了一些什么，然后有畏畏缩缩地俏俏地离开了战场中心。 夏商赶紧跟上，回头又看了一眼在空中作战的宗师和二皇子的一众喽啰。 这轻轻的一瞥眼，夏商却皱起了眉头，因为隔得太远，对方动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夏商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个宗师施展的剑法招式似乎在哪儿见过……可现在没有时间给夏商多想，眼看着离开的三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也就回头追了过去。 一路跟了一刻钟，夏商发现青山居里面有一批人正在忙碌着什么，似乎是要俏俏撤离一批人。 这让夏商警惕起来，很可能这批即将撤离的人之中就有岳彦之的身影。 夏商没有动静，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岳彦之出现，正当他在暗中观察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在另外一个角落里，李阳和武长安也在，似乎他们也注意到了这批人有异样。 夏商俏俏地到了两人的身后，轻轻拍了拍武长安，吓得武长安差点儿叫出声来。 夏商淡淡道：“有什么发现？” 武长安放松下来，轻声说：“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十几匹快马，并且分为了四个方向，他们是要用障眼法将岳彦之偷运离开。” 第1157章 低劣的疑兵之计 十几匹快马？ 分四个方向？ 这是一种看似简单，却相当实用的套路。 来犯之人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是一个人，也是分身乏术，如果选定的目标错误，就会耽误不少时间。 武长安似乎早已经有了办法，继续说着：“教主，我们一行正好四人，正好可以一人跟踪一路，总能找到正确的队伍。 找到正确队伍的人继续跟踪，沿途留下记号，以便于折返回来的人追上。 这个办法虽然会耗费一些时间，但相对稳妥，不会出现问题。” 李阳也表示赞同：“小武的办法不错，可惜之前的那位兄弟不知去了哪儿？ 教主，不知有没有办法通知得到？ 与其在这里跟踪这批鬼鬼祟祟的人，不如分头盯着外面的快马。” “对对对……”武长安连连点头，“跟着这些人还有可能被发现，盯着外面准备离开的快马，总不会错。” 两人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很是满意，谈论着就要开始行动。 夏商皱眉打断了两人：“都等等……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问题？” “岳彦之的生死事关重大，对方可不会冒险。” 夏商沉吟说着，“就算是兵分四路，那也有一定的概率被这里的宗师给直接追上。 如果我是策划之人，显然不会采取有哪怕一点儿风险的办法。” “都已经杀到家门口来了，就算不愿意冒险也不得不冒险了。” “依我来看，就眼前这些布置，很可能就是李向阳放出来的烟雾弹，不管我们追踪那一只队伍，岳彦之都不会出现。” “为什么？” 武长安似乎没有想明白。 “因为岳彦之根本就不会离开这里，或者岳彦之根本就没有来过青山居。” “啊？” 武长安漏出惊讶之色，实在是夏商的判断离原本的想法偏离太多，“没有来过青山居？ 怎么可能？ 若是岳彦之不在这里，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手在此聚集？” 夏商解释：“我说只是一种可能，如果岳彦之在这里，那也一定不会出现在四支马队之中，这四支马队的任务只是制造出岳彦之已经离开的假象。 他们是想把这里的宗师引走，而不在乎他是往那一条路线去追踪。 如果我的猜想不错，那接下来的时间里，肯定会有人卖出破绽，让里面屠杀的宗师发现四支队伍的离开。 当然，也有一种更极端的可能性。 也就是二皇子事先知道会有宗师追踪岳彦之的下落，并且知道岳彦之的极有可能在青山居落脚。 故而岳彦之从一开始就绕过了青山居，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迷阵，用意就是拖延宗师追踪。” 面前的两人虽然不是很懂，但此前夏商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被两人深深地敬畏，没有细想，随口就问：“如果岳彦之不在这里，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夏商眉头轻皱：“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为岳彦之如今藏在青山居的可能性更大。 总之，一切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那四支队伍不用去理会就是了。” “真的不用理会吗？” 李阳有些犯愁。 正说着，他们盯着的几个人又开始了行动，鬼鬼祟祟地准备离开青山居，并且走出了没多远又跟另外几人汇合，这几人之中似乎还围着另一人，就像是岳彦之藏在他们之中。 李阳一看，有些按耐不住：“那会不会是岳彦之？ 不管真假，总要去看看吧？” 夏商没有搭理，倒是反其道而行，走向了来时的路。 “教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看看那个宗师的反应。” 夏商头也没回，加快了脚步，再次回到了战场中心。 重回战斗中心，战斗似乎再次告一段落，地上又添了几具尸体，但在中心处的宗师似乎也不再像想先前的那么从容。 宗师也是人，也会有困乏的时候。 这人从一开始就以雷霆手段屠杀一路所过的所有人，这一路上的消耗是无法估量的，到了青山居之后，再遭遇更多高手的纠缠，这一路战斗的需要耗费多少真气？ 除非是宗师之中的顶尖强者，在经历了这么高强度的战斗之后，还要保持最佳状态显然不可能。 宗师虽然有些累了，但这一路杀伐已经吓得周围的高手破了胆，没有人再敢贸然靠近。 战局难得进入了平静，可宗师的注意力似乎已不再这里，而是在别处。 夏商心里嘀咕：“难道他已经注意到准备离开的队伍了？” 正想着，宗师忽然腾空而起，如一道长虹直冲天际，在空中三四十米的地方又是一个转向，似乎准备离开。 夏商心中一喜：“果然是被那四支队伍吸引了注意力！” 刚刚还在经历那么激烈的战斗，怎么可能忽然就注意到了准备离开的四支队伍呢？ 就算是宗师，在战斗之中保持那么敏锐的嗅觉也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必然是有人故意让他有了这种关注。 这四支队伍想要乘着混乱躲开一个人的眼睛其实很容易，可他们偏偏让对方注意到了，这样的安排无疑验证了夏商心中所想。 岳彦之肯定在这里！夏商心中正欢喜，以为这个宗师就要被吸引走，但从另一个地方忽然冲出了另一道黑影。 这黑影速度来得极快，眨眼就冲上高空，挡在了宗师遁走的路线之间。 下一刻，空中便发生了激斗，一股山呼海啸般的气压从天而降，一股热浪压得下方所有人都蹲下了身子。 空中的战斗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气浪之后，两个人影从天而下，再次回到了战场的中心。 夏商一眼就认出了忽然出现的黑影。 是那个被柯三客伤过的鬼大师。 此人出现并不意外，也再次说明岳彦之就在这里。 但看到对方神色如常地出现在眼前，夏商还是有些心惊。 这才过了短短四天，此人身上的伤竟然好了个七七八八？ 此前鬼大师被柯三客的机关椅重创，如果不是靠着宗师境界的强横生命力，一般人早就死了。 就算宗师的恢复能力很强，但要在短短三四天之内就恢复，背后没有高手医治显然是不可能的。 第1158章 二皇子的特使 两位宗师对峙，接下来的战斗爆发开来就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了。 气氛变得更紧张，两位宗师显然也不希望战斗爆发得过于激烈，所以相互站定装模作样地开始交流。 “我还以为这里就根本没人了，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位宗师高手。” “高手？ 在前辈面前可不敢妄称高手，只是想暂时拖延前辈一刻钟而已。” “前辈？ 你倒是略有自知之明，跟你师父比起来，你的功力还要差了许多，想要在此拦住我恐怕有些异想天开。” “若非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在死伤这么手下之后才现身。 看前辈此刻的似乎也不在状态，这么多人的死想来也不会是白白送掉的吧？” “哈哈哈……”斗笠之下传来了一声狂笑，“你们心里盘算着什么以为我心里不清楚？ 你们以为就这样我便会着急脱身去追这里离开的人？ 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就想将我引开？ 现在又假装拖延时间，想要我心慌出错？ 老子纵横江湖几十年，就你们这点儿小伎俩就想得逞？ 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听了这话，鬼大师的气息明显有了变化，变得阴沉起来，甚至有些按耐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哈哈哈……”对面的笑声继续，对方依旧十分从容，言语间更多了几分嘲弄。 “怎么？ 只此便按耐不住了？ 不要那么着急嘛，咱们有的是时间，反正我要的人肯定还在这里，你我之间没有分出胜负，谁都不能安然脱身。” “老狐狸！” 鬼大师暗骂一句，也不再拖延，既然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计策，剩下的也只有拼硬实力才能解决了。 而此时，夏商早已经失去了踪影，他俏俏摸到了鬼大师出现时的方位。 那是一片早就被敌人摧毁殆尽的一散乱院子，眼前的除了碎石乱瓦，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四面墙壁也完全倒塌，要说此处藏着什么人，显然不太可能。 不过刚才鬼大师化作的黑影就是从这片地带出现的，要是完全没有藏人的地方，那鬼大师是从哪儿出来的？ 夏商不死心，开始在废墟上面翻找，无奈这里实在是太乱，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倒是十分情景，但夏商出现在这里也显得十分突兀。 没多久，夏商的奇怪行为引起了他人注意。 “什么人？ 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江湖人打扮的中年围了过来，警惕地注视着夏商。 夏商并不惊慌，回头故作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被夏商这么一句反问，两人愣了愣，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我们自然是鬼大师的手下，你……你是的什么人？ 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二皇子的人！负责看守此处，不得任何人靠近，你们最好赶紧滚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两个中年一听乐了，笑道：“呵，这就怪了！我们是奉鬼大师之命看守此处，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二皇子的人要来看守。 要离开的人应该是你吧？” 说着，两人朝着夏商靠近，夏商故作严肃：“我提醒你们，此处非同小可，我奉二皇子之名在此处把守，没有二皇子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包括鬼大师也一样。 你们在靠近一步，小心我手下无情。” 对方二人对夏商的警告视若无睹，依旧向前走了几步。 忽然，一道寒光发出，一个中年没来得及反应竟是被一根银针穿喉而过，瞬间倒在地上口吐黑血。 他身边的同伴大惊失色，连忙拔剑反击。 但剑还没有拔出来，夏商已经到了他面前。 此人战斗经验比较丰富，见此情形立刻放弃了拔剑，凝聚真气在左掌，对着夏商的胸口就是一掌。 嘭！一声闷响传来，中年武者露出了欢喜之色，没想到自己这匆忙一掌居然能命中对手要害。 如此一来，不管对方施展什么手段必然重伤于此。 可这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掌落在对方胸口要害部位，没有让对方后退半分，相反有一股强横的反作用力传入自己的掌心，又顺着掌心直冲自己心脉。 这时候，中年武者的脸色才变了，变得极度惊恐。 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只觉的心口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然后喷出一个鲜血，身子瞬间倒飞而去。 身子还没有飞出，喉咙就被人给抓住了。 再看面前的年轻人，中年武者再没了先前的轻视。 这年轻人到底是要有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难道是宗师？ 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宗师？ 一瞬间，中年武者才想起夏商刚才的话。 他是二皇子的人，也难怪拥有这样的实力！感觉掐住自己喉咙的手越来越用力，中年武者开始拼命挣扎，从喉咙里挤出来求饶的话。 “大人……饶命……饶命……我这就……这就滚……”夏商松手，冷冷道：“若非见你是鬼大师的人，你已经死了无数次。” 对方如蒙大赦，后退几步蹲在地上喘气：“多谢……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小人这就滚得远远的。” 说完，此人就要离开，夏商立即叫住了他：“等等……”“大人……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看看那人！” “啊……”中年武者愣住了。 夏商冷笑一声：“哼哼……别在老子面前装傻，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中年武者犹豫着，吞吞吐吐说道：“鬼大师……他……他所不让任何人……”“这么说，你是只听鬼大师的话而不管二皇子的命令吗？” “不是不是，小人万万不敢……”“本座奉二皇子密令前来接应，一面是要保证目标的安全，另一面也是要看看鬼大师是否有不臣之心。 识相地就老老实实带路，否则不仅仅是你，就算是鬼大师自己也难以活命！” 一听这话，中年武者吓了一跳，料定对方就是二皇子派来的宗师高手，当下也不敢质疑什么，走到不远处的乱石堆上，推开了乱石，打开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门。 第1159章 潜入成功 地下通道阴暗又潮湿，只有最深处透出来了的点点火光。 中年武者没有任何怀疑，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在前面领路。 夏商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一直走了两三分钟，到了地道的尽头，眼前的空间才算是豁然开朗的。 这里是一个标准民房大小的地下空间，当中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点儿卤肉和酒还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墙壁上还有一些灯亮着，光线分散，照出来东西若隐若现，依稀能看到更里面的一间独立的牢房。 岳彦之是否在里面倒是看不清楚。 “是谁？” 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干瘦的老人从黑暗中显现出半张脸，显得诡异莫名。 “贾大师，是我。” 领路的中年武者恭敬地回应道。 “是你？ 怎么你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位是二皇子派来的特使，过来查探岳彦之的状况。” “二皇子派来的特使……”带着几分疑惑，藏在黑暗中的老人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到了夏商面前。 对方把油灯对着夏商，靠得很近，一点一点地打量着夏商。 同样的，夏商也打量着对方，发现这是一个干瘦到让人有些害怕的老人，只剩下皮包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显现出一种奇怪的病态。 而且此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药味儿。 这绝对是个终年和药材打交道的大夫。 这时候，夏商想起了鬼大师的伤。 鬼大师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恢复，这背后一定是这个老人的功劳。 夏商让对方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提着气道：“岳彦之在哪儿，二皇子命我接手他。 鬼大师这一路上太过拖沓，二皇子已经等不及了。” “二皇子派你来的？” 对方似乎还有怀疑。 夏商却不预理会，一直保持着上位者的高傲姿态，不给对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一把抢过了老人手中的油灯，直接去了密室的里面。 老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中年武者跟了过去：“贾大师，对方是宗师，您还是不要多嘴了。” “这么年轻的宗师？” 老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但也有了更多疑惑，“老夫跟随二皇子多年，也没听过这么年轻的宗师强者……”夏商根本没有搭理对方，此时已经走到了密室的最深处，到了那间独立的牢房门口。 借着微弱的火光，过真看到岳彦之就睡在里面，并且已经呈现出半死的状态，正处于昏睡之中，也没有注意到夏商的到来。 夏商微微皱眉，看到岳彦之一身伤势心里也觉得对方可怜，本来是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文人。 先前却被一帮恶人抓来在这样的地方折磨，天知道这对于一个文人来说是何等的苦难？ 夏商提高了声音：“看来鬼大师真的是按耐不住了呀，这么着急就开始审问了。 也不知道到底审问出来了什么没有……”夏商不失为了给身后的老人施加压力，只是想通过这样的声音看看是否能唤醒岳彦之。 果然，安静的地下忽然传出巨大的声音，昏睡中的岳彦之有了一点点反应。 而身后的贾大师的也走了上来，低声回答：“回禀特使，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是吗？ 该不会是你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却故意告诉我不知道吧？” “特使明鉴，我等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隐瞒。 此酸腐口风紧的很，老夫用了各种药物对他进行折磨，他始终不肯透露的半句。” 老人说着，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老夫生平头一次见到如此顽固不化的人，虽然只是一个书生，但他的骨头可比一般人要硬得多。” “你们没有办法不代表二皇子没有，现在外面的情况十分混乱，我要带上此人赶紧离开。” “什么？” 贾大师对夏商的话十分惊讶，“特使大人，鬼大师特意交代过的，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岳彦之都要待在这里。” “怎么？ 鬼大师的话比二皇子的命令还要重要？” “这……”贾大师显得十分为难。 夏商声音提高了几分：“开锁！” “是是是……”贾大师吓了一跳，连连应声，又从夏商身后到了夏商前面，从衣服中拿出了钥匙准备去开锁。 但对方开锁开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把的锁打开。 夏商有些不耐烦了：“老东西，你耍我呢？” “回禀特使大人，老朽老眼昏花，这昏暗之中想要开锁十分困难，要不请特使大人自己……”贾大师回头，恭恭敬敬地将钥匙双手奉上，眼神却不经意地夺瞥了夏商一眼。 夏商接过钥匙，准备自己去开锁，可走了没几步就显现出一种极为难受的表情，回头盯着贾大师。 “你……你……这钥匙……”“哈哈哈……”贾大师一阵狂笑，“管你是宗师还是什么别的，中了老夫的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什么狗屁特使？ 老夫压根儿没听过，更没听过二皇子身边有你这么年轻的宗师！想要进来浑水摸鱼？ 有老夫在，任何人都甭想有半点儿机会。” “额……是吗？” 突然的话音让贾大师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指着夏商。 又听到咔擦一声响，锁被打开了……“这不可能？ 你怎么还能动？” 贾大师表情狰狞地问着，死死地看着夏商，此刻的夏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难受表情，反而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贾大师，笑了笑，“用毒，我是专业的。” 说罢，一拳砸在贾大师的眉心，对方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老子只是闻一闻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你身上藏着什么毒，跟老子耍花样？ 你还嫩了点儿！”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化解我的毒药……”贾大师倒在地上，嘴角抽搐着，似乎还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另一边，中年武者已经跪在了地上，连声求饶：“特使大人，此事与我无关，小人至始至终都相信您是特使，是贾大师自己不相信，我也不知道他会对特使大人不敬。” 夏商点点头：“你倒是挺懂事的，那你把这货给我绑起来，堵住他的嘴，老子不想听他哔哔。” 第1160章 成功撤离 “特使大人，那老东西已经被捆好了。” 中年武者按照夏商的要求将贾大师给捆好又堵上了嘴，邀功似的回到夏商身边希望能得到对方的点点赞赏。 没想到招呼他的是一记黑拳，中年武者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锤翻在了地上。 夏商没心思管其他人，进了牢房中，轻轻地推了推半死的岳彦之。 不知道是否碰到了岳彦之的伤口，对方在夏商的触碰下十分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岳彦之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精神还在恍惚的状态下，甚至都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夏商，口中喃喃着：“杀……杀了我吧，有……有些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夏商一皱眉，心想你都这样了，竟然还要保守秘密？ 难道古代的文人的骨头有这么硬？ 还有，他试图保存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居然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吐露分毫……看他现在的模样，想要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也是不可能了。 夏商没有多问，将岳彦之背在了背上，然后离开地下密室。 外面的混乱给了夏商机会，密室之中没有任何防御，进来出去都十分顺利。 重新回到地上，四周竟还没有人注意到夏商的行动。 不远处，两位宗师战斗任就男家难分。 夏商心里暗喜，背着岳彦之加快了脚步。 半道上倒是遇到了几个陌生人，也不管是哪一方的，全都被夏商打晕了过去。 离开了青山居，夏商径直往深山里去，也顾不上半山客和武长安他们了。 但夏商走了没几步，在离开青山居不过几十米的地方就遇到了仙儿和上官婵。 仙儿的蛊虫善于追踪，早在夏商身上留下了记号，所以不管夏商往哪儿走都能被找到。 “公子，这么快就得手了？” 仙儿看到夏商背上的岳彦之，面露欣喜之色。 夏商点点头：“得找个地方给他治疗一下，看着模样迟早是个死。”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进山！里面可有两个宗师在争夺这个人，若是发现被我捷足先登肯定会不要命地到处寻找，山里相对隐秘，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我们赶紧走吧。” 仙儿看了一眼青山居的方向，因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依然能感受宗师战斗所产生的压力。 夏商点点头，和仙儿她们一道进山。 同行花无果比平常安静了许多，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异样。 最后，夏商把目光停留在了上官婵的身上，小声问：“还好吗？” 上官婵在看到了同门死伤之后精神损害比较严重，此刻精神依旧萎靡，没有任何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快速进山，一直在山中走了大概有七八个时辰，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点追兵的存在时放方才停了下来。 还是一处山洞，教之前的山洞更大，但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 上官婵和岳彦之都需要休息，夏商和仙儿一个去采草药，一个去寻找吃的，留下花无果在山洞里照顾两人。 黄昏将至，夏商和仙儿返回山洞中，上官婵已经生好了火，正坐在火边呆呆地不知想着什么。 另一边，花无果赶紧跑了过来：“师公……里面的人清醒了，在问这是哪儿呢。 你快过去看看。” 岳彦之清醒了？ 夏商心头一紧，丢下在山里采来的草药，小跑过去。 山洞中光线昏暗，岳彦之根本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本能地有些畏惧。 “别过来……别过来……”夏商蹲在岳彦之身边，在一旁拿来了火把：“岳先生，知道我是谁吗？” 夏商把火把放在面前，让火光能更清楚地照出自己的脸。 借着火光，岳彦之似乎平静了许多，看了看夏商，却皱起了眉头：“你是……你是……在村子里的游客……”夏商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岳彦之忽然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不是游客，你是……你的身份……”“我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岳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需要好好调养。” “你怎么……怎么能救我……”夏商没有再搭理，现在并不是跟岳彦之说话的时候，他现在需要休息和治疗。 这一路跟随岳彦之，夏商对此人的态度倒是发生而来不小的变化。 本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生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夏商根本不会在意。 可一路上也见证了他从一个普通老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过程，甚至能想象出这段时间此人受到了多少折磨。 一个普通人，在经历了这么多折磨之后，居然还能守住心中的秘密，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夏商也从心眼儿里对他多了几分敬佩，同时见他如此也有几分同情。 之后，夏商开始制药，仙儿在一边做吃的。 一行人在山洞中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岳彦之的情况好转了很多，上官婵的精神也好些了。 上官婵也是十分关系的岳彦之的情况，因为这个人才让自己的朋友死伤无数，她比夏商都更想知道岳彦之心中秘密究竟是什么。 当夏商准备跟岳彦之对话的时候，上官婵也很积极地坐在了一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想听听。 岳彦之这一夜都是清醒的，经过一夜时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见夏商过来，不等夏商说话就抢先问道：“你是朝廷的人？” 夏商一愣，随后点点头：“算是吧。” “你也是来取我性命的？” 夏商再度犹豫，想了一会儿：“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因为我也有了些好奇，就是关于岳先生离京背后的一些原因。” “难道你也相信了江湖中的传言，认为老朽身上有什么天书总纲？” 夏商摇头：“不不不……正好相反……”“什么意思？” “因为我知道那个传说是假的，所以才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会让先生不惜生命地去守护？ 难道先生心中秘密比天书总纲的价值还要大？” 第1161章 回明教 “无可奉告……”岳彦之口中冷冰冰地说出了四个字。 对于岳彦之的态度，夏商没多少惊讶，想了一会儿低声说：“你的伤虽然严重，但终究只是一些皮外伤，只要调理得当，不出几日便会好转。 待你一切恢复之后，又作何打算呢？” 没想到夏商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岳彦之倒是有几分惊讶，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此前他是想得回到江南，在一众士族和弟子的庇护之下，不管是安度余生还是另谋高就也都不是问题。 但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要说接下来要干什么，岳彦之还真没想过，一直所想的都是没命活到现在了，哪儿还有心思管其他呢？ 夏商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呢，的确是接到了命令要取你性命。 但朝廷不愿意让你死在朝廷的手上，所以一直想借江湖之手来处理你。 不过嘛……现在我倒是愿意给你一条活路。” “……”岳彦之怔怔地看着下夏商，对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感觉十分惊奇，“活路？” “老老实实地守着一块山水之地，享受自己余下的人生，远离世俗，换个名字，就当岳彦之死了吧。” “为什么？ 你有什么目的？” 岳彦之可不相信朝廷的人会这么好心，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没打算放过自己，朝廷的鹰犬能这么放过自己？ “目的？” 夏商笑了笑，“我能有什么目的？ 要说原因的话，你就当是我的同情心泛滥吧。 这一路跟着你观察了你不少，发现你这人也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地方，杀你这样的人应该很轻松，但正因为太轻松了，反而让我有些下不去手。 至于你心中藏着的秘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保存这个那个秘密，不让别人知道就好了。” 这一番话夏商说得还算真诚，无论是岳彦之还是一边的上官婵都能感觉到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岳彦之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他并不了解面前的年轻人，但上官婵听了夏商的话，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有些奇怪地问他：“你当真已经决定了？” 夏商点点头，无奈地苦笑：“我终究是不能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你怎么跟朝廷交代？” “这还怎么交代？ 就说岳彦之已经死了呗……只要这人改名换姓，永远躲在一个小山村中，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结果。” 岳彦之默默听着，没有任何言语，在他看来，现在的一群人不过是和柯三客用的同一种手段，未来还有更多苦难等着自己呢。 夏商瞥了眼岳彦之，对方内心的想法他自然是明白的，也不作任何解释，给岳彦之上药之后转身吃东西去了。 吃起了东西，仙儿便到了夏商身边小声细说：“公子，要不用蛊虫试试？ 对付他一个人，施展蛊术倒是没有问题。” 夏商摇摇头：“带着他回明教，让他在明教住一段时间，等一切风平浪静了，他愿意离开就让他离开吧。” “啊？ 公子刚才说的是真的？ 真就这么放他了？” “算了吧，就是一个老头子，吃了这么多苦，继续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他一直都没有吐露自己的秘密，那之后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只要他能保守秘密，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本来一件小小的事情，都是因为一个胡乱的传说，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搞得我自己都累了。 此事就此结束吧，也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仙儿没有再说什么，她从公子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倦，或许公子此时不仅仅是累了，其实心中多少有些自责吧？ 夏商的确是有些自责，因为自己传出的一句话，在江湖中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死了这么多人，多多少少和夏商有撇不清的关系，更不是夏商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夏商在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把岳彦之杀了，让一切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结束，也不至于闹得现在这般。 上官婵这时候过来了，坐在夏商身边眉头紧锁：“我还想知道这背后的事情。” 夏商有些诧异，看着上官婵。 上官婵接着说：“我的同门因为这个秘密而死伤无数，如果不知道这背后的真想叫我如何心安？” “过于执着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你又何必……”“我知道，但我任想知道。” 夏商理解上官婵的心情，红花会此次高手尽出，结果却死得没几个人了，现在除了她和她的徒弟，其他人没有任何音讯，换作是夏商自己也不会这么快释怀的。 “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跟我一起回明教吧。 在明教之中，岳彦之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也可以在这期间好好的问他。 不过……依我来看，岳彦之受尽折磨都没有把秘密吐露出来，你这样的女流之辈想撬开他的口，怕是不容易。” “跟你回明教？” 上官婵秀眉蹙起。 “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只能听从我的安排。 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继续出现什么变故了吧？ 而且，就我看你的状况，不休息静养一段时间是不行的。 在我的地界，自然能把你照顾得最好。” “……”“怎么？ 这么怕去我的地界？ 怕我吃了你？” “你敢！” 上官婵柳眉倒竖，倒是有几分不服，“去就去！不过在这之后你要想办法寻找我大哥的下落。” “放心吧，到了明教，你就是明教的教主夫人，我明教上上下下几千号弟兄任凭教主夫人的差遣。” 看着夏商得意洋洋的样子，上官婵感觉上了他的当，而现在跟自己人走散了，也没有个去处，倒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慢慢寻找自己人。 有了决定，一行人也就安心下来。 本以为从跟这里返回明教的路不会太平，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仍然会有不少人在寻找岳彦之的下落。 但没想到回去的路上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困难险阻，在五天之后终于回到了明教所在的照日山。 第1162章 山间民家 自离开照日山起，其间已过了月余。 这时日较比预计超过许多。 在此避世之所一方神仙之境内，不觉间已有了几户百姓住进。 夏商一路回来，路过几户人家，此番发现倒是预料之外的。 这几乎人家皆在照日山下建房，隔着映月湖跟山上门派之地遥遥相望。 其中有三两户院落已见初成，但也有三两户院中只有一个房架子，正有百姓忙着新建屋子呢。 若说此前的照日山过于仙气，见此山下多了几户民家正是添了那没有的人味儿，这番景象交相呼应倒是更显和谐了。 上官婵等几位外来之客何曾见过这等仙山美景，一入其中见了照日山和映月湖皆是称其不已，只叹世间竟有如此神仙美境？ 那岳彦之更是感慨万千，若非身子未愈，此刻已经耐不住性子要在此吟诗作对抒发胸臆了。 不过夏商看到山下百姓有些不好，心说这里本是一大阵，只要稍作驱动就能让此地隐藏起来，那时候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作为明教的总部可进退自如，实乃好事。 可现在多了百姓入驻，他日若到了不得已需要开启大阵之事，岂不是要连同这一代的百姓一并困在这里？ 还有他们现在这乱砍乱伐的，保不齐有一日动了阵脚针眼，会不会破坏了阵法？ 仙儿见了这些民家也竖起了眉头，嘀咕着：“嘿，什么时候这儿都搬来了住户了？ 我得去过问过问。” 仙儿可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自家的地盘上忽然来了别人，她这个主人可就有些不乐意。 看着仙儿气哼哼地去了一户家里，夏商也没阻拦，心想也是该过去探探情况，便对身边几人道：“你们暂且在此休息休息，我过去看看。” 这时候，仙儿已经去了一户院中，屋里面走出一位年轻妇人，怀里还抱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 看到这个婴儿，仙儿瞪着的眸子倒是变得温和了许多，声音也小了几分：“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会安居在此？” 仙儿容貌非同寻常，加之气质与寻常百姓不一样，民妇见了显得有些畏惧，声音有些畏缩：“这是我家，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仙儿一指远方山壁上扯出来的巨大旗帜，“看到了吗？ 明教！这可是我们明教的地盘，你们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住进来了？” “明教……”民妇一听，脸色有变，畏畏缩缩地跪在了地上，“原来是明教的仙姑，我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哎哎哎……我又没对你怎样，你跪下干什么？” 仙儿拧着眉头，对民妇的动作有些不知所错。 这时候夏商走了过来，仙儿连连解释：“公子，我可没做什么，也没有吓她。” 夏商点点头，示意仙儿退下，然后自己到了民妇面前：“起来说话，别吓着了孩子。” 民妇见了夏商，发现这是个儒雅和善的年轻人，心中紧张稍稍放平，这才起身后退了几步。 夏商自我介绍：“我是明教教主夏春秋，明教总舵就在那座照日山山上，你们虽在山下安居，但也算是住在了明教的地界上。 因为之前这里没有民家，所以过来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明教教主……”民妇重重地咽了口口水，暗想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是教主吧？ “我们不知道……就刚过来不过几天，如果有什么冒犯的，等孩子他爹回来，我们就搬走。 教主大人可千万不要……”“不用害怕。” 夏商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和善，“我们虽是江湖门派，但也都是讲道理之人。 既然你们都已经在此建筑了房子，那也不必搬走。 谁还没个街坊领居不是？” “就是就是……”民妇连连点头。 “不过在明教的地界毕竟不能和一般的村子相比，总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有些规矩我得讲清楚。” “教主大人有什么规矩尽管说，我们一定遵守便是。” 夏商想了想：“这样吧，明日我会让教中下属把你们所有人都接到山上来，一来是说说规矩，另一方也是让大家都相互认识认识。” 民妇虽然有些担心，但也只能点头。 说完，夏商跟仙儿打了个招呼，从民居中离开。 “公子，你真要将他们都留下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撵走了他们迟早会来另外的人。 与其来一波撵一波，不如敞开了大门，定好了规矩，也免得落得个排外的名声。 咱们明教可不是走邪魔外道的路子，正好可以利用百姓树立一个好名声。 他日如果能在这里形成一个小村落，能让百姓来帮助明教处理一些日常的杂物，比如砍柴、烧锅、做饭、置办衣物等等，也省去了我们教众的一些时间。” 仙儿点点头：“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回到了队伍中，夏商看了看躺在拖车上的岳彦之，笑道：“岳先生，这里的百姓可都是自发乔迁至此，可见此地山水养人，怎么？ 以您这般风雅脱俗的性子，是否也期待在这样山水之间独此一生呢？” 岳彦之在拖车上动弹不得，也没回答，只是看着四周风景怔怔出神。 “师公，您的地盘可真漂亮！” 花无果在一边叫嚷着雀跃着，小姑娘还从没见过风景如此好的地方。 夏商一笑：“喜欢吗？” “喜欢。” “那就劝劝你师父，一直留在这儿，安安心心当她的教主夫人，你呢就在这儿当明教的大师姐吧。” 小妮子倒是不介意这样的提议，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师父不满的眼神，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再往前走了一刻多钟，到了映月湖的渡口，负责摆渡的明教弟子还在船上打呼噜，仙儿上去就是一跺脚：“教中没人就这么清闲？” 船上的人被搅了美梦险些发飙，可回头看见了仙儿，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跪在了地上：“原来是仙儿姑娘回来了。” 第1163章 江湖笑 山上不容易，走水路，上索道，一路折腾了一个时辰。 等到了山上明教教中主殿，尚在教中的明教弟子方才来迎接。 除了之前在山下摆渡的弟子之外，教中只有曾经的二当家——身作道袍的慕桓素以及被夏商处罚面壁三年的美女徒弟薛冷香。 偌大的殿中就这么几个人，上官婵眉头皱在了一起：“这就是你所谓的几千号弟子？” 夏商讪讪一笑：“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骗我来此！” 上官婵有些不悦，来这里的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借助下夏商的几千号弟子帮着自己找大哥，现在看来，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如自己在外面寻找呢。 不过被这男人欺骗也不是一次两次，现在居然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只是随口啐了一句也是没往心里去。 最关心夏商的自然是薛冷香，许久不见师父，突然一见面小姑娘竟然有些激动，靠着夏商很近，眼巴巴地望着，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就问：“师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夏商摆摆手：“此间故事非是一言两语能说完的，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上官婵好奇地打量着薛冷香：“这是你徒弟？” 夏商笑道：“怎么？ 就准你有徒弟，不准我有徒弟？” 上官婵白了夏商一眼，不再说话。 夏商对薛冷香介绍：“这是你师娘。” 薛冷香跟随的夏商时间不短，早已经有了默契，十分配合地行礼：“徒儿拜见师娘！” 上官婵也懒得解释什么了，对着薛冷香笑了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众人见了面，在大殿中说了几句，然后就各自安排住处先安顿下来。 说起来，从危机四伏的江湖追杀到世外之地的安逸生活，巨大的转变发生得太快，很多人都没有适应过来。 在这里的第一天，外来的客人都睡得不好。 照日山的剑台上，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挥洒舞动，点点星光与明月交辉，倒映在明镜一样的湖面之中，整座照日山就像生长在星海之内，山中女子如星海中划过的流行一样美丽，虽然在整个世界渺小如同一点星光，但却是整片星海中最璀璨灵动的一颗。 这里是薛冷香的舞台，她每日每夜都在这里练剑。 但今夜略有不同，穿的是不适宜练武的长裙，脸上精心点缀了不少装饰，让本就惊艳绝伦的脸颊变得更为动人。 这些显得有些多余，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夏商坐在剑台边上，拿着一壶酒，提着两只平日里最爱吃的烧鸡，就像是最开始教薛冷香练剑一样，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看着美女徒弟比舞蹈更美的剑姿。 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凶险之后，能有一个夜晚过得如此轻松惬意，便是对之前凶险的最好的回馈。 没有那个女人是天生高冷的，一切的高冷都是对自身的一种保护，这样的女人一旦遇到了能让自己卸下防备的男人，所展现出的柔美更让人心动。 或许薛冷香就是这么的一个。 回想之前的薛冷香，当初的冰冷和现在的随性有着天壤之别，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位姑娘。 对比起来，夏商还是更喜欢徒弟现在的样子。 能让一个女人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夏商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得意。 “师父，刚才的剑招怎样？” 不觉间，薛冷香已经施展完了一段剑招，带着一身香汗雀跃地跑到师父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像个孩子期待表扬。 谁知夏商的心思根本不在之前的剑招上，全然被那星河之下扭动的曼妙身姿所吸引，被此一问愣愣地不知说什么。 “额……那个……”“什么呀！” 薛冷香收起剑，噘着嘴，“师父根本都没在看。” 夏商挠挠头，尴尬笑着：“那个……有点儿醉……有点儿醉……”见师父今夜无心指导自己剑法，薛冷香索性把剑丢在一边，把师父手中油腻的烧鸡抢过来，撕下一个鸡腿送到夏商嘴边：“师父，你吃。” 美女徒弟在一边伺候着，心中惬意更多几分，也不顾什么形象了。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三更多了，星光更亮。 带来的酒肉也已经吃了个精光，夏商真还有了几分醉意。 在剑台上吹着沁人心脾的风，仿佛世间没有了烦恼。 夏商忽然起身，在剑台的中心，张开双臂放声高歌：“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陌生却令人惊艳的歌声打破了照日山的平静。 薛冷香能看出师父此刻的醉意，却无法想象这倾口之间居然能唱出一段如此……如此……无法形容的歌来……这歌跟他很像，又跟他不像……但人一听却有一种浑身激灵的感觉，似乎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全都藏在了歌里，似乎有只有被他一人所看透。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淘淘江湖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歌声传了很远，在剑台的边上，大榕树背后的小道中，孤夜醒来的上官婵止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在月光下孤独的背影。 这个看似渺小且跟江湖格格不入的男人怎么可能唱出这么一首歌来？ 在这样的歌声里，似乎这天下只有他一个江湖中人……上官婵身在江湖，自然也爱着江湖，爱着江湖的自有和随性，爱着江湖的痴情和侠义，却没来得及恨这江湖的血腥和残酷。 没想到自己只是爱着江湖，却不懂江湖……听着歌，想着人，眼泪就下来了。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唱的是我吗？” “江湖笑，爱逍遥；琴或萧，酒来倒；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无人的小屋之中窗口被人推开，一直无法起身的岳彦之此刻正望着远处的剑台，捧着一壶老酒喝了一口又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泪如雨下…… 第1164章 门派琐事 一夜之后，夏商本以为将有几天清闲日子，没想到一个不过十几人的小帮派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天蒙蒙亮，慕桓素便将夏商叫了起来。 夏商离开的这段时间，教中倒是多了些事务。 除了一些闲杂的事情之外，最主要事情就两件。 一件是有五个慕名而来的年轻人想要拜入明教门下。 一件就是昨天山上之前看到的那些个迁居山脚的百姓。 夏商昨天也说了，会让人将山下所有的百姓都请上来，给百姓讲一讲规矩。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胡乱砍伐，不能损坏了整片区域的阵法。 还有便是需要让百姓配合明教的做一些简单的事务，可以得到一定的报酬，同时也能得到明教的庇护。 这些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能不放在心上，所以夏商先就让人将山下的百姓请了来，废了一个上午的功夫给他们讲了讲以上的事情。 经过了解，夏商得知来这里的百姓都是在曾经的丘陵地区生活的农家，因为长期受到海沙帮的欺压，生活比较艰苦。 搬迁过来的村民都是年轻力壮的，有能力搬迁的农户，也是看到了这里的山好水少，根本不知道这片区域就是曾经的海沙帮总舵。 在此之前这些百姓还是对明教有所忌惮，因为受到海沙帮的欺负，所以他们对所有江湖门派的都有些畏惧。 今天跟夏商见了面，和夏商谈了一个上午，百姓的心都放了下来。 夏商素来不会为难百姓，自然是好说话的，大家也就知道了这个明教和之前的海沙帮完全不同。 跟百姓交流结束，夏商又让人把他们都送下山去。 随后便让慕桓素将此前想要拜入明教的年轻人给招了过来。 这些人一共五个，四男一女，皆是二十出头，于五天前来的明教。 一开始慕桓素还以为他们心怀不轨，让留守的下属教训了他们一顿。 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一些有点点武功底子江湖雏鸟。 听说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是加入明教，慕桓素就把他们给暂时收留了下来，平日里就在照日山上干一点儿砍柴挑水的活计，也是帮慕桓素减轻了不少负担。 “大哥，咱们都在这儿多久了？ 成天砍柴挑水，也没个正事儿。 我看这明教就是把咱们当苦力使唤呢！” “就是！我看咱们还是找个机会溜了吧。 这明教在江湖中传得厉害，怎么来了总舵却看不到一个弟子？” “我看明教就是徒有虚名！跟着明教可没出息。” 一行五人跟在慕桓素的背后，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当头年长的男子压低声音，回头瞪着身后几人：“都闭嘴！明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名震江湖，必有其道理！” 慕桓素在前头走着，懒懒散散地回了一句：“今日难得教主召见，你们是去是留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就算你们想留，没有教主的点头也是留不下来的。” “多谢前辈指点。” 领头人赶紧表示感谢。 慕桓素不再搭理。 领头的人忽然停下来，将队伍中唯一的姑娘叫到了身边：“阮夕。” “嗯？ 大哥……”“待会儿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 姑娘点点头：“我知道。” “我打听过，这位教主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加之近几日的观察，发现明教弟子极少，想必要加入明教极为不易。 我们几人之中，你的机会最大。 一定要好好把握。” “大哥……我资质最差了，怎么可能我的机会最大？” “听说教主喜好女色，以你的容貌必然能给教主留下好印象……”“啊？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如果……如果那个教主真的是好色之徒，我……我还不待了呢！” “胡说！想要学到真本事，怎么能不牺牲？ 不管教主是什么人，以后你都要跟他多多亲近，知道不？” “哦……”姑娘点点头，却又皱起了眉头来。 男子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赶紧也加快了脚步。 一行五人带着各自的心思到了明教大殿之中。 这是一座由世外高人所建造的恢弘道场，开阔的空间内，人在其中显得尤为渺小。 五人初到，也被这大殿的巨大所震撼，但看到殿中空荡荡的人格局却又十分奇怪。 大殿中央的主位上不见人，感觉冷冷清清的。 这里的确显得冷清了些，夏商也不喜欢这里，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最大的宫殿，所以方便联络大都在此地议事。 “你们就是那些想加入明教的人吧？” 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从五人的身后传来。 几人回头，看到一个更为年轻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一身锦衣玉带，穿得富丽堂皇，跟周围的人或物都显得格格不入。 几人都愣了愣，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能遇到一个这么格格不入的人。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气度非常，身份必然非富即贵，如果是在一般城镇见到必然会认为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而且这男人长得也太俊了，细皮嫩肉的，白白净净的，比姑娘还要姑娘。 阮夕脸红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敢再看他。 为首的男子有些狐疑，上下打量了夏商几眼，心里是没把这人放在心上，不过此刻身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也要客气几分，便对夏商抱拳：“这位小兄弟，听说教主召见我们……”“大胆！” 不远处的慕桓素忽然一声大喝，“什么小兄弟！这位就是教主大人！” 慕桓素的话吓了五人一跳，主要是因为声音太大，对话中之意倒是没人立刻明白。 慕桓素对夏商可是十分畏惧的，知道这位教主大人表面人畜无害，暗里藏着的手段可多着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见到教主大人还不下跪参拜？” 慕桓素着急地跑了过来，一脚揣在了另一人脚踝，对方立即跪了下去。 看到有人跪下，其余人才回过神来。 “什么？ 这就是教主？” “教主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无数问题在脑中闪过，没有人反应过来，但还是被慕桓素踢着跪了下去，良久才稀稀落落地喊了一声：“参见教主。” 第1165章 第一批弟子 对于古人的跪拜之礼夏商是抵触的，但随着自己越来越融入古人的生活，对于这种小节夏商也就不再过问了。 十分安然地看着几个年轻人茫然地跪在自己面前，然后扫视每一张脸。 这五人之中，有三个男人都具备普通农家的土性，想来出身十分普通。 为首的男子倒是不同于他人，眼神坚毅有力，隐隐藏着一股傲气。 姑娘长得可爱，五官十分标志，放在寻常人家里，必然是一个大家闺秀。 美貌不必多说，寻常男人见了必然觉得颇为惊艳，但夏商身边的绝色太多，这姑娘跟夏商身边的女人比起来还是逊色三分。 “都起来吧。” 夏商淡淡说了一句。 五人这才缓缓起身，从他们惊讶地眼神来看，想必现在应该是完全明白过来了。 估计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夏商的身份，夏商也不去解释什么，淡淡问道：“都叫什么名字？” “袁亦。” “张大。” “陈庆。” “陈次兴。” “阮夕。” “为什么要加入明教？”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有想清楚该如何回答。 为首的袁亦回答：“学本事，求自保。” 另外四人随口附和：“我都听大哥的。” “为什么选择加入明教。” 几个人又是一愣，似乎是在想这个问题和上一个问题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阮夕小声说：“大哥说明教肯定很厉害。” 阮夕说着，似乎想到了之前大哥的话，说是要跟的教主大人多亲近亲近，也就鼓起勇气红着脸对视了夏商一眼，然后很快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各自的来历？” 袁亦回答：“回禀教主，我是徐州夹江人，祖上曾为徐州水师提督参军。 三年前，家人被倭寇所害，一家四十八口被杀，剩我一人逃难至中原。 这几位皆是我在途中认识的兄弟，他们三个都是农家人，也是家人被坏人所害，这位妹妹是被家人卖进青楼，被我救了出来。 我们几人皆是无依无靠的人，一直相依为命，不曾分开。” 夏商没有过多表情：“加入明教就是明教的人，从此放弃前仇，你可能做到？” “放弃前仇……”“明教的功夫可不是教人复仇的，明教教你功夫，那你的功夫也应该为明教所用。 若你加入明教只为报仇，那明教留不得你。” “好！只要教主肯教我们本事，我便放弃前仇。” “回答得这么干脆？” 连慕桓素都听出来此人说的是违心之语。 夏商摆摆手：“好了，既然你们想留下就安心留下吧。” “嗯？” 袁亦有些发愣，“教主大人，就没别的了？” “还能有什么？” 夏商反问，“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日常的事务你们继续做，到了该教你们功夫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教你们功夫。” 五个新门人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大殿，都觉得有些快，有些过于顺利。 慕桓素也有些奇怪，看着五人离开的背影：“教主，就这么简单地留下来了？” “还能怎样？ 本来就没几个人，现在哪儿来轮得到我去挑选？” 夏商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觉得收徒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必要去浪费太多精力，只要是心眼儿不坏的人，收入明教之中就可以了。 现在更大的事情是岳彦之，也不知这老家伙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后是什么打算？ 而且夏商已经为他治疗有一段时间了，但岳彦之的恢复状况一直不怎么好。 夏商离开了大殿，一个人去了岳彦之的屋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岳先生。” “请进。” 里面传来了岳彦之的声音。 夏商推门而入，竟看到上官婵坐在里面。 夏商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随即知道上官婵还想着从岳彦之口中得到消息呢。 岳彦之依旧躺在床上，他的起居已安排好了专人照顾。 “上官姑娘怕我老头子一个人寂寞，就过来陪我聊天了。” 上官婵也对夏商笑了笑：“听说有人要加入你的明教？” “几个没有弟子的年轻人而已，都收下了。” 夏商说着，到了岳彦之的床边，开始给岳彦之把脉。 岳彦之看着夏商，忽然问道：“朝廷建立明教有着什么目的？” 夏商看了岳彦之一眼，笑着摇摇头：“岳先生都不肯透露的一点儿秘密，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透露秘密呢？ 要不这样，我们把秘密交换一下如何？” 岳彦之没有回应。 夏商自然没抱有任何希望。 夏商给岳彦之把脉后，轻轻放下了他的手，坐倒了上官婵的身边：“看到了吧？ 老家伙的嘴是很难撬开的，就你这样陪他说说话就能得到什么消息？ 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上官婵一皱眉，心里很不爽。 她根本都没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去讨好岳彦之，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郁闷的事情，不但没有任何收获，现在却还要被人**裸地说出来，怎么会有好心情？ “这一路，上官姑娘对老朽照顾颇多，老朽心里感激得紧。 只是……”“岳先生，你也不要装了。 你的伤其实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又何必装作重伤未愈无法起身的样子？ 真以为这么一直装病就不会有人来追问那些事情？” 一听这话，上官婵颇为惊奇，看着岳彦之：“老先生，你的伤已经好了？” 岳彦之难得有些尴尬，装作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动了动手脚：“若是这么小点儿动作，应该没有太多问题的。” 上官婵眉头皱得更紧，想着之前为这老东西端茶递水伺候了好久，心中火起就起来了。 上官婵愤愤地一拍桌子，起身就要离开屋子。 “上官姑娘且慢……”岳彦之忽然叫住了她。 上官婵一回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又不会说。” 岳彦之叹了一口气：“哎……实在是老朽不能说。 且就算老朽说了，对于各位也没有任何好处，更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又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 第1166章 岳彦之的归处 “什么叫没有好处也没有意义？” 上官婵疑惑着又坐了下来，心里也在盘算，难道这老头口风要松了？ 岳彦之坐在床边，沉吟了许久，还是不住地叹气：“哎……我知道这样的话没人愿意相信，但我说的是真的。 就算你们知道了秘密，你们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相反，这个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很可能会让整个天下都为之动荡。 老朽就算死也不说，那是因为不想让天下动荡，让大华江山不稳！” 上官婵并没有什么惊讶，反倒有些鄙夷：“危言耸听？” 岳彦之一摊手：“你们信也是如此，不信也是如此，老朽能说的就这些。 若非见你们和其他人有不同，便是这几句话老朽也不会告诉你们。” 夏商没有说话，好奇地看着上官婵。 夏商已经想开了，秘密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只要上官婵能释怀，这件事也算画上了句号。 上官婵看着夏商：“听说仙儿的蛊术能控制一个人……”“省省吧，不要异想天开了。” 夏商表情略显严肃，“有些事我能顺着你，有些事你也必须顺着我。” “你！” 上官婵气闷，但看到现在的夏商跟平时有些不同，竟然有几分畏惧，当下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上官婵走了，夏商没有追出去，而是转头问岳彦之：“岳先生，你现在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调养，不知道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如果岳先生念着我的好，愿意配合我，不让我为难，那就安居在此。 此前您也看到了，这里山清水秀已经吸引了一部分普通百姓，随着时间推移，肯定还有更多人会搬家至此。 或许不出两年，这山下湖边就会形成一座小村，岳先生若可以隐居于此，永远不理俗事，那必然是皆大欢喜的。 倘若先生执意返回江南，想要凭借您的号召力做一些什么事情，那在下就算再不愿也免不了要取走先生性命。” 岳彦之苦笑着：“老朽有执着之事，但也并非无知之人。 眼下情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更没脸让您为难。 这里山清水秀，乃世外仙境，若能隐居在此，了此残生，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岳先生能有此想法，在下也就可以放心了。 要不这样，我这就送先生下山，让先生先一步在山下找到宜居之地，修一房小院出来。” “也好……也好……”虽然没有得到岳彦之的秘密，但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了。 夏商带着岳彦之出门，然后又通知到了之前的五个新弟子，一起送岳彦之到了山下湖对岸的林地之间。 不远处是一户人家，住着猎户一家四口。 这家主人认出了夏商，连忙出来打招呼。 也是夏商之前的和善，让猎户对照日山上下来的人并不畏惧，主动上来打听。 “教主大人，你们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夏商指着岳彦之：“想给这位老先生寻一片地，造一间院。” “这好！老先生一看就是读书人哩，要是跟咱成了邻居，咱也脸上有光了。” 岳彦之淡淡笑着：“若老朽能安札于此，他日便在此地设一私塾，闲来无事也能教教各家的孩子。” 猎户一听，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赶紧对着岳彦之深施一礼：“老先生能教学，那真是咱的恩人呢！咱有两娃娃，正愁没得诗书学呢！” 岳彦之回以一礼，点头示意。 夏商带着岳彦之在林地中选地，这里虽然杂草林木较多，但地势平坦，十分利于建造。 不过文人都讲究一个风雅，岳先生希望能有一处风景更佳的地方，所以迟迟未决。 夏商带下来的五个新弟子却老大的不爽，心说这么好的时间不学功夫，偏要来此帮个不相干的老头造房子？ 这不还是把他们当苦力吗？ “教主……”袁亦忍不住从身后来问。 “怎么？” “我们是来习武的，不是来盖房子的。” “你是觉得除开习武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袁亦点点头。 “你来明教，明教就传授给你武功。 你从明教这里得到了本事，但明教又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 “……”袁亦皱眉，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疑惑，但拜师学艺和做买卖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想着得到，而不想着付出？ 天下可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可是我们来了这么多天，却没有学到任何东西。” “你之前所说加入明教是为了自保。 在这里可没人能伤害你，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袁亦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低着头退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岳彦之找到了一块自己喜欢的地，夏商就吩咐几个人开始行动。 连猎户也来一起帮忙。 几个人在清理地皮，一个弱弱的女声出现在夏商身侧：“教主……您不要怪罪大哥。” 夏商偏头，看到阮夕紧张地到了自己身边。 “大哥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想学了本事加入徐州军，跟着朝廷的军队去杀倭寇。” “报酬泄愤可不是什么好心性。” “我知道大哥他太心急了，教主也不会白白教我们功夫。 我们一定会好好给明教办事，教主不教阮夕功夫都没关系，希望教主能多教教大哥……”“习武是要看天赋的。” 夏商淡淡说，“好好做你们的事，待会儿就会有人来看看你们的根骨如何……”“嗯。” 阮夕点点头，提着锄头加入了干活的人群中。 黄昏到了，夏商叫所有人：“好了，今天就这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就帮着岳先生把院子建起来。” 五个人擦了擦汗，拧着眉点头称是。 几个人是敢怒不敢言，十分憋屈。 正待有人要抱怨几句的时候，从面前教主的身后忽然走出来一个如天仙般的美人儿，看得几个男人都痴了。 “这是……”“这就是以后你们的师父了。” 薛冷香走出来，站在五个人的面前，冷眼扫视：“愿意拜师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赶紧滚。” 第1167章 一剑断水 明教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一个教主长得跟花儿一样。 又一个不知身份的女人跟仙女一样。 阮夕本是个美人胚子，跟这位比起来就有点儿自惭形秽了。 几个男人见到薛冷香的瞬间直接看痴了，他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从上到下，找不到哪怕一丝丝瑕疵，凭他们的见识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不过好看归好看，这跟功夫没什么关系啊……就这么一个跟花儿一样的女人，能有多少本事？ 现在要拜她为师？ 五个人都有些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想法都一样。 认为这么一个好看的年轻的姑娘，多半是没有什么真本事的。 夏商一眼就看出了几人的想法，看着薛冷香笑了笑：“看来被人对你还多有的怀疑呢，怎么？ 是不是该稍微显露一下本事？” 薛冷香本不想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但师父事先说过了，明教现在无人可用，能有来拜师学艺的就不错了。 薛冷香知道明教现在的情况，也就耐着性子拔出了剑。 长剑一出，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侧身一剑从上往下这么一劈。 一股强横的真气带着一道剑影瞬间爆发！“轰！” 十余米外的映月湖中发出的一声巨响，湖中宛如一枚炸弹爆炸，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水花飞溅直冲高空，竟然一直冲到了照日山的半山位置。 看着那水花冲天而起，周围所有人都高高仰头望着那迟迟不肯落下的冲天水柱，就算是夏商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万万没有想到，薛冷香在学习了天书的功法之后，内功进步如此迅速。 就这一手，其功力恐怕已经到了准宗师的境界了吧？ 再加上剑圣的独门剑法，现在的薛冷香就算遇到真正的宗师，多半也是具备一战之力的。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水柱落下，湖面上居然形成了一道细长的水沟，那一剑竟然斩断了湖水！几秒钟之后，湖面被填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空气之中只剩下了漫天飞舞的水珠。 刚才那一幕虽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都被人看得真切。 五个人都傻了，一个个面无血色，似乎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们在江湖中也闯荡了一段时日，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武林高手，但从未见过武功强悍到这种地步的人，就眼前这位漂亮得有些过头的女人，就刚才那随手的一剑，已经完全推翻了几人心中武功的认知形象。 “咕噜……”袁亦深深地咽了口口水，目光闪动，双手居然兴奋地有些发抖！没有过多犹豫，袁亦直接跪在了地上：“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袁亦明白了，这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武林高手，虽然她的年纪还不如自己，但也正是这样，就更能证明对方的本事有多厉害。 跟着这样师父学习，何愁不能报仇雪恨？ 随着袁亦下跪，其他四人也跟着跪下：“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看着几个同龄人跪在自己面前，薛冷香没有任何不适宜，相反挺着胸脯显得更加高傲，走到几人跟前，冷眼扫视这几人。 “不要认为你们拜我为师就是我多看重你们，此乃我师父之命而已，我不过奉命而为。 我可以教你们功夫，但你们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只教明教的弟子，你们一旦加入了明教，以后就要誓死效忠明教。 倘若谁敢在学习武功之后有了私心，甚至作出背叛明教的事情，那时候就别怪这个当师父的不讲任何情面。” “师父放心，我们既然加入了明教，就一定效忠明教。” 袁亦十分坚定地回答。 “还有一点，学习武功跟人的天赋息息相关，练武习武也是因人而异。 有的人注定就是天子骄子，有的人却生来只能成为蝼蚁。 你们到底能有多少成就，从根骨来看就已经注定了。” 薛冷香继续冷冷地说着，然后轻轻点了点阮夕：“你起来。” 阮夕有些紧张，起身叫了声师父。 “你的天赋上佳，以后每日辰时在剑台等我。” “是师父……”薛冷香又指了指中间三人。 “张大、陈庆、陈次兴，你们三人资历中庸，恐难成大器，日后除了每日的帮会杂物之外，当以炼体为主。 至于炼体的基本功夫，照后我会教给阮夕，再又阮夕传给你们。” 张大几人相互看了看，似乎不太明白师父的话，但也是点了点头。 最后剩下袁亦，此刻的他显得有些紧张。 刚才薛冷香的话他听了个半懂，知道小妹的天赋比三个兄弟高出不少，故而得到了师父的看重，以后能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也不同。 天赋的确是个好东西，天赋好的人享受更好的资源，这个逻辑没有错。 “我的天赋应该比小妹更好吧？” 袁亦默默想着，“我根基好，学习江湖功夫已经有三年多了，他们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师父一定能看出来我的底子……”正想着，薛冷香已经到了袁亦跟前：“至于你嘛……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在明教之中干一些杂物吧。 习武……并不适合你。” “什么？ ！” 袁亦一惊，都没听明白，“什么叫习武不适合我？” 袁亦眼巴巴地看着薛冷香，期待着对方更多的解释。 但薛冷香根本没有多说的意思，叫上阮夕转身就要离开。 袁亦急了，上前几步拦在的薛冷香的身前：“师父，您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天赋太差，根本不适合练武。” “不可能！” “怎么？ 你是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这一切都没开始练，怎么就知道我不适合习武呢？ 师父，我很刻苦的，就算天赋差了一点也可以弥补吧？ 还有，徒儿来明教之前就开始习武的，徒儿有武道根基，他们几个联手都打不过我。” “正因为你来明教之前学过功夫，所以现在的你根本不适合继续练武。 因为你在江湖中闯荡时修炼的武功太过繁杂，并没有一个路数。 本来天赋就差，所学的功夫又太杂，就好比一块木料已经被搞废了。” 第1168章 又一年冬雪 “我……我不相信，师父，您让我试试行吗？” “没有说你不能尝试，但我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指点你们每一个人。 我会把一些功夫传授给阮夕，如果你们想要学，想要试，那就让阮夕教你们吧。” 阮夕道：“大哥放心，阮夕一定会把师父传授的功夫都教给你们的。” 听到这话，袁亦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不过师父刚才的话无疑在袁亦的心头狠狠的扎了一刀。 他是五人的大哥，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五人之中最厉害的，他可不信自己的天赋是五人之中最差！薛冷香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带着阮夕离开。 对于这几人的秀修炼，夏商也不会挂在心上。 不过关于天赋的说法，夏商是深有体会，练武一道，如果天赋不行那还真的是不行。 就好比夏商自己，体内空有一身强横的真气，却没有任何招式可言，更无法娴熟的控制真气收放。 虽然现在能利用一下真气面对宗师而不惧，但若别的武者有着夏商这样的内功底子，恐怕早就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 既然薛冷香说袁亦的天赋不行，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相信袁亦这人的成就不会太大。 这样也好，此人加入明教本就用心不纯，如果学不会武功能安安心心在你明教干点儿杂活，也不是毫无用处。 袁亦五人只是个开始，就像山下的村民一样，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希望加入明教，如果每个弟子夏商都要去细细计较，显然没有那么多清闲日子了。 夏商还是喜欢轻松洒脱，就最近几天会亲自处理一些帮派事物，过了一段时间人就懒散下来。 这期间，夏商给皇后回信，说是岳彦之已经死了，顺便问了一句为何要针对岳彦之，也不知皇后会不会回答。 在发现阵法古籍的道场内，夏商把里面的书籍整理了一变，然后又把自己从都察院中整理出来的江湖武学典籍全部都放在了里面，就当是一个属于明教的藏经阁。 并且制定的规矩，凡是明教弟子，完场日常事务就会有帮派积分，用帮派几分可以兑换藏经阁中的武学典籍。 这也算是一种公平的交易，也免得以后的弟子因为做一些杂物而生出抱怨。 帮派积分的获得方式很多，只要做了对帮派有利的事情，都能获得帮派积分。 只要有足够的帮派积分，任何武学典籍都能兑换。 门派内部的奖惩制度建立起来，在整个江湖都是绝无仅有的。 共享门派武学典籍，更是打破了传统门派中故步自封的态势。 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明教就吸引了数百人前来拜师学艺，甚至还有一些江湖中成名已久的游侠，一晃两月过去，若非一场初雪的到来，夏商都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 又是一年冬季……想着去年的长冬，似乎所有人对雪都有一些畏惧。 不过初雪还是温柔的，从天空划过却没有在时间留下任何银白，照日山上的美景依旧，只是剑台上多了一层厚厚的榕树叶。 今天有好几只信鸽飞回来。 一封是来自苏州，家人报来平安，每一个心爱的女人都会有一张仙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信纸，都是述说相思情谊。 两封来自京城，皇后的回信终于来了，跟夏商抱怨了许多朝堂上的纷争，却又说得模棱两可，更没有提到关于岳彦之的一星半点，显然是不想告诉夏商关于岳彦之的事情。 不过在最后，皇后娘娘还是细细说了孩子的事情，让夏商放心就好。 另一封是春娇的，主要是说都察院的事情，之前夏商说要招新，都察院也招了很多人，但这些新人显然缺乏管教，最近闹出了许多麻烦事儿，春娇在其中周转，有些力不从心，问夏商什么时候能回来主持大局。 还有一封来自名剑山庄，主要是汇报剑一的销售情况，以及第一批剑一量产后一些客户的反馈。 剑一是一种长线投资，因为价格还算合理，导致现在虽然卖出去了很大一批货，但总体来看，名剑山庄的项目还没有实现盈利。 最后一封是关于红花会的，明教的人已经调查到了上官婵的大哥在哪儿。 看到最后一封信，夏商皱起了眉头。 等了两个多月，终于是找到了上官婵的大哥，这也就意味着上官婵要离开了。 这两个月的相处，夏商虽然竭尽所能地去亲近，但上官婵这女人总是不咸不淡，让夏商有些苦恼。 “师父，你在想什么？ 是不是有麻烦事？” 薛冷香跟在夏商身边，好奇地打量夏商的表情。 “上官婵的大哥找到了。” 听到这话，薛冷香立即明白了师父为什么皱眉。 “那……要不要把信给毁了？” 夏商想了想，把心交给了乖徒弟：“你看着办。” 薛冷香不懂师父的意思，心说这事儿怎么交给我了？ 不过薛冷香是了解师父心意的，也知道现在照日山住着的师娘是众多师娘中最难搞的一个。 薛冷香接过了信，也是没什么估顾忌，掌心真气凝聚，信件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师父，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夏商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此刻都坐在剑台边，山间雾气让整个剑台都变得朦朦胧胧。 剑台的中间是一个娇弱的身影，在那里生涩地比划着剑招。 “阮夕！你又错了！” 薛冷香远远地吼了一声，语气不善，显得十分不满。 中间的姑娘吓得剑都掉在了地上，又赶紧捡了起来，跑到夏商面前，畏惧地低下了头。 她怕的不是夏商，而是夏商身边的师父。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步伐和剑招要连贯，你怎么到现在还是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 “师父……我……”阮夕十分郁闷，总是达不到师父的要求，只恨自己太笨……想着，也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习武之人，动不动抹泪珠子算什么？” “好了好了……小姑娘家，你要求不要太高。” 夏商打着圆场，“人家又不是一定要像你一样，非得练成天下第一吗？ 修身养心，陶冶情操，不也很好？” 第1169章 几封信 “师父！” 薛冷香颇为不满，大声地抱怨，“每次教训她的时候，您总要来拆台。 到底是我教她，还是您教她？” “你教你教……”夏商打了个哈哈，伸手拍了拍阮夕的肩膀，“继续练，熟能生巧。” “是，教主。” 阮夕弱弱地应了一声，抹了把眼泪，提着剑又回到了剑台中间。 看着阮夕的背影，夏商调笑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徒弟，哭着闹着也要把她教出来。” 薛冷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实在是太笨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天赋异禀？ 学什么都快？ 就这妮子的天赋已经很不错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能熟练掌握一些基础剑法，就算放眼整个明教的弟子，她也是佼佼者。” 薛冷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有些感慨：“没有想到，才短短两个月时间，明教就已经有了一百七十多人。” 想到这两个月的发展，夏商也感觉不可思议，虽然这一百七十多人之中，有超过一半都是教中的杂役，但能有这么多人慕名前来加入已经很不错了。 关键山下的小村也已经有了十几户人家，大家的院子都建在一起，俨然有了一户小村的景象。 “对了，那个袁亦如何了？” 夏商忽然开口问道。 对于最先加入明教的几个人，夏商多多少少会印象深刻一些。 薛冷香耸耸肩：“还能怎样？ 还不是以前一样？” “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儿进步？” “之前都已经说过了，那个袁亦因为早年修炼了太多江湖功法，又都是残缺不全的，导致现在没法修炼一些正统的内功。 他虽然掌握了阮夕所学会的全部招式，但却没有任何内功底子，根本谈不上任何战力。” “学会了招式，却没有内功……”夏商嘴角抽抽，“这跟我似乎反着呢……既然跟我那么相似，想来以后也不会没有成就。” 薛冷香白了师父一眼，心说臭美还是师父厉害。 “你们在聊什么？” 说话间，上官婵走了过来。 经过两月时间，上官婵终于走出了阴影，同时在照日山习惯了闲暇的生活，整个人变得更为柔美，少了以往的菱角，女人气质显得更为高贵了。 薛冷香没有回话，看了看夏商，自然是想到了之前的信，很好奇师父回怎么做。 “没说什么，就是在这里吹吹风。” 上官婵看了眼薛冷香，表情有些犹豫。 薛冷香很识趣地道：“师娘，我先退下了。” 说着，走上前带着阮夕离开了剑台。 看薛冷香走了，上官婵在坐到了夏商身边，然后拿出来一个小巧的竹编篓子。 里面是用花布包裹着的三色糕点。 绿豆糕、红豆糕、芝麻糕。 “尝尝。” 夏商起先是没在意，随手就拿了一块。 只一尝便知道了这是上官婵亲手做的，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 在照日山上可没有出现过这么难吃的糕点。 “好吃吗？” 夏商没有回答，偷偷瞟了上官婵一眼，吓得上官婵赶紧低下头，不敢去看夏商的眼神。 “好吃！” 夏商十分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囫囵地将一整块塞进了口中，转身又去拿第二块，“哪儿来的？ 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绿豆糕。” 说话间，又吃了一块。 “你你你……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虽然看着夏商夸张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可看他这么大口大口地吃，上官婵心里还是很开心。 接下来，夏商什么话都没再说了，专专心心地吃上官婵的糕点。 短短几分钟，一篮子糕点被吃了个精光。 “水……水……”夏商翻着白眼，不停地锤后背，吃得噎着了。 “哦哦哦……”上官婵连连应着，还好早有准备。 夏商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这才缓过劲儿来，抹了一把嘴，意犹未尽：“哪儿弄的？ 明儿我还要吃。” “瞧你这模样，不就是一点点绿豆红豆的东西，比起你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算什么？” “你懂啥！能把最普通的东西作出美味来才叫真本事。 正是因为绿豆糕、红豆糕之类的东西普通，所以就更难作出好吃的。 刚才的糕点口感跟别的糕点明显不同，少了点儿细密，多一些粗糙，反倒添了些嚼劲儿，没有平日里吃的甜，但正承托出了食材本身的香。 不用多说，就我这一张嘴，只要轻轻一尝就知道出自于行家之手。 婵婵，以后你去学学，有时间就能做给我吃了。” 听着夏商说得有板有眼，上官婵心里乐开了花，关键最后那句话无疑证明了这家伙不知道是谁做的，也就更加增添了他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想得美，我才不会做这些东西呢，更不会去学。 不过嘛……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弄一些来。” 夏商看了看上官婵窃喜的表情，心知火候差不多了，伸手一栏她的腰肢，这女人的就跟水一样轻轻地滑的如了夏商怀中。 夏商心里美滋滋的，虽然之前吃东西差点儿要了老命，但现在能让这带刺儿的女人如此顺从，那也十分值得。 “不知不觉，我们就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了。 怎么样？ 跟在我身边的日子还习惯吗？” “不……”上官婵轻轻一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习惯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夏商没有回答，而是抱得紧了些，又偷偷地将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内……上官婵身子一颤，本能地想要反抗，但感觉对方伸入的手没有想象中胡作非为，只是在自己的小腹处轻轻抚摸，那种感觉竟然出奇地舒服。 上官婵有些喜欢这样，轻轻地掐了一下夏商的大腿，隔着衣裳按住了那手，不再动作。 如此过了好久好久……“刚传来的消息，找到你大哥的下落了。” “……”上官婵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挣脱了夏商，站了起来，“真的？” “真的！” “在哪儿？” “在京城。” “……我……”“没事儿，去找你大哥吧。” 第1170章 访客 第二天清晨，上官婵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离开了照日山。 夏商送着这个女人走了好远好远，但终是免不了分别的时候。 上官婵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感情，更没有显示出太多留恋，走在前面没有回答头。 倒是她的小徒弟还有些流连忘返，不时地回头对夏商招手。 仙儿看着面带笑容望着前方人影的夏商，知道公子心里不怎么舒坦：“公子，真就让她这么走了？” 夏商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仙儿：“让手下人把这封信交到都察院。” 仙儿拿着信封掂量了一下，笑着说：“不用看我就知道，这肯定是让都察院的人暗中照看她的意思。 她毕竟是红花会的人，红花会的人去到京城，想来也不会干些什么好事，必然是危险重重的。” “回去吧。” 夏商淡淡地说了一句。 回到照日山上，山上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因为少了上官婵这么一个人而有什么不同。 但夏商却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一个人在山中无所事事，一整天没有目的地瞎逛。 一直到了下午，山下的人带着一个江湖人士上来，说是有其他门派的人承拜帖求访。 夏商本没心思见其他人，但后来听说对方是古剑门的人，夏商这才命人陪同将拜访的人请上山来。 现在的明教已渐渐有了规模，对方又是代表着古剑门前来拜访，夏商自然不能像往常那样随便。 在山下队伍上山来的过程中，夏商已经召集了明教内的大部分弟子进入明教大殿等候。 现在的大殿人多了，也经过了装饰，不像以前那样空旷，倒是真有几分大门派的架势了。 “古剑门掌门刘宇率门下弟子拜见明教教主。” 殿外传来了刘宇的喊声。 对刘宇现在的新身份，夏商没有丝毫意外，回应一句：“请进。” 而后，在刘宇的带领下，一支超过五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大殿之中。 没有想到古剑门此次来了这么多人，五十几人进入大殿，瞬间让大殿变得拥挤起来。 距离和古剑门分别已经过了近三月时间，此前刘宇曾说过，在柯三客死后，古剑门中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等到古剑门内的杂事处理完毕之后，他会带着门下弟子上门感谢明教。 夏商没有想到古剑门的人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带着这么多人。 难道是对方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古剑门的诚意未免也太足了一些吧？ 细细一看，夏商感觉事情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古剑门的人员虽多，但看其面色各个都萎靡不振，其中还有不少人身上有伤。 夏商心中奇怪，但在刚见面的时候也不能直接就问，自然是免不了客气几句。 “没想到数月之前的一别，刘宇你竟也成了一派之长。” 夏商笑着，示意身下弟子给客人看座。 刘宇和几位重要的门派弟子纷纷坐下之后，刘宇才起身对着堂上的夏商拱手：“夏教主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临危受命，无论是武功还是资历都不足以坐上掌门的位置，可惜实在是门下无人，门中弟子又是一盘散沙，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武功和资历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能成为一派之长，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侠义之心，就此前种种，在下倒是都看在眼中，刘掌门自比柯三客要适合掌门位置得多。” 提到柯三客，下方许多古剑门的弟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对于柯三客这个人，到底是古剑门的罪人还是古剑门的恩人，门下弟子都还有许多分歧。 刘宇倒是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然后叫人呈上来了一些礼品。 礼品很多，但算不上贵重，不过是一些古剑门周边城镇的一些特产而已。 在大殿中，刘宇和夏商说了许久闲话，大都是表达古剑门的感谢之情。 但夏商从谈话中已经看出了古剑门这一行并非单纯的感谢，刘宇多次欲言又止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谈话到最后，夏商命人安排住处给古剑门的一行。 照日山上别的不多，就是空房间多，毕竟这里曾经住下了以前多号海沙帮的人，就现在明教的百来号弟子，住的房间占了不到五分之一，让古剑门的几十号人住下完全是绰绰有余。 等到将古剑门的弟子都安顿好了之后，夏商才请刘宇到了私下的房间见面。 夏商在自己的房间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刘宇你声音：“夏教主……”夏商打开门，发现刘宇还带着百香百画两个师妹。 两个女人看到夏商皆是露出了喜色，百香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夏大哥。” 百画则十分含蓄地露出一个笑容。 “进来吧。” 没有那么多人在场，夏商就显得随便了很多。 刘宇也变得更放松，没有那么拘谨了。 大家在房中坐下，夏商就问：“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刘宇则深吸了一口气，叹息一声：“哎，说来惭愧，古剑门如今频频出事。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想到了向夏教主求救。” 夏商摆摆手：“没有外人，就不要叫我什么教主了。” “是啊，夏大哥是我们的大哥，不是外人。” 百画难得开口，但所说的意思无疑是在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夏商知道百画的性格，换作平时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他们真的是遇到了难处，还很怕夏商不愿意管。 刘宇也一脸愁容，继续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称教主一声夏兄了。” “无妨无妨……”夏商笑着看了两个妮子一眼，顺手揉了揉百香的脑袋，“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跟两位妹妹有关的，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百画听了脸上尽是感激之色，对刘宇道：“大师兄，我说过的，大哥不会不管的，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吧？” 刘宇点点头，再度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古剑门被毁，我等已无容身之所……” 第1171章 师出有名 “古剑门被毁？” 听到这话，夏商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脸上尽是惊疑之色。 刘宇脸上露出苦涩，更多的则是恨意：“昊天盟赶尽杀绝！丝毫不给我们活路！” 说完，刘宇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昊天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画看了看师兄，压低了声音：“还是我来说吧。” 之后，百画讲述了自己和夏商分开后的经历。 跟夏商分开以后，刘宇带着幸存下来的几个师兄弟一起返回古剑门。 因为路程较远，加上一路上养伤走得很慢，回到古剑门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但谁也没有想到，当他们返回古剑门的时候，整个古剑门的已经被毁了。 门派中的阁楼被烧成了灰烬，门派之中到处都是弟子的尸体，还有留守在门派中的长老也全部牺牲。 这些跟随刘宇来到明教的弟子都是在屠杀中侥幸逃生，并且又在之后被刘宇召集到一起的。 古剑门是成立多年的大门派，虽然历来都没有出现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在江湖中的地位不算多高，但门下弟子却是很多。 据说在昊天盟屠杀中死去的弟子超过了五百人，剩下的弟子仅仅只有以往的一成。 昊天盟之所以对古剑门下此狠手的根本原因就是当初昊天盟少主的死。 昊天盟把这一笔账算在了古剑门的头上。 也亏得刘宇他们在途中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他们也会经历那一场屠杀，他们几人之中到底能活下来几个就不好说了。 刘宇在召集回来了幸存的弟子们后，又担心昊天盟的人去而复返反，也就不敢在门派原来的地方多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刘宇就是带着一众弟子们四处游荡。 期间拜访了不少和古剑门交好的门派的，想请求他们出面号召更多的江湖门派对昊天盟进行声讨。 但那些平日里看着跟古剑门十分要好的门派在听到是昊天盟之后都选择了闭嘴。 虽然昊天盟在江湖中成立不久，但昊天盟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江湖中除了一些超级大门派，还没有谁敢管昊天盟的闲事。 而且古剑门的事情非同小可，往大了说那是灭门惨案，这种仇怨可不是那么好化解的，双方不拼个你死我活根本不算完。 别的门派哪儿敢牵扯到这么大仇怨之中？ 搞不好最后要被古剑门牵连，害得自己被昊天盟给灭了，那找谁说理去？ 这一段时间，古剑门的弟子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转悠了各个地方，没有一家愿意给哪怕一点点的帮助。 万般无奈之下，古剑门的人才想到了夏商。 如果有别的办法，刘宇也不会来找夏商的。 首先是因为夏商刚刚救了他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次求救。 然后也是知道昊天盟的实力，在他的认知中，就算明教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和昊天盟作对。 毕竟明教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门派，就算门派之中有高手，可昊天盟人多势众，单靠一两个人显然无法跟数千人的昊天盟对抗。 这一路古剑门的人受到了太多冷眼，也是怕来了明教却得到相同的答案。 最后刘宇也有一点私心，他最在意的是百画师妹，在认识夏商之前，百画师妹虽然表面冷淡，但多多少少会更多地在意刘宇。 但此次离开夏商之后，刘宇就发现师妹常常失神，不用想就知道是在念着夏商。 从刘宇的内心来讲，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再次让百画和夏商见面的。 可是个人私情和门派仇恨比起来，儿女私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加上掌门人的身份，他也不得不来到明教试试运气。 结果显然是好的，不管怎么说，夏商口头上是答应了要帮助古剑门。 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这位明教教主在听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会不会反悔？ 百画讲述这一路的事情用了不少时间，当百画把一切都说清楚之后，刘宇变得紧张起来。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暂且在这里住下，而后我会想想该如何采取行动。” 得到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满意了。 刘宇报仇心切，想追问到底该怎么做？ 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他还是忍住了，带着两位师妹离开了房间。 古剑门的遭遇让人同情，但另一方面也是帮了夏商的忙。 夏商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那是要统领江湖中所有的门派。 现在虽然是建立了一个明教，但对于他的总体任务，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而距离他接受任务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就眼下的进度实在是有些慢，更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完成江湖统一的大业。 有了古剑门的事件作为引子，夏商正好能掌握昊天盟的把柄。 昊天盟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教代表古剑门对昊天盟干出任何事情都不会引来江湖中人的非议。 此前夏商和昊天盟本来就有过节，夏商计划的下一个要对付的门派就是昊天盟，但又担心师出无名在江湖中留下不好的名声，会给以后的明教发展留下隐患，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另一方面，明教和古剑门之间关系更近了，如果此次能帮古剑门报了大仇，古剑门上下一定会对明教感恩戴德，从此以后将古剑门视为明教之下的一派附庸也不为过，这与夏商一开始制定的收复小门派计划一致。 到了这时候，也是到了明教采取行动的时机了。 夏商叫来了仙儿，让她派人去联系昊天盟三头蛟赵枭。 这个赵枭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此前就跟夏商交流过，他想当上昊天盟的盟主，愿意跟夏商合作。 之前夏商没有做好对付昊天盟的准备，也就一直没有搭理，现在要采取行动了，自然要利用好这个棋子。 如果可能，夏商倒是不排斥将赵枭送上昊天盟盟主的位子，因为这个赵枭在二十年前还有个特别的身份——都察院暗影司的差役。 在都察院的卷宗中有赵枭这个名字，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差人，隶属于暗影司五号手下。 后来他杀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又盗走了一些都察院的武学典籍，然后消失不见。 第1172章 昊天盟真正的势力 从卷宗的一些描绘中可以肯定，这个藏身昊天盟的三头蛟就是从都察院中叛逃的赵枭。 既然他的根是都察院的人，夏商也不介意让他自己为都察院效力。 七日之后，赵枭有了回应，亲自前往照日山与夏商商议。 赵枭的回复十分迅速，可见此人有多么心急。 又过了一日，赵枭抵达照日山下。 没有带任何人，独自一人简装，倒是胆气过人。 此番见面不宜宣扬，也就没人知道来的这个壮汉到底是谁。 还是在夏商的房间中，夏商和赵枭终于再次见面。 “首座大人，您可终于回话了！” 赵枭十分热情，丝毫没有拘谨，要跟夏商握手。 夏商没有理会，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让他先坐下。 赵枭也不觉得尴尬，笑着坐下。 赵枭知道夏商的身份，故而对夏商充满了信心，认为依靠都察院的力量，要摆平一个昊天盟简直易如反掌。 事实上夏商没准备动用都察院的力量，为了保证明教的绝对独立，不想明教跟朝廷扯上任何关系。 知不知道赵枭在知道了夏商的打算以后会不会还这么充满信心。 赵枭虽然有野心，但毕竟是个莽夫，少了许多城府。 坐下之后见夏商迟迟不说话，显得有些按耐不住：“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 “你有什么消息带给我的吗？” 夏商简单问了一句。 “……”赵枭顿了顿，没想到夏商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人，您想知道的有什么？” “昊天盟的高手有哪些？ 有没有宗师？ 需要注意的人是谁？ 能拉拢的人还有谁？ 诸如此类。” 在赵枭的思想中可没有考虑过这些，他一直都认为只要都察院出手，不声不响地干掉昊天盟的首脑人物，就能顺理成章地让自己上位。 “……不是，以大人的能耐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都察院之中……”“我是明教教主，不是都察院首座。” 夏商打断了赵枭的话。 赵枭有些的茫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夏商又看着赵枭，此刻觉得他似乎高看了对方的智商。 稍作停顿，夏商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一点：“朝廷不希望手江湖之事，现在跟你谈的是明教，并不是都察院。” “明教？” 赵枭皱起眉头，指了指门外，“就我来时看到的那些人？” 夏商点了点头。 “得了吧，大人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就那些三脚猫……”“我没跟你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 如果大人不动用都察院的力量怎么可能跟昊天盟斗？” “所以就叫上了你呀，不然你认为自己平白无故就能当上昊天盟的盟主？ 如果我有能力直接扫平昊天盟，又何必叫你过来商议？” “……”赵枭再次语塞，也更为着急了。 这跟他来之前的预想完全不一样，有些慌得找不着路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房间里打转。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其他的东西不需要你考虑。” “大人，您怎么还能如此轻松？ 您根本不知道昊天盟之中藏着多少狠角，别说掌握昊天盟，就算除掉一个分舵都十分困难。 就依靠外面那点儿土渣子根本不能对昊天盟造成一点点威胁。” “我能让海沙帮无声无息消失，难道就没法让昊天盟顷刻间瓦解？” 夏商淡笑道，“事情不能看表面，所谓昊天盟不过就是一个更庞大的海沙帮而已。 昊天盟这样依靠一些江湖游侠聚集起来的帮派终究是少了底蕴，更何况昊天盟之中还有大量的逃犯恶人。 其不过表面看着强大，但其根基甚至无法和古剑门这样的门派相提并论。 古剑门的事情你必然也是知道的，但现在古剑门剩下的弟子任然聚集在一起，拧作一股绳，这就是底蕴的作用。 对付昊天盟，不过是对付几个首脑而已。 只要除掉昊天盟的首脑。 相信各方手下的人也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整个帮派也就很轻易的土崩瓦解。 所以只需要告诉我昊天盟之中最主要的几个甚至十几个人。” 说了这么久，就现在这句话给了赵枭一点点信心。 看着夏商信誓旦旦的模样，赵枭开始了思考。 昊天盟明面上分为十二分部，八大堂口，一个总舵，总舵之中有左右护法，四大金卫，五大星官，盟主之下，也就这十余人战力最高，皆是培元中后期实力。 但这些只是赵枭估计的实力，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人出手的时候。 而十二分部，八大堂口各有主事人，这些主事人也实力非同小可，最差也是培元境初期。 赵枭就是八大堂口之一的堂主。 这些都只是昊天盟明面上的力量，据说还有一支藏在黑暗之中的特殊部队，专门负责对付对昊天盟之中那些心怀不轨，不服从，想叛逃的人员。 任何加入了昊天盟的人，想要脱离昊天盟的管束就会遭到这支不对的追杀。 几年之间，还没有谁能摆脱昊天盟的控制，所以昊天盟之中最令人畏惧的就是这支不知名的神秘部队。 就算是赵枭，在提到这支不对的时候都不由地变了脸。 而且，将古剑门灭门的真正凶手就是那一批人。 至于门派之中有没有宗师……赵枭的回答很肯定。 有，但不知道是谁。 因为他曾亲眼见证一位宗师上门找昊天盟的麻烦，结果第二天就看到了那个宗师的尸体。 听了赵枭的描述，夏商心中也暗暗吸了口凉气。 也明白了赵枭听说夏商不准备动用都察院的力量后会如此慌张。 这个昊天盟和海沙帮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不仅有宗师，还有着数不清的培元境高手。 就这个实力，那绝可以跟流云宗这样的超级帮派所抗衡了。 夏商意识到任务的艰巨，但为了不让赵枭失去信心，夏商的表情一直十分淡定。 “大人，说了这么多。 您也该有数了。 就您这些人，昊天盟只要宗师一出手，所有人都是炮灰。” “宗师不是问题，如果真有宗师手，那无论朝廷还是都察院都不会坐视不理。” 赵枭一听，面喜：“如果朝廷能派出宗师级强者，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1173章 加一层保险 “给你的任务就是暗中分裂昊天盟的内部架构。 任何组织，一旦内部结构复杂，那必然就存在分歧。 要让这么多人同心协力是不可能的，你就先从十二分部，八大堂口开始入手。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赵枭还沉寂在喜悦之中，乍听下到夏商这居高临下的言辞，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人，您不要忘了，咱们可是合作。 我希望得到的结果是我自己当上昊天盟盟主，大人可不要一股脑地将昊天盟直接除掉了。 如果大人真抱着这样的心思，那咱们的合作恐怕就不那么好进行下去了。” 夏商听得出赵枭的言外之意，冷冷一笑：“赵枭，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不再是水寨的大当家，我也不是被困水寨时的书生。 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还是说你认为只有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都察院的卷宗里似乎还记载着你的事迹。 如果我要追究你留在都察院的案底，就今日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赵枭脸色微变，他是没有想到过了十几年的事情，都察院居然还有记录。 如果不是夏商提醒，连赵枭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都察院……”赵枭心中愤恨，多少年没有被一个年轻的小子如此威胁过，但只有身在都察院才知道都察院的能耐，他敢密谋篡夺昊天盟盟主的位子，却不敢招来都察院的追查。 见赵枭不再说话，夏商继续说道：“这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让你坐上盟主的位子不过是都察院安插在江湖中的一枚棋子。 如果你知道进退就应该欣然接受一切安排，而不去过问太多别的。” 赵枭继续沉默，脸色比之前更难看，对方的言下之意无疑是让赵枭重新回到都察院为都察院办事。 自己费尽心机才脱离了都察院的控制，没有想到十多年之后又被都察院盯上了。 赵枭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再跟都察院扯上任何关系。 还是因为太小看了这个年轻的首座，认为这么年轻的小子应该比较好欺负，不料这小子说话如此强硬。 赵枭低估了夏商，现在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想着现在先答应下来，等离开了这里，再细细考虑一下是否继续这次合作。 难得的，赵枭脸上挤出了一丝满脸横肉的微笑：“大人放心，我明白，我明白。 既然大人有了安排，我返回昊天盟之后一定尽心尽力按照大人的要求来做事。 如果没有别的安排，那我就先走了。 毕竟来到这里也不安全，万一被人发现生出一些变故就不好了。” “你赵枭可是个高傲自大的人物，怎么今日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真是令人意外！” 夏商似笑非笑地看了赵枭一眼，赵枭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样的表情也只持续了短短瞬间，很快，赵枭又是满脸的笑意。 “别人不知道大人身份，我还能不知道？ 不管我在别人面前如何高傲，在堂堂都察院首座面前岂能有半天不恭敬？” “话是说得挺不错的。” 夏商点点头，“但是你毕竟是有前科的人了，我不能保证此次你是否会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所以在你离开之前需要加一道保险。” 赵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一道影子从外面闪入，赵枭只觉后背一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赵枭一回头，发现仙儿正在他的身后对着他微笑。 “你……你做了什么？” 赵枭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时候，夏商变得轻松了许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在明教之中还存在这一些海沙帮的人。 这些海沙帮的人都是实力不错者。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愿意留在这里？ 为什么甘愿听命于我？”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体内都有着产自苗疆的蛊虫，他们这是不得不听从命令。 毕竟如果在蛊虫的折磨下而死，要比任何死法都凄惨百倍。” “这个女人刚才是给我下蛊？” 仙儿笑了笑：“不同担心，只要听从命令，蛊虫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但若是不肯听从命令……”仙儿话音一断，十分得意地看着赵枭。 赵枭心中有一些不安，可还没等他搞明白，自己的左手忽然跟中了邪似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听得一声脆响。 赵枭直接懵了。 但他也很快就明白过来，猜到自己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变化。 虽然已经中招，但赵枭的内心根本不服，气愤说道：“没想到都察院到现在都是如此地卑鄙无耻！” “不要那么激动，这也是无奈之举。 行走江湖，总要多点儿准备。 赵枭，如果你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就离开吧。” 赵枭先前还在想离开之后要重新考虑跟夏商的合作，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后路已经没有了。 赵枭十分郁闷，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沉着脸默默地离开了夏商的房间。 见赵枭离开，仙儿到了夏商身边，小声说：“野心是不小，就是脑子不好使。 这样的人可指望不上什么。” 夏商在意的不是赵枭，但有一个帮手终归是好的。 现在现在担心的是听了赵枭的话之后，对昊天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昊天盟的实力非同小可，如果不动用都察院的力量，依靠明教现在的这点点人根本不够看。 所以夏商打算要多多挑动一些江湖力量。 以明教名义发出英雄帖，广招天下英雄联合，一起向昊天盟讨要说法。 夏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仙儿却有些怀疑。 “公子，先前古剑门的人都走访了那么多门派，也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现在下发英雄帖，到底有没有用？” “号召的人不同，收到的效果自然不同。 古剑门现在不过是一批残兵，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 但我们的英雄帖发出去之后，至少水月山庄和流云宗会响应。 只要有了大门派响应，其他的小门派必然不会错过此次露脸的机会。 再说了，昊天盟在江湖中的评价可不怎么好，得罪帮派可不只古剑门一家。” 第1174章 同样的糕点 “但是……古剑门的事情毕竟别人的事，以我们明教的名义去发整个英雄帖，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仙儿这话也是个道理，明教发英雄帖管古剑门的事情，这听上去似乎是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 夏商又思考了一下，心中一动：“不如就说是我们明教开宗立派的大会，邀请各路英雄前来观礼。 届时再由古剑门的弟子前来说明情况，这似乎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了。” “公子，这个办法的倒是更为妥当。 而且咱们明教成立至今，也需要在江湖上堂堂正正地扬名一回。 开宗立派大会，只要是来了的门派就当是认同了我们明教在中原武林的位置。 如此一举两得，很是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准备英雄帖的内容，明日一早你就让弟子们分发到各大门派去。” 明教开宗立派大会定在两个月之后，在这次之前还有充足的时间。 这两个月，夏商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既然已经认清了昊天盟的实力，那就不能再有半刻松懈。 明教虽然已经有了一百多名弟子，但这些弟子大都是江湖新秀，武功弟子差，功夫弱，虽然每天都有艰苦的修炼，但要成长到能支撑明教门面的时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即将和昊天盟发生的冲突，这里的明教弟子显然不能成为战力。 虽然只要夏商一句话，水月山庄的姑娘们会出手，但夏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水月山庄身上，那样就算灭了昊天盟，明教的脸上也会没有光。 思来想去，夏商觉得还是应该先扩充一下自己手头的力量。 最终，夏商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都察院。 夏商写了一封信给春娇，让她抽调一批人过来。 夏商离开京城时候让春娇为都察院招人，之前听到消息说是已经有了不错的成效。 就眼下掌握的十二司的其中几个部门已经扩充了相当的人数，而且这些人都有十分不错的手段，任何一人单独放在江湖中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夏商的意思就是从这些人之中抽离一部分过来加入明教，因为这些人秘密加入都察院，犹豫时间尚早，还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加入明教之后也不会有人猜到他们跟都察院会有联系。 这样的一批人是最安全也是最快捷的，能迅速提升明教的整体实力。 并且在两个月后的开宗立派大会上，也不至于丢了明教的面子，能更好地展示明教的实力。 夏商每天都在安排布置，每天都显得越发忙碌。 看着夏商忙上忙下，丝毫没有空闲，身为古剑门的弟子，百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黄昏将至，夏商又在自己屋中写着信件。 百画在窗口偷偷地看了一眼屋中的人，看他愁眉不展苦苦思索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走到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 “夏大哥，是我。” 听到百画的声音，夏商放下了笔。 “是百画，进来吧。” 百画推门，手里提着精致的盒子。 “夏大哥，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你别说，还真有一点儿饿。” 见夏大哥没有丝毫客气的样子，百画心里放松了许多，走到桌前，打开盒子，里面装是红豆糕和绿豆糕。 看到这两样东西，夏商不禁皱眉，一下就想到了数日之前，上官婵给自己做的那些红豆糕和绿豆糕。 看着夏商的表情，百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 夏大哥不喜欢吃？ 那我……那我去给夏大哥做点儿别的。” “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商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一个姑娘的好意，硬着头皮拿出来一块，“这东西我喜欢吃。” “那大哥为何愁眉不展……”“因为看到这个绿豆糕，我就想起了一个人，前不久她也给我做了这个。” “那个人一定就是的夏大哥心爱的女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百画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夏商点了点头，努力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夏商瞬间就愣在了原地，脸上露出了十分夸张的表情。 “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 百画显得十分紧张。 “这……这……这才是绿豆糕嘛！” 夏商呆愣了一下，不禁一声感叹。 百画实在是不明白一块绿豆糕而已，大哥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怪异？ “大哥，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当然是好吃！简直是太好吃了！” 百画心头暗喜，不禁露出了笑容：“那肯定也不如大嫂做的好。” “不能比，不能比……她做的那个简直……简直……”“简直什么？” 夏商摇摇头，叹了一声：“无法形容。” …………同一时间，京城的无名别院里。 上官婵带着一盘糕点进了大哥的房间。 上官锦重伤未愈，还躺在床上。 当初在青山居外遭遇宗师袭击，他和几个人拼死逃离，却也正面中了宗师一掌。 要不是上官锦内功深厚，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休养了三个多月，他的伤还没有回复，可想当时有多么严重，故而一直不敢透露行踪。 兄妹二人也是最近几日才见面的。 上官婵见大哥伤势这么眼中，也就没有多说其他，专专心心为大哥调养身子。 上官锦本来身体状况很差，但自从见到了妹妹，心里唯一的牵挂都放下了，这几天的精神恢复不错，伤势也有了明显的好转。 “大哥，来尝尝亲妹妹的手艺。” 上官婵挺开心，坐到床边将一盘红豆糕绿豆糕亮在了上官锦的跟前，脸上颇为得意。 上官锦看了还真是大吃一惊：“小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糕点了？ 这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到底能不能吃呀？” 上官婵一脸傲娇：“哼！以后可不准说你妹妹什么都不会了！这些手艺不是一般人我还真不会展示。 别说能不能吃，妹妹保管你这一盘子都不够的。” 上官锦将信将疑，吃力地扶着床边坐起，然后拿起了一块。 刚咬一口，上官锦的脸都绿了，直接将口中的糕点吐在了地上。 第1175章思念的味道 “这东西能吃？” 上官锦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 上官婵看着吐在地上的绿豆糕有些发愣，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片刻之后，上官锦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又看到妹妹眼眶微微发红，心里有些着急：“小妹，大哥不是故意的。 只是……只是……这……”“太难吃了吗？” 上官婵故作平静地回应了一句，“其实我一早就知道的，只是跟大哥开个玩笑而已。 没想到大哥反应这么大……”上官婵笑了笑，拿着盘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上官婵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不怪大哥，只是从大哥的反应下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从小打大都是大哥最疼自己，没想这些糕点连大哥都咽不下去。 上官婵看着盘里的几块糕点，然后亲自尝了一口，然后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去。 但她再也没有勇气偿第二口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红花会的人走了过来，看到上官婵手里的绿豆糕，下意识就拿了一块：“哟，哪儿来的绿豆糕……”“别……”上官婵正要阻止，对方却已经将一整块绿豆糕塞进了嘴里。 只看着对方嘴动了几下，然后脸色就绿了，最后几乎是呕吐一般将嘴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一边喘气一边询问：“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居然能难吃到这种地步？” 上官婵一脸通红，没法解释。 上官婵何时露出过如此表情，对方一看就有了猜测：“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上官婵脸上实在挂不住，一起之下将剩下的全都丢在了地上：“不要了不要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那个……”对方也有些尴尬，“上官，你也别生气，我实在想不到这是你做的。 而且就算知道是你做的，我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地吃下去。” 上官婵深吸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没怪你的意思。” 对方也哈哈一笑：“就是嘛！上官这么大气的女侠怎么在这种小事上跟自己人斤斤计较呢？” 这时候，院里的大黄狗屁颠颠地跑了过来，闻了闻地上散落的糕点，倒是不嫌弃，开心地吃了起来。 “呵！看来上官的手艺只有狗才懂得欣赏，咱们是没那个口福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上官婵听了眉头就是一跳，几乎是瞬间朝着对方轰出去一掌。 这一掌可没有留手的意思，只感觉一股真气升腾，气浪吹散了上官婵的一头长发。 而那一掌更是直接落在了说话之人的胸口。 对方压根儿没有半点儿准备，这一掌直接把对方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墙上。 院子内真气躁动，周围的都是红花会高手，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一时间三四个人冲了过来，还以为是有人偷袭。 结果看到院子里就上官婵和一个自家兄弟，没有其他人。 再看自家的兄弟，此刻已经吐着鲜血蹲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年长之人低声问道。 上官婵此时也有些发呆，没有想到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另外一人注意到了上官婵的异样，过来问：“上官，你还好吗？” “刚才我失手伤了刘安……”撂下一句话，上官婵默默地离开了院子。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只有大黄狗一脸满足。 蹲在地上的刘安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缓过来，心中是无比委屈：“上官是疯了吗？ 我就说她做的东西不好吃而已，用得着下手这么重吗？ 要不是我，换作别人可被她一掌给打死了。” 上官婵知道自己做事太过分了，但真正的原因又无法给他人解释，只好一个人跑到了房顶上，望着晴朗的天空发呆。 天空虽然晴朗，但毕竟已经入冬，气温越来越低，房顶上的风自然要冷上许多。 “师父，要不要添衣裳……”楼下，小徒弟花无果在喊，但上官婵想着事情根本没听到。 小妮子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也就不再搭理了。 上官婵皱着眉，看着京城外的山影，也不知道自己看的方向是不是照日山的方向。 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关于他的记忆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少。 但上官婵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中关于他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多。 无论是俞县的小院还是在扬州的柳庄，又或是在苏州的英雄大会上……每一次见面，每一次邂逅都那么真实得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没多一次相见，记忆里就会多那么些清晰的片段。 就好比这一次分别，看似平平淡淡的两个月时间，似乎没有多少可以记忆的点滴，但却还是那么真实地被自己记下来了，这不仅仅是夜里偷听到的那一首江湖笑，也不仅仅是他故作兴奋地吃下自己做的难吃的糕点。 让上官婵最不理解的是记忆里那些最不起眼的交流，每一天的见面，每一次的微笑，甚至只有一句简简单单地招呼。 仿佛两个月的每分每秒……只要自己愿意，自己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包括他的每一个动作……“这是想念吗？” 上官婵心里酸酸的，像个小女孩子轻轻地咬着下唇，望着远方，在风中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上官，下来议事了。” 一位老者到了楼下，对着上官婵喊了一声。 上官婵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了。” 到了老者面前，上官婵低着头的，情绪不好：“陈老，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我会亲自给刘安道歉的。” “让你下来不是议论这个的。 刘安的事情不用去计较了，刘安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大家也都清楚，所以这其中必然是一场误会。” “嗯……刘师兄伤得重吗？” “那小子功夫跟你大哥不相上下，死不了。” “那就好。” “刚刚得到消息，听说那个明教发出英雄帖，要招揽天下武林人士前往照日山参加明教的开宗立派大会。 我们虽然没有收到邀请，但也有兴趣过去看看。” 第1176章 红花会的下一步打算 在京城的这座院子里，红花会仅剩几个核心高手都各自端着凳子坐在了院子之中。 上官锦伤势有所好转，难得离开屋子到了外面，在一人的搀扶下坐好。 剩下的几人之中，也就上官锦受了重伤，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保护手下人和宗师硬拼了几招。 结果不出意外，上官锦被打成了重伤，却也给手下几人赢来了逃生的时间。 为此，这个年轻的盟主也算是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也包括了其中三两个老前辈的改观。 很可惜，这样的改观来得晚了些，红花会遭受重创，死掉了无数兄弟，想要再恢复到之前的势力显然不太可能了。 过了一分钟，上官婵和陈老进入院子，人员全部到齐。 上官婵低着头，有些不敢面对大家的目光，但也走到刘安的面前，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刘安只是笑了笑，很大度。 武长安赶紧走了过来，小声问：“上官，我听说你刚把刘安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婵没有回答，而是找了个位子坐下。 武长安也是最近找到这里的，上次在青山居和夏商走散之后，他就一路小心躲避，好不容易躲开了鬼大师的人员搜索，然后又辗转了两三个月，才打听到盟主的消息，于三天前回到了大部队之中。 上官婵没有告诉众人自己的经历，也提醒了武长安不好透露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武长安自然明白上官婵担心的是什么，作为上官婵的小迷弟，武长安自然保持着自己对女神的忠诚，对明教教主的事情只字未提，成功帮上官婵给隐瞒了下来。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说正事吧。” 上官锦扫了一眼众人，轻声开口。 所有人都很安静，知道盟主说话也不方便，生怕听漏了什么。 “刚接到的消息，最近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教要举行开宗立派大会，现在已经开始发起了英雄帖，邀请江湖中的各大门派前去参加，时间是在一个月之后。” 听到这个消息，站在陈老身边的另一位老者忽然冷哼一声：“哼！乌合之众竟敢发英雄帖，还要举行什么开宗立派大会？ 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这英雄帖也是什么门派都能发出来的吗？ 真是恬不知耻。” 对于明教，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有着跟这位老者一样的看法，只是没有像对方说得那么直接。 武长安见识过明教教主的手段，自然没有那么多轻视，但以明教现在的实力是否能发英雄帖，他也持有怀疑态度。 然后偷偷看了看上官婵，有些担心对方会因为这话儿不高兴。 上官婵倒是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也没有说什么话。 上官锦咳了咳：“咳咳……关于明教究竟有多少实力我们暂且先不论。 我有意在一月之后前去观礼。” “什么？” 先前的老者一脸震惊，“盟主，我们是什么身份？ 岂能参加他的什么开宗立派大会？ 而且，我们也没有收到英雄帖。” “相信到时候慕名而去的武者不再少数，如果我们没有收到英雄帖，直接上门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什么叫没有什么不妥？ 我看这是大大的不妥！我们红花会在江湖中也算是成名已久，如果没有收到英雄帖就去凑热闹，这脸还往哪儿搁？ 此事万万不可，我第一个反对。” “刘老，你的顾虑我清楚。 但您看看我们现在，就剩下眼前这么几个人。 如何还能有往日的高傲？ 如果为了往日的脸面而不思进取，那红花会也就只有慢慢消亡。 迟早也会江湖末流。” “这跟不思进取有什么关系？” “这个明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闹出这么大的名声，想来也不会一无是处。 听说他们跟昊天盟有过不小的冲突，结果昊天盟至今都按兵不动，没有跟明教进行正面冲突。 能让昊天盟吃哑巴亏的，我不相信是等闲之辈。 关键传言明教来自西域，既然这样，相信明教内部对中原武林形势了解不多。 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试试能否将明教拉拢过来。 我们红花会刚刚遭受重创，继续新鲜血液进入。 否则别说锄强扶弱的了，就是我们自身都难保。 现在，李向阳的势力已经注意到我们，此刻正在全天下搜寻。 我们的行踪一旦暴露，很可能就会遭遇截杀。 那时候会发生什么，相信大伙儿都十分清楚吧？” 上官锦说的话十分现实，听了让人很不舒服，但也让人无法反驳。 红花会的几人情况并不好，现在虽然有了容身之所，但保不齐哪一天行踪暴露就要开始亡命天涯。 现实摆在眼前，就算上官锦的建议有失脸面，一时间也没人能说出拒绝的理由。 这个时候，明教的英雄帖才刚刚发出，要传遍江湖还需要一些时间。 消息的散播大概用了一个月时间，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就是留给各大门派准备和赶路的时间。 就时间的把控上，夏商的安排还是很稳妥的。 但不少的门派在接到英雄帖之后却选择了观望，大家都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些门派更快响应。 一开始，真正动身准备前往明教的帮派很少，但随着水月山庄和流云宗的队伍动身，江湖中所有帮派也都行动起来，连带着一些没有接到邀请的小门派以及一些江湖散客也都纷纷往明教所在照日山聚集。 连流云宗和水月山庄都派人前来参加明教的开宗立派大会，其他门派还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能请动流云宗和水月山庄，这足以证明明教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影响力了。 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从巴蜀方向传来消息，七绝派也有队伍出发前往照日山。 这个消息一出现，整个江湖瞬间沸腾。 要知道，七绝派在一年前已经没有了任何消息，整个门派都处于封闭状态。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内在原因，主要是因为在仙桃山的战斗之中，七绝派不仅战死了两位宗师高手，其掌门人三清道人最后时刻的遁走也给七绝派严重地抹黑了一笔。 七绝派此刻选择自我封闭，估计也是担心当初的事情被传开。 而现在，因为明教的开宗立派大会，七绝派都派人来了，这是何等的荣幸？ 第1177章 照日山下 日新村是照日山下的新兴村落，村中三十几户人家全是刚刚搬来不久的。 村子不大，但院落十分规整，还有五十几户新圈下来的地正在修建之中。 都说日新村日子好过，周围林中野味众多，映月湖下鱼获丰盛，土地也是非我非常。 慕敏而来的人也一天超过一天。 来这里居住没什么压力，只要听从照日山上的明教安排，任何普通百姓都非常欢迎。 一个月以前这里还得都是各家过各家的生活，但随着明教开宗立派大会日益临近，慕名而来的江湖中人也原来越多，村子里已经开始有人家坐起了生意。 小茶馆，小酒肆，小客栈，总之城里面该有的店，村子里都有，虽然是简陋了些，但用来给这些江湖人士一些方便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小村子的生意出奇地好，不管什么店家都是人满为患，甚至连卖些简陋的草席都能被人一抢而空。 来这里的人太多了，小小的村子根本容纳不下，好多人都不得不住在山野之中，只等明教开宗立派大会的开始。 要上照日山，那必须要有英雄帖才能提前进山，不然就只能等到大会开始的当天，才能上山去。 近来江湖中人很多，议论自然也多，所谈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明教的种种。 谁能想到一个刚建立的门派会吸引那么多人？ 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流云宗、水月山庄、七绝派三大宗门的到来。 能同时请动这三方势力在整个江湖之中也是绝无仅有，见到这种情形，只要是个江湖人没有谁不想来看看热闹。 村子中的一家无名客栈里，客房是早就没有空的了。 散落在露天下的东西酒桌的也的所剩无几。 里面坐着的几乎都是江湖人士。 也不知两批人究竟谈论着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招惹到了谁，两方人忽然叫嚣着踢翻了桌子，瞬间拔出了刀剑。 眼看着一场冲突无法避免。 店家是一个敦厚的中年汉子，看到这一幕赶紧出来好言相劝，结果却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店家虽然壮实，但毕竟是普通百姓，哪里能跟这些江湖中人对抗。 这家店也是他们一根木头一根木头拼出来的，刚建成没多久，要是被他们这么一闹，也不知道要把这儿闹成什么样。 “爹……”一个年轻的姑娘看到父亲被人踢倒地上，着急的扑了过来。 中年汉子紧咬牙关，不让自己表现出过于痛苦的神色：“快……快去找明教的巡卫来。” 年轻的姑娘急忙点头，飞快地跑出了店子。 中年汉子这才起身，幸好矛盾的双方没有立刻打起来，这才低声说道：“各位大侠，你们有什么恩怨，小店是管不了。 但各位不要忘了，这里是明教的地盘，谁要敢在这里闹事，后果……”“一个村夫也敢威胁老子？” 有一人朝着中年汉子走了过来，一脸傲气，抬手就是一巴掌。 但手没有落在中年汉子身上，被突然伸出来的剑柄给挡住了。 一个身着素衣，头戴斗笠的姑娘拦在了对方身前，虽然看不出相貌，但从身段来看，这位姑娘应该年纪不超过二十，秀气的小手捏着一柄剑显得不太相称，动作显得十分稚嫩。 “这里可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青涩的声音可没有丝毫畏惧，小小的身板挡在前面是纹丝不动。 “哪儿来的黄毛丫头？ ！” 对方对这样的小妮子颇为不屑，不过见其是女流之辈没有继续发难。 这时候，又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穿着同样的衣裳，带着同样的斗笠，但气势却截然不同，冷冰冰地走了过来。 “听说这里会有明教弟子维持秩序，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你又是什么人？ 又跟明教有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不惯有些人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耍横。” “你……”对方低喝一声，似乎将要动手，忽然看到斗笠之下一双冷冽的眼神，不由得又愣住了。 这可不是个好惹的女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感觉到后背发凉。 就在这时，先前离开的年轻姑娘带着两个人来了。 “怎么回事？” 来人身着青白长衣，一幅仙侠飘逸之风，此为明教标准的弟子服饰。 不过这样的肃静的衣裳落在两个一身戾气的人身上，看上去是有那么些格格不入。 但两人脸上都颇具特色，一个左脸有着一片犹如蛇鳞的诡异胎记，一个右眼显出灰白的怪异颜色。 乍一看这两人，谁都会露出畏惧之色。 本来比较热闹的院子因为这两人的到来而变得平静了许多。 “这是鬼头蝮蒋治……江湖中有名的狠角色，传说因为修炼诡异的毒功，导致面部的严重变形，但他的双手可碰不得，已经练成的了一双毒手，任何人只被碰到一下就会中毒身亡。” “那不是已经消失多年的江湖人物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穿着明教的服饰？ 难道他们都加入了明教？” “你再看旁边那个……这鬼头蝮已经是非常角色了，但旁边那个眼睛怪怪的人却给人一种更加深不可测的感觉，那鬼头蝮始终走在他身后，难道是更为厉害的人物？” 但看面相就知道这是两个不好惹的角色，所有人都往后退了退。 蒋治到了店家面前，看了看这里的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到在了店家身上的尘土：“谁干的？” “我……”刚才的人虽然应了一声，但却没了更多底气。 “怎么说？ 想怎么解决？” 蒋治盯着对方，一脸傲气。 “能怎么……怎么解决？” “要么跟我打一场，打赢了我，你就可以安全离开。 要么就是拿银子出来，在让店家狠狠地踹你一脚，这事儿就算是两清。” 对方没有立刻说话，似乎还在犹豫。 从对方畏惧的眼神来看，显然是知道蒋治在江湖中的名气，不过就这么认怂，似乎又有些拉不下脸。 蒋治见他一直不说话，显得有些不耐，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第1178章 明教的狠人 蒋治出手很突然，速度也很快，但对方并非等闲，能在这里嚣张，显然也具备一点嚣张的资格。 手奔着对方的脸而去，但却在半途被对方的手给挡住了。 但就在两人交手的瞬间之后，对方忽然感觉到手掌被火烧一般，顿时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了一秒，只见和蒋治接触的手此刻已经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烧红的铁块一般。 下一刻众人才反应过来，这蒋治成名的就是一双有剧毒的手，一旦接触就会有生命危险。 “啊……”地上的人还在惨叫，此刻已经满头大汗，凄厉的叫声传到众人耳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蒋治十分轻松地甩了甩手：“我看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要跟交手呢！结果却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禁打。 才一招，你就受不了了？” “救……救我……”“现在知道求救了？ 但会不会觉得有点儿晚？” “我……我给钱……给钱……求解药……”“给钱的话一切好说，咱们教主就是喜欢钱。 不过之前你只需要赔偿店家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现在又多了我的解药的费用。” “什么精神费？ 我……我……我也不懂，你说要多少，快……快……我快不行了。” “也没那么死板，就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吧。” “啊？” “还愣着干什么？ 蒋治忽然加重了口气，“把你身上所有的钱，还有你的兵器，以及你身上所有的衣物，包括你的裤衩子都给留下！” “衣服……衣服也不值几个钱……”“我们明教一向省吃俭用，但凡值钱的东西都不嫌弃！赶紧脱！” 万般无奈，闹事之人只能一件一件脱掉衣裳，直到剩下一条裤衩子。 手上的毒已经蔓延开来，对方也顾不上颜面了，就要去脱自己最后的裤衩子。 周围姑娘都背过身去，内心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得得得……裤衩子给你留着。” 蒋治随口一说，忽然下手在对方中毒的手上再是一点，就这么风轻云淡的一下，对方的手就渐渐好了。 “不要玩了，我们还要巡查别的地方。” 一边的独眼淡淡开口，蒋治也立刻收起了玩闹之心，将男子脱下来的一切东西都收起，然后从他的钱袋中拿出一部分给了店家。 这时候，独眼对周围人道：“这个小村受明教庇护，任何人想要在这里闹事，就得作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这里打翻的桌椅，有份参加的人自觉跟店家商量补偿办法，不要等到我出手的时候才想着解决。” 刚才闹事的两拨人都打了个寒蝉，大气不敢出，全都僵在原地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然后又赶紧都给店家赔礼道歉，纷纷拿出银子来商量如何解决。 一边两拨人跟店家商量着该如何解决事情，另一边先前两个带着斗笠的女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这一行几人全都带着斗笠，人员之中有老有少。 两个女人刚刚返回，其中就有一人疑惑问：“上官，什么时候你喜欢管这种闲事了？” 此人口中的上官就是上官婵，她身边的小姑娘是小徒弟花无果。 红花会的人今天来到了照日山下，对于其他人这里是陌生地方，但对于的上官婵师徒二人却是十分熟悉的地方。 她们也是见证了小村发展起来的见证人，故而见到有人在这里闹事会十分不爽。 没人知道上官婵为何会插手这样的小事情，上官婵也没有任何解释。 上官婵对面，上官锦低声问：“小妹，你来了这里就有些古怪，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上官婵简单地回了一句。 刚才说话的老者插嘴道：“刚才那人是鬼头蝮，练的是一身邪气的毒功。 而那个怪眼人似乎也是一个消失多年的阴险角色，号称鬼眼狂刀的谢留生，此人可是培元境的武者，江湖中臭名昭著，死在他刀下的的人不计其数。 这个明教竟然连鬼头蝮和鬼眼狂刀这样的江湖败类都收留，不消说，这个门派就不会是什么名门正派，跟咱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 “单从一两个弟子就判定一个门派的正邪，这显然不合适。” 上官婵低声说。 “上官，平日里你可是对这样的邪魔外道恨之入骨，怎么尽是却跟他们说起好话来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 “好了，都别争了！” 上官锦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无论如何都是要事先接触一下明教教主。 如果这个教主是侠义之人，能管束好手下就行，我们也要倾尽权利拉拢关系。 如果教主和这些教众一样充满邪性，那我们自然不能与之为伍。 现在，我们必须更加慎重行事才行，毕竟明教连留在外面巡逻的人都如此厉害，我们打算偷偷上山的计划要变一变。” 红花会已有计划，他们准备在明教大会开始之前偷偷山上与明教教主见一面。 因为没有收到英雄帖，所以不能提前上山，也更谈不上有资格跟明教面对面的交流，所以只有冒险尝试。 目的就是先了解一下明教，并且要在各大门派之前给明教教主留下一个更深刻的印象，这样有助于之后的交流。 “明教之中必然高手不少，我们偷偷上山风险很大。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陈老以及刘安三人单独上去，你们留在下面等候消息。” 上官婵一听立即皱了眉头：“不行，我必须跟着去。” “小妹，你武功更弱，如果带着你，有可能在半路就被人发现行踪。 我们这次偷偷上去也是为了给明教教主一点讯息，让他知道我们红花会的实力。 如果在半道上就被人截住，必然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上官婵心中犯愁，本来如果大家的一起上山，她倒是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安全的线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两月时间，对照日山的情况十分了解。 可突然临时改变打乱了计划，按夏商的手段，没有熟人指点，就算轻功再好，想要不被发现也是很难。 第1179章 落脚点 上官婵很为难，她之所以不告诉大哥自己的经历，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夏商的身份。 而上官婵的大哥上官锦对都察院的仇恨远远在上官婵之上，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们父亲的死。 虽然事实上是夏商杀了陆寻，算是上官锦的恩人，但夏商杀了陆寻之后却接替了陆寻的职位，反而成了都察院的一种延续。 上官锦所仇恨的并非陆寻一个人，而是整个都察院，加上都察院以往的所作所为，给上官锦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坏印象。 在上官锦的心中，可以说除掉了都察院即是抱了杀父之仇，又是替天行道。 更有一条，就是三年前在苏州的英雄大会上，大闹英雄大会的是夏商，调来了神武大炮屠杀武林人士的人也是夏商，甚至玷污了妹妹清白的人也是夏商。 当初夏商胁迫上官婵作为人质，然后将上官婵关在房中很久，虽然没有人看到过程，但所有人都认为上官婵已不在是清白之身。 这也导致了山官婵遭受了许多不公待遇。 上官锦也把这一切的一切都算在了都察院首座的头上。 此前上官婵无法面对夏商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兄长的内心影响，知道大哥和都察院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仇恨。 如果让大哥知道了自己的经历，很有可能暴露夏商的真正身份，到时候大哥和夏商之间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谁都无法预料，上官婵更无法让自己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从上官婵的内心讲，自己是绝对不希望带着大哥一起来参加什么明教大会的，也是因为大哥心意已决，如果自己一再反对，说不定反而会让大家起疑心。 上官婵来这里倒是也有几分侥幸心理，大哥对夏商印象不深，只在武林大会上有过几次演员，必然记不住夏商相貌，所以这次见面大哥只会把他当做明教教主，不会认为明教跟都察院有什么关联。 其实现在上官锦说要单独进入明教也没什么不妥的，上官婵只是担心自己不在场，如果让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见面，也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万一说漏了嘴，暴露了身份，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上官婵只想在这一路都盯着大哥，避免让大哥和夏商单独见面。 本来都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偷偷上山，找机会先跟明教教主接触接触，结果事到临头却有了变化。 上官锦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就算是上官婵也很难改变大哥的心意。 而且上官锦的提议也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上官婵也不好说什么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等到了夜里，我们就行动。” 一行人纷纷点头，上官婵皱着眉头说：“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先看看这村里还有人家可收留我们不？” “这小村人家不多，来的武林中人却很多，依我看，我们想要在这里找到个住处是很难，恐怕只有找一片荒野休息休息了。” “总要去问问才知道，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别的。” 说完，一行几人重新戴上斗笠，离开小店开始走访民家。 客栈什么的早就没了房间，一连问了好几户人家都没有回音，要么是人家不欢迎外来客，就是已经有别的人住进去了。 上官锦觉得这么问有些浪费时间的，打算离开村子到山林里去寻一块干净的地方。 上官婵还是坚持多找找。 “上官，你最近是怎么了？ 咱们这些人可没少住过荒郊野外，你也没说过什么。 怎么几个月不见，回来之后反而矫情了？” 上官婵没有回答，而是走在前头给大家引路。 看似漫不经心的走着，最后来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院子外面。 院子很大，里面有四间两排屋子，却不见一个人，院子中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少桌椅，篱笆门上有一块木板，写着两个字——“学堂”。 同时下方还有一块临时的木牌，写着——“恕不待客”。 上官婵到这里停下来，朝离开喊着：“有人吗？” 身边刘安指着下面的牌子：“上官，人家写着恕不待客呢。” “总要试试。” 上官婵简单地回应了一句，继续喊：“有人吗？” 这时候，正对的房间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带着一股子文人的气质，却又有几分不耐烦：“恕不……”可对方只说了两个字，似乎看到了门前站着的上官婵。 上官婵嘴角微微一扬，随即又收敛下来，继续说着：“先生，我们远道而来，没有休息之地，可否请先生……”“没有看到外面的牌子？ 恕不待客！” “字是死的，人是活的，还希望先生能通融通融。” “老人家不习惯有人打扰，不过看你这位姑娘倒是年轻漂亮，那你先进屋来，老夫跟你聊聊。” 上官婵应了一声，有些得意地看着一行人：“现在有机会了，你们在这儿等等我。” 上官婵没给其他人多说的机会，自己已经进了院子。 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嘿！你说怪不怪，难不成这文质彬彬的老头还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上官一说话他就改变了心意？” “我倒是觉得这个上官有些古怪，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怎么说？” “她这一路过来，走在前面看似漫不经心，但似乎认准了这个地方。”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能有落脚的地方是最好的。” 剩下几人在院子外没有等多久，很快上官婵就回来了，带着一脸笑意。 “好了，已经跟老先生说好了，让我们住下。 不过在这里咱们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随意走动。 先生喜欢清静。 还有，我们就住在两侧的房间里，原本是用来给学堂孩子们午休的用的，大通铺，正好我们人多可以睡下。” “喝！还有这种好事儿？ 感情这个地方就是专门为我们设计的呢？” “嘘，小声点儿，不想被撵出去就少说。” 在上官婵的带领下，一行人进了院子。 上官锦准备当面对老先生表达谢意，谁知道老先生已经从院子后面的小门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第1180章 意外的来客 “这户人家可真是了。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自己还能放心出去？ 咱们也没说白住，好歹收下一点儿住宿费吧？” 一个汉子在院中转了转，一边走一边自说自话。 上官锦已经进了旁边小屋，坐在了通铺上：“好了，所有人都进来商议今天晚上的行动。” 所有人都进屋，开始小声商议起来。 因为先前看到了两个明教的巡卫，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且各个都是高手，当下也就要加倍谨慎。 他们所要面对的还不止明教一家，距离大会开始不过两天时间，听说许多受邀的门派都已经到了山上，所以及原先指定的计划又要更详细地推演一番。 红花会的商议持续了很久，好不容易指定出了一套计划，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天黑就开始行动。 也就在他们准备散会的时候，有人听到院门被推开了。 一开始还都认为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上官锦急着出门，一方面是要当面感谢，另一方面也是要付给对方一些报酬。 但上官锦开门之后就是一愣，进来的竟然不是先前离开的老先生，而是先前见过的两个明教巡卫。 鬼头蝮蒋治和鬼眼狂刀谢留生。 这两人一出现，上官锦顿时多了一丝紧张。 上官锦看到那两人，两人也看到了他。 和此前在小店院里表现出来的冷傲相比，这时候双鬼就显得和善了很多。 两人都带着笑意，虽然笑起来比哭着更难看，但给人感觉倒是没有那么危险。 不过上官锦也不敢放松，回头对屋子里使了个眼色。 屋中的人不知道外面情况，看到盟主的眼神也都跟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这双鬼的时候，表情和上官锦得以时间没有不同，然后都戒备起来。 这时候，双鬼已经到了众人面前，鬼眼狂刀谢留生对着几人一拱手，轻声道：“各位就是来自红花会的英雄好汉了吧？” 听这个称呼，众人都有些不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这些人安的什么心思。 顿了顿，上官锦点头：“在下红花会盟主上官锦，听闻明教举办开宗立派大会特来观礼。” “原来是红花会盟主大驾光临，明教有失远迎，切勿见怪。 此前因为教中事务繁多，加上需要邀请的门派太多，不曾想漏发了红花会的英雄帖，这是明教的罪过。 没想到今日还能有幸见到红花会的各位英雄，明教上下是蓬荜生辉。” 谁能想到对方一上来就是一通狂舔，身段放得这么低，和此前印象中的鬼眼狂刀完全不一样。 一时间，搞得上官锦都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客气了，客气了。” “教主已经亲自发话，要我两亲自护送红花会的各位上到照日山，各位的房间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前一秒还在计划怎么偷偷上山，下一秒就有明教的人来请大家上山去，这跟计划的剧本完全不同。 不过此事有些蹊跷，上官锦没有立刻回答，站在那儿有些犹豫。 “上官盟主，您还在等什么？ 跟我们一起走吧。” 上官锦回神，对两人一拱手：“承蒙好意，不过还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要跟红花会众人稍作商议。” “上官盟主轻便，我等院外等候。” “有劳了。” 谢留生带着蒋治出了院子，在院子门口一言不发地等着。 看着院子门口的两个人，上官锦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兄弟：“现在怎么办？” 刘安小声嘀咕：“鬼头蝮和鬼眼狂刀可都是江湖中的狠人，今日却如此高抬我们，会不会其中有诈？” “小刘说的正是，说不定这明教就是想引咱们上山，然后队伍们不利。” 这时候，小姑娘花无果有些不忿：“你们说什么呢？ 咱们跟明教没仇没怨的，人家干嘛要害我们？ 明教的人都……”“不要插嘴。” 上官婵打断了花无果的话，这丫头年纪小，谁知道她会不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内容？ 花无果心里清楚，肯定是有人认出了师父，明教的人才会这么给面子。 那两个什么鬼再厉害，也不过是明教的弟子，咱师父可是明教的教主夫人呢！人家敢不尊敬吗？ 上官婵接过徒弟的话：“花无果说得不无道理，咱们红花会跟明教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不可能想要害咱们。 而且现在是明教的大会期间，这么多江湖门派看着，任谁也不会想在这时候动手。 只要能确定对方没有歹心，那跟着一起上山没有什么不好的。 一来不必偷偷上山那么冒险，二来也算给足了咱们红花会脸面，至少可以说咱们是受邀前来。” 陈老忽然接到：“上官这话不错，不说别的，现在至少是保存了红花会的颜面。 不管明教怎么想的，这事儿上没有毛病，倒像是个实在人。” 上官锦在一边听着，认为此事没什么好争论的了。 跟着这两人一起上山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在上官锦心中还存着一个疑问，明教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为什么先前这两人看到自己一行人没有任何表示，转眼间到了这里却完全改变了态度？ 难道是因为这里的老先生？ 那个老先生离开之后，明教的人就找了过来。 这倒是令人怀疑。 还有就是为什么老先生只小妹进去，小妹又跟那个老先生谈了些什么？ 上官锦的回头看了小妹一眼，却又看不出任何异样，当下也不再去多想，带着众人到了门口。 “两位，我们跟你们一起上山。” 外面等着的双鬼都是一脸喜色，没有丝毫停留地开始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先到渡口，然后经过垂直上山的索道，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山顶。 “红花会的各位英雄大驾光临，明教上下蓬荜生辉。” “这位是……”上官锦小声说着，看向身边的谢留生。 “此乃明教圣女薛冷香，地位仅次于教主。 盟主可能有所不知，能让圣女大人亲自迎接的门派除了红花会就只有水月山庄一家了，就算是流云宗也没有享受如此待遇。” 第1181章 各路来人 近日，照日山上颇为热闹。 金顶道场除了日常修炼中的明教弟子之外，也有不少别的门派弟子在游玩赏景。 从索道上来的人总能吸引一部分注意。 周围有人看着红花会的一行人，也有人注意到前来迎接的明教圣女，眼中倒是透露出有些羡慕的眼光。 也有人在小声嘀咕，如今已经四分五裂的红花会哪儿来的这般荣幸？ 居然能得到明教如此慎重的接待。 这些目光落在红花会的人眼中，倒是觉得给自己长了面子，内心里也对明教多了份感激，也不再有什么提防的了。 薛冷香跟上官锦打了个照面，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主要是解释为什么红花会没有收到英雄帖，内容都无甚紧要，听上去倒像是一些借口。 不过薛冷香也没有太多话，表现倒也十分寻常，只多看了上官婵一眼，然后就带着在众人去事先安排好了房间。 山上的房间自然是比山下民家的好得多，为了此次大会，夏商将照日山的房间全部重新装饰了一遍，不缺钱的夏商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至少是要保证来明教的每个客人都住得舒适。 而安排给红花会的房间更为讲究，一个门派就住进了一座三层阁楼，每人一间房，没有外人打扰，也十分宽敞。 可能是因为还有许多杂事，薛冷香在把红花会的人安顿好了之后，也就没有多停留，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薛冷香一路到了夏商的屋子，报告关于红花会的事情。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夏商收到了岳彦之的消息，说是上官婵带着红花会的人来了。 夏商这才下令先将红花会的人给请上来。 一方面是想见见上官婵，另一方面也是想先稳住红花会的人。 红花会主动前往明教，夏商一听就知道对方安的是什么心思。 红花会现在已经是一堆残兵败将，如果他是盟主，必然也会选择来明教跟明教拉拢关系。 毕竟明教是一个新兴帮派，江湖根基不稳，也更容易建立盟友关系。 但夏商根本不希望跟红花会产生过多交集，因为红花会终究是跟朝廷作对的。 自己始终跟红花会处在对立面上，如果不是因为上官婵，或许夏商现在就会下令把红花会的这一批人给先除掉。 在夏商的心中，红花会哪儿是什么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正义组织，根本就是一群搅动社会安宁，给天下制造恐慌的暴徒。 这天下的正义如果交给这么一群大脑粗去掌握，天下还不乱了套？ 夏商完全看不上这些拿着狭隘的正义来胡作非为的人。 总某种意义来讲，整个江湖，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属于这类以狭隘大义作为大旗，而试图让自己跳出当朝律法之外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夏商会顺从皇后，顺从朝廷，花这么大的心思来处理江湖事物的原因。 夏商是想重新将江湖给管束起来，只要江湖人的心稳住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反叛的口号出现，民心也就更稳，天下也就更稳。 朝廷必然是有很多不好、不对的地方，但总的来讲，朝廷始终在为天下稳定、百姓富足而努力，就这一点，夏商还是会坚定地站在朝廷的一方，绝不会支持任何江湖门派跟朝廷作对。 现在，红花会要来跟明教结盟，还要明教跟朝廷作对，这夏商显然不会答应。 但夏商也不想表现得太过坚决，因为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人家妹妹，夏商还是想跟上官锦能搞好关系的。 夏商采取的办法就是先避开见面，避开谈话，把红花会的人当祖宗一样供着就行了。 “师父，就这样没有什么再嘱咐的了吗？” 薛冷香觉得这般将红花会的一行人放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有些不妥。 夏商摆摆手：“还能有什么？ 现在的关键是两天后的大会。” “哦……”薛冷香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但薛冷香出门没有多久又回来了。 “师父，七绝派的人来了，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 “七绝派真的来了？” 夏商有些吃惊，毕竟先前听说七绝派要来人，但没有见到人来也不敢肯定。 夏商自然是希望七绝派来人的，虽然现在的七绝派口碑已经下降了很多，但不能否认七绝派在中原江湖中的地位。 七绝派能来人，也是给了明教足够的面子，直接让明教的江湖地位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来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剑绝前辈……”薛冷香说着，一脸的向往，她是练剑之人，剑绝青峰乃当世用剑第一高手，可以称之为当代剑圣，更是薛冷香心中的偶像。 “是青峰……倒是可以见一见。” ……通过索道进山的道场上已经聚集了无数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心位置的七绝派弟子身上。 虽然此次前来的弟子只有剑绝一脉的一支，但剑绝在七绝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剑绝青峰能亲自到场，足以说明七绝派对明教的看重。 而且剑绝青峰可是在仙桃山一役之后活下来的人，能在仙桃山中活着的人就足以被世人所仰望，没人知道具体情况，但所有人都知道结果。 在仙桃山上死去了近二十位宗师强者，只有极少数宗师之中的超级强者才侥幸活了下来。 有此可见，剑绝青峰的实力，自然会成为天下武者所仰望的目标。 就算是各大门派的领头之人也纷纷过来看热闹，看着剑绝站在队伍之前，一脸漠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也是莫名激动，想想要上去答话，却又是不敢。 在青峰身边，在明教中充当的管家角色的慕桓素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他可没见过传说中的人物，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一句话。 直到看到夏商过来，他才松了一口气：“我们教主到了。” 远远地看到夏商过来，七绝派的队伍中忽然有一个姑娘惊叫：“啊？ 那不是……”“嘘……”身边的妇人轻轻拉了拉年轻姑娘，然后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这两个女人便是白素和青鸾母女。 第1182章 七绝派来意 第1182章七绝派来意 对七绝派的到来，夏商也赶吃惊。 更未想来人会是剑绝一脉，又见白蜂出现在队伍之中，夏商忽然又多了新的疑惑。 看着样子，白蜂必然事先知道明教教主便是夏商，不然她也不可能带着这么些人前来。 在仙桃山之后，夏商和白蜂之间就断了关系，她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白蜂这人虽是人春坊司二号，但人家早已经离开了都察院，并且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有了丈夫，有了女儿。 若非必要时候，夏商也不愿去打扰她的平静生活，但是对方却主动来了，还真是有些奇怪。 一些零零散散的疑问在脑海划过，夏商已经到了青峰面前。 “七绝派大驾光临，明教真是有幸了。” 夏商带着笑意朝青峰拱手。 青峰同样回以礼数，命人送来了一些礼品。 礼品不算贵重，但都是七绝派一带才有了珍奇药材。 没有更多特别，接下来依旧是将客人安顿好，只不过这一路由夏商亲自领着。 离开了道场，围观的人也少了，夏商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问：“青峰前辈，你怎么来了？” 青峰回头看了一眼妻子：“若非内人非要我这里，我也不知道所谓的明教教主就是都察院首座。刚才一见，着实令人心惊。” 夏商回头也看着白蜂，发现这位漂亮的妇人正对着自己微笑，身边的女儿也对着自己微笑。 “有些事情也是从内人口中得知的，在仙桃山上，真正决定宗师命运的人根本不在山中，而是在皇宫之内。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的的确确救了所有宗师的性命，也包括我。就此一点，我青峰就欠你一个大人情，现在也明白了内人执意要我来此的目的了。” 夏商听得似懂非懂，又回头看了一眼白蜂。 白蜂此刻已走到了前面：“有什么话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关上门再说吧。” ……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在红花会的院子里，陈老隔着一层矮小的院墙听着外面的喧闹显得十分好奇。 刘安从屋中出来：“我出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刘安返回，低声对众人道：“好像是七绝派的人来了。” “嚯！七绝派的人还真来了？这明教的脸面可够大呀！咱们上官不就是七绝派的弟子吗？现在虽然已经离开了师门，至少师徒情谊还在呢！要不让上官给咱们引荐引荐？” 陈老回头，看着在院子里发呆的上官婵。 上官婵没回神，没听清陈老说的什么。 刘安摆摆手：“没用的，来的是剑绝。上官师承阴阳绝，跟剑绝不是一路人。是吧，上官？” 上官婵想了想：“七绝虽然同属一派，但七绝之间各自为政，素来是互不干涉，也很少有往来。我虽然在师父门下学艺的十年，但却没有跟剑绝一脉有任何关系，而且也听人说过，师父和剑绝前辈素来不相好，我这个阴阳绝的弟子还是不要去见剑绝的人为好。” “哎，看来拉拢七绝派是不行了。” “你想得美，七绝派是什么实力，便是红花会鼎盛时期，也不见得人家会把我们放在眼中，现在这模样，我们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谈？” 这时候，阁楼门开了，上官锦走了出来：“听说古剑门也在这里，并且已经住了好久。传言古剑门惨遭灭门，余下的古剑门弟子都寄居在明教的地盘上。不知道能否说动这一批人加入我们？” “古剑门……”陈老皱起了眉头，“现在古剑门所剩还不足百人，而且也没有任何精锐高手。以他们的实力，就算加入了红花会，又能帮我们什么？” “古剑门现在的弟子虽然是弱了些，但好在都很年轻，只要年轻就有希望，谁能肯定这一批人之中就不会出现一位超级高手呢？” “言之有理。”刘安点头，“正好明教之中有许多门派，咱们拉拢明教是一个方面，并不影响像咱们和别的门派谈。 “那你们就各自分头的出去，多跟别的门派弟子交流交流，如有有能拉拢的，大可以拉拢在一起来。” “是。”院子里的几人整齐地应了一声，然后分头离开院子去外面打探消息去了。 …… 七绝派的人已经安顿好了。 夏商在青峰的房间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跟青峰和白素坐在一起开始之前未完的对话。 青鸾被关在了外面，偷偷地躲在窗口想要偷听。 忽然，一位师姐拍了拍青鸾的后背：“好哇，敢偷听师父说话。” 青鸾吓了一跳，有些不爽：“师姐，你干什么？” “虽然你是师父的女儿，但这样偷听也不太好吧？”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居然不能让我知道。” “师父自然有师父的事情，与你无关。” “师姐都不知道，那位年轻的教主就是我常说的那位夏公子！” “什么？这位尊贵的明教教主就是青鸾的蓝颜知己呀？难怪这么紧张……” 青鸾俏脸微微一红，但也不多辩解，只是小声嘀咕着：“明明是跟我先认识的，怎么跟我父亲母亲变得那么熟悉，真是奇怪，找机会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 正说着，窗户忽然被白素打开，又吓得青鸾一惊。 “偷听什么，赶紧走开。” 没想到被发现了，青鸾就是再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白素看着女儿走远，重新关上了窗户，无奈地摇了摇头：“大人，见笑了。” “大人……”夏商一下子感觉不对，白素怎么能在自己丈夫面前称自己为大人呢？ 白素扮演者一个普通女人的角色，也不应该不可以知道夏商的身份。 这样一说岂不是让青峰怀疑？ 再看青峰的表情，一切如常。 疑惑间，白素已经回到了青峰身边，轻轻地坐下。 场面有些沉默。 夏商的思绪也有些飘忽不定，仔细回忆着今天见到他们之后的每一句话。 这些看似寻常的言语中都透着一些不寻常。 难道…… 这时候，青峰开口了：“多亏了大人，否则内人也不愿意告诉在下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第1183章 小小的试探 第1183章小小的试探 二十年的秘密…… 夏商看了一眼白素，白素依旧平淡地笑了笑：“大人，我已经将过往一切都告诉了青峰。青峰并没有在意我的过往，放下了二十年的担子，现在感觉轻松多了。” 面前的两人显得都十分平淡，似乎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或许白素的过往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白出现在夏商面前，告诉夏商这一切，无疑告诉夏商他已经没有了掌控白素的把柄。以后更没有资格再让白素为夏商卖命了。 白素的提醒还算善意，不过给夏商的感觉却不那么舒坦。 之前倒是把白素看得简单了些，这看上去是个软绵绵的羊羔，实则自己一直有着自己的盘算。 这个女人担心自己一直被都察院所牵制，居然冒险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了自家男人。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有一股子狠劲儿的，也算是摆了夏商一道。 在夏商帮她救了自己的男人后反而还提防了夏商一手。 夏商看着白素若有所思，一边青峰开口道：“我们七绝派和都察院之间积怨已久，就算是我，也曾多次被都察院的人威胁过。所以七绝派的人都不会对都察院的人留有什么好印象。但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跟我有过节都察院的人也都已经死了。加上内人总说现在的都察院首座跟以前的有很多不同。所以我才会对你对都察院放下更多敌意。 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内人以往的身份，那自然就不会再让她牵涉到都察院的种种事情之中。听说加入都察院的人一辈子都不能撇清干系，都察院对于一些擅自脱离组织的人也相当狠毒。希望都察院之后不要来影响我妻子的生活。否则，我青峰的龙鳞剑可不管什么恩情。不管是谁，胆敢影响我的家人……” “哈哈……”夏商忽然笑了，然后打断了青峰的话，“前辈刚不是说了我这个首座跟以往的首座多有不同吗？再说了，前辈所了解的都察院都是二十年前的都察院了。现在的都察院究竟是什么样子，还是要等前辈了解了之后再说。至于会不会影响前辈的家人，那前辈的心里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都察院真要追究白蜂的的过往，就算前辈有心护着，想来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白蜂……”青峰听到这个词微微一皱眉。 夏商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然后偏头看了看白素。 白素没有太多变化，但眼神之中的一丝丝惊慌没有太过夏商的眼睛。 见此情形，夏商心中又有了底，淡淡一笑，补充道：“白素……” 青峰：“难道是听错了？” “好了，都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大人，我们夫妇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当面对大人说一声感谢。毕竟大人救了青峰，救命之恩，我们一家是说什么都还不了的。”白素轻轻说道。 青峰点点头，表情变得和善了很多：“仙桃山之后，我一直都在闭关养伤，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伤势已经有了较大的好转。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是都察院首座救的，心中一直念着要当面感谢。可一声感谢又显得太过于空洞，正巧这次明教大会，我以七绝名义参加，也算是为明教壮了壮声威，就算是一点小小的报答吧。” “七绝派能给明教声势那是再大不过的恩惠了。” “不过……我不知道你们创建明教是为了什么。想来朝廷利用都察院在江湖干的事情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希望大人能清楚其中是非。因现在明教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故而也不好说什么，但若有一日明教要搅动江湖，我七绝派绝不会袖手旁观。今日我青峰可以为明教壮声威，他日我也可以将明教斩于剑下。” “你这人真是不会说话！”白素在一边愤愤地打断了丈夫，“大人，您别见怪，他就这么一个性子，不懂得如何说话。但我们是真心实意来表达谢意。” 夏商似笑非笑地看着的白素：“我能感受到你们的诚意。” 白素显得也比较尴尬，转头对丈夫说：“我说你呀你，现在你倒是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不晓得在仙桃山上是个什么惨样？要不是夏大人冒死相救，我们一家，还有剩下的几位宗师，没有一个能活着。” “……”青峰被数落了一遍，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要不是我当初率先出手，然后是头一批被打落山崖的人，现在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众多宗师之中，我是最先败下阵来。” 没有想到青峰还有自嘲的时候，听他说这些话，倒比之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可爱多了。 在房中继续说了几句闲话，夏商借口离开。 “大人，我送你几步。”白素起身主动相送。 “这里我是主人，哪儿需要你送？”夏商摆了摆手，不给白素送出机会，转身已经离开了房间。 夏商心里清楚，白素现在还有话想跟自己说。 但夏商不想给她机会，她自己耍小聪明想要除去自己身上的把柄，现在被夏商轻轻试探就知道了更多把柄，也是作茧自缚。 作为惩罚，夏商想要她好好担惊受怕一段时间。 现在照日山无比热闹，各大门派的人都聚集在这里，面前走动的都是些生面孔，也不知道谁是谁。 “嘿！教主！”夏商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夏商回头去看，发现竟然是青鸾。 在成都分别之后，夏商就没见过青鸾了。 一年多的时间里，青鸾的变化不算大，但个子长高了些，看上去更高挑，同时也更苗条了。 “青鸾……” “哼！亏你还记得我！”青鸾背着手，撅着嘴，站在夏商面前，“你这个人真是多变，怎么现在又变成明教教主了？还有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又跟我爹娘在里面鬼鬼祟祟地密谋什么？” 夏商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我好歹也是一教之主！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丫头来质问我了？” “你轻点儿！没大没小的！别人眼里你是教主，我眼中你就是那个夏商！” 第1184章 踏空而来的仙女 第1184章踏空而来的仙女 那个夏商？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夏商呢？ 夏商想问，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但想想还是算了，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抱怨着什么？不就是要我带你玩玩吗？正好，我带你去看看明教的风景。” 青鸾一听，喜上眉梢，一把抱住了夏商的胳膊：“这可是你说的！” “走吧……” “嗯。”青鸾点点头，然后回头对屋里喊，“爹、娘，我跟教主玩儿去了！” 里面传来了青峰冷淡的声音：“不要太久。” “知道了爹。”青鸾很兴奋，回头就问夏商：“我们去哪儿？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好玩的没有，不过是一些比较宜人的山水之景。” “你们的大会在哪儿举行？” “后山剑台。” “我们去看看会场？” “你是客人，你说了算。” 平日只有薛冷香练武的剑台如今已变成了开宗立派大会的会场。 因为剑台是照日山上最大的一块平台，足可容乃上千人，纵横百米，一面是悬崖绝壁，一面是云绕山巅，气势恢宏。 青鸾一到剑台边上就被剑台的宽广所吸引，甩开夏商，施展轻功站在了剑台中心。 夏商站在剑台边看到中心的青鸾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也不知这妮子在中间喊着什么。 夏商慢悠悠地到了中间，听到青鸾激动地说：“明教的剑台比我剑心锋的剑台还要大好多，在这里练武切磋再太好了。这么好的地方，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说到功夫，夏商尴尬地挠挠头，也不知说什么。 青鸾的心思不再这里，像一只欢快地山雀在剑台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跑遍了每一个角落。 难得有一个身在江湖的姑娘能保持童真和单纯，看她欢喜的样子，夏商的内心也忽然放松了很多。 青鸾跑了一会儿，站到了剑台的山崖边上。 这里掉下去是映月湖，足有四五百米的垂直距离，但因为山间云雾缭绕，倒是看不到下面的景象，被一层薄雾遮挡着，所以并不显得多吓人。 也正因为这样，夏商担心小妮子被眼前云雾所欺骗，要是不小心失足，那可不敢想象。 夏商跑了过去，抓住了青鸾的胳膊：“小心点。” 青鸾没有立刻退开，反而更朝着外面挪了两步。 夏商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青鸾拧着秀眉，点着脚尖还望外面去望：“下面好像有人。” “胡说八道，下面怎么可能有人？” “真的！不信你看。” 下面可是悬崖绝壁，要是有人，除非是能飞在半空。 夏商当然不信，可看到青鸾那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商还是探出头去看了看下面。 出现在眼中的是一层淡淡的云雾，朦朦胧胧地看不到任何东西。 正当夏商准备拉着青鸾离开的时候，那层淡淡的云雾中忽然有一道淡淡地紫光闪过。 “嗯？”夏商轻咦一声，赶紧揉了揉眼睛。 再一看，忽然一道紫光冲破了云雾朝着夏商所在的剑台过来了。 “师父，小心！” 薛冷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是一道赤红的剑光划过夏商头顶扎入了下方云雾。 这一下，下方的云雾瞬间被红色和紫色所照亮！ 两个强横的真气藏在云雾之中引而不发，同时又是两个人影交织，各自持剑，短短瞬间已经分不清交手了几个回合。 真气爆发，很快冲散了云雾。 藏在云雾中的人影也渐渐显露出真容，除了薛冷香之外，另外一人居然是月凌波！ “别打了！”夏商大喊。 因为在半空中战斗的两人离剑台并不远，所以夏商的声音被两人听到。 听到夏商的声音，战斗戛然而止，所有真气都消散空中，然后就是两道人影冲上剑台，站在了夏商身边。 一边的青鸾都看傻了。 她虽然是宗师的女儿，但却很少看到宗师级别的战斗，没有想过有人能在半空中战斗，并且爆发出这么强大的真气。 宗师只是针对月凌波而言，薛冷香还差得远呢。 虽然月凌波已经手下留情，但短短半分钟的战斗，薛冷香已经感觉体内气血翻腾，差点儿就要吐出血来。 还是月凌波渡入一口真气进入薛冷香身体，才让她翻腾的真气得到了控制。 “凌波，怎么是你？”夏商一脸茫然。 “我不能来吗？”月凌波淡淡问道。 “不是……你的弟子都已经安顿好了，但没有看到你呀。” “我只是在他们之后动身的。所以晚来了一天。” “听说你还在养伤。” “在家里呆得久了，听说你有在江湖中搞事情，我就过来看看咯。你看我像是有伤的人？” 看到月凌波忽然出现，夏商自然是难掩喜色，但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也不好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那个……能来就好。你姐姐呢？” “姐姐伤势极重，一两年之内是不能涉足江湖了。”说到这里，月凌波也难掩忧色。 夏商顿了顿，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月凌波把目光留在了薛冷香身上：“你这个徒弟进步也太快了吧？才多久，实力竟然已经到了培元境巅峰。不过要进一步突破就不是时间的问题了，重要的是机缘。” “多谢前辈指点。” “你心太急，真气不够内敛……算了，每个人的修炼都不同，就算我侥幸突破了宗师也没有资格指点什么。” “等等……你别岔开话题，你怎么会出现在悬崖下面？” “找不到上山的路，就这么一路上来而已。” 夏商一脸无语，心说也只有宗师才能这么任性了，踏空而来？ “这不是青峰的丫头吗？” “你认识？” “你忘了？当初这妮子还想拜入水月山庄门下呢。想要打探玉箫天音功的底细。” 说起当年之事，青鸾脸都红了。 那件事毕竟不光彩，青鸾又是个小姑娘，难免脸上挂不住，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要紧的。这不算什么大事，门派之间相安插亲信不是什么新鲜事。我都不在意，小姑娘也不必在意。” 第1185章 月凌波的来意 在宗师面前，青鸾显得有些局促，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小丫头就借口走了。 薛冷香也有别的事情，更不希望在这里打扰师父，很快也告辞离开，留下了夏商和月凌波两人。 月凌波在剑台边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并不理会身后跟着的夏商。 夏商也搞不清楚月凌波在这里装什么深沉，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围着剑台走了小一圈，月凌波才停下脚步，回头对夏商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得到这么一个灵山秀水之地。 好多人走山访水就是为了这样的灵秀之地，没想到啊，没想到……”没了别人，月凌波的话锋变化有些快，夏商跟在她的身后完全get不到月凌波的内心。 “你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呢？ 我……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月凌波嘴角微扬，凑到了夏商跟前：“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懂！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此次离开水月山庄并不是刻意过来找你的。” “啊？ 那你怎么……”“我一路寻访山川，目的就是要找寻有仙灵之气的地方。 想借助仙灵之气来疗伤。 结果一路寻来就寻到了你这里，没有想到你明教所在的照日山中就蕴藏着一处灵根。” “什么仙灵之气？ 什么灵根？ 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夏商仔细的想了想，确定自己不是穿越到了一个仙侠世界，更是不能理解月凌波所说的话。 “山川海岳，凡有灵根之所在皆有灵气所成。 武者吸纳灵气纳为己用，习武一道将事半功倍。 尤其是武者境界达到培元境之后，除了机缘和顿悟之外，也就借助天地灵气的修炼是一条捷径。 但关于灵根仙气一说，世间少有人得知。 就算是宗师也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奥妙。 仙桃山之后，所有幸存的宗师都留下的十分严重的内伤。 我虽没有直接参与到战斗，但在那片能吸收真气的空间之中，所有的宗师都留下了后遗症，就算表面上伤势恢复了，但功力也会大不如前，实力至少都折损了三成。 为了修复伤势，我需要借助灵气，所以就外出寻找。 没想到一找就找到了你这儿。”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我照日山上养伤？” 月凌波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能感受到这里的灵气，但还没有找到灵根所在。 所谓灵根就是能散发出灵气的根源，就像是我们水月山庄的灵泉一样，灵根的形态不限于泉水，也可能是一块石头，一段树根等等……我得先把灵根找到，才能借用灵根来化解我体内的伤势。” 说到现在，夏商算是大概明白了：“我看你的气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伤势还很严重吗？” 月凌波微微皱眉：“伤势稳定时一切如常，伤势发作时便难以忍受……”“那你现在有什么发现？” “因为水月山庄有灵泉，而我又是从小在灵泉边习武而成。 所以我能感受到一般人无法感受的灵气所在。 这座灵山灵气充裕，十分罕见。 甚至水月山庄的灵泉还要强大十倍，照理来说，这么浓郁的灵气，灵根应该出现在十分容易发现的地方才是。 可我找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就比如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灵气已经到了最浓郁的地方，应该灵根就在附近，可这周围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可疑的地方。 给我感觉就像是整座山就是灵根。 但这显然不可能，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灵根，那灵气应该充满整个大华。” 月凌波皱着眉头，似乎装着一肚子的不解。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灵根？ 只要有灵气不久好了吗？” 夏商随口说了一句。 月凌波一愣：“对呀……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灵根？ 只要有灵气不久好了？ 而且这里的灵气比水月山庄的灵泉还要浓郁，在这里调养，一定会对伤势有所帮助。” 月凌波心头欢喜，立刻盘膝打坐起来，也不再理会夏商。 夏商一脸无奈，看了看月凌波，默默地离开了。 这里是剑台，虽然时常会有人过来，但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一位宗师的修炼。 本来是想跟月凌波会有很多话说，但看她现在一心想着伤势，丝毫没有叙旧的意思，夏商的心里多少有点点失落。 夏商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路上有明教的弟子回报，说是有红花会的人在俏俏拉拢一些小门派，问夏商要不要管管这事儿。 这事让夏商心中多有不爽，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搞小动作，但想想红花会现在出境，还有和上官婵的特殊关系，也就不必往心里去了。 照日山上十分嘈杂，也只有自己的屋中能有片刻安宁了。 夏商回到屋中，正准备躺在床上，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床边整理被褥。 夏商一喜：“婵婵！” 喊了一声，几步跑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对方。 “你……你干嘛？” “想你了呗！” “快……快松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商的热情，上官婵的呼吸有些急促，“要是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这是教主的房间，谁敢来？” “我不是无声无息来了？” “你是教主夫人，这里也是你的家，当然是想来就来的。” 上官婵见实在是挣脱不得，也就随了这个厚脸皮的男人，转过身：“你去了哪儿？ 我等你半天了？” “外面那么多人，总要去见几个要紧的人物。” “好了，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你别这么不正经。” “不管有什么正事都要先亲热亲热再说。” 夏商坏笑着，稍一用力就把怀里的女人丢在了床上。 “呀，你……你……你……唔……”……“小妹去了哪儿？ 你们有谁见到了？” 上官锦到了外面遇到了陈老。 陈老正在和某个小门派的弟子亲近关系，忽然被上官锦打断还显得有些懵。 “上官没见过，她不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吗？” “院子里都不见人！” “难道她也有兴趣出来跟武林同道闲聊？” 上官锦没有多说：“陈老，你先聊吧，我去别的地方找找，这个小妹，最近总是奇奇怪怪，跟寻常时候完全不同，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1186章 自家女人上门要钱来了 女人在身下挣扎，却始终躲不开夏商的骚扰。 这片刻功夫，夏商是大大地尝到了甜头。 也就在这时候，夏商忽然停住了，忽然坐起身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婵婵，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婵满脸红霞，吐气如兰，此时脑子也不知想着什么，对男人的突然停止动作还有几分茫然。 过了一会儿，上官婵深吸一口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喘息着反问：“什么怎么了？” “这……这跟平常时候的你完全不一样呀！” “有什么不一样？” “你怎么会让我如此放肆？ 以前的你，现在肯定已经打了我一顿了，要么给我一巴掌，要么狠狠地咬我一口才是，怎么今天就……就这么……这么顺从呢？” 夏商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突然表现得如此顺从，我……我还真有些不适应，感觉怪怪的……”上官婵狠狠地白了夏商一眼，然后从床上起身，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小声说：“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凶巴巴的女人吗？” “不是不是……”夏商连连摇头，心说上官婵人这次回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也太大了，真的事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样的转变绝对是好事，夏商怎能不乘热打铁呢？ 又赶紧坐在了床边，一把抱住了那软绵绵的身子。 “好了，也被你欺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跟你说两句便要离开，不然被大哥发现我们在一起，我还不知道如何解释呢。” 夏商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好吧。”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之间的事情还不能让大哥知道。 更不能让他知道你都察院的身份。 第二，大哥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得到明教的支持，希望明教能帮助重整红花会。 我希望你能尽量顺着他的意思，如果他见到了你，跟你说起了这件事，你能不能稍微帮帮大哥。 你知道的，我们红花会所剩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大哥想着红花会整天整天地睡不着，导致他的伤势一直无法痊愈。 大夫说过，我大哥是心病，如果接下来的时间诸事不顺，继续心存郁结，伤势不单会恶化，还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夏商微微皱眉，没有立刻回答。 看到夏商的表情，上官婵显得有些紧张：“怎么？ 你不答应？” 夏商有些不爽，猜想刚才这妮子这么顺从不会就是为了让自己帮她大哥吧？ 这种带着交易性质的亲密可不是夏商想要的。 但夏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相信上官婵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不答应，而是在想到底怎么能帮到你大哥。 要我出人是很定不可能的。” “为什么？” “首先，明教本来就没几个人。 而且现在的明教之中有着一部分来自都察院的人。 这一批人怎么可能去帮助红花会。 再者，我也不支持你们红花会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红花会的人恐怕早已经被我除掉了。” “你说什么？ ！” 夏商赶紧放下口气：“好了好了，我只是打个比方。 如果要我帮助你大哥，想想最实际的办法还是给钱吧。” “给钱？” 上官婵感觉有些怪异。 江湖行事倒是少有涉及钱的事，不过给钱倒也是很实际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放在哪个年代都一样。 不过直接摆在面上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雅观，江湖人士，涉及到钱就显得庸俗了。 但上官婵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大概能给多少？” 问完这句话，上官婵都忍不住红了红脸蛋儿，她这样的江湖女子也是头一次这么市侩。 夏商笑了笑：“如果你大哥愿意把自己妹妹卖给我，就算是我全部的家当也给。” “说正经的！” “那个……我现在也没多少闲钱，给个十万两？” “十万……”上官婵吸了一口凉气，对她而言，十万两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但上官婵脸上的惊骇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又被她给压在了心头。 “认识你的每个人都说你很有钱，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比你有钱……”“你听谁说的？ 我是真没……”夏商忽然打住，心说还是忍着肉疼吧，“那给三十万够了吧，这权当你的聘礼了。” “那……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至于聘礼，以后再谈……”“你这女人怎么胳膊肘往外？” 看到夏商阵阵肉疼的样子，上官婵忽然很想笑，摇摇头：“好了，不跟你说了。 我现在得走了。” 上官婵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一旦出口的话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一夜之后，明教开宗立派大会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而邀请的各大门派都已经到达。 排场最大的自然是七绝派、水月山庄和流云宗三家。 也正是因为这三家的到来才让明教照日山上聚集了这么多人。 虽然各大门派来的比较齐整，但各家来的人数也都不一样，有的门派人很少，就三两个代表，甚至还有只来了一个人的。 但也有门派带来了十几二十人的。 整个照日山算是鱼龙混杂，期间也没少发生一些摩擦，也闹出了很多冲突。 不过这些小事都被处理好了，整个照日山看上去还算仅仅有条。 今天，照日山上已经设下了酒宴，为了款待各大门派的赏光，夏商也是下足了功夫。 宴席从明教大殿内一直摆到了外面的巨型道场上，足足百十桌的流水席，不仅请来了山下的村民帮忙，还专门请来了京城的大厨掌勺。 这样的排场也没有哪个江湖门派能做到了。 毕竟没有江湖门派会邀请这么多人，还设置这么高规模的宴席。 而且这还是大会之前的酒席而已，不知道第二天大会之后的正餐会是怎样。 明教算是赚够了牌面，不说别的，就说土豪程度绝对是江湖中没有争议的第一。 有别的门派弟子就俏俏问明教的年轻弟子：“你们怎么这么有钱？ 能吃这么好的东西？” 明教弟子颇为自得，骚包地回应：“没什么大不了的，家常便饭而已。” 第1187章 沉闷的酒桌 “嚯！家常便饭！” 虽然知道对方的话有几分夸大，但也无法抑制的流露出人羡慕的眼光。 当明教的弟子日子就是过得好，看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也不晓得平日里开了多好的伙食。 还别说，不管是吃得好。 人家门派服饰用的面料都是上等货，人家这一件衣裳就能抵上一般门派服饰的十几件，想来穿在身上也很舒服吧？ “兄弟，你们明教收徒有没有什么标准啊？” 也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小声问了这么一句，没等明教的弟子回答，他身边的门派长辈就轻哼一声，瞪了那弟子一眼。 那弟子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然后专心吃肉，生怕桌上的好东西都被别人给抢完了。 另一边，古剑门一个门派就占据了六七桌，在整个广场都显得十分惹眼。 百香看着一桌子菜直咽口水，小声问：“师姐，这上面好多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到底怎么吃？” 百画同样是有些尴尬，瞥了一眼另一桌：“管他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反正是吃大哥的，怕什么？” 水月山庄的桌上，女弟子们欢天喜地：“夏公子还是一贯的土豪做派，虽然有些俗气，但我们姐妹都喜欢，是不是啊？ 师姐？” 月茹难得笑了：“别给夏教主省钱，尽管吃就是。” “咯咯咯……师姐，你可别跟我抢。” 另一桌上，薛白鹤问着女儿的近况：“近来可好？ 在教主身边可有委屈？” “爹爹放心，女儿在这里好得很。 倒是爹爹你呢？” “虽然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了，但也简单了许多，不用担心别的门派打秋风，生活也好了很多，不用硬着头皮撑门面，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说起来，跟着教主做事也是咱们家的幸运。” 上官婵看着一桌子饭菜失神，身边的上官锦喊了声：“小妹，你怎么老是走神？” “啊？ 我……我没……”上官锦难看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和周围桌的热闹相比，红花会这一桌就显得沉闷许多。 刘安道：“这里的宾客众多，我们想要单独渐渐教主，想来倒也是不容易。 估计要等到各大门派都离开之后才行。” 说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所有人脸上都犯愁。 江湖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现在红花会的尴尬处境？ 谁能跟他们合作？ 昨天大家分散开来去打探其他门派的口风，皆是不愿意跟红花会过多接触，最可气的是，连古剑门的人都有些嫌弃红花会。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明教本身了。 但看看人家明教的人气，对方能把他们放在眼中？ 说实在的，没有任何一人有信心。 “昨天，你一个人的去了哪儿？” 上官锦在沉默的气氛中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带着一股责问的态度。 他问的人就是身边的妹妹。 上官婵一愣：“什么？” “昨天我让大家都出去跟别的门派交流，你去哪儿？” “我自然也是去跟别的门派交流去了。” “跟什么门派？” “……”上官婵犹豫了很久，“龙虎帮。” “真的？” “真的。” “小妹，你在说谎。 昨天和龙虎帮谈的人是刘安。” 上官婵脸色微变，再次犹豫，又过了一会儿回答：“谁说只能一个人去谈？ 也许我跟刘安聊的根本不是一个龙虎帮的弟子。” “你可知道今日来照日山的龙虎帮自己只有一个？ 他们只派了一个代表。” “……”这话直接让上官婵懵了，心说自己撒个谎不至于这么差运气吧？ 上官锦放下了筷子，偏头看着妹妹：“小妹，自从你来了这里之后就表现得很奇怪，现在居然又对我们说谎。 老实告诉我，你昨天到底去见了谁？” “上官，你到底怎么搞的？ 都是一家人，干什么需要瞒着大家？” 一边的刘安也质问道。 “你们不要为难师父！” 花无果也没心思吃东西了，丢下筷子气哼哼地站了起来。 上官婵摆摆手，让徒弟坐下，又沉默了一会儿：“昨天我见了明教教主。” “见明教教主？” “是！我和这个明教教主认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上官锦问：“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走散的几个月里，我是在照日山下的小村中度过的。 因为有一些不好的经历，所以我没告诉大家真相。 也让花无果跟我一起隐瞒大家。 关于之前的经历我已经说过了，其实没有任何欺骗的。 最主要是我简化了中途在小村中生活的两个月时间。 我口中的小村其实就是这里山下的小村。” “上官，原来你一早就住在这里？ 难怪之前觉得你在小村里显得很熟悉。” “山下的小书院就是我住的地方，那里的先生我也一早就认识，所以他才让你们住进去的。 而他跟明教教主也有一些牵连。 我是被明教教主救了，然后安顿在这里，明教的很多弟子都认识我，更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明教教主喜欢我。” “明教教主喜欢你！” 刘安张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极大的新闻，然后看了一眼武长安。 武长安低着头，也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一句话都不说，就当是对女神默默的支持吧。 陈老捋着长须：“这有什么奇怪？ 老夫若是年轻五十岁，一样喜欢上官妮子。 天下男人，还有谁能说上官长得不好看？” “这两个月时间，我也是承蒙明教教主的照顾，才能恢复如此迅速。 昨日偷偷见他只是想让他帮助红花会。” 刘安打断：“这是好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一说这话，上官锦脸色就变了，要不是这里人多，恐怕已经拍桌子叫了起来。 上官锦脸色的黑得可怕，低沉着声音问道：“你不是还记者那个人吧？” “……”提到那个人，这一桌的气氛已经低沉到了极点。 过了很久，上官婵起身，不回头地离开了自己的位子，走了几步后，回头说道：“这不是一回事，我已经说动了明教，教主愿意给红花会三十万两现银。” 第1188章 不速之客 “上官……”有人还想说什么，但上官婵已经离开。 众人都看着上官锦，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上官锦摇摇头：“别管她，吃东西吧。” “盟主，上官说的是不是真的？ 明教真的愿意给我们三十万两银子？ 会不会是开玩笑的？ 三十万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难道是三万两？” “不过看眼前明教财大气粗的样子，说是三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没听说过吗？ 名剑山庄的背后就是明教在支持，现在的名剑山庄因为一柄剑一就已经赚了不少钱，谁知道明教暗地里还有什么资源呢？” “不过，如果明教真的给咱们银子，那也就不会在别的方面给予我们支持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事！钱可比人靠谱多了，只要有钱，我们就能重新招揽一批人。 也不必仰仗他人，钱掌握在自己手里，自然是要踏实很多。” “好了，都是没有得到证实的话，也就不要再这里嘀嘀咕咕，万一被人听了，反而不好。” 上官锦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红花会的几人也不再说话，开始吃桌上的东西。 但过了没多久，陈老不动声色地到了上官锦的身边坐下。 “盟主，我看上官所说的应该不假。” 上官锦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明教教主真的喜欢上官婵，我们倒是可以充分利用这一层关系。” “陈老，我就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我也要告诉你。 无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拿自己的妹妹当做筹码！” “盟主，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发表意见，且听我把话说完。” 陈老的声音很小，十分谨慎。 “你说吧。” “就昨日上官单独去见了明教教主一面，对方竟然就愿意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 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明教教主对咱们家上官十分痴迷。 既然是对方痴迷于上官，盟主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大可以让上官多接近对方，我们的也可以暗中观察一下这位明教教主的能力，如果两人互生情愫那便促成一段姻缘，让我们跟明教有了亲近关系。 对红花会多有益处。 就算上官并不喜欢对方，那等利用完了明教，上官再抽身离开，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盟主，这样的无本买卖，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吧？” 上官锦听着细细想了想，似乎有所松动：“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小妹去引诱对方？ 可是以小妹的性子，这样不光明的勾当，她能去做吗？” “上官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 如今红花会成了这模样，如果再没有其他变化，咱们就只能这么被江湖所淘汰。 红花会的大仇还怎么报？ 还有我们说好的干出一番大视野，难道就这样算了？ 上官虽然有些执拗，但对你这个亲大哥却是信任非常，相信只要你好好劝说，告知其中利害，以上官的性子，一定会选择顾全大局的。” 上官锦沉默了很久，终于是点了点头：“好吧，找机会我跟她说说，但如果她不愿意，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红花会这边谋划这自己的事情，而整个酒席之上，大部分人还是沉浸在没事和闲聊之中。 各门各派难得有如此轻松环境相互交流，场面也十分热闹。 因为之上一顿便饭，作为主人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只要让客人们吃好喝好就行了。 看着面前的客人们，夏商在想明天的时候的，这些人之中是否会有人跳出来捣乱，自己举办的大会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 正在向明天的大会能不能顺利进行，没想到现在就有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了场中。 “这么大的场面居然没有邀请我这个邻居，教主是不是太见外了？” 听到声音，夏商眉头就是一皱，看了看身边的仙儿：“什么人？” 仙儿最近掌控明教的大小事务，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啊。” 这时候，慕桓素有些狼狈得跑了过来：“教主，不好了，是昊天盟的人来了。 他们在下面打伤了我们几个弟兄。” “昊天盟？” 夏商轻咦一声，“过去看看。” 夏商起身，带着同桌人手寻着声音找到了过去。 在酒席的最边缘，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站在上索道的位置，周围几周人都已经退让家去，一个个都面露惧色显得十分紧张。 这一群人还没有来齐，下面索道还在运作，还有昊天盟的人源源不断地上来。 在上面已经站了二十几个，全都穿着昊天盟的服饰，且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看气势就知道是武林中能独当一面的强者。 站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虎皮大衣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脸上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让整张脸看起来跟鬼一样。 “这就是昊天盟的盟主萧山。” 仙儿在夏商身边小声说道。 然后看了看萧山周围的几人，然后变得更加的严肃：“公子，看来今天昊天盟的人是来者不善，居然带来了左右护法，四大金卫，他身边还有几个实力不弱家伙。” 看到昊天盟的人来，古剑门的弟子们也都怒火爆发，一个个全都拔剑冲到了前头。 本是轻松愉快的气氛，因为昊天盟的到来却瞬间变得紧张。 萧山冷笑着看了一眼四周：“呵，看来这里的确是挺热闹的，居然连古剑门的集群蝼蚁也来参加了。” “昊天盟的卑鄙小人！” 作为古剑门的掌门，刘宇走到前面，盯着萧山面露恨色。 萧山根本不搭理刘宇，而是到了夏商面前，上下打量着夏商冷笑着：“还真是英雄出少年，才这个年纪居然就学着人家开宗立派，不知道是真有本是呢还是太过狂妄自大？” “昊天盟不请自来有什么目的？ 或者是有什么话说？ 在下没有时间跟你们多耽误。” “教主先不要着急，咱们这次来也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一点儿见面礼，还请教主不嫌弃收下。” 第1189章 来者不善 说着，萧山拍拍手，身后队伍中就有一人出来，并且拿来了一个小箱子。 箱子很普通，看对方拿着的样子应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萧山：“打开给教主看看咱们的诚意。” 拿着箱子的瘦子看着夏商冷冷一笑，默不作声将箱子打开。 箱子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铺面而来，周围众人看到箱子里的东西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装在箱子里面的居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虽然已经是血肉模糊，但夏商还是能辨认出，这颗人头就是赵枭！饶是夏商这般成熟的心性，看到这个人头的时候也忍不住眼神一沉。 再看向萧山一行人时，脸色就不那么和善了。 夏商虽然不喜欢赵枭这人，但对方毕竟也是自己一路的，如今又中了蛊毒，也算是自己手中的一枚忠实的棋子。 现在却因为跟自己做事却送了性命，这多少也有夏商的一些责任。 夏商的此刻表情让萧山露出了笑意：“什么开宗立派大会，全都是放屁。 别以为我们昊天盟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想联合江湖中各大门派一起声讨昊天盟吗？ 然后明教坐收渔人之利。 不过你这小子也不要太过天真，我们昊天盟虽然成立不久，但门派中高手如云，岂是你们这些江湖的愣头青能撼动的？” 说着，萧山对周围人加大了嗓子：“武林中的各位，今天我昊天盟就在此地把话挑明了吧。 所谓的开宗立派大会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昊天盟灭了古剑满门，要求各位一起对昊天盟发难。 这个明教就是想让我们江湖大乱好从中取利，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明教的这点小算盘你们应该很清楚。” “昊天盟无恶不作，对我们古剑门同下杀手！我们古剑门上下四百余人，因为遭遇昊天盟偷袭，如今只剩下我们四十余人！此仇不共戴天！我古剑门跟你们势不两立！各位武林同道，昊天盟犯下如此恶行，还以为能给我们古剑门主持公道！” 刘宇这一番话说得是咬牙切齿，到最后眼睛都已经赤红，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但所有人都清楚的，今日在场的昊天盟的人都是精锐，每个人都是一等一的超级高手，谁能轻举妄动？ 就算是有水月山庄和七绝派的在，但就此刻的战力，昊天盟一行人无疑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古剑门的每一个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可碍于对方实力，无人敢有丝毫动作。 但刘宇这一番话还是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的门派还是不知道古剑门发生的事情。 把一个门派灭门，杀了几百号人，这样的罪孽可不是一般的大，任何门派都不能容忍江湖中出现这样的恶行。 如果不是昊天盟，这时候的各位早就开始大声声讨起来，但现在大家只能偷偷地议论着。 萧山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刘宇身上：“小子，你们古剑门干了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们昊天盟素来是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你们古剑门别灭根本的就是自找的！犬子萧遥正是死在你们古剑门帮主柯三客之手。 杀子之痛，就算将你们古剑门的人都杀尽，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原来是因为古剑门的掌门杀了昊天盟的少主……这么说来，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杀人满门有些过分，但毕竟是丧子之痛，倒是可以理解。”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跟好昊天盟为敌，当听到昊天盟的理由之后，也不管是否充分，大家都愿意表示出理解。 周围人的态度让古剑门的弟子始料未及，心说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被理解？ 别说昊天盟少主的死跟古剑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有关系，也不可能因此而杀了几百人！“各位，你们都糊涂了吗？ 昊天盟杀了我们几百人呐！而昊天盟少主的死根本不是我们古剑门所为，难道你们就能放任这样的恶魔混迹江湖？ 今日发生在我们古剑门的事情，说不定他日就会落在你们的身上。” “臭小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古剑门臭嚷嚷？ 要不是今日在明教的地盘，你们这群小喽啰，老子分分钟就将你们给全部灭了！” 萧山十分嚣张地对刘宇说道，眼神之中又有一道凌厉的气势引而不发，无形的压力让刘宇不断地的后退，知直到被身后的百画搀扶住了。 “教主，看来你们明教是铁了心要给古剑门的小喽啰主持公道了？” 萧山把目光转向夏商。 夏商点点头：“明教不是古剑门主持公道，而是要为江湖中任何不平之事主持公道。 在此事之上，昊天盟犯下的罪孽无法推脱。 江湖根本不欢迎你们这样胡作非为的门派。” “什么时候明教就能代表整个江湖了？ 小子，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称你一声教主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难道你们明教真的事什么光明正大的门派？ 各位江湖通道，明教惯用蛊虫，用苗疆蛊术控制人心，就明教现在的弟子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因为被蛊虫控制而不得不听命于明教。 你们居然敢跟明教走得这么近，那难道就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也被明教所控制？”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蛊虫可是江湖中一个非常敏感的词汇，蛊虫可是邪恶的代表，甚至比下毒还要恶劣。 明教居然善于用蛊虫，这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再想想刚才吃的酒菜，不会里面就藏着蛊虫？ 一想到这里，好多人的脸瞬间就白了。 夏商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是靠着武力就能解决问题的。 “怎么？ 教主，现在没有话说了吗？ 你们明教暗地里做的事情别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 此前在名剑山庄的神兵阁一事上，我昊天盟已经作出了巨大的让步，没想到明教还不知好歹，那昊天盟也不必退让了，今日来此，就是要让你小子明白，我昊天盟的实力。” 第1190章 站队 场面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从昊天盟的态度来看今日必然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关于这位盟主，江湖上还没有谁能准确地说出他的实力，因为没有见过他出手，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不过单论气势，此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在他身后昊天门高手之中，全部都是培元境中后期，甚至还能感受一些培元境巅峰境界的存在。 明教之中虽然也有高手，但跟眼前的昊天盟比起来无疑是逊色很多。 关键是没有超级强者的存在。 看这个教主的外表，实在是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能力，也难以估计有多大本事。 其实在场的人也都想了解一下明教的能力，看看明教到底是因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大门派的关注。 面前的昊天盟无疑是他们最好的试金石。 周围无关紧要的人都在不动声色的后退，是在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在什么时候会引发战斗，谁都不想被卷入这场是非漩涡之中。 但就在一些小门派纷纷后退的时候，七绝派、水月山庄和流云宗三大门派却同时选择了上前，不约而同地到了夏商身后。 万没有想到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三大门派会同时站在了明教身后。 这不禁让周围人的心中出了一口大气，心说这明教到底是什么身份？ 居然能让江湖中排行前三的三大门派同时出力？ 流云宗此行的人也不多，又叶小云带队，叶小云本就属于夏商一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三大门派的加入让昊天盟的人感受到了压力，站在萧山身后的高手也有几人上前了两步，一个个脸色紧张。 萧山脸色也不太好看：“难道流云宗、水月山庄、七绝派也要插手其中吗？” “这几日承蒙明教教主招待，我水月山庄自然不会看着一些闲散人士在主人家的地盘上撒野。” 月茹一如既往地蛮横，对昊天盟毫不在意。 萧山表情冷冽，盯着夏商：“原来明教只是一个仰仗他人的无能之所，除了依靠他人，还有什么本事？” “之前还气势汹汹，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只剩下了酸？ 这话说得，可把本教主的牙根儿都酸疼了。” 夏商表情淡然，言语间丝毫不吝啬嘲讽之意。 昊天盟的人一听这话，一个个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先前是古剑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却成了昊天盟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三大门派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就算结合现在的人力，要跟昊天盟硬拼起来也不见得拼得过。 但是这三大门派的一小波人就代表的是三大门派，别说是三大门派，就算是其中的任意一个也不是昊天盟能得罪得起的。 此前听说三大门派都会参加明教的大会，还以为只是走一个过场，没有想到真当事情发生，三大门派会同时站在明教这一方。 这跟昊天盟原先的计划截然不同。 “要不这样吧，给你一点儿时间。 在场的大大小小还有十几个门派，你喊一声，看看谁愿意帮你们昊天盟？ 咱们来一次公平的对决。” “你……”萧山气闷，心说三大门派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在场的还有谁是傻逼会跟三大门派作对？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们昊天盟在江湖中兴风作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欺负别的小门派你们是没少干，现在还希望别人帮助你们？ 真是可笑！” “说得对！” 人群中，也不知谁人喊了一声，“昊天盟的人蛮横无理，只是因为一两句话不和就将我师兄打成了废人。” “我龙虎帮的弟子也被昊天盟的人所伤，只是因为多看了他们一眼。” “昊天盟就是江湖中的毒瘤！我们很多小门派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既然又三大门派和明教出面为大家主持公道，那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下子场面热闹了，人群中全是声讨昊天盟罪行的话语。 三大门派就是三大门派，当三大门派同时站在一条线上的时候，那绝对是江湖的圣旨，完全可以控制舆论的走向。 听到这此起彼伏的声音，萧山的脸色非常难看，握紧拳头，隐隐地有一股真气在凝聚。 场中都感受到了萧山的真气，这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强悍真气，这绝不是一位培元境武者所能达到的层次，必然是一位宗师！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没有想到一个昊天盟之中居然藏着宗师强者。 在江湖人的心里，也只有三大门派这样的实力才配拥有宗师强者，一个昊天门，竟然有宗师坐镇，而且是他们的盟主！所有声讨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旦有宗师，那整个门派就是可以凌驾于道义之上的存在了。 屠杀古剑门算什么？ 人家有宗师，想干什么不行？ 就算三大门派要跟昊天盟作对，那也是三大门派的事。 我们这些小门派，没有宗师，根本不能插手宗师的战斗，所以更不能涉足这一团浑水。 宗师实力一出，凑热闹的人都哑火了。 而且随着萧山的真气越来越强，夏商和身边三大门派的人也变了变脸色。 青峰回头对弟子们道：“都退开一些。” 仅仅是七绝派的人，水月山庄和流云宗的人也向后退了许多。 宗师出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稍不注意就会被牵连，一个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白素有些担心：“青峰，你的伤势没有痊愈……”“试着出手而已，若真不可为，我也不会硬撑。 若能借此机会还他人情，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白素点点头，带着女儿退开了十几米。 站在萧山面前只剩下了夏商、仙儿、月茹和青峰四人。 萧山额上青筋跳动，显然是无法再压抑怒火了：“今日之事是我和明教的事情，明教试图暗算我们，我们不过是先发制人。 若任何人想要插手其中，那就别怪我萧山不顾江湖道义了。” 青峰上前一步：“今日出手不为别的，只是认为昊天盟行事过于张狂，屠杀古剑门百人有违天道。 便是宗师，我也不惜拔剑。 萧山，你确定要跟我剑绝动手？” 第1191章 宗师一战 “传言凡参与仙桃山一役的宗师，事后留下了难以痊愈的内伤。 如果我没有猜错，就算是剑绝你也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吧，就现在的你，真的有信心和我一战吗？” 青峰淡淡道：“事在人为，我也想试试近几年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宗师究竟有几斤几两。 我虽然不在最佳状态，想要看轻七绝，恐怕天下还没有人敢这么做。” “哈哈哈哈……剑绝青峰……剑绝青峰！你也有心虚之时……哈哈哈……”萧山忽然狂笑起来，“江湖传言，剑绝青峰是一个少言寡语，出手果断之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跟我这么个无名之辈说了这么多！你在心虚什么？ 是担心自己的伤势还是犹豫要不要强出头？ ！” 此话一出，青峰脸色大变，再没有任何犹豫，龙鳞剑瞬间出鞘。 这柄在江湖中鼎鼎大名却没有在兵器谱上留下排名的神剑有着属于自己的传说，它的剑意已经超出了兵器谱的排名，任何排名都没有了意义。 不见真气涌动，但无形中似有如刀子一样的风刮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感觉脸侧发疼。 首当其冲的萧山感觉极为明显，就算是宗师，也从未感受过能把剑气释放到如此程度的武者。 萧山眼神一凛，已经感觉到无形的剑气已经凝聚发出，顿时后退一步，单手化爪，手掌瞬间被一股黑气笼罩，然后伸手虚空一抓，就听一声闷响传来，空气中似乎发生了一次无形的爆炸，逼得周围几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次接触，萧山就意识到这位成名已久的剑侠是有多厉害。 这剑气虽然不强，但无形无波，在空气中似乎没有任何痕迹，想要接受这样的攻击，只能全凭武者的本能。 能把剑招演化到这种程度，可以想象对方的招式是有多么精妙。 强横的真气加上精妙的招式，完美融合在一起才能真正体现一个武者的本事。 青峰成名已久，在宗师境界中钻研多年，其实战经验和对于剑法的理解和技巧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如果是在全盛时期，萧山知道自己不会有半分胜算。 还好青峰现在有伤，从刚才的一击就能感受到，他的真气并不算多充盈。 综合来讲，这一战自己的胜算还是更高几分。 电光火石之间，萧山已经作出了判断，一击之后也不给青峰更多准备时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色烟雾转瞬消失在了众人实现之中。 所有人都一愣，但也能理解这是属于宗师才具备的惊人速度。 等到萧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青峰面前，一双被浓郁黑气包围的手就像是两柄无坚不摧的利剑，飞速得朝着青峰胸口轰击。 青峰手腕一番，龙鳞剑横在了胸前，挡住了对方的双手。 但对方的攻击力道极大，刚一接触青峰就微微皱眉，赶紧后退一步，另一只手双指点在剑身之上作为一个支点。 饶是如此，萧山依旧连续将青峰逼退，两人的真气输出也在飞速变强，整个到场都充斥这人躁动真气。 萧山脸上笑容尽显，已经明确感觉到青峰的后继乏力，这才只是战斗的开始，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青峰表情严肃，知道对方是想强拼真气，他这样的状态下显然不能跟对方进行如此简单地纠缠，于是加快后退速度，尽快跟萧山分开，等到两人距离拉开，青峰连出数剑，又是之前那种的几乎无法发现形态的真气攻击。 萧山虽然接住，但也被迫停止了自己的攻击。 两人相隔数米，萧山稍作停顿准备再次启动，但这一次被青风抢得先机，又是同样的招式一连二十多剑。 萧山一声冷笑：“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如此简单的招式出一次让人措手不及还好，相同的招式出现再多也是无用的。” 外人根本看不到空气中的剑气波动，但萧山每一次出手都能准确地挡住无形的攻击。 二十多剑转瞬间被化解了十多剑，但萧山忽然脸上一变，这些无形的剑气之中忽然多出了一道青色剑光。 这是武林招式中最普通的虚招之中藏实招，胜在一个突然性。 如此最简单的理论用在宗师之间的战斗中也同样适用，关键在于武者如何把控对手的心理，这跟境界无关，完全是经验和智商的考验。 萧山显然是准备不足，这一道青色剑光威力比那些无形的剑气不能相提并论。 就算还有数米距离，萧山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好在萧山具备宗师实力，在情急之中将真气提升到一个超高的层次，竟然才面前形成了的一道由真气组成的光幕。 光幕刚一出现，青色剑光就跟光幕撞击在一起，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光幕被瞬间击碎，同时青色的剑光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光幕虽没有将攻击完全抵御，但也化解了剑招大部分的威力。 这时候，萧山再用双手硬接，后退一步，将剑招完全抵挡。 萧山后背都出了一声冷汗，如果自己被这么简单的招式所命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还不被笑死？ 萧山深吸一口气，心神稍定。 但萧山万万没有想到，当青色剑光消失之后，面前的压力似乎没有减小！“不好！” 萧山暗道一声不好。 这青色剑气之后居然还藏着一招。 而这最后一道剑气才是这一连串攻击中的真正的实招。 还是一道无形剑气，但这一道无形剑气跟之前的无形剑气完全不同，不单具有无形剑气的隐蔽性，同时还兼具青色剑气的威力。 之前青色剑气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气势就是为了跟后面一道剑气作掩护。 萧山发现已经晚了，虽然他以最快的速度凝聚真气在双手，可没等他的双手抬起，无形剑气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 嘭！一声闷响。 萧山穿得大衣都被瞬间轰成了粉末，萧山一脸退了十几米远才站定，再看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不过宗师最强大的是**，一次直接攻击还不足以让他失去战斗力。 对方居然硬生生抗住了！ 第1192章 突然的眼神 短暂的交手，剑绝的实力有目共睹，就算没有爆发出多么强横的真气，但剑气的运用已经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如此风轻云淡的动作居然能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简直匪夷所思。 在夏商身边，薛冷香只觉的心潮澎湃，在场的恐怕也只有的她能看出真气之外的剑招路数。 说起来，剑绝的招式在某个方面有着剑圣陆离生的影子，青峰用剑必然受到陆离生的影响，这让薛冷香从青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剑招的影子。 但又不是跟自己的剑法完全相同，其中也有很多区别。 相比之下，单论剑招，薛冷香感觉师父交给自己的剑招更为完善，对方只是在剑法的运用上更为纯熟，而且真气更加凝练，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这也是她和宗师之间最大的差距所在。 如果是自己出手，到底会怎么应对这样的战斗呢？ 薛冷香默默想着。 或许是已经开始触碰宗师的门槛，所以薛冷香对所有的宗师都充满了兴趣，十分渴望能跟宗师交手。 但昨天和月凌波交手之后，对薛冷香的打击很大，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但在面对真正的宗师的时候依旧是那么脆弱。 输给月凌波，薛冷香多少是不服的，虽然都是用剑，但对方明显是占了真气的优势，如果单论剑法，薛冷香是占据上风的而在薛冷香的心中，追求剑法的极致远比追求内功的极致更为吸引人。 她最想交手的人便是当代剑法第一的剑绝。 现在有幸能见识剑绝的招式，已经让她兴奋不已，现在又从中发现了好几处对方招式之中的瑕疵，更让她兴奋莫名。 在薛冷香忘我地观看宗师之间的战斗时，殊不知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随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展现出了狂躁的姿态。 赤红色的真气如同火焰一样在她身体四周燃烧，强烈的灼烧感和一股又一股地热浪向着四周弥漫。 这个年轻的女人很快被人注意到，没有谁能想到一个年仅二十的姑娘能散发出如此恐怖的的气息。 这种真气虽然达不到宗师的强度，但已经具备的宗师的味道。 这是宗师真气的雏形，也就证明这个女人突破宗师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是明教圣女？ 居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 “这样的年纪爆发出这样的真气强度……这天赋难道比水月山转过的两个女人尤甚？” “这年头的天才怎么会如此之多？ 以往的宗师都是凤毛麟角，有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 现在倒好，一个门派要是没有一个宗师坐镇，那当真不敢出来行走江湖。” “就算没有宗师，门下也必须要有一个有机会成为宗师的年轻人！” “对！这个明教已经有人具备了宗师条件，如此发展下去，恐怕又是一个超级大派。” 夏商注意到薛冷香的变化，眉头轻皱，一手轻轻放到了她的腰间。 男人的触碰让薛冷香浑身一震，这才从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发现是师父这么亲昵地抚摸着自己，心跳反而更快，难得脸颊多了一抹绯红。 但这么令人心跳的动作只有短短一瞬，夏商很快收回了手：“还记得昨天月凌波告诉你的吗？” “嗯？” 薛冷香微微一愣。 “真气外放，缺乏控制，不是一个好现象，你真气增长速度过快，但你缺少基本的真气掌控力。 只是两位宗师之间的战斗居然就能引动你体内的真气自动流出体外，你要明白自己的差距。” 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被师父批评，薛冷香有些委屈，但也无力反驳。 “还有，在这样的场面下，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潜质。 木秀于林……”夏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冷香打断：“风必摧之！师父，这话你都说过很多遍了，徒儿虽是都记得呢！” 夏商揉了揉鼻子，感觉自己就快成徒弟眼中的唐僧了，可对于薛冷香，夏商倾注了不少心血，投入得多了自然就会更加在意，越是在意就越要叮嘱，所以难免唠叨，也是人之常情。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唠叨的时候，两位宗师战斗才刚刚开始。 萧山在硬抗青峰一道剑气之后，倒是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反而越发张狂，抖了抖身上的烂布，低声道：“剑绝的剑气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青峰并不回答，只是露出一种上位者才有的超然笑容。 萧山脸色阴沉，他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遭到剑气直接攻击的右手上臂却还背在身后不停地颤抖。 “此前我是念在七绝派面子上才手下留情，可现在看来，若是不展露一些真本事，还真是要被人看不起了。” 说着，萧山身子下蹲，双手伏地，黑色的真气包裹住了全身，并且缓缓凝聚成了一个的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怪异兽形，藏在黑色兽形下的一双眼睛发出赤红的光芒，整个人忽然变得妖异。 此刻萧山所展现出的真气和之前判若两人，让整个道场所有人都变得躁动不安。 远处已经被气浪所逼退的古剑门弟子，看到萧山如此实力无一例外都面如死灰。 想要报仇就要击败这样的对手！别说他们不可能，就算死去的几代掌门都复活过来，一起联手也不见得会是这样的一个怪物的对手！便是青峰，此刻也不敢怠慢，剑尖一点地面，直接冲入高空。 他知道这样的拟兽化真气，在宗师之中，萧山不是先例。 将真气拟为兽形，是将真气的加持力量灌注于人体之内，让肌肉、神经超越人类极限，达到前所未有的敏感状态。 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还是防御都会得到无法比拟的增强。 跟这样的宗师战斗，在地面上作战无疑是最吃亏的，任何与之硬碰硬的战法都是找死的选择，所以青峰要利用高空的无遮挡空间，以便于他辗转腾挪。 青峰在空中居高临下，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下方的一双赤红双眼一直盯着青峰，谁也没有想到那一双目光会突然转向，一下落再了夏商身上。 “江湖从此再无明教！” 第1193章 天才和主角 藏在黑色真气之中的萧山忽然一声狂啸，然后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糟糕！” 青峰大叫一声，身形顿时下坠，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夏商奔来。 但青峰距离夏商实在是太远，有没有抢到先机，才刚刚启动萧山的人影忽然就出现在了夏商半米的距离之内。 “老子只是为了除掉明教，并不是想跟天下武林结仇。 什么狗屁教主，臭小子去死吧！” 萧山出现在了夏商面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黑色的真气瞬间将夏商所吞噬。 “师父！” “公子！” 夏商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女人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毕竟是宗师出手，而且这个宗师更是在拟兽状态下，速度达到了极致的宗师。 一般人根本作不出任何反应！两个女人尖叫一声，一双手同时推在了两个女人的胸口上，将两个女人同时推飞了出去。 “不要！” 仙儿在半空中就已经哭了起来，她能感受到这个昊天盟盟主的攻击有多么可怕。 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宗师也有可能在这样强横的攻击下直接死掉的！另一边，薛冷香都傻了，之前还在庆幸能遇到师父，能从师父身上学到举世无双的剑法，下一秒却看到师父遭受了如此恐怖的攻击。 就这样的攻击，在场没有人能承受，而师父这么文弱的人，虽然有一点捉摸不透的真气护体，但在这样的攻击下能有什么用？ 恐怕会被直接炸成一对灰烬吧？ 还没有想玩，她跌倒在了地上，然后飞快地爬起来，看着先前师父的位置。 那里已经看不到师父的人影的，只有一团浓郁的黑色真气在弥漫，依稀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 一人的拳头正贴在另一个人的胸口！薛冷香呆了，一瞬间思绪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只能感觉到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这一幕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明教教主只瞬间就被黑色真气所吞噬，然后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而在另一边，先前散发出赤红色真气的明教圣女，居然呆愣在原地然后爆发出了如岩浆一样浓稠的红色气流，又如同柳絮一样散发成无数火星一直飘向高空。 同样是一股真气在发散，在凝聚，并且越来越强，越来越炙热，让人心中越来越不安。 此时的薛冷香就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整个人都被完全包围，看不出一丝人影。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感觉。 一股黑色真气，一股赤红真气，两股真气弥漫让人心惊肉跳，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之前还能明显地感觉到红色真气相对黑色真气较弱，但随着红色真气的不断变强，转瞬之间已经无法分清黑色和红色之前的强弱对比了……“这是宗师才有的真气强度！” 也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 下一秒，火焰中的女人似乎回过神来，道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股气浪几乎席卷了整个山头，酒席的桌椅全部都被吹到了空中，饭菜、汤汁，骨头渣滓漫天飞散，场面无比地混乱。 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的眼睛，但当他们再次睁眼的时候，却看见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接穿入了云层，那个站在火焰中的女人浴火重生，赤红的火焰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璀璨的金色！这时候，从高空坠下来的青峰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停下来，口中只有三个字：“宗师境！” 金色真气的强度已经超过了黑色真气，毋庸置疑是宗师境界！古往今来，从未有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宗师境界，就像是一个大跨栏，实力飞升和跨越的程度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就像是直接跳过了宗师初期进入了宗师中后期，可能她的实力还无法达到宗师中后期，但真气的强度已经到了非常恐怖的境地。 青峰心中只能感叹天下之事真的是无奇不有，天选之子又是那么地不讲道理，如果宗师境界能被这样达成，他这几十年的修炼又算什么呢？ “或许这个女娃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实在是薛冷香的变化太过震撼，让青峰和在场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一个明教教主。 薛冷香根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觉的自己胸口一团气无法舒缓，眼中只有对那团黑气的强烈仇视。 “师父死了，晋级宗师又有什么用？ ！” 拔剑，一斩，一道金雷落下，直接轰入黑气之中。 整个照日山都在震动，宛如天崩地裂一般。 金光一现，进入黑气，但瞬间消失不见了，薛冷香用如此强横的真气攻击，却像是打在了一睹坚不可摧的墙上，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身真气消散不见了。 薛冷香愣住了，青峰也傻了，心说那黑色真气虽然强横，但也不至于直接将金色真气给吸收，看似地动山摇的攻击居然没有任何作用？ “这怎么可能？ ！” “这是……”薛冷香看着不远处的一团黑色真气喃喃自语，“师父……师父的感觉……难道师父他……”薛冷香激动得都忘了呼吸，无法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出现奇迹！数秒之后，黑色真气渐渐消散，里面的两个人影缓缓浮现出来。 萧山由下至上的一拳落在了夏商的胸口，两人身影逐渐清晰，但却像是定格在了身体接触的那一秒前……可以清楚地看到明教教主嘴角已经溜出了不少鲜血，已经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裳，但他却奇迹般地没有倒退，就这么承受了宗师近乎用了十二分实力的全力一击。 全场都安静了，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紧张，似乎所有人都能听到那似有似无的心跳声和沉重无续的呼吸声。 居然没有死！此刻，萧山此前的嚣张脸色早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无法相信和无法形容的奇特表情。 “嘿嘿……”夏商忽然咧嘴笑了，虽然又留了一大口血，但他笑得十分犯贱，“主角……主角光环的……强大……龙套不配了解……” 第1194章 打飞 红色、青色、白色、紫色……奇妙的四色光芒从夏商后背缓缓飘出，化作了四道纤细的丝线在空中扭动纠缠着……没有丝毫的狂躁，更感受不到任何压力，只是给人一种柔美的安定。 四色丝线奇妙又缓慢的交织过程就像是女人扭动的腰肢，又像是花果山涧的清泉，明亮清澈。 “好美……”远远的百香看着那些丝线忍不住傻傻地赞叹。 全场所有人都被这美轮美奂的场景所吸引，但是又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出现在眼前的其妙景象。 而隔得最近的萧山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四色丝线所带来的压力，先前的攻击就像是打在了的一团棉花上，虽然表面是命中了夏商的要害，但真正能构成威胁的真气却被你对方体内的奇怪力量所全部化解。 那绝对不是一个美妙的过程。 一开始，萧山还以为是自己的运功哪里出现了问题，就自己的一击，任何人都应该是被瞬间炸成一团肉泥才是，可面前这个小子居然纹丝不动，而且还瞬间化解了自己的真气冲击。 萧山疯狂地加大真气输出，结果却毫无作用。 到了这一刻，当萧山亲眼见到出现在夏商身后的四色真气时，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四色丝线分明就是四股完全不同的真气。 并且每一道真气的强度都是宗师的境界。 站在他面前的就像是四个修炼不同功法的宗师，并且四股真气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看它们相互交融的样子，看不出有任何排斥。 这简直是有悖常理的现象。 不同属性的真气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 并且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体内？ 只要是个人，体内拥有这样的四股真气，那不应该早就爆体而亡了吗？ 萧山没有搞明白，却看见夏商身后的四色丝线不知何时已经编织成了一对蝴蝶光翼，景象之神妙，难以想象。 彩蝶光翼一出，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萧山全身，不过瞬间，萧山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 萧山吃力地想要站起来，额头青筋跳动，不相信世间会有人单用气势就让宗师无法站立。 萧山再次凝聚真气，黑色真气从体内发出，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迎接他的却是夏商的一个巴掌。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都看到夏商一巴掌甩在了萧山的脸上。 然后就是所有的黑色真气瞬间消失，萧山整个人如炮弹一般被打飞了出去。 速度之快，转瞬间就没了人影，就像是空气中的一粒尘埃，直接消失了……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剩下的昊天盟的人。 自家盟主被人一巴掌打得人不见了，他们还在这里傻傻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教教主一招将宗师击败，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往后这江湖究竟会怎么传说，此刻也无人能够想象。 就算是剑绝青峰，看到这一幕也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七绝派掌门三清真人的三清气是三色，那都察院首座的四色真气又怎么解释？ 难道说明对方的势力已经超越了三清真人？ 但是这之前根本没有看出此人在内功上有过人之处？ 难道他一直都在隐藏？ 青峰脑子乱做一团，俏俏地回到了妻子身边，表情冷峻，一脸严肃。 要说对此感觉最不意外的人也只有仙儿了，因为在仙儿看来，发生在公子身上的事情，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变故都是情理之中的，因为公子本就无所不能！仙儿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来人，把剩下的昊天盟杂碎都灭了！” 这一刻，明教的弟子们正气势如虹，就算是那些刚刚加入明教的江湖败类也受到了先前一幕的感染，一个个全都冲了上来。 别看昊天盟的人中高手众多，但前一刻自家盟主刚刚被打不见了，生死未卜，现在他们哪儿还有半点儿斗志？ 况且想到明教教主的实力，他们压根儿都没有想过能赢。 古剑门的弟子也收到响应，纷纷上前，准备展开一场混战。 眼看着战斗即将打响，夏商却拦住了所有人：“都住手！” 夏商才是现在的主角，他一出声，所有人都停下来。 仙儿看着夏商：“公子，这么好的机会……”夏商沉吟道：“让他们走，江湖之事江湖再续，明日便是明教的开宗立派大会，不宜屠杀。” 古剑门的弟子似乎有些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但他们根本没有话语权，只有任凭夏商的命令。 昊天盟的人听了夏商的话如蒙大赦，当下什么都不说，纷纷乘坐索道缆车离开，有些功夫好的，直接从悬崖跳了下去。 声势浩大的昊天盟队伍转瞬间作鸟兽散，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结束。 昊天盟走后，夏商让仙儿继续主持招待各大门派，自己由薛冷香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到房间，夏商立刻蹲在了地上，然后吐了一口鲜血，鲜血之中居然还夹杂着黑血。 薛冷香吓了一跳：“师父，你怎么了？” 夏商毕竟不是神，刚才萧山那一击太突然，夏商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是在被萧山击中之后，体内的黑色珠子才开始有了反应。 虽然黑色珠子第一时间爆发出四色真气化解了的冲入夏商体内的宗师真气，但第一时间击中时产生的冲击一样对夏商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此前夏商一直强撑着，现在夏商终于是忍不住了。 一口鲜血喷出，接下来就是持续的无力感和阵阵眩晕。 夏商靠在了徒弟怀中，耷拉着眼皮指着床：“扶我过去。” 到了床上，夏商还在拼命喘气，加上身上的鲜血，看上去极为严重。 “师父，你这……”“剑台，找凌波，你去主持，不要传播我受伤的消息。” 薛冷香自己都还迷迷糊糊没有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本能地听从师父的话，把师父安排的一切做好。 一刻钟后，月凌波开门进来，她见到夏商的模样也是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搞的？” <sript>();</sript> 第1195章 灵根 月凌波故作平静，但却第一时间到了夏商身边，不等夏商说话就开始查探夏商体内的情况。 夏商有些迷糊，看着月凌波给自己把脉的专心模样，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了。” “别废话，安心休息。” “我感觉体内的真气受到了冲击，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但所有的真气都变得不是那么平静，真气的运转速度比以前加快了很多，心里有些发闷。” 月凌波试着给夏商输送真气，但却被他体内的真气阻挡在外，任凭月凌波如何用力，外来的真气根本进入不了夏商体内分毫。 这种本能的防御系统在对敌的时候很有用，同时也成为了他人给夏商疗伤的一大阻碍。 没有外力进入身体，那一切地恢复就只能靠夏商本身。 现在，月凌波帮不了夏商，只能查探夏商体内的基本情况。 “你体内的真气相当强悍，而且你体内真气的速度几乎和寻常武者全力调动真气的时候一样。 这么无休止的进行下去，你的身体和经脉都会承受不住的。” “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会就这么被自己的真气给拖累死了吧？” “今天我没有出现，也没有察觉到外面发生的战斗，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藏在这座山里灵根。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般的外力很难制止，但如果有灵根予以辅助，或许能稍微稳住一些。” 月凌波把话说完，将夏商背了起来，然后带着夏商到了剑台。 剑台无人，边上的云雾比平日里要浓烈很多，站在边上全是雾气，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悬崖。 站在这里，感觉一切都是虚幻。 然而，月凌波在边上没有丝毫停留，而是带着夏商一切从边上直接跳下。 垂直下落的感觉不好受，本来是迷迷糊糊的夏商忽然间清醒了过来，只感觉自己在云雾中飞快穿梭，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可以想象当视线豁然开朗的一瞬间自己就会重重地摔在映月湖中。 不过下坠没有持续几秒，月凌波忽然单手拔剑，一剑狠狠地插入山壁，剑锋在山壁上划出了一道深痕，然后两人瞬间停住了。 夏商惊魂未定，偏头一看，就看见自己所在的山壁处居然出现了一个深邃的山洞。 月凌波带着夏商从悬崖进入山洞，收回剑，让夏商站定。 夏商一手搭在月凌波的肩上，一手扶着洞壁。 洞壁已经长满了植物，山洞的地面甚至开出了许多小花，洞的深处还有不知从那里穿梭进入的树根，到处都能看到生命的迹象。 这也证明了这个山洞形成的年月已久。 这个山洞很深，前方有个转角，后面是什么状况也无从得知。 但能感觉到，这个山洞在照日山的山腹中横纵较深，也不知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乾坤。 “这个山洞藏在云雾之中，在这么大的山上，藏着这么小的一个山洞，若不是我一时运气好，也不会发现这里。” “我在照日山这么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最里面就是整个照日山灵气的根源，我一直寻找的灵根就在里面。” 灵根一定是个好东西，夏商不知道这所谓的灵根到底能有什么用，但能让月凌波花费说这么多心思找到这儿，并且在这个时候带自己来这里，应该会有帮助。 山洞极深，好在一路坦途，没有遇到任何机关之类。 一直走了一刻钟，也不知中途饶了多少弯，更不知此时此刻已到了山腹中的什么位置。 因为是在寻找灵根，夏商很自然就想到了在水月山庄内遇到的寒泉，还有在寒泉中似梦非梦的十日光景。 夏商的思绪飘忽，一边被月凌波牵引着，一边偷偷地看着对方飘动的发丝，一时间只觉的时间飞逝，焕然若梦，那个在水月山庄遇到的陌生女人此刻却已经跟自己这般熟悉了。 思绪飘忽之时，前方突然豁然开朗。 因为是在山腹之中，山中没有任何光源，一路走来全是月凌波将真气凝于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源。 这幽静漆黑的洞中，前面居然忽然有了亮光，并且有着一个巨大的山窟。 “到了。” 月凌波淡淡道。 进入这个巨大的山窟，夏商就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 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装饰的山窟，地面和四壁都用青石砖铺平，虽然从缝隙中已经长出了许多青草，但也能看出这些青石砖有着明显雕刻痕迹，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图案，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怪文字，像是一种经文，又像是一段故事。 山窟中间，一个是方方正正的池塘，池塘里的水无比清澈。 看到这一池水，夏商更想起了当初在寒泉的时候。 又不经意得看了看月凌波。 不巧，月凌波似乎猜到了夏商的想法，当夏商看她的时候她也朝着夏商投来了目光。 两人目光正巧相对，月凌波不经意地一红脸，赶紧偏头看去其他的地方。 这样的小景令人心痒，但夏商也只能心中想想。 清澈的池塘并不是山窟的主要，最主要最引人注目的是池塘后面一团发着红光的东西。 那发光的东西不大，但光线很强，透过池水又反射到整个山窟，将整个山窟都照得通透。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说的灵根？” “我也只来过这里一次，也是只看到了那团光源，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我能感觉到那团东西带着一股子妖气，令人十分不安。” “妖气？ 不会是什么不祥之物？” “所谓妖气也不过是我们捕风捉影的一种说法，谁又能说明什么是妖气？ 这只是一种感觉，当不得真。 而起这里的灵气之充沛，远超于水月山庄的灵泉，可见那一团发光的东西有多么不凡。 在这里，我体内的真气会变得非常安定，相信你此时体内也一样。” 听月凌波这么说，夏商就细细地感受了一下。 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特意去感受一下自身，体内的真气居然真的平稳了很多，也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了。 第1196章 妖影 “到底是什么东西？ 居然这么神奇？” 夏商好奇着松开了月凌波，就准备往前面去看。 “小心些！” 月凌波有些警惕，赶紧拉住了夏商。 夏商摆摆手：“没什么，既然都来了这里，岂能不去看看是什么？ 难道你能忍住不去看？” 月凌波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夏商笑了笑：“既然迟早都要过去看看，为何不现在直接一点。 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不也有宗师保护，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夏商已经走了过去，月凌波不得不跟上。 前面的路被整个池塘所隔断，两人只能涉水过去。 池塘的水冰凉彻骨，但比之前的寒泉好很多，能感觉到是普通的山泉，只因为处在这么个隔世之地，所以变得十分寒冷。 带两人走过池塘到了另一面，距离光源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这时候已经足以看清发光的东西。 但夏商和月凌波都没有想到这发光的东西居然是一只全身通透的猫！夏商和月凌波都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都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再三确认，前面发光的的确是一只猫。 安静地躺在前面的凸起的石台上，似乎睡得很香，还能清楚地看到身体随着呼吸在微微地上下起伏。 但这只猫跟寻常的猫有所不同，不在其形态上，而是因为它发光的身体看上去全身通透，而且极为不真实，有些像虚影。 “这……这是灵兽？” 夏商有些狐疑，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如此神奇的景象却这么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任何不可能的答案都是有可能的。 这个世界存在宗师这么神奇的人，又怎么不可能存在灵兽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夏商有些茫然，心说按照小说的套路，这个时候自己怕是要跟灵兽签订契约什么的了吧？ 但是，夏商也有担心，如果真的是灵兽，要是不小心把它给吵醒了，搞不好会直接把他们都吃了。 “算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月凌波沉重地咽了口口水，“我能感觉到……它似乎……似乎是有生命的。 现在它还在沉睡之中，我们不要把它惊醒，以免出现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我们来此的目的是疗伤，不管是你的伤势还是我的伤势都需要借助这股灵气的辅助。” 说真的，夏商真的想再接近看看，毕竟眼前的一切和小说的故事太像了，如果能得到一只灵兽，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理智告诉夏商，月凌波的提议是最稳妥的，这时候根本不值得冒险。 想了想，夏商还是点了点头。 月凌波松了口气，还好夏商没有一意孤行，这种幽闭的环境下，就算是宗师也免不了女子的天性，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正当两人准备退开的时候，夏商忽然看见怪猫的尾巴动了！月凌波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得一怔，一手已经按在了自己剑柄上。 夏商和月凌波都没有再动，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怪猫一点点疏散四肢，然后微微睁眼……怪猫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夏商和月凌波都紧张得不敢呼吸。 但怪猫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面前的两人，而是站在自己所在的石台上，来来回回打转，优哉游哉地走着。 走了一圈又一圈，没有任何怪异表现。 看到怪猫如此平静，紧张的两人终于放松了些。 不自觉地，两人纷纷调转了方向，走到了石台跟前，只要伸手就能碰到怪猫的位置。 “怎么回事？ 难道它看不见咱们？” 月凌波疑惑着。 夏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如此看了有一刻钟，两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这只猫除了身体会发光之外，模样倒是和普通的猫没有任何差别，看得久了发现它还有几分可爱。 月凌波观察了很久，忍不住伸手去摸。 夏商早就想去默默试试了，见月凌波伸手也就没有打扰。 月凌波的手与怪猫接触的一瞬间，怪事发生了！月凌波的手竟然和怪猫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然后从它的身体中刮过。 “没有实体！” 夏商轻咦一声，“是个幻影吗？” 话音刚落，一直重复着同样走动的怪猫忽然亭下了脚步，然后猛地一回头，一双闪着光的猫眼竟然盯住了夏商！接着就是一声充满愤怒的怪异叫声，似乎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作出了攻击姿势。 夏商吓出了一声冷汗，抓住月凌波连退数步，差点摔回到了池塘里。 怪异的景象才刚刚开始，怪猫不断变大，形象也变得越来越凶恶，竟变得有几分神似狐狸，并且一条又一条尾巴开始出现。 不过短短的几秒钟，一只人畜无害的猫咪竟变成了无数尾巴似猫非猫似弧非狐的怪物，而且体型巨大，几乎充满了半个山窟！“不好！快逃！” 月凌波惊叫一声，瞬间就是几道剑气轰出。 但月凌波的剑气没有丝毫作用，直接穿透了怪物的身体，落在了铺面青石砖的山壁上。 而这山壁也不简单，竟然纹丝不动，似乎将月凌波的剑气给吸收了。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巨大的怪物在这时候更匪夷所思地口吐人言，而且能听出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声，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夏商，仿佛是在跟夏商说话。 紧接着，这怪物变得更为疯狂，就像是一个女人凄厉的嘶吼：“但是我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四百年！有什么用？ 来了又有什么用？ ！” 话音未落，怪物朝着夏商扑了过来！这怪物早已推翻了夏商所有的认知，这时候早就吓得僵在了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几乎瞬间就将夏商整个人给吞下。 但和之前相同的一幕出现，怪物和夏商似乎根本不存在同一片空间，活着怪物本就是一个虚影，只是和夏商重叠又穿过，没有任何影响。 一次撕咬之后，怪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渐渐地变得安静，然后看着夏商慢慢坐下，又一点一点缩小，变回了猫的样子。 第1197章 记得曾经 第1197章 记得曾经 夏商和月凌波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只怪异的猫。 想着刚才幻化出妖怪形象的时候，对方凄厉地喊着的那句话。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但是我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四百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原来这个世上是真的有妖 一时间，夏商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自身的感受，所幸这个怪猫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正想着，怪猫忽然有说话了“你不是他虽然你和他很像，但你终究不是他” 说着，怪猫一步步朝着夏商走来，然后穿过了夏商的身体，又回到了刚才的石台上，最后盘着身子，闭上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当怪猫再度入睡，它身体所散发的光芒忽然爆发到了极致，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 夏商和月凌波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直到光芒散去，重新睁眼之后，两人都惊奇地发现石台上的怪猫已经不见了。而它身上散发的光似乎全部都转移到了整个山窟的山壁上，仿佛山壁上的每一块青石板都能发出淡淡的光线，忽明忽暗，再次被池水反射出来，使得整个山洞都流光溢彩。 然而在怪猫消失的地方，出现在石台上的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的骸骨，就像是先前怪猫所幻化出来的拥有无数尾巴似猫非猫似狐非狐的怪物。 也不知死了是有多少年了，给人一种莫名地恐惧感。从这具巨大的骸骨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先前的那种灵气感觉。 “想来这里的灵气都是出自于这具骸骨了。这应该就是整座山的灵根所在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灵根居然是一只妖兽的骸骨匪夷所思。”月凌波走了过来，看到面前的骸骨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妖兽骸骨这世间真的有妖兽” “我也从未见过，相信姐姐也从未见过，只是从一些古老的传说中听过一些仙妖神魔的故事，但那些都离我们太远了，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那些都是故事，没想到那些故事也有可能是真实的。” “刚才的影像又是什么” “应该就是所谓的魂魄吧只有本身蕴含通天的本事，加上自身又有极强的执念才能留有魂魄不消散。” “那现在算是消散了吗会不会还出现那样的景象” “应该不会了吧”月凌波说着话，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 夏商曾想过照日山的来历，从现在来看，这里的来历必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和久远。 在石台的背后，骸骨对面的山壁上还有一副巨大的壁画，但因为年代太久远，已经看不清画中内容。 山窟中的两人都沉默了很久，最后是月凌波先打破了沉默“算了，不要去想了。或许这里本就是我们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我们这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领域，又何必多费心思呢” 没想到月凌波会这么豁达，夏商也点点头。 “好了，这山窟之中灵气充裕，试一试能否替你疗伤，你先坐下。” 夏商看了看石台上的骸骨，要挨着这么一具可怕的骸骨，夏商的心里还有些不踏实。 最终两人还是回到了水池之前。 抛开脑海中一些胡乱的思绪，夏商盘膝坐在了地上。 月凌波坐在了夏商对面，和夏商双掌相对。 淡淡的真气从月凌波体内飘出。 似乎是感受到了月凌波的真气，夏商的眉头轻轻皱起，但没过多久就又舒缓开来。 月凌波睁开了眼睛，脸上多了一丝喜色，看着夏商，低声道“在这里真的有用，你体内的真气不再排斥，看来你的伤能很快被修复。” 夏商正沉寂在一种混沌的感觉之中，似乎没有听见月凌波的话，脑海中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画面。 偶尔会有自己前世今生，会看到自己所爱的每一个女人，但也会时不时浮现出先前怪猫所说的只言片语。 这一刻，夏商似乎忘记了一切，感觉身体正被一层温暖所包裹，说不出地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商终于睁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个为了给自己疗伤却害得自己满身香汗又精疲力尽的女人。 月凌波带着一身的汗水和疲惫，朝夏商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你醒了” 夏商感受了一下自身，似乎所有的不适都在那一场幻梦之后消失了，除了还有些疲惫之外，身上似乎感受不到任何不适。 心里虽然十分高兴，可看到月凌波的疲惫，心中莫名沉重。 “谢谢” 月凌波没有再说什么，像是耗尽了精力，侧卧着喘息起来。 夏商心中不忍，拖着对方的肩膀让其靠在了自己盘着的腿上。 月凌波似乎很享受，微眯起了眼睛，那慵懒的姿态哪有半分宗师的气度，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找到了可靠的港湾。 月凌波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在夏商的身上睡了过去，在这样一个别具洞天的山窟之中，充满着令人精神舒缓的气息，在这里休息是一种非常享受的活动。就算是这么甘愿当一位美女的枕头，夏商这么坐着也十分安稳。 身边的池水映照出的光彩充满了迷幻的味道，五光十色的山窟中藏着一位绝世美人，似乎让她变得更加好看。那一池池水通透光泽，散发出淡淡的寒意。 和同样的人在一起，又在这么一个熟悉的环境中，记忆的画面不自觉的涌入了脑海。 那是奇妙的十日，也是难忘的十日，尽管夏商不愿意去想，更希望把他当做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但当那些记忆涌入脑海的时候还是那么令人感觉美好和怀念 “还记得我们在寒潭的日子吗” 不知何时，怀里的女人已经醒了，闪动着一双迷离的目光看着夏商恍惚的眼睛。 夏商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记得，当然记得，但那些美好只需要留在记忆就够了。 一个人的爱过于沉重，无数人的爱也是负担。 就在之前，夏商被萧山一拳击中的瞬间，他听到的是徒弟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一刻没人看到夏商的眼泪夺眶而出 未来的日子不知要经历多少凶险，又会有多少次听到这般同样的声音 男人最大的奢侈是占据更多女人的心。 夏商感觉自己还不配。 第1198章 诚实的身体 第1198章 诚实的身体 “你还记得吗” 怀里的女人无比柔和，说话间已轻轻闭上了眼睛，微动的双唇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但她期待来的似乎和她想的有些不同，一根手指轻轻横在了她的双唇之间，就这么轻轻一点。 月凌波奇怪地睁开眼，有些抱怨地盯着夏商“这算什么” 夏商竖起自己的食指，很认真地说“一我欠你一次人情。” “我”月凌波坐直了身子，惊愕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却在想这臭小子到底想的什么平日里不是极尽风月之事，哪个女人在他怀里不是被迷得团团转他又是那么懂女人的心事，怎么会不明白刚才自己的意思呢难道自己表现得还不够直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夏商看着月凌波怪异表情，故作不懂地追问。 看着夏商人畜无害的表情，哪有什么花场老手的风流分明就是个未经人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一直把我宗师，所以心存畏惧，而一直不敢生出贼心 稍作思考，月凌波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除了自己想的那一种可能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另一种可能了。 想到这里，月凌波只觉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厮没少色心，偏偏对自己多有敬畏，这是好事，又是坏事，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罢了，难得这厮在自己面前能保持正人君子，和其他的女人比起来，未尝不是一件荣幸。 “喂，你怎么了”夏商又问了一遍。 月凌波从飘忽中回过神来“没什么” “你的伤势怎样光顾着给我疗伤，你自己的伤怎么办我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我的伤外人是帮不了的，难得找到了这样的地方，我会在此闭关一段时日，希望能对我的伤有好处。”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会不会很累” “睡了一觉，好多了。” “那就好。” 夏商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想到起身这么一活动，面前的月凌波忽然嗤笑一声，脸蛋儿红了。 一开始夏商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再一看月凌波的视线，尴尬得赶紧转过了身去。 月凌波娇羞无限地笑着，忽然觉得这个小男人真是可爱至极，还以为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原来真是怕我咯咯咯叫你装正人君子，这身体才是最诚实的。 “那个那个我得上去了，那么多人还等着我主持大会呢” 月凌波白了一眼夏商，然后起身，主动牵着夏商的手从山窟离开。 等到月凌波把夏商重新送回到剑台，夏商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清了很多。 一层厚厚的积雪为整个剑台甚至整个照日山都裹上了一层银装，阵阵寒风吹动人的神经，似乎在告诉每一个人冬季的来临。 除了积雪和寒冷之外，整个照日山都感觉不到此前的热闹，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 剑台上有一个人，不是薛冷香，也不是阮夕，而是一个男弟子。 这个人躲在剑台最偏僻的角落里，被一颗大树垂下来的枝丫所挡着，如果不是夏商正好看着那个方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剑台上还有一个人。 夏商带着月凌波走了过去，因为隔得太远，还看不清楚男弟子的相貌。 但夏商两人的动作已经被男弟子注意到了，对方似乎十分紧张，起身就往树后面跑。 可对方哪儿能从月凌波的眼皮子地下逃走，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月凌波就将男弟子抓了回来，丢在了夏商面前。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怎么见到我们就要跑” 对方十分紧张“弟子弟子只是看剑台冷清，所以所以过来练功。” “既然是练功，为什么要跑” “因为因为剑台不准弟子进入” 对于明教的一些规矩，夏商还真不清楚，这些都是后面加入的。 等夏商看清了面前弟子的相貌，夏商才认了出来“你是袁兮” “是”袁兮见对方认出了自己，这才敢抬头来看，他也认出了夏商，“竟然是教主” “你不用紧张，你也没有什么大错，我不会追究的。” “多谢教主。” “但是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怎么变得这么冷清武林各派的人呢” 袁兮露出疑惑的表情“武林各派” 看袁兮的表情夏商意识到问题所在“难道开宗立派大会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过去了多久” “已经过去了十天。” “十天”夏商长大了嘴巴，回头看着月凌波。 月凌波解释“在疗伤的过程中，你陷入了深度昏迷，自然是不知道时间流逝。” 没想到自己短短的瞬间感觉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天 夏商也不好说什么了，转而问道“那门派里的其他人呢” “门派一切如常，只是大家都在打听教主的下落。” 夏商点了点头“好吧，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夏商就准备离开，没想到袁兮却追了上来“教主，弟子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肯定教主准许弟子在剑台练功。” 夏商反而有些好奇“为什么一定要在剑台” “因为弟子听人说剑台的风水好，在剑台练功进步更快弟子资质愚钝，苦修半年也不得进步，始终无法在体内凝聚真气，就想着利用剑台的先天优势，看是否能让自己的修炼变得更顺利。” 听了这话，夏商忽然想到薛冷香跟自己提过这个人，说他的招式学得很快，但没法修炼内功，也算是一个奇葩。跟夏商的状况正好相反。 看着这个人，夏商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你以后就在这里练功吧。” 袁兮听了面露喜色“多谢教主。” 离开了剑台，夏商回到了大殿，在大殿中见到了慕桓素，然后又通知了所有人。 等待仙儿、薛冷香等人到来之前，月凌波给夏商道别，说是要回到下面的山窟中闭关修炼，又给了夏商一封信，让他传回水月山庄。 第1199章 来自太子的信 第1199章 来自太子的信 十天时间，照日山上除了天气的变化之外没有更多变化。 但整个江湖发生的故事不在少数的。 什么明教大会已经成了江湖八卦的小菜，所传颂最多的正是在明教大会前一日，明教教主一掌打飞昊天盟盟主的故事。 其实外界的传言和夏商预想的没有多大差别，经历了多次江湖传言，江湖人士诉说故事的套路已经被夏商所了解，甚至能预想出传到外面会出现多少个版本。 不管传言如何，这些传言最终的结果都是好的。 明教因为此次事件在江湖中有了更高的地位，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加入明教。 这也是夏商所希望达成的最终的结果。 整个事件之后，夏商构建的明教计划向前迈了一大步，正当夏商准备进行更重大的计划时，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太子李辛的信件。 信中写道“夏首座，你我明争暗斗多年，虽不算友人，但亦相互了解颇深。你我虽名不对路，但我亦知大人兼具智勇，乃当今大华不二之才。今国家有难，海关告急，满朝文武无一可用之人，辛斗胆请大人归朝，暂缓都察院首座职务，与辛共赴徐州缓海寇之乱。愿你我二人可同心协力，共捍大华之威严，携大华之兵抵御外敌。十万分火急，承蒙驰援，辛不胜感激涕零。李辛拜请。” 身在江湖，一年不接触朝廷，夏商已经不了解朝堂情况了。 接到这一封信，夏商第一反应是懵逼，随后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晚，夏商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夏商就告诉仙儿和薛冷香，自己要回京一趟。 问明缘由，仙儿第一个反对“公子，此行万万不可。这分明就是鸿门宴，这李辛必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薛冷香也复议“就是，师父千万别回去，说不定对方早已经安排好了陷阱等师父上门呢。” “这李辛一直跟公子不对付，他怎么可能会邀请公子一起合作” 两个女人都十分紧张，担心夏商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犯糊涂。 夏商也想过这种可能，或许是李辛是借机把自己引出来，然后杀了自己。 经过一夜的思考，夏商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根据夏商的了解，李辛自皇后掌权以后，在京城就显得格外低调，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很少再作出过激的事情来。 沉寂了一年时间，忽然传来一封信，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显然不可能。 而且以李辛的性格，要是为了杀自己而故作奉承的语气请自己出现，他肯定不屑于这么做。 在李辛的信中可以感觉到他是在恳求，能让李辛作出这种姿态，说明事情真的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候。 夏商还注意到信中的一个关键用词“十万分火急”。 通常情况下，“万分火急”更适用于书面用词，用“十万分火急”证明了李辛迫切地想要用文字强调事态严重性的心情，也只有在书信之人十分着急的情况下才能有此用词。 根据夏商的这些判断，夏商认定信中内容有八成的可信度。 加上此前就为徐州军返回京城谋求了一批军队，也验证了徐州方向的确常年受到海寇的侵扰。 并且在那次筹军之中，只有李辛一人拨调出来了数千人，也证明了李辛在国事之上的态度。 尽管两个女人竭力阻拦，夏商依旧要返回京城。 这不是跟两个女人商量，而是通知。 两个女人也十分清楚夏商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改变，于是两个女人同时要求跟夏商一起走。 显然这也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要求。 明教的事情那么多，不能没有人打理。 仙儿能掌控大局，薛冷香已经进入宗师之境，现在是明教的牌面。 走了谁都不行。 在拒绝了两人的要求后，夏商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裳，离开照日山，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 京城一别，已有一年。 再回京城时居然有几分陌生。 最大的陌生源于京城街上百姓所带来的忧虑。 才走了几步，就从一间饭馆里听到他人的议论。 徐州水军遭遇大败，阵亡一万将士，折损军舰无数，临北海湾山口关、一洋关被破，大量海寇入境，徐州境内四城、十七县遭遇海寇洗劫，百姓死亡近五万，无数妇女孩童被劫，财产损失无法算计。 而且海寇不单没有退走，似乎正在利用占领的城市开始集结更多贼寇，似乎准备向内陆近军。 听到这样的消息，夏商就感觉心头一沉。 虽然这些消息没有对外公布，其真实性有待商榷，但至少可以肯定，徐州方向是发生了大事。 因为事态紧急，夏商没有回自己的宅子看看，而是先去了都察院，找到了春娇。 春娇对夏商的到来感觉十分意外，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态度和薛冷香以及仙儿都一模一样。 不过春娇反对得不是那么坚决，因为她更清楚夏商的性格，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和夏商配合了多年，两人之间越来越默契。 夏商的下一站是太子府。 去这里春娇的必须跟着，春娇甚至都没有任何请示，一直跟着夏商到了太子府。 今日的太子府比夏商记忆中的热闹多了。 太子府大门敞开，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 当夏商来到门前，门口的管家就迎了过来“大人是” 话音未落，对方注意到站在夏商身后的春娇，立刻脸色一变，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恭敬地请夏商近来，甚至关上了房门。 进入太子府之后，关键低着头，脚步飞快地在前面引路，不时跟夏商说“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大人三天时间了。” 夏商想问点儿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不一会儿，夏商被带到了太子府后偏僻的小花园内。 花园一副破败景象，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整理过了。 不到一刻钟，太子李辛终于来了。 令夏商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的李辛正坐在轮椅上，他的双腿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第1200章 李辛的计划 破败的花园，废旧的小亭，只有连日来堆积的白雪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夏商虽未来过几次太子府，但想几年前太子无限风光之事，这家院必然不会像今日这般萧条。 再看到人人谈及色变的太子李新，一身便装，蓬头垢面，又坐在一个轮椅上向自己缓缓驶来，夏商心中莫名一阵感叹，真是体会到了所谓的物是人非。 “别来无恙？” 太子省去了称呼，只是极为简略地打了个招呼。 夏商也是点点头，没有过多寒暄，自己先走入小亭中准备坐下。 可惜小亭之内似乎难有干净的方寸之地，夏商几经起落却是没有坐下来。 这时候，一个随行的家丁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方巾，小跑着给夏商垫上，这才让夏商坐了下来。 李辛自己推着车轴，一点一点进入，看了夏商的动作，也不知是客气还是讽刺，有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了，没想到夏大人生活过得还是那么精致。” 夏商抖着衣摆上的雪，简单地回应着：“听管家说太子挺着急的，但看太子现在似乎也不算很急呢？” “都等了三天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那就闲话少说，我回来京城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听到百姓在议论，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你姑且就当是真的吧。” “什么叫姑且就当做是真？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总该给我交一个底。” “真实的情况只会比外界传言的严重。” “还更严重？” 夏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紧皱的眉头之上已经多了些细密的汗珠。 “情况比较复杂，而传到京城的消息又都是细碎的，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不能道听途说，也不能只听军方和地方传递来的消息，所以要我给你交底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徐州的事情之所以那么严重，有三大因素共同造成。 第一方面，此次的海寇暴乱跟以往明显不同，从战法和行为来看，必然是有一方势力在统一支持。 而且其人数是有史以来之最，已经不能算是海寇了，应该是一支战力非常强悍的海军，最少有着八万人众。 第二方面，徐州军方和地方官员的失职，因为久居京外，疏于管束，这类边陲重镇地方势力抱团严重，内部争斗是一个存在多年的毒瘤问题，各方面都缺少对海防的重视，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第三方面，有可能存在内外勾结的可能。” “这是收到的消息还是太子你自己的分析？” “当然是一段简单的分析，所谓的消息不可能有这样的内容。” “那太子现在有什么打算？ 朝廷现在又有什么打算？” 夏商的问题每一个都十分直接，这让李辛有些诧异：“怎么？ 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愿意跟随本太子去前线冒险？ 难道就不怕本太子在前线利用自己的势力把你的给除掉？” “我既然回来了京城，就已经有了决定，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夏商斩钉截铁地说道，但随后一顿，“等等……你说跟随你去前线冒险？ 太子……你也要去？” 李辛眉头紧皱，拍了拍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怎么？ 看不上我这个瘸子？ 不要忘记了，本太子再怎么也是一位宗师。 现在，如果本太子有意要你的性命，你活不过三秒。 不要认为上次用那种奇怪的火器能伤我两次，也不要以为自己体内有怪异的真气就能不怕偷袭。 你看上去虽然很危险，但是真正了解过你的人就知道你的底细，说实在的，就功夫而言，你不过是个纸老虎。” 夏商心头一沉，没想到李辛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也证明了对方是非常了解夏商的。 而且李辛说得没错，只要对夏商足够了解，夏商就是一个纸老虎。 只要在战斗的时候注意提防暗器，然后避免真气硬碰硬，别说是宗师，就是一般武者都能把夏商给耗死。 李辛这个人还是挺危险的，听到这里，春娇从小亭外走到了小亭内，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夏商身侧。 李辛看了看春娇，笑了笑：“都察院很少有似春首座这么年轻的优秀才俊了，更难能可贵的又是一位姑娘。 如果不是知道春首座对夏大人死心塌地，本太子早就伸出了橄榄枝。” “呸！” 春娇一点都不客气，啐了一口，“别做梦了！太子是什么人，小人心中心知肚明。 此刻也不要在大人面前装什么善人，更不要以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人放松对你的警惕。” “别扯这些没用的。” 夏商打断，“回来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太子为什么会想到我？ 对于涉及到军方、外敌、战争这样的大事情，我可没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什么。 再说了，朝堂之上那么多文武大臣，他们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比我要合适得多吧？” “事到如今就不要推诿了。 本太子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你也应该懂什么叫当仁不让。 至于朝廷里的那些所谓的文武大臣，九成都是些只知道攀龙附凤的无用之人，只有少数几个能有几分能耐，但这么大一个国家，不能把所有的能人都用来应对徐州的事情。 所以，现在朝廷能动用的人很少，而且愿意赶赴前线冒险的人更少。 国难当头才是看清一个人忠贞的时候，那些人令人失望透顶！” 说着，太子李辛重重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险些将整个石桌都掀翻了。 看着李辛怒不可遏的样子，夏商猜到对方肯定在调动人手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若有朝一日我能当上皇帝，这些狗屁大臣一个都别想活着。 老子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从头到尾全部都换一遍。” “我们时候出发徐州？ 带多少兵过去？” 李辛看了夏商一眼，虽然夏商没有过多情绪表露，但他的每一个问题都跟事情的关键挂钩，可以感觉得到夏商的心中似乎比李辛还着急。 “明天一早出发，能带的兵力有限，集合我的家臣和旧部，应该有一支小一千人的队伍。” “什么？ ！只有一千人？” 第1201章 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脚印 乍听一千人，夏商就愣了，随即又笑了笑：“不知道从各方驻军能抽调多少人？” “没有任何调动，只能靠我们自己以及徐州所剩下的士兵。” “不是……”夏商心头着急，一时语塞，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殿下，您在开玩笑吗？” 太子坐直身子昂首挺胸：“你看本太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夏商沉默了，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还在想太子是不是还有什么隐喻自己没有发现。 要缓解徐州危机，只带过去一千人怎么行？ 上次自己返回京城给徐州召集军队，好歹也聚集了将近七千人。 这么大一批部队过去，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徐州危机不但没有解除，反而到了更严重的境地！七千人都没有任何的帮助，一千人能有什么作用？ “一千人的部队能有什么帮助？ 太子殿下，您现在依然掌握着天下兵权，不管怎么说也应该调集一批部队增援，不然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你以为掌握天下兵权就能随自己的心意调动士兵？ 掌握一个国家的军权也是掌握一个国家的安全。 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大华的军队是很多，但每一支军队都有每一支军队的作用。 每一支驻军都有自己的任务。 动一砖一瓦都会引发一连串的事情。 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那么简单的事。 而且，大华天下可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稳定。 各种势力都盯着我们大华，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的力量，他们都一直盼着大华出现问题。 如果徐州的事情被放大，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我们现在疲于应付徐州海寇，说不定会引发更多暴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军方不可能有大动作。 此事我们必须低调处理，而且要够快够狠。 如果可以随意调动几万军队，又何必要你一同前去？” 最后这一句话直接把夏商给搞蒙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感情太子殿下认为自己的作用能跟几万的大军相比？ 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辛的顾虑是没错的。 如果因为徐州事件闹出更多更大的动静，无疑是大华潜在的反动势力释放信号，到时候闹出个连锁反应，导致各方势力同时发难，那整个事件就无法控制了。 想着，夏商深吸了一口气，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任重道远。 “要不再多等一两天，我再去京城各方看能否组织一支部队？” “就跟你上次回到京城干的事情一样？” 夏商点点头。 李辛笑了：“不用麻烦了，京城之中能真正把徐州军情当回事的人根本就没有。 不要指望其他人会调配人手给你，就算是募集到了一些人，也都是一些没用的老弱病残，留下来也是无用，反而是个拖累。” “……”夏商沉默着，总觉得以这样的准备进入徐州有些不妥，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解决方案来。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 该准备的我已经都准备足够，明天辰时，东门出发。” ……从太子府出来，春娇便对夏商道：“我跟大人一起去，必然的时候能保证大人安全。” “现在的你可比我更懂都察院的一切，你认为你走了之后，现在的都察院能一切如常地的运转下去？” “跟大人的安全比起来，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 春娇说得很果断。 夏商笑着轻轻拍了怕春娇的肩膀：“别说傻话了，你早已过了孩子的年纪。 现在的你是春坊司首座，甚至也处理着整个都察院的事情，不要像以前一样小孩子气。” 春娇脸蛋儿微红：“大人，我说的是实话！在春娇心里，保护大人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但现在不一样，我的任务是要保护大华百姓。 而你则是要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世上难免有比个人感情以及个人恩怨更重要的事情。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李辛和我都看得十分明白，你却还迷迷糊糊的。” “我只是一个女人，不必要把没见事情都看得清楚。” 春娇依旧倔强。 夏商还是那么笑着，亲昵地揉了揉春娇的头：“好了，听话。” “……”春娇轻咬下唇，对夏商的这话似乎没有抗拒的力量，纵然百般不悦，依旧强忍着轻轻“嗯”了一声，丢掉了宗师的高傲和春坊司首座的冷漠，透出来了一丝丝女人的柔情。 “那我安排别人跟随……”“不必了，此行我准备只身前往。 我相信李辛，他可以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但他不会是一个下三滥的骗子。 他既然要我帮他，这一路上必然会保证我的安全。” “说来说去，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打算，没有因为别人而有所改变。” 这是春娇最后的一点抱怨，但夏商却无法的进行任何反驳，只能尴尬地笑着。 第二天就要出发，现在已经过了黄昏。 春娇一直跟着夏商回到了他在京城的老宅子，这里一直留有三两个下人在看管，所以家里的一切都照旧。 只不过没了人居住，还是少了家的味道，看上去显得更为陌生。 春娇进院子打发了下人，说主子只是回来住一天，不希望别人打扰。 下人们也就知趣地走了，留下夏商一个人。 然后春娇开始生火做饭，像一个普通妇人干起了家务。 夏商很好奇：“你怎么干起这些来了？ 没有别的事可以忙了？” “都察院又不是每天都有要紧的事情，难得有闲心照顾一下你，你是不领情吗？” “没有没有，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春娇回以白眼，不在计较。 看着春娇做事，夏商也没闲着，在一边当下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简单也是一种奢侈，这两人都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普通百姓的生活了。 当夜，吃了饭，天下起了雪，似乎也是在给夏商送行。 从江南到京城，从京城到巴蜀，再从京城到未知的徐州，不知道这一路会有什么样的风险？ 但夏商留在这个世界的脚印已经越来越多…… 第1202章 对民族对国家的忠诚 腊月初一，一夜长雪，薄薄的积雪没有往年的阴冷，雪后骄阳，暖意浓浓，城东茶肆大有百姓正在谈论今年和往年的不同。 那一年的绵绵大雪都记忆犹新，都在庆幸今年的好天气，将预示着来年的好光景。 或许只有极少数人能感受到边疆海域给这天下带来的影响，或许都认为远方的威胁便是不关己的琐碎事吧。 城东门外，一支大部队集结完毕，千人千骑，整齐排列，看上去就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近千人的队伍在百姓眼中已经是一支十分强大的力量了，但他们哪里知道这看似强大的千人部队在遥远的徐州战场只是浩瀚中的沧海一粟。 夏商带着简单的行礼，穿着最朴素的衣裳，早早地出门。 一路不紧不慢，敢在辰时之前到了城东口。 出门之前，春娇传来了消息，连朝廷都没有收到夏商返回京城消息，皇后也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夏商此行单纯是收到了太子李辛的信件，而且消息十分隐秘，没有惊动任何人。 为此，春娇再次提醒夏商要谨慎作出决定，在这么保密的情况之下，这个李辛是否还能完全信任？ 夏商没有动摇，但多少还是对李辛提出了一点点警惕，最后还是出现在了出发的队伍之前。 夏商以为自己会早到，没想到所有的部队都已经集结好了。 一眼望去，无数的骏马列队一起，气势十足。 让这么多人等自己一个显然不妥，夏商加快了脚步到了队伍之中。 有巡逻的士兵拦住了夏商，没等夏商表露身份，一个人就上千抓住了巡逻：“自己人。” 夏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没有想到，浮生会出现在这支队伍之中。 此时的浮生早已脱掉了往昔的稚嫩，除了身上的那柄黑色巨剑之外，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味道。 浮生和夏商相对而视，如此停顿了几秒钟，浮生便低下了头，侧身对夏商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夏商说一句话。 队伍中央，骑在马上的太子已经对夏商招手：“赶快！” 然后指着一边的汗血宝马，示意夏商骑这匹。 夏商很奇怪李辛的腿脚怎么骑马，瞟了一眼马鞍，似乎是经过特殊制造的，能让李辛稳定在马背上。 整支队伍都轻装上阵，看这阵仗就是要急行军的架势，想来这一路也不会轻松。 夏商会骑马，但不喜欢骑马，更没有试过长时间的骑马，带着一丝不安上马之手，卸下行礼放入马鞍配置的行囊中，拍了拍马背，安抚了一下自己马儿，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京城，转身对李辛道：“好了。” “列队！准备！” 李辛在马上发号施令。 队伍中所有人都翻身下马，然后开始整列队形。 整队之后，所有人都弯腰刨开厚厚的积雪，从土层里挖了一把土小心包好。 最后才又上马待发。 看到这一幕，夏商方才微微动容。 就算远隔万水千山，士兵们简单的动作却也让夏商预感到了战争的残酷。 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带上一把故土，不管死在哪儿总算是能落叶归根。 夏商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一个穿越者所要面对的宿命。 以前觉得遥远的战争，现在却忽然变得近在咫尺。 生活已经越来越偏离夏商所期望的轨道，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夏商没有想过自己会参与到战争之中，甚至想着就算发生战争自己也要躲得远远的。 可现在呢？ 战争没有找上他，他却要主动凑过去，而且还是这样的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夏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也许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对于这个时代的热爱，对于上天眷顾之后的一种感恩，也或者是自上个时代带来的那种深入骨子里的对民族，对国家的忠诚。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好，而自己总该为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做点儿什么。 现在，为了守护这个时代，偶尔上头一回，拼一把也没什么好犹豫好遗憾的。 队伍出发，整齐的队列随着马蹄声的混乱很快的也变得混乱起来。 感受着马背的颠簸，夏商的心也跟着飞到了遥远的徐州。 ……对徐州的了解夏商还停留在上一世的地图构架之上，虽然这个时代的地理环境和上一世的地理环境有许多相似，但大部分地区还是存在差别的。 夏商记忆中的徐州应该属于发展相当繁荣的一个大洲，不仅是贸易枢纽，更是各个朝代的兵家必争之地。 但后来几天的赶路中，经过夏商了解，才知道在华朝的徐州属于各方面发展都十分落后的一个州郡。 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京城距离徐州较远，又是处于半边临海的偏远地带，国家的发展并不倾向于徐州方向。 而距离徐州较近的苏杭一带更是抢夺了徐州不少的资源，吸引了更多年轻有识之士。 故一直以来，徐州百姓的生活都停留在村镇结合，且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落后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海寇作乱一直选择徐州而不选择更多区域临海的别的大洲。 也是因为山高皇帝远，徐州的地方势力兴盛，官员拉帮结派糊弄朝廷的事情年年发生，但也因为徐州本就没什么油水，朝廷也懒得管，至少徐州不出现什么大的纰漏就行。 朝廷的纵容也早就了这一次爆发，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徐州地方和军方也不会传来如此劲爆的消息。 从京城到徐州，用最快的速度也要半个月才能赶到。 也就是说从接到消息到赶到徐州，时间轴已经过去了最少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徐州当下局势会发什么变化，没人可以预料。 第七天，队伍抵达豫州城。 这里已经聚集了来自徐州返乡的难民，数量之多叫人匪夷所思。 看到这样的情况，队伍不得不停顿，至少跟豫州知府通个气，看这些难民是要怎么处理？ 第1203章 凄凉之景 第1203章凄凉之景 豫州位于京都和徐州之间，属于大华腹地，一向比较安定，但也疏于发展。 虽是一个大洲，但似豫州、徐州、凉州等等偏远州郡的了解，夏商知道的还很少。 进入豫州城境内，第一眼的印象就是荒凉和破败。 这给夏商的印象并不好。 而且一路行来的难民零零散散，见到他们这样骑兵队都躲得远远的，所以一路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途经了几个村庄，无一例外都有被难民洗劫过的痕迹，尤其是地里的庄稼，几乎能吃的都被人给吃了，连树皮草根都所剩不多。 夏商见过难民，是在往巴蜀的途中，经历了荒州。 但今日所见景象比荒州还要令人心惊。 随着越来越靠近豫州城，城外的荒野官道上陆陆续续多了些帐篷、草舍、甚至是很多铺在地上的一层薄薄的毯子。 地上的霜凝在那些毯子上，不知道睡在上面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很快，夏商见到了冻死在地上无人搭理的人，其中还有不足周岁的孩子。 这一路的景象让人很不好受，不仅是夏商，随行的队伍中每个人都脸色沉重。 到了城门口，城外不计其数的难民聚集在外，而城下城门紧闭，倒是有几处扯着白布的棚子在发放事物。 整个场面混乱至极，喊声、哭声随处可见。 千人骑兵队伍分外惹眼，隔着百米的距离在豫州城上的官兵就注意到了这么一批人，然后很跨带着一只十人小队开了一条门缝从城内跑了出来，赶到李辛队伍的面前。 “来者何人？” “此乃太子殿下的队伍，速速返回城中令知府出来迎接。” “太子殿下？！”听到消息豫州士兵都到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可有凭证？” 待士兵见了太子信物之后，方才仓皇地原路返回。 接下来，太子的队伍到了城门口等候。 不知道民众是怎么知道太子队伍的身份的，在城门口等候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难民围拢过来，开始诉说他们各自的遭遇。 因为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场面混乱不堪，也没人听到这些人到底在说个什么事情，只是听到哭声和喊声，偶尔请天子、太子主持公道什么的。 眼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守城的士兵见状不妙，没等到知府大人到来就请太子的队伍先进城。 城门打开，外面的难民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都一窝蜂地朝着城里面冲。 马儿受惊，四处嘶鸣，骑马的人根本控制不住，场面乱得向一锅粥，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太子的队伍被难民冲散，虽然城中士兵和太子带来的人都拼命地打横冲的难民，但也丝毫不能阻止难民们往城内涌入的热情。 太子的人没有进入城中几个，反而是一大批难民冲了进去。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杀几个人震慑一下？” 李辛在混乱中已然保持镇定，牵着马绳，低声道：“我们不用插手了，这是豫州知府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就拿他问罪。” 说着，李辛一甩缰绳，抽翻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难民，骑着马直接冲了进去。 夏商一直跟在李辛身后，乘着李辛冲入的空隙，好不容易才进入了城中。 李辛入城之后，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纵马疾驰径直往城中去。 也不知李辛想着什么，反正李辛说过让夏商随时都跟着他，故也不看城门口的混乱了，挥着马鞭追着李辛而去。 豫州城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虽然偶尔能看到少量乞讨的难民，但和城外的混乱相比，城内可以算是人间天堂了。 这里似乎没有受到外界多大影响，商贩、百姓、官家都各司其职，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甚至连城内的花楼一样络绎不绝，能看到门口各个客人都喜笑颜开地搂着漂亮姑娘。 夏商说不出这样的景象有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跟随李辛的队伍只有一小部分人，李辛一个人冲在前面找到了一家客栈，然后在门口停下。 热情的店小二以为来了客人，连声招呼：“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话音刚落，看到李辛身后追来的队伍不由得一愣，然后畏惧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住店。”李辛淡淡地说了一句，“把里面所有人都请走。” 店小二没有多话，单是对方能在城中纵马就知道身份非同小可，而身后还跟着那么一大批马队，怎么敢有丝毫疑惑。 在店小二清理店中客人的时候，太子李辛已经被下人搀扶着下马，坐上了一路携带的简易轮椅上。 随后和店家的交涉就交给了李辛贴身的下人，而李辛则俏俏的进了里面，暂时在二楼的上房住下。 经过七天日夜兼程，所有人都十分疲惫，到了豫州城，看到了豫州的景象，停顿一两日很有必要，休息一下也很有必要。 夏商在李辛的房中，李辛让夏商将门窗都关好，然后告诉夏商：“不久，这里的知府就会照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全权代表我和知府谈吧。” “为什么？” 李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太子亲自接见的。” 夏商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实话，想了一会儿，看了看现在李辛的状态，忽然明白过来。 关于太子的现状，相信外界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就是李辛变成瘸子这件事，在京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更别说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了。 李辛不想见人，很大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堂堂太子成了一个的瘸子。 这不仅有损颜面，传出去也会引起许多麻烦。 想明白之后，夏商点了点头。 李辛继续说：“这里留一夜，最大限度地解决这里的难民问题，一夜之后，我们继续出发。” 李辛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通报声：“太子殿下，豫州知府求见。” 李辛给夏商使了个眼色，夏商就开门出去了。 楼下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都穿着地方官服，看来豫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来了，一个个全都跟孙子似的跪在地上望着上头。 见到夏商一出现就齐声高喊：“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第1204章 群官觐见 第1204章群官觐见 豫州官吏倒是这没人见过太子殿下，看着下面一群人三拜九叩的样子，夏商忙阻止：“别，我不是太子。” 下面一队人纷纷愣住了：“那上差是何职位呀？” “太子殿下舟车劳顿，命下官与各位大人交涉，谈一谈近期出现的难民情况。” 听说夏商不是太子，下面的官员都纷纷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脸色也似乎放松了许多。 夏商扫视了一下下面官员，然后不紧不慢地下楼，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看着夏商如此散漫，各位官员也跟着嬉笑起来，甚至有人还学着夏商的模样在客栈大厅中端出来凳子坐下。 夏商看了看那个试图坐下的官员，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浮生：“那个人，拖出去先打一顿。” 浮生眉头一皱，似乎并不接受夏商的命令，但话已经出口，浮生若不照做也就算是违背了太子的意思。 那官员屁股放在凳子上还没感受到凳子的温度，凳子却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然后他的屁股一空，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官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人已经被浮生揪住，左右就是两个大耳光。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那位官员就躺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地挣扎起来。 浮生的天生怪力，本身又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普通的官员哪儿经得起他这么抽打？ 就是两巴掌，没有大出血，却直接把人打成了猪头，淤血都在皮下，整个脸都肿了，黑一块、紫一块，看上去极为恐怖，痛得他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前面的豫州知府皱着眉头问：“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们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境遇，外面那么多难民没有得到处理，而你们一个个的都还挺清闲的。我没让你们落座，居然敢自己坐下，想来你们是认为自己不但没过，反而有功对不对？” 官员的心态其实是向着只要不直接面对太子，一切都比较好运作。 反正大家都是当朝为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更好说话。 眼下发生在豫州的事情虽然比较严重，但功过本无绝对，只要眼前这位大人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比如说一句别看外面闹得厉害，但城内一切有条不紊，至少豫州各个官员没有自乱阵脚。 可他们没有想到，夏商一见面就把现在的状况定了性，因为难民得不到处理，就是管理不当，疏于职守。 此话一出，官员们算是明白过来，这位代表太子的年轻官员是来者不善，就是来给大家扣帽子的！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难民来自于徐州。本来我们豫州是好好的，一切有条不紊，谁知徐州出了事情，大批的难民涌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还请大人明鉴，能在太子面前多美言几句。我等皆不会忘了大人的恩情。” “听你这口气似乎就是抱怨徐州出了事，要自己这个豫州知府来处理，心里很是不平对吧？” 夏商这话真是说到了知府的心坎儿里，一拍手，叫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自上任豫州知府以来一直矜矜业业，未敢有丝毫怠慢，豫州上下一派祥和，从未出现过任何不法之事。治下官员依旧公正廉洁，奉公执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事故皆因徐州而起，下官左右思量，还是觉得如此关闭城门，保证城中百姓安宁为首要。” 夏商冷笑一声：“你可知自己是在为朝廷当官，为大华天下当官？凡大华之事皆是你之事。若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各自打扫门前雪，这天下还不乱了套？既然难民到了你所管辖的地界，你就有责任去处理，而非想着如何推诿责任。你说你束手无策，那你可去亲眼看过城外景象？难民多少可有统计？城外到底是那几户人家在施粥？豫州府对此又做了哪些准备？”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面前众人哑口无言，知府拧眉，表情凝重，心说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夏商表情凝重，心说就这样的懒政官员，岂能处理好眼前之事？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此次难民的事情一概不知，那就随太子的人一起押送至京城，以渎职之罪论处。”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知府立刻翻脸了，“本官堂堂二品大员，岂容你几句话就能定罪的？” 这时候，楼上传来了李辛的声音：“夏大人的意思就是本太子的意思，若谁又不服或谁抗拒执法，可先斩后奏！” 太子李辛的凶名谁没听过？整个大华没人不知道太子李辛的势力庞大且只手遮天！他说的话甚至比圣旨还要管用，他说要杀你，根本都不需要缘由！ 至于太子的身份，他们没人赶去怀疑的，先有证物验证，更不会有人胆大妄为到假冒太子。 原来太子一直在上面注意着下面的动静，既然太子都已经发话了，那此事必然就是盖棺定论。 这下子，下面官员终于是慌了，知府甚至都想直接冲到楼上去跟太子解释，却又被浮生所拦住。 “太子，请荣下官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上面没有声音，根本没有意思回应。 知府这又转头对夏商下跪：“大人，大人，下官知错了，还请大人在太子面前说两句，肯定太子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此事此事的确是下官疏忽，但但罪不至于押解京都” 这句话知府倒是没有说错，他虽然有罪，但罪不至于把他搞到京城去定一个罪名。 徐州来的难民确实是非常棘手，作为当地官员，选择明哲保身不作为也不为过，夏商这么说只是给足他压力，希望这里的官员在面对难民的事情上尽到最大的努力。 等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之后，夏商终于松了口风：“现在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知道了，下官都知道了。” 第1205章 一次享受的机会 第1205章一次享受的机会 “太子此次来的目的不再豫州，但你们所作所为是在太令人振愤！在处理难民的事情上，大华各地的每一个官员都责无旁贷。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部署，妥善处理眼前的情况。明日，太子便将离开豫州继续赶往徐州，处理完徐州事情之后便会返京，等到我们下次来到豫州，若在民间听说到半点儿你们豫州官员的不是，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知府连连叩头：“多谢太子开恩，多谢大人开恩。我豫州一系官员即刻为处理当下难民问题做部署，我们必定竭尽全力处理好难民的问题，绝不让大人失望，不让太子失望，不让朝廷失望。” “能认清楚自己的定位是好事，我们不会在这里久留，太子更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都走吧。” 知府起身，擦了擦头上的大汗，语气稍微缓和几分：“难得太子大驾光临，下官想尽一份地主之谊，不知太子可否赏脸，也好让下官找机会聆听教诲。若有此幸，下官不甚感激。” 夏商看了眼楼上，不用去问就知道李辛的想法：“太子舟车劳顿需要休息，这些事情显然是没有兴趣的。” “这样啊”知府面露失望之色，稍作犹豫，又问夏商，“那大人您呢” 夏商自然是要拒绝的，但夏商还没来得及拒绝，楼上的李辛传来了声音：“夏大人，今夜你就好好给他们指点一下吧。” 夏商眉头紧皱，不好多说。 他现在算是太子的属下，要装也要装得像一些，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然不能反驳。 可是这样被太子使唤实在是让他很不爽。 李辛已经把话说了，夏商只能默认下来。 李辛的目的也很明显，这叫先打一板子在给一颗蜜枣。 毕竟现在朝廷的局势没有明朗化，李辛作为一方势力，自然不能随随便便把一洲知府给得罪了。 让夏商去，是给豫州官员奉承夏商的机会，给予一些地方官员奉承上差的机会也是一种恩赐。 听到楼上太子的话，下方的官员们一个个都乐开了花，之前的紧张和害怕都消失了，知府也对着夏商笑了起来：“哈哈看来太子殿下对大人是欣赏有加，都已经替大人作出了决定，现在大人可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 夏商耸耸肩：“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事情发展到这儿，夏商也算泰然了。 反正就是要在豫州城里耽误一天，既然有享受的机会又何必拒绝？好歹也算是给这么多天的骑马赶路一点儿小小的犒赏。 夏商的年纪在众多官员之中最小，甚至还没有其中很多官员的孩子年长。 但他却在一众人簇拥下离开了客栈，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给夏商说话，介绍自己是谁，问夏商来的来路，在京的官职等等。 说话的太多，夏商也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回以礼貌的微笑。 唯有身边的知府说话能让夏商听清，对方似乎十分关心夏商的官职，一连问了三遍：“不知大人名讳，在京城所任何职？为何如此得到太子赏识？” 听对方连续追问，夏商也就回答道：“夏春秋，在京城只有一虚职，没有品级。不过是会一些奇技淫巧被太子所认可，没有什么真本事。所以各位大人也不必这么客气。” “虚职没有品级？” 这下让所有人都懵了，心说都没有品级的职位刚才还这么大的官威？ 这么年轻就，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想来必然是太子的赏识非同一般 而这样的小年轻能有什么本事？能得到太子的赏识？莫不是因为这一身俊秀非常的皮囊，所以被 一想至此，官员们似乎有了判断，这位小夏大人应该就是太子身边的男宠了。 这可了不得，这样的身份可更得好生照料，这层身份可比几品官员更令人畏惧。 太子的枕边人，稍微吹一阵枕头风就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夏商不知道这些官员的想法，暗想自己也没算撒谎。 都察院首座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品级，却超脱于品级之外的职位，要说是虚职的确是虚职。 “大人，下官来之前已经命人在城西的小景园中设下了酒宴，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小景园中” “先去城中谷仓看看。”夏商打断了他的话。 “谷仓”没想到夏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知府先是一愣，然后试探着问，“大人的意思是要我等先将赈灾之事落到实处？” 夏商点头。 “大人放心，既然我们在太子面前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此事绝不会有半点儿怠慢。” “你们办事我不放心，我要亲自了解情况。” 想到城外的景象，夏商还是不能丝毫不顾地去享受玩乐，而这些人办事也的确令人不省心。 夏商这么说，知府心里面一阵不鄙视，心说你这样的粉面小生就老老实实地侍奉太子就好了，国家之事也是你能插手的？什么都不懂！ 心里面这样想，但嘴上可不敢说，老老实实带着夏商走了大半个城到了豫州城中官家的谷仓库房内。 库房很大，里面的粮食是不计其数。 大家也没把这个绣花枕头放在心上，认为他随便说两句就会离开。 夏商现在谷仓中转了几圈，把看粮官和负责录报的小差叫到了身边，指着一仓的谷子问：“都是几年份的？” 粮官如实回答：“大人，北仓压着的是三年陈米，西仓的事三年和四年陈米。这边是新米，那边是去年的。” “总数多少？” “一共四万九千石。” “为何去年的陈米数量不足西北仓的三四年陈米一半？为何陈米积压，而新米却卖出了？” “这”看粮官一下就哑巴了。 因为官家征收上的粮食，一部分上交朝廷，一部分地方征用，地方征用的一部分会以官家的名义再卖给米商。而陈米和新米的价格悬殊很大，在豫州这样的地方，普通人家都是选择买陈米为主，极少买新米的。 也就是说，陈米应该销售更快，新米保留更多。 这谷仓的情况却正好相反。 夏商一笑，看想了知府以及他身边的一众官员：“谁来个解释？” 第1206章 军民一家亲 先前还想着这个年轻的大人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只是在谷仓来瞧了一眼，一句话就问到了命门上。 对当官的而言，这些谷子大米什么的本就不值钱，而且数量大，从官家的谷仓中顺一点出去到私家粮仓里屯下来，既不容易被发现也能不花钱地供养一家下人生活。 这本就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在各地都有类似的情况，朝廷更是不会过问。 所以久而久之官员们就养成了从官家谷仓中提粮食的习惯。 只不过豫州情况比较特别，这豫州知府是个老好人，本着自己占便宜不如大家一起占便宜的心境，也就让豫州城内大部分官员都沾了这个光。 没想到贪便宜的官员多了，一家宅子里顺走个百十来石粮食，谷仓里的空缺看上去就大了。 往常没有上差来访，就算有六部官员来了也不会细究追查粮食的库存，所以一直都没人在意。 而且这些官员也都是贪心，看不上陈年旧米，拿就拿较好的新米。 夏商来一看，一眼就看出陈米多，新米少，肯定是有问题的。 夏商一问，没人想过这个年轻的大人能杀个突然袭击，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愣在原地汗流浃背，却硬是没有人能站出来说一个字。 夏商淡淡道：“就眼下这点儿存粮，想要挤压下来一部分用于赈灾，我看是比较悬。” 一听这话，官员们感觉小夏大人似乎没有在粮食问题上深究的意思，都松了一口气，知府赶紧接话：“对对对……大人还是明察秋毫的，谷仓的粮食本来就不多，供给这一州百姓已然是车禁见肘，若还要腾出一大批来救济灾民，那日后我们豫州本地的百姓就要挨饿了。 不过，既然大人已经说了，凡是大华的百姓，咱们做官的都要管，那咱们还是会想尽办法从中抽调一批出来，就算日后咱们勒紧裤腰带也要把眼前的难关给扛过去。” “从这里抽调一批出来？” 夏商反问，“我看怕是难吧。 在我进城之前就发现周边村镇的田地已经被灾民给毁了，今年豫州境内的粮食收成堪忧。 这冬季过了，来年开春恐怕还会闹一次饥荒。 这些粮食本来就不够，所以这里的粮食可不能动。” “啊？ 若这谷仓的粮食不能动，那咱们……咱们如何救济灾民？” “这不难嘛……”夏商笑着说，“这豫州城内也不是只有这里有存粮。 我看各位达人一个个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想来日子也是过得不错，自然是不会却口粮的。 俗话说得好，军民一家亲。 现在百姓有难，你们这些当官的自然要作出表示，知府大人，您说对吗？” 知府大人头上除了一阵冷汗，心说绕此一圈，原来是要叫咱们捐粮。 “对对对，大人说的极是。 我们豫州官员一向是爱民如子，在此危难时刻，我们自然责无旁贷。 下官这就从家中调出粮食来救济灾民。” 夏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扫视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官员也是点投如捣蒜：“我等也愿意……”“知府大人还是明白事理的，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恐怕粮食少了也难有成效。 不知知府大人愿意腾出多少粮食出来？” “嘶……”知府大人心中一紧，赶紧擦了擦汗，心说这个年轻人不好糊弄啊，一直咄咄相逼不肯给大家一条活路。 知府左思右想，是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这个小夏大人满意，犹豫了很久才说：“家中余粮多少下官还不清楚，待下官点出数米之后再给大人一个数目如何？” “哪有这么麻烦？ 大人只要给一个承诺就行。 承诺留下家眷下人今后一年的用粮，其余的皆捐出救济灾民便可。” “啊？” 知府大人惊疑一声，“只留下今后一年的用粮？ 所有？” “对，所有的。” 夏商很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放松了语气，“如果大人不愿意，也是可以的，毕竟捐赠都是自愿嘛。 下官也就如实禀明朝廷，在豫州谷仓中所见……”“别别别……大人，我等愿意，只留下今后一年的口粮。 其余所有的粮食全部都捐赠给城外的灾民。” “是真的？ 我可没逼你。” “没有没有，都是下官们自愿的。” “那就好。” 夏商笑着说，“既然知府大人都带头答应了，那我就替城外的灾民感谢各位大人了。 不过嘛，所谓口说无凭，我还是叫人在各位大人的府上去看看，到底有多少粮食，咱们先做个记录。” “大人……这……这就不必了吧？” “怎么不必？ 我觉得很有必要。” 夏商脚叫来了随行的十几个士兵，命令他们分头去记录这里所有官员家宅里的存粮情况。 到了这一步，所有官员都面如死灰，知道这一次是怎么都逃不过了。 心里更是对这个小白脸恨之入骨，心说还没有谁敢如此得罪官员的，简直是把大家往死路上逼。 不过他们也只能心里头恨恨，脸上还不能表示出丝毫不满。 处理好了眼下的事情，知府又告知的夏商是否可以去小景园休息了？ 夏商还有别的计划。 因为在这里的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折腾。 既然看到了那么多灾民，自己又有能力处理一些事情，那也就要竭尽所能地为外面的灾民多谋一些生路。 “现在把豫州城内所有的大户商家都召集起来。” 知府一愣：“大人这又有什么用意？” “你们当官的是出力了，城里面的有钱人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总要出一份力才可以嘛。” “咳咳……”知府大人轻咳了两声，“那个……恐怕此事办起来会有难度。 毕竟朝廷不能硬逼着大家族救济灾民，就算外面那些施粥的，大都也是做做样子，要真让他们拿出太多来，恐怕也……”“朝廷自然不会白要他们的财物。 传话下去，每个家族捐赠的财物通通记录在案，头十名的家族朝廷会有大大的封赏。 每个家族的年轻子弟将有一个或多个名额获得不用科考即得功名的机会，贡献最多的头三家可直接选定人员进入翰林院代职。 第一名的家族可获皇上钦赐金匾一块，上书‘大华第一善人’。” 第1207章 小景园内有小景 “不用科举既得功名，选定人员进入翰林院代职……还有‘大华第一善人’的金匾……”知府大人和周围的官员都听傻了，心说这是什么赏赐？ 别说华朝百年历史以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奖励方式，就算是有史可查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奖励。 乍一听，这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才能想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知府深吸了一口气：“大人，不知您说的这些究竟是您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 “当然是朝廷的意思……”知府赶紧擦了一把汗，心说朝廷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 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 而且朝廷根本都不知道豫州的情况怎么可能提前作出这样的决定？ 很明显，这些话都是这个年轻的大人信口雌黄。 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这般年纪的年轻人才能做到，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是，谁又能去直接说出来呢？ 质疑对方假传圣旨？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夏商接着又说：“你们尽管叫我说的去做，不出半月，圣旨就会下来。” 看着夏商信誓旦旦的样子，诸位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心一横就按夏商说的做，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把事情闹到了朝廷，大家就实话实说，都是受了此人的蒙骗，反正这么多人在场作证，也不怕没人相信。 知府赶紧命人把消息传达出去，然后在问夏商：“大人，现在还有什么好吩咐？” 夏商拍了拍手：“好了，正事儿都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轻松的私事了。” 知府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可以放心了。 随后，夏商在知府的带领下到了豫州有名的小景园。 这里是当地大户的私宅，也是豫州最好的园林。 此次为了接待太子，临时安排的活动，只可惜太子不赏脸，宁愿在客栈都不远移驾这小景园中看看。 倒是便宜了夏商。 名曰小景园，其中景致却是不小，一路亭台楼阁不断，排列错落有致，尽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比之皇宫也不逊色。 园中清池荷塘，锦鲤成群，可惜了正值冬季，少了些诗意，但池面结冰，可见水下锦鲤窜行，亦是难得可贵的风景。 一路行来，先是经过了桃园、梨园、柳园，最后在花开满地的梅园停下。 梅园之中，花香淡淡，伴之轻风，更显素雅，梅树成林，或聚或散，不见规则，人在其中仿佛置身山野，远离了尘世喧嚣。 只可惜这一路都有那些年长的地方官跟着，一个个老气横秋，哪里跟此地风雅相配，简直是大煞风景。 总的来讲，夏商还是觉得不虚此行，不知道进入徐州后会是什么景象，能在豫州的小景园缓冲一二，也是不错的享受。 除了四处可见的景致之外，梅园之中已经备好的酒席。 就在三五梅树的树荫之下，一张巨大的石桌上摆着各色的美酒佳肴，大都是一些夏商见所未见的地方特色，只看品相便叫人食指大动。 树荫之外有意空地，七八个俊秀靓丽的姑娘或展方琴，或抱琵琶，或执短笛……略显局促地端坐着，颔首以待，不敢稍动，唯间轻薄的纱衣在寒冬中随风而动，本该是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此刻怕是早就被冻僵了吧？ 就这么看着，还真是可怜。 夏商进入小景园时还是黄昏，待其到了梅园入座便已天色暗下。 桌上挑了灯火，头上梅树之间亦有星星点点的小灯笼亮着，不仅照得四周通量，也更显别致。 即时享受，夏商自不会推诿周围官员对自己的吹捧，各方敬酒皆是一一收下，酒桌前的歌舞依旧艳丽，姑娘婀娜多姿，词曲清丽动人。 酒席过半，夜色渐浓，不觉间夏商已有了三分醉意。 恍惚间，忽觉面前歌声有变，不似先前的歌姬婉转动听，反倒多了些生涩局促，但其音色倒是更令人享受，好似冰凉的糖水缓缓划过心头。 待到对方一曲歌闭，夏商缓缓退开了身侧官员的酒杯，定睛去看前面唱曲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站得离夏商很近，隔着一张桌子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虽然四周灯火通明，但黑夜之下也不能和白日相比，更有三分醉意，夏商看得并不真切，只觉这姑娘规规矩矩站着，双手合十十分紧张，好似不知放在哪里。 见了夏商的目光，更是慌乱地低下头，白嫩嫩地脸蛋儿瞬间红成了苹果。 “小女……小女子……参见大人。” 清亮却颤抖的声音传入耳中，更似一杯美酒下肚，美不胜收。 夏商见识的美人很多，但也少见声音如此清丽悦耳的姑娘……此时意识朦胧，唯有听觉尚且敏锐，这便更显面前姑娘的诱人。 坐在夏商左侧的知府大人见夏商如此神态，心下颇为满意。 之前因猜测夏商是太子男宠，唯恐这位大人不喜好女色，故在这些歌姬之后又安排了一些面相较好的男童待命。 不过在这酒席之上，小夏大人对周围大人的敬酒心不在焉，总会抽出闲心去看看面前歌舞声色中的女人，便知这位小夏大人还是免不了男人的俗气，对女人的抵抗力还是低了些。 喜欢女人就好，好看的女人好找，好看的男人可难办。 “夏大人，此乃下官小女荣儿，年刚十六，从小饱学诗书，精于琴棋。 今日听闻京城上差来访，又是同龄的俊杰之才，故心生仰慕，求着下官要来见大人一面。 不知大人见了是否喜欢，若大人喜欢，就让荣儿过来陪大人小酌两杯，正好也好跟大人讨教讨教诗文，想必只要大人稍加点播，小女必然受用一生呐。” 夏商看了知府一眼，暗叹此人真是下了血本，连自己女儿也卖了。 不过此次来豫州，至今都没有收他们的好处，恐怕现在这些官员的心都没有安。 面前的小姑娘声音好听，怯生生的样子也不烦人，当下也别让这些人继续惴惴不安了。 想着，夏商起身，晃着步子到了桌前的荣儿面前，一把抓住了荣儿小手：“那就随我走吧。” 第1208章 小景楼中有小女 夏商蛮横的样子倒是跟他现在的身份很像，这位知府千金肯定没有想过似自己这般金贵的身份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要刻意讨好他人的地步。 被夏商忽然抓住，荣儿本能地一阵惊叫，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表现出反抗的姿态。 夏商眉头微皱，并未松手，带着一身酒气对姑娘问道：“听你爹说是你自愿的，到底是你自愿的还是被你爹逼的？ 本大人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但凡你有半点儿不愿意，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一边的知府面露紧张之色，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当着夏商的面却又不敢随便出口。 面前的荣儿姑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夏商抓着想挣脱又不敢挣脱，气喘吁吁半天没个回应。 夏商看了，一甩手，悻悻道：“罢了罢了，既然是心有不愿，就不必强迫自己。” 说着，夏商转身就要离开。 但脚步还没离开，荣儿姑娘从身后追来，一把抓住了夏商：“大人……我……我……我愿意……”“怎么又愿意了？ 先前看你不是一脸不愿意吗？” 荣儿红着脸，低着头，甚是难以启齿：“是荣儿至今未被男子如此……如此……一时间乱了方寸，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真的愿意？” “真真愿意。” 夏商也不再回答，简单地一伸手。 荣儿稍作犹豫，红着脸蛋儿有些不自在地上前来抱住了夏商的胳膊。 然后又远远地看了父亲一眼，瞧见父亲眼中鼓励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阵悲凉。 或许唯一能赶到欣慰的就是这位大人英俊非凡的相貌了，只看这一张脸，倒也是不那么令人难过。 这小景园内早就安排好了安歇的小楼，不远处的小景楼内已经点好了红烛，远远地都能看到楼上的红光烟火，在这冬季的夜里透出一丝暖意，是藏不住的别样韵味。 京城来的小夏大人带着知府的千金共度良宵去了，陪客一天的官员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纷纷赞叹知府大人果断呐，竟然让自家千金来套住这位太子身边的红人。 只要知府的千金成了小夏大人的枕边人，以后也算是在太子身边多了一个照应，不仅仅是知府大人，就是整个豫州的一系列官员也有了保证。 大家的心里也就安生多了。 夏商和荣儿姑娘拉拉扯扯地上了小景楼，却不知黑暗中藏着的目光却变得更加仇视。 “这群狗官！豫州城外惨象连连，他们却还在城中灯红酒绿！” “这些畜生，杀了就干净了。 不过咱们人手不多，不能冒进。” “难得豫州城的官员都在这里，就算有些冒险，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师兄，你们去对付下面的豫州官员，我要去除掉那个京城的狗官。 那贼眉鼠眼的好色模样，让人看了都浑身不自在。” “师妹，今夜咱们一切小心。 未到必要时刻，千万不要引起骚动。 否则咱们就难以出城了。”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荣儿姑娘已经被夏商拉着到了小景楼的三楼。 这里一切都布置妥当。 一张很大的香妃床铺满了花瓣，床头出台的红烛边还挂着香包，让整楼都充满了怡人的香气。 桌上摆着小酒和果脯，地上都铺着上好的大红丝绸，一直延伸到床边，人在其中就像融入才红色的云霞内，如梦似幻。 桌边的衣架子挂着干净的衣裳，一身男装一身女装，里面的屏风后面映着个大大的澡盆影子，后面更是烟雾缭绕。 荣儿只是看了一眼就芳心颤颤，不消说便知将要发生什么。 偏在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歌姬，到了两人面前盈盈一礼：“两位贵人，温水已经备足，要奴婢服侍更衣吗？” 夏商有了醉了，不觉何时已经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荣儿姑娘的身上，对着歌姬摆摆手：“你下去吧。” 歌姬再一礼，低着身子俏俏地下楼了。 楼上只剩了夏商和荣儿姑娘两人。 小姑娘没有经验，只觉得紧张得要命，浑身都在打颤，却又要竭力忍着，生怕惹得这位小夏大人不开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夏商定了定神，感觉还有一丝冷，原来是小楼还有一个露台，露台敞开着，有两扇木门可以关闭。 夏商放开了荣儿到了露台，本意是想把门关起来挡住冬夜的风。 不想这不经意得到了露台正巧能看到小景园乃至整个豫州城的风貌。 这倒是一个极佳的观景之地。 冬夜月光映照满城，目力所及，尽是清冷，悠悠明月，点点繁星，梅花落尽，唯有夜香，三分醉，七分醒，美景入眼，忧患在心。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跳出了视力所限，脑海中映出了城外那一片在今夜寒风中无助发抖的人。 荣儿在一边不敢稍动，看着夏商在露台的背影，发现这位大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心里正觉得奇怪，也不懂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也在暗暗反问自己，是不是哪儿惹了大人不开心。 不过现在倒是个平复心情的好机会，荣儿也在偷偷地深呼吸。 虽说今日之事来得匆忙，此前一直没有想过，更没有准备过。 但自她来了小景园的那一刻起，内心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作为一个女子，一生中能有一次对家族对父母有贡献，有帮助便是最大的回报。 此次内帮父亲在朝堂之中安稳有些自是无所畏惧。 来了，就没想过后悔！想着，荣儿鼓足了勇气，偷偷到了桌边，拿着酒壶便是咕噜噜地狂灌，想要借助酒劲儿让自己随性些。 可笑的是这妮子从小到大居然没喝过酒，还以为所谓的酒味就跟平日的白水没多大差别。 这么一大口猛灌下去，浓烈的酒劲儿冲得她涕泪横流，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身后的动静将夏商的思绪召了回来。 看到在桌边咳得就快岔气儿的小姑娘，赶紧跑过去拍打她的后背：“荣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荣儿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张口刚想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差点儿把夏商给熏倒，那迷离的眼神透着傻乎乎的劲儿，看上去还真是可爱。 第1209章 屏风前后 第1209章 屏风前后 “好……好辣……”荣儿死死地抓着夏商，紧闭着妹子，脸蛋儿通红。 夏商看看桌上的酒壶：“这是酒，又不是水。” “我……我知道。” “知道你还喝？” “……”荣儿羞涩，不知如何回答。 如此呆滞了片刻，荣儿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知道她刚才喝了多少，才这几秒钟的功夫，整个人都飘飘摇摇，像一朵没了根儿的小花一样。 夏商只能扶着小妮子，准备送她到床上去，小姑娘却抱着夏商的胳膊摇摇晃晃往屏风后面的澡盆子去。 “大人，还没洗过呢。” 夏商看了看荣儿的模样，有些怀疑：“姑娘，你能行吗？” 也不知荣儿听没听到，也不回答，已经拖着夏商到了澡盆子边上。 估计这会儿荣儿也不太清醒，似乎都忘了夏商的身份，站在澡盆边上双手一张：“给小姐宽衣。” 夏商一愣，心说这妮子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府上的丫头使唤？ 想着，夏商一阵好笑，但想想这样也好，免得这小姑娘过于紧张，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稍稍一犹豫，夏商还是默默地解开了荣儿的衣带。 只不过整个过程夏商都十分规矩，真就像个下人一样老老实实地把小姐的衣裳收拾到了屏风上挂好，然后转身出了屏风。 唯一不老实的地方估计就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那秀气的背影。 夏商带着荣儿来这里自然不会真的想把小姑娘怎么样，不过是给豫州各位官员一个台阶，让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不然一直这么端着架子，他们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得来讨好夏商，找那样就有些没完没了了。 夏商喜欢露台上的竟，从屏风后出来，一个人又到了露台，吹吹夜风，看看夜景，心里倒是安静很多。 屏风后，小姑娘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得呻吟出声，刚下肚的烈酒被温热所激发，一时间发爆出更浓烈的酒味儿，让荣儿本就迷迷糊糊的头脑越发不清醒。 这时候她还想着自己在家里面呢，心说身边的丫鬟怎么不来帮自己洗澡。 不过现在实在是太迷糊，荣儿想靠在水盆里好好休息一下。 眼睛一闭，似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荣儿睡得不死，感觉没过多久，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肩上都了一支冰冷的手掌。 荣儿感觉不对，猛地一睁眼，竟发现澡盆边上多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此事正一手按在她的肩上，一手拿着剑，一双眼睛闪着不善之色。 不说别的，就是眼前的装扮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况且还是在她洗澡的时候。 就这么一睁眼，荣儿感觉混身毛孔都激发出了一阵冷汗，本能地露出了惊恐之色，张嘴就要大叫。 没等荣儿出声，对方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剑也抵在了荣儿的脖子上。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荣儿何曾经历过这种令人恐惧的事情？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住点头。 黑衣人看了一眼外面，只能看到在露台上站着的夏商的衣角，然后回过头，对荣儿道： “不要紧张，我来不是杀你的。我问你，外面的男人是谁？老老实实回答我，若有什么鬼心思，小心我对你不利。”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荣儿似乎放松了些，等到对方缓缓松手，荣儿小声问：“你是姑娘……” “回答我的问题！” 对方很凶，吓得荣儿浑身一颤。 “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干嘛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是爹爹安排的……听说是京城的大官……” “果然没错，就是从京城来的狗官，还有你爹，豫州知府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跟这些朝廷的官员勾结在一起，贪污枉法，欺压百姓！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真是禽兽不如。” “不是的，爹爹他……他也是考虑过的，只要我能跟着小夏大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差。” 提到小夏大人，荣儿的心思又更清醒了几分，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喝酒，被小夏大人送到了屏风后，又是小夏大人帮自己脱了衣裳…… 一连串的记忆涌上来，荣儿脸上忽然一阵滚烫。 不过也开始有些奇怪，心说到了这时候，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人在这里洗澡，小夏大人为何不见踪影？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听我的，让外面的狗官来屏风后面。” “你……你想干什么？” “别废话，赶紧照我的说，想办法让他过来，不然我就先杀了你，再出去杀了他。” 荣儿吓得够呛，犹豫了一会儿，努力保持着平静小声喊道：“夏大人……夏大人……” 夏商在露台思绪飘忽，因为带着几分醉，竟然丝毫没察觉身后的楼中居然多了一个人。 荣儿声音太轻，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蒙面女子有些恼，低声道：“你没吃饭吗？大点声不行？” 荣儿提高了声音：“夏大人。” “怎么了？” 夏商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荣儿面前，不仅吓到了荣儿，也把荣儿身边的蒙面女子吓得够呛。 这时候，屏风上映出了夏商的影子，发现他此刻正站在屏风背后挺直地站着。 不得不说，夏商的身材很好，只是一个笔挺的身影便给人一种文生雅士的飘逸洒脱感。 蒙面女子见了心里也不禁感叹，这个狗官的形象和平日里见过的官员形象大为不同，倒是好看多了。 荣儿看了脖子上的剑锋一眼，有些心虚，声音有些发颤：“夏大人，还请您进到屏风之后与小女一起……一起……” 说道最后，荣儿的脸红得不行，最后只吐出了细弱蚊虫的两个字：“共浴……” 叫一个女子主动地说出这么一番话，相信任何男人都会禁不住诱惑，猴急地进来。 蒙面女子握紧了手中剑，只等外面的狗官露出一点点影子就给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两个女人都期待了许久，却不见人进来，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句淡淡的话。 “男女有别，姑娘又是大家闺秀，夏某亦有自知之明。姑娘自不必作出有违本心之事，今夜姑娘自请安睡，夏某自是不会有任何不规之举。” 第1210章 小贼 第1210章 小贼 一句话让剧本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屏风后两女皆是一愣，各有心思，却皆是没有想过会得到如此答复。 蒙面女子看着呆愣的荣儿，拧眉用剑柄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继续想办法。 荣儿有些愕然，停顿稍许：“大人，爹爹已经安排小女侍奉大人，若如此……爹爹知道了怕是要误以为是小女怠慢了大人。” “此事，你我不说，外人又如何知道？” “但是……”荣儿这回是真的急了，全是出于自己心意连忙追问，“但是大人为何当着那么多人面把荣儿带走？” “本就是逢场作戏，姑娘就不必当真了。” “逢场作戏……”荣儿有些恍然，心中莫名放松，但隐隐也有些不是滋味。 一边的蒙面女子更是听不懂夏商的话，只觉的天下怎会有如此怪异的男人？ 话是说了这么多，可屏风后面的人始终没有进来的意思，蒙面女子有些着急。 外面还没有传来动静，蒙面女子大可以直接冲出去把外面的人杀了。 但她担心自己的行动会闹出动静，如果惊扰了这里的守卫，有可能会影响到外面同伴的行动。 所以在外面没有出现声响的时候，蒙面女子还不想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直接杀出去。 蒙面女子继续盯着荣儿，让她继续说话。 可荣儿现在真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便是再不想说话也要想方设法地说点儿什么。 “大人，便是今夜没有发生什么，今夜之后整个豫州城都知道小女在此侍奉了大人一夜。纵使大人有意保留小女的清白，估计也没人相信小女的清白了。如此这般，小女日后又当怎么见人呢？” 外面的夏商挠挠头，这倒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事情，毕竟有些醉，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多周到，当时只想着安了诸多官员的心，却没想到自己这么莽撞的行为给人家姑娘带来了更大的困惑。 “这个嘛……明日我自会与知府大人说明，姑娘不必担心。” 夏商把话说完，没想到屏风后面传来了微微的抽泣声…… “荣儿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说来说去，大人还是嫌弃荣儿……只是要大人进来屏风看一看都不愿意……” “……”夏商稍作停顿，“荣儿姑娘你别哭了，在下从未有过嫌弃之意，若在下过来能让姑娘心情好些，那在下这就冒犯了。” “嗯，大人进来便是，不过地上撒了水，有些湿滑，可要小心些，别摔了。” 这时候，蒙面女子已看到屏风上的人影开始移动，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轻轻松开了荣儿，然后藏在澡盆侧方作出了攻击姿势。 几秒钟之后，夏商的一只脚迈了进来，口中小声道：“荣儿姑娘，在下可真的来了。” 荣儿身子一紧，本能地把身子藏在了水下，只露出一个脑袋望向夏商。 荣儿表情十分慌乱，深怕自己的行为让夏大人遭遇不测。 如果先前对这位夏大人还谈不上喜恶，那经过先前的几句对话后，荣儿姑娘对小夏大人有了新的认识。 至少这位年轻的大人不仅相貌出众，还跟父亲那样的官员截然不同，从言语间的能感受到一股正气。 和挟持自己的贼人比起来，荣儿显然是不希望夏大人受伤。 可荣儿现在是真的害怕，如果贸然出声，有可能会激发贼人的仇恨转而来对付自己。 在这万般无奈的时候，荣儿只能用眼神和表情传递出讯息，希望能让小夏大人有所警惕。 但荣儿没有想到躲在澡盆后面的女贼下手太快，而且出手极狠。 夏商刚露出半张脸，还没有看到荣儿此刻表情，对方已经娇叱一声冲了出去。 “啊！”荣儿一声惊叫，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再也不敢看眼前血腥的一幕。 似乎是想到了下一秒的鲜血四溅，整个人都害怕得微微颤抖，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她也在想，如果不是她的话，小夏大人就不会来屏风后面，也就不会遭遇女贼的偷袭，这一切跟自己必然有脱不开的关系。 然而正在她担惊受怕的时候，身边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似乎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打斗。 “难道已经结束了？” 荣儿有些怀疑，强忍着恐惧睁开眼，却看见面前的女贼竟然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剑也掉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夏商。 要不是荣儿看到这个女贼还瞪着眼睛，估计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女贼为什么蹲在地上没了动静？ 荣儿脑中一个大的问号。 带着疑惑，荣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竟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大人……这……” 才刚开口，荣儿就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脸蛋儿通红，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水里去。 没等荣儿反应过来，夏商就把干净的衣裳丢了过来：“先穿上再说。” 荣儿有些懵，夏商已经退到了屏风外。 过了一刻钟，荣儿换了衣裳，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屏风后出来，然后还回头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女贼。 “大人……她是怎么了？” “中了我的毒，现在就是拔了牙的母老虎，不用怕她。”夏商吃着桌上的糕点，显得十分惬意。 这时候，屏风后传来了女贼的骂声：“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这种想要偷袭的人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吧？” “狗官！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夏商不再搭理她，对荣儿道：“你把她脱出来，现在倒是要来看看这女贼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我吗？”荣儿有些不敢相信。 夏商点点头：“之前她威胁你，现在换你去收拾她，这再合适不过。” 荣儿有些害怕，尤其是看到那女贼一双要吃人的眼睛之后，更是不敢与之对视。 看到荣儿的模样，夏商知道自己有些为难她，还是自己起身到了屏风之后，十分粗暴地揪着对方头发将其拖出了屏风，又撕下了面罩。 看着对方的容貌，夏商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有几分面熟？” 第1211章 呸小姐 第1211章 呸小姐 这是发自内心的一声自问。 奇怪的是要用到“也”这个字。 夏商自己都觉得好笑，似乎凡是出现一个女子，总有很大的概率会冒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夏商再看了几眼之后，确定是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女人，一时间也想不到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夏商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凶狠地看着他。 只不过这女人身中十香软经散，除了眼神凶狠一点之外，其他任何方面都不够威胁。 夏商端着凳子坐在了女贼面前，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呸！”女贼瞪着夏商狠狠地啐了一口。 夏商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哦……原来你叫呸啊，呸小姐，失敬失敬。” 一边的荣儿噗嗤一笑，然后赶紧捂住了嘴，故作严谨地站在一边。 “你！”女贼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跳起来咬下夏商的一块肉。 “呸小姐，我劝你现在有话好说。如若不然，我把你交给豫州府的人，到时候他们可不会给你那么多解释的机会。刺杀上差，那可是沙头的大罪。你可要考虑清楚。” “要杀便杀，今天落在了你的手上，本姑娘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别让我逮到了机会，否则下一次你不会这么的好运。” “呵呵。”夏商轻轻一笑，“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有本事能杀了我？” “你这狗官，除了用下毒这么卑劣的手段，还有什么本事？本姑娘绝不会再给你第二次得逞的机会。” “你想要第二次机会，现在也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人生就是如此，机会只有一次，一步踏错，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呸小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此刻还能嘴硬，但若真到了生死之际，可就没有你后悔的机会了。” 女贼相当坚决，把脸撇开，不再跟夏商说话。 如此不知好歹，夏商也不想跟她废话什么，对荣儿道：“楼下似乎有守卫，去通报一声，就说楼上抓到了小贼。” 这事儿荣儿不害怕，应了一声就下楼去了。 没多久，荣儿回来，却皱眉道：“大人，不知为何，楼下的侍卫不见了踪影。小女又在园中寻了一阵，没见到一个人。” “那就等会儿再通报吧，反正你这个女人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也没什么危险。” 夏商正说着，一边的女贼忽然冷笑起来：“哼哼……你们等着好了！今夜行动的可不止我一个，现在这里的侍卫已经不见，证明我的同伴已经开始行动，等到他们发现我没有返回汇合，必然会找过来。到了那时候，且看看到底是谁没有了机会。” 夏商并未受到影响，扫了一眼女贼的胸口，冷笑道：“呸小姐，您还真是胸大无脑。这时候还不忘提醒敌人？” “你说什么？谁……谁……谁大……谁……” 估计夏商说中了女贼羞于启齿的地方，羞愤交加语无伦次。 “先前荣儿姑娘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了提醒我小心之意，你居然一点儿意识都没有。我有了准备进入屏风之后，怎么可能会被你偷袭得手？现在我都没问，你有主动交代了自己还有同伙。就你这智商，还是别干杀手这个职业了，老老实实的回去养娃吧。就你这本钱，生的娃肯定不会挨饿，会长得白白胖胖的，多好！” 不单是女贼，就连一边的荣儿都听得脸红不已，心说这个大人说话也太没边了吧？哪里是京都大官儿该有的样子？ 女贼气得都快晕过去了，凶狠的眼中泪水直打转，一口银牙咬得嘎吱作响。 夏商扫了一眼，觉得没趣，低声道：“你现在打又打不过我，说也说不过我，老老实实呆一阵，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坦白的时候再跟我说话。本大人呢，现在要休息了。” 夏商起身，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一副懒散样子。 哈欠总是会传染的，夏商打了哈欠之后，荣儿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正巧被夏商看见，闹得尴尬不小。 可这楼中只有一张大床。 荣儿有些犹豫，想着刚才的话会不会是的大人自持身份？所以才…… 不知为什么，经历了一段小小的经历之后，荣儿发现这个夏大人看起来顺眼了很多，似乎心中有那么一丝丝一丢丢地喜欢。 尤其是听他说刚才听出了自己言语中的提醒之意，觉得自己和这位英俊的大人之间有这么那么一丝默契，如果以后…… 荣儿赶紧摇了摇头，羞于自己会出现如此不知羞的想法。 就算不去想，现在又当如何呢？ “你睡床上去，我在这里趴一会儿就是。”夏商到了荣儿身边，打断了荣儿的思绪。 “这怎么行？”荣儿连连摇头，“父亲要我侍奉大人，岂能让大人趴在桌上睡觉？若被爹爹知晓，还不打断了荣儿的腿？” “假仁假义，我就不信你们男人能面对美色不动容！”一边的女贼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夏商都不搭理，很郑重地对荣儿说：“好了，赶紧去睡觉，我趴一会儿还有事情。” 荣儿不知道大人所谓的事情是什么，但见大人如此严肃，也不好说什么，乖乖地去了床边，刚解开了衣带又觉得不妥，没有脱掉外衣，就这么躺在了床上。 而夏商真就如自己所说趴在了桌上休息起来。 三更一刻，豫州陷入了寂静，就连城外的难民也都沉寂下来。 小景楼的灯依旧亮着，只有女贼孤零零的一个人望着这一对奇怪的男女。 **，岂有不燃之理？ 女贼有些郁闷，她甚至希望看到这个年轻的狗官非人一样的对待一边睡着的姑娘，也好过像个圣人一样睡在桌前，对女色不闻不问。 这跟她想象中的狗官形象完全不一样，还有先前所说的那些话。 一开始都以为他是假仁假义，没想到这个人真的还就坐到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贼有些动摇，但有摇了摇头，认为现在动摇自己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心中下定决心，想要乘着这人睡着就把他杀了。 可惜这个人的毒实在是太厉害，根本动不得分毫。 思绪飘忽间，女贼自己却先睡了过去。 第1216章 心乱的人 袁兮现在的脑子很乱，从离开小景园到现在，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在小景楼中看到的那个人。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眼，又是在深夜里，也保不准看得清看不清，但那个京城的大官的确和教主长得极像。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教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好当时有面罩，不然被教主认出来也不晓得会出现什么状况。 更多的情况袁兮都不敢去想，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自己见到的那个人不是教主大人。 袁兮的话很有分量，尤其是在经历了今夜的事情之后。 但他现在的话语权不是他挣来的，而是他带来的一位强援，就是跟他出自同门并且结义的妹妹阮夕。 今夜要不是阮夕及时出手，救出了所有人，他们这批三教九流可能会全部折在小景园。 在此之前，没有人想到队伍中最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厉害到了那种程度！据袁兮所说，他们习武不过半年多，这小姑娘居然能在几十个官兵之中来去自如，杀得官兵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是一只新组的队伍，相互之间了解不多，但都怀着一颗侠义之心。 至少他们各自内心都是这样认为的。 今夜是他们第一次行动，主要就是在看到了豫州城外的难民景象之后，对这里的官员不作为而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想着杀了这里的官员，把谷仓开放，让外面的所有人都有粮食吃。 可惜这一群人都是没有多少江湖经验，或者习武不精，又过分自大才有了今日的教训。 第一次出手就遭遇了沉重的打击，这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沉闷到了极点。 在袁兮说话之后，又经历了短暂的沉默。 队伍中唯一一位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小声问：“那现在我们怎办？” 所有人都看着阮夕，阮夕脸蛋儿微红，又看向了大哥。 袁兮定了定神，不去想更多其他的事情，低声道：“如果徐克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自然是要为兄弟报仇。 但我们不能像今日这样，目标太多，力量分散。 我们要击中目标，对付豫州知府，他是这里的狗官头子，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杀豫州知府不如杀了京城来的狗官！听说京城来的队伍来头不小，杀了他们的要员，能给当今朝廷一点儿颜色看看！” 中年男子低声说，“这种下毒的卑鄙小人，害得袁莺如此凄惨，此人死不足惜。” 对方所言自然就是夏商。 听到此话，袁兮本能地一皱眉，也不知想着些什么。 袁兮还没有说话，一边被阮夕照顾着的袁莺忽然开口：“我们一开始说的是对付豫州的狗官，并没有打算对京城来的官员动手。” “那是不知道！要早知道有京城的大官来，我们又何必只针对一个徐州知府？” “那个……那个京城来的官员，我们了解并不多，说不定……说不定他不是一个贪官……万一错杀了好人……”“袁莺，你这是怎么了？ 你看看你现在，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呢，竟然帮着害你的人说话？” 袁莺拧眉，不知道如何解释。 自己被大哥救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那人留在桌上的信。 本以为上面会是一些上报朝廷，述说自己罪行的内容，没想到书上所说并非送往京城，而是送往苏州。 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是要在苏州的家人筹集钱粮前往豫州赈灾，而且数目之大令人惊诧。 单单一个白银数量就是八十万两！还在信中言明，若家中积蓄不够，可适当变卖家中财物用以筹措，再若实在困难，保留日常用度所需，尽可能多提供财物。 且要派人游走江南各城，尽量收购粮食及以保存的食物，和财物一起运往豫州。 信中还细心地说明了如何安排物资，要由家中夫人亲自主持，亲自前往豫州统筹救助难民，确保每一分钱都能落到实处。 袁莺看了信，第一瞬间就是不相信。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人？ 不仅捐钱捐粮，连家中夫人也捐过来了？ 但后面细细一想，在当时的情况下，那位年轻的大人似乎没有必要写一些虚假的内容，对方也根本不会料到自己在离开的时候会俏俏偷走这么一封不起眼的信。 难道他信中所说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天下不会有这样的圣人……而且他是朝廷的官员！朝廷的官员怎么会这么有钱？ 其中必定有不少贪赃枉法之物吧？ 不过就算是贪赃枉法，能在这时候拿出来救助难民，比那些清正廉洁的官员又有什么差呢？ 一封信，彻底打乱了袁莺的思绪，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所中的毒，脑海中全是信的内容。 这时候，袁莺想把信拿出来作为证明，但鬼知道再返回的过程中，那封信不知道掉在了何处！这下好了，没了信，自己就算说出来，这些人回信就有鬼了，到时候自己怎么解释都不知道。 袁莺很着急，生怕那位大人成了自己这一批人的目标，这可真是有可能错杀好人的。 袁兮和袁莺脑子都很乱。 在袁莺身边的阮夕脑子一样很乱，她在照顾袁莺，她发现袁莺中毒的症状和自家门派里的十香软经散很像。 这十香软经散可是明教的禁物，就算是明教弟子也不可能拥有的。 只有教主以及教主身边两三位亲信侍女方能拥有。 下毒的是个男子，难不成会是教主？ 如果真是教主，那问题就大了。 “教主会不会发现我？” “如果被发现了自己怎么解释？” “如果大哥要跟教主对着干怎么办？ 自己站在哪一方？” 虽然第一次离开明教投身江湖事业，并且在晚上的大战中小试身手，阮夕却没有丝毫喜悦和自豪，反而带着强烈的不安。 这次离开明教是偷偷跑出来的，此前还以为大哥是出来玩玩，没想到直接到了豫州，还要干“大事”。 为了此事，阮夕纠结了好久。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和大哥在豫州犯事，很有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危险生活，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返回明教了。 <sript>();</sript> 第1217章 师祖？ 一群新人遭遇了糟心事，气氛很沉闷。 最主要还是自己同伴的死活，谁都知道，刺杀朝廷官员是死罪，如果他们现在不采取行动，很有可能自己的同伴就会被处死。 这些不同门派，不同来路的人聚在一起，主要就靠着一腔热血和意气相投。 大家组合在一起不久，所谓的义气变遭受到了最严峻的考验。 到底要不要去救人成了最难以抉择的问题。 如果无动于衷，说明众人之间所谓的情谊并没有那么深厚，口口声声的正义也不是那么坚定。 如果去救，很有可能就是去送死。 今夜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一点，他们这一批人还不成气候。 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所有人都一惊，顿时警惕起来。 这里是徐家老宅，几乎不会有人来。 这时候有人敲门难不成是官兵来了？ “怎么回事？ 现在怎么会有人？ 官兵不可能查得这么快吧？” “谁知道呢？ 说不定那个徐克已经把我们给供出去了，现在就带着官兵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不可能！徐兄十分讲义气，他不可能出卖我们。” “哼！这可不好说……这个世道，没有什么人讲信用，况且在生死关头，谁还能靠得住？” 这话没有人再反驳，大家都很紧张，只听到院子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大家都拿出了兵器，相互看了一眼，心说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总要先确定一下。 袁兮回过神，对阮夕道：“小妹，你去院墙上看看外面的情形。” 阮夕点点头，她的功夫是众人之中最好的，由她偷偷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最放心。 大家都停在了院墙后面，拿着武器准备随时出手。 阮夕则翻越墙上，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偷偷看院门口的人。 当阮夕看到院外街上空空荡荡，心里边安稳了许多，至少可以确定没有大队的官兵来。 再一看院门口，正看见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狼狈地站在那儿，还十分焦虑地在敲门。 阮夕一下就认出了他是徐克，顿时大喜，正准备回头跟院子里的人说是徐克回来了，忽然又注意到在徐克身边还有一个人。 因为徐克身边的人站的位置在宅院门口的屋檐下，阮夕的视线受阻，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对方的一个侧影。 阮夕忽然觉得这个侧影有些熟悉，便想进一步去看看。 阮夕刚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忽然下面的男人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没等阮夕反应过来，一块石头就砸在了她的脚上。 阮夕吃痛，眉头一皱，脚下也踩空了，整个人从院墙上摔了下去。 里面的人看着阮夕一下子消失，先是都愣住了，随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开门，然后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门一打开，都看到徐克极为不耐地站在那儿，然后抱怨着问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反倒让这个丫头出来偷看？” “徐克？ ！你……你竟然逃出来了？” 徐克叹了一口气：“多亏了这位兄台，否则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徐克指着夏商，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夏商根本没注意里面的人，而是看着跪在地上有些畏惧的阮夕。 夏商的内心也很奇怪，没想到这里还真有明教的人，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之中居然有阮夕。 这妮子不应该是明教中最听话的一个吗？ 而且还是薛冷香亲自传授功夫，经常听到薛冷香在耳边说这姑娘乖巧懂事，十分省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阮夕看到夏商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蒙了，没想到在这里真的遇到了教主，这可怎么办？ 院墙不高，阮夕摔下来显然不会受伤，但是她现在是吓得腿软，想站却又站不起来。 人群中，袁兮也看到了夏商，同一时间也僵在了那里，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另一个人却抢先开口：“怎么是你？” 说话的是袁莺，袁兮的族妹，或许是袁兮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袁莺的震惊无法形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追到了这里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他是朝廷的官员，来这里肯定不怀好意。 但袁莺也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他的身份，因为一旦这人的身份暴露，她的这些同伴肯定会要了他的命。 听了袁莺的话，徐克道：“袁莺，你们还真是青梅竹马？ 起初我都不相信。” “什么青梅竹马？” 袁莺愣住了。 “别装了，这位夏兄早就跟我说了，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嘛，从小玩到大，他还是你的心上人不是？” “什么跟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 袁莺盯着夏商，但因体内的毒没解，语气十分虚弱。 听着对话，其余的人都有些懵，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但有一个中年人瞧出了一点儿端倪，表情不善地走到了前头，盯着夏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完，中年人拔出剑，指着夏商。 徐克见了一惊：“董叔，他是救我的恩人。” “我看此人应该别有用心，救你是假，利用你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是真吧？” 夏商回头看着中年人，淡淡一笑：“是又如何？” 没想到夏商竟然主动承认了！中年人冷笑一声，不给夏商多说的机会，怒道：“是的话就就别怪我们辣手无情！” 话音刚落，中年人拔剑刺向了夏商。 夏商没有动，却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中年人手中的剑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出手的人不是夏商，而是阮夕。 阮夕已经站在了夏商身前，拿着剑，严肃的表情像一只发怒的小猫。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那位董叔也懵了，愣了两秒吼道：“阮夕，你干什么？” “他是我师祖！” “师祖？ ！” 一句话差点儿叫周围的人咬了舌头。 师祖？ 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袁兮也知道躲不过了，到了夏商面前，老老实实跪下：“参见师祖。” 第1218章 一腔热血的小年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克一身伤没人理会，现在连脑子都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一开始不是说他跟袁莺是青梅竹马吗？ 怎么一转眼成了袁兮和阮夕的师祖？ 这哪儿跟哪儿？ 还有这辈分怎么算？ 徐克奇怪地看着袁莺，袁莺更是惊诧地看着自己大哥。 夏商则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眉头紧皱，显然是有些怒火：“原来还真有熟人在这里。” 夏商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但面前的两个弟子却浑身一颤。 别人不了解夏商，他们身为明教最早的一批弟子，怎么会不了解自家教主？ 自家教主可是个狠角色，别看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在的开宗立派大会之前的那一战可谓刷新了天下人的认知。 一招击败宗师，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哪个地方传出来都是轰动天下的事件。 况且教主还这么年轻，年纪比袁兮还小。 这样的年纪，宗师级高手，说出来估计都没人相信。 夏商倒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在江湖中的传闻，不知道江湖里的人把自己当成了宗师，当他知道的时候表情估计会十分奇特吧？ 阮夕出手保护夏商，实际上是在保护准备和夏商动手的人。 如果她不出手阻拦，面前这位董叔可能瞬间就会没命。 “师祖……”一声师祖，倒是看得出阮夕心思细密，在不确定教主的目的之前，以“师祖”的称谓暂时保住教主的身份。 而袁兮也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也以“师祖”相称。 现在阮夕还想解释什么，夏商就不那么客气了，冷冷地瞪了阮夕一眼，吓得阮夕立即又跪在了地上，不敢在吱声。 “这一切跟阮夕没关系，是弟子骗她一起下山的。 师祖要罚，那就罚我吧。” 夏商不再在这些人面前多说什么，只是道：“起来，跟我走。” 夏商以命令的口气喊了一声。 阮夕低着头，起身到了夏商的身后，像是一个犯错后被家长逮到的小孩子。 袁兮却没有动。 “袁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弟子不能回去。” “为什么？” “当初拜师的时候弟子说了谎，弟子习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 现在徐州再出事端，弟子必须要做点什么。” “必须要做点什么？ 就你现在的样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敢说出如此大话？” “徐州受难，倭寇屠杀百姓，抢夺财物，大华朝廷毫无作为，守军更是形同虚设。 弟子是要为天下百姓伸张正义！” “刺杀朝廷官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是伸张正义？ 现在徐州情况紧急，你们这群人不去徐州杀倭寇，跑到豫州来杀自家同胞，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那些狗官……”“什么狗官？ 就算那些官员再坏也是大华子民，跟你们留着一样的血。 现在外敌当前，你们非但不一致对外，反而在背后捅刀子，你还说要提族人报仇？ 你干的这些事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我……”袁兮语塞，实在是不知如何反驳。 袁兮在明教呆了时间不短，此人就是资质差了些，但十分勤奋刻苦，而且头脑比较简单。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夏商感觉袁兮可能是被某人说动，然后才有了今日的行为的。 再看看阮夕，这个妮子从来都是跟着袁兮，是他的小根本，必然是袁兮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想着，夏商的表情变得愈发阴沉：“袁兮，你我虽是交流不多，但我对你也是有所了解。 这一切都是听谁说的？ 无缘无故，你怎么会争对在的豫州的官员？” 袁兮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夏商又看向身边的阮夕：“既然他不说，那就由你来说。” “师祖……我……”阮夕也是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候，此前对夏商出手的董叔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全凭自身的正气。 豫州附近到处都是难民，这里的官员不单没有救助，反而紧闭城门，不给难民安生之所。 外面民不聊生，这里的官员却还在花天酒地，试问，这样的狗官该不该杀？” “你又是什么人？” 夏商反问。 董叔道：“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不过却懂得什么叫侠义。 不似有些人整天高谈阔论，却不知道为百姓出一份力。” “你既然是个籍籍无名之辈，那该不该杀的问题就轮不到你插嘴。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律法，朝廷的官员犯了错，自然有律法来收拾。 还轮不到你这样籍籍无名的人去评判。 杀人便杀人，不要为自己的恶行找一些光明长大的理由。 这天底下的法律轮不到你说了算，人的生死更轮不到你去评判。” “你！” “且不论官员该不该死，就算你将他们都杀了，你又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豫州粮食你知道有多少吗？ 你知道一个人一年要多少粮食才能活吗？ 你知道豫州谷仓的粮食要供给多少人？ 你吧谷仓的粮食给了灾民，想没想过后半年谷仓没粮之后又怎么办？ 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却不懂得什么叫大局，这样的人要么就是个傻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夏商话音一顿，扫了一眼这里的所有人：“我看你们个个都是年轻有为的年纪，做事冲动一些倒是可以理解。 但你这么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家伙，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都不懂？ 我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倒也看不出来傻子的潜质。 难道是我所说的另一类，别有用心之人？” “小子，我可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信不信老子……”“董叔，切勿对师祖无礼。” 阮夕轻声打断，“别说是你，就算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加起来，也不会是师祖的对手。 我已经救了你一次，如果你还这么执迷不悟，我也无能为力。” 这一群人中，阮夕已经是武功最高的那个，阮夕叫这个年轻人师祖。 也就是师父的师父。 那武功自然是不多说的。 只是因为夏商太年轻了，表面看上去更像个书生，谁都没有把他和武林高手划伤等号，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视。 第1219章 小手绢 现在，阮夕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提醒也再明显不过了。 意思就是再说先前你动手的时候我已经救了你，要不是我给你挡住那一剑，我师祖一出手你的命都没了。 董叔是听懂了这一层意思，感觉这小妮子平日不怎么说话，也不像是危言耸听，不由得心底一颤。 夏商看着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急忙插嘴，想来真正把这一群人串联在一起的便是你了吧？ 这群年轻人有着一颗侠义之心不假，办事冲动也是常理，但要他们大胆到去刺杀朝廷命官，背后没有人的挑唆我还针不相信。 还有，他们这群人中各个身上都有伤，为什么就只有你这么一位老人家身上完好无损？ 难道是他们在行刺的过程中还特意照顾你这个前辈？” 竟夏商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的确，他们经过今夜的行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势，唯独只有这位董叔身上没有丁点儿伤势。 要说董叔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有出力？ 单凭这一点好像还不足以证明。 而且在战斗的时候那么混乱，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去关注他人？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董叔怀有私心，但仅凭这一点确实会让大家心中多了个疙瘩。 董叔看着众人的表情，意识到情况不妙，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夏商淡淡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只是奉劝各位一句，如今外敌当前，如果真有一颗侠义之心，就去徐州杀海寇。 此时选择跟朝廷作对，那就是和天下为敌。 在这里，我只给你们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做同样的事情，落在我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把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跟夏商只不过刚刚见面，但从对方的话中似乎找到了一些自己的错误，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阮夕，跟我走。” “师祖……”阮夕有些犹豫，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兮。 “不用管他，你也可以留下来。 我都不强求。” 说完，夏商丢下了一包药粉：“你们这里有个女人中毒了，这是解药。” 夏商走了，但走了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了喊声：“等等！” 这声音既不是袁兮也不是阮夕，而是袁莺，她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了门口，对着夏商大喊：“我……我跟你……”夏商没有回头，只在月色下留下一道背影，夜风带来了他的回应：“不需要。” 袁莺气得咬牙切齿，徐克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真的是袁莺姑娘追着他不放呀！……夏商一人回到了太子的客栈，对于袁兮和阮夕的事情他也没心思去过多追问，希望他们能迷途知返就足够了。 毕竟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徐州动乱，大事都还没处理，哪有心思管他们？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更让夏商没有料到的是，队伍已经整顿完毕，似乎又是在等夏商一个人。 队伍的边上，豫州的官员们排列得整整齐齐，似是在恭送太子的队伍离开。 现在时间虽然还很早，但这里的每个人都希望这支京城的队伍早早离开。 虽然只是呆了短短一夜，但这一群人出现之后，豫州城中就出现了不少事情。 知府小声地跟身边的官员嘀咕：“那位夏大人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让太子殿下等那么久，而太子殿下居然没有半点儿火气。” “是呀！我觉得这个夏大人比太子都难缠，一天时间就把我们的毛给刮走了。 又把豫州的商人给卷了一层皮，不简单呐。” 正说着，知府忽然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 那不是自己女儿吗？ 知府吓了一跳，心说这种场合哪儿是一个姑娘家能抛头露面的？ 赶紧退下去到了女儿身边，一把抓住她：“荣儿，你干什么来了？” 荣儿红着俏脸，踮着脚尖探出头看太子的队伍，左右看了看，皱眉道：“夏大人呢……”“这与你何干？ 赶紧回家去！” “爹爹……昨夜……女人跟夏大人……怎么能叫无关？” “什么跟什么？ 夏大人都告诉为父了，你们昨夜根本没发生什么！你还嫌不丢人？ 赶紧回去！” 荣儿一听急了：“谁说没什么？ 夏大人骗人！” 话一出口，荣儿就感觉不妥，顿时脸蛋儿通红。 知府一听脸色也变了，他可知道自家的闺女从小乖巧听话，从来不说谎的。 “什么？ 夏大人他骗我？” “不是不是……”荣儿慌张地解释。 “什么不是！这狗日的东西，竟然想翻脸不认人！” “哎呀！爹爹你听女儿把话说完。 女儿只是想请爹爹把……把这个手绢儿送给夏大人留作纪念。” 说着，荣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手绢，上面绣着一幅彩蝶争香，繁花似锦。 就这底子，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知府一看不对劲儿啊，这是连定情信物都送了吗？ 可是夏大人根本不认账啊！这女儿要是知道了岂不难受死了。 “这……”知府大人有些为难。 荣儿娇叱一声：“爹爹不帮，我自己去送。” 这时候哪能让荣儿胡闹，知府当即把女儿的手绢给接过手来。 “爹，你轻点儿，别弄脏了。” “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个姑娘家来的地方。” 荣儿有些不舍，又看了看太子的队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荣儿刚走，夏商就屁颠屁颠地来了，带着一脸的疲惫，见到太子，还没说话先打了个哈欠。 李辛笑了笑：“夏大人，昨夜挺忙呢。” 这时候，知府迎上来了：“夏大人，您可算来了，太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夏商又打了个哈欠：“知府安排的活动挺紧凑的，没休息好。” 李辛道：“听知府说你昨天安排了不少工作？” “不少？ 不应该是不多吧？” 夏商笑着拍了拍知府的肩膀。 知府大人苦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不多不多。” 夏商注意到知府手里的手绢：“知府大人什么时候还有兴致带着女孩子的贴身之物？” 知府赶紧把手绢收了起来，不做解释。 太子指了指身旁的马：“走了，时间紧迫。” 第1220章 徐州战况 从豫州东门出，往更东面的徐州方向走，难民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只有看到了这些难民的悲惨境遇，也才能更真切地体会到徐州所遭受的一切，这远比在京城时听到地一些消息更令人震撼。 现在的确是时间紧迫，后面的一段路就没有再休息了。 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原本十天的路程只用了六天就赶到了。 到了徐州境内，发现在徐州的难民相比豫州遇到的还少了些，据说是有力气逃难的都走了。 现在还留在徐州的百姓要么是跑不动的，要么是守着祖产舍不得跑的。 队伍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远远的可以看到村里还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可当队伍到了村子中，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零星的村民也不见了。 村子街上满是沙土，各家各户的院中也看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街上遇到的黄狗都饿得皮包骨，见到了这支千人队伍都夹着尾巴赶紧躲起来。 至于在村子附近的田地，无一例外都被毁坏殆尽，徐州今年的庄稼恐怕会是颗粒无收。 夏商看到这一幕幕，不觉间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沉重，他看了看前面的太子，表情和夏商没有多少差别。 忽然，李辛回头看着夏商：“经过豫州时也没有认真打探过消息，现在已经到了徐州境内，想来消息应该更准确一些，去探探消息如何？” 夏商没有异议，一个人下马往村子的里面去了。 夏商一连看了好几个院子，都没有一个人，家里乱糟糟的，显然是离开的时候十分匆忙。 夏商又来到了一家院子门口，这院子里面看着比别家的干净整洁，说不定里面有人。 “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 夏商没有再喊，他知道就算里面有人也不会回应自己。 所幸就直接推开了院门，径直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面就一间屋，夏商直接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有动静，一眼就看到左面的床边有个妇人在往床下面钻。 显然是没想到夏商的动作这么快，还没来得及藏好就被夏商发现了。 看到妇人的时候，夏商感觉到右侧一股劲风袭来，夏商想也没想右手一抓，稳稳地将拳头粗细的棍子抓在了手中。 这是一个农夫，表情凶狠但面黄肌瘦，见到自己偷袭不成，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连胜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床边的妇人也不再往床下面钻了，瘫坐在地上，靠着床，脸色惨白，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夏商很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紧张，我不是什么恶人。 来这里只是想打探打探消息。” 说完，丢下一小袋米。 “如果你们有我想知道的消息，这一点粮食就是你们的报酬。” “粮食？ ！” 听到这两个字，一边的妇人眼睛就是一亮，露出十分贪婪的目光盯着夏商脚底下的白布袋子。 农夫看看夏商，又看看地上的粮食，脸上的恐惧有所缓和：“我……我……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我的问题很简单，只需要你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行了。” “大爷想要知道些什么？” “你们的村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村子里的人呢？” 说起这个问题，农夫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咱们村子是很好的。 一共有近两百户人家，因为海寇的原因，沿海的人往我们这儿逃难，那些人经过的地方，凡是能吃的，能抢的都抢光了。 我们这里的村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那些难民一起往豫州方向去。” “那你们怎么不离开？” “怕呀！谁知道去了豫州会遇到什么，听说好多人都饿死在了半路上。 我们就算是死也希望死在家里头。” “你对此次海寇事件了解多少？” “这个……这个就不填清楚了。 反正听别人说的，沿海一带已经有三个海关被占领了，县城也被抢了好多，什么朝廷的官员啊，将军啊都不管用，全都被杀了。 死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听说在泗海县死的百姓堆成了一座山，光是烧尸体都烧了五天五夜。” 夏商眉头紧皱：“徐州城，徐州知府有没有消息？” “徐州城已经打起来了，徐州知府早都跑了，也不知道躲去了哪儿。” 夏商一惊：“还有这种事情？ ！” 徐州城距离海边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的，中途还有许多县城，就算海关被突破，海寇要来攻打徐州也不容易。 没想到他们从京城赶来的这段时间里，徐州的局势又进一步恶化。 徐州城在打仗，知府都跑了。 这消息不知道是否准确，但至少可以确定徐州现在的状况是相当严峻。 “这是多久的消息？” “昨天，昨天我听徐州城里出来的人说的。” 夏商点点头，不再多问，留下粮食转身离开。 夏商有些着急，很快回到了队伍中，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知了李辛。 李辛听了同样是脸色大变：“怪不得派出去的前方线报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恐怕在前往徐州的路上已经遭遇了不测。 “赶到徐州城需要一天时间，如果消息是昨天传来的，倘若消息准确，徐州现在已经开战了三四天时间。 以徐州城的底蕴，坚持三四天战事应该还来得及。” 没有多说，队伍再次出发，路上卷起了满天沙尘，队伍也顾不上队形了，杂乱的马蹄声在徐州境内传开。 徐州古城在这个年代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历经数个朝代，却是从未发生过什么大战事。 因为徐州城偏僻，属于大华版图中最偏远的位置，而政权斗争都集中在中原地区，徐州总能避开战火。 此次却是徐州千年以来所经受的最严峻的考验，两万海寇登陆，一路蚕食大华土地，短短两个月时间竟然攻打到了徐州首府。 徐州知府跑了，没人知道消息。 留下了一城百姓和区区五千守军。 这五千守军之中还有三千多人是此前被海寇击溃的徐州水军的残余势力，现在编入徐州军再次抗击海寇。 第1221章 民变 深夜孤城，阴云密布，万里黑夜不见星光，古城百姓似是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着，冬季的寒风在黑夜之中更显冷冽，古城街道各个角落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为数不多的百姓都带着浓浓的不安，看着头顶的黑云密布，仿佛有一场大的风雪即将到来。 风雪只是老天的一点点情绪，更让人感觉不安的则是城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海寇。 三天前，海寇首次出现在徐州城附近，并且发动了一次突袭。 好在徐州城坚如磐石，不似一些小县城可以比拟，虽然守军数量不多，但依靠城墙的防护勉强抵挡住了海寇的一次攻击。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更艰难的战斗还在后面，站在城楼上都能远远地看到那些海寇所驻扎的营地，并且对徐州作出了三面合抱的态势，只留下了西门可以出。 海寇的行为在守军看来目的十分明显，主要是用于扰乱民心，给百姓足够的威慑力却不把所有人都逼上绝路，是要城里面人心涣散。 如此只过了一天，徐州的情况就有了变化，百姓们纷纷选择从西门出逃，想要离开徐州这个是非之地。 徐州城内没人可不行，百姓现在成了守军必须要依靠的力量，他们需要百姓的自发加入，至少维持城内的基本运作，在必要的时候还能成为兵力的补充。 为了避免徐州百姓大肆离开，守军选择了关闭城门，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这样的举动虽是暂时控制了城中百姓，但也让百姓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今夜，有百姓开始组织抗议，数千人已经聚集在了城内营地要守军将领打开城门，放所有百姓离开。 在这个时代，军民关系不是那么和谐，百姓在官兵面前没有什么话语权，从来都是官兵们说一不二，各地也都有官兵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 现在情况发生了转变，徐州守军需要借助百姓的力量来守住徐州，这时候想要依靠跟以往一样的态度去打压显然是不可能的。 营中议事厅内，几位年轻将领聚在一起愁眉不展，且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伤。 这些人之中就有曾前往京城请夏商帮忙筹集增援的秦远。 秦远只是一个官阶不高的小将，站在议事厅中最偏远的角落插不上话。 准确说这里的议事没有任何人说话，在厅中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在里面说话声音太小就会被压过去。 过了一会儿，坐在主位的将领忽然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外面。 这个人是驻黄海青、凉、徐三州水师总督长子——江海龙。 其父江震担任三州水师总督三十年，朝廷公职为左将军，从一品大员。 因为常年驻守海关，从未入京，中原地区对其也知之甚少。 而江海龙作为江震的长子，本来在朝中并未有任何职位，更是没有资格在军中坐镇。 现在江海龙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江震遭遇了不测。 江海龙是自告奋勇以空职接过了父亲的兵符，统领三州军队。 这一切同样是在几天前才发生的，江震是太子的嫡系，连李辛都不知道现在徐州城内的状况。 江海龙到了军营口，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的民众，在黑暗里的火把照亮了一张张愤怒的脸。 看到议事厅中有人走了出来，百姓们闹得更凶了。 “开城门，放我们离开！” “开城门！” “你是什么人？ 都不是徐州知府，凭什么把我们关在城里？” “对！赶紧打开城门！” 一个士兵到了江海龙面前：“少将军，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江海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走到了百姓的面前。 百姓知道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就是这里的统领，看他过来都安静了许多。 江海龙揉着太阳穴，显得很疲惫，低声问着：“你们都是徐州百姓，而你们都想要离开徐州城吗？” “当然！” “谁想死在这里？” “如果你们真的心意已决，那咱们就此散去，我即刻打开西门，咱们所有的人都撤走如何？” 这话一出，外面的百姓都愣了一下，他们这么闹着要开城门，是感觉自己的请求不会那么轻易被答应。 谁想到这个统领一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开城门？ 这情况跟大伙儿想的可不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试探着问：“你说的是真的？ 该不是骗人的吧？” 江海龙没有回答，若是对身边的人下令：“传令，现在打开西门，即刻整军，我们也连夜撤离。” “少将军……这……”“快去，没听到我的话？” 江海龙的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仅是身边的属下，就连百姓都傻了。 很快，有人听出了江海龙的话中真意。 “等等……您的意思是守军也要离开？” “这是自然的。” 守军撤离似乎跟百姓们关系不大，但明白了这位将军的意思之后，人群中却有人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后面有人喊了一声：“这……这……这可不行！你们走了，谁来守城？” 江海龙冷笑一声：“人都走了，守城又有何用？” “我们的宅子、财物还都在城里面。” “关老子屁事儿！” 江海龙怒骂一声，“老子可不是徐州人！老子也没有任何军职，没有任务来守城，更没必要来管你们的死活。 既然你们都不管徐州，老子还操个屁的心？” “……”场面沉默了，但沉默之中又多了许多议论声。 百姓可没想过让守军离开，他们都想着自己先出去避避风头，以免真的有海寇攻了进来。 在百姓的心中更多的还是相信守军能守下来徐州城，离开之时为了以防万一。 要这样把徐州城拱手交出去，百姓可不答应。 这里是他们的家，有人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所有的家底都在这里，更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 离开了徐州城能不能活？ 江海龙扫了一眼逐渐安静的人群：“摆在你们面前的路有两条，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第1222章 徐州城外 “将军……您这么做有点儿太不合适了。 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 “非常时期，徐州城里的所有人都要出力，更要团结一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徐州城不失守。 你们离开徐州城面临的也将是一条十死无生的路，最终只会饿死在荒郊野外。 相信大家都知道死在逃亡路上的百姓有多少。 而在徐州城中，虽然会面临战事，但至少城内的存粮能坚持一个月。 或许我们都会被困死在城内，但至少能有一个月好活。 如果运气好，等来了朝廷的增援，我们就能挺过去。” “朝廷……朝廷靠得住吗？ 连知府都已经跑了。” “就算靠不住那也要靠自己！你们若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在来给军方添麻烦。” 几句话之后，百姓中有人低声叫身边的人回去。 有一个人产生动摇，越来越多的人也会跟着动摇。 主要还是因为军方所说的都是事实，百姓终于清醒了些。 风大了，雨滴开始落下，雨水中还夹杂着碎冰，气温骤然变冷。 雨越下越大，百姓们被雨水惊得乱了，各自都纷纷往自家的路跑。 这些让士兵们十分难办的百姓居然被少将军三两句话就劝了回去，周围的士兵无不对这位少将军另眼相看。 江海龙掌管兵权不过半个月时间，除了徐州一带将领之外，一般的小兵根本不知道江海龙这个人。 这个没有职位的外人前来掌管兵权，一开始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但随着几场小规模的接触战之后，江海龙的能力开始体现，也逐渐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能将水军残余数千人保存到徐州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江海龙居然做到了。 “少将军，您可真了不起。” 身边的士兵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 江海龙没有回答，若是看着天，心里嘀咕：“还真是多亏了这一场雨。” 正想着，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好了，有海寇乘夜色突入北侧城墙，北墙的守军伤亡严重，请求增援。” 江海龙脸色大变：“什么？ 突入城墙是何意？” “敌军来人不多，似乎是用特质的钩锁快速攀爬上了城墙，而且都是精锐。 他们都穿着夜行衣，发现之时已经晚了。” “混账！” 江海龙骂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骑马往北城方向去了。 ……古城近在咫尺，遥遥的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城楼上火光摇曳，闪闪烁烁像是藏在风雨中的点点星光，为这个世界添了许多色彩。 突入奇来雨雪湿透了所有人，但队伍的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李辛的队伍自西往东来，正好是海寇驻军留下来的一面没有被包围的城门，所以一路过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当队伍距离城门不过几百米的时候，夏商注意到了北城城楼的火光明显更乱，便提醒李辛看看：“太子殿下，北城似乎有情况。” 李辛看了看，但因为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稍作犹豫，李辛下令道：“分作两队，一队先进城，一队随我去北门。” 队伍立刻作出变动，夏商则被分在了进城的队伍之中。 对这样的决定夏商有些意见：“我也要去看看。” 李辛回头冷笑：“你此次扮演的角色是参军，可不是让你冲在第一线，老老实实跟着队伍进城。” 周围都是李辛的人，李辛的命令自是没人反驳。 “浮生。” 李辛又喊道，“现在已经进入了战事地区，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只有一个，确保夏大人的安全。” 说完，李辛带着一只队伍朝着北门飞奔去了。 浮生则无奈地到了夏商身侧。 对于浮生现在的心态，夏商是没有看懂的。 或许在浮生心中还有大部分的恨是因为夏商杀害了陆寻而残留，另外一部分对夏商的排斥则更多是因为太子李辛或者别人的诱导，使他站在了夏商的对立面。 而夏商对浮生则没有那么多心理变化，虽然以前是朋友，但现在至多算是个陌路人吧。 夏商知道浮生是最不希望来保护自己的，看着浮生愁眉不展的样子，夏商忍不住调侃一句：“真是世事无常，没想到数年之后，你又成了我的保镖。 看来也注定了我才是都察院首座，而你暗影司二号的位置也十分合适。” 浮生没有回答，而是拍了夏商的马一下，夏商的马儿一下子加速朝着前面窜了出去。 夏商准备不足，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徐州城内戒备森严，任何人想要进去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别说现在北门还有战斗爆发。 到了西门口，出视了相关证物之后，守城的士兵依旧不敢开门。 夏商带着几百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城门才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人数是夏商身边队伍的几倍。 对方一出现就将夏商的队伍团团围住。 前方一个骑着黑马的将领出来，十几个打着火把的士兵到了夏商身边，没有丝毫怠慢。 夏商在这里等了许久，有些不悦，对着骑黑马的将领低声道：“已经出示了太子兵符，还要如何确认身份？” 骑着黑马的将领不紧不慢，上下打量了夏商一遍：“最近情况特殊，要确认身份不是靠着一两件信物就能肯定的。 多一点儿心思总好过放松警惕，相信太子殿下能够理解。” “难道华人和倭人你也分不清楚？ 我们都是从京城快马赶往徐州增援的。” “这次的海寇之中可不只倭人，同样有着不少生活在大华的蛀虫浑水摸鱼。 你们还得在这里等着，一切要等少将军来了才能放你们进城。” 这时候，将军身后出来一人，低声道：“墨将军，他们的确是京城来的人。” 夏商看着说话的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秦远。 秦远看着夏商屈膝行：“小将参见夏大人。” 墨将军看着秦远，面露疑惑：“秦远，你真的认识他们？” “墨将军有所不知，这位可是都察院首座夏商夏大人，末将去京城请救兵之时，正是这位夏大人鼎力相助才从的京城带回来了一支部队。” 第1223章 第一次军议 秦远在军中虽然职位不高，但声望却是毋庸置疑的。 正是因为秦远独自一人前往京城搬来了数千人的增援，就这一点便在徐州各军之中传遍，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感谢。 虽然徐州现在依旧出现了极大的困难，但不得不承认秦远作出的贡献，至少是因为他搬来的救兵，是的徐州危机延缓了数月之久。 而秦远自然是整个徐州军都非常信任的人，他站出来说话比任何信物都要管用。 秦远刚才提到的职位更是让骑在马上的官员一惊。 都察院首座！这可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位，就算军队和朝堂之间的关联不大，但关于都察院的传说却是听说过一些的。 这位墨将军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小将墨白参见夏大人。” 周围的小兵都看呆了，他们倒是没听过都察院，可都知道这位墨将军是个极其高冷的人物，在军中可没把谁放在眼中，怎么一听到都察院首座这几个字吓得跟鳖孙似的？ 这都察院首座到底什么来头？ 夏商没有下马，看了看给自己行礼的将军：“墨白？ 名字倒是挺文雅，还以为是个士族子弟。” 墨将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相信我们的身份了？ 那现在我的人可以进城了吗？” “可以可以，既然确定了大人的身份，自然就是我们徐州军的贵宾。” 说完，墨将军起身，传令所有人护送夏商的队伍进城。 京城来的队伍很快传到了百姓耳中，这下子城中百姓变得振奋了。 之前还在讨论朝廷是否靠得住，现在就有朝廷的增援来了。 虽然就眼下的队伍而言算不上太多，但有了第一只队伍的加入肯定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至少百姓的心中是这么想的。 百姓们都出来欢迎，很多人都来看热闹，虽然徐州城中已经走了一批人，但此刻夏商看到的景象还是比较令人放心。 只是头顶的风雨愈演愈烈吹得人睁不开眼，又冷得人直打哆嗦。 在墨将军的带领下，夏商的队伍直接往城内军营的议事厅去。 半路上，夏商开始询问现在的情况。 “北门似乎发生了什么？” 墨将军有些不好回答，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现在的情况报告给这位夏大人。 没等对方回答，夏商又说：“太子殿下已经带着一批人过去北门查看了。” “什么？ ！” 墨将军震惊得差点儿咬了舌头：“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这可是真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人看到了夏商，知道了夏商的身份之后，还以为是夏商代表太子来徐州增援，却没有过是太子殿下亲自前来。 此行来到徐州，在消息的传递上出现了的很多问题。 李辛并没有直接通知徐州军方，而是通过书信先给徐州知府通信，认为最近徐州频繁出事，军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李辛准备先不通知军方，想要看看徐州军最真实的一面，看看到底是海寇太凶悍，还是徐州军队懈怠的问题。 谁曾想徐州知府直接跑路了，此前传递的消息根本没人知道，所以也没人知道太子会前来徐州。 现在北门正出现了事故，有一支百十人的精锐小队偷袭，此刻正在北门发生战斗。 那里的海寇似乎都是倭人，而且是倭寇之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战斗力极强，听说北门那边的守军已经伤亡惨重。 这时候听到太子也去了北门，墨将军岂能不惊慌。 太子那样的千金之躯如何能亲临现场？ 况且又是敌人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万一有个损伤，如何交代？ 墨将军脸都白了，立刻将要往北门去。 夏商一把抓住了他：“墨将军，你不用紧张，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太子总能应付过来。” 李辛毕竟是宗师，就算现在双腿不便，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战事爆发，任何情况都是能应付的。 墨将军有些为难，但听夏商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先等等，接着老老实实将北城的事情告诉了夏商。 听了墨将军的话，夏商看着浮生：“要不你去看看？ 毕竟是一批精锐部队，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浮生却无动于衷：“我任务是保护大人。 而且太子身边的高手还很多，根本不用我们插手。” 浮生都这么说了，那证明是真的不会有大问题了。 很快，夏商的队伍到了军营。 进入议事厅之后，却发现太子殿下已经坐到了主位上，也换上了干净衣裳，此刻正淡淡地看着夏商。 夏商有些吃惊：“太子殿下，你比我们还要快？” 一听是太子殿下，跟随进来的墨白和秦远纷纷下跪行礼。 李辛摆摆手，对夏商道：“一群小丑，收拾起来很简单。 过来，现在需要大家相互认识一下了。” 虽然已是深夜，又刚刚解决了一次敌袭，但没有人准备休息的意思。 太子刚到军营，讨论就开始了。 先是相互认识。 议事厅中除了少将军江海龙之外，还有墨白、秦远，以及七八位曾有着军衔的将军。 不过他们原先的队伍已经被打散，全部归入了徐州守军的编制中。 这些人之中，夏商最感兴趣的自然是这位少将军江海龙。 本来是一个没有任何朝廷职位的人，为了替父亲报仇竟然自告奋勇来夺权，更神奇的是他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赢得了军方认同。 如此的人物也算是奇才一个了。 夏商很欣赏他，李辛也同样。 没有追责的江海龙的不妥行为，反而代表朝廷正式任命，明日就会写一封举荐信回京城，让他接替父亲的职位。 没想到太子的决定却遭到了江海龙的反对。 “感谢太子殿下厚爱，但江某一心只想为父亲报仇，并不想掺和朝廷职位。 此次平定海寇之乱以后，江某便会撤职离开。” 李辛皱眉：“没想到是个如此洒脱之人，罢了，现在也没工夫讨论这些，既然你有你的坚持，那就暂代你父亲职位，至于三州总督的职位以后再议。” 第1224章 小事一桩 “你父亲是本太子的亲信，本太子更是甚至你父亲的能耐和本事。 对于你父亲的死，本太子除了吃惊之外更多的是惋惜和愤怒。 同时也有相当多不解。 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的什么，以你父亲的实力，就算不敌海寇，想要逃离显然是很轻易的事情。” 江震是青州、徐州、凉州三大州郡的第一指挥官，同时也是三州境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三十年前就有了宗师实力，可算是军方掌握的一个大杀器。 怎么会死在了这一次的海寇战乱之中？ 这绝对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提到父亲的死，江海龙表情愈发凝重：“实不相瞒，关于父亲之死，末将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说父亲的死讯，后来经过调查，知道父亲死在江临县一战之中。 那一战是此次海寇登陆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 是父亲得知徐州水军彻底溃败之后临时决定。 那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末将并不知道。 只是知道那一战以我们的溃败而结束，并且参战的三万军士全军覆没，而父亲似乎是死在了撤退的路上。” “三万人……全军覆没……”李辛眉头渗出了细汗，在听到江震死在撤离路上的消息更是青筋跳动。 现在的情况再一次说明了形势的严峻，而且是前所未有地严峻。 三万人的队伍都被灭了，剩下徐州的几千人算个什么？ 而且宗师都不能逃命，可见海寇之中所隐藏的高手有多么恐怖，更也说明了此行连太子李辛自己都有生命危险。 李辛敢来前线，估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仗着自己有宗师实力，认为就算贼寇众多，自己想要离开也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来看，事态严峻，且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个消息显然对所有人的信心打击很大，议事厅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说现在徐州城外的情况吧。” “徐州城已经被三面包夹，大约有三万人的军队在徐州城外驻扎，暂时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不知道是要强攻还是持续性地合围。” “这三万人是海寇的全部力量？” “显然不是，因为从海寇攻破沿海海湾开始，登陆的海寇越来越多，之前上报朝廷的海寇总数有五万，现在绝对超过了这个数字。 因为除了眼下围城的人之外，还有更多的海寇在攻打下来的县城里修养。 估计下一步还会有大动作，不仅仅只针对徐州，甚至会对凉州出手。” “看来这一次的海寇是有备而来，并且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难道那些倭人还想扎根在大华的土地上？” 太子眉头紧锁，紧握着拳头可见心中有着多大的愤恨。 “太子殿下，不知道此次您的支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到？ 徐州城能撑住的时间应该不长了。” 增援部队？ 李辛压根儿没有想过增援的事情。 但李辛还不能透露自己的打算。 恐怕现在李辛的为难之处也没有人会了解。 李辛点点头：“具体的本太子自由安排，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利用眼下的资源给敌人一点教训。 既然本殿下已经来了徐州，就必须改变眼下的状况。 就今夜，一股小小的百人部队都敢上来挑衅的事情绝不对再次发生。” “百人的小股部队在骚扰并没有任何意义，但对方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们理由。” 夏商忽然插嘴。 李辛对夏商的意见是非常看重的，忙问：“什么理由？” “如果我是对方，这样的行动应该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让人更轻易的潜入徐州城内部。”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觉得夏商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一次的海寇行动每一步都有计划，不可能跟以往一样胡乱搞事，今夜的袭击有些突然但没有目的。 最好的解释也是夏商所说的这种可能。 有可能是安插此刻进入城中刺杀城中官员，也有可能是散播谣言扰乱民心，总之，必然是有人乘着今夜的动乱进入了徐州城。 “如果现在已经有贼人潜入徐州，我们该如何将贼人找出来？” “不用刻意去找，只需要将消息散步出去，告诉全城百姓城中潜入了海寇，让大家小心，遇到陌生人及时上报。 并且城内加强防守。” “这不是也告诉贼人我们在找他？” “就是要让贼人知道我们在找他。 那样贼人就不会轻举妄动。 我们大可加强戒备十几天，然后假装放松警惕的，到时候再设局将贼人引出来抓住就行了。” 夏商说得很简单，但具体行动却比较模糊，听得众人不是很有把握。 夏商继续说：“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这件事就由我来办。” 李辛是相信夏商的，认为这种小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好了，既然夏大人承诺，那就交给夏大人了。 不过，夏大人，本太子也要提醒你，这里是军帐议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认真，可不是开玩笑的。 出了问题就得军法从事。” 夏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的表情却说明了他充满了信心。 在夏商看来，此刻在军中议事和他在都察院内安排下属没有任何区别，一副高傲的姿态也不给他人反驳的机会。 夏商马上转移了话题：“小事上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说具体的情况吧，外面的三万贼寇到底怎么处置？” 夏商的语气有些大，那些不了解夏商的将军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已经有所不满，听他说城内有此刻的事情居然是小事，便有人不服气地反问：“既然大人认为什么事情都是小事，那眼下的三万贼军也不该是什么难事吧？” “不知具体情况便不好下判断，这三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要先了解了解才有把握。” “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人这口气着实不小呀！那末将倒要请教请教大人，您到底想要了解些什么，末将都能跟您说个清清楚楚。” 眼看着下面的将军跟夏商有些争锋相对，江海龙俏俏到了太子身边，询问是否要中断一下这样的对话。 李辛笑了，连连摆手，小声说了一句：“对他而言，的确都是小事。” 第1225章 震惊的发明 对他而言，的确都是小事……这句话的从太子口中着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江海龙早就听父亲说过一些关于太子的事情，知道这个太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对属下十分严格，而且十分务实，任何夸大和作假都会受到他的严惩，本该是十分排斥夏大人现在的表达方式的。 没想到太子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十分轻松，似乎是完全信任这位夏大人的表述。 虽然这位夏大人在京城的职位非常特殊，但现在跟随太子前来名义上是属于参军，论职位甚至不如下面的一些将军。 江海龙也有些兴趣了，倒要看看这个二十二三的小年轻能说出什么来，又是为什么能得到太子如此的赏识？ 此刻夏商已经走到了议事厅中间，对刚才说话的将军问：“我要知道徐州城一带的地貌、山势、道路等等情况，并且三方贼军的确切地点，以及周边环境。” 那将军一听皱眉了：“大人，您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末将虽然对徐州一带了如指掌，但要说什么山势地貌，大人不亲眼去看看又如何能说得清楚？ 大人这么问，该不会是故意刁难末将吧？” 这时，军中有一人插嘴：“拿出徐州地图来，一看便知了。” “地图也不够准确，两军交战，自然是越清楚地形势越好。” “连地图都不行？ 那能如何？” 夏商耸耸肩：“我没当过参军，又是初来乍到，各位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既然我想知道讯息你们给不了，那就等明日再议，到了明日，相信大家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要等到明天？” 众人皱眉，“大人，您就别故弄玄虚了。” 李辛打断：“既然夏大人说明天，那就明天再议。 今夜已经太晚，各位都退下休息吧，养好精神才能处理眼下的情况。” 太子都亲口发话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告退离开。 就在刚才跟夏商抬杠的将军要离开的时候，夏商叫住了他：“这位将军，你先等一下。” 对方有些奇怪：“大人，您还有什么事？” “刚才将军说对徐州一带的地貌了如指掌？ 此话当真？” 对方一脸傲气：“天下没有比末将更了解徐州地貌之人。” “哦？ 这是为何？” “因为徐州地图便是末将祖上所画，末将在任职期间，每五年便会重新校对徐州地图，对地图上的一些偏差进行修改。 整个徐州境，任何地方任何山势任何景致都在末将心中活着，只是末将少了些文墨，要末将口述出来却难以办到。” “那就太好了。” 夏商赞了一句，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既然如此，那今夜恐怕要劳烦将军陪在下一宿了。” 看着夏商眉清目秀的笑脸，将军一怔，往后退了几步：“干嘛？” 心说该不会是这俊秀的大人喜欢男色？ “在下需要将军的帮助，制作一个沙盘模型。” “沙盘模型？” “额……”夏商顿了顿，感觉并不好解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大人只需要听我吩咐就可以了。 如果这事儿能办成，大人必然会为整个徐州战局立下汗马功劳。” 一听可以立功，对方就有点儿经受不住诱惑的意思吗，装作不愿意地说：“那……那既然是大人下令，末将照做便是。” “你们在说什么？” 李辛到了夏商身边，好奇问道。 夏商并没有说明，只说一切到了明天就会揭晓。 李辛拍了拍夏商的肩膀，赞许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夜里的风雨持续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辰时依旧风雨飘摇。 根据夏商的吩咐，徐州城内已经贴满了告示，说城中潜入刺客，让全城百姓都注意身边的陌生人。 第二天的议事也即将开始。 江海龙有着其父的军旅传统，起床特别早，也是第一个到达议事厅的人。 进入议事厅，就听到两个人沉重的鼾声，看到夏商在议事厅中睡着就皱了皱眉头，在看到另一个自己手下的将军也在里面呼呼大睡，几乎就暴怒出口：“醒醒！” 喊了一声，地上的两个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江海龙怒骂：“简直无法无天！” 他回头准备拿个凳子将这两个人砸起来，回头却看到了议事厅的中间多了一张巨大的方桌，而方桌用的长条木块围起来一片空间。 里面用似乎是有规矩的填满了沙子，形成了高低起伏的奇怪地貌。 以沙子为基础，上面还有一些石头堆成的山坡的形状，有一些在军营内的松树上摘下来的小枝丫插在上满，也不知道是为何意。 不过桌子的中心部位摆着一个用泥土简单制作的城市模样，上面插着一面小旗，写着徐州城字样。 看到“徐州城”三个字，江海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意，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直冲心头。 他赶紧趴在了桌前，细细地看着“徐州城”外的每一寸土地，上面的每一条道路，还有更远的每一个山坡。 “像……太像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徐州！” 里面每一粒沙子都是根据徐州城外的真实地貌来布置，完美还愿了真实的徐州情景，也在徐州的东南北三个方向上用旗子表示出了三支敌军位置，以及三支敌军所在的位置附近地貌也一目了然，看着这个图，仿佛徐州附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远远比看一张空洞的地图来得有用多了。 再一想昨晚夏商说的不够具体，看来对方并不是故弄玄虚和刻意刁难，要了解战局，在这个桌子面前，一切孔洞的描述都不够具体。 “这个人到底怎么的想出来的？” 江海龙回头看了看打鼾中的小年轻，他可不相信这样的主意出自自己的手下。 而这样的东西则给江海龙打开了一扇更大的门。 因为这样的方式不仅仅适用于眼下，以后所有的战事都会用到这么一个活地图，只需要用沙子根据真实的地貌环境按比例进行仿造。 以后的战斗便可以有更清晰的视野，布置更合理的战术。 这是一项令人震惊的发明！ 第1226章 再揽任务 夏商一觉醒来，发现面前已经围满了人。 所有人都围在连夜赶制的沙盘模型的四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夏大人醒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周围目光尽数转到。 见众多目光聚焦自己，夏商也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那个……昨夜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李辛推着轮椅走了过来，指着不远处的沙盘：“这东西是你做的？” 夏商点点头。 “叫什么？” “沙盘。” “沙盘？” 李辛喃喃自语，“好一个沙盘，真是贴切。 没想到你小子背地里还藏着如此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过是我所知道的一种最基本的用于战前分析的设备，其实很简单，也并不稀奇。 昨夜我也是看到议事厅中居然没有这样的沙盘，才想着要做一个。” 李辛十分振奋：“有了此物，徐州一带战况便尽在掌握。 此次若能解除徐州之患，你当是头功一件。” “我的功劳其实没什么，如果没有楼将军帮助，这个沙盘也是无法完成的。 沙盘也有局限性，必须要有对当地地形十分了解的人才能完成，不然就会有很多漏洞。” “楼将军自然是功不可没，但如果没有你的点子，军方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启发。 从此以后，任何战争开始之前，都可以做一个这样的沙盘，只需要根据当地地形地貌稍作改进就可以。” 夏商点点头：“沙盘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 这时候，江海龙也到了夏商身边，对着夏商深深一鞠躬：“夏大人年少有为，是末将失态，再此之前对大人多有看轻。 却没想到大人居然藏着如此的退敌的良策。” 这个沙盘实在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东西了，可这么一件小小的东西就被这么多人如此追捧，搞得夏商真有些的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小物件，不是什么良策，至于如何退敌，我压根儿都还没想到呢。” “夏大人请随末将来看。” 江海龙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带着一丝好奇，夏商到了人群之中。 江海龙指着沙盘上：“根据夏大人的这个沙盘，我们已经标注出了城外三支贼寇部队的准确位置。 其中北门外的一支部队出于一个低谷之中。 而在这低谷背后有一条溪流，最近的地方和贼寇驻扎的地方只有两里地。” 说着，江海龙指着议事厅外的风雨：“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夜，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如果末将所料不错，此刻山谷背后的小溪已经有遇水囤积。 根据沙盘的地貌环境来看，以人力从小溪边上开一条道，将溪水引入贼寇驻扎的山谷之中，咱们不需动用一兵一卒就能将贼寇都淹死。” 夏商看着沙盘，想着江海龙的话，感觉要开凿一条水道引流两三里地，中间还隔着一个小山坡，似乎难度很大。 不过细细的看沙盘的格局，倒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溪流所经过的地方正巧有一处是两个小山坡之间低矮之处，如果从此处开凿，工程量会变小很多。 “如果一切顺利，这必然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李辛插嘴，“但是开凿水道不是一个小动作，需要多少时间，需要多少人力，万一被敌军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号召百姓吧！” 夏商出言道，“这个机会虽然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但一旦事成，我们获得回报也是非常大的。 所以就算是冒险也要试试，至少要先过去看看实地情况。” “号召百姓？” 江海龙皱起了眉头，“恐怕徐州城的百姓不是那么好说动的。” 昨天的江海龙刚刚经历了百姓的闹事，对于徐州百姓可没有那么多信心。 “城中驻军本来就不够，现在肯定没有更多的兵力拆分去进行开凿水道的任务。 百姓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夏商说着，又沉吟了一会儿，“说实在的，上阵杀敌的事情我并不在行，开凿水道这种不需要上战场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来。” 来了徐州，夏商倒是积极，主动抗下了好多任务。 之所以表现得积极，一方面是因为想要干点儿事实，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心虚，毕竟没有参与过战争，而太子又是那么看重自己，如果没有太大的作用，夏商自己都不会满意自己的表现。 所有人都看着太子，李辛来了自然就是李辛把持主权。 李辛想了想：“好，既然夏大人再一次自告奋勇，那本太子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此事仅靠百姓和夏大人是不行的，夏大人还需要些什么人？” “楼将军和秦远将军。” “好，开凿水道的事情就交给三位去办，我会从军中抽调一百人的精锐全程负责你们和百姓的安全。” “百人太多，只要十人就够了。 这一路要到山谷背后的小溪必然是要绕过敌人的驻地，人多了扎眼，反而容易被发现。” 一边的楼将军听到自己被选中，心里还正高兴，可现在又听这位夏大人居然只要十个随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才意识到自己此次任务是多么危险。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夏大人不仅有着许多古怪点子，连胆子也如此的大。 “十个人？ 没有问题吗？” 李辛皱了皱眉头。 夏商看着站在门前的浮生：“太子给我安排的保镖，至少能顶一百个人吧？” 浮生在门口看着雨幕，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李辛没有再多说，点点头，一切就交给你了。 夏商也不墨迹，对楼将军和秦远招呼了一声：“两位将军这就随我去处理正事吧。” 这位楼将军就是和夏商一起完成沙盘的中年将军，叫楼满天，徐州本土人士，祖上因绘制了徐州地貌图而被徐州当地重用，后来家族子弟世代驻守徐州，兼任修订地图的工作，所以对徐州的地貌十分了解。 夏商带着他十分必要。 第1227章 百味鲜 夏商离开了议事厅，带着楼将军和秦远一起上了徐州城内街道。 浮生远远地跟在后面，也不撑伞，像个木头人，遇水把他的巨剑和光头都洗得锃亮。 楼将军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后面的浮生，小声问夏商：“夏大人，后面的小生究竟是什么人物？” “保镖而已，不用管他。” 楼将军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既然是要借助百姓的力量，那自然是要进城去看看，了解了解民情，以便找到可以用的人。” 说起这个，楼将军和秦远都皱起了眉头。 夏商看二人表情，好奇问道：“怎么了？ 看两位的表情，似乎此事办起来很难？” 秦远道：“大人有所不知，昨日刚发生了一些事情。 恐怕百姓不愿意给予过多帮助。” 说完，楼将军给夏商讲述了他来之前发生在徐州的事情。 为了平息城中闹市，江海龙近乎是以威胁的方式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城内。 虽然百姓是留下来了，但百姓心中多少是有怨言的，这时候军方再出面想要百姓去帮忙，恐怕会变得很有难度。 夏商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如此事情，到也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不过嘛，百姓的心思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昨天发生的动乱只能说是代表了大部分百姓的意愿，应该还有一小部分百姓是愿意支持朝廷，支持徐州驻军的。 而且夏商所需要的人也不多，百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就够了。 本着这样的心思，夏商带着两位将军先后去拜访了十几户人家。 结果比夏商想象中要严峻得多，大多数人家在听说他们三人是代表军方请他们帮忙之后，还没说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直接就要撵人。 有人表示说，如果军方是请求他们帮忙就免谈了，如果是不合作就抓起来，那他们没办法也会答应。 说这话明显是透着股讥讽的味道，三个人忙活了一早上，碰了一身灰，结果却没有丝毫进展。 楼将军何曾在百姓面前这么气弱过？ 从一户人家里面出来之后就打骂：“狗日的，真实敬酒不支持罚酒，干脆带兵来抓一批人得了。 省得这么麻烦！” 夏商摇摇头：“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先不说这样的行为会是的官民之间的关系更紧张，就是抓到了足够的人，在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状况下又如何一起俏俏绕过敌军的阵营？ 万一在路上因为百姓偷偷逃走而被敌军发现，我们不仅功亏一篑，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可怎么办？” 夏商抬头看了看天，乌云依旧未散，依旧是大雨滂沱。 他们这一行人就算打着伞，在雨中走了这么久，也是浑身湿透。 “什么时辰了？” “应该午时过了吧？” 夏商揉了揉肚子：“先吃东西，现在徐州城里还有酒家饭店营业吗？” 楼将军摇头：“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思营业？ 徐州城三面被围，百姓根本不知道城中粮食能坚持多久。 现在城中最贵的东西都是吃的……就算有钱人家也不会卖。” “看来我们只有回军营了吃东西了。” “等等……”秦远忽然打断，“大人，我知道城里还有一家。” “嗯？” 楼将军轻咦一声，“你是说百味鲜？” “什么百味鲜？” 夏商问。 “百味鲜乃徐州第一大酒楼，百味鲜背后的萧家又是徐州第一富商，涉及多个产业，在临海三州算是第一大家族了。 据说他们家的粮仓顶得上半个徐州谷仓，家族中人几辈子都吃不完。 现在徐州城陷入危机，所有人都在担心粮食不够，只有萧家不必担心，家族之下的百味鲜酒楼依旧营业，且价钱没有丝毫变动。” 夏商当即决定：“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百味鲜吃顿便饭，下午继续试探百姓的态度。” “吃顿便饭……”楼将军嘴角抽抽，苦笑道，“大人，百味鲜里吃饭可不随便，虽说是没有涨价，但里面的饭菜可不是随便人家吃得起的。 末将是有心请大人吃一顿，但就末将这点点工钱，干一个月抵不上里面吃一顿的。” 夏商倒是大方：“我请。” ……百味鲜位于徐州城最中心地带，也是徐州最高楼，足有五层。 在这个时代，一般的高楼也就只有三层，因为现在的建筑技术达到的三层就会影响到建筑的稳定性。 想要更高的楼层就必须在地基、选材、结构等方面下大功夫，耗费极大。 五层阁楼坐落在徐州首府的中心位置，成为了徐州的一个地标，想想就觉得气派。 到了百味鲜门口，看到这座在暴雨中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派阁楼，夏商忽然动了个心思。 现在自己也算是个有钱人了，什么时候在扬州或者苏州也搞一个这么气派的地标性建筑，那一定很有牌面。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大华处处都是隐患，在表面光鲜下忍受痛苦的百姓这么多，有心思花这些个闲钱，不如多做点儿善事。 百味鲜的门敞开着，但里面空荡荡的，连个灯都没点，倒是有两个店小二在门口昏昏欲睡，不时打着哈欠。 秦远到了楼前：“做生意不？” 店小二没想到忽然来了客人，抹了一把哈喇子，愣了两秒，第一时间的反应还很不爽，正要说点儿抱怨的话，却看到面前的青年便装男人有着一股子英气。 店小二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也就认真起来，赶紧点头：“做生意的，不知道客人几位？” “四位。” 秦远想着还有个浮生。 夏商也已经走了上来：“三位。” “好的，各位里面请。” 店小二热情地将三位迎了进去，带着三位到了大厅中靠窗的位置，示意他们在这里坐下。 夏商指了指上面：“在五楼给个景最好的桌子。” 听声音，店小二知道夏商是外地人，当下有些奇怪，怎么外地人在这时候来了徐州？ 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吗？ “这位爷，您是头一次来我们百味鲜吧，咱们百味鲜的楼上是有规矩的。 官在二楼，商在三楼，才在四楼，友可上五楼。” 第1228章 萧家小姐 “你等等……刚才你说什么？” 楼将军皱着眉头打断了店小二道。 店小二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们百味鲜有自己的规矩，除了这楼下大厅之外，楼上的位子便是要有对应的身份才能上去。 官在二楼、商在三楼、才在四楼、友在五楼。 想要到楼上可以，且表明自己的身份方可。” “官在二楼，商在三楼？” 楼将军眉头紧皱，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店小二的面前，“狗日的，区区商人居然也排在官员之上，你们百味鲜是不想混了？” 楼将军常年在军队之中，身上带着一股凶煞之气，店小二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吓得直哆嗦，吞吞吐吐说道：“这些都是东家的规定，我们只是按吩咐办事。” “你他娘的还敢嘴硬！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抽死你！” 楼将军火冒三丈，抓着店小二就要打人。 夏商拦住了他：“不要胡来。” “大人，这店小二实在是太无礼了，这个百味鲜也太狂妄了！也不看看今日来的人是谁，居然敢在大人面前摆谱。” 秦远走到了楼将军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刚才大人都说了，不要再激发官民之间的矛盾，将军此法怕是不妥。” 经秦远提醒，楼满天的怒气有所收敛，一把将店小二甩开，撞翻了店里的几张桌子。 听到这里的动静，百味鲜来了不少伙计，似乎还有自家养起来的打手。 “你们是什么人？ 胆敢在百味鲜闹事？” 这时候，从楼上走下来一位年轻姑娘，这位姑娘长得极美，看着不过十八岁的样子，一身服饰相当讲究，打扮也属于十分标准的大家小姐。 不过这姑娘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羞涩，反而是步伐带风，气势逼人，面对秦远和楼满天两个军营中的汉子也丝毫不惧，而是昂首挺胸毫不退让地站在了自家店小二之前。 “小丫头片子，你是谁？” 楼将军问道。 “萧蔻儿。” “萧蔻儿？” 秦远皱眉看着楼将军。 楼将军脸色微变，低声道：“原来就是萧家小姐。” “我已经自曝了家门，那你们有是谁？” “徐州水军左营偏将楼满天。” 萧蔻儿眼神微眯，闪动的眸子居然闪出了一丝不屑：“原来是被一群海寇杀得丢盔弃甲的败军之将，还是区区偏将……”“大胆刁民！你敢侮辱朝廷将领？ ！” “本姑娘可从来没有侮辱谁，本姑娘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 难道你们没有被海寇杀得丢盔弃甲，难道你不是败军之将？” 楼满天气得都快上去了，夏商却站到了他的前方，让这个楼将军没有发作。 这个萧蔻儿还真是够大胆的，盯着楼满天不露惧色，反而越说越起劲：“不要以为是朝廷的官员就能在百味鲜闹事，咱们萧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在京城在地方也都有着关系，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偏将，就算是的徐州知府来了这儿也得老老实实按照规矩办事。” “徐州知府算个屁！” 楼满天大怒道，“你这不长眼的小丫头，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大人是谁？ ！” “就这个绣花枕头？” 萧蔻儿指着夏商，眼中不屑更甚，“本姑娘可不稀罕知道他的来路。” 楼满天还想说什么，被夏商打断了。 夏商到了前面，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萧蔻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既然要讲规矩，那咱们就来讲一讲规矩吧。 之前之所以发生冲突，主要是因为听说百味鲜把商人的地位排在了官员之上，对于这样的安排，萧家小姐可认为合理？” 萧蔻儿对夏商的眼神感觉有些不适，草草地回答道：“自然是合理的。” “为何？” “现在徐州城岌岌可危，你们这些当官的都干了些什么？ 当兵的打不过做贼的，当官的丢下百姓独自跑了，反而是我们这些经商的留下来，还要硬着头皮开店。 你倒是说说，你们当官的怎么比得上我们经商的？” 听这口气是抓着知府跑路来说事儿了。 夏商一笑：“知府跑了是跑了，但知府跑了也只是代表了他一个人而已。 但现在徐州城中依旧有着数万将士坚守徐州城，为了保护一城百姓而坚守至今。 要知道，这些守军之中有大部分都的不是徐州本地人士，他们干了什么，为了什么，萧家小姐可知道？” “……”萧蔻儿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至于你所说的商人也是一样，你只用自己萧家做对比，殊不知城中大多数人商人已经弃城而走，早已经不顾他人死活。 这些商人和驻守这里的官兵比起来，到谁又更好呢？” “……”“至于说萧家为什么的至今还在徐州城内不走，恐怕这更多的原因还在于是萧家的大量产业都集中在徐州城中。 不是萧家不肯离开，而是舍不得离开吧？” “你胡说八道！” 萧蔻儿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 “我们来这儿本来只是想简简单单吃点儿东西，选择楼上也是因为初到徐州，想在高出看看徐州风景。 这位楼将军性子虽然是急了一些，但终归是个忠义之人，现在还驻守徐州的军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就冲着这一点，萧小姐是否应该开个特例？ 让我们到楼上吃饭呢？” “……”萧蔻儿沉默了好久，一咬牙，“好，这次算你说得有理！念在你们为了徐州城的份儿上，百味鲜就破例让你们上五楼。 不过，有一件事你们必须要搞清楚，我们萧家才不是舍不得那点儿家业才选择留下来的！” 萧家小姐似乎很气愤，把话说完，一甩手就走了。 自家小姐都发话了，也就没人在阻拦什么，在另外一个店小二的带领下，三人一起到了百味鲜的顶楼。 古代楼层越高，空间自然也就越小。 到了这五层阁楼的顶上也就只有两间屋子。 两间屋子中间只用一个木帘遮蔽，只要推开木帘，两个房间便能相通。 夏商三人落座后，楼将军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点菜，感觉能坐在百味鲜的顶层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情。 第1229章 小姐示好 “店小二人呢？ 也不来报个菜，也没个帖子之类？” 楼将军大声喊着。 外面的店小二进来了，低声回应：“我家小姐吩咐了，今天当是我家小姐请各位的，菜品已经安排妥当了，稍后便到。” 楼将军听了便是眼前一亮：“嚯，感情这萧家小姐这么大气，真不愧是萧家的掌舵人呢。” “掌舵人？” 夏商一听，微微皱眉，“就这么个小丫头？ 也能成为的徐州城第一富豪？” “大人有所不知，这萧家发达已经有三代人的了。 都说富不过三代，到了萧家小姐这一代就出了怪事，听说萧家老爷得了怪病，虽是娶了几房夫人，却只生下了萧家两个小姐。 前几年萧家老爷死了，家里没有一个主事的男人，无奈之下只能由萧家大小姐萧蔻儿来掌管。 这期间萧家出了好些个变故，本来以为萧家要完了，可没想到这年轻的萧家大小姐却有着经商天赋，硬生生让萧家度过了危机，并且还拿到了权力，把整个萧家给控制住了。 就今天这魄力来看，这个大小姐的确有着不俗的本事。” 夏商若有所思，透过房间的大开窗看着外面的雨幕，整个徐州城都笼罩在潮湿和阴暗当中，街上几乎看不到人。 要说景致，这样的雨天真没有什么景致可以给人欣赏的。 但楼将军依旧保持着刚来时候的兴奋，小声跟身边的秦远说：“小秦，你不是徐州本地人，你是不知道这百味鲜在徐州的名气有多大。 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都没想过来这里吃饭，跟本都没听说过这里还有这样那样的规矩，但只是听人说呀，能上楼来的人都是徐州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就算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要上了百味鲜的楼上，不管是几层，只要传出来，必然能成为徐州城的风云人物。 至于那些能上百味鲜顶楼的，那更是凤毛麟角，就算是徐州知府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唯一听说有一次是丞相大人来了，是萧家老爷请丞相到了这儿。 你说说，咱们这样的小兵，能坐在这样的地方是多不容易，回去了定要跟别人吹上好几天。” 楼将军兴致勃勃地说着，忽然表情暗淡下来，嘀嘀咕咕道：“哎，这种事儿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况且现在的格局跟以前没得比了，要是我们守不住徐州城，也不知道百味鲜能不能保得住，要是这样的地方给倭人毁了，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可惜。” 夏商看了看楼将军，发现这个有些粗鲁的中年汉子，在此刻所流露出来的哀叹没有丝毫作假。 那种忧愁的表情似乎与他的粗狂外表不符，但也正是因为这点点不搭调，更让人能理会到此刻楼将军的内心。 身为徐州城的人，看到徐州城的面临这样的危机，也只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有着独特的感受吧？ 说话间，外面进来了几人，各自端上来了今天的酒菜，每一样都是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感受了一天的寒冷，遇到美食的香味就像是听到了美人儿的声音，在场的三人都忍不住流出来了口水。 “菜还多着，三位不必着急。” 萧家小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此时的萧蔻儿已经换上了精致的男装，带着几分潇洒站在了夏商所在的桌子对面。 夏商不由得一愣，看到萧蔻儿男装的样子感觉丝毫不显突兀，和之前的女装比起来，反倒觉得男装更适合她。 夏商多少是明白一点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跟萧蔻儿平日里要经常外出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有关。 毕竟是个年轻姑娘，穿着纱裙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妥，这样的男装倒是能让她更自然一些。 肯定是习惯了女扮男装，所以现在穿着男人的衣裳出现在夏商面前显得更为动人。 “这位大人，不介意小女子坐下吧？” 萧蔻儿笑着指了指凳子。 夏商点点头：“无妨。” 萧蔻儿坐下，开始认真地为夏商介绍这里的每一道菜。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很讲究，萧蔻儿唯恐几位知晓不得，但楼满天和秦远早就等不及了。 好不容易等到萧蔻儿把每一道菜都讲解完毕，楼将军正要动筷子，忽然肚子一声长鸣，所有人都他听见了。 楼将军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小声抱怨：“都怪萧家小姐事儿多，老子一个粗人，只知道这道菜是鱼，那道菜是肉，管他那么多门门道道干什么？ 快吃快吃，老子谁都不等了。” 萧蔻儿倒是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亲自给楼将军倒了一杯酒：“将军请。” 楼将军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萧蔻儿这模样跟看自己闺女一样，但自家闺女比人家可差远了。 “那个……那个……萧小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刚才我还对你大吼大叫的，这我可不好意思……”“单凭将军先前那几句担忧徐州的话，便受得起小女子这一杯酒。” 楼将军脸又红了：“那个……刚才那些胡言乱语，没想到被萧小姐听了去，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看来萧小姐是心系徐州城？” 萧蔻儿眉头一挑，似乎不喜欢夏商，低声道：“萧家在徐州生活了几十年，徐州安危便是萧家安慰，徐州就是我们萧家祖祖辈辈的根……不似某些不了解徐州的人，嘴上说得好听，也不过是来走走过场的。” 秦远听出萧蔻儿是在因夏大人先前说过的一些话对他很不满，便放下了筷子，小声解释：“萧小姐，您这就大错特错了。 夏大人可是为徐州做了不少事情的，身为徐州百姓，都应该感激夏大人。” 萧蔻儿一听，有些好奇：“此话何解？” “数月之前，徐州便已经遭受海寇袭击，当时徐州水军大败，军方和地方都瞒着朝廷不敢上报战事，只能由我亲自前往京城暗中调兵。 整个朝廷没有一个官员愿意管徐州，只有这位夏大人为徐州招募了数千士兵，若非这数千增援，徐州之难早在数月之前就爆发了。 夏大人此次前来徐州，便是为了平定战乱而来。” 第1230章 整队出发 萧蔻儿打量了夏商几眼，表情有些复杂，看了看秦远：“你说的都是真的？”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若萧小姐不信，尽可以去打听打听。 关于此事，只要是军队的人都知道，绝不可能有半点儿虚假。” 萧蔻儿颇为触动，沉默了小片刻，低头给夏商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送到夏商面前：“方才是小女子出言冒犯，大人请见谅。” 在这么一个假装成熟的小姑娘面前，夏商也不好说什么，接过酒喝了，又客气了几句。 场面的气氛变得融洽了很多。 三人早上处处碰壁，没想到在百味鲜遇到了一个好脸色的姑娘，而且这位姑娘还是徐州第一富豪的主人。 这下是有了机会了。 楼将军碰了碰夏商的肩膀，低声道：“大人，我看这回有戏了，萧家小姐肯定支持咱们。” 小阁楼就这么大，楼将军的话被萧蔻儿听了去，好奇问道：“支持什么？” 夏商本不想这么快就透露自己的目的，但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夏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笑道：“不过是有一项任务，但是军中没有足够的人手，需要在徐州城内招募一批百姓。 结果在城中打听之后，发现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我们的行动。” “什么行动？” 夏商摇摇头：“此事涉及机密，在达到目的地之前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的任务是为了徐州城的存亡，并且参与的人不会进行战斗。” 萧蔻儿犹豫了一会儿：“需要多少人？” “一百足以。” “我萧家的家丁足有百人。” 听这口气，萧蔻儿是愿意鼎力支持了。 夏商眼睛一亮，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豁然开朗，便强忍着兴奋装作镇定道：“虽然萧小姐愿意支持我们，但不代表每一个家丁都愿意支持。 毕竟此次任务还是有危险的。” “这个大人请放心，人手的事情交给小女子去办。” “好！” 夏商赞了一声，“若萧小姐真有这魄力组织来一百人，那在下日后必然奏明朝廷给萧家和萧小姐记上一件大功，若徐州平乱，他日比让萧家世代富贵。” 萧蔻儿潇洒一句：“本姑娘不图这个。” “那萧小姐何时能凑足人手？” “待我返回家中，只要两个时辰就能凑足人手。” “如果两个时辰能凑足人手，我们便今夜动身。” 萧蔻儿一愣，似乎没料到夏商会这么着急，但也从夏商的话音中得知事情的紧迫性。 当下不再说话，先一步告辞回去准备。 这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但事情进展得太快，楼将军都有些不相信：“大人，您看这事儿能成吗？ 我怎么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不怎么靠谱呢？” “我相信她。” 夏商感觉这个姑娘虽然年轻，但骨子里的劲儿和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看着萧蔻儿走了，夏商也没心思吃饭了，嘴边夹了几筷子，丢下一桌美酒佳肴匆匆返回军营。 军营很忙，就算目前只有一些简单的巡逻任务，但因为人手不足，要保证徐州城的绝对安全也不容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连李辛都不例外，甚至夏商连通报一声自己的计划也没有找到人。 一直到了黄昏，夏商带着自己挑选出来的十个随从一起简装到了萧家门口。 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到了，萧家门口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看人数，果然是有一百人。 “这个萧小姐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把人都召集齐了！” 夏商也是一脸喜色，感觉肆虐的大雨都不那么冷了，正要过去给人打招呼，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一边的街角传来。 “你们等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米黄色碎花袄子的俏丽小姑娘跑了过来，撑着一把大黑伞，把整张脸都挡了去。 不过听声音应该才十五六岁。 没等夏商反应过来，这妮子直接冲过来抓住了夏商的手，然后用命令的口气对那些随从到：“你们都先藏起来！” 夏商有些茫然：“你谁呀？” “我是萧家二小姐，是我姐姐叫我来的。” 原来是萧家二小姐，夏商忙对身后的人打了个颜色，让他们先避开。 夏商则被这个小姑娘拉着去了另一边的树下。 “你就是京城来的大官儿吧？” 夏商点点头。 “姐姐说咱家要运送一批家族宝贝离开徐州城，让家里所有的家丁一起护送，你别说露馅儿了。 你们现在是我姐姐花钱请来护送咱们的官兵。 知道了不？” 夏商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夏商转身就走。 “哎！” 小姑娘又抓住了夏商的手，“你都没说谢谢。” “谢谢小姑娘。” “人家不是小姑娘，我叫萧豆豆。” “知道了，萧豆豆小姑娘。” “我不是小姑娘！” 小姑娘气哼哼地狡辩着，但夏商已经走远。 夏商回到队伍，把小姑娘的话传给了所有人，然后才带着队伍到了萧家院门。 队伍刚到，萧蔻儿就急忙地迎了上来。 夏商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妹已经把话带到了。 萧家门口的队伍中间，果然是有一辆板车，上面拖着不多不少的货物，估计就是萧豆豆口中的萧家宝贝吧。 夏商他们成了萧家花钱请来的护送队伍，自然萧家小姐成了此次行动的主事人。 这一点儿转变让夏商有些担心，害怕会出现什么乱子，同时也没想过萧蔻儿会亲自参与此事。 这时候，萧蔻儿已经在队伍中发话：“所有人先休息，等到天黑，我们就出发。” 萧家的家丁们也还是惴惴不安，但这样总比直接告诉他们是参与军方发布的任务更容易。 只是整件事中存在着欺骗，多少有些不妥，毕竟是有着相当大危险的事情，这些家丁却还完全蒙在鼓里。 “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萧家小姐这魄力真是没得说。” 楼将军看着在雨中走上走下的萧蔻儿，忍不住在夏商身边感慨。 夏商还没回话，萧蔻儿已经到了夏商面前。 第1231章 半路马贼 “夏大人，怎么样？ 小女子没有让您失望吧？” 夏商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样的情况你也没跟我们说一声，恐怕接下来会留有什么隐患。” “没什么问题，这些人都是我们萧家充分信任的人，多年以来都对我们萧家忠心耿耿。 只要有我在，便是之后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夏商本来想说此次任务有些危险，想想还是别说了。 虽然带着欺骗的性质，但眼前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半点儿犹豫，对比这里的百余人，城中的数万人才更重要。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一直等到黄昏过去，天都黑尽了队伍才开始出发。 这一行人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甚至在晚上都不能带火把。 而且各自带的口粮也不多，为了加速赶路，只有三天的粮食储备。 从这里出发，绕过敌军的营地需要最少三个时辰，如果不在夜里全速前进，很有可能当天亮的时候，队伍正好暴露在敌军的视野之中。 出发的时候，夏商才把目的地告诉了萧蔻儿，让她指挥队伍前进。 这时候有家丁提出了疑问：“大小姐，咱们的目的地不是豫州吗？ 为什么从北门出，而且方向也不对。” “刚得到的消息，北门贼人少，而起官道不能走了，已经有好多从官道走的商队遭遇贼寇袭击，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走山路。 你们不用多问，路线我已经跟护送咱们的将军商量好了，不会有问题。” 萧家小姐在萧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没有任何人质疑，队伍很快从北门出城。 因为队伍中有了一辆板车，速度慢了很多。 离开之后没过半个时辰，一直下着的雨小了很多，队伍中有人在欣喜，说是天公作美，路不那么难走了。 知道情况的夏商可不那么认为，雨水变少可不是一件好事。 目的地的雨水囤积越多，计划成功的概率越大，而且随着水位的上升，所有人的工程量也会减少。 所以，这场雨最好是越大越好。 虽然是在夜里，但一路不可能风平浪静。 一个时辰之后，视野之外的马蹄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此刻的徐州城外有多么危险，只要遇到了倭人，便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深夜里出现马蹄声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黑暗中一支飞箭射出，穿过几人，一箭扎在了板车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胆小的险些惊呼出声，夏商跟进一声低喝：“安静！不许出声！” 夏商代表着军队，他的警告还是有些作用，骚动的队伍立刻安静了很多。 但在这一支箭之后，马蹄的声音带着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密密麻麻，人数自然不少。 “东西留下，人赶紧滚！” 一支马队出现在了视野里，视野之内只能看到十余人，能感觉到在黑暗中还有人在靠近。 对方首领一出现，纵身一跃就到了板车之上，扫了一眼板车上的货，有些不屑：“这么多人就这么一点儿东西？ 想来里面的应该是宝贝吧？” 对方说的是标准的汉语，不是倭人。 秦远走了上去：“各位好汉，我们是徐州军，还请各位让一条道。”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理会：“什么玩意儿？ 老子不想说第二遍，东西留下人走，不然东西和人都要留下。” 这时候，又有十几个人出现，每个人都骑着马，气势汹汹。 虽然人数没有队伍的多，但夏商的队伍里百人都是普通百姓，根本没什么战斗力，气势上自然是弱了些，也是对方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 萧蔻儿俏俏到了夏商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些人是马贼，乘着徐州动乱过来乘火打劫的。” 夏商一皱眉：“真是群败类！” 低语一声，袖中暗弩发射，嗖的一声直接射穿了对方头顶的眉心。 一眨眼的功夫，马贼头领直接倒在了板车上，叫都没叫一声。 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时候，一个黑影闪入马贼人群，一瞬间鲜血喷溅，头颅横飞，黑暗中只有一柄更为黑暗的大刀在人群中翻动，不仅是人，连马都被生生砍得四分五裂。 这些马贼仅仅只是马贼，遇到了浮生根本没有惨叫的机会。 片刻功夫，十几个人七八匹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剩下的马贼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事情之后，地上的血腥味开始弥漫，那些还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丁们，回过神来之后居然没有被吓到，而是十分振奋地低声欢呼。 只有萧蔻儿被这么多尸体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扑到了夏商怀中瑟瑟发抖，一双小手揪着夏商后背的衣裳，狠狠地掐着他的肉，痛得夏商呲牙咧嘴。 过了好一会儿，队伍的气氛才回归正常。 经历了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家丁们心中的担忧反而少了，想着浮生那恐怖的身手，心说就算是遇到了倭人也能瞬间把所有倭人给干掉，那还正好出了一口恶气。 队伍的最前方，夏商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背，感觉火辣辣地疼，肯定是被这妮子抓破了皮。 看着夏商难受的样子，萧蔻儿红着脸不敢说话。 好在现在天黑，也没人注意她的狼狈模样，加上又是穿的男装，而且身上早就被雨水淋透了，本就十分糟糕的形象也不在乎刚才那失态了。 萧蔻儿只能这么默默安慰自己。 “大人，对不起，刚才……”“没什么。” 夏商笑着摆摆手。 萧蔻儿咬着唇：“我真没用，居然被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小姐已经很好了，就能力方面，萧小姐已算得在下所见的姑娘之中最出类拔萃的了。” 这话是夏商发自肺腑的，没有丝毫夸张。 如果要说萧小姐差点儿，估计就是不会武功了。 萧蔻儿默默地跟着夏商走了一会儿，忽然追到了夏商身边：“大人，你杀过很多人吗？” “……”夏商愣住了，想了想，“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刚才看你用什么东西杀了那个马贼，你连眼皮子都没跳一跳，那……那种感觉，让人有些害怕。” 第1232章 最后的动员 夏商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如果是本能反应，夏商肯定会说当看到的死亡多了之后，内心自然就会麻木，自然也不会对眼前的景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了。 可这样的想法让人有些后怕，夏商感觉到自己从穿越之后到现在的改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转念一想，所谓的改变不过都是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变化，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看着前方的夜幕，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到既定的地点。 从出城开始的平原地貌到现在已经能感受到明显的地势起伏，周围的林木也逐渐多了起来，想必这时候已经非常接近海寇的驻扎地点了。 “停！” 浮生忽然喊了一声，队伍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夏商看着他，浮生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要绕一下。” 浮生没有多说，但队伍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说明前方有敌人的巡逻。 夏商的感知力也不差，但因为先前的思绪飘忽而没发现，现在被提醒，他也很快感觉在百米外的地方有人活动。 为了安全起见，也不管那些人的身份了，总是先要避开的。 队伍里的向导是楼将军，改变路线之后先要跟他确定是否还能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楼将军点点头，保证的不会迷路。 夏商稍稍放心，让萧蔻儿改下令。 可能这附近真的是有敌人的队伍在巡逻，之后的路上，队伍三次改变路线，每次都有惊无险，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这也是多亏了楼将军，要不是他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换作任何人来指路都不会保持原有路线。 一夜之后，雨停了，但队伍也在太阳出来之前绕过了敌人的驻地，反倒了山丘另一头。 站在山丘的高出，甚至可以看到数百米外的营地，能够清楚地看到营地中有大批敌人在活动，数量之多，肉眼无法估量。 好在这个地方并没有被海寇所重视，估计没人认为徐州驻军会从这个地方动手脚。 山丘的另一头，已经能听到滚滚水声，同样是在几百米远地方，沙盘上标注出来的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条汹涌的大河。 随行的家丁看到前方的大河就懵了：“大小姐，前面的路都被涨上来的水给堵住了，走这边根本没有路。” 萧蔻儿没解释，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夏商的打算，故而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此处是海寇的控制范围，站在这里很容易被发现，我们先到了河边再说。” 萧蔻儿这么说多少有些奇怪，但这些家丁也没有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个时辰，队伍终于安全抵达了河边。 到了河边夏商才发现，这里之所有会有雨水囤积，主要是因为此地位于多个小山丘之间，各个小山丘的低谷地在这里形成了一条天然的水渠，据说但凡下雨这里就会变成一条大河，但过不了的几天水位就会降下去。 “好了，就在这休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萧蔻儿的话让队伍重新安静下来。 到了这里，家丁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如果真是要护送萧家的宝贝去豫州，显然不会走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可家丁们也猜不出大小姐究竟是要干嘛。 萧蔻儿到了板车边上，指着板车上面的货柜：“来人把柜子都打开吧。” 一个萧家家丁打开了一个的货柜，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是一愣。 萧蔻儿不管他，将货柜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居然是一把锄头。 “大小姐，这是干什么？” “每个人一把锄头，然后听从夏大人的吩咐，我们要开始干正事了。” “干正事，干什么正事？ 不是要护送宝贝去豫州吗？” “就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家丁们纷纷开始议论。 “好了，事情还由我来说明吧。” 这时候，夏商终于站出来了，对着一众家丁缓缓开口：“此次任务并非是要护送什么宝贝去豫州。 而是朝廷需要各位的帮助，完成一项十分重大的任务。” “朝廷任务”虽然还不知是要干什么，但众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浓浓的不安。 扫一眼家丁的表情，夏商也感觉到无奈。 这个年头，百姓最怕的就是跟朝廷打交道，所以一听到给朝廷办事，所有人都很紧张。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的，傻子都能猜到不会有什么好事。 “各位不用这么担心，朝廷不会让各位有任何危险，更不会强硬号召大家去和的海寇战斗。 各位现在都已经看到了，在我们身边是一条大河，在山丘的另一头则是海寇的一个驻地。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从此处开凿一条水道，用这条河的水去冲散海寇的驻地。” “开凿水渠”所有人一听都懵了，心说这也算是简单的任务？ 先不说这个工作会有多辛苦，单单是这么一个想法便是无法估量地危险。 现在距离海寇驻地比较远还好，想要打通这里和海寇驻地的连接，后面一段必定距离海寇驻地非常近，万一被发现了，这里的这些人还能有活路？ “这事儿干不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 一下子所有人都开始出声，纷纷表示不愿意敢这样的事情。 夏商皱了皱眉：“朝廷不会亏待大家，事成之后，这里所有的人都有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银子”此话一出，气氛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不管在哪个年代，钱永远是最好使的东西。 两百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百姓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这些家丁现在在萧家虽然日子还过得去，但这些人到了三十岁大部分都要离开萧家，也就会失去萧家的依靠，他们也很在乎钱，两百两银子足够他们离开萧家之后娶一个漂亮媳妇儿，安安稳稳一辈子了。 “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两百两银子可是不少。” “罢了罢了，我这就给你们银票，先给钱后干活怎样？” 没想到夏商还真的早有准备，从衣服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用油纸裹了无数层，才没有被雨水湿透。 第1233章 半夜跟踪 “喂，银票，真的是银票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朝廷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 “如果真是两百两票子你干不干？” “当然干了，你当我傻啊！为了这么多钱，拼了命也值。” “就是，两百两银子别说取个媳妇儿，就是再找个小妾也绰有余，咱们在萧家干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看夏商手中的银票，连夏商身边的萧蔻儿和楼将军都被惊到了。 “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没人知道夏商的真实情况，也不知道他背后的身家多少。 估计京城来的大官钱不少，但也不至于能把几万两银票如此挥霍了，就算是身为徐州第一富豪的萧蔻儿也不敢这么来。 夏商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百个人，两万两银子，倒也对夏商造不成太大影响。 虽然现在夏商很缺钱，又是资助名剑山庄，又是出巨资来救助灾民，但才两万两银子，夏商倒是觉着不痛不痒。 夏商没有过多解释，已经走到了家丁们的队伍之中，没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全部都是大华响当当的银号盖章，货真价实。 没过多久，夏商带来的银票全部分发了下去，再对众人问道：“现在各位该没有疑问了吧？” 家丁们兴奋得不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大喊：“这事儿我干，就算没了命也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也干了！” 很快，所有人都主动上来那锄头，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夏商笑着到了萧蔻儿面前：“你看，他们对萧家的忠诚还不如的对银子忠诚。 不用解释那么多，我听小马说过，东家安排的工作下面人不愿做，无非就两个原因，一个是心里委屈，一个是钱没给够。 只要是钱够了，不管多难的任务，总会有人做的。” “小马是谁？” “你不认识，跟你一样是商人，但比你更会忽悠，所以他比你更有钱。” 萧蔻儿皱眉，不知道这个人在嘀咕什么，但觉得他说的话挺有道理，给足了钱确实是好办事。 看着家丁们斗志昂扬，萧蔻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不清楚对方哪儿来的这么多银票，给出去了难道一点儿都不心痛？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拿起了锄头，等待夏商的进一步吩咐。 夏商看着众人：“有些事咱们还是要说清楚。 既然大家都已经收了银子，也就代表着完全服从朝廷的安排。 倘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谁出尔反尔，或者想着偷偷离开，那可就不要责怪朝廷手段太狠。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徐州城的存亡，朝廷绝不会让此次行动的消息传出去一丝半点，我们也没有时间跟你讲什么仁义道德，任何违背朝廷安排的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此次派来保护大家的人中有多厉害的角色，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夏商说得平淡，但绝不是在开玩笑。 此事的重要性可不是一两个百姓的生死能比拟的。 百姓有百姓的可怜之处，百姓也有百姓的可恨之处。 不能排除这些人之中就有那么几个想着拿了银票再偷偷溜走的。 他们溜走了不要紧，就怕溜走了之后被敌人抓了，知道了此次计划，那样后果可不堪设想。 所以，夏商必须把事情的严重性讲清楚，任何人不服从管理，或者是犯了错误，不可能有下一次机会，直接处死，绝不姑息。 听了夏商的警告，家丁们表亲变得严肃起来，激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知道了高回报之后的高风险。 队伍沉默了很久，夏商给了其他人足够时间来消化自己所说的话。 在这之后，夏商让几位官兵到别的地方探查地理环境，要找一条最短，又最隐秘的路线，确保水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工。 楼将军带着几个人去查探更详细的地形，众人现在还不必立刻行动，夏商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 此次任务显然不能在一两天内完成，粗略估计应该需要个四五天，为了做到绝对隐蔽，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帐篷，甚至不能烧锅做饭，只能吃带来的干粮。 如果干粮不够，最后可能吃生鱼，吃生菜。 这些潜在的困难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准备，但夏商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淋了一夜的雨，所有人都非常狼狈，尤其是队伍中唯一的姑娘萧蔻儿。 在城里的时候她还是萧家小姐，到了这里已经成了个从泥巴里跑出来的流浪汉。 让夏商惊奇地是，萧蔻儿没有一般姑娘的娇作，也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和身上脏污，只是去河边洗了洗脸，便又坐在了夏商身边。 “夏大人，我感觉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夏商没有回音，只是看着河中水流。 “夏大人，你在想什么。” 夏商猛地回神：“我在想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萧蔻儿眉头紧皱：“大人分明是在想着什么此次我可是带着萧家上百人追随大人而来的，若是有什么事情，大人可不能有隐瞒。” 萧蔻儿这么一说，夏商感觉对方占理，便道：“这里的水流这么急，且都是来自周围小山丘上囤积而来的雨水，照这么下去，不知道等我们打通水渠的时候还有没有足够的强的水流了。” 萧蔻儿很聪明，夏商简单一说她便明白了夏商的意思，同样也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有了一丝担忧。 过了一会儿，萧蔻儿安慰说：“不管怎么说，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肯定是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如果现在就能打通水渠，这里的水冲到下面的低估，肯定能让那些海寇好受。 由此也证明大人想的计策是可行的。 就算当水渠完成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水了，只要等到下次大雨，这个水渠就会发挥作用。” 这个道理夏商自然明白，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暴雨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徐州没有太多时间，等不起一两个月。 第1234章 占星 什么时候再次暴雨？ 这就涉及到了问天了。 向天地求教便是测算占卜，这是夏商所擅长的事情，所以并不难。 不过有句话叫算人容易算天难。 测算自有天道操控，窥伺天机也是在消磨人的运势。 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夏商对所有的事情都进行测算，虽然预知了一些危险，但也为他以后的生活埋下了伏笔。 夏商一直都认为自己现在之所以和自己的理想生活背道而驰，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当初窥探天道过多，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中设置了不少阻拦。 如果是在上一世，夏商绝不会有这样的猜疑。 但在这个世界，周易之说一次次被证实，所以让夏商不得不去相信一些看似玄乎又捉摸不透的定论。 在这之后，夏商便没有在利用周易进行占卜。 今天，夏商又动了心思，想要测一测下一场大雨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可能这一次测算还会给夏商的未来造成一定影响，但事关重大，如果只是让自己的未来多一些坎坷，能换来徐州局势的缓解，夏商自然是不在乎任何代价的。 但是夏商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心，就算是算出了此地下一场大雨的时间，可如果是在一两个月之后怎么办？ 夏商有能力窥探天意，却没有能力去改变天意。 如果最终结果是下雨期在很久之后，夏商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看着夏商愁眉不展，萧蔻儿笑着安慰了一句：“没事的，我在徐州生活了这么久，知道徐州的天气状况，这样的雨雪天气在每年入冬后不久就会爆发，而且很频繁的。” “真的？” 夏商认真地问了一句，在他看来，能得到徐州本地人的判断让他信心加大了不少。 只要是在半个月之内能再有一场大雨来，那他的计划就能成功。 这时候，外出打探的人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规划好了动工的地点和路线，问夏商是否马上行动。 夏商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天上越发耀眼的太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赶路一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再动工吧。” 楼将军有些奇怪，心说本来就是件十分赶时间的事情，为什么的现在还要的等？ 可他看到夏商似乎怀有心事，也就没有追问，老老实实把夏商的话传下去，这才让所有人都各自活动开来。 夏商之所以要等，还是想先测一测雨期，为了提高准确率，夏商要等到晚上看得到星辰的时候，并且要到周围的最高处。 夏商没有说自己的打算，但萧蔻儿看出了夏商的心思，她知道对方肯定更是想偷偷干点儿什么事情。 萧蔻儿倒不是因为特别关注夏商，只是她带着一百多号家丁出来，也算是自己萧家的人，她要保证这些家丁的安全，不能让他们成了朝廷牺牲品，所以对于夏商的一举一动，萧蔻儿都十分留心。 今天大家都是太累了，黄昏刚过，所有人都睡了过去，只有几个官兵交替着守夜。 三更时分，夏商起来，跟过来的官兵交流了几句吗，一个人到山丘之上。 萧蔻儿根本没睡，见到夏商忽然起来，所有的神经都紧张起来了，乘着几个官兵不注意，她也俏俏起身，然后跟着夏商去的方向摸到山丘之上。 萧蔻儿不放心，但又想不出夏商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到山丘上面干什么。 她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想看看夏商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还没看到夏商的影子，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儿叫出声来。 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夏商。 跟踪别人却被别人抓了个现行，这场面可不怎么好看。 萧蔻儿很是尴尬，又有点儿惊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夜三更，跟踪我干什么？” 夏商语气比较轻，倒是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这让萧蔻儿放松了许多，小声反问：“你你怎么发现我的？” 只要在夏商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要发现百米之外的动静都轻而易举，一个小姑娘跟踪自己怎么可能？ 但夏商没有任何解释，淡淡的盯着萧蔻儿，仿佛是在重复问刚才的话。 萧蔻儿被他看得心虚，这才弱弱地说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有着什么心思，我得对我带来的人负责。 还有，父亲曾经说过，跟朝廷的人打交道，必须要万分小心。 我只是想了解你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在想什么。” “我要算一算下一场雨在什么时候。” 夏商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身向山丘开阔的地方去了。 今天的月光很亮，估计是因为雨过天晴的原因，在山丘上看着夜空很美，漫天星辰似乎有了生命，毫不吝啬地散发出光辉，让整个夜空都流光溢彩起来。 这样的星图预示着明天也是个好天气，估计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是晴天。 寻常来讲，这样的天气肯定是好的，但对于现在的夏商而言，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夏商在星光下坐着自己的事情，一面看着星辰，一面看着山势，心中自有盘算。 这模样落在萧蔻儿眼中自然是不懂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但从先前的话中已经得知了夏商的目的，心中更是奇怪，暗自嘀咕，难道这个人还动测算之术？ 但是以测算之术来判断雨期，是不是有点儿太儿戏了？ 还有就是朝廷的大官能干这样的事情？ 算命的不都是江湖术士一类？ 萧蔻儿在一边默默看着，越来心里越是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个夏大人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物。 他为什么会关系徐州？ 这么年轻又是怎么当得上大官的？ 怎么感觉他和别的朝廷官员不一样？ 发出去几万银票连眼皮子都不乍一下，到底是多有钱？ 现在还夜观星象，搞得玄乎其玄，难道还有别的本事？ 萧蔻儿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她自信能很轻易地看穿一个男人的本性，以便在商场中占有优势。 可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却是一头雾水，仿佛带着无数的迷。 第1235章 天不在时 萧蔻儿在一边看了好久好久，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呆滞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发现夏商由仰天的姿势变成了低头沉思，且眉头皱得更紧了。 萧蔻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到了夏商身边，小声问：“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 夏商没有反应，但眉头皱得更紧。 萧蔻儿有些着急：“到底在想什么，你倒是说啊！本姑娘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选择了相信你，但你不能有事情瞒着我。” 看了看萧蔻儿，夏商深吸了一口气：“解下来的一个月都不会再有那样的大雨了，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打通水道，这里囤积的雨水就会流失干净。 那时候，就算是打通了水道依旧没有用，这次计划肯定失败了。” 夏商不想说这样的话，但他不能无视卦象和星象。 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排在第一位，天公不作美，人力也无法改变。 夏商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推算，因为已经有很多次事实证明，他的周易理论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正确的。 可萧蔻儿不懂什么测算，她只知道自己见过一些江湖术士，很多人都是骗子，算的东西根本不准，依靠夏商的方式来得出结论肯定不合理。 萧蔻儿恼怒地反驳：“这种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以徐州城本地人的经验担保，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充足的雨水，就算过几天是晴天，晴天之后必然会有暴雨。” “过一个月呢？ 徐州城能不能撑那么久？” 夏商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以为你是神仙？ 说什么时候下雨就什么时候下雨？ 人是你叫来的，现在大家都还没有开工，你就在这里说那些丧气话，到底算不算男人！” 萧蔻儿的话有些重，但她却分毫不让，一身狼狈配上一脸倔强的表情，有着一种男子都不具备坚定。 说实在话，夏商看到现在的萧蔻儿有一种佩服的感觉，小小年纪就有了成年人不具备的坚定和果断。 但是夏商心中的苦没法去解释，因为他没法去劝说他人来相信本就虚无缥缈的测算一说。 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以前夏商一直举得自己会这么一项技能是好事，可现在看来提前知道结果也并非什么好事，本来拥有的激情都在知道结果之后被彻底浇灭了。 夏商没有说话，看着萧蔻儿。 萧蔻儿同样盯着夏商，坚定的眼中俏俏地滚落下来亮晶晶的眼泪。 “你以为本姑娘愿意来这里？ 你以为本姑娘就没有害怕过？ 你以为本姑娘就从来不担心？ 我那么相信你不是因为你代表了朝廷，而是相信你这双干净的眼睛，我知道你是真心向着徐州城的百姓好！所以我才带着家里的人，冒着生命危险跟你到了这里来。 每一个徐州城的人都希望杀了那些海寇，我也一样！但之前没有任何希望，现在你却给了我一点希望。 我根本都不知道你的计划能不能成，但我愿意试一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最后没有成功，哪怕我和我的人都死在了这里，总也要试一试！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却跟我说计划不可能成功，你算什么意思？” 萧蔻儿含着眼泪，声嘶力竭地在黑夜下嘶喊，吵醒了周围所有人。 渐渐的，下方熟睡的人开始朝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就算远隔一百多米也能看到有人影开始朝着这边过来。 夏商有所触动，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热血和忠诚。 此前他说萧家之所以没有撤离徐州是因为家里的产业太多而舍不得，现在来看的确是夏商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就算是一位姑娘也有着在国家和民族危难之际而不顾一切无所畏惧。 夏商脑中有了一个十分坚定的想法，若日后大华太平，自己要和萧家在生意上多多合作，至少这我萧家大小姐是一位真正意义的女强人。 可惜，战争靠的不是热血，天底下的事情有太多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不是每一件事都能靠着热血就能闯过去。 比如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队伍至少要花费的五天时间才能打通水渠，但现在河里的水根本保持不了五天时间。 五天之后，想要这里的水再次囤积起来的，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之后。 而一个月之后，徐州城恐怕早就被攻破了。 夏商没法跟任何人解释摆在眼前的事实，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希望自己的测算出错，或者老天开眼，提前来一场大雨。 这些都是极小概率的事情。 眼看着就要有人找来这个地方，夏商到萧蔻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会让队伍的人失望，天一亮，该做的事情继续做下去。 我和你都相信老天是站在正义的一边，说不定有奇迹发生，说不定我的测算根本不灵。” 听了这话，萧蔻儿脸色有些好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谁？ 老天下不下雨还能提前给你打招呼？” 夏商没有回答，反而毫无根据地说了一句：“天亮之后应该会有一场细雨，但不会持续很久，姑娘家来这荒郊野外也不容易，不要着凉了。” 说完，夏商一个人朝营地的方向走了。 萧蔻儿呆呆地愣在那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夏商的意思，脸蛋儿红红的，还以为是对方关心自己。 不过没多久，萧蔻儿就明白了，对方主要的用意不是关心自己，而是那一句“天亮之后应该会有一场细雨，但不会持续很久”。 “他是在验证自己说的话？ 他是想证明”萧蔻儿眉头紧皱，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 月光还是那么亮，星星还是那么闪，无边无际的星海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画。 看了一会儿，萧蔻儿眉头舒展了，轻轻地皱了皱鼻子，满是不屑：“胡说八道，明明是个大晴天，怎么会下雨？” 第1236章 无解的困境 小山丘下没有林木，所有人都睡在湿漉漉的山地上，都过得不怎么舒服。 萧蔻儿昨天前半夜没有睡好，后半夜困得不行，在这么不好的环境下却睡得很沉。 一丝冰凉打在了她的脸上，丝丝凉意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萧蔻儿似乎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猛地直起身，一眼流看到了家丁们和官兵们忙碌的身影。 开凿水渠的工程已经开始了。 眼前的所有人都干劲儿十足，也不知道开工多久，十几米外的一批人已经挖开了一条宽五六米，深足有三四米的渠道。 看到这样一番景象，萧蔻儿内心安稳了许多。 她伸了个懒腰，并不介意一夜之后身上留下的脏污和露水，竟然想着去找一把锄头自己也上去帮着大家一起干活。 忽然间，萧蔻儿注意到了在远处发呆的夏商。 看到整个人，萧蔻儿的心里就有气，心说自己一个姑娘家都知道跟大家一起干活，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一边无所事事，还真当自己是大官了？ 正想着，萧蔻儿眼睛里飘进去一丝雨滴，本能地揉了揉。 揉眼的动作持续了几秒，萧蔻儿就僵在了那里，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雨下雨了”一瞬间，萧蔻儿就想起了夏商说的话：“天亮之后应该会有一场细雨，但不会持续很久”“真的下雨了？ 可昨晚明明是一片十分晴朗的夜空，怎么会突然下起了小雨？” 萧蔻儿有些的不敢相信，看着夏商的背影，心中嘀咕：“他说这些就是为了证明他的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神，一定是巧合！说不定这场雨会一直下去，而且会越来越大，说不定不用我们挖渠道这里就会形成一场山洪”萧蔻儿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但在看到这一场雨之后，萧蔻儿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蔻儿和夏商一样显得魂不守舍。 到了午后，雨停了，天上又是一片放晴。 看到这一幕，萧蔻儿感觉从脚底板到头顶都凉透了。 如果猜中了早上有小雨是巧合，但同时猜中了小雨不会持续太久就是巧合了。 只用了半天时间，夏商就向萧蔻儿证明了自己的话。 “难道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大雨？” “如果真是那样，可怎么办？” 萧蔻儿坐不住了，再次主动找到了夏商。 “你快想想办法！” 一见面，萧蔻儿便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夏商愣了好久：“什么想办法？” “你说的都应验了，如果真的一个月之内都不会有大雨，总要想个应对的办法。 不然我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夏商想要反问，心说你昨晚上不是挺热血，挺有信心的吗？ 怎么现在就开始慌乱了？ 但夏商知道不能在打击这个小姑娘了，努力挤出一丝没有诚意的笑容：“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我们还有时间，你只需要期待我能在水道完工之前想到引发大水的办法就可以了。 毕竟以现在的情形，能利用天灾来打击敌人是最好的途径，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会尽力去想。”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求雨？ 我听人家说，厉害的方士不仅能预知未来，还能够呼风唤雨的！” 一听这话，夏商气得差点儿咬了舌头：“小姑娘，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什么小说？” 夏商啐了一口：“懒得解释。” “我”“你别来打扰我，我正在想办法，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萧蔻儿这下是真的不敢去打扰夏商了，担心自己影响了夏商的思路，一个人默默地去了别处。 夏商一个人站在河边，经过一夜时间，水位明显下降了几厘米，以这种下降速度，不出五日，这条河就会变回到一条小溪。 到底如何改变眼前的困局，夏商已经想了整整一夜，凡是他能想到的办法都过了一遍，得出来的结论却只有一个。 除非天生异象，突降暴雨，不管什么措施都无济于事。 这个结论让夏商十分绝望，穿越至今，夏商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不管遇到任何为题，自己都能想出解决办法，面对任何危险都能从容不迫。 甚至在面对宗师的时候都有无数的应对策略。 这一次却不同，夏商想得几乎是脑仁儿发胀，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夏商，不要着急，你比其他人多了几千年的历史沉淀，肯定能解决眼前的难题你只是需要时间，而且你也有充足的时间，不要钻进死胡同，多想想别的可能性。”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脑中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他，让他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些。 “没错，水道完成至少需要六七天，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想对策，犯不着么急。” 这时候，秦远似乎注意到了夏商的不妥，到了夏商身边问：“大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商摆摆手：“没什么。” “末将见大人一夜未眠，还请大人保重身体。” 说完，秦远准备离开。 夏商忽然叫住了他：“等等我正好有事情让你去做。” “大人有何吩咐？” 夏商指着河水：“水流太快，你带人找个开口较小的位置，把水道填起来，就算不能把水封死，至少也要减缓水流速度，让这里的水尽可能保存多一些时间。” 秦远一皱眉：“大人，这能行吗？” “试试看，尽力而为。” 把现有的水给屯起来是一种解决办法，但这个工程量的强度和开凿水渠不相上下。 就眼前的人力物力根本不足以完成横断小河的任务，只能说是尽可能缩小河岸间距，减缓水流速度。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也就顶多能延缓一两天，等到水道打通，这里就算还有水，那也肯定不足以冲击整个山谷。 夏商选择这样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有所缓解总好过什么都不管。 第1237章 绝望中的爆发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队伍没有被敌人发现，一切工程进展都在计划之中。 一些小变化也就是有些家丁逐渐吃不消这样高强度的劳动，工程进度慢了很多。 楼将军也失去了一开始的耐性，对待家丁没有一丝好脾气，任何人想要偷懒就会遭受到他的一顿毒打。 楼将军也是着急，随着时间流逝，夏商所担心的问题也被暴露出来，连楼将军都看出来再不加快进度，河水就不足够引发山洪了。 楼将军的做法也引起了不少骚动，但都在萧蔻儿的安抚之下家丁们又恢复了日常工作。 夏商则还在思考着困扰自己的多日的大难题。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却是一直放晴，连一丝丝雨苗苗都没有。 三天四天五天环绕大家的只剩了溪水声，大河消失不见，就算打通了水渠，也不会一点点水流入山谷之中。 “大小姐，我们不干了！这里的水流都没有了，打通了水渠又有什么用？” “就是，咱们干了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几个家丁偷偷跑到萧蔻儿跟前抗议，终于是连家丁们都看出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萧蔻儿十分镇定，对几人喝道：“你们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们考虑。 现在虽然水已经没了，但过不了几天这里必然会爆发一场大雨。 你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每一个人都是徐州城的功臣！” “大小姐，咱们看这天也不像是要下大雨的呀。 至少接下来的十天左右都没有半点儿下雨的迹象。” “谁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他交给楼将军，动摇军心可是死罪！” 这一句话把几个家丁吓得够呛，不再说了。 “还有，我告诉你们！夏大人已经测算过，这天是必要会有一场暴雨的，而且就在你们水渠完工之时。” 家丁们没有那么多怀疑，一听是夏大人经过测算得出来的结论，一个个都信心满满，相互还在交流。 “我跟你们说过什么？ 那个夏大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不然怎么可能当大官？ 现在你们知道了？ 人家可是会测算之术的，什么时候下雨早就在朝廷的计划之中了。” “嚯，还真是没有想到能遇上这么有能耐的人，这回可是见识了。” 简单的对话传到了夏商耳中，因为萧蔻儿总是出现在离夏商不远的地方。 萧蔻儿默默的关注着夏商，却又不敢去打扰他。 这些话无形中再给夏商添了一份压力。 时间过了这么久，夏商已经没有了退路，花费的时间也是成本，他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不然就是从侧面毁了徐州，成为大华的罪人。 六天七天八天九天第十天！“好了！终于完工了！” “哈哈哈！终于完成了！” “我们终于完成了！” 队伍传来了欢呼声，但所有人都很克制，生怕这边的动静会传到山丘的另一头。 一百多人打通一条一千多米的水渠用了十天时间。 最艰难的地方甚至是挖开了半个小山丘，足有二十米的垂直距离，甚至有三个家丁死在了开凿的过程中。 这样的水道算不上什么人类的奇迹，但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再开始动工前，甚至有一半的人都不认为他们能完成这样的任务，现在总算是克服了重重困难，历经十天的苦难生活，吃生鱼、吃草根、吃野菜，没有生火、天为被地为床总算是完成了！只要夏商一声令下，所有人一起打通最后几米连接河流的泥土，整条水渠就会连成一气。 可是大河变成了小溪，眼前能见的水已经很少很少了。 这没关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等到开凿完成的时候天就会下雨，而且是一场大暴雨，很快就能形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山洪！甚至连楼将军和秦远都有所耳闻，这一切都是经过夏大人测算得出的结论。 现在水道都已经完工了，但大雨什么时候能降下来？ 看看天，情况万里，暖日融融，天地间一派生机盎然，如果不是还有冷风再吹，估计看到此景的人都以为冬天过去了。 “夏大人，水道已经完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雨？” 楼将军一脸喜色地跑到夏商跟前，似乎是在邀功，还等着夏大人夸奖自己呢。 没有想到现在的夏商脸色极差，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看上去是无法形容地疲惫。 “夏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楼将军之前一直在督促所有人干工，根本没有注意到夏商的情况。 这一次，夏商是真的被难住了，他没有想到办法！用了十天时间，还是没有想到办法！楼将军这一问彻底地让夏商陷入了绝望之中，积压了十天情绪不受控制地爆发了。 “没有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都不会有雨！” 夏商大声地咆哮起来，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欢呼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凝重。 连楼将军都变得阴沉下来，低声问道：“大人，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跟你开玩笑，没有跟你开玩笑！” 楼将军眼睛一瞪：“是你说有雨的！我们在这里辛苦了十天，死了三个人！老子以为你一直都在想办法，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们没有雨！” “我什么时候说过有雨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有雨的！” 夏商爆发了，对着楼将军疯狂地咆哮！到了这时候，楼将军也顾不上什么上下级了，无法形容是什么心情，感觉被欺骗，甚至感受不到希望，前后巨大的落差对内心也是一种强烈的冲击。 楼将军一把抓住了夏商的衣领，抬手就要打。 没等楼将军动手，浮生忽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冷冷地看着楼将军，低身问：“你想死？” 浮生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泼在了楼将军的头上，他可知道这个人的厉害，后背都被冷汗所湿透了，有些惶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萧蔻儿哭嚎着走到了人前，对着所有人大声说：“是我骗了你们夏大人说不会有雨，是我给了你们希望对不起”说着，小姑娘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第1238章 突然的灵感 有些时候，有了付出才能体会到结果的珍贵。 或许在开始后的时候根本没几个人在意能否用对山谷中的海寇造成伤害。 但经历了十天夜以继日的艰苦劳动之后，每个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都盼着那些海寇吃点儿苦头。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着一颗爱国的心，只需要稍稍引导，心中的爱国情绪就会被激发。 这十天无疑就是一次激发所有人的爱国情绪的过程。 能坚持下来只能说是靠着意志的结果。 但现在听说大家的努力可能会白费，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复杂情绪开始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萧蔻儿在地上哭着，却根本没人搭理她。 家丁们情绪低落，就算是怀着满腔的愤怒，甚至想要上去打朝廷的官员，现在也都是没有力气干这样的事情了。 就算是张嘴骂几句也没有那个心情，只是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还有就是对朝廷的失望。 果然是应了徐州城中流传最深的一句话，朝廷是天底下最不靠谱的。 大难临头，知府跑了。 召集大家一起干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夏商在短暂的爆发之后感觉到一丝无力，一个人往山丘的高出走去。 他也不是在逃避，只是连续几天的苦思已经让他有一种混沌的感觉，就算是现在，脑海中还是残留着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没有任何办法。 夏商所能想到的任何的物理原理，化学反应等等现代化知识都没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甚至想不依靠雨水，不依靠水渠，从别的方法下手对面前的海寇进行打击。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人力有时穷这句话夏商现在是深有体会。 不是穿越者就拥有超人一等的能力，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一样会有无奈和无助的时候。 夏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魂不守舍地到了十天前观测星象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躺在地上，想想会不会是当时自己测算错误了，老天会不会忽然下起来一场暴雨。 想到这里，夏商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想到他到最后还是只有依靠天生异象这样的方式。 天生异象……天生异象……天生异象！这四个字好像是触动到了夏商的某根神经。 夏商猛地站起来，抬头望天，陷入了沉思。 天生异象……这是最不可能的一条路，也是夏商疏忽了的一条路。 想了一会儿，夏商脑中灵光一闪，连然的颓然忽然消失，换来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浮生！浮生！” 夏商在山丘上大喊。 浮生很快到了夏商身边：“你不怕山谷中的敌人听到？” 夏商压根儿没有搭理，转而问道：“你已经到了宗师境界？” 浮生一愣，没想到这人突然问这样的事情，有些搞不明白：“怎么？” “到底有没有达到宗师境界？” “有。” 夏商指着天：“如果让你全力爆发真气，能不能的让天地变色？” 浮生眉头轻皱：“那是宗师之中具有相当实力之人才拥有的能耐。 我不过进入宗师境界不久……”夏商听了眉头也皱起来：“连这都办不到？” 浮生听了心里气得慌，心说令天地变色的本事有那么简单吗？ 全天下能有这能耐的不超过十人！自己办不到有什么好失望的。 浮生根本都不知道夏商在想什么，只看到夏商开始沉默转圈。 夏商见识了很多宗师，像当初在仙桃山的时候，宗师之间交手令天地间雷鸣闪电，轰鸣不断。 可见宗师的强大会引发天地异象，能让天地间出现惊雷，自然有可能让天降暴雨。 只是夏商身边只有浮生这么的一位不入流的宗师，要他引来大雨显然是不可能。 想了一会儿，夏商忽然一动：“浮生不行？ 我自己行不行？” 夏商对自己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自己体内的黑色珠子蕴藏着相当强悍的力量，里面的真气强度远超过一般的宗师，不然在明教大会的时候不可能一击将身为宗师的昊天盟盟主打飞。 只是夏商自己没法控制好真气，甚至都不能凭借自己的意愿将这一股真气给调动出来，也就更谈不上让天地变色了。 在照日山上和昊天盟盟主交手的时候，体内的黑色珠子散发出了四色真气，那时候天地间已经隐隐有了变化，只是战斗没有持续太久，在天地间变化刚出现的时候就停止了。 夏商想着，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自己体内的真气只会随着外力的入侵而爆发，没有外力，体内的黑色珠子就不会有反应。 这样的话……夏商忽然对浮生道：“你打我一拳试试。” “嗯？” 浮生一愣，没明白夏商说的意思。 “打我一拳！” 夏商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没法跟你解释，让你打你就打。” 浮生嘴角一瞥，似乎在说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奇特的要求，同一时间，浮生一拳就打在了夏商的胸口。 夏商脸色一变，直接被揍飞了好几米，起身之后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咳咳……不够用力，要用真气！” “你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让你做你就做。 你不是对我一直有怨气吗？ 现在给你机会打我，你还不乐意？” 浮生不是个犹豫的人，但现在变得十分犹豫，他根本不懂夏商在盘算什么，刚才那一拳就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了。 倘若运用了真气，还不要了他的命？ “你在犹豫什么？ 尽管来，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打不死我。” 夏商一再要求，浮生一咬牙，身体四周开始出现真气波动，然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夏商面前，然后又是一拳。 嘭！一声巨响传来，夏商如同炮弹一般被轰到了空中。 这一下浮生是真的用了真气，虽然不是十成威力，但这样的力量足以杀死一名修炼多年的武者。 而夏商直接被打到了几十米之外的营地内，落在人群中间，吓得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夏大人！” “夏大人！”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脸关切，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虽然不喜欢夏商，但还不至于希望他死。 第1239章 坚定的身影 夏商只觉的天旋地转，脑子发懵，还有就是胸口生疼，躺在地上闷了好几秒才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坐起身来，却感觉喉咙发甜，嘴角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 “夏大人，您怎样了？” 萧蔻儿在夏商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夏商没有回答，看到浮生从远处飞快赶过来，然后皱眉问夏商：“现在满意了？” 夏商重新起身，感觉身体没有太多异样，擦了擦嘴角：“说了让你出全力，难道宗师的实力就这样？”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照做就是。” “……”浮生实在是搞不明白，但看着夏商的状态也有些吃惊。 就刚才那一击，一般的武者直接死透了，一些厉害的武者也应是身受重伤，但夏商看着却没有太大的问题。 浮生不免心惊，此人还真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本事。 浮生把心一横，心说这是你自找的，那就看看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说罢，浮生开始凝神静气。 宗师开始聚气，四周的气氛就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无形的压力从浮生的身体向四周蔓延，森冷的气息更是令人色变，四周开始产生怪异又不规律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就连头顶的阳光也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开始逐渐变得阴暗起来。 天地似乎已经注意到到了浮生发出来的气息，已经做出了些许改变，或许正如他所说，自己刚进入宗师境界不久，还不足以引发改变天地的力量。 但就眼前的一点点变化就足以说明，天空之下，只要有任何超乎常人的力量出现，就会被上天所注意，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世间所有宗师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浮生的变化，纷纷退开，脸上的畏惧和惊恐无法言喻。 别看这个长得白白净净小子挺好看，但独来独往的性格和此前遇到马贼时展现出来的实力，让队伍的所有人都对他十分忌惮，现在再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自然将所有人的畏惧发挥到了极致。 在所有人都退避的时候，却有一个单薄的身子挡在了夏商之前。 萧蔻儿张开双臂挡在夏商面前，没有说话，却显得十分坚决。 “让开！” 浮生冷冰冰地说了一声，此事他，气势已经到达了极致，似乎只要动一动指头就能碾死面前这个比蝼蚁还要渺小的姑娘。 萧蔻儿没有搭理，尽管她已经吓得双腿发颤，嘴皮发青，却依旧那么坚定地站着。 “让开……”这一次，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 萧蔻儿终于有了反应，回头看着夏商：“不管事情有多么困难，总会是有办法的。 就算没有了办法，也不必这么想不开！” “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你先让开，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要插手。” “这就是你的办法？ 自寻短见？”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赶紧让开，这可不是开玩笑。” 夏商加重了语气，几步走到萧蔻儿身前，抓住她的手，将其推开一边去。 看着夏商坚定的样子，萧蔻儿似乎感受到了夏商的决心，从他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寻死的讯息，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难道他真的想到了办法？ 这时候，浮生再度开口：“据我所知，夏大人不是一个会随便轻声的人。 你们都退开，小心被伤及无辜。” 经过这一番对话，众人都将信将疑，几个家丁上来把自己小姐给拖到了很远的地方，为场中两人留下了足够的位置。 浮生看到夏商冷笑道：“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体内似乎潜藏着某种你自己都不能操纵的力量，从我刚才的出手中似乎感受到了一二。 你是想借助这股力量引发天地异变，说不定会引来一场暴雨。”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应该明白不要留手。” 浮生没有再说，大喝一声，双掌之上凝聚了所有的真气，带着青白光芒朝着夏商进攻。 浮生全力一击，夏商只感觉面对的是一股海啸，强大的气压让人甚至无法站稳。 夏商赶紧前倾身子，站稳脚跟，本是想着用身体硬接这一招，可看眼前这气势，夏商心里也有些打鼓，心说怕不是要被这这一击给直接嗝儿屁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夏商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双手化掌正面迎击。 一瞬间，双掌相接。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感觉整个小山丘都在剧烈的震动，点点溪水也炸开了无数水花。 隔着十几米的人群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强横气浪给直接掀飞出去，全都摔了好几米远。 而交手的两人却还保持着双掌相接的动作，浮生此刻已经被自己的青白真气所包围，如同无数萤火虫漂浮身边，说不出的华丽。 更令人惊奇的是夏商，同样是青色的真气出体，但却如丝带一般漂浮在身后，不怎么显眼却十分安定。 夏商没有受伤，感觉浮生这一击并不强力，至少跟昊天盟盟主的一击比起来差远了。 浮生却大为难受，没想到夏商体内的真气如此强横，硬接自己主动出击的一掌，反而震伤了自己。 浮生嘴角已经出现了血丝，他现在终于明白夏商为什么叫自己全力出手了。 “还不够！你还得爆发更强的力量。” 浮生气得吐血，心说自己已经是酝酿了许久才爆发出来的攻击了，居然还说不够？ 浮生也没有解释，心里也很是不服，一咬牙，真气再度爆发，身体周围的青色真气仿佛被火药燃烧一般，爆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 就在浮生发动的瞬间，夏商身后的青色真气瞬间扩散，如丝带一样的形态变成了一注光束。 几秒钟之后，青涩光束冲入云层，连天上的太阳都被染上了一层青芒。 呼啸的风出现了，水道四周留下的泥土被吹得漫天飞舞，小溪的水更是在这狂风之中激荡出更多水花。 夏商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震，扬天看时，句看见苍茫的天空之中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的云，似乎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聚拢。 第1240章 大华的赤诚 “起风了……”萧蔻儿看着周围沙土漫天的景象，喃喃自语。 有些家丁看到了头顶的云层聚拢，指着上面大喊：“快看，好多云。” 虽然现在还是一片晴天，但突入奇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不可思议，似乎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大家脑中形成。 夏商依旧是十分振奋，但目前的情况显然还不够。 他体内的黑色珠子掌控者四色真气，现在只出现了的一股真气，显然是不够的。 “还不行！我体内的真气是根据外界真气的强弱控制，你现在真气的强度还不能激发出我体内的潜能。” “还不行？ ！” 浮生点儿咬了舌头，心说自己已经用处了十二分的力量，哪里还能爆发出更强？ 看着浮生为难的样子，夏商皱起眉头：“你已经到极限了？” 浮生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告诉了一切。 夏商有些失望：“宗师的力量应该不止于此。” 浮生有些难堪，但事实就是这样。 夏商自己不知道，他体内的真气强度已经到达了宗师之上，世俗之中的武者单论真气已经无人与之相比。 但夏商却只认为自己仅仅是在真气上能跟宗师相比较而已，是远远看轻了自己的真气强度。 没想到事情在这里遇到了困境，夏商有些为难，现在更不是收手的时候。 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可能引发大雨的方法，决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稍作思量，夏商忽然松手，浮生一时不查，顺着自己的攻势，双掌直接落在了夏商身上。 嘭！一声闷响，夏商在原地硬吃了浮生的全力一击。 夏商瞬间喷出一口鲜血，但人却没有后退半分。 浮生吓了一跳，赶紧收手，他心里可是清楚的，这样的攻击可不是人能承受的，别说是武者，就算是宗师遭受自己全力的一击之后必然也会重伤，甚至有可能丧命。 不管夏商体内的真气如何强横，也不可能这样直接的遭受自己全力的一击。 “你疯……”浮生惊愕的大吼，但到嘴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看到夏商身后居然同时亮出了三道光柱，一青一红一白，三色真气直冲天际，散发这夺目的光线点亮了整个天空，所有的一切都为之变色，此番光滑甚至盖过的太阳，云层之内更是流光溢彩，强大欺压瞬间扩散，不仅让地面的所有植物都弯下了腰，甚至连几十米外的人都只能匍匐在地。 空气中的狂风变得更加猛烈，呼啸的声音似乎是怪兽在咆哮，生活在徐州城的人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大的劲风，萧蔻儿感觉自己若非被人抓着，此刻都要被狂风卷到了天上去。 虽然没人明白为何出现这样的神鬼变化，但所有人都远远地看着夏商所在的地方，隐隐感觉这应该跟夏大人有关。 看着夏大人身上的三色光柱，此刻的夏大人宛如天神。 事实上，夏商现在可没有天神那样的威势，反而是出奇地狼狈。 诚如浮生所想，承受浮生全力一击的人不可能不受伤，就算夏商有黑色珠子护体，但也只是保住了他的命。 体内的伤势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每当体内有伤，黑色珠子就会全力运作，释放出真气对体内进行修复。 而身体的伤势越重，黑色珠子散发出来的真气也就越多越强。 从现在的三色真气来看，虽然气势很足，但还在黑色珠子的控制范围之内。 “咳咳……”夏商咳了咳，吐了一口血沫子，勉强地笑了笑，对浮生道：“看来我所想的不错，只要我受伤，体内的力量就会拼命地保护。 现在来看，这样的方式远比我们对拼真气更好。 就像刚才那样，你继续攻击。” “什么？ ！” 浮生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能让浮生露出如此大的情绪变化，可见浮生此刻的内心波动。 看到现在的夏商，浮生是真的有些动容了，虽然他知道夏商的目的，但做这一切值得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浮生拧眉低问。 夏商现在的思绪有些飘忽，摇摇头：“你在说些什么？ 还不赶紧动手！现在周围已经有了变化，是难得的机会。”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浮生的语气有些重，走到了夏商的跟前，抓住了夏商的衣领，希望从夏商的眼中得到答案。 “咳咳……”夏商又咳了两声，似乎也感觉浮生有些奇怪，努力地保持着清醒，试着回答，“你……你就当我爱国吧……”“你胡说，不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要堵上自己的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想一想太子李辛，他为什么在这一刻义无反顾地带着手里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来到徐州？ 我又是为什么毫无防备的跟着他一起行动？ 我跟李辛有无数的对立面，但都有着一颗不容外族侵略的赤诚之心。 在私事上我可以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不可能会有半点犹豫！别废话，赶紧动手！” 浮生没有在犹豫，低着头，沉闷地又是一掌。 这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夏商胸口，直接把夏商打翻在地。 嘴角的鲜血更多了，夏商却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继续！” 又是一掌！嘭！“继续！” 又是一掌！“继……续……”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夏商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麻木之中，到了后面甚至都感觉不到来自宗师的攻击，只是机械的做着同样的事情。 浮生头一次在动手的时候感觉手在发抖。 没有人生来冷漠，平日里的冷漠都是为内心深处的热诚在伪装。 尤其是对一个年仅十八的年轻人而言。 以往的浮生所见识和经历的都是人情的冷漠和人性的阴暗，所以才让他化身黑暗成为了杀手。 甚至都忘了这世间还有如此赤城和滚烫的东西存在。 尽管浮生不承认，但他见过和听过很多关于夏商的事情后，不经意之间总会用夏商和自己做对比。 当他认为夏商和自己是一样冷漠自私的人之后，突然发现对方心中竟然藏着只存在于政客口中的大义之时，内心早已是汹涌澎湃。 第1241章 雨现 夏商半躬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鲜血已经染红了领口，像个濒死之人靠着毅力艰难地站着，和他身后充满了生机的三色真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层低了，天色暗了，呼啸的风越来越狂躁，高挂暖阳不知何时藏入云层之后，冲入云层的三色真气也渐渐变得暗淡。 天地间已经被一层又一层的阴云所笼罩。 这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变化，从晴空万里到阴云密布，这一切就像是一场。 家丁们看着头顶，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真的要下雨了吗？” “要下雨了，真的要下雨了。” 深沉的云雾已经形成了一个气旋，而气旋的中心便是夏商所在的位置，三色真气成了云层和夏商之间的连接，似乎就是夏商一人牵动着整片天，天地的呼吸都在夏商的掌控之中。 “继续，不要停。” 混沌之间，夏商还在重复同样的话。 “在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不会……”夏商的话音虽然迷糊，但内心却还十分清醒。 现在只是三色真气，不到四色真气的时候就代表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这只是夏商的自我安慰，到底能不能真的撑住谁能事先知道？ 浮生拧着眉头，不断重复着攻击，他自己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只觉的自己体内的真气都消耗一空，甚至都没有力气再打了。 他可是宗师，以宗师的实力全力攻击到没了力气，就算是神恐怕也会被打个半死吧？ 可偏偏眼前这个人却还硬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浮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他已经彻底没了力气，无法再进行攻击了。 也就在这一刻，迟到的第四色真气终于缓缓出现，化作第四道光柱冲入云层。 第四道光柱出现的瞬间，天空中云层都被照亮，夏商也跪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夏商早已没了英俊的面孔，身上无处不是伤口，一张脸更是肿成了猪头，身上到处都是血，看上去无比恐怖。 “轰隆！” 天空中一道惊雷炸响，方圆千里的天空霎时间变成一片阴霾，乌云笼罩了大地，云层中电闪雷鸣，下方更是妖风四起。 直到一滴雨水落在了萧蔻儿的脸上，小小的姑娘走到了前面，张开双臂仰望天空：“下雨了……”“下雨了！” “下雨了！” 人群中，欢呼四起，兴奋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小山丘。 但他们的声音和天地间的震怒相比实在太渺小，很快就被震天动地的雷声所淹没。 轰隆一声。 天像是被人捅了一个窟窿，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瞬间组成了无数的雨帘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下雨了……成了……”冰凉的雨水刺激着夏商的神经，看着眼前的一切，夏商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内心稍稍放松，无比的困意和浑身的剧痛传来，终于是撑不住了，夏商倒在了地上。 浮生也不好受，他感觉自己是消耗过度，直接躺在地上任凭雨水的冲刷。 欢呼的队伍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夏商的动静，只有萧蔻儿发现了夏商扑倒在地的一瞬间。 夏商所在的地方是云层最密集的地点，更是整场风暴的中心。 萧蔻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切，但她可以肯定这场雨是夏大人用命换来的。 看到夏大人倒地的瞬间，萧蔻儿幼小的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眶瞬间被水雾笼罩，本能地朝着夏商所在的地方跑去。 夏商虽然倒下了，但他体内散发的四色真气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狂躁，散发出四色夺目的神光，成了黑暗的天地中最闪耀的存在。 四色真气所爆发出来的压力太大，距离夏商越近，周围空气中所存在的气压也就越强烈。 萧蔻儿在距离夏商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就已经无法再靠近了，只觉得无形的气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夏大人！夏大人！” 轰鸣声中，小姑娘的嘶吼显得格外渺小。 萧蔻儿知道夏大人根本不可能听到，也不知道夏大人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万般无奈中只得跪在了地上，仰头望天，双手合十，不住地祈祷着。 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大，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此时不同，这绝对不是一场正常的天地变化，像是能感受到天地的震怒，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持续。 轰！一声巨响夹杂着一道雷霆落下，直接落在了距离人群不远的水道上，直接炸出了一道深坑。 实在是距离人群太近了，所有人感觉空气中有很强的电流在扩散，让人浑身发麻，耳膜嗡嗡作响。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二连三的雷电从天而降，每一次落在地面都能炸出一个焦黑的深坑，还有强烈的火星。 这些古代人哪儿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只道是天神发怒纷纷跪在地上上天祷告。 有人吓得直哆嗦，问身边的人：“我们，我们是不是犯了错，不应该做这件事？ 现在连上天都发怒了，这是要惩罚我们呢！” “不应该啊，我们这是做大义之事，是为了我们徐州城的百姓，老天不能这么不开眼。” “轰！” “轰……”天地间的雷声依旧如此，暴雨依旧如注。 这时候，溪水已经开始汇聚，水流明显的增大，这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连水道都开始积水了。 现在根本没人注意这些，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天雷才是要命的关键，要是在人群中炸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浮生冲到了众人跟前：“所有人都退开！天雷是冲着夏大人来的，越靠近夏大人，你们就越有可能被天雷命中。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人群炸了锅，听到警告，大家纷纷往四面八方散去，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太恐怖了。 浮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有想到夏商体内的真气如此可怕，竟然引来了天劫。 天劫这东西浮生都只是听说而已，传说人在达到武力极限的时候，就会有天劫出现将这样的妖怪毁灭。 因为世俗之中不能存在如妖怪一般的超级强者。 这个只会一招半式的夏商怎么可能已经被老天盯上了？ 照此下去，就算是自己打不死他，他也会被天雷炸成灰！ 第1242章 真正的威胁 浮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令天地色变的景象。 当初在仙桃山出现的天地异象是因为无数的宗师同时爆发真气导致，而眼前堪比仙桃山时的景象居然是由一个人的真气引发，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令人无法相信。 关键现在夏商都已经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真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全凭潜意识在进行操控。 别说是浮生，就算是任何一个资深的宗师出现在这里也没法解释现在的一幕，更没法控制这一切。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一旦天雷落在夏商身上，夏商是必死无疑。 四道真气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天雷就必然会朝着夏商的所在集中，被命中是迟早的。 若是在此之前，浮生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夏商自身自灭。 可现在浮生却显得十分紧张，显然是不希望下夏商死得那么随便。 正当他无能为力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在哭。 浮生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赶紧躲起来！” 小蔻儿哭着，不断地摇头：“我要为夏大人祈祷。 ““你疯了！在这里会被雷劈死的！” “上天有眼，老天不会把雷落在这里！” 这是一个非常倔强的女人，任凭浮生如何说，这妮子都不肯后退半分。 这时候又是几道雷电从雨幕中落下，位置已经十分接近夏商所在的地方。 浮生没工夫跟这个女人多说，想了想，顶着四道真气所爆发的强悍压力，走到了夏商面前，在夏商的身边将自己黑色巨剑插在了地面。 这黑色巨剑以陨铁所成，陨铁自有吸引雷电之力，如此一来，便有极大的可能用黑色巨剑将雷电吸收。 做了这一切，浮生也只好退开，他要是被雷电命中必然也是死路一条。 浮生才刚走，又是两道雷电落下。 这两道雷电竟然真的落在了黑色巨剑之上。 只见漆黑的剑身瞬间爆发出银白的电光，片刻之后竟然恢复寻常，雷电之力全部被吸收了。 在黑色巨剑边上的夏商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看到这一幕，浮生放松了许多，对着夏商所在的方向小声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天意了……”浮生走出了几十米，忽然看见离开的家丁和几个官兵又都回来了，并且是在楼将军的带领下。 浮生皱眉，看着前方来人，没等浮生发问，楼将军一脸惊恐地道：“不好了，海寇的军营里面有了动静，有一支几百人的部队靠过来了。” 此前没人思考，现在一想。 惊动海寇军营是必然的事情，此刻突然变天，就算是徐州城内也能清楚地看到厚重的云层形成了一道漩涡，漩涡的中心就是夏商的所指，并且有无数的雷电落下。 这里距离海寇的军营那么近，对方前来调查是必然的事情。 他们这一群虽然可以向四方逃走，但夏商的所在必然会暴露给海寇，并且夏商现在正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人保护就等于羊入虎口。 情况十分紧急，但几乎所有人的人都发现了山谷中上来的海寇部队，不出两刻钟，那些不对就会抵达这里，不单是暴露了夏商，连偷偷开凿的水道也会暴露在海寇的视野之中。 没有人的带领，所有官兵，所有家丁都自发地回来了，虽然一个个都吓得要命，但却都在第一时间聚在了一起。 暴雨把所有人都淋得通透，雨水顺着每个人的眼帘滑落，几乎没个几秒钟都要抹一把脸，不然就没办法保持视线清晰。 大家都聚在一起，气氛相当凝重，所有人都看着浮生。 但浮生已经是强弩之末，从他的脸色看就知道。 浮生已经失去了战力，这时候不可能再依靠浮生将下方的数百人的部队杀退。 所有人又都看着楼将军。 楼将军抹了一把脸，抽出了佩刀：“我们现在没得退了！这是夏大人用神通请来的及时雨，咱们不能让夏大人的努力白费。 照这个雨量，不出两个时辰，后面溪水囤积成河，到时候我们把最后的堤坝打通，雨水就能顺河水道朝着海寇的军营倾泻而下！那些倭人全部都得死！所以，我们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守住两个时辰！” 十个士兵，两个将领，带着一百个普通百姓，在大雨之中抵挡数百的海寇？ 这样的战力只需要听一听就能感觉到像是在以卵击石。 可现在似乎没有了任何退路，这个时候必须守住水道，等到小溪的水囤积起来，不然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听到楼将军的话，每一个人都面如死灰，但没有一个人表露出任何畏惧。 事情到了这一步，在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下，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被激发出了人的凶性和浓浓的民族情结，如果真的要死，能为大义而死或许也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四周偶尔爆发出来的雷电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的行动都是坚定的表态。 “这样不行的！” 秦远压低了声音道，“人数差距太大，加上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真正打起来，我们撑不住两个时辰。” 楼将军怒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背水一战，老子一人能杀他们百人。” “我们要分兵两路，我带着十个士兵，再带上一队百姓，直接杀下去。” “直接杀下去？” 楼将军眉头紧皱，“你不要命了？” “这里只需要留下能打通水坝的人手足矣，所有人都要下去跟敌人的大部队打游击，虽然会死人，但那样会争取更多时间。” 楼将军明白了秦远的意思，点点头：“那好，我带着大部队下去，你留下来……”“是楼将军留下来，小将带着人去引开海寇。” “我的官衔比你高，现在你要听我的。” “这时候不是纠结谁的官衔更高的时候，参与这次任务的所有人到了现在都不再是为了军令而行事。 楼将军您性格过激，难以胜任这样的游击任务，还是交给小将吧。” 第1243章 小姐珍重 “你！” 楼将军给秦远说得垭口无言。 秦远此刻却十分严肃，到了所有人的前方：“随行的将士自己出列，徐州城内的百姓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充当先锋的也主动出列。” 雨中，队伍的气氛十分凝重，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没有丝毫地放松。 十个被夏商挑选出来的将士没有丝毫犹豫，一致站在了秦远身后。 剩下的百余个家丁经过一开始的沉寂渐渐有了骚动，有人试着想要出列。 秦远突然打断了有些家丁的动作，低声道：“大家要清楚此次行动的危险性，虽然之前承诺过大家不会经历战斗，不会让大家充当先锋，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眼下的情况大家都看在心里。 我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早已经不再是为了所谓的任务和命令在行事，我相信大家身为徐州的一员都有着一颗帮助的徐州度过危机的心。 不然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我们距离成功只剩下最后的一步，只剩下短短的两个时辰，只要坚持两个时辰，我们这十天的蛰伏就有了回报。 跟随我一起冲下去的人便要有着必死的决心，我们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下面贼寇的命。 他们在徐州的恶无需我的多说，身为徐州百姓的你们比谁都更清楚。 大家的命都很宝贵，但我觉得用咱们这里的百十号人的命去换下面上万贼人的命很值。” “算我一个！” 秦远的话刚说完，一个家丁就走了出来，霸气地脱掉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一身肌肉：“我是萧家杀猪的，专杀下面的畜生。” “算我一个！” 又一个人走了出来，看着文文弱弱，但眼神无比坚定：“我是孤儿，无牵无挂，不怕死。”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或许萧家家丁从来没有如此齐心的时刻，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家丁出列，秦远都有些动容。 这些家丁之中一大半都不怎么壮实，他们也都清楚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但他们却都义无反顾。 山丘上的动员大会已经引起了萧蔻儿的注意。 家丁可都是她带来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要争着去送死，萧蔻儿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说什么。 萧蔻儿流着泪，好多话哽咽在喉，却在这不语的时刻里，近百号人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也都看着自家小姐，他们面对暴雨雷霆的时候可以面不改色，可在这即将出发赴死的时候，因为多看了小姐一眼而泪如雨下。 这一幕，哽咽的小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萧家对不起你们，萧蔻儿对不起你们！是我把你们骗来这里的！啊……”雨帘之下，好多人在抹着眼泪，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了萧蔻儿面前：“小姐，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必瞒着我们，我们是萧家人，也是徐州人，徐州有难，我甘愿赴死。” “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若没有萧家，我早就饿死了。 小姐珍重！” “小姐珍重！” “小姐珍重！” “小姐珍重……”稀稀拉拉的道别声被淹没在雨里，有人哽咽着不知道说没有说出口，但每个人的心里都重重重复了一遍。 忽然，场面安静了。 秦远大喊了一声：“所有人，跟我冲！” “冲！” 震天的喊声终于突破了雷霆，传遍了天地，远方的海寇队伍似乎都有所发现，似乎出现了明显的骚动。 在夏商十几米外的小山丘上，剩下来的了寥寥十人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楼将军沉重地喊了一声：“我们现在人手不多，赶紧去开最后几米的水坝，不然来不及。” 剩下的人全都振作起来，拿出了二十分的精力和力量开始去水道中挖土。 萧蔻儿看了看一边一动不动的夏商，也提着出头冲进了泥坑中。 …………秦远一队最后的遭遇是什么无法想象，但他们的确是起到了作用。 在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秦远带着人一路直奔海寇的巡逻队伍，一阵厮杀之后似乎折损了一部分人，然后飞快地撤离牵制海寇的巡逻队到了另外的方向。 但好景不长，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海寇的队伍似乎发现了秦远的目的，竟然兵分两路，分出了一个近百人的小分队朝着风暴中心找来。 他们肯定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急需过来探明。 夏商还在昏迷，但四色真气已经收敛，此前的天雷似乎感应不到强大的真气流动也随之消失了。 但雨还在下，而且是愈演愈烈，预计需要两个时辰的囤积雨水，估计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决堤。 水道中已经有了将近半米的积水，一部分雨水已经在顺着水道往山谷中流去，只是水量不大还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楼将军带着剩下的几人赶工已经结束，只要等到水面和堤坝平行，就可以将最后一层隔断小河跟水道的土皮敲掉，到时候雨水蜂拥而至，且看山谷中的贼寇如何惊慌。 楼将军暗中欣喜，心中默默赞叹秦远有能耐，居然能把海寇的队伍拖这么久。 正当他回到夏商坐在的山丘上时，看到前方一支百人的海寇小队围拢过来，心头就是一沉。 看来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始终会来。 在楼将军身边唯一能给点儿主意的就只有浮生了。 “现在怎么办？ 你能不能战斗？” “能！” 浮生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正要去拔自己的巨剑。 可楼将军看到浮生步伐沉重，一身虚弱的样子，就知道，浮生现在还指望不上。 “算了，实在没有办法就现在打通水道，我们带着夏大人撤吧。” “不行！” 这时候，夏商忽然发出了声音，“水流不够，不足以致命，要等溪水囤积起来！” 夏商一出声，萧蔻儿急忙跑了过去，一脸关切：“夏大人，您醒了？” 夏商没有搭理，而是侧躺在地上，指着下面小溪的对岸：“救援来了，还能坚持。” 第1244章 水道打通 顺着夏商所指的方向，萧蔻儿并没有看到什么。 只是因为雨水太大，视线模糊，在看了几秒钟之后，萧蔻儿忽然感觉前方的雨幕中果然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但那些人影并非夏商所说的在河对面，而是已经到了河道附近，而且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山丘上面赶来。 “不好，有人！” 楼将军低喝一声，也已经感觉到了附近有人靠近。 但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一柄冰凉的剑从后面架在了楼将军的脖子上。 “住手！” 夏商提起大喊了一声，虽然是止住了进攻楼将军的剑，但也耗掉了几乎所有的力气，喘着粗气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师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夏商知道这个人是阮夕。 和阮夕一起出现的还有袁兮袁莺以及在豫州出现过的那一批人。 夏商早就察觉到了自己从豫州离开之后这一批人就跟着太子的队伍。 但到了的徐州城之后就不知道去了何处。 刚才夏商体内爆发出四色真气，徐州附近所有人都能看到，袁兮阮夕自然也能看到。 夏商也算运气好，袁兮他们就在附近，看到四色真气就想到了夏商，因为他们在照日山上亲眼见过夏商的四色真气。 在袁兮的提一下，他们的一队人就找了过来。 “师祖，你怎么了？” 袁兮到了夏商身边，蹲下身，顾不得一身雨水，惊愕地看着夏商。 夏商喘了几口气，低声道：“守住……这里……”说完，夏商实在没了力气，又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家丁和楼将军都看出来这一批人跟夏大人认识，且知道他们都是江湖中人，不由得大喜。 “各位好汉，恳请一起守住这里的水道，再坚持半个时辰，山谷中的海寇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阮夕到了夏商身边喊了几声，夏商没有任何反应。 小姑娘面露焦虑，看了看大哥：“哥，师祖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看样子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过师祖要我们守住这里……”阮夕秀眉一皱，起身道：“那还犹豫什么？” “不行！” 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是队伍中的其他人，此刻已经站在了山丘高出，指着山丘的背面：“下面好多人，我们这里的人手根本不够。 这种毫无意义地战斗根本没必要！” “毫无意义？” 楼将军冷哼一声，“下面的都是倭人！” “倭人？” 袁兮听了脸色一变，很快到了山丘顶上。 楼将军详细解释：“我不知道你们跟夏大人是什么关系，但夏大人为了对付这里的倭人已经是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现在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就能让下面的一万多倭人全军覆没。 这样的战斗没有意义吗？” 袁兮嘴角上扬，扫了一眼队伍众人：“你们说有没有意义？” 不想，队伍中的人全都笑了：“早说是倭人就好了！” “咱们走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目标。” “他们藏在营中我们还不好下手，既然他们都送上门来了，那咱们可要好好招呼一下。” 袁兮已经拔出剑，低声道：“这次可不是过家家，是要死人的。 后悔的人赶紧离开！” 没有任何人后退，全都拔出了剑，和拿着锄头的家丁们站在一起，严阵以待。 眼看着下面的百人队伍离山顶越来越近，战斗也是一触即发。 萧蔻儿一直守在夏商身边，用自己的身子给夏商挡雨，看着夏商的眼神满是关切。 “你是他什么人？”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萧蔻儿身边，萧蔻儿抬头一看，发现对方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 “不是什么人……”“那你这么担心他？” “夏大人是好人。” 袁莺皱了皱眉，心说这我也知道。 但她嘴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夏商身边。 “待会儿打起来了就跟紧我，我会保护你们。” “谢谢……”于此同时，徐州城外——血腥气息笼罩着整座城市，城外战场尸横遍野，城楼上的士兵还在清理着尸体。 一场突如其来的强攻过去了两个时辰，徐州城依靠城墙勉强守住了海寇的这一次进攻。 太子李辛在督战的过程中被人射了一箭，好在只是伤了手臂。 但也证明了一点，在敌军阵中藏着能伤到宗师的高手。 徐州驻军损失了两千多人，如今守军只剩下了四千不到，这样的局面让所有人都十分沉重。 至于这一次强攻为什么能守住，其中有一点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在几千米之外夏商所引发的天地异变。 就算是倭人也害怕天地异象，突然出现诡异的天气似乎打乱了倭人的计划，他们终止了进攻，似乎是想打探清楚天地异变真相之后再作打算。 看到倭人退去，站在城楼上的将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漫天的暴雨冲刷着所有人的神经，缓解着战争之后的紧张。 李辛坐着轮椅，在城楼上看着天地异象的地方。 他知道，那边是夏商带去的队伍，那些变化多半跟夏商有关。 如果不是有战事，这时候他肯定要带着一批人赶过去看看情况，但现在徐州城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那边？ 也只能盼着夏商自求多福了。 ……袁兮组织的一批人都是带着一腔热血，同时又对倭寇深恶痛绝，让他们杀倭人，没有一个人会犹豫，更不怕死。 算上楼将军和十几个家丁，夏商这一方面的人数在二十五人左右，面对百多人的倭寇小队一样不够看。 好在这些巡逻的队伍算不上什么精英，袁兮他们要对付起来并不困难，只是苦了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家丁，短短的一刻钟不到，便又四五人死在了倭寇的刀下。 阮夕战力惊人，一人轻松杀了十几个，还在队伍中扮演支援的角色，好几次帮助同伴的化险为夷。 楼将军看到这批人的战力不错，心中大喜，杀得更猛，一个人冲入人群之中混战。 而夏商耳中只有厮杀的声音，还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却没法给予任何帮助。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轰隆隆的水声响起。 河水居然自己冲开了阻隔水道的最后一层薄薄的土皮，汹涌的河水进入了水道。 第1245章 城中醒来 水声如雷，气势滔天，水浪如咆哮巨龙一般沿着水道一路往下。 短短一分钟时间，水流穿过了小山丘，从水道的尽头喷洒而出。 在水道的下面，三百米外的地方便是海寇军营。 巨大的水浪如同瀑布一样席卷而下，再也不是先前细小的水流。 和海寇的军营一接触，军营中的帐篷就被冲飞，随着水流不断变大，外围的木墙、哨塔也跟着倒塌。 就算远隔数百米，更是在暴雨声中，也能清楚地听到自海寇军营传来的惨叫声。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坚持住，不要放过一个倭人！” 楼将军在队伍中兴奋大喊，虽然队伍中剩下的人数已经只有十余人，但眼前这一幕还是激发出了所有人的心血，一时间声势大震。 反观这一批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海寇队伍，他们看到自己的老家被水淹，似乎都懵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楼将军带队一口气杀了十几个。 后方大本营遇水彻底断送了海寇的斗志，在这一次突杀之后，海寇的队伍溃散，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众人都杀红了眼，跟着海寇追了下去。 一直守着夏商的袁莺大叫：“别追了！” 袁莺叫住了所有人：“现在最主要的是救人。” “对！夏大人还很危险！” 楼将军回过神来，赶紧叫着队伍里的其他人返回山丘上。 夏商似乎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没有看到水淹军营的一幕。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徐州城里了。 ……这不是军营大帐。 床很软，被子很香，房间里充满了女人的味道。 夏商睁眼，发现自己在女孩子的闺房之中，鹅黄色的幔帐，鹅黄色的金蚕被，鹅黄色的方枕，大红绣花的小香包放在脸侧，闻着香气就知道里面是晒干的茉莉混着红豆粉和珍珠粉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人，额头上却有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丝巾，还温热着。 夏商感觉身子好了很多，就是还有些乏力，勉强地坐起来，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感受一下体内的情况，发现经脉多处破损，黑色珠子还在，但比以前小了一圈，四色真气在体内缓缓流动，似乎还在修复自己受损的身体。 夏商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拿起枕边的小香包看了看，发现香包上面绣着一个萧字。 “这里是徐州城萧家？” 夏商皱眉，扶着墙一步步到了门口，刚一开门就撞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披着米色披风的小姑娘。 对方手里拿着碗，被夏商的出现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碗给摔在了地上。 “哎呀！吓死我了！” 小姑娘惊呼一声，把手里的碗拿得稳了些，看着夏商愣了愣。 “啊！你醒了！我……我去叫姐姐……”说完，小姑娘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商都没回过神，那一惊一乍的小姑娘已经没了踪影。 可没过多久，小姑娘又垂头丧气地回来，看着夏商道：“我姐姐出去了。” “你姐姐？ 是萧小姐吗？” “是萧大小姐，人家才是萧小姐。” “哦……”夏商点点头。 小姑娘极为可爱，年纪虽小，身高却不低，看着跟成年姑娘没两样，不过脸上带着点儿婴儿肥，才暴露了十三四的年纪。 尤其是脸蛋儿吹弹可破，让人摸都不敢轻易去摸。 小姑娘看着夏商：“你的脸好白，大夫说要好好休息，你……你还是回屋去吧。” 说着，小姑娘硬推着夏商回到了房间，然后把碗放下。 碗里面装着药。 “喏，你的药。 醒过来了就自己喝，本小姐可不会伺候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姑娘说完脸蛋儿就红了，似乎在掩饰什么。 夏商没有多想，咕噜把药喝了，把碗一放：“那个……”“我不叫那个……”“萧小姐……”“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没有没有，离开徐州之前，你给我通风报信。” “没有忘就好，不过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这个……”“就知道你没有听到！哼！” 小姑娘气哼哼地撅起了小嘴，“最后告诉你一次，要是你再忘了，我就不准姐姐喜欢你！” “什么跟什么？” 夏商感觉自己跟这个小姑娘不在一个频道上，有点儿蒙圈。 “我不管，你要听清楚了。 本小姐叫萧豆豆，记住没。” “你姐姐叫萧蔻儿，你叫萧豆豆，不就是豆蔻么……好记。 你姐姐呢？” “好像去处理家丁们的后事了……”萧豆豆脸色有些暗淡，“都是因为你，我们萧家死了好多人！姐姐要挨家挨户去安抚死去家丁的家人，每天晚上回家姐姐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夏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你知道北门海寇的情况吗？” 问过之后夏商又摇摇头，“算了，你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 “我怎么不知道了？” 萧豆豆十分不服，插着小蛮腰，“我姐姐都跟我说了，外面的那些坏人都被你给害惨了。 死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人！” 一边说，萧豆豆比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手势。 但她能说的只有这些，更具体的事情她真的是不知道。 夏商没有再问，很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准备起身。 “你要干什么？ ！” 萧豆豆忙按住了夏商。 “我现在已经好了，要离开这里。” “不行！” 萧豆豆很严肃，“姐姐说的，你必须在这里休息，就算要走，也要等到姐姐回来了之后。” 夏商想了想，感觉没法跟这个小姑娘讲道理，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床上。 萧豆豆倒也负责，一直守着夏商，跟夏商说些有的没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萧蔻儿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脸地疲倦。 但她到了房间，见到夏商行来之后，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 “夏大人，您可算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我很好，没什么大碍。” 萧蔻儿深吸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最后是什么结果？” “大人付出这么多，当然是大获全胜了！城北的海寇军营被大水淹没，海寇死伤无数，徐州军出城追击，杀了一千多人，抓了三百多人。 现在其他两地的海寇已经在准备合兵一处，他们已经放弃围城了。” 第1246章 当官只是兼职 放弃围城……这个消息绝对是最令人振奋的。 放弃围城也就意味着徐州不再是一座孤城，能从别的地方获得物资，获得支援，为城市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和安全。 夏商正高兴，却又看到萧蔻儿疲惫的样子和红红的眼眶，也就想起了萧豆豆说的话。 萧蔻儿正在为死去的家丁处理后事。 萧家是个大家族，家丁很多，就算是有卖身契，生死却不是萧家自己控制的。 不管是家丁还是丫鬟，卖给了大家族，大家族的人可以打可以骂，但要是人死了，那就必须给人家父母一个交代。 多多少少三五十两银子是必要的。 这些银子萧家出得起，但萧蔻儿听不得家丁父母们伤心欲绝地哭声，这种精神折磨让萧蔻儿的精神十分萎靡，但却是一件她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 看着萧蔻儿，夏商内心很多自责。 因为是他才让萧家死了那么多人。 “死了多少家丁？” “九十三个……回来了十个。” “对不起，是我的原因……”“大人没有任何对不起的，我们是徐州人，自然要为徐州出力，而大人是外地人，却被牵涉其中。” “我是大华人，自然是要为大华出力的。” 简单一句话已经表明了夏商心境的变化。 换作以前，要让夏商承认自己是大华人怕是不容易。 萧蔻儿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都坐在床边上，黑夜中显得有些暧昧，至少萧蔻儿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这是她的闺房，十几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进来过。 现在却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也睡过了自己床，忽然觉得整个屋子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连空气都觉得怪怪的。 “那个……”萧蔻儿支吾着想说点儿什么，忽然房门被人撞开，萧豆豆跑了进来：“姐姐，你是不是要陪我睡觉的……”话还没说完，萧豆豆看到房间里坐在一起的男女，估计这辈子没见过比这更“香艳”的画面了，赶紧退了出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萧蔻儿本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味儿，被妹妹这么一说，脸刷的一下红了，赶紧起身：“那个……天色不早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说完，萧蔻儿逃难似的出了房间。 夏商发现了几根掉落肩上的长发，拿在了手中笑着摇头：“生意场上的女强人终归是个小姑娘，脸皮还是薄了些。” 想着，夏商也不客气地睡在了人家姑娘的床上，裹在被子，把头都罩了进去，乘着没人，放肆地呼吸着家人姑娘的味道。 …………第二天，夏商精神更好了。 萧蔻儿没有再去处理家丁的后事，而是亲自陪着夏商返回军营。 天还下着小雨，但地面的积水已经很深。 夏商引来暴雨不仅淹了海寇，徐州城也跟着遭殃，地势低的地方水面已经齐腰了。 但水位正在下降，并不会对徐州城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出了萧家，坐上马车，跟萧大小姐坐在一起让人有些犯困。 因为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萧大小姐的味道，在马车里还是萧大小姐的味道，闻着萧大小姐淡淡的香气，夏商就有种被裹在软软的床上的感觉。 夏商不住地打着哈欠，奇怪的是萧大小姐也不停地打着哈欠。 而这两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难以启齿的小心思，看着对方打哈欠却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各自看着各自身侧的帘子外面。 虽然街上有积水，但并不影响百姓的生活，看着马车在水里走，也是有些新奇。 走了一路，徐州城的街上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好多店家都开门营业，还多百姓开始走街串巷，宰杀牲畜准备酒席的也不少，偶尔还有几声炮仗，似乎是在庆祝什么。 “怎么这么热闹？” 夏商问萧蔻儿。 “百姓都听说了战事，这是海寇入侵以来，我们徐州迎来的第一场大胜仗，全城百姓都在欢呼。 还有就是凉州方向会有一批粮食物资补给，三日内就会抵达，北门方向已经没有了贼寇，可以顺利进入徐州城。 有了这一批物资，徐州就能缓过来。” “该好的总该好起来，该走的总该要离开，那些倭人还要付出代价。” “嗯！” 萧蔻儿坚定的点点头，“要对付倭人，萧家一定鼎力相助。” “萧家已经付出够多了。” 夏商淡淡说着，“我一定会禀明朝廷，给予萧家应有的荣誉和奖励。” “我才不稀罕。” “那如果是一个可靠的商业伙伴呢？” “嗯？” 萧蔻儿一愣，不明白夏商话中之意。 “你们萧家的生意很多，比较杂对吧？” 萧蔻儿点点头：“萧家有布庄、酒楼、客栈、花场……”“花场……”萧蔻儿脸一红：“不是你想得花场，是养花的花园啦！” “哦哦哦……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萧小姐……”“我们萧家是正经生意！” “我也没说你们不正经呀！再说了，我也没说那个花场不是正经生意嘛……我在京城……”“大人，您在京城经常去烟花场所？” “额……没有的事，我这人很正经。” 萧蔻儿狡黠一笑：“我有没说大人不正经。” “好了！跟你说正事！” 夏商强做镇定，“你听说过五粮液没？” “五粮液？ 大华第一的贡酒？” “徐州有吗？” 萧蔻儿连连摇头：“听过，没见过，听人说知府曾经花千金托人从京城带了一壶回来，放在府中不喝，每天问着酒味儿都醉了。” “要是把五粮液的代理权给你如何？” “什么权？” “代理权……哎呀，就是把五粮液交给你去卖，赚了钱咱们平分如何？ 当然了，这个代理权我只能允许你在徐州境内。 京城和江南的生意你不能抢我的。” “你在说什么呀？ 你怎么能把五粮液给我卖？ 五粮液又不是你家的。” “五粮液就是我家的。” “什么？ ！五粮液是你家的？” “告诉你，我也是做生意的，当官儿只是兼职。” 第1247章 庆功宴 “做生意？” 萧蔻儿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了夏商一遍，实在是没有找出他身上和商人沾边的东西。 和萧家合作都是后话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解决徐州的海寇问题。 夏商没有多解释，又是打了个哈欠。 萧蔻儿脸蛋儿微红，小声嘀咕着：“人家的房里就这么难睡觉吗？” 夏商挠挠头，没有回答。 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军营附近。 军营所处的位置积水严重，可以看到很多士兵都在清理军营中的积水。 虽然军营的现状有些狼狈，但每一位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看来此前的一场胜仗的确是极大地提升了所有人的气势。 门口的守卫看到逐渐靠近的马车，立刻迎上来拦住：“军营重地，不得靠近。” 萧蔻儿掀开车帘：“是萧家的车。” 萧家为此次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整个徐州军都是知道的。 萧家在徐州军中有了名声更有了地位，听到是萧家的人，守卫立即让开了一条道，让马车进入了军营之中。 进入军营之后，楼将军很快来了，看到夏商的完好如初，十分兴奋。 请夏商到了议事厅，然后又去通知其他人。 萧蔻儿也跟着夏商一起在议事厅中等候，进入议事厅之后，厅中的沙盘很快引起了萧蔻儿的兴趣。 她在沙盘旁边看了一会儿，盯着夏商说：“听说制定出此次修造水道的任务主要靠的就是一个所谓‘沙盘’的玩意儿，想必这就是那个沙盘了吧？” 夏商点了点头。 萧蔻儿又看了一会儿，赞道：“此物甚是巧妙，简单易懂，一目了然。 不过这看似简单的东西若没有聪慧之人的灵光一闪，也不会能被世人所知。 他们都说是大人您想到的。” “一个小玩意儿而已，没必要深究，倒是你从何处听来的这些。” “虽是只有一天，但城中已经流有夏大人的种种传奇。 都知道是大人制作了沙盘，并且带领大家开凿水道，并且以通天之能向天求雨。” “我什么时候能求雨了？” 夏商笑了笑，“世人就是喜欢不封捉影。” “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 这一场暴雨会跟你没有关系？” 夏商想要解释，议事厅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以太子李辛为首的军中要员都来了，虽然很多人身上都带着伤，但看到夏商的瞬间无不漏出喜色。 “夏大人平安醒来，我等可算是放心了。” 说话的是江海龙，走到夏商身边轻轻拍了拍夏商的肩膀。 而后每个人都对夏商行礼表示关心，夏商都一一谢过。 只有太子李辛表现寻常，没有过多情绪。 虽说以太子的身份，此刻表现出寻常表情是没有问题的，但看到他如此沉寂的样子，夏商感觉他的内心似乎是有一丝丝失望。 这不禁让夏商有些怀疑，难道太子不希望自己平安回来？ 难道还盼着自己在任务中死了？ 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在当下的政治立场上，夏商和李辛是站在对立面的，夏商死了对李辛而言绝对算一件好事。 夏商拧眉，赶紧丢掉了脑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一致对外，并不是相互猜疑的时候。 这种想法是十分危险的，很有可能被敌人乘虚而入。 “这是一次大大的胜仗，本太子已经上表朝廷，很快京中就会得知我们立下的功劳。” 李辛淡淡地说着，“现在海寇已经被吓破了胆，至少最近几天不会再有什么行动。 为了庆祝这次胜利，本太子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席。 今天大家就好好休息一番。” 听到有酒喝，所有的将士都齐声欢呼。 但李辛说过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看样子，他并不打算参加这个聚会。 看着李辛离开的背影，江海龙的小声对夏商说：“太子也受伤了，估计是没多大兴致。” 夏商自然不会在意，很热情地跟大家有说有笑。 酒席的确在准备，但在这里却没有地方。 因为军营的大部分地方都被雨水泡着，大家显然不能在水里喝酒。 最后将军们把酒席搬到了百味鲜。 主要还是萧蔻儿的提议，这家在徐州城有着极大名气的酒楼一直吸引着所有人，就算是这些将军也没有人去尝试过。 一听能去百味鲜吃一顿，大家的兴头更足了。 不过在百味鲜吃饭也不是免费，萧蔻儿说可以便宜一点，但钱不能没有。 江海龙私自取了军费，以为可以让大家敞开了吃一顿。 结果一顿饭下来，就算是便宜了许多，也花了足足四百两银子。 所有将领都蒙圈了，哪儿想过一顿发能吃这么多？ 心里暗自嘀咕，就说是萧家的生意太坑了。 换作以前，这些官爷肯定要跟掌柜的理论一番，说不定就是大闹一场不给钱走了。 可这家酒楼的东家是萧大小姐，而萧大小姐又是功臣，是徐州军的恩人，怎么也不能在饭钱上跟人家讨价还价。 江海龙一摸腰包，只带了两百两银子，结账的时候好不尴尬。 这些将军平日里都是省吃俭用的，薪水也不多，最有钱的自然是夏商。 但这一顿饭是大家给夏商庆功，总不能让夏商买单吧？ 最后还是十几个将领东拼西凑，把藏在内裤里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才面前凑够了饭钱。 离开百味鲜后，一队人也就没了刚来时的兴奋劲儿了，心里都在骂，只恨轻信了商人的话，没想到连个小姑娘宰人都那么厉害。 夏商喝醉了，没有跟着大家回到的军营，又被萧蔻儿带着回到萧家。 也不知怎么的，在萧蔻儿的眼中，这位夏大人跟那些官兵不是一路人，至少看着不像是军人，更像是一个文雅又风骚的才子，在酒桌上那种举止有度的姿态便比那些武夫子高雅多了。 这样的人不能成天跟一群莽夫呆着，以后变成了他们那样就可惜了。 所以萧蔻儿以夏商身体没有恢复为由，继续把他带回了家里，又继续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第1248章 刺客 萧家家丁死伤惨重，一面需要处理家丁的后事，一面还需要新招募家丁来填补家园空缺。 按理来说，萧家现在不过两个姑娘是直系一脉，算上一些依附于萧家的旁支亲戚，萧家是用不着太多家丁下人的。 但萧家留下来的宅子不小，是徐州最大的私宅，足足几百平的园林，前前后后**个院落，总共几十间房。 要把这么大的一个家给照看好了也是不容易，所以人多是必然的。 萧家的刘管家已经跟着萧家四十年，为萧家办事也算是尽职尽责。 今天就开始为萧家招募新的家丁了。 但因为萧家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徐州的百姓所知晓。 萧家虽然成了朝廷的功臣，但也暴露了在萧家当家丁是有多么不安全。 这一次招募家丁就比以前困难了许多，就算把家丁的工钱和签订卖身契后的补贴都提高了整整一倍，愿意来萧家当家丁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招募了整整一天，才有聊聊几人愿意来，这让刘管家有些犯愁。 因为人少，对家丁的筛选也变得简单随意多了。 看着黄昏将至，刘管家将今日招募来的七个家丁召集到了一起，准备给他们讲一讲萧家的规矩，以及一些他们干下人不得不知道的一些东西。 新人们都到了，刘管家打眼一看，却见七人只来了六人。 “怎么少了一个？” 下面的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不见了。 “难道是俏俏去方便了？” 有人试着问了一句。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人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 萧家要你们何用？” 刘管家十分生气，骂骂咧咧走到了门口张望，“待会把人找到必然是要打一顿给撵出去，就算萧家再缺人，也不能让阿猫阿狗浑水摸鱼。” …………萧家的家丁少了，宅子里的丫鬟就显得特别多，尤其是在内院，很多丫鬟需要完成一些平日里本该属于家丁的活儿。 丫鬟们怨声载道，感觉现在的工作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只盼着小姐能赶紧把人招来。 不过大小姐的几个大丫鬟心情不错。 她们都是大小姐的心腹，自然是向着大小姐好的。 只道大小姐虽然在生意上很能干，但一个这么大的家宅总不能没有一个男人。 而且大小姐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别家的小姐都有父母操持着，她们的大小姐却没有个人能管束，那些旁支的长辈有过说亲的，却根本压不住大小姐的性子，不管是谁，连见都不见一面。 终生大事拖拖拉拉到了现在，一点儿苗头都没有。 大小姐不担心，丫鬟们却很着急，害怕大小姐过些时候嫁不出去怎办？ 现在可好，家里的后院终于来了个男人，而且身份不差，是京城来的官老爷。 就萧家这个大的家底，不管什么达官贵人，自家小姐总是配得上的。 几个丫鬟在小姐的闺房外面嗑瓜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哎哎……你们说要是大小姐嫁给了京城的官老爷，那咱们是不是要跟着去京城过？” “也不晓得京城咋样？ 咱们会不会被欺负。” “京城肯定是好的，总好过了这儿，被海寇追着，家门都不敢出去，也不晓得这次能不能撑过去。” “我想去京城，怎么也算是京城人士，说不定哪天还能见一见皇上呢。” “咱们去哪儿都不要紧的，要是大小姐走了，留下萧家这么大的家业可怎么办？ 到时候那些旁系宗亲肯定少不了来闹事情，咱家老爷积攒下来的东西，都是留给咱们小姐的，不能便宜了外人。” “是啊……小姐嫁给了官爷是好，可萧家的产业少不了要给别人搜刮。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还不简单，让官爷入赘……”“你想得美呢，人家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入赘？” “怎么不可能？ 大官有什么了不起的？ 也不见得比咱们小姐有钱。” 几个人正说着，一个丫鬟忽然站了起来：“别说了，好像有人！” 说完，丫鬟小跑着朝着前方的花坛处找去。 另外几个丫鬟也跟着到处去看，很快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对方畏畏缩缩想要逃走。 几个丫鬟把他围在了中间，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几个丫鬟可不怕，为首的就喊着：“快去叫刘管家。” “不……不……不……“男子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摇头。 看着男子这么怂，几个丫鬟胆子也更大了，盯着他继续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我……”看着对方支支吾吾的怂样，丫鬟一脸鄙夷：“看你那怂样儿，肯定就是刚刚来的家丁吧？” “对对对！” 男子连连点头。 几个丫鬟放松了些，相互看了看，为首的丫鬟说道：“算了！看在你什么都不懂的份儿上，今天就不跟你计较，来了萧家就要知道萧家的规矩。 这里是内院，家丁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没有管家或者小姐的同意，男人胆敢进来这儿可是要挨板子的。 快走吧！” “谢谢……谢谢……”男子低着头，起身去了别处。 男子走了没多久，一个小丫鬟嘀咕：“刚才那个人的口音怎么那么古怪呢？ 不像是咱们徐州的人，而且他说话结结巴巴……”有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疑惑，刚才那个人也的确十分古怪。 “不好！” 为首的丫鬟大叫一声，“那个人可能有问题！快去通知刘管家！” 这时候，男子已经绕过了几个丫鬟，从小院的后面翻到了墙上，里面就是大小姐的闺房。 而此刻，男子脸上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畏畏缩缩，阴冷的眼中只有的肃杀和狠戾。 他翻身下墙，从衣内摸出一把短匕首，贴在墙后屋中动静，然后绕到屋子门口，娴熟地用匕首挑开门栓，正要踏步走到房中的时候，忽然感觉后背一凉，一柄长剑毫无征兆地从身后刺入，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倒在了地上。 第1249章 意外的清晨 萧蔻儿看着地上的尸体，捂着小嘴尽量不露出任何胆怯。 阮夕皱着秀眉收了剑，把脸瞥向一边。 萧蔻儿看着阮夕：“他怎么知道会有刺客？”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师祖都会知道。” “你们年纪相差不大，为什么叫他师祖？” “因为师祖的确有着我们无法企及的能耐。” “他的功夫很好吗？” “姑娘应该见过师祖引动天地异变的时候。” “可他说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既然是师祖不想说，那我也不能说，还有什么疑惑，姑娘还是亲口问师祖吧。” 两个女人在尸体面前简单地对话着，身后传来了刘管家的喊声：“大小姐！大小姐！” 刘管家气喘吁吁地到了萧蔻儿面前，气都还没喘上来又接连说道：“事情有些不妙，有丫鬟说在家里见到了可疑人。 联系到此前城中传言的，说城内藏着倭人刺客，小人担心宅子内不安全。” 萧蔻儿一笑，侧开身位，指了指面前：“喏，你说的事这个吧？” 刘关键看着地上的尸体，瞬间吸了一口凉气，后退几步：“这是……”“这就是倭人刺客，夏大人早已经算到了会有人前来行刺，如今刺客已经被杀，刘管家不用担心了。” 刘管家不敢看尸体，皱着眉头连连招呼带来的家丁，让他们将尸体给抬走。 萧蔻儿想了想，补充：“但是也不能确定刺客只有一个，现在家里必须全面地清理一遍，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要细细清查，不能有一丝放松。”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对了，家丁的审查也不能放松，每一个人都必须知根知底。” 刘管家汗颜，知道此事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贼人进了家门，低下头应了一声去了。 萧蔻儿把目光重新落在阮夕身上：“你们在这里住得还算顺心？” 阮夕道：“多谢姑娘款待，这次帮师祖处理了刺客，我们也是想顺便跟姑娘道一声告辞了。” “告辞？” 萧蔻儿眉头皱起，“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离开？ 外面那么危险。”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海寇，在这城里不是我们的目的。”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匆忙？ 难道不跟你师祖说一声？” “正是因为不想忤逆师祖的命令，所以才这么俏俏离开，还请姑娘跟师祖说一声，便说是不肖徒儿没机会报答师祖的恩情了。 如果此次还能侥幸活着，一定回到师门请罪。” 萧蔻儿看出了阮夕脸上的决绝，知道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把你的话带到。” 说完，阮夕对萧蔻儿一抱拳，然后走了。 看到阮夕离开，萧蔻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又到了自己的床边。 天色渐暗，又是一夜。 萧蔻儿把灯点亮，借着微弱地火光看着床上一身酒气的男人，听着他粗重的鼾声，不由得眉头紧促，小声嘀咕：“比猪叫都难听！” 本来萧蔻儿应该很疲倦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睡在自己床上的样子却没有一丝困意。 心中的疑惑倒是多了不少。 看着像才子，实际是官员，自称为商人，刚才的姑娘却称之为师祖。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人？ 萧蔻儿接触的人不少，但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古怪，如此多身份的人。 萧蔻儿拖着香腮，蹲在床边细细地看着夏商，头一次觉得一个男人都能生得这么养眼，好像真是的看不厌。 “明知道有人要行刺自己，居然还能睡得这么死？” 萧蔻儿笑了，俏俏地捏住了夏商的鼻子，一时间房里的鼾声更大了，但小姑娘偷笑得更欢。 …………一夜之后，雨停了，徐州的天难得出现了彩虹。 轻风拂面，便是在冬季也显得温柔又暧昧，沁人心脾的凉唤醒了徐州城的人。 小闺房里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却又是同时愣在了一刻。 额头对着额头，鼻子顶着鼻子，眼睫毛似乎都在一闪一闪地打架，只要轻轻一吸气就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味道。 “什么情况？ ！” 夏商心里发懵，想要起身，却感觉自己手脚都被束缚着，动弹起来很不方便。 在一细看，夏商反倒是放松了很多，原来自己被裹在被子里，而这个萧大小姐竟然压在被子上把自己当做一个抱枕给死死地抱着，手脚都缠在被子上，压着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萧蔻儿终于清醒了一些，脸蛋儿如窗外升起的太阳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火红又滚烫！但她忘了动作，一直僵直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个……”夏商终于开口了：“那个能不能松一松！” 夏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小姑娘羞得浑身发麻，手脚都僵了，想动却不知道怎么动，反而把夏商抱得更紧，然后闭上眼睛尖叫起来。 “呀！” 这一声尖叫可谓是惊天动地，听得夏商后背冒汗，心说我的姑奶奶，您能不能低调一点儿，咱们根本没有什么，犯不着这么一惊一乍，况且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被人看到了，想解释却也解释不清楚。 但是一切都晚了。 外面的丫鬟听到小姐叫得这么凄惨，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大事，硬生生撞开了房门，一连十几个丫鬟都冲了进来。 结果就看到了自家小姐和未来姑爷睡在一张床上，还紧紧地抱着。 场面有些尴尬，丫鬟们还拿来了棍棒，结果都丢在了地上。 “那个……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丫鬟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钟之后就不见了人。 但夏商看到窗外多了好多人影，这些小妮子还想偷偷看电影呢！“别叫了！赶紧把我放开！” 经过刚才那一嗓子，萧蔻儿算是恢复了过来，赶紧从床上弹起，狼狈不堪地躲到了屏风后面，恨不得钻到衣柜里面把自己藏起来。 窗外传来了细碎的笑声，可以想象那些小丫鬟内心的八卦基因得到了多大的满足。 夏商起床，一边穿衣裳一边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说：“我晚上睡着了啥都不知道，这事儿怨不得我。” “哦……”窗外传来了一声声惊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第1250章 观火场 辰时三刻，夏商离开了萧家。 萧蔻儿躲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出去见人，红着脸似乎还在思考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爬到人家男人的身上去了？ 这事儿估计得够萧蔻儿想一阵子了，但昨晚发生的事却俏俏在萧家内部传开。 虽然刘管家已经下令所有人不能讨论这事儿，一旦被发现将会有重罚。 但谁都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该被传出去的事总会被别人知道。 萧家为了这事儿显得有些乱。 夏商却丝毫没有一点儿影响，反正脸皮已经足够厚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夏商离开得很急，主要是听说今天一早在徐州城外处理掉了被抓住的倭人，好像是抓了几百个，一次性全部处死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夏商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想一想，好歹也是几百条人命，一口气全部处死，好像并不是对待战俘该有的态度。 不过那些人都是倭人，根本没权利享受别人的仁慈，处死只是他们该有的报应，这时候去悲天悯人就显得有些矫情和虚伪了。 两方面的心思让夏商有些矛盾，加上李辛过来通知他要他到城外主持此次行刑的善后工作。 夏商就加快了脚步准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个时辰，夏商赶到了徐州城外。 发现这里还聚集了不少的徐州百姓，只不过行刑的场面已经结束，大家都是在小小的议论声中准备离开事发地。 从百姓的表情来看，大都是一种兴奋和狂热的表情。 对海寇和倭人的恨已经深入了徐州百姓的骨子里，看到这些残害徐州百姓的倭人被处死，也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地面还有不少积水，虽然还没看到刑场的惨状，但血已经渗透出人群流到了很远的地方。 一个官兵看到了夏商，上来领路，把夏商领到了人群里面。 除了几百个行刑的士兵之外，周围也只有几个将领，李辛不知道在哪儿，是江海龙对夏商说：“太子殿下有命，让夏大人来处理之后的事务。” 江海龙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合葬大坑。 里面是几百人的尸体填满，其景象让夏商都不敢直视，直视轻飘了一眼就赶紧扭头看去别处。 江海龙看着夏商的表情，皱眉问道：“夏大人，您有没有问题？ 要不然让太子换一个人来处理？” 夏商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但没有开口说话。 江海龙也点点头，带着几个人就走了。 这种事情并不重要，但始终是需要人在这里来盯着。 李辛为什么安排夏商来处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道理也很简单。 毕竟刚刚经历的那一场大胜仗，夏商立下的功劳太大。 不仅是在军中，就算是在徐州城的百姓心中都对京城来的这位参军十分赞赏。 李辛带夏商来是为了解决海寇危机不假，但显然他也不希望夏商通过这一次行动而在军中树立威望，更不愿他在徐州留下过多的美名。 开凿水道的计划是很成功，但事后李辛发现自己出现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因为此次行动参与了很多城中百姓，有了百姓就没办法控制舆论。 如果没有那么多家丁的参与，李辛自然是能控制口风把自此行动功劳算在自己头上，但有了这些家丁的参与，他们亲眼经历了事情的全部，侥幸活下来的自然会到城中把事情的传出去。 现在全城都知道夏商干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在为夏商歌功颂德，等到李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辛自然是要想办法弥补的。 眼下徐州危机得到了缓解，短时间内海寇不会再有大行动，这时候让夏商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渐渐冲淡夏商的故事，是一手简单有效控制影响力的方法。 夏商很清楚李辛的用意。 李辛现在出现对自己的防备心理对日后的行动很不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夏商能控制自己不去多想，但不能控制别人的思维。 不过夏商并不在乎李辛的这些防范，不管李辛怎么想，夏商自己是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的。 来这里只是为了解决徐州危机，并没有任何一丝想要借此机会在军中立威或是在民间留名这样的想法。 看着眼前这一大堆令人不敢直视的烂摊子，夏商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小兵走到夏商面前：“参加大人，小的叫阿成，是东区九营的小队长，负责配合大人处理事务。” 小兵年纪很小，但长得特别壮实，比夏商高个头，但军装似乎小了几号，穿在身上有些滑稽，连他自己都在时不时地拉扯自己的衣裳。 夏商看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也不是很清楚。” “回禀大人，小人专门干这个的，前几天刚烧了上千的死人，大人什么都不用管，交给小人就可以了。” 夏商点点头。 阿成憨憨地笑了笑，回头招呼站在坑边的众多士兵，士兵们就开始往坑中填放助燃物。 “直接在坑里烧？” 夏商疑惑。 “是啊。” “那这样能烧得干净？” “烧干净那是不可能了。 死人太多，处理不过来的，这样闷一会儿，填上土就不会影响什么。 不知道的人走上去都不晓得下面埋着多少人。 大人有所不知，徐州的郊外到处都是这样的死人坑，历朝历代埋的死人都有，都是这样的，保不齐哪天下一锄头就会带出很多死人出来。” 夏商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子盯着一抗死人而面不改色，心下也有些叹息，感觉这个时代的活人和死人都不容易。 很快，火坑烧了起来，冲天的热浪把周围所有人都熏退。 夏商也走远了。 阿成跟着夏商：“夏大人，这边还有一些人需要您处置一下。” “什么人？” “是从那些倭人之中找出来山匪一类，都是生活在徐州的大华人，他们都说自己是被倭人所胁迫，所以才干了坏事。 太子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小兵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就暂时把他们关起来了。” 第1251章 樱花 早有听说倭人之中混着不少大华的匪徒。 这些人与外族为伍，狼狈为奸，任何人都对其深恶痛绝。 夏商自然对这样的人充满恨意，听到小兵的话，第一反应便认为这些人根本死不足惜。 但跟着小兵到了距离火坑百米的一块被十几个士兵监控的空地后，出现在眼前的人却有些出乎夏商的预料。 这里有三十几个人，虽然倭人和大华人的体貌特征相差不大，但也能从一些细微的差别的中看出这些人都是大华人。 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有很严重的伤势。 有人断手、有人断脚，有人似乎染着重病，有人更是奄奄一息。 虽然他们的面相都不善，给人感觉像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但现在的模样的确是有些可怜。 没想到阿成口中的一批不知道如何处理的人是这样，夏商看到后有些发愣。 周围的士兵认出了夏商，纷纷行礼。 面前的一批伤员本来还处在混沌的状态之中，见到周围的士兵纷纷对夏商行礼，他们也都知道了来的这个年轻人必然有着不俗的身份。 其中有反应快的立即有了动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都是被逼迫的，我们是大华人，不是倭寇，是倭寇逼迫我们干坏事的。” 一个人有了声音，其他人也跟着有了声音，全都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大人明鉴！大人饶命！” “我们都是被冤枉的。” 各种各样的求饶声不断，所说的内容大同小异。 夏商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实状况前，他的同情心不会泛滥。 “具体是怎么回事？” 夏商看着阿成。 阿成也有些为难：“大人，我们也不清楚事情究竟是如何。 这一批人被送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每个人身上都有伤，都是失去了战斗力的人。 哦，对了，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倭国女人。” “倭国女人？” 阿成瞥眼看了夏商一眼，眼中似乎别有意味。 夏商好奇：“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阿成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心说这位夏大人过真是听到“女人”两个字就会放光。 夏商来军中时间不久，军中官兵对这位年轻的京城高官的了解只有一点，便是对方的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人，更是不会放过一个女人。 阿成沉默了一会儿：“大人，您看了就知道了。” 阿成和夏商的对话被这一群伤员听见，他们忽然都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大都行动不便，却都艰难地聚在了一起，似乎是在保护什么。 阿成在前面给夏商带路，看到这一群人围在一起，立刻皱起了眉头：“都闪开！”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一个伤员紧张地反问。 “轮得到你多问？ 还想不想要命了？” 阿成语气不善，回头对旁边的两个官兵稍作示意。 两个官兵立刻提着刀走了上来。 这一下，场面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伤员中有人大喊：“保护樱花姑娘！” 这一声之后，所有人都聚得更紧。 没想到此前为了生存而跪地求饶的一群伤员，却是为了一个什么“樱花姑娘”而作出了愿意舍弃生命的模样。 “都住手。” 夏商抬手阻止了官兵继续靠近，他自己走到了人群之前，扫了一眼人群，根本看不出这些人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女人。 “你们口中的樱花姑娘好像很特别，到底是何方神圣终归是要露一露面。” “别想伤害樱花姑娘！” 一个人强做凶狠地瞪着夏商。 夏商一笑：“就你们现在的模样，难道还真能保护谁吗？” “就算如此，你们若要对樱花姑娘不利，我们也要跟你们拼命。” “樱花姑娘……大华并没有樱花，想必这位樱花姑娘是来自倭国的吧？” “是又如何？ 樱花姑娘对我等有救命之恩，虽万死不以为报。” “你们是大华人，现在却拼命保护一个倭国人，难道不知道倭寇在大华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这些跟樱花姑娘无关，有什么就冲着我们过来。” 阿成听得气不打一处：“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中了倭人的毒了！大人，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留在世上，通通杀了丢进火坑中一起烧了才好。” 夏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嘴，然后看着人群，拉高了声音：“里面的姑娘，如果你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无关之人，也就没必要这么躲躲藏藏了。 我大华办事一向恩怨分明，如果倭寇的罪行与姑娘无关，我等必然保证姑娘安全。” 夏商的话说完，从人群之中多了一些骚动，不一会儿，一个衣着朴素却容貌年轻的姑娘站了出来。 这个姑娘穿着大华百姓的简单衣裳，从上到下看不到一丝倭国人的特征和痕迹，换一个地方遇到她，肯定会把她当成是个普通的农家小妹。 不过这位姑娘生的细皮嫩肉，五官极为精巧，容貌可谓上上乘，不是一般的农家小妹可拥有，尤其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身侧，如一条瀑布倾泻而下，让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高贵了许多。 身上还挂着一个精巧的木盒子，上面用铁皮镶边，周身都刻着图案，一直被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显得十分在意。 “他们……有伤……不要……”姑娘十分紧张，说话都在结巴，但也是一口不顺畅的汉语，终于有了几分异国人的味道。 夏商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几遍，上前走了几步。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商的气场，姑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什么人？” “大夫。” “大夫？” 夏商一脸怀疑。 姑娘畏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将怀里抱着的铁盒子送到夏商面前。 隔着一层木板，盒子里面依旧飘出浓浓的药味，她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身份。 夏商没有深究，继续问：“你就是他们口中樱花姑娘。” 姑娘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在衣袖中找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了一张小手绢，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简单的樱花的标本。 樱花姑娘把标本很认真地捧在手心，双手送到夏商面前：“送给你，远方的……朋友。” 第1252章 突袭 一朵小小的樱花，用极细丝线钉在一块薄薄的小木板上，不知是用什么东西保存，樱花在木板上还展现着和新生时一样的鲜艳和美丽。 这是一朵在大华完全陌生的小花，但在夏商眼中却多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朵小小的樱花勾起了夏商心底的前世记忆，像一个小小的安慰让夏商的心里变得有了那么一丝愉悦。 但在夏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拿着对方视若珍宝的东西随手掂量了掂量，反问：“远方的朋友？ 恐怕是因为现在沦为阶下囚才当我们是朋友吧？ 在战场上，你们倭国人可没有把咱们大华当成是朋友。 你该不是认为仅凭这一朵花就能让我饶你一命？” 这位樱花姑娘闪动着眸子，低着头，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以倭国人的礼仪深深的鞠了一躬，用别扭的汉语说：“对不起。” “对不起？” 夏商冷笑一声，想说什么，却临时改变了口风，“你还是不要以倭国人的身份跟我对话了，因为如果你现在代表倭国，不管说什么都不足以化解我对你的恨意，更没有充足的理由来让我饶你一命。 你现在只需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明白了就点点头。” 樱花姑娘继续跪在地上，轻轻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来到大华？ 是跟随倭寇一起？” “我乘坐他们的船……来到这里。 但不是为了掠夺……我的目的……了解……救援。” “了解救援？” “了解大华文化，救援伤者。 我在军中担任的大夫，我只负责救人，不管是倭人还是大华人。 我不喜欢死人，但是没有办法改变。” 夏商笑着：“这么说，你就是倭国之中的和平主义者？” “和平？ 主义？” 樱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能理解每个国家都有善人和恶人的区分，我也听过许多故事。” 夏商说着所有人都听不太懂的话，脑海中却想到了上一世电视剧，自言自语道，“按照电视剧本的一贯套路，你这样穿着普通，举止高贵，且带着悲天悯人气质的异国女人绝不会有着普通的身份。” 这位樱花姑娘似乎听懂了夏商的后半句话，身子微微一颤，表情明显多了层惊慌。 没人注意一个女人的细微表情，但夏商却很准确地抓住了。 看到面前女人的一丝慌乱，夏商心里也很是惊奇，心想不会真的有这么巧吧？ 遇到的第一个倭国女人就是倭国之中某位高层的女儿，从小向往大华世界偷偷来到了大华……夏商正想着，前面忽然传来了士兵的喊声：“进城！进城！全体进城！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敌袭的喊声如掉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本来安稳的场面瞬间变得激烈。 每个人都露出了惊恐之色，似乎是因为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大部分人都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是刚打了胜仗，海寇军队应该休整一段时间再来攻击吗？ 怎么现在就传来了敌袭的消息？ 惊愕了片刻之后，远方传来了嘈杂的喊声，地面开始震动，远方尘土飞扬。 “大人，真的出现了情况，我们赶紧离开吧！” 夏商眉头紧皱，看了看远方，点头：“所有人都撤回城内。” “那这些人呢？” 阿成指着面前的几十个伤员。 这些伤员行动不便，敌人又来得十分迅速，显然是没法管他们的死活了。 “把这个女人带走！” 一句话后，夏商抓住了樱花的胳膊。 樱花一脸惊慌，一直看着后方飞扬起来的尘土。 夏商没有给她多看的时间，蛮横地把她抱了起来。 所幸夏商所在的位置距离城墙不远，带着一批部队很快进入了城中。 然后城门关闭，城楼上已经有将士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一场突袭来得快，去得也快。 徐州将士的人员虽然不多，但这个节骨眼上正是他们气势最足的时候，在此次守城战中虽然有所伤亡，却并没有遭遇太多损失。 夏商也临时到了城墙上指挥，第一次亲自督战没有遭受太多考验，但精神上的压力还是不小，等到敌袭结束才发现已经到了夜里。 战后的统计工作不需要夏商了，配合夏商守卫西门的楼将军兴奋地想要请夏商喝酒。 夏商实在是没有了精神，婉言谢绝，看到从回城之后就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兵阿成问：“那个倭国女人呢？” “倭国女人？” 楼将军疑惑着看着夏商，忽然想起夏大人在返回徐州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女人，当下明白了对方是为何不去跟自己喝酒，一双贼眼闪着精光，拍了拍夏商的肩膀，“夏大人真是年轻有力，我等老将是比不了了。” 说完，楼将军走了。 一个倭国女人，听起来很新奇，但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在海寇的队伍中，来自倭国的女人虽然是极少数，但也不是没有。 随州海寇的手越伸越长，自然会有个别倭国女人落入大华的人手中。 听说在徐州的青楼里就有了来自倭国的女人，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夏商带着了一个倭国女人，这样的事情谁都不会在意。 夏商看着阿成还在发愣又问了一句：“那个倭国女人呢？” “哦，早已经为大人送到了府上。” “府上？ 什么府上？” “听说大人住在萧家，那个倭国女人已经被送去了萧家。” 夏商眉头一皱：“怎么送去了萧家？” “大人，此事有何不妥？” 夏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不必去深究，赶紧往萧家去了。 军营的生活有些艰苦，大家都习惯了夏大人住在萧家的设定，俨然已经把萧家当成了夏大人在徐州的府邸。 想到早上刚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萧蔻儿看到那个倭国女人会是什么表现，想来现在去了萧家肯定会十分热闹。 想了想，夏商也只有无奈地摇头。 第1253章 闺房里的女人 萧家大院比夏商想象中要安静许多，在静静的夜空下，院中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不过夏商还是有些心虚，一个人绕到了萧家后门。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萧家的一个小丫鬟。 看到夏商，小丫鬟的眼神有些复杂，盯着夏商看了好久。 “怎么了？” 夏商随口问了一句。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回话，飞快地跑了。 夏商挠挠头，也不知道这小丫鬟到底怎么的。 来了萧家好几天，夏商对这里已经不再陌生，心里面想着那个倭国女人，也不知道是被安排在了哪个房间，就像找到萧蔻儿问问。 一路摸到萧蔻儿的闺房门口，发现里面还亮着灯，夏商敲了敲门：“大小姐。 “没有人回答。 “大小姐！” 夏商提高了一点儿声音，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能听到放里面有什么细小的动静。 夏商眉头皱起，暗想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发生吧？ 赶紧一推门，发现房间没锁。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房间里面飘出，有着萧蔻儿的香味，但也有另外的一股味道。 “萧大小姐？” 动静似乎是从床上传来的，借着微弱的火光，夏商还不能看清楚屏风后面的床上究竟是谁。 “唔……唔……”床上传来了呜咽的声响，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 难道是萧蔻儿被绑架了？ 夏商心中一动，赶紧冲过了屏风，一步到了床边，掀开床帘：“萧……”一开口，夏商就愣住了。 床上不是萧蔻儿，竟然是那个倭国的女人。 此时的樱花姑娘嘴里被一团纱巾堵着，只能不停地哼哼唧唧，身子被厚厚的被子裹着，被子上面捆着绳子，十分严实，人在其中根本动不得分毫。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带着湿气，俏丽的脸蛋儿还有水渍，显然是洗过澡不久，看着干净漂亮，闻着是香气扑鼻。 当然，现在的夏商一头雾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心思，看着面前的女人愣了两秒，然后把她嘴里的纱巾给拿了出来。 嘴里的纱巾被拿走，床上的女人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大口大口地吸气，逐渐地平静下来。 说来也怪，这女人恢复平静之后却没有了任何动静，看了夏商一会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作出一副任人采摘的可怜模样。 “这搞什么鬼？” 夏商一边问一边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绳子一松，裹着女人的被子也跟着松开，里面的身子居然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没穿。 夏商又一把抓住被子，将她整个人给裹上，放出来两条白嫩嫩的手臂露在外面以便她活动。 “我在问你话，这是什么情况？” 夏商的行为让樱花有些不解，竟然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了一丝丝不耐烦。 “男人……没区别。” 轻咬着唇，樱花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字。 夏商把被子塞给了她：“你自己把自己裹着，要是你喜欢被男人看身子我也没意见。” 樱花搞不清状况，也有些害怕，裹着自己，小心翼翼从床上蹲起了身子，然后退到了床角。 夏商看了她一眼，起身在房中转了一圈。 樱花一直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小声问：“你要干什么？” “你的衣裳呢？” “衣裳？ 没……没有……”“没有？”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被送来这里，被人洗澡，然后就被困在床上。” 听到这里，夏商算是明白了。 所有人都误会了他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用意。 夏商有些为难，在房中来回踱步，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看着夏商这样，樱花越来越不安：“你不碰我？” 夏商端着凳子来了床边，坐下之后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继续之前的问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樱花眉头轻蹙，似乎不敢看夏商的眼神：“大夫……”“大夫只是你的职业，不能完全代表你的身份。”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是因为我的猜测戳中了你的心事？ 你的身份应该不那么简单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倭国人，能说汉语，能跟大华人顺利交流，作为一个女人，在倭国也不可能是普通身份。 我想今天突袭也跟你的失踪有关吧？” 樱花眉头皱得更紧，忽然看着夏商：“没错，我不是一般倭国人，你现在满意了？” 夏商嘴角上扬，略显得意：“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重要吗？ 把我送回去，你能得到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我不把你送回去，一样有着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还能有一个绝妙的倭国女人。” “那你到底想怎样？” 强装镇定已经无法再维持，樱花眼泪夺眶而出，所行丢掉了被子，敞开身子暴露在夏商面前。 又没有别人，夏商自然不会装作正人君子去回避，好好地欣赏了两眼，同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但他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大华人常说冤有头债有主，绝不会放过一个仇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至少从眼下来看，你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战争当中。 所以你也不要摆出一副深陷狼窝的绝望模样。” 樱花似乎感受到了夏商并不是完全的恶意，心中稍有松动，擦了擦眼泪：“你……要放我离开？”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樱花皱眉，又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抓在了手中挡住了身子。 “不知道你想过一件事情没有？ 就算我答应放你走，你现在还能安稳地回到倭国人的队伍之中？ 这里是徐州城，听说倭国女人已经成了城中最珍贵的宝物，我敢保证，只要你敢离开这个宅子，肯定会被其他的人抓住。 到时候你的遭遇会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樱花没有说话，沉默的样子依旧可怜。 “有一种可能让你离开……”“什么可能？” “作为谈判的筹码，为大华赢取更多利益。 不过也不是这个时候，眼下还轮不到谈判之日，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不会再有第二个大华人对你这么客气。” 第1254章 书房中 这个倭国女人显然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类，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判断十分正确，也知道夏商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短暂地沉默之后，樱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用一种新的态度来面对接下来的生活，然后小声地对着自己说了一段话。 “你说的什么？” 夏商小声问。 “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樱花如此解释。 夏商却是笑了：“劝你安心下来，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吉子小姐。” 樱花一开始没有任何变化，而后才意识到对方的称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吉子小姐……樱花忽然意识到问题，震惊地盯着夏商，眼神中尽是疑惑。 “不是只有倭国人才懂汉语，大华人中也有能听懂你们鸟语的人。” 说完这话，樱花僵在了那里。 夏商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 把这个倭国女人先放在一边，夏商要去找找萧蔻儿。 他心里面正纳闷儿，怎么萧蔻儿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一个战俘？ 夏商在萧家走着，沿路遇到了不少的丫鬟，跟她们打听之后终于在书房中找到了萧蔻儿。 书房是萧家老爷曾用的书房，自萧家老爷走了之后，这里便已经闲置了。 虽然隔三差五会有人来这里打扫，但因为来这里的人少了，这附近就显得冷清了些。 时间还不算太晚，书房的门还开着，里面还亮着微弱的火光。 夏商直接走了进去，发现门口的楠木长椅上铺着简单的褥子和被子，不远处的书桌什么都没有，一尘不染。 书房里面摆着一层又一层的书架，不仅有纸质书，还有许多年代久远的竹卷。 看得出萧家的老主人是个爱书之人。 书架的书被人刚整理过，从书房里面还能听到轻微的声音。 夏商走过了几个架子便看到了在书房深处点着灯整理着的萧蔻儿。 虽然穿着一身书生的男装，但从背影来看还是那个分明的姑娘背影。 夏商俏俏地到了萧蔻儿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嘿！” 忽然的声音吓了萧蔻儿一跳，身子前倾撞在了书架上，整个书架都往前面倒去。 夏商和萧蔻儿同时扶住书架两侧，不想这二人似乎有种默契，竟然抓住了书架两边的同一个位置。 萧蔻儿双手稳稳抓住了书架。 夏商的双手稳稳抓住了萧蔻儿的双手。 然后夏商的身子像是从背后将萧蔻儿整个娇小的身子都抱在了怀中。 萧蔻儿还不知道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回头去看，鼻尖正好送到了夏商嘴边……就这么轻轻地一擦，却像是清凉的夜色下一丝惹眼的火热，带着男子儒雅之气的萧家小姐忽然间变得柔美多了。 “嗯……”一声略显不适的低吟，闪着水光的眸子里尽是埋怨，不过知道是夏商之后却没有了先前的慌张，扑闪扑闪眼睛就像是落在脸上的星星一样近，睫毛轻轻划在脸上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这样的接触让气氛显得不太对，就算前一日的夜里两个人还隔着一床被子抱在一起……但那是在熟睡中的感觉，和此刻清晰的感受截然不同。 或许是在人家姑娘的闺房里住了一段时间，早已经习惯了人家姑娘身上的味道，此刻近距离的接触，熟悉的味道让夏商十分享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一下，萧蔻儿回过神来，赶紧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脸靠在了一边：“还不放手？” 夏商也回过神，松开了手，顺势装作稳住书架的样子。 小小的暧昧转瞬即逝，萧蔻儿脸上恢复了正常，站在夏商面前，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你的异国美人呢？ “我正要问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谁要你把她洗干净丢床上的？” “当然是有人安排的。 说是夏大人的女人，一定要安排好了。 人家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哪儿能违背夏大人的意思？” “那根本不是我的意思！” “不是您的意思怎么会送到萧家来？ 您还真是不客气，真把萧家当自家了，连女人都往这送！” “这个……”夏商语塞。 看着夏商，萧蔻儿似笑非笑：“好好的美人不享用，跑到这边没人气的书房来干什么？” “什么享用不享用的？ 你不要这么敏感！” 萧蔻儿脸一红，大声辩解：“谁敏感了，你才敏感呢！” 说着，萧蔻儿凑到夏商面前闻了闻夏商身上的味道，感觉并没有太多别的气味，脸色有所缓和：“你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 “我能做什么？ 那个女人是战俘！就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我留下她是有很多话要问。” “这还差不多。” 萧蔻儿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戳着夏商的胸口，像个邻家姑娘。 “那个女人不简单，可能是倭国中身份比较尊贵的女人，把她留下，日后可能成为我们威胁倭寇的筹码。 但前提是不能暴露其身份和所在，我准备把她留在你的身边，让她当你的丫鬟，明白？” 萧蔻儿一皱眉：“我不喜欢那个异国女人！”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把她留在你身边我放心一些。” 这话让萧蔻儿心中小小欢喜，轻飘飘地看了夏商一眼，装作为难道：“如果真的那么重要，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不过我可不是免费劳动力，以后你要谢我才行。” “好，只要看好那个女人，以后好说。” 夏商简单点头，想了想又提醒道，“那个女人也不是特别老实，平日里要看得紧一些，别让她给跑了。” 萧蔻儿也跟着点头。 夏商看了看书房，也不知道留下来继续说什么：“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还没动身，萧蔻儿一把抓住了他：“走？ 你走哪儿去？” “天色不早，当然是去睡觉了。” 萧蔻儿脸上立马写上了不悦：“回到异国女人的石榴裙下？ 你不是说没心思的吗？” “这个……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我还是回军营吧。” 看着夏商尴尬的样子，萧蔻儿轻声一笑：“你留下来陪我睡书房呗。” 第1255章 精明的女人 “陪你睡书房？” 夏商皱眉看了看书房里面，没有一张床，只有几张长椅，还有一套扑在长椅上的褥子。 “不太好吧？” 夏商有些犹豫。 萧蔻儿根本不搭理夏商的话，将另一张长凳拖到了进门口，用被褥简单地扑了一层。 “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萧蔻儿直接躺到了自己的长凳上去，偏着头正好能看到给夏商准备的凳子。 两张长凳之间隔着一张书桌，书桌很高从书桌四角的空隙倒是不影响彼此的视野。 萧蔻儿笑着，似乎很满意这个夜晚，催着夏商赶紧过来躺下。 看着萧蔻儿兴致勃勃的样子，夏商也就随了他的心意，脱了鞋睡在了长凳上。 隔着一点点距离，相互看着彼此，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感觉会令人心安，也更容易让人入眠。 “最近若是有萧家的宗亲找你，你最好避开些。” 过了一会儿，萧蔻儿忽然说了一句上没头下没尾的话，搞得夏商有些莫名其妙。 “萧家宗亲跟我什么关系？ 找我干什么？” “反正你自己记住就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夏商自然是不知道萧蔻儿的意思，恍惚了一会儿，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萧蔻儿已经不再书房了，身上多了一层毯子。 夏商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正要开门出去，不想门却先被人推开了。 门口站着四个人，三个长者，一个年轻男子。 “这位就是京城来的夏大人是吧？” 夏商愣了愣，点头：“正是。” 四个人面露喜色，赶紧施礼：“草民萧央。” “草民萧云生。” “草民萧腾。” “草民萧雨生。” “参见大人。” “免礼免礼……几位这是。” “我们都是萧蔻儿的族亲，听说夏大人光临萧家，令整个萧宅都蓬荜生辉，实是感激。 今日不请自来是想与夏大人喝上几杯，略尽地主之谊，肯定夏大人不要拒绝。” 听到族亲二字，夏商忽然想到昨天夜里，萧蔻儿迷迷糊糊对自己说的话。 这萧蔻儿为嘛要他避着萧家族亲？ 不说还好，萧蔻儿说了之后搞得夏商还真有几分好奇，想要知道这些人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听夏商答应邀请，四个人都十分欣喜，说是中午在萧家后花园的小亭中小聚一下，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 看看天色夏商才发现自己是睡过了头，太阳都升到了头顶。 平日里是有人唤醒的，昨天跑到了偏僻的书房睡觉，没人干扰，睡着了都不知道时间。 夏商说自己要稍作洗漱，四个人才离开，说是在花园小亭中等候。 夏商还犯迷糊，答应之后才想到找萧蔻儿问问，看能不能知道一些内情。 从书房回到了萧蔻儿的闺房，遇到了几个丫鬟，都说大小姐一早就去处理上次家丁的后事了。 房中吉子还在，已经换好了华朝丫鬟的衣裳，看上去和华朝女子没有两样，只是生来高贵的气质让她自带一种别人所不有高贵，就算穿着丫鬟的衣裳，也不是别的丫鬟所能比的。 看到了夏商，吉子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我……跟着……你……”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女人总免不了害怕，在周围的人中，能让吉子安心的人就只有夏商了。 “现在开始相信我了？” 吉子坚定地点点头：“你跟……他们不同，我……我怕……”“如果你相信我，自然也要相信我的安排。 留在这里当一个丫鬟远比跟在我身边要安全很多。” “姑爷，她不吃东西怎办？” 一个丫鬟到了夏商身边这么说了一句。 “不吃东西……”话到一般，夏商忽然感觉不对，“姑爷？” “呀……”丫鬟赶紧捂住了嘴，不知道如何解释。 夏商越想越觉得不对：“你们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没……没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快说，小心我在你家小姐面前说你的坏话，让你家小姐收拾你。” 小丫鬟吓了一跳：“都知道大小姐喜欢大人，这就让萧家的族亲代替大小姐的父母准备给大人说亲，这事儿若是成了，大人自然就成了奴婢的姑爷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小丫鬟还不充：“昨日大小姐本来是改了主意的，今早也不知怎的心花怒放地说不改主意了，早早请来了三位叔伯。” “这婆娘！” 夏商骂了一句，“她是摆了我的一道。 晚上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勾起我的好奇心，一早上人就溜走了是要刻意回避，这一招欲擒故纵是要我进圈子里。 萧家都是萧蔻儿一个人说了算，她的婚事自然不会让叔伯来做主，那四个人肯定是得到了萧蔻儿意思才来的。 待会儿的饭局肯定也下了套，让自己没有退路。” 不愧是生意人，看着挺单纯，背地里精明着呢！夏商心里默默吐槽，但也谈不上生气，只是这事儿不能让萧蔻儿如愿。 先不说感情基础欠缺了些，单说此次来徐州的目的便不能涉及到儿女私情，如今是大敌当前，正事儿都没做好，搞个女人回家算什么？ 而且现在自家夫人肯定已经带着救灾物资到了豫州，每天都会非常辛苦，自己不能帮着分担也就算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夏商回头看着吉子，抓住了她：“看来你的确是不适合留在这儿，以后就当我的贴身侍女跟着我走吧。” 能跟着夏商正是吉子所想，当然是十分乐意了。 两人一拍即合，偷偷从后院离开了萧家往军营的方向逃去。 萧蔻儿躲在暗处看着夏商的一举一动，直到见到夏商离开萧家之后才抹了抹眼角，挤出了一丝难言的笑容。 回到军营，夏商找到了楼将军。 “夏大人，今日没事，怎么来了军营？” 夏商擦了擦汗：“快，给我准备个房间军帐什么的，以后不住萧家了。” “怎么？ 才这几天就消受不起萧大小姐的温柔了？ 听说萧家后院的丫鬟多着哩。” 夏商摆摆手懒得解释：“你照做就好了。” 第1256章 江海龙的邀请 军营里不能有女人，但夏商是个例外。 一来夏商本不属于军方，不过是一个虚职。 二来夏商身份尊贵，属于太子之外另一个身份超然的人物。 三来也是太子的纵容，让夏商在军中表现出不成熟的一面也是李辛乐于看到的。 所以这个倭国女人就安然地在军营中落脚了。 军营中的房间很简陋，不过十几平的面积，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 但就算如此，这和军营中其他人的军帐比起来绝对算是豪宅了，不用忍受冬天的寒风，外面有侍卫日夜把守，待遇绝对是一等将领的级别。 房间比较陈旧，到处都是灰尘，夏商住进来之后便开始清理。 夏商在一边清扫着，吉子却在一边傻站着。 “你这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 夏商偏头看了她一眼。 吉子摇摇头。 “倭国的大小姐也是养尊处优，事事都有人伺候着对不对？” 吉子还是没有说话。 “在军营里都是男人，而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着我。 所以该小心的地方还是要小心。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侍女，该做的事情也要学会做。 现在外面的人只当你是一个普通的倭国女人，不代表就不会有人看出来你的身份非同一般，要是有人发现了你的身份，或者把你的身份暴露给了军营里的将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 “帮你？” 夏商摇摇头，“谈不上，只是在没有弄清楚你是否和倭寇有关联之前，不想让你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 至少在遇到你之前，那些伤员是真的在保护你，我想你肯定也为他们做了不少事情。 而你也说了，你是大夫。 我对大夫一向是有好感的，而且你又是个美女，我对美女更没有什么抵抗力。” “你说谎！如果你觉得我好看，为什么昨晚……”昨天夜里夏商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清楚，就算吉子什么都没穿地出现在夏商眼前，夏商也没有丝毫想法。 现在夏商已经理清楚了思路，经过对方的提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吉子的身体，脑海中忽然多出了许多念头。 首先是异国风采的吸引力，加之上一世遗留下来的对岛国女人的向往之情，还有就是对方本身就无可挑剔的容貌和身材，组合在一起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连夏商都不敢相信自己昨夜竟然没有一点点行动，现在再想，怎么感觉很亏？ 不过现在也不是没有机会，相反每时每刻都是机会。 这个女人就在这么小小的十几平房间里，只要自己有想法，难道她还能逃得掉？ 夏商赶紧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是本性难移，现在的时局哪儿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 就算自己真的喜欢，真的想要占有，那至少也要把海寇击退之后再说。 “你在想什么？” 吉子眼神变得更加警惕，似乎是看出了夏商的眼神不纯。 夏商没有回答，不觉间已经把房间重新简单地整理了一遍，然后坐在床上试了试软硬程度，感觉挺满意的。 “好了，你就暂时安心在此。” 说着，夏商就是起身。 “你要去哪儿？” 吉子有些紧张。 夏商感觉这个女人紧张得过头了，自己的任何动作都会牵动她的神经，好在她通汉语，不然处境会更加可怜。 “军营之中自然有事情要处理。” 吉子咬着唇，像个委屈的小媳妇：“那……那你早点回来。” 出了房间，门口几个侍卫都向夏商投来的了羡慕的眼光，在军营里有个女人陪着，就算是明天战死也不知道多少人愿意。 之前听说最近会有一批物资从凉州过来，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徐州附近才对，可夏商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所以夏商准备去问问。 这时候议事厅内似乎正在议事，最近的议事夏商都被排除在外，这让夏商有些不爽。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夏商没有表现出来，他倒是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功劳，只要能让这里的人都作出正确的行动就可以了。 到了议事厅门口，却很不凑巧，正好是一天的议事结束，所有人都从议事厅中离开。 看着一个个将领从里面出来，夏商却还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没多久，李辛从里面走了出来，正与夏商的目光相对。 李辛的手还缠着绷带，气色倒是很好，不需要人从后面推着，也能操纵轮椅行动自如。 李辛看着夏商，淡淡地点了点头：“最近没有什么要紧事务，有紧急军情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夏商微微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辛已经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 楼将军在李辛之后出现，看到夏商之后很热情地过来跟夏商打招呼：“夏大人，您不在房间里好好陪陪美人儿，出来瞎晃干什么？” “就是过来看看。” 夏商简单地应付着，脸色却不太好看。 楼将军是个粗人，看不出夏商的变化，反倒拍着夏商肩膀夸奖道：“夏大人可真是太子的心腹之人呐，平日的议事根本都不需要大人参加，只有等到关键时刻才让大人出马，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 夏商尴尬地笑着，不知道怎么答话。 “好了，不跟大人说了，末将还有军务要处理。” 楼将军拍了拍夏商肩膀，很快走了。 看着议事厅中逐渐没人，夏商有些丧气，感觉还真不如回去房里跟倭国女人摩擦摩擦火花。 正在夏商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从身后叫住了他：“夏大人，将往何处去呀？” 夏商一回头，发现是江海龙最后一个从议事厅中走出来。 “大将军。” 江海龙笑了笑：“看夏大人这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要不要跟我在军营里面简单走走呢？” 夏商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要说这个军营，夏商还真没有怎么转过。 江海龙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介绍都是哪些营，有多少人，统管的将领是谁。 夏商十分吃惊，整个军营有数千人，十几二十人一个小队，便是有几百个小队。 江海龙居然能分清每一个小队的编号以及将领的名字，没有一次出错。 第1257章 世俗的规则 江海龙在军中的地位远比夏商要高得多，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士兵都会停下手里的活跟江海龙打招呼，而且十分随意，不是那么正式。 “大将军，您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呀。” 江海龙笑着：“什么威望不威望的，不过是喜欢走动，跟大家都比较熟而已。 毕竟是掌控这么多人的命，要他们都信任你，你才能更好的驱使他们。 而且威望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像我跟大人这样的本不属于军方的外来人。” 夏商眉头轻皱，感觉到对方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 江海龙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夏商一眼：“大人的聪明才智，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大人对军方的了解太少，或者说是对太子对军方的掌控了解太少。 大人现在的处境的确是处处受限，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我跟大人所处的位置相差不多，但我跟大人的区别在于，我已经很早表明了自己不会接受军职的态度，可以让太子足够放心。 而大人来到军营之后却表现过于耀眼，这让太子的内心很不安。” 夏商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可夏商和江海龙的更大的区别在于，在李辛的心里就把夏商当做威胁，这个江海龙就算再有能力，到了极致也不过是一个将领而已，永远不能跟李辛平起平坐。 远在边疆的将领不知道朝堂变化，更不知道都察院首座在中原地区的影响力，自然也无法完全分析出李辛处处提防着夏商的根本原因所在。 江海龙说的并不能帮到夏商什么，但夏商很惊奇对方竟然主动跟自己点明这些本不适宜在明面上说的事情。 “大将军怎么想着跟我说这些？” “因为大人跟我一样，本是可以置身事外，却主动跳入其中。 有此来看，大人是真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我听说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来处理徐州危机，但大人这么年轻却来了。 就凭这一点，我就应该让大人多一份安全。” 夏商笑了笑：“大将军真是客气了，我这个人是最怕死的，若哪一天真的有危险了，我肯定比谁都跑得快。” 听夏商这么说，江海龙爽朗地笑了起来。 夏商想到了李辛的伤：“刚才见到太子，看模样似乎是伤得不轻，我很好奇在倭寇之中竟然有人能伤到太子？” 太子的实力在军中是众人皆知的，就算是有了残疾，一般人想要伤到太子也不容易。 而且听说太子的伤是从城楼下的一处暗箭所制，能在远距离伤到太子，自然也更加不容易。 有此也说明了藏在海寇军中的倭国高手有多厉害。 倭国高手一直是一个潜在威胁，因为这样的人物从来都不会抛头露面，大华一方对他们的了解少之有少。 谈到这个问题，江海龙也皱起了眉头。 他父亲的死也跟倭国高手有着直接关系，他之所以参与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跟父亲的死有关。 对于倭国高手，江海龙有在秘密调查，但得到的消息却几乎没有。 此前海寇军队虽然大败，但高手之间的交手却是倭国一方取得了胜利。 “倭国高手十分神秘，他们并不在乎高手的尊严，就算有着不俗的本事也同样热衷于埋伏和暗杀，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联系着上一世对的岛国的了解，这个世界的倭国可能存在着“忍者”这样和大华“宗师”一样的角色。 不管是忍着还是宗师，不过都是一种称呼而已，只是看起来会比较神秘，但终极只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而倭国高手最神秘的地方在于喜欢藏匿黑暗，从不抛头露面，那就想办法把他们都引出来。 此事夏商自己放在了心上，他估计等不了多久就会遇到倭国的高手，正好可以领教一下倭国高手都有哪些惊人的本事。 夏商转移了话题：“大将军觉得倭国的高手和我们的宗师在进入战场之后，是否有能力彻底改变战局？” 这是一个夏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见识过很多宗师，更见识了宗师近乎天神的实力，夏商就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中。 既然宗师那么强，现在的军队还有什么意义？ 从夏商的直观感受来讲，一个宗师或许能以一人之力屠杀万人的军队，为什么现在的战事之下一直不肯有宗师以雷霆手段快速解决战斗呢？ “宗师……“江海龙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半空，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江海龙才缓缓说道：“对于宗师，我的了解并不多。 但碰巧的是，当初我跟你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 那时候我询问的人正是我的父亲。” “听说江震将军是一位资深的宗师，是大华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父亲告诉我，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任何人都不能跳出规则之外，就算是宗师也不例外。 先不说宗师境界中存在这极大的差别，刚进入宗师境界和达到宗师境界后期的人实力相差非常悬殊。 刚进入宗师境界的武者虽然非常强力，但真加入到几万人的战斗之中，这样宗师在面对包围也不能爆发出多强的战斗力，或许能以一人之力杀死几百人上千人，但还不能打到改变局势的地步。 真正能改变局势的只有宗师中的最强者，那些能操控天地之力的恐怖存在。 这样的人凤毛菱角，根本已经超脱了世俗争斗的束缚，根本不会参与这样的斗争。 关键他们也不敢参与这样的斗争。 我说过，世界有规则，任何超强者在世俗之中制造杀戮都会被上天盯上。 宗师的终点是天劫，度过天劫可以超凡入圣，死在天劫却是灰飞烟灭。 从古至今没有古籍纪录有人类抵抗住了天劫的洗礼，那些胆敢挑战天劫的人最终都是化作化为尘埃。 所以实力到达一定境界的宗师都会收敛起来，因为过度爆发实力会引来天劫，过度制造杀戮也会引来天劫，所以不可能会有超级强者敢在战场上杀戮。 所以，世俗有着世俗的规矩，不管天下武者怎么成长，最终决定世俗权力的还是军队和人心。” 第1258章 约定 江海龙的解释十分透彻，彻底打破了夏商的疑虑。 只是没想到所谓世界的规律会出现得那么真切。 夏商越来越感觉这个世界是被某种力量所掌控着，仿佛天上真的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世界中但凡的有任何想要打破规则的人出现，就会遭受那股无形的力量打压。 “这个世界的朝代已经不是那个世界的朝代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地球是否还是那个世界的地球？” 带着一丝虚无缥缈的遐想，夏商对江海龙一抱拳：“多谢将军解惑。” “看大人的表情似乎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自然，只要没有超级强者的插手，世俗的战斗还得依靠世俗的办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是比较有信心。” “哦？” “什么功劳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把那些倭寇都杀回去就好了。 等到我们大华内部安定，来日我定要集结部队杀到倭国去，也让倭国看看我们大华国威。” 江海龙一愣，缓缓问道：“杀到倭国？” “当然！这次就算把他们都杀退了，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倭国亡我之心不死，用不了几年，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只有彻底让他们服了，把他们打怕了，他们才会老实。” “好！” 江海龙一声赞叹，重重一巴掌拍在夏商肩上，“没想到夏大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雄心壮志，便是我江海龙此次也只是想着要把海寇全部杀退，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集结部队杀到倭国去。 不说此法可行与否，单是夏大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证明大人的英雄气概。 我江海龙从来没服过谁，这次算是对夏大人服了。” 江海龙说得心潮澎湃：“本来是想着处理了徐州的事情，给父亲报仇之后就远走他乡，再不过问军中之事。 既然夏大人立下如此大志，那我江海龙倒是很乐意奉陪到底。 今日就跟大人约定，若他日真要集结部队前往倭国，我江海龙不管身在何处，必然赶来与夏大人共同进退。” 和江海龙的慷慨激昂相比，夏商就显得平平淡淡。 他不适合这样激昂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没有实现的一天。 …………黄昏时分，外面传来了紧急军情，说是在从凉州来的那一批物资中途遭遇了海寇的拦截。 而后很快就有半数精锐部队出城增援。 这一批物资非常重要，关系到徐州的生死存亡，所以不能有任何闪失。 紧急出动了半数精锐之后，军营显得空旷了很多。 此次行动的队伍之中没有夏商，而是由李辛亲自带队。 对于这次行动，夏商倒是没有太多担心。 既然李辛都亲自出马了，可见外面的情况不会十分恶劣。 李辛亲自出马自然是要在徐州百姓和徐州军士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毕竟离开了徐州几天，第一次大动作风头被夏商抢了去。 一方面闲置夏商，一方面彰显自我是最基本的操作。 只要物资没有问题就好，夏商自然乐得清静，可以在军营的房中和倭国小美人儿一起说闲话也是很不错的。 天已经黑了，难得出现了一片晴空。 两个人在窗口对坐，一模一样地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里的风还挺大，同屋的另外一扇窗户被吹得啪啪作响。 但夏商和吉子望着的窗户却是安定地敞开着，很奇怪似乎没有被风吹动。 两人中间的桌上烧着檀香，冬天屋子一般不烧这个东西，背风一吹，根本问不到味儿。 吉子是倭国人，不懂大华的民家习俗，自然不知道此时屋子的不合理之处。 她被吹得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是挺冷的，伸手想要去把窗户关上。 刚有了一点点动作，夏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手：“干嘛呢？” 吉子感觉自己的手被男人轻轻捏着有些不适应，皱着眉头说：“关窗……”“我们大华人都喜欢开着窗户，这样房间的空气好。” “是吗？” “我还会骗你不成？” 夏商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上却不怀好意，坏坏地看着吉子，抓住了人家的手似乎还不想松开了。 吉子拧眉，虽然不喜欢，但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个时候只要对方想做，自己根本不能反抗，只是这么被摸一摸手，也算是上天给予的恩赐了。 想过之后，吉子也低下了头，任有对方的手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抚摸。 “倭国女人的手都跟你一样白嫩吗？ 啧啧……可真是水一样啊。” 吉子并不适应这样的**，低下头，转移话题问：“你为什么能听到我的话，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你曾经去过我的国家？” “去过吗？” 夏商像是在问自己，收回手沉吟深思，“应该没去过吧。” “那你怎么？” “我虽然没去过你那儿，但看过许多你们的片子。” “片子……是何物？” “额……反正就是让我对你们的文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学习了一段时间而已。” “你学习过我们的语言？” 吉子很惊讶，也忘掉了刚才的羞涩，很认真地问，“根据我了解，你们，不屑他国语言，尤其是倭国……”看着吉子惊喜的表情，夏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当初学习鸟语的时候还带着许多不纯的目的，尴尬地挠挠头：“略通一二，比如什么雅蠛蝶之类的都是初级啦，什么莫西莫西，脚多嘛爹都还能说一说。” “你真是个奇特的大华人。” 吉子的脸上多了笑意，似乎懂得倭国语言让吉子多了很多的亲近之感。 “我已经说了我的经历，现在轮到你说了。” 吉子立刻闭嘴，不想对自己的经历透露半点儿。 “你也别这么紧张，我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你不想说的就别说就是。 我只是想知道，那些伤员为什么叫你樱花姑娘？” 这个问题似乎不打紧，吉子放松了表情：“因为我会给每个伤员一朵樱花……这是表达我对他们的祝福。 樱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代表着我对这个世界的善意，给你的那朵也一样，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第1259章 夜下小屋 “每个人都会有一朵樱花？ 那你不是带了很多？” “没有了，给你的是最后一朵。” 说完，夏商从身上拿出了初见吉子时对方给的樱花标本。 见到夏商随身带着自己的心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你真的带着？” 夏商把玩着：“这是大华绝无仅有的东西，以后说不定能值不少钱。” 吉子微微皱眉：“这不是值钱的东西，但它有着独特的意义，它是象征！” “在大华，没有种花都有着它独特的象征，这是人赋予它的意义，实际上并不会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不过这朵樱花是远方的朋友送给我的，我自然也会好好保存下来。” 夏商把花收回，继续看着窗外。 两人这么坐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吉子搞不懂对方哪儿来的闲工夫做着发呆，这么小的房间里，就这么两个人，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能更开心吗？ 想着点，吉子自己都有些脸红：“我出去走走。” 自己是觉得坐得有些太久了，想要透透气。 没想到和刚才关窗户的举动一样，夏商一把将她抓住：“诶！等等……”“怎么了？” 吉子一脸疑惑，这才注意到夏商似乎很在意她的动作，似乎坐在这里一旦有了比较大的动作夏商就会比较紧张。 看着吉子的表情，夏商也意识到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淡淡地笑道：“这个时刻最好是不要乱动。” 夏商表情有些严肃，吉子居然有些畏惧，本能地僵在了那里，诧异地盯着夏商。 夏商还是盯着窗外，没有太多变化。 吉子逐渐发现了不对，此前一直以为夏商在看窗外的星空，现在感觉到夏商视线的中心是开着的窗户之间……这中间似乎有一条极细的丝线……吉子眉头渐渐聚拢，此前根本没有发现，实在是因为那些丝线太细太不起眼，没有注意看的话根本没有发现。 “这……”吉子刚要说话，再次发现了诡异的地方。 原来不止是窗户上有着那样的丝线，整个房间全部都被极细的丝线所占据，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把整个房间都填充起来。 只有他们所在的地方才是相对空旷的，一旦有了动作，稍不注意就会触碰到某根丝线。 触碰到丝线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恐怕就不好猜想了。 不管会发生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吉子轻轻咽了口口水，警惕地看着夏商。 夏商这才开口：“放松下来就好，这一切都不是针对你的。 你只要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做，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吉子想不通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诡异的丝线？ 吉子开始思考，从夏商一开始回到房间到两人坐在这上面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因为她可以确定在夏商回来之前房间里是没有这些布置的，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这么多丝线？ 夏商回来之后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得，并没有任何怪异表现，更没有时间去布置这一切。 等等……吉子表情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两人坐上来看着窗外之后，吉子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一开始是黄昏，一晃神的功夫却又到了深夜，这期间似乎有半个时辰的空白，不管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一段时间自己看到了什么，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 “别想了，还记得这檀香吗？ 你说挺好闻的。” 夏商打断了吉子的思绪，指着桌上的小香炉。 吉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又明白过来，一定是这檀香有问题，让自己不知不觉地昏迷了小半个时辰。 “为什么……”“吉子小姐应该能猜到。” “我能猜到什么？ 我发誓什么都没有做过！” “吉子小姐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但吉子小姐的地位在倭寇的队伍中应该十分重要。 倭寇得知吉子小姐失踪之后不可能如此平静。 而倭寇队伍中的高手有能力潜入徐州城，也有能力打探到吉子小姐的下落。 他们应该都盼着能把吉子小姐救走吧？ 吉子小姐你心里多少也带有这样的期待吧？” 夏商戳穿了吉子的心事，让她低下了头。 吉子之所以那么配合，有部分原因是充满了期待，她不是没想过会与人突然出现救走自己，只是对这样的希望不抱多大的可能性。 没想到夏商连她内心最深处的希望都能捕捉到，这让吉子感觉十分无力。 就像是一只被对方握在手心的蚂蚁，不管怎么走都翻不出对方的手心。 “现在整个军营都知道吉子小姐在我手中，这样的消息显然不可能藏住。 如果有倭寇高手在城中潜伏，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行动。 现在是深夜，军营中一大批士兵出城支援，军营中防备相对空虚。 对于有可能出现的倭国高手而言，今夜就是天赐良机。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但宗师要防范一下。 这一切都是假定会有一个倭寇高手出现的前提，所以为了避免吉子小姐和敌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所以我选择了在吉子小姐不知情的情况下布置这一切。” “你……你根本是想多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吉子的话没说完，夏商咧嘴一笑：“还真被我猜对了！” 夏商话音刚落，同一时间就听到屋子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的机关，只听到“嗖嗖嗖”三声。 不知被安放在哪儿的暗器发动了，房顶上有几片瓦被射出了几个光滑的小孔。 月光透过小孔落入房中，房中的许多丝线都被月光给照了出来。 场面瞬间安静，吉子看着夏商一言不发，一口口水卡在喉咙里始终没有咽下。 如此沉默了一两秒，吉子还以为是夏商的机关出错，正准备放松下来的时候，房顶的划片忽然塌了下来一个黑衣人从房顶落下重重地摔在了瓦片堆上，又在下落的过程中不知触动了多少机关，和刚才一样的机括开启的声音如撒豆子一样出现。 嗖嗖嗖……一连串细碎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无数细针全都朝着瓦片堆上的黑衣人发射。 就这个速度，估计只要十几秒就能被射成一个刺猬。 第1260章 倭寇刺客 这本就是一间废旧的老屋子，夏商住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清扫过，但还是很多灰尘。 而后夏商又清理过一遍，才算是勉强收拾干净。 房间之中尚且如此，房顶上面的灰有多少可想而知。 随着瓦片落下，房顶的灰尘也跟着黑衣人一起落下。 暗器的机括刚刚开启，房间里的灰尘也冲天而起。 因为灰尘太多，光线又不好，所以只能看到一个人黑影出现，然后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不断升腾的灰尘之中。 地面上的瓦片在暗弩的攒射之下还在爆裂，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命中了敌人，有多少落在了空处。 暗弩的数量有限，经过一开始的齐射之后，房间里很快恢复了平静。 吉子吓懵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机关，整个房间不知道安插了多少暗弩，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头牛进来也要被打成筛子。 吉子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终归是来救她的，想着对方肯定在这样的攻击下没了性命，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回头看看夏商，发现夏商却没有任何放松。 就在这时候，只听嘭地一声响，一股更大的黑烟炸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挑灭了。 眨眼的功夫，小房间内变得漆黑一片。 吉子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夏商一把抓住，低声道：“不要乱动！” 刚才那一轮齐射不过是开始，这个小房间内安插的暗器之多，绝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夏商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知道此次对付的人可能是一位能伤害宗师的倭寇高手，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所以在房间的布置上下了血本，凡是能涌上的暗器全部都用上了。 就是要确保一旦有敌人靠近，就要让敌人遭受致命地打击。 果不其然，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房间里的还时不时地出现暗弩发射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成了房间的主旋路。 “嗖嗖嗖……”很有节奏，却只是这样的声音，没有更多。 这样的感觉诡异莫名，吉子身在其中感觉浑身发麻。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房间彻底安静了，但不知是暗器全部被触发了还是黑衣人已经死透，只看到刚才发出的黑烟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变淡，渐渐适应了黑暗的视线里开始出现一些事物的简单轮廓。 “你现在满意了？ 救我的人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吉子生气的话语中带着一些悲凉，似乎是最后一点儿希望就此抹灭。 夏商冷着脸，毫不放松：“如果倭国人的高手就这点儿本事，那也不配入侵到徐州城外。” 话音刚落，吉子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夏商反应极快，同一时间抓住了吉子的胳膊。 两人几乎同时用力，巨大的撕扯力让吉子痛苦地叫了起来。 如此重复了两三次，黑暗中的人和夏商都发现摆脱不了对方，又同一时间松开了吉子。 夏商起身准备亲自动手，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头顶就多出了一支六指勾爪，擦着夏商的头发划了一道，一下子缴掉了夏商的大半头发。 对方出手极快，勾爪还没有收回去，另一手握着拳头就朝着夏商的胸口锤来。 这一下直接砸在了夏商的胸口上，不过夏商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碰撞，硬生生撑住了冲击，同时体内的黑色珠子爆发，一股反震力直接把扑过来的黑衣人给弹飞了。 这种战斗方式没有人能跟夏商比，对方这一下准备不足，更不可能想到一拳攻击反而会伤到自己。 只听到墙壁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夏商真担心房子直接塌了，他可不想去睡更加简陋的军帐。 不过当下没有时间细想，夏商直接跳过去追击，但动了两步之后感觉自己触碰了自己设下的机关，赶紧躲开。 就这么耽误了片刻功夫，追到刚才黑衣人撞在墙上的地方时，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个黑衣人果然有几分本事，遭遇了这样的埋伏还能不死，并且跟个鬼魅似的无影无踪。 夏商楞了一下，暗道一声不好，心说对方不会是甩开自己把吉子给带走了吧？ 一回头，发现吉子没有消失，还在呆坐在那里，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只是不住地发抖。 夏商稍一松气，暗想幸好对方没有那么精明。 下一秒钟，夏商只感觉后背一阵冷风飞过，顿时觉得不妙，本能地朝着前方飞扑闪躲。 虽然是作出了反应，但还是慢了半拍。 夏商身后的衣裳被撕碎，后背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伤得怎样。 不过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不仅仅是要救人，还是想要杀人，这是要至自己与死地呢！好在此刻的夏商早已今非昔比，虽然不会招式，但面对战斗有着非常丰富的惊艳，更不会有临时怯场的表现。 一次飞扑之后，顺势从地上站起来，听到左面一点点声响，瞬间三支暗弩飞出，同一时间追着对方闪躲的唯一路线一个大跨步冲了过去。 黑衣人果然在那边，两人同时撞在了一起。 对方速度比夏商更快，一掌打了过来，夏商不予闪躲想用身体去抗。 没想到对方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有些畏惧，看着夏商身体撞过来却收了手。 夏商一下扑空，撞在了墙上，对方带着勾爪的手从身侧袭击，但夏商已经有了准备，双臂一张，两手之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黑衣人一时不查，来不及收手，瞬间鲜血飞溅，一支还握着勾爪的断手掉在了地上。 “啊！” 黑衣人终于发出了惨叫。 原来夏商握着两颗个铁丝球，两球之前连着细小锋利的铁丝。 这种铁丝可谓削铁如泥，割肉跟割豆腐一样。 这东西本来就是倭寇所有，夏商之所以会有此物，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在火烧水月山庄的时候击败倭寇刺客后所得。 当年水月山庄的事件就有倭寇参与，只是没有这么大的规模。 现在夏商用倭寇的东西让倭寇尝到了苦头，也算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 第1261章 爆炸 手臂落地，只有一声惨叫而已。 这倭寇刺客的狠劲儿超乎夏商所想，动作竟然没有丝毫停顿，一转身便是一道寒光闪现。 夏商感觉不对，听到了刀锋的清响，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出手实在是太快，谁能想到有人可以在断手之后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攻击？ 夏商只能用手中铁丝球进行横档。 下一秒，刺目的火光在满是灰尘的小房间内炸开，夏商感觉一股巨力压下，脚下有些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但手上却没有松。 一柄倭国武士刀横亘在铁丝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刀锋闪着阴冷的光，反射出了倭国武士狰狞的脸。 “噌！” 忽然传来一声轻鸣，削铁如泥的钢丝居然被斩断了！夏商双手脱力，钢丝往两边飞出，自己也往后倒了过去。 武士刀的锋利程度令人难以置信，要知道倭国武士都是双手持刀，现在断了一只手，应该是战斗力削减了一大半，但他依然能单手持刀且轻易斩断了钢丝。 这种来自倭国的钢丝能将大华普通兵器瞬间斩断，却又在武士刀攻击下瞬间瓦解。 无法想象倭国武士刀和大华的普通兵器碰撞起来会是什么结果。 对方这一刀砍断了钢丝之后还朝着夏商的胸前袭来，夏商在后仰的姿态下完全失去了防御可能。 好在之前的阻挡让刀的速度降低了很多，刀锋在夏商的胸前划了一道，最后一点力量被夏商身上的金蚕甲给化解。 夏商也险险的没有受伤。 夏商倒地之后顺势抓起一把地上的尘土朝着黑衣人扔了过去。 这样的攻击看似儿戏，但却出奇有效，加上敌人的一击之后开始受到断手之痛的影响，脚下开始不稳。 毕竟都是**凡胎，不管如何狠辣也不能不顾**的疼痛。 在夏商丢出一把灰尘之后，黑衣人开始摇摇晃晃地后退，夏商趁机起身，对准了对方胸口再是一支暗弩。 如此近的距离，对方又是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夏商相信这样的攻击必然能一击命中。 但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前一秒还在夏商视野中的黑衣人忽然消失不见，化作了一团黑烟……这不是简单地快速转移，更像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空间移动！对方连自己的佩刀都丢在了地上，看来是已经动了撤走的打算。 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必然是要争取最后的瞬间带走吉子。 夏商回头，再次看向吉子所在的位置。 这一次黑衣人终于出现在了吉子身侧，一手已经抓在了吉子的衣裳上。 夏商暗道一声不好，他所在的位置和吉子有着一定距离，而对方又是那么快的速度，对夏商而言可谓相当不利。 原以为对方会带着吉子用刚才同样的方式消失，没想到在黑衣人动手之前，在他身后的墙壁外面忽然伸出一柄黑色巨剑，一下子插入了黑衣人的右肩！“啊！” 黑色巨剑向上一挑，剩下的右臂抛飞空中，身处在恐惧中的吉子终于是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黑色巨剑出现以后，浮生如一道鬼魅冲入房中，直接抓住了黑衣人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地上！到了这一刻，就算黑衣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没用了，双手被废，鲜血横流，剩下的也只有无谓地挣扎。 有浮生出手，夏商放心了很多，走了过去低声问：“你怎么出现的？” “偶然路过，发现有动静。” 浮生到底是不是偶然路过不得而知，只要能出来收尾就挺好的。 “抓稳了，听说倭寇刺客很难抓的。” 浮生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人。 就在这时候，夏商听到地上的黑衣人用倭国语言说了一句不太清楚的话。 夏商没有听到全部内容，但却听到爆炸两个字。 夏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大叫：“闪开！” 浮生听到夏商的声音根本没有反应，夏商扑了过去直接抓住浮生的衣领就往下扯，同时另一只手也抓着更远的吉子往地上扑。 在三人扑倒在地的一瞬间，身后就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整个房间垮塌的声音。 各种残砖烂瓦如雨点一样落下来，掉在夏商身上砸得人生疼。 这房间虽小，但砖砖瓦瓦的用量可不少，本就是一个老房子，经过刚才的爆炸似是变成了豆腐，整个屋子从房顶到墙壁全部坍塌，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杂物砸在身上。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换个大一点儿的房子的可能直接被活埋。 夏商和浮生还好，吉子可遭不住这样的危险。 短短的一秒钟之后，夏商意识到吉子的处境，准备把她拉过来却发现她的额头已经出血。 夏商吓了一跳：“吉子！吉子！” 连喊了两声，吉子才偏头，露出一张满是灰尘的大黑脸，哭着说不出话。 夏商松了一口气，看来伤得不重，将她拉到了自己身下，将其死死地护在了怀中。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承受狂放暴雨一样的坍塌。 十几秒之后，夏商就感觉自己完全被淹没在了沙土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能感受到身下吉子不安地扭动。 夏商双手撑地，十分坚定，为吉子撑开了一片小小的空间，让她能有一点点活动的余地。 “咳咳咳……”夏商发出了一连串地咳嗽，然后小声问，“怎么样？ 还好吗？” 此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故把吉子吓得够呛，现在又是被埋在一堆砖瓦下面，搞不好就会这么被活埋了，更是让人崩溃。 吉子吓得魂不附体，听到夏商的询问之后只能支支吾吾乱说一通，都忘了说汉语，是一串结结巴巴的倭国语言。 夏商本来就不是很懂这鸟语，吉子结结巴巴说了许多，夏商一句话都没听懂。 不过既然是能说话，想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夏商皱眉，想要撑着地面靠着蛮力站起来，看能不能将身上的砖瓦给掀开。 结果是夏商想多了，一间房屋的重量不是开玩笑的，他能撑着不被压死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冲破掩埋？ 夏商尝试了几次，最终放弃了，心想只能等待救援。 第1262章 事后 这里是军营，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肯定已经被发现，救援很快就会有，也不必担心什么。 夏商的心够大，什么都不在乎，但吉子可就不那么淡然了，此刻已经在夏商的怀中嘤嘤抽泣起来。 “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你……吐血了……因为保护我……对不起……”吉子哭得很伤心，但听她说汉语十分清楚，证明比此前冷静了很多。 “我吐血了？ 有吗？” 漆黑之中，夏商的确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夏商的确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不好受。 刚才后背被倭寇此刻抓了一爪，也不知道伤势怎样，但感觉后背是越来越痛，似乎是勾爪上有毒。 毒，夏商不担心。 因为夏商在学习用毒的一年多时间里早已经让身体产生了抗体，任何毒物都不会在夏商体内起到太大作用，形容得夸张一点可以称之为百毒不侵。 夏商现在的体质的确是没有再受到过毒素影响，但这一次被倭寇此刻的武器抓伤竟让夏商感觉身体有了强烈的不适，有此可见倭寇研制的毒药有多厉害，换作一个寻常人，此刻怕是早已经归西了。 倭寇的毒药、武器、功夫都十分诡异，这让夏商很是担心。 不过眼前还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 身下的女人哼哼唧唧让人好不心烦，夏商身上有伤，脾气也不怎么好，低声喊道：“够了，别哭了，我都无所谓，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吉子估计是没遇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心说自己好心好意地担心你，为你流眼泪，还被反过来呵斥！吉子一下子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意思疲惫，也不知道浮生现在怎样了？ 但估计也是被埋在了废墟底下，以他的实力想要冲出来应该比较轻松。 正想着，夏商忽然感觉不远的地方传来一股冲击力，像是砖土堆中发生了又一次动静。 夏商左侧的砖土明显朝着他们的方向挤压，夏商和吉子的空间变小了很多。 这一下，吉子在没有了活动空间，夏商身体死死地压在她身上，两个人连根手指头动不了了。 黑暗之中，夏商感觉身下的女人死死地抱着自己，细细软软的触感或许是这个时候唯一能令人感到舒适的地方了。 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跟一个女人如此紧密的贴在一起，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想着吉子的相貌和身材，夏商竟然感觉不再是那么难受了。 夏商的脑子有点儿乱，想着跟一个美女被埋在废墟下面，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故事？ 这样的情景在夏商记忆的故事中很常见，暗想这应该是共患难了吧？ 往往不对付的男女或许会因为这样一次磨难组成一对cp……正想着，夏商感觉后背一松，淡淡的月光投射进来。 浮生和一群士兵全都关切地盯着夏商。 “夏大人，您还好吗？” 夏商吸了一口气，心说不会有更多的情节了。 ……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夏商被救了出来。 这件事在军营中闹得十分严重，很多人都被问责。 因为夏商是从京城来的上差，在军营之内遭遇了危险，这样的事情属于极其严重的事故。 换作别的官员如果在军营之中遇袭而陷入险境，被朝廷知道那是要从上到下牵连无数将领的。 好在夏商这个人不会在意这些，更不会上奏朝廷干些小孩子做的事情。 况且这次事故本来就是夏商所策划，他知道会有刺客来，所以布了这个局，只是没有想到倭寇刺客会有这么多手段，且如此凶狠。 爆炸不仅炸毁了小房间，还把倭寇此刻给炸成灰烬，没有留下任何……除了一柄武士刀之外……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李辛带着外出增援的部队返回城中，同时也带回来了运送过来的物资，虽然半途损失了一些，但保存了绝大多数。 这一批物资是以食物为主，主要是给徐州城长期作战而准备。 有了这一批物资，就算徐州马上遭遇围城，靠着城内自己的补给也足够坚持两个半月，无疑是给徐州的将士吃了一颗定心丸。 李辛回来的时候夏商还在养伤，得知此事后立刻开始训斥手下，据说几十个人受到牵连挨了板子。 夏商后背的伤很重，的确是因为武器上有毒。 一刻钟前，很多将领过来探望夏商，等到他们一一走后，吉子才进来看着夏商的伤口默默垂泪。 “你哭什么？” “是我害的……”“……你别总是往自己身上加戏了，这事儿跟你没半点儿关系，你也别哭了行不行，老子的伤口好痛，现在好烦！” 夏商趴在床上不能动弹，伤口经过清洗后还是火辣辣地痛。 “你们倭国的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这么厉害？” 一说这个，吉子又开始哭起来。 “你怎么又哭了？” “你的……你的伤……会死……”“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晦气！我好歹救过你，你就这么咒我呢？” “我只是……只是担心，因为这种毒……没有……没有解药……”“那你可真就小看我的了！” 夏商挤出一丝笑容，“这天下还真没有能毒死我的东西。” 看着夏商，吉子的确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你的毒……”“还没有死是吗？” 夏商撇撇嘴，“放心吧，你现在老老实实地给我当人质，没有把你们这些倭寇都请走，老子可死不了。” 吉子皱了皱眉，离开了夏商所在的帐篷。 这个帐篷是临时搭建的，但是足够大，还算不错。 吉子一个人不知去了哪儿，很久都没有回来，倒是李辛过来看了看夏商，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夏商的伤势比较稳定，主要还是体质的缘故，使得就算没有解药，夏商也能依靠自身慢慢愈合伤口。 休息了两个时辰，夏商便感觉后背不再那么痛了，试着从床上站了起来，感觉并没有什么大碍。 然后夏商一个人走出了帐篷。 外面是艳阳天，地面已经被完全晒干，再也找不到前些日子的暴雨痕迹了。 第1263章 仇恨的眼神 军营中，二十几个士兵光着上半身趴在长凳上呻吟，所有的人后背都是皮开肉绽，全都是因为夜里的事故遭受了惩罚。 夏商自然是不会认同这样的惩罚，但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夏商说话也没用，况且夏商当时还扑在帐篷里，状况跟这些人相差不多。 看到这样的景象，夏商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这些士兵说一声抱歉，害得他们受到了牵连。 不过在这些士兵的身边，吉子正在很专心地给他们上药，也不知她的药箱里装着什么宝贝，但认真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大夫的感觉。 只是一个女大夫在士兵的眼中有些奇怪，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的不愿意让一个倭国人治疗。 所以吉子的治疗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 夏商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忽然见到一个士兵打翻了吉子的药箱，对吉子咆哮：“老子才不要倭国女人同情！滚开！” 药箱在地上摔了粉碎，里面一些珍贵的药物被沾满了灰尘，吉子也被推得坐倒在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估计是从来没经历过好心被人拒绝的时候。 就算隔得很远，夏商也能看到吉子现在的委屈和不解，看着一地的药物十分心痛，同时也十分气愤，忍着眼泪反驳：“我……在……救你！” “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要倭国女人管！” 无情的话没有任何婉转的余地，没等吉子反应过来，说话的士兵继续对周围人吼道：“谁tm要找个女人的药，谁tm就是孬种！” 这话倒是激起了所有人的血性，所有人都不再搭理吉子，更是有人直接把先前吉子上的药给丢在了地上，便是愿意忍受剧痛也不愿意接受吉子的治疗。 吉子懵了，周围的人都在叫她滚！看着这些大华士兵愤怒的眼神，吉子心中是又气又怕，终于是忍不住眼泪朝着夏商的方向跑了过来。 她一路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夏商已经站在了门口，进帐篷的时候直接撞在了夏商身上。 “哎哟！” 夏商吃痛，叫了一声。 这才让吉子注意到了夏商。 吉子赶紧擦了擦眼泪：“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都说了一点毒算不了什么。” 吉子不相信，绕道夏商身后看了看他的伤口，脸上立刻漏出了震惊的表情：“你们大华人到底是什么作的？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大华的精神可不是你能理解的。” “大华的精神……”吉子显然不能理解这几个字。 夏商也没有打算解释，笑着问她：“现在终于领教到来自大华的恶意了？” 吉子这下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的，眉头一皱，眼泪又开始打转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每个国家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但仇恨根深蒂固，不是你一个女人能改变的。 看看他们的眼神，你害怕吗？” 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全都是你们国家的人刻上去的。” “但是我……我想要补救……”“补救？ 靠你？ 别傻了，这里所有感受过伤痛的人都不会领你这份情……”“为什么你能跟他们不同？” “呵呵……”夏商淡淡一笑，“因为我的伤口还不够深罢了，没有亲身经历过伤痛，所以对你还保有意思怜悯。 所以你只有期待我不要看到更多倭寇所犯下的罪行，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不会已是发狂对你……”看着夏商脸上稍显蔑视的表情，吉子不敢在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帐篷里。 这时候，她才深刻的体会到夏商的话。 这个军营中，她一个倭国女人就不该随便走动。 看了看吉子，夏商一人到了议事厅中。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包括了太子李辛。 见到夏商，李辛问：“你的伤势怎样？” “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死。” 李辛点头，指了指沙盘：“正准备去找你。” 沙盘上放着从倭寇刺客身上取下来的武士刀。 江海龙说：“夏大人，这是倭寇的武士刀，我们已经试过了，此物十分锋利，我们的兵器跟它比起来简直跟木头做的一样。 被这样的兵器命中，就算是宗师也会瞬间死掉的。” 夏商点点头，然后脱掉外衣，又脱下了自己一直贴身穿着的金蚕甲。 众人都好奇，不知道夏商的意思。 “此物可有人认得？” 大家围着看了好一会儿，是李辛最先开口：“这莫不是兵器谱中排名第二的金蚕甲？” “正是。” “金蚕甲！” 议事厅中震惊之声四起。 这个金蚕甲的名号还是十分响亮的，就算不是江湖中人，这些将领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江湖传说。 兵器谱中唯一一件防御性装备，并且排行第二，可见金蚕甲的防御力有多强。 就算是兵器谱上有名的兵器，在没有高手的使用下想要攻破金蚕甲的防御也十分困难。 夏商经历过无数次危险，金蚕甲也救了夏商无数次。 这金蚕甲有多厉害，没有人比夏商清楚。 可就在昨夜，金蚕甲被这柄武士刀不太用力地划了一下，金蚕甲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个口子十分显眼，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众人都看着夏商。 夏商也知道众人的疑惑之处，直截了当到：“被这柄刀给划破了。” “什么？ ！” 一声惊呼之后，无数人都到抽了一口凉气。 兵器谱排名第二，大华最坚韧的金蚕甲竟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传出去这绝对是没有人相信的事情。 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你不信。 所有人都眉头紧锁，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倭国的铸造技术远远超过现在的大华，倭国能生产出更好的兵器是毋庸置疑地。 但凡对倭国有过一些了解的人都清楚，任意一柄倭国的武士刀都能跻身武林兵器谱的前列。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兵器之锋利，居然能轻易了划破金蚕甲。 双方兵器差距如此巨大，日后的长久作战中，大华士兵绝对吃亏。 李辛推着轮椅过来，拿起了沙盘上的武士刀，左右比划了两下。 第1264章 配置装备 “据我所知，这样的武士刀并不算倭国中最好的，兵器上的差距决定了单兵战斗力。 而我们现在在人数上还出于劣势。 一旦我们离开了徐州城的保护，跟倭寇战斗之后会出现什么结果，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全场沉默，气氛很是压抑。 “说说吧，这个问题有没有谁能解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 李辛也看着夏商，表情十分严肃：“大华的锻造宗师都在一个叫铸剑师公会的地方，听说江湖中出现了一种叫‘剑一’的神兵利器，关键是可以量产，很多江湖人士都换上了那样的剑。 而我有听说了，那样的宝剑似乎在夏大人的掌控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夏大人总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太子殿下对下官还是颇为了解的。” 夏商点点头，“这里士兵的兵器落后的确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这样的事情我早已经有了准备。 一千柄剑一宝剑已经在前往徐州城的路上，估计再过五天就能抵达。” “一千柄宝剑已经在路上了？” 李辛对夏商的回答十分惊讶。 夏商淡然道：“我说过的，既然来了这里，我就会尽到最大的努力。 但凡是我能动用的资源，我自然会动用，不需要太子刻意提醒。” 夏商在筹备制作剑一之初，其目的除了赚钱之外，还有一方面的目的就是为了促进大华锻造技术的发展。 夏商第一次接触倭国人是在水月山庄的时候，那时候夏商就已经意识到倭国的锻造技术超出了大华许多，而且也意识到倭国将会成为大华的一大威胁。 剑一最大的用处也是为了现在的时候，当大华和倭国爆发战争，剑一就是拉近双方武器差距的重要依靠。 所以在前往徐州之前，夏商就已经秘密安排了名剑山庄，将有一批剑一会送到徐州来。 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该到了。 听了夏商的话，李辛有些动容，似乎是没有想过夏商会带着如此大的诚意来。 李辛对剑一有所了解，但徐州的将领们根本不知道剑一是为何物。 楼将军打断问：“太子殿下，你们所说的剑一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就没有听明白呢？” 李辛很认真地回到：“剑一乃一宝剑之名，此剑以凡铁铸造，却有神兵无坚不摧之能，在中原江湖已经被被誉为从古至今最宝贵的兵器。 此剑之宝贵在于不仅具备神兵之能，且制作成本低，成品快，在短时间内就能生产出来。 虽然还是要比一般的兵器更花费时间，但经过一段时间就能满足大部分士兵的需求。 如果我们的士兵都配置的剑一，那日后在跟倭国人的战斗中，兵器之间将不再存在差距。 我们的胜算至少能高三成……”“三成……”众人哗然，但脸上更多的是不相信，毕竟李辛的描述过于夸张了些。 夏商纠正道：“剑一和这样的武士刀还是存在着差距，此乃毋庸置疑的事实。 但有了剑一做保证，至少能在跟这样的武士刀交锋时，不至于我们的兵器被轻易损坏。 有了跟对方一战的底气。” 倭国武士刀还是令人担心，具体剑一能否和这样的武士刀抗衡还得等到夏商安排的那一批货到来之后。 “这件事就暂且讨论到这里吧……”李辛打断，走到沙盘之前，准备继续下一步计划。 “我还有一件事。” 夏商说。 李辛看着他：“说吧。” 夏商从衣服中拿出了一张图纸：“太子殿下，此物你可认得？” 李辛看着夏商拿出来的图纸，上面是无数精巧的图案，线条细小得需要凑到跟前才看得清楚。 不过中间有一个完成的图形，看上去像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弓箭。 李辛渐渐皱起了眉头：“这是……弓？” 夏商点点头：“这是我设计的加强型复合弓。” “加强型复合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听过这样的名字。 夏商并不想多说，因为这只是一张图纸，没有看到实物再多的描述都显得多余。 “这种弓也能大大加强我们士兵的战斗力，不过现在只有图纸，我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将其做出来。 等到我把实物做出来了之后，此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大家自然会有分晓。” 复合弓早期是夏商用来自保的工具，但随着自身不断变强，复合弓早已被夏商给尘封起来。 复合弓对于夏商的帮助没有多少，但对于这些征战沙场的士兵们却十分有用。 夏商对此是深信不疑的。 既然一开始就想到了要改善大华军队的配置，索性就把夏商能想到的装备制作方法教给军方。 这算是夏商最大的诚意了，但在周围的将领看来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 这种事情总要等到看到实物之后才能让他们知道剑一和复合弓的不凡。 想着等到剑一到了就跟制作好的复合弓一起给所有人都展示一下。 接下来的议事夏商没有参与，夏商早已经看到了这里的将士所遇到的困境。 因为人数太少，根本不可能冒险出城进行一些行动，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休养生息。 只要大方向是防守，夏商也就没必要多插嘴什么，免得再让李辛生出了什么心思，就适得其反了。 过了一个时辰，夏商从议事厅中离开，不顾身上的伤没好，就开始在徐州城中搜罗用来制造复合弓的材料。 以前制作的复合弓还是夏商请人制作的，但在苏州英雄庄学习了鬼谷神匠的功夫之后，制作复合弓这样的东西早已经不再话下。 不过复合弓的制作相对复杂，制作起来也比较费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夏商把自己关在了军帐中，只有一个吉子照顾他的伙食，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制造复合弓身上。 第七天，从名剑山庄来的剑一送到了。 这比夏商计算的时间晚了两天，因为队伍比较小心，绕着偏远的山路，一路都没有被人发现。 且此行护送的人也非同一般，竟然是薛冷香。l0ns3v3 第1265章 刀和剑 一早传到的消息，名剑山庄作为大华民间组织，主动捐赠一千柄宝剑支援徐州军队。 消息很快就在徐州城内传开。 但收到的反应却并不强烈，因为在老百姓心中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民间捐赠不再少数，尤其是在这种战乱的时候，徐州城的百姓也有很多捐赠的事情，捐赠一千柄剑，数量不是很多，听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不会有人知道的剑一的名号，也想不到这一批武器对此次徐州战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所有人都不重视此事，唯独李辛十分在意，亲自带人到了城门口迎接。 当然，夏商也在迎接的队伍当中。 护送的人是薛冷香，还有十几个明教的弟子，剩下的都是名剑山庄的人。 夏商没有想到会是薛冷香亲自护送，在城门口见面的时候相互看了眼，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辛知道这个女人是夏商的人，也没有过多地说话，很快就把这一批剑拿出来看了看。 剑一在造型上没有任何奇特的之处，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中规中矩。 但拿在手上非常顺手，李辛先是掂量了一会儿，随意比划了几下。 一边跟来的将领也都赶到好奇，各自抽出来了一柄剑打量把玩，然后纷纷称赞：“不错不错……”不错。 这就是剑一给人的第一印象，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看到这些人的表情，薛冷香一副不屑地表情，仅仅认为这柄剑不错的那只能是俗人。 薛冷香知道此剑的不凡，她自己都已经尘封了自己的宝剑，换上了崭新的剑一p露s。 “既然东西已经到了，那就叫将士们都出来看看，咱们开始试剑吧。” 李辛点了点头，从表面来看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剑一的不俗之处，但他相信夏商的话，只要跟夏商扯上关系的东西便不会那么简单。 李辛下令在军营中腾出一块空地来，所有没有事情的士兵都来参观。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军营中聚集了无数士兵，人群中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是试剑，想来也不应该闹出这么大的排场。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这的确是在试剑。 两个士兵各持一件兵器走到场地中央，然后用尽力气全力撞击在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 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柄断剑落在了地上。 现场没有太多声音，但距离最近的将领都皱起了眉头。 没有想到一柄普通的剑会被这么干脆地砍断……剑一的品质绝对比一般的兵器品质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看来夏大人口中的宝剑的确有点儿本事，这种品质的剑可不多。” 李辛走到小兵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剑一，上下看了看，发现剑身完好无损。 李辛点了点头：“果然是宝剑！” 夏商到了李辛面前：“别过家家了，这柄剑的目的是用来对抗倭寇的武士刀的，直接上武士刀吧。” 李辛一皱眉，看到夏商脸上的自信有些不敢相信，心说这柄剑真的能跟武士刀抗衡吗？ 上次的倭寇刺客之后，那柄武士刀已经留在军营有一段时间了。 李辛每天都拿着武士刀把玩。 身为一个武者，任何好的兵器都对他们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李辛研究了很久，感觉这柄武士刀完全可以媲美大华江湖中前十的神兵，而且据说在倭国，这样的武士刀并非最佳，还有更多更好的存在。 带着疑惑，李辛将武士刀拿出来，自己拿在手上，看着夏商：“夏大人，要不要我们亲自来试试？” “我来吧……”夏商身后，薛冷香干净利落地站了出来。 夏商摆摆手：“太子殿下都开口了，还是我自己来试试吧。” 夏商并不担心和李辛试剑，拿着剑一轻松地站在了李辛面前。 试剑只是剑的强度，不必任何招式，李辛坐在轮椅上随意地往上一挑，夏商持剑去挡。 剑一和武士刀一接触瞬间爆出一道刺目的火光，只听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全场。 武士刀是经过多次试验的，军营中的所有兵器都能被它轻松砍断，而且切口极其平整，可见其锋利程度。 这个剑一看上去和别的剑没什么不同，反而看上去还更加单薄，都担心剑一在和武士刀对砍的时候被一刀砍断。 没想到剑一和武士刀碰撞的时候能产生如此大的火花，而且还撑住了完整的一刀。 李辛见一刀没有效果赶紧又是一刀，夏商接着去挡，又是一道火光乍现。 短短的几秒钟功夫，夏商和李辛就交手了十几次，每一次都有刺目的火光发出，且伴随着强烈的金属摩擦声。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惊得无法形容，谁能想到这一柄看似普通的剑能跟倭国武士刀对攻？ 而且还没有丝毫落入下风的迹象。 正想着，忽然听到“崩”的一声脆响。 剑断了！夏商被反震力逼得后退了好几步，断剑插在了地上，还有半截依旧 在夏商手中。 众人刚刚还在欢喜，认为找到了可以跟倭国武士刀抗衡的兵器，没有想到还是断了！” “哎！” 人群中多了些叹息的声音。 夏商在薛冷香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李辛收起了武士刀，表情显得很严肃。 但他并不觉得可惜，反而有些兴奋。 “都安静！” 李辛抬手示意。 周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议论。 李辛推着轮椅到了断剑的位置，将断剑捡了起来，细细地端详了很久，从口中挤出了四个字：“绝世神兵！” “可还是被倭国人的刀给砍断了……”楼将军人群中小声说。 楼将军身边的江海龙低声道：“楼将军此言差矣，据我来看，这些剑的价值甚至要高于倭国人的武士刀。” “为何？” 楼将军不解。 “因为这样的武士刀在倭国也属于少数，普通倭寇所配备的武士刀比我们士兵用的兵器要坚韧一个档次。 但还不是这柄剑的对手。”l0ns3v3 第1266章 真正的对决 江海龙指着后方的货架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剑一：“这一次带来了一千柄这样的剑，证明如此品质的剑可以进行量产。 而倭国武士刀却不能做到这一点。 以前我们的兵器跟这样的武士刀一碰撞就会断裂，现在这柄剑却能跟武士刀对砍十几次，足以证明了其本身品质。 这十几次的碰撞足够制造无数机会，在战斗中为我们赢得转机。” 楼将军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果跟以前比，有了这柄剑之后，我军的战斗力自然是大大提升了不少。 只可惜，只有一千柄，要是每一个士兵都能配备一柄这样的……““别太贪心，能有这么一批兵器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想要全军都配备，那接下来就要看太子殿下如何谈了。” 江海龙说着，略带深意地看着李辛。 李辛看着断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话。 李辛丢掉了断剑，盯着夏商：“这样的剑还有多少？ 我还需要，并且是越多越好。” 夏商笑了：“这种剑的确是可以生产，只要给足够的时间要多少都有。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这一千柄剑已经是我给朝廷的大礼了，太子殿下若还要咱们总要有个规矩。” 李辛愣了愣，再说：“差点忘了，你是个商人。 东西肯定不会白送，那你现在开个价吧。” “价钱我不会多收，也不会少收，只要在江湖上一打听，就知道该是多少钱。 这一千柄是我送的，之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但那些就需要太子殿下破费了。” “钱不是问题，我只要更多这样的剑。” “别的不敢保证，只要这里的倭寇不清楚，名剑山庄所生产的所有兵器都会优先满足徐州军。” 李辛点了点头，对夏商的回答还算满意。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再度开口：“这柄剑的确是好剑，但终究没有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就是倭国人的武士刀始终没有一柄能与之抗衡的兵器。” 夏商一笑，回头看了看薛冷香：“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去跟太子殿下试一试剑吧。” 薛冷香听过之后闪出一道神光，两步走到了夏商之前，拿出了自己的剑。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本来她出现在护送的队伍中都显得很奇怪，现在拿着一柄剑站了出来，听说还要跟太子比试，这就更让人感觉好奇了。 现在是要试剑，主角不可能是太子和这个女人，自然应该是武士刀和……和女人手中的剑？ “喂，搞什么？ 她手中的剑不是跟之前的剑一模一样？” “她要用刚才的剑去跟太子比划？ 可先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难不成这剑要在女人手中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放屁！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兵器？” 众人正义论着，薛冷香已经站在了太子面前，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太子殿下，小女子来跟您试试倭国武士刀。” 李辛也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夏商。 夏商解释道：“她书中的剑也叫剑一，不过是剑一p露s，简单来讲就是剑一的加强版，其强度比之前的剑一要强上不少，用来应对倭国武士刀应该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好大的口气！要不是说话的人是夏商，肯定会遭到在场大多数人的冷嘲热讽。 李辛也颇为惊讶，目光重新回到薛冷香的剑上，看了一会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看得再多，不如接下来试一试。 相信太子殿下很快就能明白。” 李辛有些好奇，重新拿出武士刀，依旧坐在轮椅上，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还是太子殿下先请吧，刀剑无眼，唯恐冒犯。” “小姑娘口气倒是挺大的！” 李辛一笑，举刀一挑。 可以看出，李辛的动作和先前跟夏商比划的时候一模一样。 薛冷香表情不变，同样是用剑横档，又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动作，发出的声音和火光也如出一辙。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李辛和薛冷香比划起来跟现在夏商在场时完全相同，简直就像是之前的回放，所有的声响和火光都没有太多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持剑之人由男人变成了女人。 起初还没有人在意，甚至感觉有些无聊。 但等到十几次接触之后，周围的人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的。 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察觉到了不同。 十几次接触之后，夏商的剑已经断掉，但薛冷香手中的剑还能坚持。 疑惑之声四起，刚才说话的人更加疑惑了：“难道被我说中了？ 此剑在女人手中会更强？” 这时候，李辛也渐渐皱起了眉头，他是当事人，自然感受最明显。 对方手中的剑虽然样式和之前的一样，但材质绝对不同，强度也是天差地别。 并且面前的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漂亮姑娘，用剑手法十分娴熟，至始至终没有丝毫气息变化。 这个女人是个高手！而她又是夏商的心腹之人！李辛心中所想稍有偏差，手中的刀就逐渐变狠了。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之间的刀剑已经碰撞了二十几次，但剑还是没有断，甚至感觉不出一丝变化。 李辛开始有些不淡定了，他能接受夏商掌握着剑一，却不能接受夏商在掌握剑一之后还掌握这一柄如此强度的剑。 除了招式变快，李辛开始注入真气。 在他以为，只要自己注入了宗师真气，对方就算不会断剑，也会让这场试剑结束掉。 就算夏商的剑没有输，但夏商的人应该要落败。 令李辛始料未及的是，当他的身体出现宗师真气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另外一道宗师真气！她是宗师？ 李辛眉头皱到了一起。 如此年轻的宗师跟在夏商的身边，这不是一个好讯息。 李辛回顾之前，似乎感觉夏商此人每时每刻都在变强，不仅仅是他自己，就是跟在他身边的盟友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当初听说夏商这么一好人，李辛只当做是个笑话，没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这个人身边竟然聚集了如此多年轻的高手……李辛的情绪出现了波动，真气越来越强，不觉间自己已经脱离了轮椅，凭空漂浮起来，一点点浮在了的半空之上。l0ns3v3 第1267章 胜者 随着李辛的动作，薛冷香也双脚离地，跟随李辛的招式不断加强真气。 下方所有人都傻了，刚刚说是在试剑，可现在的情况那里是试剑？ 这不变成了宗师之间的切磋了？ 半空中两人的招式已经快到无法看清，每一次撞击仿佛都是沉闷的雷声，巨大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多士兵都不得不蹲下身子，尽力地去抬头。 也不知过了多少招，半空中忽然爆出一声炸雷，两人同时收手，两人之间一道流光从天而降，一个什么东西笔直地插入了地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落下来的东西所吸引，一看之下所有人都惊呼大叫。 “天！” “这怎么可能！” “我不是看错了？” 地上，半截武士刀插在那里，似乎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锋锐。 这时候，李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轮椅，拿着断刀无话可说。 另一边，薛冷香站在夏商面前，拿着剑愁眉不展。 剑一已是满身伤痕，但它却依旧如磐石一样坚强！刀光剑影中，剑获得了胜利。 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见识过倭国武士刀的人都认定倭国武士刀是的无法摧毁的，可谓当今世上第一强力的兵器。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倭国的武士刀也并非无坚不摧，大华境内同样有宝剑能将之摧毁。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发出了如潮水一样的叫好声。 倭寇的武器一直是大华最大的威胁，现在大华终于有了破解之法，可算是振奋人心。 “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李辛在轮椅上看着手中的断刀喃喃自语。 夏商到了李辛面前，说：“从品质上来看，刀和剑应该相当，不过这柄剑的在设计上更利于武者真气发挥，这是一柄适用于大华的武者剑，所以有了真气加持之后，剑的优势就能更好地体现出来。” 不知道夏商的话有没有让人听懂，李辛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头问道：“刚才的剑能量产？” “效率自然不能之前的比，不过这一批中有二十柄这样的剑。” 二十柄虽然不错，但已经满足在场的所有将领了。 这样的消息令人感到兴奋，谁不想拥有一柄那样的宝剑？ “有了这么一批兵器，之后的战斗我们一定会轻松很多。” “这还不是全部。” 夏商淡淡地打断。 李辛一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是说上次提到的弓？” 夏商点点头，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复合弓。 这是他几天辛苦的结果，而且以他现在的制作技术，现在的复合弓比之前所制作的任何一张复合弓都要完美。 复合弓夏商改良过一次，此次又经过了改良。 首先是适当加大了复合弓的重量和拉力，因为一般的复合弓主要用于比赛和狩猎，不适于战争，加强重量和拉力能让复合弓更具杀伤力，射程也进一步加强。 其次是简化了一些小零件的设计，主要是为了能让工匠快速生产，但这样也使得复合弓的稳定性差了许多。 不过就算是简化了工艺导致稳定性变差，复合弓的精度也远远超过现在配备的弓箭。 夏商走到人群中间，打开了装着复合弓的盒子，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弓箭。 造型虽然奇特，但到底这样的弓箭能不能发挥出足够的威力？ 众人都还保持着怀疑。 把军中最厉害的神射手叫过来，咱们现场来比试比试。 比试箭法就更容易了。 确定一个目标，看谁射得更准就行。 很快，传言军中最厉害的神射手到了场中，自己带着自己弓，十分傲气地到了夏商面前，瞟了一眼夏商的复合弓颇有几分不屑：“大人，小人弓弩长邓持。” “听说你箭法极佳，二十丈之内都能百发百中？” “都是兄弟们抬举。” 对方说话虽然谦虚，但表情却没有丝毫谦虚的意思。 前方已经让出了更多的空间，在距离百米的地方已经放下了一个箭靶。 夏商指着前面：“那个箭靶应该能看见了吧？” 弓手点点头。 “在这个位置射过去，能中吗？” 听到这话，弓手终于是皱起了眉头。 他可以在二十丈之内百发百中，百米之外已经是三十丈之外了，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射击范围，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一般弓箭的攻击范围。 “大人，您确定是要在这么远的距离？” 夏商点点头：“只是尝试，你可以先试试。” 弓手虽然有着自己的高傲，但在夏商面前可不敢有更多话，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几步拉开了弓箭。 这个距离比一般时候射箭的距离要更远，弓手抬手比较高，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猛地发力拉弓。 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嘭的一声，箭飞了出去。 箭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非常夸张的弧度，几秒钟之后落在了箭靶上。 虽然没有命中中心，但这么远的距离能让箭命中目标就足以说明这个弓手的厉害之处。 只不过这个距离已经是弓箭飞行的极限，弓箭在靶上挂了几秒，然后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场中依旧是传来了叫好之声。 弓手还是很满意，对着夏商抱拳后退到了一边。 所有人都等着夏商上场，大家也都十分期待，感觉既然是夏商制定的规则，那这个距离一定会是在复合弓的射击范围之内，很可能夏商的一箭会比之前弓手的一箭看上去漂亮很多。 但谁都没有料到夏商没有亲自上场，而是叫来了一个十分瘦小的小兵。 “那是谁？” “好像是个新兵蛋子，负责后勤的。” “这么小的小个子来干什么？” “怎么夏大人把弓交给了他？” “难不成是让这个小兵来射箭？ 开什么玩笑？” “就他这瘦小的模样，能不能开弓都不知道呢！” 夏商叫来的小兵是阿成，并且把复合弓交给了他。 阿成很有信心，他昨天偷偷练习了一天，想着今天就让这些看不起自己的老兵大开眼界。 阿成走到了刚才弓手的位置，回头看了看先前的弓手。 弓手有些恼火，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竟然和这么一个小娃娃比试，就算赢了也没有丝毫光荣可言。 第1268章 质的飞跃 阿成已经搭上了复合弓特质的弓箭，然后拉开弓弦，瞄准目标。 看阿成的动作似乎并不困难，可见弓弦的强度不高，自然射程不远。 为了保证能射到百米之外的目标，应该抬高手臂，让弓箭在空中尽可能划出一个更大的弧度，这样才能保证箭的飞行距离。 可是阿成抬手瞄准的时候只是微微高出靶子一点，比刚才弓手的抬手高度低得多。 弓手一看阿成的架势忍不住冷冰冰地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箭飞到一半就落在地上的情景。 正想着，耳边传来嗖的一声，阿成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弓手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对方的箭射出去的声音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还没等弓手反应过来，对面的将士都惊叫了起来。 再一看靶子，居然居然被一箭射倒了。 没错，连同放靶子的木架子都被这一箭给射倒了！经过百米飞行，一支小小的箭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力道，且没有经过任何内力加持，完全是箭本身的力量。 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得是需要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办到？ 偏偏这个小子根本没有多少力气，那柄弓也看着不是很大，弓弦的力量也很有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弓手激动地大叫起来，他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放肆！” 太子李辛一身低喝，“把他拖下去！” “不要紧”夏商显得十分平和，阻止了准备上来拖走弓手的士兵。 然后走到了阿成面前，拿过了他手里的弓，对着所有人说：“任何解释和说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们都看清楚此物的威力。 这种复合弓只是在制作工艺上复杂了很多，但它可以用很小的力量爆发出很强的穿透力，无论是在精度还是在射程上都比一般的弓箭更好。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弓箭更容易被掌握，任何人只要稍微熟悉一下，就可以在一两天之内达到命中百米外的目标。 若假以时日训练，我们的弓箭手都能成为神射手。” “一两天就能射中百米外的目标？”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要知道往常训练一名合格的弓箭手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 “此弓比此剑更好！” 李辛忽然赞叹了一句。 “图纸我已经画好了，只需要安排下去，寻找徐州城内的能工巧匠，抓紧时间赶制就可以了。 争取在下次战斗爆发之前让我们的士兵有一批能装备上新的武器。” “此物你不准备买卖了？” “没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弓箭只要稍作研究就能知道制作方法。” 李辛没有再说，接下来就是安排最精锐的士兵装备新的武器，同时寻找匠人开始复合弓制作。 短暂的聚会结束了，薛冷香带来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军营外面暂住，薛冷香一直跟着夏商，对夏商最近的生活比较感兴趣。 夏商反对薛冷香的到来有些感兴趣，回到帐篷中，周围没有了外人，夏商也就问出了心中疑问。 “你怎么会来了？” 薛冷香心不在焉，看着帐篷的里面摆设，目光在一边的吉子身上游离。 但她没有多问，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平静地回答：“听说袁亦和阮夕出现在了徐州附近，乘此机会，我来抓他们回去。” 说起这两个人，夏商本打算是放任算了，可薛冷香十分执着。 看得出来，薛冷香对她的小徒弟阮夕非常看重，不然也不会亲自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后来夏商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怎么遇到阮夕的，跟他们发生了些什么，兄妹两人为什么会离开等等。 听完了夏商的故事，薛冷香有些气愤，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两个小兔崽子给揪出来。 可是徐州这么大，想要找到两个人并不容易。 而夏商也不希望薛冷香一个人到处去找，因为这不是个安全的地方，随时可能会遇到倭寇。 虽然薛冷香足够厉害，但倭寇之中也有能伤害薛冷香的人存在。 “接下来你要么返回照日山，要么就留在徐州城中打听，切勿一个人单独行动，更不能去倭寇控制的区域打探。” “他们一心想着杀倭寇，在有倭寇聚集的地方最容易发现他们。” “怎么？ 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夏商表情渐渐严肃。 夏商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性格，如果连自己都不能让她改变想法，那就真不会有人改变她的想法了。 看到夏商严肃的样子，薛冷香多少有些畏惧，拧着眉头低声解释：“她们都是我的弟子，她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你也是我的徒弟，我不想你也有任何危险。” “我”薛冷香语塞，顿了顿，“师父，我不会有问题。” “不要因为实力地提升而变得傲慢，相反应该更谨慎小心才是。 你现在已经是宗师了，也应该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未知，这个世界的强者还有很多。 在倭寇的队伍之中，必然会有十分危险的人物存在。 这里曾经的大将军就是死在倭寇手中，而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宗师。” 薛冷香拧眉，似乎有些不甘心，缓缓低头，小声说：“那徒弟改日就返回照日山了。” 以夏商对薛冷香的了解，对方可不是一个能如此简单就改变的人，虽然是夏商的话，但她前后变化的速度有点太快了，让夏商有些不放心。 夏商深吸一口气：“算了，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暂时就先不要返回了。” 薛冷香知道这是师父不放心自己，心里不爽，但又不好点破，继续说：“可是徒弟走得匆忙，照日山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江湖上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仙儿，你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此事就不要再谈了，老老实实留下来就好了。” 薛冷香眉头紧皱，知道此事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便有些郁闷地点了点头。 夏商指了指帐篷的一角：“自己收拾一下，就住那边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能离开这里，更不能擅自外出打探消息。” 第1269章 吉子的担忧 “师父！” 薛冷香终于忍不住了，抗议道，“您这样也太蛮横了！” “我记得罚你在照日山上面壁三年，现在三年之期未到，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擅自离开了照日山，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说别的？” 听到这个，薛冷香瞬间成了泄气的皮球愤愤地盘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小声嘀咕：“早知道就进城来了。” “你说什么”“我在背师父交给我的武功口诀。” 薛冷香随口胡诌，烦闷地躺在了帐篷里。 “你师父是对的。” 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吉子走到了帐篷中间。 “你又是什么人？” 薛冷香烦闷地坐起身来，盯着吉子可没什么好脸色。 吉子淡淡一笑，习惯性地跪在了薛冷香面前。 这样的动作薛冷香还没怎么遇到过，当即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吉子，又看了看夏商，好像在问她为什么要下跪。 吉子来大华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来一些无解，解释道：“这是倭国的习俗而已。” “倭国习俗？” “我是倭国人。” 薛冷香脸色一变：“你是倭国人！” 夏商感觉薛冷香的反应有些过激，低声道：“不要大惊小怪的！倭国人也有好坏之分！” “师父，你怎么为倭国人说话？ 薛冷香不解。 “在没有证据证明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你就不要来质疑师父的判断了。” 薛冷香不好反驳，但还是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不爽，起身到了一边，不想看到吉子。 吉子也不生气，她早就见惯了大华人对她这样的态度。 “在倭寇之中有一部分人跟你们的武者一样，拥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 上次遇到的刺客只不过是其中最不入流的武士而已。 据我观察，在你们的队伍之中没有哪个人能只身前往倭寇营地而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大的口气！你真以为我们大华无人吗？” “闭嘴！” 夏商低喝打断。 夏商十分好奇，没想到吉子会主动提到关于倭寇的事情，于是赶紧追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知道一些事情？” 吉子稍作犹豫，保持着跪坐姿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你的兵器十分厉害，但在我们的国家一直存在着很多名刀，每一把名刀都有着你们所不能理解的强度。 你的剑根本不是对手而你们的功夫更不是对手你们会生气，是因为你们并没有见识过倭国真正的武士。 我们国家的武士很少，不如你们的武者众多，但真正的武士都有着极强极强的实力。 而且我们的武士都非常团结，不会互相厮杀，武士所有的行动都会听从东皇的命令。 而现在的倭寇之中便有着东皇的下属，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 “东皇？ 你们倭国的皇帝？” 吉子摇摇头：“东皇是我们国家的圣人，是普通人眼中的神。 就算是我们的皇帝也要听从东皇的意见。 我们的东皇掌握了倭国最强的武士资源，要是东皇出手可以在顷刻间覆灭一个小国家。”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是东皇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天下海阁的一切。” “东皇的女儿？”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吉子会毫无征兆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夏商有过无数种猜测，暗想吉子可能是倭国中某位将领的千金，或者是倭国的公主之类，但没有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东皇，又是东皇的女儿？ 不过听了对方的描述，似乎这个东皇比夏商先前所想的一切都要更尊贵得多。 吉子重新睁开了眼睛，似乎是想看看的夏商此刻的表情。 夏商停顿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吧，我承认我是小看你了！但天下海阁又是什么？” “应该就是你们大华的江湖帮派吧，但我们的国家只有天下海阁一个帮派，所有的人都不能违背天下海阁的意愿，权利甚至在皇权之上，可以直接任命下一任帝王的归属。” “嘶这么夸张？”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而且还这么突然”“因为整件事情都都是我们的错，我亲眼见识了很多事情，知道这一场战争谁才是正义的一方。 身为东皇的女儿，看着自己国家的人民犯下错误，我希望能有所补救，更希望你可以明白，不是所有的倭国人都希望侵略和残杀。 而且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恐怕整件事并非出于我父亲的意愿，这其中应该还有一些蹊跷的事情。 我的只觉告诉我，我的父亲现在还不知道发生在大华的事情。 所以，我想我坦诚一些，也希望你能帮助我回到倭国，我有很多问题想亲口问问父亲。” 吉子的话很乱，加上口音也不是很正，夏商听得半懂，能感觉到吉子心中存在着疑惑，但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故弄玄虚。 “师父，倭国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夏商抬手阻止薛冷香插嘴，继续问：“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一点。” “我跟随他们的船到了海上，在海上经历了无数战斗，他们告诉我是你们的军队对我们进行追击。 后来我们胜了，却没有直接返航，而是一路杀到了大华口岸。 那时候，他们告诉我是复仇。 再后来，他们开始抢掠村庄和城市，开始疯狂地杀人。 他们说是我父亲的命令，要为我们的国民开辟一个新世界。 我想返回倭国去阻止父亲，但他们却以各种理由拒绝。 我只能跟随部队一路给人治疗，直到被你们所抓获。 天下海阁是崇尚和平的，绝对不会有这种无谓的杀戮，这不是我父亲的行事风格！这并不是在为我父亲和我的国家开脱，因为我真的感觉感觉事情哪里不对”吉子的表情没有作假，她十分苦恼，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告诉夏商。 “那天的刺客是天下海阁的下等武士，他有足够的能力把我带走的！但他却选择了和你战斗，直到最后自爆我感觉我感觉他不是想来救我，而是想来杀我” 第1270章 深夜计划 夏商眉头紧皱，想到了最大的可能：“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人希望用你的死去激发你父亲对大华的仇恨？” 吉子连连点头：“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你们不了解天下海阁的能力！只要我父亲动用天下海阁的全部力量，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这其中一定有人在使坏！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因为在见识了你带来的剑和弓之后，我才能相信你有那样能力这不是开玩笑，我需要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人！” “听你这意思，是盯上了我？ 并且你还有自己的打算？” “我想跟我父亲取得联系，只要父亲知道了这一切，我一定能让父亲撤军，并且让那些伤害过大华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真是可笑，你这个倭国女人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这样的话也会有人相信？” 薛冷香在一边冷笑道。 “我真的”夏商抬手阻止两人继续争论，想了想：“先说说你的想法，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要求，想必你也应该有着自己的打算。” 薛冷香十分紧张，连问：“师父，难道你真的相信倭国女人的鬼话？” 夏商抬手打断，示意她不要插嘴，然后看向吉子。 吉子拧着眉头：“请你相信我，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必然不是我父亲的意思，更不是天下海阁的意思。 或许跟我们的王有关，但天下海阁的高层一定不知道的。 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欺骗，所以我希望能跟天涯海阁的人进行联系。” “怎么联系？ 总不能让我把你送回倭国吧？” “此次行动中肯定有着天下海阁的人，不是那天夜里行刺的小角色，而是真正的高层。 我在来到大华的时候，倭寇的队伍中并没有天下海阁的高层，但倭寇在进行入侵行动之前是有消息传回到了天下海阁。 因为没有天下海阁的允许，倭国没有军队和势力能擅自发起这么庞大的行动来。 而一旦天下海阁同意了此次行动，那必然会有天下海阁的高层前来监督。 只要能跟那个人联系上，我相信我有办法让他把消息传回到我父亲耳中。” “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可不要以为自己是东皇的女儿就能凭借三两句话让他改变主意。 现在的战斗已经由匪徒作乱上升到了国家之间的斗争，国事面前，个人的情绪因素根本不能影响什么。” 吉子有些着急，连声说：“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 我已经说过了，我父亲对此一定不知情！因为我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一个乐于杀戮的人。 我选择了学医救人也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如果父亲真的希望侵略和争夺，他可以教我无数杀人的本事，可这一切都没有过！” 看着吉子的表情，夏商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夏商重新看向吉子：“本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靠个人能控制的了，但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可以依靠你的话让此次战争中途结束，我还是很乐意冒一次险。” “师父，你疯了？” 薛冷香无比震惊。 夏商继续说：“不用那么担心，我现在愿意冒险并不代表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选择冒险自然是有所准备和打算，就算出了问题，也要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面前的两个女人都皱起了眉头。 夏商看着吉子，拿出了一粒药丸：“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先把这东西吃下去。” “这是什么？” 吉子皱眉。 “服下这个，每隔十天就必须服用一次我的解药，否则你就会死。” 吉子眉头皱起，看着夏商手中黑色药丸犹豫不决。 夏商继续说：“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地信任，我愿意为了你的话去冒险，你也得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我可以保证，如果你的计划成功，我会给你解药，并且让你安安全全地离开大华。” 吉子轻咬着唇，犹豫了片刻，然后拿过了药丸，一口吞下。 看到吉子服下药丸，夏商也稍稍放心：“既然你已经服下了药丸，那就等到天黑，我再说如何行动。” 现在还是中午，时间尚早，夏商留下了吉子，提议带着薛冷香去军营四周转转。 薛冷香带着的一肚子的担忧，哪里有心思去看其他？ 等到夏商带着她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薛冷香就上前抓住了夏商的手：“师父，您到底打算干什么？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冒险？” 薛冷香急得脸都红了，夏商却十分淡定，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放心，那就跟我一起。” 薛冷香一愣，一时间没有答话，感觉师父的回答跟预想中差了很多，心想这时候师父不应该居高临下地让自己不要插手，命令自己不要多管什么的吗？ 怎么会是这样的回答？ 平日里薛冷香想跟着师父干点儿什么可不容易，师父也不喜欢带着自己一起，今天没有主动要求，师父却主动说了这话。 本来还十分生气的薛冷香像是被泼了一盆水，心头的火都灭了。 “如果如果师父愿意带着我一起行动，那倒是让人安心许多。” “所以说你就不要多想了，等到晚上再说。” “师父，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到时候又一个人俏俏干什么事情。” “你好歹也是个宗师，安心跟着我还会跟丢了不成了？” 薛冷香一想也是，也放心下来，跟着夏商转了一圈军营，然后等待夜晚的到来。 三更时刻，帐篷里的三个人都没有半点儿睡意，两个女人死死地盯着夏商，都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夏商在一边闭目养神，什么都不说，似乎根本没打算说什么。 “师父”薛冷香正准备开口问。 夏商睁开了眼睛：“出发。” “出发？ 去哪儿？” “出城。” “出城干什么？” “把她送到倭寇的军营。” 夏商说着指向吉子。 吉子一愣：“把我送回军营？” “不要废话了，一切等出城再说。” 第1271章 倭寇大本营 夏商要出城很容易，加上有薛冷香的协助，一路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估计到了第二天就会有人发现夏大人消失了。 过了一个时辰，三人带着简单的行李站在了徐州城外。 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正是东面倭寇驻扎的方位。 今夜月色很亮，无人的城外郊野只有三个人，显得十分突兀。 没有人会出现在徐州城的东面，因为都知道在不远处有着一大批海寇虎视眈眈，此处也是前几次海寇袭击最激烈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依旧能感受到藏在这片黄土下的浓重的血腥味。 到了这里，再也不用担心有其他人干扰了，吉子才小声问：“现在可以说你的打算了吗？” 夏商停下了脚步，看着吉子：“我先要确认一点，在倭寇的队伍中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不利。” “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过吗？ 你曾多次提出要返回倭国却遭到了拒绝。 那么现在我把你送回去，你还是提出同样的要求。 看看你失踪多日之后返回倭寇的阵营，那些倭寇对你究竟是什么态度。 一方面可以验证你自己的说法，另一方面也可以看看你对自己的处境是否了解清楚了。” 吉子拧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理解夏商的意思，看她眉头渐渐舒展，似乎是有所了解了：“那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我和她为了你承诺的荣华富贵而选择将你从大华的军中救出，你要返回倭国，我们要跟着去倭国兑现你的承诺。 就这么简单，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咱们只能随机应变。” 夏商的想法简单又直接，但听起来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可以从其他倭寇的行为判断出吉子的话是真是假，又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跟在吉子身边。 夏商的打算没有任何问题，三人开始继续前进。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面前终于出现了其他人。 那是一支倭寇的巡逻队伍，发现三人之后立即拦在了三人面前。 这些倭寇用鸟语叫嚣着，夏商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吉子走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一开始前面的几个小兵根本不知道吉子，只是听她说的是倭国的语言变得和善了很多，随后他们的小队长似乎认出了吉子，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一队十几人全都跪在了地上，对着吉子连连磕头，恭敬得就像一群鳖孙。 就眼前这景象，看来吉子的身份没有作假，的确是一个相当了不得的身份，不然这些倭寇也不会如此惶恐。 随后，吉子开始跟面前的人交涉，似乎又介绍了夏商和薛冷香的身份，估计是说他们二人是救自己离开的“恩人”之类。 然后这些倭寇就护送着吉子一起前往军营。 不过他们就算知道了夏商是救了吉子的恩人，对待夏商也没有更多好脸色，估计在倭寇的心中大华的人都不配得到尊重。 夏商和薛冷香被甩在后面跟着，没有人搭理他，把他当成了空气，倒是薛冷香的容貌十分吸引人，那些倭寇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他们的贪婪眼神，时不时地会在薛冷香身上游走。 薛冷香的表情已经十分阴沉了，这让夏商有些担心。 薛冷香在他面前还算克制，但其内心是存在戾气过重的病根，这也是受到了天书功法影响，遇事容易冲动，也曾因为愤怒造成了几百条人命的杀戮。 虽然这两年被夏商关在照日山上面壁，终日面对青山绿水让她的心境有了一定稳定，但终究是存在隐患的。 夏商真的害怕薛冷香会突然爆发把面前的十几人都宰了“薛冷香，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夏商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经过夏商的提醒，薛冷香冷漠地眼神多了一丝闪烁，目光回到夏商身上的时候才变得柔和了一些。 “师父我明白，我会尽力克制。”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队伍终于到了倭寇的营地。 这个军营比夏商想象中要大得多，而且在肉眼可见的地方设立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哨站。 和徐州城内大华军队的军营相比，这个军营要大得多得多。 站在进入军营的门口，左右看不到边际，要说容纳两万多人，这样的军营很明显是超过的。 难道是情报有误？ 倭寇的军营里有着更多的兵力？ 还是说将会有更多的倭寇增援？ 不管是什么情况，眼前的第一个情报就不会令人感到乐观。 进入军营里面，出现的话语声都变成了鸟语。 夏商算不上精通，只能挺懂一小部分。 大都是在嘲笑夏商或者谈论薛冷香这样。 军营很深，一路走了不短的时间，迎接的队伍也越来越多，似乎很多重要人物都出现在了吉子的身边，个个都对她异常恭敬。 这也更加证明了吉子的身份，不过夏商开始有些担心，看着前面的吉子十分自如地应对所有人，夏商感觉到这女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控制。 从进入倭寇军营的那一刻起，情况就已经不在夏商的控制范围内了。 一路到了军营中最大的军帐外面，夏商和薛冷香被丢在了外头，吉子一人进入了帐中。 里面吉子和倭寇的将领们说着什么没人知道，更不知道吉子会不会出卖他们。 夏商和薛冷香只能在外面干等。 身在贼窝，一切情况都不明了，这样的感觉令人十分不安。 “那个女人到底信不信得过？” 薛冷香扫视着面前的倭寇士兵，话音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冰冷。 夏商摇头：“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薛冷香一声冷笑：“就算遇到了什么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让我好好舒展的一下胫骨。”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克制。” 两人正说着，里面出来一个倭寇，竟然用汉语对夏商说：“两位里面请。” 夏商跟薛冷香使了一个颜色，两人前后往大帐去了。 大帐里面灯红通明，里面或战或坐二十几人，全都是标准的倭国武士打扮，扎着小辫，穿着木屐，披着和服，模样和夏商记忆中相差不大，但也有细微差别。 吉子就坐在正中央，淡笑着朝着夏商点了点头。 第1272章 文化交流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呵斥，然后就是外面一个倭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不知道是不是存在口音缘故，整个人说的话夏商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听到开口一句“八嘎”。 夏商愣在原地，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却见对方过来就要一脚踢在夏商的膝盖上。 看他动作夏商才意识到对方是要他下跪之类。 但他刚作出一点儿动作，脚还没落在夏商的身上，薛冷香就已经一脚揣在了他的小腹。 “收力！” 夏商淡淡地说了一句。 薛冷香这才有所收敛，一脚的力道收掉了八分，但还是让这个倭寇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口吐白沫。 在倭寇的军帐之中，被大华的人当着众人面给打了，还是一个女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忍受遮掩这样的事情发生，顿时就有三个倭寇武士拔出武士刀冲了出来。 能在这里的武士都不是寻常人，至少要比夏商对付的刺客要厉害很多。 三把武士刀闪烁着寒光，转眼间就到了薛冷香的面前。 夏商本想要阻止，但三个武士的动作实在太快，等到夏商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但薛冷香的速度更快，此刻见已出鞘，且凝聚了大量的真气在剑上。 她的这柄剑一经过真气加持，此刻已经发出了淡淡的金光，面对三名倭国武士的夹击，很轻松地挡住了两人，剩下第一人从身后偷袭，薛冷香身形如鬼魅一般一百八十度调转，在对方即将碰到她的后背时，一剑挡住了刀的攻击。 之前两招薛冷香用的是巧劲，没有和对方的武士刀正面碰撞。 最后这一招却实打实地硬碰硬，只见一道刺目的火花在刀和剑的锋刃处爆发出来。 周围的倭国人脸上都挂起了冷笑，认为来自大华的剑根本不是倭国武士刀的对手。 此前他们所遇到过的大华兵器在武士刀面前都跟豆腐一样，轻轻一碰就坏了。 在这么强力的撞击下，任何剑都会被崩断才是。 可令他们所没有想到的是，此次接触以后，大华的兵器却没有断裂，似乎也没有收到多大的印象，反倒是和薛冷香交手的武士被生生震退了十几步。 那个武士还没有站稳，薛冷香已经乘胜追击到了他的面前，轻轻一跃，从高处砍下一剑！军帐之中，所有的倭国武士都站了起来。 他们所有人都没见过速度如此快的大华武者，更没有想过如此年轻的女人居然能爆发出如此潜能！等到他们站起来的时候，薛冷香的剑已经落下。 对方也算是反应够快，脚下还没有站稳，刀已经横在了身前。 又是听到一声脆响，又是一道火花爆发。 对方在最后一刻挡住了薛冷香的攻击。 不过战斗没有因此结束，已经忍耐许久的薛冷香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发泄的机会，从她拔剑的那一刻起，就算是夏商也不能浇灭她心中的战火。 刀与剑交锋，薛冷香没有收力，居高临下狠狠地压着对方。 刀和剑在这一刻进行着最直接的交锋，如果说刚才一次触碰是因为时间太短，没有发挥出武士刀的全部强度，那此刻的直接碰撞则是最直观的景象。 这是武器本身的强度碰撞！便是在这样的时刻，剑已然部落下风！倭国人最引以为傲的武士刀终于遇到了能代表大华水平的剑。 从品质来讲，其实两者之间没有太大的差距。 但用剑的人和持刀的人就差距很大了。 薛冷香对这样的僵持已经不耐，体内真气爆发，宛如黑夜中忽然燃烧的凤凰，浑身被赤红的火焰包围，手中的剑金光大显！就此短短一秒，场中传来一声惨叫，同时伴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 崩！半截断刀十分突兀的插在了军帐中间的地上，正是所有倭寇武士都能清楚看到的地方。 而在军帐门口，之前的武士已经倒在地上惨叫起来，持刀的手已经和他的武士刀一起掉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和武士惨状相比，薛冷香还保持着之前的淡定，轻轻理了理自己散落的秀发，飘逸地收剑，冷冷地扫了一眼军帐内的所有人。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很多倭寇士兵，全都戒备地盯着薛冷香，只要一声令下，他们都会不要命地冲上去。 薛冷香的行为也激怒了军帐内的所有倭国武士，好多人都已经拔出了刀，随时准备出手。 他们没有动作，是因为还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 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吉子身边一个中年武士的身上。 此人十分怪异，半边脸是俊朗的中年相貌，十分规整，暗藏戾气，另外半张脸却涂上了一层厚重的粉面，和夏商记忆中的倭国戏子造型很像。 因为这一层粉十分厚，完全挡住了他的相貌特征，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夏商一进来就看到了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这里的指挥官一类，心中也暗暗藏了个心思。 如果出现了好的机会，夏商不介意把这个人的头颅带回徐州城。 现在已经到了气氛的冰点，随时可能爆发战斗。 吉子有些着急，起身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半脸中年就抬手开口。 他说的是倭国语言，夏商能听懂，是让所有人都退下。 周围的武士不甘地收起武士刀之后，对方又用汉语对夏商说：“大华，名剑，名不虚传。” 他的汉语显然是没有吉子流利，带着严重的口音，好在是能听懂。 “不过，在此撒野，可知后果？” 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然后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身，夏商才吓了一跳，都说倭国人个字矮小，但这个半脸中年却完全颠覆了倭国人的形象。 足足两米多高，全身都是精瘦的肌肉，像一块巨大的铁石。 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给人足够的压力，发怒起来气势也是很足。 不过这对夏商没什么影响，对对方的愤怒也视而不见，拱了拱手：“两国之间的武艺切磋也是一种文化交流，既然是切磋，难免会有损伤。 只是我这位徒弟早听说了倭国的刀无坚不摧，一直十分向往，难得有此机会试一试，便有些用力过头。 谁能想到倭国的刀也是如此脆弱，故而有了此次误伤，还请各位见谅。” 第1273章 冷处理 听了夏商的话，军帐之中变得热闹起来，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也不知道都说的是些什么。 不过看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估计应该是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但见识了薛冷香的实力之后，这群眼高手低倭国武士已经收起了最开始的不屑。 在任何地方，拳头硬才是真理。 为首的半脸将军意识到出现在面前的两个大华人不是寻常角色，虽然极度不爽，却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是你们救了吉子小姐，在这里，我们要表示足够的感谢。” “感谢的话就不用了，我们救她也有目的的。 吉子小姐给了我们足够的好处，而我们把她送回到了这里自然也是要看着她兑现给我们的承诺。 这只是买卖，你们不用假惺惺的。” 夏商的话很不客气，让在场的倭国武士十分愤怒。 吉子听了夏商的话感到有些担忧：“给他们安排休息的地方，要在我的附近，多余的事情就不必做了。” 听了吉子的话，夏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军帐，算是摆足了大华的骄傲。 之后在倭寇的军营里，他们给夏商安排了住处，似乎是在吉子的帐篷旁边新建了一个临时的小帐篷。 知道夏商两人不好惹之后，倭寇就把夏商两人晾在的一边。 在帐篷里，薛冷香和夏商轮流守夜不敢丝毫放松。 根据夏商的猜测，这里的人极有可能会想办法除掉他们，所以一定要加倍小心。 过了一夜，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想象中危险发生。 但也没有任何人来过问他们，连吉子一点消息都没有。 又一直等到了中午，也没有人送点儿吃的过来。 好在夏商自己准备得有干粮，跟薛冷香在帐篷里简单地吃着。 “师父，我觉得咱们这的一直耗下去不妥，到现在没有一点儿消息，我对那个女人始终不放心。” “还是等等吧，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就算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总该要做点什么才是，不能一直这样吧？” 夏商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吃了东西，夏商就带着薛冷香离开帐篷准备到倭寇的军营中走走。 一出帐篷，两个人立刻拦住了他。 薛冷香是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了面前一人的手，就要发力的时候却听到其中一人用十分地道的汉语说：“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夏商眉头一皱，薛冷香的手也松了，盯着说话的人：“你是大华人？” 对方眉头一挑：“是又怎地？” 薛冷香火气又上来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 对方立刻吃不住薛冷香的力量，痛得蹲在了地上，然后小声地叫唤起来。 “狼狈为奸的走狗，真是让大华蒙羞！” “别胡闹了，这里是被人的地盘。” 夏商拍了拍薛冷香的肩膀，对方才缓缓松手。 对方松了一口气，起身不断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想着之前的感觉不免有些后怕，嘴里却有些不服地小声嘀咕：“谁不知道你们呢？ 还不是为了倭国人的好处而选择了异国人？ 说道狼狈为奸，咱们都是彼此彼此。” 薛冷香眼睛一瞪，吓得对方脖子都缩了缩，不敢在说话了。 夏商还不知道，昨天夜里薛冷香砍了一个倭寇武士的手而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的事迹传开，这在倭寇的军中可谓是极大的稀罕事儿。 这里的确有着一部分投靠倭寇的大华人，在倭寇的军营之中，大华人的地位是极其地下的，甚至都不如一条倭国人养的狗。 这里决不允许大华人冒犯倭国人，就算是一点点的不恭敬也会被抓出来暴打一顿，而且是随着倭国人的性子来，若是将大华人给打死了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同时，女人在倭国人心中也是地位十分低下的一类，只有少数身份几位尊贵的倭国女性才可能被倭国人尊重。 一个大华的女人砍了倭国武士的手，事后居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足以证明来两个大华武者有多么厉害。 想到这一点，门口的两个守卫才开始对自己一开始的态度赶到后悔。 另外一个人走上前来，脸上还算恭敬，低声道：“两位就不要为我们了，正如您先前说的，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都是替倭国人办事。 两位若是不怕倭国人无所谓，但我们还不敢得罪了倭国人。 您一个不高兴随便走了我们管不了，但您这样会害了我们，那些倭国人都是变态，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若是两位真的要离开这里，我求您先把我们杀了吧。” “杀了你正好！” 薛冷香柳眉倒竖，怒道。 夏商却被对方的苦肉计给问住了。 首先夏商不想在这里引发骚动，只是想打探打探情况，顺便看看倭寇营地的的结构，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这两个大华匪徒肯定是不值得同情的，但他们死了对夏商没任何好处，但是要害得他们被倭寇折磨那也并非夏商所愿。 摆在面前的似乎成了一个难以跨过的坎。 想了想，夏商对薛冷香道：“算了，还是回去吧。” 听夏商这么一说，先前说话的人如蒙大赦，对着夏商连连抱拳作揖：“多谢，多谢！只要两位不为难我等，他日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夏商没有搭理，重新回到了帐篷。 薛冷香气哼哼地跟着返回，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在家憋闷坏了的小姑娘。 “师父，你怎么如此优柔寡断，他们的死活跟我们何干？” 夏商笑了，目光在薛冷香身上游走。 薛冷香看了看自身，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便就问道：“师父，我有什么不妥？” 夏商笑着叹了一口气：“哎，跟着我也算是苦了你，堂堂一位宗师，活生生被我逼成了深闺怨妇。” “什么深闺怨妇！我我我还是清白之身！” 看着薛冷香气哼哼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宗师风采。 夏商发现了一个问题，只要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宗师都没有一点儿宗师样。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罢了，他日有机会给你物色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第1274章 最后的奢侈 “可有师父这般英俊的？” 薛冷香酸了一句。 夏商笑着摇头：“那估计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臭美！” 薛冷香作出呕吐状，难得漏出一丝小女孩模样，说完又小声嘀咕，“嫁不出去我还就不嫁了。” 话是出口了，但说过之后又有三分羞涩，心虚地偷看了师父一眼，却发现师父的心思压根儿都不在自己身上，转而看向了帐篷外面。 这样的场景多少让人有些尴尬。 薛冷香脸蛋儿一红，又不敢出声，只能装作好奇地看着外面问：“师父，你在看什么？” 夏商没有回答，对着外面小声说：“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都是大华的子民，要不坐下来说说话？” 外面的两个守卫先是愣了一愣，然后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是装作没有听见，都没有吱声。 夏商继续说：“嘿，听你刚才那口气，想必在倭寇的队伍里也混得不好嘛？ 这里又没有外人，可能也没人跟你们聊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说说？” 门口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前跟夏商说话的那人就有些忍不住了，想要蹲下身来。 一边的同伴抓住了他，低声道：“你不要命了？ 跟他们说话？” “怕个鸟，反正在这儿稍不注意就是个死，这时候说句话算什么？ 难得有个能听懂汉语的人，更难得有一个敢听我们说话的人，怎么就不能说呢？” 说完，此人什么都不顾了，直接钻入了帐篷里面，又对外面说：“有什么事情你招呼一声，我立马就出来。” 外面的人抱怨着说了一句：“老子可要被你害死了。” 里面的人不以为意，在帐篷里面坐下，对着夏商和薛冷香拱手：“两位都是能耐之人，能大摇大摆地进来又能大摇大摆地住下，实在是令人佩服。 不过听说你们和倭国人谈了交易，他们许你很多好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好处能让两位如此冒险呢？” “好处自然是有的，至于好处是什么便是不方便透露了，不过既然能让我们来冒险，必然也是值得的。” “这个小人也不是想打听什么，只是想提醒两位一下，这些倭国人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他们这群人说话跟放屁一样，没有一句是靠谱的，在他们的面前只有利益，只要有利益可图，他们可根本什么都不顾，没有廉耻、没有人性、没有道德。” “为什么这样说？” “哼！这些狗东西一开始说得好好的，说什么只要我们帮助他们就会给我们各种各样的好处。 我们本来是徐州、青州、凉州三个地方集结在一起的山匪海贼，在附近已经经营了几十年，有着足足两万兄弟。” “两万？ 这么多？” 对方颇有几分骄傲：“可不是！不过也不是聚集在一处，就是分散在各地，有着交情，守望相助的人，足足两万。 不然咱们也不能在大华的地界跟朝廷的部队分庭抗礼。 不是我吹，我们鼎盛的时候就算是徐州水军来打我们也不见得是对手。 后来有倭国人联系上了我们各家首领，说是给了相当多的好处，要我们帮助倭寇攻打朝廷的部队，一旦徐州被占领，我们的首领就能在此地建立什么朝？ 还要跟倭国结盟之类的。 一开始咱们的兴致高，想着以后各个都是开国元勋，谁都不会再想当见不得人的贼人了，也就信了他们的鬼话。 结果这些倭国人阴险得很，一开始的战斗就让我们的人冲锋，他们在后面捡便宜，美其名曰是我们要建立国家，当然是要我们打头阵。 害得我们的首领都死了，弟兄们也死伤惨重。 这时候狗日的倭国人就过来说好话，愿意收编我们的残余，并且继续骗我们给我们的好处。 就算那时候很多兄弟都已经察觉到了倭国人不可信，但也已经没有办法。 如果不被他们收编，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一开始是跟倭寇合作，但到了现在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了。” “活该！” 薛冷香忍不住说了一句。 听到这样的话，这山匪并不在意，反而自嘲地笑了笑：“哈哈说的也是，老子这一生干了不少的坏事，也是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了。 所以说咱们现在的处境怨不得人，我也坐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薛冷香没想到得到了一个如此平静地回答，这让她有些动容，一直以来对人的冷漠在看到山匪此时露出的麻木之后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同情他了。 薛冷香咬咬牙，没有再说话。 这个山匪显然是有很多故事想告诉夏商，虽然这些故事对于夏商无关紧要，但此刻安静地听一听也算是一种对同胞的同情吧。 “在这里，我们根本都不算人，甚至不如狗。 他们给我们吃他们吃剩的东西，每天都会从我们之中选人出去给他们作为鞭打的取乐对象，很多人什么都没做，却被活活打死了。 有人甚至被杀了拿去喂狗。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倭国人眼中，我们大华的人都是牲畜，他们对我们没有一丝丝怜悯。 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幸运的了““你们就没有想过逃走？” “逃走？ 别傻了这里都是他们的哨塔，我们不可能避开所有的眼线。 一旦逃走了被抓回来，那就会遭遇你无法想象的悲惨酷刑。 我们都亲眼见识过，那种景象我算了，还是别说了。 总之我们都是怕了，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就是顺从，只要能绝对服从他们的命令，日子会稍微好过一些。” 夏商皱眉：“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发现又如何？ 大不了死了！” 对方说得很平静，从他的眼神中似乎已经察觉不到任何畏惧了。 这种对死亡的麻木让人心痛，可以想象出他已经亲眼经历了多少令人恐惧的画面。 薛冷香低声道：“有机会你或许可以跟我们离开这里！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永远别做坏事了！” 从薛冷香口中传出这样的话让人有些惊讶。 但对方依旧是那么地麻木，无动于衷。 “别给我希望，我已经不相信希望了，现在能跟你们说说话，说许就是我生命中最后的奢侈。” 第1275章 过早的结局 看着此人淡漠的眼神，夏商一时间也想不出该说点什么。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沉默之后，对方忽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帐篷外面。 似乎刚才的对话都已经是他非常满意的享受了。 生命中最后的奢侈。 这句话对这个山匪而言的确是不为过。 夏商看着薛冷香，发现她已经偷偷地握紧了拳头。 夏商皱眉：“他不过是个山匪，并且跟着倭寇干了不少坏事，这样的人你根本不会同情的才是。” 薛冷香拧着眉头，内心十分纠结：“是的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我告诉你吧！他虽然有很多罪孽，但他毕竟是大华子民，他受到倭寇的折磨也会让我们感同身受，这就是归属感和认同感的体现。 人的感情是一种非常复杂的东西也不是你想了解就能全部了解的。” 薛冷香不知道师父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努力地再琢磨。 这些话本身没有什么意义，但这对于薛冷香而言却非常必要。 自从离开了徐州城，见到了倭寇有来到了倭寇的军营之中，夏商便感觉薛冷香一直处在情绪不稳的状况之下。 薛冷香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姑娘，但她骨子里的侠义之风太强，嫉恶如仇的心思也过重，便导致她无法控制内心因恨而生的杀意。 曾经屠杀海沙帮的匪徒是因为亲眼看到了他们屠杀小村百姓，薛冷香为了给百姓报仇而到处杀人。 此事虽然是正义的，但过多的杀戮已经对她的内心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现在薛冷香所处的环境和当初相差不多，若不是跟在夏商身边，夏商很担心薛冷香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对于这些倭寇，夏商自然是希望他们都被杀了，但这种事情不是靠一个人能解决的，薛冷香控制不住自己很可能还得他们二人都死在这里。 这里可是倭寇的军营，驻扎了两万军队，别说这里有倭寇高手，就算真的没有，薛冷香也不可能一个人跟两万人战斗。 而且，夏商更担心的是薛冷香的心魔。 刚才听了山匪的故事，薛冷香一方面是同情，另一方面则生出了非常阴冷的杀机。 感受到这一股杀机的时候，连夏商都被吓了一跳，所以赶紧岔开了话题把薛冷香的思绪引到别的问题上。 这么说了一通，还真的有些效果，薛冷香的气息平稳了很多，紧攥着地拳头也在不知不觉中松了一些。 停顿了一会儿，薛冷香似乎从夏商的话中找到了一些问题和不解，拧着眉头问：“师父，你说的真的有道理呢。 感情真的很难控制，有时候我忍不住去恨一个人，但有时候又忍不住去偷偷喜欢一个人，虽然我明明都知道那个人我不应该喜欢”说完，薛冷香偷偷看了夏商一眼，轻咬着唇脸蛋儿红红。 夏商心中发愁，暗想这不是打击薛冷香心情的时候。 夏商不是个傻子，身边都多少个女人了？ 哪儿不知道小徒弟对自己的好感，虽然她的好感中有超过九成是师徒之间的情分，唯独一成带着一点儿男女之情。 偏偏这一成的情感十分突兀，就像一片青草地中的唯一一朵鲜花，虽然很小，但总能被人一眼发现。 也就在这样模糊的感觉中，让薛冷香一直注意到自己心中最小的一部分。 夏商相对就清醒得多，自然不会认为现在喜欢是双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想要跟这个小徒弟讲清楚，但又不敢在这时候多说。 要是在她心中落下一个病根儿，她这性子一定会默默闷在心里，到时候在生出什么新的心魔来，那真是多事。 夏商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笑着捏了捏薛冷香的脸：“有些话不要说得那么明显了！藏在心里就是！” 薛冷香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打开了师父的手，扭头看向一边。 夏商这一句话之后算是彻底让薛冷香放下了之前的沉闷，似乎所有关于倭寇的仇恨都被丢到了脑后，剩下的只有无数不切实际的想法。 “师父到底有没有听懂？” “难道刚才是暗示？” “师父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吧，但看师父那表情似乎挺开心的，难道是”薛冷香越想越觉得脸蛋儿发烫，为了躲开夏商的目光，一个人躲进了最角落的地方。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帐篷布上瞬间沾满了鲜血，一个人的头颅缓缓地滚落进来。 夏商一看，居然是刚才跟他们聊天的山匪。 夏商心底一寒，气得浑身都麻了。 他想过这个人的结局，但他没有想过这人会死得这么快！他最后的一句话果然成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奢侈不用去想，不用去问，此人的死必然是跟刚才他进来和自己说过话有关！夏商刚说过人的感情很复杂，这一瞬间他也没法去解释为何会对这么一个恶人的死赶到无比地愤怒！夏商站起身，直接冲出帐篷外面，正看见那个山匪的尸体倒在地上，想了想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而另外一个守卫此刻却跪在一个倭寇的面前，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有跟他们说话，是他是他，只有他！” 面前三个倭寇对着地上的尸体吐了唾沫，带着狂热的笑容，舔着刀上的鲜血。 夏商一把揪住了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山匪：“你是告密的？” 三个倭寇见夏商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为首的一人就走了过来，拿着带着血的刀准备砍。 对方动作还没有做完，夏商就抓住了他拿刀的手。 没等对方反应，夏商手上就传来的巨力。 就算是在几米之外都能听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音，那倭寇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刀已经掉在了地上，人也跪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夏商的手，却怎么也不能搬开。 “我问你，是不是你高密的！” 夏商对周围视而不见，继续喝问手中的山匪。 对方看到了夏商赤红的眼神，吓得涕泪横流：“我也不想的！我很怕我很怕被他们知道求求你饶了我吧！” 第1276章 真正的倭国高手 听到对方无奈又绝望的哭喊，夏商皱起了眉头。 很多事无法单纯判断对错，但是这些倭寇却是可以坐到单纯地让人去仇恨。 也不知怎么的，夏商在见到面前的尸体后变得无比愤怒，见了无数的生死瞬间，早已经习惯了死亡，本来应该十分平静地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才是。 可是他现在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冲动，恨不得把眼前所有的倭寇碎尸万段。 但夏商现在还保有着意思理性，知道这时候的任何行为都会对接下来的事情造成很大影响。 所以他一直有所控制，看到被自己抓住的倭寇已经倒在地上惨叫得没了力气，夏商也渐渐松开了手，同时也松开了另一只手被他抓着的山匪。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上散发的阴冷之气还是十分渗人。 不仅是面前的几个倭寇被夏商的气势所震慑，就连随后出来的薛冷香也被吓到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师父漏出这样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几个倭寇回过神来，盯着夏商拔出了刀，但又不敢轻易靠近，只是招呼一个同伴离开，似乎是去叫帮手过来。 夏商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受到夏商的感染，薛冷香似乎没有前几次的愤怒，相反更关心师父现在的状态。 面前几个倭寇还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地上的倭寇捂着自己的手向上在说威胁夏商的话。 估计就是告诉夏商他会遭到报复之类的。 夏商根本不会在意，昨天夜里薛冷香砍断了一个将领的胳膊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更何况现在只是捏碎了一个小兵的手掌。 过了一刻钟，一批倭寇在一个倭国武士的带领下到了夏商所在的地方。 那个将领看到在地上呻吟的倭寇就是眉头一皱，而那个倭寇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嚎着叽叽呱呱，应该是告诉对方刚才发生一切，其中肯定添油加醋地说了很多有的没的。 倭寇扎堆交流了一会儿，那个将领到了夏商面前，用一口比吉子还要流利了汉语问：“这是你干的？” 夏商有些惊讶，感觉倭寇的队伍中能说汉语的人还真不少。 “又如何？” “……”对方皱眉，显得有些为难。 夏商继续说：“昨天我们砍了一个人的手，今天又废了你们一个人的手，倒是想要看看你们倭国人准备怎么做？” “我们倭国人向来恩怨分明，你们救回来了吉子小姐，便是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对你们才会多有礼待。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能纵容你们胡作非为。 今日之事当有我们的大将来定夺，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夏商笑了：“就你们这样也算礼待？ 看来你们倭国人的确是坐井观天太久了，不然你们还真以为世界的中心是你们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是大华！不要一副看不起大华人的嘴脸，老子敢来这里就没想过会怕你们的任何一个人！” 说完，夏商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子，然后轻松地提了起来。 对方没想到夏商这么瘦弱的身子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吃力地用双手抓住夏商的手臂，拼命地想要掰开，却是没有成功。 周围十几个倭寇见状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拔刀冲了上来。 薛冷香同样出剑，冲入人群中只看到剑光一闪，十几柄武士刀全部被砍断。 这些普通倭寇使用的武士刀显然不能跟将领的武士刀相比，将领手中的武士刀尚且无法对抗薛冷香的剑一，这些小杂兵的武器又如何的能与之抗衡呢？ 周围所有人都傻眼了，倭寇估计都没遇到过自己的武器被砍断的情况，以往跟大华的士兵战斗，在兵器上都是他们具有绝对优势，现在情况却突然出现了反转。 薛冷香还算冷静，并没有动杀机，看到周围的倭寇都被吓坏了，也就准备收剑退回来。 但没想到就在这时，有一道寒光忽然出现在她的头顶，一个黑影带着一柄漆黑的武士刀从天而降。 对方速度的奇快，甚至感觉不到一点儿气息的。 薛冷香全靠自身的本能反应才躲了过去，漆黑的武士刀插在了地上，闪着逼人的寒气，同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倭国武士站在了刀前。 这人气息古怪，似乎感受不到气息，又有一点点阴冷的感觉，给人的威胁倒是不大，但总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还有就是他的刀，通体散发这乌光，刀锋发灰，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锋锐。 这柄刀跟之前所遇到的刀都不一样，绝对不是凡品。 夏商看了看薛冷香的表情，似乎薛冷香和夏商有着不同的看法，她死死盯着面前出现的人，似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相当的威胁。 这个倭寇武士却看着薛冷香手中的剑，过了一会儿冷声道：“大华名剑，不俗！不俗！” 说着，对方忽然举起了左手，夏商这才看到对方的左手正拿着一撮头发。 似乎是刚才从薛冷香身上取下来的。 薛冷香瞳孔一缩，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挑衅，当即拿着剑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短短几米的距离，薛冷香身上已经爆发出了强大的真气，她的剑也带上了金光。 面对薛冷香，倭国武士不紧不慢地拔出武士刀，把刀横在了面前摆出了架势。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倭国武士身上竟然也出现了一层类似于真气的黑色雾气，他的刀也收到黑气的影响渐渐有了黑色的光泽。 两股不同的气息碰撞在一起，周围立刻形成了一股十分强力的气旋，阵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原来倭国高手也具备和大华宗师一样的真气，虽然看上去有些差别，但总归是一种相似的力量。” 夏商不免有些担忧，从眼前的气息来看，倭国武士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并不比薛冷香弱，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这个倭国武士出现后，周围的倭寇变得十分振奋，似乎很相信对方的实力。 夏商看着，心里有些担心，但也不失为一次机会，能更了解倭寇的实力。 第1277章 实力悬殊？ 倭国武士出现得十分突然，但似乎也是必然会出现的人物。 夏商两人在自此表现太过嚣张，倭寇必然是要让夏商了解他们的实力，如果能在这样的战斗中除掉夏商二人，相信以倭寇的性格他们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 大华的宗师和倭国的武士，到底谁更厉害，两者战斗到底会出现什么结果？ 这也算是夏商最关心的事情，现在可以直观的看到，也是不错的机会。 但是夏商不能完全让薛冷香去冒险，看到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自己也俏俏准备好了暗弩。 只要薛冷香出现危险，夏商也一定会出手。 虽然只是小小的暗弩协助，但在高手之间的比试中，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关键。 旁边的倭寇还在不断地嚎叫，像是在给自己人打气。 但两人的刀剑刚一接触，一阵如雷鸣般的轰响把周围所有人都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战场瞬间变大，以两人为圆心，周围的人被逼退了很多。 能在这样的战斗中保持不动的，在场的也只有夏商了。 倭国人的黑气虽然跟大华的真气有着不同的感觉，但强度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 正面一刀与薛冷香的剑接触，对方竟然能保持原地纹丝不动。 薛冷香这一剑用的力气很大，真气也运转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在大华武者之中，能正面挡住薛冷香的武者只有可能是宗师，而且要做到他这样纹丝不动的，相信也是需要宗师中有着相当实力的人才行。 没想到一个矮小干瘦的倭国武士居然能做到这样，那弹丸之地倒是有着不少高手，也难怪他们敢入侵大华疆土。 第一招的接触令人回料未及，薛冷香毫无准备，被对方强硬地挡住之后，反震力让她身子弹了回去。 对方的刀反插到土中，看似轻巧的一挑，地里的沙土瞬间化作无数细针朝着薛冷香倒退的方位追去。 薛冷香在半空中无法作出有用的防御，立刻扭转身子在空中飞速盘旋，以告诉的旋转化解了大部分沙子。 不过任就有着不少沙子命中了薛冷香，身上多处衣裳被沙子撕碎，脸上手上也多了细小的血口。 好在沙子的杀伤力有限，薛冷香只是有一点皮外伤，且是看上去比较狼狈。 薛冷香站定，发现对方并没有乘胜追击，还是保持在原地有种戏弄的意思。 这让薛冷香十分恼火，但在看看自身，身上的衣裳已经多出开裂，一条裤腿也从根部被撕掉，露出了整条大腿。 对方捏着下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薛冷香的身上游走，贪婪的表情令人厌恶。 薛冷香咬紧银牙，自从跟夏商学艺之后便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当即压下怒火，提上真气，再次冲了上去。 嘭！嘭！嘭！刀与剑撞击总能发出令人不安的撞击声，这种撞击的声音不同于一般刀剑碰撞的声音那么清脆，其中包含着强横的真气，每一次声响就像是从心底里传来，每一次都像是一记重拳重重打在胸口。 一般人逐渐无法承受这样的真气压力，露出难受的表情开始后退。 战场被进一步扩大，战斗的双方也进一步地发挥自己的力量。 短短的十几秒钟，薛冷香和倭国武士已经交手了十几回合。 有了第一次接触的经验，薛冷香变得更加谨慎，虽然这十几回合下来没有再吃亏，但薛冷香却始终没有让对方改变位置。 倭国武士就像是一块坚韧的石头矗立在那里，任凭薛冷香的攻击，自己却始终没有丝毫动静。 夏商目不转睛地看着战斗，心里开始为薛冷香担心，就眼前的情形来看，无疑是倭国武士更加占据上风。 正在夏商担心战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吉子，一个是此前在军帐中见到的倭寇首领。 “你们是我在大华遇到过的最厉害的人。” 古怪的汉语从身旁传来，除了口音古怪之外，听不出对方有丝毫感情。 夏商偏头，正看见了这个高大魁梧的倭国将领，他就像一座山挡在吉子身前，为吉子抵挡了所有战场中传来的压力，而他却纹丝不动，看着十分轻松，似乎没有把眼前的战斗放在心中，但他那张诡异的粉面脸还是令人莫名恐惧恶心。 吉子跟夏商眨了眨眼睛，然后靠夏商近了一些。 “左上，让他们别打了！他们是我的恩人。” 这个被称为左上的将军回头对吉子一笑：“小姐，您的两位恩人喜欢跟我们倭国进行文化交流，如果这时候停下来，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 “你！” 吉子有些恼怒，“你不停我的命令了吗？” “既然是小姐的命令，左上自当尊崇。” 说完，左上轻蔑地瞥了一眼夏商，颇为挑衅。 但他还是准备开口阻止战斗继续。 左上正要开口，夏商忽然说道：“既然是文化交流，那就让这场战斗继续下去吧。 左上将军说得没错，这时候要是停止了，也够扫兴的了。” 听了夏商的话，左上的半张脸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冷笑，然后回头又对吉子道：“小姐，您看这位大华侠士对此很有兴趣。” “可是……”吉子似乎很担心，看着夏商。 夏商淡淡道：“大华和倭国之间的高手对决，难得一见，继续吧。” 看夏商说得如此坚决，吉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左上对夏商的反应十分满意，还以为是自己挑衅的眼神起到了作用，又对夏商说：“看来你对你的徒弟很有信心嘛。” “将军对你的属下似乎也很有信心。” “他是我们倭国鼎鼎有名的武士，生平难逢敌手，此次前往大华也是希望领教一下大华武士的高招。” 夏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战斗继续。 时间已经过去了的三五分钟，两人的战斗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合。 高手之间的战斗，很难从表面看出优势，但薛冷香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因为她攻击了无数次，对方还是保持在原地不动，看起来就像是薛冷香的攻击完全没有效果。 第1278章 夏商的杀手锏 “大华的剑法过于花哨，不如我们倭国的刀法简单直接。 这样的战斗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因为我的人根本没有用上全力。” 左上瞥了一眼夏商，脸上无不漏出自满之色。 夏商没有回答，还是看着战局。 “大华人，你们要承认差距，要不是你们救了小姐，我的人不会就这么手下留情的。 今天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要让你们看清楚，在我们的营地中，有着随时都能杀掉你们的存在。” “夏大哥，收手吧！” 吉子也在一边劝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我们天下海阁的影子武士，是倭国最强的精英。” “无知！” 左上冷哼一声，对场中喊道，“给大华的女人一点儿颜色看看！” 说完，战局中的武士嘴角扬起了笑容，忽然向前一步，他终于离开了先前的位置。 他这一动，身形忽然消失，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薛冷香的面前，然后对着薛冷香的头顶就是重重地一刀砍下。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似乎完全超出了薛冷香的预料，好在对方的一记重刀动作幅度很大，给了薛冷香用剑横档的机会。 薛冷香的剑刚刚举过头顶就跟对方的刀重重撞在了一起。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刀和剑之间发出了更加刺目的火光。 虽然看上去与之前交手没有什么不同，但薛冷香却感受到了和此前完全不同的力道。 薛冷香只觉的浑身一震，落在自己剑上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座万斤重的大山。 尽管薛冷香已经运足了真气，但还是被对方这一刀重重地砸来半跪在了地上，单手持剑已经拿不稳了，立即变成双手持剑，但依旧无法抵抗对方的巨力，双手虎口都裂开了来。 夏商见到这情况也按耐不住了，准备发射出暗弩。 刚刚有这么的打算，忽然一支大手就按在了夏商的肩上：“用你们的话说，使用暗器未免有些不光彩吧？ 况且你们这样的雕虫小技，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的？ 劝你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左上的话刚说完，夏商感觉到肩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像是一个铁钳夹住了自己，后背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就这么短暂的瞬间，薛冷香已经倒在了地上，剑也已经脱手，好在那个倭寇武士没有赶尽杀绝，更没有多停留，收了刀，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薛冷香应该没有大碍，这让夏商松了口气，不过薛冷香从地上起来，重新拿起自己的剑，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剑一plus竟然在刚才的一击中出现了一道很大的裂口！刚才的比试不仅是人输了，连剑也输了。 应该是遭到了很大的打击，薛冷香有些沉闷地呆在了原地。 “放心吧，有小姐的命令，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但是你们最好规矩一点，不要认为我们没有办法收拾你们！” 左上加重了语气，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夏商：“你认为只有自己的力气大吗？ 可以轻松的捏碎我们的人的手臂，在我的面前，我的手只要轻轻一用力，你的手也会遭受同样的结局。” 左上没有再为难夏商，收回了手，留下吉子，对周围的倭寇做了个手势，众人都开始散去。 人虽然在散去，但经历了刚才的倭寇无不对夏商投来嘲讽的目光，各个都在轻蔑地笑着。 夏商没有表情，默默地走到了薛冷香身边。 “怎么样？” 薛冷香拧眉，摊开了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还有手中一柄伤痕累累的剑。 “哎，苦了你了。” 薛冷香沉默了一会儿，脸上表情有些颓丧：“那个人力气极大。” “我说过的，这里一定存在着真正的倭国高手，而你还有的很长的路要走。” 薛冷香有些不甘心，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吉子到了两人跟前：“你们还好吧？” “还好。” 夏商淡淡回答。 吉子有些愧疚，低下头：“我能做的都做了，有些事情我并不能改变太多。 希望你们之后能小心一些，不要再制造出过多的事情了。” 吉子虽然有些愧疚，但话中还透着几分埋怨的意思。 薛冷香心情不好，拿着剑就回到了帐篷。 夏商也跟着回去了。 吉子追到了帐篷里面，说：“我不能跟你们在一起太久，但我希望你们能排除顾虑。 我并不能完全相信这里的人，我一直是希望跟你们合作的。”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吉子皱眉摇头：“暂时还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对我非常尊重。” “不过才一天而已，你自己小心些。” “我知道的。” “你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要求没有？ 他们什么时候送你返回倭国？” “跟左上将军说过了，但他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让我最好留在军营中。 等到倭国的增援部队抵达，才有更多的人手护送。” 夏商皱眉：“这话倒是看不出是真是假，既然对方还没有漏出破绽，也只有暂时先这样。” 简单地几句交流之后，吉子离开了帐篷。 看到吉子离开之后，薛冷香问夏商：“如果真的诱人对她不利，我们又不再她身边，如何能确保她的安全？ 要是人死了，我们也就失去了和倭国谈判的筹码了。” 夏商神秘一笑：“你有没有的听过假死之术？” “假死之术？” 薛冷香连连摇头，“从未听过。” “那你认为我真的会给吉子吃毒药吗？” “师父没有给她毒药？ 不是毒药那会是什么？” “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假死之药。 人服用之后，在一个月之内若是遭遇不测，体内的药物就会发生作用，能保护心脉不死，给医者充足的治疗时间。 也就是说，若吉子遭遇致命袭击，她就会进入假死的状态，外人看来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只要我们能在两天之内治好她的伤，她就能重生过来。” 薛冷香听得是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种奇药？ 师父未免也太神了吧？” “这种神物可不是我做出来的，而是教我用毒的师父留下的遗物，世上只有三粒，已经用掉了一粒，我还有两粒而已。” 第1279章 睡梦中的吉子 这是进入倭寇军营的第二天夜里。 夏商和薛冷香所在的军帐距离吉子的营帐并不远。 在营帐的背后，可以感受到营帐内还有灯火在闪动。 夏商躬着身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十分谨慎地听着帐篷内的一举一动。 薛冷香在夏商身边，揉着有些睡衣的眼睛，显然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从薛冷香的表情来看，对方似乎并未收到白天的败仗影响，感觉上还比较轻松，所以才能睡得这么熟。 “师父，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干什么？” 薛冷香压着声音在夏商耳边小声问着。 夏商贴着帐篷，听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发现，这才回头对薛冷香小声道：“今夜或许会有事情发生，如果没有猜错，吉子怕是会有危险。” “会有事情发生？” 薛冷香秀眉轻皱，似是不信。 “白天你与倭国武士交手之时，所有人目光都汇聚战场，唯独最远的角落里有着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的目光却落在吉子身上，并且鬼鬼祟祟地在交流什么。 而且从那些人的穿着来看，身份应该是徐州一带匪徒。 现在被倭寇队伍收编，所处的状况跟白天我们见过的那人相差不多。” “这又能说明什么？” “从今日死掉的徐州匪徒的情况来看，他们在倭寇军营的日子非常难熬。 任何地方，只要有压迫就会有反抗，如果换做是我，当我留意到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对倭寇十分重要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时，我也会想办法对这个女人下手。” “师父的意思是说，这里残余山匪会联合起来掳走那个倭寇女人？” “我认为很有可能性……”夏商沉思着。 话虽是这样说，但真正的夏商也没有特备大的把握。 听过夏商的话之后，薛冷香也逐渐变得严肃：“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暗中保护？ 不过师父不是说过了她服用了所谓的假死神药，也不必担心她出什么问题吧。” “虽然服用了假死之药，但那东西只能起到一次效果，能不让她出事就不让她出事。 这样我们也有更多机会。”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样偷偷摸摸地保护，万一被人发现了说不定会把我们当做意图不轨的人。 而且，如果只是一些山匪残党，想要在倭寇的军营中对倭国女人不利，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或许我们都根本不用插手。” 夏商淡笑道：“这些山匪残党想要对吉子不利自然是不可能的，以他们的能耐，估计都无法接近这里。 但如果遇到比较特殊的情况就不一定了。” “特殊情况？” 薛冷香有些疑惑。 “别忘了，吉子在来之前跟我们说过什么。 如果这里的倭寇之中真的有不想让吉子活着的人在，就有可能会借助这些山匪残党的手把吉子给除掉。 并且他们正好可以乘机告诉所有人，是大华的人杀害了吉子。 如果吉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后，势必会让大华和倭国之间爆发更大的冲突。” “师父，你的担忧是不是过于远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再等等看，况且我还有我自己的打算。” 薛冷香没有再问，她知道师父的所有行为都有着师父的考虑。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四更天了，倭寇的军营也到了最安静的时候，吉子所在的营帐里也熄了灯……就在一切寂静无声的时候，夏商的注意力也在逐渐放松，毕竟不确定的事情。 “师父！” 一直没出声的薛冷香忽然压低了声音，她似乎先一步察觉到了什么。 夏商被一提醒，也感觉到了在帐篷格挡的东南方向有些动静。 下一刻，夏商拿出了匕首。 “师父，你要干什么？” 夏商指了指帐篷，示意从这里开一个口先进去再说。 以夏商和薛冷香本事，想要偷偷进入一个帐篷不算难，也不会被人发现。 进入帐篷，视线很模糊，但帐篷里面十分宽敞，东南角是床位，可以看到吉子就睡在床上。 除了吉子之外，帐篷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几个守卫在外面，透过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投射在帐篷上的影子，感觉那些守卫并没有任何察觉。 “吉子，吉子……”夏商到了床边，小声地喊了两句。 吉子是肯定不能出现任何危险的，从目前所遇到的状况来看，夏商已经逐渐接受了吉子的话，相信她的话都是真的。 而她将会成为此次战争的一个关键人物。 夏商来到这里就是要提醒吉子，最好是提前避一避。 但夏商喊了两声之后，却发现吉子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睡得很死。 “吉子！吉子！” 夏商再喊两声，又轻轻推了推对方。 吉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并且夏商感觉对方的身体有一点凉……夏商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夏商有些紧张，伸手放在吉子的手腕上，稍作试探脸色就变了。 “怎么会这样？” 夏商低语一句，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好在夏商留有一手，因为给吉子服用了不死药，所以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不死药这样的东西终究太过离奇，夏商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药效到底有没有用，所以当发现吉子已经死亡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慌乱。 “师父……她……”薛冷香在这时候也发现了吉子的不正常，着急询问。 夏商抬手阻止她说话，赶紧将吉子扶起来，低声对薛冷香说：“先检查一下，看看是外伤还是中毒？” 两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开始给吉子检查。 稍微在吉子的身上摸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伤口，反倒发现吉子舌头发青，口中有异味。 这是最常见的食物下毒症状，但仅仅是看看还判断不出到底是什么毒药。 没等夏商有结果，外面的守卫似乎发现了里面的动静。 帐篷的帘子忽然被掀开，几个守卫看到夏商和薛冷香在里面立即冲了上来。 同时还有两个人叫嚷着跑到别出，看样子是要把今夜的事情传开了。 第1280章 意外的帮助 外面的守卫已经叫喊起来，就算夏商立刻下手，也没办法再不造成大动静的前提下将好几个守卫同时除掉。 事情暴露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这一切跟夏商没半点儿关系，但有了这么一幕，倭寇肯定会把一切问题都推到夏商的身上。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辩解，夏商铁定了会成为背黑锅的那个，到时候整个倭国都会因为此时把愤怒转嫁给大华身上，说不定会导致吉子口中的那个倭国组织全方面对大华进攻。 这是最坏的情况，好在夏商已经把最坏的事情算在了计划之内。 虽然来到倭寇营地考虑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没有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把局面引向了最坏但最明朗的情况。 这是最坏的情况，但夏商早就有了准备。 没人知道吉子还没死，现在只要把吉子顺利带出倭寇的营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俏俏把吉子给治好。 之后等到倭国大举入侵的时候，在让吉子出面作证，相信至少作为吉子的父亲会对大华有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有了下一步打算，现在就不必思考任何其他的。 夏商立刻抱起了吉子，对薛冷香低喝道：“赶紧离开，我们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 说着，夏商和薛冷香同时作出反应，从他们来地方飞快地出了帐篷。 才刚出帐篷，夏商就看到整个军营都亮起了火把，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到处都在叫嚷。 没等夏商反应，里面的几个侍卫追了出来，都被薛冷香轻易了结。 夏商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倭寇军营的腹地，因为之前都没机会在军营内部走动，根本不知道军营内部的结构如何，也就不知道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师父，我们往哪边走？” “现在还不知道方位，咱们先隐蔽起来再说。” 夏商不敢有丝毫放松，经历了白天的战斗，可以确定这里至少有一个能和薛冷香交手的倭国武士，并且从倭国大将的表现来看，此人的实力甚至在那个武士之上。 再加上这里足足有两万多士兵，处处把守，想要避开所有的眼线可谓难上加难。 夏商的下一步计划虽然清晰，但能不能从这么个天罗地网中逃出去？ 夏商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还没有制造出大动静，他们二人的行踪还算没有暴露，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能在一个混乱的环境下找到两个尽力隐蔽自己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夏商的脑子飞速运转，他必须在没有被倭国高手找到之前迅速隐蔽起来。 夏商虽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但在他住的帐篷不远处似乎是一块山匪残党的集中营地。 夏商想都没有想，径直往那个方向去了。 夏商速度很快，也很隐蔽，很快就到了山匪残党的集中营边缘。 正在放松认为自己没有被发现的时候，迎面三个倭寇走了过来。 而三人和夏商两人正好目光相对。 第一秒，双方都愣住了。 但下一秒夏商就作出了反应，正准备发射暗弩的时候，迎面第一个人却作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夏商一愣，顿时收住了杀人的想法。 而面前三人竟然朝着夏商招手，示意夏商过去。 “快过来！快过来……”一听口音才知道，这三个是大华人。 应该是山匪残党。 虽然不同路，但大华人的身份让夏商选择了相信。 二话不说带着薛冷香跟了过去。 三个人也不废话，借助月色，挡着两人俏俏地进了集中营。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干了什么事？” 夏商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所幸选择了不搭理。 不过随后就有人注意到夏商扛着的女人，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身边的人也俏俏对夏商竖起了大拇指。 进入集中营后，夏商没有走多久，他被送到了一个很大的方形帐篷中。 帐篷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里面全是干草，还有十几个正在整装的士兵。 他们也都是山匪残党。 此刻正是听到了外面的警报，所有人都刚刚起床准备出去待命。 他们刚见到夏商和薛冷香进来，纷纷都愣住了。 但这种发愣没有持续多久，然后所有人就像是串通好了一样，完全没把夏商和薛冷香放在眼中，就像是他们没钱没有出现过这两人，依旧穿自己的衣裳，然后很快跑了出去。 身后有人拍了拍夏商的肩膀：“好汉就在这里暂避，千万不要乱走，一切等我们回来了再商量。” 留下简单的一句话，三个人也跟着转身离开。 前后也就几分钟时间，夏商和薛冷香就被带到了这么一个密闭的潮湿的又满是臭气的帐篷里面。 薛冷香捂着鼻子，显得十分难受：“师父，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外面也不安全，就在这里等着。 他们既然留我们在这里，说明对方就有把握这里不会被人找到。” “可是……”“忍忍吧，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可以想象平日里会多么难熬。” 薛冷香有些丧气，找到师父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夏商在帐篷里转了一圈，如果只有他们三个人，那这里就算是很宽敞了。 不过看刚才的架势，这里会住下十几二十个人，简直比坐牢还要难受。 这里的一切都很脏，夏商好不容易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草堆，将吉子放在了上面，自己也坐了下去。 夏商需要缓口气，好好思考一下，看了看在面前不安转悠的薛冷香：“过来休息一会儿。” “不，徒儿站着就好了。” 就算夏商觉得还算干净的地方，薛冷香依旧是无比嫌弃。 没有办法，谁叫自己的小徒弟从小就娇生惯养呢？ 她能忍受练武的辛苦，却不能忍受这里的环境，倒是非常符合她的样子。 其实夏商把目标盯上山匪残党的集中营就抱着这样的希望，想着是否能劝说一两个山匪帮助自己隐藏。 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夏商都没有任何劝说，对方竟然主动帮助自己，而且那么多人，似乎都没有暴露的意思。 第1281章 隐秘的地道 夏商还是有一些担心，白天的那个人就是因为同伴的告密而死，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前面几分钟，夏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外面的动静上，任何风吹草动都非常在意。 好在似乎这里的确非常隐蔽，尽管能感觉到外面很乱，但这里依旧是没有人来。 夏商招呼了一声徒弟，让她注意外面的动静，然后自己就开始去查探吉子的状况。 对于倭寇的毒药，夏商还是有些忌惮的。 因为上次被倭寇刺客所伤，伤口的毒让他的体质都明显感觉不适。 虽然最后是好了，但夏商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毒，所以根本没法调制解药。 如果吉子中的毒是上次夏商中的毒，那事情将会很难办，因为夏商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吉子解毒。 而不死之药的药效也只有短短两天，如果两天之内吉子没有好转，那吉子就是真的死了。 好在经过夏商的查探之后发现吉子所中的毒不是什么诡异的毒药，虽然此毒毒性很烈，能轻易将人致死，但要解毒夏商很有把握。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夏商身上并没有合适的药物，夏商身上所携带的药物大都跟他自己惯用的毒药有关，但吉子现在中的毒并不是一种夏商喜欢的毒药。 因为这种毒药虽然很烈，但也十分明显，药味比较大，解药比较好调配，对于用毒的高手来讲，这种毒药是不怎么受欢迎的。 偏偏就是这种不怎么受欢迎的毒药，却难倒了用毒的老师傅。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别的地方找到解药，但现在连军营都出不去，更别说找解药了。 只有两天时间，感觉时间不够用……夏商开始苦思，忽然注意到了吉子不离身的小药箱。 不知道吉子的药香里会有什么发现……夏商把吉子的药箱打开，里面总共分三层，每一层都有几个小巧的袋子，袋子里面都装着各种药粉药丸之类的东西。 吉子和夏商都算是大夫，都有着随身带药的习惯。 但两人也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夏商带药喜欢带草药植株，未经过加工的药材，在需要用药的时候临时调配。 吉子却是一身已经调配好了的药物，这样的看似能让治疗变得更加效率，但也限制了大夫对症下药的可能性。 现在夏商面对这些已经调配好的药粉和药丸，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成分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更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能跟吉子解毒的。 “靠……”夏商忍不住低喝的一声，显得十分烦躁。 主要还是因为时间紧迫。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军营，就算离开了军营，想要回到徐州城都要半天多的时间，加上找药材的时间以及中途的一些不可控因素，时间实在是紧迫。 夏商估摸了一会儿，估计短时间内还不能逃走，因为他们没有底气去直面这里所有的高手。 想了想，夏商决定冒险。 他开始尝试药箱中的每一种药物，夏商有信心从气味和口味中判断出药物的成分以及药物的作用，由此就可以判断出到底哪一种药对吉子的毒有帮助。 夏商的体质不怕毒，就算吃错了药，夏商也有底气相信自己不会被这些药物所影响。 经过了短暂地试药，夏商终于在众多药物中找到了一颗红色的药丸，他觉得这个药丸能解毒。 当下也不再犹豫，给吉子服下了。 解药起作用需要一点时间，就算毒素完全清除，吉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知道。 所以最终结果是什么，夏商还要等。 也就在这时候，刚才的三个人回到了帐篷，纷纷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十分疲惫地躺在了草堆上。 看他们三人的模样，应该是夜里轮值了一个晚上。 夏商没有主动接近，等到他们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有一个人主动到了夏商面前：“听外面的人说，好汉杀了倭国的公主，当真是让人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 “她并不是倭国的公主，我也没有杀她。” “他们说是倭国最尊贵的女人，那自然就是公主了，说法不一样而已。” 夏商没有再说，也不想多解释，反而对他们的举动有些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这还用说？ 我们都是大华人，我们才是一家！” 听到对方说这话，夏商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投靠了倭寇，现在却说跟我们是一家？” 夏商呛了一句，对方有些脸红，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后悔了……悔不当初……错信了倭寇的鬼话，所以才落得现在的田地。” “意思是你们都后悔了？” “都后悔了，真后悔了！不然也不会秘密准备行动。” “准备行动？ 准备什么行动？” “和好汉的目标都一样，听说那是倭国最最尊贵的女人，我们要是杀了她，就算是死了也在所不惜！没想到在我们还没有动手之前，就被好汉抢先动手了。” 说完，那人声音变得更低：“实不相瞒，就在今晚，我们有人准备行动的。” 夏商想到了进入帐篷前感受到的动静，应该就是这里的山匪残党。 看来今夜就算夏商不撞进去，倭寇还是有理由把罪责转嫁到大华身上。 “外面的情况怎样？ 搜查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不会这么快结束，但我们有的是办法保护好汉。” 这让夏商很意外，听此人口气，对方似乎十分有自信。 难道呆在这么一个破旧的帐篷里就能安全？ 对方也看出了夏商的疑问，起身对夏商招了招手，然后走到帐篷的一个角落，拿开了上面一层厚厚的干草，干草下的地面上竟然是一个被破旧木板挡着的地道。 “咱们这里的人早就无法忍受了，所以每天都在挖地道，只是现在地道没有打通，但足够保护好汉的安全。” 夏商大喜，心说这倒是个没想到的事情。 能藏身地下自然是要比在地上安全许多。 夏商正要过去看看，这时候木板忽然动了动，从下面被人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探出了头。 薛冷香见了，柳眉倒竖，差点儿就叫了起来，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喝道：“孽徒！” 第1282章 师徒重逢 从地下密道出来的人竟然是阮夕！薛冷香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她，没想到会在倭寇的军营里撞见。 不仅是薛冷香，就是夏商也被这突然的一幕给搞得呆住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阮夕，这妮子本来是想从地道中出来的，看到夏商和薛冷香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缩回去。 但她身后似乎还有人，又硬生生被后面想要出来的人给顶了出来。 这时候，薛冷香已经到了地道边上，一把揪住了阮夕的耳朵，将他揪着到了一边。 薛冷香几乎就要大声呵斥出声，夏商赶紧提醒：“不要出声！” 薛冷香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不适合大声说话，不得不强压怒气给了阮夕一巴掌。 阮夕哪儿敢说话，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低着头。 随后出来的人是袁兮，他在第一时间还没发现在面前的人是谁，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忽然感觉面前一道身影闪过，本能地就要去拔剑，还没做出来动作就被一巴掌给打翻在地上，一头栽进恶臭的干草堆里面，整个人都蒙了。 地道下面还在出现人，都是跟袁兮他们一队的江湖闲散人员，见到袁兮被袭击一个个全都紧张起来，纷纷亮出武器。 正要爆发冲突，袁兮重新起身，也知道了打自己的人是谁，赶紧说道：“都住手，这是我师父！” 从西面陆陆续续出来了十几个人，听说面前年轻的女人是袁兮和阮夕的师父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还有就是一边站着的师祖……也是那么年轻……夏商是他们认识的，所以也就逐渐放下了紧张。 倒是这里的小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十分警惕，小声提醒道：“不管几位是什么来路，有什么过节，我看咱们还是去下面再慢慢聊吧。” 小兵提议大家去了地道在说话，这里容纳这么多人会变得十分显眼。 夏商跟薛冷香点了点头，他们也想看看下面的地道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群人都不再吭声，全都缩回到了地道里面。 这地道十分窄小黑暗，每个人要匍匐着才能进入，而且里面没有任何光线，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挖开的。 前面有人打着火折子，跟着微弱地灯光一直往下走了五六米，然后又往着一个方向走了四五十米，终于是到了头。 这个地道还没有开凿完成，原先是这里的十几个山匪残党为了偷偷逃离倭寇军营而暗中开凿的。 夏商进入地道之后，跟随的一个山匪就一直在跟夏商说他们的打算。 这个地道已经修了近一个月，还有三分之一就能打通了。 到时候他们就能利用这个地道俏俏溜走，但没曾想工程做到一半，从外面混入了这么一批江湖人士。 后来听说袁兮他们是来杀倭寇的，这些山匪敬佩他们的勇气，就俏俏把他们给收留了下来，并且让他们藏身在这个地道之中。 一开始山匪们的打算是等到地道打通了就让袁兮他们跟自己人一起逃走，可袁兮这一行人不愿随意离开，靠着三言两语竟然说动了这里的大部分山匪残党，愿意跟他们配合一起搞大事，也就是要杀几个在倭寇军营里面的重要角色。 经过了几天的商量，他们发现倭寇的将领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要知道，这里的高手就算是薛冷香对付起来都感觉十分吃力，更别说几个学艺不精的小角色了。 袁兮他们商量之后觉得若是在这里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倭寇小兵都没什么意义，所以选择了暂时潜伏在倭寇的军营之中。 直到两天前听说倭寇的军中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危险。 所以他们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吉子身上，并且在今天夜里才是了行动。 夏商之前感觉到的人就是袁兮和阮夕几个，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帐篷里面的夏商就被发现了，而后整个倭寇军印过都动荡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立即收手，乘着混乱又回到了地道里面。 再然后就遇到了眼前的事情。 在地道里，所有人都活动不开，还能像糖葫芦一样一长串蹲着。 夏商和薛冷香带着袁兮两兄妹到了最深处，和其他人分开了一段距离。 袁兮和阮夕都低着头，畏畏缩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薛冷香在一边沉默不语，虽然光线很暗看不清表情，但也能想到此刻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师父……我……我……”阮夕支支吾吾，却又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 “师父，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阮夕没有任何关系。” 袁兮低声道。 夏商见薛冷香气息有些压抑，也插嘴：“好了，只要人找到了就够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而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干一番大事才能离开！” 夏商的身后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夏商没有搭理，而是看着面前的兄妹两人，低声问道：“怎么？ 你们的想法也是这样的？ 也是要干一番大事才离开？” 袁兮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但却十分倔强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道：“阮夕可以走，她跟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这些人还当真是冥顽不灵！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夏商也是有了恼火，反问：“你们准备要做些什么才肯罢手？” “至少要这些倭寇付出一些代价。” “一下代价？ 怎么才算一些代价？ 是杀多少人？ 还是杀掉哪个将领？ 就算你们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们这么微不足道的力量能改变些什么吗？ 你们只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 “但教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听说那个十分重要的女人死了，是死于教主之手！虽然我们没有教主的本事，但我们依旧希望为大华做一点贡献！” “为大华做贡献？ 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为了自己的私仇？” 第1283章 暴露 “……”袁兮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准备杀了那个女人泄愤，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杀了那个女人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你以为以你们的能力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藏着？ 你以为凭你们的本事就能俏俏地接近倭寇的军帐而不被发现？ 实际上你们早已经落入了倭寇的圈套，他们只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他们不想见到的人而已。” 袁兮和阮夕相互看着，却都不明白夏商的话有什么意思。 “我根本不是去杀那个女人的，而是去救那个女人的！只可惜晚了一步……”袁兮和阮夕越听越糊涂，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夏商也知道他们的疑惑，放下了一直背在背上的女人：“你们要杀的女人就是她。” 借着极其微弱的火光，袁兮兄妹看清楚了吉子惨白的脸，也都很清楚地看清了吉子现在的情况，但他们并不认识，一时间有些疑惑。 “这就是倭国的女人？ 我们一直想找的目标？” 夏商点点头。 阮夕好奇地凑近了几分，小声嘀咕：“看上去跟我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你们动手之前，她已经死了，而却是被倭寇毒死的。” “被倭寇毒死的？” 这句话顿时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这才是整件事中最关键的一环，所有人都认为是夏商和薛冷香杀死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被倭寇毒死的？ “倭寇怎么会毒死自己的人？ 而且还这么重要的人？” “因为他们本就希望这个女人死，因为这个女人死了，倭寇才有充足的理由说动倭国中更大的势力全面进攻大华。”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比较多，看到周围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夏商开始给他们讲述关于吉子的故事。 吉子的故事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但众人听了之后却都面面相觑。 这样的故事过于离奇，并且大家对于倭国人都缺乏基本的信任，尤其是跟随下来的那个山匪，被倭国人骗过之后听到这样的故事第一反应就是假的。 但夏商的心中早已有了判断，看到吉子躺在自己面前，也更加说明了她的并没有欺骗任何人。 不仅仅是夏商相信，有了这一路的经历之后，就连最不信任吉子的薛冷香也开始有了新的判断。 师父和教主同时相信一个女人，让阮夕和袁兮也变得动摇，也开始担忧起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倭寇真的想借助这个女人的死来引发更大的战争，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岂不是成了替罪羔羊，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夏商还算平静：“不用担心，如果一切顺利，她会在两天之内活过来。” “两天之内活过来？” 这话可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眼看面前的女人已经死透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跟随袁兮兄妹的人知道夏商的身份还带有几分敬畏，认定其有几分本事，但听他一说这话不免有些轻视，认为这是个只会吹嘘的无能之辈。 但袁兮和阮夕是很清楚夏商的本事，既然教主这么说了，也就证明教主真的能做到。 一想，不免让人有些不可思议，这位年轻的教主居然厉害到能让死人复活了吗？ 不过，眼下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 下来的山匪说等会儿会有一次大规模地搜查，他必须马上回去应对，让夏商等人都在下面委屈一下，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大家再到帐篷去休息。 山匪走后，地道中变得安静了许多，经过刚才的交流，相互之间都多了一些了解。 有人想要劝说夏商和薛冷香加入他们的队伍，为了杀更多的倭寇。 夏商没有理会，也不知道该怎么的劝说这么一群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人。 但夏商发现他们这些人已经比之前少了很多，看着他们一个个饱经风霜的样子有些佩服也有些无奈。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在地道下面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这是一个非常难熬的过程。 “我们呆了估计也有一个时辰了吧？ 前几次我们都没有呆这么久，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地道中有人按耐不住，小声询问。 周围的人也没法给出一个答复，在最后面的人提议：“要不要我过去听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人有异议，地道中的人开始顺着地道返回。 到了地道口，前面的人贴着上方木板听外面的动静，一直听了很久，然后回头对众人道：“外面情况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在惨叫……”“难道真的出事了？” “不应该吧，我们已经藏了好多天没了，都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刚落，头顶的木板忽然被人掀开，面前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刀从头顶贯穿。 “是倭寇！快退！快退！” 前面的人在大喊，夏商和薛冷香在队伍的最后面，前方的人在往后面退，逼着夏商等人也跟着后退。 因为地道太窄，根本活动不开，夏商只能跟跟着人流一起移动。 前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似乎是有几个倭寇跳了进来。 薛冷香见情况有变，想要挤到前面去，却发现根本挤不出去，就算是挤出去了在这样的狭小空间内也动不开手脚。 前方情况不明，但夏商已经被逼到了地道的最深处，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不能退了，已经到头了！” 袁兮在大喊。 “现在怎么办？” “能不能撑住！” “放心，几个倭寇而已，顶得住！” 前面的人似乎杀了好几个倭寇，当下气势很足，而且似乎没有倭寇再从上面下来。 正当众人心里放松的时候，从上面忽然掉下来了一堆冒着浓烟的干草，很快浓烟就朝着地道的深处涌来。 “完了，狗日的倭寇放火了，这是想把我们活活闷死啊！” “不行，这里空间那么小，我们撑不过一刻钟！” “没办法了，只有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不能这样冲出去，倭寇都在口子上等着，我们这样一个个上去会被当猪宰的。” “进也不得，退也不得，难不成在这里等死吗？” 众人现在是乱作一团，夏商忽然开口：“你们都闪开一点，我们从这里开一条道冲出去。” 第1284章 离开军营 没人知道夏商这话是什么意思，却看见夏商已经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是用尽全力的一拳朝着头顶的土层轰了上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却都感觉整个地道都剧烈地震了一下，然后头顶的泥土如坍塌一般疯狂地往下掉。 所有人的脸都惨白一片，还以为是要被活埋了，好在头顶的沙土掉了一些之后就稳住了，而夏商所在的方位居然投下来了一丝亮光。 “冲！” 夏商大喊一声，起身跳了上去。 薛冷香将吉子交给了阮夕：“保护好这个女人，跟在我的身后！” 说完，薛冷香也不管不顾地朝着落下的地方跳了出去。 阮夕随后，袁兮也随后。 但袁兮跳出之后回头又对后方的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跟着我师父才有活路！” 众人回过神，赶紧跟了过去，到了夏商刚才所在的地方才发现，头顶居然开了一个大洞，足足七八米的土层凭空多了一个大洞，还有无数沙土在往下掉，这个地道随时都有可能被不断落下的沙土给掩埋。 难道是刚才的一拳？ 一拳就能从地下七八米的深度打开一条通道？ 这是多强的力量？ 不对，这是要多么深厚的功力才能做到？ 众人在出口待了一会儿，然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没人想到夏商能一拳打开一条通道，地下的人没有想到，地上的人也没有想到。 这条通道已经往倭寇的营地外开了四十多米，尽头处的位置已经能看到军营的外围所在了。 而且他们的运气很好，这个地方显然是一个兵力薄弱的地方，或许也是因为今夜大部分人都去搜寻夏商的下落了，所以这一片士兵的休息区只有寥寥十几人。 而在正前方二十多米的位置就是军营的哨塔，过了哨塔就算是除了军营的范围。 薛冷香一出现便轻松杀了两人，对夏商说：”师父，你走前面，我殿后。” 夏商没有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袁兮和阮夕，然后就一头往军营外狂奔。 袁兮兄妹也跟着没有掉队，后面就是和袁兮一起的江湖朋友们。 队伍拉得很长，也很散，周围发现情况的倭寇纷纷开始靠拢，不过有夏商和薛冷香在，又是在这么开阔的环境中，这些倭寇根本不能造成威胁。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夏商带领的队伍就冲到了军营之外。 袁兮特别兴奋，大叫：“我们冲出来了！我们冲出来了！” 夏商回头扫了一眼队伍，大喝：“有没有人掉队！” 后方传来回应：“没有人掉队，大家都很好！” 阮夕：“师父呢？ 师父怎么没有跟来？” 话音刚落，薛冷香从天而降：“哨塔上有几个残余，顺路解决了。” “师父，您要不要紧？” 阮夕关切地问。 薛冷香没有给好脸色，冷哼一声：“有空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想想回去之后将会有什么惩罚吧。”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都不能放松。 就算已经逃出来了也不代表真正的安全。 你们都应该清楚，威胁我们的从来不是这些普通的士兵。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藏在倭寇军中的那些武士，也明白那些武士对于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才是真正的威胁。 此次算是运气好了，估计倭寇没有预料到他们这么多人会从地下冒出来，也不会知道具体的地点会是在哪儿，所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能顺利离开军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等到倭寇的队伍反应过来，下面肯定就是倭寇军营中真正的高手追击了。 到底能不能逃脱，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今夜的月色很美，在萧条的徐州郊外，一行人留下了长长的身影，在夜幕下，每一个人都变得十分显眼。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众人身后再也没了倭寇军营的影子，同时队伍中的大部分人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 “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有人最先受不住停下了脚步。 “不能停！” 夏商立即道，“我们必须赶到徐州城后在休息！”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对方大叫着，带着哭腔，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夏商看去才发现是那个在豫州遇到的女刺客，也是袁兮的妹妹袁莺。 看到袁莺精疲力尽的样子，还有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夏商还真有些犹豫了。 这时候，另外一个熟人也跟着叫苦：“夏兄，停一下吧，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个人是徐克。 能见到熟人，夏商心里多少有些宽慰，至少证明那些跟自己有过交集的人还都活着。 “好吧，休息一刻钟，不能再多时间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拳头瘫软在了地上。 “师父，我带他们过去说说话。” 薛冷香忽然说。 这个他们指的是袁兮兄妹。 夏商点了点头，这两个人毕竟是她的徒弟，自己不能一直干预，到了这时候，薛冷香肯定已经冷静了很多，想来也不会在这时候跟两个徒弟过不去的。 大家都在休息，一边是薛冷香冷峻的呵斥声。 夏商则专心注意周围的情况，然后走到了袁莺的身边。 “怎么样？ 最近可还好？” 袁莺低着头，不停地喘气，并没有回答。 “上次在水淹倭寇的战斗中并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我们分成了两个小队，我跟大哥分开了。 现在我们的人手折损了很多，所以又合到了一起。” “能活着就好。” 夏商笑着说着。 这话比较简单，但袁莺听了还是有些开心的：“原来你还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一开始我认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想到……你……你居然如此厉害。 你这么厉害的人应该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为什么会跟朝廷……哎，算了，我才是真正的小角色，根本没资格知道这些的。” “任何人都不必了解过于透彻，只需要知道一点，你心中有侠义，我心中有侠义，如此志同道合，不管身份如何，便一样是朋友。” 第1285章 黑夜突袭 听了夏商的话，袁莺淡淡地笑了笑。 虽然两人的交集不多，但以前的夏商会给袁莺一种稍显亲近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夏商似乎遥不可及，似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这种感觉让袁莺感觉有些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现在不是纠结于女子的细腻心思之时，他们现在的处境还不容乐观。 徐州城的郊外如荒漠一样萧条，夜风吹动沙土，风中总有一个肃杀之气，一股捉摸不透的危险气息令人内心烦躁。 原计划是休息一刻钟，但休息的时间不到一半，夏商忽然感觉周围多了一些动静。 “都注意！似乎有人在靠近！” 夏商大喊一声，提醒众人。 众人赶紧打起精神，左右观察。 月光下，周围的一切还算清晰，但众人观察之后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周围的似乎并没有人。 眼睛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每个人的感觉却出奇地一致，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在飞快靠近。 忽然，一人脚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尘土，然后便是一道鲜血飞溅。 一个黑衣人竟然从地底下突然冲了出来。 “柳兄！” 徐克离夏商不远，他此刻大声惊叫，但他口中的那位柳兄已经倒在了地上。 对方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面罩，手里拿着倭国标准的武士刀，刚一落地就朝着人群冲了过来。 徐克见之，瞪红了晃眼，拔剑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夏商刚想提醒他多加小心，没想到自己脚下也有了动静。 夏商感知力更强，发现更早，地底下的人还没有出现就先一步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在夏商作出动作之后，方才所在的地方忽然冒出一柄武士刀，随后就是一个带着面罩的人。 “回去！” 夏商大喝一声，一脚踩在对方的头顶。 只见对方往外的身形戛然而止，整个人又被夏商踩回到了土里，只留下一柄武士刀和半截手，没有一丝动静。 袁莺还在发愣，一下就被夏商拉倒了怀中，然后身形一转，又看到一个黑衣武士从土里冒了出来，然后又被夏商一脚狠狠地踩回到了土里。 “注意了，别开小差。” 夏商抱着袁莺转了好几圈，袁莺只觉的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在这人怀中却莫名心安，听到夏商的话，回神看到对方正认真地看着自己，心里生出了一丝暖意。 “嗯。” 袁莺轻轻地点了点头，本能地想要拔剑。 “算了，你还是别动手了，跟着我就行。” 夏商见她心不在焉，害怕她有了危险，也就没把袁莺放开。 扎眼的功夫，夏商又踩死了两个试图从土里出来的倭国武士。 看着夏商一踩一个，袁莺感觉十分新奇，心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战斗方式？ “你这是什么功夫？” “打地鼠呗！” 夏商轻松地回答着，但脚下可没有停。 夏商这边看似轻松，但这对于其他人就有些困难了。 这些倭国武士显然不再是之前的普通倭寇，这一群人本来武功就不行，遇到敌人从地底冒出来的战斗方式明显应对不足。 就在夏商保护袁莺的片刻功夫，就有五人被杀，周围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有受伤。 也不知道的到底来了多少人，只看到倭国武士源源不断地出现，身边的人根本都不是对手。 “走！” 夏商大喊道，回头放开了袁莺，把不远处的吉子重新背上。 夏商跑了几步，回头看到只有袁莺能跟上自己，其他人都被倭国武士纠缠着，想跑根本脱不开身。 这时候薛冷香终于出手了。 对付倭寇也根本不必隐藏什么，此时一剑蕴藏着宗师真气的攻击，剑光直接渗透的地面进入了地下。 几秒钟之后，地底下似乎传来一次剧烈的震动，所有人都感觉脚下一颤，差点儿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传来一声轰鸣，地下的泥土被剧烈的爆炸冲起，巨大的冲击把好多倭寇武士手里的刀都冲飞了，周围缠斗的人全部被抛到了半空。 所有人都傻了，心说这还是人吗？ 袁兮和阮夕的师父就是这样的能耐？ 也难怪能当上袁兮和阮夕的师父。 就这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一下，这些江湖新秀士气高涨，似乎还要冲上去战斗。 这时候，薛冷香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低声道：“走！” 见识了薛冷香的本事之后，没有人会去质疑，被热血冲昏头脑的青年们都止住了内心冲动，全都调转身形，往夏商的方向去了。 而那些倭寇武士似乎也被薛冷香的一剑所震撼，爆炸之后，藏在地下的倭寇死了很多，掉落下来的沙土中混着鲜血和残肢断臂，黑夜中又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开始弥漫。 看到薛冷香挡在面前，没有人敢再贸然出手。 薛冷香虽然很想直接杀过去，但她需要保护身后的人撤离，所以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然后也跟着夏商跑了。 虽然遭遇了追击，但在这一次之后，队伍的气势似乎高涨了很多，所有人都在袁兮和阮夕的身边追问，想要知道他们的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甚至还有想要拜师的人在。 这样的情况让兄妹二人也很长脸，少不了多说几句。 这时候，薛冷香跟上了队伍，低声呵斥；“现在还有心情说废话？ 就不怕等会儿死了没人收尸？” “薛前辈，有您这样的高手在，倭寇就算在多人也不是您的对手，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以前就听袁兮和阮夕说，他们的师父是非常厉害的角色，当时还不怎么相信，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一般。” “薛前辈，您可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而且您还这么年轻，简直不敢相信，要不您收我为徒吧。” 正说着，薛冷香脸色一变：“小心！” 话音刚落，薛冷香腾空而起，当一道寒光即将略过人群的时候被薛冷香的剑给挡住了！嘭！薛冷香被强横的力道打落，惯性撞入人群，剩下的几人全都被薛冷香给撞飞出去，薛冷香费尽力气才稳住身形，但嘴角却已经渗出了鲜血。 第1286章 真正的敌人 场面为之一顿，刚才吹捧薛冷香的人都傻眼了。 都认为薛冷香是强级强者了，没有想到似薛冷香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的一招震伤，那攻击她的人究竟要强到什么地步？ 薛冷香可没时间打理周围人的眼神，她立刻站到了前方，表情凝重，一副全力戒备的样子。 同一时间，夏商也停了下来，把背着的吉子交给了袁莺。 袁莺看着夏商：“为什么不跑了？” “真正的高手来了，没有解决他们之前，就算是跑也没有任何意义。” “真正的高手？” 袁莺略微疑惑，但看到夏商严肃的表情之后，也多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夏商话音刚落，在他们的前方忽然多了一个生涩的声音。 “夏少侠，我们又见面了……”夏商猛地一回头，正看见前方的黑暗中逐渐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黑暗中的半张粉面尤为显眼，而且十分狰狞，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一张脸不仅是夏商认识，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 他正是此地倭寇的头领，被吉子称作左上的倭国将军。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到了自己队伍的前方。 能做到这一点，也就说明了这个人的实力有都强。 左上是大将，袁兮他们早就做了调查，知道这个人是他们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的。 但现在队伍中多了一个薛冷香，就是不知道薛冷香能不能对付他。 众人正想着，在他们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袁兮他们不认识，但薛冷香十分熟悉，正是之前跟她交过手的倭国武士，并且是隶属于天涯海阁的影子武士。 单凭这个称谓，此人的实力就不用多想。 况且在上次的战斗中，薛冷香甚至不能让对方挪动步伐。 一前一后，两个倭寇高手，同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别看只有两个人，他们给夏商队伍带来的压力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大。 听左上不紧不慢的语气就知道对方十分自信，仿佛夏商这一群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 看到左上越来越近，夏商也不甘示弱地独自一人迎了上去，嘴角上扬：“来得还真够快的！不过就你们两个似乎是有点小巧了我们。 在你们的贼窝之中，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厉害的高手了吗？” “难道夏少侠认为可以从我手中逃走？ 不要忘了白天的战斗，你身边的女人根本不能让我的属下感受到任何威胁。 除非，夏少侠有自信能一个人带着这么多人闯出去。” 夏商揉了揉鼻子：“不试试怎么知道？” 左上难得皱起了眉头，低声问：“夏少侠真的决定要动手吗？ 在我看来，夏少侠应该是识时务者，知道当下跟谁合作有更大的好处。 我们倭国人从来不会亏待朋友的，况且是夏少侠这么有本事，有胆识的朋友。” “不亏待朋友？” 夏商笑了，“正是因为见识了你们如何对待朋友，所以现在要你们划清界限。” 左上露出遗憾之色：“没办法了。” 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左上的大手也朝着夏商抓了过来。 以左上对夏商判断，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不可能会有多强的战斗力。 他这起手一抓就是想要把夏商给逼退，但没有想到夏商不退反进和左上的手抓在了一起。 左上脸色一变，左上又按在了夏商右手的手背，夏商左手也跟着抓住了左上的左手。 一时间，两人的四只手都抓在了一起，几乎是同时开始用力。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左上没有了之前的平衡，脸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他的力量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夏商的双手就会废掉。 可当他用力之后却感受到了一股完全和对手身形的不匹配的力量。 左上稍微一发力，感觉自己的力量如陷入了泥潭一般，面前的小子居然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左上眉头紧皱，夏商却淡笑着抬起头，和左上的目光相对。 “白天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听说你能凭一只手就废掉我的手……现在就来试试吧。” 夏商话音刚落，左上额头青筋瞬间爆出，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无法相信这个年轻的小子居然能爆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力量。 左上开始用力，而且是毫无保留地发力，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左上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黑色的薄雾。 这是一种和武者真气类似的东西，也能极大程度地加强人的各方面能力。 左上已经开始调动体内的真气，这也说明他已经动起了真格。 不得不承认，左上是完完全全小看了面前的小子，所以才选择了用最无脑的方式去对付他。 再次之前，左上也不可能想到这小子的力气会这么大，一瞬间居然要让自己动用真气才能稳住。 开始出现真气之后，左上算是缓了一口气，冷冷地盯着夏商：“大华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居然还有你这种天神神力的怪人。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差得太远了！” “藏在大华的秘密还有很多，就算你穷极一生也只能触碰到一点儿大华的皮毛。 这个广袤的国家不是你们这种弹丸之地的小人所能理解的，你们更没有资格占有。 今天的交手只是一个开始，日后大华会出现更多能人来对付你们。” “口舌之利！” 左上眉头一跳，身体的黑气更浓郁了，夏商感受到的压力也变大了，再没有先前的从容和镇定。 左上冷笑道：“我们现在就这么僵持着，等到后方的战斗有了结果，看看你能不能长出第三只手来应付另外一个人？” 夏商也笑了：“那我们拭目以待。” 夏商和左上的战斗没有开始就僵持住了，四只手抓在一起谁都不愿意分开，周围的有人想要过来帮助，却被夏商给呵斥住了。 夏商不需要帮助，他们这些人过来帮忙只会添乱。 第1287章 大华的功夫 打破僵局的关键人物变成了薛冷香。 左一有足够的自信，从上次薛冷香和对方的交手来看，倭国武士占据着十分明显的优势。 在僵持的同时，两人已经交手了几十回合。 这次不是上次那样的切磋，倭国武士也不再停留原地而不动，他的刀法突出一个快准狠，全力的攻击下就算是薛冷香运转全部的真气也十分吃力。 几十回合下来，薛冷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狼狈的模样，而倭国武士还是和刚才一样从容。 “你很厉害，但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女奴，我或许会饶你一命。” 倭国武士高傲地说出了一口汉语，在薛冷香几米之外停住了脚步。 薛冷香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才起身道：“原来你还会汉语！” “我很向往大华的一切，包括大华的语言。 但大华的功夫太弱，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因为向往，所以要侵略？ 简直是笑话！” “你还要打吗？ 如果你执迷不悟，我就会杀了你！” “弹丸之地的宵小之辈，不过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罢了。” 薛冷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大华功夫吧！” 说完，薛冷香再次举剑，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找死！” 倭国武士化作一道黑电，瞬间到了薛冷香的面前，正要与薛冷香的剑再次交锋，却见对方的手腕一番，手中长剑如灵蛇一般绕过了他的武士刀，转而朝着他持剑的手掌砍了过去。 此前薛冷香与之对招都是硬碰硬，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变招，不再硬接倭国武士的刀锋。 好在倭国武士也是经验老道，险险地避开了。 可薛冷香的攻势没有停止，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灵动身法一直紧随不放，又是一剑几位刁钻的剑锋从斜下方瞄准了敌人的眼睛。 “噹！” 最后一瞬间，武士刀挡住了的剑招，但倭国武士过于仓促，虽然是挡住了剑，但也被冲击力给逼退了好几步。” 跟薛冷香交手了几十回合，倭国武士还是头一次被薛冷香的剑给逼退，而且差点儿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倭国武士站定身形，眉头紧皱：“你这是什么招式？” 就算完全不懂剑法的倭国午时也感觉到了现在的薛冷香和之前的薛冷香有所不同，尤其是在招式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冷香嘴角上扬：“听说你们倭寇根本看不上我们大华的剑法，认为我们的剑法招式太过花哨，实际战斗中没任何用处？” “这是事实，战斗在于杀敌，只有最简单的杀人方式才是最有用的招式，你们的剑法根本就是女人在跳舞。” “既然你还这么自信，那就再领教几招吧。” 说完，薛冷香再次出剑，身形如黑夜中的流星，转眼间就到了倭国武士的身后。 倭国武士吓了一跳，感觉薛冷香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回头就是一砍，但发现那只是一道残影。 “八嘎！” 倭国武士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愤怒地大叫起来，同时又凭着感觉又是凌空一刀，只听到噹的一声脆响，他竟然靠着捕捉气息找到了薛冷香的位置。 毕竟不是菜鸟，想要对付倭国武士也不容易。 但对方虽然挡住了薛冷香的第一剑，但他身侧忽然又出现了一个薛冷香！“假的！” 倭国武士十分自信，认定自己已经挡住了真的薛冷香的剑，身侧出现的不过是一个残影而已。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残影一剑刺入，既然刺穿了他的手臂！“啊！不可能！” 倭国武士惨叫一声，内心更多地却是震惊，心说明明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真人应该在头顶，怎么可能有一个人同时出现在身侧？ “不要轻信自己的感知，任何感知都有可能成为误导。 大华的剑法远不止招式的变化，利用环境、利用感知都是一些简单的套路……然而，这都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剑法，大华真正的剑法可以追风逐月！” “八嘎！八嘎！八嘎！” 倭国武士愤怒地朝着薛冷香刺了过去，薛冷香抽回长剑，被贯穿手臂的倭国武士再次惨叫一声。 但倭国武士有着大华武者所不具备的坚韧和狠辣，也就一声惨叫而已，当薛冷香抽剑之后，对方则没了丝毫变化，反而更加专注地跟随薛冷香的身影攻击。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让肉眼无法捕捉，此事也毫不保留地调动潜能，周身的黑气像一张张开的巨大渔网，仿佛能吞噬一切。 倭国武士已经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量，比一开始的交手更加难以应对，仅仅是气压都让周围人不敢靠近，他的刀也似乎被赋予了更多的力量，刀锋根本没有碰到的地方依旧留下来额刀划过的痕迹。 换作之前，倭国武士相信这个女人早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可现在不管他如何加快自己的速度、加量自己的力量都没有成效。 反而在跟薛冷香对招的过程中，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更从容，更随性，甚至连真气的运用程度也不如先前了。 “这是为什么？” 远在一边的左上都感觉到了问题。 和薛冷香的战斗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白天的时候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对手，可现在为什么被对方完全占据了上风？ 夏商冷冷一笑：“这就是大华的武功，大华的武功博大精深，不是你们倭国人口中的‘快准狠’就能解释的，八十一路追风追月剑只是大华剑法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而已，但跟你们倭国的刀法比起来，你们的刀法不过是小孩过家家而已。 此前输给你们不过是为了现在能顺利地逃脱罢了，就比如现在的僵持，你以为我就是真的跟你不相上下吗？” 似乎时机已经到了，夏商表情一正，丹田处忽然震动起来，体内的黑色珠子飞速旋转，四色真气飘然出体，接着手上一发力。 “啊！” 伴随着左上的惨叫，夏商冷傲地说道：“看来是我废了你！” 第1288章 去处 自负是人类的通病。 倭国人左上如此，夏商亦如此。 左上没有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华青年体内竟然蕴藏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而夏商也没有料到自认为必杀的情况下对方还能从自己手上逃脱。 诡异的黑烟再次出现，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要再给夏商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能将这个倭国将领的双手彻底废掉。 只要轻轻一用力，倭国将军的手就会变成一团浆糊。 可就在夏商认为自己已经得手的时候，左上忽然化作一团黑烟，诡异地消失在了夏商的视野中。 等到对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夏商的几米之外。 夏商暗骂自己大意，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夏商心里清楚，这个倭国将领肯定有着他的厉害之处，先前之所以被自己找到机会，那是因为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因为大意才会落入自己手中。 现在夏商已经暴露了实力，对方必然会心生警觉，想要再找到同样的机会可就不容易了！而且对方还没有展现出自己丝毫能力，如果下一次再跟他交手，那夏商就落入了下风。 更让夏商不解的就是倭国人的一些奇特能力，就像刚才这样化作黑烟消失，还有之前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人。 这些招式都跟大华的武功完全不同，倒是有几分像夏商记忆中忍术之类。 就姑且把倭国人使用的这一种能力称之为“忍术”吧……夏商心里默默想着，但对方的能力不清楚，还真不一定自己就是对方的对手。 尤其是在对方有了足够的警惕心之后。 看到左上已经退到了一边，夏商没有追击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犯愁，但脸上却还是那样自傲。 “跑得挺快呢……”和夏商的自负相比，左上此刻的内心就显得不那么平静了，那张诡异半脸此刻变得更加狰狞，左手垂着，不停地颤抖，目光死死盯在夏商的身上，但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 左上此刻已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恐怕从来都没有如此愤怒的时候。 自己身为倭寇的将领，却在一个小子面前吃了大亏，要不是反应够快，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到现在。 他虽然逃走了，但夏商刚才的那一用力还是让他吃尽了苦头，左上的左手受伤十分严重，整个手都已经变形，估计最差也是个骨折。 看到左上现在的状态，夏商笑了笑，心中倒也轻松了很多，对方自然也不会完全知道自己的底细，就刚才那一下肯定已经把他吓破了胆。 夏商试着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左上看到夏商的动作后变得十分紧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 堂堂倭国大将，也有了害怕的时候？” 左上经过这几步的缓和，内心的情绪平复了很多，虽然还是带着满腔怒火，但刚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刚才那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左上的认知，作为倭国人，一直都以为大华的武者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能称之为强者的人根本不存在。 但遇到了夏商之后，感受了夏商的力量，还有夏商背后突然出现的四色真气，左上开始对大华武者有了新的认知。 就力量而言，这小子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甚至已经可以跟倭国的神——东皇阁下相提并论了。 如果真的跟东皇在一个水平，左上认为自己不可能有哪怕百分之一的胜算。 “大华果然是藏龙卧虎，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不过……下一次，绝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 简单地一句话之后，左上再次化作黑烟消失，此次消失之后，对方就再也没出现……夏商这边已经没有了危险，便回头去看薛冷香的战斗。 其实夏商也清楚，只要薛冷香使用了追风逐月剑之后，整个战斗就没有了悬念。 薛冷香最大的杀招不是来自天书的宗师真气，而是院子剑圣陆离生的八十一路剑法。 虽然薛冷香还没有学到一半，但此剑法的威力已经相当可观了。 可以想象一下，夏商只会一招就能跟大部分用剑的武者打成平手，甚至还能战局上风。 薛冷香学会了三十几招，前后组合变化可以在战斗中演变出无数种套路，再加上宗师真气，任何跟她实力相差不对的人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此前，薛冷香所遇到的人根本都不足以让她施展出这套剑法，现在遇到倭国人，根本不需要留手。 而且对方本来就是高手，身法迅速，出刀凶狠，如果不使用追风逐月剑法只能勉强支撑。 这一次算是个好机会，有了让薛冷香验证自己剑法的时机。 结果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追风逐月剑在战斗的过程中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夏商回头关注了没有多久，夜空中忽然掉下来一颗人头，正是倭寇武者的。 看到这一幕，队伍里剩下的几人都发出了振奋的大叫，他们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武者。 等到薛冷香从半空中落下，他们的目光中全是崇拜。 相比于夏商的战斗，薛冷香的战斗显然是更加激烈，也更加具有可看性，大家自然都去围着薛冷香说话。 薛冷香十分平静，并没有多加搭理。 夏商看了看队伍里剩下的人，离开军营后到这里又死了好几个，已经不足十人了，其中有一人还是在军营中遇到的山匪。 这人倒是够机灵，竟然跟着队伍一直逃了出来。 虽然已经击退了强敌，夏商感觉倭寇的追兵不敢再来了，但这时候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等到大家的兴奋头都过去，夏商就招呼道：“好了，赶路吧。” ……经过一夜时间，十余人到了徐州城外的荒田里。 远方百米就是徐州城了，但夏商还想这时候回去。 即将入城，夏商开始安排各自的去处。 薛冷香既然已经找到了两个徒弟，那她也就没有理由在留在这里了。 虽然以薛冷香的本事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国家的争斗不是靠一个人去改变的。 所以夏商让她返回照日山。 薛冷香虽又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同时也带着袁兮兄妹的一帮朋友走了。l0ns3v3 第1289章 荒村 薛冷香带着大部分人走了之后，只剩下了夏商和那个从倭寇军营中逃出来的山匪，以及一个生死未卜的倭国女人。 城东荒田上，看着薛冷香带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夏商感觉轻松了许多。 好歹算是没有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虽然走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但身边的人少了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夏商回头看着山匪：“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大侠叫我大壮就好了。”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我……我是想跟着他们……”大壮有些郁闷，偏头看着前面已经走远的队伍。 这人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一早就看出了跟着薛冷香离开会是比较安全的路线，虽然不知道将去往何处，但总好过呆在这里。 只是没想到夏商会单独把他留下来。 “把你留下来是有任务交给你。” “我？ 任务？” “大侠，您可真的是高看小人了。 小人就是个……”“不会要你去对付倭寇，只是要你去徐州城中，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倭寇的一切都告诉守军。” “这……”“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已经犯了很多错，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并且，你也看到了倭寇是什么样的人，到了这时候你还想苟且偷生，就没有想过为自己在倭寇军营中遭受的虐待而报复？ 就没想过为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是一个没有危险，却相当关键的任务，如果你不去完成，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别……”大壮连连摆手，“大侠可别说这样的话，就算不用威胁，关于大侠的提议我还是会去的。 大侠说得没错，见识了倭寇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群人，无论是为了什么，小人都有必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有用的人。” 夏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说的和你做的一样。 相信你把这一切告诉军方之后，军方会重重感谢你，也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 大壮：“那大侠你呢？ 你怎么不去？” “我对那里了解不如你多，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对了，在你告诉军方有关倭寇的情况的时候，不要告诉他昨夜发生的事情，也不要提到我和你遇到的所有人。” “这是为何？”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住就行了。” 说完，夏商背起了吉子，转身朝着徐州城相反的方向走了。 带着吉子，夏商要完成吉子没能完成的任务。 虽说国家的事情不是靠一个人的能解决的，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夏商也很愿意冒险去完成。 徐州城的东方是被倭寇占领的区域，绕过那个军营，背后是无数的荒村和一个有又一个的倭寇据点。 夏商走了半天，已经绕开了倭寇军营到了倭寇军营的背面。 在一个荒芜的小村口，夏商决定歇歇脚。 距离不死药发挥效果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吉子似乎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身上的毒气已经退散了很多，气色看上去更好了，不过身体却显得比较冷。 但这种冷不是死人的冷，而是一种虚弱的冷。 鉴于现在的情况，夏商在荒村里找了一间破旧的房子住下，生了一堆火，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火光照在吉子的脸上，让她惨白冰冷的身子多了一丝血色。 夏商一边吃着干饼，一边看着吉子，决定就在这住下，如果一天之后吉子还是没有醒过来，那夏商就返回徐州城，让太子调集更多的军队过来，准备应对更多倭国士兵的入侵。 现在已经不用想了，在倭国内部必然在宣传吉子死在大华刺客手中的消息，而且很快就会传到吉子父亲的耳中。 到了那个时候，相信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保持冷静吧？ 至少肯定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 那时候，大华必然要作出更加全面的应对，就目前李辛心中所想，平定倭寇的同时不影响大华内部的方针是无法维持了。 这绝对不是夏商所希望看到的场面。 所以夏商还在坚持，希望一切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倭寇的荼毒太深了，如果不是亲眼见证真的不能感受到什么叫切肤之痛。 从一开始遇到的难民，到徐州城外埋下的尸体，再到军营中那些被当做牲畜的山匪……虽然心里清楚这些都不过是凤毛麟角，但也已经足够让夏商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了。 现在到了荒村，外面到处都是被倭寇烧杀抢掠过后的痕迹，七成的屋子都已经被毁了，没有一间房子是完好的，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屋子里却看不到任何可以用的东西。 还有好多未被风干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连个野狗都看不到。 吃了东西，夏商一人离开的屋子，在外面挖了个深坑，把周围能看到的尸体都丢到了坑里。 为了不引来倭寇，夏商没有放火，就这么简单地埋了。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都黑了。 重新回到破旧的小屋，屋中的火堆已经只剩下了火星，夏商赶紧添了柴火，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唤。 摸了摸身上，发现干粮已经不够今夜的口粮了。 夏商皱了皱眉，想着自己这样的人物在战乱地区都过得那么落魄，可以想象那些灾民途中又经历了多少煎熬。 走到吉子的身边，用手试了试她的温度，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些。 被火烤了半天，感觉现在的吉子更像是一个陷入深度昏迷中的人，不再那么像个死人了。 “快点儿醒来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夏商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说夏商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到吉子的眼皮轻轻地跳了跳……夏商神经一紧，赶紧蹲下来了身子，单手搭在了吉子的脖子动脉处。 夏商有些着急，因为吉子是一切的希望，只有吉子活下来才有可能快速结束这场争斗的可能。 如果吉子死了，那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全方面的战争爆发。 “别死了！别死啊！” 夏商默默念着。 他越是着急越是感觉不出吉子身体的动静，手上却越来越用力。 “咳！” 夏商用力地卡住吉子的喉咙，对方竟然毫无征兆地咳了一声。 第1290章 觅食 “太好了！” 夏商忍不住大叫一声，激动地坐下，把吉子抱在了怀里，然后不停地搓揉这吉子有些冰凉的脸蛋儿，“醒醒……醒醒……醒醒……”“咳！” 又是一声咳嗽，吉子忽然弹起身子，眉头拧成一团，对着火堆的方向吐出了一口黑血。 这一口黑血之后，吉子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脸色肉眼可见地便好，气息也逐渐出现，眼睛无力地睁开，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吉子……你还好吗？” 夏商一边问，一边用无用的碎布擦拭残留在她身上的黑血。 吉子还在发呆，半天没有回答。 夏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按照小说的套路，这娘们儿不会是失忆了吧？” 如果失忆了，那真就不好搞了。 “我……我知道……你是夏大人……”吉子拧着眉头看着夏商，有些无力都靠在夏商肩上。 夏商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那就好，没失忆就好！” “我……这是在哪儿？” “先别问这个了，你感受一下，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吉子愣了一会儿，苦着脸憋出来一个字：“饿……”说完，肚子还十分配合地发出了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 也是吉子是在没力气动弹，只是脸蛋儿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饿了……”没想到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成了夏商现在最大的麻烦。 剩下的一点点口粮夏商都吃了，他根本没料到吉子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连夏商自己都没有吃饱，现在哪有东西给吉子吃。 周围一片荒凉，就连草根都少得可怜，想要找吃的比在地里面挖出金子来能难。 “你等等，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来。” 夏商放开吉子立即出了小屋。 这个要求一定要满足吉子，要是毒药没毒死她，反倒被饿死了，那可真就是天下第一的大笑话。 可是要在这里找吃的真的有难度，夏商出去了半个时辰，又担心吉子出了意外，没有找到东西就又返回了。 吉子一个人呆了半个时辰，似乎头脑清醒了很多，虽然肚子饿得难受，但看到夏商沮丧的模样就知道了结果。 吉子没有提起吃东西的事情，见到夏商回来之后就问：“我……我为什还能活着？” 这的确是吉子脑海中最大的一个疑问了，但她也是在岔开话题。 但她刚把话说完，肚子又叫了一声，脸蛋儿一红，有些羞涩，捂着肚子却又饿得难受，整个脸都在渗出细汗。 “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你们倭寇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抢空了……”“我知道的，我看见过他们那样做……或许现在就是报应吧，因为他们抢走了这里的一切，而我要在这里被饿死了，就算是为倭国人恕罪……”“你可不能死！” 夏商打叫，“你是我千辛万苦才救活的，我还指着你扮演和平大使平息这场战斗呢，你要是死了，我可不饶你！” 吉子被夏商的激动所吓到，怔怔地看着他。 夏商十分生气：“老子就算割自己的肉给你吃，也不能让你饿死了！” “你疯了！” “老子才没疯！老子说的都是真的！人家说佛祖割肉喂鹰，老子这次也能割肉喂娘们儿，论功德不如佛祖，但如果这样死了，至少能位列仙班不是？” 夏商越说越激动，竟然掏出了匕首！吉子吓了一跳，连胜叫唤：“不要，不要！” 说着，一把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夏商。 “我才不要吃你的肉！我不饿了！不饿……”吉子身上的清香倒是让夏商的情绪变得平和了些。 他也是太过激动，才说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话，看着怀里的女人被自己搞得痛哭流涕，夏商心里忽然有些暖暖的。 虽然明知道对方很可能是害怕吃人肉而被吓哭的，但夏商更愿意相信你是对方不忍伤害自己。 说实话，夏商现在感觉有些无力，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当下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任由吉子抱着。 小屋忽然安静了，只能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细小响动。 这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吸引了夏商的注意……“有耗子！” 夏商大喜。 但吉子又开始紧张起来：“我不吃耗子！” “虽然说现在吃耗子也是一种选择，但还有更好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定。” 夏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重新把吉子抱到一边放下，自己便开始在房中搜寻耗子的声音。 夏商在房里敲打追赶了一阵，耗子似乎跑到了屋子外面，夏商也赶紧跑到了屋外。 如此又折腾了一刻多钟，夏商终于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一大包东西。 有米、有花生、有野果，甚至还有小半截人参！这些东西足够两人吃两三天了。 吉子惊喜地眼睛都在冒光：“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夏商笑道；“把耗子的老家给抄了，狗日的竟然藏着这么多东西，连倭寇都没把它们的老底给抄出来。 这回可算是不用愁了！这里的耗子很多，抄完一家的再去抄另一家的，老子掏耗子窝养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听了夏商的话，吉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从耗子窝里面找出来的东西不怎么干净，但也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又忙活了半个时辰，两人总算是吃饱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夏商很累，吃饱了之后就很困，躺在小屋的木床上，吉子也躺着，枕着夏商的手臂，睡得很舒服。 就这么来看，吉子是真的没有问题了，吃饱了之后精气神瞬间恢复了大半。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的事情了吧？” 吉子小声问着，感觉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无比地安稳，更没有一丝担忧。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夏商的回应。 “喂，跟你说话呢！” 偏头去看，才发现夏商早已经睡着了，只留下轻轻的鼾声。 看着这张俊美的脸，吉子终于也闭上了眼睛，一手搭在了夏商的胸口，安静无争，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1291章 吉子的倭国盟友 清晨的风带着腐臭的味道，不知是从何处来的，早早地将破屋两人唤醒。 外面的荒野已是萧条，但这腐臭的味道似乎来自更远的地方，难以想象那天涯的远处会有着什么场景？ 这让人糟心也让人忧心，一睁眼，夏商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看到夏商站在小屋门口忧心忡忡的样子，吉子有一点心虚，小心翼翼地到了夏商身后：“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小屋。 没等吉子发问，夏商说道：“还记得我给你吃的毒药吗？” 吉子点点头。 “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能让人起死回生？” 吉子惊得捂住了嘴巴，“大华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难道是你做的？ 你的医术竟然这么厉害？” “不是我做的，但也不能代表这世上就没有。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我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多令人惊叹的东西。” 吉子是医者，听到不死药的消息必然会很感兴趣。 夏商也不避讳，从衣内拿出了一粒，送到吉子满前。 吉子好奇地接过，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神奇，它只能抱住你的性命两天。 如果两天之内不能把你体内的毒素清楚，你依旧会死。” 吉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的讲解让她内心的惊讶有所平复，倒也认为所谓的不死药更加合理了些。 “但是……”吉子眉头一皱，接着问，“你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药……”夏商淡淡一笑：“这还需要解释？ 很明显已经预见到了你这次回到倭寇军营会有危险。 而你，对我十分重要，为了保险起见，才给了你不死药。 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想，在倭寇军营中，的确有人想要你死，而我也越发相信你所说的话了。” 吉子将药还给了夏商，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说说我的计划吧。 就现在来看，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除了你的父亲。 现在，如果我想得没有错，倭寇已经将你已经死去的消息传回去了，而且是把你的死算在了我们大华的头上，这样你的父亲就会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我要你阻止这一切的，你明白吧？” 吉子点点头。 夏商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一切还没有失去控制，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你安全的交到你父亲的手中。 对于这一点，你应该会有一点点建议吧？” 吉子低着头，似乎情绪不高。 夏商见了十分关心：“吉子小姐，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可千万要告诉我。” 吉子摇头，然后抬头，想了想道：“我们的消息传递会十分方便，在前方的消息传递到后方主将后，主将会通过一种特殊的通讯方式将消息跨过大洋，瞬间传递给我的父亲。” “消息瞬间传递？ 难不成你们倭国已经发展出了电话？ 这没道理呀！” “电话？” 吉子眉头轻皱，“是何物？” “额……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倒是你所说的消息瞬间传递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据说整个倭国只有我父亲一人能做到。 在主将手中有一种由我父亲亲手制作的符咒，被称作通灵符，只要将想要说的内容写在符咒上，然后再将其用火烧掉，那样就能把消息传递给我父亲。” “原来是这样……”夏商小声念叨着，这样的方式在以前的电视中倒是见过，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现实。 吉子继续说：“只要我们能想办法弄到那样的通灵符，我就能联系到父亲，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还要告诉父亲，这里有人想害我。 相信父亲很快就会让他们收兵的。” “你真的有把握？ 那样的通灵符能靠得住？” 吉子坚定地点点头：“放心，这方法是肯定更有用的。” “那你有可行之法？ 或者是否知晓那种通灵符在何处？” “此物应由我们天涯海阁的重要人物保管，而此次行动的主将我知道，他叫上川古田，是一名十分精锐的武士，但他并不属于天涯海阁。 他的养父是我们天涯海阁的亚圣上川九折，那种通灵符应该就在上川九折身上。 但这两个人我不能相信。” “为什么？” “本来我有父亲给的通灵符，但我在刚到大华的时候，身上的通灵符不见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粗心，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但现在细细去想，却感觉这一切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 在军营之中，没有人敢偷我的东西，除非是有职位非常高的将领……”夏商苦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盟友吗？” “盟友……应该有一个……他是04，一位非常优秀的武士，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找？” “他不属于任何队伍，但他负责处理掉一些在大华十分棘手的人物，如果……如果你能在这里造成足够的大的威胁，或许我们的人就会派他出来搜寻你。” 夏商大概是了解到了吉子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在倭寇的后方搞事情，然后引出你所说的那个人，最后你再请求他去帮你找到通灵符？” 吉子点点头。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你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很厉害吧？” 吉子继续点头，而且十分认真。 夏商摸了摸鼻子：“不要刚把人印出来，就一下把我给宰了……”吉子有些尴尬，低声道：“风险很大，他的刀很快。” “虽然有危险，但我喜欢这个计划。 想要引起那个人的注意，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倭寇呗。 就现在而言，没有什么活动比杀倭寇更带劲儿了。 不过，你考虑好没有？ 毕竟你也是倭国人，看着我杀你的国人，心里不难受？” 吉子十分平淡：“从他们试图害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没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了。” 第1292章 雨夜 方圆十里，夏商所在的荒村是唯一的村子。 周围早已经被倭寇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再也没有哪怕一丝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这里不会再有人过来。 等吉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夏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也放心了些。 寻了个早上，夏商独自一人离开。 到了晚上又返回，并且带回来了一些新鲜的牛羊肉和上等的大米。 晚上，吉子和夏商吃了一顿好的，一起有说有笑十分轻松。 两人都很默契，都没有提及白天的事情。 第二天，夏商照常离开，在晚上的时候不仅带回来了粮食甚至还迁回来一批黑马。 第三天，夏商骑着马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收获更多，除了粮食之外，还带回了一柄上等的倭国武士刀和一柄精巧的竹筒bi shou。 接下来的几天，夏商一直重复着前几天的生活。 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每次回来夏商都能带回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渐渐的，夏商和吉子暂住的小屋已经塞不下吃的东西了。 光上等的大米估计就有三十几斤，还有酒肉，甚至一些金银饰品。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荒村里面竟然有一个屋子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光是眼前的食物足够让里面的两个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好几个月了。 就算物资已经充足，但夏商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 吉子嘴上说着不在乎倭国人的死活，但看到夏商这么一天天出去，每天夜里又带着一身的杀气回来，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但她什么都没说，她也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夏商从死掉的倭国人身上搜出来的，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劝阻。 还有就是感觉到夏商身上的杀气一天天变重，吉子的心里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杀气过重只是一种感觉，吉子也不知道杀气的存在，只是觉得夏商的眼神正在一天天变得冷漠，两人在一起的话也越来越少。 以前呆在夏商身边是安稳，现在呆在夏商身边却感觉到一丝丝害怕了。 也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早上，夏商一如既往地准备出发，吉子终于忍不住拦住他说了一句：“今天休息吧。” 夏商有些冷漠的眼神微微一顿，淡淡地看了吉子一眼：“休息？” “是的，这里的食物已经够多了，我们根本吃不完。” “你以为我这是在跟你过家家呢？” 说完，夏商头也不回地骑上马飞驰而去。 看着夏商一骑绝尘的背影，吉子轻咬着唇，眼中闪着泪光。 吉子心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害了同胞，还是看着一个让自己安稳的男人渐渐变得陌生……总之，这一切都不是吉子所想要的，她感觉很孤独，也很害怕，可她却不敢将内心的恐惧告诉任何人。 带着纠结，吉子开始了一天的等待。 虽然现在变得很害怕夏商，但她却越来越需要这个男人。 这个想小屋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个老鼠都没有了，看不到那个骑着马带着一身杀气的男人回来，心中总是莫名地胆怯。 夏商在水淹倭寇的时候曾预言过，徐州一带的下一场暴雨将在一月之后。 今夜似乎就到了夏商预言的那个日子。 黄昏散尽，天空乌云密布，狂躁的寒风似乎在提醒徐州一带的每一个人，现在正值寒冬。 小屋的窗户早已经破旧不堪，狂风吹过，最后一片窗板也如凋零的落叶一样被卷入风中，冷风灌满了屋子，墙角的粮食被吹得四散，唯一的篝火也在强风中摇摆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熄灭。 吉子浑身冰凉，却无暇顾及，眼巴巴地望着屋外已经辨不清的村间小道。 她等了好久，却还没有等到那个骑马的人。 吉子记得很清楚，那个骑马的人会在黄昏散尽之前赶回来的。 过去了十几天，每天都是如此，他不可能还不回来！吉子有些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别说出去找人了，就算在这样的寒风中多待一会儿也会被冻死的。 屋中星星点点的火堆才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吉子咬着牙，冻得嘎吱作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颤抖。 她没有等待骑马的人，却是等来了一场暴雨。 豆大的雨滴像是被连成串一样不间断地落下，短短几分钟，小村的路就成可泥泞的泥潭。 屋里的火越来越小，吉子赶紧搬来了所有能挡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火护在中间。 做好这一切之后又站在了门口，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虽然这时候外面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吉子双手抱在胸前，小声地祈祷着：“千万要回来呀，千万不能有事啊。” “火！” 期待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面前，吓得吉子一跳。 没等吉子反应过来，夏商就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冲进屋中在火堆里抽出了一根还烧着火的棍子。 夏商回头，把火棍塞给了吉子，然后坐在了地上，解开了上衣。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吉子根本没时间去反应，拿着火棍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 借着火光，吉子看到夏商一身是水，喘得很厉害，此刻已经拖了上衣，光着上身背对着吉子。 在夏商的背上，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赫然出现在吉子的眼中。 伤口很长，从夏商的肩部一直到了腰部，看着是触目惊心，还在不断地流血。 吉子吓得两腿都发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你……你这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不小心被人给暗算了！” 夏商的声音虽然急促，但还是很有力量。 “我……我……我这是……”“别傻愣着，直接用火烧，先止血！” “不行！” 吉子咬牙，将火棍丢在了一边，然后就去翻找自己的小药箱。 好在吉子的药箱随身带着，她很娴熟地拿出了针线和药粉，到了夏商背后，先给伤口洒上的药粉，然后偷偷地看了看夏商。 却发现这个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由得心惊。 “你……你一点儿都不痛吗？ 如果感受不到痛楚，说明你的身体还有问题。” “很痛！但有必要表现出来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麻烦你不要磨蹭了。” 第1293章 好女人的标准 “好好好！” 吉子连连点头，开始用针线给夏商缝合。→八→八**读书，↓o≥ 夏商能处理好自己的内伤，但遇到外伤的时候，体内的黑色珠子所能起到的作用就非常小了。 倭国人的武士刀十分厉害，如果是遭受偷袭，靠着真气根本不能低于武士刀的锋刃。 也正因为这样，夏商才会在一对不算太厉害的倭国人手中栽了跟头。 但夏商运气很好，吉子处理过很多刀伤，比夏商现在还要严重的都大有人在，所以她有最正确的方法。 缝合伤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在这个缺乏má zui手段的年代里，任何人在经历这个过程的时候都仿佛感受到了身不如死的感觉。 吉子还清楚地记得她在为人治疗的时候，有人因痛苦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先前偷看一眼夏商，是因为吉子犯了错误，应该在此之前给夏商一点碎布咬在口中，这样才能避免咬伤自己。 谁能想到这个不算强壮的男人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毫无反应地呆在那里，似乎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真是个怪物……”吉子忍不住偷偷念叨了一句。 “是个怪物了吗？” 夏商听到了吉子的感叹，心里也忍不住问了自己一遍。 夏商也没想到自己在感受痛苦的时候会变得如此麻木，回想以前，如果遭遇到这样的痛苦，肯定会哭爹喊娘地晕死过去，没想到现在能如此淡定地忍受此等痛苦了。 过了一刻钟，吉子终于将夏商的伤口缝合好了，但伤口依然有鲜血在往外渗。→八→八**读书，↓o≥ 这时候，吉子才捡起了丢在地上的火棍，双手颤抖着问：“确定就这么直接烧吗？” 夏商点点头。 “还是咬着什么东西吧，这样会很痛很痛的！” “直接上，别磨叽。” 夏商有些不耐烦了。 见夏商如此，吉子也治好直接把火烧在了伤口处。 夏商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毅力，被火烧的感觉真的很难熬。 只见夏商身体忽然绷紧，闷哼了一声，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 吉子吓得够呛，赶紧试了试夏商的鼻息，方才松了口气。 “晕过去了也好，也就不那么痛了。” ……暴雨如注的夜里，破屋里的每一个缝隙都在滴落雨水，感觉整个屋子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甚至有可能整个倒塌。 想着房屋倒塌，吉子又想起了上次被埋在房屋的废墟里，自己像个雏鸟一样被面前的男人保护在身下。 原以为能给予自己这样安全感的男人该是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没有想到在大华会遇到一个长得如此眉清目秀的书生，却有着壮汉都不具备的强大。 没有一个姑娘不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尤其是被一个俊秀的男人保护着。 说起俊秀……吉子感觉整个人也不是那么地俊秀，至少不能被他的表面所欺骗了。 一张俊美的脸后，身上却是无法形容的伤痕。 连夏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经历过一次次的劫难之后，留在身上的痕迹也越来越多，周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可看的地方了。 现在，又添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吉子忽然有些同情夏商了，说起来两个人年纪相当，且吉子一直认为自己的生活足够精彩，也遇到过无数危险的时候，但跟眼前的男人一比较，光是对方身上的伤口就足以让自己感觉像是生活在鸟笼里一样。 屋子很冷，到处都在漏雨透风，仅仅一团小小的火堆根本不足以驱寒。 夏商又是伤员，身体很冷，而且是越来越冷……吉子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拭身体，却还是不能阻止夏商渐渐失去温度。 实在没有办法，吉子将夏商抱到火边，解开了衣裳，用一套衣裳将两个人紧紧地裹在了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吉子的意识也跟着变得模糊，但她依稀感觉到夏商的体温趋于平稳。 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吉子迷迷糊糊地感觉夏商的身体有了动静，但等她有了反应的时候却已经被怀里的男人压在了地上。 ……关于夜里的记忆，吉子并不清楚，只是可以断定那是自己最难熬又是自己最疯狂的一个夜晚，风无比地大，雨无比地大，像是两条在水中窒息的鱼，用尽全力地纠缠在一起……清晨，雨还没有停，屋中的火已经灭了，大风吹进屋子形成了各种怪异的声音。 吉子躲在夏商的怀中困得要命，但又冷得睡不着，两人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了，盖与不盖，穿与不穿都没区别。 “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晚？” “我已经开始被倭寇盯上了，因为大意中了埋伏，马也被杀了。” “不要再冒险了好不好？” “不得不冒险。” “那不要丢下我了好不好？” “我要做的事，比你和我都重要。” “不管冒什么险……我都想跟着你。 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的。” “你是害怕一个人，还是害怕没了我？” “你……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照顾我完全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 “……”“就没有一点点因为我是个还……还算不错的女人……”“我总不能让一个好女人白白死掉的！” 吉子看着夏商，感觉对方并不是在说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随后又变得失落。 “很显然，我在你心中算不上好女人吧？ 毕竟我是个倭国女人。” 夏商伸手捏住了吉子的下巴，强硬地阻止了对方逐渐地下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现在只是知道了你是女人，到底好不好现在还不能说。” 吉子脸蛋儿微红，想躲却躲不了，只能闪动着泪光紧紧地看着夏商。 相视无话，夏商轻轻将怀里的女人推倒，直到雨停。 雨停之后的泥地里，任何一丝响动都会十分明显，马蹄踏入水坑，响声十分清脆。 “有人！” 连吉子都发现了。 夏商示意她别说话，将湿透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小心些，你的伤还在流血。” 夏商点点头，带上上次搜刮回来的武士刀俏俏地摸着出去。11 第1294章 诡异荒村 一队十余人，全都骑着马，带着斗笠，穿着大华武林中十分标准的服饰。 如果不仔细看，就他们这样的穿着，肯定会被当做是大华的武林中人。 可只要细细观察，就能看到他们身上的武器却是倭国武士习惯的武士刀。 这是一批倭国武士，而且每一个都十分厉害。 夏商之所以受伤便是被他们这一身大华服饰给骗了。 就是到了现在，夏商也搞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伴着一身这样的服饰，但既然他们已经追到了这个小村里，夏商显然已经没有了退路。 一队人在泥泞的路上缓步走着，细细地打探着周围，时不时地会交流两句。 队伍拉得很长，渐渐地开始分散到村子的各处进行查探。 看来他们也猜到了夏商躲藏在这儿的可能性比较大。 小村不大，吉子开始有些担心，感觉夏商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但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吉子壮着胆子出了小屋，半蹲着身子躲在篱笆墙的后面，左右看着。 可奇怪的是，她能清楚地听到马蹄踩在水坑的声音，却始终看不到周围有任何人的影子。 “明明距离很近才是”吉子拧着眉头，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从时近时远的声音来判断，小村进来的人应该距离不超过二十米，远的时候也只有五十米左右，小村的房屋都十分矮小，根本没有多大的阻碍，目力所及，也看得很远，为什么总是看不到人？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吉子忽然感觉这个小村变得不太正常，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阴森劲儿，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屋子。 和吉子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身处在小村的十几个倭国武士。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小村里搜寻了将近半个时辰。 从外面来看，这个小村不过百十户人家，就算家院之间间隔比较大，那整个村子也不应该大到哪儿去。 可这么搜寻了半个时辰，他们总觉得没有把小村全部搜寻完毕。 眼看是隔着一条街的破旧院子，却始终绕不过去，一路翻墙过去之后，想从原路返回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周围的地形有了变化。 好在周围都是低矮的院墙和篱笆，就算找不到路也能翻墙回去，如此才让几队人没有走散。 “队长，这里有些古怪”队伍中，一个倭国武士小声地说着。 周围的人并没有理会，任谁都能看出此处有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倭寇队长低声道：“把人都召集回来，离开这里。” 说完，队伍中有人打了个口哨，散开的队员都停下了搜寻，朝着村子中间集合。 过了几分钟，人员集合完毕，当他们清点人员的时候却发现队伍中少了两个人。 “村志和井口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还没过来？” 队伍中有人开始抱怨。 而后队伍中又有人打了几声口哨，一群人又等了一刻钟。 两个人还是没有出现“有可能出事了！” “我们分散去找找。” “不可！” 这位队长十分清醒，压着声音说，“这里十分诡异，我们的人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两个，我们要找的人肯定就在这里。 但对方显然是有准备的，如果继续分散，我们很有可能被逐个击破。” “队长，那个人已经身负重伤，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要忘了我们有多少人死在了那个人的手里，在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 这一队人显然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愤怒，身下的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躁动的情绪，跟着变得不安地走动起来。 “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追踪到他！” “先不管这么多，总之先退出去。” 话音刚落，说话的队长忽然低下了身子，一穿暗弩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这个队长是躲过去了，但他身后的两个人却遭了殃，一人的额头中了两针，估计连头盖骨都被射穿了，当即栽倒马下。 另一个人肩上中了一箭，本来以为运气好些抱住了一条命，张口还没说出一个字，脸色就变得乌青一片，也就多了几秒钟，同样栽下马去。 “那边有人！” 一个人指着隔着一道院墙的街道，夏商正在那边扶着篱笆墙一瘸一拐地离开。 “八嘎！” 一人大叫，翻身下马，翻过院墙跳了下去。 “回来！” 队长喊着，但队员已经追了上去。 “跟上！” 没有办法，只能派出几人一起行动。 “就是那个人！” 倭国武士看着村中长街上步伐缓慢的背影，用鸟语大声地交流着。 看前方人的样子，显然是带着伤势，行动十分缓慢。 这让几个人都异常兴奋，都丢下马，拔出武士刀，朝着不远处的人追去。 从眼前的距离和对方行动的速度来看，他们想要追上前面的人不需要半分钟时间。 可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了，不管他们怎么追，前面的背影始终在他们的前面，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居然感觉两者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变化。 “不对，不对！这里面有鬼！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 这几人的追逐后，他们都十分清楚地感觉到此地的诡异，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武士，此刻也露出了惊慌之色。 “我们回去吧，这里有危险。” 几人一番计较，都同意了这个想法。 然后几人开始原路返回，又过了几分钟，几人却发现自己进入了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留下的马儿不知去了哪儿，眼前所能见到的环境也变得模糊了，感觉整个村子都多了一层薄雾“不不不不会真的有鬼吧”“不要胡说！这是只有大华猪才相信的鬼话！” “可是我们为什么一直都不出去？ 队长也联系不上了”“我们不能顺着这条路走，这里有古怪，我们还是翻墙走吧。” “对对对，不能顺着对方的心思。” 几人当机立断，改道往有院墙和篱笆的地方去。 但这样的改变也没什么作用，当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寻找出路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暗弩的声音。 第1295章 王下百刀团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小村同样被迷雾包围着倭寇队长身边已经只剩下了六人。 他们身下的马儿听到这凄厉的叫声变得更加不安，一匹马嘶鸣着将人从马背上摔下。 好在倭寇武士反应够快，飞快地一闪身，才避免了被马蹄踩到胸口。 本就有些慌乱的队伍把怒火都发泄在了马上，武士刀手起刀落，瞬间斩下了马头。 鲜血喷溅，其他的马也躁动起来，结果都被倭国武士斩首。 没了马儿，几个人的视野变得更小，对周围的情况也更加陌生。 到了这时候，就算是铁打的胆子也不敢再等了，队长一声令下，全员撤退。 但回头再一看时，进来的村口已经变成了一团浓重的雾气，往一眼头顶，清晨的阳光被阴云所笼罩，似乎初晴后又有一场暴雨将来。 惨叫声传到了小屋，吉子躲在屋中瑟瑟发抖，一双眼睛露在窗口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但没等多久就看到浓雾袭来，很快又是阴云密布。 厚重的云层很快挡住了阳光，明明是清晨，此刻却变得如黑夜一般阴沉。 “轰隆”和昨夜有些相似的雷声再次传来，雨滴渐渐落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串串的珠子，清脆的雨声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躲在屋檐下的女人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似乎一切都倒回了到了昨晚期待着夏商回来的时候。 然后又想到了在夜里，她和男人在一起的疯狂也亏得这点儿羞人的的记忆，吉子才暂时忘记了恐惧，心里多了些害羞和回味，思绪都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一个倭寇武士丢在了吉子的左侧。 吉子下了一跳，差点儿大叫起来，在注意到窗口站着的夏商后，才发现那个倭寇午时不过是一具尸体。 吉子一下站了起来，踩着尸体除了屋子，激动地抱住了夏商：“你有没有受伤？” “咳”夏商轻咳一声，“没有。” “让我看看。” 吉子紧张地按住了夏商的肩膀，细细地看着夏商。 夏商的确是没有多添伤口，只是脸色很差，加上浑身湿透显得十分狼狈。 “你身上好冷。” “不要紧，事情还没有结束。” 夏商推开了吉子，回到屋中，坐在了火堆旁，“看看这些人，你清不清楚他们的底细？ 他们不像是一般的武士，在此之前，我在对付他们的时候吃了亏，非常棘手。 今日要不是回到主场，并且天公作美，也不能如此轻松。” 吉子回头看着门口的倭寇尸体，眉头皱到了一起：“我我并不认识太多人”“这只是其中一个，这些人的脖子处都有一个断刀纹身，应该是属于一个组织，你看看是否认识？” “断刀纹身？” 吉子疑惑着发翻开了尸体的领子，看到对方的脖子处的纹身后不由得一愣，“这”见吉子的反应，夏商来了精神，偏头看着吉子：“怎么？ 你还真的认识？ 这些人也属于你父亲的天下海阁？” “这是王下百刀团”“王下百刀团？ 什么鬼玩意儿？” 吉子起身，脸都白了，激动地抓住了夏商的胳膊。 夏商眉头一皱，因为他感觉到吉子的身体在发抖。 “王下百刀团，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组织？” “跟你厮杀的人真的是王下百刀团？” “所谓百刀团应该是有一百人吧？ 但跟我交手的并没有一百人。 从一开始遇到的估计有三十几个，昨天受伤干掉了十几个，今天把剩下的干掉了。” “王下百刀团是倭国王上的亲卫队，队员百人，每一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在我们倭国，除了天涯海阁的精锐，在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次入侵大华，我亲眼见证过他们的百人队伍屠杀大华上万士兵。” “以一百人对阵上万人？” “并且是没有一人阵亡的情况下王下百人团在倭国人人谈及色变，就算是我们天下海阁也要忌惮三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几分能耐，但真正交手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厉害嘛。” 夏商说得倒是轻巧，吉子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竟然能以一人之力灭掉了王下百人团的三十几人？” 看到吉子震惊的样子，夏商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事实上，这个王下百人团的队伍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夏商这么一个超级厉害的人物，单论内功境界，他可以算是当今大华的第一人。 如果这一批三十几人的队伍遇到别的角色，或者放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可以让夏商大吃一惊。 为了除掉夏商，倭寇直接派遣了王下百人团的三分之一部队，可见夏商最近造成的影响力有多大。 而夏商受伤也不是巧合和大意那么简单，也是对方有着足以让夏商受伤的实力。 夏商不知道的是，这三十几人的队伍在王下百人团中虽然人数不少，但真正的厉害角色并没有出现，只是一个排名末尾的小队长带队而已。 同样的，对于倭寇内部而言，此次王下百人团的队伍别灭也足够引起轰动，如果他们知道这一切出自一个人之手，就更不清楚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这时候，吉子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尸体，对夏商道：“这不是王下百人团的核心主力，你看他脖子上的纹身是黑色的，也就说明他的排名在三十之后，如果是暗红色的纹身，说明是十到三十之间，前十的超级厉害的角色，都是鲜红色的纹身。” 夏商皱了皱眉：“你们倭国人怎么就喜欢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吉子无言以对。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显得十分疲惫。 “你该休息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外面的尸体太多，必须处理一下，不然任谁过来都会发现这里有问题。 我想，我们的藏身之所已经不能安定多久了，所以要尽可能抹除痕迹。” 第1296章 余下三人 雨还在下，天和黑夜一样。 夏商休息了一小会儿，拖着尸体出去准备到远处刨坑埋下。 看到夏商如此疲惫，吉子自告奋勇：“我来帮你。” 现在已经没有了危险，夏商也就默许了。 难得能有事情做，吉子十分兴奋，丝毫不畏惧外面的风雨，直接冲入了雨中。 到了外面，吉子忽然觉得这里的环境似乎和之前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虽然说不出来的到底什么不同，但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之前和现在所处的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时候，吉子才想起了起先自己所感受的怪异。 “夏，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叫我什么？” “夏这样不可以吗？” 夏商挠挠头：“感觉有些怪。” 吉子抹了一把身上的雨水：“我喜欢这样的称呼。” “好吧，随你了，你是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小村很奇怪？ 刚才我明明感觉外面来的人离我很近，但怎么也看不到对方，并且周围的环境也跟平常时候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你说来了十几个人，我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看到吉子紧张兮兮的样子，夏商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在大华有一种古老的术被称作奇门遁甲，就是一种利用地理环境，配合阴阳五行所制造出的迷阵。 一旦有人进入了迷阵就会迷失方向，还会产生幻觉。” “迷失方向产生幻觉果然这一切都跟你有关。” 吉子显得很平静，因为她已经从夏商身上见识了很多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连死人都能复活，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些天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是为了等到倭寇的高手过来，我能有一些依仗。 而且我也不希望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对你进行骚扰。” 夏商说得简单，吉子听了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正沉寂在被男人的关怀中，脚下绊了一跤，差点儿摔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从发现面前就是一具尸体。 夏商开口：“你就在这儿，我去把尸体都集中起来，然后就把他们埋在这里了。” 吉子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举起了带过来的出头。 夏商看了看吉子挥动锄头的样子，真担心锄头被她崩断了，知道这个养尊处优的姑娘帮不上什么忙，连个锄头都不会用。 但夏商什么也没说，开始在村子里收拾尸体。 尸体分散在小村的各个地方，十多个人要收集起来很费时间。 过了半个时辰，夏商终于把村东的尸体都聚集起来了，剩下村西方向还有几具。 吉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埋尸体的坑还看不到影子，这让吉子有些难堪。 夏商没有说什么，继续去村西方向。 夏商记得村西的入口处死了一个人，准备先把那个最远的尸体收捡起来。 但当夏商村西口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大雨之中多出来了三匹马，那具尸体的面前竟然还蹲着三个人！穿着打扮和先前的王下百刀团一模一样，穿着标准的大华武林服饰，带着斗笠，看不到脸面夏商大惊失色，赶紧躲了起来，心中暗暗叫苦：“竟然还有人！” 这和刚才不同，对方虽然只有三人，但他们竟然敢单独行动，说明他们对自身实力极为自信，肯定不是先前的小喽啰一类，说不定就是吉子口中的精锐，带着红色纹身头三十号危险人物。 这时候遇到强敌可不好办，夏商带着伤是无法避免的障碍，所以在面对十几个追兵的时候都要借助奇门遁甲阵来偷袭，现在若是被对方发现，正面冲突起来夏商的胜算根本没有。 而且这三个人已经发现了尸体，必然也是给他们提了个醒，想要出其不意偷袭，难度也增加了不少。 夏商不敢多呆，赶紧返回。 这时候，吉子还在雨中刨坑，夏商赶紧将她拦腰抱起，什么都不说，直接把她送回到了小屋。 吉子被夏商搞蒙了，回到了小屋才问：“怎么了呀？” “还有敌人！” 夏商表情严峻，“而且只有三人，装扮和之前的人一样，我估计有可能是你所说的鲜红纹身。” “鲜红纹身！” 吉子脸色变了，抓住了夏商的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我有阵法掩护，还是只有用同样的方式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百人团的前十，那就太危险了我我不要你去冒险了！” “事到临头，退无可退，只能拼！” “要不要不我出去见他们，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放屁！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敢出去送死？ 听我的，一切交给我。” 夏商十分坚定，甩开吉子的手转身出了小屋。 “你小心！” “别出门！” “嗯，我知道，你要小心！” 吉子紧张地咬着唇，双手抱在了胸口，这时候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为自己的男人祈福了。 夏商走了，表面坚定，但内心还是暗暗叫苦。 前些日子在几座倭寇哨站之间杀得爽了，偷袭死了不少的倭寇，现在终于惹怒了对方，派遣了精英部队来围剿。 夏商也算体会到了倭寇的能力，果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夏商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的战斗力需要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才能完全爆发，因为夏商本身看着就不怎么厉害的，外表和内在存在着巨大的反差，所以很多人初次接触夏商都会吃大亏。 但是如果敌人有了充分的准备，在面对夏商时足够小心谨慎，其实夏商的战斗力会极大地受到限制。 这时候要对付的三个人在看到了三十几个队友全部被杀之后，必然会对夏商有着十二分的戒备，那夏商所要面对的困难就更大了。 好在夏商还有一个优势，他现在还处于暗处，有着绝对的先机。 但是这三个人有些什么能力还不清楚，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数。 夏商已经启动了奇门遁甲阵法，藏在了暗处，正看着三人骑着马一点点朝着村子中央走来。 没想到这三人之中居然还有一个女的！ 第1297章 遇到对手了 “师兄，这村子有些古怪”雨幕中，小村街上的三人声音很小，加上姑娘声音娟秀，也只有身边同行两人方可听见。 马蹄很慢，三人看似平淡地走着，但藏在斗笠下的脸十分谨慎。 姑娘走在前面，身后的人轻轻一蹲马肚子，追上两步拉住了姑娘的缰绳，压低了声音的谨慎到：“师妹，你走快了。” 随后更往后的一人也追了上来，正了正被雨滴打得歪了的斗笠，抖下了好多雨水。 随着斗笠的偏移，在雨幕中露出面下一撮十分规整的胡子。 胡须末端微翘，平日里当有着喜欢碾须的毛病。 “不要出声，此地妖气弥漫，地貌古怪，加之一路所见尸首，想必此处会有倭寇埋伏。” 前头的女子牵住了马儿，小声对拉住自己的年轻男子道：“师父又开始神神叨叨的了，什么妖气弥漫？ 这世上哪里会有妖精？” “但外面看到的尸体不是假的，那些都是我们中原武林的侠客，如今却在这里遭遇了倭寇的毒手，我们也要小心才是。” “那些倭寇真的有那么厉害？ 居然能杀了我们这么多武林同道？” “传言倭寇之中有不少人都会施展妖法，传说能飞天遁地，隔空取物，点石成金，无所不能。” “哼！才没有那么神呢，我可不相信。 我宁愿相信师父有这些本事，也不会相信那些什么倭国小民，都是以讹传讹，看到倭寇都怕了，所以才有这么多传说出现。” “所谓无风不起浪，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比师父还要唠叨了。” “师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初涉江湖。” “这可不是江湖！我们是替天行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闭嘴！” 后面的师父低喝一声，阻止了两人的废话。 夏商躲在一个破击水缸后面，从侧后方观察着十米外三人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雨声太大，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模样来看，这时候正处在非常放松的状态。 夏商开始动了心思，此时出手应该容易得手。 但夏商也开始有些犹豫，因为就眼下三人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跟想象中的高手似乎差距很大。 如此大的破绽露在外面，难不成是故意给自己的幻觉，目的就是要逼自己出手？ 就在夏商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三人中有一人下了马来，径直走到了街道边上的一刻枯树下。 对方看的不是枯树，而是枯树边上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夏商看到这一幕，表情有所变化，感觉这回是真的遇到了高人。 那块不起眼的石头看似普通，却是夏商用来稳固阵法的一处阵脚。 能看出这块石头有问题的人必然是对奇门遁甲有了解的人，这种人显然是不多见，更让人震惊地是对方居然是一个倭国人。 倭国人之中已经有人开始眼睛大华的五行八卦了？ 倭国的能人异士果然不容小觑。 本来还想出手的，看到这一幕夏商便收起了心思，想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好在从前面的动静来看，对方并不知道真正的化解之法，仅仅是搬动石头肯定是不行。 前方，骑马的姑娘也下来了，到了师父面前：“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石块非同一般，似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冥冥之中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哎，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 您还来那一套神鬼之说？ 咱们要么搜寻一下此地是否有倭寇藏匿，要么就赶紧离开这渗人的荒村。” 三人再没有说什么，重新上马，然后沿着小村的路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了。 过了一刻钟，三人开始感受到这个小村的古怪，那位姑娘小声嘀咕：“在进入这个村子之前也没见到这个村子有多大，为何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另一个村口的路？” “都停下。” 那位师父忽然开口。 姑娘回头看去：“师父，怎么了？” “为师有所预感，我等恐怕已经着了贼人的道了。” “师父，您可别吓唬我，眼下虽是有些奇怪，但这周围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姑娘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师兄忽然低喝了一声：“师父，你看那边！” 另外两人就是一惊，纷纷朝着男子指着的方向看去。 男子所指的方向有一棵枯树，枯树的不远处愕然就是此前被他们师父搬动过的石头，连先前留下的痕迹都清楚可见。 “我们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们明明是走的直线！” 师父眉头一皱，翻身下马：“不好，过真的着了道了！” 看着师父这么紧张，另外两人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下马追在师父的身后。 “师父，您到底发现了什么？” “以前跟你们说，你们不相信，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并非只有武功才是自保的手段。 眼前这个小村已经被高手变作了一个大阵，我们已经深陷阵法之中，若是找不到破解之道，我们就算走个一年也走不出这个村子。”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还记得此前我们看到的尸体吗？ 那些人很明显是一伙的，却分散死在了各处，而且全部都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击致命。 可见刚才的那些人也跟咱们一样着了道，然后自乱阵脚分散了开，结果被人逐一击破。” 以前师兄妹二人还不怎么相信师父说的那些个奇闻怪谈，今日在小村中亲身经历了一遍，对师父的话更信了三分，当下变得更加着急，师妹已经抓住了师父的衣袖。 “师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分散，聚在一起，切不可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为师自幼研习奇门遁甲之术，今日正好是派上了用场！” 一听这话，师兄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面露难色，他们对自己的师父实在是不怎么抱希望。 这位师父虽说是从小钻研五行八卦，但学会的都是那一套骗吃骗喝的本事。 就听师父的语气，那就跟往日跟人看面相看风水时候的一样，结果可就悬了。 第1298章 一场误会 “师父，您到底行不行？” “别说话，为师正在测算。” 师父守在刚才石头被挪动之前的位置，十根手指头飞快地掐动着，口中振振有词。 看着动作很专业，但两个徒弟却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就那架势好像十根手指头都不够用。 两个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只好把守放在了腰间的武器上，只要周围有丝毫动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击。 过了一会儿，师父从身上拿出了火折子，打开封口，吹了吹。 大雨之中多了一点点火星，师父十分小心地护着火折子不让它熄灭，也让两个徒弟围拢过来。 “护着这团火，只要将这火折子丢在这块石头上面，此阵法不攻自破也。” “真的有这么神？” 姑娘还是有些怀疑。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说着，三个人围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将火折子放在了石头上面。 说来也怪，这火折子刚刚放在石头上，两个弟子回头再一看周围，忽然感觉周围的景物变得真实了些，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冥冥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些细微的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感觉，不是很真实，但又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但在这一刻，两个弟子头一次觉得师父的五行八卦之术有那么一丝效果。 师父有些得意，低声问：“看到没？ 是不是感觉到有一些不同了？” “说……说不上来，但好像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那种渗人的感觉淡了很多。” “为师早就说过，五行八卦乃道法之大乘，绝非你们口中的无用之道。” “可是……我们一走开，这火折子就会被雨水打湿，那我们难道一直守在这里？” “不用，我们只需要在此静候片刻，此地无形所属稍有偏差，整个阵法就会失效，到时候我们就可自如来去……”话还没说完，三人立刻听到嗤啦一声。 一点污水浇在了火折子上，火灭了！三人一愣，心说大家可是用身体给火折子当雨伞，一点点儿雨滴都没有飘进来过，怎么忽然就灭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地上的水……”“地上的水怎么会？” “不好！是有人浇灭了！” 三人话音低沉，都没敢大声叫喊，这时候师兄妹二人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剑。 左右一看，就见一道寒光从篱笆后面闪过。 “是武士刀！小心！” 师兄刚一提醒，前方就是嗖嗖嗖三声。 “卑鄙小人！” 师妹一声娇叱，手中剑光闪烁，瞬间打落了三支银针。 但她没来及收回手，头顶夏商冲出，武士刀高高举起，临空劈下。 “师妹小心！” 这一下，师妹是没了还手的能力，师兄大惊之下压不住声音了，大声喊道。 “师妹？” 夏商一听，发现对方说的是汉语，而且十分地道，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的想法有误。 这三人并非倭寇！想到这里，夏商赶紧收了刀，但下落姿势已经无法逆转，身体径直朝着女人压去。 夏商收了剑，没了攻势，这给了姑娘反击的时机，当下直接拔剑往上一挑，瞬间刺在了夏商的心窝处。 但令人无法相信的一幕发生了。 这刺入心窝的一剑却没能刺进夏商的身体，反而是剑身弯曲，姑娘手上一沉，感觉自己剑上是一座大山，短短地一秒钟，就听嘭的一声脆响，剑断了！这一幕直接把三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雨里。 这算是什么能耐？ 从未听过用剑刺人反而把剑给崩断的。 但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这三人暗想自己是死定了，遇到了刀枪不入的怪物！夏商还算镇定，起身站定，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主要是有金蚕甲和黑色珠子的保护，不然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好久就是那姑娘的剑太次了，跟倭国武士刀没法比。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三人，夏商用脚踢开了他们的斗笠，确定他们都是大华人。 一男一女相对年轻，一个过了半百的老人，胡子很有特色，一半白一半黑，很长，但稀稀拉拉的。 “要杀就杀，大华侠士不与外族贼寇乞怜。” 年轻男子倒是很硬气，死死地盯着夏商手中的武士刀。 年轻姑娘很害怕，闭着眼睛。 剩下的老者更害怕，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哆嗦，连胡子都在抖。 夏商冷眼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收了刀。 “我不是倭寇。” 一听夏商说的是汉语，并且十分流利，三人都愣了愣，然后抬头看向夏商。 夏商让他们看了一会儿，继续说：“都起来吧，应该是场误会。 我以为你们是倭寇……”三人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站了起来。 男子道：“听大侠的意思，您也是来杀倭寇的？” “正是。” 老者十分激动：“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呐！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哈哈哈……”正笑着，忽然又咳嗽起来。 夏商看着老人身子骨并不好，在这样的大雨中怕是要生病，于是摆了摆手：“走吧，跟我回屋再说。” 夏商带着狼狈的三人回到了小屋门口。 吉子正在里面试着用稀泥和石子填补小破屋的漏洞，弄得一身狼狈，倒也遮掩了其美貌。 “这是我的人。” 夏商指着吉子简单的说了一句。 吉子和三人尴尬得对着笑了笑，然后就让开道请三人进去了。 夏商又吩咐：“把火先添大一点。” 吉子没说话，点点头，一边添柴火一边偷偷打量这三人。 三人围在火堆旁，气色好了很多，只有老者还有些虚弱。 夏商本想问一些话，但想想还是算了，就算他们是大华人，夏商也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想等着雨停就让他们赶紧离开。 对方似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跟夏商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围着一堆火，等着外面的雨停下。 但外面的雨似乎是没打算停了，没完没了的。 吉子补的屋子有些效果，漏雨的地方基本没有了，窗户也用烂衣裳给封了起来，屋子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这时候，是姑娘先开口问：“为什么我的剑会断？” 第1299章 大吉 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看上去比夏商稍大，先前的剑法打落了他的银针倒是给夏商眼前一亮的感觉。 没想到这女人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夏商想了想，也就亮出了自己的内衬。 “金蚕甲而已。” “金蚕甲？ 兵器谱第二，唯一一件防御性衣裳！” 姑娘惊叫了一身，想凑得更近一些。 身后的师兄她拉住了，他对夏商还是有几分忌惮，压着声音道：“就算有金蚕甲，若是没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显然也不能让剑崩断。 可见阁下的功力超出我们太多太多。” 夏商没有回答，默默地穿上了衣裳。 既然话题已经打开了，男子也就不再沉默了：“既然大家都是为倭寇而来，不管在江湖中出自什么门派，现在都应该算作是自己人。 在下余庆，青海山摘星观。 这是我师妹陆露。 这是尊师小禅道人。” 余庆率先介绍了自己，身边师妹对着夏商拱了拱手，另一边的小禅道人哈着气理了理衣裳，极力摆出一副高人模样对着夏商也拱了拱手。 “夏春秋。” 夏商简单的三个字实在是有些过分简单了，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接上话。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余庆问道：“夏少侠，这村中死了好多人，是否都是倭寇所为？” “他们就是倭寇，不过是扮作中原武林人士的模样，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竟然是倭寇？” 余庆故作思索，“难怪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士刀，没有带武林中人喜好的长剑，我们都是被他们的衣着所迷惑了，还以为是中原武林人士被倭寇屠杀，第一时间见到夏少侠的时候把少侠也当成了倭寇。” “你们休息好了就赶紧离开吧。” 这时候，小禅道人抢到：“此地有迷阵作乱，我们难以离开。” “现在可以走了。” “哦？ 听你这口气，难道此地迷阵是由你所设？” 夏商没有搭理，但对方却来了精神，硬撑着站起身，一脸严肃看着夏商：“不想小友也是奇门行家，今日相遇可谓三生有幸，不知……”“赶紧走吧，这里并不安全。” “额……”这老道似乎没料到夏商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让他摆足的姿态有些僵硬，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身边的余庆低声劝道：“师父，我们还是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不是……为师难得遇到一个同道中人，正要与之切磋切磋奇门之术，也好让你们长长眼，不然你们总认为为师的道法没用。” 这些不光是余庆觉得脸上无光，就连身边的师妹也红着脸将师父拉倒了屋外。 三个人是真的打算走了，余庆回头对夏商施礼：“夏少侠身怀绝技，当为我道之能，恳求多杀倭寇，为同胞报仇。” 夏商点点头，又挥了挥手。 小屋中没了别人，吉子赶紧到了夏商身边，像个小媳妇似的给夏商擦拭身上的脏污，一边擦一边问：“那三人瞧着怪怪的，当师父的没啥本事，徒弟倒是有些人样。” “都不重要，估计也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通过他们倒是可以肯定一点，来这里骚扰倭寇的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其他武林人士潜伏着，这样算是一个好消息。” 吉子没有再答话。 “继续去处理尸体吧。” “歇会儿，外面那么大的雨，就算急，也不必急于此刻。” 夏商没有再坚持，也是因为刚才的战斗使得自己的伤口有开始发痛了。 “你们大华的奇门之术真的很神奇吗？ 看刚才的老人说，他似乎也会奇门之术。” 吉子有些好奇地看着夏商。 “奇门之术说不上什么神奇，全看个人如何使用罢了。” “听说能预知未来对吗？” “有时候可以吧……”“那我们之后还会遇到什么？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夏商本不想去算，但吉凶卜算很简单，也就盯着火堆看了看，随口道：“起先火小，现在火大，火大则旺，旺则吉。 接下来我们遇到的都是好事了。” “这么简单？ 你该不是随口说的吧？” 吉子撒娇的抓住了夏商的手，撅着小嘴的模样颇为可爱。 在外面，三人已经走出了几十米，眼看村口就在眼前了。 老道似乎惦记着夏商，走两步便不忘回头看看，嘴里还嘀咕：“也不知道你们急个什么，为师生平最爱与人斗法论道，难得有机会遇到一个能让为师施展本事的人，你们怎么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师父留着？ 虽说以为师这年纪跟人家论道是有点儿以大欺小的意思，但……”“师父，您就别说了！就您那点儿道行……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吗？” 陆露一脸鄙夷，“人家是能画地为牢的神人，您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说的什么呢？ 谁……谁谁……骗吃骗喝呢？ 谁神棍呢？ 都说了多少遍了，为师是真有本事，只是你们不相信。 不然刚才点火折子的时候，那个人为什么要把我的火折子浇灭了？” “哎，就算师父刚才是真本事，但您的真本事就那么简单的被一点儿水给灭了，那也没什么大用。 如果您的奇门之术真的灵验，那就测一测咱们这之后的吉凶吧。” 老道一吹胡子：“测就测！为师今日状态正好！” 说完，就有模有样地掐算起来。 余庆有些不耐烦：“师父，您就别费时间了，赶紧走吧。” “不行！今日就要让你们两好好见识一下。” 老道较真，怎么都不走了。 师兄妹也只好在村口等着。 “叫你别跟师父较真，这下好了吧？” 陆露吐了吐舌头，也是一脸郁闷。 如此过了一分钟，老道眼睛一睁，表情一变，浑身一阵激灵！老道的动作吓了师兄妹一跳，赶紧上去抓住他：“师父，你怎么了？” “大吉之兆……”“大吉？” 余庆有些奇怪，大吉明明是好事，为什么师父脸色如此难看？ 老道指着天上：“白昼颠倒，乾坤逆反，大吉是为大凶，快回去，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第1300章 躲避 外面还是瓢泼的大雨，吉子守在的小屋门口望着天上，婀娜的背影落在夏商的眼中，感觉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人流落民家，肯定会给整个小村造成轰动的。” 这天是窟窿了？ 这雨怎么下得没完没了的？” “别再外面的晃荡。” 夏商看着吉子逐渐的大胆起来，认真地提醒了一句。 “没关系的，你说过有了什么阵法在这儿，外面的人不会发现我们。 而且你都说了，咱们以后遇到的都是好事了，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的。” 吉子逐渐开朗，夏商也是放心了很多，把目光转回的火堆，有些麻木地看着的火焰燃烧的形状，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 之前的一段时间夏商都在高度的警惕当中，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纯的休息过了，所以这时候脑中装着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忽然听到吉子的声音：“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乌云挡住了天，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夏商被吉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本能地回答道：“应该没有过正午，雨是早上开始的，所以……”夏商话音一顿，脸色有了变化。 吉子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屋中，看到夏商的脸色不由得一愣，问：“怎么了？ 是想到了什么？” 夏商猛然起身，看着天上，口中振振有词：“现在是正午，但天却如晚上，此刻正是书中所言的阴阳颠倒的时候，这时候的卦象所示应该是反着看！刚才卦象所现为大吉，那就是的大凶。 之后必然还有事情发生！” 夏商话音刚落，吉子就看到了雨中的人影：“夏，你看那是不是刚才的三个人？” 顺着吉子所指，果然是看到了三个人影，正是刚才离开的三人。 “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吉子疑惑问着。 夏商已经提起了武士刀，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三人的行为十分慌张，并且是在奋力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小屋跑来。 更为关键的是，随着三人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 夏商注意到那个叫余庆的年轻人有些不对，正被那女子背着，生死不知，且断了右臂。 看到这一幕，夏商就猜到卦象所预示的凶兆已经发生，这三个人会连累到夏商他们的。 夏商眉头紧皱，暗道一声不好。 先前为了让这三人顺利离开小村，便把外面不知的奇门遁甲阵给撤了去。 谁能想到在这时候会遇到敌人？ 没了阵法的保护，夏商他们所在的小屋根本没有任何遮掩，更何况还有三个人在领路。 这时候想要开启阵法已经来不及了，夏商身上有伤，遇到高手根本没法战斗，这种情况真是让人头疼。 前一秒还有说有笑，后一秒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 夏商愣神了片刻，身边的吉子也也已经注意到了三人的情况，竟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夏商反应后快，一把抓住了吉子，用力一扯，将她拉回到了自己怀中，然后飞快地回到小屋，俏俏地关了门。 “干什么？ 他们中有人好像受伤了，需要帮助。” 夏商哪有功夫跟她解释什么，抱着吉子从小屋侧面的窗户翻了出去，然后一点一点靠着遮掩远离小屋。 看到夏商如此紧张，吉子也乖乖地闭了嘴。 吉子冷静之后，夏商松开了她，比划着手势让吉子跟着自己一起走。 夏商带着吉子走了两三分钟，一路都很小心。 好在是有大雨做遮掩，再厉害的高手到了这样的环境中要追踪人也很难。 最后，夏商在先前堆积尸体的地方停下了，旁边是一个不大的坑。 本来是准备埋尸体的，但因为中途遇到了那三个人而中断了。 夏商指着那个坑：“进去。” 吉子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夏商这是什么意思。 夏商又重复了一遍：“进去。” “我？” 吉子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进去？” “没错，现在只能在尸体堆里躲一躲了。” 吉子僵在了原地，对于个姑娘而言，要她躲进一个本来该掩埋尸体的坑里，周围还是无数的尸体作伴，这绝对比死还要难受。 “听我的，没时间磨蹭了！” 夏商十分紧张，话音也随之提高了几分。 看着夏商的样子，吉子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直接跳入了坑中。 土坑不大，吉子要坐着都冷露出半个头。 令吉子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进入土坑之后，夏商竟然帮边上的尸体都推到了坑里面！吉子吓得脸都绿了，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没等到抗议的声音，夏商已经转身离开。 看到夏商离开的背影，看到他提着武士刀却脚步虚浮的样子，吉子知道他是要自己绝对安全。 虽然此刻的景象无法形容，但吉子觉得自己应该忍受这一切。 “就算帮不了什么，但至少要让他心安吧……”吉子默默地念叨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在雨中，夏商的身体虽然很虚弱，但头脑却很清晰。 刚才的三人根本不算什么高手，两个年轻人算是中原武林的中流水平，那个老道就不说了，活脱脱一个神棍。 这样的组合要是遇到高手，那绝对是不可能活命的。 根据刚才的卦象来看，这回遭遇的敌人不简单。 而能让夏商都感觉不简单的人，对那三个人更是无法抵抗的。 如果那三个人被发现，对手肯定是可以轻易将他们杀死的。 但这三人去还都活着，肯定是对手刻意为之。 看到三人朝着小屋跑来，夏商就已经猜到了对手的用意。 藏在暗处的敌人必然也是知道了这个小村有阵法存在，但他并不了解为什么进入小村的人都会迷失，心里有所忌惮，故而用这个三人为诱饵，一路跟着他们的逃跑就能找到夏商所在的位置。 所以，当看到三人跑过来的时候，夏商肯定不能与他们碰面，第一时间藏匿自己才不会被暗处的敌人抓住先手的机会。 夏商把自己安顿好了之后，自然是要返回小屋的，或许等到暗处的敌人发现这三人没用之后会下手杀了他们，只要对方先出手，夏商就能继续扮演藏在暗处的角色。 第1301章 倭寇小子 夏商一直认为敌人和自已一样很用心地去藏匿自己，没想到还没回到小屋就看见了站在小村街上的人影。 一个人，一把刀，没有马，穿的是标准的倭国武士服，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雨中武士刀留在地上的痕迹，不管是经过泥土还是石块，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刀痕，无法想象那把刀有多么锋利。 看对方的身材显得有些矮小，体貌特征感觉十分年轻，应该跟夏商年纪相差无几。 这人并没有任何遮掩，就这么站在街道中间，看似漫无目的地左右看着，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就是小屋。 夏商想要回到小屋看先前三人的状况，就必须经过街道。 现在街道已经被那个倭国小子给挡住了，夏商只能躲在一处角落里等待时机。 大雨冲刷着一切，正是这场大雨帮助夏商消磨掉了他身上的所有的气息，但也同时消除了对方身上所有的气息，要不是夏商运气好先一步看到了对方，或许会直接走上去跟对方撞个正着。 这小子十分自信，就这么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着小屋里的人出来，同时又在观察周围的一切。 因为感受到不到对方的气息，夏商也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猜测对方跟自己也处在同样的心态下。 或许是担心小屋中有什么埋伏，所以才这么一直僵持在原地。 夏商正想着，街上的小子忽然一挥刀，夏商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但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夏商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没有散去，先前跟吉子一直呆着的小屋轰然倒塌，整个房顶好像是被削去了一般，下面的墙壁却完好无损。 这个时候，里面的人是藏不住了，尖叫着从房屋中跑了出来。 先前姑娘刚一露头，倭寇小子身影就在夏商的视野里消失，只留下一道影子，眨眼间就到了姑娘的面前，一把刀横在她的头上。 陆露姑娘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看到刀光，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只是忍不住地浑身颤抖。 夏商在一边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见过无数高手，也算是眼光极其高的人物了。 能让夏商感到震惊的高手不多，但眼前的倭寇小子绝对算是一个。 首先是刚才的一刀直接砍掉了小屋的房顶，看似没有多么华丽效果，实际上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华的武者不管多强始终摆脱不了真气的舒服，真气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会产生形态，表现出不同的色彩。 真气能让武者的各方面能力显著提升，同时也会提前暴露武者的攻击意图，这是无法弥补的重大缺陷。 但眼前的小子完全不同，感觉不到一丝真气的波动，出刀之后也没有任何视觉变化，似乎只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气压……他的刀就像是无形的真气，杀人于无形。 不管他真正实力如何，单是这一道的本事，在大华跟大华武者交手起来就占据着绝对优势。 因为对习惯了各种真气的武者来说，任何武者出手都会感受到真气波动，条件反射就会作出攻击或是防御的准备。 现在有一个出刀没有任何迹象的人突然出现，大华武者肯定无法适应这样的战斗。 而刚才那种力量的刀法，任何一丝疏忽都将是致命的。 就算是宗师面对刚才那一刀，也很有可能被一招致命。 见多了倭寇的能耐，夏商心里的危机感就越重，如果不快点把这些倭寇赶走，以后在大华还说不清要闹出多少祸患。 现在的情形下，最明智的选择是俏俏带着吉子离开这个鬼地方，有着这么大的雨水做掩护，夏商有自信能从整个人的眼皮子地下溜走。 可惜有三个人落在了对方手中，虽然是三个无关紧要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他们都是大华人。 夏商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大华百姓，如果眼前的三个大华人都救不下来，剩下的什么理想和目标都是空洞的口号了。 而且夏商的手也痒了，他想此人也该是倭国的年轻俊杰了，试试对方的能耐也能知道倭国的大体实力如何。 “诶！” 夏商忽来得一声胆气，起身隔着街道大喊一句。 听到声音，本来已经准备出刀杀人的倭寇青年立刻回头。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方跟夏商仅仅只打了个颜色，他手里的刀就是一挥。 夏商瞳孔缩紧，所有的感知力都集中在了面前。 幸好是之前看到了他的一刀，所以现在是早有准备。 虽然没有任何真气变化，但面前一层层的雨帘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一刀似乎撕破了雨帘，像是一层层的帘子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夏商横刀一档，用随身的武士刀竖在了自己身前。 几乎就在一瞬间，夏商就感觉手中一阵，差点儿将武士刀脱手。 但是夏商没有动，身后一道淡淡的紫气忽闪一下，瞬间出现，瞬间消失，闪烁之间就将刚才一刀的所有劲道给化解了。 夏商大喜，暗道体内的黑色珠子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以往的比试怎么样都成，今日是跟倭寇的年轻高手干，自己作为大华一方的年轻代表，说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夏商纹丝不动地接住了这一刀，对方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有些发愣。 这时候，在他身后动弹不得的余庆咧着带血的嘴角低声道：“岛国小民，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对付我们几个就算了不起了吗？ 在你面前的才是我们大华真正的高手。 今日，你死定了！” 倭寇小子没有理会身后，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夏商身上。 忽然间，他身形再度消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如烟尘一样的影子。 这同样是倭寇管用的伎俩之一，比大华武者的身法招式高明很多，夏商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理。 但缩地成寸，瞬间移动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情肯定不会有，那这一定就是通过某种高速移动所造成的幻觉。 第1302章 目标人物 夏商见识了不少倭寇的本事，心中早已想好了对付倭寇的各种手段。 看到不远处倭寇小子突然消失，夏商一点儿都不慌，反而还在原地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果不其然，夏商身侧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那个倭寇小子出现在了自己七八米处的枯树边上。 说来也巧，那个位置就是老道挪动夏商布置阵脚的地方，这倭寇小子像是中了邪一样，一个闪现直接撞到了树上！“哈哈哈……”夏商毫不吝啬自己的嘲弄，站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倭寇小子再也没了先前装深沉的心思，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盯着夏商，身形再度消失。 这本来是倭寇的杀招，能在瞬息之间出现在敌人面前给敌人致命一击。 但现在的倭寇小子就像是段誉施展六脉神剑，直接哑火了，不管怎么一闪一现，始终靠近不了夏商，总是在街道两侧来回转悠。 “哈哈哈……你这是在跳舞吗？” “八嘎！八嘎！八嘎！” 鸟语是越来越响亮，倭寇小子的眼睛却是越瞪越红了，估计从小到大还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从来不会出错的招式现在像是完全不会了一样，眼看夏商就在眼前，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如此僵持了一两分钟，极度愤怒下，倭寇小子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夏商，不再消失，而是一步一步向着夏商的方向靠近。 更诡异的是，夏商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中，依旧站在小院的院墙后面，保持着刚才嘲笑的动作，从容地看着对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很快，倭寇小子走到了夏商面前，和夏商不过隔着一道篱笆，两人的距离好像只有不到一米。 脸对脸，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但倭寇小子轻轻皱了皱眉头，伸手往夏商的脸，手刚刚碰到夏商的身体，恍然间面前的景象却变了……夏商消失不见，他碰到的是刚才他撞到的枯树，下面还有一块绊脚的石头，而夏商又出现在了他的左面，又隔着一道院墙在那里哈哈大笑。 看到这一幕，倭寇小子收起了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倭寇小子看到的景象是这样，在他身后的三人却看着那倭寇小子对着一团空气手舞足蹈，然后又在一堵墙的面前沉默了。 “师父……他……他疯了？” 陆露忍不住问道。 老道望着倭寇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奇门之术，当真是匪夷所思，未想一小小年纪的青年竟然能以一处小小的荒村布置下一个能让人心生幻象的迷阵，天下奇才，世所罕见！““老先生，就别感慨了，赶紧跟我走。” 夏商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三个人身后。 看到夏商出现，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陆露激动地抓住了夏商的手：“大侠，你终于来了！” 余庆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却也看着夏商挤出了一丝笑容：“少侠，我就知道那个倭寇小子不会是您的对手。” 夏商看了看他的断臂处，皱了皱眉：“能不能行？” “没问题。” 夏商将他背起，带着三人悄然离去。 走了没多久，背上的余庆低声问：“少侠，您为何不将那贼人给杀了！” “我倒是想，但就怕没那个能耐。 现在不过是占了阵法的便宜，不然我们想脱身的都难。 这些倭寇贼人，手上功夫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但他们不懂我们的五行八卦，所以能用阵法将他困住。 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任何阵法都只能困人一时，不能困人一世，我们能不能逃走，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余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真是便宜了他！” “小友，你的道法是从何处学的？” 跟着的老道插嘴问道。 “什么道法？ 那是阵法而已。” “奇门遁甲出自道家，自然也是道法中的一系。 小友能独自设下如此精妙的阵法，足见小友与道门有缘，不知有没有兴趣加入道门，入贫道门下？” “师父，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胡说八道了！” 陆露气得不行，差点儿就要去揪师父胡子了。 夏商也懒得搭理，带着三人回到了吉子所在的尸坑处。 吉子都快疯掉了，见到夏商回来赶紧从坑里爬出来，对着夏商就是一阵哭嚎：“夏，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好在是大雨天，虽然被泡在尸体堆里，出来之后身上的气味立刻被雨水给冲走了。 夏商先安抚好了吉子，回头将余庆交给了他的师妹：“三位，从此处离开这里吧，不要再想着杀倭寇了，这里根本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大侠，你呢？ 你不跟我们走？” 陆露很惊讶。 夏商摇摇头：“我还不准备离开这里。” “大侠，你不走，我也不走，如果大侠要对付那个倭寇，我们也能帮忙。” “你们赶紧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陆露被说得脸红，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夏商有着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他好不容易在这一代闹出了大动静，眼看是越来越多的倭寇高手来对付自己了，他怎么能溜了。 夏商这样做的目的可是为了引出吉子口中的关键人物，得靠着吉子口中的人才能找到通灵符，才能让吉子和她父亲联系上。 “我们快走吧，就别给小友添乱了，你师兄也需要治疗，不然会没命的。” 这三人实在是磨叽，夏商没空搭理他们，拉着吉子小声说：“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我困住了，你去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人，不是的话我再想办法把他给除掉。” 吉子揉了揉眼睛，扁着嘴问：“只有一个人吗？” “是的。” “我说的那个人一直是独来独往，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而且很年轻，看上去比我还小一点点。” 吉子眼睛一亮：“如此倒是真的有可能！” 吉子不再想之前的委屈，被夏商带着丢下三人再次返回。 等到吉子在暗处看到了街道中央闭目凝思的倭寇小子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回头夏商道：“是他！” 第1303章 代号零四 “这就是吉子要找的盟友？” 夏商远远地看着心里有些疑惑，“记得吉子称呼他为04，应该是一种代号吧？” 刚才短暂的接触之后，夏商感觉深处在迷阵中的小子的确跟之前遇到的倭寇有所不同，至少在功夫上面要厉害太多。 如果不是利用了面前的奇门遁甲阵，夏商还真没有任何自信。 夏商正在一边思索，吉子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忽然放松了下来，没给夏商说话自己就冲了出去，还朝着前面用鸟语大声呼喊。 “小心！” 夏商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也跟着冲了出去。 这时候的倭国小子正处于一种自我的状态之中，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周围。 吉子的声音刚刚出现，不远处的倭寇小子立刻就有了动静，现实微微一偏头，然后毫无征兆地就是一刀。 这可是刚才的无形刀锋，速度奇快，且杀伤力巨大，夏商刚才接了一刀那是在有了充分准备的前提下。 现在事发突然，受到攻击的不是夏商，而是发出声音的吉子，夏商就算想救都来不及了。 这一幕，夏商头皮就是一麻，心道自己保护了这么久的女人该不会被所谓的盟友给误杀了吧？ 吉子甚至都没感受到危险，因为她本根看不到空气中爆出的杀机。 不过，在倭寇小子出剑之后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他的视力过人还是感知力极强，只是一瞬间似乎就辩出来者何人，顿时脸色一变，瞬间化作一团黑气，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候夏商根本没工夫去看前面的情况，全力前扑，好不容易抓住了吉子的衣角，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拖后，接而自身一转，把吉子护在怀中，后背对向了前方。 唯一能救吉子的方法便是自己挨这一刀。 夏商已经做好了再次遭受重创的准备，虽不会直接接触刀锋，但这类似与剑气的无形攻击也绝不会让人好受，说不定会直接送命。 但夏商也没有多想，紧咬牙关，拼命感知体内的黑色珠子，希望它能再度爆发神技，化险为夷。 然而，夏商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之后，预想中的重创却迟迟没有到来，刚准备回头查探，脖子都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一柄武士刀架在了他的眼前。 “放开小姐。” 生冷的汉语从身后传来，夏商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倭寇小子自己出招，又自己接招，敢在无形刀锋攻击到吉子之前挡了那一下。 这小个子的速度居然比自己的刀还快点？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夏商没有动，他听得出对方话音是冰冷，但也带着些许疑惑。 “肆，他是朋友。” 吉子挣脱夏商，回身一下推开了倭寇小子的刀。 倭寇小子本是高手，如果他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碰到他的刀一下，但吉子却很轻易地将他的刀推开了夏商的身子。 紧张的气氛因为吉子的出现而变得缓和许多，倭寇小子看着吉子，冰冷的眼中流露出了难得的兴奋之色，往后退了两步，跪在了雨中。 “小姐……”“好了，一切都已经好了，我用尽办法终于找到了你。” “为什么小姐会……我得到消息，说大华人杀害小姐……”“肆，这都是骗局！” ”小姐……你跟大华人在一起？ ““是他救了我。” 吉子指着夏商。 04朝夏商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夏商眉头皱起，低声道：“还是找个避雨的地方再说吧。” 之前的小屋已经被04给摧毁了，好在小村还有别的屋子可以暂避。 几人就近选了一个小屋进去。 吉子很激动地给04开始了交流，因为说的是鸟语，夏商听不太懂，只是大概知道吉子是在跟他说自己最近的遭遇。 夏商被晾在了一边，所行放开了睡觉。 但之前的三人没有离开，也跟着到了小屋里。 看着吉子跟04十分顺畅地交流，之前的三人看待夏商也变得更为警惕。 如此沉默了一会儿，那位姑娘率先忍不住了，隔着老远问夏商：“你们竟然是倭国人？” 夏商打了个哈欠，并未回答。 “我问你话呢，你们到底是不是倭国人！““你看我像吗？” 夏商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但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她是倭国人。” “那你为什么会跟倭国人走在一起？” “你现在不也跟倭国人坐在一起？” “我……”陆露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商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人的好坏的不应该由地域决定，倭寇之所以遭人恨，因为他是寇！并不代表所有的倭国人都是倭寇。” “巧舌如簧，你分明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色！” “……”这回轮到夏商呛住了，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你说的对。” ”八嘎！“隔在中间的倭寇小子忽然大吼了一声，起身举刀，用汉语叫道，“闭嘴！” 夏商也是起身，他可不怕这倭寇小子的刀，冷冰冰地盯着他。 “肆，不要胡来！他是我的恩人！” 在吉子的劝说下，两人走到了门口继续说话。 夏商也跟着躺下继续睡觉。 老道在给自己的徒弟治疗，只有陆露一脸愤愤地蹲在地上，也沉默了。 半个时辰后，吉子回到了夏商身边，看到夏商眯着眼睛便没有说话。 夏商睁眼，先看了一眼门前的倭寇小子，那小子此刻也正盯着夏商，没有什么表情。 “都跟他说了？” 夏商坐直了身子，问道。 吉子点点头。 “那他怎么说？” “04是我最信任的人，他答应会帮我找到通灵符，并且他还会暗中派人返回倭国传递信息。” “如果真的是的你说的那样，这一切好了。 ““放心吧。”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你，那他也就应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吉子回头看了一眼04，低声道：“他坚持要带我离开……”“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商很平静地回答，“在没有看到倭寇退兵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的。” 第1304章 下一个目的地 听了夏商的话，吉子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吉子没有回答，但夏商的似乎被一边的倭寇小子听到了，三两步走了过来，一手抓住了吉子的胳膊，盯着夏商道：“小姐必须跟我离开！” 夏商也是起身，上下打量着这个倭国小子，表情颇有几分不屑。 04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因为这种眼神是他在打量大华人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眼神，今日却被一个大华人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自己。 “可恶的大华人，小心你的眼珠子！” “忘了之前怎么被困住的？ ““找死！” “够了，别吵了！” 吉子打算了两人，对04说，“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他是我恩人，救过我很多次，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尊重他！” 倭寇小子满脸的不乐意，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是，小姐。 但是，您必须跟我离开，只有在我身边，才能保证您的安全。” “笑话，难道我这么多天的保护让你家小姐受伤了？ 要说保护，跟着我怎么也比跟着你安全多了。” “现在，你在我面前，我可以瞬间杀了你，你拿什么保护小姐？” “要不是你家小姐要见你，你以为你现在能见到我们？ 这时候我们早就已经跑得不知踪影，而你还在这里困着呢。” “你的邪术困不了我太久！” “还嘴硬呢！” “你！” 吉子眉头紧皱：“怎么？ 又要开始了？” 04把头转到了一边，手搭在刀柄上很不是滋味。 “肆，你现在的任务是去找到通灵符，我跟着你也是不方便。” “可是……”“还可是什么？” 夏商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真要帮你家小姐，就老老实实地去找通灵符。 连你小姐都说了不想跟你一起，你这小屁孩儿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放心好了，你家小姐跟着我不会有一丁点儿危险。” 吉子也劝到：“你放心，我相信他能保护好我的。” 04还想说什么，看看吉子最终叹了口气：“若小姐不肯跟属下离开，那属下得到通灵符之后当在何处去跟小姐汇合？” 吉子回头看着夏商。 夏商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首先是不知道这个人要多久才能带回来需要的东西，夏商又不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耗着，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儿，随时都有可能转移，所以要提前说好接头地点真不好办。 徐州城是不能回去的，吉子还活着的消息就只有眼前几人知道，回到徐州是相对安全，但也增加了消息走漏的风险。 一旦吉子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引发出一连串不可估量的变故。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这个倭寇小子能带回来吉子需要的东西，那整个战局的发展就是夏商愿意看到的。 所以夏商才会带着吉子到了倭寇占领的地区隐藏起来，这一片区域除了这些废旧的荒村，剩下的就是一些正在被倭寇占领的村镇和城市，这样的地方显然是更加危险，自然是要避开的。 夏商犹豫着，久久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屋子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声音：“贫道的清水观倒是可以给各位暂避。” 夏商好奇地看着老道：“清水观？” “贫道早年便在这徐州境内四阳山望海峰的清水观修道，居住尽五十载，不过在十年前开始游历大华天下，每隔三年回观一次。 今年正到了贫道回家之年，此次前来徐州，最先的目的也是为了回到清水观去。 不曾想遇到了倭寇入侵，两个徒弟血气方刚，硬要在此杀贼寇，故而耽误了回家的时辰。 既然小友需要一个地方暂避，贫道的清水观自然是最好的去处了。” “不知这四阳山在何处？” 老道指着一个方向：“往东再走三十里便是。” ”在走三十里？ 岂非临近海边？ ““所谓望海峰，便是在绝顶之上能看见远洋。” “既然已经到了海边，那里的倭寇岂非是更多？ 如此不会更为凶险？” “四阳山山势险峻，少有人烟，就算是倭寇也寻不得进山的道，所以在贫道的清水观中，自是安全无疑的。” 夏商没有犹豫：“那就打扰道长了。” 老道笑了笑，看着外面：“雨停了，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师父，您真要带他们去清水观？” 陆露追上去问道，脸上十分担心。 老道摆摆手：“人家都救了我们了，我们能不做点事情吗？ 师父的清水观大着呢，住得下这么多人。” “我是觉得他们的身份都……”“好了，去背着你师兄，说起来你们都还没看过师父的老家呢。” 老道不想继续跟徒弟纠缠，就岔开了话题。 陆露见自己的意见不被重视，一脸无奈，回头去搀扶手上的师兄。 这时候，夏商看到余庆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也止住了血。 虽然看上去丢了半条命，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好伤口，那个老道的医术也绝对不一般。 一行六人开始出发，前往徐州更深处的四阳山。 04要跟着去了清水观再离开，这样他找到了通灵符之后才能交给吉子。 一路上队伍的气氛都很压抑，没有过多地交流。 路上倒也遇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倭寇，但都被夏商一行人给避开了。 三十里地走了一天，终于到了四阳山的山脚。 山脚下是荒村，景象比之前遇到的荒村还要惨淡，到处都是发臭的尸体。 进山之前，夏商坚持把能见到的尸体都处理掉了。 这件事到让陆露对夏商的态度友善了许多，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焚烧所有腐烂的尸体时，倭寇小子居然拿出了一串佛珠对这些人进行超度。 大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根本都不知道堆了多少尸体。 倭寇小子超度十分认真，武士刀放在一边地上，双目紧闭，口中念着没人能听懂的经文。 “装腔作势，假惺惺！” 陆露在一边小声说着。 这个倭寇小子自然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加上他砍掉了余庆一条手臂，老道师徒是恨不得找到机会把他杀了。 第1305章 四阳山 无奈倭寇小子实力超群，没人敢招惹他，就算心中充满了仇恨，也不敢有太多表现。 夏商看着倭寇小子的样子，心中倒是颇为所动。 虽说这种装腔作势的表现并不能洗刷倭寇留下的罪恶，但倭寇小子能有这么一番作为也的确跟其他的倭国人有所不同。 就算是装腔作势，好歹也是做了做样子，相信其他的倭国人可不会有这样的行为。 在山下耽误了半天，一行人开始进山。 夏商对大华的山林不会陌生，但进入了四阳山夏商才理解什么叫山势险峻。 根本没有山路，石头都像是一片一片巨大的刀子插进土里似的，山势忽上忽下，处处低谷深涧，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夏商在这样的山里赶路都十分困难。 像吉子这样的女人和余庆这样的病号更是需要人全程背着才能上山。 听老道说，这四阳山之所以叫四阳山，首先是山上有四座险峰，称之为一阳峰、二阳峰、三阳峰和望海峰。 山峰高低以此而下，奇险依次而下。 望海峰算是四峰之中相对平缓的山峰了，但也是凶险非常，就算是山猴子都不敢在峰顶嬉戏。 望海峰如此，更别说之上的一阳、二阳、三阳三峰了，据说都没有人上去过，更没人知道上面是什么风景。 而四阳山之由来，那是因为若有人站在望海峰上看日出，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下，阳光不知怎样的反射，会很神奇地在另外三峰上面留下影子。 一个太阳，三个太阳影子，便形成了十分奇妙的四阳之景，故有了四阳山的名号。 但这个故事只是传说，没人见过那样的奇景，就算是老道在望海峰的清水观中呆了五十年，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不过老道说，在望海峰上看到百里之外的大海那是真的，也是十分奇妙的景象。 在上山的路上，老道给所有人讲述着四阳山的传说，让每一个人都心生向往。 背上的吉子小声问：“夏，你喜欢看日出吗？” “喜欢。” “我们一定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到老先生说的四个太阳的奇景。” ……上山又是半天，等到望海峰的时候山势变得更为陡峭，周围的一切几乎感受不到一点儿人的踪迹，仿佛是到了一片和世俗完全隔绝的世界。 这里的与世隔绝与照日山的与世隔绝不同，照日山的与世隔绝是一种带着仙气的不真实感受，而这里则是完全的一片原始山林。 眼看是黄昏将至，陆露一路背着师兄已经是扛不住了：“师父，还有多久才到啊？ 这真是太难走了。” “到了到了，已经到了！” “到了？ 在哪儿呢？” 陆露皱眉看着上方一片郁郁葱葱，只能听到鸟兽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一点点泉水流动的声音……但老道在前面拨开了几片巨大的蕉叶，眼中就是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小小的道场平台，已经长满了青草，地面的青石板已经被顽强的花草够拱得七零八落，远处还有一块刻着清泉观的石碑缠满了树藤，又长满了青苔。 更远处就是一个老旧的道观主楼，小两层，很简单，但也很规整。 不过显然是有些年头了，楼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能清楚地看到许多破损和厚厚的一层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了。 一颗巨大的榕树似乎被雷劈了，半截树干侧倒靠着小楼，楼上的瓦片掉了很多，感觉随时可能被大树压塌。 看到这一幕，老道直接跳出了林子，赶紧到了平台上，围着半倒的大树看了一圈，然后对着树根连连作揖：“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别把祖师爷的香火地给掀了。” 这时候，后面的一众人也已经到了平台。 陆露和余庆是老道最近收的徒弟，两个人都没来过这里，很是好奇，陆露背着师兄一股脑儿地跑到了主楼后面的内院去了。 04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来时的线路，想了几秒钟就到了吉子面前：“小姐，请随属下来。” 吉子跟着04去了一边，不知说着什么。 夏商则到了老道身边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被雷劈倒的榕树前帮着老道查看。 看来一圈，夏商跟老道说：“不用担心了，只是靠住了楼，没有压着，只要不再被雷劈了，就不会压塌。” 老道还在对着天上作揖，模样十分虔诚。 夏商见老道没有搭理他，想了想说：“道长，这么做有用吗？” “怎么没用？ 这山上接连天地，老天爷可一直听着咱们说什么呢。 你别不信！” “谁说我不信？ 我一直都信！相信道长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不靠谱。” “还是小友有眼光，不像我那两个傻徒弟，贫道说什么都不相信。” “道长这么有本事，在这国难之际为何要躲在深山老林里？ 听说是您的两位徒弟要在徐州境内杀倭寇，难道道长都没有想过为民除害吗？” “小友，瞧你说的什么胡话？ 老道我什么年岁了？ 哪儿能杀倭寇？ 要说让老道坐几场法式还行，打架斗殴之类，老道可不敢。 也多亏了遇到小友，让我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弟知道了倭寇的厉害，不然还不肯跟我回来呢。” “道长的本事可不只做点儿法式，那年轻人的伤势可不是一般的重，道长没有借用药物就能帮他止住血……这医术可相当不一般呐……还有，我们一路到了此地，道长这年纪居然能面色不改，气息不变，这本事也不一般呐！” 老道笑了笑，捻着胡子一番自得模样：“要不怎说小友眼光好呢？ 这些本事也只有小友能看到，我那两徒弟可就看不穿咯。” “道长，我还是那句话，这乱世都乱到眼皮子底下了，您就不想做点儿什么？” “还要贫道作甚？ 此次收留你这灾星，我就已经是折寿了，还要贫道把命都搭进去？” “灾星？” 夏商眉头一皱，指着自己，“我吗？” 老道没好气地道：“不是你还能有谁？” “道长这么肯定，想来是已经知晓了个中定数，要不再给晚辈透漏一二？” 第1306章 山中清泉 “小友这般语气，好似老道是神仙似的。 这天道若能说得透，那还叫天道吗？” 说罢，老道也不理会夏商的反应，甩手去了废旧的塔楼里面。 这个小禅道人给夏商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藏着一些本事，但要说他能有多厉害？ 这倒是看不出来。 这时候，吉子已经到了夏商身边。 夏商看着吉子，却不见那个倭寇小子，不由得皱纹询问：“那人呢？” “走了。” “走了？” “他只要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就行了。 零四做事很妥当的，只要是我命令，他总会完成得十分妥当。” 夏商点点头，他不相信那个倭寇小子，但却相信吉子的话。 看得出来，吉子对那个倭寇小子是相当看重，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况且对于倭寇内部的情况，夏商根本不了解，强行要插手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现在来看，除了相信吉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本来想的是会在倭寇占领的地方经历一段十分凶险的日子，谁能想到告别了荒村之后，自己却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林中。 看此情形，估计接下来日子会非常清闲。 山下的百姓生活在水声火热之中，自己却偏安一隅，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这让夏商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稳，但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情。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要的东西带回来？” 夏商随口问道。 吉子也皱了皱眉：“此事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最多只能给他十天时间，如果十天之内他没有任何音讯，我们就下山自己想办法。” 吉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夏商正准备回头，林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悠远的声音：“七日时间足够了！” 这声音虽是悠远，但吐字十分怪异，肯定就是那倭寇小子。 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隔着那么远竟然能听到夏商和吉子的对话。 他的话音落下，夏商的脸旁划过一丝青风，头顶的发带被一股无形的劲道给打落，夏商的头发瞬间散落下来。 夏商心里咯噔一下，那无形的劲道必然是倭寇小子所为，倘若他稍动心思偏那么一点点，自己很可能就被开了瓢吉子在一边吓得也呆住了，夏商的发带却轻飘飘的落在了吉子的手中。 稍作回神，看着头发散乱的夏商，吉子忽然有些发痴。 夏商抖了抖自己的头发，然后试着去整理一下，可惜他并不擅长做这活。 来了古代，男女都是长发，夏商也不例外，只是夏商不喜欢头发过长，保持着披肩的长度。 日常生活中，身边总会有女人给他整理，也没觉得有多麻烦。 现在身边没了女人，夏商的发带就没打开过。 这时候自己去整理却是没有那个能耐。 没有办法，夏商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吉子身上，却见吉子一脸痴痴的看着自己有些古怪，夏商小声问：“你怎么了？” 吉子啊了一声，显然是有些失神，忙摇头：“没没什么。”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下头发？” “哦”吉子应了一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失神中缓过来，到了夏商背后一阵把弄，结果还是整理不好。 夏商这才想起吉子是倭国人，并不熟悉大华男子的发饰，况且人家也是大家小姐，跟自己一样是从小被人伺候着过来的。 “算了算了“夏商抓了抓头发，”我先去洗一洗，实在不行就剪了，省得那么麻烦。 “所谓清泉观，夏商一到这儿就听到了藏在左方竹林后的泉水声音，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然是一池小谭。 小谭不大，但潭水很深，从山壁中流出来的山泉水在小谭中汇集，当小谭装满之后，潭水又会从低矮处流到更后面的悬崖下。 水面上飘满了竹叶，竹叶随着水波飘动，同时还会十分不规则地活动，细细一看才知道是潭中的小鱼在争抢最最鲜嫩的叶子。 夏商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洗头了，之前一心想着怎么对付倭寇，根本没工夫去打理自身卫生。 现在头发散乱了，又自己抓了抓，这才感觉到痒得难受。 头皮一痒，浑身难受，看到这么干净清澈的水潭，夏商便动了洗澡的念头。 吉子跟在夏商身后，看到夏商开始脱衣裳，便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把头扭过去，红着脸蛋儿又回头偷瞄了一眼，然后还是离开了竹林。 这是在悬崖边上的一个小谭，深入水中就感觉是在悬崖边上洗澡，似乎随时都会被潭水带到悬崖下面去。 冰凉的山泉水刺激着夏商的皮肤，就像是一次全身心的针灸按摩，冰凉中带着刺透，却又说不出地舒服。 水中还有无数的鱼苗围拢，这些小家伙似乎完全不怕人类，跟着夏商的动作不断变换着队形，不时地往夏商的身上凑。 经过了长久的紧张，这样放松的洗澡可以算是一场奢侈的享受。 “师兄，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陆露带着师兄在道观内上下走了一圈，也算是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余庆的伤势有所好转，但还需要调养，上山的一段路已经把他折腾的够呛，乘着刚到的那股兴奋劲儿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现在就开始力不从心了。 陆露见师兄气色逐渐不好，便将他带到了道观后园的一间小屋内休息。 小屋没有经过打扫，但不是很乱，只是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陆露把师兄放在了床上，然后开始简单的清理。 不过陆露还没有开始打扫，自己就先一步扶住了墙，脚步晃悠差点儿摔倒。 陆露不比夏商，她只是一个会点儿功夫的姑娘，连续赶路不说，上山的时候还背着个大男人，早就是精疲力尽了。 现在稍有放松，身体就被疲倦所支配，不是靠硬撑就能撑下来的了。 “师妹，这一路都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师兄在这里躺着就行。” 陆露的确是乏了，看了看师兄，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一声：“那师兄先休息。 听师父说竹林背后有山泉，我得去洗一洗。” 第1307章 潭中女人 姑娘家终是比男人要讲究许多，这么多天没有洗漱，陆露感觉浑身都不是滋味。 她是头一次来这儿，只是在来的路上听师父说这里的山泉很好，在山泉中泡澡是多么多么舒服。 带着几分期待，陆露转悠的一圈终于找到了带着水声的竹林。 穿过竹林，早早地听到了清澈的山泉流水声，见到水潭之后也是神清气爽，眼睛都亮了。 而且这边又十分隐蔽，周围都是竹子，不必担心什么，陆露恨不得就这么直接跳进去。 正当陆露到了水潭边准备脱衣裳的时候，忽然感觉水声有些不自然。 往水潭中一看，愕然发现水潭中的一块石头背后正躺着一个人。 陆露吓了一跳，幸好自己是个女的，如果被人看到，还不被当成个偷窥狂？ 还好对方似乎没有察觉，陆露又偷偷地多看了两眼。 只看到水中的人只留有一个背影，露出一截细小的肩膀在水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飘在水中，如同倒悬的瀑布一样，那纤细的肩膀透着的是如羊脂白玉一样的晶莹剔透，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女人才生的出如此水灵的肌肤来。 陆露这一看，心里好生嫉妒，忍不住掀开自己的衣领看了看自己一样雪白的肩膀。 虽然一样是白净无暇，但陆露自己都觉得无法跟人家的相提并论。 想了想，在这里的人之中，也只有那个倭国女人才生的出这样令人嫉妒的肤色来，当下小声啐了一口：“娇生惯养的倭国女人，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口中嘀咕着，陆露也不走了，心说反正都是女人，谭中又隔着一块石头，一人洗一边，互不干涉也没什么。 想着，陆露就开始脱衣裳。 对于这个倭国女人，陆露始终是有看法的。 虽然夏商在路上多次强调这女人是个好人，但毕竟是倭国人，陆露根本没法对她生出哪怕一丝丝好感来。 看着对方靠在石头上像是在休息，也没有注意到自己。 陆露心中一动，脱掉了衣裳便悄悄钻入了水中，想着要吓一吓她。 陆露不动声色地钻入了水下，一路游到石头附近，隐约看到一双脚在水下踩着，努力地保持着浮力。 陆露想也没有想，一把就抓住了一只脚，然后蒙地往下一拉。 本以为这样的动作足可以吓得对方惊叫连连，可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叫喊声，反而是对方整个人钻入了水中，还没等陆露反应过来，对方的一双大手就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陆露感觉有些不对，怎么女人的手会这么大？ 但现在已经没有丝毫的时间了，肩上传来大力，一下将自己往水中按去。 陆露慌了神，气息乱了，瞬间呛了一口水，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镇定，拼了命地去抱住对方。 夏商也很奇怪，自己睡得好好的，下面忽然传来一股怪力，还以为是什么水怪之类的东西。 好在夏商足够冷静，顺着对方的拉力潜入水中开始反击。 这刚有了一点儿动作，夏商就发现情况不对，怎么是一个女人在水里面作怪？ 刚才按了她一下让她呛了水，现在死命的抱住自己的胳膊，这手臂的上软软弹弹的触感才提醒夏商对方是个女人。 夏商眉头一皱，心说该不会是吉子偷偷摸摸过来玩闹？ 当下赶紧将其抱在怀中，双腿在水中一瞪，两人才冲出了水面。 “咳咳……咳！” 陆露刚一出水就吃力地咳嗽起来，咳得是涕泪横流，差点儿要岔气儿似的。 夏商本来还好，可一看到抱着的女儿是谁，他也跟着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怎么……怎么是你！” 陆露缓了口气，听到耳边的声音根本不是吉子，心里面就知道不好了，再定睛一看，脸蛋儿瞬间涨红成了苹果，本来冰凉的山泉水似乎都没有了温度，身子都开始烧了起来。 陆露傻了，都忘记了挣扎，还被对方死死地抱在怀里的，这身上脱得倒是干净，现在可算是全完了。 “怎么是你？ “陆露涨红着俏脸，小声问着，左右挣扎了一下，却根本挣不脱，所幸就放弃了。 “我问你呢，你怎么问我？” “我……我……我洗澡……”“我说你这位姑娘，这么小个水潭，难道你不知道还有人在洗澡吗？” “我……我就是不知道……”陆露努力地解释着。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怎么会游过来拉我？ 你搞什么鬼？” “我……我还以为你是那倭寇女人呢！” “你说话是越来越离谱了，我一个大男人，你竟然把我当女人？ 你男人女人都分不清了吗？ “被夏商这么一说，陆露忽然气不打一出来：“谁让你长得跟个女人一样？ 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白嫩的男人，我真把你当了女人！” 夏商感觉头大：”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 ““还说什么？ 你赶紧把人家松开，还没抱够是吗？” “哦……哦……”夏商尴尬地应了声，松了手。 刚从夏商的怀里逃脱，陆露忽然感觉周身一股寒意涌来，回忆之前的感受，竟然觉得男人的怀里比较舒坦。 好在这里没有第三人，反正都已经被抱了，看也看了，也就豁出去了。 陆露缓缓下潜，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水面上，吐了几个水泡，露出脸来：“你还看我？ 你赶紧让开，我还要洗澡呢。” 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挺豁达的，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事情作出过多激动的行为。 夏商没有再回答，扭头朝着谭边游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陆露的警告声：“喂，今天的事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了。” 夏商想了想：“要我保密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 陆露瞬间紧张起来，“我可告诉你，本姑娘就算是死也不会被你威逼利诱的！” “你想哪儿去了？ 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梳理一下头发，这也算威逼利诱？” “梳头发？” 陆露没有想到夏商是条件会是这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第1308章 山中度日 水潭边，夏商看着水潭外面的悬崖绝壁，看到更远处的重峦叠嶂，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却没有老道口中所说的另外三座山峰。 陆露在夏商身后跟个小丫鬟似的仔仔细细地为夏商梳着头发。 陆露的动作有些生涩，但比吉子好多了，她一边梳头一边小声嘀咕：“谁让你长得这么像个女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变的，生得可真好看，连女人都会嫉妒。” “你在嘀嘀咕咕地干什么？ 好好梳头，给我弄好看一点儿，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保守秘密。” 陆露气得俏脸通红，深吸了一口气，把一肚子的委屈给吞进了肚子里。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竹林外面传来了吉子的喊声：“夏，你还在洗澡吗？” “好了，已经洗好了！” 夏商大声回应着。 陆露害怕被人看到，赶紧加快了速度，随意给夏商扎好了发带：“好了。” 夏商起身，在水潭边上借着泉水的倒影看了看自己，感觉还比较满意：“不错，这才是我该有的模样嘛。” 看着夏商骚气地摆弄自己，陆露啐了一口：“臭美。” 然后两人穿过竹林，回到道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吉子。 吉子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一起的？” “我让陆姑娘给梳了头发，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吉子认真地看了看，点点头：“夏，你这样子比以前还要好看。” 陆露有些心虚，不想跟两人多说话，俏俏溜走了。 看着周围没人，吉子上来抱住了夏商的胳膊，很亲热地靠着夏商引着他去道观的后园。 后园有五间大小不一的房子，足够几人住下。 “夏，我们住这一间最大的，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 “屋子外面风尘仆仆，还以为屋子里面也还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进屋来了才发现，这屋子真的是被打扫过了，而且打扫得很认真，一点儿灰尘都看不到。 “怎么样？ 还满意吗？” 吉子邀功似地望着夏商。 夏商有些意外：“这都是你打扫的？” “是呀。 你还记得吗？ 我们在徐州军营的时候，我看到夏在军营中很认真的打扫自己的屋子，那屋子明明是已经被人打扫过的，可夏还是很认真的打扫了一遍。 我就知道夏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所以就不敢有丝毫怠慢。” 都说倭国女人最贴心，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身为倭国最高贵的女人，居然能如此细心，也是很不容易的。 夏商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照顾男人是女人应有的责任，这都不算什么。” 两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陆露的声音：“出来吃饭了。” 爬山一整天，一点儿东西都没吃，这下还真的饿了。 吉子和夏商双双出门，和陆露撞见。 陆露见吉子和夏商从一间房里走出来，不由一愣：“你们两个住一间？” “是啊。” 吉子理所当然地回答。 陆露眼睛一瞪：“没问你，我问他！” 陆露把目光转向夏商。 夏商也是点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这个回答让陆露很不满意，瞪着夏商看了好久。 “怎么？ 不是去吃饭吗？” “没饭吃了！” 陆露一跺脚，转身回到了师兄的房间。 说是这么说，园中的石桌上已经传来了米香，老道正在对夏商招手：“过来过来。” 夏商没有去多想陆露的心情，到了石桌前坐下。 桌上除了米饭什么都没有，老道解释：“这是我留在这里的存粮，暂时只能吃这些，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去山里找点儿野货来改善改善伙食。” 这山里的野味不消想就很多，但一想到现在每天要开始为了食物而奔波，夏商忽然感觉有些虚无缥缈，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过过这样原始的生活了。 隐居山野的生活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很新鲜，日子是一天一天走，生活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乏味。 相反，这样的生活变得十分充实，甚至连断臂之后的余庆，脸上也渐渐多了笑容。 一转眼，六天过去了。 山里的生活很简单，每个人都是在山里寻找野味，然后回来一起吃饭聊天，累了就在去山泉中洗个澡，立马神清气爽。 只有老道一人终日在道馆主楼中不知干些什么，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出现。 今天的伙食不错，是一整头山猪，足有两百多斤，是吉子发现，由夏商出手解决的。 为了这一头肥美的山猪，大家都忙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山猪才算烤得半熟。 “老道算是有口福了，在这望海峰上过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山猪，平日里老道可不敢招惹这些畜生。” “师父，以后您还有我们呢，下次遇到，徒儿给您抓回来。” “抓不抓回来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给为师切一块下来尝尝。” 问着山猪的肉香，大家都很热切地分食眼前的大货。 但夏商没有动静，蹲在火堆边，看着已藏在山后的落日，盯着那最后一丝霞光有些失神了。 “夏，这块肉给你。” 吉子递给夏商一大块肉。 夏商接了过来，却只是拿着。 “怎么了？ 不好吃吗？” 夏商摇摇头，眉头紧皱：“都六天时间了，还有最后的一天，如果那个倭寇小子还没有出现，我就得告别眼前这一切了。” 提到倭寇小子，众人才想起之前的约定。 忽然说道这个话，大家都有些的恍惚，感觉这个约定很久远了。 在这山里，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烦恼，这里的每一天虽然简单，但却真实安逸，甚至都让人忘记了此前的一切。 要走了？ 吉子似乎也失去了兴致，眉头渐渐皱起。 说起来，吉子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说要离开，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走？ 干嘛要走呢？” 陆露疑惑地问着，“这里不是很好吗？ 不用担心纷争，没有任何烦恼。 杀倭寇救国救民？ 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儿。” 余庆也低声道：“夏少侠，留下吧……”夏商偏头看着吉子：“吉子，你呢？” “我……我也想留下……” 第1309章 古怪的老道 留下？ 这个念头如流星划过一般忽然出现在夏商的脑子里。 一瞬间，夏商内心多了很多疑问。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 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把国事和百姓都放在自己的肩上？ 说起来，这些担子都不必夏商背着。 天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这么大的国家，救国救民的事情怎么可能靠着一个人去完成？ 自己是穿越者不假，但这样的身份并不代表需要承受更多的担子。 忽然这么一想，夏商也感觉到自己有一点儿傻，是不是太执着于一些内心的坚持了？ 这避世的山林中，虽然每天生活地很简单，但这么无忧无虑地过下去，其实也是内心所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 要说留下，这的确给了夏商很大的诱惑，甚至在某一瞬间夏商都想直接答应下来。 就在夏商思绪飘忽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照日山中的生活……照日山的生活还是那样与世无争，只要夏商愿意，甚至可以启动照日山中的阵法让整片区域都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可当时夏商没有那么做，并且开放了照日山的阵法，让自己重回到世俗之中。 要说在照日山的日子可比在这个舒服多了，在照日山生活的时候，夏商也没有哪一刻动过逃避的心思，怎么到了这个四阳山时却忽然有了留下的念头呢？ 难道是因为最近的生活让夏商开始害怕，有了一些逃避的心思？ 还是说被吉子这么一提醒而动了念头？ 以夏商的心性，要他改变什么是很难的。 连他自己对内心的动摇都赶到很疑惑，甚至有一点奇怪。 “夏，你在想什么？ 我们不要再去冒险了好不好？” 吉子见夏商表情古怪，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夏商偏头看着吉子：“你怕了？ 难道不想再回到自己的家乡？ 竟然愿意在这么个深山里生活？” “因为……因为这里有你……”吉子俏脸微红，害羞地把脸到了一边。 夏商眉头轻皱，听到女人动情的表白却没有太多兴奋，反倒觉得对方变得有些古怪。 虽然在荒村里跟吉子发生过很多故事，夏商也感觉得到对方对自己颇为喜欢，但若说对方对自己的喜欢已经到了甘愿远离家乡而在深山中生活……夏商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吉子这表现明显有问题，一开始吉子跟着夏商是因为想要回到倭国，想要跟父亲取得联系。 相信吉子之前还是很渴望回到倭国的。 就算是在来四阳山之前，吉子都很坚定，没有露出丝毫害怕和退缩。 怎么到了这里才没几天，吉子竟然想留下来了？ 这里的生活真的有那么好吗？ 还有就是陆露和余庆师兄妹，之前他们对吉子可谓十分不友好。 这几天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这两人不知不觉地就对吉子客气了，相互间还能有说有笑的。 这师兄妹二人对倭国人一直保持着偏见，夏商一路解释了很多，但两人对吉子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尤其是余庆，他刚刚因为倭国人而失去了一条手臂，可以说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对一个倭国人改变看法。 现在两人不仅对吉子友好了，甚至还消磨掉了所有的戾气，从他们口中居然说出了留下来的话，换作之前都是无可能的事情。 夏商越想越不对，看了看火堆边空着一个位置，转身对陆露问道：“你师父呢？” 陆露疑惑着，左右看了看：“师父？ 刚刚还在这儿呢，可能是会道观里面了。” 夏商也起身，看着道观主楼的后门是开着的，显然老道刚刚进去了。 夏商跟着去了道观楼中，发现里面早已经被老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供奉台前点着蜡烛，楼中光线不亮，但也看得清楚。 夏商对着供奉的道尊神像作了个揖，偏头看到角落里拿着烤好的山猪脚的老道。 他正专心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似乎正在研究棋局。 夏商拧着眉头走了过去，并不对棋局有什么兴趣，对着老道问：“道长，我也算救过你一次，您愿意收留我们，我就念你的好。 但是收留我们之后又在背后刷小手段，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商声音不算太大，是不希望外面的人听到动静。 但夏商说话之后老道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是沉寂在棋局之中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夏商心头有些火气，加重了话语声：“道长！”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像一块石头似的定在那里。 夏商也不管他是装傻还是真投入进去了，打眼看了棋盘一会儿，拿着白子就落在了棋盘上。 研究棋局的人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关心，一旦有棋子落入棋盘之中，注意力瞬间就被棋子所吸引。 老道先是看着夏商，脸上有着一丝不悦，似是对他的行为很不满。 但他再一低头，看到夏商落子的地方时，却不由得轻咦一声：“你这是随手而为还是也懂棋道？” 夏商皱眉：“刚才我所说，你都听见了没？” “小友，你说了什么？” “我说道长可不算地道人！” 老道一笑：”小友总是比别人多一个心眼儿，不过这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会是坏事。 来来来，我看小友也是个懂棋之人，何不坐下跟老道一起把这局棋给走完？ ““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你下棋。” “老道心知肚明，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小友耐下性子，跟老道一起下局棋。 七日之期，还有整整一夜，小友就是再怎么急，也不急于这一局棋的功夫吧？” 这老道神秘兮兮的，看上去像是故弄玄虚，夏商也摸不准他的路数，只能耐着性子先坐下：“怎么说？” 老道指着棋局道：“此局名曰‘仙人引’，传自清水观祖师。 也是个传说，数百年前，清水观祖师爷上了四阳山，在山中遇到了仙人，他和仙人对局留下此局，并且拜入仙人门下修建了清水观。 后来清水观招收弟子，就以此局为考教，凡可落子三手而不输，即可拜入清水观门下钻研道法，若能落子十手而不败，那就算破了仙人的棋局。” 第1310章 入局 “听道长这口气，莫不是是要我拜入清水观？” 老道笑着连连摆手：“哈哈哈哈……小友说笑了。 且看如今的清水观是何模样？ 哪儿能容得下小友这样的富贵之人？ 而且这清水观早就名存实亡，只有一个空壳而已了。 那些陈旧的规矩早就被人抛到脑后了。 跟小友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小友留下，而是想让小友看看，这所谓‘仙人引’的棋局究竟如何？ 据说当年清水观兴盛之时，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破解棋局，但真正能走上三手的人却屈指可数，再说破解此局之人，迄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 夏商微微皱眉，不知道老道是不是故弄玄虚？ 还是说故意这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夏商在棋道上绝对属于这个时代的领先者，凭借上一世的围棋知识，在这个年代完完全全可以吊打所有人。 他简单地看了看棋局，根本没看出棋局有什么特别之处。 表面上看黑白双方杀得难解难分，白棋的一条“大龙”非常危险，似乎是黑棋占有很大的优势。 但整个棋盘危机四伏，黑棋自身也很危险，整个局面就是双方稍有疏忽就会输掉整盘棋局。 所以说，落子十手而不败的要求并不难，且夏商有相当大的信心反败为胜。 棋局虽然混乱，但显然不是什么很神妙的棋局。 在刚才老道还没有对棋局介绍的时候，夏商就已经落子下了一招妙手，局面有了扭转的态势，只要黑棋应对不善，黑棋的大好局面就会土崩瓦解。 这老道的要求夏商很有自信，他不像再跟老道啰嗦，想着先破了他的棋局之后再跟他说之前的事，且看他那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商已经坐下：”既然道长有如此兴致，那在下就试着走几招，且看看这所谓的’仙人引‘到底有没有道长说的那么玄妙。 ““好好好。” 老道十分满意，点头称是，但他却迟迟没有动静。 夏商看着棋盘问道：“道长，怎么不动子？” “非也非也。” 老道摇摇头，“不是老道我动子，而是小友你动子。” 夏商眉头一皱，指着自己刚才打断老道时落下的棋子：“这便是我的第一招棋。” “老道自然是知道的，现在等着小友用黑子下第一手棋。” 夏商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道笑了笑：“看小友的第一招棋，老道就知道小友的棋力为世所罕见，以老道的棋力跟小友对弈，便是再大的优势都能被小友一点点找回。 老道跟小友下棋是断没有任何胜算的。 所谓落子十手而不败，其意在于以自己为对手，一人互执黑白，自己和自己下。 这局棋最难的点不在于要赢，而是如何保护不败，无论黑子还是白子，都不能在十手之间呈现出明显的的败相。 不知这样的解释，小友可算明白了？” “自己和自己下？” 夏商一愣，忽然间却又明白了许多，这才感受到这局棋的不同之处。 夏商下过不少棋，自己和自己下的时候也不少，但要自己和自己却不能让任何一方输棋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看上去只是在围棋的规则上作出了小小的变化，实际上却在落子的思路上作出了重大改变。 就像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拉一根橡皮筋，要将橡皮筋拉断很容易，但要将橡皮筋竟可能地拉伸却又不让它断掉……十手棋，每一手就是给橡皮筋加一次力，每走一步，黑白双方的压力都会增大一分，橡皮筋崩断的可能就会增大一分。 夏商了解了规则，再次看向棋盘的时候，表情就没有之前那么充满自信了。 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刚才的第一招的妙手对白棋十分有利，但对于黑棋就显得十分棘手了。 等于刚才自己给黑棋施加的压力又重新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夏商拿起了黑子开始了思考。 棋力越高，考虑越多，能想到的棋路也就越多，本就复杂的局面经过夏商的计算变得无比复杂。 思考了一刻钟，夏商放下了黑子，却是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放入了棋盒之中，然后拿起了自己落下的白子，重新思考起来。 因为经过他的计算，他第一手的白棋虽然是个妙招，但却会让棋局变得更加激烈，黑白双方在第一时间不能知道胜负，但绝对撑不过十手，所以夏商开始怀疑自己的第一招是不是走得不好。 夏商从来没有想过下棋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到了这个年代，面对一群都不懂什么叫围棋的古人，夏商这种棋力绝对算得是上帝视角。 可今日跟自己做对手，面对一盘下到一半的残局，却让夏商陷入了长考。 看着夏商逐渐变得安静，老道笑着撵着胡须，俏俏地除了屋子。 到了后园中，三个人吃着烤山猪开心地聊着天，老道也十分欢喜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夏……”“夏……”“夏！” 逐渐增强的喊声忽然打断了夏商的思绪。 夏商浑身一震，手中的白子都掉在了地上，回头看到一脸关切的吉子，只觉的一种莫名的恍惚感涌上心头。 一瞬间，夏商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窗外投入刺目的阳光，轻风吹动道观供奉台上的烛火，噗嗤一声，灭了一盏。 “我……”夏商恍然，“我这是……这是过了多久？” 吉子伸手按住了夏商的额头：“夏，你到底怎么了？ 昨天黄昏你就一直呆在这里，过了整整一夜你还在这里？ 道长说不要来打扰你，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在这里想了整整一夜？” 夏商自己都不敢相信，可看到外面的阳光，一夜时间已经是最短的可能了。 “就是一整夜！” 吉子很认真地说。 “我居然想了一整夜？ 为什么我自己感觉只是一瞬间？” 再看面前的棋局，夏商感觉自己的脚底板都凉透了，这看似普通的一局棋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能把人的思绪都吸进去。 第1311章 突然的暴戾 夏商怕了，一脚揣在棋盘上，只听得叮叮当当一连串的脆响，整个楼中都散落了黑白分明的棋子。 便是踢翻了棋盘，夏商还是惊魂未定，顺手趴在窗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见夏商这模样，吉子下了一条，还以为是夏商生了什么怪病，着急地问：“夏，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说着，吉子就学着中医那般要跟夏商把脉。 夏商抓住吉子的手，摇摇头：“没有什么问题。” “那为何这样？” “这棋……这棋有妖法！” 夏商真的是有些害怕，所谓“棋罢不知人世换，酒阑无奈客思家。” 上有诗词典故，说的就是樵夫进山见仙人下棋，待仙人一局棋罢，樵夫下山归家却已是物是人非。 夏商陷入棋局之中完全忘了时间流逝，他真担心自己进入了什么神仙局，一晃神的功夫就过了几百年。 他可没有心理准备再穿越一回，这一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如何能随随便便结束了？ “棋有妖法？” 吉子拧着秀眉，十分不解夏商所言。 夏商捂着额头汗如雨下，心说那鬼老道真不是个东西，处处设下陷阱！此前就觉得这老道不简单，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地不简单！一个小小的棋局差点儿让自己陷进去了。 夏商正在念叨老道，老道自己就从道观的门口走了进来，看到夏商趴在窗口，楼中散落了无数的棋子，嘴角笑意渐渐收敛，有些严肃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们谁都不要打扰他的吗？” 老道有些责怪吉子说道。 吉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边的夏商忽然冲到了老道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师父！“这一幕正巧让从门口经过的陆露见到，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拔剑就朝夏商刺了过来。 夏商单手一抓，一把抓住了陆露的剑锋。 夏商真气虽强，但**还不能和剑刃相抗衡，只一接触，剑刃就划破了掌心，鲜血瞬间飞溅。 陆露没有想到夏商如此蛮横，更没想到她的一剑能伤到夏商，一下愣住了。 夏商可没有停手，手腕一番，竟靠着蛮力将陆露手中的剑给折断了。 只听一声脆响，夏商鲜血淋淋的手上多了半截剑刃，露露还没反应过来，夏商抓着剑刃就朝着陆露刺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陆露根本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眼看着剑刃就要插进陆露的脑门儿。 夏商身后的吉子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 听到叫声，夏商的手忽然停住了，剑刃已经到了陆露的眉心，只要在慢哪怕一瞬间，这一截断剑就会插入陆露的头颅。 “咕噜……”陆露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吓得腿都有些发软，颤抖着声音问夏商：“你……你要杀我？” 夏商深吸一气，刚才的瞬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出于本能地防御，但如果是本能的防御，这样蛮横且不计后果的反攻有点儿太过恐怖了？ 夏商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赶紧将断剑丢在了地上，抓着老道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老道和陆露都后退了几步，吉子赶紧到了夏商身边，抓住夏商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夏商没有回答，脑子还有些混沌。 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正常，夏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连串的动作。 好像是从那盘棋局中脱离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对了。 “棋……棋……就是那一盘棋的问题，棋局之中必然有猫腻！老道，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夏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刚才想要杀我，现在又说什么棋局，你是不是疯了？” 陆露回过神，愤怒地盯着夏商。 她还想说什么，被师父稍稍阻拦。 老道走到了夏商面前，笑道：“你真觉得是棋局的问题吗？” “就是你棋局的问题！没有你的棋局，我怎么会如此？ 还有你这个道士，肯定用了什么手段，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变得古怪起来。 我现在正要跟你算账呢！” ”夏商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疯了？ “陆露插嘴叫道。 “徒弟，他没有疯，只是心乱了而已。” 老道平淡地说着，然后盯着夏商的眼睛，”小友，到底是不是棋局的问题，相信你的内心深处自有答案。 关于这‘仙人引’的棋局，和小友出现同样状况的人不再少数，但小友绝对是痴迷于棋局中最深的一个。 要破解此局说难，可比难上青天，说易，也易于喝水吃饭。 其根本便在于下棋之人究竟有多懂棋，又看下棋之人带着何种心。” “什么意思。” “‘仙人引’自创立之初便是用于筛选人之心性，清水观祖师爷认定，只有心如止水、不争胜负之人方能修习道法。 故而在规则之上就要求黑白子要不分胜负，小友自入局之时就已经输了，因你不急听规则便匆匆落子，可见小友心中胜负之心太重，若是在祖师爷收徒的时候，单凭小友这第一步就没了资格。 当然，小友不是为了加入清水观，老道也早已忘了那些老规矩了。” 夏商听着，眉头紧皱。 “古往今来，无数棋痴、国手深陷此局之中，却也只有一人机缘巧合之下才破解了此局，但那人也是误打误撞破解过一次，而后当他再一次面对此局之时，无论怎么也解不开了。” “老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人第二次面对同样的棋局却解不开了？” “这便是棋局的神妙之处，也正是因为这一局棋，才让老道我相信世间真有得道之人存在，不然怎会有着如此玄妙的棋局摆在眼前？” “那个破解棋局的人就是你自己吧？” “小友才智世间罕见，老道我真是佩服。” “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想说点儿什么？” “小友这么着急，怕是没耐性听到老道把故事讲完吧？” 夏商真是没有那个耐心，但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只能耐着性子吸了一口气：“你要说，我就听！” 第1312章 仙人引 五十年前——大华立国已有六十年之久，但大华天下动荡不断，朝廷和江湖势力的斗争正是最激烈的时刻。 便是在此时，都察院因天书失窃一事导致内部分崩离析，其影响扩散到了整个大华国境之内。 朝廷通知地方严厉搜捕都察院叛逃人员，一年之间有无数百姓受到牵连。 那一年，徐州饥荒，徐州百姓流离失所。 不少人选择进入深山之中，靠着山野生活。 照日山内，清水观之名流传很广，但真正能找到清水观的人却寥寥无几。 只是听说清水观藏于四阳山中，观主道长是位得道的仙人，若是能拜入仙人门下，从此远离世俗，就不用再为吃喝愁苦了。 于是很多人慕名来到四阳山中寻找仙人下落，期间很多人死在了山里。 或许是此事被清水观的仙人所得知，为了不让更多人死在山里，便放出消息将在山下设下‘仙人引’的棋局供人破解。 并且也告诉了所有人，这‘仙人引’的棋局乃是清水观收徒的传统，只有破解了棋局的人才有资格拜入清水观，不然就让各自离开。 消息一经传出，几乎引来了徐州境内所有懂棋的人，大家都想破解棋局拜入仙人门下，那样就不用在世俗中受苦了。 当时仙人摆下棋局就是夏商所见的棋局，规矩也跟夏商这时候一样，不要求破解，只要求能走三手棋就算过关。 本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测试，但却难住了所有的试图破解棋局的人。 无数高手都败下阵开，别说走三手棋，就算能走出一手棋的人也少之有少。 其中也有不少国手级别的大师出现了夏商这样陷入其中而不自知的情况。 开棋第一天，无数人铩羽而归，而这第一批离开的人中大部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后面的人看到这些棋道高手都没有办法，他们这些不算精通的一般棋手也就跟着打起了退堂鼓。 只过了三四天，四阳山的山脚下就没有人了。 仙人见山下无人，正准备收了棋盘回到观中，不料这时候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秀青年，相貌出众，举止不凡，和夏商有几分神似。 这俊秀青年坐着马车，从马车里下来之后，吩咐中年车夫在一旁候着。 青年看着仙人，先作揖：“您就是四阳山中的仙人？” 仙人答曰：“山间老道尔。” “听闻仙人布下棋局，无数棋道高手都解不开？” “此局自出现之日起，数百年间无一人可破。” 青年看着眼前的棋盘：“便是此局？” 仙人摇摇头：”既然人都已经散了，我也不必再收徒了。 ““仙人且慢，我来只为破局，不为拜师。 不管输赢，结束之后在下便走。” “罢了罢了，老道已经离开观中多日，需得回去看看。” 见仙人要走，青年十分着急：“仙人说此局数百年间无人可破？ 我看仙人就是个骗子！在下只需要一手，就能破解此局！” 说完，青年抢一步拿起了白子，落在了仙人还没来得及收走的棋盘上。 仙人见了青年棋子所在之处，表情微变，抬头看了青年一眼：“年纪轻轻，棋力不轻，你是什么人物？” “在下乃是新晋大华棋圣。” “原来是大华第一国手，失敬失敬，既然是棋圣亲至，那眼下的棋局倒是可以再走一走。” …………故事说到这里，老道顿了顿，看了一眼夏商：“那个青年落在棋盘上的第一子和小友你落下的第一子位置一模一样。” 夏商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可惜了！他和小友犯了同样的错误，还没有开始就输了。” …………“您走第二手。” “你不落黑子，我怎走下一手棋？” “您不知其中规矩，此棋局需要黑白双方互走十手而不落败方为破解，十手之间，黑白双方任何一方输了都算是您输了。” “什么？ 这算什么规矩。” “即是老道补下的棋局，那老道定的规矩就是规矩，您若是不服可以不破此局。”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规则有变，那我的第一手棋得重新考虑考虑。” 青年说他考虑考虑，没想到一考虑就过去了两天两夜。 青年旁边的车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想让青年走，却怎么叫青年都不搭理。 实在没有办法，车夫忽得抓起了棋子一颗颗丢在了棋盘上，一边丢一边走中还振振有词：“不就是一边走十次吗？ 有这么难选？ 老子都能走完。” 车夫下手极快，没等青年反应过来，棋盘上黑白双方就各多了十枚棋子。 这时候，青年终于从失神中恢复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转身就对车夫怒吼：“你搞什么？ ！什么都不懂的下人，谁让你碰棋的。” 车夫恭敬道：“时间不等人的，已经过去了两天了，我们不能再耽搁，况且您两天两夜不吃不喝要出问题的！” “你找死吗？ 谁让你动的？ ！你这什么都不懂的下人！” 青年气得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古怪，像是中了魔障。 车夫被骂心里也是不爽，回应道：”公子，我虽然什么不都不懂，但老道士一开始说的规矩我都听了，不就是只要一边走十个子吗？ 只要是在棋盘上就可以吧？ 这么大一块棋盘，可以落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公子为什么只盯着中间的那一大片？ 您看我现在都走好了，这棋局看上去也没多大个变化，黑白双方都没有胜负吧？ “说着，车夫不是很肯定，看向了一边闭目养神的仙人。 仙人睁眼，扫了一眼期盼，脸上立刻多了一抹笑意。 …………“如此，老道便被师父收入了门下。” 老道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这棋局专为懂棋的人所设，这棋局本就是一个圈套。 越是懂棋的人就能看出越多的变化，要保持黑白双方的平衡就越困难。 反而是越不懂的人越容易落子，因为下棋之人不懂，所以他根本看不出自己的棋子有什么破绽。” 第1313章 忘忧 “小友棋力过搞是为解不开棋局的原因之一，小友心内胜负心过强，对待事情过于执着是解不开棋局原因之二。 至于为何一夜深陷其中？ 这根本原因就更高该被小友所重视了。” 夏商眉头紧皱：“什么原因？” “心魔太深，杀念太重，由此心生幻觉，你把这局棋当做了敌人，所以在解不开棋局之前，你的内心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说了这么多，老道我只想告诉小友一件事，不是老道的棋局有问题，而是喜爱小友的心有问题，若不及时收手，日后必定酿成大祸。” “心魔太深……杀念太重？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商开始变得不耐烦，一挥手，“你这老道，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们留在这里！你对我们每个人都偷偷动了手脚，别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 “夏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露听到夏商污蔑师父，义愤填膺地质问。 夏商冷笑一声，盯着老道：“道长，我说的是真是假？” 老道深吸了一口气，捻着自己的胡须幽幽开口：“小友说得没错，老道我的确是在各位的日常事物之中加了一些东西。” 一边陆露亲耳听到师父承认，表情再度有了变化：“师父，你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夏商笑着，冷冷地扫着老道：“你们自己都没有感觉吗？ 来了这里短短七日，你们三个都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吉子，你的家乡在倭国，现在居然能说出留在这里的话？ 你并不是一个人，你在倭国还有家人，并且你出生富贵，不愁吃喝，留在这里哪儿可能比在家里好？ 但你内心却作出了一种有违寻常的选择，这一切都不合理。 还有就是陆露！当初见你的时候可是个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的女人。 你最讨厌的就是倭国人，所以你一直不喜欢吉子。 来到这里之前，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吉子不是倭寇，但你就是不听。 但是，你来了这里，短短的七天之间，你对吉子的态度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居然能像姐妹一般地交流，这还是原来的你吗？” 夏商说完，身边的两个女人都皱起了眉头。 或许在此之前她们都没有任何察觉，但在经过夏商的一番提醒之后，两人回头一想生活的种种细节，确实感觉到有一点点不自然。 “所以，我就知道这背后有人搞鬼。 我也不是今天才有这样的感觉的，从三天前我就有所怀疑，只是实在想不到道长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儿，还请道长能给我讲一讲，你到底安着什么心思。” 老道逐渐变得严肃，喜欢揪自己胡子的左手也放回到了袖笼之中，微微躬着身子，低声道：“这几天我在你们的事物里加了忘忧草，服用了忘忧草的人也就会跟这忘忧草的名字一样，渐渐忘记心中所忧患之事。” “狗屁！我不是不知道忘忧草！忘忧草怎么可能有让人忘记忧患的奇效？” “此‘忘忧草’非彼‘忘忧草’，贫道的忘忧草才是真正的忘忧草，不是那些世俗之物可以比拟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老道长叹一口气，“来这里的四人，你们心中的执念太重了，对你们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陆露，你还记得三个月之前的事情吗？” 老道话音一转，开口问自己的徒弟。 陆露没想到师父忽然跟自己说话，愣了愣：“什么……三个月之前？” 陆露先是疑问，然后陷入了沉思，但沉思了一会儿，心中疑问更大了，口中喃喃自语：“三个月之前……三个月之前……我怎么……怎么好像是忘掉了什么东西……”夏商眉头紧皱，看到陆露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老道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不用想了，为师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或许你能找回一些缺失的记忆。 早在三个月前，倭寇入侵大华正在进行。 朝廷军队溃败，倭寇长驱直入，一路烧杀抢掠。 徐州境内虽然没有官兵抵挡，但身在徐州的江湖人士却成为了抵挡倭寇的一股力量。 但江湖人士毕竟是少数，难以跟数量众多的倭寇抵挡。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偷偷杀几人，骚扰而已。 这也根本不能阻止倭寇的入侵，反而很多江湖人士因为自己的冒险而送命。 你们师兄妹二人从小就是孤儿，年幼之时就被一个江湖客收养，那个江湖客把你们养大，传你们武功，你们一直把他当做亲身父亲一样看待。 为师见到你们的时候正是那个江湖客死掉的那一刻。 在那个雨夜里，贫道见你们二人抱着已经快腐烂的尸体在雨夜中走着，不断地哭喊着要给师父报仇。 当贫道靠近你们之时，你们竟然不分敌我，拼了命地要杀贫道。 无论贫道怎么解释，你们都不停手，就像是两个杀红了眼的疯子。 后来你的师兄告诉了我，有关你们和你们师父的事情。 贫道也是念你们师父是为了杀倭寇而死，不忍见你们继续这么被心魔折磨下去。 贫道在你们睡熟之后给你们吃了忘忧草，这才使你们渐渐忘记了伤痛。” 陆露眉头深锁，像是在努力地搜寻自己的记忆，表情十分痛苦。 老道没有继续对着陆露，转而对着夏商：“也是这两个孩子心魔太深，贫道必须以大量的忘忧草予以治疗。 结果忘忧草的用量过大，让这两个孩子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一觉醒来竟然把贫道当成了师父。 也算是贫道自己犯了错，看着两个孩子可怜，也就充当他们师父，想着带他们回到四阳山，远离外界纷争也算是一件好事。 之事贫道没有想到，两个孩子心中执念太深，就算是服用了忘忧草，心中还是带着对倭寇的仇恨。 以至于在返回四阳山的路上遇到了倭寇，两个孩子定要杀掉才罢手。 所以就在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最后倭寇没有杀到，反而的遇到了小友二人。” 第1314章 心魔 “之所以对几位使用忘忧草，老道是觉得两位弟子心中的执念太深，虽然丢失了一些记忆，但对于倭寇的仇恨还藏在内心深处。 这对于他们的将来没有任何好处。 至于小友和这位姑娘，老道是觉得少一点烦恼终归是好的，这忘忧草吃过之后能让人活得开心轻松一些。 对两位并没有任何害处。” “师父……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陆露打断了老道的说话。 老道点点头：“千真万确，老道我本就没想过要隐瞒你们，之前打算是等你们在四阳山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再告诉你们实情，但现在既然这位小友已经问到了，那索性就一并告诉你们。 老道只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这一番苦心，执念太重，仇恨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平凡之人带有执念和仇恨也就罢了，顶多往后的生活过得难一些。 但若是不平凡之人带着执念和仇恨，那发展下去就有可能危害到别人了。” 说着，老道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并且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小友，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心魔一说？ 老道观察你很久了，小友有着一身不俗的本事，也带着一身正气，说来也该是一位造福天下的大人物。 但在荒村的时候老道就感觉到小友一直在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戾气，不知道小友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感受？” 夏商表情凝重：“道长，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旁人操心。” 老道摇头：“非也，非也……若真不需要旁人操心，这‘仙人引’的棋局便困不住小友。 小友可曾知道，老道在你的饭菜中使用的忘忧草比他们三人的总量都要多，按照老道估量，服下如此大量的忘忧草之后，一般人本该忘记前尘往事，但小友现在却跟没事之人一样，老道实在看不出任何改变。 这样的情况绝无仅有，没有人能服用了忘忧草之后而不见功效的。 也就能够证明藏在小友内心的不仅仅是执念和仇恨那么简单，而是真正的心魔。 小友内心心魔已成，当是十分危险了。 老道就试图借住‘仙人引’的棋局来引出小友体内的心魔。 只可惜时辰不够，小友体内的心魔尚未完全出现就被这位吉子姑娘给打断。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胡说……”夏商本能地挤出两个字，但不知为什么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老道我没什么本事，就算能引出小友的心魔也没有足够的道法将其消灭，但至少可以证明给小友看看，也让小友以后多加小心。 最好是能留在清水观中清修，用时间将心魔一点点抹去。 可惜了，小友没见到心魔，也不会相信老道的话……”“道长，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自己的路，人生一世，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我劝道长以后还是少为别人的事操心。 念在道长也是一片好心，此事我就不跟道长计较。 并且七日之期已到，那个倭国小子还没有出现，按照计划，我也应该下山了。 这些天承蒙道长的照顾，夏商在此谢过。 他日再会。” 说完，夏商对着老道一拱手，显然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夏商转身，拉住了吉子，吉子则一脸无辜地望着夏商：“夏，我们真的要走吗？” 夏商眼神一沉：“怎么？ 难道你真被什么忘忧草给迷了心智？ 还真就不想走了？” “不是……”夏商不给吉子解释的时间，压低声音：“这件事可由不得你做主，就算你不想走也必须跟我走，你可是整件事最关键的人物。 任何人都可以抽身世外，唯独你不可以。” 夏商蛮横地抓着吉子离开了道观，到了外面的道场时，陆露追了出来，对着夏商大喊：“夏商！你留下！” 夏商回头看着陆露：“干嘛？” “我让你留下？” “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我觉得师父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你看上去……看上去不太对……要不再住两天，让师父给你多检查检查……”“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 就算有心魔又如何？ 要我除掉心魔而过上偏安一隅的生活，置国仇于不顾？ 这样的自私求安之心才是真正的心魔！依我看，这大华江山能被倭寇浸入，就是带着执念和心魔的人太少了！若为了国家而成魔，我心甘情愿！” 看着夏商执拗坚定的模样，陆露气得浑身发颤。 虽然跟这个男人算不上太熟，但他毕竟是第一个看过自己身体的男人，就算将来不会有什么，陆露还是打心眼里希望他好。 看着夏商这般冥顽不灵，用那种令人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陆露声音更大了：“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啊？” 这时候，老道从里面走了出来，眉头紧锁地看着夏商。 陆露哀求地看着师父：“师父，你快想想办法，看他的样子好吓人，他会走上邪路吗？” 老道看着夏商，大声问：“心魔不除，日后必出大乱，呈现在还来得及，老道劝小友即使收手。” “哈哈哈……”夏商忽然笑了起来，“道长，我忽然明白了！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仙人引’的棋局曾经有一人破解过一次，但以后就再也无法破解了。 想必那个真正有心魔的人不是在下，而是道长你自己吧？ 道长三年返回道观一次，回来道观却什么都不做，只是对着一局棋，道长真正的用意就是要用棋局困住自己，困住自己的心魔对不对？” 听到夏商的话，老道脸色顿时大变。 陆露都吓了一跳：“师父，你怎么了？” 老道摆摆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听前方传来了夏商最后一句话：“道长，你也听我一句劝。 心魔是躲不开的，你越怕它，它在你心中就越强大，直面心魔，无所畏惧，不过是道长修行途中的一道坎而已，只要肯迈一步，就过了。” 留下这一句话，夏商没有再回头，带着吉子下山去了。 “师父，他真走了？ 会不会有危险？” “他非常人，或心魔也惧他……” 第1315章 下山 一晃半日。 来的时候上山也用了半日。 今日下山走了半日却连山脚的影子都看不到。 夏商一路都很沉闷，已经没有了离开时候的潇洒。 吉子感觉现在的夏商有些不对劲，跟在他身边多有几分畏惧。 走了半日，吉子都有些走不动了，看到夏商还在拼命赶路，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夏，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夏商止步，指了指地面：“那休息一会儿。” 吉子松了口气，直接躺在了斜坡上，夏商就坐在她的身边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吉子坐起来，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夏，我怎么有种感觉，我们好像是在周围打转，按照我的记忆，这时候咱们应该能看到山脚了，不应该还是这些山峦重叠的样子。” “嗯……”夏商简单地点了点头，对于现在的情况他是早就有所察觉的。 “那怎么办？” 吉子有些着急。 “那老道在这座山上布置了阵法，所以我们才会在里面打转，而外面的人却怎么都进不来。” “就跟你在荒村做的阵法一样？” “功效一样，但阵法不同，破解的办法也不同。 所以现在会比较棘手。” “那老人家居然深藏不漏？ 看不出来他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啊！” “哼……谁知道呢？” 夏商冷哼一声，“说不定这一切是的清水观的祖师留下来的。 他不过是占了个便宜罢了。” “夏，我相信你。 你的阵法比他的阵法厉害，你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的。 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说不准04已经在找我们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里有阵法，所以一直进不来。” “希望如此。” “那……”“你先休息，不要干扰我思考。” 吉子赶紧住嘴，生怕打扰了夏商思考破阵之法。 其实按照夏商的本事要破解这里的阵法并不难，毕竟他在照日山的藏经阁中找到了一本真正得道之人的阵法书籍。 现在的夏商了解的阵法能把一片天地从世间变没了，眼前这样依靠山势山林所建造的阵法根本只是小儿科。 可是，这本不该成为阻碍的阵法现在却拦住了夏商的去路，其根本原因是夏商的心乱了。 夏商现在的心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眼前的阵法，若是老道所说的那些话。 夏商嘴上没有承认老道所说的心魔，但心里却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 首先，体内的黑色珠子来路不明，虽然多次救了他的命，但通体漆黑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总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其次，黑色珠子出现之后，夏商就时常出现一些无法控制的行为。 最明显的就是在面对女人方面，内心的控制力几乎没有了，只要有机会，只要女人愿意，夏商就没有拒绝的时候，不然怎么可能跟吉子睡过？ 对女人这方面虽然无伤大雅，但夏商能感觉到自己明显的变化，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再者，关于心魔一说，最早是从草灯和尚临死的时候听到，草灯和尚临死时说很期待夏商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天书就会滋生心魔。 当时，夏商根本没有在意，可去了水月山庄之后，月海棠专门提醒过夏商要小心利用天书，小心对付心魔，更有一个被心魔控制不得不把自己锁在深山里的水月山庄老祖。 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那之后，夏商就把心魔的事情放在了心头，那时候他还单纯的认为只有修炼过天书的人会产生心魔。 后来，张奎修炼了天书，性格变得孤僻且不受控制，这就是心魔的最初征兆。 最近，徒弟薛冷香也修炼了天书，不带任何心理负担杀了三百多人。 更恐怖的则是皇帝，那就是一个完全被心魔逼疯的妖怪，依靠强大的近乎仙人一样的实力可干了不少狠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心魔给夏商制造的阴影可说是根深蒂固，还记得今日拿着断剑要刺死陆露的瞬间，夏商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脑子根本一片空白，仿佛身体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似的。 再听了老道的那些话，夏商已经在怀疑自己体内是否有心魔……不对，应该是在考虑自己该如何对付心魔了。 心魔就是一块石头压在心里，这事儿不处理好，夏商根本就没更多心思去思考什么阵法。 首先，夏商要确认，自己是否有心魔，自己的心魔是怎样？ 夏商想了好久，关于心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验证其存在可没有什么方法可寻。 想来想去，夏商干脆找来了一块石子，又到了一个光滑的大石上，然后开始认真地刻画棋盘。 画好棋盘，夏商凭借记忆将‘仙人引’的棋局完完整整地复制下来。 最后跟吉子说：“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打扰我，知道吗？” 吉子一愣：“嗯？” “总之，不要打断我的思绪，如果我发疯起来威胁到你，你就躲得远远地，知道吗？” “夏，你要做什么？” 夏商没有回答，思绪回到了棋局之中。 再次面对棋局，夏商就是想利用棋局引出自己的心魔，看看自己的心魔到底有多可怕。 只是夏商的想法太简单，第二次面对棋局却没有了第一次面对棋局的心境。 因为夏商已经知道了这局棋的相关，知道了这局棋背后的陷阱，想装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想要再陷入其中也是不可能了。 夏商石头上呆滞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放弃了。 关于心魔，夏商甚至有些丧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又想了一会儿，夏商决定还是先把眼前的倭寇事情处理好了，等有空了再研究心魔。 又过了半个时辰，夏商终于放平了心态。 一旦心境有了改变，眼前的阵法就不值一提了。 “走。” 夏商淡淡地时喊了一声。 吉子就跟上了夏商的脚步。 这次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一直望着更低的地方去。 但过了不到一刻钟，吉子就惊喜的发现眼前不在是单纯的山林，开始有一些明显的人活动的痕迹。 “小心，这些痕迹都很新，而且看样子似乎不止一个人……” 第1316章 百刀团精英队伍 此处已非深山之中，虽山路一样荆棘密布，但也曾有人往来过的痕迹。 如此痕迹在以前倒是显得寻常，但最近因倭寇入侵，周边大华百姓要么死，要么逃，怎么会在四阳山中留下活动的痕迹。 “你看，这些树枝的断处还是新的，肯定有人在附近活动。 这个时候，出了倭寇没有别人。 而且，看对方肯定不是一个人，这么明显有凌乱的痕迹，至少有十几人的队伍。 由此也就可以说明，来的人不是你相信的那个人。 或许他也在其中也说不定……”夏商冷冷地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吉子。 夏商这话是已经开始怀疑，有可能是那个倭寇小子回去通风报信，而后带来了帮手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在这里有着阵法的保护，对于不懂奇门遁甲的倭寇，就算再厉害也找不到上山的路。 吉子自是听出了夏商话中之意，有些着急地回答：“不可能的！04绝对不会背叛我。 这些痕迹的会不会是一些藏在山中的大华百姓留下来的？ 毕竟在倭寇入侵的时候，我知道有很多大华百姓选择了逃亡山里生活。” “这周围不止四阳山一座山，这四阳山的山势极其险峻，非一般山地可比，在这里生活，不是跌落悬崖、深谷，就是被豺狼虎豹所食，普通百姓绝对不敢深入四阳山来。 所以，来这里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人。” 吉子还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她也心知肚明，夏商说的很有道理，这里出现人的踪迹，很可能就是倭寇。 而倭寇为什么会来这里？ 除了自己选的人告密实在是没有第二种解释。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商眼神逐渐阴冷：“如此也好，在这深山之中，对于人少的一方更有优势。 我在此也休息了的好多天，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了，既然倭寇敢深入山林，那我也正好将他们全部都处理了。” 吉子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让眼前的男人改变决定。 “你要干什么都可以，但这次你要带上我。 如果有机会见到了04，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或许是你的人暴露，还没有得手就被人抓住了，严刑拷打被逼问出来了也说不定。” “不会的，04绝对不会被抓住，就算被抓住他也不会出卖我的。” “你怎么对那个小子如此有信心？” “……”吉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低声道，“总之我要亲口问问他。”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跟着那就跟着，但若遇到了危险，你一定要先躲起来。”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吉子对夏商提醒有些不耐烦，来到大华之后，她也经历了不少危险，早已经不是早倭国时候的千金小姐了，就算没有战斗力，但对危险的感觉和临场的应变能力也是有的。 夏商抓住了吉子的手，开始对地面的痕迹进行检查。 因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没有做任何隐藏，所以从这些痕迹中判断出这些人的路线还是很容易的。 并且因为往深山之中有着阵法的保护，这些人始终只能在阵法外围打转，所以行走的路线很有规律，而且也不快。 跟着痕迹一路追踪了一个多时辰，夏商便发现了在一处悬崖边的平地上，十几个倭寇正围坐在一起烤火吃东西。 距离这些的十几米外，夏商躲在同为悬崖边的百年古树之后。 这样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了，从前面倭寇休息时候的状态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武士，就算是已经卸下了随身的武士刀，但刀的位置也是在他们的手边，只要稍有动静，他们出刀的速度一定不会比寻常时候更慢。 但是，这些人之中并没有看到那个倭寇小子。 “那边有你认识的人么？” 夏商低声问。 吉子摇摇头。 “对方的人都聚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的深浅如何，这样贸然攻击恐怕会有危险。” 夏商沉吟着，转头看着吉子，“要不要帮我一把？” “怎么帮？” 夏商想了想，凑到了吉子的耳边。 ……夏商没有发现前面的倭寇队伍中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伤，虽然都聚在一起，但相互之间却没有多少交流。 大部人都盘坐在地上，挺着胸口闭目养神。 这看似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实际上他们却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要是夏商再靠得进一点儿观察，夏商就会发现这些倭寇武士的脖子上都有着此前在荒村中遇到的倭寇武士一样的纹身。 王下百刀团的人！而且这些人的纹身颜色都是红色，并且在这些红色之中竟有着三人带着最强的标志。 鲜红色的纹身！就在这时候，一位身上带着鲜红色纹身的武士忽然微微偏头，耳朵动了动。 随着这个武士的动作，三名武士立刻抽出了武士刀，严肃地看着十几米外的大树。 “去看看。” 那个武士冷冰冰地挤出三个字，手下三个武士朝着大树的方向小心谨慎地探查了过去。 这些人十分小心，短短的十几米距离竟然走了足足一分钟，他们绕过了大树却没有看到人，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看到更远的方向有个女人的背影。 这下三个武士放松了，回头用鸟语对首领喊道：“一个大华女人！嘿嘿嘿……”说着，三个倭寇脸上就多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怎么会有大华女人？” 队伍中的人问道。 “听闻很多大华人都逃往了山里，在这里遇到大华女人并不奇怪。” 为首之人淡淡说着，“让他们三人把那女人给抓回来。” 说到女人，队伍中好几个人的眼睛都发出了精光，有好几人主动提出要去抓人，但都被为首之人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了。 “就让他们三个去。” 大树边上的三人收到指示，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很快转身朝着女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人刚走，为首的倭寇武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七号，你跟过去看看，一切小心，别让人钻了空子。” 第1317章 陷阱 距离几个人离开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队伍中开始有人抱怨：“真是可恶，居然这么久了都没有回来，肯定是独自爽去了。 要是他们能把女人完好地带回来还好说，要是他们把女人给玩儿死了，回来之后可要好好教训他们！” 一人这么说着，好几个人倭寇武士开口称是。 为首的人依旧闭目养神，似乎漫不经心。 他们还在那里休息，似乎没有想过去的人会有什么危险。 但又过了半个时辰，渐渐的队伍中开始有人感觉到不妥。 “老大，他们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就算是办事也不可能持续这么久吧？ 会不会是遇到了很么危险？” 又一人说道：“就算遇到了危险，也应该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有七号跟着，就算遇到了那个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七号除掉。 更何况那个人还有伤在身……”这时候，为首之人逐渐睁开了眼睛，沉吟了片刻之后：“去三个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遇到了那个人第一时间发出响动，我会马上过来。” 几个倭寇得令一声，离开队伍朝着大树的方向去了。 这一次，几个倭寇离开才不到一分钟，大树背后就传来了几声惨叫。 听着声音传来，知道距离并不太远，还在悬崖边上休息的武士全都振作起来，提着武士刀，全力朝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追去。 三四十米的距离在几个倭寇武士的全力之下也就短短三两秒的时间。 但就算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剩下的几个倭寇来到惨叫声的发生地也已经晚了。 刚才离开有五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五具尸体。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让人接受，这些人都十分清楚彼此的实力。 身为王下百刀团的成员，在战斗中至少都具备以一敌百的能力，只有他们悄无声息地杀死他人，怎么可能有其他的人悄无声息地杀死王下百刀团的成员？ 而且，从始至终只过去了短短的几分钟，听到声音的时候才过去了一瞬间。 然而，出现在他们眼中的只剩下了死尸。 “这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在埋伏？” “就算是那个人在埋伏，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杀死我们五个人，而且只听到了几声惨叫，其他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还有比那个人更强的人存在？” “大华境内，怎么可能有更强的人？” 看到眼前无法解释的一幕，所有人都变得十分紧张。 为首的人扫了一下四周：“没用的东西，还没注意到吗？ 这里被人动过手脚，他们都是因为触发了陷阱而死的。” 听到首领的提醒，之前还在各种猜测的队员开始意识到自己忽略了环境的细节。 一边的树上藏着一支十分小巧的暗弩，树与树之间还有一些极细的钢丝线，那是出自倭国的产物，是倭国武士们管用的一种突袭武器。 还有地面也蹲在这些许被人动过的痕迹，一些枯叶的遮蔽有些用钢丝线制作的绳套。 看到这些，队员们忽然觉得有些气愤：“这几个蠢货，居然能被这么简单的机关给杀了？” 为首之人冷声：“死了也有好，王下百刀团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你们都清理一下四周，不要碰到还没有被触发的机关。” “放心吧老大，这些小把戏对付几个废物还行，不可能对我们有威胁。” “小心为妙，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清理掉这里所有的陷阱。” 说完，剩下六人开始分头拆除这周围的陷阱。 陷阱是夏商设置的，前后也就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算他是鬼谷神匠的弟子，要设计出多么高明的陷阱显然是不可能的。 几个倭寇武士看着地面的陷阱，越看越是奇怪：“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如此粗心，这些陷阱就算是抓一头猪都难！” 说话之人一边说，一边等着身边的伙伴回应，但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回音，嗤笑道：“呵，用不着这么紧张，这些陷阱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说着，还好心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这本是轻轻的一拍，没想到同伴居然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倒不要紧，正好压在了准备拆除的机关线上。 “不好！” 倭寇武士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看着周围的动静，前后左右没有出现异动，上面下面也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陷阱已经触发了？” 为首之人也变得疑惑起来，蹲下查探倒下了的同伴情况：“喂，你再怎么了？” 但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将其转过身一看，只见倒下之人已经是口吐白沫一脸铁青，张了张嘴，想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这是……中毒了！” “什么时候中毒了？” 身边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这里，显然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这时候，同样带着鲜红纹身的倭寇武士大喊：“都小心，陷阱只是一个幌子，吸引我们注意的，敌人就藏在附近！” 这些倭寇武士都十分迅速，听到提醒之后，眨眼的功夫就各自找到了掩体蹲下。 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为首之人抱着死掉的同伴到了树下，让周围的同伴警惕四周，自己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同伴的尸体，从他的后脑出抽出了一根发黑的银针。 看到这里，武士首领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将银针丢掉，手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便是到了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这对于王下百刀团的首领级人物而言，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但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就不能随便行动。 这里的所有人只能强压自己的怒气，只等暗处的敌人下一次出手。 倭寇首领很自信，在他全力集中的情况下，不管敌人藏在何处，只要他敢再出手偷袭一次，自己就能把他给揪出来。 到时候一定让那人感受什么叫生不如死！倭寇首领默默地想着。 但他终归是失望了，他们如此藏匿了一刻钟，暗处的敌人却再也没有出手了。 第1318章 没有退路 夏商躲在一棵树上，自刚才的一次偷袭之后，便再也不敢作出任何动作。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些人之中有两三个特别厉害的角色，如果被他们发现，情况会十分不妙。 对上这些倭寇武士，和之前遇到的宗师不同。 以往遇到的宗师，虽然很强，但终究是可以交流的，就算被对方抓住也有回转的余地。 这些倭寇则不同，现下是没有任何退路的死战，任何一丝疏忽便会瞬间送命，战斗的双方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夏商现在依旧处于有利的位置，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再杀一两个，毕竟这里是经过自己精心布置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已经被夏商摸透了。 可先前之所以能轻易得手，主要还是因为对手疏于防范，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再出手的风险就太大了。 犹豫了很久，夏商还是决定不能冒险，自己命还是很重要的，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交代在这里。 夏商现在紧张得要死，虽然贴在树干上没有任何动作，但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现在夏商要做的就是只有等，看看这些倭寇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倭寇分散来搜寻，夏商倒是还有机会偷袭，但这样会再次冒险，不过夏商也别无选择，因为现在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肯定会被那个带头的倭寇发现。 夏商最希望的就是这些倭寇谨慎一些，不要在此纠缠，而是聚在一起防范着离开。 过了大概一刻钟，前面的倭寇终于有了动作，情况并没有望着夏商所想的方向进行。 这些倭寇当真是不怕死，在自己悄无声息被干掉了六人之后，居然还派遣剩下的人四处搜寻夏商的下落。 从倭寇的动作来看，似乎他们已经猜到了夏商一定还藏着附近的某个地方。 那个倭寇首领一直眯着眼睛，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感知力已经扩展开，百米之内任何动静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夏商偷偷地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中，紧张的心情变得更为突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一旦有人都寻到了这里，夏商必须马上作出反击，而且要确保一击致命。 一瞬间，夏商构想出了很多战斗场面，眼下最好的情况就是当自己暴露的瞬间，自己能突然出手干掉除开两个足以顶级的倭寇武士之外的所有人。 这样夏商就能一人对上两个超强的倭寇武士。 不过这还要考虑到之前被吉子引开的一批人，夏商很早就发现了，这只队伍中有三个特别厉害的倭寇武士，这里有两个，还有一个带着三个人去追吉子了。 现在只希望吉子能多拖延一点儿时间，这样就能让夏商承受更小的压力。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搜寻的人越来越靠近夏商所在的位置。 好在之前发生的事情给了这些倭寇不小的压力，他们在搜寻的时候都会十分小心，所以搜寻起来十分缓慢。 不过，在怎么缓慢，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 因为有着倭寇首领的监视，夏商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过了不到十分钟，有两个倭寇武士已经到了距离夏商藏匿的大树不到五米的距离。 夏商躲在树梢上，有着茂密了叶子作为遮挡，就算在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不自信去看还是看不出问题来。 五米不到距离，已经到了夏商的击杀范围。 如果这时候突然袭击，夏商有信心将眼前连个倭寇武士直接干掉。 但这时候出手，无疑也会瞬间暴露自己的位置。 暴露是迟早的，但夏商先前的构想是出击之后要瞬间解决掉除开两个超级高手之外的所有人。 这里有两人，其他地方还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人之中有一个人离得特别远，夏商肯定不能直接将其击杀，另外不远的两个人也够呛，这时候出手能解决掉几个敌人还不好说。 夏商现在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行动。 但夏商每多犹豫一秒，树下的敌人发现自己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被提前发现，夏商就会进入最艰难的境地之中。 “妈的！只有拼了！” 夏商默默地骂了一声，鼓足勇气准备出手。 正在夏商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大战的时候，远处了倭寇首领忽然出手。 夏商头皮一麻，心说莫不是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夏商知道自己这次遇上了大麻烦。 夏商惊愕之间，倭寇首领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夏商正准备全力防守，忽然发现自己周围并感受不到多余的气息，似乎倭寇首领并不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 原来在另一个方向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从夏商现在的位置也正好能看到那些人的样子。 倭寇首领已经出现在了那边，他的刀和另一人的撞在了一起，树林中爆发了一阵劲风。 可以感受到对方随意的一刀有着什么样子的威力。 但这样的一刀却被对方给接下来了，接手之人也绝不简单。 再细细一看，夏商心头就是一紧，这是前去追吉子的倭寇武士回来了，而他们之中，吉子正被他们绑着拼命地挣扎。 倭寇首领也是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发现自己的感知中出现了动静便立马出手。 在确认是自己人之后才收了刀，冷冷地看着几人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人指了指吉子：“这个女人可真滑溜，追了好久才追到。” “对付一个女人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老大，您就别问了。 您还不清楚这里的古怪？ 这林子似乎有种魔力，很容易迷路的，能追到她就不错了。 倒是你们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而且老大你看上去十分谨慎。” “我们的人被杀了六个，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可能？ 难道是那个人？” “不是，是一个十分善于隐藏和偷袭的人，关键我们现在连那个偷袭的人都没有找到！” 听到首领这么说，这四人也紧张起来。 “大华之中也有这等高手？” 首领冷笑着：“不过不要紧，那个人一定藏在这附近某处，迟早也会被揪住了。” 第1319章 震慑 夏商万万没有想到事态会严峻到这种地步。 吉子怎么会被抓？ 一开始行动的时候，夏商就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吉子，只要去到山中大阵里面，这些人在短时间之内就不可能抓到她。 夏商让吉子单独行动的目的也在于此，就是要让吉子吸引走一批人，这样能给夏商创作出更多空间。 夏商给吉子讲了入阵的一些最简单的方法，因为这个山林中山石草木很多，阵法布置当不可以为金、木、土为主，因为山里的每一颗树、每一寸土，每一块石头都会或多或少影响阵法的五行布置，以此三行中任意一种为主，很有可能使得陷入阵容的人误打误撞破了五行布置，让阵法自动解除。 而火太过显眼，更不能用于山间布置阵法。 剩下的就只有水了。 这个阵法其实不高明，只要一路往有水的地方走就能顺利的进出阵法。 不懂的人就只能瞎转。 吉子虽然是个门外汉，但夏商认为这么简单得方法任何人都能掌握。 只要吉子一路跟着水的指引，善于观察周围环境，跟一群不懂奇门遁甲的倭寇周旋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若非想到这一点，夏商也不会让吉子去冒险。 现在可好，情况跟夏商想象的完全不同，吉子竟然被抓了！夏商要面对的敌人忽然间又多了四个！这时候可算是真的到了绝路，眼看着树下的两人已经越来越近，夏商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了。 即便到了计划中最最危险的时候，夏商依然要作出决断。 夏商回头瞟了一眼，看到倭寇首领跟回来四人在说话，可能是在商量关于的吉子的处置问题。 就这一瞬间，夏商轻轻地从树上跃下，一脚踩在了一个倭寇的头顶，乘着另外一人不注意，手心一番，暗弩发射，倭寇瞬间中招，连刀都没有拔出来，便瞬间倒在了地上。 现在是生死关头，夏商可不会留手，暗弩的毒箭已经换了最烈的剧毒，任何人触之即死，便是宗师也要一番好受的。 瞬间干掉了一个人，夏商没有丝毫停顿，马上调转就去对付踩着的人。 但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这些小角色虽然不如带着鲜红纹身的三人厉害，但毕竟是倭寇军团中的精英，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夏商正要出手第二次，下面的武士刀就朝着夏商的裆部插了过来。 夏商心头大惊，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快，身子微微后倾，就看见武士刀已经插入了裤裆。 就眼前这一幕，夏商吓得头皮都麻了，几乎就要尿出来。 这要是中招，自己的小兄弟没了可怎么办？ 好在运气站在了夏商这边，对手的刀因为夏商微微偏离有了些许偏差，并没有任何痛感传来，反而是武士刀透过裤子直接插到他的衣服里面。 武士刀的刀锋划在了金蚕甲上，夏商的衣服内忽然炸出无数的火花，就像是一个爆桶在夏商的怀里炸开了一样。 这个时候，周围的倭寇武士已经作出了反应，最快的是那三个倭寇高手，就在这瞬间已经从三个方向朝着夏商逼来，并且速度奇快。 千钧一发之际，夏商反倒更为冷静，也不顾杀死身下的人，翻身下地，抓住倭寇的后领，另一只手抓住了倭寇持刀的手腕，向着当面来的第一个倭寇武士横刀去挡。 对方的速度很快，但来得太突然，这一刀的路线也很正，要挡下来并不难。 可是对方居然不顾自己人阻挡，改变了路线，朝着自己人心口直插一刀，是要将自己人和夏商一起串成串。 “噗”的一声，刚才的倭寇已经被自己人刺穿，人也已经没了声息。 但夏商却先一步躲开了。 倭寇的凶残和毫无人性是夏商所深知的，也知道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早有准备防止倭寇忽然出狠招。 眼下的一击虽然躲了过去，但迎面而来的另一道刀锋却直接砍在了夏商的胸口！夏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撕裂了一般，身上的外衣被搅得粉碎，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金蚕甲来。 好在这不是直面刀刃，是类似于剑气的刀锋攻击，依旧属于真气范畴。 这样的攻击对于外在的杀伤不是很大，有金蚕甲作抵御不会直接要了夏商的命。 其攻击的强者在于对内在的冲击，夏商被一击给打飞在了半空，硬是咬牙没有吐血，体内忽然出现外力冲击，黑色珠子一颤，在夏商的身后瞬间出现四色雾气，短短的几秒钟就消失了。 这一闪之间，夏商感觉体内舒畅了许多，好像那一刀的威力就被消耗了大半。 但夏商还是摔在了十几米之外，其实现在的内息已经乱了，但他硬着瞬间翻身起来，一抬手朝着从侧面攻来的一个倭寇武士发出一支暗弩。 对方虽是小喽啰，但也算是精英级别，本不应该被夏商的暗弩轻易击中，可对方根本没想到夏商在遭受自家老大的一击之后能瞬间起身，并且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瞬间作出反击。 对方根本没意识到危险，一根细小的毒针瞬间插入了他的眼睛，然后就在惨叫声中坚持了几秒，最后就只能看到像死鱼一样在地上抽搐打挺了。 这一幕不仅惊呆了刚才的敌人，所有朝着夏商方向围攻过来的敌人都被吓傻了。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能直面首领的一击，别说死了，就是受伤也看不出来，这得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做到？ 便是倭寇首领也在这一刻止住了冲击，挥手叫所有人都止步。 如潮水一样的攻击忽然停止了，这给夏商迎来了喘息之机，死死地盯着所有人，抓紧调整气息，不然再受到刚才那样的一刀，自己可能会失去战斗力。 倭寇首领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从现在的表现来看，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按照大华的说法，应该具备了强大到无法想象的真气，不然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来大华之前，就听说大华之内也存在着无数真正的强者。 此前他不相信，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第1320章 突然逆转 “你是什么人？” 一个懂大华语的倭寇武士往前走了几步，向夏商发问。 夏商冷冷一笑：“到了我们的地界问我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没数吗？ 老实交代来这里的目的，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看现在的情况，夏商知道这些人已经被刚才的一幕所震慑，估计认为自己是个无比厉害的人物，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便是这样的心思，让夏商的多了不少底气，也不那么着急了。 倭寇的武士转身把夏商话告诉了首领。 这个倭寇首领出人意料地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压抑着怒火低声说：“阁下的确有着高傲的资本，来自之前我一直认为大华之内流传的故事都是假的，没有想到大华之中果真有令人佩服的高手。 但要我们告诉来意，就算是我们死了，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留下你们抓住的女人，然后离开此地，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相信你也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着多少差距。” 倭寇首领听到翻译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阁下真以为我们倭国武士会怕你？ 如果阁下真的有着足够的实力杀掉我们，现在也就不会跟我们废话了吧？ 相反，阁下苦心设计重重圈套，小心翼翼地杀了我们几人，说明阁下不会轻易地让我们离开，并且不敢跟我们直接交手。” 听了倭寇首领的话，夏商心头一沉，暗想这狗日的也不是傻子，反应倒是很快。 处在这个局面，多余的都是废话，逃走也显然不可能，只能直接战斗等待脱身的时机出现。 这时候，夏商平静地抽出了剑，这是清水观的时候余庆送给夏商的。 因为余庆已经断手，剑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他选择了送给夏商。 这是一柄制作精良的好剑，虽然比不上剑一plus，但在江湖中也算难得一见，不像是余庆这样的人物能拥有的。 直到之前夏商才知道，这柄剑或许就是他师父所有，回想余庆送剑时说了一句话。 “我的江湖结束了，但剑的江湖还要继续，它身上的故事可不止一人。” 或许那时候余庆就已经恢复了缺失的记忆吧……这柄剑的确该有一段故事，它曾经的主人为杀倭寇而死，相信这柄剑也希望多沾一些倭寇的血。 剑一出，场面的平静就被打破了，一个倭寇武士朝着夏商冲了过来，高高跃起，从夏商头顶砍下。 夏商出剑横档，刀于剑的碰撞又是一阵炫目的火花。 其实夏商还有些担心，这样的剑是否能跟倭国的武士刀抗衡？ 但一接触，夏商心底就生出了信心。 此剑算不上一流，但有着不俗的底材，虽然不及武士刀的锋利和强硬，但它也有着所有武士刀都不具备的良性。 便是大华的剑和倭国的刀的本质区别。 刀在倭国人眼中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 但剑在大华侠客的心中却是无法割舍的同伴。 剑若有灵，其利断金。 或许冥冥之中就有着这样的微妙改变吧，这柄看似普通的剑似乎在夏商的手中有了微微的颤动，似乎能感受到剑在此刻的必死之心，其心之坚定远比夏商更甚。 夏商的招式不多，只有一招而已。 但正因为只有一招，夏商这一招便是隔了十年几十年不用一样烂熟于心。 一次防御，夏商瞬间反攻，源自陆离生的追风逐月第一路剑法施展，瞬息之间甚至比陆离生本人还要更加纯熟，又更具威力。 这在倭寇眼中看似花哨无实的剑法却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就杀了一人，其速度之快甚至让倭寇首领都没有反应过来，都忘记了增援。 当所有人看到又一个头同伴死在面前的时候，这些狂妄自大的倭寇武士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眼下除了三个百刀团前十强之外，其余任何人出手都是送死。 倭寇意识到了夏商的实力，三个高手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同一时间同时出手。 夏商瞳孔一缩，瞬间感觉压力陡增。 他们知道靠着远距离的刀锋攻击没有太大的效果，统一选择了近身战斗。 这三人一出手，气氛顿时变了，面前一人化作黑烟，以倭寇武士惯用的手段消失了夏商的眼前。 后面的倭寇首领和另外一个抓了吉子倭寇高手速度犹如闪电，一前以后朝着夏商扑来，转瞬之间就到了夏商面前。 夏商面对这两人就足够吃力，别说还要一个消失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夏商剑招迎上，先解决了面前的两个人再说。 夏商正要作出反应，身侧忽然闪过一丝杀机，之前消失的人瞬间出现。 这个时间十分微妙，王下百刀团的人最厉害的不是个人实力，而是相互间的配合。 对方这时候出现让夏商面临了两难的选择，到底是应付哪一边的威胁？ 顾着一边却又顾不好另外一边。 而夏商刚才已经做出了正面应对的准备，想要临时改变策略后退也已经不可能。 这种以毫秒计算的选择刻不容缓，如此局面几乎处于必杀之局。 夏商咬牙，心说一切听天由命，不管是受伤还是直接死了，至少要拉一个垫背的。 看着面前的两人，如果拼死干掉这两个总比干掉一个来得划算！夏商提气，准备硬接身侧的攻击，但战局再度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变化。 倭寇首领正要和夏商接触，身后的人却把剑锋对准了倭寇首领！夏商一下懵了，就看到倭寇首领被一刀砍掉了持刀的左手，攻势瞬间被化解。 同事夏商小腹也被刺入，金蚕甲还是不能抵挡武士刀的正面攻击。 好在这一刀插入不深，对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震慑到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时候，又有三个倭寇冲了上来，却是对准攻击夏商的武士。 “夏！” 吉子的喊声从侧面传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放了的，一把就捂住了夏商流血的伤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1321章 混战 腹背受敌突然变成了敌人之间的反戈。 夏商都还没有搞明白。 吉子拖着夏商往后退了的几米，倭寇武士之间的内斗已经展开。 倭寇首领被砍掉了一只手，在惨叫声中拼命地朝着身后之人反击。 刺伤夏商的倭寇也被其他三个倭寇武士给围攻，一时半伙儿也脱不开身。 吉子死死的按着夏商流血的伤口，连忙解释：“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我的身份，他们愿意帮我。” “他们愿意帮你？” “天下海阁在倭国是超然的存在，我许诺只要他们帮我回到倭国，天下海阁就会有重谢。” “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有这样的打算？” “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倒没有，毕竟多一步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强。” “我们先走吧，让他们在这里纠缠就是了。” 夏商摆摆手：“这是难得的机会，这里剩下的两个人都很厉害，留下只是祸患，你先退下。” “可是，你已经受伤了。” “这点皮外伤算什么？” 夏商推开了吉子，也不管小腹的伤口，提着剑加入了战斗。 眼下的六人中，倭寇首领跟看他手臂的人缠斗在一起，别看掉了一条手臂，居然还能占据上风。 剩下的四人已经有一人被杀，三个倭寇武士围攻一人并没有任何优势，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两个。 他们围攻的人也是仅次于倭寇首领的强者，如果此人杀了剩下两人，再加入到倭寇首领的战斗中，帮助吉子的倭寇武士很快就会全灭。 夏商未有多想，提剑朝着三人的混战冲了进去。 夏商的加入瞬间减轻了两个倭寇武士的压力，对方毕竟是的王下百刀团前十的精英，远非先前对付的一般倭寇武士可以比拟。 一招追风逐月剑，也不知与对方的武士刀撞击了多少次，虽是抢过了上风，但要直接杀掉对方却是不易。 对方的身法诡异、速度奇快，虽不见类似于大华宗师的强大真气波动，但隐藏在刀锋上的强大力量跟大华的宗师没有任何区别。 而夏商的真气还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用于防守时很有效，但主动出击的时候却少了太多力道，一番交手下来，追风逐月剑法占尽优势，但剑与刀的碰撞中已经变得伤痕累累。 就是夏商持剑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真有些担心手里的剑能不能再坚持，万一在战斗的过程中，剑身忽然断裂，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无法预料。 夏商和对手的一连串交手刚刚分开，身边两个倭寇武士立刻冲上，丝毫不给对手喘息之机。 看到三个倭寇重新站成一团，夏商并没有再次出手。 两个倭寇失去了夏商的增援，加上先前的战斗已经负伤，眼看就有招架不住的趋势。 其中一个倭寇懂得些许大华语言，不知道夏商为什么忽然站在一边看戏，着急地朝着夏商的大喊：“帮！” 夏商还是没有动，冷冷地扫视着三人，心中自有盘算。 看到夏商的动作，倭寇武士骂了一句：“八嘎！” 也就在这时，倭寇武士因为分神，露出了一点破绽，立刻就被对手所抓住，只见刀光一闪，说话的倭寇武士脖子处便多了一道血痕，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之前三人围攻都不能胜过对手，现在只剩下一人，哪里还能支撑？ 很快，剩下的一人也被斩于刀下。 不远处，吉子看到夏商的举动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夏商的打算，他就是想看到这两个倭寇武士死而已。 这时候，夏商的敌人已经提着刀朝着夏商步步逼近。 夏商深吸一口气，把剑横在了身前，虽然现在会面对更大的危险，但他不想跟这些倭寇联手。 面对夏商，倭寇武士没有立刻动手，先前的种种表现足以证明夏商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夏商也深知此刻需要万分小心，自己的兵器处于劣势，速度处于劣势，对倭寇武士的许多诡异招式都还没有理解。 正面战斗一旦爆发，生死很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对手武士刀上的鲜血还在顺着刀锋缓缓低落，刀身在投入林中的阳光照耀下闪现出乌亮的光泽，空中飘落的树叶只是轻轻地碰到刀锋，便被很柔和地分成了两半。 转眼间，刀锋消失，只留下了一道影子，空气中忽然多了一股锋锐之气，不见刀影，那些飘零的落叶竟被搅成了碎屑。 夏商瞳孔一缩，还没作出反应就看到倭国武士出现到了面前。 实在是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就是到了面前也只留下来一个模糊的影子。 夏商本能的一剑横扫，抢在对方出刀之前发动攻击，可夏商这一动作之后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一道虚影，真正的攻击从他身后出现。 倭国武士讲究“快准狠”，就眼前的一幕，这个我倭寇武士可谓将其发展到了极致，只是一刀劲风划过，便在夏商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血口子。 现在忽然出现的身后的攻击几乎已到了让人无法防御的地步。 夏商暗道一声不好，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快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以往遇到的宗师也不可能如此。 眼看着就要被一刀劈成两截，夏商却忽然感觉手中的剑有一丝异动。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夏商也是本能地施展自己的剑法。 倭寇的刀法快，剑圣的剑法同样以快著称，以快对快的对决下，夏商用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迅速回剑，反手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当！刀与剑一声脆响，夏商就感觉后面传来一股巨力，直接让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后背也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夏商哪有心思去考虑伤势，咬牙起身，转身准备收剑反攻。 但手一拉，却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 细细一看，发现刚才那一次撞击之后，武士刀已经深深地砍刀了剑身之中，一寸宽剑身已经切开了大半，只有不足一截指头的距离没有被武士刀直接削掉。 换做一般地剑，这样的受伤程度肯定直接崩断了，但这柄剑竟然没有断裂，反而直接卡住了武士刀。 夏商收不回剑，对方也抽不回武士刀。 第1322章 倭寇小子出现 刀剑互相卡住，这可是在战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尴尬事情。 夏商没有想到，倭寇武士也没有想到。 两人都被忽然的一幕搞得一愣神，这样的情况对于夏商肯定是更有利的。 夏商本来就不怎么会使剑，但倭寇武士没了刀却少了大半的手段。 倭寇武士回过神来，想要重新把刀抽回，却还是没有成功。 夏商当机立断，把剑丢下，抬手发出一支暗弩。 倭寇武士太过习惯于用刀，即使在刀上面卡着一柄剑的情况下还是用刀去挡。 他这一挡虽然挡住了夏商的暗弩，但横在刀上的剑身却正好挡住了倭寇武士的视线。 夏商暗弩发射之后，飞快上前，他也知道现在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如果不乘此机会抓住对方，对方依靠刚才那样的速度，夏商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果不其然，这突然的情况彻底打乱了倭寇武士的计划，还没反应过来，持刀的手就被夏商给抓住了。 一旦被夏商抓住，不管你有什么逆天的手段，在夏商面前都通通不好使。 当今世界，要说依靠蛮力的近身战，相信没有任何是夏商的对手。 夏商只是全力一捏，就听到倭寇武士的手腕骨头崩裂的声音传来，对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刀也拿不住了，掉在了地上。 无巧不巧，刀刚一落地，卡在刀上的剑悄无声息地断成了两截……看到这一幕，夏商忽然间心头一震，就算以前不相信剑也有灵，但这一刻他真的是相信了。 回想刚才对方出手时候的必杀一击，这柄剑似乎就有了一丝异动，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剑身上的意志，让夏商能在瞬间作出寻常时候不可能作出的动作，从而挡住了对方的必杀一击。 或许这柄剑也知道自己抵不过对方的武士刀，所以才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武士刀死死的卡住，却在夏商即将取得胜利的那一刻断裂……“连一柄剑都这么希望我能够杀死这些倭寇吗？ 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夏商默默地想着，或许是受到剑的影响，心中杀念变得无比地坚定。 “去死吧！” 夏商大吼一声，一拳轰在倭寇武士的心口。 嘭的一声闷响，倭寇武士的心窝深深地陷入了身体，一股巨大的气浪席卷了整片树林，就算是一边还在战斗的倭寇首领都受到了牵连。 倭寇首领还在被纠缠，一开始他占据上风，但随着断臂除失血越来越多，体力下降也十分明显，逐渐有点儿不是对手。 夏商那一拳爆发出来的气浪将倭寇首领和另一个倭寇武士打断。 两人都停下战斗看向夏商，似乎是感受到了夏商那一拳中爆发出的巨大威力，皆是变了脸色。 倭寇首领有了退意，知道继续留下来只是找死，朝着夏商狠狠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要施展手段撤离。 却在这一瞬间，不止从何处闪出一道寒光，刀锋从倭寇首领身边一闪而逝，倭寇首领的身体还在原地，人头却飞向了别处。 夏商头皮一麻：“难道还有人？” 忽然，夏商感觉身后有动静，暗叫一声不好，如果对方是冲着吉子去的……夏商一回头，发现吉子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本来是很紧张，可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之后，夏商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有所放松了。 这是那个倭寇小子。 04忽然出现在吉子身边，但他的气色并不好，半跪在地上，死死地捂着胸口，地上还有一滩他刚刚吐出来的淤血。 “肆！你怎么了？” 吉子看到04露出重伤之态，一脸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04刚才那一招已经消耗了他全部力气，很想说点儿什么，却又吐了一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看到这里，夏商算是明白了一些，这些倭寇武士应该是为了追击04而来，看来04此次行动的计划是失败了。 不过在没有听到04亲口说出的情况之前，夏商也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 “夏，他的伤势很重，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吉子在一边着急地喊着。 看到吉子这么关心一个倭寇小子，夏商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剩下几人就近找了一块平坦隐蔽的地方，剩下的倭寇武士放下昏迷的04之后就一直守在一边，默不作声。 吉子很紧张地给04检查身体，解开他的上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小子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刀伤七八处，有的深可见骨，看上去极其恐怖。 吉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开始给他上药。 可惜吉子带着的药已经用得差不多，剩下的药根本不够给04治疗。 “这可怎么办？ 我的伤药根本不够用！” 吉子虽然是大夫出生，但对大华山中的草药了解不深，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但她清楚夏商的本事，哀求地看着夏商：“夏，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夏商眉头皱起，按照他之前的态度，对于倭寇的死活，他是不会管的，如果真这么直接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可看到吉子着急的样子，想来这个04跟吉子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且夏商也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讯息，所以想了想回了一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采一些药回来。” 半个时辰后，夏商带着一些草药回来。 之后的治疗工作交给了夏商。 04的伤的确是很重，就是眼前的这些外伤，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就死了，但他却坚持了这么久。 不过，处理好了外伤之后，夏商发现这小子的伤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只要稍稍一把脉就能感受到他体内的存在着一股诡异的真气在乱窜。 “嗯？” 夏商轻咦一声。 吉子紧张起来：“怎么了？” 夏商没有回答，内心却是觉得无比古怪。 这小子体内怎么会有一股真气？ 虽然倭寇武士也存在着一种类似大华武者真气的力量存在，但其本质上还是跟武者修炼的真气有所不同。 但现在感受到的倭寇小子身体内，分明就是一股大华武者的真气，而且观其强度应该是宗师级别。 第1323章 事情始末 “难道此人被大华宗师所伤？” 夏商陷入了沉思，“也不对呀，他若真的去寻找吉子需要的东西，那应该回到倭寇的大本营，怎么会被大华的宗师所伤？ 难道是运气不好在半路上遇到了？” 夏商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个答案。 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也只有等此人醒过来之后才知道。 对于此人体内的真气，夏商倒是可以试一试，以夏商现在的真气强度，要化解04体内的真气应该轻而易举。 但夏商没有过这种经历，也不知真气能不能被自己控制，更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 而且，夏商打心眼儿里不想这个人完全恢复过来，先不说他是倭寇，除了吉子相信他之外，夏商可不怎么信任他。 “这样也好，看他能不能挺过来。” 夏商决定顺其自然，就此人的生命力，不化解他体内的真气也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等他醒过来之后，知道了他这七天都遭遇了些什么，然后再从长计议。 有了决定，夏商跟吉子说：“他的外伤已经好了，但他还有一些内伤，这些内伤我也没有办法，不过看他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相信也不会丢了性命。 就看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吧？” 吉子并没有对夏商的话产生怀疑，忧心忡忡地看了04一眼，却也是没有更多办法。 04还没有醒，现在旁边的倭寇倒是可以了解一下。 此人居然会说汉语，只比吉子差那么一点，慢一点倒是可以很流畅的交流。 此人叫健一郎，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杀04，因为04回到倭寇大本营之后鬼鬼祟祟被人发现，后来一路追踪他的下落来到了四阳山。 他在得知吉子的身份后感到十分震惊，因为在倭寇内部已经传开，吉子小姐早已经死在大华人的手中，并且消息已经通过通灵符传回到了倭国。 现在整个倭国都在天下海阁的带领下准备派遣更多部队对大华进行报复。 健一郎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倭国武士，对天下海阁有着与身俱来的崇敬，虽然他加入了王下百刀团，但天下海阁的东皇阁下是一种信仰。 得知吉子小姐的遭遇后，健一郎当机立断要帮助吉子，并且要拆穿其中的阴谋。 现在吉子让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起都告诉夏商，健一郎也没有丝毫隐瞒。 只是健一郎也不知道04是怎么受伤的，因为他在得到消息时候，04就已经受伤。 在追捕04的途中，他们和04有过几次交手，有好几个兄弟都死在了04的刀下，同样的，04也在这样的拉锯战中留下了不少的外伤。 但04的内伤绝对跟他们无关。 夏商相信他说的话，倭国武士不应该懂得大华武者的真气。 吉子在一边见到夏商对04的内伤很感兴趣，知道事情可能有预料之外的变故，小声问：“肆的内伤有什么状况？” 夏商想了想，还是老实告知了实情：“根据我的观察，他的内伤应该不是倭寇所为，而应该是大华武者导致。” “这里还有其他的大华人？” 吉子有些的疑惑。 一边的健一郎插嘴：“这里潜藏着大华人并不奇怪，总是有大华人偷袭骚扰，对此，大将也是毫无办法。” 交流了一会儿，得到的信息有限，夏商也不再多问，在旁边找了块空地躺下。 休息了三个时辰，天渐渐暗了下来，昏迷的04终于有了动静。 “夏，你过来，他似乎醒过来了。” 听到吉子的声音，夏商赶紧打起了精神，到倭寇小子的面前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手果然在轻微地挪动。 又过了几分钟，倭寇小子睁开了眼睛，嘴里很微弱地说着什么。 “水……他要喝水……”吉子连声道。 健一郎递过来了水袋。 04喝过水之后气色明显好了些，吉子用鸟语跟他说着话。 夏商早已经把他想要问的问题都告诉了吉子。 04有气无力地给吉子说了他经历的一切。 而他的内伤究竟从何而来也渐渐有了答案。 三天前，04返回倭寇大本营很顺利地取到了通灵符，正要离开军营返回四阳山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倭寇大本营中出现了一个神秘人。 因为已经得知吉子小姐的遭遇，04对倭寇内部有了戒心，看到可疑之人后想要打探一下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经过一番折腾，04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一个大华人，倭寇大本营似乎是在跟大将密谋什么。 04没有打探到更多，却在这时候暴露了自己。 对于这个来自大华的神秘人，倭寇大将十分重视，得知04看到他们秘密交谈之后竟然对04起了杀心。 要知道04在倭寇内部也是相当有地位的，可以说是天下海阁下派监督倭寇军队的使者，几乎可以跟倭寇大将平起平坐。 当时的倭寇大将并不知道04盗取了通灵符，不问缘由就要杀人灭口，只能说明这两人所谋之事在倭寇军队内部没人知道。 倭寇大将亲自动手会闹出过大的动静，所以是那个大华的神秘人对04进行追杀。 04也是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个大华的神秘人十分厉害，不小心中了对方一掌，险些丢了性命。 在那场战斗之中，04盗取的通灵符被那个神秘人得到。 后面发生的事情04不清楚，但能够想象得出。 因为那个通灵符，倭寇大将便名正言顺地宣布04私自盗取通灵符意图不轨，然后就派遣出王下百刀团的精锐再次对04进行追杀。 根据04的判断，倭寇大将在得到通灵符之后，恐怕已经猜到了04的真正目的，这是想顺着04摸清楚04背后的人是不是吉子。 如果知道吉子没有死，倭寇肯定会派出更多高手来围剿。 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夏商开始愁苦起来，想要的东西没找到，反而将吉子给暴露了。 “这就是你相信的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夏商就这么随口抱怨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04听懂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04忽然直起身，抽出随身的短刀就往自己身上捅。 夏商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抓住，吓得冷汗都出来：“我的乖乖，还真有切腹自尽的傻子吗？” 第1324章 怪事 气氛不是很好。 夜幕已经降临。 三个倭国人围坐在一起，也不知说着什么。 夏商一个人守着升起的火堆，心头感觉压力很大。 从04得到的消息来看，此次倭寇入侵并非眼前看到的那么单纯。 此前，远在京城的高官都对此次倭寇事件表示不解，因为往年的倭寇顶多就是在沿海一带搜刮一遍，然后就会离开，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入侵到了内陆的时候。 也是对危机的准备不足，所以才让倭寇部队毫无压力地击溃了徐州防御。 现在来看，果然在大华有人跟倭寇勾结。 至于勾结的人是谁，在夏商心中一早就有答案。 两年前，月凌波带领水月山庄的弟子来京城调查偷袭水月山庄的幕后黑手，他们在二皇子府上看到了一批打扮成大华人的倭国人。 一直以来夏商就知道二皇子和倭寇之间有来往，但也是没有证据，只能怀疑。 当初还以为二皇子和倭寇之间的来往只是限于一些不成气候的倭寇歹徒，二皇子给予他们一些资助，他们帮助二皇子干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而已。 没想到现在倭寇大举入侵大华，如此时刻还会有大华的宗师高手出现在倭寇的大本营之中。 虽然这不能直接证明此事跟二皇子有关系，但二皇子现在存在着对打的可疑。 如果二皇子是想利用倭寇外部施压，从而影响到大华内政，为自己争夺皇位做准备，那这个李向阳就实在是太疯狂了。 此事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如果确定这一切跟李向阳脱不开关系，那夏商如果能平安回到京城，下一步肯定要跟李向阳算算账。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夏商要面对的是眼下的问题。 本来寄希望于这个倭寇小子，但现在没有一点儿进展，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想到这里，夏商内心更为犯愁，丢了块木柴在火中，看着火焰摇摆又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倭寇小子不声不响地到了夏商面前。 夏商有些奇怪，警惕地看着他。 对方默不作声地坐下，目光停留在夏商的身上没有动过。 现在的倭寇小子远没有刚开始遇到的时候那么具有锋芒，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透着虚弱。 眼下他对夏商也没有多少威胁，夏商便没有搭理，任平他这么看着。 这倭国人当真是跟大华人有些不一样。 一句话不说却盯着夏商看了将近一刻钟。 夏商都被他给看得有些发毛了，低声问：“喂，听得懂汉语不？” 倭寇小子并没有任何反应。 夏商摆摆手，感觉有些无趣。 吉子到了夏商身边，带着一些不知从哪儿撕下来的碎布，一边给夏商处理伤口，一边告诉夏商：“我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肆，肆对你不了解，所以想好好地看看你。” “这关他什么事？ 难道这小屁孩一样家伙还喜欢你不成？” “肆是我家从小收养的孤儿，在他十三岁之前一直都在背后保护我。 只是后来加入了天下海阁。 我们倭国的武士对曾经的誓言是特别看重的，他发过誓，要以我为主护我一生。 所以我才特别特别信任他。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跟你的事情，也就是说以后的保护我的重任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他不放心……”吉子说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为夏商重新处理了伤口之后轻轻地靠在了夏商的肩上。 夏商看着倭寇小子，从这小子的眼中夏商看到了一丝丝嫉妒。 如果吉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小子绝非吉子所想的那么单纯。 就算是绝对的忠诚，内心必然也带着许多别的情绪。 虽说不能跟这个倭寇小子沟通，但夏商对他的目光感到十分不爽，这时候，大大方方的抱住了吉子，有些炫耀地盯着倭寇小子。 这一刻，倭寇小子微微皱眉，终于挪开了视线。 吉子知道夏商的心思，没好气地白了夏商一眼，但也很顺从地在夏商的怀中没有乱动，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 时间是不早了，吉子让夏商先休息，大家明天一早下山，看看山下的情况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晚上就交给另外一个倭寇武士看守。 夏商还有很多事情去考虑，也没有多想，找了个地方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商睡得并不熟，忽然感觉周围有些动静，很快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篝火还烧着，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吉子抱着夏商的胳膊，睡得正香，对面的倭寇小子却不见了踪影。 夏商感觉不对，那倭寇小子受伤很重，一点儿简单的挪动都很吃力，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附近。 还有另外一个本该守夜倭寇武士也不见了。 夏商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吉子。 吉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你的人都不见了。” 吉子一开始还没明白，等她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之后也意识到情况不对，飞快地起身，揉了揉眼睛：“他们人呢？” 夏商拿起一根燃火的木棍，走出了所在的这片被树枝包围的空地。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十几米外的山崖和天上冷清的月亮。 四阳山的夜里比一般的山地更加阴森，空气中还弥漫着白天留下的血腥味，总之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安。 吉子在夏商身后抓住了夏商的衣角，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脚下被什么绊住了。 低头一看，吉子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力地拉扯着夏商。 “夏！你……你看！” 夏商的感知力都注意着更远的地方，丝毫没在意周围，听到吉子的喊声才看向自己的身侧。 就在他身边的地上，躺着的竟然是那个守夜的倭寇武士。 他的脖子上有很深的伤口，死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 “别出声，凶手可能还在附近。” 夏商压低着着声音，“有可能凶手被那个倭寇小子发下了，倭寇小子一个人去追凶手去了。” “肆身上还有伤，他怎么能一个人……”“我也想不明白，所以跟紧我。” 第1325章 零四的真实状况 夏商的猜测是唯一符合眼下情况的可能，但如果敌人能毫无声息地杀死那个倭寇武士，以04的伤势显然难以跟敌人对抗，更别说还一个人追出去了。 就算是追出去了，附近至少也该留下一点儿打斗的痕迹……但从现在来看，周围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附近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夏商沉吟着，实在想不出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番寻找之后终于发现了地上留有一些新鲜的血迹。 这些血迹显然是倭寇小子留下的，并且十分明显，看着血迹就能判断出倭寇小子的去向。 两人跟踪血迹走了一会儿，吉子都已经发现了问题：“这是在往山下走？ 肆一个人下山要干什么？” “跟着血迹就行了，到底会发生什么总会有个结果的。” 一刻钟之后，夏商忽然拦住了吉子，指着前面的一条窄小的山道。 出现山道证明已经距离山脚很近了，山道的中央，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缓缓地朝着下面走着。 这个影子不算高大，反而很清瘦，手里拿着一柄武士刀，一看就知道是04。 周围只有他一人，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吉子直接绕开了下夏商朝着04冲了过去。 “肆！” 吉子喊着，跑着，夏商却没有阻拦，警惕的跟在吉子身边。 等到了04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背对着两人的04忽然回身，手中武士刀一扫，拦住了想要靠近的吉子。 吉子吓了一跳，赶紧止步，好在对方只是出刀阻拦，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看到如此情形，夏商将吉子挡在了身后。 吉子则十分不解的大喊：“肆，你这是怎么了？” “走……走！” 04用汉语低声喊着，后面又用一串鸟语不知跟吉子说着什么话。 吉子愣在了原地，似乎是没有明白04的意思。 夏商举起手中的火把，火光照亮了04苍白的脸，他的气息十分虚弱，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但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亦正亦邪，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夏商也搞不清楚状况，抓住吉子拉着她往后退开了几米，然后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吉子愣了愣：“他说让我们赶紧离开，继续靠近的话可能会杀了我们。 但是……但是肆是不可能伤害我的！他不可能伤害我！” 吉子说得十分坚定。 夏商皱眉：“不管你是有多么信任他，但他现在情况的确有些古怪，我们还是不要贸然靠近地好。” “可是……”吉子还是不甘心，眼中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04像是体力耗尽，忽然倒在了地上，似乎是再度昏迷了。 看到这里，吉子也顾不得了，冲上去将04抱起，不断地呼喊。 但对方似乎是真的晕了过去，吉子喊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的情况处处透着古怪，夏商扫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出现其他人。 也就是说，至始至终都只有04一个人在下山，那先前守夜的倭寇武士怎么会死掉？ 难道是04杀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为什么要一个人下山？ 而且刚才他说“可能会杀了我们”。 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问题。 好在04已经晕了过去，应该没有威胁了。 夏商到了吉子身侧，伸手搭在了04的脉搏。 04的脉搏很弱，体内的真气变得十分古怪，跟上一次夏商查探的时候有明显的不同，变得更为狂躁，流动也变得更不规则。 这感觉……似乎根本就不是一股真气，而是体内多了什么乱窜的……虫子……虫子！夏商浑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冲吉子身上将04抢了过来，撕开了他的衣裳，用手按压他胸口的各个部位。 吉子完全不懂夏商这是在做什么，连声问道：“夏，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商没有回答，表情越发凝重。 经过一番感受，他体内的怪异动态并非从经络系统传来，而是从他的身体各个位置都能感受到。 这也进一步说明了影响04身体的不是一股宗师真气，而是蛊虫作祟。 一瞬间，夏商全明白了，那个倭寇武士为什么会死，04为什么会突然下山。 这一切都是他受到蛊虫影响作出来的反常行为。 蛊虫是可以控制**行为的，估计04也是发现自己会作出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动作，担心自己会威胁到吉子的安全，所以才选择了悄悄离开。 不过这小子居然能在被蛊虫控制的情况下还保持思绪冷静，作出离开的举动，也算是意志力惊人。 正在夏商为倭寇小子的意志力感到惊叹的时候，倭寇小子的手忽然抬起，一下就抓住了吉子的喉咙。 吉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被一个铁钳给死死的夹住，瞬间就不能呼吸了。 “夏……”吉子吃力地挤出一个字，俏脸已经长得通红，眼泪不听地往外冒，眼睛却闭得死死的。 夏商也有些准备不及，双手抓住04的手臂。 别看04体型瘦小，但手臂跟铁块没地区，以夏商这等力量居然没有将手掰开，反倒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音。 连骨头都碎了，手却还是没有挪开！夏商这才想起仙儿说过的一些关于蛊虫的事情。 有的蛊虫能控制人的身体，而蛊虫控制的身体比自身控制更为强硬，甚至能让身体作出一些有悖常理的动作。 想要04松手，除非直接用刀把他的手给砍了。 眼下救吉子才是刻不容缓，夏商一把抓起了04的佩刀，正准备直接一刀把他的手给砍了。 没想到04忽然睁开了眼睛，表情十分狰狞，却自己缓缓的松开了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04左右的力气，吉子也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 夏商抱着吉子，重新退开，连04的刀也带走了。 感觉这东西留在他的身边也会是一个威胁。 04躺在地上，没有在说话，只是不断的挥手，虽然动作很小，但似乎是在提醒两人赶紧离开。 “肆，你到底怎么了？” 吉子缓过气来，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还不了解。 夏商抱着吉子低声道：“他体内有蛊虫，现在他的行为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第1326章 逐步靠近的黑衣人 吉子根本不能理解夏商所说的话，在吉子来看，现在的04就是一个行为反常的病人。 “夏，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他。 他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商没想过自己要对一个倭国人浪费更多心思，但看到吉子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很着急。 夏商想了想：“蛊虫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东西，我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要是能把下蛊之人找出来除掉，现在他的状况会好一点。” 仙儿跟夏商说过，蛊虫虽然能控制人的身体，但任何蛊虫在没有经过蛊师的授意前，是不会主动控制人体进行一些动作的。 要控制人体，必然需要下蛊之人进行操控，而要操控人体也有附加条件，就是施蛊之人和蛊虫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远。 两者距离越近，蛊师对中蛊之人的控制也就越强。 这种控制理论上跟人的意志力没有关系，但往往在实践的时候却会根据被控制的人的意志力强弱对蛊师有更高要求。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或许04能活着到这里都是在敌人的算计之中，他们是想接住04找到吉子。 也是希望通过04体内的蛊虫将吉子悄悄除掉。 现在来看，此前夏商心中的种种不解都变得顺畅了。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对方没有想到这个04居然能依靠意志力来对抗蛊虫的控制，竟然一个人悄悄地走了。 夏商心想：“如果我是对面的蛊师，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满意，说不定还会采取下一步的手段。” 仔细的思量之后，夏商回到04身边，将他带到一颗大树下，然后死死地捆住了。 ……深夜时分，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将月亮遮住，四阳山的林地中变得更为漆黑一片。 顺着夜色的遮掩，一个诡异的人影悄悄地朝着困住04的大树靠近。 这人影十分小心，只有乘着夜里风起的时候才往前移动，试图用风声遮挡住所有微弱的声响。 因为他知道这附近有一个人大华的年轻人颇有能耐，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此时此刻，他距离前方绑着04的大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他的目标，也就是倭国人最想除掉的女人就在树下。 可惜那个十分难缠的年轻人也在。 他试着用蛊术操纵04，但04已经被困成了一个粽子，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现在他可以直接冲出去正面战斗，毕竟他的功夫也不弱，但这样更为冒险，因为从倭寇一方得到的消息是，跟在吉子身边的大华年轻人相当厉害。 不然此前的王下百刀团队伍也不能被团灭。 所以这个人对夏商十分忌惮，一直躲在树后面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蛊师，作为一名蛊师，采取的行动往往跟寻常人不同。 稍作思量，此人就有了打算。 悄悄地，他把手放在了地上，从他袖筒之中缓缓落下了一滴如墨汁一样的东西，竟然顺着地面朝着吉子所在的方向滚去。 这便是一只处于未寄生状态下的蛊虫，在黑夜之中，这样的形态可以说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察觉。 对方的想法很简单，让蛊虫进入吉子的身体，然后控制吉子，让她找机会离开那个年轻人的保护，到时候就能跟着自己回到倭寇的大本营。 那些倭寇要的是死人，自己反而将目标活捉，到时候就能让那些倭寇刮目相看，也算涨了涨自家的威风。 想着，黑暗中的人影有些自得。 他只是对吉子下手，没有对夏商动手，因为他害怕出现和04一样的状况，即便是中了蛊虫，还是不能完全受到自己的控制。 一切都很顺利，没过多久，树后的人就感觉到蛊虫和自己建立了连接，已经确定是进入了前方的女人体内。 他现在还没有立刻行动，他还要等待时机，要让那个女人悄悄地离开，而不被她身边的年轻人发现。 正在他苦于不知如何创造机会的时候，机会却自己出现了。 他依稀看到那个年轻人起身，一个人到了远处，似乎是去方便了。 黑影心中大喜，没想到会有天赐良机，赶紧操纵蛊虫控制前面的女人。 可以清楚地看到，大树下的女人身体有过一些激烈的挣扎，但很快就变得稳定，期间没有任何响动。 果然女人的意志力和男人不能比，完全控制一个女人只是瞬间的事情。 黑影心念一动，吉子便起身，低着头，有些麻木地朝着黑影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不到一分钟，大树下的女人终于到了黑影面前。 黑影起身，捏着面前女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口中低声称赞：“不愧是倭国第一美人，可惜了……沦为了我的傀儡。” 说完，黑影一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走。” 在黑影看来，这个已经成为空壳的女人应该一言不发地跟着自己离开。 可黑影还没有任何动作，便感觉自己一只手抓住了领子。 黑影没有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抓住自己领子的人竟然是被自己控制的女人。 黑影愣了愣，心说该不会是自己的蛊虫出了什么问题？ 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 但下一秒，对方忽然一拳轰在黑影的后背，只听到“咔咔咔”一连串骨头爆裂的声音传来，尽管黑影已经在第一时间调动真气护体，但在一拳超出他所认知的强大力量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这一拳下去，黑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一条命直接没了七成。 嘴里包着一大口来不及吐出的鲜血盯着面前的女人：“你……你……你……为什么……”“你tm狗眼被猪吃了？ 男人女人分不出来？” 吉子的服饰之下，说话的人竟然是夏商。 细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此人是夏商换上了吉子的衣裳，此刻恢复了男人锐利的眼神，再没有了先前的妩媚，看着到不如先前好看了。 这个黑衣人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遇到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这妖孽穿上女人的衣裳居然没有意思违和感，就算他正对着看着许久也没有看出一丝端倪来。 “你……你……你……”黑衣人还重复这自己的话，太多的疑问藏在心里，不问出来，他死都不肯闭眼。 第1327章 通灵符出现 “不用着急，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在你没有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前，我还不会让你死。” 夏商没有再搭理此人，刚才那一拳已经彻底让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到此人，夏商也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判断错了。 那个倭寇小子遇到的不是大华宗师，而是大华的蛊师。 虽然这人依然有着不错的功夫底子，但其程度明显还没有达到宗师的地步。 倭寇小子面对一位蛊师，其危险程度甚至要高于一个宗师。 这就跟倭寇武士面对奇门遁甲阵一样，蛊术也是一种他们完全不了解的东西，所以根本无从防范。 倭寇小子先是中了蛊虫，然后被打成重伤，再借着倭寇小子的线索一路追踪到这里。 不得不说这个蛊师真有几分心思。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蛊术遇到夏商之后直接没了作用。 估计现在他还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夏商中了自己蛊虫之后却没有丝毫影响。 夏商回去将倭寇小子给松开，吉子也从树林中跑了回来。 她穿着夏商的衣裳，看着有些古怪，但胜于容貌，任何打扮都难掩其姿色。 “夏……”吉子刚一开口，注意到夏商此时的扮相，一时间愣住了，顿了顿才又说，“现在可以给他松开了吗？” 夏商回头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这小子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反常举动，全都是因为这个人在暗中操纵。 现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连自己都控制不好，更不可能控制别人了。” 吉子看了看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人躺在地上，看得并不清晰，然后走到04的身边，“肆，你现在好些了吗？” 04缓缓睁开眼，之前他一直靠着意志力在跟蛊虫做斗争，现在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顿时感觉浑身轻松，同时深深地无力感也从心底深处传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就算在火红的火光下也感受不到一点儿血色。 吉子看了看，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04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夏商重新将那个人拖到了火堆边上，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冷笑着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和倭寇之间又有什么交易？” “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中蛊毒却……却没有影响……”对方根本没有搭理夏商的问题，吃力的瞪着眼睛，想要得到答案。 夏商笑了笑：“你还在纠结这个？ 要是我告诉了你，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如何？” “快……快说！咳……咳……”“今天是你运气不好，我这身体里面已经有租客了。” “租客……什么……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满心执念的模样，夏商也不难为他，伸手到了他的手边。 对方这一摸，脸上表情就是一变，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身中情蛊之人。” 把话说完，对方便是一闭眼，身体像倒塌的山体一样瞬间失去了生机，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没了动静。 吉子看到这一幕十分着急：“他……他……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商倒是显得很平静，“他的伤势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估计也很难从他的口中得到，他自己服毒自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现在得加大火，把他的尸体处理掉。” “就现在？” 夏商点头：“对，就是现在。 也不知道这人身上哪里藏着蛊虫，万一这个蛊虫失去了蛊师的控制，也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安全起见，还是直接烧了比较好。” 说完，夏商将手中的火把丢在了尸体身上，吉子赶紧在一边找来了更多的柴火。 很快，大火吞噬了尸体，大火在黑夜中升腾，照亮了附近的山道。 吉子并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在一边守着倭寇小子。 夏商盯着汹汹火焰，想着在焚烧蛊虫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 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多心，没想到火焰烧了一会，情况还真有了变化！只见升腾的火焰中忽然冒出了一股不同于一般烟尘的暗紫色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夏商心说不好，这样的景象像极了什么毒气散发时候的样子。 夏商虽然不怕毒气，但一边的吉子可不行，便大叫到：“吉子，不要呼吸！” 吉子背对着火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夏商一把抱住，然后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呜……”吉子在夏商怀中本能地挣扎着，看到夏商严肃地表情后有所缓和，她还是很信任夏商的。 可当吉子在夏商怀中回头看到火焰的景象时，表情微微一愣，然后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干什么？ 别乱动！” 夏商严肃地说了一句。 但吉子的反应更为激烈，竟然一口咬在了夏商的手上。 夏商赶紧松手，有些不解。 吉子却激动地挣脱出来，直接走到了火堆前：“这……这……这是……”“你干嘛？ 这紫色的烟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通灵符！通灵符遇火就是这样的！” 吉子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也不顾夏商的反应了，赶紧咬破了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入火焰之中。 夏商也愣住了。 “通灵符？ 火里面有我们一直寻找的通灵符？” 夏商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会不会是哪儿弄错了。 本来还打算天一亮就要直接潜入倭寇的大本营去寻找通灵符的，也预想到此去会有不知道多少的危险。 为了这个通灵符，夏商可谓作了很多心理准备，结果现在却说通灵符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不过转念一想，通灵符出现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倭寇小子说了，他已经得到了通灵符，但在途中被大华的高手重伤夺走。 火中焚烧的人就是重伤倭寇小子的大华高手，这很显然是对方并没有将通灵符归还倭寇，而是自己带在了身上，现在他死了，通灵符连同他的尸体就被一起丢在了火中。 第1328章 突然的终结 夏商的思绪如电。 但火焰中的景象在吉子的鲜血滴入之后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本来摇摆不定的火焰忽然变得更为剧烈，同时也变得更加稳定，飘散的紫色雾气逐渐在黑暗中凝聚，奇迹一般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脸。 看到这一幕，吉子激动地跳了起来，用倭语大喊：“父亲……父亲！” 过了几秒钟，紫色烟雾汇聚的人脸猛地一睁眼，瞳孔中忽然爆发出炽目的火焰，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威压瞬间笼罩了夏商全身，几乎就要让夏商跪下了。 好在这时候体内的黑色珠子微微一颤，一股无形的气息从他的身体内飘散而出，很快将这股巨大的压力抵挡在了身体之外，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夏商自身虽然没有再感受到任何压力，但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因为这个虚影的忽然出现而变得古怪起来。 地面的砂石在微微颤动，小小的花草都弯下了腰，大树的枝叶完全不考虑风向而胡乱摇摆，天上的星辰似乎都失去了光华。 仅仅是一个虚影就给人如此强悍的压力，无法想象吉子的父亲有着怎样的实力。 在夏商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恐怕也只有那个疯掉的皇帝才有资格跟吉子的父亲相提并论吧？ 周围的一切都在虚影的威压之中动弹不得，只有吉子所在的一小片地区没有任何影响。 虚影开口用鸟语跟吉子说着话，吉子也十分激动地回应着，并且时不时地看一眼夏商，像是在告诉虚影自己和夏商之间的故事。 虚影存在的时间没有太久，也就短短的几分钟，虚影的影响开始逐渐模糊，紫色雾气也在飞快消散。 就在虚影即将消失的时候，虚影面相一转忽然对准了夏商。 被这样一张巨大的虚影盯着可不好受，周围的压力更强了，夏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本以为这个虚影会跟自己说点儿什么，但虚影只是看了夏商一眼，然后缓缓地消散开了。 虚影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面前的火焰依旧烧着，天上的星辰也恢复了光华。 吉子兴奋地跑到夏商身边：“夏，再过三个时辰，爹爹就会派人过来接我了。” “就三个时辰？ 这么突然？” 夏商有些懵，感觉事情的变化有些太快，自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吉子不住地点头：“真的，父亲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本来已经在前往大华的路上了，见到我之后才知道是我们倭国自己人在搞鬼，他已经答应将所有人都撤回倭国，并且还要处理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 “你说的是真？ 你父亲真的答应撤军？” “你放心吧，我父亲的话在倭国没有任何人敢违背。 你真的可以放心了，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你也不要总把倭寇挂在嘴边了。 在我的国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我们也有好人和善良的人，至少我和我的父亲是一心向往着和平。” 看着吉子激动的样子，夏商也感觉到事情似乎真的迎来了最大的转机。 虽然没有将倭寇打得落花流水，但眼下能稳定大华局势，能让外族撤走就是很大的胜利了。 而倭寇在大华犯下的罪孽，欠下的种种血债，暂且先记住，等有朝一日大华的局势稳定之后，再来跟他们好好算算也不迟。 夏商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内心想着可以放松一些了，但没有见到倭寇部队撤离的场面，夏商怎么也不敢放松下来。 吉子看着夏商的表情变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她早已看出了这个男人对于这场战争有多么执着，对于那些入侵者又有多么痛恨，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吉子能感受自己在对方心中始终带着一个倭寇女人的标签。 吉子发自内心的想要完结这件事，也是希望这个男人能把自己的标签撕掉。 想着，吉子轻轻地抓住了夏商的手：“夏，虽然一切都会结束，但这也代表着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只剩了三个时辰。” 吉子说完低下头，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夏商。 夏商抬头看天，口中喃喃：“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应该已经很好了吧？” “能坐下说说话吗？” 夏商点了点头，被吉子牵着到了树林外的山崖边。 这里只有天上的星辰和明月看得清楚，山崖下层层叠叠的雾气挡住了远处的山影。 两个人坐在地上没有什么好欣赏的。 吉子想了好多话，但真正坐在了一起后却发现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将要分开的遗憾。 夏商也有些遗憾和不舍，但和吉子比起来，显然没有姑娘的心里那么强烈。 感觉到身边的女人迟迟没有声音，夏商问了句：“不是有什么说的吗？” 吉子笑了笑，起身：“还是把衣裳换回来吧，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奇怪。” “哦哦哦……”夏商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吉子的衣裳，赶紧起身，准备到树后面去把衣裳脱下来。 吉子拉住了他：“就这里，我帮你，你帮我……”说完，吉子害羞地低下了头。 但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地解开了衣带。 夏商宽大的衣裳在吉子润滑的肌肤下悄然滑落，在朦胧的月色投影中如精美的艺术品一般。 夏商想到了一句话，那个蛊师说：“不愧是倭国第一美人。” 虽然没见过别的倭国女人，但夏商也想不出什么容貌和体态能有吉子这般娇柔了。 夜风吹在吉子的身上让她感觉有些冷，她有些激动地扑到了夏商怀里，然后很熟悉地解开了本该是她的衣裳，几乎是推着将夏商扑在了地上。 “留个念想……”轻声一句，吉子一反常态地一口咬在了夏商的肩上，似乎想要留下个不会抹去的印记，但刚一下口却又停住了，心里头又有些舍不得。 但当她准备更多一些亲近的时候，却被夏商一手挡住了。 “别……别这样……”夏商紧皱眉头，用力地将吉子推开。 吉子十分诧异地愣在了原地。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骗你了，我只是想让你喜欢上我，所以在荒村的时候才……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你更坚定地请你父亲撤兵。” 第1329章 骗子 吉子沉默了，任冷风吹打在光溜溜的身上却没有丝毫动静。 夏商能理解吉子现在的心情，起身吸了一口气：“你是倭国人，我是大华人，我们之间难以存在单纯的感情。” “我……我知道……”吉子出人意料地平静，或许真如她的回答那样，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在利用自己。 听到吉子的回答，夏商反而有些不安。 他原本可以把这些都烂在肚子里，告诉对方也是一时的冲动，就在吉子准备咬自己肩膀的时候，夏商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位倭国姑娘心中情感。 这让夏商有些内疚，有些不安。 但因为一时口快，夏商反而又变得担心起来，害怕对方一时生气而改变了当初的承诺。 如果她一气之下要对大华大举入侵也说不定……不过现在吉子的平静是夏商预料之外的事情，这让整件事又多了些变数。 “你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为什么现在又说出这些来？” “因为……因为……”夏商再次吸气，头一次在女人面前显得这么心虚和内疚，“对你不公平。” “这么简单吗？” 吉子皱了皱鼻子。 夏商看着吉子，也不知道吉子究竟是哪种心态。 “我知道你的内心……”吉子很自信地说，“你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从现在开始有那么一丝丝喜欢我了……对不对？”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应该说对的，但既然现在都已经选择了坦然，那我也要坦然地说真实的感受，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吉子笑了笑：“我不在乎，你可以跟我演戏，但我跟你做不到。 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了，我不想跟你纠结在这些不要紧的问题上……”“这也不要紧吗？” “我喜欢你就够了，毕竟一别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你给我留下一段最好的回忆。” “我……”“你不能拒绝，否则我会让父亲改变主意的。” 把话说完，吉子也不管别的，重新扑在了夏商的怀中。 夏商却再次将吉子推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 “夏，你这是干什么？” 夏商皱眉，有苦难言：“今时不同往日，恐怕我不能给你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吉子真的有些不高兴了，起身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夏商十分无奈，“我体内有情蛊。” “情蛊？ 你所说的那种蛊虫吗？ 那到底要不要紧？” 夏商摆手：“本来是不要紧的，但现在可能很要紧。 你有所不知，身中情蛊之人就不能对异性动情，一旦动情就会浑身难受，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还有这样的事情？” 吉子一脸狐疑，“可是之前在荒村……”“因为我请人帮我治疗过，那时候体内的情蛊还处于沉睡状态。 今夜那人对我下蛊，我之所以没有任何影响，是因为体内的情蛊早已经占据了我身体，别的蛊虫进入就会被原先的蛊虫吞噬。 现在我体内的情蛊已经处在活跃状态中，我现在根本不能跟你那个啥……”夏商费力的解释着，也不知道吉子听懂没有。 吉子愣了一会儿，忽然像一朵鲜花儿一样笑了起来：“咯咯咯……夏，原来是因为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夏商十分严肃的呵斥。 吉子还是那样笑着，然后很认真地说：“情蛊情蛊，听起来就是让人不能动情的蛊虫罢了，也就是说，你在我面前如果没有动情，那体内的蛊虫就不会发作。 现在你好像挺难受的，也就是说对我有动情了？ 那你还说不知道喜不喜欢我？” “……”夏商被说得哑口无言。 难得见到夏商吃瘪的样子，吉子越发地开心起来：“刚才还说什么坦诚，看来都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还不承认？” 吉子凑到了夏商面前，在夏商的脸上很认真地亲了一口。 或许是感受到吉子现在的心意，夏商感觉体内都快爆炸了一般，痛得蜷缩成了一团。 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夏商会这么难受，赶紧退开：“夏，你真的这么难受？” “快，把衣服穿好了。 再这样，我怕我会突然死在这儿。” 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两人换好了衣裳。 因为担心夏商难受，吉子没有再靠近，她站在崖边，看着逐渐散去的夜色，对着夏商开心地说：“夏，你做到了，今夜就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不管以后我们能不能再见面，我都会记住你的。” 夏商正准备回答，忽然感觉周围出现了好几道极其危险的气息。 因为刚才太过于放松，完全没料到有人会出现得这么快，没作出任何防御，后脑就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偷袭之人也不知使用了什么诡异的能力，居然瞬间封锁了夏商体内所有的真气，尽管黑色珠子作出了反应，但力量被削减了太多，夏商就感觉眼皮一松，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夏商眼中最后的画面，是几个黑衣武士跪在了吉子的面前，依稀听到有人说：“属下奉东皇之命护送小姐回家。” “不是说好三个时辰的吗？ 为什么听到的是汉语？” 带着小小的疑问，夏商昏了过去。 …………夏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道观中，淡淡的烟香令人神清气爽。 第一时间夏商还有些飘忽不定，忽然间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幕，猛地坐直：“吉子！” 身边，老道丢下了棋子笑眯眯地看着夏商：“小友，你醒了？” “我……”夏商刚一开口，后脑勺都还在剧痛。 “小友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打晕小友的人可真不简单，下手够狠呢。” 夏商眯着眼睛，十分难受，心说打自己的人的确是不简单，自己在那人面前就跟普通人没啥区别，一下就被打晕了过去。 “吉子呢？” “老道发现小友的时候那位姑娘已经不见了。” “不行！” 夏商立刻就要起身，“我得却确认，那些人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吉子要等的人。” “小友，不用这么着急。 山下已经变天了，那些外族正在整理营地，似乎是要走了。” 第1330章 结束 夏商盯着道观地面散落的黑白子，恍惚中有点儿分不清现实。 此刻感受如大梦一场，仿佛前一秒还在担心各种事情，现在一睁眼，似乎一切都不再是事情了。 “走了？ 倭寇真的走了？” 夏商揉着自己的头，有些吃力地问着。 “是真的，老道发现小友之前，在山脚亲眼所见。 兴许是大战打赢了吧？ 倭寇真的在撤退了。 我那两个徒弟听了都还不信，这时候也下山去了，说是要去看看真假。 等会儿他们回来之后，小友可以问问他们。” “看来真的是要走了……”夏商默默想着。 不过这感觉的确有些不真实，本来还是一场前途未卜的战斗，眨眼之间把一切都化解了。 一个女人，一个口信，居然让几万人的贼寇撤离，这似乎显得过于简单。 而且又是误打误撞得到了通灵符，并且顺利地让吉子和她父亲沟通了消息，最后顺利地让倭寇撤军。 之前是各种不顺利，现在又是出奇地顺利……“小友，这世间种种早有天定，很多事情不必太过执着，任何事情，尽力就好，无愧便罢，哪儿能事事都完美？”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缓缓到了道观外面。 刺目的阳光温暖和煦，在这熟悉地山里却给人一种陌生的清新。 夏商正准备跟老道说点儿什么，忽然间表情一变，目光死死地看着天上。 老道跟在夏商身后出来，看到夏商惊讶地表情淡淡地笑着。 “这……”夏商指着头顶。 “终于看到了？” “四阳山……果真是四阳山？” 夏商忽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之所以让他惊讶，是因为此时此刻，本该是云雾缭绕的山涧之间忽然多出了大小不一，形态不同的三座山峰。 阳光投射在云雾之上，不知经过怎样的折射反应，光线照在三座山峰的半腰处发出了夺目的光彩，就像是三个金灿灿的太阳。 和天上本有的太阳组成一体，便是四阳同升的奇景。 原来老道没有说谎，这四阳山上果然是四座山峰，还果真能看到四颗太阳在一起的奇妙景象。 只是夏商很奇怪，为什么之前在清水观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致，今日却如此幸运？ “天地有灵，灾祸散去，万物复苏，此为大吉之兆。 小友今日幸运所见，也是小友灾祸去也，福报将之了。” “道长，这真的是天地异象？ 真的寓意着好事会发生么？” 老道笑着捻着胡子：“若是不信，回头再去看看棋局，试着落子。” 夏商摇摇头：“还是算了……”“哈哈哈……”老道大笑着，知道是夏商心有忌惮，不过也没有再说。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见到如此奇妙振奋的景象的确让夏商的内心释然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一个拖得长长的如山雀一样轻灵的声音从树林后面传了过来：“师父……师父！” 随着声音，显得有些脏乱的陆露从林子中钻了出来，脸上却是一脸的兴奋。 “真的，真的已经走了！那些倭寇在撤退。” 陆露刚把话说完，便看到了扶着门板的夏商站在那儿，微微一愣，然后挤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了过来：“喂，你也醒了？” 夏商点了点头。 “现在脑子还好吗？” “嗯？” 夏商轻咦一声。 “不会想着再杀我吧？” 陆露冷哼着。 夏商表情有些尴尬，没有回答。 这时候，余庆也跟着回来，脸上也是一脸喜庆，见到夏商之后对夏商点了点头：“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 今天可没有烤野猪吃了。” 陆露撇嘴道。 “我陪你去山里打猎如何？” 夏商主动提议。 陆露看了看夏商：“就你现在这样？ 还是免了吧？ 待会儿我一个去就行了。” ……陆露一个人去了山里，留下余庆给夏商讲他们在山下看到的一切。 山下临近的一些倭寇营地都在拆除，到处都能看到往沿海退走的倭寇队伍。 他们在途中还遇到了几个其他的武林人士，从他们口中更加确认了倭寇全局的动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倭寇是真的在准备离开。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但余庆和陆露心里是清楚的，他们早就知道了吉子的身份和夏商的目的。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必然就是夏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倭寇才会撤离。 所以现在余庆看着夏商的目光多了几分尊崇。 休息了两个时辰，夏商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 既然倭寇已经退走，他也不必继续留在这里了。 在徐州、在京城、在江湖中，夏商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也就告知了老道和余庆自己的心意。 正在夏商告诉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陆露带着一些野兔回来了。 “喂，这么快就要走吗？ 我辛辛苦苦给你找来的吃的，你不赏脸？” 夏商笑着：“这一顿肯定是要吃了才行的。” 陆露撇了撇嘴：“懒得理你。” 说完，丢下带回来的猎物，又忙着去准备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现在夏商和四阳山的缘分已经尽了，到了该走的时候，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到清水观？ 这里的记忆有很多，但离开后留给夏商心中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不是和吉子的点点滴滴，而是那个叫陆露的姑娘十分坚定地对自己喊。 “总有一日，本姑娘会重出江湖来找你报那一剑之仇！” ……十天之后，夏商一人悄悄回到了徐州城。 因为沿途有大量的倭寇队伍在撤离，夏商一人必须避开他们的眼线，所以一路回来都很小心。 回到徐州城的时候正是午后，本以为见到全城欢庆的大场面，但入城之后才发现城里面比自己想象中冷清得多。 城内气氛有些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萧条，就算没有任何庆祝的场面，至少也应该看到百姓开心议论的场景吧？ 但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 夏商感觉事情有些古怪，正在想着各种可能。 忽然，夏商意识到自己入城的时候忽略了一个细节。 那些士兵为什么都披着白色的披风？ 第1331章 再见秦远 夏商内心生出不安，往前走了没几步，数百米外的军营方向，一片白旗垂在哨塔上方，很远都能看得清楚。 见到这一幕，夏商知道自己离开的期间徐州出现了事情，但他现在没有功夫去多想，赶紧朝着军营的方向去了。 一刻钟之后，夏商到了军营门口，看到好些百姓推着货车进去，货车上带着各种东西，有粮食、肉类、美酒、衣物、铁器等等。 士兵们对这些百姓置之不理，原先都是不准百姓靠近军营的，现在却一反常态，不管是谁，进出都没有任何限制。 而那些士兵正没精打采的收拾着周围的旗帜，刚才夏商看到的一些白旗都已经被撤了下来。 夏商赶紧走了过去，抓住一个士兵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士兵没什么精神，看了夏商一眼，淡淡道：“谢谢各位了，已经不必要了。” 夏商听得一头雾水，想要再问些什么，想了想又算了，甩开士兵直接进入了军营。 军营中，夏商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顿时大喜，冲上去一把将他抓住：“秦远，你没死？ ！” 正在和百姓交谈的是秦远，夏商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上次去挖水渠的最后关头，秦远带着十几人去吸引倭寇军队的注意，然后就没有了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居然活生生地出现了。 秦远被突然出现的夏商抓住，人微微一愣，看清楚夏商之后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过了好久才兴奋地叫到：“夏大人！你也没死？” “秦远，你……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分开之后，小将带着十几人跟倭寇周旋，中途被倭寇队伍拦截，跟他们打了一场，本来小将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那时候大水爆发，倭寇队伍着急回去处理大水，没有跟着我们继续纠缠，我和剩下四个兄弟就躲到了山林里。 那时候我们都受了重伤，没办法回到徐州城，等到在山里养好伤之后才回来的。 我回到军营的时候就听说夏大人失踪了！后来徐州城里来了一个从倭寇军营里逃出来的山匪，他说夏大人一个人去了沿海，还留下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因为那个人留下的讯息和夏大人留下的图纸，我们打了大胜仗，但却始终打听不到夏大人的消息。 我们也都认为夏大人出事了。 原来小将跟夏大人都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没事就好，那我们肯定要好好地喝一回。 可现在我回到徐州就感觉怪怪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这些百姓，这些白旗……”说到这儿，秦远的表情也变得低沉起来，沉默着摇了摇头，沉重地说了一句：“太子……死了……”夏商只觉得脑子里面“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定住了，过了的好久才喃喃自语：“太……太子死了？ ！” 一瞬间，夏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认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李辛怎么可能死了？ 就算是废了双腿，但李辛毕竟是太子，又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掌握着全**政大权，全天下权力最大的人之一。 以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要说死也不可能死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就算是经历了战争，死伤最惨重的也应该是普通士兵，太子作为主帅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而且李辛这个人，根据夏商的了解，他也应该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吧？ 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得如此随便！看着夏商的表情，秦远似乎很理解他的感受，拍了拍夏商的肩膀：“太子死了已经有九天时间了，就在倭寇撤军的前一天，太子的死后事宜已经处理完毕，准备明天就将太子的尸首送回京城。 虽然事情令人很难接受，但太子的确是死了。 而且死在所有将士的注释之下，太子殿下用自己的命换了倭寇将领的命，他们在交手之中互相重创了对方，双方都没有活着离开战场。” “你是说太子是因为跟倭寇主将直接交手，被对方重创而死？” 秦远点了点头：“不然倭寇怎么会突然撤军？ 根据没有验证的消息透露，太子除掉的倭寇将领在倭国地位非常高，也是又那个人主要策划了这次入侵活动，现在那个倭国将领死了，倭寇军队内部乱了阵脚，所以才急着撤离的。” “这……”夏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儿啥，总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 到底是因为吉子的话导致倭寇撤军还是因为太子除掉了倭寇军队的首脑？ 还是说这两个事件对大局都有影响？ 很显然，秦远和这里所有人的都不知道夏商在背后做过什么。 秦远道：“太子是大华的英雄，他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事迹一定会流芳千古！” “他真的死了吗？” 夏商再问，“我想看看他的尸体！” “……”秦远沉默着拍了拍夏商的肩膀，以为是夏商过于伤心不肯相信这一切，“大人，您不用这样，昨日已经封棺，只等送回京城入藏皇陵了。” 夏商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消化不了这么多消息。 在夏商的心里面有一个人直觉，认为太子没有死，这一切甚至都有可能是太子用假死来抢夺此次抵御倭寇的功劳，为他赢得美名。 虽然夏商知道用这样的心思去怀疑一个死人很不好，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因为夏商根本都没有想过太子李辛会死在这里，死得这么突然，自己什么都没有经历，最后只是得到了一个消息而已。 夏商有一种冲动，真的想找机会撬开棺材板子看看，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李辛！可是，这样的打算和想法又如何能出口呢？ “那这些百姓又是干什么的？” 夏商说话也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变得萎靡下来。 “百姓都是感激太子、感激将士，自愿为我们军队送来东西的。” 说着，秦远冷笑一声，“呵，想当初让他们拿一点儿东西出来，城里所有的百姓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现在看到倭寇走了，太子死了，才知道了我们的重要和付出，可现在给予一些好处又有什么用呢？” 第1332章 孤独的棺材 “秦将军，大将军召集大家议事了。” 不远处，一个小兵喊着。 秦远一脸的兴奋：“正好，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夏大人回来了。 走，夏大人跟小将一起去。” 夏商本欲跟着秦远一起，但走了没几步，忽然又止住了步子。 “夏大人，您这是？” 夏商扫了一眼周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好像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百姓。 稍作思量，夏商拉住秦远到了更偏僻的地方：“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大人，这是为何？” “既然大家都当我已经死了，那索性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这……”秦远有些发愣，不知道夏商是什么意思。 夏商也没有多解释，压低了声音：“你就当是见了一个普通的百姓，不要见到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看到夏商这么严肃，秦远也变得小心起来，他是绝对信任夏商的，当初要不是夏商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虽然不知道夏大人有着什么计划，秦远还是很认真地点点头：“既然夏大人有自己的打算，那就请夏大人多保重了。 今日之事，就算是小将死了，也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那就此别过。” 夏商对秦远一拱手，然后低着头，匆匆地离开了军营。 离开军营之后，夏商没有走远，而是重新折返，从外部翻入军营，悄悄地潜入了军营之中。 因为倭寇退走，军营内比以往松懈了很多，没有人注意到潜入进来的夏商。 夏商再军营中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放着太子棺材的帐篷。 外面把手的人并不多，夏商很轻易地进入其中。 估计是即将送回京城的缘故，里面的陈设简单到几乎没有，只在周围点上了蜡烛，显得十分冷清。 如果不是棺材十分精致，夏商根本不会相信这是对待太子的待遇。 夏商在棺材前站立着，默不作声，内心时而思绪如电，时而茫然无措，有怀疑，有怅然，有感慨……细细一想，夏商都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对着一个冷冰冰的棺材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他想更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假。 但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确认真假。 难道真的要把棺材撬开，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虽然把手放在了上面，但内心根本不会有那样的行动。 只可惜没有透视的能力，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的心情如此复杂。 “如果这里面真的是你，那我敬重你是英雄，并且承认我以前的眼光失误了，三位皇子之中，你才是那个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 尽管你生性凶残，但你知道轻重，大是大非面前没有偏差，且有一颗爱国之心。 这样的皇帝虽然不能造福百姓，但至少能让天下太平。” 夏商眯着眼睛，小声地说着，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跟棺材里的人交流。 停了一会儿，夏商继续道：“但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你这样的人便永远得不到我的认可，而我夏商也绝不会让你这样的人登上皇位，为祸天下。” 留下两句话，夏商准备离开，他想隐藏在暗处看看太子死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所以他才让秦远不要告诉其他人他还活着。 从倭寇退兵的那一刻起，夏商就有种事情还没有结束的感觉，现在听说太子死了，内心也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了。 也许李辛的死和倭寇退兵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夏商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间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 因为夏商善于用毒，对气味十分敏锐，虽然刚才只有那么一丝丝气息飘过，却还是被夏商准确地捕捉到了。 而且这种味道夏商十分熟悉，居然是十香软经散！不对！夏商微微皱眉，单凭味道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十香软经散，但其味道可以肯定是十香软经散中用到过的某种药物。 十香软经散虽然号称是无色无味，但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味道，也只有夏商这种对十香软经散十分熟悉地人才能有所察觉。 这种味道十分清淡，就像是山里各种野花混合着的想起，一点儿都不难闻。 那是一种叫做“迷迭花”的药物，不同于夏商记忆中的“迷迭香”，只是名字上有些相同，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物种。 此花花粉具备一定的神经麻痹效果，多用于安神镇静的药物配方之中。 虽然不算是什么珍惜之物，但不会出现在徐州一带，此为川蜀地区特产。 怎么可能在徐州城的军营中闻到这种味道？ 夏商一早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现在发现异样又怎么会不仔细查看？ 可惜，刚才的味道只出现了一瞬间，想要再次捕捉就很难了。 但夏商没有放弃，开始四下检查，最终确认只有棺材内部有可能带着刚才的味道。 那现在问题又回到了刚才，难道真的要撬开棺材板去看里面的情况吗？ 夏商开始犹豫不决，之前没有理由，现在有了充分的理由，但却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或许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一切都还正常吧？” 外面传来了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就听门口侍卫回答：“一切正常。” “都多留点儿心，里面可是太子爷的灵架，可不能有一点点纰漏。” 声音越来越近，忽然帐篷被人掀开，一个年轻的官兵走了进来。 帐篷内，夏商早已经没了踪影，只见那人小心翼翼地在帐篷内走了一圈，也不知是否的发现了什么，站在棺材边思索了好久，最后对着棺材鞠了一躬缓缓退走了。 这时候，夏商重新出现在了帐篷里，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人，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不过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这棺材里面真的有些古怪，不然这么简单的帐篷里需要检查那么细致吗？ 这一下，夏商是彻底耐不住了，轻轻拍了拍棺材板，低声道：“殿下，今日恐怕要对不住您了。 不过我也是为了知道真相！” 夏商把心一横，准备要动手，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丝凉气，一柄漆黑的巨剑不知什么时候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1333章 事情的经过 这柄黑色巨剑夏商十分熟悉，所以并不慌张，慢慢地回过头，镇定地看着浮生。 浮生也默默地盯着夏商，两人许久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夏商并不知道浮生带着什么心思，也不好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浮生另一只手从衣服中拿出了一个小锦囊。 夏商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从这小锦囊中闻到了一丝熟悉地味道。 居然是迷迭花粉……不对！还不仅仅是迷迭花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其他难以分别的味道。 “你想调查的东西，我早已经收集了一些，这个棺材不要动了。” 浮生低声说了一句。 夏商皱眉，想要再说点什么，浮生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夏商稍作犹豫，点了点头。 夏商跟着浮生悄悄离开了军营，在徐州城内一家客栈里住下。 到了房间中，关好了门窗，夏商才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浮生发现了巨剑，将此前的锦囊直接丢给了夏商：“这是我从太子的随身衣物上发现的，因为不懂药理，所以不能从中发现什么。 但这是你的专长，想必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吧？” 夏商没有打开锦囊，而是郑重地问：“李辛真的死了？” 浮生有些意外，诧异地看着夏商，过了有一会儿才点点头。 “具体的细节是怎样的？ 你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因为那个逃出来的山匪告诉了太子有关倭寇军营的详细布置，加上我们徐州军装备了你带来的剑和弓，那一战我们打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了几百人，杀了倭寇五千人。 遭遇这场大败之后，剩下围攻徐州倭寇已经没有了斗志。 后来他们开始偷偷准备撤离，被我们的人发现。 太子当机立断帅军追击。 也就是在追击的过程中遭遇了倭寇的伏击，当时是黑夜，情况十分混乱，我们也不清楚敌人具体有多少。 我也被几个倭寇的武士纠缠着，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 只是在战斗的过程中听到有人在喊太子死了。 当时我还以为是敌人在扰乱军心，后来天亮了之后，倭寇逐渐散去，我才看到了太子的尸体。” “真的死了？” 夏商喃喃道，“就这么不明不白？ 不是说他跟倭寇的首领一命换一命吗？” 浮生冷笑一声：“呵……那不过是为了让太子的死更加体面，从而杜撰出来的一个故事罢了。 太子的身边的确死了好几个倭寇将领，但到底是不是倭寇军队中的主要人物或者首脑，谁又清楚呢？” 看得出，浮生对于李辛带着几分敬意，也算是李辛身边最忠实的人之一了。 李辛的死，浮生比夏商还要难以释怀，现在看到了夏商，丝毫不关心夏商是从何处回来的，这些时间又经历了什么。 他只是期盼着夏商能从那个锦囊中发现些什么。 简单的交流之后，夏商注意到浮生还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锦囊。 当下夏商也不再多说什么，坐着拆开了锦囊。 锦囊里面没有别的，只是一个纸包。 小纸包拆开，里面只有很少很少一点白色粉末，不过指甲盖那么一丁点。 隔得远一点有迷迭花的味道，隔得近之后就会发现还有一丝丝药香。 夏商没有多问，直接刮下一点放入口中。 浮生吓了一跳，低声道：“你干什么？ 不怕死吗？” “一般的毒药对我没有多大用处。 而且这个药粉我也相对比较熟悉。” “你真的知道此物？” “此物在原料上用到了迷迭花粉，所以不管配置出来的是什么药物，其中必然带有一点麻痹神经的作用。 而这样的药物用来害人肯定不会具有致命的危险，其目的更多用于在不经意间影响人的判断。” 夏商淡淡地说着，然后眯起了眼睛，细细的感受着。 没过多久，夏商说道：“这药粉除了麻痹神经的作用之外，还会对武者的真气造成一定影响。 你到底是从何处找到的东西？” “太子的衣服上刮下来的粉末。” “太子的衣服上刮下来的粉末？” 夏商不禁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我在那个帐篷里忽然闻到的气味没有错？” “我知道你对药物了解很深，在帐篷里看到你的举动就知道你准备做什么。 所以，我拦住了你，因为你怀疑的东西我已经有了，你也不必再就打扰太子的休息。” 夏商眉头紧皱：“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是发现了你，而是你主动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你一直守着李辛的尸体。” 浮生点头。 “你这么小心谨慎，难道你在怀疑什么？ 你觉得太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药粉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让我十分怀疑。” “什么？” 夏商严肃起来，相比于其他人的话，浮生的怀疑更令人相信。 “当时在战场上那么混乱，谁都分不清楚是谁，但太子却遭到了倭寇高手的围攻。 从战场之后的景象来看，太子必然是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他身边死了好多倭寇武士。 这些倭寇是怎么发现太子的位置的？ 连我都不知道太子具体在哪里，为什么倭寇能发现，并且围攻太子的恰巧都是高手？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你怀疑大华的军队之中有人暗中勾结倭寇？” 浮生表情一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是怀疑！是肯定！” 整个房间都是一震，桌子瞬间散架了。 夏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等到浮生平复心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也有你一样的怀疑，所以选择了隐藏起来。 现在可以确定是倭寇已经走了，太子已经死了，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如果此次事情的背后真的有更大的阴谋，那接下来我们还要等一段时间，现在还看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最大的受益者。” “这就是你给的分析？ 给你这个是要你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不是这些没意义的话。” 第1334章 药粉的主人 “让我告诉你？ 你对我就这么信任？” “不是信不信任，而是我相信你的脑子，太子殿下曾说过，你是天底下头脑最灵活的人。 太子还说过，我只会武功，没有夏大人的头脑，日后容易被人利用。 我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我更希望从你口中得到答案。” “李辛真的这样说过我？” “别说废话了，我要打答案呢！” “你想要什么答案？” 浮生沉默了一下：“告诉我，这背后的一切都是李向阳搞的鬼！那样，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去杀了他。” “李向阳……”这三个字让夏商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的确是最大的怀疑对象，而且他跟倭寇有过来往。 要说这天下有谁最希望太子死了，想来一定就是李向阳了吧？ 浮生有这样的怀疑也情有可原，相信不仅仅是浮生，任何对太子之死抱有怀疑态度的人都会对李向阳有所猜疑。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这件事情要查，恐怕也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而且到最后很有可能没有结果。” 夏商沉吟着告诉浮生。 “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一句肯定的话，只要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也不管什么真相和证据了。” 夏商不知道如何回答浮生的话，想了想，转开话题：“先前进入帐篷的人是谁？ 紧张兮兮的……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太子的家臣，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但绝对不可能知道一些关键的事。” “不用去在意那个人，如果你真要听我的，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需要等。 等到背后的人耐不住浮出水面，现在去追查极有可能打草惊蛇，幕后黑手一定会有充分的时间让自己撇清关系。” 浮生似有不甘，握紧了拳头：“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对李辛似乎很忠诚？” “……”短暂的沉默之后，浮生平淡地回了一句，“他说人要活得简单一点。” 留下一句话，浮生拿起了自己的剑，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浮生走了，留下夏商一人在客栈房间中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夏商的目光停留在桌上剩下的那一点点粉末上。 夏商没有告诉浮生过多信息，这些粉末从夏商入口的那一刻起，夏商就已经知道这些粉末是从何而来。 这东西的确跟自己研制的十香软经散十分相似，在药物搭配上至少七成相近，所以药效也是差不多的。 夏商还记得此前在名剑山庄的发布会中途，有一批人对在场的所有武林人士下毒，导致所有武林人士功力尽失。 而这个粉末就是那次名剑山庄投毒所用的毒物。 这种类似于十香软经散的毒物是因为某些用毒之人在得到十香软经散之后仿制而成，药效没有十香软经散那么强烈，对付一般武林人士绰绰有余。 按道理来讲，这样的仿制品是不足以威胁到宗师级别的强者的。 但是，如果宗师服用了此毒，却也不是能完全避免受到毒物影响，至少在真气的流动上会产生一些偏差。 想到这些，夏商几乎就能想象出李辛遭遇到的事情，和战斗中出现了某些画面。 或许李辛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毒，此物中迷迭花粉用量远远超过了夏商配置的十香软经散，所以导致药物的花香味突出。 下毒之人的用意也十分明显，利用更多的迷迭花粉来麻痹李辛的感知，让李辛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 此物虽然不能让李辛产生不良反应，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运转真气和高手战斗，必然会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 比如一拳打出的力道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又比如，纵身一跃的高度有偏差。 这些都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差错往往会在高手过招的时候造成致命的后果。 李辛毕竟是宗师，想要除掉一个宗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面对倭寇武士的围攻，李辛就算是打不过，找机会逃走也应该十分容易。 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只可能是他对战局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而出现这种失误的直接原因，也必然跟这些药粉有着直接联系。 画面在夏商脑中转了一遍，夏商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设想，那背后布局的人就太谨慎了。 李辛的死是倭寇导致，且冠以美名让世人皆知，让全天下都认清事实，以后就算被人查出来，也很难说服天下人。 百姓更愿意去相信一个英雄般的太子，他们更愿意去仇恨倭寇，而不会去相信这一切是大华人自己在背后的算计。 李辛的仇敌太多，怀疑的对象远远不止李向阳一个，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没人能杀他，而是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此次李辛亲自帅军抵御倭寇，给了有些足够理由，因为任何人死在战场上都太寻常了，就算是太子也一样。 现在李辛死了，就算有怀疑的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李向阳，如果这一切跟李向阳没有关系，那幕后之人又不费吹灰之力给李向阳树敌无数。 夏商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的，李向阳的确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他也更希望这就是真相。 因为如果是李向阳在背后搞鬼，那事情也就变得简单多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剧情过于简单，导致夏商不能像浮生那样一来就认定不真的结果。 夏商不让浮生去查，并不代表夏商自己不去查。 这些药粉就是一个突破口。 因为夏商知道当初在名剑山庄投毒的人跟昊天盟有关联。 想要有所突破，那就要从昊天盟入手。 想着，夏商无奈地笑了，心说转了一个大圈，自己又回到了江湖之中，并且又回到了对付昊天盟的事情上。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昊天盟是不是还如几个月前的昊天盟一样不可一世？ ……第二天，夏商换了一身装，一匹马，悄悄离开了徐州，重新以一个江湖侠客的身份只身入江湖。 之前因为倭寇之乱而搁置的一些事情，此次都要一并解决了。 第1335章 还记得小县的誓言 倭寇虽然已经走了，但徐州问题还没有就此解决。 夏商离开徐州城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护送太子回京的队伍，长长的队伍拉着长长的白旗，一路都散着白花，徐州的百姓自发地组织了很长的队伍，含着泪看着太子的离去。 或许从来都没有人会想着当那个人见人怕的太子死后，竟然会有百姓为他流泪吧。 夏商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想着当初李辛毫不犹豫为徐州筹军五千的果断，还有他邀请夏商一起来徐州时的恳求……夏商打开了水袋，对着远方一抱拳，将水洒在了地上，道了一声：“走好。” 收拾心情，夏商骑马很快到了回京队伍的前面。 这一路上夏商依旧看到了一些山匪在抢劫，徐州地界还不算安全。 经过三天的快马急奔，夏商到了豫州城下。 这里依旧是饥民最多的地方，很多难民都在城外支起了帐篷，和来时的时候人数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在城外施粥放粮的人多了，基本上只要到了这里的难民都不会饿死，难得能看到几个手里拿着馒头还带着笑意的人。 看来豫州的难民情况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夏商随身的口粮早在一天前就吃完了，一路过来都没有任何吃的东西，所以夏商现在也算是半个难民。 夏商到了城门口，却没能成功进入。 因为现在的豫州城还处在十分谨慎的阶段，不会随便放人进出。 就算夏商的打扮不像难民，但他一身江湖味显然是来历不明。 进不去城，就没东西吃。 看着前面正好有一个长队，也不知道是那户人家在施舍，夏商干脆排在了队伍中。 夏商在队伍中牵着马，在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中格外显眼。 没过一分钟，身边就有人对着夏商指指点点。 的“啧啧啧……瞧瞧这身行头，居然也来跟咱们抢吃的，真是够不要脸的。” 夏商并没有搭理，依旧默默地排队。 但周围的人只是议论，没人敢靠近夏商说什么，大概百姓心中江湖中人都不好招惹吧。 前面的队伍很长，估计一时半会儿排不到自己。 夏商的肚子咕噜噜直叫，是真饿了。 他也想过直接去别处，但想想还是算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到了夏商面前，上下打量了夏商一遍：“喂，打哪儿来的？” “徐州。” “瞧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个逃难的。” “这一路都没有补给，随身干粮已经吃完了。 豫州城不让进……”“哦，那我明白了，你跟我来。” 小厮对着夏商招手。 夏商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牵着马跟着靠了过去。 小厮带着夏商一路往里，挤开了排队的人群，这才看到人群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棚子，棚子下面摆着数不清的梯笼和好几个大灶台，周围的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馒头稀饭之类。 夏商排队的只是其中一列，这个施粥点足足有八支队伍在排。 “你把马拴好，进到里面去，我给你找吃的。” 小厮很麻利，指着一个地方示意夏商拴马，然后推开棚子下面的桌子让夏商进去。 夏商插队直接到了最里面，这引来了很多目光，但周围情况十分稳定，虽然有小声议论，但队伍依旧是井然有序的。 看来这里的难民已经很懂规矩了。 夏商再棚子里面扫了一眼，周围都是还在蒸的梯笼，到处烟雾缭绕，能看见的不过是二十几个忙碌的人影，处处都是诱人的馒头香味儿。 夏商再里面站了不到一分钟，刚才的小厮就回来了，给了夏商一碗水，三个馒头，还有一个包子。 “背过去吃，包子别让人给看见了，吃完自己离开就是了。” 说完，小厮准备离开。 “等等。” 夏商喊道。 “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给我这些？” “嗨，瞧您这身打扮，又是从徐州回来的，肯定潜伏在徐州杀倭寇的英雄。 你不是第一个，很多从徐州回来的人到了豫州就没口粮了。 咱们夫人说了，遇到您这样的英雄，就直接请进来，只要您愿意吃，不够再说就行。” “那真是谢谢了。” 夏商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夏商吃完了馒头包子，灌了一大口水，默默地出了棚子，牵马准备离开。 便是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大侠，带上这个。” 夏商回头，就看见一个白布包头，方巾搭肩，一身碎花棉袄的妇人。 此妇人袖笼卷起老高，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面粉，带着一头大汗，样子是说不出地狼狈，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还发着热气，此时低着头一边整理包裹一边说：“多带些吃的在身上，豫州除了豫州城外好些，其他地方可还闹着饥荒呢。” 妇人还正说着话，夏商的视线却已经模糊了。 妇人见没有任何动静，抬头准备把收捡好的包裹塞给夏商，这一抬头不要紧，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看到这本该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鲜花，如今却像个普通民妇一样带着一身的面粉，满头大汗地站在自己面前，夏商的整颗心都碎了，眼泪如山洪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夫人，您受苦了！” 夏商丢掉了马绳，瞪红了眼睛，颤抖着双手，抱拳在胸，对着面前的妇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低头，夏商是再也起不来了，感觉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表达内心中万分之一的歉意。 当初在榆林县的小院里，夏商总说着一句话。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现在花儿还是娇艳，却扑上了一层白面。 想着当初信心满满的誓言，夏商只觉得羞愧难当。 “相……相公……你……你……你抬起头来……我……我我……”妇人早已经丢掉了小包裹，死死地攥着夏商的衣袖，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和眼泪。 “你抬头看看我，我……我是你的怀柔呀！” 一声话闭，面前的女人是再也忍不住了，随着夏商的眼泪，自己的泪珠儿也跟着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 第1336章 短暂小会 夏商如何不知自己夫人就在豫州城内？ 当初经过豫州之时，交有一封书信回家，让夫人竭尽所能来豫州救助难民，眼下很可能就在豫州城外这些放粮的队伍之中。 只是夏商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意找了一个队伍，结果就遇到了自家的人，也不知这算不算巧了。 从夏商内心来讲，此刻他倒是不愿见到家人，所以才匆匆吃了东西，又匆匆准备离去。 怕的就是见了家人之后，内心又有变化，导致让他现在准备做的事情产生了动摇。 现在是见到了，夏商心里自当是欢喜无限，但也平添了七八分的愧疚。 此刻一见面，稍时遍又要走了，也不知见了家人之后还能不能那么坚定地走掉？ 过了一刻钟，夫妻二人过了初见时的激动，又回到了棚子里面。 夏商现在不能引人注意，便给怀柔说了自己的苦衷。 这豫州城附近自然是有人知道秦怀柔这一批人的来历，若是有心之人再深入打听，要查处夏家人背后家主是谁并不难。 如果大张旗鼓地跟家人见面，可能会被人注意到，不排除京城的人会由此推算出夏商还没死的消息。 而夏商之所以要隐藏自己，其主要目的还是想看看当京城里的人得知太子和夏商都死了之后会有怎样的表现，由此也有可能抓住一些人的马脚。 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夏商还不知道，但夏商觉得此为最好计划了，所以不能因为一些的私事而出现纰漏。 并且这中间的一段时间正好可以留给夏商去追查那些药粉。 棚子里面烟雾缭绕，倒是没人会多注意夏商，怀柔先是抓着夏商的手含情脉脉地看了一小会儿，然后也不说话，去一边叫来了另一人。 “来，我带你见一个人，但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过分张扬，不要闹出大动静来。” “姐姐，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重要？ 还不要闹出大动静来？ 难不成来的人是妖怪？ 会把我们都吓死不成？” “如烟……”看到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也穿着跟秦怀柔同样的衣裳，夏商忍不住先喊出声来了。 跟怀柔一并走着的如烟还没来得及抬头，听到朦朦胧胧的声音之后瞬间僵在了原地，和刚才的怀柔一样，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缓缓抬头，看着雾气中朦朦胧胧的脸，颤抖着问：“是……相公……回来了？” 眼看着柳如烟便要哭出声来，秦怀柔在身侧狠狠的掐了她一下，然后用力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如今的两位夫人早已经练就了的一身足够沉稳的心境，柳如烟在秦怀柔的提醒之下立刻恢复过来。 她心里清楚，自家相公不是一般人，现在处理的事情更不是一般的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抛头露面的，自己可不能在外面流露出任何异常。 想着，柳如烟故作镇定，缓缓地走到了夏商跟前，直到和夏商打了照面之后，她都还绷着脸，努力地装出一副寻常的样子，殊不知已经掐得泛白的小手完完全全暴露了她此时的内心。 夏商看着这个女人，内心依旧汹涌澎湃，却不想和先前见了怀柔一样那么感伤。 便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双臂，笑道：“这里还算隐蔽，抱一抱没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如烟是忍不住了，一把扑到夏商怀中，什么都不说，只是死死地，紧紧地将夏商给抱住了。 怀里的女人像个婴儿一样不停地往夏商怀里凑，怀柔看了也是有些羡慕，情不自禁地轻斜着身子靠在了夏商的肩头。 这还没几秒钟时候，一个下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秦怀柔赶紧起身，不想引人注意，但如烟却什么都不顾，腻在夏商怀中动也不动。 秦怀柔摇着头，站在了夏商身前，将两人给挡住了。 看着怀柔，夏商问道：“其他人呢？” “小欣、雅芝、初见等皆在苏州，来豫州的就我跟妹妹两人，也带来了不少家丁下人一起帮忙。” “一定很辛苦吧，这些日子。” “苦是苦了点儿，但比起这些难民，我们这些苦又能算什么呢？” “那现在这里的情况怎样了？ 有没有好转？” “徐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倭寇退走了。 大家都没人知道是真是假，都在豫州附近观望，不敢贸然回去。 这几天，附近的难民反而多了起来。 相公从徐州回来，应该听说过一些吧。” 夏商点点头：“消息千真万确，倭寇的确是走了。” 秦怀柔眼睛一亮，连怀里如烟都猛地抬起头，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更加确信的消息传来，这里的难民就会逐步回到徐州。 赈灾的工作也会轻松很多。” “所以，你们两个也就不必继续在这里受苦了，早早回家才是。” “那相公呢？” 如烟问道。 “我还有事情，必须一个人去做。 并且你们不要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了。” 两女都很认真地点着头。 “相公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们……我们现在还有事情忙呢，就……就不陪相公多说了。” 秦怀柔带着笑意，头也不回地继续去忙放粮的事情。 如烟后知后觉，也有些依依不舍地跟夏商带边，消失在了烟雾缭绕的棚子之中。 这样的道别显得有些草率了，但夏商知道怀柔的心意。 之前还担心见了两位夫人之后还能不能下定决心离开，眼看现在的样子，倒是两位夫人帮夏商坚定了信心。 这次相聚有些突然也有匆忙，不过这之后也让夏商更加清楚自己的责任，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更长久的安稳。 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夏商重新上马，带着夫人亲手给自己准备的干粮，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夏商首要的任务是调查昊天盟的情况，这第一站豫州和扬州交界处，昊天盟总舵所在的连云山一带。 这连云山向南是连云山脉，分割着扬州、苏州、豫州三大州郡，横纵极深，在大华版图中属于第一大山系。 第1337章 真正的江湖 这连云山向南是连云山脉，分割着扬州、苏州、豫州三大州郡，横纵极深，在大华版图中属于第一大山系。 连接的县城多不胜数，加之地势复杂，山中有着很多荒野无人区。 因为这样的独特地貌，导致连云山脉一带是整个中原武林最热闹、最活络的区域，周边门派更是数不胜数。 除了昊天盟总舵之外，更出名的则是江南一带最庞大的帮派流云宗。 流云宗占据着连云山脉最高最奇的一片，总舵更是连云山中被称作“仙穹”的圣地，据说是汇聚百年灵气，奇珍异宝多不胜数。 昊天盟的总舵虽还是靠着连云山，但跟流云宗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听说是在连云山的背面山脚附近，加上昊天盟算不上什么名门正派，真正确定总舵位置的人很少，就算是昊天盟的自己人也不知道，只有少数核心弟子知晓总舵位置。 夏商用了三天时间到了豫州边境，也是连云山的附近。 这里距离照日山也就四五天的路程，直入京城也不过七天左右。 此处看似距离京城比较近，但这里已经跟照日山和名剑山庄完全不同了，已是中原武林的腹地之中。 武林腹地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第一个直观感受就是就是看不到任何村子，再没有普通百姓聚集在一起建立村落，大部分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单独院落，顶多了就是三五家人聚在一起生活。 而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家，里面住着的人必然有着一些江湖属性，从周围人的眼神中就能感受到，不管是什么打扮，总能有一些江湖之气。 就算路过了几个县城，县城里也比其他地方的县城要冷清很多，听说只要是有能力搬迁的百姓都会主动离开这片地方。 这里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的仇杀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官府也不敢管，也管不过来。 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江湖自己去化解。 这里是武林人士口中的自由天堂，但夏商看来不过就是一片法外之地，这跟他从小说中看来的江湖世界大为不同，什么快意恩仇，不过都是些为暴力和放肆找的借口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给了夏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江南一带，夏商感受到的是风月诗画，在京城，夏商感受到的是权谋争斗，在这里，夏商感受到了无拘无束。 这里的姑娘不再畏惧男人的眼光，就算一直盯着一个女人的胸脯看着，对方也不会有丝毫躲避，反而会挺着胸脯靠得更近，但是会忽然拔出剑架在脖子上。 在一个叫十里县的县城郊外，一个鱼龙混杂的驿馆之中，夏商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原本只是看看窗外的风景，不想中间隔着一桌人，挡住了夏商视线的红衣姑娘毫无征兆地拔出剑，一下子就架在了夏商的脖子上，然后盛气凌人地问道：“看够了吗？” 夏商本来没注意，现在才把目光落在红衣姑娘身上。 看到人家那凹凸有致的线条，只叹是非江湖中人不能有的曼妙身材，忍不住赞了一句：“看不够……看不够……”“姑奶奶挖了你的眼珠子！” 话虽这么说，但对方也没有真的凶残到要挖人眼珠，但他放在夏商脖子上的剑却动了。 夏商微微偏头，躲过了剑锋，剑锋划过夏商的脖子，落在了夏商的肩上，一下就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口子只是衣服上的口子，没有出血。 红衣姑娘收回了剑，眉头轻皱，显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那用力的一剑为何只是划破了对方的衣裳。 红衣姑娘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一看就是小白脸的角色，见红衣姑娘没有伤到夏商，立刻拍桌子起身：“好小子，你竟然敢躲？ 不要命了？” 说完，小白脸就拿住了剑鞘，似乎是要朝着夏商走过来，但被红衣姑娘拉住了，也不知对方说了点儿什么，那小白脸才骂骂咧咧地坐下来。 夏商没有说什么，重新吃着面前的酒肉，风轻云淡。 刚才这样亮了兵器的冲突并没有吸引到周围客人的注意。 在这里，像这样的冲突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类似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出现，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连驿馆的店小二也跟没事儿的人一样，笑呵呵地到了夏商面前：“大侠，您这光吃肉不喝酒怎行？” 夏商点了点头。 没多时，店小二拿着一壶酒回来。 店小二刚要走，夏商叫了他一声：“等等。” “大笑，有何吩咐？” “打听一点儿事。” “您讲。” “可曾听闻昊天盟盟主近来去向？” “昊天盟盟主？ 咱这小人物，那儿知道这些事情？” “那你可知道能从谁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说着，夏商从钱袋中摸出了一锭银子。 店小二见了眼睛都亮了。 不仅是店小二的眼睛亮了，周围的人眼睛也跟着亮了，好多人都注意到夏商拿出银子时候的气魄，还要他胀鼓鼓的钱袋。 这江湖中人大都不是什么日子宽裕的主儿，真要是日子宽裕，谁还愿意在江湖中混呢？ 先前的小白脸又扫了一眼夏商，跟同桌的另一个干瘦中年使了个颜色。 店小二已经欢喜地将银子攥在了手里，压低了声音对夏商道：“十里县中十缘赌坊有昊天盟的人，大侠若真要打听，可去那里打探打探，不过那赌坊的东家不好惹，千万不要惹事。” 夏商点了点头，放走了店小二，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夏商正喝着，忽然面前多了一个人。 此人四十来岁，略显肥胖，眼睛很小，但闪着精光，穿着一件显得短小的粗布褂子，腰间别着一柄玩刀，神秘兮兮地对着夏商小声说：“小兄弟，你可要小心些了。” 夏商扫了对方一眼，自己喝了一口酒：“怎么说？” 对方有些眼馋地看着夏商的酒壶，欲言又止。 夏商便叫小二重新送来了一个杯子，那人才欢喜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忙慌慌地一口喝下，又神秘兮兮的对夏商说：“小兄弟方才犯了忌讳，已经成了这些人眼中的肥羊了。” 第1338章 胖子向导 夏商自顾自地吃菜喝酒，听了之后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地反问：“那你呢？ 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肥羊？” 这话把面前的胖子给呛住了，半天没有回答，只是尴尬地笑着，似乎也没有脸面再坐在这里，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口中念叨着：“哎，这年头好人难做呀，好心提醒一句就被人当做别有用心，待会吃亏了可就有得哭了。” 夏商忽然叫住了他：“你等等。” “怎么？ 还有什么想说的？” “听你这口气似乎对这一带挺熟的，对吧？” 听夏商这么说，面前的胖子忽然来了精神，重新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讲，我在这一带混了二十年，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的事儿，只要你问，我如数家珍。” “那昊天盟的总舵在哪儿？” “……”胖子一顿，扫了一眼夏商，“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就就是了。” “昊天盟的总舵位置我的确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谁知道。” “是否是去找十里县的什么赌坊？” “应该是刚才的店小二告诉兄弟的吧？” 夏商点点头：“难道店小二是胡说的？” “倒不是胡说，但兄弟就这么过去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因为现在的昊天盟情况不如以前，在江湖中仇家太多，此前又在明教手中吃了大亏，名声已经不太好了。 所以，昊天盟总舵的具体位置一直是比较机密的存在，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任何知道的人也不会随意告诉他人。”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跟着你，你就能帮我问出具体的位置？” “实不相瞒，在下跟十缘赌坊的关系匪浅，只要在下带着兄弟去，多半就能问出昊天盟总舵的具体所在。 只不过……”胖子笑着伸出了手。 夏商会意地摸出了一锭银子，送到了胖子的手边。 胖子眼睛发亮，伸手正要拿过来，夏商却忽然收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你认为我的银子很好挣是不是？” “兄弟，你想怎样？” “你的消息和刚才我得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不同，这银子可以给你，但得是在你给予了我有用的帮助之后。” “这还不简单？ 现在我们就去十里县瞧瞧，不管问不问得出消息来，只要兄弟遇到了麻烦，在下就给兄弟解决麻烦。 只要兄弟觉得在下多少有些用处，看着给一点儿银子就行了。” 这看似有几分奸滑的胖子，这时候表现得倒是很洒脱。 夏商点了点头，起身在桌上放了些碎银子，对胖子道：“那现在我们就走吧。” 夏商现在是雷厉风行，起身招呼了一声店小二，让他帮忙把自己的马照看好。 因为这里距离十里县不远，随行的胖子却没有马儿，故此夏商也就不准备骑马了。 看着夏商离开了驿馆，同在驿馆的好几个人也跟着起身，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倒是跟夏商的的节奏一致。 “怎么说？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刚才跟夏商有过冲突的姑娘冷着一张脸问。 同桌的小白脸倒是很果断：“当然是要去看看的，难得遇到一个肥羊。 就他那模样，随身连一件兵器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个刚刚涉足江湖的新人。 咱们出来带着的盘缠也不多，正好遇到个财神爷，送他身上捞一点，咱们这一路都能滋润一些。” 另一个男子说道：“我们行走江湖虽不说什么行侠仗义，但抢一个新人的钱财，这说出去可不太好听。” 小白脸立即反驳：“嗨，这有什么？ 就他那模样，不被我们抢了，迟早也被别人抢了。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自己。 况且刚才他一双眼睛盯着陈姑娘看来看去，也是吃了豹子胆，让他付出一些代价更是情理之中的事。 陈姑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位姑娘点了点头，她倒是不在乎什么钱财，只是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剑是走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为什么没有伤到那个人呢？ 最后，同桌的干瘦中年忽然起身：“不要说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那小子已经被很多人盯上，要抢那个小子简单，但要把那小子的钱全部揣进自家口袋却不容易。 赶紧跟上，若有好机会就下手，若没有机会就别出头。” 外面，夏商已经走在了往十里县的路。 身边的胖子似乎是个自来熟，不停地在一边介绍自己。 “兄弟，我叫潘智，人送外号江湖百事通，这中原武林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大小小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在这一带，是我的地界儿，只要兄弟你跟着我，我敢打包票，就没人敢对兄弟你起什么歪心思。” 前面话音刚落，下一秒就看到三个蒙面人，手里拿着剑拦在了夏商前面。 夏商这才离开驿馆不过五十米，这就被人给拦住了。 一回头，连身后也多了两个蒙面的剑客。 这几人之中，夏商看到了一个穿着有些眼熟的男子，应该就是刚才在驿馆的客人。 潘智刚说完没人敢对夏商动手，下一秒就被蒙面人拦住了去路，这潘智脸色立刻就是一红，想要上前说点儿什么，可感受到拦路人身上带着的杀气却又不敢动了。 “小子，实相的就把耳钱留下，我们几兄弟不杀你这样的愣头青。” 夏商扫了一眼潘智，低声道：“嘿，百事通，不是说没人敢跟我动手的吗？ 现在怎么就被人拦住了？” “这个……”潘智显得有些为难。 “这是你的地界，就交给你处理了，如果处理好了，我可以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潘智浑身一震激灵，感觉突然充满了勇气，上前几步提高了音调，“这是什么小贼啊？ 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 知道我是谁吗？ 听说过江湖百事通的名号吗？ 就凭我这一张嘴，保准明儿就让你们几个在江湖中臭名昭著，让你们彻底混不下去。” 第1339章 突然开始突然结束 潘智还在说话，夏商忽然听到对面有一人口中念叨了一声：“白痴。” 然后忽然就出剑朝着潘智刺了过来。 在驿馆中盯上夏商的人有很多，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谁都更希望坐收渔翁之利。 但这几人敢在夏商刚离开不过几十米的时候就动手，根本不在乎那些藏在暗处偷偷观察的人，足见他们是信心十足。 而他们一出手，果然是不一般。 这一剑来得极快，而且下手非常狠毒，正是对着潘智的嘴巴过来。 潘智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瞳孔才猛然一缩，剑尖已经到了他的舌头上。 这一瞬间，潘智整个人都懵了，眼看着就要被一件刺穿，身后忽然被人猛地拉了一把。 这潘智足有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忽然就倒飞了出去，落在几米之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番天旋地转之后，潘智从地上爬起来，出了一身汗，然后吐了一口唾沫，看到唾沫里面全是血，感觉整个嘴巴都麻了。 潘智意识到可能出现了十分严重的问题，整个脸都涨红了，露出了愤怒和惊恐的眼神，拔出腰间短刀，指着周围的蒙面人，用力地唔唔大叫。 “唔！唔……”夏商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别一惊一乍的，就是舌尖出了血而已！” 潘智这才反应过来，似乎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舌头存在，尝试着动了动：“我……我还能……说话？ 呼……那就好！” 说完，潘智重新振作精神，大着舌头对周围的蒙面人大吼：“你们这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臭鱼烂虾，到了潘大爷的地界上跟潘大爷下狠手，今儿个就给你们来个好看的。” 然后潘智又对夏商说道：“兄弟，本来在下是不会做这种赔本儿买卖的，但今日既然对方都欺负到了咱们头上，这次潘大爷就给你算个免费，帮你收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 这下潘智是真的火了，拿着手中短刀就朝着刚才对自己下杀手的人冲了过去。 但潘智刚有动作，后背的两个蒙面人同时出手，拦住了潘智。 当下潘智也不敢面对的是谁，全身真气暴涨，一身肥肉在真气的冲击下像是涨了气得皮球一样，整个人更大了一圈，看上去有些的滑稽。 但潘智的实力还不弱，真气爆发出来，夏商就知道他有着培元初期的内功底子。 这在见多了宗师的夏商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在武林中也绝对算是一个高手。 但是，攻击潘智的两个蒙面人同样不弱，虽然各自都比潘智低一等，但两人联手已经将潘智给限制住了。 潘智这才意识到他面对的敌人不一般，通常情况下，在武林中遇到培元境界的高手很不容易，没想到现在一出手就是两个。 而且瞧这两人的模样，似乎在这队伍之中不算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当数夏商面对的那个人。 潘智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抽了个空隙对夏商说：“兄弟，这些人有些本事，在下招架两个可以，若再有人攻击你，在下可分身乏术了。” 夏商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胖子在这时候还会提醒自己，并且还在跟那两人交手。 根据夏商的了解，在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直接遁走，谁还管夏商的死活？ 夏商回头道了一声“谢谢”，脸上却波澜不惊。 这时候，刚才驿馆的人都已经出来了。 现在这样的拦路抢劫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感受到了培元境界的高手气息，这些普普通通的武林人士自然是要把这场战斗当成一次难得一见的大事情，也都想看看刚才的肥羊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中。 “那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时候了都还不跑？” 有人远远地议论着。 身边的人一生痴笑：“你脑子才有问题吧？ 他就是想跑也跑得了吗？ 别说现在三个培元境高手盯着他，就算他真的溜走了，这附近可不止一人心怀不轨，他能躲过这些人，但躲不过藏在暗处的人。” 听完，说话之人发出一声感叹：“哎，江湖可不是这样的傻子能混的，今儿个能留下一条命就好了。” 混在人群的小白脸对干瘦中年低声问：“常叔，现在怎么办？ 果然是有硬茬。” 干瘦中年一脸严肃，没有答话。 “难道我们要乘着他们不注意突然袭击？ 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别说话，看看先。” 周围关注的目光越来越多，场内的气氛也在急剧下降。 不过这只是对除开夏商之外的蒙面人而言。 刚才率先出手的蒙面人在夏商救了潘智之后，蒙面人盯着夏商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虽然只是简单地拉了一下，但对方已经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看似肥羊的小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至少这个小子是周围所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有危险发生的人，并且直到现在，这小子都没有露出丝毫胆怯，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变化。 能在这样的时候保持这样的人，就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沉默了两分钟之后，夏商开口问：“还在磨蹭什么？ 到底打不打？” 对方虽然蒙面，但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忽然喊了一声：“我们走！” 这几人行动可谓雷厉风行，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全都的施展轻功，转眼就到了十几米外的地方，连根潘智缠斗的两个人也很快消失了。 周围的人全都没有看懂，刚想着有一场好戏能看，谁想到整个大戏都没有开场的时候，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这算什么事儿？” “怎么突然就走了？” “真是的，还以为是几个狠角色，没想到一个胖子就把他们给震慑住了。” 人群中传来了稀稀落落的丧气声，逐渐开始回到驿馆。 潘智喘着气到了夏商面前，拍了拍夏商的肩膀：“兄弟，你没事儿吧？” 夏商摇了摇头：“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 潘智松了口气，也很快来了精神，“兄弟，我没有吹牛吧，江湖百事通在这一带也算是个想响当当的人物，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敢惹的。” 第1340章 更大的贪欲 虽未将蒙面人为何突然离去搞清楚，但潘智方才失了颜面，现在也不管许多，先将功劳认了再说。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潘智话音刚落，周围还未散去的人群内，不知从何处冲出一人，一剑直刺，从夏商的身侧而来。 江湖中永远不缺不怕死的人，刚才的五个蒙面人突然离去并没有打消其他人的贪念。 这一剑一人来得突然，谁都没有想到当所有人都准备散开的时候，会有人突然攻击。 潘智没有任何反应，就看到剑已经扎到了夏商的腰腹处，剑锋已经进入了夏商的衣服里面。 “兄弟！你……”潘智大惊失色，张嘴才说出几个字，却听“噹”的一声轻鸣，半截剑刃飞了出来，从潘智的脸庞划过，险些将他划伤。 再看夏商这边，不知为何，被长剑刺入的地方没有任何流血的痕迹，反而是偷袭的人僵在了原地，手里拿着一截断剑目瞪口呆地傻着。 这一瞬间，周围准备散去的人也都愣住了，全部都停住了步伐，回头看着这难以想象的一幕。 “这……这怎么可能？” “刚才……刚才分明看到那个人用剑刺入了他的身体……为什么，剑……剑断了，而人没事？” “常叔，您看这……怎么会呢？” “那小子居然有着如此深厚的功力？ 居然能够刀枪不入？” “如此年纪具备刀枪不入的功力显然不可能，他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就算能够刀枪不入，至少也应该感受到一些真气的波动才对。”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所有人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就是潘智看到夏商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畏惧，松开夏商，退了几步，震惊地问：“兄弟，原来……原来你才是真正，真正的高手？ ！” 夏商回头笑了笑，解开了外衣，让潘智看了看自己里面的金蚕甲。 “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一件金蚕甲而已。” 夏商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瞒着周围人的耳朵。 一听到“金蚕甲”三个字，所有人心中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传说中的宝贝，江湖中人人都梦寐以求的装备。 兵器谱排名第二，唯一的一件防御性兵器，号称是刀枪不入。 江湖中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真，都认为所谓的金蚕甲是徒有其名，大家更愿意去相信一件兵器能削铁如泥，也不愿意去相信有什么衣裳穿了之后就能刀枪不入！可现在，神奇的一幕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金蚕甲果然能刀枪不入！这可是何等的宝贝？ 这个小子又是何等的有钱？ 也难怪能随意地拿出一锭银子来打赏店小二了。 看到金蚕甲，大家心中的贪念更甚了，这件宝贝可比金银要更珍贵得多。 从功效来看，这件排名第二的金蚕甲远比兵器谱中那些名剑要更实用。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物？ 身上居然穿着金蚕甲这样的宝贝？” “不管是什么人物，既然他身上穿着金蚕甲，那这次就不管会遇到多少敌人了，就算是冒险也要讲这件宝贝给抢过来。” 周围的目光都闪烁着火焰，但拿着断剑的人可不认为这仅仅和对方穿着金蚕甲有关。 就算是穿着金蚕甲，那也只能是挡住了自己的剑招，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剑断了！刚才那一瞬间，对方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真气波动一闪即逝，虽然真气很微弱，但其强度非同一般。 正是那一股真气的突然出现，让这人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如山呼海啸般的压力，这种压力远远超过了他所遇到过的最强的高手。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不赶紧滚，难道还不死心？” 夏商看着对方问了一句。 夏商一开口，偷袭之人才反应过来，丢下自己的断剑，如看见猫的耗子一样，屁滚尿流地消失在了夏商的视野之中。 “天呐，兄弟你竟然有着金蚕甲这样的奇珍异宝，在下都只是听说过，还以为这东西不过就是个传说，没想到江湖中真的有金蚕甲。” 潘智回到夏商身边，表情更加热切，不停地在夏商的身上摸来摸去，那谄媚的模样跟青楼里的姑娘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一件防身的东西而已。”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穿上这物件儿的人的也不会是一般人，不知道兄弟出自何门何派？ 师父又是什么人？” “赶紧走吧。” 见夏商不愿意多说，潘智也不生气，跟着夏商的步子边走边说：“我江湖百事通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就算兄弟你不说，凭在下的眼力劲儿也能瞧出你的底细。 兄弟你相貌非凡，出手阔绰，绝对不是一般的武林门派，而你身上又没有任何兵器，可见不善刀枪。 这江湖中，也就流云宗的弟子能有兄弟这般标志，且流云散手也不需要任何兵刃。 这流云散手在流云宗内只有的高阶弟子可以修炼，加上兄弟穿着金蚕甲，肯定是流云宗内地位十分尊崇的人。 叶小云我倒是有所耳闻，但看兄弟并不像，听说叶流云早年在江湖中也有一段风流史，说不定公子就是叶流云的私生子。” 夏商本不想搭理他，可这人说得越来越离谱，夏商便止住脚步，低声道：“我是明教的。” “明教！” 潘智表情一变，上下打量着夏商，“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商没有再回答，继续走着。 潘智追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兄弟若真是明教的人，那你可不要去打听昊天盟的事情了。”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明教的人？ 知不知道现在明教和昊天盟势同水火？ 正是因为明教的打压，才让昊天盟的日子越来越差。 昊天盟对明教可是恨之入骨。 明教虽然声势很大，但这里还不是明教的势力范围。 要是你的身份暴露，昊天盟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跟明教的人走得这么近，我也别想混了。” 第1341章 昊天盟被冤枉 “那行吧……”夏商淡淡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自己去十里县就行了。” 潘智愣了愣，然后加快脚步重新追上，拉住了夏商：“诶诶诶……兄弟，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在下的意思是……这个……这个，既然兄弟是明教的人，那在下跟兄弟这一路必然会平添了更多的风险。 在这个价钱方面……兄弟能不能……”“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两，你除了给我打听好消息之外，顺便负责我这一路的安全。 如果再次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你可不要再手下留情了。 我看得出来，刚才那五个蒙面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处处留手犹豫不决，是害怕我不给你钱对不对？” “咳咳……”潘智尴尬的咳了两声，仰起头，神气地说道，“那是自然，刚才那几个小毛贼哪儿够我出手打的？ 既然兄弟都这么爽快了，那在下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虽然消息不敢保证百分百能问出来，但兄弟这一路的安全就包我的身上。” 一番商定之后，两人顺利到了十里县。 在看到夏商身上的金蚕甲之后，周围怀有歹心的人都变得更有耐心起来。 大家的心里都清楚，就这般年纪，能穿着金蚕甲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要动手自然不能抱着随便抢一点儿钱财的心态进行，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变得更加小心才是。 十里县的十缘赌坊就在县城东口不远。 处在江湖中的小县城十分混乱，这里的衙门根本就不管事，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江湖之间的私下解决。 还没有进到里面，就看见几个江湖人士在外面的大打出手，相互都见了血，还有个年轻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样的场面在别处肯定已经围满了人，但在这里却没有一个看客，赌坊里面的叫喊声依旧热烈。 夏商刚到门口，一个输光的汉子被几个人丢了出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翻身起来之后还在一个劲儿嚷嚷：“老子还能赌，凭什么不让老子玩儿了！老子还有这一双手一双腿一条命，有种的就跟老子赌命！” 夏商绕开了这人，进入赌坊。 和夏商同时进入的除了潘智之外，还有三个穿着黑色披风带着斗笠的人。 这三个人有些古怪，全身都藏在披风下面，斗笠挡着脸，走路的姿势也跟一般人有些不同。 夏商倒是没有过多注意，毕竟在江湖中的奇人异事太多，几个看着奇怪的人并不稀奇。 赌坊里面乌烟瘴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但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虽然人很多，但还算不太拥挤。 夏商在里面没人搭理，但潘智进去之后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 “哟，潘爷，今天是带了个新人过来试试手气？” “我兄弟今天来不是赌钱的，是来找你们当家的，有点儿事情想要问问。” “找我们当家的？” 一听这话，说话的立刻变得冷淡下来，扫了一眼夏商：“什么事？ 跟我说也一样。” “跟你一样我还不直接问你？ 这事儿你不知道，得你们当家的说说。” “哟，那就真的不巧了，咱们当家的现在不在。” “不在？ 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就不知道了……”潘智看了一眼夏商，低声说：“兄弟，这些狗腿子不好处理，要是能给他们一点儿赏钱，他们这嘴上的把门儿就要松了。” 夏商也不说话，默默掏出了一些碎银子。 这年头不管在哪儿都一样，只要看到了银子，大家的眼睛都会放光。 对方收了银子，对着夏商拱手，然后笑着说：“潘爷，咱真没有给你开玩笑，当家的是真的不在。” “不在你还敢收咱们的银子？” “虽然当家的不在店里，但我知道当家的去了什么地儿不是？” “那你还不快说？” 潘智有些不耐烦了。 那人倒是十分谨慎，左右看了看，又拉着两人到了角落里面，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当家的被上头召集去了流云宗。” “流云宗？ 你们昊天盟的人去流云宗干什么？” 对方一笑：“潘爷，您可是百事通，这点儿事情您都没有听说过？ 当真是老了，消息不灵了……”“嘿，你赶紧说就是了，跟老子皮个甚？” “最近江湖出了大事儿！又有一个门派被灭门了。” “啥？” 潘智眼睛一瞪，抽了一口凉气，“被灭门了？ ！哪个门派？ 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楼山天门。” “就是那个跟明教同一时期创建的小门派？” “就是那个！” “那个天门的掌门似乎武功不弱，弟子也不少。 本来应该在江湖上引起不少响动的，无奈撞上了同期出现的明教，所以没有引起武林注意。 但是……但是人家门派不错的，怎么就被灭门了？ 到底是谁干的？ 不会又是昊天盟吧？” “呸！这事儿就真是鬼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把人家给灭门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门派都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当家的说昊天盟是被冤枉的，因为上次屠了古剑门，这回得到消息的门派都怀疑是昊天盟干的。 也不知是谁把消息传到了流云宗，流云宗的叶宗主要插手此事。 你也知道昊天盟的处境，在明教的压迫下已经过得很艰难了，哪儿还能招惹流云宗这样的大人物？ 这不，昊天盟的盟主为了化解误会，亲自带着人上流云宗去解释，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解释清楚。 万一真把这个锅甩给昊天盟，估计昊天盟就玩儿完了。 咱们这个赌坊也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你们真是被冤枉的？” “真是被冤枉的！这事儿还能有假？ 你是不知道，当家的得到消息都急死了，天天哭爹喊娘的，说什么不公平。” 潘智笑道：“哈哈哈，谁让昊天盟欺软怕硬？ 谁让他们对古剑门干出那种事情？ 现在遭报应……”“好了，我们走吧。” 潘智没有把话说完，夏商就打断了他，“既然我要找的人去了流云宗，那我们现在就去流云宗。” 第1342章 山道拦截 “等？” 潘智有些不懂，“兄弟，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归是要防一防。” 夏商点点头：“是要有所防备，却也不是那么着急，在十里县住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给你银子，去负责将我们此行所需要的所有东西都置办好了，我们第二天出发。” 见夏商一意孤行，潘智也是没有办法。 潘智点头之后，夏商给了他一张千两的银票，然后对他说：“我还有事，咱们晚上那个驿馆汇合。” 说完，夏商就要走。 潘智手里拿着一张大票子，一脸的不可相信，看着夏商已经走了好几步，忙道：“兄弟，你就这么走了？” 夏商回头：“你还有什么事？” “不是……兄弟你给我这么多钱，难道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就刚才面对那几个蒙面人，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溜了，证明你并非言而无信之人。” 潘智难得有些动容，他在江湖中遇到过很多人，但还是头一次能这么放心给自己一千两巨款的人。 但他并不清楚，这一千两对于夏商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他真的拿着钱走了，对夏商也算不上损失。 潘智重重地保证一定会准备好物资在驿馆等夏商，然后去了县城中采购物资。 夏商则自己出城，也不知去干嘛了。 潘智手里揣着银票，心里十分舒畅，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采购东西的时候也底气十足，不管买什么，连价格都不用问。 但等他刚买了几样东西之后，潘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的任务是保护夏商的安全，怎么现在一个人在这儿采购东西？ 万一没有自己在旁边，那些惦记夏商钱财的人又出现，这可怎么办？ 潘智赶紧回到跟夏商分别的地方，在周围找了一圈，但夏商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才的三个倭寇正在被焚烧，潘智看着火堆冒起的浓烟，愁眉不展：“兄弟啊，这回真不是在下保护不周，实在是因为找不到你。” 对夏商的遭遇，潘智是不太看好的，真担心晚上在客栈还能不能出现。 不过潘智并没有放弃夏商给他的任务，只当帮夏商完成了任务，若第二天在客栈里还见不到人，那自己揣着剩下的银子走了，也不算是言而无信。 夏商没有了潘智在一旁，的确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夏商先是回了驿馆，取了自己的马，然后重新往十里县的方向去。 但这一次夏商没有回到十里县，而是绕过了十里县去了十里县的东北方向。 随着马蹄留下的痕迹，黄沙铺满的道上，至少三路人马在追踪。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间夹到下，两面都是悬崖峭壁，抬头一看，像是一线天的奇景。 “站住！” 夏商的身后传来了喊声。 夏商回头去看，发现二十米之外有一支四人队伍正在追赶。 夏商并没有搭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后方队伍中，一个人甩开缰绳，踩着马头往前一跃，精湛的轻功施展，虚空之中三个起落，转眼就到了夏商之前五米处，然后爆喝一声：“停！” 随着他的声音，一股巨大的气浪朝着夏商扑来。 马儿受到惊吓，嘶鸣扬蹄，一下就止住了前进。 夏商被马儿一甩，差点儿从上面摔下。 等到夏商稳住了马，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人他看到过，就是在驿馆里和那个刁蛮女人一桌的干瘦中年。 此时，对方见到夏商已经停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身后三个同行的也追了上来，拦住了夏商的去路。 夏商扫了一眼四人，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来，慢慢舒缓心情，淡淡问道：“到这了还追？ 难不成看看你们的女人就要挖我的眼珠子吧？” “小子，你是搞不清楚情况还是装傻？ 实相的就早点儿把随身银子都交出来，免得伤了你的细皮嫩肉。” “哦，原来是因为钱啊！那我就清楚了，不过就你们几人能抢到吗？” “哈哈哈哈……”干瘦的中年狂妄大笑，“臭小子，你该不是认为你一个人能从我们四个手中逃走？” “我的意思是说，要抢我的人可不知你们四个，周围盯着我的人还多着呢，你们四个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听夏商这么说，干瘦中年表情一沉，心说这小子一早就知道我们在跟着他？ 说起心急，中年自己也承认自己有些心急了，因为他看到了夏商给潘智的银票，知道这小子比他们想象中有钱得多得多。 他们跟了一路，其实早就可以动手了，但他们察觉到跟踪这小子的不止他们四个，想要等到距离远一点，跟踪的人少一点再动手。 眼看到了这两山之间，地形十分狭窄，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而且周围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别的追踪者了。 所以这才出手的。 可夏商刚才的话说是还有别的人？ 这小子究竟是胡说八道，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干瘦中年还在思索，后面的女人就叫到：“董叔，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他身上不止有银子，还有金蚕甲！” 一提到金蚕甲，这位董叔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喝一声，脚尖一点，轻飘飘地朝着夏商飞了过来，单手化爪，对准了夏商，不管夏商怎么躲避，他这一招不抓到夏商就绝不停下。 夏商没有动，也没有任何防御，反而打了个哈欠。 “臭小子，敢小看老子！” 干瘦中年大怒，正准备加强真气，忽然一道剑光从天而下，如一道闪电一般。 “董叔小心！” 女人大声提醒。 干瘦中年不是等闲之辈，功夫在潘智之上，感受到危险的瞬间就立刻停手，强行改变方向，逆转真气运行，这才险险地避开了从天而降的一剑。 虽然是躲过去了，但干瘦中年并不轻松，忍者真气的逆冲，往后退了十几步才站稳。 夏商也被这突然的一剑吓了一跳，猛地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了这一剑的不寻常，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 第1343章 意外遭遇 夏商已进入山间夹道就感觉到在两面山壁上藏着人。 夏商还以为这些人是埋伏自己的。 在驿馆的时候，夏商知道这附近没有人后对自己造成威胁，就算他们在附近设下埋伏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夏商之所以十分淡定，便是认定了埋伏在这附近的人不会眼看着这四人得手，所以对方一旦动手，藏在这里的人就会前来干预。 结果和夏商想的一样，干瘦中年出手的一瞬间，埋伏在山道两侧的人就冲了出来。 可夏商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出手这一剑，威力之强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夏商的预料。 这绝对是夏商在驿馆中没有遇到的人，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高手。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埋伏在这里呢？ 夏商的脑海思绪如电，但两边已经下来了六个人，全都穿着灰色衣裳，蒙着面。 两个男的，四个女的。 而且那四个女的都带着一股异香，十分独特，但也有几分熟悉。 这些人出现之后，周围四人立刻戒备起来。 干瘦中年低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背对着夏商，此时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剑，然后对准了干瘦中年：“赶紧滚！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若有片刻耽误，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喝！年纪轻轻好大的口……”话还没说完，蒙面的姑娘已经出剑，一剑出手，具备培元境界的干瘦中年居然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作出，胸口就多了一道很长的伤口。 与此同时，后面三个骑在马上的同伴被其中一个蒙面男给全揪了下来，一个人抓着三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董叔救命！” 之前那个女人已经被吓得嗷嗷叫唤，显然在他们这个境界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厉害的人物。 见到这一幕，干瘦中年根本没工夫去管伤口的疼痛，此时的他如何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赶紧抱拳行礼：“女侠住手，我们这就离开。” 蒙面女子没有再说话，干瘦中年躬着身子，十分小心地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到了蒙面男的跟前陪着笑脸。 “滚！” 蒙面男简单的一句话之后就放了那三个人。 四个人聚在一起，头也不敢回，连马都不要了，飞快地奔逃。 赶走了四个人，剩下夏商一个，这些人才把目光落在了仍旧骑在马上的夏商身上。 蒙面女子一回头，眼神还带着冷峻，似乎正要说什么，眼神忽然就有了变化。 夏商一直在思索，当看到对方的眼神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月茹！” “夏公子……”蒙面女子也十分惊诧，激动得直接撕掉了自己的面巾。 这不是水月山庄的大师姐月茹还是谁？ 夏商也很奇怪，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月茹呢的？ 夏商正要问话，忽然就感觉到从山道的另一头传来了细微的震动，好像是有很多人骑着马过来了。 月茹和周围的人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变化。 月茹立刻叫到：“不好！赶紧回去准备！” 月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着山道两边去。 月茹则直接抓住了夏商，说了一声：“公子，得罪了。” 然后就带着夏商一跃到了两边的山壁上。 到了山壁上一看，这里的人比夏商想象中要多，全都蒙着脸，有十几个，大部分都是姑娘，似乎都是水月山庄的人。 而且在这四周，每个人的面前都准备着大量的干草和滚石，肯定是在埋伏什么人。 所有人都很紧张，似乎箭已经上玄，就算是遇到了夏商这样的老熟人，也没有功夫跟他多说一个字。 月茹给夏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下面，然后就蹲下了身子。 夏商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下面很快就会出现一批人，月茹带着大部队就是要埋伏即将到来的一批人。 果不其然，也就短短的十几秒之后，一支马队由远及近，很快就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夏商一看，发现这些人都是倭寇打扮，估计人数不下三十。 原来月茹他们是在这里埋伏倭寇，这跟夏商来此的目的不谋而合。 夏商和倭寇一样，都是从徐州方向进入中原的。 而这个山道正式从豫州进入大华南部地区的必经之路，夏商来到连云山的时候就走过这条道。 所以夏商清楚，如果真的有倭寇进入中原，倭寇必然会走这里过。 夏商一个人到这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拦住一些倭寇，顺便将他们都宰了，制造一些动静，让自己成为倭寇的目标，再想方法引诱倭寇的主部队来追踪自己，避免倭寇进入十里县。 没想到月茹的想法跟夏商一样，知道这里是倭寇的必经之路，所以提前在此埋伏好了。 倭寇的队伍转眼就到了夏商所在的区域，队伍看到夏商他们留下的马匹，都停了下来。 几个倭寇下马去查看，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的诡异，不断地打量着山壁两边。 这时候，月茹忽然站了起来，一挥手大喊：“动手！” 一瞬间，两边山壁上无数滚石落下，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响，下面的倭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三五人被滚石砸的血肉模糊。 滚石之后，前后两边的干草点燃，以最快的速度堵住倭寇的退路。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步，但月茹她们为了这一瞬间准备了很久，所有人的配合都十分默契。 山道上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下面的倭寇叫声不断。 月茹指挥着所有人一起冲了下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虽然倭寇武士都很厉害，但由月茹带领的四五十人皆是精英，又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倭寇武士们几乎没有还手的力量。 夏商在上面观察，发现月茹的这一批人似乎很了解倭寇的手段，没有给倭寇任何机会。 短短的十几分钟，三十几个倭寇全部死在了火海之中，下面传来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跟倭寇斗了这么久，夏商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华武者全面战胜倭寇的场景，心中依旧振奋。 但夏商不明白月茹他们为何如此了解倭寇？ 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跟倭寇发生战斗。 第1344章 中原的天下海阁 一个时辰后，月茹送夏商离开了山间夹道。 关于此次事件，月茹还没有跟夏商透露什么。 离开了大部队，月茹和夏商单独到了官道一边的荒田内，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夏商这才有机会问一些心中的疑惑。 “那都是你们水月山庄的人？” 月茹点点头。 “怎么我看到还有好多男的。” “这是我们水月山庄作出的改变吧。 因为上次水月山庄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后山山窟中入魔的老祖。 好在夫人已经能镇压老祖了，就不用继续用男人的血去压制老祖的魔性。 所以这几年的男弟子都活了下来，经过几年修炼，其中一部分男弟子也成了我们水月山庄的精锐。 但夫人没有让男弟子离开过山庄，此次只是因为我们的目标特殊，为了万无一失，特意让男弟子也跟随我们离开山庄，目的就是要对抗出现在中原武林的倭寇组织。” “倭寇组织？ 什么意思？” “公子或许还不知道，自你的明教出现之后，江湖中又出现了一个叫做天下海阁的新门派。” “天下海阁！” 夏商大惊失色。 月茹细细地看了一眼夏商：“公子也听说过天下海阁？” “那不是在倭国的……”“啊？ 公子何处得来的消息？” “我只是知道在倭寇有一个人天下海阁，怎么中原也有一个天下海阁？” “倭国也有？” 夏商想了想，简单地告诉了月茹自己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以及天下海阁在倭寇的地位。 听完夏商所讲的事情，月茹皱起了眉头。 “难怪天下海阁中大部分人都是倭国武士。” 月茹深吸了一口气，“公子有所不知，中原的天下海阁是一支十分神秘的势力，几乎是跟公子的明教同一时间出现。 因为这个组织太过于低调，所以至今在江湖上也极少有人知晓。 本来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天下海阁的，但我们水月山庄一直在追查数年前的幕后凶手，我们已经查到了二皇子李向阳，但杀他不易，公子也说过李向阳身为一国皇子，贸然暗杀会引来诸多问题，所以夫人决定听从公子所言，暂且放下。 不过除了那个李向阳，当初想要灭我们水月山庄的人中，倭寇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所以我们一直在调查倭寇的事情。 谁能想到调查倭寇调查到了天下海阁。 发现几乎所有流落在大华的倭寇都跟天下海阁有关。 公子也是清楚的，大华境内也存在着少量的倭国人，他们都是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大华境内的。 原本这些倭寇零散分布对大华没有任何影响，但如果有一个组织将大华所有的倭寇都联系起来，那事情就不能相同看待了。” “天下海阁将流落在大华境内的倭寇全部都聚集起来了？” 夏商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我们追查当初的幕后凶手，但没有直接证据去证明天下海阁有关联，所以我们不能把当年的恩怨摆在明面上去解决，我们只能在私底下暗自较量。 我们水月山庄在江湖中的实力公子也清楚，本以为暗地里解决一个天下海阁不费吹灰之力。 谁知道跟天下海阁一纠缠起来会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斗争。 最近几个月，我们水月山庄的弟子死了很多，但天下海阁却如深不见底一般，高手源源不断。 最近不仅仅有倭寇武士，还有一些在武林中早已经退隐的前辈加入。 夫人已经派人通知了在照日山闭关的师尊，她们二人准备亲自出手去解决天下海阁。” “海棠和凌波都要亲自出手？ 她们的伤势？” 夏商逐渐紧张起来，没想到事情还牵涉到了月凌波和月海棠两人。 月茹皱着眉；“师尊和夫人的境界早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认知，她们的伤势如何谁都不知道，但她们都说已经没有大碍，我们这样的弟子根本不能改变她们的决定。 虽然师尊和夫人都是超级强者，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想象中那么顺利。” “你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跟天下海阁的人交手了很多次，也熟悉倭寇的手段。 但和他们交手这么多次，双方都损伤惨重，可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战斗影响到了天下海阁的筋骨。 好像他们的精锐并没有真正出手过。 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只是我心中的一个感觉。 公子，师尊和夫人最听你的话，要不你帮我们劝一劝，让她们二位多静养一段时间。” 倭国有个天下海阁，大华也有了一个天下海阁。 夏商不相信这只是巧合，必然是倭寇背后的天下海阁在默默支持。 如果真是那样，水月山庄绝对是遇上了硬茬。 天下海阁在倭国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几乎是汇聚了倭国所有的精锐力量。 这种力量聚合在一起不容小觑，这绝不是中原武林单独一个门派能抗衡的。 夏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留一封书信给你，但你要给我说得更清楚一些。 比如今天是什么情况？” “公子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在中原的倭寇陡然增多，甚至出现了倭寇聚集成一批一批的小股部队，途中烧杀抢虐，干了很多恶事。 这让人很奇怪的，他们完全跟之前的低调不同……”“这些倭寇不属于天下海阁，他们是从徐州流落进入中原的。” “从徐州？” “原来你们是真没有听说徐州的倭寇之乱，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年头消息传递十分缓慢。” 说着，夏商又把自己在徐州经历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 再听到这些消息，月茹猛然惊醒：“原来如此，我……我全明白了……”“明白什么？” “如果今天我们杀的倭寇跟天下海阁没有关系，那最近大量倭寇进入中原地区，必然是他们尝试着和天下海阁取得联系，并且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些倭寇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在中原武者的包围之下活下来，他们单独在大华境内十分危险，他们是想加入天下海阁寻求庇护，同样也能成为天下海阁新生力量。” 第1345章 给月茹的建议 没想到在这里突然遇到水月山庄的人，更没有想到还能突然得到如此不寻常的消息。 看来倭寇的事情的确没有完全解决。 夏商估计，因为倭寇撤退的消息十分突然，所以在撤退的过程中必然会有一部分倭寇因为没能及时和大部队汇合而导致错过了撤离的时机。 这样没能回到倭国的倭寇自然就留在了大华。 倭寇虽然凶狠，但也不可能靠着自己在大华境内存活下去，他们想要在大华境内立足，就必须抱团在一起，并且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如果真的有一个像天下海阁这样的组织，相信任何倭国人都是愿意加入的。 而且，天下海阁这个组织出现的时间并不久，也就是在倭寇入侵大华的前夕。 夏商可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是巧合，任何一个组织的出现必然有着它的理由。 就算是明教，那也是为了笼络江湖势力而作的准备。 这个天下海阁偏偏在倭寇入侵大华之前出现，行事还如此低调，必然有着不一样的理由。 就现在来看，这个天下海阁的出现似乎早就遇见到了会有一批倭寇流落在大华，天下海阁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给这些倭寇提供避难所似的。 如果顺利让双方回合到一起，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目的，夏商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该让他们如愿以偿。 夏商想了想：“对付倭寇不是你们一家的事情，应该是整个江湖的事情，你们可以通过自己在江湖的影响力，号召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都加入到围剿天下海阁的队伍当中，这远比你们自己跟他们死斗要好。” “公子，你有所不知，天下海阁的人十分狡猾。 身为倭国人，他们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天下海阁的人，一般人只会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倭寇。 而且在天下海阁之内，还有一大批被收买的大华高手，反倒是这些大华高手经常顶着天下海阁的身份出来做事。 所以，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去证明天下海阁是由倭寇在掌握。 现在除了我们水月山庄，就算有别的门派知道天下海阁的存在，都还以为他们只是一个由一些重出江湖的前辈所组织起来的门派，跟倭国倭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如果是这样，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通过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去给另外一个门派施压，这样不仅不会引来盟友，反而会招来许多防备。 而且，此事如果是我们水月山庄主动挑起，反倒会从侧面证明天下海阁的实力，会让江湖中的人认为，连水月山庄都奈何不了天下海阁，或许会有更多大华的武林人士加入其中，这就适得其反了。” 夏商细细思量，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不到这个天下海阁还准备了这么多，这倒是跟一般倭寇的不可一世不一样，居然懂得这符合隐忍……““我们死在天下海阁手上的人已经超过百人，夫人已经动了真火，所以才决定要亲自出手。” “这时候贸然出手绝对不是时候！” 夏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月海棠有着近乎天神一样的力量，但此前和吉子在一起的时候，夏商亲眼见证了吉子和他父亲的虚影对话。 那是天下海阁的老大，倭国最强的人物，有着东皇的称号。 单单是一个虚影，夏商就已经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压力。 这种压力，夏商只有在面对发狂的皇帝时才感受到。 如果对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由此，夏商就可以判断出，在倭国也有近乎神一样的厉害人物。 月海棠的实力虽然深不可测，但也绝对不是无敌的存在，在不清楚敌人实力的情况下，月海棠的出手或许会有危险。 但是月海棠这人可不好劝，长久以来都处在世界的最顶端，必然会少些谨慎，多些冲动。 月茹的担心是正确的，夏商得帮月茹阻止月海棠的行动。 “此事还要细细琢磨才行，不能让月海棠贸然行动。” “但是，我们根本劝不住夫人。” “你就说有一支倭寇队伍进入了连云山，有可能会有倭寇跟流云宗的人见面，让她先来流云宗一趟，就算没有遇到倭寇，至少也能跟流云宗先通气，免得流云宗受到倭寇的诱惑。 而我，会在流云宗等她，就算她怪罪下来，也有我跟你们担着。” 月茹听闻大喜：“如果有夏公子劝说，夫人一定会听的。” “对了，你们得到的消息，从此处经过的倭寇就这些吗？” “这些倭寇在豫州边境屠村无数，绝对不止这些。” “如此正好，你让你的队伍引诱倭寇的主力进入连云山脉，不要让他们再进入中原的村镇。” “明白。” 月茹点了点头，这才跟夏商分开。 月茹带着自己的队伍按照夏商的吩咐布置，夏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阻击倭寇了。 今天的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夏商返回驿馆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驿馆内，潘智还没有出现，夏商正在嘀咕，这人不会真的卷着钱走了？ 就在这时候，潘智牵着一条骡子回来了。 还在门口就跟夏商撞见。 潘智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兄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 “途中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一切都很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商看了看门口停着的骡子，骡子上面背着三个大包裹，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你就准备了骡子？” “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往山里走，骡子比马好使多了。 瞧兄弟这身打扮和这出手的阔气，自然是不能在山里受冻挨饿的，所以在下就多多准备了一些，总之是有备无患。” 夏商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告诉潘智休息一晚就走。 带着潘智在身边，夏商也是有几分考虑的。 这个潘智至少是个不错的武者，有他在身边，对于一般的江湖小贼具备一定的震慑作用，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潘智的确更熟悉这一代，去往流云宗也需要一个向导。 再者，夏商不想引人注意，很多事情交给潘智去做，倒是可以减少很多被人关注的可能。 第1346章 连云山 至于留下来一晚，夏商也是想看看到底会不会有倭寇进入村子。 夏商虽然管不了太多，但自己经历过的地方他还是不想出现倭寇屠村这样的惨烈事件发生。 等到了晚上，十里县中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这时候，夏商也算放心了，应该是月茹的队伍吸引倭寇让他们改变了路线。 五更天末，夏商起来，叫醒潘智一起上路。 过了一个时辰，天亮了，夏商进入的连云山。 连云山不算奇险，但占地很广，半山之下林木茂盛，鸟兽极多，偶有民家猎户的痕迹。 但到了半山之上，到了雪线所在，周围就渐渐变得荒凉起来。 伴行两人一路无话，一直到了午后说要停下休整休整。 提议要休整一下的是潘智。 在山上赶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培元境高手，从五更走到午后也是有点儿遭不住。 但这厮死要面子，说是要照顾一下骡子，担心把骡子累坏了，以后的路不好走。 夏商没说什么，找了一块山石就地坐下。 潘智松了口气，从随行的包裹里面拿出来了简单的锅碗瓢盆，还有一些用于生火的松脂干蜡，看样子是要做饭。 这一幕倒是让夏商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准备了这些东西。 “兄弟，你可真是够厉害了，看着挺单薄的，没想到一路走了这么久，气色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变。” 坐下之后，夏商也放松了很多，随意地应着：“你也不错，居然能带着锅碗瓢盆来走雪山。” “嗨，这有什么？ 咱们出来混江湖的，也要懂得享受。 如果出来挨饿受累，那还不如在家讨个媳妇，安安稳稳地过。 既然出来了，就要比一般人过得滋润，不然岂不被人笑话。 兄弟你说是不是？” “也有几分道理。” 潘智没有再说，专心地开始做吃的。 他的准备很充分，还带着从十里县买来的肉，该有的调料一样都不少。 看到潘智这一身肥肉，夏商一下子全明白了。 但不得不承认在大山的雪线附近，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白米饭会让人精神振奋。 这还是夏商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吃着东西，夏商望着上头的茫茫白雪问：“我们还要走多久？” “兄弟，这才刚开始，我们至少还要四五天的时间。” “我们是要翻过山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沿着雪线绕，这样比在山脚上绕路节约很多时间。 也可以从山头翻过去，这也是最快的路线。 山的另一头就是连云山脉的开始，流云宗的仙穹就在连云山脉的半腰处，横纵间接三州，可谓是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宝地。” “那就走山上吧。” 潘智应了一声：“嗯，一开始我是准备让兄弟走雪线的，不过今日走了一道，发现兄弟也不是个一般人，如此轻松上了雪线，没有一丝倦意，就算是翻山过去也应该没有问题。” 简单地吃了东西之后，两人继续赶路。 从雪线往上，最直接的感受就是不断变冷的气温和不断加厚的积雪。 上一次身处在茫茫雪原还是仙桃山中。 此次跟上次也有不同，连云山到了雪线山势就变得平缓，缓缓向上，不知尽头，仿佛是一片苍茫茫的世界，虽然少了些险峻，但也多了很多令人不安的未知感受。 潘智已经撑不住了，穿上了大衣，他给夏商也准备了一件，但因为尺码太大，夏商穿在身上不合适，也就放到了一边。 潘智没有再说什么，到了这时候他还看不出夏商的隐藏就白混这么多年的江湖了。 平常多话的他已经渐渐变得沉默。 这小子如此年轻，在大雪之中居然能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而不影响气色，这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了。 身为武者，在严寒酷暑之中坚持不算什么难事，但难就难在能在严寒之中面不改色。 至少以潘智的内功修为是做不到的。 再看看夏商，周围的寒气仿佛没有进入他的身体，对他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就像是一层薄膜附着在身体表面。 这种现象完全超出了潘智的认知。 潘智猜测这人有些不凡，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同却又看不透。 这一路，潘智一直在思索中，忽然间撞在了夏商的身上，牵着的骡子差点儿跑了。 “兄弟，怎么突然停住了？” 夏商指了指前面：“你看。” 原来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片雪洞，密密麻麻足有二三十个之多，每一个的大小刚好能钻进去一个人。 不用说，肯定是昨天夜里有一支队伍在这里挖洞过夜。 “会不会是昊天盟的人？” 夏商回头询问。 潘智看着摇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 “昊天盟的人一直生活在连云山附近，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他们从这里经过一定会算准时间，不可能在接近山顶的时候过夜，所以在这个地方挖洞的人不会是对连云山了解很多的人。” 说完，潘智把骡子交给了夏商，自己去附近查探。 过了一会儿，潘智回来说：“很奇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雪洞和一些人睡过的痕迹，周围都被收拾得很干净，一定是刻意准备过的。” “你觉得出现这样的现象会是什么原因？” “这就难说了。” 潘智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讲，连云山上出现人的痕迹并不奇怪，但这么多人，足足二三十个，聚集在连云山的雪峰附近，而且还刻意隐瞒痕迹，足以说明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过客。 从这里经过，最大的可能性也是和我们一样，目的地是流云宗。 但如果是江湖中人要去流云宗，他们有很多路线可以走，不至于选择最难的一条道。 这种现象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连听都没听过。” “也就是说，我们此行会变得热闹起来？” “兄弟，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才行。” 夏商笑了笑：“无妨，咱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不要被这些外界因素影响就行了，无论祸福，到了眼前解决便是。” 第1347章 仙穹 连云仙穹，世所公知的人间仙境，终年藏在云雾之中。 寒风为云雾所稀释，烈日为云雾所驱散，仙穹之内终年如春。 在此雪山环抱之下，竟还有着如此春意盎然的世界，非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也因此，流云宗也被称之为流云仙踪，其地势之妙，比照日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天下门派所羡慕的地方。 但流云宗因为身处险地之间，常年少有人烟所至，便是流云宗门下弟子也大部分生活在山下诸多分所，唯有屈指可数的核心弟子有资格在仙穹之中修炼。 传闻仙穹乃是连云山脉的核心，汇聚了大地山川的灵气，在仙穹之中钻研武学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这一点也被许多曾在仙穹修炼果的流云宗弟子所证实。 所以江湖中有人说叶流云并非天赋多高，不过是占据了一处得天独厚的地方而有了今日成就。 有此便能知道江湖中人对叶流云的羡慕有多少。 毕竟叶流云依旧是近三十年间最大天才，也是明面上看到的成为宗师最快的男人。 虽说流云仙穹终年无人来访，但总也有例外的时候。 天门灭门一事已经在江湖中传开，越来越多的江湖众人开始怀疑昊天盟作为。 并在此期间，江湖中传出流云宗准备亲自调查此事，一时间，准备前往流云宗询问的人多了起来。 江湖已经平静了几十年，除了朝廷势力对江湖门派持续采用高压政策之外，江湖中很久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仇杀事件了。 可这一年，先是仙桃山上宗师之战，然后古剑门被灭门，现在又出现了一次灭门事件。 江湖动荡，大事连连，各家各派都变得十分紧张，害怕这样的事情会不断扩大，到时候江湖回到五十年前人人自危的时候，江湖就不这么安逸了。 现在的江湖需要一股足够强大的实力来整顿。 七绝派变得低调了，水月山庄更是不愿意插手这样的事情。 只有流云宗看上去具备这样的资格，所以各大门派都明里暗里传递消息，希望流云宗能在最近的灭门事件上做些什么。 不过，此次叶流云的表现和以往不同。 以前的叶流云锋芒毕露，有出风头的时候从来当仁不让，但在这件事情上却迟迟没有表态。 所有的表态都是又叶流云之子，叶小云传递出去的。 对于叶流云最近的变化，叶小云也不是很了解。 听说昊天盟盟主要亲自前往流云宗来解释天门灭门事件，叶小云就在第一时间回到了仙穹。 和叶小云一起的还有龙虎帮帮主，无相门长老等一系在江湖中有些地位的各家掌舵。 平静的流云仙穹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叶小云第一时间安顿好了随行的客人，然后打听到了父亲所在的闭关之地。 这是仙穹上流云宗琼楼行宫后的一片云海，是云层环绕中的另一层先云。 流云宗之所以称之为流云宗，便是因为外部云雾终年流动，却始终不散，故称之为流云。 在众多流云之中，却只有这一片小小的云海宛如静止一般，存在千年。 从琼楼后出楼层远望，除了动静结合的云雾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个盘坐在云雾之中的熟悉人影。 如果不是熟悉此地的人看到，见到一人在云雾之中盘坐冥想，必然会惊为天人，因其似乎是在天地之间不生不灭。 但叶小云知道，这云层之下实际上是一层在仙穹之巅的神秘温泉，此温泉在数千米的极寒之地中居然能经久地产生热气，表面的一层不动的云雾，实际上就是温泉散发的热气。 因为热气在寒冷之中久久不散，形成了眼前的独特景象。 “父亲！” 叶小云看到父亲还在闭关，犹豫之后还是喊了一声。 几十米之外的叶流云没有立刻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悠悠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你回来了？” “龙虎门、无相门、长松阁、小昆仑等门派代表都已经跟随孩儿到了仙穹，他们都想看看昊天盟盟主来了之后准备如何解释天门一事。” 叶流云停止了打坐，起身在云中一步步走到了叶小云的身边：“我知道了。” 简单的一句话之后，叶流云从叶小云身边侧身而过，转身进入琼楼之中，又顺着楼梯往琼楼更高的地方去了。 叶小云见父亲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赶紧追上去问：“父亲，您没有什么叮嘱的吗？” “我已经说过了，今后流云宗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操纵，这样的事情，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叶小云微微皱眉：“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我们能抓住此次几乎赢得人心，我们流云宗就能超越七绝派成为中原武林最具影响力的门派，就算将来号令整个江湖都不足为奇。 这不是父亲一直都都梦寐以求的吗？” “为父相信你的能力，你的手中也拥有了足够的权利，而我已经老了，就算能够号令江湖也没有那个心力去号令江湖。” 说完，叶流云摆了摆手，自己去了。 叶小云愣在了原地，还是有些费解，只觉的最近一两年，父亲的变化很大，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尤其是上一次回到流云宗之后，甚至直接把流云宗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叶小云，让他掌握了流云宗的全部。 这时候，又一个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书生的折扇，穿着一身华丽的锦服，踩着轻快的步子到了叶小云身后，恭恭敬敬道了一声：“少主。” 此人铺着厚厚的粉面，带着一阵浓香，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生得极为俊俏，在流云宗被称作花爷，姑娘们都称他花郎。 他是叶流云的贴身随从，跟了叶流云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来仿佛没有长过，远远是一副年轻面孔。 自叶流云将流云宗交给叶小云之后，此人便成了叶小云身边的谋臣。 “花爷，最近父亲为何跟以往不同了？ 没了以往的雄心壮志，整个人像是完全变了一样。” 第1348章 仙穹之下 “少主，您怎么还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身边的花爷用细柔的声音对叶小云说，“如果宗主不突然转性，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掌握大权呢？ 虽然咱们不是什么朝廷的官员，但就您现在手里掌握的权利，便是朝廷的任何一个大官都不能比拟的。 这流云宗的宗主权力，说起来跟当今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在江湖中，您现在不是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 别人怎样了是别人的事，您掌握的大权才是您自己的事。 与其想着宗主为什么转性，不如先想想如何给那些外来客一点儿下马威。 咱们这次不仅要让昊天盟的人好看，也要让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看看我们少主的威严。” “可是……”叶小云还是有些顾虑。 身边的花爷还是那样细柔的笑着：“宗主都已经说了，相信少主的能力。 再说了，就算宗主什么都不做，只要宗主还在流云宗坐镇，他们那些江湖小喽啰就不敢怎样？ 所以少主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用在意这么多。” 几番劝说之下，叶小云终于收敛了心中的顾虑，跟着花爷一起在流云宗的大殿之内设宴招待。 而这时候，夏商也经过了四天的山路到了流云宗仙穹之下。 看到仙穹的一瞬间，潘智都忍不住惊讶地坐在了地上：“我的乖乖，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人间仙境！” 也不怪潘智露出如此神态，就算是夏商在初见仙穹的时候也忍不住心神俱颤。 眼前的积雪正随着山势往上逐渐融化，而且周围的荒凉也随着不断接近仙穹而消失。 这是一幅肉眼可见的神奇画面，白雪一点点消失，而茂密和青葱却在一点点出现，但山势却在不断变高，每一处风景都有悖常理，也显得易于寻常。 进入仙穹有东南西北四条山道，每一条山道几乎一模一样，让人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夏商两人正在仙穹脚下惊叹的时候，没想到不远处也传来一声声惊呼。 因为此刻有些风雪，除了上方的仙穹可见之外，四下周围可见的范围不大。 寻着声音，可以判断出来的队伍人数不少。 夏商的第一反应就是昊天盟，可靠过去一看，发现并不是昊天盟的人。 虽然不是昊天盟的人，但夏商居然认识。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夏商拿起了那一身有些不合身的大衣，胡乱的套在了身上，又戴上了帽子。 上仙穹的路很窄，双方人员迟早就遇到。 很快，潘智就和对方的领头人打了个照面。 对方一行人也穿着厚重的大衣，各自都带着帽子，所以不细看也分不清谁是谁。 对方的头领见了潘智，爽朗一笑：“都说流云仙穹人迹罕至，没想到今日前来还未进入就已经遇到了他人，看来江湖中传闻不真呢。” 潘智是个自来熟，在江湖中与人打交道很多，也管对方是谁，先自报家门：“在下江湖百事通潘智。” “江湖百事通……哈哈……”队伍中一个青涩的女声咯咯笑了出来。 “不得无礼！” 为首之人回头低声呵斥，队伍内立刻没了声音。 这时候，对方回头对潘智拱手：“在下古剑门掌门刘宇。” “原来是刘掌门，失敬失敬。” 这是古剑门的队伍，夏商刚才一眼碰巧看到了在刘宇身边的百画，怕被认了出来，所以先船上了大衣，又挡住了脸。 古剑门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们和昊天盟的仇还没完呢。 现在昊天盟再次陷入到舆论危机之中，古剑门岂能不抓住机会推波助澜，将昊天盟彻底推到江湖的对立面去？ 刘宇没在意身边两人，他此行带着的决然之心，到了目的地正心事重重，也就不再跟潘智说话，点了点头，先一步上去了。 潘智是个散人，自然不能跟人家有门有派的队伍争先后，老老实实走在后面。 他倒是希望身后的夏商能出头一下，至少看看这人的能耐。 可夏商的耐性极好，一路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来。 一队人上仙穹不久，仙穹之上就下来了一对流云宗的弟子，将所有人都拦住了。 前面的流云宗弟子在例行检查，后面的古剑门弟子正看着周围的一切，每一个人都在感叹。 无外乎就是仙穹的玄妙和大自然的神奇。 现在队伍已经到了仙穹的一半，周围的雪已经融化了，地上开始出现了青草和小花，刚才下方呼啸的寒风也没了踪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时候在穿着大衣就有些不合适了，古剑门的弟子纷纷脱下了外套。 潘智也一样，将大衣脱了去。 潘智回头，看到夏商还穿着衣裳。 他自然知道夏商的意思，也就没有多问。 这时候，夏商的装束反倒成为了最引人关注的点。 百画走在最前面，百香却在夏商不远的地方，娇滴滴水灵灵的样子不管在哪儿都十分惹眼。 这时候，百画正对着夏商指指点点，说话也不避讳，老远都能听到。 “你看那个人，还穿着那么厚的衣裳，真是奇怪。” 身边人小声回应：“见不得人呗。” 这时候，一个人走到了夏商面前：“你们跟他们一起的？” 潘智笑道：“不是不是，我是潘智。” “潘智……是……哦，你就是那个三姓家奴的潘智，你竟然敢回到流云宗来？” “这位师弟，还请通融一下，我这位朋友身上有伤，需要请师父医治。” “师父？ 你还有脸称师父？” “当年我离开流云宗时，师父曾说过，他日若有什么难题，随时都可以回流云宗求助。” 夏商有些诧异，看了潘智一眼，心说这人居然是流云宗门下？ 但看流云宗弟子的反应，好像又有些故事。 流云宗的弟子回头跟上面的人低语了几句，然后回到了潘智身边，低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这位弟子带着潘智和夏商先一步往上，走了大概一刻钟，并没有进入仙穹之上的流云宗宗门之内，而是去了一处宗门下的小别院。 “你就在这里休息，等我禀明了宗主再来回话。” 第1349章 仇人相见 仙穹下小筑久无人居，却胜在清净无人，虽无任何装饰，但映衬着整个仙穹的仙奇精致也的处处的透着美。 潘智望着仙穹阵阵失神，难得见此人露出如此神往的姿态。 夏商感受着散在空气中的水雾，隐隐能察觉到其中透着的仙灵之气。 “你是流云宗的弟子？ 怎么还会对此地如此新奇？” 潘智微微皱眉，收起了往日的嬉笑之色，竟多了几分苦楚：“不过是个流云宗的叛徒，有什么资格来仙穹？” “不过我觉得你在流云宗很有名，你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离开流云宗也不是一年半载，先前那个年轻的弟子居然知道你。” “臭名昭著罢了。” 看潘智精神不好，夏商也没有再多问：“你就在这儿吧，我一个人去转转，难得来这么好的地方，自然要到处欣赏欣赏。” “兄弟，这里可是流云宗的地盘，你还是……”夏商哈哈一笑：“没关系。” 夏商虽是说得寻常，但潘智也看出了夏商现在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夏商离开了小筑，走了条偏僻的路线上山，穿过一层遮蔽山顶的仙云，终于看到了建在仙穹上的诸多宫殿。 便是夏商，看到眼前的山巅建筑也不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什么江湖门派，简直就是一座在天上的皇宫！目力所及，白玉所砌的无边的道场，四面十几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巨型宫殿，宝顶全是奇异宝石，在伸手可碰的太阳照耀下熠熠生辉。 道场中央，一座巨大的金身雕像格外引人注目，这雕像雕的不是道，不是佛，居然是一个看着有些面熟的人。 夏商心中稍一思索，不免心中一震，这雕像不就是传授自己剑法的六师父剑圣陆离生吗？ 这……这叶流云竟然给师父铸了一个这么大的金身！一时间，夏商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 要说这样的行为过于形式化，但叶流云能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大大出乎夏商的预料。 本来是对叶流云没什么好感的，可见了这一幕，夏商的心里也稍稍有些改变。 可流云宗在这连云山脉中的巨大手笔着实令人震惊。 夏商还以为自己算是足够有钱地人了，可现在跟流云宗一比，自己那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要在山巅铸造一座这么大的宫殿是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不过，流云宗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这也是夏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仙穹道场上，人比夏商想象中要多得多，除了大量流云宗的弟子之外，更多的则是穿着不同门派服饰的武林人士。 这场面倒是像极了当初在照日山明教会见各大门派的时候。 因为人员太杂，夏商很快就混入了人群，正看到先前在仙穹下被拦住的古剑门众人。 现在他们也在流云宗弟子的陪同下全部上到了仙穹。 夏商混入人群会后就脱掉了大衣，一身没有任何特色的江湖服饰应该不会被人注意。 可夏商万万没有想到，自看见古剑门的弟子出现之后，对方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夏商有些心虚，莫不是只一眼就被对方给认出来了吧？ 夏商刚想躲，却感觉古剑门弟子一个个都面露怒色，不像是争对夏商而来。 刘宇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脚下带风，到了夏商不远处忽然拔剑。 听到拔剑的声音，周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又是一声一声拔剑出鞘的声音。 夏商左侧的一个老者也拔剑指向了刘宇。 “昊天盟！” 刘宇咬牙切齿，指着老者的眉心，眼神扫视着周围拔剑的人。 “掌门！” 古剑门一系跟上，也都齐刷刷拔剑。 只要是在江湖中混的，有谁会不知道古剑门和昊天盟之间的恩怨。 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知道事情不好收场，都悄悄的退开，给足了双方发挥空间。 “萧山在哪？ 今日我们古剑门就要他血债血偿！” 刘宇怒目圆瞪，一身真气引而不发，给足了对面一种昊天盟弟子的压力。 刘宇面前的老者曾是昊天盟五星官之一，叫柏尚客，纵横江湖之时，一手九剑诀也是颇有名气。 只因年事已高暂时退居幕后，不想今日来了流云宗，这样的老人物都出现了。 这也算个武林前辈，何曾怕过一个年轻后生？ 面对刘宇的质问，柏尚客自是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什么时候一个古剑门的后生就敢在我们昊天盟面前耀武扬威了？” 一声话闭，刘宇忽然一剑刺出。 柏尚客也是用剑的行家，九剑诀上中下三套鬼变的剑招令无数武林高手吃瘪。 古剑门的剑法在江湖中本来就不入流，别说一个刘宇，就是他们的师父柯三客来了，在柏尚客面前也不值一提。 柏尚客十分自信，轻巧地出剑反制。 但万万没有想到，两人剑锋交接，一次简单的碰撞之后，刘宇手中的剑似乎跟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就找准了柏尚客地破绽，瞬间将他的剑打落在地。 刘宇毫不留情，一剑刺入柏尚客地心窝。 好在柏尚客拼死一抓，用手抓住了刘宇的剑锋，才让对方的剑没有刺到心脏。 但心口的血已经流了出来，手心也是皮开肉绽。 刘宇还不放弃，加大力气，似乎要置人于死地。 周围的古剑门弟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想过一个小小的刘宇会如此厉害？ 等到他们拔剑的时候，周围的古剑门弟子已经迎了上来，根本不给周围人支援的机会。 现在，两人在场中开始了比拼力气。 相对难受的自然是柏尚客，他这一把老骨头全身关节都在啪啪作响，真气运转已经到达了极限。 “云水剑！” 柏尚客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剑招来路，“你竟然会失传的云水剑法！” “老东西，我古剑门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 说完，刘宇猛地抽剑，只听噗的一声，鲜血就从柏尚客地伤口处迸发出来。 然后刘宇的剑招一改，是一招风格和云水剑截然不同的剑法，从前入，从后杀，都没几个人看清发生了什么，柏尚客就被挑断了一条手臂。 第1350章 流云少主 “啊！” 柏尚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所有人都被吓懵了，心说这还是古剑门的人吗？ 虽然他现在是古剑门的掌门，但也只有不到三十，并且接任掌门还不到一年，之前在江湖中也名不见经传，如何能一夜之间变成如此高手？ 这简直比以前的柯三客还厉害了好多倍。 再一看，周围古剑门弟子和昊天盟弟子的片刻接触，古剑门的子弟也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似乎所有人的功力都增强了一大截！这下子在场的人都不敢轻视这些古剑门的残余了。 “发生了什么事？” 远远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声音之后，一个白衣身影飘飘然落下，直接出现在了双方之间，手中折扇一挥，一股劲风扩散开，古剑门和昊天盟的人都被劲风逼得分开了。 “哇！好帅！” 分散在人群周围的姑娘们，看到这个白衣身影，无一不发出花痴一般的感叹。 “是小云公子。” “真的比传言中的还要好看。” “天呐，人这么好，武功那么厉害，又十分有才，我要是能当他的贴身丫鬟都知足了。” “得了吧，人家真要丫鬟哪儿轮得到你？” 听着周围悉悉索索的议论，夏商渐渐皱起了眉头。 夏商已经好久没接触过叶小云了，虽然在明教大会和名剑山庄上跟他有过几次接触，但相互间都没说过几句话。 没想到今日这小子一出手，居然有了如此深厚的功力。 这样的情况夏商还是比较乐意看到的，不说叶斌是自己的人，单说叶斌和浅浅的关系，夏商也希望叶斌能有现在的成就。 夏商默默关注叶小云的时候，叶小云的目光却落在了刘宇和地上的柏尚客身上。 看到柏尚客的残相，叶小云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叶小云还没有再说什么，你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古剑门的小杂碎，你们是在找死！” “萧山！”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萧山就出现在了刘宇的头顶。 萧山是宗师，真气之强悍不言而喻，绝不是先前的柏尚客可比。 这一下，刘宇也变得严肃起来。 “箫盟主，这里是流云宗！” 叶小云一声轻喝，抬手用折扇挡在了刘宇头上。 这萧山虽然满腔怒火，但看到叶小云的扇子还是强忍着收了攻势，起落间到了柏尚客身边，给柏尚客封住穴道，赶紧令人去救治。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一个停顿变得有所缓和，萧山重新到了刘宇面前，死死地盯着他，对着叶小云拱手：“叶贤侄，今日之事还请给老夫一个公道。” 叶小云看了看地上的血，又看了看依旧气势汹汹的古剑门众人，吸了一口气：“哎，你们两家的恩怨江湖中人尽皆知，出现今日的情况实在是我流云宗准备不足。 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感到十分遗憾，但继续追究也是徒增仇恨，还请了两家看在流云宗的份儿上，把往日还有今日的恩怨都放一放。” “放一放？ 说得轻松！” 刘宇一脸不屑，“古剑门上下数百条人命，这样的仇恨可是能随便放一放的？ 叶少主，你们流云宗号称为武林主持正义，试问像昊天盟这样穷凶极恶的邪道该不该除掉？” “几个月之前，老夫就已经说过了，古剑门一事是由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私自下令而为。 为了平复江湖中的怒气，老夫已经将我儿子逐出昊天盟。” “数百条人命，仅仅是把一个人逐出门派？ 昊天盟的人可真是大肚，要么今日就让我刘宇杀尽你们昊天盟的人，然后退出江湖如何？” “小杂碎！你还想怎样？ 难道要逼老子杀儿子？ 呵呵，若你不知进退，还以为我昊天盟怕了你们？” “杀你儿子就够了？ 我刘宇发誓要杀了你，还有你们昊天盟的每一个人！” “哈哈哈！” 萧山一阵狂笑，“就凭你？ 老夫好歹也是宗师！就你这样的小杂碎？” “数月前在明教教主掌下的伤还没好吧？ 现在的你能有几分实力？ 你自己心里没数？ 离开了流云宗你最好小心一点，今日的古剑门可不是昨日的古剑门，今日的刘宇也非昨日的刘宇，你迟早会领教到的。” 萧山脸色一变，露出无比的恨意，眼看着就要出手。 “好了！” 叶小云低喝一身，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们两家的事情在江湖中去解决，既然到了流云宗的地盘，一切都要听从安排，否则就别怪流云宗不客气。” 刘宇似乎还想说什么，身边的百画拉了他一把：“别冲动，我们已经废了他们一人，又是在流云宗的眼皮子地下，昊天盟已经失了颜面，不要得寸进尺。” 刘宇这才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表情，对着叶小云一拱手，又对着昊天盟一拱手：“期待昊天盟给天门一事的解释，对于你们这种喜欢在暗地里赶尽杀绝的门派，想要在江湖中混下去可不容易。 都说昊天盟专为此时而来，既然大家都在了，就请箫盟主说几句吧。” 萧山沉着脸：“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解释，一切还要叶贤侄安排。” “什么时候合适？ 等你有了绝对把握骗过天下人的时候？” “好了，我说两句吧。” 叶小云打断，“既然此为严肃之事，那我们就要严肃对待，此次不仅仅是要查清搅乱江湖的祸首是谁，还要想出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 所以，我们还不能草率应对，就请各位在仙穹暂居几日，等流云宗准备好了，自然会通知大家。” 说完，叶小云就跟萧山一起离开了人群。 在夏商的背后不远，一个人问：“小妹，你说流云宗和昊天盟之间到底会不会密谋一些事情？ 避开所有人，两人单独交流，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不会令人满意吧？” 说完之后，身边的小妹迟迟没有回应。 若是夏商一回头，必然会惊喜地叫出声来。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婵，她身边说话的就是现在红花会的首领上官锦。 “小妹，你在看什么？” 上官婵一皱眉，从夏商的背影中收回眼神，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啊？ 哥，你说什么？” 第1351章 仙山月夜 第1351章 仙山月夜 “小妹，最近你总是失神，是否有些不舒服” “没并无任何不妥。” “那最好能振作一些。我们最近虽是拉拢了一些人，但在红花会之中，真正有能力的人却寥寥无几。这次是我们的好机会，昊天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在这种时候，昊天盟为了保存自己，必然会竭尽全力来拉拢一切他们友好的势力。这时候去找萧山，他很有可能会同意我们的邀请，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这样，我们红花会也有了一位宗师坐镇，实力自然上升了一个台阶。” “一位宗师会答应我们的要求而且现在萧山不是正在跟流云宗的人商议如果有流云宗的庇护，就算天门一事真的跟他们有关，相信江湖中也没有人敢动昊天盟分毫吧” 上官锦一笑“小妹说的一切都是在流云宗愿意保护昊天盟的前提下。” “大哥的意思是，流云宗的人不会保护昊天盟怎么我看流云宗的少主和萧山聊得挺投机的” “所以说小妹你还是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够透彻。以流云宗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昊天盟，就眼前的这个仙穹，便已经暴露了叶流云的胃口有多大。流云宗是要做第二个七绝派，甚至是在七绝派之上如果我是叶流云，不管天门的事情跟昊天盟有没有关系，我也要将这个黑锅按在昊天盟的头上。然后再以为武林同道主持正义的名头，将昊天盟的人全杀了。 不要忘了，最近风头正盛的明教也因为昊天盟和古剑门的恩怨而插手，明教虽然一直争对昊天盟，但时间过了这么久，昊天盟一直都还存在。如果此次流云宗出面把昊天盟给彻底解决了，一方面是为天下武林主持了公道，另一方面也是证明了流云宗的实力在明教之上这样一举两得的好时机，流云宗会轻易放过” 上官婵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吗，随即又问道“就算大哥说的是对的，但我们需要用到昊天盟吗昊天盟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好，萧山虽然是宗师，但早已经失去了宗师的地位，可以说是人人唾弃的对象，我们现在拉拢他，红花会的名声怎么办” “所谓有得必有失，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以我们红花会现在的实力，损失一点名声而换来一位宗师和一大帮高手的支持，这点儿损失根本不值一提。” “江湖不是名声最重要吗我们红花会所行都是大义之事，就算现在没有了往日辉煌，难道我们就要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了” “成王败寇，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现在损失一点儿名声，他日等我们东山再起的时候，还有谁敢质疑我们的名声小妹，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要活在曾经的童话江湖之中。” “童话江湖”上官婵眉头皱起，多了一声冷笑。 这段时间，兄妹二人因为红花会的未来规划出现了很多矛盾的，现在矛盾不但没有化解，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上官锦自然知道妹妹的心思，心中也有些不耐烦了“好了，此事我注意已定，不要再多说了。今天夜里，我就要去见一见萧山，你就老老实实呆着，你不想做的事情哥哥也不想勉强你做。” 仙穹的夜色也有着世俗间无法比拟的美。 月亮在云上，没有一丝遮蔽，散发这清冷的月光，仙穹上的一景一物都在月光下清清楚楚。 皎洁的月儿，仿佛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勾到，整个世界都像是跟月儿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仙境，配上一点儿不知从何而来薄薄烟云，更显得缥缈入幻。 对于第一次来仙穹的众多武林人士而言，就算看着这样的景色一夜不睡也不会觉得丝毫疲惫。 在仙穹的客居之所，几乎每一个人窗户都敞开着，总有那么一两双眼睛望着清幽的月亮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小居别苑之中，昊天盟的人可就没有别人的悠闲了。 安静的夜里，偶尔还能听到一个老人的呻吟声。 就算是曾经的高手，但年纪已经到了，被人断了一臂，能简单地撑过去可不容易。 一个人到了主间之内，对门口的发呆的萧山道“盟主，他快不行了。” 萧山一皱眉“给他个痛快吧。” 昊天盟弟子领命而去，萧山身边一个中年女人低声道“盟主，今日您和流云宗谈得都挺好的，为什么却还愁眉不展呢” “能谈好才让我心中不安。以我们昊天盟现在的处境，流云宗断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但今日和流云宗少主商议之事，对方处处都很认同。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过顺利了，以为对叶流云的了解，他若是抓住了这样的机会，断不会如此好说话。” “可那个叶小云毕竟不是叶流云，说不定这个叶小云比他爹好相处，也没有那么多争胜之心呢” “这一切都是假设，谁知道明天将我们推到天下门派之前，流云宗会不会信守承诺，帮我们一把如果那时候流云宗突然反水，我们这一行人恐怕会九死一生。” “盟主也不必太过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么一步，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就算有些损失，至少盟主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 萧山眉头紧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苦苦经营的昊天盟就再没有翻身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候,院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弟子的低喝声“什么人” “别紧张，我来找你们的盟主。” 听到声音，萧山赶紧到了外面，吩咐外面的弟子不要说话。 然后，萧山和之前的女人缓缓地到了来访者的面前。 外面的月光虽然明亮，但在月光下要看清一个人的模样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双方都不着急，彼此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萧山眼中疑惑越来越多，感觉这人似曾相识，却又没法在第一时间记起来此人究竟是谁。 不过，这样的疑惑只存在了一瞬，萧山忽然瞳孔一缩，接连往后退了三步。 “是你” 第1352章 昊天盟的处境 夏商的话虽然空口无凭，但却无形中刺痛了萧山的内心。 萧山虽然不知道背后支持自己的人是谁，但从最近和那些杀手的交流中可以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势力跟朝廷有几分关系。 自己只是猜测，而对方十分肯定地提到了朝廷二字，这就绝不是巧合。 萧山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麻，要是自己和昊天盟没有了那些杀手的保护，那就真的跟出了羊圈的小羊羔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不过萧山还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夏商所说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不相信，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萧山啊萧山，亏你还是一名宗师，没想到能糊涂到如此地步。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把你背后的势力完完整整地告诉你。 那些杀手在京城有个称号，叫做都察院，而他们背后的主子，乃是当今太子殿下李辛。 之所以帮助你们昊天盟，不过是为了利用昊天盟遏制由二皇子李向阳在江湖中掌握的各个势力。 就在不久以前，太子死了，太子所有的势力现在都是一盘散沙，如今二皇子李向阳已经出手，正在全方位清理太子李辛留下的残余力量，你们昊天盟就是其中一支。 你真以为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一家灭门惨案甩在另一个门派头上？ 这分明二皇子在江湖中的势力暗中勾结，各方使力才把矛头指向了你们，要让昊天盟来背黑锅，要让你们成为江湖公敌。” 听完夏商的话，萧山直接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连做梦都不会想象自己一个江湖门派会跟朝廷争斗扯上关系，可对方信誓旦旦地一番话，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像是随口编造的谎言，关键对方身为明教教主，何必跟自己说这些？ “你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虽还是在疑问，但语气已经比之前变化了很多。 “真假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但想要知道真相，前提是你要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是明教教主，武功盖世，也用不着编造这么复杂的谎言，我相信你。 但关于这些药粉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并不多。 因为上次跟古剑门的事情上，的确是我不成器的儿子私自的决定。 而且他还秘密跟一些别的势力门派有过接触，这些药粉就是从那些不知名的人手中得来的。 据说此物跟明教的十香软经散十分相似，是近期江湖中最出名的毒药，所以在昊天盟之中还留有一些。” “是萧遥那小子？ 现在何处？” “他的确已经被我逐出了昊天盟，也算给江湖中人一个交代。” “你不会跟你的亲身儿子都没有来往吧？” “这”牵涉到自己的儿子，萧山变得有些犹豫。 “我只是调查这些药粉的出处，你的儿子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萧山思索了片刻：“萧遥他离开昊天盟之后似乎加入了那些人至于那些人的来路，我是真的不清楚。” “这很简单，你只要带我去找到你的儿子就够了。” “教主真的不会伤及我的儿子？” “自然。” “好，只要能离开流云宗，我就带教主去找萧遥。 但，这接下来教主要如何保证我”“放心好了，我会在暗中一直关注着你，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说完，夏商转身准备离开。 正当夏商走到门口，忽然又退了回来，压低了声音：“有人来了！” 夏商不想被更多人发现，退回到了萧山身边，萧山感应比夏商稍慢，但还是很快发现了有人在靠近。 “教主，现在”夏商到了房间角落站定，现在是深夜，只要不发出任何动静，就算屋里来了人也不会被人发现。 夏商刚刚隐藏好自己，外面就传来了声音：“萧山盟主，红花会上官锦前来拜会。” 萧山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自己，打开了门，扫了一眼外面，发现外面所有的昊天盟弟子都被点了穴道，萧山的眼神立刻有了变化。 上官锦也知道萧山的心情，赶紧解释：“箫盟主不要见怪，为了在下接下来的话不提前暴露，所以才委屈了诸位弟子。 还请萧山盟主见谅。” 萧山脸色稍缓，挡在门前：“有什么事？” 上官锦：“还请让在下进屋再说。” 萧山不太愿意，但也不好过于抵制，勉强地让开了一条道，让上官锦进屋。 房里没有点灯，上官锦似乎有点灯的意思。 “我不喜欢点灯。” 上官锦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上官锦道：“萧山盟主，您可知道你们昊天盟就要大祸临头了？” 听了上官锦的第一句话，萧山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上官锦和明教教主的目的一样，无非就是要拉拢自己。 不过萧山可看不上现在的红花会，现在的红花会比起昊天盟都不如，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脸皮来拉拢自己？ 也不禁心中怀疑，难道现在的昊天盟连红花会都要上来冷嘲热讽了？ 萧山心中有气，他对夏商服软是不得已而为，对方从各个方面都碾压自己和昊天盟，所以现在跟夏商合作萧山并不觉得有**份。 但红花会上来说这个萧山冷笑一声：“你是要说，流云宗要借住我们昊天盟来成就他们的江湖地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把天门一事压在昊天盟的头上？ 所以我们昊天盟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连云山脉？” 萧山一口气把上官锦要说的话都说了，完全出乎上官锦的预料，让上官锦一时间愣住了，半天没有说出第二句话。 “你是要代表红花会来跟我们昊天盟谈判的对吧？ 让我们加入红花会？” 上官锦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在下的心思全被萧山盟主所洞察，那在下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了，红花会正有此意。” “我呸！” 萧山张口吐了一嘴唾沫，对着上官锦怒道，“也不看看你们红花会现在是什么德行？ 江湖中谁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到处拉人入伙？ 要我们昊天盟加入你们的红花会？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第1353章 第二位说客 第1353章 第二位说客 夏商的话虽然空口无凭，但却无形中刺痛了萧山的内心。 萧山虽然不知道背后支持自己的人是谁，但从最近和那些杀手的交流中可以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势力跟朝廷有几分关系。 自己只是猜测，而对方十分肯定地提到了朝廷二字，这就绝不是巧合。 萧山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麻，要是自己和昊天盟没有了那些杀手的保护，那就真的跟出了羊圈的小羊羔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不过萧山还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夏商所说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不相信，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萧山啊萧山，亏你还是一名宗师，没想到能糊涂到如此地步。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把你背后的势力完完整整地告诉你。那些杀手在京城有个称号，叫做都察院，而他们背后的主子，乃是当今太子殿下李辛。之所以帮助你们昊天盟，不过是为了利用昊天盟遏制由二皇子李向阳在江湖中掌握的各个势力。 就在不久以前，太子死了，太子所有的势力现在都是一盘散沙，如今二皇子李向阳已经出手，正在全方位清理太子李辛留下的残余力量，你们昊天盟就是其中一支。你真以为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一家灭门惨案甩在另一个门派头上这分明二皇子在江湖中的势力暗中勾结，各方使力才把矛头指向了你们，要让昊天盟来背黑锅，要让你们成为江湖公敌。” 听完夏商的话，萧山直接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连做梦都不会想象自己一个江湖门派会跟朝廷争斗扯上关系，可对方信誓旦旦地一番话，没有丝毫犹豫，也不像是随口编造的谎言，关键对方身为明教教主，何必跟自己说这些 “你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虽还是在疑问，但语气已经比之前变化了很多。 “真假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但想要知道真相，前提是你要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是明教教主，武功盖世，也用不着编造这么复杂的谎言，我相信你。但关于这些药粉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上次跟古剑门的事情上，的确是我不成器的儿子私自的决定。而且他还秘密跟一些别的势力门派有过接触，这些药粉就是从那些不知名的人手中得来的。据说此物跟明教的十香软经散十分相似，是近期江湖中最出名的毒药，所以在昊天盟之中还留有一些。” “是萧遥那小子现在何处” “他的确已经被我逐出了昊天盟，也算给江湖中人一个交代。” “你不会跟你的亲身儿子都没有来往吧” “这”牵涉到自己的儿子，萧山变得有些犹豫。 “我只是调查这些药粉的出处，你的儿子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萧山思索了片刻“萧遥他离开昊天盟之后似乎加入了那些人至于那些人的来路，我是真的不清楚。” “这很简单，你只要带我去找到你的儿子就够了。” “教主真的不会伤及我的儿子” “自然。” “好，只要能离开流云宗，我就带教主去找萧遥。但，这接下来教主要如何保证我” “放心好了，我会在暗中一直关注着你，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说完，夏商转身准备离开。 正当夏商走到门口，忽然又退了回来，压低了声音“有人来了” 夏商不想被更多人发现，退回到了萧山身边，萧山感应比夏商稍慢，但还是很快发现了有人在靠近。 “教主，现在” 夏商到了房间角落站定，现在是深夜，只要不发出任何动静，就算屋里来了人也不会被人发现。 夏商刚刚隐藏好自己，外面就传来了声音“萧山盟主，红花会上官锦前来拜会。” 萧山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自己，打开了门，扫了一眼外面，发现外面所有的昊天盟弟子都被点了穴道，萧山的眼神立刻有了变化。 上官锦也知道萧山的心情，赶紧解释“箫盟主不要见怪，为了在下接下来的话不提前暴露，所以才委屈了诸位弟子。还请萧山盟主见谅。” 萧山脸色稍缓，挡在门前“有什么事” 上官锦“还请让在下进屋再说。” 萧山不太愿意，但也不好过于抵制，勉强地让开了一条道，让上官锦进屋。 房里没有点灯，上官锦似乎有点灯的意思。 “我不喜欢点灯。” 上官锦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上官锦道“萧山盟主，您可知道你们昊天盟就要大祸临头了” 听了上官锦的第一句话，萧山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上官锦和明教教主的目的一样，无非就是要拉拢自己。 不过萧山可看不上现在的红花会，现在的红花会比起昊天盟都不如，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脸皮来拉拢自己 也不禁心中怀疑，难道现在的昊天盟连红花会都要上来冷嘲热讽了 萧山心中有气，他对夏商服软是不得已而为，对方从各个方面都碾压自己和昊天盟，所以现在跟夏商合作萧山并不觉得有**份。 但红花会上来说这个 萧山冷笑一声“你是要说，流云宗要借住我们昊天盟来成就他们的江湖地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把天门一事压在昊天盟的头上所以我们昊天盟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连云山脉” 萧山一口气把上官锦要说的话都说了，完全出乎上官锦的预料，让上官锦一时间愣住了，半天没有说出第二句话。 “你是要代表红花会来跟我们昊天盟谈判的对吧让我们加入红花会” 上官锦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在下的心思全被萧山盟主所洞察，那在下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了，红花会正有此意。” “我呸”萧山张口吐了一嘴唾沫，对着上官锦怒道，“也不看看你们红花会现在是什么德行江湖中谁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到处拉人入伙要我们昊天盟加入你们的红花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第1354章 暗夜杀手 第1354章 暗夜杀手 上官锦进来才说那么一句话，结果就被萧山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混江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莫名的事情，搞得整个人都懵了。 他是不知道萧山最近的郁闷，昊天盟的困境迟迟没有办法解决，现在刚刚有了一丝转机，多多少少算是放松了的一些。 心里虽是放松了，可积压在心里郁闷没有完全发泄，现在上官锦送上门来，萧山全把他当成了出气筒。 “我”上官锦僵在了原地，张口却只说出了一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生出来，因为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萧山似乎说得还不够爽，盯着上官锦，一脸鄙夷“你说你们红花会当初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自打吴广生没了消息之后，你们这些后生晚辈连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还以为红花会是当年那个红花会吗也不想想现在江湖中的传言，都说你们红花会的苍蝇，哪里有江湖聚会就往哪儿去钻，不就是想骗人加入红花会吗你们这些小伎俩放在一些江湖新人的身上还可以，没想到你们居然不知廉耻到了这种地步，连我昊天盟的注意都想打了”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上官锦也逐渐反应过来，一张本俊朗的脸此刻骤然变成了酱紫色，双手握拳紧紧地钻在一起。 他本认为自己抓住了昊天盟的痛处，觉得自己的提议是昊天盟不得不妥协的选择。 结果萧山之强硬完全超出预料，并且所说的话句句诛心，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红花会现在处境的确不好，虽然没有昊天盟这样的腹背受敌，但江湖中的那些冷嘲热讽，丝毫不比强敌环伺造成的压力小。 上官锦最受不了的便是江湖中有人说红花会的人都是苍蝇，哪里有缝往哪里钻。 想象红花会曾经的辉煌，现在这样的言论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以前都是在暗地里听人说过，心下也就忍了，现在居然被当着面儿拿出来嘲笑，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地打脸。 换做是别人，上官锦哪儿来管其他的直接提着剑就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就凭这一句话，便是不拼出个死活来就绝对不会罢休。 但对方是萧山，一位宗师，就算是还带着内伤的宗师，那也是一个宗师。 一个普通的武者哪儿敢跟宗师随便动手 这口气卡在喉咙里真叫人是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其中难受和气愤根本无法解释。 沉默了许久，上官锦深吸一口气，压制着内心愤怒，对着萧山一抱拳“既然既然萧盟主不领情，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完，上官锦回身开门，准备离开。 正在上官锦打开门的一瞬间，从门口忽然闪出一道剑光，正对着上官锦的眉心。 这突然的一剑是要一击毙命，根本不给人活路 上官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但同时心头也是一正狂喜，刚才的愤怒正好无处发泄，没想到转眼就有了不知死活的家伙送上门来。 当下上官锦爆喝一身，真气爆发，身体急速后退，一下撞在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同时也避开了这突然的一剑。 但攻击没有就此的结束，只听嗖嗖两声，像是有两个人影忽然闪入，一股劲风立刻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变得更加黑暗，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人混战在了一起。 夏商躲在角落里都没反应过来，谁能想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刚才他的心思全在上官锦身上，没有感觉到外面已经有两个人摸了过来。 这房中唯一透光的地方就是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地上躺着好多人。 这些都是昊天盟的弟子，刚才被上官锦点了穴道，现在来了两个杀手，外面的人没有一点儿反抗，全被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萧山的宗师实力爆发，强横的真气如爆炸一般，从他的身体四周发出一阵如山呼海啸的气浪，朝着四面扩散。 一瞬间，房间的顶都被掀开，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生生逼退。 宗师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夏商瞬间就感觉到萧山后继乏力，他的和萧山直接交手过的，他知道萧山的水平怎样，如果是全盛时期地萧山，根本不需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在房间中就能很轻松地解决掉出现的杀手。 他的一次爆发之后并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上官锦和其中一个杀手被震退许多，但还有一个杀手没有退开。 在房子爆炸的碎屑纷飞下，一柄剑拖过了层层的烟雾，朝着萧山冲了过来。 萧山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没有起效，等到剑已经到了面前，想要再出防御已经不可能。 眼看着萧山就要被一剑刺穿，夏商的手从侧面伸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持剑人的手腕。 萧山是他现在唯一的线索，怎么可能让他死在自己眼前 夏商用力一拉，在空中的杀手一下就摔在了地上，重重的落在乱石堆上，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夏商可不管这么多，身子前倾，一拳砸下。 以夏商的力量，这一拳落在杀手的身上，不管是谁，肯定要被砸成一滩肉泥。 但是夏商忽然收住了手，因为刚才的咳嗽声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的，握着对方的手，触感也十分细腻。 还是本性使然，夏商对待女人始终是不能不犹豫地下杀手，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夏商这一收手，给了地上的女人时间，她挣扎着起身，反手就是一剑。 她出剑的时候正面也和夏商相对，两人相互借着月光相互看清了彼此。 一下子，女人的剑也停住了，一双闪动的眸子全是惊疑之色“大哥” “百画。”夏商也有些发愣，万万没有想到百画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古剑门的人来暗杀萧山合情合理，但是从刚才的出手来看，百画的功力跟以前判若两人。 夏商都不敢相信这妮子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竟然有了能暗杀宗师的实力。 第1355章 混乱的场面 第1355章 混乱的场面 兄妹二人突然相遇，短暂地停顿在了原地，但身后的萧山可不管这么多，眼看着有着反击的机会，对着百画就要轰出一拳。 夏商一声低喝“住手” 萧山对于夏商有着天然的畏惧之心，听到夏商这一句话，心里便是一震，赶紧收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现在的萧山连一个普通的武者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把他重伤至此的始作俑者 当初在照日山上的那一记耳光，至今都如梦魇一般在萧山心中挥之不去。 身为宗师，世间也难有什么能让他们感觉畏惧的东西了。 但跟夏商交手之后，萧山才深刻地体会到了夏商的恐怖。 都知道宗师和普通武者最重要的区别就是在于体质。 宗师的**强度比一般武者要提升一个台阶，除了身体更加强横之外，宗师的真气可以不经过任何调动对受损的身体进行修补。 这样的能力可以称之为自愈能力。 宗师的自愈能力极强，甚至在只有一口气的情况下，给宗师一点时间，宗师就能自动恢复。 所以说，要杀一个宗师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通常来讲，就算夏商给了萧山一巴掌，就算打得萧山半死不活，也不至于过了三四个月还没有恢复。 问题就处在夏商的真气上。 夏商那一巴掌之后，有一股夏商体内的真气进入了萧山的身体。 就是这一股真气折磨得萧山够呛，他是用尽了所有方法，都不能将自己体内的异样真气化解。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股真气存在体内，才让萧山的内伤恢复及其缓慢，也限制了他的宗师实力。 正是深有体会，所以萧山才明白这位明教教主的强大，能把真气修炼到这种地步，已经超出了萧山的认知。 他相信任何宗师在跟夏商真正交手之后都会体会到恐怖的滋味。 现在萧山愿意跟夏商合作，内心深处也有着希望能得到夏商的好感，日后想办法帮他化解体内的真气，这样他又能恢复到宗师实力了。 所以，现在的萧山对夏商没有半点儿质疑，只要对方能高兴，干什么都无所谓。 夏商没有理会萧山，盯着地上的妹子，松开了抓住她的手，改为将之轻轻抱起，语气也比跟萧山说话时温柔了不知多少倍“你怎么在这儿” “大哥我你为什么要救他” “他现在还不能死。” “可是他和我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你相信我吗他现在真的不能死。” 看到夏商坚定的表情，百画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轻轻的嗯了一声，躲在夏商怀中不再动弹，似乎忘记了起身。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刘宇的喊声“百画，你在干什么” 百画如梦方醒，赶紧从夏商怀中挣脱，起身正要解释什么，夏商忽然打断“我还不想暴露” 说完，夏商身影一闪，很快就退到了黑暗之中。 夏商的动作有些过快，百画还没有反应过来，夏商人已经不见了。 现在就剩下百画面对着萧山。 百画对萧山自然是恨之入骨，但夏大哥刚刚说了不要杀他，而一边的掌门又在催促，这么干站着显然不合适。 百画不知道该怎么做，萧山却已经冲了过来。 萧山是个老狐狸，小声对百画到“我知道你是古剑门的人，你们跟明教的关系我也清楚得很，但刚才的人是谁你也知道，他不要你杀我，你们就不能杀我。我也不为难你，现在我们做做样子，相信这周围的其他人很快就会赶到。” 两人象征性地过了十几招，别的地方的人终于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开始围拢过来。 同一时间，叶小云和流云宗的一众弟子踏空而来的，叶小云一人直冲战局，一出手便将缠斗的几人给打散了。 流云宗的主人来了，大家也都不再继续。 刘宇知道今夜的行刺不会得手，愤恨地把剑丢在了地上。 刘宇回到了百画身边，盯着百画的眼神颇有不满，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搞的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我”百画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 刘宇叹了一口气“罢了，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宗师的实力，就算带着严重的内伤，想要杀他还真不容易。但是这红花会的上官锦怎么会出现还有个刚才突然出现的人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 “师妹，你的气色很差，是不是刚才的战斗有些吃力” “” 百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其他的弟子们赶来了，全都站在了刘宇身后。 百香冲了过来，按住了姐姐的肩膀“怎样了有没有得手” 百画垂头丧气，没有说话，百香就知道了结果，其他弟子也都知道了结果，都十分沮丧地叹着气。 另一边，为数不多的红花会弟子也都到了上官锦的身边，上官婵小声问“怎样” 这一问就让上官锦想到了刚才的萧山对自己的话，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不说话。 昊天盟的弟子死了十几个，剩下的弟子都十分紧张，围在萧山身边不敢出声。 场中，叶小云扫眼周围的狼狈，表情十分难看，对着周围人说“我流云宗仙穹圣地，自创建以来便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场面。今流云宗好意开放仙穹让诸位一睹仙境，不想各位是一点儿都不给流云宗面子，在流云宗的圣地之中依旧记着江湖中的各种仇怨。现在不仅让仙穹的雅居毁于一旦，更是让圣地上沾了血污。” “是古剑门的人半夜偷袭我是被迫自保”上官锦大声道，抬手指着古剑门的人。 刘宇也十分恼火“我倒要问问，你红花会的人怎么半夜出现在了昊天盟的地方你红花会虽然已不复当年辉煌，但好歹也是个名门之秀，竟然暗地里跟昊天盟的恶徒勾结。当真是令天下武林大吃一惊呐” “你” 萧山补充“各位不要误会，这位红花会的总舵主深夜来访主要是为了商谈跟昊天盟合并的事宜，他红花会已是强弩之末，为求生存，主动要求跟昊天盟的合并，却已经被老夫严词拒绝了” 众人一听，无不露出了哗然之色。 上官锦气得差点儿吐出血来“你放屁” 第1356章 并不满意的结果 没想过最后被人反咬一口，江湖中老油条的脸皮厚度远比上官锦所想的要厚得多。 先前被萧山讥讽一顿就足够令人愤怒了，现在又被对方抢先添了一把火，上官锦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吐了血。 周围的议论大多朝着对红花会不利的方向去发展，毕竟红花会已经不如以前，但毕竟还算是比较正面的一股势力，现在竟然跟昊天盟走在一起，多有异样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也是情理之中。 上官锦准备好了接受一些不好的声音，但那是在得到了昊天盟的加入之后，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红花会头上。 眼下为了跟昊天盟划清界限，上官锦也顾不得自己的真气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指着萧山就是一声爆喝：“无耻老贼，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一声之后，上官锦突然推开了搀扶他的妹妹，真气一动，一跃而起。 面对如此，萧山毫不畏惧，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伤势很难再与人交手，但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场，流云宗断不能让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果不其然，在上官锦出手的一瞬间，叶小云便站在了萧山的面前。 叶小云一动，随他而来的一位流云宗高手直接迎上了上官锦。 近年来，流云宗声势越来越大，这绝不仅仅是只有一个叶流云就能做到的，除了一个叶流云，流云宗的高手也不在少数。 从叶小云身后出现的连名字都叫不上的高手，仅仅三招就把上官锦给制住，然后冷冷地道：“红花会的人也要注意一下场合，这里是流云宗的地盘。” 上官锦出手之时就气息不顺，交手的时候不免落入下风，眼看着大哥吃瘪，一边的上官婵忍不住了。 “放开我哥！” 说完，上官婵一闪即逝，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流云宗高手的面前。 只见两人在短短瞬间交手三招，皆是迅雷之势。 要知道，流云宗成名绝技流云散手就是依靠近身肉搏，江湖中的人也明白，宁可跟流云宗的人比剑法，也不要跟流云宗的人比肉搏。 因为凡是跟流云宗的人近身战斗，便不会有好果子。 对方是流云宗的高手，之所以在江湖中不出名，那是因为对方一直在仙穹修炼。 这样的弟子必然是得到了叶流云的真传，流云散手早已经是出神入化，想来一般武者根本不可能会讨得好处，对方能轻易制住上官锦，自然也能很轻易地制住上官婵才对。 可短短的三招之后，那个弟子和上官婵双掌交接，一瞬间的真气爆发之后，那个流云宗的弟子竟然被上官婵震得连连后退，上官锦自然也被解救了下来。 上官婵在江湖中算不上什么人物，只是知道她是上官锦的妹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妹妹虽然天赋不错，但也只是跟上官锦一般，而上官锦依靠更早学习武功，实力上是要比的上官婵强不少的。 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以至于上官婵都把对方给震退之后，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的悉悉索索说着之前的话题。 这时候，有看到此前一幕的人轻轻拐了拐看着别处的同伴，朝着场中撸了撸嘴。 流云宗的弟子已经退到了叶小云的身边，是叶小云从身后帮了对方一把，才让对方勉强稳住了身形。 叶小云也皱起了眉头，看到自己门派的人在自己的地盘被人逼退，这可不是什么好光彩的事情，便压低了声音问：“你到底怎么搞得？” “好好强的真气！” 流云宗弟子还没从刚才的瞬间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自己双手，低声感叹了一句。 叶小云也吸了一口气，瞥眼看向前面的上官婵：“这个女人”在叶小云的记忆里，这个女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此时此刻，上官婵却没心思去关注其他人：“哥，你怎样了？” 上官锦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顺过了一口气，这才好受了一些。 睁开眼，对着上官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紧了。 短短的一个小插曲，倒是让这里所有人都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想要在江湖中立足，没有一点儿隐藏手段是肯定不行的。 不仅仅是昊天盟在暗地里有着保护自己的人存在，就连红花会也隐藏了一个颇为厉害的年轻高手。 流云宗更不用说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弟子，一出手就能击败红花会现在的首领。 现场重新回到了沉默，叶小云到了人群之中，低声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们各自都要适可而止。 我说过，只要是在流云宗的地盘上，你们最好都要规规矩矩的，离开了连云山，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但若接下来在这里再出现仇杀之类的事情，可别怪我流云宗要出狠手了。” 类似的话叶小云一天已经说了两次，虽然意思差不多，但这一次开口显然比前一次更加坚决，也可以体会到叶小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说完，叶小云先走到了萧山面前：“昊天盟对我的话有没有什么意见？” 萧山一拱手：“我们昊天盟可是受害的一方，自然是不会有意见，只怕有些人耐不住，不肯这么消停下来。” 叶小云抬头，看着古剑门的方向：“古剑门的掌门，出来给一句话。” 叶小云的话已经不带任何面子了。 刘宇似乎也意识到了暗杀萧山的难度，装作很轻松的对叶小云拱手“叶少主放心，只要别人老老实实的，古剑门一定不会再生事。” “红花会呢？” 上官婵低声回到：“这是一场误会”“那我叶小云在此就多谢各位掌门给我面子了。 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各自都散了吧！” “散了？”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 “昊天盟死了这么多弟子，萧山居然没有想过追究？” “追究？ 昊天盟还怎么追究？ 天门的事情没有定论，他们自身都难保，还想追究这些弟子的死？” 第1357章 倭寇的突袭 “说的也是！我要是萧山，这时候也应该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 但古剑门的人还真是够狠的，敢在流云宗的地盘上杀人。” “毕竟是不共戴天之仇，涉及到昊天盟的事情，古剑门也是不计较后果的。 相信流云宗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没有提及这些昊天盟弟子的处置，不然这就要在这里跟古剑门撕破脸了。” “这个叶小云比起他爹还是嫩了，如果是叶流云在，今夜这三方的人一个都讨不到好处。” “说也奇怪，这么多人来了流云宗的圣地，那叶流云怎么缩了起来。 要知道，叶流云在江湖中可是出了名的刺头，当年在江湖中可是很高调的，现在流云宗做事倒是跟他以前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江湖可不是以前的江湖，连七绝派都能遭受重创，还有什么门派不懂小心的谨慎呢？ 一个不好就会跟古剑门和天门一样，说没就没了。” 周围的议论声很多，但也在渐渐散去，只有部分人员留下来清扫眼前的残局。 本以为这之后流云宗上就会消停很多，不料在场的人还没全部散去，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尖锐的声音异常突兀，在仙穹这等灵气环绕之地显得极为不和谐，虽然人群聚集的地方喧闹非常，但这个声音几乎在瞬间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什么情况？ ！” 作为这里的主人，叶小云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脚下轻轻一点，带着一股轻盈的姿态飘然上了半空。 在半空之上短暂一停顿，扫眼看了仙穹的所有方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乘着下落的时候的地神朝着下面的流云宗弟子道：“东南方，进山口！” 说完，下面十几个流云宗高手身形迅速闪动，化作十几道光影飞速朝着东南方向赶去。 十几个人刚有动静，身后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不好了！有人杀上仙穹了！” 这声音似乎点燃了无形的引线，半空中还未落地的叶小云刚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大喊之人，还没作出任何反应，一道无形的气劲划破夜空，从黑暗的云雾之中突然出现，一瞬间就击中了出现在半空的叶小云。 叶小云的身体如炮弹一样从天落下，瞬间落在刚才打斗留下的废墟之上，炸开了一大团烟尘。 电光火石之间，都没人反应过来。 首先事情发生得太快，其次攻击叶小云的什么东西没有丝毫痕迹，肉眼没有看到任何变化。 这对于大华的武者太过于诡异。 但在夏商眼中，这样的攻击方式却十分熟悉。 是倭寇武士！只是一瞬间，夏商再心中就有了判断。 他虽然能抵挡倭寇的攻击，在场的其他武者要应对起来却十分困难。 习惯了观察真气形态的大华武者在初次接触倭寇无形的刀锋时，都会处在十分劣势的情况下。 随着叶小云从天落下，更多的攻击从不远处的夜色中发出，一瞬间，无数惨叫声传来，仅仅是片刻功夫就看到天上飞起来了许多残肢断臂。 “敌袭！敌袭！” 人群中有人大喊。 所有人都拿出了武器。 谁能想到在这么多门派聚集的时候会有人敢的进行偷袭，并且是无差别的全体攻击，这无疑就是跟在场所有的门派为敌，和整个江湖为敌。 这样的攻击匪夷所思，所以也就没有过多防备，现在被人突然出手，第一轮的攻击让仙穹上的武林人士损失惨重。 对方第一轮攻击之后，从黑暗中逐渐显现出人影来，周围的武林人士有武功高强的主动迎了上去。 关键时刻，武者之间还是十分团结，而且不缺乏胆气。 见到有一人出手，其他人也跟着出手，根本不管来的人是谁就迎上了对方。 战斗已经打响，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前来偷袭的人从山的四面突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但能看到不断有倭寇武士出现。 夏商在人群的角落找到了刚才上来报信的人，这人居然是跟随自己一路过来的潘智。 他能在倭寇的包围中逃走倒也真有几分本事。 夏商正要过去跟他回合，忽然看到潘智身后的地面有些异动。 夏商加快了速度，大喊：“潘智！小心后面！” 寻着声音，潘智看到了夏商，看到夏商一脸严肃的模样也吓了一跳，立刻回头去看。 但潘智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再回头看到夏商时，发现夏商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兄弟，我身后有什么？” 夏商根本没有理会，蛮横地一把将其甩开一边，然后一剑刺入土中。 地上滚动的土层瞬间安静，一股浓稠的鲜血从地里面冒了出来！夏商把剑一抽回，鲜血喷溅更厉害，潘智这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夏商：“地地里面竟然有人？” “倭寇武士的惯用伎俩，你要小心一些，剑还给你！” 说着，夏商把剑丢给了潘智。 潘智拿着剑，看着上面的血，忽然反应过来这柄剑是他的。 而夏商至始至终都没有带着兵器在身上，刚才夏商推开他的一瞬间居然顺势将潘智身上的剑给拔了出来，最后作出了反击。 这一套攻击行云流水，虽然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但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能做到这一点的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 此前潘智只是怀疑，现在终于逮到了夏商出手的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足够令人惊讶。 潘智很振奋地擦了擦剑身：“兄弟，我早觉得你不是一般人，现在果真露出真本事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说这个？ 来的人都是倭寇武士，他们下手极狠，要小心应对。” 夏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他正看到一个中原武者被一个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倭寇给杀死。 这一幕让夏商眉头皱到了一起，从衣袖中射出一支暗弩，将那倭寇武士从半空中击落。 “倭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商小声嘀咕了一句，走到边上捡起来死掉武者的剑。 第1358章 流云之中叶流云 倭寇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问题夏商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他看到前方几个武林人士被倭寇武士逼得退了回来，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伤。 这些人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一批武者，属于各门各派中实力最顶尖的人物。 但看这样子，第一波交手似乎是各大门派的组合吃了亏，好些个人都没有从前面的战斗中回来。 身边有几人喘着粗气议论：“这到底是什么门派的功夫？ 招式居然如此凶狠？ 根本看不到真气，却能在一个破绽下就瞬间将我们杀死。” “不管是什么门派，敢在这时候下杀手，必然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只要拖住时间，叶流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对，流云宗也不是好对付的，这里至少还有一个叶流云。” 正说着，后方仙穹之巅，最大的行宫背后，一道穿云而过的青光闪现，一个带着青光而来的人影忽然成了黑夜之中焦点。 “是叶流云！叶流云出手了！”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低喝，所有人都因为叶流云的出现变得异常亢奋。 毕竟是在流云宗，而流云宗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为叶流云在坐镇。 早年间，叶流云是武痴，到处找人比武，几乎天下所有门派的人都跟他交手过，也清楚此人实力。 但在他成为宗师之后，叶流云反而变得低调了许多，至少在江湖中已经没有人说他又跟谁比武的消息了。 关于叶流云现在的实力还一直都是江湖中的谜团，但既然是宗师，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尤其是在仙桃山一战后，叶流云成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能在仙桃山的宗师之战中活下来，江湖的武者自然对他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夏商也仰望夜空，只见那叶流云临空踏步，速度飞快，瞬间就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头顶上方，不见叶流云说话，但见他双手虚空中轻轻一捏，宛如拈花一般，指缝间便多了一片闪着青光的叶子，然后的又是手指轻轻一弹，指缝间的叶子便如子弹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只在夜幕中留下一道光影，瞬间就穿过了一个倭寇武士的眉心。 而下方那个还在跟倭寇武士打斗的武者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待其有所感应，对手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所有的流云宗弟子心底都燃起了一团火，强压着心中振奋，全都跪拜地上，高声大喊：“参见宗主！” 这一声“参见宗主”瞬间在仙穹炸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空中的叶流云身上。 宗师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稍稍动一动意念，便能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也能让人亲身体会到宗师的强大。 就算是倭寇武士，眼下也放弃了攻击周围人，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叶流云。 而叶流云在空中毫不停顿，刚才一击只是个开场，脚下一点虚空，让自身飞得更高，手上指尖连点数下，又是几片光叶形成，又是几道青光闪过，瞬间又有几个倭寇武士倒下。 这一瞬间，叶流云就如夜空星辰一般耀眼璀璨，下面的武者忍不住感叹：“不需要我们出手了……”“这是流云散手！” 夏商身边，潘智激动得浑身发颤，不停地跟夏商说着，眼中是无线地崇拜。 夏商此刻心中亦是震撼，他能感受到叶流云的变化，能让夏商都感到些许压力的宗师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在仙桃山之后。 但现在的叶流云就给了夏商压力，这种气势，这种压迫，看来叶流云这些年没有荒废，武痴之名名不虚传，他一直在追求更高的山峰！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空中的叶流云出手更快。 流云散手入门的功夫便是摘叶飞花，但这入门的功夫到了宗师手中，已经到了近乎神技，无数青光落下，宛如一场暴风雪，每一片叶子都有一个目标，锁定了每一个倭寇武士的眉心，这一套暴风攻势落下，这一场偷袭瞬间就要瓦解。 但作为偷袭的人，倭寇武士怎么可能没听过叶流云的名字？ 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动手，必然是做足了准备。 这暴风雪一样攻势出现，在仙穹云雾之中忽然冲出两道人影，同样在半空之中飞速出刀。 不见任何真气波动，但虚空之中多了无数道强横的气劲，与落下的无数青光叶子撞击，一瞬间爆发出一连串如山呼海啸的爆炸声。 仙穹之上，气浪翻滚，飞沙走石，不知掀开了多少草皮，断了多少仙树，下面的人都闭上了眼睛无法抬头，更远的云海如沸腾一般翻滚盘绕，变换着各种造型，似乎云也有了生命，正在痛苦地挣扎着。 但上空的爆炸没有停下。 叶流云眼看两个神秘人出手，流云散手的攻势变得更快更凌厉，青光叶子如下雨一般不断暴涨，像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处在下方的两个黑衣人却不闪不躲，只是手中的武士刀变得更快，瞬间上方的爆炸变得更加猛烈。 整个仙穹都在震动，感觉山都要坍塌了一般。 先前还振奋的中原武者们，看到这一幕，振奋的心情逐渐被凝重所取代，甚至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全都傻乎乎地看着上面的战斗。 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上面的战斗决定了下面所有人的命运，要是叶流云都败下阵来，凭着那两个人的手段，要杀掉所有人简直就跟割草一样简单。 中原的武者相信还有宗师，但两个不散发出丝毫真气的宗师，这就让人十分不理解了，没人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也让人看不透他们的实力。 但这两人出现在这里，并且直接面对叶流云，说明对方有着充足的把握将叶流云击败。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人的优势逐渐显现了出来。 叶流云的散手已经到了极致，一点点被两个黑衣人的刀书术逼退。 到了最后，青光叶子的产生速度已经赶不上两个人的出刀了，漫天的青光叶子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清扫一光，甚至有刀锋已经打断了叶流云的动作。 第1359章 同样的剑招，不同的效果 叶流云攻击一顿，瞬间就有一道无形之气划过他的脸庞，斩掉了他一撮头发。 先前的从容也从自己的头发散落转瞬消失，流云散手的动作也变得，一手化拳，一手为掌，真气凝聚双手，当空一震。 同样是一股无形的气劲发出，便如千斤压顶，虚空之中仿佛多了无数刀剑断裂的声音。 这一股强大的气势朝着下面十几米的两个黑衣人直奔而去，刚才能化解叶子的无形刀法已经没了作用，眼看着由叶流云爆发出来无形之力就要命中二人，其中一人冲了上去直面压力，手中武士刀一挥，可以清楚地看到武士刀在空气之中仿佛受到了巨大压力，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火光，感觉就像是刀刃砍在了钢板上，发出刺啦刺啦十分刺耳的声响。 但是，武士刀的锋利程度非常恐怖，刀锋直接斩断了真气，反而划出另一道刀光朝着叶流云反冲。 叶流云脸色一正，以手为刀，朝着空气一砍，仿佛是刀锋和他的手臂直接接触，空中像是炸出了一朵礼花，闪着绚丽的光很快出现又很快消失。 光线刚刚消失，叶流云瞳孔一缩，竟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多了一丝凉意。 面前一道闪着红光的，类似真气凝聚的刀锋冲了过来，没有丝毫停顿！夏商也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那个倭寇武士居然用了大华武者的手段，他突然发出了一招由真气凝聚出来的招式。 夏商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说不好。 倭寇武士在大华居然学会了大华的内功真气！天知道这样的配合下回演变出多少强力的攻击？ 这一回夏商是真的替叶流云担心了。 却看上空一道至强真气化作的刀锋出现，叶流云又刚刚化解了对方一击，正是前后不接的时候。 要是叶流云选择稍稍一闪，避其锋芒，这一招倒也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但先前一连串的正面交手让叶流云心中生出了火气。 刚才他已经输了一阵，这时候可不想再输第二阵，所幸双手护胸用手臂和真气硬抗对方这一刀。 瞬间，真气就接触到了叶流云的身体，叶流云的身体也瞬间爆发出一股冲入天际的真气，仿佛周围的云层都多了一层淡淡的青光，叶流云的气势也到了无与伦比的强度。 就这样，依靠真气硬抗，叶流云真的毫发无损的度过去了。 下方传来了一阵欢呼。 叶流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些人不能轻视。 防御之后，叶流云一吐浊气，瞬间就要反击，可刚要作出反击的动作，忽然就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从空中倒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懵了！刚刚开看到叶流云靠着自己的强大硬生生接住了对方的攻击，可下一秒叶流云就开始从空中跌落。 只有夏商注意到了，对方刚才那一刀不是仅此一刀，在一刀真气攻击之后，对方在后面还有一刀无形攻击。 一虚一实，分明是两刀，但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带着真气的一刀所吸引，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藏着的杀招。 眼看叶流云遭受了正面一击，不知道生死如何，对方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瞬间化作两刀黑影追了上去。 这时候，他们要用武士刀直接攻击。 夏商可是了解倭寇武士的，他们的虚招可以用强横的真气和**阻挡，但武士刀的刀锋直接接触到身体，那可是任何真气都没有作用的，任何宗师，只要被武士刀直接砍刀，多半就是直接被开膛破肚。 这时候正是叶流云没有反击能力的时候，万一被击中，叶流云真的会死！夏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想帮却帮不上忙，他又不会轻功，根本追不上对方的速度。 袖中暗器更是不值一提。 这时候，夏商也只有祈祷叶流云能撑住了。 转瞬之间，两道黑影就已经到了叶流云的不远，叶流云也感受到危险，竭力稳住自身，重新运转真气。 就在黑衣人到了面前出刀的瞬间，叶流云重新稳住，身子一偏，躲过了第一刀，但是第二刀却朝着他的脑门砍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叶流云已然不能改变身体位置，但不知从何处突然飞出来一柄剑，瞬间挡住了这致命一刀。 这剑只是一柄普通的剑，没有任何人掌控却似乎有了灵气一般，凭空而动，竟然硬生生地挡住倭寇武士的刀，并且没有被直接砍断，而是稳稳地挡住了。 “纳尼？ ！” 条件反射一般的惊叹瞬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叶流云游走天下，也是知道倭寇的，当即便了脸色：“倭狗！” 话说瞬间，身体也稳住了，脚尖一点便不再下坠，手也握在剑柄的之上，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叶流云拿住剑的一瞬间，一股无形之感席卷仙穹，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一震激灵，仿佛空气中都多了点儿什么……夏商瞳孔一缩，知道要看见从叶流云手中发出的剑圣剑法了。 看那个动作，夏商就知道是追风逐月的第一招，也是夏商学会的唯一一招，是夏商一招鲜吃遍天的一招。 但这一招从起手就跟夏商不同，追风逐月剑的第一招刚有第一个动作，那种凛然的气势和自信仿佛是从师父陆离生的身上散发一般。 叶流云手腕一翻，剑身一抖，黑衣人就感觉无形剑意的压力，明智地选择了后退。 叶流云认准了一人，剑影连动，剑锋忽如闪电，忽如疾风，人影时隐时现，短短地瞬间就不知道出了多少剑。 倭寇的刀法以快准狠著称，而剑圣的追风逐月剑也带着一个快字诀。 两者交手便是比拼谁的速度更快了。 下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知道两者拼快，胜负就在瞬息之间。 天空中多了七八个叶流云的影子，根本看不出虚实，只是不断地对着其中一人攻击，对方只能防御，毫无还手之力。 夏商也是目瞪口呆，哪儿看得出是跟自己一样的招式？ 这样的景象只有在当初师父传授这套剑法的时候见过。 毋庸置疑，叶流云已经掌握了此剑法的精髓，只是因为招式没有学全，暂时不能跟当年的剑圣相比。 第1360章 叶流云的剑 不过，追风逐月剑只是第一招出手，倭寇武士所学刀法就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眼看这第一招到了最后，所有的虚影消失的瞬间，叶流云的实体出现，一剑朝着黑衣人的腰腹砍去。 虽然黑衣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姿态，但他任然用最后一个动作挡住了叶流云的最后一剑。 这一次，肉眼可见的空气波从刀剑撞击的一瞬爆发。 气压的冲击如闪电一般席卷整个仙穹，所有人都感觉心头被重锤砸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蹲下身子以抵挡这股强大的压力。 叶流云身体青光大盛，真气强度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 他这第一招的最后一剑便是凝聚了最强的力量，誓要一剑将倭寇武士斩于剑下。 但是，叶流云此次出手并未带着自己的佩剑，而是以御剑之法，随意拿了一柄在下方战场中散落的普通长剑。 能与倭寇的武士刀相抗衡，那是因为剑身有宗师真气加持，剑的强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但这一剑所用到的力量太强，刀剑撞击一瞬间，材质本身的优劣就展现出来。 所有人都清楚看到叶流云的剑断了，半截剑身从高空落了下来。 大家屏息凝神，不敢去想叶流云因为忽然断剑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所有的观众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截刀刃从高空坠落！倭寇的武士刀也断了？ ！夏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倭寇武士刀居然也有断的时候！对武士刀的强度有深刻认识的夏商，十分清楚要在战斗中让武士刀断裂是何等困难的事情。 没想到叶流云手持一柄凡剑居然能一怒之下将武士刀给砍断。 但是，叶流云虽然砍断了武士刀，他也小瞧了倭寇武者。 就这么短短的停顿瞬间，倭寇武士在空中忽然化作了一团黑气，转眼就消失了叶流云的眼前。 等到对方再次出现的时候，倭寇武士已经出现在了十几米外的地上。 他的周围尽是中原武者，看到连叶流云都难以对付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身边，所有人都惊叫着散开去了。 倭寇武士狠辣非常，在人群中瞬间绞杀了两人，直到他的同伴出现在了身边。 这时候，叶流云也从天上落下，站在两个倭寇武士十几米的地方，冷冷地盯着他们。 看到叶流云下来，两个倭寇武士也不再轻举妄动，同样警惕地看着叶流云。 很显然，交手双方通过刚才的打斗都人情了对方的实力，无不是在先前小瞧了对方。 一番的惊天动地地交手之后，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所有的武者都推到了叶流云身后，倭寇武士扮演的黑衣人也都退到了两个头领的后方。 双方人手终于在混乱中分开，隔着先前那间倒塌的屋子彼此对峙。 这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倭寇武士的人数很多，至少有两三百人，但在流云宗上的武林人士也不少，就算被突袭杀死了几十人，剩下的人数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不过真正战斗起来，武林各派人员显然没有这一批训练有序的倭寇武士更有战斗力。 这一场战斗究竟是怎样的结果，其根本还要看叶流云和对方首领之间的对战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峙的两波人再也没有任何突然的行动。 夏商就站在叶流云的身侧，但叶流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面两人身上，没有注意到夏商的存在。 夏商看了看叶流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胸口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应该就是刚才因为疏忽大意造成的。 这伤口虽然很深，但不见其流血，叶流云的脸上也跟没事儿的人一样。 这时候，一个流云宗的弟子上前来：“宗主，您的伤……”叶流云毫不在意，反问：“叶小云怎样了？” “少宗主被人偷袭晕了过去，但身上伤势并不重。” “照顾好少宗主，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叶流云把话说完，往前走了几步，扫视着前方，大声对所有人说：“各位不用猜疑他们的身份了，这些人乃是我们大华的死敌，是一群倭狗。” 叶流云的话点燃了众人的情绪。 “原来是倭寇！” “难怪下手如此之狠。”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 逃也没用，求也没用，只有一鼓作气将他们通通都杀了。” “中原武林果真要比沿海的蠢猪要难以应付一些，不过你真以为你们这些人能活着离开此地吗？” 对面，为首的倭寇武士丝毫不让地走到了叶流云面前，话语极其嚣张。 这不是刚才被叶流云砍断武士刀的人，但叶流云对此人也有几分熟悉，冷冷地看着他：“中原武林虽然各自为政，但也只是在大华之中，不是什么外族势力所能染指的。 一月之前，阁下前来游说不成，不想今日居然作出如此令我大华武者所不耻的事情。 看来倭狗的名字真是名不虚传呐！” “不服从东皇的人便没有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利，东皇欣赏阁下的能力，这是阁下的荣幸，没有想到阁下如此不识抬举，那今日便是要让阁下看看东皇的手段。” “就凭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也好，今日就让你们这些倭狗见识见识大华宗师的真正实力。” 叶流云不想在跟他们废话，忽然手掌一翻，从他身后的巨大行宫背后爆发出一道冲天水柱。 这水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所牵引，飞速朝着叶流云的方向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其他武者纷纷闪躲，很快到了叶流云的身边。 叶流云伸手入水中，一瞬间水花散尽，而他的手上竟多了一柄如寒冰雕琢的碧蓝宝剑。 宝剑一出，寒气席卷，一震带着冰晶的白雾飘散开来，寒意之中隐隐带着慑人的剑意，让人不禁心底发颤。 “这是什么剑？ 居然带着如此寒气？” “这剑难道是玄冰雕刻而成？ 江湖中从未有过！” “蠢材！江湖中何曾没有过？ 此剑在江湖中早有盛名，此乃兵器谱第一的水灵剑！” 第1361章 大战爆发 “兵器谱第一……水灵剑……”简短的描述瞬间勾起了无限回忆。 在兵器谱上，的确有着水灵剑的名字，而且一直默默地排在第一的位置上，虽然旧居盛名，但真正见过此剑的人却几乎没有。 这柄剑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五十年了。 传言此剑乃是都察院中珍藏至宝，后来却流落江湖不知所踪。 天下人都一位这柄剑已经成了传说，没想到今日会忽然出现在叶流云的手里。 这柄剑的妙处尚且无人所知，也不知什么时候流传出的兵器谱上，这柄剑一直稳坐第一的位置。 江湖中人大多认为这柄水灵剑之所以排在众多兵器之首，应该是曾经使用这柄剑的人有着许多不凡之处。 可此刻见到水灵剑的瞬间，由此剑自身所发出的寒气就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谁都不能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神妙的兵器，就眼前的一切便是天下武者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手里拿着水灵剑，叶流云自身被一股淡淡的寒霜所包裹，脸上也多了三分傲气，一步步走到倭寇武士面前，低声道：“听完倭国的铸造之术颇有造诣，倭国武士刀更是削铁如泥，大华兵刃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今日我叶某就要来看看，到底是大华的兵器厉害还是倭国武士刀厉害。” 倭国武士也感受到了叶流云手中宝剑的不凡，先前叶流云拿着一柄普通的剑就能砍断倭寇的武士刀，现在手里拿着一柄诡异的宝剑，其战斗力必然还会更上一个台阶。 这时候，倭寇武士也严肃起来，看着叶流云逼近，自己也缓缓后退了几步。 等他回到了自己的阵营前方，回头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中原武者们都带有疑惑，却见面前的数百个黑衣倭寇从衣物中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毫不犹豫地服下。 看到这一幕，夏商心里面咯噔一下。 这是夏商没有见过的情况，不知道倭寇此举有什么打算，但依靠夏商的经验，对方所服下的东西肯定不会带来好事。 或许是什么能让人突然实力暴增的药物，或许周围弥漫着常人所难以发觉的毒物……这样的情形实在令人不安。 “他们……他们这是在干嘛？” “管他干什么，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 不知是谁如此喊了一声，有人便抢在叶流云之前冲了过去。 到了这时候，双方之间已无任何罢手的可能，随着一人出手，双方所有人都开始出手。 一息之间，仙穹上喊声震天，一道道真气如星光一样闪现出来，和夜幕中的星宿交相辉映。 战斗已经彻底打响，叶流云提着剑朝着刚才的两人冲了过去。 等到双方人员交手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现在和刚才的不同。 之前的黑衣倭寇全都是只拼刀法和身手，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大华的内功，所以在战斗中并没有任何耀眼的时刻。 但此刻一交手，那些倭寇居然也爆发出了真气，而且强度不低，至少也是破脉境的感觉。 倭寇的刀法本就厉害，现在又有了真气的加持，整个倭寇的队伍战斗力瞬间提升了几倍。 大华武者与之交手不过片刻，仙穹上就伤亡惨重。 这一切应该跟他们服用的东西有关，但现在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决战，想要停下已经不可能。 而叶流云面对的两个倭寇武士一样爆发出来了强横的真气，让此二人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便是叶流云手中水灵剑寒气纵横，一时间也被两个人纠缠着脱不开身，根本不能插手下方战局。 看到这一幕，夏商知道自己要做点儿什么，拿着剑，不顾一切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身后的潘智不断大喊：“兄弟！兄弟……”夏商迎面撞见一个倭寇，直接施展自己唯一的一招剑法，片刻之间就将这倭寇斩于剑下。 但是周围的倭寇太多，夏商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旁边又来了三人。 夏商用剑只习惯一对一单挑，从没有用剑冲入敌阵的时候，看到三个人围攻过来根本作不出防御。 而且对方可都是倭寇武士刀，随便被碰一下都不是开玩笑的，眼看是收不回剑招了，索性把剑一丢，左手袖筒一抖，一支银针瞬间穿透了一个倭寇的眼球。 然后地下身子躲过了另一人的攻击，顺势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对方的脚趾用力一砸！“啊！” 倭寇武士发出了一声杀猪似地惨叫，本能地就要弯腰，结果夏商一击上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整个人的脸都被打得瘫了。 尽管是瞬间解决了两人，但身后还有一个人抓住了夏商的空当。 倭寇武士刀已经落下，不过一秒钟就要砍在夏商的手上。 这时候，潘智赶来，一剑挡住了武士刀。 潘智显然没有夏商那么了解倭寇，不知道武士刀的厉害，刀剑一接触，剑就被砍成了两截，但刀也是因为潘智的阻挡也微微偏离路线，让夏商躲过了这一下。 潘智收回断剑楞了一下，倭寇武士却已经变换了目标朝着他一刀捅了过来。 潘智赶紧用剑去挡，但刚才那一刀就轻松砍断了这柄剑，现在这一刀捅过来，只是半截剑身更是难以阻挡。 之间剑身被武士刀从中刺透，刀锋穿过了剑身直接刺入了潘智的肩膀。 潘智眉头一皱，嘴角瞬间就渗出了鲜血，而倭寇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另一只手也随之朝着潘智的脸上打来。 潘智紧咬牙关，把真气凝聚在左手之上，和倭寇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倭寇一声大喊，也不知哪儿来的真气，身体爆发出一层淡淡的红光，红光背后更有一股奇怪的黑气，整个人的威势变得更大。 潘智肩膀上的刀还在，受伤的瞬间令他气息不同，真气运转自然受阻。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人比拼内力无疑是十分吃亏的。 果然，潘智跟倭寇刚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对方的真气诡异且强悍，别说自己现在刚受了一剑，就算自己在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 也就在这时，潘智忽然感觉肩膀一热，一股暖流从身后汹涌而来。 第1362章 混乱中的追杀 潘智本已到了气息不接，即将崩溃之边际，不想身后忽然一股热浪翻涌，无比霸道的诡异真气变成了潘智自身无穷之能，一时间只让潘智感觉身体燥热无比，充盈的真气无处释放，像是要从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毛孔中爆发出来了。 “喝！” 潘智一声爆喝，体内无穷的力量朝着掌心凝聚。 面前倭寇武士毫无任何抵抗，其真气与潘智真气接触那一瞬，犹如以卵击石一般，片刻土崩瓦解。 倭寇武士一声惨嚎，原本充盈身体的红色真气和黑色真气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人直接在空中变成了一滩血泥，鲜血飞溅四周，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血腥的场面叫人无法形容。 “那……那是潘智吗？” “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感受到那股真气了吗？ 简直匪夷所思！” “他也算是我们流云宗出去的人，早年间宗主就十分看重他的天赋，今日来看，宗主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周围的人一边战斗一边小声议论，周围的倭寇也被吓傻了。 潘智则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法理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根本不敢相信从自己身体内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 忽然，又一人朝着潘智冲了过来，但身边另一位中原武者在半路将其拦下，几次交手之后将倭寇武士逼退，反身对潘智道：“可以啊，潘智，没想到你居然藏得这么深！” 潘智没有回话，现在也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先是回头看了看夏商，发现夏商已经去了一边的战斗中。 远远看着夏商的战斗似乎有些笨拙和滑稽，但细细一看能感受到这人心中的从容和淡定，没有任何招式，却能轻易地找到对手的破绽，一旦出手必然一击毙命。 这些令周围武者无比棘手的倭寇武士，居然被这么一个人用这么简单的招式给轻松解决。 潘智心里明白，刚才自己身体的那一股力量是来自夏商。 潘智知道夏商有点厉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潘智深刻的岂会到了夏商的真气有多强，已经超出了他所预想的太多太多，多到令人无法相信，所以他才会发愣。 潘智发愣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给他这股真气的人。 这种真气的强度也只有真正岂会过的人才了解，这是一种他完全没有涉及过的领域，似乎有点儿像来自宗师体内的真气。 但却又不完全一样，似乎……似乎……这种真气的强度还要凌驾于宗师之上……潘智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抛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个年级二十五六的小子，有着宗师的真气就无法想象了，更何况超越宗师？ 这怎么可能？ ！潘智苦笑一声，准备跟上夏商的脚步，但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夏商已经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夏商一路向前，也没杀几个人。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表现出过高的战斗力，并没有被倭寇之中的高手盯上，甚至都很少有人会主动把他当做目标。 夏商在一边杀得很轻松，可对所有的武林人士而言，这是一场相当难的战斗。 在顶尖战力上，似乎中原武者更有优势，各门各派的领军人物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各个门派之下有些修为比较浅的弟子则显得战力低下，跟倭寇武士相差很远。 别看人多，其实真正对倭寇有威胁的人没几个。 倭寇队伍则刚刚相反，除了那两个对付叶流云的人之外，倭寇队伍中的人员虽然实力有高有低，但相差都不是很大，他们每一个人都具备相当的战力，而且配上武士刀，不管多厉害的武者都不能掉以轻心，只要稍稍放松，被敌人抓住了机会，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商想着能依靠自己的不起眼，找到几个倭寇队伍中比较厉害的人给干掉。 但他转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目标人物。 倒是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跳脱出来。 看那人一身是血狼狈逃窜的样子，哪儿有半点儿宗师的影子？ 这不是被人，正是昊天盟盟主萧山。 夏商表情一正，心说能把萧山逼到这个地步的人，肯定是倭寇中十分厉害的人物，当下加快了脚步朝着萧山的方向赶去。 萧山穿着粗气，脸上是无与伦比的恐惧，所有的心思都在身后追杀他的人身上，走两步便要回头去看。 夏商见他从别人的身边经过，不知哪儿出来一剑刺到了他的大腿，但他也根本不管，起身接着跑。 萧山可不能死！夏商看他这模样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不应该一股热血上头只顾着想杀倭寇，真正需要保护的人却丢在一边差点儿没命。 既然已经看到了萧山，夏商自然不会在让他有危险，眼看着一个倭寇朝他靠拢，从旁边突然一刀就要砍萧山的头。 夏商距离萧山还有十米不到，这个距离也不知能不能将萧山救下？ 夏商刚要发出暗器，忽然看到那倭寇忽然被一剑穿心，萧山逃过了一劫。 乘此机会，夏商两步到了萧山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别杀我！别杀我！” 萧山头都不敢抬，也不看夏商是谁就在求饶。 夏商眉头紧皱，大喝一声：“是我！” 这一声大吼叫萧山浑身一震，像是找回了一点儿魂魄，缓缓地抬头，看到夏商之后差点儿软得坐在了地上。 “教主救命！他们还在杀我！” “他们？” 夏商眉头轻皱，正疑惑着。 忽然，身边一声狂怒：“萧山，我要亲自杀了你！” 随着声音，一道剑光晃过了夏商的眼睛，从夏商的衣袖处出现。 夏商反应极快，立刻松开萧山，用脚将他往侧面一踢。 萧山飞了出去，在地上十分狼狈，但好在是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对方见杀招没有得逞，毫不停留，再朝萧山的方向出剑。 这时候，夏商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正准备用力先废了他的手时，一眼看到了此人相貌。 居然是刘宇。 第1363章 劝解 此时的刘宇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没看夏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谁挡他谁就死。 当下杀机转向夏商，想要摆脱夏商的手，却发现动不了，便用另一只手一掌打在夏商的胸口，同时真气爆发，一般人肯定殒命当场。 不过他的一掌打在夏商身上却没有什么反应，夏商一身真气哪儿是一个刘宇能撼动的？ 尽管现在的刘宇比以前不知强了几何，但在夏商面前还是少了许多火候。 刘宇没想到自己全力的一掌打在一个人身上如泥流大海，这才把注意力落在了夏商身上。 看到夏商，刘宇先是一愣，然后惊道：“是夏教主！” 夏商的出现让刘宇停住了，正此时机，萧山起身就逃。 刘宇见萧山要跑，立刻就要绕开夏商去追。 这一次夏商又拦住了他。 如果上一次是夏商无意间挡住了刘宇了剑，这一次可就不是无心的了。 刘宇看出夏商实在保护萧山。 刘宇当即沉下了脸，低声问道：“夏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山现在还不能死，我留他有用。” 夏商本以为靠着自己的面子能让刘宇停手，但他完全低估了刘宇心中对萧山此人的仇恨。 刘宇虽未直接拔剑对夏商出手，但他的目光却还停留在萧山的身上，尽管萧山在跑，这个距离刘宇还是有信心追上的。 “夏教主是我们古剑门的恩人，照理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是夏教主有命，我古剑门上下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听命于教主。 但今日之事关乎我古剑门创派以来最大的仇恨，其中缘由夏教主也是知道的。 我们为了追寻萧山废了千辛万苦，今日好不容易将他逮住，岂能轻易罢手？” 夏商表情凝重，因为他看到萧山眼中的仇恨无比骇人，想来要他罢手，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刘宇跟夏商说了一长段之后，便是表示了尊敬之意，然后突然从夏商的手中挣脱，纵身一跃，想要脚尖踩在夏商肩膀上竭力，然后去追萧山。 夏商早有防备，一顿身，让刘宇的脚步落在了空处。 刘宇的脚下没有借上力，实力远没有宗师境界能虚空借力的地步，当下身子往下一沉，夏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裤腿，然后用力地朝着前方一甩。 夏商这是何等力道？ 他这一甩连同体内的黑色珠子都加入了助力，只将那刘宇当个沙包一样丢出去了十几米，途中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 刘宇没有受伤，但他却十分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吃了一大口灰尘。 经此一事，再看夏商时，刘宇的眼中也被怒气所充满。 这时候，刘宇不再说什么，运足了真气朝着夏商冲了过来，这一次他可不是想绕过夏商，而是要直接对夏商出手，且充满了杀机。 正面感受刘宇的攻势，夏商瞬间就感觉到了和以往的不同。 当初夏商为了帮助古剑门重振，给了古剑门相当多的武功秘籍，这些武功秘籍都是的都察院收集而来。 所以古剑门的弟子在但时间内实力增强是预料之中的。 不过，夏商没有想到这短短的半年多之间过后，刘宇的实力居然从培元境初期，一跃到了培元境后期，而且他的真气感觉不不似一般，比一般武者修炼的真气更强，更凝练，且更有穿透性。 夏商记得自己当初在给古剑门功法的时候没有给他们关于真气的修炼方法，因为月凌波跟夏商说过，古剑门本门心法还算很强，只是门派中的招式过于保守，故而古剑门中弟子真气有强的，但总体实力却不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夏商再前去对付倭寇之前，就给了古剑门一些招式功夫，却没有给他们修炼内功的心法。 而且就算是都察院收敛起来的无数功法，也没有现在这种令人感觉到如此阴森的功法呀！夏商脑中思绪如闪电一样虐过，这下便是知道了为什么萧山如此惧怕刘宇。 这刘宇虽然只有培元境后期的真气，但真正的实力已经到了和培元境巅峰想抗衡的实力。 夏商不敢怠慢，看着刘宇如闪电一样的攻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在他快要攻击到自己之前，低声说道：“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刚才你还有机会追萧山，现在他已经走远了。” 刘宇没想到夏商毫无防备，听了他的话之后赶紧收手。 他虽然有怒气，但要真的伤了夏商，刘宇还没有无情到这种地步。 之所以全力出手，那是因为对方是明教教主，一招就能重创宗师的超级强者，所以没有留手。 刘宇在夏商面前停下，真气收敛，眼中闪动的火焰也逐渐平息，看了看夏商，然后十分愤恨地把剑摔在了地上。 “这是为什么？ ！” 刘宇愤怒地朝着夏商咆哮，偏头看向夏商的背后，却不见了萧山的影子。 “为什么？” 夏商冷冷地走到了刘宇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正好，我也想问问你是为什么？” 听了夏商这话，刘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准确地说是没有明白夏商的意思，心说他不应该最清楚的吗？ 夏商忽然指着一边的战局：“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外族入侵中原，你却还为了一己私仇杀我们大华的人。 身为古剑门掌门，你到底动不动什么叫大义？” “我”刘宇似乎被夏商的话戳中了内心，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再看夏商的眼神却是多了些闪躲。 这刘宇能有这般心态倒也并非无药可救，这让夏商的火气稍稍小了一些：“如果你不想辜负当初我对你们的帮助，这时候你就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刘宇先是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了头，坚定道：“今天情况特殊，我便暂且放过昊天盟的人！但今日之后，若再让我遇到了萧山，我也一样会杀他，那时候，就算是夏教主你也不能阻止我，除非我死了！” 说完，刘宇重新拿起了剑，朝着一边的黑衣倭寇冲了过去。 第1364章 夜空下的灰 中途生出个刘宇，打断了夏商的思路。 见刘宇冲入敌阵之后，夏商重新看了看情况。 下面的情况依旧是一片混乱，但上空叶流云和两个倭寇高手的对战也还在继续。 这叶流云手里拿着天下第一的宝剑，施展的是从古至今最厉害的剑法，便是面对两个吃了不知什么药物而功力大增的倭寇武士，同样是游刃有余。 不过，倭寇的强横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战斗之中，叶流云居然迟迟不能得手，也不知战局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打破平衡。 他们的战局拉得太高，夏商虽然有心去帮忙，但他又不会飞檐走壁，只能看着干着急。 夏商现在的心里就盼着上空的三人能把战局转移到地面上，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如何让上面的人下来？ 这是一个夏商需要思索的问题。 忽然，夏商心中一动，在原地凝神静气，闭目开始对自身体内的黑色珠子进行沟通。 这已经不是夏商第一次想要主动借住黑色珠子的力量了，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夏商是想利用黑色珠子散发出来真气制造出一点儿视觉效果，让上面打斗的人的注意到自己。 如果倭寇武士发现下面的战局之中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人，极有可能会先分出来一人对付自己。 这样做很危险，但看着上面叶流云一人对付两人都能游刃有余，想来这两个倭寇武士的水平应该在04之下，夏商倒是有信心对付其中一个。 就算对付不了那一个人，也算给叶流云分担了压力，说不定叶流云就能很快干掉一个，然后再来支援自己。 夏商的真气逐渐开始展现，四色真气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在夜幕之下十分耀眼。 从四色真气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周围的人就看到了夏商的不同，几个武者都惊讶地停住了攻击，缓缓地朝着两边退开。 而倭寇武士看到夏商这模样也都朝着夏商靠拢。 三把武士刀，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击夏商，夏商凝聚真气没有一般武者顺畅，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勉强躲避。 正当夏商将要闪躲之时，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影，手中长剑如电光闪动，一人对三人瞬间为夏商挡住了所有攻击。 此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散着一头熟悉的长发，只给夏商留了个背影。 可对方身上的熟悉感觉让夏商精神为之一振。 “婵婵？” 夏商试探着问了一句。 前面的身影淡淡地一回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这不是上官婵还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双方又都同时一愣。 等到两人想再说一点儿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更多的攻击朝着夏商这边涌来。 实在是因为夏商的四色真气太过惹眼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夏商，也都被夏商爆发出的四色真气而感到震撼。 来自周围倭寇武士的攻击如疾风骤雨一般，尽管有上官婵在一边帮助，夏商任就有些应接不暇。 面对七八人的围攻，夏商十分狼狈地躲闪，倒是没有展现出他超出常人的真气该有的战斗力，但也抓住空隙干掉了一个。 夏商所想的剧情没有发生，尽管上空两个倭寇武士已经注意到了夏商的存在，但他们并没有下来对付夏商的打算。 天空之上，依旧是叶流云的真气在纵横肆意。 这是叶流云头一次在天下人的注视中全力出手，谁都没有想到以散手著称的叶流云居然还藏着一身如此精妙的剑法。 也是因为叶流云的光芒太大，下方的四色真气也逐渐暗淡下来。 夏商的内心有些激动，看到前面为了自己拼命战斗的上官婵，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同时也十分担心，生怕她有一点点闪失。 不知道有了这次见面，这个女人会不会对自己多一分亲近，或者说她什么时候愿意放弃自己的江湖身份，安安心心地跟自己回家。 想到这里，夏商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日种种。 这个女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但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保持着往日的锋芒和倔强，便是一匹习惯了自由的野马，任你怎么讨好，她都不愿意安心地被圈养起来。 夏商的思绪有些恍惚，忽然前方的女人传来了一声惊叫。 “啊！” 然后就看到上官婵似乎被什么东西攻击到了，整个人都朝着夏商的怀里倒飞过来。 夏商心中一紧，瞳孔收缩，一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瞬间，夏商什么都顾不了了，两个跨步到了上官婵面前，一把将她从空中抱住。 这一眼，夏商的整颗心都碎了，自己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柄断剑，左肩处的伤口正往外冒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裳，一双明眸死死地闭着，精致的五官也扭曲到了一起，不知道此刻是有多么难受。 一股无名之火瞬间从夏商心底升腾，体内的黑色珠子没有任何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淡淡的四色真气瞬间爆发，包裹住了夏商全身。 四名追击夏商的倭寇武士还在暗喜，因为此刻的夏商已经没有了闪躲的机会，谁知道四色真气爆发出来，他们各自的武士刀砍在真气之上，却像是砍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钢板。 无往不利的武士刀在面对夏商的真气时终于不行了。 四个人的冲击之势戛然而止，夏商一声爆喝，全身真气如火山喷发一般，四个倭寇武者瞬间被口吐鲜血倒飞而去。 一股更强大的气浪从夏商身体四周爆发，席卷了整个仙穹，无论是武者还是武士，都在这一次气浪的冲击中停下手，费力地去抵挡，稍不注意就要被这气浪给掀翻。 这么强大的冲击超越了在场所有人，就算是叶流云也相差很远。 这股气势便是上空的三人都停手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下面的四色光华。 整个战场都静止了，这四色真气在众人的目光聚集下，飞快地盘绕融合，转瞬间居然变成了淡淡的灰色 第1365章 雾散初阳 第1365章 雾散初阳 灰色真气 虽然从四色真气变成了灰色真气，但在场的大华武者也都没见过如此神奇的现象。 众所周知，真气的颜色越是纯净则代表真气的强度越强，如此浑浊的灰色真气应该是说明修炼之人根基不稳，方才有着这样的真气。 但现场给人感觉却恰恰相反，正是这样的灰色真气，其所展现出来的压迫力仿佛先前四色真气更上一层楼。 然而，谁都没有感觉到，当上空叶流云看到这灰色真气的一瞬间，这位全场最耀眼的宗师已经是脸色大变，几乎就要摇晃着身子从天上掉了下来。 这灰色真气的他是见过的 就在仙桃山上 这种感觉就像梦魇一样存在叶流云的心中，不管他如何突破，如何变成一位超级强者，这灰色真气的味道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忘记。 这种灰色真气的感觉就是仙桃山上，天下宗师被困在那个虚影所施展的空间结界时的感觉 恍惚之间，叶流云以为是仙桃山的那个妖人出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之感由心底发出。 虽然现在的叶流云已非当年在仙桃山上的叶流云，但他心里无比清楚，如果是那个仙桃山上的妖人出现，就算有一百个自己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然而，身在关注中心的夏商却根本不知道周围的一切，甚至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真气的变化，他的视线之中只有怀中那个熟悉的女人。 看着鲜血染红了她的手，又染红了她的剑，仿佛缓缓地流入了夏商的心里，如针一样刺着心。 “上官婵你你怎么样了”夏商不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内心正是无法形容的紧张。 上官婵丢掉了被鲜血染红的断剑，忍者伤痛睁开了带着水雾的眸子，看了看夏商，似乎注意到了对方紧张得变得有些狰狞的表情，然后微微蹙眉，吃力地扬了扬嘴角“看眼睛眼睛都红了，真难看” “我问你怎么样了” “能能怎样江湖厮杀哪有不受伤的只是只是这一次伤得比较重罢了。” 看到怀中的女人虽然满身是血，但还能清楚地跟自己说话，夏商的内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注意到上官婵肩膀的伤口，虽然很深很长，但不是致命部位，内心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居然情不自禁地涌出泪来“你你吓死我了” 上官婵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个花心又蛮横的小男人居然会突然地涕泪横流，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了她的伤口上，刺得她生疼，但她没有任何难受的表现，反而跟着那个人也一起湿了眼眶。 这一刻，上官婵似乎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感受。 “他的内心真有这么痛吗” 上官婵思绪有些恍惚，忽然间夏商抱着她站了起来。 此刻夏商已经流干了眼泪，一抬头便是头吃人的猛兽，对着前方一片黑压压的倭寇武士厮声咆哮“是谁”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无穷的压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前方一片倭寇武士压来，身体四周环绕着的灰色真气随着夏商的情绪波动骤然爆发，全部飘散在空中，转瞬之间在整个仙穹之上都形成了一层浓稠的白雾。 白雾一出，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笼罩在白雾中的所有人似乎感觉到了诡异的变化，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所有的真气都在迅速抽离，真气的消散速度快到无法想象，等到众人反映过来，已经没有没有了反抗的能力，随着一声声刀剑脱手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蹲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为什么我突然使不上力了” “这雾气有古怪” “到底到底是什么妖法” 不仅仅是大华武者，场中所有的倭寇武士也不例外，一个个全都跌倒在了地上，激烈地挣扎着。 上空三人见到下方雾气弥漫，已经看不清楚战局情况，但刚才激烈的打斗声音却戛然而止，十分诡异。 叶流云隐隐感觉这跟刚才的灰色真气有关，那雾气绝对有些蹊跷，当即飞向更高的高空，尽可能地远离雾气。 但两个倭寇武士却根本不知道这雾气的古怪，再不管上面的叶流云，从天上落下，一头扎入了浓浓的雾气之中。 “夏商夏商你快醒醒” 上官婵焦急地喊着。 她依旧被夏商死死的抱着，动弹不得。 周围是弥漫着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看到夏商的一双被灰气笼罩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莫名得恐惧之感。 上官婵亲眼看到夏商再大喊之后真气爆发，然后却像个石雕一样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没了魂儿的石雕。 上官婵知道此刻的夏商有些不对劲儿，拼命地喊着。 但不管上官婵怎么呼喊，面前的男人始终没有一点儿回音，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周围的又是那么安静，也没有了任何打斗的声音，如此诡异的一幕开始让上官婵变得不安。 她开始在夏商的怀中拼命挣扎，用力地挣脱了夏商的怀抱，吃力地站起身来，不顾自己的伤口，用力地按着夏商的肩膀“夏商，夏商你也别吓我好不好醒一醒啊醒一醒” 情急之下，上官婵双手环住了夏商的脖子，一闭眼，一口咬在了夏商的唇上。 上官婵咬得用力，顿时感觉到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入自己口中，全身僵硬的夏商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起来，灰蒙蒙的眼睛闪了闪，重新出现的瞳孔聚焦到了上官婵的身上。 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起来的无力之感夺去了神志，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抱着上官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雾气散了，一缕阳光缓缓地照亮了被血腥气污染的仙穹。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们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来自仙穹的日出奇景。 绚烂的阳光仿佛从人的眼皮子地下一点点钻出了云海，一点点地洗去弥漫了一夜的肃杀，不管是大华武者还是倭寇武士，都被这一幕景色下变得神往。 第1366章 最温柔的呵护 第1366章 最温柔的呵护 阳光一点点撕开了昨夜激战的惨像，仙穹千百年来从未经历过如此鲜血的洗礼。 今日，仙穹的仙灵之气也似乎消散了，眼前这一片一片的鲜红实在是令人感到陌生。 还有便是在地上呻吟着想要起身的人，如果不是那一片突然出现的白雾，还不知道这场战斗有没有结束。 不管谁会赢，这场战斗的双方必然会是两败俱伤，有个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晨光一样温和，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落在脸上永远是那么舒服。 但这一点点的舒服还驱散不了更多的痛苦。 大华的武者们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艰难地从地上起身，盘膝坐在了地上，开始运气调息。 刚才的雾气瞬间吞噬了他们所有的真气，若是再持续一会儿，这些武者将有很大一部分会因为的真气消耗殆尽而死。 尽管是留下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却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息，能恢复一点真气算一点。 相比仙穹上的大华武者，倭寇武士在雾气的侵蚀之后要略好一些，雾气对于真气的侵蚀效果更好，而倭寇武者所修炼的某些能力虽然跟真气有些类似，在本质却有不同，所以当大华武者们还在打坐的时候，倭寇武士已经可以勉强的站起身了。 这之间细微的差别带来了无比的危机，看着一个个倭寇武士先手起身，并捡起了身边的武士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得无比惊恐。 现在的武者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如果这些倭寇在这时候攻击，他们就只能如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诡异的雾气实在是太恐怖，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例外，全部都失去了反抗能力。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调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倭寇武士们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他们拿着武士刀都显得十分吃力，但要杀死这些动弹不得的大华武者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些倭寇武士嘴角浮现出了冷笑，虽然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眼下的情景似乎预示着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 没过多久，一个倭寇武士走到了一个大华武者的面前，高高地举起了武士刀，正当要落下的时候，从远处忽然闪出一道青光，只听“噗”的一声，倭寇武士的胸口立刻变成了一个血窟窿，然后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仙穹上最新鲜的血腥气。 “一群倭狗，难道忘了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二十几米外，叶流云孤身一人迎风而立，周身青光闪动，手中神剑寒气森森，站在仙穹的最高处宛如一尊战神，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之前，高调地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 见到叶流云，所有的倭寇武士都吓得愣住了，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强的那一个，整个倭寇队伍，也只有刚才的两个首领联手方能与之抗衡。 可现在，两位倭寇首领已经没有了踪迹，左右一看，忽然有人发现那两个倭寇首领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里两人的死相极其惨烈，身上看不到伤口，身体却如风干的烂肉一样，枯瘦干瘪，缩成一团，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法形容地狰狞，无法想象在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没人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死的，但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确定，在场之人也只有叶流云一人可以做到同时杀掉这两人。 倭寇武士对此更是深信不疑，此刻看到叶流云还站在那里，倭寇武士仿佛看到了恶鬼一般，毫不犹豫地转身往仙穹下面逃窜，再也顾不上这些大华武者了。 叶流云没有追，只是站在哪里，看到所有的倭寇武士都逃离了之后方才微微弓起了身子。 一口黑血从叶流云的嘴角缓缓溢出，身体周围的青光也在这一瞬间消散殆尽，手中水灵剑也暗淡下来，化作一柄普通的宝剑被叶流云如拐杖一般撑在了地上。 “咳咳咳” 叶流云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不再多想，和其他武者一样盘膝坐下。 到了这一刻，叶流云终究是撑不住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倭寇武士的临空一刀，打在他的身上会让他伤得这么重 之前他强行用真气封锁胸口伤口血脉，不让自己流血，以此才能继续跟两个倭寇武士战斗。 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无法再维持之前的状态。 宗师毕竟是**凡胎，身体受到了损伤，便无法靠着真气快速愈合，也只能跟普通人一行慢慢调养，不顾伤势而强行战斗只能让伤势加重。 现在就到了叶流云承受强行战斗的代价的时候了，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调养之中。 没想到战斗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很多人都不太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 或许大部分人都认为雾气是因为倭寇的设计而来，是他们安排的极其厉害的毒物。 也会有一部人认为这是叶流云的诡异绝招，但因为消耗过大，导致他也受了重伤。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公认的，就是叶流云击杀了两个超级强者。 经此一战，叶流云的名字必然会成为江湖中更响亮的神话，流云宗的实力不会再有人怀疑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人群中宛如死人一般夏商，他静静地躺在上官婵的怀中，不知何时能醒过来。 “小妹小妹” 耳边传来了上官锦吃力的喊声。 上官婵却呆呆地盯着怀里的男人没有丝毫回应。 肩上的伤已经没有流血了，上官婵惨白的脸上却是如今日晨光一样温柔的笑容。 她现在都清楚记得当自己重伤之后，被这个男人抱住的一刹那，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瞬间的心痛和愤怒，更是完完整整地经历了这个男人从疯狂到疯魔的全部过程。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但上官婵知道这人变得那副样子都是因为自己。 “虽然虽然你喜欢很多女人但但在你心中，我应该是很重，很重的那一个吧” 想着，上官婵笑着闭上了眼睛，不是苦涩的眼泪滴在了夏商的嘴上“谢谢” 第1367章 危机解除 “小妹”上官锦的声音再次传来。 上官婵这才偏头看向自己的背后。 上官锦和其他人一样，全力地调息着，希望能尽快回复真气。 “哥”“你怎样了？” “还好。 ““你为什么浑身都是血？” “我被一个倭寇伤到了。” “啊？” “但是不要紧，为什么你们”上官婵扫视周围，看到所有人的模样，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 上官锦也是很奇怪：“怎么？ 你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什么影响？” 看到小妹一脸无知不觉，上官锦也不想多说了：“赶紧调息，我们所有人都受到了重创，你也不要发呆了。” “嗯。” 上官婵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夏商，当下也闭上了眼睛。 “隔绝天地，感万物之灵，物小则气纯，物大则气浊，世间之灵根非天地以聚之，实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则其善感知，其不善弃之，无贪念，无近功，取一念，化万物之法”上官婵心中默念，这边是当初夏商告知她的天书经文。 这半年多世间，上官婵只偷偷修炼感悟，只是初窥门径，实力也有了些许增长。 数千字的经文之中，上官婵也只参透了这短短的两句，但也感受了其妙处所在。 这一卷的天书修炼，旨在让人放弃吸纳天地之灵，转而感受身边一切活物。 世间以天地灵气为根基的修炼者千千万万，这天地灵气虽然取之不绝，但亿万生灵共同取之，已然让天地之气变得浑浊。 想要吸纳最纯正的灵气，从身边的小事物开始，一棵草、一朵花、一棵树这些被世人所摒弃的不起眼的生灵，所汇聚灵气虽少，但只要戒骄戒躁，一步一步缓步吸去，却也能积少成多凝练出最纯净的真气。 这便是天书教给上官婵的大道。 天书之法，需人和物两者建立沟通，这仙穹之上，草木万万年未曾有过半点污染，皆是纯净无比，灵气充盈。 进入冥想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在上官婵心中变得虚无，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等待着上官婵的召唤一般，发出了十分温柔的讯息。 不过在上官婵的世界里，她的注意力却无法控制在那些花花草草上面。 没有经过任何意念变化，她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温柔的气息流入自己的身体，不断地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上官婵一开始都没明白，但很快就注意到这股温柔的气息是枕在自己身上的昏迷的男人。 仙穹之上，上官婵还闭着眼睛，但此刻已是泪如雨下，心中默念：“便是这般昏死了你也想着护着我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既然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又要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张的气氛逐渐在仙穹之上缓解开。 一些武者逐渐恢复过来，气色好了很多，但还在继续调息。 恢复最快的还是修为最高的叶流云，他没有受到雾气的侵扰，半个时辰之后就已经稳住了自己的伤势。 但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的他只能说是勉强恢复了三成功力。 眼下这情况容不得他继续调理，叶流云重新起身准备去打探一下现场情况。 同时，他还想搞明白那雾气就行是怎么出现的？ 还有就是那四色真气和灰色真气由谁而出。 当时在上空看到四色真气的时候，叶流云瞬间就想到了夏商。 可当叶流云刚认定下面的人是夏商的时候，四色真气忽然变成了灰色真气，又爆发出了仙桃山上遇到的那种力量。 在叶流云的脑海中，夏商可做不到这一切。 所以叶流云很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流云一边在人群中穿行，一边低声安慰周围的大华武者，让他们安心调息。 所有的武者都对叶流云投来了感激的眼神：“今日多亏了叶宗主，不然我等尽数丧生于此，中原武林可就彻底完了。” 叶流云表面和善，真正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一路走一路扫视，没多久就到了上官婵所在的不远处。 远远的，上官婵散发出了一阵和周围武者截然不同的真气，那种和煦的真气世所罕见，感受不到多强，但绝对能引人注目。 叶流云加快了脚步，朝着上官婵的身边走着。 眼看就到了上官婵的身后，只要轻轻一探头就能看到躺在上官婵身上的夏商。 就在这时，仙穹下面传来了一阵骚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下一秒钟，几个身着黑衣倭寇武士冲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底就是一沉。 “什么？ 怎么又回来了？ ！” “这这可怎么办？” 没有想到那些倭寇武士去而复返。 当下这些人虽然恢复了一些，但也只是稳住了伤势，远远没有恢复到可以战斗的程度。 而叶流云现在也只有三成功力，继续打，必然会让叶流云元气大伤，甚至是降低修为，这种代价就太大了。 “叶宗主！求您出手救救大家！” “叶宗主！” “叶宗主！” 所有人都把叶流云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投来了乞求的目光。 叶流云眉头紧皱，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一动，远处了水灵剑瞬间到了他的手上。 眼看着战斗又要爆发，越来越多的倭寇从下面涌上来。 过了没几秒，叶流云发现有些不对。 返回的倭寇全都惊慌失措，似乎比这里的武者还要紧张。 他们也根本没有理会这里的武者，似乎是在各自逃窜。 逐渐的，打斗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一群不知身份的大华武者气势如虹地杀入倭寇人群。 这些倭寇也是没有了战力，在这群大华武者的屠杀中惨叫连连。 “太好了！是援军来了！” “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大华的兄弟们，快杀了这群倭狗！为我们报仇！” “杀了倭寇！不留活口！” 一时间，群情激愤，武者们都不再调息，对着这群不知身份的武者高声呐喊。 很快，这一股倭寇势力被风卷残云一般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危机彻底解除了。 第1368章 三位前辈 短短一刻钟时间，仙穹上的倭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二十几个中原武者站在了仙穹之上，各自擦着兵器上的血迹，一副酣畅淋漓的样子。 这二十几人中，为首的是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体貌上看，估计至少也有八十岁的高龄。 但从刚才厮杀的场景来看，这三位老者无一不是功夫精深的高手。 其中一个干瘦的老人手持开背大刀，刀背上襄着几个铜环，铜环上吊着三个金铃，金铃在风中无时无刻不再发出清脆的声音。 另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拿的是根一尺长的细小铁棍，没什么奇特，但刚才和倭寇的武士刀对抗起来，这细小的铁棍丝毫不落下风，且每一次攻击都直接戳中敌人的眉心，全都一击毙命。 最后一个稍显年轻的老人倒是没什么特点，腰杆笔挺，身体健壮，若不是脸上所有皱纹，看上去和四五十的中年也没什么差别，但这人无疑是所有人的首领，至始至终都没有出过一招，只是默默地站着，值得一提的是，此人是个独臂，右臂衣袖空荡荡的，唯有左手拿着一个三层酒葫芦。 倭寇被清理之后，打坐调息中的武者们都放心下来，一些稍有好转的开始打量这些突然出现的江湖人物。 这里的武者汇聚了中原武林的大部分门派，按理来说，只要是中原武林的人，出现在这么多目光之中，总有那么几个人能被认出来。 可这二十几人却十分面生，大家四下打量了很久，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叫出他们的名号。 便是叶流云也对着这而二十几人看了许久，目光最终落在了为首三位老者身上。 叶流云眉头逐渐皱起，心中有些疑虑，但对方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承了人家的恩情，顾抱拳躬身：“多谢几位出手相助。” 为首老者低声笑道：“叶宗主过奖了，便是没有我们出现，这些倭狗在叶宗主的剑下必将是死路一条，我们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叶流云没有再答话，看向另外两位老者，试探询问：“这位难道是三十年前一人杀了都察院十几位高手的无声刀谢永谢前辈？” 持刀老者微微一惊，手臂震了一震，刀上的金铃瞬间没了声音，惊愕地看着叶流云：“正是老夫。” 叶流云再转向另一人：“这位应该是现今七绝之一——百花绝十方的启蒙恩师，双棍九驰师傅。” 叶流云面对的老者本在把玩自己手中的小棍子，一听这话，瞬间将棍子藏在了袖中，对着叶流云一抱拳：“叶宗主当真是好见识！” 最后，叶流云的目光落在了中间的老者身上，眉头皱得更紧：“至于这位前辈，请恕叶某眼拙，实在是认不出前辈……”“没什么名气，就叫我无龙便可。” “无龙前辈？” 叶流云轻声嘀咕着，感觉这名字有些古怪。 看着他的独臂和三层的酒葫芦也应该是非常有辨识度的标识，就算是出现在几十年前的江湖里，也该留有已定名声才是。 之前两位老者早在几十年前便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其实力早就达到了培元境的巅峰，和宗师境界也就一步之遥。 但他们都是在几十年前退隐江湖，从此销声匿迹，谁知道几十年后的今日他们有没有突破宗师？ 而这个不知名的人物以一副首领姿态自居，至始至终没有出手一次，其的能力必然高于身边的无声刀和双棍九驰，那么这人的实力自然是到了宗师境界。 同为宗师，叶流云现在负伤颇重，他自然不能自持宗主和宗师的高姿态，言语上没有任何架子。 看着叶流云拧眉苦思，一边的无声刀谢永笑着说道：“叶宗主不要想了，您要是不知道无龙的名号，想必也该听说过龙二吧？” “龙二……龙二……嘶……”叶流云思索间忽然神色大变，“这不是名字，而是一个代号！天谕司龙二……可龙二不该是前辈这个年纪……不对，不对，前辈是都察院上一任天谕司二号！” 都察院天谕司，直接负责皇帝安全，接受皇帝直接命令的机构，在都察院中唯一一个脱离十二司的独立存在，可以不接受都察院首座的调遣，在天谕司中凡有编号之人，最基础的门槛便是宗师境界。 排行第二，便是都察院中的第二强者，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几十年之后，此人的修为还有没有提升？ 叶流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此人眼中的高傲与他人不同，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几十年前令整个江湖都谈之色变的天谕司高手。 看到叶流云的表情，三位老者心中得意，皮笑肉不笑。 “叶宗主不必多虑，龙兄早已不是当年的龙二，已经跟朝廷跟都察院没了关系。” “不知几位为何突然来到了流云宗？” “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天门之事，没想到在进山的过程之中遇到了这些倭寇，身为大华武者，这些倭寇我们自然是要见一个杀一个的。 没想到一路追到了仙穹却发现是眼下的情形。” 叶流云点了点头：“各位有所不知，这些倭寇不知从何而来，竟然围攻流云宗仙穹，亏得有各位出手，才能将倭寇全灭。” “以叶宗主的手段居然不能将这些倭寇除掉？” “这些倭寇显然有备而来，倭寇之中有着两位极强者，若非叶某全力以赴，只怕早已经死在了此处。” “两位级强者？ 我们一路过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强者……”叶流云淡淡道：“只怕那二人已经死在了此地。” 一听这话，三个老者微微一震，立刻四下去看，很快就看到地上的两个如同干尸一样的倭寇武士。 三个老者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无不漏出惊讶之色。 叶流云时刻注意着三人的神态，不由得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问道：“看三位的表情，想来你们似乎对这两人的实力十分了解呢！” 第1369章 指认 叶流云有此一问，便是对这些人的来意有了许多怀疑。 三个老者交换眼神之后，由谢永回道：“我等追踪这批倭寇已经有些时日，也曾跟他们有过交手，自然之道这些倭寇武士的厉害。 没想到叶宗主能以一人之力将他们之中的两大高手击杀，着实令人惊骇！” 惊骇两个字的评价一点不夸张，三个老者对叶流云的看法立刻有了变化，之前那些许高傲之态瞬间没了，和叶流云眼神触碰的时候也变得警惕了许多。 叶流云也不点破，他现在情况不好，同时面对三个老怪物，也不知道他们带着什么心思，现在三人对他多有几分忌惮，叶流云知道这对自己很有利。 不过叶流云也是清楚的，这两个人的死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刚才这两人进入浓雾，转瞬间就没了声息，等到雾气散了之后，便是眼前的景象了，根本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对此，叶流云心中也十分疑惑，但现在有这些曾经的江湖风云人物出现，并没有时间去细想。 叶流云稍作思量，拱手问道：“几位说是追寻这些倭寇有些时日了，而且又是为了天门之事而来，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我等之所以重出江湖，便是因为发现最近在中原境内，时常有倭寇出没。 也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作为中原武林的一员，武林中的过节我们早已不再插手，但也决不允许外族来我们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这样的回答叶流云可不甚满意，不说后面那些不认识的面孔，单说这三个武林前辈，当初在武林中可没有多好的名声。 虽然退出江湖已经有些时日，但若说就此变成了大义凛然的正面人物，叶流云多少是有些不信的。 不过人家既然有了这个名头，叶流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见到原先毫不相关的三个武林前辈聚在一起，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正常。 叶流云虽然多有怀疑，但眼前这些武林人士却对他们的到来感恩戴德，一些勉强能起身的人都已经到了这些人中间诚恳地表示感谢。 这时候，无龙周围人说：“既然已经重出江湖，当然就不能没有名分。 我们这些老东西聚在一起自然也有自己的门派，以后可是要多多跟各位武林人士打交道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惊。 重出江湖，自立门派？ 这样的故事倒也算不上新奇，但这几个都七八十岁的老人为何还要搞这么一出？ “各位武林同道不用担心，我们天涯海阁主要是为了对抗倭寇潜入中原的势力，同时也维持中原武林的秩序，江湖中但凡有任何不公的事情，我们天涯海阁便是要管一管的。 正如现在，我们追查到倭寇队伍企图对流云宗法采取行动，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没想到叶宗主神功盖世，以一人之力便挡住了倭寇的进攻，我们此来倒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前辈过谦了，此战虽仰仗了叶宗主的神功，但若非诸位即使感到，我们这些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几位前辈如此年纪都不辞劳苦来对付倭寇，实在是另我等江湖后背惭愧。” “对对对，诸位前辈来得即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叶流云冷着脸反问：“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让这么多武林前辈聚在一起，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吧？” “几个倭寇自然不需要我等专门建立一个帮派，但若中原武林有一股极大的势力跟倭寇勾结起来，其危害恐怕就无法想象了。” “中原武林有人跟倭寇勾结？” 一听这话，周围看客皱眉者便多了起来。 武林人士多有热血之辈，与外族勾结显然是犯了重大忌讳，不管是谁，能作出这样的事情必将成为武林败类。 叶流云不动声色，问道：“听前辈的语气，似乎是已经料定了那勾结外族的人是谁了？ 既然现在各大门派都有人在此，各位前辈不妨说说。” “这……”无龙股作为难，“我们无凭无据，倒也不好胡说，我们只是怀疑。” “便是怀疑那也说说吧。” “是啊，都说说吧。” 大家都很好奇，无龙也就顺势说道：“我们怀疑水月山庄！” “水月山庄？ ！” “不可能！水月山庄怎么会？” “就是，水月仙子素来不问江湖之事，怎么会跟倭寇勾结？” 水月山庄在江湖中地位超然，甚至在流云宗之上，乃是江湖中的仙境，水月仙子的实力更是被推到了制高点，说是当今天下的前三也没有人不信。 这样超然地位的水月山庄怎么可能跟倭寇勾结呢？ 叶流云不动声色，默默退到了一边，他心中自有计较。 面对周围武林人士的质疑，为首的三位老者也不慌乱，等到所有人都叽叽喳喳吵得累了，方才继续解释：“各位且听我解释。 这水月山庄表面看着低调，不喜好争权夺势，但水月山庄的人在江湖中素来蛮横，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尤其是凌波仙子更是锱铢必较，喜好以势压人，江湖中不知道多少人被其欺辱过？ 要说这凌波仙子完全没有统一武林的野心？ 想来也不尽然吧？ 再者，进来水月山庄广收门徒，已然没有了以前的规矩，不单是女弟子，连男弟子也逐渐多了起来。 试问，水月山庄如此着急扩张，目的何在？” 众人再一听，纷纷惊疑起来。 “对啊，最近水月山庄的确多了很多新弟子，男弟子也十分多。” “现在的水月山庄连男弟子都收了吗？ 以前我还以为只收女的。” “好端端的，突然收那么多弟子，倒也十分奇怪。” 议论声中，无龙再次发声：“我们之所以怀疑水月山庄，是查到了水月山庄跟倭寇有来往。 并且水月山庄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知道天下海阁看穿了她们的野心，故此在最近半年里，我们跟水月山庄暗斗了无数次，死在水月山庄的弟子手中的正义之士不计其数。 我们只是没有抓到水月山庄的把柄，而水月山庄在江湖中地位超然，所以我们这些老骨头根本都不敢贸然公于天下。 现在，既然天下英雄都在此，也都看到我们天下海阁的所作所为，也就将我们所知道的消息告诉各位，至于大家相不相信，就看各位的心意吧。” 第1370章 低劣的污蔑 “咳……咳……”夏商咳嗽了两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很痛，突然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自他来了这个世界从未有过这般空荡荡的感受，也只有上一世面对电脑屏幕的时候偶有发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恍惚间还以为是一场梦。 “怎么……怎么……这么吵？” 一只冰凉的小手无声无息地放在了夏商的脸上，极尽温柔地抚摸着。 轻柔的声音也随之从耳边传来：“你醒了？” 夏商努力地睁眼，刺目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立马又让他闭上。 然后，抚摸在脸上的小手轻轻地挡在了夏商眼前，刺眼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夏商重新睁眼，这才逐渐看清楚了上官婵苍白的脸蛋儿。 夏商猛然惊醒，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记忆迅速回到大脑，之前种种也都记起来了。 “我……我怎么了？ 我怎么会忽然晕倒？” “嘘……”上官婵给夏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身边不远就是上官锦，她不想自家大哥知道夏商就在她身旁。 “没人知道你是怎么了，但只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夏商有些恍惚，努力地回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瞬间。 尝试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结果，夏商又重新查探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黑色珠子变得前所未有地渺小。 以前豌豆大小的黑色珠子，此刻竟然只有芝麻那么一粒。 见此情形，夏商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体内的黑色珠子消耗这么多？ 短时间，夏商也没有丝毫头绪。 目光回到上官婵的身上：“你的伤？” 看到夏商关切的眼神，上官婵眼光闪动，却没有过多表情，只是轻轻地解开了衣裳，拉开领口毫不避讳地让夏商看她那温软的香肩。 她受伤的肩膀上有一条很长的血口，但此刻已经结了疤，只是看着有些恐怖，但没有鲜血流出。 夏商松了口气，赶紧将她的衣裳穿好，嘴里还有些抱怨：“你干什么的？ 一个女人也不懂什么避讳，这么多人的地方，万一被人看了去，老子不亏死了？” 上官婵竭力想保持冷淡，但听了这话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地摇头，把夏商的手抓得更紧了。 周围的嘈杂声再次吸引了夏商：“这怎么回事？ 倭寇呢？ 这些人又是谁？” 上官婵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把自己所知道了解的一些事情小声地告诉了夏商。 当夏商听到“天下海阁”四个字的时候，表情猛然一变，再听到天下海阁的人居然污蔑水月山庄勾结倭寇的时候，人已经不能保持沉默了，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 “这些人才是跟倭寇勾结的！” 夏商气愤地低声说着。 上官婵有些惊讶：“什么？ 这些人跟倭寇勾结？ 可他们为什么杀了……”“苦肉计罢了！” “我也不信他们的，什么水月山庄跟倭寇勾结，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要说他们跟倭寇勾结，倒也有些说不通。 他们可都是几十年前的武林前辈。” “正是因为说出去没人相信，他们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围再也没有调息打坐的武者了，所有人都关注着场中三位武林前辈的说辞。 他们三人已经说了很多，例举了不少关于水月山庄的罪证，但这里的人还是半信半疑。 毕竟水月山庄近些年在江湖中的故事很多，虽然也有不好的事情，但水月山庄的人大都光明磊落，这一点深入人心。 看到这样的情况，夏商心里也就放心了，心说就凭他们这三言两语就想往水月山庄泼脏水，待会儿水月山庄的人到了，看他们如何解释。 之前是夏商让月茹带着人来流云宗的，同时还要同时月凌波和月海棠两姐妹。 所以夏商知道水月山庄的人肯定会来。 但根据夏商的估计，水月山庄的人应该早就来了才是，就算月凌波和月海棠慢一点，月茹的一支队伍也该在各大门派抵达的期间来到。 但现在迟迟不见月茹的踪影，想来也有些蹊跷。 夏商刚有这么一个念想，下面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声：“不好了，水月山庄的人杀上来了！” 听到这消息，三个老者在人群中一声高呼：“准备迎敌，此次水月山庄有备而来，是要把我们武林同道都赶尽杀绝！各位，我们跟他们拼了！” 话音刚落，仙穹下面忽然飘来数道粉白相间的倩丽身影，宛如从云间窜出来仙子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但是，这些仙子一个个都面带杀机，一手持剑，一手拿着束腰的彩绫，不正是水月山庄的标准配置吗？ 仙穹上的武者们还没反应过来，当头七八个水月山庄女弟子就以抛出了手中长剑，以彩绫束缚剑柄，临空飞出，直射下方。 这些飞剑相辅相成，各有路线，迅速组成了一道剑网。 眨眼的功夫，仙穹上面数人被击杀，惊呼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所有人都懵了，没想到水月山庄的仙子们如此杀伐果断，一见面就杀了好几个人。 好在后面没有恢复功力的人没有受伤，死的都是刚才帮着大家的杀倭寇的武林同道。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水月山庄的第二轮攻势展开。 十几道同样的彩绫从云端飞出，每一根彩绫上都系着一柄长剑，以同样的速度冲入高空，宛如一条粉色的彩虹。 十几道彩绫越过了第一轮出现的仙子头顶，又一次朝着下面的人群攻来，而这一次，飞剑数量更多，威力更强。 “大家快闪开！” 无声刀谢永虽已年迈，但速度丝毫不慢，第一轮攻击之后，第二轮攻击出现，他提着自己的开背大刀到了人群之前。 大刀上的金铃本事叮当作响，但在谢永手中稍稍一动，却是全没了声音。 面对如山洪爆发一般的剑阵，他一人在中心如龙卷之势横扫，彩绫被闪断化成了的无数粉色的飞花，但没了彩绫的剑却没有落下，全都被一根根细弱发丝的真气引线牵制，从四面八方对准了谢永的大刀。 第1371章 新老之战 “谢兄小心！” 外表佝偻的九驰老人见此漫天飞花一般的剑阵，瞳孔一缩，身如闪电一般冲了过去。 谢永刀法极快，但在水月山庄的剑阵之下如一片飘落空中的枯叶一般，只有防守之力，毫无反击可能。 九驰加入战局，袖中短棍划出一道道残影，小小的铁棍每一次出击却都能击中飞剑剑尖，精准地将半空飞剑尽数反弹了回去。 谢永压力骤减，面对如潮水一样的攻击变得轻松了许多。 两个老人联手，片刻之间已经将水月山庄的第一波攻势给拦了下来。 但水月山庄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在彩绫之后，一道道倩影之中，忽然闪出一道紫电，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咻的一声已经到了两个老人跟前。 这一剑要单论速度，恐怕跟叶流云也差不了多少，两个老人刚刚挡住了第一波攻击，这一道紫电的出现他们根本没有作出反应。 然而红光一闪，像是一朵火红的云彩忽然出现在三者之间。 一紫一红，两道光华瞬间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轰鸣。 红云渐渐散开，露出了无龙冷然的枯脸。 紫电被挡了回去，飞快地仙穹之下跌，渐渐露出了秀女剑月茹的面孔。 两个女弟子飞身出来，在半空中当月茹接住，三位姑娘落地之后接连后退了十几步才站稳，可见那无龙的实力有多强。 第一时间的接触之后，天上的倩丽身影纷纷落下，和在场的所有人相对而立。 后方又是一批男男女女的弟子上来，数量不下五十。 其中还有不少男弟子。 月茹虽已站定，但脸色极其难看，铁青着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到了月茹身后，一手拍在她后背，渡了一口真气给她。 月茹这才将脸色和缓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中间的老鬼好强！” 月茹身后的高大男子夏商见过，是当初跟夏商以及叶小云一起在英雄庄参加七位师父考核的人。 这人叫向天歌，曾是水月山庄唯一的一个男弟子。 当年加入水月山庄的男弟子全部给了山庄老祖练功，唯独剩下一个向天歌被月海棠收在身边悉心培养。 便是因为这个向天歌天资极高，且敦厚老实。 要说功力深厚，这向天歌当算是门下第一，修为还在月茹之上，只是月海棠从未让他参与过江湖事情，所以在江湖中几乎没人知晓，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一个类似于莽夫的汉子跟水月山庄有关系。 向天歌收回手，用力地甩了甩，眉头皱起：“大师姐，他们可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老怪，自然是比我们之前对付的那些人要难缠很多。 至少中间的那个，实力该和师尊一般。” 月茹看都没看周围其他人，表情冷峻，秀女剑已然脱手凭空而动，围绕月茹身边泛起了淡淡的光华：“师尊为我们的剑阵命名诛仙，便是仙人在此也要伏诛，何惧他三两个宗师境界的老东西？” 向天歌没有再说，表情也十分严肃，盯着十几米外的人群，负在身后的双手逐渐握成了拳头。 对面，大华武者们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纷纷退到了最后，想着刚才三个老前辈说的话，又看到水月山庄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杀人，起先还不太相信的人们心中都有了几分动摇。 最前方的三个老人表情也是各异，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一群年轻人联手居然如此厉害。 尤其是队伍最前方的无龙，他虽然轻松击退了月茹，但看到月茹如此轻易就化解了自己的真气，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惊讶。 叶流云看着双方即将动手，身形一闪到了两支队伍的中间：“还请给我叶流云一个面子，这里好歹是流云宗的地方。” “叶宗主，我们大华子民何须跟这群勾结外地的走狗多说什么？ 各位都看到了，这群走狗不由分说就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而她们又是在这一群倭寇对我们进行袭击的时候出现的，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这群人分明就是想乘所有人功力没有恢复，将我们赶尽杀绝。” 月茹并不知道这些人刚才说了什么，听到这话心里明白了几分，大声解释：“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几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老实隐居，居然重出江湖和倭寇勾结！现在还想反咬我们一口？” 无龙冷笑一声：“各位都是亲眼所见，是老夫带人将剩下的倭寇清理掉的，岂能跟倭寇有关联？ 你们这些年轻人，终究是来得晚了一些，想要污蔑我等，简直痴心妄想！” 月茹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倭寇武士全都死了，不禁眉头一皱，当即明白了这些人抢先一步演了一出苦肉计。 月茹本是一路疾行来流云宗，但途中遭遇了各种埋伏，拖延了不少时间。 她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倭寇会对仙穹上的武林人士动手，并且还联合了一些重出武林的老怪物，料想若仙穹上的武林人士没有防备，很有可能会被倭寇得手。 现在一看，方知对方留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如果倭寇武士突袭击败了流云宗和叶流云，这三个老怪物就会带人帮着倭寇武士一起屠了在场的所有人。 另一方面，如果倭寇武士没有成功，他们就随后杀了在场的所有倭寇武士，演一出苦肉计，顺便把脏水泼给水月山庄。 月茹没想到倭寇行动会变得如此谨慎，摊上现在的情形还真有点儿不好解释。 好在水月山庄在江湖中名声已久，就算如此，单凭一两句话要让天下人都信服，也是不可能。 周围的武者虽然变得有些动摇，但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诸位，不要听这些妖人胡说！” 月茹大声喊道，“我水月山庄在中原江湖存在已久，水月山庄虽算不上什么正义大道，但所言所行向来光明磊落，怎可能跟倭寇勾结？” 月茹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几年前还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代表。 几年之后俨然已经丢掉了年轻一辈的身份，成了能跟各派首脑平起平坐的存在。 第1372章 意料之外的偷袭 月茹的话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后面的武林人士窃窃私语：“这水月山庄来得的确是有些巧了。” “水月山庄跟倭寇勾结？ 不可能的，单是秀女剑就不似那种人。” “可他们的为什么一出现就大杀四方？ 刚才下手也实在他太狠了。” 周围还在议论，忽然从水月山庄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女子，急匆匆地到了叶流云跟前。 看到此人，月茹眉头一皱，低声道：“孙柔，你干什么？” 这孙柔也是夏商的熟人，当初和月茹一起送夏商回苏州，还在夏府中住了好几天，是个十分活泼的姑娘。 今日孙柔也是没了往日的稚气，变得成熟柔美多了，但她脸色有些古怪，沉默着似乎没有听到月茹的话，只是走到了叶流云的身边低着头小声道：“叶宗主，以水月山庄和流云宗的关系，相信您也不会相信我们跟倭寇有关系吧？” 流云宗和水月山庄在江湖中算是比较近的关系了，首先叶流云跟月海棠有着好几次交手的记录，并且两个组织都在江南一带。 流云宗对水月山庄多是礼让的。 叶流云倒也没有多想，直接回到道：“流云宗自然不……”叶流云话到一半，忽然一眼扫到了孙柔眼中的一抹杀机，当即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这孙柔忽然拿出了匕首朝着叶流云刺了过去。 叶流云脸色大变，大喝一声：“找死！” 叶流云真气一动，孙柔的实力哪儿能抵挡宗师发威？ 当下就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震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月茹都没看到孙柔暗地里的动作，只看见孙柔突然就被叶流云震飞，顿时火冒三丈，和身后的向天歌一起冲上去，将孙柔接住。 月茹自问没什么得罪流云宗的地方，但自己的人被对方宗主突然重伤，哪儿能咽下这口气？ 身边的秀女剑当即飞了出去。 水月仙子的天音功以纵气之术为基础，以气驭剑的逆天能力也是当世罕有。 只见秀女剑凭空而动，化作一道紫电，根本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就朝着叶流云攻了过去。 见状，不远处的三个老家伙相视一笑，看到叶流云伤口处又多了一支匕首，当下有些期待。 心说，如果秀女剑一招杀了他就好玩了。 此刻叶流云已经失了颜色，一脸惨白，左手捂住胸口，脚下飞退，右手拿着水灵剑吃力地挡了三招，直到秀女剑的真气散去，方才后退了几步站定。 流云宗的弟子们距离叶流云很远，他们都没想到自家宗主受伤，等看到叶流云一脸惨白的站在场中时，出手帮助已经晚了。 流云宗的弟子们一个个瞪红了眼睛，根本不管自身还有没有恢复，就朝着水月山庄的人冲了过去。 “都住手！” 叶流云大喊一声，顿时咳出了一口鲜血。 看到叶流云吐血，月茹才意识到的情况不对。 孙柔已经昏迷，生死不知，不过叶流云胸口的匕首却在告诉月茹刚才发生的事情。 夏商在一边看，看到孙柔遭受重创，心里也是一紧，急忙靠近想要看清楚一些。 上官婵只能跟着，看着夏商一脸焦虑的样子，心里有些气闷，小声道：“怎么？ 水月山庄的一个小弟子也是你的……”“认识的朋友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叶流云的身上，都没人回过神来，实在想不通水月山庄的人为什么忽然对叶流云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边的死人堆里，一个看上去已经干瘪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可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旁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下一秒，那干瘪尸体忽然站起，干瘪的身体急速膨胀，像个气球一样瞬间胀大了好几倍。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一道火柱冲天而起，靠的近的几个人瞬间被爆炸冲入半空，惨叫着落到了十几米之外。 如此大的动静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 当众人目光看向火柱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瘦小的黑影从火柱之中飞了出去，伴随着一连串怪笑，转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中。 “有什么东西跑了？ ！” “是倭寇！” “倭寇居然还没有死？” 一时间，惊呼之声四起，但消失的瘦小影子却怎么也追不回来了。 “若非水月山庄偷袭叶宗主，那倭寇也没有机会逃脱！现在，倒要看看水月山庄怎么解释。” 矛头再次指向水月山庄，情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流云还捂着自己的伤口，气喘吁吁。 方才所有人都看到水月山庄的弟子突然偷袭叶流云，要不是这样的突发事件，也不会让倭寇从众人的眼皮子地下逃走。 这时候若再说水月山庄跟倭寇没有关系？ 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了。 月茹知道情况不对，她根本就不知道孙柔为什么会突然走上前，跟想不到她会突然对叶流云动手。 “孙柔，孙柔！” 月茹有些着急，不断地喊着孙柔，但对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 这时候，三个老人走到了水月山庄众人面前，那谢永冷笑道：“不用再装了，都到了这时候，故作姿态又有什么用？ 天下英雄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难不成你要说这一切跟水月山庄无关，都是这个女弟子暗中使坏？ 如此也行，那就把这个人交出来让大伙儿审一审。” 说着，谢永就要伸手去抓被月茹抱着的孙柔。 月茹一把将孙柔藏在了身后，对着谢永就要出剑。 谢永连忙退了回来，继续冷笑：“看你们这模样，便是说你们要包庇了？ 还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了的？” 眼前的一切容不得他人不乱想，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对水月山庄不利。 一边，夏商也很着急，却不知道如何帮助。 上官婵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水月山庄真的跟……”“我都说跟倭寇有勾结是这群不知身份的人。 刚才的一切必然有些蹊跷，但是却又找不出破绽，现在单凭一张嘴很难洗清水月山庄的关系。 我担心这群高傲的小姑娘会因一时气愤进了对方的圈套。” 第1373章 傲慢的仙子 “月茹姑娘，你们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倒也给大伙儿一个说法！” 后方人群之中，有人出言询问。 “我们都是相信水月山庄的作为的，但眼下所见一切非虚，如果月茹姑娘给不出一个说法来，恐怕会让天下间的武林同道寒心。” “你们不要听他们胡说，这……这一切肯定有蹊跷。” 月茹是真的有着急了，慌乱地看着叶流云，“叶宗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叶流云捂着伤口没有说话，但他身边的弟子却愤怒地喊着：“还有什么误会？ 你们胆敢偷袭我们宗主，今日有种就杀了我们，否则，他日我们一定会杀向水月山庄，为我们宗主报仇。” “水月山庄，勾结外族，残害同道！眼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等三人虽然已经退隐江湖，但也决不能坐视此等泯灭人性的魔教出现在江湖之中。 今日，老夫三人就为天下武林除害，灭了这群年轻的武林败类。” 谢永趾高气昂地说着，手中开背刀直指前方，刀上金铃叮当作响，整个人虽然年迈，但此刻看着却意气风发。 但就在这时，忽听当的一声脆响，开背刀侧划出一道电光，一股巨力带着谢永连退数步。 待其站定，四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刚才清脆的铃铛声音却没了。 细细一看，方才还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金铃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打落不见了。 谢永眼神一变，大喝：“什么人？ ！” 话音刚落，从仙穹下的云海之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为武林除害？ 好大的口气！” 寻着声音，只见云中忽然轻飘飘地飞出一个晶莹如雪的人影来，散着一头长发，飘着一身白裙，手中拿着一柄长剑，不见丝毫真气波动，只见一张竟是绝伦的面容，冷冷的眼中感受不到丝毫情绪，去美得让人窒息。 水月山庄的众多女弟子都是不俗的美人，在如此多的美人之中，这白衣黑发却能从跳脱出来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足见其容貌非同凡响，与身上的一股子仙气相配，更是给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夏商见她心头火热，这不是凌波是谁？ 可身边有个上官婵，他知道这女人是个醋坛子，故不敢表现得太过热切，老老实实捏住身边女人的手，心里到也安心了许多，暗香有了月凌波来，水月山庄的处境应该有所改善。 月凌波一出现，径直落在了三个老人面前，目光如电，分毫不让。 见到月凌波，她身后的一众弟子无不露出喜色，纷纷跪在了地上：“参见师尊。” 其他的武者见了月凌波也同时住嘴，不敢再有丝毫议论。 江湖中人都知道，水月山庄的年轻弟子一个个都还好相处，唯独这个凌波仙子性子火辣，而且仗着自己的修为无法无天，几年前初入江湖，不知道让多少门派的长老、掌门下不来台。 月凌波冷冰冰的环顾四周，看到叶流云的状态有些疑惑，又回头看着孙柔，眉头皱起，赶紧为她封住了穴道，低声说：“带她走，为她疗伤。” 两个男弟子出列，沉声应道：“是。” 说着，两个男弟子就要将孙柔带走。 见此情形，谢永上前一步，冷道：“这罪魁祸首还没有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就想离开？ 没门儿！” 谢永上前，大刀一挥，却被月凌波的剑轻轻一挡，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谢永目光如电，上下打量月凌波，却不是欣赏她的美。 “真气内敛，毫不外显，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一点，当真不差。 在你这个年纪，当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不过你别忘了，你现在面对的可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前辈，当年老夫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月凌波轻蔑地眯起了眼睛：“纵横江湖几十年？ 我可没听过你的名号，你这江湖也是白混了几十年吧？” 听了这话，谢永怒从心起：“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无声刀的厉害！” 随着话语声，谢永手上爆发出一阵怪力，干瘦的双臂居然爆发出了几条青筋。 他这一用力，可以说是开山劈石，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把面前这弱不禁风的女人逼退，却没想到他的开背刀在自己全力爆发的状态下还是纹丝不动，依旧被她这柄其貌不扬的长剑给死死压着。 “嗯？” 谢永轻咦一声，“嗯！” 再是一发力，手臂青筋更甚几分，但刀还是没抬起来。 “这就是你的无声刀？ 年纪大了，拉不出屎来了吧？” 谁能想到一个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口中会说出“屎”的字眼儿？ 而且还是一派之长，又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不说周围的武者脸色古怪，就是身后的弟子们也一阵红一阵白。 如此沉默了一会儿，水月山庄的弟子们终是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惹得全场大笑。 谢永这辈子还没受到过如此侮辱，一张老脸红得已经发黑，大叫一声，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真气了，全身都爆发出一层乌光。 “宗师！”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没想到这个无声刀谢永居然是宗师境界。 几十年前，江湖中有名号的宗师可没有无声刀的名字，可见当年他还没有到达宗师境界，不想几十年之后，到了如此年纪竟然突破到了宗师。 眼看谢永已经率先爆发了真气，月凌波再控制实力已然不可能。 随着谢永的乌光亮起，月凌波手中的剑一瞬间被一层炽白形如火焰的真气包围，如此一动便又是压制住了谢永，让他没有办法把刀抬起来。 眼看谢永全身充满真气。 月凌波却只是剑上带有真气，如此鲜明的对比下，强弱之势简直一目了然。 水月山庄的当家者虽是两个女人，但这两个女人的强势由来已久，见到这样的情况倒是没人露出多大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唯独惊讶的只有另外两个老人，心说这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为何一身真气如此内敛精湛？ 第1374章 不敢妄称天才 “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小喽啰而已，若这样的人都压不住，我水月山庄颜面何存？ 今日我一人一剑，就是来会会你们天下海阁个真正高手的。 不过，就眼下来看，你们的实力着实令人失望！” 月凌波冷言嘲讽，极尽傲慢之态。 谢永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原以为自己以宗师之力冲出江湖，必然会给现在的江湖中人一个大大的惊讶，没想到出山的第一战，居然连从一个女人剑下把刀抬起来都做不到。 想当年他在江湖中混的时候，以培元境巅峰的实力都能四下横着走，何曾听说过有如此厉害的年轻人？ 眼看谢永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法从月凌波剑下摆脱，九驰的短棍袭了过来。 九驰在一旁看了片刻，知道这个女人实力在他们两人之上，一出手便没有隐藏，同样爆发出宗师的实力，小小的铁棍瞬间化成了无数道虚影，根本不知道真假。 月凌波被两人攻击，竟然还不退，闲着的手一抬，纤纤玉指间瞬间发出无数道紫光，如千万丝线一般朝着九驰盘绕过去。 铁棍幻化的虚影虽多，但在紫色的丝线面前却如同暴雨中的片片雪花，瞬间就被淹没。 看到这样的招式，周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此不就是水月仙子的成名绝技吗？ 现在连凌波仙子也会了。 紫色丝线一动，九驰找不到任何破绽，自己的攻势被化解不说，反而被紫色的丝线追到了仙穹的边缘。 这时候，月凌波已经逐渐加强了真气爆发，剑上传来的力量也逐渐超过了谢永的承受能力。 眼看着百斤重的开背大刀被一柄看似普通的长剑一点点压着往下降，刀锋很快碰到了地面，又被一点点压入土中，很快这个刀都陷入了土里，只有谢永一双手还仅仅握着刀柄。 这可是丢人丢到家了，这感觉就像是被人打脸，一遍一遍地打，打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连无龙都看不下去了，终于握拳变成了一团火云朝着月凌波攻过来。 虽同是宗师，但宗师之间的强弱差距极大，无龙可是曾经的天谕司二号，在职的时候能排入天下前五的实力，虽然现在已经断了一臂，但自身实力毋庸置疑。 无龙一出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燃烧了起来，人还没有到，灼热的气浪却已经席卷过来。 月凌波首当其冲，在热浪包围之下，一头乌黑的长发竟然有些发黄卷曲起来。 月凌波出手之前就注意到了此人，知道这人不是能随便应对的，当下不再理会谢永，直接丢了剑，双手拈花，似是刚才叶流云的流云散手。 不过月凌波的拈花指法在她绝美容颜之下更显和谐，同时爆发的威势丝毫不比叶流云弱。 月凌波手中没有光影叶子，却凭空生出了无数紫色丝线。 这一次，紫色丝线没有直接朝着面前袭来的敌人攻击，而是迅速找到了散落在地面的长剑。 同时，身后的水月山庄弟子见到师尊这般，纷纷将剑抛了出去，齐声高喊：“师尊接剑！” 每一根丝线都连接了一柄长剑，然后长剑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发出阵阵剑鸣，时刻准备出击。 但月凌波的动作慢了，无龙先发制人已经到了月凌波面前，独臂的一拳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眼看就要打在月凌波的胸口上。 这时候，刚才被的月凌波丢掉的剑瞬间发作一道紫电冲了过来。 无龙见此紫电来势凶猛，此前月茹的紫电完全没法比。 无龙有些担心，不敢直冲，的手之际急停身子，躲开了这穿心一剑。 但无龙并没有完全放弃攻势，拳头虽然没有落在月凌波身上，但拳头上爆发出来一股真气却直冲月凌波身体。 月凌波胸口真气凝聚成一团光幕，挡住了部分真气，但还是有一部分真气冲击到了月凌波身上。 月凌波身子的顿时飞快倒飞，月凌波的表情也变得凝重挣扎起来。 身子倒飞的时候，月凌波却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此刻，无数丝线已经连接了无数柄飞剑，已在月凌波的操控之下从四面八方每个角度冲向了刚刚有过攻势的无龙。 无龙一声咆哮，真气爆发，这下已经没有了任何隐藏。 感受到犹如实质的热流，就是叶流云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团冲天而起的火柱。 没错，火焰已经包围了无龙全身，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只在火焰中呈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所有的飞剑都被吞没了，一柄一柄落在了地上。 此时的无龙就像是火神一般，展现着无穷神力，其真气的强度已经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同一时间，仙穹头顶阴云聚集，下方云海翻腾，四方妖风大盛。 却在这时，横在月凌波胸前的剑一化作最后一道剑光冲入火柱之中，便是是一道插入火焰的闪电一般，一瞬间就将整个火柱给击破。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直到火焰散去，从火焰之中透出无龙苍老的面孔来。 剑一的剑尖已经到了无龙的眉心，但却在那最后的一寸之地停住了。 无龙单手双指夹在剑刃之上，双指燃着淡淡的火焰，嘴角扬着自信的笑容：“年轻的女人，老夫承认你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如果你跟老夫出生在同一个年代，今日这一战，老夫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但你还是太年轻，功力太弱，在老夫眼中，你还差得太远。” 月凌波拧眉，重新尝试了控制自己的剑，但还是没能摆脱对方双指。 就像是刚才的重演一样，只是高高在上的月凌波现在被人压制了。 不过月凌波没有像谢永那样的声嘶力竭，尝试之后逐渐安静下来，露出了平淡的笑容：“你说我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天才？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虽自视甚高，但从未敢妄称天才，因为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罢了。” 无龙面无表情，似乎不明白月凌波所言之意，不过他很快就变了颜色，因为从天际的边缘，一片七彩霞光正缓缓蔓延过来。 第1375章 来去匆匆 和仙穹上空的乌云盖顶比起来，远方天际的七彩霞光则更显神迹，只光华一出，便吸引了满场不光，直看得人心驰神往，仿佛是天界开了仙门。 不过，人群中也有极少数人第一眼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无龙，这时候已经主动停手，一脸严肃地望着天边等着将要到来的人出现。 然而，天边的彩霞一闪即逝，当众人目光聚集的时候，天边却已恢复了正常。 众人一整恍惚，甚至以为是看走了眼，但他们再次回头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在交战的两人中间居然多了一个人！没人知道这人是怎么出现的，只见一身和月凌波一样的白裙白纱出现在场中，体貌形态跟月凌波相差无几，恍惚间还以为是又多出来了一个凌波仙子。 但细细一看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和月凌波截然不同的气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黑洞，能瞬间把所有人的感知都吞噬。 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再她的眼中，毫不理会周围的诧异目光，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竟然到了夏商的面前。 对方看着夏商，夏商也同样看着她。 这面孔虽然有些的陌生，但夏商能感觉出，此人就是月海棠。 “把他交给我。” 月海棠淡淡说着，目光盯在了上官婵身上。 上官婵都愣住了，没想到这女人的出现似乎是因为夏商。 对方的话语无比肯定，似乎容不得一丝丝反驳，庞大的气势压得人甚至都没办法呼吸。 月海棠一脸淡漠，伸手就要去抓夏商。 但上官婵居然在这个时候将夏商拉到了自己身后，分毫不让地盯着月海棠，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此刻，月海棠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慢慢的收回手，好奇地打量着上官婵。 上官锦站在上官婵后方不远，他一直没注意到小妹身边有个人，这时候才看到了夏商的背影，感觉有些熟悉。 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妹妹身上，看到自己妹妹跟极有可能是水月仙子的女人对峙一起，心里焦急万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商在一边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月海棠出现第一个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没事的。” 夏商轻轻拍了拍上官婵的肩膀，然后走到月海棠面前，有些疑惑，“你找我干什么？” 月海棠没有回答，只是左手在夏商面前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让夏商失去了意识。 月海棠顺势接过了夏商的身体，上官婵大惊失色，正要问什么。 忽然，月海棠带着夏商腾空而起，仙穹之上出现了一阵妖风，让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转瞬间，月海棠就已经出现在了水月山庄众弟子的头顶，低声道：“我们走！” 下方众弟子面面相觑，显然不太明白月海棠为什么会这么说。 月茹在下方已经焦急地疑问起来：“夫人……可是……”月茹是想说如果她们就这么走了，那水月山庄岂不要坐实了勾结倭寇的罪名？ 但是月海棠没有给她多说的意思，加重语气说了一声：“走！” 月海棠就是水月山庄的神，她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当下便没有人再多疑问，纷纷转身准备下山。 其他的武者看着也是一脸懵逼，心说水月山庄怎么就这样走了？ 难道她们一点儿都不解释？ 还是说她们根本不屑于解释？ 月凌波看了看上空的姐姐，眉头轻皱，也不再多说什么，腾空而起守护着弟子们离开。 更远的地方，三个老者看着半空漂浮的两个女人愁眉不展。 谢永和九驰到了无龙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难道就这么放她们离开？” 无龙表情的阴沉不定，口中喃喃自语：“没想到几十年不过问的江湖之事，现如今的江湖中竟有了如此厉害的女人？” “那就是水月仙子吧？” 谢永望着那个背影低声疑惑，“老夫便是隐居山林的时候都听过此女的名号。” “这女人似乎也参与了仙桃山一战，能从仙桃山上活着回来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只不过，听说在仙桃山上回来的宗师都身受重伤，她这般来去匆匆，该不会是伤势没有恢复吧？” 三个老人看着月海棠表情阴沉不定，无龙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发痒，低声一声：“老夫主攻，你二人策应，且看看当今武林名声最大的年轻一辈究竟几斤几两！” 说完，无龙不等身边二人反应，一人化作一条火龙，带着吞天的威势朝着月海棠冲了过去。 无龙这一出手，比刚才面对月凌波时功力更强几分，真气一出，头顶的黑云便是电闪雷鸣，汹涌不断，天间的太阳都在这震天动地的声势面前黯淡无光，仙穹的地面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整个山体都在剧烈的震动。 无龙出手，剩下的两个老人也立刻运转了自己十二成的功力紧随其后，三位宗师毫不保留地引动真气，将整个天地都变成了如同末日的一般的景象。 眼下的武者何曾见过这样毁天灭地的态势，一个个都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俨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三位宗师同时出手，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就算是仙人下凡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半空中两位被世人成为仙子的女人却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月凌波紧了紧手中的剑一，作势准备出手，却被月海棠轻轻挡在了身后。 月海棠面对朝着自己冲来的火龙，嘴角上扬，衣袖中滑出了自己的白玉长笛，不见其放在嘴边吹响，只是对着火龙轻轻一点。 虚空之中像是出现了什么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住了冲过来的三位老者。 眨眼的功夫，天地异象瞬间消失，三个老者身子凝固在了半空之中，威势全无，看上去像是突然停手了。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他们这是停手了吗？ 怎么感觉又不太像……”“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第1376章 叫东皇来 周围的议论已然没法传到的三个老人的耳中，在三个的老人视野里，他们所看到的一切远没有周围观众看到的景象那么寻常。 而此刻，三个老人已经是肝胆俱裂，他们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停留在空中不动，但身体里面的意识仿佛轻飘飘地飞了出来，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和自己越来越远……就像是……就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他们不能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恐惧，这种一点点远离自己身体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味道，让人深深地陷入漩涡之中。 然而此时，忽然一个女人的虚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冷如冰霜，又高高在上。 一个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让岛国的东皇来见我，你们……哼，不配！” 声音消失，异象消失，三个老人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呆呆地停在半空，面对着众人疑惑的目光。 仙穹的另一边，水月山庄的弟子已然尽数离开，只有一缕淡淡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 ……三天之后，仙穹恢复了平静，各派弟子都已经退去。 关于三天之前发生在仙穹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天门的事情没有结果，昊天盟还是没有任何处置，叶流云虽在倭寇的偷袭之下力挽狂澜，但最后却被一批自称天下海阁的武林前辈截胡，在江湖中的声望并没有达到预想的程度。 还有就是水月山庄到底有没有跟倭寇勾结？ 这已然成了江湖中争论最多的话题。 他们亲眼看到水月山庄杀了的很多本在对付倭寇的人，面对质疑，水月山庄并没有任何解释，让人浮想联翩。 最后武林中人都希望在场的叶流云代表流云宗对这件事表明态度，叶流云却很奇怪地选择了置身事外。 有人认为流云宗肯定会一口咬定水月山庄跟倭寇勾结，这样他们就能立刻将水月山庄踩在脚下，成为七绝派之后的武林领袖。 也有人认为叶流云跟水月仙子私交不错，自然明白水月山庄不可能跟倭寇有关系，应该力排众议为水月山庄正名。 但结果却都不如外人所想，叶流云竟然选择了沉默不言。 为此，此行来到流云宗的武林人士都不太满意，感觉来了一场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反而遇到了一次险情，死了好多人。 大家离开的时候都感觉身上染了一层晦气。 对于这样的结果，流云宗的少主叶小云也十分郁闷，本想着好不容易等到叶流云不插手的时候，自己难得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展现自己，结果最后还是要靠着叶流云才能力挽狂澜。 “父亲！父亲……”重新站在云海之外，望着在云海之中打坐休养的叶流云，叶小云喊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叶小云心中愤懑，甩着衣袖缓步离开，一路跟随的花郎追了上来，谄媚笑着：“少主，宗主他老人家在仙穹一战伤了元气，恢复自然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区区剑上能让他三天都缓不过？ 怎么可能？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只要坐实了水月山庄的罪名，我们流云宗就能扶摇直上，不说成为中原领袖，至少在江南一带再不是他人的陪衬了。 说什么追求至高境界，不想再搭理世俗之事，不过就是岁月消磨掉了野心的借口罢了。” “嘘，少主可不要这样说了，宗主他老人家心里清楚着呢，万一被宗主听了去，就算是少主的身份，恐怕也是不要交代的。” 叶小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云海，沉默不语。 花郎继续说着：“少主不用太多担心，宗主选择沉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是不想流云宗陷入其中，想坐收渔人之利。” “渔人之利？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以占？ 惊呼纷争可不是什么悟道修炼，只要默默修行就行，江湖大事之上，就是要主动出击才是正道。 此次虽然是他力挽狂澜，但好处都被那个什么天下海阁抢去了。 从此前都没有听过什么天下海阁的名号，经此一事，江湖中人人议论，他们的三大宗师也人尽皆知，据说他们正要广收门徒，必然会在短时间内成为又一个新锐力量。 之前出了个明教，现在又来了一个天下海阁，流云宗处处都是强敌，要等到成为中原武林的巅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着叶小云义愤填膺的样子，花郎低声一笑：“能看到少主有如此干劲，属下也是放心了不少。 虽然宗主大人神功盖世，但若论道心智眼光，倒是不及少主的。 表面来看，这几年流云宗的发展不错，但始终是有些过于缓慢，而且最近几年也都靠着少主主持大局，才有了今日局面。” 叶小云嘴角上扬，似乎对这话很受用。 “既然宗主都已经说了让少主您主持宗派的一切，那少主又何必去请示宗主呢？” 叶小云脚步忽然停下，诧异地看着花郎，微微瞪大眼睛，低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少主都已经看出来了此刻是流云宗的机会，那何不用流云宗的名义在江湖中传下去，就说水月山庄勾结外族，令天下英雄共同击之……”“你的意思是让流云宗和水月山庄开战？ 你可知道水月和凌波的厉害？” “诶？ 我们流云宗只是一个引子罢了，只要有人带头，江湖中自然会有人响应，水月山庄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整个武林的对手。 水月仙子厉害又如何？ 最好是激怒了她，让她大开杀戒，那时候水月山庄就是魔教了，天下的宗师都会联手。 如果成了天下公敌，水月山庄还不要被顷刻间覆灭？” 叶小云冷眼看着花郎：“花爷，您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呀！以前关于我的一些行动，你都是站在宗主的一方竭力阻止的，怎么忽然有了比我还大胆的想法？ 让流云宗打头阵，万一江湖中没人响应怎么办？ 我们流云宗的弟子虽然多，但有几个能跟水月仙子过招？ 就算是宗主，也不见得是其对手。” 第1377章 月海棠的警告 说话间，忽然有一个人苍老的声音从他处传来。 “少主尽管放心，届时只要流云宗登高一呼，我们天下海阁必然第一个响应。” 寻着声音，叶小云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无声刀……谢永……”“哈哈哈，少主当真好记性。” “你们竟然没有离开，难不成留在仙穹还有别的企图？” “少主不必惊慌，留下来的只有老夫一人，便是老夫的刀也随着我们的人一起离开了。 老夫留在这里，便是想跟少主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大事。” 看着这一把年纪老骨头跟自己十分熟络的样子，叶小云心里十分不爽，低声道：“我跟你们可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们天下海阁也没有洗脱关系，不要忘记了，水月山庄的人指认你们才是真正和倭寇勾结的人。” “看来少主是怀疑我们了……难道就因为一群女人的话？ 当时在场的人可都是看到了的，我们和水月山庄的作为。 倭寇是我们杀的，剩下一个倭寇是水月山庄的人放走的。” 花郎在叶小云身边小声说：“少主，既然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也就不必过多考虑立场问题。 他们既然想合作，那就跟他们合作又如何呢？” “花爷，这个人是你私下联系的吧？” 叶小云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但花郎还是一脸的笑意，毫不为所动。 “花爷，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私下和别的门派联系是犯了门规的，要是被宗主知道，这么多年培养下来的信任可就算完了！” “呵呵呵……”花郎一阵轻笑，“属下这点点伎俩跟少主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 叶小云眉头轻皱：“你又有什么话想说？” “属下不过这一次为了流云宗的大局联系了别派长老，但少主您这些年可不是一次背着宗主跟其他人联系……要说胆子大，这宗门之中还真就没有比少主胆子更大的人了。 少主联系别的江湖门派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偷偷摸摸跟朝廷有牵连。 不知道宗主知道了此事之后……还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 听到这话，叶小云的脸色瞬间惨白，盯着花郎低声喝问：“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八道，少主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属下不过是提醒一下少主，大家彼此彼此。” “……”“少主也不必太担心，只要我们大家都是为了流云宗好。 就算背着宗主做了一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就算宗主知道了真相，日后或许还会感谢我们呢，您说是吗？” 谢永笑着看着叶小云的表情变化，皮笑肉不笑：“好了，看少主这样子应该是有所改变，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号召更多的江湖人士吧。” ……夏商做了个很长的梦，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界，坐在一辆在山路上狂奔的大巴里，晕车晕得厉害，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最后，还是没有憋住，夏商突然起身一口吐在了木板上。 一个水月山庄的女弟子趴在一边的桌前打瞌睡，桌上的油灯摇摆不定，生怕是灯油撒了出来。 床上的动静把女弟子惊醒，赶紧扶住油灯，又看向夏商那边。 一股子酸臭铺面而来，女弟子赶紧捂住了鼻子，但她还是强忍着到了边上，关切地摸了摸夏商的额头：“公子，你醒了？” 夏商甩了甩头，感觉还是天旋地转，猛地按住了床板，低声道：“不好！快躲起来，地震，地震了！” 看着夏商神经兮兮的样子，女弟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公子，您别紧张，这里是船上，现在江风吹得厉害，所以难免颠簸了一些。” “船上？ 怎么会在船上？” 夏商还一头雾水。 “您等着，我去通知师尊。” 说罢，女弟子转头离开。 看着女弟子离开的背影，夏商才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的确像个船舱。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外面还传来了汹涌的水声。 “真是到了船上？” 夏商皱眉，想到月海棠一见面就把自己的打晕了，心里多了无数的疑问，同时心里也有些焦虑。 夏商不知道月海棠搞什么鬼，但她这么一闹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还要去追查太子的死因，现在怎么就被水月山庄带走了？ 正疑惑着，月海棠和月凌波两姐妹一起走了进来。 月凌波还是那个样子，冰冷冰冷的，但看着夏商的眼神很是柔和。 但月海棠望着夏商的时候，眼神就显得陌生了很多。 的确，当初在山寨的才是月海棠，现在面对的是水月仙子。 可以说她们是同一个人，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这几年时间，夏商根本没见过月海棠几次，每次见面就是匆匆几眼，也没说过两句话，难免在对视的时候多了几分陌生。 看到月海棠，夏商立刻坐了起来，皱眉质问：“喂，你们搞什么？ 我有要事在身，你一句话就不说把我打晕带走，知不知道让我现在很难办？ 现在再哪儿？ 我昏迷了几天？ 快送我回去！” 夏商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月海棠面无表情，月凌波却满脸的担忧。 等到夏商闭嘴，月海棠才缓缓睁眼：“你说完了？ 你所说的那些事情跟你的命比起来，谁更重要？” “命……”夏商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你少吓唬我。” 没等月海棠开口，月凌波已经到了夏商面前，毫不顾忌地抓住了夏商的手，轻声道：“夏商，你别说话了，安安静静听姐姐的，我们不会害你……”夏商带着疑惑看着月海棠，月海棠的目光却落在了妹妹和夏商紧扣的双手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背过了身去。 “三天前，我在连云山脉脚下，隔着数十里的距离就感觉到了你的真气变化。 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真气正在产生什么变化？” 看着月海棠冷峻的俏脸，夏商也跟着严肃起来：“什么变化？” “你现在走的是大华皇帝的老路！那种灰色的可以吞噬他人真气的真气和当初仙桃山上完全一样！这种真气性质虽然很强，但那是心魔所生，吞噬他人真气的到时候也会一点点吞噬修炼者的神志。 想想当年在京城挥之不去的寒冬，还有皇帝现在的下场！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 第1378章 夏商的近况 夏商目光飘向了别处，停在了床边紧握自己的月凌波身上。 对于月海棠的话，夏商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 对方所指的危险应该就是在流云宗仙穹，自己莫名其妙失神的那片刻时间。 夏商没有当时的记忆，但依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的变化。 听过月海棠的话之后，只是让夏商更为确定，那种变化是一种不好的改变。 至于月海棠说的，这种变化跟京城的皇上如出一辙，倒是不太明白有什么意思。 月海棠看得夏商心里发毛，他的内心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嗨，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危险？ 活在这个时代，哪个人能说自己安全？ 生活在危机之中，这已经早就习惯了。” “以你的情况，最好是老老实实跟我回水月山庄，在望月谷中静养，这期间我也能安心寻找化解之道。” “去你的地盘静养？ 这怎么可能？ 我现在有那么多事情……别说去你那儿，就是在这船上待一会儿，我都……”“你不要命了？” “命……谁不想要，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如果可以，那我还是把眼下的一些事情处理了之后再考虑你的建议吧。” “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你的事也不会再多管了。” 月海棠一甩衣袖，愤懑地离开了船舱。 看着月海棠离开的背影，夏商逐渐皱起了眉头。 “其实你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对不对？” 月凌波坐在夏商身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手背。 夏商一直都是怕死的，月海棠来仙穹只为带他离开就知道夏商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但是，现在的夏商已经渐渐产生了一些使命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置身事外，只为自己而活的俗人。 看到夏商愁眉不展的样子，月凌波继续安慰说：“你不用那么多忧虑，要说姐姐在这个世界最关心的男人，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在你昏迷的时候，姐姐早已经为你进行了治疗，虽然没有根除你的隐患，但也是对你有很大帮助的。” “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夏商看了看自身，倒是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变化。 “你的性子，谁不知道？ 我和姐姐都知道要你回水月山庄静养是不可能的，所以姐姐已经给我说了关于你的一切。 不然，你以为她会这么怄气离开？” 月凌波淡淡笑着，倒是让夏商安心了许多。 “姐姐说，你体内的四道真气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本来强弱不同的四道真气已经逐渐变得均衡。 以前，你的体内虽然有四股真气，但你自己的红色真气和一股不太纯净的蓝色真气相对较弱，两股真气合作一股力量和另外两股真气制衡，所以本质上是三道真气相互制约。” 月凌波在用手指在夏商手背轻轻划着，似乎是一个三角图形。 “三角之势是相对稳定的，所以之前你的身体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但现在三道真气变成了四道真气，三角变成了四边，你体内真气的稳定性就破坏了。 这样的情况跟你几年前很相似，当初姐姐也提醒过你，不要强行运转真气，否则很容易爆体而亡。 可惜你并没有遵照姐姐的提醒，毫无顾忌的使用自己的真气。” “我使用真气好好的，并没有出现什么爆体而亡的情况……”“关键就在此处。 姐姐也不知道你的身体到底经过了什么变化，居然让四股真气凝聚成了内丹，平日里让四道真气在内丹之中引而不发，倒是能让四道真气和平相处。 不过你的内丹并非是通过修行得来的金丹，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黑丹，像极了传说中的修士在修炼之中走入了岔路的情形。 表面来看，你可以利用内丹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但事实上这颗内丹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你体内本该纯净的真气。 四道真气融为一体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你在仙穹之上突然爆发出来的灰色真气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很强大，但它会吞噬你的意识和记忆，让你变得不受控制。 好在这种变化还存在初期，对你的心智影响不大，但若听之任之，不加干预，你迟早会被这股不属于你的力量所操控，最终将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魔头。” “……”夏商没有插嘴，但月凌波已经感受到他的手心已有些细汗渗出了。 “仙桃山一战之后，皇帝的故事逐渐浮出了水面。 姐姐调查过一段时间，又经过老祖的口述，知道了当今皇帝的变化。 因为皇帝一生修炼了三种至强真气，本欲通过三元化一的传说融合三种真气以窥天道，不想三种真气在融合的过程中逐渐变得浑浊，也就修炼出了一种极为强大的浑浊真气。 你的情况跟他相差无几，浑浊的真气逐渐吞噬皇帝的心智和意识，为了突破天道不惜一切代价，最后却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了月凌波的话，夏商也渐渐明白多了。 “为了防止你体内的真气继续融合，姐姐在你昏迷的时候重新加强了她当初留在你体内的本命真元。 当年姐姐修为太低，即使是本命真元留在你的体内也只是一道普通的宗师真气。 但现在姐姐的修为早已非当初所能比拟，姐姐重新为你渡入真气，已让你体内的紫色真气完全压制了其他三股真气。 现在你体内的真气是以紫色真气为主，三色真气为辅，有着紫色真气的镇压，你体内的真气将重新趋于稳定，并且四色真气之间不会再相互融合，不信你可以试着看看自己体内的状况。” 夏商似懂非懂，闭眼凝神，然后猛然睁眼：“一层紫色的真气把黑色珠子给包住了？ 这么说来，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对不对？” “这只是目前的状态，随着时间推移，姐姐的真气依旧会被同化变弱，效果也会越来越差。 所以，你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处理好自己必须处理的事情，最终你还是要呆在姐姐身边，知道姐姐为你找出彻底化解的办法为止。” 第1379章 不靠谱的练习 夏商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自己刚才内视时看到的情形。 他知道自己的黑色珠子有多强，但外面笼罩的一层紫色真气更为霸道，看样子是吧黑色珠子压制下来了。 虽然月海棠的实力已经超出夏商的想象太多，但她要做到现在这样必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你姐姐呢？ 我应该谢谢她……”“姐姐……她已经走了。” “走了？ 夏商一愣，还有点儿没太明白。 “她已经回水月山庄了。” “这么着急？” 话一出口，夏商就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想来应该是消耗太大，需要赶紧调养吧？ 月凌波倒是笑着说：“姐姐做事向来周全，离开代表她很放心。” “那我们现在是在……”月凌波打断了他的话，“你急什么？ 姐姐嘱托的话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 月凌波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为了避免你体内的真气被同化吞噬的速度过快，以后你要时常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过专注于一件事情。” “分散注意力？” “为此，有一个人十分简单的练习交给你。” “练习？”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夏商愣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双手在空中尝试月凌波所说的事情。 “就这样？” 月凌波看着夏商左右手在空中十分轻松地完成着练习，表情有些古怪。 夏商有些无语，心说月海棠到底搞什么？ 居然想出如此无聊的练习：“这根本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根本对我没作用，如果你觉得这很神奇，我还能左手画条龙，右手画彩虹……”“这个……”月凌波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还想说什么。 夏商打断道：“好了，既然海棠已经帮我压制住了体内的真气，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比如，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月凌波的有些失神，脑海中还回荡着姐姐之前十分严肃的话语声。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要告诉他，让他记在心里，时刻都不能忘记……”“喂，问你话呢？ 我们这是在哪儿？” 夏商见月凌波不说话，起身准备离开船舱。 月凌波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了过去：“你还没完全恢复，不要乱走。 这里是长江，我们正逆流而上。” 夏商没有搭理，由着自己的性子出了船舱，一路到了甲板上。 这是一艘极具江南风格的花船，船上面也是一个个美不胜收的姑娘，不过在这长江之中逆水而行，船体摇晃着没有丝毫江南的雅致，这里的姑娘们也都穿着粉白衣裳，严肃的持着长剑，不见江南姑娘的柔美。 月茹在船头看着远方，见到夏商之后轻轻抱拳，然后退到了一边。 江上有小雨，风很大，船头的旗子被江风吹得不断摇摆。 “长江之上？” 夏商到了船头喃喃道，“这是要去何处？” “沿江而上，一日之后可到渡口，走官道，三天之后可抵达京城。” “京城？ 我去京城干什么？ 我还有更重要的……”话没说完，身后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教主，您要找的人现在在京城。” 夏商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萧山。 “你……你怎么会在这船上？” 身后月茹插嘴：“当日在仙穹上，这人说是夏公子要找的人，让我们保护他的安全，是他告诉我们要去京城的。 现在夏公子已经醒了，倒是要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夏商一皱眉，看向萧山。 萧山连声解释：“萧某在仙穹被古剑门追杀，各个门派的人都已经看到萧某实力大不如前，恐怕现在江湖中已非古剑门一家想要萧某的性命了。 教主既然答应要护我周全，萧某自然是要跟着。 想来教主也是需要萧某的吧？” 夏商心中一动，心说这个萧山好歹也是宗师，怎就如此不堪？ 其实夏商是不知道自己真气的厉害，加上萧山虽是宗师，但也是初窥门径，根基本来就不稳，被夏商的真气侵蚀，功力退化极大。 之前靠着宗师的名号没人敢惹，也不知道萧山的深浅，但在仙穹被古剑门的人逼得到处逃窜，江湖中人便知道现在的萧山不过是个纸老虎，以往被昊天盟欺压的小门小派都忍不住了。 甚至连昊天盟内部都已经有了变故。 现在的萧山可谓是过街老鼠，想要活命，除了紧跟夏商没有别的路可选。 “你倒是够机灵的。” 夏商朝萧山点了点头，“不过你能跟着对我的确是一件好事。 不过，你怎么说要去京城？” “因上次与犬子往来书信时，犬子有提到他将跟随新主往京城共谋大事，还说什么在事成之前不便书信往来，让我不要挂念。” “当真？” “千真万确！萧某现在只能谋着教主而活，岂能再有虚言？” 夏商看着萧山，感觉他并没有说谎。 此时，月凌波道：“正好我们也要去京城，便一道去吧。” “你们也要去京城？ 干什么？ 天下海阁的事情不管了？” “你不是说了吗？ 在不清楚对方实力之前不宜贸然出手，现在姐姐为你疗伤耗损巨大，此刻也不是跟他们硬碰的时机。 而且我们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天下海阁跟京城方向有很密切的往来。 而且那个在京城跟天下海阁往来的人正是我们水月山庄的仇人——二皇子，李向阳！” 月凌波冷冷地说着：“既然是上天安排，那如今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们跟李向阳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结果了。” 感觉到月凌波眼中闪过的杀机，夏商有些不安，试探着问：“你们这是准备去京城刺杀李向阳？ ！” 月凌波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有机会自然是要杀了他，但如果这人这么好杀，那他也不可能活到想现在。 就凭他跟天下海阁有关系，并且在江湖中还养了一批死士就可以判断，在没有姐姐的情况下，我们贸然行动势必会有很多危险。” 夏商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第1380章 重返京都 “不过……”月凌波忽然话锋一转，沉吟道，“相信李向阳在京城的敌人也不在少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不仅是我们一家之力，要除掉李向阳倒也并非难事。” “你还联合了什么人？” “比如说你。” 月凌波笑盈盈地看着夏商，却也是想得到一个明确地答复。 可夏商却皱起了眉头。 无论是什么事情，夏商自然是站在月凌波一边的，但是……“怎么？ 你还不愿意？” 月凌波面露不悦之色，在她想来，夏商应该是毫不犹豫的，现在夏商的反应令她十分不满。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思考风险。” 月凌波扭头看向一边，显然是生气了。 夏商也没再说话，脑中却是别的考虑。 要说杀掉李向阳，夏商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先不说其中的风险，想想李向阳死后会引发出来什么样的后果……太子李辛刚刚死了，消息都还没有传到中原，马上二皇子又死了，这天下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 到时候大华内部人心惶惶，外部势力必然嗅到味道乘虚而入。 一个倭寇尚且不能完全处理，更别说南蛮部族和北夷野人，这两股势力早就对大华疆土垂涎已久。 而且两年前在巴蜀和荒州爆发的瘟疫所指，这背后操纵的势力，恐怕还不是大华境内的势力，而是更西边，隔着一片无边黄沙的未知力量。 东南西北处处都是隐患，无数心怀不轨的人都盯着大华，盼着大华生病。 而现在的大华已经病的不轻，皇帝傻了，太子死了，如此大的病症只是还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李向阳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他的存在至少能控住住他手底下的各方力量。 如果他也死了，必然会有更多争权夺利的人出现，从而引发更激烈的内斗。 按照夏商所想，现在的大华最重要的是稳定，稳住政局和民生，撑过这一段流言蜚语最多的时候。 夏商私底下调查太子的死因，那也只是想知道背后搞鬼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这一切都是李向阳的布局，夏商决定要对付李向阳，那也绝不会立刻行动。 矛盾的是，夏商这样的考虑对于月凌波而言是说不通的。 看到月海棠愤懑的背影，想着她刚才冲到床边紧握自己手掌的关切，夏商的心软了：“好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十二月的京都大雪滂沱，灰蒙蒙的天被一层层如烂棉花一样的云堆叠压着。 厚厚的积雪让马车都没法在官道上行进，零零散散的人影在雪堆中艰难的前行。 一切的一切像极了去年，让人不经意联想到了那时候长冬的阴霾。 冷，急剧的冷，便是随行的水月山庄女弟子们都有些遭不住了，披着棉绒披风，穿着白纱裙实在是不御寒，冻得每个人脸都红彤彤的。 “坚持一下，进京之后就给你们置办棉衣。” 夏商再队伍前方朝着沉闷的姑娘喊着。 人群中几个声音没精打采地回应：“谢……谢公子……咳咳咳……”队伍中也只有月凌波一个人红光满面的，像和没事儿人。 夏商回头看着她，自己也缩了缩脖子，吐着寒气鄙视说：“你这个当师父的也太抠门儿了，这么多年轻的姑娘，在这么冷的天赶路，连一身暖和的衣裳都不准备？” “行走江湖，连严寒酷暑都熬不过去，不如乘早死了好。” “姑娘家都是要呵护的，在江湖的女人跟在大宅院的女人都一样。” “都一样什么？ 一样容易被骗吗？” “额……”夏商接不上话，选择了闭嘴。 这一路过来，月凌波便没怎么给夏商好脸色，夏商对此心知肚明，只能尽量不去招惹这位仙女姐姐。 京城门口有几个卸了盔甲穿着大衣的军士在扫雪。 现在是正午时分，原本是进出京城人最多的时候，今天却只有夏商他们一批人。 几个没精打采的军士见到一队光鲜亮丽的姑娘过来，顿时来了精神，围着夏商他们好一阵盘问。 原先还很客气，但得知他们是江湖中人后，态度里面变了，恶狠狠地提醒所有人不要在京城闹事，好不容易才放行入城。 但入城前的烦闷很快就被入城之后的热闹所驱散。 和京城外面的冷清相比，城里面的热闹景象比之去年好了很多。 左面的茶舍里传来了说书先生的醒木声响，随后又传来了一声声叫好；门口的小贩好一阵吆喝，吸引了小姐和丫鬟驻足观看，后面一个公子打扮的舔狗谄媚地撑着伞，生怕一片雪花落在了小姐身上。 右面是熟悉的酒楼，飘出的肉香之中混着更熟悉的酒味儿，夏商一闻就知道是自家的五粮液。 等看到一个老人家背着一篓子棉花从酒楼里出来，准备到隔壁的布庄去时，夏商便想起了要给姑娘们置办衣裳的事情。 “哦，对了，前面就是布庄，咱们先去把衣裳置办了。” 夏商的话却没有人应答，却见几个穿着华贵锦缎的人正在跟月凌波说话。 “仙子，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 月凌波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后。 然后月凌波回到了夏商面前：“在京城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会接待我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们是什么人？” 夏商一头雾水。 “庸王府。” “李庸？ ！” 夏商颇为震惊，“你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三皇子倒是有足够的诚意，再次之前也给了水月山庄不少帮助。” “……”夏商沉吟着，眉头紧皱。 “怎么？ 这个三皇子不是好人？” “京城里的人没有好坏之分……”夏商低声道。 “那你为何这样一幅表情？”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跟三皇子有关系，你要明白，跟皇子牵涉关系是最危险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月凌波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却我们不会牵涉太多，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了李向阳，可不会白白跟人当枪使。” 第1381章 客栈风雪夜 “跟我们一起吗？” 夏商摇摇头：“不了。” “听说你跟庸王之间也多有往来，为何……”夏商打断了月凌波：“总之你要谨慎一些，京城的复杂远非你所想，而庸王拉拢你也绝不会让你简简单单杀一个李向阳的。” 月凌波轻轻一叹：“哎，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你也一样，多加小心，若有危险，时刻通知。” 就这般，夏商跟水月山庄一行人在京都入城口分别。 萧山则跟在了夏商的身边。 两人看着水月山庄的队伍逐渐远去，萧山轻声在夏商耳边问：“教主，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要去哪儿？” 夏商皱眉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是没有想好，因为回京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夏商压根儿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回到京城，所以也没有想过回了京城要去哪里。 按理说，夏商在京城的去处不少，无论是京城的宅子，还是都察院的衙门，都是夏商可以去的地方。 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京城现在的形势十分微妙，各方势力都在高度的紧张之中，他这个算不上什么品级的都察院首座，到底是死是活也是十分惹人注意的。 京城中跟夏商有过关系的人和地，这时候肯定在众多眼线的监视之下。 回到以前的地方，也就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 虽然，即便夏商的行踪暴露了也不会引来什么直接的威胁，但想着自己的主要目的，这时候就暴露了自身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稍一思量，夏商决定在京城找一个落脚的地点先住下，然后再好好想想怎么做，顺便在酒楼里听听京城百姓的口风。 ……半个时辰后，夏商和萧山住进了一家没有名字的客栈，因为靠近城南口，往来的客人很杂，大都是走南闯北的跑商。 不过因为最近两天的大雪，让这些跑商走客不得不停留在京中，花着大价钱住店，各个都面露愁容，心里盘算着这一趟的利润还有多少。 落脚住下之后，天色已经是黄昏，因为大学封天，阳光透不进来，天很早就暗沉了。 夏商和萧山在楼下的大厅角落里坐着，点了三两个小菜，吃着东西一边听周围人说话，一边小声盘算接下来的事。 萧山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跟他的儿子取得联系。 不过这个萧山实在是有些无能，除了跟着夏商保命之外，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 “你得好好想一下，到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我感受到你的用处，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只有一句你儿子在京城，而没有更多有用的内容，那我很可能要考虑一下把你留在身边的价值。” 夏商吃着花生米，看着窗外的雪花，看似无所事事地说着。 萧山低着头，瞳孔微微一缩，默不作声。 两人都有些沉默，边上不远的另一桌声音就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旁边桌上两人依旧是两个男人，穿着和举止跟店里其他人都不一样，再听他们说话，可以判断出这两人应该是京城这一片儿的衙役。 而他们所说的正是关于太子下葬时候的种种事宜。 因为太子下葬期间，在京都抽调了很多官差。 太子的遗体从一周之前回京，整好七天时间完成了各种事宜。 从时间来看，太子的葬礼太过匆忙，所以参与其中的官差都十分疲惫。 今天是他们第一天休息，居然连家都不想回，直接在客栈里面舒舒服服住一晚。 两个人一会儿说说国事，一会儿抱怨抱怨家里，都是喝得半醉。 夏商在一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话真假，只是感觉太子的事情处理得草率了些。 看看京城现在的状态，似乎也没有被太子的死影响多少，想象李辛曾经的风光，夏商心里也有些感慨，默默地喝了一大口酒，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想当初何其风光，不想七日之后，这世间便没了此人。” 话音刚落，忽听对面门口“嘭”的一声巨响，客栈的门板直接被踢飞了的出去，落在最近的两桌倒霉蛋面前，一桌酒菜全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五个穿着官服却不知什么衙门的差人，亮出了佩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阵仗，掌柜的和小二都识趣地躲到了柜台后面。 这是一家没有名号的客栈，在京城的边缘地带，往来的人也都不是什么贵人，见到如此气势的官差全都吓蒙了。 五个官差，两个守门，三个直挺挺地走到了刚才说话的两个醉鬼的面前，分别揪起了他们领子。 “刚才可是你们在议论什么？” 为首的官差盯着两人，冷冰冰地问道。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 被抓的两人显然还没有从半醉之中清醒过来，气势汹汹地想要挣脱。 谁都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句对话之后，那说话之人就被猛地按在的桌上，另一人提刀便砍。 “噗！”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整个客栈都乱了。 还没等杂乱的声音爆发出来，那官差就是一声爆喝：“都闭嘴！” 这么一声之后，有人直接吓尿了，瘫倒在了地上，却没人敢再出一声。 看着同伴的人头还在地上打转，另外一人彻底醒了，哭嚎着求饶，声泪俱下。 官差看也不看，扫视着众人，然后对门口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门口的两个官差拿出了一张告示，分别在内外都贴了一张，然后带头的人说道：“谁敢再议论皇家，这便是下场！” 说着，又是一阵手起刀落，另一个人头也掉了下来！店小二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周围的人全都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官差很满意周围人的表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一字一顿：“最近京都的疯言疯语多了起来，想在京都过日子，那就要擦亮了眼睛，捂严实了耳朵。 皇上有命，京都境内，凡有妄语之人，杀无赦！检举有功者，赏银……”话说到最后，官差目光忽然扫到了角落里的夏商，眉头渐渐皱起，朝着夏商走了过去。 第1382章 一个乞丐 夏商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漏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喝酒吃肉，一直没有停过，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便是这么寻常的举动，在周围一切不寻常之中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官差拿着刀，半眯着眼睛朝着夏商逼近：“你是什么人？” 夏商停下了筷子，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大华人。” “小子，你这是逗我玩儿呢？” 官差上前一步，把刀插在了夏商的桌子上。 “官爷刚才说的，京城中疯言疯语多了，说错了话要死人。 但在下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便也要被杀？ 到底是说话的要死还是不说话的要死？ 还是说不管说不说话的都要死？” “你！” 官差彻底被激怒了，正要做点儿什么，被身后的同伴一把抓住。 “不要惹事，这人看着不像寻常人，还是赶紧办公差要紧。” 被这么劝说了一句，那个官差才收手，拿着刀，拖着两具尸体离开了客栈。 多了这么一件事，客栈里很快就没人了，本来是住满了人的客栈瞬间只剩下了夏商两人。 “下手可真狠！” 萧山忍不住说了一句，“江湖中的仇杀跟朝廷的走狗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 夏商没有回答，但从刚才的一件事就可以断定，现在京城的紧张气氛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复杂。 以往李辛当权的时候，虽然京城中各方势力暗中较劲，但也极少会牵涉到普通百姓，而如今，连普通百姓随口说两句就会丢了性命……估计人心之中的阴霾远比外面的大雪纷飞更甚。 掌柜的和店小二唉声叹气地打扫着店子，相互间都没话说。 忽然又一个客人走了进来，见到大厅中的惨像吓得掉头就走。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乞丐进来了。 本以为这乞丐会吓得直接开溜，没想到还凑近了看了看，试探着跟掌柜的问：“咋了？ 出了啥事儿？” 掌柜的没心情说话，根本不搭理，跟店小二招呼了一下，让他给乞丐端了两盘剩菜。 乞丐装了剩菜，很专业地道了一声“财源广进”。 然后又埋头到了夏商的桌前：“两位爷，外面天寒地冻的，这个……”乞丐笑着，贱贱地搓了搓手。 萧山心情不佳，很不耐烦地把自己碗里的东西要倒给他。 不想这乞丐往后一退，给避开了。 萧山眉头一挑，站了起来。 乞丐也是笑着，拍了拍手里提着的东西：“大爷，今儿吃的是够了，要是大爷心善，烦请给两个碎银子也行。” 萧山这一路都很克制，当年的宗师，现在居然混到跟一个乞丐废话，一瞬间心头火起，一脚就揣在了乞丐的胸口。 萧山虽然没有恢复功力，但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他这一脚直接把乞丐踹到了门口，刚才掌柜给的吃的也全部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弓做虾米差点儿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萧山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警惕地看了一眼夏商，发现夏商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这才有些不安地坐下。 他不是害怕一个区区的乞丐，而是担心自己还没能回答刚才夏商的问题。 他的作用在哪里？ 夏商并没有想这些，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的乞丐，感觉这个乞丐跟一般的乞丐有些不同，单论这胆量就不是一般乞丐能比拟的。 乞丐蹲在门口喘了好久才顺了气，他不但没有被萧山打怕，更是恶狠狠地对着萧山喊了一声：“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飞快地跑入了外面的雪中。 萧山气得火冒三丈，还想起身其追。 夏商轻声道：“好了，这里是京城，不要给我惹出多余的事端。” 萧山虽然怒火难平，可对夏商开了口，却也只能愤恨地坐下。 天渐渐暗了，外面的风雪实在是冷。 夏商起身，对萧山又道：“我先睡了，你好好想想我的问题。” “是……是……”萧山连连称是，不敢多言。 这一路萧山的表现倒是出乎夏商的预料，至少在夏商看来，作为一名宗师，该有的骨气和傲气应该不会少，但这个萧山却是完全颠覆了夏商对于宗师的看法。 这个人的求生欲比夏商想象中要强得多，居然能完全放弃宗师的尊严，如此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身边，就连刚才对一个乞丐也表现得十分克制。 夏商再自己的房中，一个人躺在床上，摇头笑着，心想一个宗师混到了这般田地还真是够可怜的。 夏商在寒风中迷迷糊糊，隔壁的房间却传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气波动。 萧山在床上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像是在调整体内真气。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之前他总想着靠着自身的努力能把残留在体内的真气给清除出去，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此前他都已经放弃了，但今天夜里却又忍不住再次尝试，并且默默地安慰自己，随着时间流逝，残留在他体内的真气也在逐渐变弱。 或许这一次就能成功化解自己的内伤，从此不再受制于人。 想着这一路来的卑躬屈膝，想到那个乞丐临走时的威胁，萧山顿时觉得气血翻涌，沉积体内的闷气完全不知该如何发泄。 今夜他运转真气，想要强行疗伤，毅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坚决，认为只要对自己狠一点儿，迈过了那一道坎，一切都会变好的。 过了一会儿，萧山逐渐感觉难受起来，脸上四色真气流转不停，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往昔，遭到这样的阻碍他就停止了，这次萧山却咬牙坚持，希望能一举突破屏障！“我堂堂宗师，岂能如蝼蚁一般苟活一生？ 今日便是死，也要突破界限，将这股真气从体内赶走！” 萧山内心坚定无比，忍住难受，继续运转真气。 但是，励志的结果往往不会出现在这类年迈的角色身上。 萧山强行坚持的结果非但没有然他突破屏障，反而让他内伤更重。 忽然，他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昏倒在了床上。 第1383章 落魄宗师 寒风刺激了萧山的神经，让他忽然睁开了眼。 除了刺骨的寒风之外，几片雪花也从吹开的窗口飘了进来。 天已经亮了，但外面的天空看不到太阳，也分不清的时辰。 萧山打了个激灵，嘴角还能感受到血的腥气。 昏迷之前的一切涌上投来，萧山才意识到自己经历了十分凶险的一幕。 现在回想，感觉自己的运气还算好了，居然能在真气逆冲之下活下来。 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一个怕死的人生来就是怕死，就算成为了宗师，经历过生死关头之后同样是无比恐惧。 现在萧山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因为一时气愤而作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实在是愚蠢至极。 好在有惊无险！萧山松了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不想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引得全身剧痛，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萧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内伤又加重了。 如果之前还保留着三成实力，那现在真的就是一成功力就不到了。 萧山在床上坐着，拧着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萧山感觉现在的天色应该不早，隔壁的夏商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萧山更需要夏商的保护，所以更加急切地想要得到夏商的重视。 他努力地起身，想要尽快告诉夏商自己的打算，就算不能找到自己的儿子，至少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十分配合夏商的行动的。 现在的萧山很虚弱，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到隔壁。 但夏商并不在房间里，连同他的行李也不见了。 萧山又到了楼下问掌柜的，掌柜的说夏商天一亮就带着行李走了。 萧山大惊失色：“难道他就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没有说要回来？” 掌柜的很认真地想着，摇摇头：“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我看他行李都带走了，耳且走得很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临走时候也没留下什么话……”萧山心里是咯噔一下，猜测夏商是对自己失去了耐心，却又没忍心直接杀了自己，索性丢下自己一人独自走了。 萧山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夏商没有对自己下杀手，但现在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萧山现在十分虚弱，在京城又没有熟人，跟着夏商来的路上更是没想过带银子之类，唯一有的就是两身换洗的衣裳。 衣裳都很单薄，来之前没有料到京城会这么冷，就现在站在客栈里面都很难熬，更别说离开客栈去了外面。 “那个……客官，那位公子已经帮您结了账。 既然您都已经醒了，那接下来还要住吗？ 若是不住下去，我就让人去打扫了。” “住……”萧山回答得不是很有底气。 掌柜的一眼就看出了萧山的情况，笑着问：“那就请客观先付了今夜的店钱。” “……”萧山瞬间没了声音，没想到堂堂昊天盟盟主，有朝一日会被衣食住行这样的小事给绊住脚。 沉默了一会儿后，萧山很想说一句让掌柜的宽限两日。 但话到了嘴边，却实在是张不开嘴。 一咬牙，带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出了客栈。 从客栈外面出来，迎接萧山的便是茫茫白雪和刺骨的寒冷，瞬间就让萧山的身子缩在了一起。 自习武以来，萧山有几十年都没有感受过寒冷了，眼下的情形让这位宗师心中多了些无法形容的味道。 可现在他也没工夫去想那么多，乘着身体还能支撑漫无目的地走在了街上。 今天的雪似乎比昨天还要大，京城的街上行人极少。 才走了一刻钟，萧山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同时还察觉身边总有人在跟踪自己。 但他也不是很担心。 这里毕竟是京城，就算遇到了仇家，对方也不能什么都不顾地杀了过来。 心中惴惴不安地过了没多久，面前一家当铺吸引了萧山的注意。 他身上穿了两套衣裳，材质都是不错，当掉一件应该有个二三十两。 于是萧山直接去了当铺。 进去之后很快出来，虽然不太满意，但总算是有了十两银子，只是现在面对寒冷就更难熬了。 萧山在心里盘算，眼下京城没有熟人，肯定是待不下去的，手里拿着十两银子，省着点儿买点东西离开京城，去最近的昊天盟分舵还有可能。 想着便又朝着出城的方向去。 但萧山刚迈出步子，身前光线就是一暗，几个人影挡在了萧山的面前。 萧山被冻得有些恍惚，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七八个乞丐给围住了。 几个乞丐中间，萧山一眼就看到了昨天被自己踹的那一个！没想到啊没想到，昨天的乞丐不单有胆量威胁，还有胆量付诸行动！“老东西，咱们又见面了！” 昨天的乞丐走到了人群之中，嘴角扬着冷漠的笑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萧山。 萧山心中燃起了无法言喻的怒火，心说自己居然要沦落到被乞丐欺负吗？ “不！不可能！” 萧山在心中怒吼着，盯着面前的乞丐，忽然就冲了上去。 不想对面的乞丐十分狡猾，估计是见识过萧山的力道，赶紧退了开去。 萧山的身体早就被冻僵了，内伤又是最严重的时候，要说昨天还能对付这个乞丐，今天可就没了任何还手的能力。 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萧山第一下扑空，后背便被人踹了一脚，一下就栽倒在了雪地里，刚刚换来的银子也掉了出去。 这些银子是萧山故意撒出去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这群狗东西的对手，就想着把银子丢出去，乘着这些乞丐抢银子的时候乘机溜走。 不想这几个乞丐面对地上的一点儿散碎银子连动都不动一下，依旧保持着队形将萧山死死地围在中间。 昨天的乞丐冷着脸捡起了一粒碎银，在手里头掂量了几下。 “老东西，昨天小爷求你的银子那是给你面子，还真以为小爷是那种随便就能大发的乞丐了？ 就你这点儿破烂东西，小爷我根本就不稀罕！” 说完，乞丐拿起碎银就朝着萧山猛地砸了过去。 碎银直接打在萧山的眉心，发出一声响，碎银子直接被弹飞不知掉到了哪儿去。 第1384章 像狗一样地活下去 乞丐本以为自己这一下能在这老东西头上开朵花，没想到萧山额头没有任何印记。 “老东西，你这皮可是真的厚呀！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后面两个人直接将萧山给架了起来，一下就把他的身体脱离了地面。 当头的乞丐冲上来对着萧山的肚皮就是一拳！紧接着，周围的乞丐一拥而上，对着萧山身体各处拳打脚踢。 这些乞丐下手极狠，根本不管他人死活，打在萧山身上全是闷响。 萧山想要反抗，但他只要稍微动用真气，内伤便要发作。 内伤可比这些乞丐的殴打难受多了，所以他根本不能做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承受这群乞丐的羞辱。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乞丐都打累了，同时又感觉被打老东西没了动静，这才慢慢地松手。 萧山的身体无力地瘫在了雪地里，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乞丐以为这人死了，也不害怕，反而无趣地吐了口唾沫，招招手：“走走走……一个废物。” 一群乞丐正准备离开，却又感觉到地上的老东西动了动，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竟然一点点支起了身子，半躬在雪地里，嘴角一边滴血一边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乞丐们停住脚，可不管这萧山说什么，带头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带着冷笑：“嚯，老家伙居然还没死？ 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从小爷裤裆下面钻过去，小爷就……”乞丐的话还没说完，萧山忽然一抬头。 带着鲜血和眼泪的老脸上却闪出一道如恶鬼一般的神光。 这个眼神吓得乞丐心口一缩，连忙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雪里。 这个反应顿时引来了同伴的哄笑，都认为是这乞丐胆子太小。 乞丐被这么一激，眼中闪出一道凶光，从背后抽出来一把匕首：“老东西，今儿个要你的命！” 说着，乞丐拿着匕首朝着萧山的胸口狠狠地插了下去！就听一声刀锋撕破皮肉的声音传来，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但想象中，萧山倒在雪地里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是乞丐震惊无比地站了起来，左手捂着右手，匕首掉在了雪中，而他的右手正在不断地流血，反观萧山的胸口，竟然没有流血，甚至连皮肉都没有被刺入。 这一下，乞丐终于变了脸色，看着萧山的眼神仿佛是看怪物一般。 “怎么回事？” 其他的乞丐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儿，纷纷询问。 “快快快……快走！这这这……这人是妖怪，匕首扎不进去，他的皮……皮是铁做的！” 其他乞丐倒是没有太明白，但看到为首的乞丐脸色极其惊恐，纷纷有些发憷。 那人说完，也不管自己的手受了伤，像丢了魂儿一样转身就跑。 看到同伴这样反常，其他人也被吓住了，根本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潮水一般的迅速退去，转眼就消失在了雪中。 萧山还是跪在雪里，没有人能看到他愤怒到扭曲的脸，还有混在血中的老泪。 他是宗师，就算有内伤，躯体却也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别说萧山还活着，就算是一具尸体摆在那些乞丐面前，他们也没有能力划破宗师一点点皮。 那些乞丐的捶打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对于萧山的内心却是无法想象的的伤害。 萧山没有了任何动作，仿佛决定就在这雪中默默地死去。 曾经的宗师遭到这般羞辱，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再活着了。 充满了求生欲的人，这一刻心真的已经死了，没有了任何期待……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把伞忽然为萧山挡住了雪花，夏商重新出现在了萧山的面前：“想重新站起来吗？” 淡淡的声音并没有引起雪地中的老人注意，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想重新成为宗师吗？” 提到“宗师”二字，萧山扎入雪地的手忽然紧了紧。 夏商表情淡漠：“我知道你的伤为什么好不了，你也知道这天下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 “你不会救……救我的……不会的……”萧山终于开口了，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 “我会。” 夏商回答很坚定。 “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并不清楚假如我帮了你，对你而言是多么大的恩惠。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说你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便是你帮我找到了你的儿子，仅仅这样的功劳就妄想我帮助你恢复真气？” “你还要我怎样？” “你心里很清楚，昊天盟是我的敌人，我怎么会让自己的敌人之中多一个宗师？” 听到这话，萧山像是知道了夏商的心意，赶紧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商：“我……我愿意效忠，我愿意效忠教主，效忠明教！” 说着，萧山的声音都在颤抖，对着夏商不停地磕头。 看着萧山情绪激动的样子，夏商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夏商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从内心深处对我有感恩，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测试的开始。 如果你真的愿意效忠我，想要恢复成为高高在上的宗师，那就继续像狗一样的活下去，直到我觉得你真的明白了，我自然会来救你。 但倘若你像现在这样放弃，下一次我不会再出现了。” 夏商说完话，默默地收起了伞，飞散的雪花再次落在萧山的身上，寒彻骨髓。 “你别走！你别走！” 萧山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要抓住雪雾中的夏商，就像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 很可惜，萧山的视线中已经没有了夏商的身影。 “啊！” 大雪之中，萧山发出了声嘶力竭地惨叫。 十几米外的阁楼上，灵秀司的百灵趴在窗口嗑着瓜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一幕。 她见到夏商上楼，赶紧把瓜子丢到了楼下，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参见大人。” “把这人给我盯好了！” “是！” 百灵很认真地点头，正要从窗口跳下去，又忍不住回头多了一句嘴，“那真是个宗师？” 夏商没有回答。 百灵耸耸肩：“真可悲。” 第1385章 腼腆的首座大人 “一个不入流的宗师，何必浪费这么多表情？” 阁楼上，又一个熟悉的女人缓缓走了上来，镇定自若地站在夏商身边。 夏商上下打量着她，笑着：“越来越有头领的感觉了。” “……”这话让对方似乎有点儿不好接，沉默之中身上没有动作，但唇角却被自己轻轻咬住了。 “走吧，既然都暴露了，该见的人总该要见一见，你都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 夏商把伞交给了身后的女人，走在前面下楼，然后又进入了雪中。 女人紧随气候，尽量跟着夏商的步子给夏商撑伞。 阁楼门口的两个年轻护卫看到这一幕都表现得无比震惊，相互看了看，小声议论：“那……那人是谁？ 春首座……竟然……竟然给他撑伞？” “傻逼，你这还不明白？ 春首座的名号之前都要加个姓氏，而那个大人的名号前没有姓氏。” 一说这话，发问的人瞬间明白过来，表情变得更加夸张。 两人不敢在说话，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无人的巷子，直接就到了京城有名的星湖花街上。 兴许是下着大雪，兴许是最近京城气氛不好，记忆中人满为患的花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云享楼的门关着，没什么人气，先是在门口看了看，就走后门进去了。 听说云享楼现在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楼子，里面的姑娘少说也有四五十个，进来之后却感觉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虞姬在阁楼的梯口给夏商打招呼，一双光洁的玉臂轻轻挥动着，手里的小扇透着股夏日的清爽之风，跟外面的大雪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从大夫转当老鸨，看她顾盼生媚的眼神，似乎也完全融入了新的身份当中。 ……花街之上，一个落寞的背影在风雪中摇摇欲坠，零星的行人看到这么一个衣着单薄的老人都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纷纷退让。 正巧从临街的一家楼子走出来几个客人，穿的华贵整洁，却陪着刀剑，如沐春风的脸上隐隐透着股狠劲儿，一看便知是江湖中的人物。 萧山晃晃悠悠似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人脸，顿时激动地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将那人给抓住了。 “去你的！” 被抓的人只看面前的是个落魄老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哪儿来的老不死的？” 萧山被踢得摔在了地上，却又立刻爬了起来，不停地擦着自己路面上的雪，整理自己蓬松杂乱的头发，努力地让对方看清楚自己。 “是我！是我！卢左使，是老夫……”萧山认出了此人，他是昊天盟左右使者之一，在昊天盟之中有着极高地位的人物之一，更是萧山的左右手，是萧山的心腹之一。 至少萧山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听了萧山的话，周围卢左使也跟着疑惑起来，躬着身子凑近了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不会是盟主吧？” 见对方认出了自己，萧山大喜过望，不停地点头：“是我，是我！” 卢左使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身后的同伴，自语道：“嘿，真是奇了怪了，这里竟然能遇到盟主大人？” “快，快给老夫一件衣裳……”萧山吸着冷气，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卢左使身后一人似乎也是昊天盟的人，急忙脱了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 萧山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卢左使给先一步拿到了手上。 卢左使拿着外衣，有意躲闪着萧山的动作，嘴上轻飘飘地问：“我们的盟主大人怎么混到了这般田地？ 听人说，盟主大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快！快给我！” 萧山很着急，又扑了一个空。 卢左使脸上逐渐饭了笑容：“就您现在这模样，倒是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卢植！你说……什么？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呀，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属下可还记得清楚呢，当初您身为宗师级强者，何其威风潇洒。 可是从未把我这个不入流的武者放在眼中，怎么？ 现在居然连一身暖身的衣裳都没有了？ 啧啧啧……哎，也难怪昊天盟如今会是这般景象。” 说着，卢左使一把抓住了萧山的头发，笑道：“哈哈哈，你们快来看看，这就是我们不可一世的盟主，威震武林的宗师级高手，哈哈哈，如今却跟个丧家之犬一样……真是……真是让人意外啊！” “卢……”萧山想要开口，却被卢植用力一拉，头皮传来一阵剧痛，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吸着冷气的嘶嘶声。 “还摆出一副盟主的样子吗？ 昊天盟已经完蛋了，都是因为你在江湖中到处树敌，现在老子也跟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 卢左使忽的面露凶相，在萧山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这下可不像刚才几个小乞丐那么轻松了，对方可是培元境后期的高手，这一巴掌直接打掉了萧山一颗大牙，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楼下似乎有人在狂笑，打扰到了楼里面的对话。 春娇推开了窗，皱眉看着下面，在朦胧的雪中并看不清楚。 “大人，要不要叫两个人过去让他们闭嘴？” 春娇话音刚落，下面的笑声就变成了清晰的喊声：“快来看呀！昊天盟盟主，曾经的宗师，现在居然成了丧家之犬！哈哈哈……”“又是那个人？” 春娇一皱眉，探头到了窗口。 “谁？” 虞姬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春娇解释：“萧山，昊天盟盟主，一个宗师，被大人的一记耳光打成了残废。” 虞姬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就算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内心的惊叹，好像在说：“啥？ 一巴掌把个宗师打成了残废？” “额……”夏商站在两个女人的中间，有些腼腆地揉了揉鼻子，“那个，你的描绘过于简单粗暴，其实这不是我想象的结果。” 小小的房中诸人目光各异，其中不乏一些生面孔，都是这一年间在春娇的带领下逐渐发展出来的有本事的新成员。 这些新成员本来对夏商还没有什么认知，但听说这位真正的大人能一巴掌打残一位宗师，又看着他腼腆的笑容之后，心底里却只剩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1386章 京都时局 这一次秘密会见都察院的各位首脑，夏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过去这一年多时间里，都察院内部的变化，还有就是京城的时局。 第一部分的见面已经结束了，十二司之中已经有九个分支明确了人员，虽然部分分支的首座还没有任命下来，但各司的传统工作都在春娇的安排下进行着。 除了天谕司之外，剩下还没有安排人手的就只剩下代表“鸡”的烽火司和代表“猴”的通明司了。 因为这两个人部门早先地位都有些尴尬，属于可有可无的职位，以前的成员在十二司之中也没有多大的存在感，春娇也就没有强行安排人手进去。 曾经的京门十二司最后能不能恢复到十二个分支，夏商并不关心，只要能保持整个机构正常运作，能有足够的消息流入，并且有足够的武力震慑就好了。 虽然现在距离夏商的期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现在能有这般规模已经超出了想夏商的预料。 经过刚才的介绍，夏商大概了解了一下面前的人员，表面是叫了每个人的名字，事实上却一个都没记住。 在场的，认识的也就春坊司的春娇、虞姬，妙手司的周见仁，铁臂司的方成，百里司的司马衡，以及三五个面熟却又叫不上名字的人。 这些人之外，有两个夏商有记忆的人且十分关键的人没有出现。 一个是国教司凤起，另一个是百里司的张奎。 “凤起怎么没有来？” 夏商问。 “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春娇低声回答道。 “张奎呢？” 夏商又问，并看向了百里司二号司马衡。 司马衡脸上有为难：“张首座他……他身体不舒服……所以……”“他也跟凤起一样九十多岁了？” “……”司马衡面露为难之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现在就来说说京城的情况吧。” 夏商表面说得很轻松，但每个人都看得出首座大人心里面不舒坦。 大家都装作不知道，本本分分地开始汇报工作。 京城现在分为四方势力，二皇子、三皇子、皇后、丞相。 明面上势力最大的算是皇后，虽说是代皇上打理朝政，但明眼人都清楚，这个年轻的女人已经彻底控制了皇宫内部，就是皇上也在其操纵之中。 掌握了皇帝，便是掌握了明面上的话语权，所以现在的皇后当得上是风光无限，以至于一些大臣都开始往皇后的身边靠拢。 皇后之所以能一点点做大，倒也是因为恰逢其时的京城局势。 皇后当政之初，三个皇子被皇帝叫到了皇宫去，在皇宫里困了三天，出来之后三个皇子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上闭门不出。 连当时的太子李辛都选择了沉默。 便是现在都没人知道当初皇帝让三个皇子去皇宫究竟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太子从皇宫出来后废了双腿。 三位皇子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倭寇犯境，太子一人离开京城抵御倭寇，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京城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一方面是不知道太子在前线是什么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去当出头鸟，主动跟皇后为敌。 如果真有一方主动打压皇后，另一方乘机和皇后结盟，而皇后掌握着话语权，一时间在明暗两方同时施压，两个皇子都是承受不起的。 因为三位皇子都没有对皇后造成威胁，所以皇后的势力一天天做大，到现在已经成了京城中的新势力。 至于丞相的势力则更新，他手中掌握的大部分力量都是在太子李辛死后，一些还愿意追随太子却得不到组织的人。 因为丞相一直是太子身边最重要的同伴，所以这一部分人自然投靠到了丞相门下。 但丞相手里的人毕竟是少数，还不能跟其他三家比拼，因为还有一部分太子的部下散了，要么选择了隐居，要么投靠到了其他三方势力之中。 李辛掌握的力量虽然多，但人已经死了，短短几天之后，他的势力就被其他势力完全消化。 由此来看，李辛此人还是输在太过嚣张，太露锋芒，身为主帅却亲临一线，结果被敌人抓住了机会。 诚然，这四方势力只是都察院眼中的四方势力，京城的普通官员眼中，京都还有第五方势力。 这第五方势力自然就是都察院了。 都察院的人虽然不多，但里面的全都是跳出了大华律法约束的亡命之徒，聪明人都不会招惹都察院的人，反而都察院成了各方势力竭力拉拢的对象。 这其中还牵涉到许多更为隐秘的事情，春娇就让所有人先离开，留下她一人给夏商说明。 待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春娇重新回到了夏商身边，和夏商一起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外面还在传来某些人的嘲笑之声。 “古往今来的宗师之中，怕是没有一人能像他那样受尽屈辱吧？” 春娇觉得谈论正事的时间太长了，找了个题外话说，又偷偷看了看夏商的眼神。 夏商的眼神没有变化，回答也很清楚：“宗师虽然是稀缺资源，但他毕竟跟我为敌过，总该付出点儿代价才公平，不然天下人还以为我这个都察院首座真的是个老好人。” “这些都是大人安排的？” 春娇把手伸出窗外，指着下面在雪地中挣扎的人影。 “那到不是，我没这么心理变态。” “可我总觉得大人比以前心狠了许多。” “这个我承认！” 夏商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对，不是心狠了，而是明白了之前的一些错误。 对待不同的人就应该用不同的手段，不然又会多出好些个像张奎那样不受控制的人来。” “张奎……他越来越过分了。” 春娇眼中杀机一闪，“三番五次不理会首座命令，这样的人应该及早除掉。” “罢了，他也只是不服从安排而已，也没有传出任何直接背叛的消息，毕竟也是个宗师，杀了可惜了。” 第1387章 一个小屁孩儿 “他虽然没有直接背叛都察院，但他几乎完全懈怠百里司的工作，百里司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个三圣之一司马朗的儿子——司马衡打理着。 张奎他反倒把心思放在了自己手中的丐帮上面，这人不理院中之事，却私私自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此情形还算不上有反心？” “丐帮……嘶……”夏商沉吟着吸了一口冷气，把窗户给关上了，思索着走到了屋中桌前坐下。 “丐帮……还真是一个久远的词。” 夏商自言自语地说着，不觉间想到了当初见和张奎讨论建立丐帮时的构想。 同时又想起了刚才几个乞丐围攻萧山的情形。 夏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到春娇在自己对面坐下，就问：“刚才的几个乞丐应该就是丐帮的人吧？” 春娇点头：“现如今的乞丐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了，一般百姓避之不及。 不仅仅是在京城，几乎遍布了整个大华城市，这些穷凶极恶的乞丐已经成了各地衙门最头痛的事情。” “看来这个张奎完全没有照着我所想的方向发展，连同丐帮都被他带到了别的路上去。” 春娇明白夏商的心思，淡淡一笑：“怎么？ 还是坐不住了？” “眼下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是要跟他好好谈谈。 说吧，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非要让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再说。” 春娇神秘一笑，朝着门外拍了拍手：“让他进来吧。” 话音之后，外面的门被人推开了，但夏商去没有看到外面站着的人。 但很快夏商就注意到，不是外面没有人，而是外面推门的是个丁点儿大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厚重的袄子，连走路都在晃悠，长得是肥头大耳的，皮肤白净得厉害，憨憨的眼神，憨憨的步子，伸着双手就朝着春娇的方向扑来。 “娇娇姐姐……”奶声奶气的声音糯糯地很甜，夏商听了噗嗤一声将到嘴边的茶水给全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 娇娇姐姐？ 要是有人知道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称呼春坊司首座为娇娇姐姐，不晓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夏商潜意识的反应瞬间让春娇的笑脸凝固了，她一边抱着小屁孩儿，一边瞪着夏商，连“大人”两个字都省去了，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很老吗！叫姐姐怎么了？ ！” 看春娇一副母老虎的样子，夏商只能强忍住笑意：“没……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夏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话音一转，问道：“这谁啊？ 谁家孩子？ 傻头傻脑的。” “傻头傻脑？” 春娇一愣，随即嘴角上扬，“是啊，傻头傻脑的……这孩子叫李思木。” “李思木？” 夏商随口念了一遍，感觉还挺顺口的，并且还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李思木……李思木……”夏商念叨着，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李思木……夏思木！他是！” 夏商惊叫一声，噌的站了起来。 “嘘！” 春娇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你小声一点儿，别把我家思木给吓着了。” “他他他……他是我……”“嘘……”春娇再次打断了夏商，然后小声对怀里的孩子说，“思木，姐姐现在有事情，你一个人去玩着好不好？” 小屁孩儿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好像是被夏商的惊愕表情给吓住了，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从春娇的怀里缩了下去，像个王八似离开了房间。 看着小屁孩儿离开，夏商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他的身上了，都离开了房间还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地望。 “别看了！人家现在姓李，又不是姓夏，大人要是过于接近，搞不好会给那傻小子惹来祸事。” 春娇一句话瞬间把夏商的思绪拉了回来，也意识到那个孩子的身份敏感。 不过忽然间看到了自己的种，夏商的心里还是五味杂陈，在房间里挠头踱步，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夏商才停下来，问：“他……他怎么会在你这儿？ 他娘呢？ 那疯女人如此不负责？ 老子……”“哎呀，大人您别一次问这么多！” 春娇一副嫌弃的模样，盯着夏商直到他平静之后才缓缓解释。 “这孩子可是他娘的心头肉，平日里心疼着呢！你看看那小子的体格，便知道在宫里受到的是什么待遇。 除了给我，别的人连碰都碰不得。” 夏商表情稍缓：“你这么说也是，也才一岁多吧，就这么胖了？ 照此发展下去可不行，你得跟他娘说说……等等……主要的问题你还没跟我说呢，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而且，为什么会放心交给你？” “宫里的那位可不傻，时常会把这孩子交到我的手上。 说是政务繁忙，实际上还不是用这孩子来拉拢我？ 咱们都察院可是一块香馍馍，京都各家哪一位不想跟我们搞好关系？ 之前因为大人不在，我肯定是要保持中立的，不管那些人怎么软磨硬泡，我们都察院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的，天天听那孩子叫我娇娇姐姐，而宫里的那位又清楚我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她时不时的说点儿什么，要我做点儿什么，我岂能说个不字？ 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以后她要办什么事，没有你的点头，我可不干了。” 简单地说着，春娇的脸上是写满了抱怨。 夏商一听，就知道那个疯女人用孩子做诱饵，逼着都察院为她办事，并且这期间，春娇没少帮她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壮大起来。 “还有啊！” 春娇的抱怨还没完，“她不仅逼我做事，还明里暗里打着都察院的旗号巩固自己的势力，搞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都察院已经投靠她了呢！” “……”“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见你出现，还盼着你把这事儿给解决一下！” “这个……”“要不你偷偷去一次皇宫，然后跟她把话说清楚？” 想到若真去了皇宫里面，和那个女人对上，夏商有点儿心虚，额头细汗都出来了。 看到夏商手足无措的状态，春娇白了一眼：“就知道你不敢去见她了，她每次见我都说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却不敢去见她的，大人，你不会真怕那个女人吧？” 第1388章 新头牌 关于宫中的那位，夏商不想过多考虑。 虽然夏商并不承认春娇的说法，认为自己并不怕她，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点，现在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法子来对付或者面对那个女人，所以在此之前，夏商还是自认怂包先躲着吧。 想着刚才那个肥头大耳的小屁孩，夏商还真想见一见，刚才都没有想过他的身份，也没有瞧得太仔细。 可是春娇却不愿意再给夏商机会了，她嘴上是说害怕被人在暗中瞧出了什么，实际上却是在对夏商表达一种不满。 看来这段时间里，宫里头着实为难了她不少事情。 到了现在，夏商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他现在却也没有多余的去处。 回去都察院衙门肯定不行，今日的这场见面会就已经废了春娇不少心思，除非夏商真的不在乎被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夏商现在的打算是等外面的那个落魄老头起作用。 他现在跟个乞丐一样流落在京城的街头，暗中有灵秀司的人看着，只要保证安全不出什么问题，他身为昊天盟盟主的身份迟早会被人知道。 从刚才外面传来的笑声就知道，这位昊天盟盟主的身份似乎已经被人知道了，这比夏商预想的早了不少，同时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相信要不了多久，关于昊天盟盟主流落街头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然后传遍整个江湖。 那时候，萧山的日子肯定会更难熬，心中也会更加绝望。 如果这时候夏商出手把他给救了，相信这个人多少会对夏商有更多感激。 当然也不排除萧山会把这一切的遭遇算在夏商的头上，毕竟造成他重伤的人是夏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夏商的关注点。 不管萧山归顺与否，夏商总有应对的办法，最后大不了把他给杀了。 夏商安排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萧山的遭遇传遍京城。 如果萧山的儿子，那个叫萧遥的小子此时在京城之中，当他知道自己老爹此刻正受到此等屈辱的时候，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会不会冒险暴露自己，给与自己父亲一点点帮助呢？ 所以，夏商很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剧情发生。 等不到萧遥的出现，夏商正在调查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夏商还能做的就是让都察院的人在京城暗中调查。 不过这件事跟太子的死有关，对方必然是十分警惕的，就算是都察院着手去查，能查到什么消息的概率应该也不高。 最后，夏商在云享楼住下了，就当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好好体会一下在自己庇护中飞快成长起来的京城有名的花楼。 当春娇得知夏商准备在云享楼住下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没再跟夏商多说一句话，摔门而去。 门砰的一声关了，然后又很快地开了。 虞姬手里扇着扇小扇，扭着腰肢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不时还回头望着春娇离去的方向，调笑着问夏商：“怎么？ 首座大人又惹到了我们的首座大人？” 夏商摆摆手，想着她刚才借口不让自己见孩子，心中也有些烦闷：“别管她，喜怒无常的女人。” “不是喜怒无常的女人，是女人都喜怒无常。 让我想想，大人究竟是说了什么话，能让一向面无表情的春首座都露出那样的情绪。 恩……”虞姬装模作样地思索，然后说，“大人接下来的几日会在这里住下吧？” 没想到还真被这个女人给猜到了，夏商脸上不光彩，什么也不说。 四下无人，虞姬也没有了往日的尊重，像个大姐姐一样单手搭在了夏商的肩头，“不打紧的，女人都是当下生生气，冷静下来之后就不会在意了，尤其是春首座那样的女人。 除了大人，天下还有哪个男人敢要她？ 所以她没有别的选择，不管大人做什么，她都只能原谅和理解。” 夏商听这话越发不是个味儿，想要反驳几句，却听虞姬继续说道：“大人安心住下，属下这便让咱们云享楼最红的姑娘来陪陪大人。” 夏商心中一动竟有了几分期待。 虽说花楼不是第一次进了，但这种感觉和平日里自己去花楼可不一样。 这是自己的产业，楼里的姑娘可以说都是自己的人，平日里别人花费千金万金都难得一见的姑娘，此刻却可以被自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种细微的心理变化和对比往往会让人感受到不一样的新鲜和慢慢的成就。 而且夏商也想瞧瞧，自若初见离开之后，如今的云享楼中还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 虞姬很快离开了房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门前便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公子？” 外面的话音轻柔，淡淡的，如水一般，在这冰雪的天气里透着一丝丝凉，不见柔美，却让人心神一震。 “进来。” 夏商简单地回了一句。 门开了，一位穿着狐裘大衣的娇小姑娘从外面进来了。 第一眼相见，夏商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姑娘的容貌，而是她穿着的一身白狐皮编织的大衣，十分臃肿华贵，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衣摆不似当下常见的长摆设计，只是能包住大腿一半，身下的丝裙是淡雅的荷花绣样，保留着当代根深蒂固的古风和文雅。 不用看上身的衣裙，夏商就知道那被大衣包裹的丝质长裙品质上乘，做工精湛，柔美非常。 只是……只是华贵的大衣配上一身长裙，总给人一种乖乖的感觉。 好像是走错了片场，又像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夏商皱眉，盯着姑娘的衣装，尤其是她身上穿着的大衣，感觉十分熟悉，但记忆中却又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姑娘也也被夏商的表情给搞蒙了。 她虽然没怎么接待过客人，但也算是见了好几位京城中有权有势的公子哥。 那些公子哥第一面见到自己的时候，哪个不是被自己容貌惊得目瞪口呆？ 这位公子怎么见了自己却一直盯着自己的衣裳？ 再说了，自己身上半点儿风景都没有漏出来，哪有什么好看的？ 姑娘有些怀疑自己，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脸，秀眉轻蹙，暗想：“莫不是自己老了？” 第1389章 一身衣裳 夏商盯着衣裳看了好久，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姑娘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坐下。 “呀！” 姑娘惊呼一声，差点儿跌倒，从未见过这么不知礼数的男人，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火气。 她是云享楼的头牌，是整个京城里被捧在天上的女人，就算是什么王孙贵胄也不敢动手动脚。 姑娘表面看似随和柔弱，但心里早已经被往日待遇养成了傲气，一见面就如此毛手毛脚的人也实在是令人气愤。 可正当她处于本能反应要出声喊叫的时候，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妈妈对自己叮嘱的话。 “好好伺候里面的公子，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要你的人你就给你的人，要你的心也要给你的心，就算要你的命，也要给你的命……”想到这里，姑娘的内心忽然咯噔一下，强忍着不适忍住了，心里也在猜想这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物？ 正想着，身边的公子忽然问：“这衣裳到底是给你的？” 姑娘感觉自己的内心再次被小小地打击了一下，感情这位公子心思还在衣裳身上，不在自己身上？ 姑娘支支吾吾了两声，也没说明白一句话。 夏商倒是毫不避讳地身手在姑娘身上摸来摸去，脸上还隐隐有些得意。 “公子……公子……请自重。” 姑娘实在被摸得有些不舒服，红着脸蛋儿将夏商推开了些。 夏商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又看到姑娘脸上写满的尴尬表情，自己也赶紧挠挠头，把心思放到姑娘身上。 “肤若凝脂，眼装星辰，鼻如白玉，嘴含春情，不愧是我家的头牌，当真是美冠天下。” 夏商很认真地说着，姑娘也很认真地听着。 看到公子一本正经的表情，听到这些赞美的话，姑娘的心中莫名地阵阵欢喜。 虽然这不是姑娘第一次听到如此赞美，姑娘更听过无数比这句赞美更为惊艳的形容，可却从没有过现在的欢喜，想到刚才对方的无视，当下内心真有几分扬眉吐气的味道。 可是对方的话刚说完，又听到刚才那一句讨厌的问题：“你的衣裳是谁给的？” “啊……”姑娘张嘴闷了一口气，如果要表现得夸张一点，她真的想要吐血，此刻再想着上一句话，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说得无比敷衍。 “你！” 姑娘真的火了，想着刚才那一句赞美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不愧是我家的头牌！” “我家？” 姑娘表情立刻变了，瞬间知道了这位公子的身份，心中顿时是不寒而栗。 难道这位就是我们云享楼的东家？ 云享楼能在京城中立足，自然是少不了背后的东家撑腰，不然这遍地走的贵公子们还不把楼子给拆了？ 哪个人不知道在京城里的花楼背后都有了不起的人物撑着？ 而楼子的大小和名气主要靠的不是姑娘好不好，还得看背后的人腰杆儿粗不粗。 要有足够力量才能保护好楼里的姑娘，不然就算有一个天姿国色的姑娘，不说被客人抢走，恐怕也会很快被别的楼子给抢走。 云享楼在京城中的名气可谓是第一流，并且是最年轻的一家楼子。 短短两年时间内就能成为京城中最出名的花楼之一，在历史上都找不出第二家。 由此可见，云享楼背后的东家有着多大的权利。 但是，云享楼后背的人却十分神秘，楼中的姑娘没一个人知道。 她们私下里也讨论过很多，却也没有个答案。 不过任谁提起背后的东家，姑娘们无不漏出畏惧之色。 若要列举一次最能体会背后东家力量的事情，便是在半年之前，发生眼前这位姑娘身上的事儿了。 那件事轰动了京城。 因为三皇子李庸醉酒，在云享楼中要对这位姑娘无礼，结果老鸨居然带着人把李庸给打了。 最后云享楼没有任何事，反而是庸王府的王妃亲自登门道歉。 这件事就发生在这位姑娘身上，事情对她刺激很大。 事发当时她都认为自己没救了，就算当时老鸨带人来救了她，事后也认为此事会牵连整个云享楼，自己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被送到庸王府，然后被虐待致死。 到了现在，姑娘终于明白老鸨一开始对自己说的话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云享楼背后的主人居然这么年轻！他是皇子吗？ 显然不是，不说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年纪很大，小皇子她也是见过的。 那到底什么人能让庸王府低头？ “喂，你是哑巴吗？” “啊……我……我……”“刚才见你也没什么，现在你怎么忽然害怕起来，我只是问问这衣裳怎么回事，又不是要吃了你。” “这……这……这衣裳是妈妈给的。” 姑娘有些结巴。 “就是虞姬咯？” 夏商想着，努力地思考着种种可能。 夏商之所以会对这么一件衣裳感兴趣，那是因为这件衣裳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这是一件造型酷似上一段记忆中的貂皮大衣的衣裳，只是在皮质选择上用了更为珍贵的雪狐。 虽然造型上和夏商的记忆里有那么一点点区别，但质感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当然，夏商不会怀疑这时代还有第二个穿越者，因为夏商曾经做过一些衣裳的设计，而这种皮大衣就是众多设计中的一种。 夏商想了一会儿，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衣裳的设计是有图纸的，并且这些设计是夏商到了京城之后，在家中没事的时候闲玩搞出来的。 当时设计的时候是想着如果家里的女人穿着，不晓得回是什么感觉。 除了这样的皮大衣之外，更多的设计是有关胸罩、丁字裤这类用料少，价格便宜的东西。 结果把设计图分享给家里的女人看了之后，竟然毫无例外地拒绝，害得夏商丧气了不少时间。 然后这些图纸就被闲置在了京城的府中。 后来顾忌到家里人的安全，夏商让她们都回了苏州，这些新奇的图纸却被留了下来。 虞姬和春娇两个人会不时地去老宅子里看看，兴许是虞姬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这些图纸。 第1390章 闹事之人 “我记得我设计的时候不是单独的一件衣裳才对，还有一条皮裤才是。” 夏商小声说着，心里难得有些兴趣。 当初设计这衣裳的时候是想搭配丝袜的，但这个年代要把丝袜变成现实有些难度，所以就设计了一条皮裤。 刚才看着就觉得别扭，这姑娘上身穿着皮衣，下面是古代长裙，也难怪会让夏商感觉到打开方式不对。 姑娘听了夏商的话，有些惊讶：“这衣裳是公子所设计的？” “哦？ 难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妈妈给的时候的确是还有一条奇怪的裤子的，只是……只是那裤子着实……着实有些羞臊……”姑娘说着脸蛋儿微红。 夏商可不服了，很认真地说：“什么羞臊啊？ 那皮裤一点儿都没露的，怎么就羞臊了？ 这要是都羞臊了的话，若看了别的设计，还不晓得是什么表情呢！” 姑娘一听，脸刷的一下红了，红得发黑，感觉都快冒烟儿了。 姑娘不说话，但夏商见了便猜到了一些，心说该不会是这姑娘已经看了自己设计的胸罩、丁字裤、比基尼那些？ 肯定是了！夏商心中无比肯定，不然这姑娘怎么露出如此古怪的表情？ “额……”夏商挠挠头，也有些脸红，强行解释，“不打紧的，都是美学艺术……”不说还好，夏商一说，姑娘的脸蛋儿红得更加厉害，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看到姑娘的表情，夏商知道自己的设计还是太过大胆，连在花楼里的姑娘都这样，要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姑娘，看了还不得羞愤致死？ 也难怪当初自家夫人小妾看了都要打人。 夏商见姑娘都快羞得晕过去了，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都不说自己叫什么吗？” 姑娘心里有气，心说哪里是自己不说，分明是你没有问！但表面上还是很小声地回答：“丝丝。” 话音刚落，房间外面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丝丝……丝丝！” 今天云享楼没有开门，自然也没有接客，但外面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商和丝丝同时起身，夏商想要出去看看，丝丝却轻轻拉住了他：“公子，不用搭理，外面胡闹的人很快就会安静的。” 夏商想想也是，重新坐下，刚准备开口，外面的喊声更大了。 “丝丝……丝丝……”夏商有些不耐烦了，重新起身，开了门，站在楼上走廊往下看。 就看到楼下大厅中有两拨人正在撕扯，中间一个年轻公子穿得颇为华贵，但显得十分脏乱，加之满脸通红，头发蓬松，一看就是喝醉的酒鬼。 夏商间那人有些眼熟，还在思索。 丝丝随后出来，看到下方的男子之后，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怎么？ 你认识？” 丝丝表情有些为难，看了看夏商，没有立刻开口。 “无妨的。” “是诚王。” “诚王？” 夏商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追问，“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诚王？” “就是小皇子李子衿，如今是诚王了。” 听到李子衿三个字，夏商瞬间想了起来。 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李子衿这小子。 短短两年不见，居然长高了那么多，如果不是丝丝说，夏商肯定认不出来。 夏商很好奇：“他叫你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他跟你很熟？” 丝丝擦了擦额上的汗，感觉对方的每一个问题都不好回答。 这人是云享楼背后的东家，自己真正的主人，也不晓得主人是什么心思，这到底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那个……熟……但不算熟……”“你下去看看，如果他要你陪陪，你便陪陪。” “可是……”“放心好了，不会有人责怪什么。 但他走了之后，你要给我说说他都说了些什么。” 丝丝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裳赶紧下楼去了。 夏商重新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睡下。 半梦半醒的时候，外面的叫喊声把夏商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似乎比刚才更吵闹了，夏商起身，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滚开！都给本王滚开！今天谁都别碰我！” 零零散散叫喊之后，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踵而至，不知是打碎了多少东西，才有了这么大的动静。 屋外大厅，此刻比方才的人更多了，先前的拉扯倒是没有发生，但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似的盯着中间的李子衿。 楼里的姑娘躲着，楼里的打手防着，跟着诚王一起来的家将也劝着。 却不知李子衿发着什么样的怒火，怎么都无法熄灭，更不知喝了多少酒，歹着什么摔什么。 夏商看着正疑惑，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丝丝在两个打手的护送下到了夏商跟前，丝丝一把抓住夏商的胳膊，带着哭腔叫到：“公子，快救救我。” 现在的丝丝狼狈至极，大衣被撕了个很大的口子，脸上沾着不少酒水，头发也乱作一团，脖子处甚至有一道红红的掐痕。 “怎么回事？” 夏商语气立刻沉了下去。 两个身上还带着饭菜汤水的打手都快哭了：“诚王他喝醉了，不单是发疯满口胡话，还非要轻薄丝丝姑娘。” “你们不是连庸王都敢打吗？ 一个小屁孩，打了就是！” 打手叫苦不迭：“老鸨子不知去了哪儿？ 我们这些小喽啰哪儿敢跟诚王动手？ 以前都是老鸨子主持着，有她的命令我们才敢动手。 还有这次诚王身边带着高手，我们根本就沾不到人家的身边去。” 夏商看了看楼下，当真是看不到虞姬的影子。 看到下面的家伙还在吵吵嚷嚷，夏商心里的火气也有些装不住了。 什么狗屁诚王，这李子衿是老子的学生。 两年不见的学生突然跳出来砸老师的场子，岂有不打的道理？ 夏商再不问话，气势汹汹地下楼去了。 刚到了楼下大厅，一个椅子就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夏商闪了过去，火气更甚，正准备直接冲到场中把这小子揪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从门口传来一阵嘈杂。 “王妃……”“王妃来了！” 此时出现的王妃不是庸王妃，而是诚王妃李幽兰。 第1391章 一巴掌 此前还有人护住李子衿周围，其中一个还是个不弱的高手。 现在诚王妃忽然出现，护在李子衿身边的护卫自然就退开了。 李幽兰已不是当年和夏商一起入京的稚嫩少女，在众人之中自然彰显出王妃的高贵，并没有因为见到自己丈夫出现在烟花之地而露出丝毫情绪，只是到了李子衿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走，跟我回去。” “滚！别管我！我不回去！” 愤怒的李子衿此刻更像一个孩子，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女人眼中的哀怨。 “走，跟我回去！” 李幽兰重复了一句，也加重了语气。 “我说过了！让你滚！” 李子衿猛地甩开了李幽兰，像一头恶虎瞪着赤红的双眼指着对方。 李幽兰没有说话，目光分好不让，重新上千，重新想要抓住李子衿的手。 但这一次李幽兰没有成功，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极凶狠的耳光。 “啪！” 一声刺耳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诚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打了自己的王妃。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也不知将会传出什么样的故事。 至少对于诚王、对于诚王妃，对于整个诚王府都会十分难堪。 李子衿这一下极重，李幽兰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惨白的脸上多了五道血红。 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至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的眼中却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李幽兰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就算身为王妃，也不可能拥有几十岁的女人才拥有的城府和耐性，看她装模作样的姿态似乎能感觉到她现在的心中有多累。 “本王早就说了，今天本王只想寻开心，谁都不要来阻拦，就算是你也一样！要是你再多事，信不信我还打你？” 情况似乎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在花楼里面打王妃，事情可以被无限量扩大。 就连诚王身边的高手护卫也走过来小声提醒：“王爷，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并不合适。” 李子衿十分激动，大声叫道：“什么不合适？ 我唐唐王爷，在区区烟花之地还要受人约束？” 身边的护卫继续提醒：“这里是云享楼，庸王都不敢在此胡闹的！” “他李庸怕的地方我可不怕！本王行得正坐得端，顶天立地，对得起天地良心，我……”“啪！” 话还没说完，又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李子衿的面前多了一个人，更没想到这个人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事后，周围的人注意到此人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没有任何狠辣的样子，似乎能感受到刚才那一下对方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 但就算是这样，李子衿也被这一巴掌打得飞了出去，整个人都掉在了一片狼藉混满饭菜汤水的地上，一边吐血一边连牙齿都掉了。 “大胆！” 身边的护卫大叫一声，立刻就要拔刀。 可刀还没有拔出来，护卫也遭到了一个耳光。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打人者脸上露出的狠劲儿，也看到那个高手护卫被一巴掌招呼在脸上的时候翻着白眼，喷着唾沫，人还没有飞出去，神志已经没了。 然后他的身体很精准地变成了一颗炮弹，飞出窗口，掉在了外面的雪地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来人！来人！拦住这个凶徒，保护王爷！” 李幽兰尖叫着，第一个跑到了李子衿的面前，死死抱住还在发懵的李子衿。 李子衿和李幽兰带来的人也就十来个，刚才被打出去的高手就能轻松解决掉他们，更何况能秒杀高手的夏商？ 他们都不是傻子，各自拿着兵刃比划着，却无人敢上前。 云享楼的姑娘们都惊得闭上了眼睛，对方可是皇子，谁敢这么暴力去打？ 上次虽然是教训了三皇子李庸，但那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简单意思意思而已，哪里有真正打他的意思？ 可是这次不同，看这不知名的公子出手，简直是要人的命。 大家都感觉是要出大事，一个个惊若寒蝉。 夏商根本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表情，径直朝着李子衿的方向走去。 一步步走着，倒想看看挡在李子衿面前的女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夏商的压力，李幽兰的身子渐渐颤抖起来，身为王妃的高贵再也保持不住，不过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坚定地挡在李子衿身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身后的人，减少自己的恐惧。 “让开！” “他是皇子！你好大的……”感觉到身后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李幽兰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鼓足了勇气，努力地回头，可当她看到夏商的脸时，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 这张脸有些眼熟，却无法在第一时间连想起来。 熟悉的陌生只是短暂的，李幽兰很快想起了当初和自己一起进入京城的书童。 记忆中和眼前的面孔重叠，李幽兰流着泪瘫坐在了地上。 “让开……”夏商的声音变得平和了一些。 李幽兰摇摇头：“别打他了，我们这就离开。” 李子衿已经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还混着血，模样十分狼狈。 见李幽兰还是不肯让开，夏商深深地看了她两眼，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小姑娘这些时间过得并不好，眼中的忧郁和疲惫逐渐浮现出来，王妃的生活似乎给了她超出她年纪所能承受的压力。 夏商心里藏着很多疑问，但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候，犹豫过后，后退了几步：“走。” 李幽兰也不再看夏商，叫来几人把昏迷的李子衿给抬出了云享楼。 短短几分钟之后，云享楼又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带着一股畏惧看着夏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人究竟什么身份，但能如此平静地揍了一位皇子，必然也不是谁都敢招惹的。 夏商没有说话，转身上楼，在无数目光注视下又回到了先前的房间。 “丝丝姐，那位公子是谁啊？ 不单让您单独伺候着，还如此凶残地打了诚王殿下。” 丝丝摇摇头，她的心里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忽然想到自己应该乖乖跟着对方，便赶紧追上楼去。 可当她到了先前夏商所在的房间时，房中已经没了夏商的身影。 第1392章 深夜王府 诚王府在京都西郊最偏远的地带。 从云享楼出来，回到王府时候已到三更。 当周边民家商户都熄灯休息的时候，王府内却完全热闹起来。 三四个大夫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还有去宫中传唤的侍卫，准备连夜从皇宫中调来御医。 诚王被打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此事还没有传开，但得到消息的人无不震惊到不敢说话。 或许以现在京城的形势来看，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连太子的死讯都能传回，一个小皇子被打的事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重大。 但是，被打的人是李子衿，那个在京城各方势力所保护所喜欢的人。 李子衿从出生开始就十分特殊，在三皇子李庸之后，皇帝虽然也有过五六个儿子，但无一例外都中途夭折，有人传言皇帝的身子出了问题，要么是不能生男子，要么生下的男孩就先天带有缺陷。 唯独是三十年后从天而降一个小皇子，成为了皇家和大华天下的希望，天下都认为这个孩子是上天所赐，会给大华带来好运。 故这个孩子一直被天下所宠，不管是皇上还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无比疼爱这个年幼的兄弟。 加上他年纪太小，也不可能成为参与权力争夺，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所以承受着各方的所有的关爱。 不管在京城中发生了什么龌龊的事情，李子衿总能偏安一隅，成为享受世间美好的那个人。 而在面对李子衿的时候，每一方势力也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任何事情都不会涉及牵连到这个小皇子，至少在过去的十几年世间里，李子衿没有遭受过任何危险的事情。 可现在，这种平衡好像被人打破了，李子衿被人打了，而且受伤十分严重。 这个消息自然而然足够刺痛京城每个人的神经，至少这可能预示着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后，诚王府外围满了人，来自各方的人员都打着探望的旗号想要听听诚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从诚王府传出的消息却很少，只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诚王喝醉酒。 诚王府外面热闹非凡，诚王府里面倒是显得冷清许多，毕竟诚王没有党羽，没有子嗣，府邸虽大，但能用到的人却很少。 前前后后四五个大夫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都一致，认为诚王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不至威胁性命，不过难以预料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幽兰很疲惫，但还是强撑着送走了最后一位大夫，又亲自给昏迷的李子衿喂了药，然后一个人坐在房中发呆，却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幽兰猛然惊醒：“谁！” 李幽兰的感觉没错，她一眼就看到李子衿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面孔出现，李幽兰终于放松了，刚刚起身又坐了下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商。 李幽兰知道这个人不会是来行刺王爷的，毕竟这个小王爷曾是他的学生，更是他最忠实的崇拜者。 夏商见李幽兰醒了，也就没有继续呆在床边，缓缓地走到了李幽兰面前，轻轻坐下：“似乎王妃不好当吧？” “……”李幽兰一顿，没想到夏商会用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 “你多大了？” “……”李幽兰又是一顿，好在这个问题并不难，很快回答：“双十了。” “没有满吧？” “还有一个月就够了。” “呵，看来你的成年礼物是跑不了了。” “成年礼物？” “我知道，你们的意识之中，十五六的姑娘都应该成年了。 但在我的家乡，在我的思想里，满十八算成年，满二十才是真正的长大。 所以在我看来，二十岁的生日是你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 放心，我会送你礼物的。” 李幽兰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变成了这样，可看到夏商淡淡的笑容，心里莫名轻松了许多，这种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了。 想着，李幽兰心中莫名一颤，有些怀念当初和这个装傻充愣的书童在一起的日子。 “明明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却要承担一个王妃的重任，对你确实是有些难了，加上那个王爷更不是个什么靠谱的王爷，我看你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开心。” “没……没有，我很好。” 夏商看了看李幽兰脸上牵强的笑容，目光移到床边：“他怎么会那样？” “哪样？” “他不是一心想当皇帝吗？ 不是心系国家，心系百姓的吗？ 怎么烂醉着在花楼里闹事？” “你应该知道的，他一直都喜欢姑娘，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夏商挠挠头，“我……额……他虽然喜欢美人，但不是那种会大吵大闹的人。 而且，他怎么能随意打你？” “这不怪他。” 李幽兰幽幽道。 “不怪他？ 难道怪你？ 这天下没有理由能让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动手！” 夏商有些气愤，不受控制地拍了拍桌子。 李幽兰被吓到了，像是看到了之前他打李子衿一巴掌的时候。 再看李幽兰，夏商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火，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而且看得出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我说过了，这是有原因的。” “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 “他已经不想当皇帝了，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书，更没有主动去了解过朝政了。” “就因为这个？”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子衿他必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和阻碍。 大概在一年前，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变得暴躁……甚至疯狂……”夏商注意到李幽兰眼角轻轻地跳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李幽兰只是开了个口而已，没有继续说的打算。 无奈地笑了笑：“算了，这都不重要的，比一年前，子衿他已经好了很多。 相信时间会让他平静下来。” “就这样还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是的，只是因为几天前听到了太子的死讯，子衿不知又看到听到了什么，忽然又回到了以前疯狂的时候。 甚至说一些疯狂的话。” “疯狂的话？ 是什么？” “他说……他说……知道是谁害死了太子。” 第1393章 李子衿的变化 知道太子是谁杀的？ 饶是夏商这般稳重的心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脸色一沉，额上青筋都跳动了两下。 他调查太子的死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调查不是没有进展，但一直没有太大的突破。 谁能想到今夜只是来探探曾经的朋友，却是在无意之间听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怎么了？” 李幽兰看到夏商脸色明显不对，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 “我明白，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甚至会感到害怕。 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其他人面前可不敢随便说这些。” “他真的知道吗？” 夏商着急地问。 李幽兰忽然变得有些疑惑：“这话是何意？ 难道你居然相信此事的可能？ 太子死在倭寇之手，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子衿他……他只是疯言疯语。” 夏商沉默了，看着李幽兰，似乎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些难言之隐，但夏商并没有任何发现，李幽兰并没有隐瞒什么。 看来一切都要等李子衿醒来之后才有结果。 “不介意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嗯？” 李幽兰轻咦一声，似乎没有明白夏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但很快又明白了夏商的真实用意，眉头皱得更紧，“夏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难道李子衿说的不是疯话？”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等李子衿醒过来后我也会让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今时不同往日，胡说八道是会引来大祸的。” 夏商话说很严肃，但李幽兰的表情却还算轻松，随口就应道：“我家子衿平日里胡言乱语的还少吗？ 京城里谁不知道？ 从诚王口中传出去什么样的话，想必都不会令人吃惊。” “这话不能说！” 夏商猛地加重的语气。 李幽兰吓得一怔，再看夏商脸上的严肃时，却不知为何自己的后背出了一阵冷汗。 房间里面逐渐安静，夏商动了动眼神，又变得和善轻松起来：“我家子衿？ 听你这口气倒是没把这乳臭未干的王爷当丈夫，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李幽兰脸一红，好似被夏商戳穿了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但夏商的话的确有用，让李幽兰淡忘了之前的种种不快。 也就在这个时候，床上传来了的一点点声响：“水……水……”“子衿，你醒了？” 李幽兰起身，拿着水杯到了床边。 而夏商也跟着到了李幽兰的身后。 李子衿的左脸还缠着纱布，只留出一双眼睛和右边脸，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拿着水杯喝了一口，却不知怎么牵动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一怒之下直接将水杯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到底是哪个狗日的东西敢打本王，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嘘……”李幽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子衿，你先别闹了，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 李子衿这才注意到李幽兰背后还有一个阴暗的男人，正对着自己却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和模糊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阴沉恐怖。 “什么人？ ！胆敢……”话刚出口，李子衿似乎看清楚了一些，“这是……这是……少师？” “呵，看来是酒醒了。” “先生！真的是先生！” 李子衿精神一震，就要从床上蹦起来，可再一次触动的伤口，疼痛立马浇灭了他的兴奋。 “先生，本王……本王刚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打了！先生您来了正好，以先生的聪明才智，要追查出打了本王的贼人简直轻而易举。” 夏商故作沉思，一边说话一般举起了手：“我想想，那个打你的狗东西是不是这样打你的？” 说完，夏商的手掌从李子衿眼前轻轻略过，仅仅是轻轻地扇了一阵风。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李子衿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一变，惊叫：“是你……是你……来人！来人！” 看到惊恐的李子衿，夏商上前一步就把他按在了床上，捂住了他的嘴：“再叫一声试试？ 信不信我让你右边脸也开花！” “夏商！” 李幽兰也吓到了，抓住了夏商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你怎么纵容自己的丈夫是你的事，但我不会纵容自己的徒弟醉酒闹事，更不能纵容他随意打女人！李子衿，若你认为我打你不得，你就点点头，从此我再也不会管你的事。” 李子衿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本欲点头，但忽然又停下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却又摇头起来。 夏商嘴角上扬，冷冷笑着，一边说话一边送开了手：“李子衿，将近两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挺大的。 原以为只是涨了个子没有长脑子，现在看来，还好也长了一些脑子的。” 李子衿还摸不清夏商此刻的心情，所以不敢接话。 夏商没有多说什么，从衣服中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也不问李子衿话，直接就在他的脸上下针。 夏商的针灸之法不能完全治好李子衿的伤，但在最大程度上缓解了脸上的淤青和浮肿，一会儿之后李子衿就感觉好了很多，说话也顺溜了。 “多谢先生。” 夏商收了银针，淡淡问：“为什么闹事？” “我……我只是喝醉了酒。” 李子衿有些心虚。 “为何要醉酒？” “因为……因为一些烦心之事。” “什么烦心之事？” “嗯……”李子衿变得越发为难，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先生还是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听说你知道是谁杀了太子？” 这个问题一出现，李子衿表情大变，偏头狠狠地看着李幽兰。 李幽兰往后一缩，解释道：“他是你的先生……”“都是一些酒后胡言，先生当不得真。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给学生招来麻烦。” 夏商目光转向李幽兰：“李幽兰，你出去一下，我跟他单独说两句。” 李幽兰有些犹豫，但还是退出了房间。 等李幽兰走后，夏商对李子衿道：“太子虽是被倭寇所杀，但这其中必然有朝廷的人动了手脚，我在秘密追查幕后黑手，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跟我说清楚。” 第1394章 西城角楼 “先生也觉得大哥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夏商的话大大出乎李子衿的预料，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竭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死死地抓住了夏商的手。 李子衿的手有些紧，夏商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子衿，未曾想对方的情绪有着如此波动？ 夏商沉着脸：“也觉得？ 为什么这么形容？” 便是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李子衿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化极大，眼中的兴奋瞬间消失，似乎在竭力掩饰着什么，缓缓地松开了夏商的手。 “觉得……也只是觉得……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的胡言乱语而已。” 夏商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李子衿。 李子衿虽比之前成长了不少，但现在的年纪也不过十七八，还只是个孩子，在跟夏商的目光对视之下很快败下阵来，转向了其他方向。 “你在担心什么？” “先生多虑了，本王有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当皇帝吗？ 现在怎么醉酒闹事，留恋风月？” 李子衿表情再变，闪烁的目光忽然停滞，变得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助，忽然摆了摆手，缓缓地躺在了床上，侧过了身，背对着夏商，摆摆手：“先生，你还是走吧。 就算先生还是以前的先生，学生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学生了。” “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清了一些现实。” 躺在床上，背对着夏商的李子衿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双还在充血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水雾，只差最后的决堤，“当年，我相当皇帝的时候没有人相信，现在，我不想当皇帝了也没有人相信。” “我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打击，但仅仅一点点打击就能让你放弃当初的梦想？ 想成为皇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难道的当初我说要当皇帝的时候先生相信过？ 现在我不愿意争了，先生反而来鼓励我？ 我的话有错吗？” “……”夏商语塞，无意间竟然被李子衿的话说得无话可说。 “先生，你还是走吧。” 听着李子衿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夏商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也许夏商应该用一点别的手段从李子衿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但看到李子衿颓废的样子，夏商的心中多了许多不忍，默默地离开了诚王府。 安静了并不久，房门重新被人推开，李幽兰静静地到了李子衿的床边，见对方没有任何声音，也就默默地坐在一边陪着。 过了片刻，床里面传来了声音。 “走了？” 李幽兰回答：“走了。” 李子衿这才转过了身，换了个更舒服的方式躺下：“睡吧。” 李幽兰点头，缓缓起身，默默到了屏风之后。 原来屏风之后还有一张床，李幽兰便是在这张床上睡下了。 ……七天之后，京城多了两件新故事，一件是诚王被打，另一件就是昊天盟盟主流落京城街头。 京城人对江湖门派了解不多，昊天盟更是少有听说，至于什么昊天盟盟主也没人会去当一回事儿。 和前者比起来，知名度上是远远不顾的。 听说诚王被打之后，皇宫里面传出话来，必须要捉拿凶手。 两件事情落在京城中的权贵耳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影响力。 李子衿被打倒是没人真的会在意，只是觉得比较新奇，表面上做点儿功夫的事情。 但昊天盟盟主在京城的遭遇却让有些神经敏感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丝危机。 昊天盟盟主的遭遇也揭示了昊天盟现在的境况，短短一年时间内，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昊天盟就这么彻底没落了，说明现在的江湖正处于嫉妒不稳定的时候。 朝廷和江湖看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但事实上两者之间联系很多，江湖的动荡也折射出最近朝廷的变化。 捉拿殴打诚王的凶手的告示正在往外贴，与此前发放的禁止私下讨论太子之死的告示叠在一起，以及更早的一些七七八八的通告，如今整个京城的门户间，墙壁都快贴不下了。 看告示的人也少了许多，因为都知道看了也记不住，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新的告示给遮住。 难得的一个晴天，京城街上行人多了许多，就连西城口的巡视角楼上都多了许多侍卫。 细细一看才知道，这是因为角楼之上站着的是二皇子李向阳。 如果夏商在场肯定会惊讶于李向阳的变化，这跟在苏州和夏商见面的时候大不一样。 当他三十的时候和夏商见面，夏商以为他不过三十，现在过去了几年，却忽然像是五十好几的人。 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不仅是脸上的皱纹，最主要还是两侧的白发。 对此，京城有个说法，二皇子是听闻太子死讯而一夜白头。 当然，京城里了解情况人不信这个。 太子在的时候，他是京城的安保总指挥，不管是京城内外还是皇宫内外，负责的人都属于太子一系。 在普通的历史中，让皇子来负责皇城安全是很危险的，历代帝王都不希望见到这样的景象。 大华却是个意外，以前是认为太子的手段高明，后来知道是这一个皇帝根本无需他人保护。 也正是这种特殊原因造成了现在京都的特殊架构。 现在太子死了，负责京城外围安全的责任落在了李向阳手中，而负责皇宫安全的则被皇后收为了亲信。 李向阳最近应该心情很不错的，因为太子的死让他少了最大的对手，同时又吸收了不少来自于太子的势力，自身壮大了很多，俨然成为了京都的另一个主宰。 不过这人脸上总有一股忧色，站在角楼上俯瞰京城，却是不停摇头。 在李向阳身后，一个身着宫装的艳丽女子轻声问：“如今的局势还有什么是你不满意的？” 说话之人也是熟人，但比之以前也有了不少变化，正是霓裳公主。 霓裳尚在双十年纪时便以初见其妩媚风韵，如今日驱成熟，其美艳更甚之前。 霓裳素来与李向阳交好，所以言行毫不避讳。 “之前都太安静了，今日你听下面，似乎快到热闹的时候了。” 第1395章 刺杀 “二哥，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了吧？ 见面就别搞得那么神秘行不行？” “你要怎样？ 如今的二哥可没法带着你去闲逛，现在身负巡查城防的任务，是半刻都分心不得。” “又来？ 谁不知道是你觊觎此要职已久，难得抢到了在京都的一些军权，是想体会一下当年大哥的意气风发。” 霓裳轻松地说着，走到了角楼的边上，和李向阳一起感受俯瞰京都的美妙，不禁张开了双臂，大声喊，“就好像天下尽在掌握，真的好奇妙！” 李向阳苦笑：“以前不知道大哥的心思，现在亲自感受一下，方才觉得这个位子不好坐。” “一提到李辛就愁眉苦脸的，难道你还真的心生不忍，怀念起大哥来了？” 李向阳没有回答，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话说回来，二哥你的变化倒是挺大，京都的人都说你是一夜白头，期初我还不信。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关心二哥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霓裳难得被人怼得无法开口，气闷地看向了别处。 霓裳在上头，看着下面围拢讨论告示的百姓，小声嘀咕：“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连李子衿都敢打？ 二哥，你不帮着查一查？” 霓裳说着回头，还想着二哥要怎么回答，却见二哥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往下一压。 霓裳和李向阳同时蹲下，就觉得头顶有一阵劲风飞过，一支弩箭瞬间钉在了两人身后的楼顶立柱上。 “护驾！” 一声大叫，周围的护卫立刻用随身的塔盾组成了一道墙壁把李向阳和霓裳护在了中间。 李向阳十分镇定，拍了拍霓裳的肩膀：“别动。” 然后自己缓缓起身，从盾墙的缝隙中看向下面，正看见一个平民打扮的人混在告示的人群之中，此刻正在人流中穿行，转眼就到了街道转角处。 二皇子所在角楼乃京城城防的最高处，此时更是二皇子例行公事的巡查期间，周围更是无数守城巡卫，以及自己的诸多护卫。 在这般层层保护之中居然有人用弩箭险些伤了二皇子，身边副将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赶紧命人去追。 但李向阳却打断了他的部署：“好了，不用追了。” “二皇子殿下，杀手如此猖狂，断不可以如此轻易放过。” “一支弩箭就想杀我？” 李向阳淡淡地回头，将插在柱子上的弩箭抽出，拿在手上细细打量，然后送到副将面前，“喏……认识吗？” 副将看了脸色一变：“这是……那什么复弓的箭枝……”霓裳白了一眼：“是复合弓啦！此乃都察院首座大人发明，交由徐州军制造，无论是速度、力量、距离都远远超过一般弓箭。 消息早就传到了京城，并且朝廷也决定大规模研制此物，加强军备，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单看一支箭并不能说明什么。” 李向阳点点头：“的确不能确定袭击者身份，但此物的出现倒也给所有人提了醒。 以往的弓箭想从角楼之下攻击角楼之上断断没有可能，现如今有了复合弓，杀手更易隐蔽，能在更远的地方发动攻击。 各方守卫都要加倍小心，该改进的地方也要加紧改进。” “是。” 副将沉声应道，心里还有诸多不安，心说要是李辛在时，出现这样的纰漏肯定会当场杀人泄愤，如今这位二皇子当权，全然没有大皇子的霸道，年纪虽然看着大了些，但性子还是随和的。 “二皇子殿下，我们真的不要追了吗？” 副将还有些不放心。 “不必了，今日之事谁都没法预料，也不用去追责了，只要下次不要出现同样的情况便可。 再者，若真有人安心要我的命，也不会如此简单，倘若这一箭只是个虚招，意在调虎离山，所以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末将谨记，下次绝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 ……角楼下，百姓们全然不知道身边才发生了惊魂一幕，依旧看着告示用极小的声音议论，身边但凡有陌生人经过便住嘴不语。 但转角的无人小巷中，一群灰衣蒙面人已经开始行动。 刚才的杀手跑得很快，在小巷里已经脱掉了上身用于隐藏的臃肿大衣，露出一身黑色塑身皮衣，手里的复合弓也被在了背上，脚步变得更快。 眼看前面就是长巷的尽头，就要到达另一条街上，忽然后面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杀手刚一回头，他身后的复合弓就被什么东西击中粉碎，并且随着血花的飞溅，一支弩箭瞬间刺透了他的肩膀。 这弩箭不是一般弩箭，也不是复合弓的弩箭，但威力极大，击碎了复合弓，击穿了人体，依旧深深地插入了雪地中。 杀手在这样的攻击下只是脚下一顿，没有吭声，准备不予理会直接离开。 但当他脚下作出动作的时候，阳光照在四周，空气中似乎还有一根极细的丝线，从逐渐接近的灰衣人手中连接到杀手的伤口，连接到雪地中的弩箭上。 杀手脸色一变，立马抽出匕首想要砍断穿过身体的丝线，但此刻为时已晚。 雪地里的弩箭突然反射而出，瞬间到了杀手眼前。 杀手瞳孔猛缩，仿佛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噹！一声轻响，返回的弩箭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飞向了别处。 杀手已是满头大汗，全然没有想过自己在这般情形下还能活着，定睛一看，就见刀光一闪，穿过身体的丝线也已经断了。 杀手没有看到救自己的人是谁，他也没有时间去看，头也不会地冲出了巷子。 “追！” 又有两道灰影冲出，想要绕过突然出现的持刀者追杀去。 眼看两道灰影已经从持刀者头顶掠过，不料持刀者左手亮出一把短刀，朝着空中一扔，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月牙，如白日里的月光一闪，两个灰衣在空中化作无数血花直挺挺地落在了地上。 此时，剩下八名灰衣已经到了持刀人三丈开外，见到持刀人一手长刀，一手短刀都停住了脚步。 “阴阳双刀，七绝派，阴阳绝……竟敢插手朝廷之事！” 第1396章 总有好心人 看告示的人散了，巡卫清除了街道，在层层护卫之下，李向阳站在了刚才看到杀手的位置。 霓裳依旧跟着，看到李向阳看着周围的情况，小声说：“嘴上说不追了，心里肯定还是很不爽对不对？” “难道你心里都没有不爽？ 要知道，你自己差点儿被牵连了。” “二哥，那你说到底是谁做的？ 是三哥？ 是皇后？ 是丞相？ 选择不多，就算没有任何线索，也能判断出幕后黑手。” “你这种判断一点儿都不合理。” “怎么？ 难道还有别人？” “你的目标已经包含了所有可能性，但这些目标都太笼统，不能在京城出了事，把所有的问题都能怪罪在他们几个头上。 很多事情他们是无法控制的，一个人而已，能控制的事情终归是有限的。 就比如我已经让人不要去追了，但手底下还是有人私自去追，要是他们除掉了杀手，这罪过最后又算在了我的头上，可我根本没有继续追杀的打算。 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的。 你听过吗？ 在京城有人议论大哥的死并非倭寇所为，而是在京城内有人暗中使坏。 实际上，真正导致事情爆发的原因是因为大哥手里掌握的势力太多，高手太多，眼线太多，已经失控了。 然而最后把一切都算在了大哥一人头上，这样的因肯定结不出好果。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大哥不是胜出的人，所以我也没作任何事情，结果机会就自然出现了。” 霓裳有些惊讶，走到了李向阳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二哥，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在我看来，能说出这番话的只有你的死对头，都察院的年轻小子。 现在的二哥，能跟他相提并论了。” 李向阳嘴角微扬，不置可否。 “那个都察院的年轻小子呢？ 传言说他死了，又有传言说他失踪了，到底有没有消息？” “那个人怎么会死？ 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盯着我们呢！” …………“啊欠！” 夏商忽然打了个喷嚏，面前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香梨肉被喷得满屋都是。 “哎呀！” 面前的丝丝叫了一声，看到一地香梨肉，委屈得都快哭了。 这位夏公子脾气暴躁，性子古怪，吃个香梨不仅要削皮，还要全部切成大小一样的小方块，在盘子里砌成什么金字塔的形状之后才吃。 她忙了将近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要完成夏公子的要求，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给全搞散了。 夏商也是没办法，这个丝丝在他面前有些过于紧张。 自打了李子衿之后，丝丝就很怕夏商，关注夏商的一举一动，不敢丝毫放松。 夏商被她这么盯着，心里发毛，就想着这么一个法子让她专心去做一件事，这样不必被人一直盯着。 “那个……不好意思，肯定是有人在说我的坏话！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打喷嚏的。” 夏商笑着挠头。 但丝丝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一变，赶紧去收拾这一地狼藉。 夏商刚起身，丝丝就问：“公子，你要去哪儿？” “出去透透气。” 夏商自顾自推开门，不再理会丝丝。 云享楼外面的莺燕细语逐渐多了起来。 夏商是个财迷，自然的不能坐看自己的产业闭门歇业，昨天就恢复了营业，今天天晴，楼里很热闹。 热闹归热闹，但云享楼里的客人显得十分规矩，没有在大厅之中就对姑娘毛手毛脚的情况，因为大家都知道云享楼后台硬，里面的姑娘可逗不可辱。 夏商一人到了门口，站在屋檐下，没有去关注别的楼子的生意。 只是看着街对面的枣树下蜷缩在一起的萧山。 这两天，隔壁楼子的一位姑娘见他可怜，给了他一身女人的衣裳披着，又每天给些吃的。 萧山就这么在花街住下了。 这样也好，让萧山在眼皮子地下，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眼下，萧山旁边有几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在一起说笑，不时对着萧山指指点点。 萧山是花街的名人，每天都会有慕名而来的人看他，估计这几个人也是某些江湖门派的弟子，偷偷来看看现在的昊天盟盟主是如何凄惨。 萧山已经麻木了，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反倒是觉得他们的议论有些吵，起身卷着姑娘给的披风想要换个地儿睡。 “那个谁，过来过来。” 又是那个好心的姑娘，此刻对着萧山招呼，手里拿着一些吃剩的果脯。 萧山面露喜色，跌跌撞撞跑到了夏商所在的一面街道，接过了姑娘给的果脯，一股脑儿地忘嘴里塞。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比乞丐都乞丐，不远处两个打瞌睡的乞丐都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似乎在说当个乞丐混成这模样也真够失败的。 萧山吃得正起劲，目光像是扫到了夏商，包着果脯的嘴忽然停住了，愣了几秒，然后便是涕泪横流地扑到了夏商面前。 萧山的反常举动忽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全都看了过来。 夏商也没有躲，只是微微低下头，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脸。 萧山想说话，但包着满口果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情急之下，跪在夏商面前就不断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吐着嘴里的东西。 “救……救……救救我！” “救……救……”涕泪横流下，萧山的口中只是哽咽着最简单的两个字。 夏商没有说话，默默看着。 周围的人也默默看着，有些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单单对夏商磕头。 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分钟，夏商刚要说点儿什么，隔壁的姑娘走了过来，瞪着一双眸子：“是你？ 是你害他这样的？” 夏商轻咦一声，感觉事情蹊跷，心说一个青楼的姑娘还喜好跟乞丐打抱不平？ “这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也来质问我？” “这不要你管！” 姑娘气势不弱，虽然长得不算顶尖，但此刻却展现出一种异样的美。 “你若说了你为何帮他，我说不定能跟他多说两句。” “你这人好生心狠，可曾有半点儿怜悯之心？” 夏商笑了，看着萧山：“哈哈哈……萧山，此刻作何感想？” 第1397章 一个刺客 萧山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似他这般遭遇，换做寻常人早就已经死在了街头。 但要让一个宗师死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在这一段时间内饱受折磨，但萧山却始终顽强地活着。 有时候他想过要自己死掉，可他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在街边沦为别人的笑柄，任人打骂。 所谓生不如死，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身边的姑娘纠缠不休，抓着夏商的胳膊追问：“我在跟你说话呢！” 夏商这才抬头看着她：“我的问题你也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若是出于同情，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是他？” 姑娘皱眉：“他……他有些像我死去的父亲。” 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回答，夏商微微有些吃惊，身边的萧山身子也微微一怔，磕头也停止了。 夏商重新看着萧山，蹲下身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七天了，你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 我原以为当你日子听到你的遭遇之后会出现救你，这样我就能抓住他打探我想知道的事情。 可结果却没有一点儿进展。 看你也该是十分疼爱自己儿子的，还以为你们父子情深，儿子见到父亲遭罪，断不会见死不救……哎，我还是棋差一招，想得过于天真了。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都盼来你的儿子，却盼来了一个同情你的青楼姑娘。 这到底是可喜还是可悲呢？” 萧山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插在雪里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夏商的话一点儿没错，萧山一直在期待自己儿子的出现，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如果真的在京城，那一定就会出现的。 结果……七天时间，没有见到半点儿儿子的身影。 想当初萧遥私自下令屠杀古剑门遭致江湖公愤，自己是顶着巨大压力硬是将他送走，并且堵上了昊天盟的命运来保他这个独苗。 要不是当初的这个决定，昊天盟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不会一落千丈，更不可能遭致现在的局面。 萧山原以为自己为儿子付出了这么多，儿子终归是看在眼中的，自己落难之际儿子必然会出现。 但现实总是残忍的，想象中的结局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素昧蒙面的青楼女子给了唯一的帮助。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爱都不如一个青楼女人？” 萧山心中唯一的牵挂已经没了，有些凄凉地倔强着：“他不再京城，他肯定不在京城……”“本来是用你来引出萧遥，但现在你似乎连最后的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萧山心中一紧，不知道夏商是什么心思，抬头看着他。 夏商一笑：“我感觉你现在准备好了。” 说完，一个白衣身影忽然出现在萧山身后，萧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蒙住了头。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隔壁的姑娘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叫道。 但从天而降的女子根本不搭理她，揪着萧山的衣领一跃而起，直接飞上了三层楼顶，看得隔壁的姑娘目瞪口呆。 夏商在一边看着姑娘愣住了，轻轻拍了拍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谁？ 我干嘛告诉你？” “我是云享楼的老板，有兴趣的话来跟我混。” ……淡淡的血腥气从长巷飘散在了街上，便是隔着两条横街的花街星湖边都能有所感受。 夏商打了个喷嚏，朝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了看，也没有过多在意，和快到了花街尽头，去了别的地方。 血腥气最浓烈的巷子里，李向阳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走到了现场。 七八个灰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满地血腥，看着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李向阳面色凝重，许久都不曾说话。 忽然，又一个灰衣人到了李向阳身后，低声道：“殿下，都已检查不过了，都是一人所为。 此人功夫极强，事发当时居然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而且从伤口来看，必然是持刀所为，且刀锋切口有两种，应该是一长一短。” “一长一短？” 李向阳微微皱眉，“你的意思说是七绝派阴阳刀一系？” “极有可能。” “便请那人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呼……呼……呼……”另一条街上，一身着古怪皮衣的人伴着急促的呼吸声在人群中穿行。 这是一条没有名字的集市街，因为接连几天的大雪后，上街游玩、采办的人很多，以往本不聚人气的街上人流如潮，黑色皮衣混在其中并不明显。 从西城口偷袭到此地已经跑过了三条街，身后也看不到追逐的人，但他并不放心，一手捂着胸前伤口，一边回头张望，人群中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十分紧张。 “闪开！” 推开几人，黑衣人加快了脚步。 三两步到了一处人流较少的区域，准备越上房顶。 刚作出下蹲的动作，忽然又停住了。 因为他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 夏商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正起劲，却见一个古怪的黑衣人冷冷地看着自己，赶紧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咬下，把竹签丢在了一边。 “什么人？” 黑衣人很紧张。 夏商一脸茫然：“路过之人。” “赶紧滚！” 把话说完，黑衣人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丝凉意，一柄冷冰冰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黑衣人表情一变，咬牙沉声：“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不要紧张，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 不然，今日你可很难再见到你的主子。” 夏商声音平静，走到了黑衣人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扫向了周围。 这看似祥和的集市街上，因为夏商的目光一扫，似乎在阴暗的角落里总有那么些动静。 这些细微的动静也落在了黑衣人的眼中，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对方毕竟是皇子，如果让杀手这么轻易地逃走了，岂不是他天天要面对刺杀？ “要我走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夏商到了他的身后，伸手到了黑衣人眼前。 黑衣人心中一紧：“都察院……” 第1398章 心有所忧 二皇子遇袭，事情已经被压了下来。 各方都不希望事情被公开，让影响扩大。 相比起来，李子衿的事情倒是被更多人知晓。 时间到了正午，李向阳已经完成了早上的巡查任务，接下来便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了。 霓裳公主在江南养了两年，最近才回到京城，今天是第一次出门游玩。 见了李向阳之后，她还要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李向阳顺道，也就带着霓裳公主一起往诚王府去。 霓裳坐在马车上，李向阳在外面骑着马，里面的公主掀开车帘问：“听说子衿被人给打了，朝廷查了七天都没有结果，到底是不是真的？” “告示都已经贴出去了这么多，怎么会有假？” “此事没道理呀！” 霓裳疑惑道，“按理说宫里面要查一个打人的，不是分分钟就能查到的事情？ 为什么脱了七天都没有消息？ 而且，子衿被打，二哥你一点儿都不在乎？ 要是您出手去查，什么人还不知道？ 两年多没见过子衿那小子，回京第一天就听说被人给打了，想想都觉得有气。 这回不管是什么背景的人物，肯定要好好地办一回。” “二哥去查？” 李向阳淡然地笑着反问，“你可别为难二哥了。 现在的京城可不是两年前，就连刚才的刺客是谁都不知道，哪儿还有心思去追查其他的事情？” 霓裳一脸狐疑：“刚才的刺客？ 二哥会不知道是谁？ 这话哄哄李子衿还行。” “怎么？ 你还不相信？” “要是二哥不知道刺客是谁，现在怎么会如此轻松？ 岂能带着我一起去找子衿？ 二哥分明是成竹在胸，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说说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向阳想了想，感觉这么一个小角色也不是什么重大的秘密，便小声答道：“杀手的身份已经查到了，是都察院的人。” “都察院？ 这怎么可能？” 霓裳表情十分震惊，急切说道，“都察院不是没有站队吗？” “怎么能说都察院没有站队？ 都察院的态度虽然模糊不清，跟庸王府走得近，跟丞相有交情，以前跟李辛也有说不清的关系，更是帮了皇宫里面不少忙。 但他们可从来没有帮过你二哥什么，一星半点的帮助都没有过。 你说没有站队，那是没有明确要帮谁，但都察院的作为，谁看不明白呢？ 他们态度十分明确，就是跟我对着干！” 说着，李向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握着缰绳的手也紧了紧。 霓裳自诩聪明，喜欢分析朝堂形势，却从未想到这一层深意。 现在听二哥一说，霓裳恍然大悟。 事实也如李向阳所说，都察院虽然跟各方势力的关系都很暧昧，没有明确表示站在哪一方，但都察院帮了其他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帮过李向阳。 也就说明都察院不管如何行动，都不可能跟李向阳在同一占线。 霓裳轻轻挽着眉间散落的发丝：“眼下形势，看似二哥独占鳌头，但那是没有算上都察院的前提之下，因为都察院的态度没人清楚，都把他们当成了一股中立势力。 而二哥早就看出了都察院的态度，不可能站在自己的一方，自然也就成了对头，所以二哥在角楼之上才叹息摇头，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形势并不算太好。” “哼……”李向阳嘴角上扬，看了霓裳一眼，“离开了京城两年，这点儿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妹妹的功课都荒废了。” 霓裳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十分严肃和危险的话题，轻松地吐了吐舌头，像一个考试答错的学生。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哥就再问你一句。 知道了眼下情况，你再继续分析分析二哥现在的形势。” “如果算上了都察院，那京城现在的形势就要重新考虑了。 但不过就算现在有都察院在中间制衡，没有了大哥压制，二哥现在也应该成竹在胸。 毕竟当年也只有二哥能跟大哥抗衡，现在又吸纳了一部分大哥的党羽。 二哥对眼下并无忧虑，所担忧的是将来。 现在京城势力太多，都察院穿插其中，与各方都有联系，导致都察院的力量分散。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京城势力必然会逐个消失，都察院的选择就会变少，如果最后只剩下了二哥和另一方势力，那都察院只能全力支持另外一方，这样二哥所面对的压力就比现在大了数倍。” 李向阳点点头：“都察院不可怕，可怕的是掌控都察院的人。 那个跟你年纪相仿的首座，在智谋上或与妹妹相差无几，可他比妹妹却有着一个天大的优势。” 霓裳听了颇为不服：“是什么？” “他是男人！这世道，男人掌权，便可横行无忌，而女子，终归是有着各种制约。 便如妹妹这般，纵有百般心思，却难有用武之地。” “二哥，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嘛！” 霓裳笑着，“其实根本不必这样的激将法，这么多哥哥当中，我与二哥最亲，我要帮终会是帮二哥的。” “正如现在，妹妹认为我当如何处理？” “既然二哥当心京城里的对手越来越少，那就保持现状，凡事留一线，不用赶尽杀绝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二哥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问？” 霓裳说得很轻松，但李向阳却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保持现状？” “想不明白？” 霓裳好奇地问，却没有得到回音，“哎呀，天下归心是不可能的，只要做到最强便可。 二哥要争的可不是天下无敌，是八方来朝。” 李向阳还在沉思，忽然前面一人通报：“二皇子殿下，诚王府到了。” 李向阳这才回神，看着李子衿带着府中家臣来迎，跟霓裳道了一声，下马迎上。 兄弟二人撞了面，还没来得及客套两句，李向阳看到李子衿的脸便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大怒：“到底是谁这么下的如此狠手？ 都七天过去了，脸上的肿都没消下去！来人，一定要彻查此事，我今日就要个结果！” 第1399章 给诚王的提议 霓裳姗姗来迟，在二哥身后还不知道二哥究竟为何发如此大火，待她瞧见了李子衿的脸，心头便是一痛，眼泪就下来了。 “弟弟，你……你……是要吓死姐姐不成？ 怎么这样了？ ！” 随李向阳来的人低下了头不敢多看，随李子衿出来的人却满脸忧虑还带着点点尴尬。 距离李子衿被打已过了七天，李子衿现在整个脸都还肿得跟猪头一样，左脸淤青未散，好在是包扎能拆了。 别说是过了七天，就是当天被打出现这样的状况都足够让人吃惊。 李向阳是真的有些火了，上前两步抓住了弟弟的手：“为兄前几日忙于城中军务，实在是没有抽开时间来探望，但也没想过弟弟你伤得如此重，要早知这样，二哥早就来了，更不会对那凶手放任不管！今天你就跟二哥好好说说，到底是什么人对你下此毒手。” 李子衿伤势虽没有恢复，但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很恭敬地对李向阳鞠躬行礼：“二哥多虑了，弟弟伤势虽重，但终归是能痊愈的。 所以不想影响太多，更不想这件事继续追查下去。” “怎么能不追查？” 霓裳急道，“你是诚王！敢把你打成这样，必须付出代价！” “姐姐，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霓裳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一人走在了最前头。 李子衿则跟在李向阳之后，低着头，十分规矩。 李向阳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霓裳，哪里有半点儿公主的样子？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漫不经心的小姑娘胸中的确藏着万般智慧，远比手底下的那些谋臣更为可靠。 “是真的不想查下去了吗？ 还是你已经知道了打你的是谁？” 李向阳小声问。 “回兄长，是真的不想查下去了。 小弟在青楼被打，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个结果，已经是损了皇家的颜面，如果继续这么纠缠下去，事情怕是更为不妥。 要是传出点儿什么，对小弟的名声也不好。” 李向阳点点头：“既然你真心不想查了，那就不查了。 但你也要清楚，现在京城的局势越来越微妙。 二哥刚刚也遭遇到了袭击，险些送了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李子衿没有任何表情，或许他的脸也作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看似要开口，但终究没说什么。 兄弟两人年纪跨度很大，走在一起更像是一对父子。 “二哥今天来一方面想看看你，另一方面也是想多提醒弟弟一句。 如今这京城不安全，你跟二哥走得比较近，难免不会有人会把嫉恨二哥的情绪转移到子衿你的身上。 当初朝廷追封你为诚王的时候，一并给了你一块封地，在什么地方来着？” “荒州与巴蜀交界，三城交错中的梁县。”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 之前你不肯去梁县，现在情况不好，要不你去梁县安度几年，远离这纷争，如何？” 李子衿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微抬头看了看二哥：“二哥，小弟在京中呆的惯了，要独自一人去别的地方终究是有些不习惯。” “一开始都会不习惯的，再说了，我记得你很喜欢到处跑的，怎么现在又习惯呆在京城呢？” “……”李子衿稍作沉默，正欲开口，却又被李向阳打断。 “二哥刚才也已经说了，就算是二哥，也都遭遇了袭击，险些送命。 现在的京城不安全。” 李子衿微微皱眉，低下了头。 李向阳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二哥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这时，霓裳走了过来：“你们怎么不走了？ 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李子衿这才抬头：“霓裳姐姐，小弟准备离开京城，前往梁县。” “啊？” 霓裳张大了嘴巴，“好端端的你……”“姐姐也看到了，现在的京城不安全，二哥提议暂避一下。 我寻思着也的确是这样，梁县早已经封给了我，之前就不该留在京城的了，乘着这个机会，去自己的封地看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霓裳皱眉，看了看李向阳，想了一会儿：“的确是这样，京城还真不算安全。 但我刚刚回京城，你就要走？” 李向阳笑着打断：“不用这么急，什么时候走都不晚。” ……此时，黑衣刺客已经被收押进了都察院新建地牢之中。 新都察院的地牢保有老都察院的地牢特色，凡收入都察院的犯人全都是单间配置，四面封闭，终日无光，只有送饭的窗口能看到一点点外面的情形。 地牢里的人不多，没什么声响。 在黑衣刺客的隔壁，萧山已经在里面关押了近两个时辰。 这里虽然没有外面那么冷，但在漆黑的环境下一个人呆了两个时辰，心中的不安胜过之前任何时候。 他虽然虚弱，但眼睛不瞎，从进入都察院的第一刻起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应该是朝廷所属的某个衙门，并且不是一般的衙门，从地道进入地牢，下面更是另有乾坤，规模之大见所未见。 在萧山的认知中，夏商只是明教教主，怎么会抓了自己丢到了地牢里面？ 他在地牢里面喊了许久，并没有收到任何回音，直到感觉隔壁又关了一人之后。 很快，牢门被打开了，萧山看到夏商和一个提着油灯的女人走了进来。 “教主……这……这是哪儿？ 您准备怎么处置我？” “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教主。” 身后的女人走了上来，将油灯放在了地上。 借着微弱的火光，萧山难得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还有她眼神中若有若无的冷厉。 “这位是都察院首座大人。” “都察院首座大人？” 萧山疑惑着，对这个称呼好像很陌生。 他想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逐渐加重：“都……察……院！” 春娇上前两步，到了萧山面前：“看来你也知道都察院。” 萧山咽了口口水，他的确知道都察院，但仅限于传言，并未真正了解过，他只知道都察院是朝廷掌控的用来制衡江湖的一股神秘势力，里面高手无数，眼线遍布天下各地。 五十年前，死在都察院手中的宗师，无法计数。 第1400章 想不到的决定 “教主？ 这……这是真的吗？ 您真正的身份是都察院首座？” 夏商没有回答，萧山沉思着，像是在告诉自己：“难怪了……难怪明教的出现如此强势……原来明教就是朝廷放在江湖中的一枚新的棋子……”“现在知道为何说你还没有准备好了吗？” 夏商淡淡地走到了前面。 萧山看了看夏商，颓丧的眼中难得地闪出了一点神光：“教主……不，是首座大人不是要我归顺明教，而是要我归顺朝廷！” “归顺都察院也等同于归顺朝廷，也可以这么说。” “老夫做梦都没有想过，朝廷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要老夫归顺朝廷，便是要老夫盯着一辈子的骂名，被江湖中人所不耻！”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 既然你不想要这个机会，那我可以成全你。” 萧山低下了头，惨然一笑：“呵呵……是啊，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那些骂名和老夫现在所遭受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应该知道，都察院的选人一向很谨慎，但凡你还有一丝别的牵挂，都察院都不会冒险用你。 之前我不知道你到底还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有所牵挂，但现在来看，你应该不会对你的儿子再抱有什么希望了吧？” “我……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早已经死了。” 萧山说得很坚定。 但夏商并不确认对方的内心如他此刻所说：“如果有朝一日萧山出现，而他却站在了都察院的对立面，你能杀了他？” 的“能！” “能有这样的决心，便算是有了都察院的基本资格。” “只要大人愿意帮我清除体内真气，我愿意归顺都察院，从此听从大人差遣。” “你是一位宗师，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就算是在都察院，加入一位宗师作为助力也是十分重大的事情。 你的加入不可能随随便便，加入都察院之后自然也会身居要职，仅凭你一句话，倒也是很难让我把重权交到你的手上。” 萧山眉头紧皱：“大人还要我做什么？” 夏商沉声道：“每当有重要人物加入都察院，我们都会有十分严肃的仪式，至于具体的仪式内容倒是没有确定。 这里，我可以给你稍微介绍一下。” 说着，夏商轻轻拍了拍手。 过后，地牢的房门铁门再次被打开，从外面走出来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 借着微弱的火光，萧山看到了对方诡异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下显着莫名的恐惧，便是萧山也被吓得往后退了退。 这竟是一个铜头鬼人！“咳咳……”铜头鬼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地到了夏商身边站定。 此人便是百里司首座张奎。 今天夏商再次招他前来，这个许久不见踪影的阴沉家伙终于是出现了。 但张奎只是站在夏商身后，默默地没说一个字。 夏商介绍道：“这是都察院百里司首座，你加入都察院之后，我准备让你来接替他的职位。” 张奎没有太多变化，因为他并不了解都察院的内部构造，更不知道他要接替对方的位置意味着什么。 但夏商身边的两人却同时变了脸色，因为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夏商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让萧山接替张奎的职位，那张奎之后怎么办？ 联想到张奎近年来的一系列行为，还有此前夏商对张奎表现出的不满情绪，春娇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最疯狂也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就此一句话，安静地牢中气氛完全变了。 春娇一步上前站在了夏商和张奎中间，手已经放在了腰间软剑上。 很显然，张奎也意识到了同样的可能性，没了先前的散漫表情，后退一步，铜头下深邃的眼睛落在春娇身上，看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夏商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也没有立即出手，只是这蓄势待发的样子散发出了无疑伦比的气势。 两股无形的压力在小小地牢中萦绕不散，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怪异的味道。 感受到两人散发的气息，萧山的脸色也随之变化，显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 这种气息萧山太熟悉了，他也曾有着宗师的实力，岂能不知这是宗师才有了气势。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居然都是宗师！一个小小的房间内聚集了两位宗师，算上萧山的话，应该是三位。 这样的局面在江湖中可是十年难得一见的，而更令人吃惊的是，眼下三位宗师的一举一动完全由面前的一个年轻男人决定。 萧山知道夏商这不起眼的外表下面其实是深藏不露，但仅凭一身武功要让宗师俯首称臣可不容易。 眼前的两位宗师分明就是以夏商为尊，对萧山而言，这绝对是一件令人十分震撼的事情。 而且，第一次接触都察院，便是见到了两位宗师，就这一点，江湖中九成的门派都无法比拟。 “也难怪当年都察院可以跟整个江湖为敌。” 张奎心里默默地想着。 夏商此刻正看着身边两个剑拔弩张的下属，作为当事人竟然没想明白这两人突然间是怎么了？ “你们有矛盾？” 夏商疑惑问道。 两人都向夏商投来了的奇怪目光。 夏商是真当两人有矛盾了：“不管你们私下有什么矛盾，眼下先把正事说好了行不行？ 张奎，我让你来是要你烘托一下恐怖阴沉的气氛，你们这样完全破坏了我想要的效果。” 春娇和张奎还是没太明白。 夏商一手拍在自己脸上：“算了算了，还是简单明了一些。” 话音一顿，夏商指着张奎：“他叫张奎，是现任百里司首座，他跟你其实差不多，加入都察院之前手脚都不算干净，也经历了一些磨难。 这个铜头鬼面便是他在加入都察院时进行的仪式。” 张奎瞳孔一缩，他知道想要铸成这般不规则的铜头，必然是用滚烫的铜汁当头淋下……夏商捏着下巴，认真地说：“其实我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但根据都察院的传统，但凡在加入都察院之前有过重大恶行的人，都要用一种方式来清洗自己的罪孽，同时断了自己回归正常生活的退路，也证明自己的决心。” 第1401章 给自己的话 “当然，我不是要你也铸一个这样的铜头，但你最好想一想，你要用什么方式来完成这个仪式。” “我明白了。” 萧山话音变得低沉，此刻心中定不会平静。 夏商回头看着身边两人：“你们先出去吧。” 春娇一皱眉：“这怎么行？ 万一……”“难道你担心这么一个废人还能伤我？” 春娇看了看萧山，目光又回到张奎的方向，发现他已经一个人离开了地牢。 春娇感觉这个张奎才是最应该注意的人，所以赶紧追了出去。 站在地牢门口，春娇低声喊道：“张首座！” 张奎躬着身子缓缓回头：“春首座还有什么事？” “你这是要去哪儿？ 大人让你在此等候！” “不去哪儿，就在这里。” “刚才你在想什么？ 难道敢对大人动手？” 张奎阴沉一笑：“呵呵，春首座真是说笑了，你何曾见我出手了？” “张奎，你胆子是真的不小啊！当时若我在场，你敢说自己不会抢先出手？” “大家都是明白人，刚才的情况谁都不会有正常的反应。 首座大人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了，为了自保，作出一些下意识的应对也是情理使然。 而且我们都知道，大人可不是外面看着那么不堪一击，我想先出手不过是不想死得太快罢了。” 春娇的情绪稍有收敛，冷冷的目光中多了一些疑惑：“听你的口气，难道不知道大人会说刚才的话？” 张奎没有再说，闭上了眼睛，像个石像立在原地。 地牢内，夏商盘膝坐在了萧山背后，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平息自己心境。 “我现在就为你解除体内的真气，但能不能成功我并不清楚，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事情，而且，真气控制也不是我所擅长的。” 萧山有些吃惊：“大人，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先给你疗伤，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做不做，对我个人没有任何影响。 在了解都察院之前，很多人都跟我说过，加入了都察院就只能永远活在黑暗中，与黑暗同行，以杀戮为乐。 我不赞同这样的观点，我觉得就算是活在黑暗里的人也有权感受一丝丝温暖，不应该对生活失去希望。 以前的都察院培养的都是一个个杀戮的机器，现在的都察院，我想有一些能真正用得上的人。 虽然，我现在的方式有点儿像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糖，但这真不是我刻意为之。 只是内心多少有些不忍。” 夏商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对萧山说这样一番话，准确来讲，可并非跟萧山说的，而是夏商对自己的一些话。 京城局势，黑暗中的肃杀已经开始，夏商身在其中，自然是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将萧山置于死地并非夏商所愿，但形势所迫，没有时间给夏商去散播自己的同情心。 但夏商也害怕自己失去了本心，尤其是在月海棠明确告知自己已经被心魔入侵的事情之后。 夏商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到了这最后一步，他是有点儿后悔了。 但现在结束已不可能的，给萧山提醒之后，夏商重新闭上了眼睛，调动真气，一手搭在了萧山的肩上。 被月海棠救了之后，夏商一直没有使用过真气。 这次使用感觉自己的真气比以前更强了，紫色真气为主，三色真气为辅，控制起来更容易，而且黑色珠子被一团淡淡的紫气笼罩，仿佛是切断了黑色珠子对其他真气的控制，自己倒是可以更轻松驾驭真气了。 之前夏商还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真气应该算是天下第一，没想到月海棠竟然能直接改变他体内真气的构成和平衡，月海棠的真气显然还要强过夏商。 想着，夏商心里不免多了些感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开了灵窍，修为提升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天下人的认知。 思绪飘忽间，夏商的真气已经进入了萧山的体内。 夏商虽然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但通过内视可以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工程。 萧山经脉的天关所在被一股四色真气阻塞，生生打断了萧山体内的真气流动，所以萧山才会实力大减。 夏商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用自己的真气牵引四色真气离开天关，帮助萧山的经脉恢复流通便可。 半个时辰后，夏商睁眼，不觉间已是满头大汗。 夏商试着起身，却双脚一软差点儿跌倒。 现在才感觉吞噬自己体内的真气也是极其消耗体力的。 然而，萧山已经扶着墙面站了起来，蓬头垢面，低头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拧眉沉思。 夏商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恢复了一下：“试试，如果这样还不能帮你恢复功力，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萧山没有任何动作，沉默了一刻钟，才缓缓挤出了一句话：“恢复了……”夏商也恢复了许多，起身，对萧山道，“看你这样子，想来也该恢复一段时间。 你便再此调养，等完全恢复之后，我再跟你说其他的事情。” ……离开了地牢，在门口就看到春娇和张奎还在等他。 春娇看到夏商有些虚弱，伸手扶了一把，皱眉道：“我见你在帮那人疗伤。” “嗯。” “这不合规矩。” “在我面前，你又何时有个规矩？” 春娇还想反驳，张奎已经走了上来：“大人，还请给属下一点明示。” 很显然，张奎还在想夏商刚才的话。 如果萧山接替张奎的位子，那张奎接下来做什么？ 夏商也严肃下来：“最近听到了一些话，十二司之中大都对你的工作不甚满意。” 张奎嘴角上扬：“谁有意见，自可当面与我说。 大人不会因为这样的闲言碎语就作出什么改变吧？” “改变是必须改变的。” 听了夏商的话，张奎没有动作，但气息已经沉了下来。 “或许都察院并不适合你。” 这话连春娇都露出了惊色。 张奎的眼神在跳动，也不知此刻是什么心境：“大人这是要让我离开？” “把腰牌留下，你可以走了。” 第1402章 一次刺杀引发的后果 天下从没有过一个宗师被赶走的故事，但夏商就是这么做了。 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怕是要把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宗师强者！宗师在什么地方不是被人捧得高高的？ 别说是江湖门派，就算是朝廷的各大派系之间，宗师都享有着最高的权力。 别人是求着宗师来当门客，都不敢让人家当属下。 夏商倒好，一个甘愿当自己手下的宗师居然不要了？ 春娇都没法相信，认为就算张奎再怎么不听指挥，那也是一个宗师，真到了跟谁拼起来的时候，这必然是一个绝对的主力，怎么能说赶走就赶走呢？ 但夏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不打算改变。 张奎走了，留下了他的腰牌。 春娇看着张奎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猜不到夏商的心里在想什么。 “真的就这么放他走了？” “还能怎样？ 他在都察院里不听从指挥，并且脚踏两条船，不处理都察院的事物，却忙着一帮乞丐的事情。 这样的人留在都察院只能是个累赘。” 春娇又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明白了。 大人这么做一定是事先跟张奎说了什么，他离开都察院只是暂时的，他肯定有什么秘密任务。” 夏商白了春娇一眼：“一个连开会都不来的人，你认为我会教给他什么重要的任务？” 春娇想了想，感觉似乎是这个道理。 “那为什么突然就让他离开？ 难道是希望他打入敌人内部，给我们充当眼线？”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赶他走别有用心？” “真的只是要赶他走？” 夏商没有再说了，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无聊。 春娇还问：“如果真的是让他离开，那他不能就如此简单地离开。 加入都察院就一辈子在都察院，只有死人才能离开都察院！” “他是宗师，难道我要因为这样扯淡的传统去追杀宗师？” 春娇实在是没有说法了，叹了一口气：“你真不应该回来的，你回来之后，都察院的事情全乱套了。” 说着，春娇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 “我只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夏商伸手敲了敲旁边另一间地牢的门，里面立刻传来了呼救声：“救命，救命！” “还有一个人呢，你就这么走了？” 春娇拍了拍额头：“被你气得都忘了！” 春娇这才记起来她从集市上抓回来的黑衣刺客。 两人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简单说了几句。 “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是那个都察院的人。” “那个都察院？” “也就是太子曾经组织的那个都察院。 现在太子已经死了，太子一方的势力群龙无首，他的都察院内部也出了问题，现在分散在京城各地。” “这个李辛还当真是搞事情，当初我还以为那个都察院会成为我们的大敌，可现在太子突然死了，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 “的确是个烂摊子。 关键这些人对外还说自己是都察院的人，会让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都察院的人，以至于把账都算在了我们头上。” “他为什么要去刺杀李向阳？” “是为了跟太子报仇。” “给太子报仇？” “最近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风声，说太子的死跟二皇子有关系，是二皇子暗中下毒害死的太子。 导致很多太子的旧部联合起来，想要给太子报仇。” 京城怎么会传出太子被害死的消息？ 这事儿有些蹊跷，连夏商自己都没有查明事情是否跟李向阳有关系，怎么京城就有人开始相信太子的死跟李向阳有关了？ “里面的人准备怎么处理？” 春娇问道。 夏商稍作思索：“不如直接交给李向阳，看看他能问出一点儿什么别的东西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么一个刺客太随意了吗？” 春娇一愣，随即回问：“大人的意思是说，里面的人说太子的死跟二皇子有关只是个幌子？ 他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对方可是二皇子，一个刺客，一把弓，就这样的配置就想杀了二皇子？ 傻子都不会采取如此简单的行动。” “可是根据探子的汇报，追杀这个刺客的二皇子的人全部被人在小巷杀死了。 证明他不是一个人。” “这不正好？ 如果真的有高手在暗中帮助，为什么不直接让高手动手？ 要让这么一个不算太出众的人出手？” 春娇沉默，没有给出答案。 “从他口中得到的话就能猜到，他这次行动并没有打算除掉李向阳，并且提前准备好了逃走的路线。 那个高手的出现只是为了帮助此人逃脱，并没有打算对李向阳出手。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我们。” “那他们为何这么做？” “看看结果就知道了。 李向阳没有追究这件事，并且竭力控制事情的发酵，试图让人不知道此事的发生。 而这个人毫不隐瞒地说出了为太子报仇的话。 一方竭力掩饰，一方却主动承认，用意便是为了把太子的死跟李向阳有关的消息传出去。 而李向阳并不像让刺杀的人如愿以偿。”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我就觉得奇怪，以李向阳的小肚鸡肠，怎么可能甘心吃哑巴亏？ 但是，这样做对各方又有什么影响，李向阳又为何要竭力控制事情？ 在我看来，那个消息是无稽之谈。 谁会去相信呢？” “首先，我们假定这个消息是编撰出来的。 虽然有很多人不会去相信，但事情一旦传开，议论的人多了，就算是无法让人相信的事情也有可能变成另外一种令人相信的说法。 这事对二皇子的名誉肯定是大大的不利。 而个更要紧的是，这个消息给了整个京城一个迫害李向阳的理由。 如果有人想害李向阳，却又不想被人知道，大可以派杀手刺杀，就算不成功被抓获，对方也可以声称自己是太子的旧部，因为外界的传言要给太子报仇。 这个理由虽然很假，但很充分，毕竟京城中投靠了各方势力的太子旧部很多。 到时候每个人都这么说，李向阳就算想追究想找刺客的新主人报仇也没有理由。 李向阳断不会看着这样的风气形成，不然他就危险了。” 第1403章 倭国来信 又过三天，皇宫早朝。 金銮殿上皇帝依旧瘫坐在皇位上，下方皇后倒是显得端庄，一条幕帘挡住了两人，让下面的大臣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朝堂上的大臣们看着高高在上的人影一天比一天虚弱，心里各有盘算。 但奇怪的是，皇上很难开口说一句话，但若谁要质疑皇后挟持了皇上主持朝政，上方的皇帝倒是能低沉地说一句“拖出去斩了。” 早些时候，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次，七八个朝廷要员因为怀疑皇后独揽朝政非皇上授意，皆是以人头落地而告终。 所以，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对皇后出现在早朝的时候感到奇怪了。 甚至大部分时候上面坐着的只有皇后。 好在这个皇后有些分寸，便是她一人听政之时也只是坐在皇位之下。 今天的早朝比平日来的人都多，那些长年称病不朝的官员都齐刷刷来了。 因为今日早朝将有一件重要事情商议。 徐州方向再次传来了消息，经过一夜时间，消息已经通知到了京城所有的重要官员耳中。 事情有关倭国，却非倭寇再度入侵。 待早朝人员整齐，丞相付余的出列上前：“启禀陛下，昨夜徐州飞骑传信，自倭国方向传来盟书。” “盟书？” 一些不明其中细节的大臣纷纷惊叹议论起来。 付余接着说：“书中言说冬月之前的贼寇入侵，乃是倭国内部贼寇势力所为，非倭国朝政决议。 倭国东皇殿下也被贼寇势力所蒙蔽，故不查此事，对此，东皇殿下对大华天子表示歉意。 在倭国朝廷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下令撤军，并且在书信发出之时已将此次策划入侵的只要成员势力全部清除。” 付余顿了顿：“陛下，倭国来信细数颇多，且不善大华文字，故信中内容大多生涩难懂，故在此简略结说。” 幕帘之后，皇后轻声道：“呈上来给本宫看看。” 一名年轻的太监从幕帘后面出来，将丞相手中的书信的接过，拿到了幕帘后方。 书信呈上之后，丞相转身对在场的大臣们解释说：“此番倭国来信，是在竭力辩解，不希望徐州之事影响两邦友好。 且在书信之后追有大量倭国来的特产上贡。” “此乃好事呀！” 户部尚书贾尚杰笑道，“倭国东皇此举乃是表明了臣下之心，如邻邦一般上贡来朝，可见徐州一战我军充分展现了大华军威，已让倭寇不敢来犯了。” 其他诸位大臣也点头称是。 但又有一人问道：“此乃好事，但昨夜听消息说今日将有大事要商议，这到底还有何事？” 丞相眉头一皱：“信中最后有说道，东皇听闻太子殿下在战场上阵亡，深表歉意，为了弥补，决定将自己女儿嫁给大华新任太子，愿意人两国永结盟好。” 最后这一消息着实是让人没有想到，大臣们也才反应过来，这是今日议事的症结所在。 眼看大臣们又要议论开来，丞相声音低沉道：“并且，东皇的女儿吉子公主已经随贡品在赴京的路上，预计半月之后就会抵达。” “什么？ 还有这事儿？” 朝堂中忽然一阵惊呼。 这是一次政治联姻，也并不奇怪，历朝历代都见得多了，但还是头一次听说没有经过两国的同意，一国单方面把女儿送过来的。 这种感觉可是有点儿想买强卖的意思。 表面上会说是倭国为了表示足够的诚意，直接就把公主送过来了，实际上却是不给大华拒绝的机会。 人家公主都已经来了，你要是不愿意，难道还能退回去？ 这可是直接打倭国的脸，相信任何国家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这时候要是不同意这婚事，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直接开战。 而且这一战要是打起来，便是全方位的战斗。 大华现在不仅皇帝身体虚弱，连太子也刚刚死了，内部尚未稳定，拿什么跟人家打？ 更更关键的是，太子刚刚死了。 而对方的书信，指明了要嫁给太子作太子妃。 大华没有太子，拿什么来取人家的公主？ 这事情可就复杂了，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相互交换眼神，都知道事情关系重大，也不敢随便开口。 幕帘后面皇后轻声道：“把书信传下去给诸位都过目一下吧。” “是。” 年轻的公公应了一声，将书信传递给了下面。 这只是一个过场，让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等到所有人都大概看了一眼后，上方皇后低声问：“诸位大臣，都说说吧，能从这书信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皇后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沉声道：“皇后娘娘，这倭贼看似恭敬，但却是想故意找茬呢！他们这么做不是说不得不为吗？ 这是在威胁我们大华！” “就是！倭寇就是倭寇，鬼才相信他们说的什么内部矛盾呢，谁知道他们这么做安了何种心思？ 此事万万不能答应！” “刘大人，这话您可是说得轻巧！我们若不答应，倭寇再度来犯，我们又当如何？” “这……”“我看那倭国就是知道了我们大华自顾不暇，逼迫我们就范。 而我们却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虽然不知道倭国此举实为何意，但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的确是没有选择！各位心里都清楚，虽然知道对方会不安好心，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郁闷。 看着各位大臣都垂头丧气，皇后低声道：“本宫也觉得此刻只有答应对方的要求，娶了倭国公主。 但眼下旧太子战死不久，新太子尚未人选，如何叫人去娶呢？” “信中说明，倭国公主半月之后就将抵达京都，倘若没有太子，我们理当马上定下新太子的人选。”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的大臣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话可不是随便敢说的，这是要直接挑起各方争斗了。 再一看说话的人是谁，竟然是三皇子李庸。 李庸只有王位，没有官职，上朝便在后方不起眼的角落。 这庸王殿下上朝议事已有一年多了，极少说话，不想这时候却说了大家都不敢说的。 第1404章 一触即发的冲突 朝堂上的气氛已经不对了，所有人心里都在抽凉气。 一个站在金銮殿的最角落，一个站在金銮殿的最前头，本来彼此不会看见的两个人，却因各位大臣的主动退让初夏拿了一条道。 李庸和李向阳的目光头一次在朝堂上对到了一起。 虽然一个人表情淡然，一个人神情凛冽，但两人的目光中都闪着无比的坚定，相互间都不退让。 这样的局面早该预见，太子死后，二皇子和三皇子便成了彼此唯一的对手，至少在太子的位子上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的情形出现有些太早，太出乎大臣们的预料，都想着太子死了不久，两人之间的争斗应该还不会立刻爆发。 谁想到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朝堂上最激烈的争斗就要爆发了。 李庸的话出口，再没有大臣敢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李向阳有资格开口：“大哥尸骨未寒，三弟这么快就提出要重新设立太子，是否太心急了一些？” 李庸上前几步，到了朝堂中央，不看上面的幕帘，只是盯着李向阳：“如今形势所迫，太子之位势必要早先定下来。 若在倭国公主抵达京都之前还没有定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李庸的提议虽然大胆，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更是一个客观事实。 为了维护国家体面，太子的位置必须在的倭国公主到达之前定下！“三弟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依三弟的意思，如今这太子之位到底该由谁来坐比较合适呢？”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对话可真是能把人给吓死，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什么劲爆说什么，这时候谁还敢吱声？ 在朝堂上鸦雀无声的时候，一声爆喝惊得众人一跳。 “够了！” 再看大吼之人，竟然是前面不远的丞相大人。 所有人都看着付余，不知什么时候起，付余的表情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李向阳也是有些疑惑，问：“何事让丞相大人如此愤怒？” “你！” 付余一手指着李向阳，一手指着李庸，“还有你！你们两个玩得太过了！” 李庸皱眉：“丞相是何意？” “你们为了自己争权夺利无所谓，此乃历朝历代所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争权，总该要有一个度！太子在时，世人多说他残暴昏庸，但他为人做事总有一个度，国事之前总能明辨大是大非，是所以在徐州倭寇作乱之际亲自前往支援，这也是老臣忠于太子的原因之一。 老臣认为，未来大华的国君当以国家大事为第一。 而你们两人之中，有人竟为了太子之位勾结倭寇，为了自己的权势竟串通外地，此乃叛国之罪！” “什么？” 有人惊叫一声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之中有人勾结倭寇？” 之前还以为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对话够大胆了，没想到丞相才是跟真正敢说的人物，这样话竟然敢在摆在朝堂上说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现在的大臣们都有些后悔来参加今日的早朝了，他们可不想听到这样的内容，估计散朝回家之后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 李向阳瞳孔一缩，三两步就走到了付余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一字一顿：“丞相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知道吗？ ！” 太子在时，付余少有显露锋芒之时，现在被李向阳揪着，却没了畏惧，等着眼睛，毫不退让：“相信在场的大人都知道早些天二皇子遇刺的事情吧？” 李向阳眉头皱得更紧，缓缓地送开了手。 付余理了理自身衣裳，接着说道：“二皇子遇刺，据说刺客被都察院给抓到了，而后都察院的人将刺客交给了二皇子，随后便没有了消息。 此事暂且不提，但在此事之后，京城的中有传言，说那个此刻是都察院的人，都察院为了撇清关系，主动把人交了出去。 事后也证明此次的此刻并非现在京都的都察院人员。 此刻虽不是眼下的都察院人手，但京城曾有两个都察院。 一个是先皇组建，成立百年的都察院，一个则是由太子组建的杀手组织，同样自称都察院。 那个刺客便是太子所组建的都察院的成员之一。 太子死后，太子组建的这个都察院都已经散了，可为什么这个刺客要刺杀二皇子呢？” 各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丞相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向阳冷笑一声：“哦？ 本皇子倒是要听听丞相大人有什么高见了？ 又如何联系到皇子之中有人勾结倭寇的事情的。” “但凡有个耳朵的人，便知道最近京城的街上在议论什么。 是说太子旧部怀疑太子的死跟二皇子你有关，所以才遭到太子旧部的刺杀，他们是要跟太子报仇！” 李向阳目光轻轻一闪，但表情没有丝毫动静，笑着反问：“连丞相大人都说了是怀疑，而且市井流言如何当真？ 丞相大人不会去相信这些胡话吧？” “老臣起先自然是不会去相信这样的鬼话的，但看了这封来自倭国的书信，老臣这心里便有了诸多不明。” 付余一脸愤怒，甩着衣袖不再李向阳，对着满朝文武大声道：“各位大臣，此番倭国来信，用意便是逼迫大华即刻确立太子，他们若非十分了解大华内政，如何能作出这样的决定？ 此前倭寇退兵就很奇怪，眼看着太子死了，正是我军士气最弱的时候，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了撤退，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在老臣来看，那些倭寇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杀害太子，太子死了他们便完成了任务，所以才选择退兵。 现在大华没有了太子，倭寇立刻逼着我们确定太子。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这分明是背后有人设计好的！加上现在京城出现的一些传言，让老臣对太子的死也产生了怀疑。 要说太子死了对在场的谁最有利？ 第一个就是二皇子李向阳，第二个便是三皇子李庸！你二人之中，必然有一人跟倭寇有勾结！” 第1405章 十日之约 “……”大臣们都沉默着，没人敢接丞相的话。 在场的，也只有丞相敢说这样的话。 丞相敢说，却不代表只有丞相一人怀疑，在场的大臣们都不是傻子，看了倭国的来信之后就有了对两位皇子的怀疑。 分明是两人之中有人心急了，想要立刻确定新太子是谁，并且又绝对的信心坐稳太子的位置。 由此来看，二皇子李向阳最让人起疑。 李庸一直没有说话，他倒是很平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二哥，认定了对方不能忍受这样的说法。 果然，李向阳表情也极其难看，指着付余大声道：“丞相，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此事可不能满口胡言，小心万劫不复！” “老臣虽然没有证据，但此事太过蹊跷，决不能随着对方的步子行动！就算倭国公主赴京之事不可改变，确定太子的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至少要等到确定两位皇子跟倭寇没有关系之后才能定论。 大华的江山决不能交给一个勾结外敌的人之手。” 谁都没有想到付余此次如此坚定，李向阳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怀疑会让丞相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愤怒。 朝堂之下叽叽喳喳，谈不出什么结果。 最后，目光都聚焦到了皇后身上。 这次早朝也是多次早朝的一个缩影，下方各位大臣无法齐心协力，各自都在争斗，全然没工夫去管皇后，自然让皇后的话语权一天天加重了。 更关键的是，皇后主持政务倒也称得上英明二字，从未有过一丝疏漏，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不会明显偏袒一方，这也让众人更加听信皇后的话。 此事上，幕帘后的琴筝拧眉深思，不停的扣着自己的指甲，想了好久才说：“本宫赞同丞相大人所说，确定太子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任何外界干预而影响我们的决定。 并且，勾结外敌是朝廷的大忌，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决不能轻易定夺。 但倭国公主前往京都又迫在眉睫，我们不能视若不见，所以在调查的事情上我们要加快进度，在倭国公主抵达之前必须要有一个结果，并且要定下太子的人选。 考虑到最后结果能够服众，十天之后，还是在这大殿之上，各位大臣皆可参与议论。 最后两位皇子是否有叛国之罪，谁是新太子的人选，大家一起商议决定。” 皇后没有独断专行，让大家商议决定。 这个做法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各方势力都没有怨言，并且有十天时间进行各方角逐，也算是足够公平了。 今天的头等大事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今日散朝之后的十天时间里，京城必然会十分热闹。 还有就是十天后的早朝，想来会更加热闹。 之后，各个大臣汇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心思去议论。 一个时辰之后，散朝了，百官退去。 往日和谐退潮后，大臣们会很和谐地说说笑笑。 但今天散朝之后，除了一些零散的大臣孤独离开之外，大部分大臣都分开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三股人流。 一跟着二皇子，一跟着三皇子，一跟着丞相。 丞相那边，大都是抱怨丞相在早朝上的行为过于激进，太过突然。 但丞相回应也十分强硬，说是自己不能接受有人勾结外敌。 三皇子那边人要少些，叽叽喳喳询问情况，李庸却只字不提，仿佛事不关己。 二皇子身边的大臣最多，却是最为整齐，只有极少数人在李向阳身边小声说：“殿下，看来您是被人算计了。 一切起因都是那场刺杀，可惜没问出来背后指使的人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给十天之后做准备了。” ……各方势力在议论的时候，皇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门口。 皇后面带笑容，心情愉悦，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显得极为华贵。 寝宫的门一开，皇后便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思木……”身边的小太监轻声一笑：“咯咯……娘娘难道忘了？ 小皇子此刻在宫外呆着呢。” 皇后一拍额头，笑道：“对对对……思木在他干娘那儿呢。” “小皇子在宫外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了，您就这么放心小皇子在外面呢？ 平日里任何人想要碰一碰小皇子您都不乐意，为何对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如此信任？” 小太监的话有些多了，皇后笑容逐渐收敛。 小太监见状赶紧磕头认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后自己进了寝宫内，留下一句话：“自己掌嘴吧。” 而后就听到寝宫外面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也不知打了多久，里面的皇后才喊道：“够了，进来吧。” 小太监通红着双脸，看着有些浮肿，可怜巴巴地在皇后面前低下了头。 皇后深处纤纤玉指捏着小太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眉头皱起：“本宫不是跟你说过吗？ 掌嘴的时候轻一点，别打坏了自己这张脸。” 小太监感恩戴德：“奴才知道娘娘心疼奴才，奴才不敢有违娘娘心意。” 听到这话，皇后不知如何心生烦闷，揪着小太监的头发往后一扯，直接把小太监摔在了地上，十分粗鲁地骂道：“放屁，本宫会心疼你这贱骨头？ 本宫心疼的是这张脸！要不是这张脸，你个狗东西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小太监不敢再说话，他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性，好的时候温柔得紧，坏的时候打人那叫一个狠。 自己还好，生了一副漂亮的脸蛋儿招皇后喜欢，别的宫女太监可没有他那么好的命。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许多优待不过是碰巧长得跟某人比较像罢了。 皇后一个人发呆了小会儿，感觉身边忽然冷清了许多，有些奇怪，问身边的小太监：“你怎么不说话了？” “奴才……”小太监欲言又止，心说刚才就是因为多话挨打了，哪儿还敢说？ 不过小太监也清楚，自己能跟在皇后身边，一方面是长得好，另一方面是自己敢说话，毕竟能在皇后身边随便开口的可不多。 只是有时候皇后高兴，有时候皇后生气。 第1406章 突然来的访客 皇后见唯一能跟自己说说话的小太监也沉默了，坐在寝宫之中忽感无趣，想了想，起身唤道：“摆驾出宫。” 皇后一句话，整个皇宫都跟着热闹起来。 皇后娘娘要出宫，各方准备都要同时完成。 而且皇后娘娘不喜欢等，要是在一刻钟之内看不到车骄来接，恐怕又会有人被牵连送命。 一刻钟后，数十人的宫中队伍离开了皇宫，由几十个禁军护送着上了京城街道。 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消息就传到了都察院。 今天春娇难得清闲，正在云享楼中陪夏商下棋。 一边的丝丝姑娘依旧坐着和之前同样的工作，专专心心给东家削苹果。 春娇看着棋局一脸郁闷，将棋子放回了盒子。 夏商看着她：“怎么？” “让了四子也不是大人的对手，这样棋下着还有什么意思？” “下棋又不是为了要赢，是为了消磨时间。” “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暴露身份，结果却天天无所事事，还不如大大方方去主持都察院的事务。 眼下太子的势力散了，那些打着我们名号的人倒有一些有能力的，还有一部分旧派的顽固，如果可以，倒是可以乘机把他们都吸纳过来。” 夏商也放下了棋子，他倒是没有想过太子的那个都察院里面有着老一辈的都察院成员。 “都有些什么人？” “可以确定的便有上一任妙手司首座，其余还有好几位十二司旧部。” “妙手司首座？ 倒是从来没有听过……”“据说是个真正的老顽固，旧派思想很重。 因为大人的新都察院跟以前的都察院多有不同，故一直不认同大人手中的腰牌。 相反，太子组建的都察院虽然没有名分，但实行旧治，按照以往都察院的传统，建立了许多制度，那个老顽固反而归顺了太子。 太子死后，我们的人已经跟他接触过了，想让他到我们这边继续主持妙手司的事情。” “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了。 那厮说让首座大人亲自去见他，否则免谈。 这个人虽然是老顽固，但相比于其他人，算是一个比较容易说服的。 本来我是想让大人去见见的，结果大人说自己暂时不想暴露，所以事情就暂时搁置了。” “还有我亲自去？ 倒是符合老顽固的排场！不过，你也不要忘了，我们是新都察院，所用之人非定要旧部，既然是个老顽固，那就随他玩儿去吧，这妙手司首座的空位随时都能安排人补上。” “那人虽不是什么宗师强者，却是当今天下公认的贼祖宗，当年被称为盗圣，是都察院中出任务最多的人，三千八百七十次任务，没有一次失手。 这样的人必然有点作用，能归为己用是最好了。” 夏商稍稍琢磨，正要说话，忽然虞姬快步走了进来：“皇后的队伍已经到了街上了，看样子是冲着这里来的。” 听到这话，夏商和春娇都还没有任何反应。 等了片刻，春娇才问道：“什么意思？” “皇后出宫来了，院中找得到了消息，可惜找不到春首座，属下一想，春首座可能在跟大人一起，没想到还真是的。” 虞姬有些着急，话没有说清楚，夏商急忙打断：“你慢慢说，不就是皇后出宫吗？ 也犯不上这么着急吧？” “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出宫之后就直奔着云享楼来了，马上就到了。” 夏商一怔：“你是说皇后要来这儿？” “正是！” 夏商这才紧张起来，手脚有些慌乱：“那我得避一避……”虞姬有些疑惑，倒是不知道夏商和皇后之间的故事，可她明白一件事，夏商现在离开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人，这时候要走恐怕……”“什么？” 夏商惊叫一声，赶紧探头去窗口看，果然看见云享楼已经被宫里的护卫给围起来了，皇后正从轿子里出来，眼看着就要进来了。 “堂堂皇后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真是不成体统！” 夏商着急地骂了一声。 看到夏商如此慌乱，春娇笑了笑：“别紧张，皇后应该是来找我的，跟大人可没什么关系，如果没有猜错，她主要是为了接思木回宫。” “那你赶紧出去，别让她进来。” 春娇起身，丢下手中棋子，转身出了房间。 夏商凑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外面，看到外面的大厅正在清理客人。 虞姬在一边看着：“大人，以您的身份，也不必怕皇后至如此吧？” “你懂什么？ ！” 夏商啐了一句，不想去解释。 楼下的客人被清理干净，皇后在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地进来，但春娇并没有下去，而是站在夏商不远的走廊处朝下面喊了一声：“琴筝！” 夏商吓了一跳，心说春娇的胆子也够大了，直呼皇后名讳。 但这一句称呼并没有引来什么动静，皇后听到声音缓缓地上楼来了，站在春娇身边如之交好友一般，省去了见面的客套，直接问道：“思木在哪儿？” 春娇指了指夏商旁边的那间屋子：“里面睡着了，直接抱回宫就行了。” 皇后点了点头，甩开了小太监的搀扶，低声道：“退下。” 小太监乖乖退开，只留下皇后一人跟春娇并肩搭在走廊上。 春娇眉头微微一皱，她是想皇后接着儿子就赶紧走，但看皇后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 不管夏商在不在身后，春娇都不喜欢听这个女人主动说什么，因为这女人一旦开口，必然就是都察院做些什么事情，春娇最反感这样的事情，可偏偏这个女人跟都察院的主人关系不清不楚，还有一个孩子横在中间，自己又被逼着当了孩子的干娘，一些小事情岂能不帮。 这样的事情已经有过很多次，好在这个皇后很有分寸，每次开口都是一些让春娇有些为难，却又不是完全不能帮手的细碎小事。 “春娇，你有多久没来皇宫陪本宫说话了？” “琴筝，你有话就直说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第1407章 真正的目的 “咯咯……”皇后笑得花枝招展，此刻的她倒是少了身为皇后的自持，多了一些符合她年纪的放肆和随意，“本宫在你心中就这般形象？ 难不成本宫每次来都是为了请你帮忙？” “难道不是？ 除了带思木出宫玩玩，就是各种事情。 而且，你是越来越过分了，最近要我做的事情可不是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 我说过，我个人可以帮你，但你要做的事情不能动用都察院的力量。” 皇后毫不理会，自顾自说着：“今天早朝上出了事情，丞相当众提出最近在京都的一些流言，认为太子的死跟二皇子或者三皇子有关。” 春娇眉头轻皱，沉默了一会儿：“朝堂的事情我没必要知道，你也不要跟我说。” “一般的事情我自然不会给你说，但此事关系很大，必然会影响到整个京都的每一个人，就算是你不想听不想管，它还是会影响你。 提前知道一些风声，总比事情发生之后匆忙应对来得更好吧？” “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皇后一笑：“所以，你还是规规矩矩地听吧。” 春娇沉默了，但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皇后接着说：“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太子的死跟二皇子有关，并且私下通知到了很多太子旧部，导致那些终于太子的人再次联手起来。 上次在城西的刺杀只是一个引子，那些人还没有真正行动，最近肯定还有针对二皇子的刺杀发生。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传播太快，短短三四天，已经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虽然没人议论，但私下总会谈的。 本宫觉得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在争对李向阳搞事情。” “这些事都跟你我无关，何必担心？” “本宫只是觉得这个藏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手段有些熟悉……”皇后眼神微眯，盯着春娇，“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他回来了？” “啊？ ！” 春娇一声惊呼，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 皇后正巧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同时还听到身后的房间里发出了一点点响动。 皇后正要派人去看，还没开口又马上改变了心意，思索着看了房门两眼。 春娇看的皇后那精明的眼神，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好在对方没有去推开门。 春娇有些后悔，早该知道这女人十分狡猾，不应该冒险让夏商偷听她们的说话，很可能被她察觉到什么。 “怎么了？ 看你很吃惊，难道被本宫说中了？” 春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装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回答：“怎么会？ 他要是回来了自然会第一时间来找你，毕竟不光是你，还有思木。” 皇后眼神一闪，冷笑道：“他来见我？ 他怎么可能来见我？ 他要是在这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我。 因为他知道自己管不住我的，我手里有孩子，他什么都没有，这时候见我，摆明了吃亏。 以他精明的样子，岂能主动出现？” 春娇哑口无言，心说这女人跟夏商一起也没多少时间，怎么跟夏商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想什么都知道。 春娇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此刻夏商已经在擦冷汗了。 皇后眼神一变，忽然自信道：“要是他真的回到了京城，你也不用跟我说，本宫自有手段引他出来。” “嗯？” “怎么？ 不信？ 那我们走着瞧。” 春娇有些担心了，看着皇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好似知道夏商就在附近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要担心也是屋里面的男人担心，这跟自己毫无关系。 的确，夏商在房间里已经有些发憷了，身后的丝丝递来了丝巾，夏商接过手赶紧擦汗，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女人一定是在唬自己，要是自己乱了阵脚，她就有了机会。” 外面，皇后转移了话题，沉着脸把今天发生在朝堂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春娇听了之后面露苦色，低声道：“看来接下来的十天时间会有大事发生了。”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通知自己的人都安分一些，不要插手其中。 而且要小心一些，毕竟那个此刻打着都察院的名号，之后还会有打着都察院名号的人出现。” 春娇又生出了疑惑：“你呢？ 你自己什么都不准备？” “我能准备什么？ 我身为皇后难道还能参与太子之争？ 况且思木这年纪，更不能指望他了。 我们虽然是女人，但眼光还是要长远一些。 太子的位子虽然重要，但毕竟还不是皇位之争，李庸和李向阳私底下斗法，我们就不参与了。 我倒是不在乎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就看十天后的结果是什么。 不过……说到十天后，恐怕当天的朝堂上会闹出动静，我身边没有一个可靠之人，到时候，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身边，还有都察院的人，最好在大殿四周埋伏好，以便应对突然状况。” “说了半天，这才是你的目的！” 春娇加大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此事绝无可能！” “为什么？ ！十日之后，不管最后定了谁是太子，必然会有人大闹朝堂，甚至在皇宫中直接打起来。 本宫无依无靠，若无强援站在身边，不仅当时危险万分，就是之后也不会有人畏惧本宫！” “以前你让我私下帮你杀一两个人可以，但此次让都察院出手，更是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岂非是要督查院全力助你！大人临走时候说过，都察院不能站队。 并且，都察院自创立开始都是在暗处做事，只对皇命负责，不可插手朝政。 如果出现在金銮殿，便是摆在了明面上，更是违背了都察院的职责。” “这都什么时候了？ 当下的京都官员谁还只是负责官面上安排的事情？” “不要再说了！只要还是我代管都察院，帮你震慑百官的事情就别想，除非你派人杀了我，接管了都察院，或者等到大人回来，只要大人点头，我就没有异议。” 第1408章 肃杀的帷幕 皇后表情逐渐凝重，显然也生出了几分火气，似要说点什么，却没有出口，索性转身开了李思木所在的房门，然后带着儿子走了。 等到了楼下，皇后又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春娇的方向沉声道：“记住，是你不帮本宫的。 若本宫和皇子死在了京都某处，且看你如何跟你的大人交代！” 留下一句话，皇后的队伍开始返回皇宫。 春娇深吸一口气，气得不行，转身推门回到了夏商的房间，见到夏商再桌前擦汗，气闷的问：“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终于走了！” 夏商长出了一口气。 “你受制于人，害得我也受制于人的，此事你要负责！” 夏商没有回答，示意虞姬带着丝丝先退下。 等两个女人都走了，夏商才说：“你怎么搞的？ 我感觉她像是知道我回来了一般！” 春娇愤懑坐下，喝了两口水：“这跟我没关系，我只关心现在到底怎么办？ 她说的要求，你答应不答应？” “当然不能答应！都察院的人去了朝堂之上，往大了说那是意图谋反。 而且都察院之所以能在京都安安稳稳下去，便是因为各方都有示好。 如果去帮那个女人，便是彻底和其他人反目，尤其是李庸那边，没法交代。 我现在关心的是她说的另外一件事，什么叫倭国公主要嫁给新任太子？ 倭国公主又是东皇女儿……”夏商心里盘算说着，那不就是说的吉子吗？ 一想到吉子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嫁给新任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商的内心里就老大的不爽快。 当然，夏商自己也清楚，这事儿跟自己没一毛钱关系，他跟吉子也仅仅是朋友罢了。 可心里终归是不爽的。 也是因为听到了这件事分散了夏商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注意到皇后说话间的更多细节。 春娇不知夏商为何关心倭国公主，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定京都局势，谁还有心思搭理倭国的行动？ 就算倭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那也先看看眼前吧。” 夏商收回思绪点点头。 “大人的意思是一切照旧，不要参与接下来十天的事情？” 夏商再次点头。 “可是……”春娇多了一丝担忧。 “怎么？ 你不是拒绝得很坚定吗？” “大人，你没注意到皇后最后留下一句话？” “嗯？” 夏商是真没听到，当时皇后说话已经到了楼下。 “记住，是你不帮本宫的。 若本宫和皇子死在了京都某处，且看你如何跟你的大人交代！” 春娇重复了一遍，“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忧虑也有些失望，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乎十天之后真的会有危险。” 夏商摆摆手，不以为意：“不用担心，那个女人向来喜欢演戏。 十天之后是太子之争，根本不会牵连到她。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让你心软。” “真的？” 春娇有些疑惑。 “真的！” 夏商很坚定。 “难道大人一点儿都不担心皇后遭遇什么不测？” “要担心我也只会担心自己的孩子，那个女人心机太重，所求太多，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话音刚落，春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夏商看着她，心说有什么不对，正要发问，却也感觉到外面街上有很多细碎的动静。 那感觉就像是很多人悄悄从房顶往某个方向聚集……“不好！” 春娇低沉一声，“有人盯上了皇宫的队伍！” 此事不是玩笑，夏商立刻推窗跳了出去。 到了街上，夏商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皇宫的队伍刚刚经过了这里，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是看到皇宫队伍正消失在了花街尽头的转角。 寒冬的雨滴冷得刺骨，打在脸上如针扎一样，同时掉在街道两边的瓦房房顶，发出细密的哒哒声。 但在这些哒哒声之中，更加急促的脚步声十分明显。 夏商抬头一看，直接就能看到有三个黑衣人从房顶飞驰而过，朝着皇宫出来的队伍去了。 只是这么一眼就看到了三个人，不敢相信那些看不到的和看漏掉的人，无法想象会有多少。 春娇到了夏商身边，手里竟抓着一个黑衣人。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春娇冷笑。 夏商眉头紧皱，正要说点儿什么，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趴下！” 夏商大叫一声，抓着好黑衣人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开了几米。 春娇作为宗师都没有作出反应，就已经被夏商扑倒在了雨地中。 刚刚趴下的瞬间，身后就是一声巨响，爆炸发出了气浪将两人从地上冲飞半空，又重重摔下，接着就是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传来。 两人惊魂未定，回头一看，刚才的黑衣人已经被炸成了一堆渣滓。 “这是什么？” 春娇心底发寒，还未见过如此情况。 夏商没有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一时间没有想起，但很快想到当初在成都遇到的傀儡人，同样是以这种自爆的方式进行攻击。 当代的火药还仅限于用于制作神武大炮的弹药，并没有能随身携带随时引爆的炸药，就算有也是极其罕见。 夏商记得刚才的味道，是引线燃烧的味道，所以才下意识躲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在成都遇到的傀儡人就足够让人恐惧，但傀儡人的行动十分缓慢，躲避起来还算简单。 但现在遇到的黑衣人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着敏捷的身手，能临阵对战，绝境时候以自爆和对手同归于尽……夏商一想，不禁心底打了个寒蝉，这样的刺杀方式，这么多的死士，其危险程度甚至超过宗师！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皇宫的队伍，那女人和孩子不是都危险了？ “发信号弹，召集都察院所有人增援！” 夏商话音刚落，空中信号弹已经炸开了。 一声沉闷的巨响，空中烟火灿烂，京都的各个角落投来了无数目光，不知道多少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默默地披上了黑衣，带上了面具，化作雨幕中的鬼魅，朝着中心地带飞奔而来。 这一声响也同时拉开了刺杀的帷幕，一支飞箭划破雨帘，狠狠地插在了皇宫队伍中的马车轮子上。 飞箭上绑着一枚细小的炸药，随后一针火花爆发，马车侧翻在了雨中。 第1409章 皇后遇袭 “护驾！护驾！” 大雨中的狂吼打破了雨声的平静，无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伴随着刀光剑影，片刻之后就是血花飞溅。 数十人的禁军队伍虽是战力不弱，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瞬间也是死伤惨重。 “娘娘，快跟我走！” 一位禁军统领第一时间赶到了侧翻的马车边上，从雨地里拖出了皇后。 皇后一身雨水，下身裙摆竟然还有一些血迹，此刻正拧着眉头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小腹处。 现在的皇后一脸惨白，目光却在轿子地下游移，不断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 禁军统领一脸严肃，看到皇后小腹处插着一根从马车上断裂下来的碎木：“娘娘，您受伤了，必须马上离开！末将带您杀出去！” “皇儿，我的皇儿！快救我的皇儿！” 禁军统领再往马车车厢里面看了看，里面却只有一个死了的贴身宫女，看不到孩子的影子。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大雨中的厮杀已经彻底展开了，又有几个黑衣杀手冲了过来，又被另外几个禁军给拦住。 眼看着一个黑衣杀手被人给护卫斩于剑下，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火光乍现，周围几个护卫全部被炸得血肉模糊。 好在是几个护卫在前面组成了一道人墙，挡住了大量的冲击，但爆炸的余波也冲击到了皇后身边，浓烈火药味和血腥气扑鼻而来。 惊险的场面似乎刺激到了皇后的神经，这个女人居然不顾伤口拼命地站了起来，等着一双坚定的眸子四下里打量，对身边的护卫统领道：“本宫被人给坑了！” “娘娘，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 凭你一人，我们走得了？ 本宫命你马上去把皇儿给找到。” “娘娘可是你”“马上去！要是我孩儿有什么不测，本宫要你满门性命做补偿！” 看着皇后通红地瞪着双眼，禁军统领也不敢再犹豫什么，对皇后拱手：“娘娘多保重！” 说完，这位统领转身而去。 皇后身边没了人，这才瘫倒在了地上，捂着小腹的伤口，血流不止。 周围还不时传来激烈的爆炸，到处都能看到黑衣刺客的影子，处处乱作一团，分不清敌我。 黑衣人的数量出乎预料地多，虽然黑衣人中没有看见多少高手，但只要黑衣人还有一口气，便会进行自爆。 何种自杀性的袭击在京都的历史上还没有发生过，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对皇后动手，这个世界的历史都找不到记录。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皇后身侧，五个黑衣人已经乘着缝隙到了皇后身边。 这些黑衣人都蒙着面，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其中为首的那个眼神中明显透着一股子得意。 雨中的皇后却没有露出过多的畏惧，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的眼睛，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愧是能掌控朝堂的女人，便是到了这般境地还能面部改色。” 皇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身边一个黑衣人沉声道：“多说无益，杀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说完，抬手就是一剑，对着皇后的喉咙没有丝毫停顿。 眼看剑已经到了跟前，从另一个方向忽然闪出来一道剑光，就听噗的一声，黑衣人手臂上瞬间多了个碗口大的血窟窿，持剑的手已经掉在了地上。 “不好！快动手！” 为首的黑衣人大叫。 但身边几个黑衣人再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剑光之后还是剑光，速度之快生生斩断了雨幕，只能看到无形的杀意在空气中一连闪过数次，四个黑衣人的脖子上皆是多了一条致命的细口。 “琴筝，你没事吧？” 春娇从天而降，手里的软剑还在雨中颤抖，点点鲜血正在从剑尖滑落，看似娇柔的身子在雨中挺立，如青竹一般坚韧。 皇后终于睁开了眼睛，见到春娇的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终于来了。” 春娇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面前最后的一个黑衣人，缓缓地抬起剑。 黑衣人连连后退，表情十分紧张。 但在一位宗师面前，普通的死士根本作不出任何防御。 “别杀他！” 身后的皇后胡忽然喊道。 但还是已经晚了，春娇的剑一闪，最后的黑衣人也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皇后有些着急，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跑到黑衣人的面前去查看，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怎么不留个活口？” “这些杀手身上都有炸药，若不一击致命，他们也会引发身上的炸药。” “他”皇后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跟我走，我送你回宫。” “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放心，若非先确定孩子的安全，我会出现更早。 思木现在很安全，过一会儿就会送回宫中。” “这里”“这里就不用你担心了，都察院的人很快就会赶到，这里的杀手一个都活不了，幕后主使也要付出代价！” 春娇眼中闪过一瞬间狠辣，抬头望向天上。 随着春娇的目光，一批带着各种动物面具的黑衣人加入了战斗。 这些面具人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战斗力，混战中死士再也没有发动身体炸药的机会，面具人的每一次攻击都直击要害。 一时间惨叫声盖过了一切。 “走吧！” 春娇再次提醒皇后。 皇后这才主动趴到了春娇的背上。 有春娇护送离开，战场中再无一人能阻拦，两人很快就脱离了战局。 春娇走后，战场中的面具人越来越多，短短的一刻钟之后，街道恢复了平静，只是街面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任凭雨水冲刷总也冲不干净。 近百的蒙面人聚在一起，成了街上十分诡异的风景线，仅剩的十几个禁军在这些人面前竟然有些畏惧。 雨中，只有一个孩子的哭声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孩子身上，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虎面人。 第1410章 难解之局 禁军统领壮着胆子到了虎面人面前：“奉皇后娘娘之命护送皇子回宫，请这位大人交还皇子。” 这位统领话虽沉稳，但心里却在打鼓，但看这群都察院的鹰犬，大都不是好说话的人，万一他们不交出皇子，事情可不太好办。 好在抱着孩子的虎面人没有刁难，默默地把孩子交给了他。 “多谢大人！” “保护好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禁军统领心头一颤，无形的压力让人如坠深渊，他心里明白，对方话虽说得轻松，但怀中的皇子要是出了半点儿问题，自己和身边所有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禁军统领咽了口口水，接过了孩子，正要转身，又听身后的虎面人说：“告诉娘娘，今日之事由都察院接手，任何人任何部门不得介入，否则后果自负！” ……皇宫外的刺杀很快传遍了京城。 整个京城都变得沉寂下来，虽然在刺杀之前的早朝上，因为新太子一事产生了不小的冲突，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杀，那些按耐不住的势力都选择了暂时隐忍。 估计谁都不会想到皇后会遭到袭击，皇后虽是掌握了朝堂上的话语权，但皇后行事十分小心，没有任何明显的树敌情况，甚至都没人知道皇后的态度，也不知道皇后在筹谋什么，故而都认为现在的皇后并不会引来多少关注和仇敌。 就算京城发生刺杀事件，也应该是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发生，他们才是漩涡中心的人物。 每个人都想不到皇后会遇到袭击，夏商也十分意外，所以才会出现险情。 事后，听到消息的人也会觉得奇怪，想不通敌人的动机是什么，那种自杀式的攻击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毕竟养成这么一批死士不容易，能派出这种队伍的人肯定不简单。 事情过去了两个时辰，事发当地已经被清理完毕，京都各大府邸都关着门，那些个大人们也都在猜测到底会是谁。 都察院衙门所在的街道更是冷清到如同死寂，只有衙门里面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 夏商站在院中，冷漠地扫视着地上一大堆尸体，都是从街上拖回来的死士。 他周围的都察院官员们全都沉默着，气氛相当凝重。 “大人，此事恐怕有点难查了……”司马衡站在夏商身边小声道，“因为得知敌人身上都绑着炸药，手下们出手都十分狠，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而且，从面相来看，他们也都不是京城人士，像是一批以前从荒州逃到京城的难民。” “那就查一查四年前的瘟疫，看看这些难民有没有被谁收养起来。” “倒是可以从这里查起，但要有结果，怕是会需要很多时间。 而眼下太子之争即将展开，之后又会涉及跟倭国公主联姻，会出现很多事情。 如果把大量精力放在查这样一件事，难免在之后……”夏商抬手，阻止了司马衡继续说。 夏商沉着脸在院中走了几步，忽然开口问道：“你们都说说，这件事谁最有嫌疑？” 众人一惊，没想到首座大人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儿问出这样不好回答的问题。 因为每个怀疑的对象都不是能随便怀疑的，也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但这里的人可都不是传统意义的朝廷官员，当即便有人喊道：“二皇子嫌疑最大，因为他刚刚遭到了刺杀，他有可能怀疑是皇宫里面有人安排的，自然会去争对皇后。” 也有人说道：“三皇子也有嫌疑，他表现得太过平静，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 在我来看，他就是故作此态。 而他背后的王妃一向善于策划暗杀，并且早有听说庸王妃私下有一支死士部队。” “兵部脱不开关系，这些的杀手的炸药可不是在江湖中就能随便得到的。 这么多炸药，需要用到很多原料，而这些原料都在兵部的掌控之中。” “丞相呢？ 丞相会不会有嫌疑？ 听说他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会不会想故意搅浑水？” “还有，皇后的行踪如何泄漏的？ 出宫不过半个时辰，却被人抓住了时机。 知道皇后行踪的人，每个都有嫌疑。” 院中，各位都察院的官员开始激烈的争论起来。 夏商没有打断他们的意思，认真听着每一个人的分析。 但越是分析，夏商的眉头皱得越紧，脚下的步子也走得越慢。 众人似乎注意到了大人的怪异，渐渐声音小了，都看着夏商。 百灵悄悄到了夏商身边：“大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夏商摇摇头：“听你们这么说，京城之中，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是有了解决此事的办法。” ……转眼黄昏，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雨还在下，阴冷的天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碎冰。 李向阳在府中屋檐下望着天，昏沉的夜幕没有一点点星辰，他身边的一位老先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此刻身子有些发抖。 另一边，一个鬼面黑袍人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忽然，李向阳开口：“马道长，你说本皇子能拨云见日，一览晴空，但眼下却是阴云密布，大雨连绵。 您的三十六字天演术并不如您所说的那般精准呐……现在本王有些怀疑，您为本王所批的命格是否准确，嗯？” 李向阳脸一转，变得阴沉起来，看着身边老先生。 这位马道长被李向阳一瞪，立马变得更为紧张，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古怪的星盘，一边慌慌张张的摆弄，一边看着天，一边皱着眉，还一边颤巍巍地说：“殿下，老道……老道也……也也也不知为什么……最近星图大乱，天命有变，好似有……有妖孽影响日月运程，导致老道的天演术出了偏差……”“哼……”后面的鬼面人冷哼一声，“要一个妖孽作祟！我看你才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家伙吧？” 说着，鬼面人已经到了马道长面前，回头对李向阳道：“殿下，此人满口胡言，所言之事没有半分准确。 属下以为，这般虚无缥缈的天命之说纯属误人误己，这种谄媚小人，当杀了最好。” 第1411章 杀人夜才开始 “殿下！殿下！老道我一片赤诚之心，此行下山便是为了助殿下荣登大宝，并无半点虚瞒之说。” 马道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李向阳扣头不止。 李向阳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外面的雨似乎是在考虑。 马道长感觉自己已是命悬一线，脑中思绪飞转，却是稍有办法。 “老神棍，别想了。 殿下给了你多少信任，你便要受到多少折磨，要知道，皇家的信任可不是靠着一张嘴就能骗到的。” 这鬼面人早就看此初来的老道不顺眼了。 也就是几个月前，这老道士自荐到了李向阳跟前，靠着一口甜言蜜语，说自己靠着什么天演术推算出二皇子将会等上皇位，受上天指示来为二皇子出谋划策。 结果还真得到了李向阳的重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了李向阳私下里最信任的幕僚之一。 而这个鬼面人跟随李向阳多年，又是宗师身份，现在却要跟一个看似神棍的老家伙平起平坐，这让鬼面人怎么都不能接受，早就想把这老道除掉了。 只是李向阳似乎被这老道给迷了心智，不管他说什么，都深信不疑，更是私下严令鬼面人不可对这老道士出手。 现在，这老道终于出了大纰漏，不是没有算出今日天气，而是没有算到刺杀，没有算到今日朝堂上的争论。 李向阳看似平静，但这里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引发了连锁效应，让他十分被动，让他不得不变得高调。 这不是李向阳想看到的局面。 李向阳有些犹豫，的确是在考虑这个老道士的话，想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以前，这个老道士在小事上倒是算的很准，却没想到会出了一次大问题。 “本皇子素来不信命数……”李向阳开口第一句话便让马道长感觉到不妙。 鬼面人已经一手掐到了马道长的脖子，只要李向阳说出一个“死”字，鬼面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掐断这个马道长的脖子。 “殿……殿下……”马道长吃力挣扎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马道长，到了这时候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鬼面人手上越来越用力，马道长已经没法开口了，却死死地指着鬼面人。 李向阳眉头轻皱：“让他把话说完。” 鬼面人略不情愿，但还是松了手。 马道长直接摔在地上，顺着石梯滚到了雨地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停顿了一会儿，马道长缓了过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指着鬼面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今夜将入死局，真正要死的人是你！” ……夜幕降临，都察院衙门口聚集了一批黑衣面具人，短暂的停留之后分成十几个小队消失在了大雨中。 ……京都西城，城门已闭。 大雨下，城楼上没有巡卫，只有零星的士兵在能避雨的地方打量着瞌睡，哨塔的通信烽火只有一点点火星，随时都有可能被雨水浇灭。 唯独在二皇子当天所在了角楼上，七八个士兵正聚在里面靠着火，烧着酒，桌上摆着银子和骰子，玩得正起劲。 忽然，门口投下来的影子照在了赌桌上，七八个士兵全都停下看向了影子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诡异的牛头面具和被雨淋透的黑衣。 七八个士兵立刻警惕起来，拔出佩刀，低声喝道：“什么人？” 前头的牛脸掏出腰牌：“都察院例行公事。” “都察院例行公事？” 几个士兵都愣住了，然后相互看了看，小声问：“都察院是什么？” 都察院这三个字最近在京城不算陌生，隐隐听过，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但单从名字判断，这应该是属于朝廷的一个办事处。 可都察院例行公事是什么情况？ 这些士兵在城门当差几年了，却从未遇到过都察院例行公事的情况。 “都察院首座大人要彻查近一周城门各处的进出城记录，以及此处当差轮班情况。 顺便再问一句，城楼为何不见巡卫？ 楼下巡检又在何处？” 几个士兵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牛面人一连串地问话，心里有些不爽，当即反问：“你们是谁啊？ 什么狗屁都察院？” 话音刚落，牛面人一步上前，一把掐住了说话人的喉咙，直接举了起来。 身边几人见状就要出手，谁知还没作出一个动作，后面跟上两个牛面人，一招一个，瞬间把剩下的士兵打翻在了地上。 为首的牛面人冷声道：“都察院，都察百官！阻挠都察院办案，视作抗旨不遵！”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二皇子的……”话音未落，牛面人黑一下刀光一闪，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地上还想挣扎起来士兵们都吓傻了，再不敢又任何动静。 牛面人也是一动不动，看着首领取下自己的披风将人头包在其中，然后他说道：“立刻回答各自值岗，怠慢公务，这便是下场！” 说完，牛面人提着人头一声不响地走了。 ……夜幕遮掩下，一辆马车从小巷绕道进入兵部三处的库房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里面开了库门，乘着一把伞出来，对两个护送的车夫叫道：“快快快。” 然后三个人一起卸下马车上的东西开始往里面搬。 兵部三处正门由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衙门里面还灯火通明，兵部侍郎朝正带着几个下手拿着库本紧张地清点每一件兵器。 忽然，一个士兵推门而入，对着朝正拱手：“来了！” 朝正丢下库本理了理衣裳，冷眼看了看下属：“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说完，把脸一转，挤出一脸和善的笑容跟着士兵出去了。 到了门口，朝正就看到一个马面黑衣人站在雨中，看着有些清瘦，有些阴沉，此时正被几个士兵拦着。 朝正心头一松，没想到只来了一个人，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哎呀，稀客稀客！未想是都察院的大人来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闪开，知不知道你们面前的人是谁？ 那可是由太上皇一手组建大华精锐组织，想当年京门十二司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都察院打一个喷嚏，别说整个京城，就是全天下都要跟着震一震！” 第1412章 京都夜景一角 兵部官员一副谄媚的笑脸可是不多见，但面前的这位马面却毫不为所动，冷声道：“都察院例行公事，清点兵部各府库存。” “清点兵部各府库库存？ 大人，下官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这清点库存的工作什么时候交到都察院的身上了？” “都察院，督察百官，朝廷一应事由都察院皆可管理。” 督查百官？ 这是何等霸气的说法？ 周围十几个兵部士兵都愣住了，很快有低声笑了起来，情绪上似乎颇为不屑。 “咳咳……”朝正干咳了两声，讪讪笑着，“这位大人，下官在京都任职已有十余年，也算是京都官场上的老人了。 若非下官在京任职日久，怕是连都察院的名号都没有听过。 今日这般跟大人客气，乃是下官尊敬都察院一系。 不过这天下总少不了时过变迁的道理，当年威风八面的都察院到了这个时候，怕是早就有名无实了吧？ 便是在下官任职期间，从未听过什么都察院例行公事，更为曾想过都察院还拿着几十年前的口号来给下官示威。 这兵部的库存乃是国家机密，可不是大人您一块腰牌，一张面具，说查就能查的。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官劝大人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朝正把话说完，周围的士兵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的确，都察院在京城也只剩下名号了，五十年前因为都察院引发的种种事情早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对于这些没有听过都察院的年轻士兵，要不是还有一个侍郎在旁说明，他们恐怕会把这个人当成疯子或者是傻子。 面对周围的嘲笑，马面人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冷说：“今日皇后娘娘遇刺，刺客所用炸药乃兵部掌管，首座大人怀疑兵部之中有人暗中勾结刺客。 若不配合都察院调查，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 朝正也有些火了，怒吼一声，“兵部库房乃朝廷重地，没有皇上的圣旨，谁敢查？” 言罢，十几个士兵已经围了上来，亮出了手中长枪，将马面人死死的困在了中间。 朝正是知道都察院的，但他并不怕，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大人物给了他足够的底气，不管闹成什么样子，总有人帮他清理。 而且，朝正看这个都察院的官员话很多，还以为对方是有所忌惮。 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人跟记忆中都察院官员的行事风格不同。 若真是都察院的人下决心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说这么多话，而是直接动手，打到你服为止。 可惜朝正是想错了，这个都察院的官员只是对自己的业务不熟练，刚刚加入的，还没有上手而已。 眼看已经亮出了刀枪，马面人冷冷一笑：“看样子，你们还真是不肯配合了！” 眼前的废话实在是多了些，连朝正都有些不耐烦了，挥手喊道：“别废话，把人给我拿下！” 十几个士兵大喝一声，十几柄长枪同时刺向马面人。 马面人原地一转，身子贴着长枪的锋刃，顺势用两手腋下夹住了几只长枪。 士兵们感觉扎在了一块铁板上，瞬间就动弹不得。 只见马面转了一圈之后，腋下各自夹着四支长枪，剩下还有的七八支长枪没有被他所避开，但剩下的长枪更为诡异的停在了马面人身前一寸之地。 马面人的身前好似有着一堵看不见的的墙，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接近马面人的身体，哪怕擦到一点点衣裳都做不到。 士兵们惊魂未定，却见马面人手臂一震，手中长枪如同豆腐一样断成了碎木，然后向前一个大跨步，一伸手就抓住了朝正的肩膀。 朝正吓得腿都软了，他虽身为兵部侍郎，但却是文官出身，所以才会分配来统管库房，从未跟人正面博弈过。 早先得到消息，说是今夜会有事情发生，兵部各处都调来了精锐。 没想到这所为的精锐在都察院的一人面前形同虚设，让这位京都任职十余年老臣瞬间回想起了一些更老的前辈提过的关于都察院的传说。 被对方一手抓到了肩膀，仿佛就能看到自己肩膀被对方一手捏得稀碎的场面，两脚一软，身子如泥团一样软下去。 马面人提着他，竟还没有下杀手，还是沉声道：“库本拿出来，我只奉命检查。” 这时候朝正学乖了，知道现在跟对方对着干没什么好果子，明日上朝再将此事说出来，让朝廷里的大人物自己争论去。 朝正这才一瘸一拐地把马面人请到了里面，让里面清点的人将库本送上来：“大人，您看，我们这也正清点着呢。 我们这边每月都会清点库存，一应项目都没有纰漏，大人自行过目便是。” 这里的库本很多，马面人拿着库本，心思却不在本子的记录之上。 朝正不知对方心思，悄悄看了看后院方向，从窗口正可以看到先前从后门来的马车离开，心下安定了不少。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因为只要补充了库存，他这里就没什么问题。 谁知马面人正在看库本，马面下面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抬手一拳打出了一道真气。 无形真气直接凿穿了墙，凿穿了院门，院门后面顿时传来一声马儿嘶鸣。 然后，马面人身形一闪，转眼消失在房中，再出现时已经提着两颗人头从后院走着回来了。 朝正看着对方提着人头过来的模样，吓得肝胆俱裂，强忍着不下跪，但裤裆已经湿透了。 他知道这回完蛋了，对方这是要大开杀戒的节奏啊！但马面人重回朝正面前，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三更半夜，在朝廷重地外鬼鬼祟祟，怕是没安好心，我帮大人清理了，应该没问题吧？” 朝正头也不敢抬，心说有没有问题你都已经把人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没问题。” 马面人脱了披风，将人头包好，转身离去，随手将库本丢在了雨中。 第1413章 宫中微冷 几十年来，皇宫一直冷清，自皇上病重之后，这股冷清变得尤甚。 倒不是说皇宫的人不多，而是看着那些千变一律的下人，永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上去跟皇宫内的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区别。 皇后遇刺受伤，虽不知名，但也是她成为皇后以来遭遇的最危险的时刻了。 早先时候有春娇陪着，她在寝宫中休息还算安稳。 两个时辰前，夜幕来临，春娇匆匆而去，留下她一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身边看护的宫女太监不少，外面的侍卫不曾丝毫懈怠，但皇后并未把这些人放在心中。 以往忙前忙后倒是没特殊感觉，现在忽然受伤在床上不能动弹，没来由地生出了许多寂寞和孤单。 外面的雨还在下，从隔着老远的窗口只能看到半个侍卫的身影，和连绵不断地水珠。 皇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出声。 身边陪着的小太监眼尖，注意到了皇后的细节，低身询问：“娘娘，是有吩咐？” 皇后本想让人把思木带过来陪陪自己，想来却又不愿孩子看到自己这般虚弱的模样。 “让窗口的那个侍卫走开些，不要挡了本宫视线。” “是。” 小太监去了，很快，站在窗口的半个侍卫身影也不见了。 但皇后并没有因此看到更多的景致，反倒是心中多了些烦闷。 小太监回来后，皇后急声道：“在窗口备一张床，本宫要去哪里休息。” “娘娘，太医嘱咐不能见风。” “让你去办，你就去办！” 皇后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小太监不敢多说，忙过去吩咐其他人去准备。 又过了一刻钟，皇后终于挪到了窗口躺下。 本以为这样能让自己心情好些，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帮助。 外面大雨滂沱，漆黑入幕，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身边的小太监看着皇后望着窗外发呆，心里有些好奇，犹豫了好久，撞着胆子问：“娘娘，您这是在盼什么呢？” “小商子，你说这皇宫外的夜是不是如皇宫内的一般静呢？ 真想去看看……”“啊？ 还去啊？ 娘娘，这外面的天可不怎么好看，娘娘还是不要出去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夜风，眯起了眼睛。 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天上竟还多了些了电光。 闪电之后，一声闷雷炸响，好像是盖住了宫殿外传来的什么声音。 到了第二道闪电来时，宫殿外面的大雨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一瞬间，周围的侍卫都拔出了刀，正要冲上去将那人拦下的时候，却见那人一下子跪在了雨中，大声喊：“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皇后听到喊声，一睁眼，之前点点感伤之情瞬间消失，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太监领命去了，转瞬返回，低声说：“是守卫皇宫青玄门的禁军副使李将军。” “不再青玄门驻守，来此喧哗何事？” “说是遭遇刺杀。” “刺杀？ ！” 这词儿在现在有些过于敏感了，皇后沉声道，“竟然有人敢在皇宫中刺杀？ ！” 皇后正在思索，外面的将军就已经大喊起来：“启禀皇后娘娘，都察院公然谋反，已在城中大开杀戒。 据传，都察院各司职员今夜忽然行动，对全城所有官员强制搜查，稍有阻拦便直接杀人。 不仅各位官员府邸被查，便是六部各属衙门及府库、翰林院内外庭寺、大理寺里监天牢、巡卫营、外城驻营、城门守备、京城内各衙管，无一幸免。 如今已经公然杀到皇宫来了！” “杀到皇宫来了？” 皇后眉头轻皱，想了想低声问，“既然已经杀到皇宫来了，你身为皇宫守备副将，为何不在自己的位置拼死御敌，反而在本宫殿前喧嚣？” “娘娘，都察院高手众多，又来得突然，我等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便到了这里来求本宫？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本宫是那些人的对手？” “娘娘……”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一声惊雷巨响，完全淹没了这位副将的声音。 然而，当雷声之后，之前在雨中哭嚎的将领却已经再也不能说话了。 朦胧间，那人的身体已经倒在了雨中，但人头却还漂浮在空中。 外面的侍卫们看到这样一幕，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在如此寒冷的夜里，这些人却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在皇后寝宫之外，刚才副将跪着的地方，居然无声无息地多了十几个人。 一道电光闪现，照亮了殿前诸人脸上的兔面，为首的娇小个子提着那副将的人头上前走了两步。 “来者何人？ 胆敢在皇宫内放肆！” 外面的护卫将领大喝了一声。 雨中的兔面却不予理会，提着人头，对着寝宫正门缓缓跪下。 随着带头之人下跪，后面一片兔面也跟着跪了下去。 “都察院灵秀司三号拜见皇后娘娘。” 听到都察院的名号，皇后没有其他官员的惊慌，反而眼中闪出一些神采，支着身子努力地坐了起来，但语气还是那么冷淡：“说说吧，为何惊扰本宫，为何在皇宫内杀人？” “下官奉都察院首座之命彻查今日刺杀一事。 皇后娘娘今日从青玄门出宫，此人正是当值，便有走漏消息之嫌。 面对调查，此人不予配合，反而私下逃走，必然是心中有鬼。 尊首座大人之命，凡不配合调查者，可立杀之。” 里面的小太监听了只觉得哗然，小声道：“简直是反了天了，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如今在皇后娘娘面前，却说听什么首座的令，这是根本不把娘娘你放在眼里呢！” 小太监也不是想怂恿什么，只是单听外面的话觉得匪夷所思。 皇后却是不以为然，不觉得对方的话有什么冒犯。 “既然是调查刺杀之事，那现在有结果了吗？” “暂无结果。” “这令到底是谁下的？ 若真如刚才那人所说，你们都察院今夜可是在对朝廷下手，春娇胆子可不小呢！” “春首座只是春坊司首座，断没有如此大的权力。” “不是春娇？ ！是他！” 皇后惊喜地叫了起来，不想牵动了伤势，疼得一下倒在了床上。 第1414章 谁来述说精彩 小太监不知道皇后口中的他是谁，但却从未见皇后露出的过此刻的神采，心里不免好奇。 “首座大人还说了，如今皇宫内外皆是各方眼线，在不清楚幕后黑手之前，当由下官护卫皇后左右。 其余人请全部退下！”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又是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皇后撤除皇宫的侍卫？ 让这么一些带着诡异面具的人保护？ 这怎么可能？ 在皇宫之中不用宫中侍卫，却用一批不知身份的神秘人？ 侍卫们感觉情况不妙，或许会跟这些带着兔面的怪人发生战斗，一个个都紧了紧手中兵器，随时准备行动。 但是，想象中的冲突没有发生，而是听到皇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什么？” 小太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心说皇后竟然同意了这样的做法？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雨中的兔面人突然冲上来，一个个手法诡异，一瞬间就把十几个侍卫的兵器给卸了下来。 直到这些兔面人走近了，有人才意识到，这些兔面人无一例外都是女子。 “滚！” 为首的兔面人走到了屋檐下，对着面前被卸掉了兵器的侍卫们一声低喝。 侍卫不敢吱声，也不敢离开，回头看了看屋里面。 屋里面再次传来皇后的声音：“都退下！再不走，本宫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杀人。” 听到皇后再次开口，侍卫们终于的犹豫着离开了。 兔面人带着一身雨水大踏步进入宫中，手里还提着那个人头，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 “娘娘，这些人……”“你还不滚？” 兔面人冷声打断。 小太监回头看了看皇后，却见皇后也对他摆了摆手。 小太监终于是跑了，头也不敢回。 周围已经没人了，兔面人就在宫中找了一张桌布，将人头包好，暂时放在了一边，然后到了皇后身边站定，一言不发。 如此沉默了会儿：“灵秀司三号，本宫知道你，你就是那个百灵吧？ 春娇很信任你。” 兔面人没有说话，目光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怎么不说话？ 能让本宫开口的人可不多。” “……”兔面人还是不为所动。 “这么不想跟本宫说话？ 那本宫干脆跟你说个秘密，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家大人会因为本宫而迁怒天下？ 其实……”“带上了面具，我便不再是我……”兔面人终于说话了。 “咯咯咯……”看似难懂的话让皇后笑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落寞，虽然带着伤，但严重写满了精彩，“你便不再是你？ 那为何怕听到了本宫和你家大人的秘密？ 本宫现在寂寞得很，你陪本宫说话，本宫就不吓你了。” 兔面人犹豫了几秒钟，缓缓抬手，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精美却紧皱眉头的脸，看着床边的皇后淡淡道：“说什么？” “果然是你，百灵。” “娘娘，我们见过？” “三月之前，本宫要春娇杀一个礼部的官员。 春娇没有亲自动手，是安排你去的，本宫在门缝中看到了你的脸。” 百灵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再说话。 皇后依旧带着笑：“你家大人其实一直在京都对吧？” “下官职位卑微，对此事毫不知情，一切只奉命行事。” “你不说倒也罢了，那你跟本宫说说，今夜的京都到底如何精彩？” ……皇宫之外，京都城内，大雨似乎已经掩盖不了当晚的血腥之气了。 整个京城近乎没有灯火，几十年都没有出现的各类面具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夜里，拖着带血的脚步，穿梭各个街道。 那些诡异的装扮，怕是要无数次出现在当晚贪玩偷看的孩子的梦里了。 ……“今夜的京城好生热闹呀！” 庸王府的阁楼上，李庸站窗口，负手而立，默默地看着远方夜景。 在如此阴暗的夜里，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却能感受空气中的那一抹肃杀的味道。 身边，王妃披着披风，坐着摆弄灯芯，眉头紧锁，幽幽叹道：“刚刚得到消息，大理寺有人两个人被杀了，而我们的探子因为被人发现，也死了一个。” 李庸脸色有变：“连大理寺也波及了？ 又死了两个？ 应该是今夜的第十七个人了吧？” “这还只是个开始……”南宫楚心看了看天，“今夜会很长，还有很多精彩没有上演。” “都察院的人当真是疯了吗？ 就算是因为皇后遇刺，那也不至于如此毫无顾忌地横行！今夜是杀得爽了，倒要看看明日的朝堂上如何解释？” 南宫楚心难得一笑：“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察院这是在敲山震虎，想要用这种方式给那些耐不住性子的人提一个醒。” “敲山震虎？ 这都察院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就这样打打闹闹，还吓得住谁？” “单单一个都察院的确不可怕，但如果是那个人回了京都，下令做的这一切呢？” “夏商吗？ 他真的回了京城？” “如果不是他，那个女人怎有如此胆子敢做这么大的手笔？” 南宫楚心话音淡淡，看了看李庸。 提到了夏商，李庸没有了刚才负手而立的飘然姿态，也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 还是有些怕他？” 南宫楚心随口一问。 “夫人觉得呢？” “怕他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他一个人牵连着都察院和明教，一个在朝廷一个在江湖，都是不能让人忽视的一股力量。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束缚，他可以跟任何人为敌，也可以跟任何人为友。 便是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相信明日的朝堂上会有人主动站出来帮他说话。” “还有人会帮他说话？ 他所杀的人当中包含了京城各方势力的人员，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公敌了。” “这便是他聪明的地方，各方势力的人都杀，而且杀的数量相当，地位也相当。 倒不会让哪一方觉得过于吃亏。 就像是一个耗子偷了几家人的粮，每家都偷一斤，总比盯着一家偷十斤吸收的仇恨大吧？ 而且，被偷了粮的几家聚在一起商量，比较起来大家都一样，明显不会有哪一家吃亏，大家心里也平衡一些。” 第1415章 一人挑衅天下 “这个夏商……”李庸皱眉苦思，“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如果真如夫人所说，他是要敲打京城各方势力，各家都杀几个人示警，此番做法倒也是前所未有，不过还是太过大胆胡闹了。 但念在他还算有些分寸，没有对我们的人动手，明日上朝，倒是可以帮他多说两句，为他化解压力。” 王妃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轻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看着南宫楚心轻蔑的眼神，李庸有些不爽，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夫人，难道我又有哪里说错了？” “明日早朝，便是所有人都为夏商说好话，唯独你不能！” “为何？” “因为各方势力都被都察院的人给刮了一层皮，唯独你庸王没有受到影响。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跟都察院勾结的嫌疑？ 而都察院一向跟皇后走得近，此事又因为皇后而起，岂不是让人认为你跟皇后联合起来了？ 此时若在帮着都察院说话，便要更加坐实了这种猜测。 到时候就不是都察院成了朝廷的公敌，而是你庸王成了孤家寡人了。” 庸王一听，顿时后背一凉，倒真是忘了还有如此牵连：“那夫人说当如何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 今夜都察院这么一闹，京城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今夜我们的人虽然无事，但今夜之后必然会遭到其他人的猜疑和嫉妒，就像是那些被耗子偷了米的人家盯着咱们一家没有被偷的一样，只有舍一些米出去才能不被人家嫉恨。 明天在朝堂之上，你就丢出几个咱们的官员，随意给他们安一个罪名，让朝廷把他们杀了便好了。” “主动把我们的人供出去？ 这会不会让手底下的人寒心？” “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个夏商虽不自己动手，但我们还是要受到牵连，所以说，凭我们跟他的交情还不能让他区别对待。” 这话让庸王十分恼火：“这个姓夏的当真是个白眼狼，当初我们何其礼待？ 居然还不肯为本王所用！反倒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后跟他走得近了。 夫人，这到底为何？” “为何？” 南宫楚心冷笑一声，“世人皆知的事情而已，我只是少了一点点机缘，不然定将他从皇后的阵营中拉过来。” “既然夫人有办法，为何不用？ 只要能拉拢夏商，我们便占据了绝对优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王都不在乎。” 南宫楚心偷看了庸王一眼，看着他疑惑中带着愤慨，倒有几分可笑。 殊不知这男人心中也在偷笑，暗想这世人皆知，却无人说破的秘密怎么会有人不清楚？ 只恨身边的女人碍于身份有所顾忌，不然照以往的种种，怎么会不能将都察院拿下？ 正在此时，楼下忽有一人惊慌跑来，在楼下大叫：“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平静的对话被打断，王爷和王妃疾步下楼，却见楼下摆着五具尸体。 李庸看了一遍，眉头紧皱。 南宫楚心表情更为惊颤，低喝一声：“怎么可能？ ！” 这几人可是南宫楚心的心腹，跟随南宫楚心多年！忽然，又一个身影从阴影处站了出来，带着一身血腥，摇摇晃晃就要栽倒。 “广邪！” 南宫楚心再也顾不上外面的大雨了，冲到雨中把摇摇晃晃的广邪扶住。 “你为何伤得如此……到底是什么人？” 广邪一身是伤，手里还攥着一个物件儿，冷笑一声，塞给了南宫楚心：“那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说完，广邪也直挺挺地倒在了雨中。 南宫楚心头皮一麻，身子都在发颤。 死的都是广邪的兄弟，这个广邪更是她身边最最主要的主心骨，将来若要爆发更激烈的斗争，广邪和他的部下是李庸争权的主力，怎么能死在这里？ 南宫楚心赶紧试探了一下，发现广邪气息微弱，好在不是死了，赶紧命人去请大夫。 然后才去看手里的东西，发现手中竟是半张虎头面具！南宫楚心瞳孔一缩，心寒如冰：“难道是他亲自动手？” 这时候，李庸跑了过来，给南宫楚心撑伞，半蹲着身子同样一脸惊愕：“这……这怎么可能？ 广邪将军怎可能受伤如此之重？ 还有那些人，可都是广邪将军最得力的兄弟……”“别说了！” 南宫楚心哭着大吼一声，看着手中的半张虎头面具恨得咬牙切齿，将其丢在了雨中，猛地站起了身子。 李庸也看到了那个虎面，惊道：“虎面？ 难道是他？ 你不是说他不会对我们下手的吗？ ！” “没有道理……没有道理这样……”南宫楚心拧着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始终想不明白。 之前自己的分析应该十分精准，都察院对整个京城下手，唯独放过庸王的人，用庸王来引开一部分仇恨，并也能假借他人之手削弱庸王势力。 如此完美的计划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可他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人下手？ “夫人，您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那人现在已经完全倒向了皇后，以往咱们对他的好，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广邪将军说得没有错，这就是个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南宫楚心没有再说，走到了几具尸体面前，慢慢蹲下：“这几位将军为了我甘愿当一名下人，今日却无缘无故死在了我的眼前，这个仇，我楚心一定会报的。” “这个仇！今夜就要报！” 李庸怒不可遏，疾步到了王府别苑，也不打伞了，任凭雨水淋在身上。 “凌波仙子，本王有要事相求，还请现在深夜一见。” 别苑房门很快就开了，月凌波带着一众弟子到了屋檐下，看到一身雨水的李庸十分吃惊。 “王爷这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要在雨中？” 一个女弟子问道。 李庸抱拳：“今夜有妖人在京都滥杀无辜，本王有数位之交好友惨遭不测，恳请各位仙子出手为本王报仇。” “妖人？” 月凌波撑着伞到了雨中，眼中有些疑惑，“王爷请说得详细些。” 第1416章 小家小院小事 李庸拿出了那半张面具：“京城争斗已经展开，今夜有大批头戴面具的恶人在京城滥杀无辜，这大雨之夜，不知多少人的血在雨中被洗去，还请仙子出手天下一个太平。” “哼！” 月凌波冷哼一声，“别给我戴高帽子，王爷只需要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 “对方乃是我二哥私下养的一批精锐死士，其中高手众多，便是江湖中的七绝派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一听是二皇子的人，月凌波把手中雨伞一扔，身形一闪便到了空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师尊！” 后面的弟子们喊着，却没能将月凌波留下来。 李庸对这些弟子道：“各位仙子，敌人人数众多，高手也极多，恐怕单凭凌波仙子一人会有危险。” 其余的弟子们听到师尊有危险，也顾不上许多了，一个个冲到雨中，随着月凌波消失的方向翻墙而去。 看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南宫楚心才从院墙后面出来，眼中还带着泪。 李庸回头看着她，低声道：“如果他真的在京城，又杀了我们那些个兄弟，今夜死在凌波仙子的剑下，你不会心痛后悔吧？” “你真以为这些女人那么容易被你骗？ 那个凌波仙子跟他可是有些交情，她会为了你几句话就杀了他？” “水月山庄跟夏商的交情不是什么秘密，凌波仙子自然也知道夏商是都察院首座。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带着动物面具的人是都察院的人，别说夏商再京城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遇到了夏商，他此刻也该是带着面具。 凌波仙子出手狠辣，一旦出手便不会再留活口，说不定对方把这些面具当成了二哥的心腹，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夫人倒是说说，夏商能不能躲过宗师毫不留情的突然袭击？” 南宫楚心瞳孔一缩，倒是没有想到李庸口中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颇有些意外的上下打量了李庸几眼：“之前说你没有长进，看来是我错了，王爷的长进可是不小啊！” ……户部尚书贾尚杰纳了一房小妾，没有通知家里的那位。 结果内宅起火，烧了个底朝天。 贾大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请来了义女李幽兰以及诚王殿下来灭火。 第一，贾夫人是最喜欢义女幽兰的。 第二，诚王李子衿亲至，以诚王的身份来劝说贾夫人，若贾夫人再闹，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李幽兰出到京城，全由义父照顾，接收邀请自然是赶来了。 而李幽兰也想着最近跟自己的小丈夫关系不好，出来走走也能改善改善。 最后，两家人都十分满意。 贾大人家宅里的火灭了，李幽兰和李子衿也逐渐化解了之前几天的冷漠。 本来一切如常，十分和谐的，谁知道刚要走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 然后贾尚杰就提议等雨小一些再走，李子衿也同意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大雨一直下到了深夜都没有停。 贾尚杰临时给两位贵客安排了房间，结果年轻的诚王殿下没有睡觉的心思，在屋檐下搬出来了一张凳子，守着夜里的雨不知在想什么。 诚王殿下都没有睡觉，贾尚杰就更不能睡了，尽管是困得不行，却还是要强撑着耗着。 李幽兰似乎也没有睡意，也搬来了凳子一边坐下，捧着几颗酸枣精致地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贾夫人实在耗不起了，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然后又狠狠地掐了丈夫一把。 贾大人这才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笑着到了李子衿身边：“王爷，您还没困呢？” 李子衿茫然地摇摇头，眉头有些皱，但没有说话。 贾大人笑着又说：“是因为要离京去往梁县的事情？” 李子衿还是摇摇头。 “没事儿的，每个人在背井离乡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前，心里面总是有些惶恐什么的。 这些都是小事，您只要好好的放宽心，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李子衿忽然一回头，拧眉盯着贾尚杰：“尚书大人，今晚这夜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 “风中带着血的味道！” 李子衿说得十分认真。 贾尚杰一愣，随后又是一笑：“王爷，您就别吓唬下官了。” 话音刚落，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贾尚杰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但周围没有下人，下人都已经睡着了，只有前院的狗在叫。 贾尚杰在院中大声喊了几声，把院中的下人们都叫醒，然后对李子衿笑了笑：“王爷稍安勿躁，下官出去瞧瞧。” 贾夫人也跟着起来，到了贾尚杰身边，又掐了他一把，低声道：“莫不是你带回来的狐狸精不干净，身上带着什么案子吧？” “胡说八道什么？ 我堂堂户部尚书，就算身上有案子，我也能帮她擦干净。” 两人又细碎地吵了起来，一路吵吵嚷嚷到了前院，看到前院站着的几个人之后瞬间哑巴了。 四个鼠面在黑夜下是说不出地诡异吓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如同亡魂，家里的狗已经死在了雨中，院门是被人一脚踹开的，在前院地上四分五裂。 最最吓人的还是边上的两人各自提着的包裹，虽然看不出里面是何物，但包裹还在渗血，估摸着大小，里面装着的不是人头还能是什么？ 当头之人亮出腰牌：“都察院例行公事，请贾大人去院中走一趟。” 贾尚杰直接愣住了，贾夫人吓得退到了屋檐下的立柱后面，背过了身，看都不敢看雨中的几个怪人。 见贾尚杰没有说话，当头之人又道：“户部尚书，如此高官，不会不认识都察院的腰牌吧？ 要不要走近点看看？” “不用不用……”贾尚杰连连摇头，然后又连连点头，“认识认识，都察院的各位大人，本官自然认识。” “认识就好，免得跟这些人一样死了个不明不白。” “可是……可是……”贾尚杰有些发懵，“可是本官所犯何事？ 为何要被都察院提审？” “今日核对近年来户部总目，发现诸多疑虑，户部各家官员都有贪污之嫌，请尚书大人走一遭。” 第1417章 关系户 第1417章关系户 都察院夜入人家，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好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发生过了…… 贾尚杰早朝之后就回了家中，忙着处理自家的事情，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突然看到都察院的人顶着大雨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头还有些发懵。 贾尚杰没说话，两个鼠面冷冰冰地走了过来，直到那湿漉漉的手已经按在了贾尚杰的肩膀上，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惊醒，下意识地甩开双臂，接连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说只是请去都察院走一遭，但这都察院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去的，听说只要是官员去了那里，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曾经京都流传着一句话，大理寺关着的是人，都察院里关的都是鬼。 都察院的大牢绝对是京都官员们死都不想去的地方。 也不知贾尚杰想到了什么，慌乱中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官乃堂堂二品大员，你们几人仅凭一块腰牌也要抓本官？今日……今日除非见了圣旨，本官哪儿都不去！” 这个贾尚杰的确是今晚要抓的官员中算品级最高的了，而且这个户部尚书虽然有些害怕，回答倒也清楚明了。 的确，没有文书，没有圣旨，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级别的官员怎样。 面前两个鼠面回头看了看首领，他们都还记得今夜行动前的话。 一切行动符合规矩，只有等对方先乱了的规矩，他们才能杀人。 为首的鼠面缓缓地迈出了一步：“大人，劝您不要让我们难办，我们只是请大人到院中走一趟，查清楚到底是谁亏空了户部的部分账目。若大人真的干干净净，那我们自然恭恭敬敬地把您给送回来。” 说着，鼠面朝着另外两个鼠面使了个眼色，两人再次朝着贾尚杰靠近。 贾尚杰大惊，从地上站起，惊叫着躲到了更远的地方：“你们别过来，本官不跟你们走！” “大人，您这么紧张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心里有鬼？所以心虚了？” “本官说了，今夜除了皇上的圣旨我哪儿都不去！” “贾大人，您还是配合一下好。如果您不配合，那就是坏了规矩，我们都察院对付坏了规矩的人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了。喏，看到后买两个口袋了吗？都是跟贾大人说一样的话，结果我们就只有提人头回去交代了。”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贾尚杰还是在大叫，但声音之中已有了丝丝哭腔。 就在这时候，后面传来了李子衿的声音：“怎么回事？” 见到李子衿出现，贾尚杰方才感觉找到了救命稻草，跪在李子衿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袖，哭嚎道：“王爷，您可以一定要救救下官。这些都察院的鹰犬在京都公然屠杀朝廷命官，简直是胆大包天。” 李子衿看到院中的几个鼠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很了解这些人，只是听过都察院的名字，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都察院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都察院例行公事，闲杂人等请退避，否则当同罪论处。” “闲杂人等？我是诚王李子衿！他是户部尚书，朝中重臣，不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带走的。” “我们只奉命行事，都察院只听从首座大人的命令。诚王殿下，您还是不要趟这浑水。” 鼠面并不畏惧诚王的名头，稳定地朝着前面迈步，给予众人的压力是越来越大。 李子衿只是个孩子，在诚王的名头没用之后，心里也有点儿发虚。 这时候，两个鼠面人已经到了贾尚杰的身边，正要将他抓起来。 忽然，李幽兰娇叱一声，冲了过来：“你们谁敢抓我义父？” 李幽兰来势很猛，虽不会功夫，但她一往无前，当面就要去摘抓贾尚杰的人的面具。 鼠面人背后的手一动，小刀已经夹在了指尖，顺势就要抹过冲来的女人的脖子。 眼看着鼠面人的手就要跟李幽兰的身子接触，却听李幽兰话音未断：“便是夏商在此，也休想带走我义父！” 听到夏商二字，鼠面人的手在李幽兰秀发边上停住，只有夜风吹落了一些发丝。 而李幽兰的手已经到了鼠面人面前，鼠面人脖子一缩，没让对方拿住面具，但随后却被这姑娘一脚揣在了胸口，然后狠狠地踹到了雨中。 李幽兰见自己讨得了好处，心中大喜，反手准备对另一人下手。 这个时候，院中家丁也出来了，各自拿着棍棒，足有三十几人。 抓贾尚杰的另一人见这年轻的姑娘认识自家首座，不想被刚才那样踹一脚，赶紧退开，回到了雨中。 这一幕给了一边的家丁们错觉，心说一个姑娘就能逼退两人，他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这几个？ 当即就有人大叫一声，带头冲了上去。 刚刚被李幽兰踹了一脚的鼠面人心头郁闷，正看见这些不知死活的下人冲过来，夹在指缝的小刀飞了出去，瞬间就在带头的家丁头顶开了个窟窿。 雨中，一人倒地，直挺挺地没了动静，只剩鲜血从眉心不断往外冒。 这一下，场面终是恢复了平静。 带头的鼠面人扫了一眼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李幽兰身上：“姑娘年纪轻轻，竟然知道首座大人的名号？不知姑娘跟首座大人是何交情？” 李幽兰挡在贾尚杰身前，丝毫不让：“夏商不过是我一个书童，从来都对我恭敬有加。你们不过是他养的狗，敢抓我义父？” 鼠面人并没有因为李幽兰的不客气表现出任何情绪，反而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犹豫。 李幽兰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威慑力，急忙又道：“你们的消息可真不灵通，知不知道诚王和夏商的关系？诚王是你们首座大人的学生！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今夜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休想带走尚书大人。” 贾尚杰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个小辈居然能跟都察院首座大人扯上关系。 鼠面人稍作犹豫，沉声道：“若尚书大人不肯跟我们走，还请两位跟我们走一遭，也好让我等交差。” 第1418章 火烧翰林院 第1418章火烧翰林院 雨夜中，京都城内忽然升起一把大火，一座三层阁楼被烧成了灰烬。 大火冲天，和暴雨相扛，照亮了天，照亮了楼下的一场肃杀。 这里死了很多黑衣人，死了很多书生，火中依稀能看到一块翰林院的金匾。 血和火中灰烬混在一起，又被雨水冲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院中的厮杀没有结束，场面十分混乱，都是黑衣人在混战，只不过有的带着面具，有着带着面巾。 战局之外，同院的另一座阁楼中，一位轻纱曼妙的蒙面女子端坐窗口斟茶自饮，面纱之下朦胧容颜似有轻笑，转瞬间，风中都多了万种风情。 同一窗口，另一黑衣女人负手而立，一头干净束发，面容毫不遮掩，在旁的火光映照下尤显刚毅。 此时此刻，她一双明眸中，一边映着冲天火光，一边映着楼下肃杀，片刻后亮出了左手短刀。 “一群疯狗！本座愿帮二殿下清理了。” 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可是能搅动天下的大人物，当初在仙桃山上有着她的身影。 一柄短刀，一柄长刀，江湖中赫赫有名地阴阳绝——简偌。 如果是一个了解天下大事的人在这里发现七绝派阴阳绝的身影必然会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阴阳绝简偌在仙桃山一役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多人都以为她死了，何曾想过在这样的一个肃杀的夜里，居然成为一名看客在小楼中悠闲地观战。 在小楼中看了许久，这位年纪不算大的宗师似乎有些手痒，也有些不耐烦，准备亲自出手把下面的一群马面蝼蚁给清理掉。 当她准备出手的时候，身边坐着的蒙面女子却给了斟了一杯茶，推了过去：“杀鸡焉用牛刀？” “难道二殿下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这么一群疯狗给杀了？” “死人是在所难免的，再说了，下面的局面还不明朗到底谁杀谁还说不定呢。” 说着，碰面女子拍了拍手，从屋外立刻进来了几人，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花街打了萧山的昊天盟左使卢植。 蒙面女子娇声道：“几位在江湖之时都是有名的好手，眼下这些放火的贼人，还请几位出手去清理了吧。” 身后几人沉声而去，很快就到了战局之中。 显然，这几人都是江湖中的好手，一加入下方战局便有数位马面人被杀。 蒙面女子继续看着下面，抿了一口清茶：“放心好了，二殿下可不会放人这些疯狗咬人的。咬几个无关紧要的家伙也就罢了，如今把火都放到了翰林院来，那他们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翰林院后院外面不远，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突然冲出火海往大雨中的漆黑长街跑去。 他一身狼狈，脸上满是灰尘，头发蓬松，多处流露着焦黑。 他一边跑，一边往回看，惊恐的表情之下充满了对活着的渴望。 没走几步，他跌倒在了雨中，然后又马上站了起来，不要命地继续跑。 也不知黑暗中藏着什么恶鬼猛兽，让他不敢有丝毫停歇，虽是文士打扮，却早已经没有了文士口中的风骨之流。 他一直跑到了长街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小家别院外，对着没有名称的府门不断地敲打。 很快，府门打开了，一个道通打扮的年轻孩子揉着睡眼问：“谁……” 才出口一个字，外面的文士已经推门冲进了院子。 孩子吓了一跳，来不及关门，追着文士的背影不停地喊：“你是谁？！再不说我可要叫人了。” 文士根本不理，已经冲进了院内雨地里。 小孩不想淋雨，在院中穿廊下面停住了，绕着穿廊往主厅的方向狂奔。 时间已经不早了，别家早已经睡了，唯独这家没有名字的还亮着灯，客厅里面还有一丝丝香火味传来。 文士直接冲到了门口，疯狂地砸门，却没有推开，情急之下跪在了门口，大声喊：“老师救我！老师救我！” 这时候，小道童绕远路追了过来，带着三五个起床的家丁。 家丁们作势要打，小道童气喘吁吁地说：“你到底什么人？吵到我家主人了！” 文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回答说：“我是翰林院学士刘然，是你家主人的弟子。” “我家主人的学生多了，赶紧出去！”小道童说着，退了开，示意要让家丁们动手了。 “学生很多，但弟子只有我一个！”刘然激动喊道。 这时候，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刘然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起身，用力一撞，硬生生撞到了屋中去。 这屋中都是道家装扮，当中蒲团上跪着一个老者，只有一个背影，里面是一个供台，点着香，供台后面却没有任何道家画像或是神像。 刘然直接跪了下去，不断地磕头：“老师救我，老师救我……” “你的老师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无用之人，给不了你权，给不了你职，又如何能救你的命？” “老师，弟子终于知道都察院是什么了，您是都察院的人，只要您帮学生说说话，都察院就一定会放过弟子的！” 老人没有回头，从前方供台上拿起了一个黑漆漆的什么东西，然后放在了脸上。 接着猜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随着老人缓缓转身，刘然的瞳孔也在逐渐收缩，看到这个已经无法估摸年纪老人脸上多了一张阴森森的羊头面具之时，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恐惧。 轰！ 突然起来的一声惊雷，电光瞬间照亮了这个他应该很熟悉的羊头面具，刘然却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犹记得当年跟随老师游学之时，这个不起眼的羊头面具还是他刘然的掌中玩物，而他的这位老师也只是个有些酸腐，毫无能耐的老家伙而已。 刘然跟他学了十年，想着靠着老师在京城的关系帮自己在仕途路上披荆斩棘。 结果他的老师根本没有帮他。 一开始刘然以为是老师不愿意帮他，后来发现是他这位老师根本都帮不上！ 什么都察院？什么国教司？什么首座？ 都是一些自己给自己安上去的名头！ 在京城的年轻权贵中一打听，根本就没听说过。 第1419章 师徒 刘然对这个老师失望之极，决定离开，通过各种门路找到了在京都文坛颇有名望的二殿下，根据二殿下的安排进入翰林院代职，帮二殿下处理一些琐碎事务。 原以为找到了二皇子作为靠山，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想到在翰林院中一呆就是好几年，根本没有当官的机会。 直到今天夜里，那些马面妖怪屠杀翰林院文士，火烧翰林院书楼。 他刘然拼了命从火中逃出，回想那一张张马面，居然跟自己老是的羊头面具极为相似。 前一刻钟，刘然才会一起了老师曾经跟自己说过的关于都察院的那些话。 原来那些都不是胡乱编的……京城真的有一个都察院存在！“老师，救救弟子吧！我是您唯一的弟子，这是您亲口说的。” “可是我也记得你说过，我们师徒情分已尽，我这个老师不过是全京城里最大的笑话，有我这样的老师，是你一生中最大的耻辱……”“那些……那些都是弟子年少无知，现在弟子知道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老师，对不起，求求您救救弟子吧？” 短暂地沉默后，老人缓缓道：“那些人还在追杀你吗？” “在！在！在的！我虽然看不到他们，但能感觉到他们如鬼魅一样跟在我的后面。” “都察院不会随意杀人的，他们追你有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弟子不知道……弟子真的不知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老师也无能为力了。” 说着，老人就要重新转回头去。 刘然心头大急，叫道：“因为学生手里翰林院接待过文人名录，兴许……兴许都察院是为了此事而来。” 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声惊雷。 这雷声极大，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伴着一阵狂风吹来，屋内的灯火香炉全都灭了，只能借着一闪一闪的电光看清那一张羊头面具，让一切都显得更加诡异可怕！刘然不知怎么的，在这屋中灯火熄灭之后心头就有点儿发寒，隐隐感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同了。 面对黑暗中的面具不敢直视。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前可从未把这个羊头面具当一回事的。 想着，后面传来一阵冷风，给人一种莫名的阴冷，让刘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蝉。 刘然本能地回头，看看屋子外面。 屋外还站着人，和他进来的时候家丁围堵的情况差不多。 但人数已经变了，那个小道童也已经不见了。 那是一个个诡异又冷漠的黑影，带着一股天然的阴冷，他们出现在身后似乎比今夜的风还要冷。 忽然，又是一道电光闪现，刘然赫然发现了门口整齐排列的人影下，竟然是一张张熟悉又骇人的牛头！“啊！” 刘然惊叫一声，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一时间嘴巴打结，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发出一些让人没法听懂的声音。 翰林院是大华最大的人才储备机构，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天下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没有谁敢来翰林院放肆，没有人敢对这里的后备人才动手。 但这些牛头面具动手了，而且是毫无顾忌地杀戮，不给人一丝辩解的机会。 这样的怎么可能是人？ 分明就是黑夜中的魔鬼！刘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从未想到人一旦带上老师的那种面具会变得如此可怕……他真的后悔了，当初没有看到老师的深处，想着老师年轻的时候带上这个面具，会不会也跟这些人一样？ “老师，救我……”刘然所有的力气化成了这最后的一句话，绝望中又充满了期盼。 话音之后，外面传来了冰冷的声音：“都察院已经查明，翰林院如今已被二皇子掌控，其中文士多为江湖人士乔装打扮，更有诸多通缉要犯通过翰林院的帮助隐姓埋名。 此人掌管翰林院名册，经营此事，其罪当诛。” “老师，我没有！我没有！” “咳咳……”羊头面具下传出两声轻咳，“你们走吧，他是我的弟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换来了身后简单的一个字。 “是！” 刘然愣住了，回头一看，却见刚才在外面的数个人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 在门口的牛面补充了一句：“如今各司事务繁忙，属下恳请凤起大人早日回归院中主持国教司事务。” 说完，牛面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刘然的视线之中。 屋中陷入了寂静，只有雨声和雷声交织。 刘然的心中如江海一样翻滚着，他一生想着出人头地，用尽办法结实京都之中的大人物。 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生认识的最大的人物就是这位自己最看不上的老师。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不把二皇子放在眼中的恶魔，居然只需要老师轻飘飘地一句话！想着，刘然的心中突然间变得火热起来，慌乱地往前爬了几步，靠得老人更进一些。 “老师，您居然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那些杀手走了？ 而且他们对您，对您好似十分恭敬！为什么？ 为什么您不早一点儿跟我说？ 您的手中居然掌握着如此大的权力！那我还何必去巴结那些人？ 老师，我能不能加入那个都察院？ 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老师，我知道翰林院的勾当，二皇子从里面选人，都不是什么文士，都是一些功夫高强的杀手！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愿意说，以后我就跟着老师好吗？” 刘然激动地说了很多，却见老师没有任何反应，才疑惑着停了下来。 刘然停止说话之后，老人才缓缓开口：“你说完了？” “老师您说。” “不要着急，先喝口水吧。” 刘然一路狂奔，现在又说了很多，口干舌燥，赶紧拿起前面台子上放着的水壶灌了一口，接着又问：“老师，我说的到底行不行？” 老人缓缓摇头。 “不行？” 刘然眉头一皱，“为什么？” “孩子，你的选择算不上对，但也不算太错。 老师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子跟都察院再牵扯什么关系，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你加入。 你走了，也是老师希望的。” 第1420章 三岔路口 “可是……”刘然想说什么，老人却不予理会，说着自己的话。 “你没有机会了。 如果都察院真有杀了你的理由，那他们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放过你。 孩子，不要怨老师，老师也是希望你不要经受过多的痛苦……”“没机会了？” 刘然感觉老师的话中之意有些古怪，还在细想，不料腹中传来一阵绞痛，“这……”想要再说，刘然却已经发现腹中正有什么液体在翻腾，疯狂地从腹中涌入自己的喉咙，堵住了自己的嘴。 刘然倒在了地上，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老人没有任何反应，缓缓地取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面具又被放在了刚才的位置，只留下一句话：“那个都察院又回来了。” ……黑夜已经过半，风中传来了新的消息。 百里司在翰林院遭遇阻击，暂时还没有收到敌人的情报，急令周围人员前去增援。 消息一出，附近的成员立刻调转方向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去。 二皇子的府上相对安静，都察院倒是没有疯狂到直接进攻二皇子的府邸。 李向阳在自家的花园小楼中，看着外面的民房。 雨停了，夜中多了一抹月光，各家民房顶上的黑影逐渐清晰。 李向阳收回了眼神：“人还真不少。” 身边站着的是鬼面人，此刻小声说：“翰林院是我们一处比较重要地方，现在被都察院一把火给烧了……”“无妨无妨，只要不给他们抓到什么什么证据，一个翰林院而已，没了也就没了。” “但是他们这么多人过去增援，我们留守的那些人恐怕难以抵挡。” “死几个人而已。” “但是放任都察院肆意杀人，若我们不予以反制，怕是对方还以为我们怕了他。 而且让手下人看到，怕也是心有不甘吧。” “鬼大师的意思是？” “殿下，就让属下前去……”“不行不行！” 李向阳严肃否定，“翰林院那边有两个女人看着，不会有太大损失。” “那两个女人，一个奸猾狡诈，一个并不归心，如何能信得过他们？ 殿下，还是让属下过去最为稳妥。” “不用了，鬼大师你还是留在本皇子的身边，保护本皇子比较好。” 鬼面人虽然看不到表情，但说话的一起已经变得有些不爽，他问道：“殿下以前看没有这般小心过……殿下不肯让属下出手，是不是因为那个神棍的胡说八道？” “鬼大师你多虑了。” “那殿下为何不让属下出去？” “本皇子知道鬼大师对马道长心有不满，但既然赌约已成，鬼大师何不安安心心在本王身边过了一夜呢？ 如此也能证明马道长胡言乱语，本王自然会让你杀了他。 此番出去不是平添风险？” “殿下如此说，终究还是因为内心相信那神棍的话。 罢了，既然殿下有命，属下自然不会离开。 但今夜的事情都发生在城西，殿下这边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属下就去休息了。” 李向阳上下打量了鬼大师一眼，顿了顿，点点头：“你去吧。” 鬼大师很的是有些郁闷，愤愤地下楼，离开了花园。 看到鬼大师走后，那位马道长不知从何处上楼来了，笑盈盈地到了李向阳身边：“殿下，每个人的命都是天定的，就算您强留也留不住，这位鬼大师终究是逃不过死结。” “道长的意思是，鬼大师今夜会悄悄离开？” “不仅离开，而且永远都回不来了。” 马道长的自信让李向阳有些不舒服，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最好没有说错，否则你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此刻，鬼大师已经离开了花园，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任何准备，直接从房间侧面的窗户出去，一闪身边到了府外的街上。 ……京城不能被都察院一手遮天，从一开始的突然降临后，各方势力都已经暗中派出人手对己方比较重要的人员或者场地进行保护。 京城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战斗发生，在街上遇到几个死人并不奇怪。 雨停之后，京城内的血腥气有违明显，阴冷的街道更显得气氛压抑。 水月山庄的女弟子们在月茹的带领下费尽了力气才能勉强跟上师尊的速度，一路过了三四条街，路上看到了无数的血迹和尸体，大家都有些心惊胆战。 “师姐，这是京城吗？ 怎么会如此血腥？” “别废话，跟紧师尊，不要跟丢了。” 一群弟子们脚下没有停，在一个三岔路口忽然撞见了另一批人。 这一批人一个个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速度也很快，差点儿跟水月山庄的人撞上。 两拨人瞬间戒备起来，月茹看了看他们的打扮，只是面巾，不是面具，低声道：“我们找的是戴面具的。” 对方一人答道：“我们找的也是戴面具的。” 一句对话之后，相互间再不说话，却都收起了兵器，缓缓地擦身而过。 两拨人这么一擦身，月茹正要催促后面的人快点儿追师尊，队伍最后面的孙柔像是丢了魂儿，没有跟着队伍一起走。 一开始还没人发现，忽然有人在队伍里面喊：“孙柔师姐，你在想什么？” 月茹回头一看，发现孙柔还在刚才的三岔路口，感觉有些不对，又飞快地带着队伍返回，问她：“喂，你在干嘛？” 孙柔紧皱眉头，表情有些严肃：“师姐，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一队人中有些古怪？” “古怪？ 什么古怪？” “我好想看到中间有两个黑衣人的兵器是倭国武士刀……”“倭国武士刀！” 听到这几个字，月茹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孙柔的肩膀：“你确定？” 孙柔拧着眉，却不敢说这三个字，因为这是在夜里，又是匆匆一眼，不知道看没看错。 就在这时，队伍中又有一人惊呼：“是的，我也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去细想！” “既然不是一个人有看到，那就很有可能！” 月茹低语，“既然队伍中有倭国武士刀，那就跟倭寇脱不开干系。 你们去追师尊，我跟孙柔去跟踪那一批人！” 第1421章 差点儿误杀 京都杀人夜，黑暗中人影颇多，但却不见有人敢直接上到半空，以居高临下的态势看着远方动静。 这般虽能扩大视野，但也会成为众人的目标。 毕竟到了后半夜，在京都中行事的人已经分不清有那几家的人在行动了。 每个人都想藏匿自身，怎会贸然系走在众人的上头？ 不过，月凌波是个例外，她倒是自视甚高，根本不把这京都放在眼里，自离开了王府之后，便是一路高走，走得最低的时候也是踩在京都各户民家的楼顶。 但因为先前是在大雨之中，便是飞得高了，也很难有太远的视野，并且要回身留意下跟着自己追出来的弟子们，所以月凌波一直都有控制自己速度。 现在，大雨停了，虽仍在黑夜下，但视野变得开阔。 月凌波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子，正看到月茹和孙柔两人脱掉了代表水月山庄的粉白衣装，露出了一身藏在里面的单薄夜行衣，然后突然脱离队伍去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月凌波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两人是要去做什么，但想到这两人都是心思缜密的得力弟子，也就没有过分担心。 她再一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前面隔着两个家院后的面具人！而且，对方并没有移动，从面具的朝向可以判断，这个面具人似乎正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 月凌波心头默默冷笑，她在这么高的空中赶路，被人发现了也不奇怪，但是被发现了之后居然不见一点儿畏惧之意，反而停留原地等着自己的人，可见其有多么嚣张。 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对凌波仙子的挑衅。 月凌波嘴角上扬，心说自己也到了该活动活动手脚的时候。 来了京都这么多天，也不见那个庸王有什么大行动，让她们一行人藏在王府内，感觉都要被闷死了。 夜空中，高处的身影忽然消失，不知让多少偷偷观望的人疑惑自己是否眼花。 不远处的街上，等待对方的虎面人也是一愣，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会快到如此离谱。 此处距离月凌波的位置少说也有数十丈，就在她身影消失之后短短几秒钟，虎面人便感觉到身前一股杀意笼罩。 虎面人也是反应超乎常人，下意识地侧身加蹲下，一道剑气从他的头顶划过，打在了他身后的院墙上。 院墙瞬间多了一道极其平整的切口，一些斩落的砖石在空中变成了粉末，而墙面依旧稳固，可见那一道剑气之锋锐。 虎面人后背都打湿了，本想着搞点儿神秘感，没想到月凌波这女人下手如此凶狠，差点儿瞬间要了虎面人的命。 藏在虎面背后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在此等候多时的夏商。 看到月凌波的凌厉剑势之后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她开这么一个玩笑，一招之后差点儿送命，连对方的人影都还没看到。 夏商赶紧要把面具取下来，但月凌波已经到了夏商面前。 从面具下的两个眼孔中，正看到对方笔直的一剑朝着自己的眼睛刺了过来。 月凌波的剑实在是太快了，夏商又没有太充分的准备，躲过了一招已是极限，这连续而来的第二剑便已经没有了闪躲的可能。 好在黑暗中另一道剑光出现，一股不大的力道在月凌波的剑身上轻轻一点，听到一声脆响，月凌波的剑路有所偏移，刺到了空处。 月凌波眼神一动，变得严肃。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看似不强，却能准确捕捉到了自己的剑路，可见功夫极深。 月凌波顺势收剑，左手在身后悄悄一捏，真气出体，在指尖化作两滴水滴，在插手之人出现之前将水滴一样的真气抛在空中，反身一个大回旋，剑身向横，如打球一般将剑身拍在了两滴真气形成的水珠上。 奇异的一幕出现，水滴在剑身接触的瞬间，宛如爆裂烟火一般，迸发出无数蓝色丝线，如瀑布一般朝着前方汹涌而来。 别说面前只有两人，就是两百人也会在这如发丝一样千万缕真气的丝线下被撕得粉碎。 “别……”夏商的手放在面具上，还没有来得及摘下，话也只出口了一个字，月凌波第三招已经到了。 “这疯女人！” 夏商心中大骂，哪儿想过月凌波一旦认真起来会出手如此狠辣，根本不给对手哪怕一丝喘息的机会。 “退！” 事发突然，藏在蛇面下的春娇也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真气一阵，直接把夏商震得倒飞了出去，自己忽而虚幻化出三道虚影，手中软剑在虚影下宛如丝带，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剑网。 月凌波的丝线虽多，但真正能威胁到春娇和夏商的却被全部挡下。 “宗师！” 月凌波一声低喝，目光变得更为冷冽，方才凝练真气的左手向下作虚抓之势，地面的雨水受真气所引，倒飞而起，距离月凌波手心一寸之处凝聚成了水球。 水球本无颜色，但月凌波将真气注入，水球瞬间变得通体幽蓝，和方才的两滴蓝色水滴如出一辙，只是这大小是刚才一击百倍不止。 春娇见了都不禁后背一凉，本想着再跟她过两招，当即打消了如此可笑的念头，心说从水月山庄出来的女人果真都是妖孽。 “别打了！” 春娇大叫，立刻取下了面具。 月凌波已经到了春娇面前，水球的真气到了将爆发的临界点，却又生生被月凌波给压住了。 看到了春娇的脸，月凌波收回了剑，低声问：“你是夏商身边的女人！” “是我。” “为什么？” 月凌波刚一问话，后面的夏商冲了上来，将手头的虎头面具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 老子差点儿被你杀了！” 虎头面具在雨地中直接摔成了两半，月凌波低头扫了一眼，想起了刚才在王府中看到的半个面具。 “……”月凌波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夏商真的是有些火大，因为刚才真的很危险：“你不知道我是都察院的首座？” “我……我知道。” “那你还下手这么狠？” “我并不知道是你，那个王爷说戴面具的都是二皇子的人。” “戴面具的人都是我的人！是都察院的人！你说你，对京城一概不知，还想着报仇？” 第1422章 杀宗师要杀得漂亮 月凌波的火气在看到夏商的那一刻已经灭了，看着这个男人瞪着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了自己，心里莫名有些虚。 “我说过什么？ 让你自己小心些，别被人当枪使了。 怎么样？ 这么简单的借刀杀人伎俩都看不清！” “……”月凌波被骂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不对！方才你带着面具在此不走，便是故意吸引我前来！而且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追着面具人而来的。 所以，对于这一切你应该早有预料。” “这个……”夏商挠挠头，笑了笑，“虽然是我设计引你出来的，但也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到底什么意思？” “请你帮忙而已。” “嗯？ 什么忙？ 等等……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用这样的方式请我帮忙？” “我杀了庸王的人，因为白天那场针对皇后的刺杀，有庸王在暗中插手。 留下半张面具，便是要给他提个醒。 但他如果不服气，必然要派人出来报复。 但他心里清楚，就冲今夜都察院的行动规模，知道我还处在火头上，必然不会派自己的嫡系来跟都察院对着干。 这种时候，像你们水月山庄这种立场不明却目标清晰的人就最合适。 他也知道你们对都察院的不了解，只需要说带着面具的都是二皇子的人，你们水月山庄就一定能尽力帮忙。 我的目的就是引你出来，同时告诉你庸王会对你说谎。 这样你就能更清楚庸王的真面目，他虽然会答应帮你对付二皇子，但你也要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庸王也会用尽办法从你们身上获得好处和便利。 通过这件事，或许你就会重新考虑我个你说的话，现在对付二皇子的时机还不够成熟。 我让春娇一直盯着你，是怕你追错了方向，遇到了我之外的其他都察院的人，我不希望自己的人莫名其妙死在你的手上。 好在你的直觉听敏锐的，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方向。 现在，这件事情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月凌波沉吟了一会儿，“这么说，今夜的所有行动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夏商点点头。 月凌波心头有些惊讶，她一路过来看到了很多景象，知道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不简单，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跟眼前的男人有关。 “你要我帮什么？” “杀个人。” “杀谁？” “一个宗师。” 夏商淡淡道。 “好。” 两人都很平淡，仿佛杀一个宗师只是谈吐间的事情。 月凌波的答应并不稀奇，夏商这才拍了拍手：“都出来吧。” 夏商话音落下，从街道两边又出现了三个身影。 月凌波看到那三个人影不免心中一惊，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周围还藏着三个人。 这三人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藏匿，说明至少也是宗师水平。 三人走得近了，月凌波很快认出了其中一位年轻女子。 “这是在照日山的，你的弟子。” 夏商点点头。 年轻女子步子很快，已经到了夏商身边，躬身行礼：“师父安好，徒弟收到川信就来了。” 此女正是薛冷香。 夏商对她点点头：“剑法可有精进？” “应该有所精进。” “今夜正可测试测试，看看这些日子你的功夫有没有荒废。” 薛冷香没有再说，另外一人也已经到了夏商面前，默不作声。 此人带着铜头铁面，是前些天被夏商赶走的张奎。 夏商的目光落在张奎身上，冷声道：“今夜你帮我杀人，也就还了当年我救你的情，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日后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张奎没有回音，就默默站着。 最后一人带着一柄漆黑巨剑，更是几人之中最年轻的。 “此前我很奇怪京城为何传出太子之死跟二皇子有关系，后来我一想，肯定是你回到了京城，私下里传递消息。 你是太子亲信，太子的旧部对你的话都十分相信，所以才会让许多太子旧部集结到一起，想要刺杀二皇子。” 浮生低声道：“靠他们杀不了二皇子。” “所以你今夜就跟我的人配合，不管他跟太子的死有没有关系，也先断他一臂再说。” 浮生扫了一眼四周：“一……二……三……四……五……算上正在赶往翰林院的那个就是六个，杀一个宗师，用六个宗师联手，未免也太奢侈了。” “不仅是要杀，还要杀得漂亮，杀得名动天下！” ……翰林院的火还在烧，楼下的战斗还在继续。 大火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把天上的雨都烧停了。 在京都观望了许久的各方势力都明白了，今夜的故事将会在翰林院变成**。 而这个翰林院早已被二皇子操控架空的事实也不是大秘密，在京都少部分人心里还是清楚的。 都察院的火烧到了翰林院，虽不至动了二皇子的根基，但也是烧到了二皇子的手上。 那些被都察院桥打过的别的势力在此之前心头还有怨气，看到翰林院的大火之后，心头也平衡多了。 毕竟受伤最重的不是自己，也都乐于看看这位风头最劲的二皇子要如何应对。 如果二皇子赢了，也算替大家出了口气。 如果二皇子输了……连二皇子都输了，那他们也没什么好气的，毕竟二皇子都斗不过，他们何必再去自讨苦吃呢？ 各方本来准备反击的杀手变成了打探消息的探子，全都往翰林院去。 翰林院的战局虽还在持续，但随着对抗都察院爪牙的援军不断加入，都察院的人员开始逐渐退后。 毕竟都察院在今夜的行动太大，人员分散太多，难以跟精锐相对集中的二皇子一系抗衡。 但都察院今夜能作出如此成绩早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春娇接手都察院之后，按照夏商的构思，广招江湖人士，利用朝廷的编制诱惑，规划了很多人，为都察院填充了一股很强的力量。 不然，今夜也不可能同时对京都的各方势力下手。 眼下虽在败退，但京都其他地方的事情似乎已经结束，正有大批增援往翰林院赶来。 不知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 第1423章 舞台中心 黑夜中的剑撕破了一张马面，留下了一具不知名的尸体。 血的味道已经融入了空气，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特别了。 从刚开始的翰林院门前战斗，现如今已经到了翰林院外的大街上，在战局中可以看到火烧的地方正在越来越远。 余下的十几个都察院爪牙面对数倍敌人的围攻已经越来越难以支撑。 “撑住，我们的增援马上就到！” “那个用铁钩男人极其凶狠，已经杀了我们好多人。” “的确，我们要想办法先把他给解决……啊！” 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声惨叫，正说话的人被铁钩勾住了舌头。 “方才是谁说要杀我？ 有本事的就尽管来！” 说完，那人只一个冲入都察院的人群，却一路冲杀，如若无人之境。 “此人是什么来路？ 功夫怎么如此高强？” “此人好像是昊天盟左使，卢植。” “昊天盟的人也投靠二皇子了？” “还在说什么废话，担心担心自己吧！” 卢植手中铁钩如下山猛虎一般，凭着一人之力竟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逼退了都察院十余人十几米。 现在的卢植正是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时候，他离开昊天盟，加入了二皇子的麾下，还未有过表现自己的时候，今夜展露出自己的本事，时候必然能得到二皇子重用。 以前是在一个江湖门派当左使，以后会成为二皇子的亲信，两相比较，卢植觉得自己前途似锦。 却在卢植最得意的时候，自己的铁钩忽然被什么人给抓住了！卢植定睛一看，是一个没什么突出特点的马面人，但对方却是徒手抓住了自己的铁钩。 卢植的铁钩威力极大，一般的刀剑根本不能与之相抗，哪里遇到过被人徒手抓住的情况？ 而且，这个看着和周围人一样的马面人，却给了卢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卢植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当下也不去细想，只是用力想要把铁钩收回。 谁料卢植用力之后发现对方纹丝不动，铁钩还是被对方死死地抓在手中。 卢植有些慌乱，意识到自己的恐怕遇上了都察院的高手，当他正欲运转全部真气之时，面前的马面却忽然喊了一声：“卢左使，别来无恙？” 听到声音，卢植眉头一皱，手也停了。 这声音卢植无比熟悉，是他记忆中最清晰也是最畏惧的声音。 “你是……你是萧山！” 说出这个名字，连卢植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京城不是一直都在传吗？ 你已经是个乞丐了……怎么……”“怎么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你的面前？” 马面淡淡地说着，轻轻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当萧山展露真容之事，卢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萧山已不是此前在花街上想过乞丐一样乞求自己的萧山了，而是当初那个令人谈及色变的昊天盟盟主，一位真正的宗师！“盟……盟主，您……恢复功力了？” “恢复了不多，但要杀你如碾死一只蚂蚁。” “那那那……那真是可喜可贺，属下就知道盟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属下还能继续为您办事……”“前些日子在雪里，你取笑够了吗？” “雪里？ 什么雪里？ 属下……属下不知道盟主在说什么。” “不过我真的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的那些取笑，或许我萧山这辈子都看不透这世间没有可信之人的道理，也不会有机会重新活过来。 没想到第一次以都察院的身份行动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我想杀的人，这工作倒也都不算无趣。” “等……”卢植看出了萧山表情有变，惊慌之下想要求饶，但话还没出口，萧山一掌轰出，直接让卢植的身体变成了黑夜中一朵盛开的血花。 萧山出手，宗师真气四溢，十几米外的楼上，两个女人同时变了脸色。 “宗师！” 蒙面女子放下了茶盏。 “并不强。” 阴阳绝简偌却不放在眼中。 同一时间，其他方向朝着翰林院赶来的队伍似乎也有所察觉。 有人加快了脚步，有人却变得更为谨慎。 月茹跟着先前在三岔口遇到了一批人也到了翰林院附近，发现这一批人在经过其他地方的时候又有新人加入。 短短的一刻钟，这批人从一开始的而二十几人已经扩充到了五十几人。 并且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弱，其中能感受到好几个对月茹都有威胁的气息。 所以月茹和孙柔两人跟踪起来要非常小心。 跟踪了这一路，月茹已经确定了队伍中有两个倭国武士。 这时候倭国武士出现在京都，极有可能那个天下海阁也跟京都的某人有联系。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对调查天下海阁会很有帮助。 月茹忽然停下了脚步，孙柔一事不查，急停之下差点儿从房顶摔了下去，回头问道：“师姐，怎么不追了？” “不用追了。” “为何？ 眼下是难得的机会。” 月茹望着前面不远的大火：“那些人也应该不会走多远了。” 孙柔也看着前方的火焰：“师姐的意思是说，那一批人或许跟前面的大火有关？” 月茹点点头：“刚才有一股宗师的真气泄漏，想必前方会有宗师出手。 我们靠得太近会被波及，就在此处远远地看着，且看看前面情况变化。” 另一个方向，鬼大师也察觉到了宗师的真气，看到那面火光冲天，自己的步子也更快了。 鬼大师没有丝毫畏惧，根本没有把那个神棍的话当回事儿，现在就算是感受到了宗师的真气也还是不以为意。 确定了方向，鬼大师便不再收敛速度，身影如鬼魅在京城长街窜行，不过几秒就是一条街道掠过，数百米的距离不过几息功夫，很快就到了翰林院的附近。 眼看着就要赶到爆发战局的地方，前方最后一条小巷的尽头却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堵住了鬼大师唯一的路。 鬼大师可以轻易地从对方头顶掠过，但本能告诉他，这个人似乎是在等自己。 鬼大师到了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人？” 第1424章 夜色散尽 宗师真气在黑夜中尤为突出，从小巷方向传来的气息一闪即逝，却落在了楼中简偌的感知之中。 蒙面女子见这位宗师表情有变，偏头皱眉，轻声询问：“怎么了？” “似乎有好几股宗师真气同时出现。” “好几股宗师真气？ 怎么可能？” 简偌表情十分严肃，不再说什么，从窗口一跃而出，直接上了房顶。 翰林院的院落距离偏远处的小巷不远，以简偌的身手不过是瞬息之间。 可当简偌刚刚抵达宗师真气散发出来的地方，同时两道剑光出现。 简偌大惊失色，这两道剑光速度奇快，竟还看不到出剑之人，当下毫无保留地双刀出手，左右一档，这才挡住了突然的攻击。 但她还是在这样的夹击下飞退了十几米。 小巷内的情况她只看到了一眼，依稀能看到那个熟悉的鬼面人跪在了地上，一柄漆黑的巨剑从肩膀一直砍到了他的身体内部，整个人在小巷的中心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石雕。 简偌心头大震，再也不敢往小巷的方向去了，一转身，飞快地回到了蒙面女子所在的阁楼。 蒙面女子见简偌去而复返，前后不过十几秒钟，但对方却已经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 简偌来不及多说，一把抓住蒙面女子，只说了一个字：“逃！” 说完，便带着简偌消失在了阁楼。 此时，小巷下面传来了夏商的喊声：“不用追了。” 春娇和薛冷香这才回到了小巷内。 此刻的小巷已经恢复了平静，而翰林院附近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蛋黄一样的太阳在天的尽头露出了半张脸，含羞地洒下了三分温暖。 但这样的温柔显然不能驱散昨夜留下的阴霾和血腥，那一双双眼睛看着京城夜里留下的一切，无法形容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一夜是史无前例的一夜，没有人敢在京都之中制造如此的混乱。 恐怕那些编撰文吏都不知当如何记述这一夜的故事。 但事情已经发生，所有人都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 那个倒在小巷中的鬼面人，在他死的时候都没有作出任何动作，永远都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放弃了抵抗还是根本就无力抵抗。 在周围的人都退去后，另外的人看到这一具尸体时，估计只会觉得他带着的鬼面有些奇怪，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 而那些了解鬼面人真实身份的人，在看到鬼面人尸体时的第一时间都各自返回到了自己主子的面前，告诉了他们所见到的一切。 “没有发生激烈的打斗，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这么短短的一息之间，一位宗师就这么没了？ 死得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丞相府，付余正在调整今日上朝的着装，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喃喃自语。 丞相身边的小妾一边为丞相理着衣裳，一边小声说：“什么宗师不宗师的，妾身不懂，但只要是个人还不都两条胳膊两条腿，总有失足落水的时候。 宗师再厉害，厉害得过刀剑？ 不小心被一剑穿心或是被一刀砍了脑袋还不是马上就没了？” 付余不予理会，脸上带着笑意：“昨夜京都处处都是大事，各家都受了池鱼之殃，还好这把火没烧到我的头上。” 正说着，外面跑来了一个下人，惊慌失措地道：“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 下人说话直达哆嗦：“昨夜，昨夜，小姐在房中睡下，今日却……却不见了，只在房中找到了一张字条。” “给我看看。” 下人呈上字条，在上面只有一句话：“请付小姐往都察院一游。” 付余看了字条，眼睛都红了，衣裳也不想再整理了，把字条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骂道：“这群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 说着就往门外去。 小妾在后面追，口中喊着还没有穿好什么的。 付余不理，冲到门口，看了看天，感觉时间还来得及：“被轿，去都察院。” 这时候，付余身边真正的谋士陈有志才赶了过来，低声说：“大人且慢。” “芊芊在都察院手上！叫我如何慢的下来？” “依在下所见，小姐在都察院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说什么？ ！” 付余大怒。 “难道丞相大人忘了？ 都察院的那位大人跟小姐可有些说不清的关系，而且，咱们丞相府对都察院也是有恩的。 从那位大人平素的行为来看，可是个多情种，要说伤害小姐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姓夏的不会做，不代表他手底下的人不会做。 你也不看看昨夜都察院都干了些什么疯狂事儿，还有什么事他们不会做？ 而且，姓夏的至今不明是否在京城，如何保证都察院的人不会用芊芊来要挟我？” “那位大人现在肯定在京城。” “你为何如何肯定！” “昨夜可是史无前例的一场屠杀，死的人不计其数，抓的人不计其数，而且不问是谁的人，抓住把柄了就不放。 这样的行事风格，除了那位大人，京城中还有谁敢如此胡闹？” 付余沉吟了一下：“话虽如此，但世事总有例外，我不能拿芊芊去冒险。” “丞相大人，您在别的事情是都可做到果决，为何偏偏牵涉到了小姐就如此乱了方寸？” “我丞相府就只着这么一个女儿了！” “对方正是抓住了丞相大人的弱点，所以才会对小姐下手。 试想一下，今日小姐被都察院抓走了，丞相大人便直接上门去讨要，接受他们的各种威胁，便是如此将小姐换了回来，也会被全天下的人知道丞相会为了女儿做任何事。 今日小姐被都察院带走还好，若他日带走小姐的不是都察院，丞相大人又当如何做？” “……你说该如何？” “这是丞相大人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给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丞相大人不会因为小姐而改变应有的决断，不会接受以此为要挟。 他日便不会再有人利用小姐来威胁丞相大人了。 今日丞相该干嘛干嘛，也不要去盯着都察院，免得画蛇添足。” 第1425章 赢家 天是亮了，但时间尚早，距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 各家都在汇报情况，各家主人也在准备早朝的衣着，顺便梳理一下在朝堂上该说什么话。 经过昨夜，尚且还能如期上朝的官员都很愤怒，同时也很庆幸，相比于那些被抓了或是被杀了的人，他们已经算很幸运了。 要说谁笑到了最后？ 其实没有所谓的赢家。 京城的所有势力都遭受了一定损失，不过是损失的多少而已。 最惨的自然是李向阳，现在正在府上砸东西，不仅翰林院被烧了，死了不少手下，连最信任的心腹也没了。 都察院看似让京都的人都了解了他们的实力和魄力，但都察院在昨夜死的人更多，经过统计，一共有两百三十七人死亡，八十四人受伤。 都察院在春娇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扩张到了五百人的规模，经过一夜折腾，又回到了起点。 好在是院中的精锐没有伤亡。 对于这样的结果，院中的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面都觉得首座大人的行动太过武断和激进。 而且，这不是最后的结果，今天的朝堂必然会围绕昨夜的事情闹翻，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追责，朝廷必然会对都察院的行为作出处罚，而处罚的力度会根据朝堂上争论的结果而定。 这里是京城，不是江湖，杀人一时爽，全家火葬场，真不是玩笑话。 都察院虽然听命于夏商，但始终是朝廷的机构，不可能直接无视朝廷的处罚，否则就会被视为叛党，失去了正当的名头，就成了类似江湖的邪恶组织，自然失去了话语权。 明显上，都察院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决定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所以处罚一旦下来，就必须面对。 毕竟在京城就要遵守京城的规则，身为朝廷的机构，更是如此，一旦违规，就要承担后果。 对此，都察院的核心成员都是有些担忧的。 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便是朝廷把一切的罪过都算在夏商的一意孤行上，不必针对整个都察院，只争对夏商一个人。 都察院衙门内，夏商清点了昨夜的伤亡情况后，下令要妥善处理好死掉手下的后事，尽可能多的给予经济补偿，如果院中的钱不够，就从夏商名下的产业以及织造司有涉及的产业中调银子。 对于补偿问题，夏商说了一个数，这个数让周围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里聚集了都察院所有的首脑，大家都相互看着，有些不敢相信。 小声的议论持续了一会儿，虞姬才试着小声提议：“大人，您说的这个补偿是不是太多了？ 这个数可比一般的数目高出了整整十倍不止，院里行动，有死伤是难免的，咱们用不了花这么多冤枉钱。” “一般的数目是什么意思？” “就是京城里各家各户的护卫因公而死给予他们家人的补偿。” “意思是在京城里死个人还有明确的价钱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也知道大人不愿见属下白白送命，但也不至于过分高于寻常的补偿价格。” “……”夏商张了张口，想说一句类似“生命无价”的圣母话，但转念一想，这些人送了性命还不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吗？ 这时候说生命无价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若真是那样，自己何不多考虑考虑别人的家庭。 就因为自己愤怒有人对自己的家人动手，所以就让数百个家庭失去了父亲和丈夫，这本就是自私到了极点的决定。 有时候想想，夏商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像个穿越者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得太厉害，什么人人平等，什么尊重生命都已经丢得差不多了，甚至也觉得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家庭已经重于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为自己为家人而不择手段成了理所应当，没有一点点负罪感。 今天，忽然提到手下人的补偿问题，夏商内心的记忆像是被触动了一点点，他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想到他的一个决定会让数百人丧命，这不是战争，不是保家卫国，只是一次单纯的权力争斗，一次自己的气愤难平。 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夏商没法给自己判断。 昨夜如果不行动，或许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但那些死去的人如果逃过了昨夜的命运，就能平安一生？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保不准某一天的夜里，京城的另一人发难而针对自己，或许还会有更多人死掉。 夏商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周围人还以为是虞姬的话让首座大人有些恼怒，虞姬自己也有些担心，毕竟这不是一些该说的话。 没人知道夏商心中所想，夏商在沉默之后只能给自己一个无奈的答案。 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和意识活在这个时代真的太难了，就算不被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杀死，也会被一次次内心的拷问搞成神经病。 所以，想要活下去就得让心冷一些，淡一些，事情不必去计较对错，跟随本能。 至于对错？ 还是留给他人评价吧……夏商摆摆手：“别说了，照我的安排去做。” 谁都看得出首座大人精神不好，不再多废话。 这时候，又有一人来通报：“首座，国教司传来消息，凤起大人……死了。” 所有人听到这消息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着夏商。 夏商眉头皱起，低下了头，还是平淡地摆摆手，示意通报的人下去。 春娇一直站在夏商身边，小声安慰：“凤起先生已经一百零七岁了，都察院创立第十三年接手国教司首座一职，如今已有七十二年了。 在都察院的人都知道，加入都察院就别想有个好下场。 要说谁过得最好，应该就是这位凤起先生了，大人不必多想。 国教司首座一职就暂时空置，待找到了合适的人再安排。” “凤起先生一生之愿便是为了跟都察院撇清关系，把他和都察院有关的一切卷宗都销毁……记得三圣之一的东岳先生葬在仙桃山的皇陵旁，就把凤起先生葬在东岳先生旁，地势要高东岳先生一寸。” 夏商重新振作精神，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给我备上车马，今日的早朝，我要到场。” 第1426章 皇城口 “入宫？” 这话的让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异口同声喊道：“不可！” 春娇急道：“大人，你疯了？ 昨夜我们才杀了那么多人，又抓了那么多人，现在还在地牢里面关着，这些人可都是朝堂上的人的羽翼。 他们现在无一不是对大人恨之入骨，这时候入宫，不是主动送上门去？ 如果大人不现身，朝廷追究下来大人还能躲一躲，直接入宫不久是告诉所有人大人已经回京了？ 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大人？” “躲是躲不过的，既然行动了，便是告诉所有人，我夏商回来了。 今日早朝我必须到场，否则就凭朝堂里的那些嘴巴，还不知道给我给都察院安上什么罪名。” 春娇看夏商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也不再多说，皱眉问道：“那要不要给宫里先通通气，我去传话，时间还来得及。”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多此一举。” “还不是什么大事！” 春娇实在是无语了，想说大华创立以来，从未出现过如此血腥之夜，更为有影响范围如此之广的杀人行动。 任何人，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今天夏商要是去了朝堂，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谁晓得会闹出什么结果来？ 夏商人不在还好说，可以一直藏着，但一旦去了朝堂，就证明他人在京都，如果对处罚结果不认，那就是公然挑衅朝廷，罪名就没法洗了。 所以，夏商不露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看着夏商一脸沉着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春娇是了解夏商的，多少次生死一线都过来了，今日上朝和以往的险情比起来，似乎还算不上最严重，也就按照夏商的要求给他安排了马车，即刻往皇宫去。 昨天的金銮殿才热闹了一回，今天又要热闹起来。 对着沉寂了多年的朝廷而言，这绝对新鲜事。 今天要上朝的官员却少了一半，因为有一半人都在都察院的地牢里面关着。 可今天上朝的路上热闹非凡，皇宫门口要进宫的车马队伍几乎填满了皇宫外的巨大广场。 晚上的杀戮让这些官员都心有余悸，今日出门各家都把各家所有的护卫力量都带上了。 就是一个三四品的官员，此行出门也带了几十人的队伍，唯恐自己在今日早朝的路上被砍了头。 每一个官员要进宫都要经过细致的盘查，加上外面的人实在是太多，就算每次进去的只有官员一人，放行的速度也慢得可怜。 夏商来得还算早的，却还是被堵在了外头。 今天绝对是皇宫外面最热闹的一天，估计连大华建国的当天都没有今日这般热闹。 夏商坐在车里面就能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连自己的车夫跟自己说话都没听到。 知道车帘被车夫掀开，然后探头进来跟自己说话：“大人，有人找。” 夏商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里，不想有人找自己，回过神来之后又觉得奇怪，心说自己从来没有上朝，跟朝堂上的官员毫无关联，怎么会有人找自己呢？ 正疑惑着，车帘口一个四十来岁的官员露出半张脸：“这位大人，您的车马看着陌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大人，有什么事吗？” “相信大人今日入宫必是为了昨夜京都发生的事。” “嗯。” “既然大家目的相同，那自然应该多交流交流，待会儿到了朝堂上也好同仇敌忾。” “怎么个交流法？” “看来大人的确还一无所知，那本官真是来对了。 大人您看看着外面，所有上朝官员无不是为了都察院昨夜杀人而来。” “是又如何？” “传言那都察院首座狂妄弑杀，为人又极其奸滑，若大人入宫要参他一个肆意杀戮之名怕是不易。” 夏商一笑，有些好奇：“他杀了这么多人，参他个杀人之命有何不可？” “传言都察院有督查百官之职，都察院所杀之人皆是干预例行公事之人，虽然手段有些过分，但职责所在，有法可循，其罪还罪不至死。” 没想到这个人还有些见地，都察院昨夜并未乱杀，夏商有严令，不准乱杀一人，一切按照规矩。 先自报家门，例行检查，若不认都察院身份的人，杀了。 若干预检查的，杀了。 若畏罪潜逃的，杀了。 规规矩矩的人不能动，有问题的人只抓不杀。 其目的就是不落人口实，他到了朝堂之上也好辩解。 夏商本以为自己安排得挺严密，没想到现在已经被人看穿了这一点。 “既然参不到都察院乱杀人，那参他个越权之罪呢？ 毕竟没有圣旨，没有公文，听说皇宫里也有人被杀，总该是个蔑视皇权了吧？ 不对，这应该算是欺君……”“这个也没用，都察院跟皇后关系紧密，如今皇上难有开口之时，多为皇后代理。 皇后当是要保都察院的，若以此罪名，皇后当以皇上有口谕为由。 届时必然有办法让皇上承认。 欺君之罪罪名虽大，但难以安在都察院的头上。 至于越权，便是坐实了，也不是什么重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由这位大人来看，当给都察院一个什么罪名比较妥当。” 轿子外面的半张脸一笑：“此事还当满朝文武同心协力方可成事，那都察院不顾民生，在京城四溢杀戮，如今京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百姓不敢出门，当官的不敢上朝，如此下去，这大华天下必然大乱。 他都察院打着例行公事的名头就能在京都随便杀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安于京都无事发生，这不仅伤了百官之心，也寒了百姓之心。 朝廷必须严惩都察院，给百姓一个交代，不然民心打乱，江山不稳，这便是都察院最大的罪孽。” 夏商一听，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好一个扰乱民心，便是拿不出足够的罪证也要处罚都察院，否则就安不了民心。” 对方接着说：“若皇后还要保都察院，那我等百官一起谏言，若都察院不除，百官性命难以安稳，顾请辞归乡。 我等齐心，皇后纵有三头六臂也保不下都察院来。” “大人是谁？ 您这是在逼宫呢。” “诶……大人此言差矣，我等怎会是逼宫？ 只是处罚一个胡作非为的机构罢了。 下官翰林院首席大学士林永士，还不知道大人身居何职？” “都察院首座夏商。” “啊？ ！” 第1427章 进退不得大学士 乍听都察院首座夏商几个字，那姓林的官员差点儿从车帘外的踏板上摔下，即刻稳住身形，看着夏商讪讪一笑：“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夏商自报了家门，便收敛了和善之色，眼神逐渐冷冽，淡淡地盯着对方。 翰林院首席，翰林院的一把手，林永士的大名可是出现在了都察院的名册之中，连夏商都有三分印象。 二皇子利用翰林院来隐藏从江湖中招揽来的武林人士，把本该用于储纳贤士之所用于藏匿凶徒。 这是都察院早就在调查的事情了，从调查的结果来看，翰林院在近十年间便已没了成立之初的该有的样子，里面除了少量有学之士外，大部分都是二皇子的死士。 便是这少量的有学之士，也是收了二皇子的好处，长年为这些死士打掩护。 这个林永士身为翰林院首席，必然是事情的关键人物，他昨夜没有被抓，还真是运气好，没想到今日上朝之前会直接撞上都察院的头头。 看着林永士目瞪口呆地在面前不动，夏商冷声笑道：“林大人，还在前面挡着我的车，莫不是还想上车来长谈。” 林永士脚下一巅，狼狈地推开了十几步，感觉再看那辆马车像是见了恶鬼一般，不觉间后背已经湿透了。 知道夏商的马车往前走了去，林永士这才大吸一口气，脚下一软摊在了地上。 “林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后面一辆马车内探出个相熟的官员，朝着林永士这边好奇地看了过来。 林永士接连摇头，低声道：“没……没什么……”他可不敢主动透露出都察院首座亲自入朝的消息，因为他刚才直接把二皇子的计划给透露了出去。 以民心为重，严惩都察院扰乱民心的计策是二皇子想出来的，并且一早就通知了门下所有的官员，并且要求联合其他任何官员，力求达到百官齐心的效果。 他也是为了办好二皇子的安排，所以乘着多数官员都在皇宫门口堵着，想着事先跟他们通通气，统一口径。 谁能想到从来没有上朝过的都察院首座会亲自出现，自己还万里挑一的选中了这个人，当真是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晦气。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走喽消息会对今日上朝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件事显然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林永士擦了擦汗，强装镇定想要回到自己的车上。 刚要上车，后面不知是谁一把揪住了他头发。 “林永士！” 一声低喝从身后传来，言语中怒气尽显。 他林永士好歹是个翰林院首席大学士，哪儿能被人揪住头发，当即回身去打，不想手也被后面的人抓住了。 “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听着声音，林永士大感不妙，叫道：“皇宫门口，安敢造次？” 这一生吼还真有用，周围好些个目光都投向了林永士这边。 在皇宫门口还真没人敢乱来，后面一脸怒容的汉子这才松了手，理着官帽，吹着胡子，指着林永士：“林大学士，您当真是好大的胆！” 林永士现在才回过头来，看到抓自己的人不由得一愣，此为禁军大统领胡安，掌管城卫和廷卫的调度之权，权力极大，远非林永士可比。 但这个胡安也是二皇子一系，早先时候他还跟林永士打过招呼，还说了一些二皇子的安排。 林永士有些奇怪，心说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呢？ “胡将军，您这是为何？” “林永士，你别在老子面前装蒜，想要临阵倒戈，背后出卖二皇子！” 林永士后背的汗还没有干，听到这话又出了一阵冷汗，大为意外：“胡将军何出此言？ 我对二殿下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可见个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已经把二皇子的计划偷偷告诉了都察院。” “我何曾有过？” 胡安抬手一指前头：“都察院的夏商已经来了，就在前面，逢人便说二皇子今日要联合百官演一出逼宫的大戏，还说以都察院扰乱民心为由，朝廷不严肃追究都察院便誓不罢休。” “什么？ ！” 林永士听了汗如雨下，他只是一时不查说漏了嘴，谁知道轿子里的年轻人居然去前面给自己免费宣传。 “这……这……”林永士这回是真的开不了口了。 这时，又有几个二皇子一系的官员冲了过来，无一不是指着林永士大骂：“叛徒，卑鄙小人！” “诸位……诸位……你们听我说！” 林永士慌了，不想自己随口的失误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正绞尽脑汁想如何解释，围着他的官员却都冷漠地离开了。 胡安拍了拍林永士的肩膀；“林大学士，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之失必然会回禀二皇子。 您好自为之吧。” 片刻后，林永士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车内，此刻的他有一种冲动，就是即刻回家，带着家人一起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他虽然是翰林院首席大学士，但那都是二皇子安排的，二皇子能安排他当翰林院首席，也能安排别人，在二皇子的队伍中本就扮演着不甚重要的角色，更何况昨夜翰林院都被烧了，自己以后的日子的怎么过还没想明白呢！现在又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万一今天事情进行得不顺利，二皇子必然第一个要拿自己开刀。 不仅仅是林永士，就连送林永士来的车夫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先开车帘朝林永士问：“老爷，咱们现在往哪儿走？” “往哪儿走……”车夫这么问，意思很明显，是说要不要回家潜逃了。 林永士的心中是有一丝丝冲动，但经历了昨夜他明白了一件事，都察院的行动主要是针对翰林院，意在拔出二皇子在翰林院的的操控。 自己作为翰林院的第一要员，昨天逃脱已经是万幸，现在刚被都察院首座大人撞见，说不准现在已经被都察院的人盯上了。 这里是皇宫门口，所以任何人都不敢乱来，但若自己现在不去皇宫上朝，会不会正中都察院之下怀？ 第1428章 皇子表心 林永士也是个聪明人，并不认为眼前的热闹之下就是绝对的安全，说不定哪里就藏着人正监视着此处的一举一动。 退走也十分的冒险，唯有随着人流入朝，看看朝堂上的局势方有下一步的打算。 林永士心中已然打定了注意，跟车夫招呼了一声：“继续往前。” 夏商一路跟各方官员打招呼，逢人便问他们今天的打算。 夏商没上过朝是好事儿，半数的官员都不知道夏商的身份，其中就有极少部分的官员和林永士一样被夏商套了话。 倒是让夏商收集了不少消息，各方官员都是为了昨夜之事而来，上奏的有关都察院的罪状大同小异。 不过这么多的罪状之中，也就从林永士口中听到的那一条最难以应对。 都察院的突然行动的确是把京城的所有人都吓坏了，说一句扰乱民心并不为过。 夏商也清楚都察院的责任是洗不干净的，不管怎么说，朝廷一定会对都察院作出一定处罚，具体处罚的内容是什么，也就是夏商今日亲自前来所要争取的。 夏商亲至还有一个好处，便是给予朝堂上的官员压力，当着夏商的面，有些人说话的方式就会改变。 正如眼前有些官员得知了夏商的身份后，便改变了说辞，倒有了几分讨好之意，说什么待会儿到了朝堂上，绝不会让妄加之罪落在都察院的头上。 很快，夏商亲自上朝的消息就传开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多官员好一阵议论。 这时候，夏商已经下车，独自一人进了宫门，在可遥望金銮殿之处，一双阴冷的眼睛落在了夏商身上。 感受到这样的目光，夏商本能地朝着侧方看了过去，正看见李向阳一身锦缎规整地站在台阶下。 他一脚踩在台阶上，另一只脚却没有往上迈的意思，似乎是在等着夏商。 夏商走了过去，和李向阳并肩而立。 夏商已经好久没见过李向阳了，李向阳亦好久没见过夏商。 夏商的变化不大，还是那副俊秀的样子，贱贱地笑着，像极了衣冠禽兽。 李向阳明显老了许多，虽然竭尽所能展现其英武之姿，但岁月依旧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留满了痕迹。 此刻的李向阳哪有当年在苏州初见时的英姿勃发，束发间些许银丝平添了许多苍凉。 就两人这么站着，便只能用一老一少来形容，可两人处在一个世界，视彼此为对手。 看到这样的李向阳，夏商第一时间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都这般年纪了还在为当皇帝争斗，也不知道他当上了皇帝能安稳个几年？ 这么争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夏商内心多少有些理解对方了，理解对方为什么心急，为什么逐渐不择手段，时间真的是不等人，再不急就没时间了。 李向阳也看着夏商，本是阴冷的目光却渐渐变得有些古怪，仿佛是从夏商的眼神读懂了他此刻所想。 李向阳的内心居然生出了一丝嫉妒。 “可惜了一身好皮囊……”忽然间，李向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若本皇子有你这般年轻的身体，必然能把事情办得比你漂亮。” 说着，李向阳往台阶上走去。 夏商多少有些得意，心说年轻就是优势，别人是羡慕不来的。 夏商跟在了李向阳身后，没有说什么。 走了没几步，李向阳问道：“本皇子自问与你并无无可化解之仇怨，你为何处处与本皇子作对？” “创立白衣教蛊惑民众，操纵红花会骗取民心，以此行径为自己争权，将百姓当做自己的棋子，这些都不是我所喜欢的。 如今更是勾结外族，出卖国家……二殿下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将来会是个好皇帝。” “可笑，历朝历代皇位更迭，谁不是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比本皇子更为恶劣的先人比比皆是，其中不乏之后成为一代明君者。 此刻为恶，而后行善，这有何不可？ 况且，看看老大与老三，他们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你并不清楚其中内情罢了。” “或许真如二殿下所说，前太子或庸王皆有过人之恶行，但我的确是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我便当他没发生，我也不想去过多了解。 这个天下总要交到一个皇子的手中，我不能对所有的皇子都失望透顶，这样只会让我自己烦恼。 我的想法很简单，跟二殿下作对，便是因为知道了二殿下的一些事，所以不喜欢二殿下，所以就跟二殿下作对。 京城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我不想将他变得更复杂，又一个简单的目标挺好。” 夏商轻飘飘地说着，可把李向阳气得够呛。 夏商的话总结下来就一句——“看着不顺眼，所以为敌。” 这是李向阳一直没有搞明白的问题，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想明白，搞不清楚这个全天下最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 得到答案之后，完全没有想到会如此简单直接，出人意料，但还合情合理。 “本皇子从未见过似你这般不可理喻之人！” 李向阳喝骂一声，长吸了一口气。 夏商倒是笑着：“见笑了。” 李向阳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觉得自己不应该没有一个年轻人稳重：“今日，本皇子是想心平气和地跟你谈一谈，也希望你也能诚心诚意地说出内心所想。”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 “好好好……就当你所言乃真。 究其根源不过是你不喜的本皇子以往行径，此为你个人意愿作祟。 但本皇子看得出你是个心系百姓的有为之士，相信你也希望看到将来的大华皇帝能安邦利民，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 夏商点了点头。 “本皇子为争夺皇位，的确用了些不得已的手段。 但日后登上皇位，势必励精图治，设法造福于民，绝不会像当今圣上一般放任天下不管，一心只求天道。 如今的天下是被父皇放任太久，你所看到的各种困境皆是大国久病所致，并非本皇子为争夺皇位所致。 你若能助本皇子登上皇位，我李向阳发誓必尽心竭力当一位明君、贤君。” 第1429章 夏商的错误 “话说得是很漂亮，但人是没办法改变的。 而且，我不敢用天下百姓的未来跟你赌，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跟随自己的直觉……”“你用天下百姓的未来赌？ 小子，你当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吧？ 你什么时候可以代表天下百姓了？ “刚才那句话我收回，的确是有些不妥，但我的初心不改，总是希望看到一个更好一点儿的人登上皇位。” “初心不该？” 李向阳语气有了一些改变，反问，“如此说来，在你心中还一直把自己当做心系百姓，胸怀天下的正义之士了？” “正义谈不上，只希望自己不要给这个世界添更多麻烦。” “夏大人，您给这世界带来的麻烦可不少。” 李向阳忽而冷笑，“就说昨夜之事，大人难道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搞得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试问一下，大人昨夜之行为，算是给天下百姓做了些什么？ 是让百姓过得更好？ 还是让百姓们生活更安稳？” 被如此一问，夏商忽然愣住了。 李向阳接着说：“说实话，大人昨夜的行为的确令本皇子大为吃惊，事先完全没有想到，故而被大人抢得先机。 但事情的根本不是因为大人计划缜密，而是因为全京城所有的人都没有想过大人会行如此过分之事。 在此之前，本皇子心中多多少少把大人当做一个因年轻心中保有一份愚忠的人物，因为大人可以为了徐州之乱和太子化解恩怨，只身一人随太子一起远赴徐州和倭寇争斗。 大人的行为让本皇子心中有所佩服，那时候要说大人心系天下百姓，本皇子是相信的。 但经过昨夜一事，本皇子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原来大人也不能免俗，终究是会把自己的利益凌驾在天下百姓之上。 昨夜之事的起因皆为皇后遇刺一事，本皇子知道大人和皇后之间关系密切，都察院多次为皇后办事，但也没有想过皇后遇刺一事会招致大人对整个京城动手。 因为大人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所以不惜得罪整个京城势力，想要给京城里的所有人都敲一个警钟，让京城的人不要继续作出行刺这等低劣的手段，因为你担心皇后的安危。” “不是！” 夏商严厉辩解道，“是京城之中有人玩过火了，先是刺杀二皇子你，然后又是刺杀皇后，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频繁发生。” 李向阳细细地看了夏商一眼，似乎对方的回答跟他心中所想有些出入，然后又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昨夜之事的起因皆是由你一人心情所起，你明知道事情一旦发生，会在京城，乃至全天下都引发很不好的事情，但你还是一意孤行做了。 你之位自己一时的畅快，而完全忽视了对京城百姓的影响。 相信你今日入宫的路上就已经发现了，现在除了入朝的官员，京城里还有哪家百姓敢出门闲逛？ 一个真正为百姓、为大局着想的人，又怎会作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夏商表情有些难看，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李向阳的确说得很对，细细一想，夏商觉得自己的确是为了自己的一时爽快，作出决定之前只想到了官场的反应，没有想过百姓的反应。 这是一次非常低端的疏漏，任何官员在行事之前都会先想一想在民众之间的影响，以夏商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事先想不到。 但这一次夏商的确是想漏了，知道李向阳提醒的时候夏商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在此之前，夏商的心里还是很爽的，因为整个京城都因为他变得战战兢兢，一个二十六七的年轻人能做到这样，任何人都会为之骄傲，而且夏商的内心还一直认为自己是严惩了那些藏在京城的恶势力，自己应该是正义的一方，却没有想过自己的行动比之他心中的那些恶势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商的内心有些紧张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刚出考场还自得意满的考生得知自己错了一道分数很高的题，一时间思绪有些恍惚。 李向阳肯定不能理解夏商此刻的心境，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对方的内心有些松动，脸上多了一丝得意。 “人生于世，孰能无过？ 毕竟这天下没有什么圣人，因自己一时之气行差踏错在所难免，若大人能改变心意与本皇子交好，今日在朝堂之上，本皇子必然会帮助大人竭力辩解，让大人免受事后波及。” 夏商没有回话，而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跟二皇子甩开了距离。 李向阳脸色阴晴不定，心说他还从未对谁如此真心礼让过，这个年轻的小子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夏商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他正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事情，深刻意识到自己对京城百姓造成的影响之后，夏商有些后悔。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法再改变，令夏商纠结的是他为什么会想漏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解释只有一种，就是夏商的情绪化思考越来越严重，很多事情失去了原本冷静的判断，会随着情绪波动下意识作出很多决定。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一个任何事都喜欢掌控全局的人而言，这样的改变会让他很不适应。 就比如此刻出现在皇宫，细细一想，作出这个决定夏商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并不能确切知道在朝堂之上会发生什么，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夏商正在纠结中，身边忽然又靠过来一人，不客气地对夏商喝道：“姓夏的，把老夫女儿还来！” 夏商一愣，才看见丞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边，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夏商想了想，然后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昨天行动之前，夏商计划是要对全京都所有势力都进行一定警告，因为丞相曾经救过夏商一次，并且丞相在京都扮演的角色不算很重要，所以在对付丞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直接性的攻击，只是春娇提议把他女儿付芊芊请过来玩玩。 现在付芊芊应该在都察院里面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倒是没有任何担心可言。 第1430章 不想见又不得不见 “丞相大人，您家千金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老夫当初救过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你记得就好，可你为何要对小女下手？”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你少装蒜，芊芊被你的手下抓走了，难道不知道？” “什么？ 抓走了？ 我明明说的是请，怎么可能是抓？ 此事我回院里一定好好去查。” “你！” 付余气闷，指着夏商，“小子，我告诉你，你要在京城里面胡作非为我管不了，但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一定跟你不死不休。” “丞相大人何必动怒？ 下官早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我的人只是去请小姐去院里作客，没有任何不轨之举。 大人与其再次跟下官说这些，不如亲自派人去院里问问，看看付小姐愿不愿意跟您回去。” “呼！” 丞相长吁一口气，吹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何曾没有派人去都察院打探过，家里人亲口跟女儿对上了话，可自家女儿说什么都不肯回家，硬是赖在了都察院那种鬼地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若非因为如此，丞相付余如何会这般愤怒？ “姓夏的，你到底跟我女儿灌了什么**汤，她好端端的怎么不肯跟府里的人回家？ 你是不是暗中威胁她什么了？” “威胁？ 我可不敢，那可是丞相千金，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丞相千金不敬，对吧？” “那为何她不肯回？” “这恐怕的就要问问丞相大人自己了，是不是最近跟令千金的关系不太融洽？ 让她不愿意住在家里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下官的人不过是跟付小姐简单说了一下我的计划。 因为下官想敲打一下在京城的各位大人们，让京城的各位大人不要玩火玩得太过，否则容易烧了自己。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在京城中的权力可是不小，下官不知道昨日刺杀皇后的人是谁幕后主使，所以丞相自然也是怀疑的对象之一。” “姓夏的，你这是在玩火！哪有不知真凶就胡乱抓人的道理？” “只是敲打一下，并没有争对谁。 付小姐也是我真心实意请过来的客人，并且跟她说了，希望她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 “配合我的计划，让她在都察院多呆几天，别那么着急跟着丞相回家。 不想付小姐听到下官的计划后十分开心，说什么一定配合，就算是丞相大人亲自去请，她也不会离开。 如此来看，付小姐似乎对丞相大人颇为不满，不然怎会看着丞相大人吃瘪却十分高兴呢？” “夏商，老夫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最好别对我女儿起什么坏心思。” “丞相大人私底下怎么说下官都可以，但待会儿到了朝堂上，丞相大人可不要这么争锋相对了。” 付余看了夏商的一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气愤地一甩衣袖，往大殿快步行去。 走了这么一路，夏商也已经到了金銮殿门口。 今日来的不是每一个官员都能直接进殿的，一大半的官员都是京城中的小官，只有有要事上奏才会入宫，并且还要等皇上准许之后才能进殿。 而原本可以上朝的官员，有好多都被抓进了都察院地牢，别看金銮殿外官员等候极多，金銮殿内却比往日少了很多人。 这样的景象，在华朝历史上都还没有见过。 因为宫殿外还有一些官员被堵着没有进入，所以今天的早朝开始要比往日缓些时候。 夏商也是不能直接进殿的人之一，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等着。 现在夏商入宫的消息已经传开，都知道这个最年轻的官员是都察院首座，是昨夜暴乱的主谋，各路来的官员都十分惧怕，跟夏商保持着很大的一段距离，在一边小声议论。 夏商想了一会儿，准备利用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给周围上奏的官员们小小施压，就跟之前恐吓林永士一样。 正当夏商准备朝官员们的方向走过去，从侧面走廊快步来了一个小宫女，轻轻地拉了夏商一把，低声道：“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 夏商微微皱眉，但也并不意外，从他进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也就预见到了要直接面对那个让自己有些害怕的女人。 当下停了停，朝着宫女点点头：“带路吧。” 夏商跟着宫女从金銮殿边上的过道绕着大殿走了一个半圈，到了金銮殿的后面，从后面进入殿中，直接到了金銮殿皇位所在的屏风后。 原来皇后已经在那儿等候了。 这是一个比较小的空间，是用于皇上上朝之前等待百官准备就绪的地方，只有等着百官都已经准备好了，皇帝才会出现上朝。 屏风的背面只有一张长椅，因为在这个地方只有皇帝有资格坐着，也只有皇帝和随行的宫女太监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区域。 这里没有皇帝，只有一个小太监和两个宫女，皇后躺在椅子上眯眼休息，模样很是享受，鞋子都没有穿，光滑的脚丫子在金丝勾花的纱裙下若隐若现，披帛也挂在长椅的另一头，将金制的龙头扶手给盖住了。 脚边是一个火盆，火少得很旺，四面都是丝帘，将所有的热气都裹在了这一片小小的空间中。 “咳咳……”夏商轻咳了两声，这才唤醒了迷蒙中的皇后娘娘。 见到夏商，皇后慵懒地侧身，眉眼一闪，眨巴眨巴，也不说话，娇俏的嘴角微微扬着，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在给夏商传递什么讯息。 “臣参见……”夏商抱拳，准备躬身，不想被皇后开口打断，“你来啦？ 过来坐。” 皇后还是侧着身子，往椅子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前的空处，示意夏商过去。 夏商眉头一皱，低声道：“别跟我的开玩笑。” 皇后想说点儿什么，忽见身边的宫女和太监，朝他们摆了摆手。 小空间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了夏商和皇后两人。 皇后终于是坐了起来：“现在可以坐过来了吧？” 第1432章 隐藏的女人 “好了，有什么都直说吧。 别跟我拐弯抹角的，我不喜欢那一套。” “大人，方才下官跟大人所说的那些，大人可都还记得？” “自然记得，怎么，林大人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现在想到了要来补充？” 林永士脸上一黑，顿了顿，然后挤出一抹笑容：“那个……因为下官跟大人说了这些事情，让下官现在有了一些麻烦……”“麻烦嘛，很正常，每个人都有麻烦。” “不是……首座大人，您看看这周围。” 夏商扫了一眼四周，疑惑问：“也没什么不妥……”“大人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但是下官现在就难受了。” “林大人何出此言？” 林永士苦着脸：“大人您看看周围的目光，他们可都盯着下官呢。” “这又如何？” “皆是因为下官把二皇子的计划暴露给了大人所致。” “那是你自己说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您可要救救下官呀！现在二皇子阵营的人都瞪着一双双吃人的眼睛盯着下官呢！因为下官说那些话，得罪了二皇子，二皇子一定不会放过下官的。” 看着林永士哭丧着脸的模样，夏商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明白了，林大人是想投靠都察院……”“对对对……下官正有此意。” “那算了。” 夏商忽然改口。 “那是为何？” “都察院可不养闲人，而且都察院也没有跟朝堂上其他官员相互照应的说法。 都察院职责所在，便是要监视百官，自然是不能跟别的官员来往，这是为了避嫌。 再说了，现在翰林院都被烧了，您这个翰林院的大学士恐怕就有点儿名不副实了吧？ 你是二皇子的人，若本官收了你，岂不是得罪了二殿下？ 这买卖可不划算。” “大人先别急着拒绝，下官诚心来投自然不会空手而来。” “哦？ 难不成林大学士还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首座大人既然在调查翰林院，自当是从翰林院着手了解一些消息。 若下官猜得不错，大人现在虽是烧了翰林院，但也没能从翰林院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下官作为翰林院首席，在翰林院所有的信息都了如指掌。 只要大人愿意护我安全，我便愿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大人。” 夏商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阵林永士：“你这人倒是爽快，这么快就把二皇子卖了？ 不过……你这么直接了当，我又怎么相信你是不是真心？” “大人有所不知，二皇子麾下管理森严，任何人任何官职只要出现了一点错误的，二皇子就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下官掌管的翰林院被大人一把火烧了，这本就是失职，再加上今日在宫外说了不该说的话，二皇子必然不会放过下官。 跟着二皇子必然是死路一条，但跟着首座大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到了这时候，下官已经别无选择。 还请首座大人相信。” 夏商想了想：“这个理由倒是真有几分说服力了，那我问问你，你可知道二皇子在翰林院养的死士的名单。” “知道。” “知道所有人员的名单？” “不止名单，每个人的来路身份都有详细记录。” “你有名册？” “名册已经销毁了。” “既然没有了名册，你如何能不遗漏地告诉我？” “下官没什么别的本事，但记在脑子的东西都不会忘记。 只要大人能保住下官，下官一定把知道的一切告知大人。” “呵呵……”夏商一笑，“你倒是真会选人，如今我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我来保你。 也罢，既然你都走投无路了，那我索性就信你一回。” “多谢大人。” 林永士对着夏商施了一礼，赶紧退下。 ……宫殿内外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往日的这个时候早朝都已经结束，今日却迟迟没有开始。 一位太监到了后面屏风之后，低声汇报：“皇后娘娘，大人们都已经等候多时了，有些耐不住了。” 皇后吃着身边小太监剥了筋的橘子，满不在乎：“让他们等着。” 太监有些为难，但还是离开了。 太监走后，皇后的目光落在了果盘上，看到最后一瓣橘子，轻轻地拿在了手中：“最后一瓣，你不吃吗？” 面前的小商子十分意外，这可是皇后娘娘赏的橘子，哪儿能不吃？ “吃……吃……娘娘赏……”小商子正要去接过橘子，不想皇后的眼神一寒，低喝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啊？” 小商子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本能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片刻之后，小商子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冷漠的女子。 这个被丝帘遮挡的小空间内一眼就能看光，什么时候还站着一个人的？ 春娇到了皇后面前，拿过了橘子，吃了。 皇后起身坐直，这才让小太监给自己穿鞋。 小太监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坐着自己的事情。 皇后看着春娇，一脸笑意：“甜吗？” 春娇点了点头：“甜。” “刚才夏商在的时候，你有害怕吗？” 春娇微微皱眉：“我为何要怕？” “哦？ 今天你私自听我的安排来了皇宫，保护我的安全，要是被夏商当场发现，他心里肯定不爽吧。” “我只是来保护你的，并没有什么大事。 而且大人心中一直记挂你的安危，我来保护你也是大人心中所愿，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就算是被发现了，大人也不会说什么。” “那刚才我跟他的话你都听清楚出了？” “听清楚了。” “从他的话中你听明白了什么？” “哼……你这人自讨无趣，明知大人不喜欢受制于人，还说出那样的话。 摆明了就是让大人讨厌你。” “咯咯咯……”听了春娇的话，皇后却放肆地娇笑起来。 春娇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此刻，皇后已经穿好了鞋子，起身到了春娇身边，一把抱住了春娇的腰肢：“你这个傻丫头，本宫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第1433章 皇后的计划 春娇不懂皇后的话为何扯到了自己身上，面露疑惑之色。 皇后看着她，笑着说：“怎么？ 还是没有明白？” 春娇点点头。 “还记得刚才他说的话吗？” “什么话？” “他觉得本宫将他当做的下属，所以心生不悦，还冲本宫发脾气呢。” “正是，这便是我为何说你明知道他的心性却还要去惹恼他。” “便是要妹妹亲眼看看，他不想当下属，而他的女人自然也不应该是下属。” 春娇一皱眉，似懂非懂。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什么平平凡凡，实际上却是心比天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 尤其是当一个他身板的下属。” “你什么意思？” “妹妹，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当他的一个下属？” 春娇脸色一变，低声道：“娘娘，你若再说这些不该说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你以为本宫会挑拨你跟他的关系？ 别多想了，本宫不是傻子，你我他之间难得有了现在的平衡关系，眼下的局势一切都对本宫有利，本宫怎会多此一举地去打破现在的平衡？ 本宫所言皆是真心为你，你若不想听，那本宫便不说了。” 春娇再看皇后，似是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点儿什么。 皇后迎合春娇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让，笑着说道：“大家都是女人，你心里藏着什么心思本宫自然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春娇心中莫名有些慌乱：“娘娘能知道什么？” “一个女人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忠心耿耿当一个下属，而且他人用任何收买的手段都不为所动。 这份忠诚可不是一般的情感所能解释的。” 春娇皱眉：“我这一身本事皆是大人所授，故不敢有半点悖逆之心。” “真的吗？ 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点喜欢？” “我……”春娇语塞，目光飘到了别处。 “喜欢之中带有几分尊敬，不敢丝毫越轨之举，对不对？”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倘若有机会跟他拉近关系呢？” 春娇一抬头，瞪着皇后：“琴筝，我知道很聪明，你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我并不是要你做什么，而是给你一点点提示。 这天下没有不为自己考虑的，如果你真的甘愿当他的一个下属，你也不必听我的话。 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男人对下属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他不希望别人当他是下属，所以他也不会对自己的下属有多少真心。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身为下属的人本来就低一等，而你，作为他的下属，不管你心里对他有多喜欢，他也不会正眼看你的。” “你胡说！” 春娇有些发火了，低喝了一声。 “不要着急，我只是随口说说，或许我说的不对，而你也根本不必在乎。 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要真正走到他的面前，让他正眼看到你，那就必须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出现。 说实话，我真的是为你感到不平，本宫跟他本来没有丝毫关联，却只是因为一夜缘分，却有了现在这般剪不断的关系。 你也看到的，他虽然口中很讨厌我，但心底里还是很关系我的，不然不会因为昨日的刺杀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何曾为你做过这些？ 身为女人，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妒忌和不甘？” 春娇拧着眉头，藏在身后的小手不觉间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你……你有什么企图？” “放心，本宫和你都一样，永远都不会害他，身为女人，谁不想自己的男人好？ 只是这个男人做事都很被动，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着他往前，他就很难主动地往前走。 本宫曾经跟你说过，当初跟他提议的事情，他没有答应，但本宫一直都没有放弃，我希望你我联手，把他推到这个位子上来。” 皇后回头指了指之前自己躺着的椅子。 春娇沉默着，目光停留在椅子背面的金龙上。 这金龙十分耀眼，栩栩如生，似乎带着一股蓬勃的霸气，就算是宗师也只能偷偷看一眼。 “他不想做这个位置，而且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女人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帮着男人作出正确的选择？ 他不想做这个位置，是因为他怕麻烦。 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贪图一时安逸而放弃了大好的前程？ 而且，这根本都不能算是前程，而是千秋伟业，万世功名，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他流芳百世，青史留名？ 难道就想看着他在什么狗屁院子里，一辈子活在黑暗中？ 你看看他现在，掌控者让京城所有人畏惧的力量，却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这简直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都察院首座不是他的归宿，他不应该被困在黑漆漆的院子里，他应该活在阳光底下，接受万民朝拜！这才是男人该有的风采。” 春娇低下了头，脸上看着没有丝毫变化，但她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现在，春娇真的有些心动了，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成为天下的王，而且她觉得皇后说得很对，都察院首座不是一个男人的归宿，那个阴暗的院子已经在黑暗中存在了百年，不管他怎么改变也没法改变他的本质。 看看面前的龙椅，想着那个玉树临风的家伙穿着一身臃肿华丽的龙袍坐在上面，看着天下所有的人都跪倒在他的面前……而自己，就算无法躺在他的怀中，就算一辈子都当个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手里拿着一柄剑，站在他的背影之下，那种感觉也是无比美妙的。 让那个男人成为自己一生最大的骄傲，就算是死了，也会笑着去的。 春娇想着一会儿，重新抬头，看着皇后的眼神已然有了些许变化。 春娇在观察，看看这个女人的话音之下到底还有没有任何别的打算。 “琴筝，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 “当然！难道你让我一个女人去当皇帝？ 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的希望只有夏商。” 第1434章 春娇心动 “思木呢？ 你不是说过自己要把思木培养成皇帝吗？” “夏商坐上了那个位置，思木自然是下一个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思木终究年幼，眼下的朝堂局面已经等不到思木成年了。” “大人毕竟不是皇室血脉，想要名正言顺地坐上这个位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这件事的确麻烦，但并非是不可为。 这件事我会慢慢考虑，眼下是要给他一个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 “昨夜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百官共同参揍他，想要让他免除责罚是不可能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肯定会有一段牢狱之灾。” “什么？ 要抓他？ 谁敢！” 春娇怒目圆瞪。 “不要这么激动，这件事可不是靠着蛮力能解决的，或许你能把他带着远走他乡，那他就成了逃犯，永远不能成为个干净的人。 而且，只是坐牢而已，又不是没命。 一个大男人，在牢里待一段时间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乘此机会，正好可以罢免了他的都察院职位。” “琴筝，你在说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在帮他？” 皇后嘴角上扬，表情严肃：“都察院终究不是正途，本宫早就不想他在都察院继续呆下去了。 出了昨夜之事可谓正好，本宫就能名正言顺地罢免了他的官职，再择机给他一个官面上的位置。 他现在处处树敌，除了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手下之外别无他助，长此下去可不是好事。” “你不会是说得好听，只是借口争夺都察院的职权吧？” “夺权？ 本宫凭什么夺权？ 这天下又有谁能夺了都察院的权？ 当年的都察院一盘散沙，现在靠着他难得有了一些气色。 你们这些人，表面上还是朝廷的官员，实际上听谁的你我都清楚。 既然是这样，都察院首座不过就是个名头，还有那些腰牌更是可有可无的装饰之物。 所以，罢免他的职位只是表面功夫，就算他不是都察院的首座了，都察院各司首座难道就不听他的了？ 况且，他不在都察院，这不还有你在都察院吗？ 那些不听话的人，你还能留着他们吗？” “……”外面，大臣们等得已经够久了，所有人都金銮殿内外焦虑地躬着身子，便是二皇子、三皇子之流也不敢在金銮殿上造次，只能默默地等着。 金銮殿的皇位之后，一层金色的丝帘后，隐隐可以看到皇后的人影在走动，时儿跨步，时儿招手，动作姿态变化不断，就算听不到所说为何，但看此激动之色，便能感受到皇后此刻的振奋之情。 丝帘之后，皇后的确是有些激动了，她撂下了满朝百官，对着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女人畅所欲言，不知是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畅想，还是难得能跟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人对话，皇后极为开心。 “罢免夏商是今日最好的选择，既能堵住文武百官的嘴，又能顺利地让夏商跟都察院撇清关系，并且还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而你春娇，便是接管都察院的最好人选。” “我？” 春娇一皱眉，“我可不行！” “你怎么不行？ 他不再京城的这些日子里，不是你全心全意地管理都察院？ 要说都察院能有今日的规模，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 你比他还要了解都察院，现在都察院的大部分人手都对你特别信任。 也只有你能在都察院首座改变之后迅速稳定军心。” “我只是把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好而已，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更不会担任都察院首座的职位。” “这不是你说不当就不当的，夏商不在，你若不顶上，万一都察院被别的人夺走了怎么办？ 就算你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夏商，都察院可是夏商费了不少心血的地方，你不是争夺他的位子，而是替他把都察院看着。 还有，你忘了我一开始跟你说的那些话？ 在他的面前，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属下可不会被他所重视，你要站出来，站到跟他平等的位置上，这样他才会看到你。 成为都察院首座，以后你就不再是他的属下，就能跟他平起平坐，以后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感激你。 这不是你现在最希望得到的？” 春娇还是没有回答，皇后已经把自己想说的全都说了，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宫要去跟外面那些老狐狸纠缠了。” 说着，皇后转身掀开了丝帘，缓步到了大殿之上。 ……除了皇宫之外，京城之中还有一处尤为热闹，便是平日里十分安静的都察院地牢。 都察院的地牢建在地下，平日里极少有人会被都察院抓来，所以十分冷清。 但今日的都察院地牢内早已是人满为患，场面堪比菜市场，而且里面关着的人都是一些在京城里的大人物。 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来了都察院的地牢了，那他们也就不能在这儿闹出什么花花来了。 几乎每个地牢中都关着五六个人，天没亮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挺精神，各种辱骂的话层出不穷，说什么告御状啊，要拆了都察院啊，各类种种的话并不稀奇。 但到了现在，牢里的人精神头都没有了，全都跟病怏怏的老猫一样乖乖的不再出声。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些从地牢最深处传来的一声声惨叫。 这声音听得多了，又看着一个一个的官员好好地被拉出去，送回来的时候都只剩了半条命。 大伙儿都明白过来，以往在京城流传的关于都察院的故事不是开玩笑。 “人不敢进，鬼不敢出……此话真的在京都流传过多年？” 牢房的外面，进门口的房间处，李子衿手里拿着一根穿琵琶骨的钩子疑惑着问着。 他的对面，付芊芊正在把玩几颗生锈的钉子，撇撇嘴：“我哪儿知道？ 我又没听过。” “那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夏商的手下请我来的。” 付芊芊满不在乎地说。 “请你来的？ 来了这里你也不害怕？” 李子衿很认真地问。 第1435章 都察院地牢 “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们又不会害我。 他们可是很害怕的夏商的……对了，你怎么也来了这儿？ 该不会是他们抓来的吧？ 夏商这么大的胆子？ 连王爷都敢抓了？ 不对……如果你真是被抓来的，那现在应该被关在里面。” “我是自己主动来了。” “小王爷，我看你对都察院一点儿都不了解，这样的地方还敢主动要求来？” “正式因为不了解，所以想来看看，看看藏在京城黑暗中的都察院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折磨人的地方吗？ 小王爷，您在这里慢慢看，我出去问问门口的小厮我要的桂花糕买回来了没？” 说着，付芊芊大摇大摆地从门口往上面去了。 李子衿没有动，他没有付芊芊那么轻松的心境，虽然他知道这里的人不会对他怎样，但看着这么多朝廷官员被抓在了这么阴暗的地牢里，而且还接受着严酷的审讯，想想都觉得是不可能发生在京都的事情。 想象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实际上却真实地发生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自己在这地牢中亲眼所见，李子衿绝不会相信这天下还有人敢如此大胆，抓了朝廷近半的官员，在地牢中进行各种酷刑。 “这难道是想把天捅个窟窿吗？” 李子衿年纪还小，就算身为皇子也无法看清很多事情，就眼前这一切完全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正想着，身边有一位官员从旁进过，李子衿赶紧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 和其他带着面具的人不同，这个官员没有带面具，而且看着一样年轻，身上戾气不多，比其他人看着要和善一些。 这里的人都认识这位小王爷，也调查清楚了他和自家头头的关系，所以就把他放在一边，就等这位爷什么时候想走了，就说一声，然后再派人将他送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爷和刚才的小祖宗还挺喜欢这地方，两个人都赖着不走了。 这时候发现小王爷拉住了自己，这位官员很客气地问：“殿下，您这是已经想通了？ 我这就吩咐人将您送回府上。” “不是……我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官员面露难色：“这个……”“怎么？ 回答本王几个问题都这么难？” “不是不是，那还请王爷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在都察院担任什么职位？” “下官司马衡，曾在都察院百里司下任职，现代管国教司事务。” “百里司？ 国教司？ 有些又是什么？” “都察院中分十二司，各司各有职责，比如百里司主要就负责京城和大华治下各地的通讯问题，国教司则主要负责京都百姓的传教信仰等问题。 总之，十二司之间各有任务，掌握天下事态。” “掌握天下事态？ 那和朝廷的六部有什么分别。” “六部乃明面上的机构，由皇室和百官监控，都察院则只对皇上负责，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这么说来，你们抓了这么多人，都是父皇的意思？” “正是，没有皇上的命令，都察院可不敢随便抓人。” “但父皇已经许久没有上朝，据说连说话都十分吃力，他又如何能下令呢？” “这个嘛……”李子衿低声道：“昨夜是你们私自行事，根本没有父皇的命令。” “殿下，话可不能乱说！” “你别骗我了，你们现在正在抓紧审讯犯人，而且不断有人拿着整理好的文卷出去，肯定是快马送往皇宫，是要给这些人定罪，以此来洗脱都察院滥用私刑的罪名。” 司马衡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没出口。 李子衿捕捉到了对方的意愿，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司马衡又想了想，干脆卷起了手中的文卷，有些不耐烦地敲打在手心上：“下官本来是想着再编个什么话来糊弄糊弄殿下的，但想在一想也没必要，您说的都对，咱们现在的确是在赶时间，以此来缓解首座大人在金銮殿上承受的压力。” “他去了金銮殿？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赶去金銮殿？” “这有什么不能的？” “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明白这件事之后的影响？ 以他的罪过，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那又如何？ 我们这里的人自然会帮助大人洗脱罪名。” “洗？ 怎么洗？ 京城之内，当街杀人，无数双眼睛看着！他这里抓的人好多都是我二哥的门生，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皇子？” 司马衡冷哼了一声，“在他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他可没有那个胆子动都察院。 好了，下官不跟殿下闲聊了，还有事儿。” 撂下一句话，司马衡走了，不管后面的李子衿继续喊他。 李子衿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不真实。 他好歹也是个王爷，是皇室血脉，地位尊贵，不管在哪里不都应该被人尊敬吗？ 但在都察院的地牢之中，没有任何一人正眼看过他，他在这里就像是一团不该存在的空气，没有任何一人觉得他的身份有多么了不起，简简单单的对话也是应付一下罢了，没有人真的把他当回事儿，反而是更多的人把他当作个没有成年的孩子。 这样的感受并没有给李子衿带来任何郁闷，隐隐地反而有些兴奋，他重新坐下，双手握成了拳头，小声低语：“我是师父的学生，有他在京城坐镇，本王谁都不怕！” 一阵兴奋地自语之后，李子衿忽然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后腰位置，似乎是有些隐隐发痛，让他拧着眉头趴在了桌上。 ……金銮殿上，百官期盼许久的皇后娘娘终于出现了。 皇后到了龙椅之下，放下了前面一层作为遮挡的珠帘，对百官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只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有些突然，且事情也十分严重，本宫思来想去还是需要皇帝陛下来主持。” 话音刚落，内侧的小太监高声道：“陛下驾到。” 事情有些突然，大臣们稀稀落落地下跪，声音也是参差不齐：“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436章 宣都察院夏商 跪拜的人群中，夏商再殿门口偷偷抬头，果然看到珠帘之后有一位身着龙袍的老人在两位太监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过来，在当中的皇位上坐了下去。 虽有丝帘阻挡，相去距离也有十几米，但以夏商的目力和感知，还是能察觉上面的老人有些熟悉。 这种感觉让夏商心头一惊，记忆似乎被拉回到了两年前在此处和那个枯瘦的老人相对之时。 对夏商而言，那个枯瘦如鬼魅一样的老人绝对是心底最深处的噩梦。 夏商永远无法忘记当初在这个大殿中的感受，虽然没有跟这位皇帝有过多少对话，也没有经历过太多激烈的战斗，但对方的苍老身体之下所散发出来的感觉，是夏商这辈子所感受过的最奇怪的感受，似乎凌驾于凡人之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在那之后，夏商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皇帝了，听说他疯了，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一些极为隐秘的传说里，皇帝被皇后所操控。 现在，夏商远远地再次看到了这个年迈的皇帝，虽然看不清脸，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给夏商带来了深深的不安。 而且，从皇帝的出现到在皇位上坐下，这个老人似乎比夏商最后一面见到他的时候要好了许多，虽任旧虚弱，却没有死人的气息，仿佛那股子精神头又回来了。 有了这种感觉，夏商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个念头，感觉这个老头的生命力为何如此顽强？ 从他穿越来这个世界开始便传出皇帝要死的消息，期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还不死，到底他要耐到什么时候？ 这皇帝死了，肯定是可以让夏商安心不少，因为这个皇帝知道很多事情，也掌握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如果这个皇帝真的恢复过来，想必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吧？ 夏商在想，偷偷地看了看金銮殿中央的李向阳，看了看他头上的些许白发，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应该会比夏商还要担心，担心等到他都老死了，头上的这个老家伙还不归西。 皇帝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多变化，仿佛这样的皇帝在朝臣的心中已然成为了很正常的事情。 等了一会儿，等到皇帝在位子上坐稳了，身边的太监退下了，李向阳第一个站了出来，有些急切地说：“启禀……”才开口，上头的皇帝轻咳了一声：“咳咳……先别说了……朕……朕都清楚。” 直到皇帝开口，下面的朝臣一个个地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相互交换眼神，不时地看一看上面。 不仅是里面，就连金銮殿外面都有朝臣开始议论起来。 夏商周围没有人，并听不到周围在议论什么，好在他身边有一个太监，夏商这才低声问道：“公公，这到底是在议论什么？ 好像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惊讶的消息吧？” 公公面露喜色，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陛下今日的口齿比往日清晰了许多，说话的内容也很清楚，这……这简直像是换了个……”公公话音一断，觉得此话不妥，赶紧改口：“哎呀，总之今日陛下的身子比往日好了许多，就听着声音便是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呀！” 夏商心里咯噔一下，皱眉暗想：“莫不是皇帝真的在逐渐恢复？” 一瞬间，无形的压力朝着夏商涌来，刚才所担心的事情恐怕真的会发生。 按照夏商对宗师的理解，一般宗师死亡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现今皇帝则是可以以一人之力对抗天下所有宗师的仙级人物，按理说，只要不死，总有恢复的时候。 如果真的等到皇帝彻底恢复的那一天，夏商可没有信心再重创他第二次。 “大人，您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出了大汗？” 刚才的公公小声打断了夏商的思绪。 夏商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汗湿了。 夏商赶紧丢掉了那些想法，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金銮殿中。 金銮殿上，朝臣的议论声逐渐平息，丞相付余带头想皇上表示祝贺，说出了众人所感，也就是陛下的身体似乎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龙椅上，皇帝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勉强打起精神，言语一顿一顿地说：“你们……你们都……不要说了……朕知道昨夜发生之事，此……此为朕之密令。” “这……”此话一处，下面又热闹起来，显然是没人料到会从皇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而且，多数人是不相信的。 皇帝出现说这么一句话显得十分吃力，不像是有心而出，更像是出来完成一个任务。 肯定有人会猜测这是不是皇后逼着皇帝做的，但这话没人敢说，更没人敢问。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皇帝却又被两个太监搀扶着站了起来：“朕要说的，都说了，接下来……一切……又皇后做主。” 这时候，皇后从复位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恭送陛下。” 跟着皇后的声音，其余不明所以的大臣们也不得不说出了同样的话。 眼看着皇帝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台上皇后忽然一改往日的习惯，竟然掀开珠帘走到了众臣之前，一步步从上方下来，一直到了最后的两个台阶。 今日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好些大臣都不敢直视皇后，本着小心为上的宗旨，都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 “本宫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更清楚诸位大臣浩浩荡荡地来是为了什么，既然陛下将重任交到了本宫肩上，今日本宫必然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臣们不敢再议论了，等着皇后的下一步指示。 “好了，先把正主请进来吧。” “传都察院首座夏商觐见。”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自己上场了，夏商还有点儿准备不足。 忙慌慌地起身，大踏步走了进去。 看到罪魁祸首出现，议论声又起来了，但不是说昨夜的事情，而是看着这个年轻的首座在金銮殿上的昂首挺胸的模样，实在是来气。 而且走路的脚步声也太大了！ 第1437章 参见皇后娘娘 夏商自己倒是没觉得自己跟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金銮殿上的地砖不同一般，让他走路的声音显得有些大，而且他也不习惯那些人卑躬屈膝的模样，而且自己最害怕的皇帝已经走了，面对的是自己的女人，当然没有多少心理压力。 这不是夏商自傲什么的，而真是一种寻常的状态，并且夏商已经有所克制了，没有仰着头，没有趾高气昂，还微微有些低下，只是没有在场的官员们那么夸张。 夏商这么简单的走上来，却被满朝文武当成了挑衅，心里面恨得牙痒痒。 这里所有的人都被夏商得罪了，跟他们有关系的人或多或少都被都察院的人抓了或者杀了。 在他们的心中，就昨夜都察院的行径，跟公然谋反也没太大的差距，今日上来应当是领罪的。 可他倒好，趾高气昂，走路带风，不可一世，哪里是来领罪？ 分明是来邀功的！“这都察院里出来的倒真是不懂规矩，朝堂之上走路也不晓得轻声些。” 话是从人群中传出来的，本以为夏商听不出是谁说的，不想夏商的耳朵很灵，一眼就看到了后面靠近庸王的一位官员鬼鬼祟祟。 夏商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那边一眼，再回身对皇后道：“启禀娘娘，这朝堂中还有步子不能太大的规矩？” “本宫倒是不曾听说。” “既然没有这规矩，那下官也就算不上不懂规矩了吧？” 夏商平静说着，他今日来是要跟这些官员干仗的，怎么能被这么一件小事给压了一头？ 当即走到了那个官员面前，大声道：“朝堂上没有规定步子大笑的规矩，但臣记得在这朝堂之上所言所行皆要先禀明陛下，得陛下允许之后方能开口。 这位大人，您刚才说话之前可有禀明呀？” “这……刚刚不是……不是本官说的，首座大人，您认错人了。” “认错了？ 那真是对不起这位大人了，不知道这位大人身居何职？ 叫什么名字呢？” 这位官员汗如雨下，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罢了，单纯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爽，谁知道会被对方给惦记上。 被都察院首座知道了名字，不管怎么想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官员不想说，支支吾吾一直不开口。 夏商又问：“一个官名都这么难吗？ 难不成这位大人的身份存疑？ 是蒙混……”“胡说！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叫……叫……”他实在不想说自己的名字，怕是被都察院记在了花名册上。 “好了，都住嘴吧。” 皇后打断了他的话，招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前，“夏大人，过来这儿站好了，朝堂之上哪儿是你这般胡乱走动的？ 本宫念你少有上朝，也就不计较你这般了。” 夏商没有任何表情，白了那个什么大理寺少卿一眼，用刚才一样的步子到了皇后三步的距离站定。 皇后正要说胡，侧面的李向阳开口：“夏商，在朝堂上见了娘娘还不下跪？” 这话一出，夏商和李向阳的目光就对在了一起，夏商看到李向阳的嘴角已经扬起，显得十分得意。 的确，李向阳心里正在高兴，心说倒要看看这人如此处理现在的局面。 “夏商，也别怪本殿下给你下绊子，谁叫你先前的表现令本殿下不满意呢？” 李向阳自认为对夏商十分了解，认定这年轻人虽年纪不大，但心比天高，颇有傲气，别说是让他跪皇后，就算是皇上都不见愿意跪下去。 而且，李向阳一直都有怀疑，怀疑夏商跟皇后的关系。 倒不是夏商表现让李向阳看出了什么，而是皇后今天从珠帘内走了出来，并且到了众人之前，眼看着夏商上来，这皇后连最后的两级台阶也不站着了，直接到了和众臣一样位置。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李向阳却敏锐地感觉到，皇后今日的行为似乎和夏商有关。 感觉皇后并不希望自己站在夏商的高出，不希望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状态和夏商见面。 所以，李向阳想借机试一下，看看夏商和皇后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李向阳想来，以夏商的心高气傲是极难下跪的，或许会因为皇后的身份以及现场这么多目光的注视而下跪，但绝不会的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跪在和自己睡过的女人面前。 如果他们两人有关系，那夏商一定不会下跪的。 这种想法是神来之笔，李向阳十分满意自己的灵光一闪，说过之后就等着看好戏。 皇后也没有想到李向阳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心里面恨得牙痒痒。 其实李向阳的猜测没有错，皇后今日走到了大殿前面，真是为了不想让夏商看到自己高高在上地说话。 因为在此之前，皇后就因为一点儿略带命令的口气惹恼了这个小子，她心里多少是有有些后悔的，也感觉到了夏商对那种状态十分抵触。 如果自己站在上面的龙椅旁，肯定又会让夏商心里不舒服，万一因为这样的事情搅乱了她的计划，皇后自然不能接受。 同时，走下来跟他平起平坐也算是一种认错的态度，就是不知道面前这男人有没有读懂？ 皇后先前还在想如何把自己的态度传递给夏商，没想到刚一开始身边的李向阳就来搅局，一句话之后就让皇后骑虎难下。 想着说点儿什么，但这时候却根本不适合说什么，这样只能适得其反，一切都得看夏商的反应，看看他能不能说一些拒绝下跪的合理理由。 李向阳笑着，脑子里想着待会儿夏商可能的说辞，以便自己应对。 可他的话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他口中心比天高的小子竟然想也没想，直挺挺地就跪下去，膝盖着地，砰的一声，那叫一个心诚。 然后脆生生地喊道：“臣夏商，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跪，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听着夏商膝盖着地的声音，大臣们反倒明白了这人不是趾高气昂，是真的日常如此，这么实实在在地下跪反倒显得过于实诚了。 全场也就李向阳和皇后两个人心中惊愕，谁能想到他跪得如此干脆？ 这根寻常的夏商比起来，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第1438章 殿前对峙 夏商这一跪直把朝堂上最前的两人给跪得愣住了。 夏商又大声地喊了一声：“臣，拜见娘娘。” 皇后这才晃过神，有些别扭地回了一句：“平……起来吧。” 夏商没有立刻起来，偏头看了看一边的李向阳，淡笑着问道：“二殿下，臣这样合规矩吗？” 李向阳表情不变，也不回答，只是心里在想，难道夏商跟皇后根本没什么关系？ 但就算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这人怎就跪得如此洒脱？ 皇后也有些搞不明白，这人是不是突然转性了，竟然跪在了自己面前？ 夏商这回是真没觉得有什么，这是场面上的问题，为了防止被人抓住把柄，让夏商跪自己的女人没问题，毕竟是自己的人，怎么跪都不折面子。 而且，夏商对这个女人是真有几分愧疚，就冲她一人把孩子拉扯大这点，夏商就是再怎么跪也表达不了自己的歉疚之情。 这或许就是一个现代人的内心，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无法摸透的缘故。 对所有人而言，这一跪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在皇后看来，心中多了许多不能开口的感动，本是波澜不惊的眼神下，望着夏商之时变得柔和了。 琴筝的内心有些动摇，到底是不是应该这么做，逼着这个男人走向一条他根本都不喜欢的路……殿中有了细微的声音，像是在议论，因为皇后娘娘久久没有开口，显得有些奇怪。 皇后察觉到了这一点，赶紧丢掉了脑中的许多想法，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夏商的身后，不再去看他。 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再看看这个男人的脸，自己的心就狠不下来。 “方才诸位大人也都听到了吧？ 是陛下亲口所说，昨夜之事乃是陛下密令都察院所为。 都察院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回禀娘娘，就算此乃陛下口谕，但昨夜之事乃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疯狂一夜。 京都官吏有百余人死在都察院之手，难道陛下的口谕中给了都察院生杀大权吗？” “臣附议，陛下素来贤明，赏罚有度，在位六十余年从未如此不问缘由屠杀生灵之举！臣以为，此乃都察院罔顾圣意，独断专行，扰乱朝纲的铁证。” 皇后回头看了看夏商，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动静，正要开口，丞相付余出列道：“启禀娘娘，都察院直属陛下，凡陛下有命，都察院所行之事便不用与其他任何人解释，是非对错只有陛下有资格评论。” 丞相竟然帮着都察院说话，这倒让人有些意外。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 都察院虽直属皇上，但昨夜之事牵动整个京城，影响整个朝廷，此番行为是动了大华根基，如此大事我等朝廷官员岂能不管？ 丞相乃百官之首，这天下百官本都是丞相麾下，如今麾下官员半数被擒半数被杀，丞相大人本当竭力进言，严惩都察院各司官员，为何反倒为都察院说话？ 莫不是丞相大人有了什么把柄在都察院手中，而不得不受其牵制？” “胡说八道！” 付余怒骂一声，就要回身反驳。 皇后眉头一皱，喝道：“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这般混账话都能搬到朝堂上来说了？” 朝堂上倒是安静了一些，的确是刚才那人反驳丞相的言语有些泼皮无奈的意思。 但大家也都清楚，昨天事情闹得太大，有些人损失太大，有些人死里逃生，心里都装着对夏商的恨，铁了心要把夏商给办了。 所以在朝堂上一开始，便有人急不可耐地撕破了脸皮，连怀疑丞相被都察院抓住了把柄这种话都能直接出口。 “启禀娘娘，勿怪各位大人言语失度，但昨夜之后各部官员都有许多死了，许多被抓了，这闹得人心惶惶的，若都察院给不出一个交代来，谁的心里不担惊受怕？ 而且，我等都希望给死去了同僚一个交代，一个公平的交代。” 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言语有度，带着笑脸，此乃吏部尚书童江行。 他笑着，不同于其他大臣那般急不可耐，言语也很轻，语气说着倒也令人舒服。 “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抓了这么多人，不能因为一句陛下口谕就什么也不说，交代肯定要交代的，不能让满朝文武都一头雾水。 还请夏大人能把事情说清楚，倒是说说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该抓，杀了的人犯了何罪，抓了的人犯了何罪？ 只要说清楚了，只要有理有据，大家也都的不会紧咬着不放，是不是？” “对！让都察院的说明白，说得清楚就没事儿，说不清楚我们就没完！” 皇后看着群情激愤，微微皱眉，倒是没有想到百官情绪这么激动，一开始出现的问题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她准备说点儿什么，却见夏商已经开口：“启禀娘娘，既然诸位大臣都说了这么多，那臣也说两句吧。” 夏商回身，到了大殿中央，一眼就看到了刚才吵闹最凶的官员。 官员们都不想直接面对夏商，讪笑着退了下去。 “各位都要都察院给个交代，下官也觉得应该有个交代。 各位都说昨夜死了很多人，抓了很多人，但各位又是否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吗？” “京城官吏死了近两百人，被抓近两百人。” 殿中只有声音，却看不到说话的人。 夏商冷冷一笑：“那下官告诉各位大人，京城官吏有一百三十七人被杀，被抓的有一百一十九人。” “大人传承便好，不知大人可否明白？ 自大华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倒是谁给您这么大的权利，让你能不问缘由就杀了这么多朝廷命官？” “昨夜行动是很大，损失自然是有的，死这么多人下官也没有料到。 在下官给各位解释之前，且听听我都察院都有什么损失吧？” 夏商话音一顿，忽然一声咆哮：“昨夜行动，我都察院重伤百人，死亡四百人！” 夏商的声音极大，震得众臣的耳膜嗡嗡作响。 提到都察院的损伤，夏商瞬间瞪红了双眼，像是化作了恶鬼，扫视着之在场所有人，显然是动了真怒。 所有人的心跳都停了一拍，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年轻人忽然间居然爆发出了此等气势？ 夏商走到了吏部尚书童江行面前，冷声道：“尚书大人，请问我都察院奉皇命例行公事，为何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 第1439章 轻罪重罚 方才还神色自若的尚书大人，见到夏商一双如恶鬼一样的眼睛，当下也有些发虚，声音有些颤抖：“昨夜之事，本官了解并……并不多，自然……不知……”“尚书大人不知？ 且问在场的哪位大人知道？ 我都察院为何一夜直接损了四百余人？” 夏商这一问，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了一些沉重的呼吸。 “夏商，这是金銮殿！殿前喧哗，藐视皇权！” 李向阳出言，指着夏商。 夏商立即抱拳深深地行了一礼：“二殿下所言极是，下官殿前喧哗，此处有罪，请皇后娘娘定罪！” “你！” 李向阳倒是一愣。 皇后却是笑了，暗想这男人真是诡诈无比，看似惊险的朝堂，在他的应对下还真用不着自己帮忙。 皇后笑着看向李向阳：“二皇子，是要给他定罪吗？” 李向阳拧眉：“夏大人乃是国之重臣，殿前喧哗一事只要不再犯便不必计较了。” 这夏商的身上背着无数重罪，怎么能随随便便定一个殿前喧哗就完事儿？ 夏商再次对李向阳行礼：“谢过殿下网开一面。” 说完转向刚才的地方，扯开了嗓子说：“既然二殿下都不怪罪下官嗓门儿太大，那下官就放开了说了。 各位大人若要一个一个地纠缠下去，那我都察院的四百余人是不是也该逐一问责，看看他们究竟因何而死呢？ 我都察院奉旨行事，这京都之类的大小官吏竟百般阻挠，往小了说这是妨碍公务，往大了说这叫公然抗旨。 而且，这里的有些人不仅是抗旨，居然使用暴力反抗，许多衙门私下里竟然藏着杀手死士，让我都察院损失惨重。 那些被杀的都是抗旨不遵，公然反抗的。 而那些被抓的，已经在都察院中连夜审讯，已经有很多有趣的内容在送往殿前的路上。 到时候，那些官员的罪行都会明明白白地摆在诸位面前，不知道在场的各位还有没有胆子在这金殿上来个一一对峙？” 被抓的官员形形色色，谁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跟朝堂之上的某位高官有牵连？ 又谁知道他们在严刑拷打下会说出什么话来？ 那些口供怎么能放在殿前公开？ 到时候不知还会引出什么乱子？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是在什么势力之中，这里站着的人没有一个屁股干净，到时候谁都脱不开干系。 这种事情朝内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就行，若都说明了摆在眼前，会搞得谁都下不来台，还会让朝廷更乱。 这事儿是不能做的，皇后也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皱了皱眉：“需要胡闹！审讯之事是刑部、大理寺，以及你都察院的事情，怎么能摆在朝堂上来说？ 若各部官员真有重大罪责，都规整起来，选个时间以奏折的形式呈上来吧。” “但若不殿前对峙，实在是给不了各位大人一个交代呀。” 各位有些年纪的大臣都被夏商的话气得吹胡子，心说这厮是给脸不要脸，给了台阶都不肯下去。 李向阳重新开口：“夏大人所行之事是否合规矩暂且不论，但都察院昨夜弄得满城风雨，搞得京都人心惶惶，京城之中百姓不敢出门，百官不敢任职，京城近乎瘫痪，此乃都察院不争之罪，大华开国至今，从未有过如此景象。” 夏商眼神一变，知道这二皇子是要用人心给自己施压了。 夏商早先知道了二皇子的打算，怎能没有应对，正欲开口。 皇后忽然说：“二皇子所言不虚，就算都察院有陛下口谕，但行事途中少了些考虑，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乃是办事不利。 这失职之罪是不必辩说的。” “什么不必辩说？” 夏商可不服。 但皇后上前两步到了夏商面前，低声道：“好了，你别争了。 这么大的事，你还想凭几句话让自己毫无罪责？ 洗脱了罪责又如何？ 那是给百官伤口上撒盐，于长久不利。 失职之罪你认了又如何？” 夏商深吸一口气，这话若非从皇后口中出，他是怎么也不会松口的。 想了想，拱手偏头，一副受气怨妇的模样：“臣办事不利，确有失职。” “这可不是仅仅是失职！一个失职就能弃民心不顾？” 李向阳也不满意，失职的罪名太小了。 皇后接道：“是失职，确不是一般地失职，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至于怎么定罪，相信一时半会儿也商议不出来。 这样吧，先罢免了他的都察院职位，交由刑部收监，待商定了刑罚之后再作宣判。”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失职的罪名是小，但免职的处罚可不小，而且还要收监，要追加进一步的处理结果。 对百官而言，虽没有直接处死，但也算是死刑之外最严重的处罚了。 李向阳也很诧异，看着皇后。 皇后一笑：“殿下可还满意？” 李向阳没有说话，赶紧收回了目光。 夏商也算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皇后看了他一眼，喊道：“来人，送压刑部。” 夏商没有任何反抗，老老实实被人带走，押送刑部。 看着夏商已经离开了大殿，百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感觉一切都结束得太快。 想着夏大人一开始在殿前的嚣张劲儿，还以为会是一场艰苦的舌战，谁知道皇后一句话就把这妖孽收了。 此刻已经到了正午，今日的早朝实在是费了太多时间。 皇后有些倦了，挥挥手：“好了，今日的大事也算解决了。 后续的事情和其他的事情留着明日吧，散……”“还有一件事。” 李向阳打断，“现在都察院首座一职空缺，皇后娘娘可有心仪人选？” “这位子非同小可，改日诸位推举吧。” “但这都察院首座一职皆为上一任首座指认，甚至不受皇命所控。” “规矩由人所定也由人所废，这一次的首座，由本宫任命。” 说完，皇后走上台阶，头也不回地到了龙椅背面的丝帘之后。 “你很高兴！” 春娇看着皇后，淡淡说。 皇后点头，补充道：“前所未有的高兴。” “是不是因为距离自己心中所谋又进了一步？” “是他跪在了本宫身前！他从未对本宫低头过，这一次他竟然跪了……你说这个男人奇怪不奇怪？ 这天下还有谁能猜透他的心？” “他是形势所迫，并非真心。” “你错了，他那一跪无关其他，是真心的。 走，我们去刑部看看他。” 第1440章 游街示众 “大人，您看这链子是不是重了些？ 要不要给您解开？” 皇宫门口，刑部的刑车到了。 夏商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关在刑车里面去游行，虽然会被罩着头，但肯定还是会有好多百姓拿着蔬菜瓜果来丢自己吧？ 就想电视剧里的那样？ mgb！这回竟成了主角！夏商惨然一笑，心里倒是淡然，生死一线都经历了无数次，哪会在乎这小小游街？ 夏商很淡然，刑部官员却紧张得要死。 虽然都知道这位夏大人昨夜一句话就把刑部的官员杀了几个，抓了几个，大家心里都对这位夏大人恨之入骨的，可谁敢表现出来呢？ 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突然杀出来一群都察院的杀手，在半路就把他们给杀了。 这位小夏大人虽然受罪入狱，但明眼人都清楚，人家是手里掌握着实在权力的狠角色，官面上的名字只是一个名字，他的力量不会因为去了官名而减少多少。 如此人物送交刑部，显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稍微有点儿差错就会引火烧身。 这时候，刑部尚书已经在半路上拦住了丞相付余，急得满头大汗询问该如何处理。 付余的回答倒是很简单，反正先关着再说，朝堂上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还要商量的。 唯一要担心的是，这时候都察院的人不受控制，万一联合起来半路抢人，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更要紧的是，他的女儿付芊芊还在都察院的手中，他可不能让这事儿中间出岔子。 为了避免一些预料之外的暴动发生，付余动用了他所有能操控的力量，把夏商前往刑部的整条路线都监视起来了，还有无数的暗哨盯着都察院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夏商已经搭上了囚车，一支十分壮观的队伍开始往刑部的方向去。 消息肯定要传到百姓的耳中，因为京都百姓大都还在因为昨夜的事情不敢出门，能抓到罪魁祸首，给百姓一个交代，是安抚民心的最好的方法。 百姓们听说昨夜行凶的主谋被抓到了，大部分人都带着臭蛋腐菜等家伙事儿到了街上，准备好好羞辱一下那个大魔头。 但当囚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百姓的身边又多了一些奇怪的百姓，他们什么都没有带，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身边有人敢往囚车方向砸东西的时候就把那些人悄悄拖走。 所以，夏商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在他看来，京都的百姓倒是挺友好的，至少没有像他记忆中的电视里被丢得一身脏污。 夏商一路都被罩着头，看不到百姓们义愤填膺的样子，但偶尔能听到一些叫骂声。 通过这一路的各种声音，夏商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当然，夏商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招行错而颓废、自责，只是觉得应该静下心来想想，到底什么样的结局才是普通百姓最希望看到的。 正好被关在刑部的这段时间，夏商不用去想别的事情，就当用来调节自己的心境了。 ……这一路有惊无险，夏商被平安地送到了刑部地牢。 刑部尚书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他看到囚车过来的一瞬间，整个人才真正放松下来，还好最令人担心的都察院没有人行动。 不过，刑部门口聚集了不少乞丐，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单纯地来讨饭的。 因为刑部地牢没有乞丐愿意来的，今天倒是极其反常。 寻常时候，刑部地牢门口见到乞丐游荡，狱卒之类的官吏都会直接驱赶，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拖过来打一顿。 今天不同，刑部的所有人都很紧张，便是感觉到了这些乞丐目的不纯，也没有去主动招惹。 囚车在地牢门前停下了，刑部尚书王青海正准备迎上来，不想周围乞丐就围了过来，全都敲着随身的棍子，摊着手里的破碗走到各位官兵面前。 “各位爷，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滚开！你们是要找死吗？” 官吏没没有主动去找这些乞丐的麻烦便是额外的恩德了，没想到这些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居然胆大到主动凑上来，而且还是在交接犯人的最关键时刻。 王青海意识到情况不对，大喝一声：“戒备！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蹭蹭蹭……”一连串拔刀的声音传来，周围几十个官吏全都亮出了武器，一些人保护尚书大人，一些人死死守着囚车。 刀的确是有些威慑力，让周围不断靠近的乞丐都停住了脚步。 但是，等到周围的官吏们都看清了周围状况之后，忽然间所有人的脚下都有些发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刑部所在的周围街道已经被乞丐所包围。 这里是个丁字路口，三个方向的事视野尽头处，无一例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乞丐，他们全都拿着棍子，提着满是污垢的破碗，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但那一双双眼睛却都带着莫名地阴冷，就像是从下水道中走出来的耗子，成群结队，看着让人浑身发毛。 扫眼一看，估计这里聚集的人数上千！如此情况，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不是巧合了，这些乞丐肯定别有目的。 眼看着就能平稳地结束这一切，岂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这些乞丐平日里看着不咋地，但这么多聚在一起，他们只有三四十人，就是站着让他们杀也杀不完。 王青海对身边一人低声道：“通知丞相，速派增援。” 身边的护卫领命，脚下一点，一下就飞到了空中。 原来这些不起眼的护卫中还有非同一般的高手。 但是，护卫刚刚跃起，半空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根木棍，只听噗的一声，直接将空中护卫打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大腿已经被木棍所刺穿。 王青海大惊失色，哪里想过这群乞丐之中还有隐藏高手？ 这时候，不远处的乞丐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巨大袍子的怪人，整个身体都藏在袍子下面，连一根头发都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枯手手中捏着的一根普通棍子。 这人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朝着囚车靠近，每上前走一步，囚车附近的官吏便会感觉所受的压力大了一分。 渐渐的，冷汗已经把所有人的后背都打湿了。 第1441章 当你不想做仙子的时候 王青海还算冷静，知道这些人为了夏商而来，顾不得许多直接到了囚车上，一把撤掉了夏商的头套，低声道：“大人，快请您的人住手！这……这事儿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青海说着，六十多岁的老人都快哭出来了，满脸的乞求之色。 夏商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但是没有看见周围的情况，到了现在才算明白过来。 出现这样的情况倒是夏商没有想到的，之前夏商还在想春娇会不会压不住都察院里的人？ 万一都察院里的人要来劫囚车，自己肯定是要出言劝阻的。 结果夏商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都察院中的影响力，中途没有一个都察院的人来，反倒是来了无数的乞丐。 “咳咳……”后面的黑袍里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夏商回头对他招了招手，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黑袍稍微犹豫，默默回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随着黑袍的离开，周围的乞丐也一个跟着一根退去，就像是潮水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之间，刑部地牢四周再也看不到一个乞丐了。 王青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夏商一拱手：“多亏了夏大人……”话刚出口，王青海耳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几十个护卫的兵器居然在瞬间被不知什么人尽数击落在地。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柄冰凉的剑已经架在了王青海的脖子上。 “放人！” 冰冷的声音出现在王青海的耳边。 王青海手脚都在哆嗦，心说这位小夏大人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妖怪啊？ 就一人一剑，一瞬间制服了自己几十个手下，而且还是个女人！王青海没有回答，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商，意思还是想说刚才的那句话。 夏商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苦笑道：“王大人，这个可不听我的。” “啊？” “放人！” “姑娘，你就直接杀了我吧！放了是死，不放也是死，给本官一个痛快！” “好！” “够了……”夏商淡淡地说了一句，阻止了对方的剑锋刺向王青海。 “我带你走。” 女人的声音很坚定，不是跟夏商商量的口气。 能瞬间打落几十个侍卫的兵器，此人除了月凌波还能是谁？ 夏商很轻松，笑着：“我只是被收押，又不是死了。” “便是没有生命之忧，我亦不愿见你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这话让夏商有些心动，看着月凌波略显严肃的表情，夏商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王大人，你先回避一下，下官想跟她单独说两句。” “好……好！大人请便，只要不逃走……下官自当配合。” 王青海如蒙大赦，赶紧退开了去，连同周围的官吏也都被他分散了许多。 月凌波没有停顿，剑锋一抖，直接把夏商身上的枷锁尽数斩断，伸手便抓住了夏商的胳膊，想要拉他离开。 “好了，我知你心意，这便足够了。” 夏商笑着，拍了拍月凌波的后背。 月凌波皱眉：“你未曾告诉我，昨夜之事会令你如此被动？ 听说你被罢免了官职，还要收监待审！” “都是一些场面话，身在官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权宜之计，给朝廷的官员一个说法，毕竟昨夜得罪的人有些多。” “我不相信你说的！” “为何？” “因为庸王妃说你得罪的人太多，整个京城都是你的敌人，这天下没有谁能保你。” “那个女人的话你不要相信，她只是想让你带我离开，让我罪上加罪，是让我以后都没法在京城立足。” “你为何还想在京都立足？ 京城之中尔虞我诈，到处都是算计！我才来京城多久？ 便以被人利用了多次。 便是你这般奸诈的人，如今也沦落成了阶下囚！与其越陷越深，不如尽早离开。” “月凌波，你这是怎么了？ 你想离开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着找二皇子报仇吗？” 夏商有些的疑惑，因为现在的月凌波有些古怪。 没想到在夏商这一句话之后，堂堂凌波仙子竟然流下了眼泪。 “凌波，你……你这是……”凌波仙子是不会哭的，就算是含着一眶泪水，却也只是声音有些微颤抖：“我……我跟了你一路，我看到那些百姓辱你，骂你……我心里难受……我不想听人说你不好！这……这够了吗！” 这不是凌波仙子，凌波仙子是不会生出这般心思的。 看着面前被眼泪模糊了脸蛋儿的女人，夏商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这够了吗！” 伴随着一声低吼，凌波仙子的剑落在了空处，刑部地牢门口牛头马面石雕竟然被剑气斩成了石屑，碎石漫天飞舞，打在周围的官吏身上传来一声声痛呼。 所有人都低下了身子抱住了头，竭尽所能地躲避着这大雨一样的碎石。 没有人看到，在这一剑之后，夏商忽然夺过了月凌波手中的剑，将其丢在了地上：“月凌波，若有朝一日你不想当仙子了，那就嫁给我吧！” 剑落在地上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是月凌波此刻的心境一般。 这满天的乱石纷飞此刻像是凌波仙子见过的最美的雪景，那些石子打在身上也毫无知觉，像是一片片雪花悄然地跟身子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 谁能想到这个家伙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合情理，没有情调，更不正经。 但他终归是说了，那便是泼出来的水，想收也收不回去了。 夏商感觉自己有些唐突，只是心底里瞬间的冲动，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有些不敢看面前女人的眼睛，轻轻地低下头：“虽然……我……我这个人……贪财好色，爱拈花惹草，也不能……不能给你全部的情感……但……但我只能接受你这样一个人当天上的星辰，不能接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当人们口中的仙子了，只能我娶你，可否？” 说完，夏商心虚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此刻的月凌波脸红了，如玉般洁白的水仙花多了一抹娇艳，成了夏商记忆中最美的瞬间。 “等……等到了……那那那一天，我再……在给你……答案。” 第1442章 入狱 “既然现在还想当一位仙子，那现在何必过早涉足凡尘？ 这京城的生活太多的污秽不堪，凌波仙子还是不要过多干预的好，免得让现在沾染了过多的凡尘之气，也给我等俗人留一条自己的路。” “你……你这气话还是别有心思？” “这便是我的真心实意，我不喜欢你涉足京都权势之争，你们水月山庄的仇还没有到报的时候。 你还是走吧……”方才还那么甜言蜜语，转眼间就恢复了那蛮横霸道的姿态，从一开始的不希望变成了现在的不喜欢。 简单的用词变化倒是有几分把人心拿捏到了极致的自信。 这两人的对话倒是不怎么避嫌，虽然漫天的砂石让周围大部分人都无暇他顾，但在尚书大人身边始终都有一个强于其他护卫的高手护着。 这护卫一边抵御砂石，一边悄悄将自己听到的对话传到了尚书大人的耳中。 王青海终于是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夏大人之所以能收拢一盘散沙的都察院，原来是对人心的把控如此微妙。 另一边，月凌波似乎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戾气，看着夏商的目光也变得闪躲起来。 或许是无法掩饰心中的慌乱，她目光一转盯住了王青海，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王青海吓得一阵激灵，赶紧挤出一丝笑容：“仙子……”“狗官！若他在你的刑部受了一丁点儿委屈，或者过得有一丁点儿不好，我就让你们刑部所有人偿命。” “是是是……仙子……仙子放心，本官对夏大人只有敬佩敬仰之情，哪儿会苛待于他？ 今日入狱也并非本官所愿，只是朝堂形势所迫，相信用不了多久夏大人就会被放出去的。” 月凌波没有再说，飞身越向房顶，连自己的剑都不要了。 夏商看着月凌波离开，又看着地上她落下的剑，顺手捡了起来，心想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她。 然后下了囚车，走到王青海的面前，一拱手，指了指刑部地牢：“尚书大人，咱们进去吧。” 王青海看了看四周，心想这回总该没有意外发生了吧？ 夏商也不再理他，自己大摇大摆地进了刑部地牢。 夏商穿着一身囚服，身上倒是干净，也没有手铐脚镣之类，反而还提着一柄剑，三分像犯人。 地牢里面有几个关押的囚犯，见到夏商出现的瞬间，还以为他是劫囚的好汉，纷纷开口。 “好汉！是我！是来救我的吧？” “这边！这边！你怎么才来？ 赶紧把这锁给撬开了。” “你放屁，这位好汉明显是来就我的！” “救你！这是我兄弟！” 不管是在什么地牢里，只要被关得久了，多多少少脑子就会有点儿不正常，估计他们平日里都在幻象会有一个搭救他们的人从天而降吧？ 刚才外面的动静把地牢里面的所有官差都引到了到外面，地牢里面就剩下几个犯人叽叽喳喳。 夏商一直以为都察院的地牢足够可怕，来了刑部才知道，他的都察院还是太过人道了。 这里虽少了些在都察院地牢才能看到的特有刑拘，但此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整个地牢都散发这一股酸臭，便是进门口的地上都是湿哒哒的黑泥，墙面上多有血迹和各类蚊虫。 牢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谷草和一个个蓬头垢面，比乞丐还不如的囚犯。 夏商在门口顿了顿，王青海已经追了上来，看到夏商这表情就知道这位爷对此地不是很满意。 赶紧吩咐道：“来人，给夏大人把地牢清理一遍，本官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充满花香，充满朝气的地牢！你们这群游手好闲的家伙，也不看看这都乱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一声令下，身后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夏商看了看周围的官吏，回头问王青海：“尚书大人，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合适，怎么不合适？ 这地牢里面实在是太久没有清理过了，给囚犯们营造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也是刑部官吏的职责所在。” “哦？ 尚书大人统领刑部，在朝堂之上也颇有话语权，论官职能排入天下前十，为何对下官这般客气？” 王青海擦了擦额上汗水：“大人，您就别拿下官说笑了，您可是在山巅夺势之苍松，下官只是在泥地里打滚的泥鳅，不能比……至于什么官职嘛……”王青海话音一顿，眼神落寞了许多：“早在四五十年前，这明面上的官职品级已经不重要了，哎！叫大人见笑，不提此事也罢。” “那尚书大人在京城是站在哪位人物的身边呢的？” 王青海一时间汗如雨下，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他的官职虽高，但出生市井，少了根基，若非李辛看重其身家干净，也不会例外提到了刑部尚书的关健位置。 如今李辛死了，他也不是清白的官身，手底下也没有太多资源，如今在朝中自然混得不好。 好在这人自识身份，知道自身处境，对谁都礼让三分，平日里也相对低调，故而还能保留其位。 王青海子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方，但这位夏大人既然问了，那必须是要回答的。 也不能说是站在夏大人的一方，毕竟这位夏大人可是京城公敌。 想了想，王青海也只能如实回答，低声道：“下官跟丞相大人……”“原来是丞相大人……我昨夜绑了他的女儿。” “啊？” 王青海惊呼一声，之前还想着丞相大人在朝堂上跟夏商说话来着，想来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想到这位夏大人居然绑了丞相大人的千金，京城里谁不知道丞相府的小姐是丞相大人的心头肉，这两人的仇怨还能少了？ “那下官跟……”“别跟谁了，跟谁都不好使。 京城里的权贵，我该得罪的都得罪了，该结仇的都结仇了。 所以，王大人您最好还是不要对我太客气了，被别人看见了，怕是会对王大人不太满意。” “这个……”王青海一直擦汗，心说自己可没想过对你客气，只是看刚才那架势，别说先前的乞丐了，就是那位仙子的架势，谁敢对您不敬，这刑部的官差岂不都交代在这儿了？ 第1443章 小姐心事 “那依着夏大人的意思，咱们这地牢不用打扫了？” “王大人，这是您的地牢，不是咱们的地牢。 这地方的确要打扫一下，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我刚来地牢里面，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看我。 要是被一些人看到王大人把我这个重犯伺候太好了，那王大人以后在朝中可就不好过了。” “这……”“王大人，我知道您很为难，不想被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下官也是个明事理的，面子上的功夫还是会配合大人做一做。” 说着，夏商把手里的剑递给了王青海。 “把这柄剑好生收着，不要弄丢了，说不准哪一天那位仙子会来找王大人讨要。” 说着，又是一伸手：“还有，把手脚都锁上吧。 我这样的人大摇大摆地在刑部地牢里走来走去，终究是不成体统。” 王青海看了看夏商，感激地鞠了一躬，然后招呼准备忙碌的手下停住，然后又把夏商给靠上了。 王青海又亲自把夏商送到了最靠门口的一间牢里。 这外面的牢房比里面的牢房要干净，毕竟在一些狱卒的眼皮子底下，总归是偶尔会清理一下的。 还有便是一般的囚犯都在最里面，外面就关了夏商一个。 王青海没有离开，亲自守在地牢里。 这样的待遇，估计夏商就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 但王青海不会一直守着，只是听夏商说，待会儿会有人来。 王青海觉得也是，以夏商现在名气，肯定会有很多大人物来的。 他要在这里守着，看看来的人都是谁，要是能听到一两句有用的话，说不定还能对他的日后的有帮助。 最后顺便也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装一装样子，让他们都瞧瞧自己这个刑部尚书当得有多不容易。 夏商在牢里的确有些不习惯，里面干草早不知什么污水给浸泡得发臭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好在王青海给了一张凳子，等在这里坐着都已经很不错了。 就这一张凳子便让里面的犯人们议论起来，有人说不公平，有人去再猜测今日来的人究竟是谁。 夏商坐下了，也算暂时安稳下来。 对于今天的遭遇，夏商算是有所预料。 且结果比他预料的要好一些。 他心里面也清楚，罢免他的官职是最好的解决事情的方式。 官职只是个名头，虽然没了都察院的腰牌会削弱一些夏商手里的力量，毕竟以后就不是名正言顺了。 但夏商还是有些自信的，认为自己现在掌控的都察院不是一个靠着一块腰牌或是任由朝廷任命就能控制的机构。 只要他一句话，就算没有了腰牌，他一样可以调动都察院中的大部分力量。 说起来，这样的处罚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处罚。 再者就是现在的牢狱之灾，这就更不算什么事儿了，不过是委屈一下自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毕竟他昨夜干的事情配得上这样的遭遇。 至于之后的处理，那自然是随着时间消磨逐步减轻，他相信皇后有这个能力，也相信皇后绝不会在这时候捅自己一刀。 夏商满意了这样的结果，百官和各方势力也会满意这样的结果。 在其他人眼中，都察院首座可不只是一个官职。 虽说大多数人都清楚，都察院的实际权力还掌控在夏商手中。 但现在夏商手中没有了腰牌，也就等于给了其他人机会，别的人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都察院和夏商夺权。 就算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么，但终归是给了一些觊觎都察院权力的人一次机会。 如果谁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将会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所以，百官也会满意这个结果。 所有的一切夏商都能接受，知识现在心里多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刚才在朝堂之上，皇后会直接宣布了处理结果而打断了在场的争论？ 而且这结果是她说出来的，看那样子好像一开始就想好了这样的处置办法。 夏商揉了揉自己的眉角，暗想那个疯女人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给夏商单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就有人如他所说的那样到了地牢来探望。 来的人是付余，一来就把夏商从牢里提了出来，送到上面一层的无人房间中单独谈话。 周围没有别人，付余也就不再故作镇定了，着急地问：“我女儿呢？ 快把我女儿还我。” “丞相大人，下官从离开大殿就一路被押送到了这里，连一句话都没跟都察院的人说上，如何得知您女儿的下落？ 况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都察院的人了，也不知道院里面多少人能听下官的话。” “夏商，你少装傻了。 刚刚被革除官职而已，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有影响也是半年一年甚至几年之后，这时候你如何使唤不动院里的人？” “丞相大人，我是真的没跟院里的人说上话，就算要他们放人也得要我跟他们说上话吧。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我的人似乎没谁为难付小姐，她随时可以走的。” “要她愿意走，老夫岂能在此跟你废话？” “付小姐不愿意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姓夏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老夫的女儿若不是认识了你，岂能如这般跟老夫针锋相对？” “额……这个我倒是听说了。 听闻丞相大人担心付小姐的婚事，所以跟付小姐物色了一些年轻公子。 好像是因为这事儿跟丞相大人闹出了一些嫌隙吧？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芊芊如今都快二十了！至今都没有嫁人，老夫操持国事都不如操持他的婚事费心，千挑万选的年轻男子，那丫头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不喜欢，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都不到二十岁，丞相大人，您心急个什么？ 在我看来，只要感情到位，年龄都不是问题。” “你别给老夫胡扯！老夫的女儿老夫自己清楚，她这一颗心里装着的都是你这个泼皮，老夫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你离开京城！” “丞相大人，您……您可别给我开玩笑啊！我跟付小姐只是朋友，我可从未有过……”“你敢！老夫今天也不给你说废话了！你想办法赶紧跟芊芊见一面，对她说点儿狠话，越狠越好，让她早点儿断了念想！” 第1444章 意外来客 铺垫了这么多，原来目的是为了这个。 夏商之前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丞相大人会如此紧张，他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对付芊芊如何的。 原来丞相大人是怕自己把自家女儿拐跑了。 想到这里，夏商还真有些犯难。 付芊芊会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丞相亲口说了，夏商自己是不会去主动猜测的，但这样的事情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付芊芊那妮子虽是大小姐脾气多了些，但终归还是个好姑娘，自己总不能坑了人家。 夏商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躲着，有些话是该跟那妮子讲清楚才行。 想了想，夏商点头：“有机会就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丞相大人不必担心。” “你若真的不祸害我家芊芊，便也不枉老夫在殿前跟你说好话。” “丞相大人，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祸害？” 付余得到了夏商的答复，心里也放宽了很多，摆摆手，不想再跟这个年轻人废话：“好了，老夫不跟你说了，老老实实在牢里呆着，可别到处惹事了。” 说完，付余拂袖而去。 付余只是第一个来看夏商的人，随后来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 夏商回到牢房之后，过了没有一刻钟，外面就有人通传，说是诚王殿下来了。 “诚王？” 夏商一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想到诚王就是李子衿。 夏商想了许多有可能来找自己的人，却没有想到李子衿。 这一次，夏商就在牢房中跟李子衿见了面。 刑部的官吏都很自觉地回避了，只有里面的一些囚犯，要是说话的声音小些，那些囚犯自然也听不见。 李子衿到了牢房里面，他一身锦衣玉带和牢房里的腐朽恶臭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个养尊如有的王爷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任何嫌弃，只是扫了一眼四周，对着夏商鞠躬：“先生可还记得有子衿这么一个学生？” 夏商当然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学生，对这个学生的记忆还停留在大闹云享楼的时候。 所以现在的夏商对这个学生还不是很满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可没有那些可以呼来喝去的花姑娘。” 李子衿脸一红，低下了头：“让先生见笑了。” “今日怎的这般客气？” “……”李子衿稍作沉吟，“之前是学生的不对，肯定老师原谅。” 说着，李子衿一甩衣摆，作势就要跪下。 夏商抓住了他的手，皱眉道：“好了，不要搞这些形式主义，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也没有想到你的消息会这么快。” 李子衿没有接话，而是再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关注牢房之外其他人的位置。 夏商继续说：“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先生，您在这般地方真是委屈了，这刑部的王大人为何不给先生安排一个好点儿的去处？” 夏商皱眉，目光像是在追问他为何要躲避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子衿稍作停顿，靠得夏商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先生，学生今日来是想问一句，您可在京城之中选择了站队？” 夏商一愣，看着眼前这一本正经的孩子有些错愕，这种感觉就像是个小屁孩学着大人一般说话，这种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可爱。 “你在胡说些什么？” “先生，我知道您还认为我只是个孩子，但学生今日来就是想告诉先生，我李子衿已经不是孩子了，现在的李子衿是诚王，正统的皇室血脉，自然有资格知道一些在京城的事情。 所以，想请先生告诉学生一句，您在京城究竟站在哪一方？” 夏商皱眉，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要离开京城的吗？ 你不是来跟我道别的？” “本来是要离开京城去封地的，时间就定在今日。 不想昨夜在京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让学生感触良多，便想在离开之前问先生一句，您到底帮谁。” 李子衿一本正经地连问了三遍，夏商是真有点儿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先前是在云享楼胡作非为，又得知他在家里施暴妻子，还以为当年的乖乖小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现在又站在自己面前关心起了京城局势。 “我谁都不帮！” 夏商干脆直截了当地回答。 李子衿面露疑惑之色：“那为何昨夜干出了那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知道昨夜的事情是我做的？” “学生不仅知道，还被抓到了都察院去了。” 夏商眉头一皱，心说这件事怎么没有人汇报？ 李子衿露出了一丝笑意：“学生终究是了解先生太少，以前对都察院一无所知，还以为就是形同六部的一个衙门而已，没想到昨夜见证了都察院行事，方才知道了先生居然是京城之中一方不容小觑的力量，那都察院的行事风格着实让学生开了一次眼界。” 说着，李子衿脸上的喜悦变成了无线憧憬。 夏商并不喜欢一个年仅十七的孩子露出这样的神色，打断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你要来问昨夜为什么抓你的消息，那我有了机会一定会查一查。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你还是走吧。 现在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得罪了天下，跟我走得太近，对你的名声不好。” “先生可还记得学生说过的话？” “什么话？” “学生说过，将来一定要当个好皇帝。” “听李幽兰说过，这样的话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了。” 说着，李子衿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低声道：“但心里还记着。”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 “因为看到了先生所做的一切，又给了学生希望。” 夏商眉头紧皱：“你该不会是要我帮你争夺皇位吧？” “正是。”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先生以为学生是在开玩笑？ 如果真的是在开玩笑，那今日学生早已经离开了京城去往了梁县。” “你走吧，老老实实去你的梁县，等你再长大几岁，自然就会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是有多么可笑。” 第1445章 甘当傀儡 李子衿低下了头，像是在酝酿什么。 看到这个小子的样子，夏商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想着之前对他的不满，现在一想，好像那般做个纨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着以他这般年纪去争夺皇位，那才是真正令人担忧的状态。 “先生，我知道自己在您心中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今日学生前来，所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决心和真心，希望老师不要以为学生什么都不了解就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学生很早就说过自己想要当皇帝，但那时候的话的确是个孩子的异想天开，但现在不是了，学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要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 所以，来见先生之前，我已经把幽兰送往了江南岳父的驻军处，家里一些亲近的下人也全部遣散，为的便是无牵无挂尽力一回。” “你把家人都遣散了？” “没错，学生可不是一个怕死的孩子。 如果先生还念着往日的师生之情，且听学生把心中所想告知先生。” 李子衿表情坚定，目光有神，看上去有些熟悉。 夏商一瞬间像是看到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当然，李子衿不可能是穿越的，此刻的他表现出来的是跟夏商当年一样，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这样的李子衿真是有了些变化，至少夏商感觉到了他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 李子衿想了想：“可能先生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学生为何会作出这样的改变，其实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先生给学生的希望。 当学生意识到当年说的那些话有多么愚蠢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 当皇帝不是那么容易的，中途会有无数的人来打压，他们不可能接受学生这样的孩子当皇帝。 我的那些哥哥更不会把皇位拱手让人，虽然他们曾经对学生很好，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也把学生的话当成了笑谈。 可当他们觉得学生的话不是笑谈的时候，哥哥们就成了学生的敌人，他们要比学生更心狠，更果断，更强大，学生没有丝毫可能跟他们争。 所以学生一直在告诉自己要放弃，努力地让自己变成一个天下人眼中的纨绔。 只有在胡闹的时候学生才能忘记那些经历，忘掉那些不甘，甚至想着永远离开京城，从而忘记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一切。 本来学生已经做出了决定，离开京城去往梁县。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先生给了学生希望。 让学生看到了自己最大的依仗还在，只要能得到先生的帮助，那学生就有了跟哥哥们争的资格。 听起来是很可笑，但希望之火一旦在心中燃起，一切可笑和天真都不能成为阻挡我的理由。 不管先生现在怎么认为，又或是在心中默默笑话学生幼稚，但学生还是要努力地争取一下。” 李子衿的话并没有什么可打动人的地方，听上去更像是一篇学生的作文。 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孩子，言语总是免不了稚嫩。 可是他有一点让夏商明白了。 是夏商昨天的行动给了他不切实际的幻象，是夏商的胡作非为让他认为自己的老师拥有着震慑天下的力量。 所以，从李子衿的话中让夏商知道了一件事。 李子衿现在的决定多多少少是因为自己而起。 夏商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说若早知道会有这般局面，昨夜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了。 “你认为自己的老师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京城？” 李子衿点点头：“学生从未想过这天下能有一人会让整个京城都惊若寒蝉，二哥、三哥的人都死了，但他们没有说话，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简直是令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先生，您才是真正能帮我的人。” “李子衿，京城局势不是你一双眼睛就能看懂的，昨夜之事胜在出其不意，都察院精锐尽出，而京城其他势力的人没有预料到，所以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看似是都察院威慑了京城，实际上都察院也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 你看看现在，我不也被除去了官职，成了囚犯？” “如此已足够震慑人心，若学生要争皇位，必须要先生的支持。” “你怎么还不明白？ 我……”“先生，学生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不管先生帮不帮我，学生便已下定了决心，孤身一人留在京城，要跟二哥三个争夺十天之后的太子之位。 若先生不帮，那学生自己去，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丢了性命也要却试试。” 夏商眉头一挑：“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若先生宁可看着学生死在京城，那就什么都不管便罢。” 李子衿把话撂下，十分洒脱地转身，作势就要走了。 夏商被这突然的转变镇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手。 刚才说了那么多，却没有现在这一句威胁有用。 “你等等！” 夏商赶紧叫住了他。 李子衿回头，脸色不变：“先生还有什么说的？ 待到学生一走，怕是就再也不能跟先生见面了。” “小崽子，不要以为老子就治不了你。 你从这门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可能就有人会突然出现把你打晕，然后把你送到天涯海角，让你一辈子回不了京城。 你信不信？” “学生自然是相信的，但按照学生所想，如今不单是学生需要先生帮助，先生也需要学生的支持。” “哦？ 这话倒是新鲜，你说来听听。” “先生这么久都没有明确地选择一方站队，说明先生现在并不想寄人篱下。 而京都权势之争，究其根本还是皇位之争。 只有登上皇位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而先生不是皇室血脉，不管如何去争都没有赢的可能。 而学生的出现便是给了先生赢的资格。 二哥三哥各有势力，且形成已久，就算先生投靠他们也只能成为第二。 但学生不同，学生现在一无所有，一切都需要依靠先生。 先生则不虚吹灰之力就能将学生掌控手中，先生可以依靠学生之名，成为赢家。 将来学生登上皇位，先生自可借着操控学生而操控天下。 这天下甘当傀儡的恐怕也只有学生一个人了。” 第1446章 倾头倾心 “感情这小子是把我当成了贪恋权力之极的人。” 夏商沉吟，且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想来要与之解释怕也难以说通。 不过，这小子能从表象作出如此推断倒也算是有些聪明，只是少了些阅历和对人性的理解，事事都想得简单了些。 夏商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去解释什么了，反问道：“你倒是直接，敢当傀儡的话都说得出口。 在你心中，我便是个野心如此之大的人物？” “以学生对老师的了解，自然是不信老师是一个贪恋权力之人，但在此番局势之下，以先生之能，只要任意站队一方便可快速破解京城迷局。 可先生偏偏谁都不帮，让学生难以理解。 思来想去，也只有猜测先生是不想屈居人下才如此行事。” “你有如此看法倒也没有问题。” 夏商点点头。 “学生并非贪于天下大权，只是希望能当一个好皇帝，造福百姓。 而他们，没有一个是真心为天下为百姓着想的，他们只是想赢。” 夏商看着李子衿坚定的目光，看得出他此刻的真心。 李子衿说得没错，这些皇子之中，恐怕真的只有他是全心全意为百姓的了。 从这一点来看，李子衿就要比其他任何人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夏商已经犹豫了很久，不可能在这么一瞬间就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沉默了一会儿，夏商低声道：“今天就先聊到这里，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李子衿本想再说什么，夏商直接打断大喊：“王大人，劳烦送诚王殿下离开。” 外面的人重新回到了牢房，再多的话也不好当着这些人说。 李子衿有些失望，低头拱手：“请先生多多考虑。” 李子衿走了，夏商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这一次夏商真的有些心动了。 首先，这个孩子是个好人，天生就有着一种明君的气质。 其次，这孩子是自己的学生，从感情上来看，能帮他自然是先帮他。 最后，除了这个孩子，其他的二皇子、三皇子、乃至皇后都不是夏商的选择。 这三方势力任何一方夺得大权对天下都不会好，而且夏商根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参与到这场巨大的漩涡之中。 夏商现在没有选择，那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还能躲避。 等到某一天到了他不得不选的时候，夏商最大的可能还是站在皇后的一方，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天大的事情都会受到私情的影响，就算皇后是错的，夏商再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帮她错下去。 现在不同了，有了一个李子衿，如果能成功扶李子衿上位，夏商就不必去帮皇后，而让自己的孩子趟这浑水，对于天下又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就算将来李子衿不能成为明君，那夏商也有信心靠着自己的出谋划策，给大华一些实质性的变化和进步。 想着，夏商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但的很快这笑容又逐渐凝固了。 皇权争夺，非同小可，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李子衿才十七岁，他本可以去往梁县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若因为自己的帮助使他陷入了漩涡之中，万一某天出了事，夏商就是害了这个孩子。 “在想什么呢？” 一个熟悉又细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耳边。 夏商一愣，抬起头来。 一位全身都藏在黑袍下的女子正隔着一道铁栏笑盈盈地看着的里面的夏商。 “皇后娘娘……”皇后伸手摸了摸黑乎乎的牢房铁栏，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了，才将黑袍的帽子掀开露出了她娇艳的面孔。 “没有别人，还叫什么娘娘？ 难不成你还在生气？” 皇后带着笑意，没有半点儿皇后的高傲，言语间娇俏多了几分，倒是更符合了她的年纪。 “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在看看你咯。 怎么？ 不欢迎？” 夏商摇摇头，不再说话。 皇后没有进到牢房，在外面细细地看着夏商，眼中情谊忽隐忽现，天下人也只有夏商能见到皇后娘娘露出这般神态了。 “大殿之上你为何下跪？” “你是皇后娘娘，臣子下跪理所当然。” “少骗人，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不然呢？” “你我相处日短，但本宫也是你的知心人，你的想法本宫倒是可以猜测一二。” “别乱想了，就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跪。” “或许大殿上的形势确实有影响，但你内心对本宫有亏，我说得对不对。” 夏商一皱眉，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猜到了自己的内心。 他和这个女人可没什么交集，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能猜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看到夏商表情怪异，皇后很开心的笑了，一时间藏在黑袍下的身子花枝招展：“被我说中了心事！咯咯咯……”夏商皱眉，低声解释：“不管怎么说，我让你一人照顾孩子许久，却未能尽到半分责任。 这一点，我的确欠你良多。” 看到夏商认真的表情，皇后也渐渐收敛了笑意，贴着铁栏站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夏商：“你过来些。” “怎么？” 嘴上是这么问着，但脚下还是走了过去。 皇后渐渐闭上了眼睛，伸过手来，贴在夏商的脸上，将夏商的脸拉倒了自己面前，然后缓缓地倾过头，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了夏商的额头上。 夏商心头一跳，莫名得脸上有些发烫，未曾想这女人忽然间有着如此干净纯洁之时。 “夏商啊！这便是你让我着迷的地方……为何你不能如世俗间的男子一般？ 如此也好让本宫对你心狠一些……你知道吗？ 有时候本宫会想，要不要就这么舍弃一切，放掉心中执念跟你远走高飞？ 可惜……本宫还是不能有这样的决心。” 夏商想要抬头，又被对方仅仅拉住，有些嗔怪道：“别动！让我好好闻闻你的味道。 我们两个现在就像是在拔河，我在拼命的用力将你拉到身边，希望你能为了我而当上皇帝，而你却拼命的拉着我，希望我为你而放弃权力。 你说，最后我们谁会赢？” 第1447章 诚王再访 “感情之中，没有赢家，最后，只会让陷入情爱的人伤痕累累。” 夏商低声说着，感觉这话有些肉麻、有些令人反胃，但还是出了口。 毕竟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说过什么温和一点的话语，每次见面都是争锋相对，倒让心里的愧疚有多了几分。 “你说的没错，不会有赢家，但我希望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我都不要因爱生恨。” “你是不是安排了什么令我很为难的事情？ 然后用这话先给我打预防针？” 有些暧昧的气氛被夏商这么一句话彻底打破了，皇后轻轻地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脸推开。 “本宫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对吧？” 夏商尴尬得笑了笑，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皇……”“皇什么皇？ 都说了这里没人，你不知道我名字吗？” “琴筝，你来这里总不是为了说些这样的话吧？” 琴筝重新用黑袍遮住了自己的脸，把自己藏在了黑袍之中：“来此是要你安心，对你日后的处置我会尽力压下，朝里的那些人心里也都清楚，不会有人死缠烂打硬要你的命，只是怕是要你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都察院那里，接下来会有很多举荐的人去接任首座位子，我会让春娇应对好。” 说完，琴筝也离开了地牢。 琴筝走后，夏商便吩咐王青海别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骚扰自己了。 也不知王青海有没有拦住一些人，总之，琴筝走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探监。 夏商身边终于安静了，他也安心地在地牢里面休息起来。 其间刑部的人还是帮助夏商把他所在的牢房清理了一些，添了床、桌子、椅子。 每天的饭菜都是从京城里最好的酒楼送的，没有一个重样。 这哪里是在坐牢，分明就是在休假。 第三天，李子衿又来了，给夏商带了许多吃喝。 “先生，您可有考虑过了？” “考虑过了。” 李子衿面露喜色：“那结果如何？” “我倒是愿意帮你……”“太好了！” 夏商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李子衿兴奋地打断。 “但是这一路困难重重，一个不好就会丢了性命，你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先生放心，学生既然迈出了这一步，便已经有了不畏死之心，为了天下，就算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么？” 夏商点了点头，从李子衿带来的饭盒中拿出了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李子衿有些兴奋，盯着先生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先生，我们现在应该做点儿什么？” 夏商想了想：“你不可过分张扬，现在都察院已经不再我的掌握之中，算起来我能动用的力量已经很小了，况且现在还在牢里。 这段时间不宜生出事端。” “这我明白！”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调查你大哥的死因。” 李子衿一愣：“调查我大哥的死因？ 这……”显然，这件事情上李子衿知道的消息不多。 夏商凝重到：“李辛之死十分蹊跷，绝不是眼下所说的由倭寇所杀？” “什么？ ！” 李子衿大惊失色，“大哥的死……”李子衿情绪过于激动，声音也跟着大了几分，夏商忙给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李子衿这才稍作停顿，不再开口了。 “我在太子的衣服上发现了一些由我所研发的毒药，这种毒药似乎被京都的某个人所掌握，我此次隐藏回京，便是在调查此事。 本来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我怀疑是朝中有人跟倭寇勾结。 如果我的擦侧是真的，那我决不能看着一个勾结外族的人掌控朝堂。 但现在既然你说要当皇帝，那我正好可以借此事给你拉拢人心。” “先生请细说。” “如今，太子李辛的人分散天下，一大半人投靠到了京城之中别的势力之中，还有一小部分人聚集在一起，和我们坐着同样的事情。 你的大哥虽然蛮横凶残，但他治下有道，门下之人大都对其忠心不二。 如果你可以帮他们查出真相，必定会让其中一部分人投靠于你。 你现在毫无根基，这一部分终于李辛的人便是你发家的第一步。” 李子衿听得是热血沸腾，不停地搓着手：“这么说，学生是正好赶上了时机？” “可以这么说吧。” “那学生当从何处调查起？” “既然要帮你，肯定不会让你去做过多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只需要去找翰林院首席大学士林永士，他有翰林院的名册，这其中有极大的可能会出现个叫萧遥的人，然后去都察院找百里司首座，让他帮你把萧遥揪出来。 严刑逼问，看他知不知道太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算他不知道，也能顺着这条线一直摸排下去，离真像就不远了。” 李子衿听了夏商所说，感觉此事没有任何难度：“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回京就是为了这件事，那天夜里的行动之所以针对翰林院，不是为了恶心二皇子，就是想知道翰林院中的人员名单。 那个叫萧遥的极大概率是投靠了二皇子，只要是投靠了二皇子的人，在翰林院必然有记录。 那个林永士已经被逼无奈投靠了我，你只需要说是我让你来找他的，他自然会帮你。” “那学生这就去办！” “记住，没有可信之人时，任何事都尽量亲力亲为，同时也要学会隐藏自身。 这些我教不了你，你自己琢磨。 还有，就算你知道了真相，有了确凿的证据，也千万不要以此作为对付幕后真凶的筹码。” “难道不为大哥报仇？” “人已经死了，报仇又有什么用？ 我要知道结果只是想了解京城里那些阴暗角色的面孔，了解敌人才能防范于未然。 而你，现在有了新的目的，你可以用这个结果去收拢人心，让那些效忠李辛的人效忠于你。” 李子衿的郑重地点点头：“学生明白了！” 说完，李子衿走了。 再次看着李子衿离开，夏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虽然此事已经到了最后，李子衿所做的不过是自己的收尾工作。 想来是极为简单的，但不排除这最后会出现什么变故，也不知这小子能不能应付过来？ 第1448章 翰林院编修 在地牢里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但被束缚在方寸之地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商的身边逐渐清净。 头几天还能知道过去了几日，后面几天夏商的记忆就不怎么清楚了。 但夏商被关的时间不长，没多久就有人通报朝廷对夏商的处罚。 也不知道朝堂之上经历了什么，反正夏商的处罚变成了一个过场。 除了免去职务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只是因为翰林院被烧的事情传到了百姓耳中，无论是士族还是普通学者，无一不对这个都察院首座恨之入骨。 虽然翰林院早已经沦为了李向阳的私人机构，但这样的事情并不被广大人知道，且翰林院乃是大华文人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之一，掌握着天下文人的前程，这样的机构被一把火烧了，立刻引起了公愤。 所以夏商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又是一个没有品级的位子，还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没有任何实权，但路子正了许多，好歹是历朝历代都有的这么一个名字。 夏商现在的任务是主持翰林院的重修工作，并且要竭尽所能重编在大火中被焚烧的各类典籍。 这也算是让夏商为自己犯的错赎罪了。 这样的处罚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但也算是给了天下文人一个交代。 毕竟从手握重权的都察院首座变成了翰林院中一个小小的编修，在一般人来看，这样的人也算是废了。 但夏商从这个结果中嗅到了一点儿味道，心说那皇后莫不是要在自己完成了这个工作之后把自己扶正？ 从翰林院这一脉重新提拔上去？ 夏商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看法，也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离开刑部地牢，刑部尚书亲自把夏商交给了翰林院的一众官员。 翰林院的官员中，为首的不是林永士，一众官员也都随他一样带着三分阴冷七分得意的笑容。 或许在这些人眼中真把夏商当成了失势被贬的落魄官员，又想着夏商正是少了翰林院的主谋，眼下的情形还真有点儿“终于落到咱们手里”的意思。 翰林院不是个实权机构，官员大多是一些没有眼光上了年纪的老酸腐，远没有刑部尚书的心思活络。 王青海可不会把现在的夏商当做一个失势的官员，至始至终都毕恭毕敬。 直到把夏商送走，王青海悬着的心才算真正放下来了。 重修翰林院的工作十分紧迫，所以夏商一出地牢就被翰林院的人接走，直奔当日火场所在。 大火烧了翰林院的主楼，连带旁边的五六间小楼也被烧了，整个翰林院一大半区域变成了废墟。 经过了这许多天的整理，现场除了少部分地方还留着火烧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已经被整理出来了。 里面，有着不少工部的官员在监督，重修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让夏商来自然不是让他当苦力的，只是负责监督，确保重修工作按期完成。 身边不知名的官员看了看夏商，眼中带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才短短几天，胆敢火烧翰林院的都察院首座居然成了翰林院中一位小小的编修……真是令人唏嘘呐！” 又一随行之人上前说道：“自己一把火烧了的地方，现在却又要自己来重修，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呐！” 听到这话的，周围的人都面露笑意，幸灾乐祸地看着夏商。 夏商没有在意，偏头问：“林永士在哪儿？” “林永士身为翰林院首席，任职期间让翰林院付之一炬，罪不可赦，跟你一样，如今也是编修之一。 除了这里的修缮工作，日后还有设法修复被大火烧尽的书籍。 真不知道你们当如何交差呐……”“你又是谁？” “翰林院新任首席姚学文。” 回答之人满是得意，看上去还算年轻，应该不到五十。 当然，所为年轻是跟周围的一群花白胡子比起来。 正说着，从翰林院里面小跑着出来一人，这人正是林永士。 “夏大人，您终于来啦？” 林永士对夏商十分热情，到了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倒是对后面几个比他职位高许多的白胡子不屑一顾，拉着夏商就往里面走，“大人请随我来。” “这人……这人还当自己是首席呢！” 周围的白胡子不喜林永士的傲慢态度，聚在一起好一阵奚落，但林永士已经带着夏商走远了。 林永士一边走，一边给夏商介绍眼前的情况：“大人，您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修缮的工作已经开始，由工部派人打理，并不需要大人您亲自动手，只要等到两个月后验收就可以了。 咱们现在的主要工作，还是以整理被焚烧的古书为主，其实翰林院的楼并不没有多少价值，只是翰林院中的书本比较珍贵，虽不是所有的都是孤本，但都比较珍贵，若这般被付之一炬，实在是天下文坛的一大损失。” 说话间，夏商已经被带到了翰林院偏殿下的一间的呈长条状的书房之中。 一进门，书房最里面一堆如小山一般灰烬人引注目，细细一看不难发现那是许多没有被烧尽的书页。 一张很长的长桌从进门口一直到了书房的最里面，足足有十多米长。 桌上盖着一条长布，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些像是正在晾晒的残破书页，角落里一位身着黄衫的姑娘一手提笔一手拿着那些焦黑的书页，专专心心不知在写着什么。 见到林永士进来，最里面的黄衫姑娘立刻放下笔，擦了擦额上细汗，叫了一声：“爹……”隔着太远，夏商倒是没看清楚对方相貌，但从那一声“爹”倒是听出了几分如春水荡漾的娇俏味道。 夏商看着林永士，有些没明白：“这是……”“大人，这是下官的女儿，林青竹。 这修编书籍的工作任务繁重，下官一人实在是难以完成，故叫来了小女帮着一起整理。” 夏商点了点头，而里面的黄衫姑娘也已经到了夏商面前，正疑惑地看着夏商：“爹，这位是？” 第1449章 宫里的消息 林永士笑着对女儿介绍：“这位就是夏商夏大人了。” 这黄衫姑娘年不过二十，可谓清丽脱俗，不见大家闺秀的青涩羞涩，声音清脆明亮，给人落落大方之感。 又兼身姿的挺直，身材高挑，轮廓线条起伏明显，又如流水一般柔和，乍看之下竟能与自家夫人比肩。 这位林青竹姑娘身姿颇为成熟，诱人得紧，但脸上五官却保留了年轻姑娘的少许稚嫩，尤其是一双眼睛闪动着灵光，一看便是个聪慧过人的主儿，五官虽无过多特色，但相配起来相得益彰，恰到好处，与身材一搭，倒是让夏商想到童颜巨什么的形容词。 这姑娘可谓夏商再近期所见最美之人，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要说这姑娘有哪儿不妥，应该就是这一身黄衫于她的气质不符，过于乖巧拘谨了。 就这般身材与容貌，应该搭配大红或是大紫的百褶裙最为合适，必然更显韵味。 夏商这么无所顾忌地欣赏着，不想这位林青竹姑娘眼神已经沉了下去，竟然对夏商多了些厌恶。 夏商以为是自己的打量让姑娘心生不悦，故收回了眼神。 这时才听到姑娘说：“他就是那个都察院的夏大人？” “正是……”林永士干笑着看了看夏商，生怕女儿的无礼惹恼了这位大人。 夏商并不介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对姑娘说：“见过林小姐。” “哼！” 林小姐高傲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屋子的最里面，继续拿着残卷记录着什么。 等到女儿走远了，林永士才低声对夏商说：“大人切勿见怪，小女从小都被家里人惯养着，实在是无礼了一些。” “无妨，可能也是我太过唐突，对着她看了许久。” “大人有所不知，小女现在还认为是大人害得下官丢了的官职，故此对大人充满了敌意。” “难道不是我害的？” “下官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自然是怪不到大人身上的……虽说跟大人烧了翰林院有一定关系，但主要还是因为在二皇子身边已然失了信任。 而且翰林院已经被烧，朝廷借着这个机会把翰林院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就算翰林院重新修起来，二皇子也已经对翰林院失去了掌控力。 我这个曾经帮着二皇子掌控翰林院的主要人物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今日还能活着都已经是沾了大人的光了。 算起来，下官今日还能看着自家女儿，应该多谢大人才是。” 夏商有些疑惑：“我记得并未帮你什么。” 林永士尴尬一笑：“二皇子的人认定了下官背叛，二皇子的人也来找过下官，若不是下官打着大人的旗号威慑对方，恐怕这时候早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大人……不会责怪吧？” “无妨，倒是这期间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有的……一个不肯透露名字的少年人，说是大人叫他来要名册的。 下官已经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名册都给了他。” “这之后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近期下关都在这里修编书籍，倒是没有刻意去打听消息，也不敢再打听什么消息了。” 夏商点点头，又问：“自我入狱过了几天？” “不多不少，整十日。” “十天？ 如此说来，太子人选也该有了吧？” 林永士踏出一步看了看天色：“自天色来看，应该是有结果了。 但消息还没有传到，应该快了。” 夏商眉头一皱，他在监狱里呆了十天，也不知道这京城内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究竟是谁赢了太子之争。 “太子之选前，京城便没有人什么事情发生？” 林永士苦笑一声：“自大人大闹京城之后，京城内还有什么算是大事发生？ 可能是下官职位太低，倒是不曾听闻京城之中因为太子之争闹出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群忽然热闹起来，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太子人选出来了！是二皇子！二皇子当选了太子！” 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天下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必然的结果。 毕竟当初跟大皇子争雄的只有李向阳，现在李辛死了，除了李向阳还有谁有资格当上太子？ 这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第一手消息，也就刚听到的时候会议论一下，很快吃瓜群众的兴奋都平静了，觉得这事儿顺理成章，没有什么可议论的。 夏商心中还存着许多疑问，但他现在着实不方便离开去打听什么。 都察院的人也不能这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毕竟刚刚被拿掉了都察院的职位，出狱之后立刻就有都察院的人来跟自己说话，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也怕被人当做把柄，生出更多变故。 这时候的夏商着实不宜多打探其他的消息，想想也就不再细想。 “林大人，我们现在应该做点儿什么？” “已经到了正午，下官做东，请大人下馆子。” 夏商欣然一笑：“林大人就要破费了。” 林永士心情不错，回头去喊自己女儿：“青竹，吃饭去了。” “是。” 黄衫姑娘重新出来，又看到了夏商，眉头又是一皱：“他也要去？” “说什么呢？ 这是夏商夏大人！” 林青竹一脸嫌弃：“小小编修，连品级都没有，还大人？” “你……你……”林永士气得不行，“如此不知礼数，你……你别去了！” “跟这样的人一起，女儿不屑得同行！不去就不去！” 林永士的女儿还真是不同他人，哪有父亲带着女儿出去吃饭的？ 还跟别的男人一起……偏偏这林家父女二人不以为然，好像经常如此。 夏商对这女人有了兴趣，赶紧道：“林小姐，我知你心中有怨，那今日改由我请客，就当是给姑娘赔个不是？” 林青竹没想到夏商会这么说，止住脚步，回头一看：“你知道我所怨为何？” “不知。” “那你陪什么不是？” “似姑娘这般漂亮的人儿见了在下不悦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总归的是在下的不是，自当赔罪。” “油嘴滑舌，本姑娘可不是你所想的大家闺秀。” 第1450章 酒楼遇客 “在下是有心赔罪了，既然林小姐不愿去，那林大人，我们走吧，今日你请客。” 说着，夏商拉着林永士就走，那模样颇有几分逃过一劫的庆幸之感。 林永士对夏商都了解不多，更何况他的女儿？ 林青竹见夏商如此做派，还道这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方才说话只是客套两句罢了。 也不知怎么的，林青竹见夏商就要走掉，忙追上一步，喊道：“等等……”“林姑娘有何事？” “难得夏大人盛情相邀，小女子不去实在是有些不知礼数。” 林永士听了一愣，感觉今日的女儿有些古怪。 林青竹已经追到了两人身后，补充道：“既然是夏大人请客，自然不会去了过于寒酸的地方，不如就去这翰林院边上的祥云酒家吧。” 祥云酒家在京城颇为有名，属于京城中的名贵酒楼中排的上号的。 这里的饭菜出了名的贵，但品质不算上乘，只因它开在翰林院边上，另外一边历来都是科举考场。 逢三年一考的春闱大试，大华所有的学子都会来此。 这祥云酒家占尽了地理优势，故而能把一般的菜品卖上天价。 许多学子都说能在祥云酒家吃上一顿，便能在春闱之中赢得头彩。 这说法虽没什么根据，但细看以往成绩，不难发现的确是在这里喝过酒的学子成绩很好。 久而久之，这祥云酒家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祥云酒家在学子之间名声颇高，但在京城当地人的心头却算不上好去处，跟他价格相当的酒楼品质更好，跟他品质相当的酒楼价格又更便宜。 林永士在翰林院任职多年，自然之道这个祥云酒家的门道，从来没想过去吃这里面的东西。 没想到他女儿这么插了一嘴，立刻明白了女儿的心思，赶紧打断：“夏大人，这祥云酒家不怎么好，我们还是换个别的地方。” “怎么就不好了？” 林青竹一脸天真地问着，“爹，女儿长这么大还没去祥云酒家吃过呢！京城的才俊都说这祥云酒家非同小可，只要是有才之士都应该在里面留下一点儿痕迹。 夏大人这么年轻，想来也是有些才学的，怎么不去见识见识呢？” 林永士心里盘算，他还真没去过祥云酒家。 但他的女儿是绝对去过的，而且去的不止一次，并且每次都是祥云酒家的上宾，不是被客人请去的，就是店家老板请去的。 要说在年青一代中的名气，自家的女儿远比自己的名气要大得多了。 林青竹，京城中鼎鼎有名的大才女，诗才远扬，名声在外。 只因其女儿身没有诗作记录工本，但不妨坊间流传许多佳作。 最有名的，当属是一年前和上一届的状元郎斗诗，以“千秋”为题，比谁的诗作更快。 不曾想那状元郎还在审题，自觉千秋二字宏大非常，正在酝酿各种意境。 可面前的这位林青竹的姑娘没等磨墨完毕，自顾自地谁吟诵道：画架双裁翠络偏，佳人春戏小楼前。 飘扬血色裙拖地，断送玉容人上天。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心说这位姑娘的诗作乍听美妙，但通篇跟千秋毫无关系，一时间都没明白所表达诗意为何。 后来一番解释，原来是这林青竹姑娘把题给听叉了。 本是“千秋”为题的，林姑娘把题听做“秋千”，故有了这么一首自己在家中当秋千时的诗作。 众人恍然大悟，有些好笑。 但状元郎却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认为就算自己以“秋千”为题，也不可能如林姑娘这般连墨都没准备好，便已有佳作在心的本事。 这件事传了出来，便有了林家姑娘“诗不待墨”的称号，而后作诗总会被人调侃一句“墨备好了没”……也正是因为林青竹的与众不同，林永士才给予了女儿不同于凡俗女子的待遇，让她随意进出家门，随意结交朋友，也从未有人以世俗之礼来评论林大才女。 长此以往，倒是让林青竹的性子中多了一些不羁和洒脱，倒是跟夏商有几分相似。 夏商倒是没听过林家姑娘的名头，也不知祥云酒家的门道，但知道这个姑娘是想借机宰他一顿。 无所谓了，夏商哪儿会在意这些，知识觉得这姑娘又去，她开心就好。 “没关系，既然是林小姐钦点了这家，那便这家吧。” “小女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家离翰林院最近，早早地吃了饭，还得赶回来继续整理文卷呢。” 这个借口倒是没有什么漏洞，三人只走了几步路就到了祥云酒家的门前。 祥云酒家通常是比较冷清的，今日却是格外的不同，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里面热闹非凡。 门口小二见三人行来，热情迎上：“三位，里面请。” 随着小二引入，夏商倒是看到了一幅少有的画面。 明明是一个酒楼，厅中坐着的都是文人打扮，中间最好的位置没有摆上酒桌，而是笔墨纸砚的东西，还有一人在众人的注释之下作画，好似画的是虎，看着有些像虫，可里面却好些人在出言吹捧。 夏商又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作画的人是个姑娘，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 “付芊芊！” 夏商心头一惊，赶紧低下了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妮子，而且看这妮子好像性质颇高，居然在一众公子簇拥下当场作画。 夏商脸有些红，倒不是怕被付芊芊遇到，是怕让人知道他跟付芊芊相识，感觉跟这恬不知耻的姑娘认识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这tm画得也太丑了吧？ 那些公子哥怎么就吹得出口？” 夏商细碎地数落了一句，倒是被林青竹听到了，先是白了夏商一眼：“不知大人作画功夫如何？ 居然嫌弃他人之作。 要知道，待人谦善乃上进之本，任何人都有可取之处。 那画作虽然少了些神韵，显得娇软了些，但作画之人再细处相当考究，倒是画出了许多常人所不见的细节。” 这时候，林永士在身边小声道：“春闱之期不足两月，此次主审由丞相担任。 这位付小姐自然是天下学子所供奉的的神明了。” 第1451章 小姐之恨未入骨 “丞相担任主审？ 这不合规矩吧？” 夏商有些疑惑，还没听说有丞相担任主审的先例。 因为丞相官至极品，若再担任主审，那这一届的学子之中大都会以丞相为根基，成了丞相的门生。 这一股官场新人，日后成长起来，又成了助长丞相职权的新势力。 为了制衡，历朝历代都不会任命官职过高的人担任主审，所以夏商才有如此疑惑。 “如今丞相倒是成了京城中的老好人了，丞相担任主审，大家都放心。” 林永士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夏商就明白了。 这是当下京城局势所造成的必然结果。 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付芊芊在这里。 这时候，店小二已经带着他们到了大厅中的一张桌前坐下。 落座之后，夏商看了看头上，上面还有好几层，大厅中央从楼顶上掉下来一条巨大的横幅，从下至上对应着每一层楼，像是给楼层有个定名。 分别是“名秀、开春、入殿、上进、天元。” 这名字起得有些别扭，有些不明所以，但隐隐能感觉到是按照入京赶考的学生们的成绩称谓来起的。 这手段实在是低劣了些，就靠着名字沾点儿光，价钱肯定是成倍成倍地往上涨。 不过手段虽然低劣，但却出奇地有效，估计是楼上的人得知丞相千金在大厅作画，好多人都正在从楼上下来。 夏商试探着问林青竹：“此处人多口杂，要不到楼上去？” 林青竹哼了一声：“就在这，人多便多些。” 夏商挺满意，这女人还是懂分寸的，还考虑着不想一顿宰太多。 “几位，准备要吃点什么？” “只要是拿得出手，都可以来一份。” “得嘞！” 小二心喜，心道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上菜可就不客气了。 小二正准备走，林青竹叫住了他：“诶，我们就三人，菜就不用多了，够吃就行。” “是……”小二拉长了声音，兴致少了许多。 林青竹使走了小二，回头轻蔑地说着：“现在出手阔绰，到了结账的时候可别哭了。” 夏商实在是有点儿绷不住了，笑道：“林小姐这般心善倒是不适合做那宰客之人。” 林青竹听了一愣，脸颊微红，低下了头：“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咳……”林永士轻咳一声，“夏大人乃当朝不二才俊，是大华天下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你个丫头片子不要太岁头上动土！” 说着再次对夏商报以歉意：“大人，切勿见怪，小女实在是少了些管教。” “无妨，我只比林姑娘虚长几岁，倒是跟林姑娘才是同龄之人，同龄人说话自然应该这般简单直接些。” “大人是说小女子拐弯抹角吧？ 这里的可都是文人，若让他们知道大人您就是烧毁翰林院的元凶，不晓得今日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出去？” 夏商笑着：“林小姐带我来此，就是准备给在下一个下马威？” 林青竹看着夏商，没见对方脸上有丝毫紧张之色，皱了皱眉：“你一点都不害怕？ 这些文人可都对你恨之入骨。” “别人对我如何可不打紧，在下只是想知道姑娘对在下。” “你扰乱京城，祸害百姓，焚烧文卷，残杀文人，又害得我父亲丢了官职，这样的人，谁能不恨？” “恨归恨，但入骨了没有？” “入……”林青竹话音一顿，忽觉这问话有一种暧昧的味道，赶紧住嘴，把脸偏向了一边。 夏商还是那般笑着：“不打紧的，来日方长，接下来的许多时间都会跟林小姐一起修编文卷，要是现在就恨之入骨了，往后相处下来，也不知道林小姐还能不能忘了在下？” “你！谁会记着你这厮？ ！” 论脸皮，林青竹比起夏商还是差了太多，终于在夏商的言语下感受到了其内在的调戏之意，脸蛋儿通红站了起来。 林永士在一边没有开口，反而有些紧张，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时候，一个白衣飘飘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轻叹了一声：“哟，这不是林大才女吗？ 是什么人竟惹得林大才女如此失态？” 看到这白衣人，林青竹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郭文翰郭公子，小女子方才只是跟这位夏公子在学识上有所讨论，实在是说不过去这位夏公子，一时情急，倒是忘了姿态，让郭公子见笑了。” “哦？” 郭公子收了折扇，看着夏商，瞬间来了性质，“这位夏公子面生，却能让林小姐面露急色，不知是何出身？ 是否是明年考生？” “他是家父小友，叫……叫……”林青竹抢着解释。 “夏春秋。” 夏商起身，回以微笑，又拱了拱手。 郭公子和林青竹都愣住了，都感觉夏春秋这名字颇有韵味。 “夏春秋？” 郭公子点头一笑，“非凡俗之名呐！” 林青竹却在想：“也不知哪儿来捡来个这般好听的名字？” “好了，简单吃个饭。” 林永士恼火地拍了拍桌子，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郭公子这才注意到林永士，轻轻一笑：“原来是林大……林编修……”以前的林大人转眼变成了现在的林编修，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 现在的文人也着实现实了些，当年担任翰林院首席之时，这些个文人哪个不把林永士当成如来佛一样供奉着？ 现在变成了编修，也只是跟他打一声招呼便罢。 显然，林永士已经没有了任何地位，周围郭公子说了一句之后继续关注林青竹，反倒热情了许多。 以前的林大才女是翰林院首席之女，身份尊贵，便是池中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如今的林大才女也只剩了才女之名，便是跌入凡尘的仙女，少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倒是更容易让人亲近了才对。 “林小姐，许久不在这祥云酒家见你，怎么居然沦落到要在这底层落座的地步了？ 以林小姐的才名，也只有上三楼方能配上，不如随小生去楼上，正巧今日约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才子，他们都想一睹林小姐风采。” 林青竹有些想拒绝，也有几分犹豫。 她不喜欢这些所谓的才子，但如果能在这夏春秋面前抬一抬自己身价，也是涨脸的事情。 第1452章 忘了时节 “去吧，为父有话跟夏大人讲。” 林青竹稍稍皱眉，有些好奇，却也顺着话头答应身边公子去楼上看看。 郭公子未想这位林大才女真应了自己之邀，喜出望外，想着待会儿上楼让随行的友人见了，不晓得是何等增光之事。但他也听到了林永士对夏商的称呼，有些奇怪，领着林小姐上楼之际随意问道：“这是哪位夏大人？” “如今跟家父共事，翰林院中另一位编修。” 郭公子点点头：“如此年轻都有了编修职位，倒是不凡，也不见京城中有人提起过。夏春秋……这名字好似听谁提起过……” 带着一丝疑惑，郭公子已经上到了第三层，门口已有朋友热情相迎，便忘了夏春秋的事情，急忙跟随行友人介绍起身边的林小姐来。 楼上的聚会好似很热闹，在楼下一角倒是能看到楼上林小姐被另两位姑娘迎了上去。 夏商和林永士目光一致，全都看着楼上的情景。 “林大人，您倒是跟凡俗之人不同，能如此放心让女儿抛头露面的，整个大华都没有几家吧？” 林永士虽未讲几句话，但他已在旁侧观察了夏商许久，感觉这位夏大人对自己女儿颇为关心，心里多有几分担忧。 不过转念一想，就自己现在这境地，若是没有夏大人的庇护，怕是要闹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想想，如果夏大人真的对女儿有意思，那便随他吧，毕竟夏大人对自己女儿有意思是一回事，自己女儿会不会对他有意思，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将满二十的女子还未出嫁属于极少数，自家女儿的眼光之高，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 想着林永士回答道：“大人见笑了，这般不知礼节的姑娘家，在京城着实少了些，下官也是无能为力，管束不住的。” “真要管的话，哪有管不住的闺女？只是林大人不愿意管罢了。” 林永士被说中了心思，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下官倒是觉得将女子禁锢家宅之中，就少了些灵性，也亏待了她天生的聪慧。下官以为那些公子小姐间的聚会虽无大用，但比在家里好些。” 这番回答让夏商有些意外，在这个年代能有这种思想的中年人可不多，而起他还是翰林院首席，想象中应该是比较古板的才对。 “林大人的见解与众不同，也难怪能当上翰林院首席。” 林永士苦笑：“什么首席不首席的……自翰林院成了二皇……不，成了太子殿下的私营，那些名头早就是名存实亡了。短短五年间，这翰林院首席就换了四五个人，身在院中，脸面却是早就没了。” 听林永士如此一说，夏商方才有了些印象，他来这个世界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翰林院的名头了，早先在扬州就遇到了一个自称是翰林院首席的孙女，在柳庄诗会上和自己斗诗，那娘们诗词厉害得紧，要不是凭借自己借用古代先贤的作品，在柳庄诗会上还真被她压了一头。而后又是在的东岳先生的事件期间，当时的翰林院首席是东岳先生的关门弟子，叫什么，夏商倒是不记得了。 现在又遇到了林永士，且林永士又被撤了，换了新的。 这个翰林院换人还真是够频繁的。 夏商看到林永士眼中尽是惋惜，此刻倒是更像文人了。 “林大人，您不是要跟在下说些什么？” “夏大人……”林永士话音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然后低下了头，方才小声道，“恳请夏大人在小女面前为下官保密。” “保密？什么保密？” “下官在翰林院期间为二皇子做的那些事情，以及翰林院背后的那些勾当，小女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小女本性纯良，常以下官为傲。如今小女若知道了自己父亲将翰林院变成了他人藏污纳垢之地……” 说到这里，夏商心中了然：“放心吧，此乃小事而已。” “那就多谢大人了。” 说话间，点的菜送到了。 到了现在，精致的菜肴已经很难勾起夏商的兴趣了，尤其是这祥云酒家的饭菜算不上上品。 但当菜肴上齐了一看，夏商对着面前一碗由各类药材和大骨熬制浓汤泛起了疑惑：“小二，我们没点这个吧？” “今儿个冬至，掌柜送的，给各位客官暖暖身子。” “冬至了？” 夏商有些疑惑，完全没有记住日子。 林永士一愣，显然他也不知道。 夏商看了看窗外，晴空万里，不见一丝雪花，但气温是真的低。 看到面前的一碗热汤，夏商才感觉到时光流逝，太多事情纠缠自己，哪儿记得节气？ 想着，夏商心里有了一丝失落，在他的想象中，古代的生活就应该随着节气的变化而变化，每一个时节更替，每一个节日的到来，都应该是人生中的大事，应该早早地准备才好。 那样的生活才是夏商希望的。 可现在呢？ 为了一些不该争的拼了命，又不敢放手，这些凡俗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早就抛到了脑后。 “哎……” 夏商默默地叹了一声，正看见面前林永士似乎也有着同样的表情。 “原来今日冬至，难怪这里如此热闹……”林永士说着摇了摇头，拿起了热汤，对着夏商强挤出一丝笑容，“大人，吃东西吧。” “你就是夏春秋？！”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夏商思绪，一个比刚才郭公子还要白净的书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夏商点点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人长得俊秀，白白嫩嫩，跟夏商一个调性。 虽然好看，但少了夏商的沉稳，看着阴柔之感多了些。 这人不知怎的，十分气愤，手中折扇开了关关了又开，犹豫了一会儿喝道：“稍后便是你跟林小姐共修翰林院被焚文卷？” 夏商又点了点头。 “你可有功名在身？有何著作于世？” “都没有。” “那你何德何能？” “跟林小姐一起需要功名？”夏商随口应着，心说这该不会是楼上的妮子挑拨下来找自己麻烦的小喽啰吧？ “我说的是修编文卷！不是谁跟林小姐一起！” 第1453章 京中诗仙 夏商听得有些犯迷糊了：“这位，你是在意修编文卷的差事？” “这是自然！文卷修编工作何其重要，怎能随便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此乃先贤流传千年的文宗典籍，记载了千年文明，那是何其珍贵之物？就你这般绣花枕头的小子，也不知懂得几分文墨，朝廷居然任命你为编修，真是胡闹！” 看着这人义愤填膺的模样，真把夏商给整懵逼了。 若说他为了林小姐争风吃醋倒是可以理解。 他的话头似乎是不满意夏商担任编修职位…… 什么人会因为这事儿生气的？ 楼上看热闹的人也有些纳闷儿，尤其是那个郭公子，故意透露出林小姐跟楼下姓夏的编修很是亲近，挑拨那人下来找夏春秋的麻烦。 现在麻烦是找上门了，但原因却不一样。 “难怪先前说了许多林小姐跟编修亲近的事情，那人都不曾什么表示，却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怒气冲冲地下去了，原来是因为知道了对方要主持修编文卷。” 里面的几位姑娘围着林青竹娇笑：“还道是林姐姐魅力够大，能让那书呆子都动了花心，没想到却是因为的几卷书文惹恼了他，姐姐魅力不够呀。” 林青竹脸蛋儿微红：“管他因为何事，那人眼睛毫不收敛，先前看了我许久，现在叫欧阳公子去教训教训他，也算为我出了一口闷气。” “林姐姐，这可跟你往日多有不同。您可不是我等一般，往日许多公子都往姐姐身上看，却也不见姐姐如何生气，今日为何片对这夏春秋如此？” “反正这不是个好人！”林青竹不敢暴露夏商就是京城杀人夜的主谋，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心中所恨。 因为一旦暴露了夏商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这里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很有可能这位夏大人会被这里的文人群起而攻之，到时候难以收场。 林青竹也不想看到夏商遭遇什么风险。 林青竹这边解释不清楚，一边的小姐妹们就开始无限遐想。 想着想着嘴角就带上了狡黠的笑容，问：“林姐姐，你这么针对那位编修大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 “你说话什么？！” “哼，别不承认了。那有无缘由的恨？关键那位年轻的编修长得俊俏非常，比下面那位欧阳公子还要好看。别说是林姐姐，就是妹妹见了也是喜欢的。哪儿生得出半点儿恨意呢？” 说着，年轻的小姐转头看向屋中上位端坐的妇人，道，“小姑，您说呢？” 这妇人顶多刚过二十五，也是年轻貌美，姿态端庄。 且这一屋落座十余人，五位姑娘之外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但这些人去将这位年轻的妇人送在了对门的上位端坐，周围男子见她亦无不面露尊崇，可见这位女子的地位之高，非同小可。 年轻的小姐说了一声，但妇人却没有反应。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最尊贵的嘉宾已经如此沉吟了好久好久。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的奇怪。 那年轻的小姐叫她小姑，自然是关系最近，就上去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姑，小姑……你在想什么？从一开始就这般，心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这时候，年轻妇人才回神，恍惚地看了看四周，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柯姐姐，您怎么了？是否哪儿不舒服？”林青竹也关切地问。 另外一位公子也问：“柯仙子，若是在此腻味了，便跟我等道一声走便是，大可不必如此为难自己。” 这妇人姓柯，被公子哥们尊称一声仙子。 月凌波月海棠是武中之仙。 这位柯姐姐便是文中之仙，京城第一大才女，也是天下第一的才女——柯蕊，世人倒是更熟悉她的笔名——柯小凤。 “夏……春……秋……应该是叫夏商吧……”年轻的妇人眉头紧皱，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记得你，不知你可记得我？” 妇人声音极小，没人听到。 “柯姐姐，你说什么？” 妇人还是不说话，但思绪已经被拉倒了好几年前她在扬州柳庄诗会的时候。 当年以“梅”为题，跟那个叫夏商的家伙连对二十首诗，那可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当时的她才明白什么叫作真正的诗仙。 那个年轻的小子，在柳庄中不仅赢了自己，还落笔千言，一口气作了近百首诗。 虽然柳庄诗会的诗词因为后面发生的刺杀事件没有流传出来一首，但当时的震撼感受却在妇人心中挥之不去。 曾经她以为那个叫夏商的家伙只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只在人间匆匆走了一遭，然后就消失了。 这天下不止一个夏商，但她心中的那个夏商是会用夏春秋之名蒙混世间的。 听到有人叫夏商她不吃惊，吃惊地是有人叫夏春秋。 夏春秋的名字就像是她心底深处的暗号，听到这个名字，在门口偷偷看楼下年轻人的容貌，那便是就是当初柳庄遇到的诗神了。 “欧阳文修去楼下为何？” 柯蕊终于开口了，倒是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青竹知道柯大家方才走神了，便将之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柯蕊微微皱眉。 同桌的公子们脸色一紧，还以为柯大家柯仙子柯姐姐不喜欢这般，立即有道：“要不我去把他叫上来，这般挑衅着实是不妥的……” 都知道柯大家的性子，绝不会看着身边的人锋芒过甚，尤其是这样故意找茬的。 要知道，能请柯大家才跟大伙儿吃一顿饭，拿得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传出去足够吹一辈子了，可不能让柯大家在饭桌上不开心。 众人都惴惴不安，没想到这位柯大家一反常态，说道：“无妨，且看看下面如何处置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柯大家这是怎么了？难道柯大家跟那个编修有仇？不应该呀…… 如此一来，下面的人都更好奇了。 而且下面的欧阳文修也是个风云人物，自以为是作诗功夫了得，见人就要比作诗，想来等会儿又要听到欧阳公子标志性的一句“在下先吟为敬……” 果然，下面传来了一声：“在下先吟为敬！” 楼上的人听了相视一笑。 楼下的夏商却给彻底整傻了：“喂喂喂……你等等，我都没同意比试呢！” 第1454章 大华文痴 “风寒料峭冬至到， 雪花纷飞漫天飘。 围炉温酒暖长夜， 枝梅初绽寒日早。” 这欧阳公子也不知哪儿不对劲，似是不理他人之言，自顾自地吟诵起来。 那姿态，飘飘然，手中折扇轻摇，随声摇头晃脑，自诩风采卓耀，恰似不知天高。 一句言罢，收拢扇子，朝夏商一拱手：“献丑了。” 夏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先不说这一切来得突然，单是对方这没来由的斗诗更无法理解。 夏商心里面想，不久是因为自己担任了编修吗？怎么还后盯上了？难道自己天生就是战士体质，自带嘲讽技能？ 这时候，身边的林永士小声道：“此乃南圣欧阳正之孙欧阳文修，在京城是个鼎鼎有名的文痴，最好与人斗诗。” “那为什么盯上我？” “传言十天前听闻翰林院被烧，这欧阳文修在大街上嚎啕大哭晕了过去，想必是对翰林院中文卷极为看重，现在知道大人担任编修一职，担心大人无法胜任，让文卷修订出了错漏。这怕是要考验一下大人的功底了……” 林永士倒是能明白这个欧阳文修的意思，心里还真有些着急，他可不能看着夏大人在自己面前出丑。 这些整天只会附庸风雅的文人哪里知道上位者的心境？ 林永士急忙出言道：“这位公子，你方才的诗作虽以冬至为题，但所描绘的乃是一幅冬雪寒夜将尽，新梅初春将至的景象，与眼下观景全然不符。想来公子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吧？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他人是否也应该有所准备？” “谁说我是有所准备？此乃晚生随行而作。” “随性而作？怕不尽然吧？”林永士冷笑着，倒是不怎么相信。 林永士的身份谁都知道，以往倒是高高在上，任谁都对他毕恭毕敬，但他在任职期间让翰林院被烧了，欧阳文修心里这股子气多少算了一些在他的身上。 所以对林永士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好脸色。 “林大人也算是前辈老师了，在京城许多年，难道没有听过真正的诗词一道乃随性而出？哪管什么应时应景？还问他个什么出处由来？非要应时应景，以眼下为左予以评论之人，那便是落了诗词小道，不足与在下论道。” “你！”林永士气得直吹胡子，他何事被一个小辈数落过？还是诗词小道，想当年林永士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小诗仙！心说老子作诗的时候你他娘的还是你爹体内的小蝌蚪呢！ 林永士虽然心中气愤，但碍于身份在前，不能似这欧阳文修一般出言无忌。 楼上林青竹看不下去了，心说自己是让这厮找夏商麻烦，怎么跟自己父亲在大厅中斗嘴起来？ 而且对方这表现实在是对自己父亲太过不敬，林青竹大为恼怒，眼下不顾女子仪态，推开面前的几个公子，大跨步的下楼去了。 林青竹速度极快，十几秒钟就到了父亲身边，对欧阳文修喝道：“枉你自称文人，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不懂了？” 眼下的姑娘眸子里面喷火，气势汹汹，倒不像是青竹，而是爆竹。 这边的吵闹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本来大家都在欣赏丞相千金作画，一看这边是林大才女和欧阳公子对上大感兴趣。 好在这位欧阳公子不是真的一根筋，没有跟林青竹争锋相对。 “在下来此不过是跟这位编修斗诗而已，看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翰林院编修，想来学识不差，该不会因为这点游戏而生气吧？” 林青竹脸色稍缓，回头看着夏商。 夏商有些为难，他来这个世界已经许久，早已过了作诗装逼的时候。 脸上写着多是无趣。 “怎么？堂堂翰林院编修，居然连一首诗都写不出来？在下也不要你什么命题，只要是一首由您所作诗词，皆可。” 夏商想了想，随口一问：“你叫欧阳文修？” “正是。” “欧阳长浩是你什么人？” “此乃家兄。” “倒是许久不见了。” “哦？难道你与家兄是旧识？” “算是吧。” 欧阳文修微微皱眉，心想如果是大哥的朋友，自己这般争锋相对怕是有些不妥，但想到翰林院被焚烧的文卷，便又十分气愤：“就算你跟家兄相识，今日也要显露一二，且看看到底配不配得上编修之称。” 夏商正要说话，身边传来一个稍显怪异的声音。 “欧阳文修，大华南圣之孙，在欧阳家小一辈之中当属文学才华第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虽然在大华名声不显，但在京城之内却是鼎鼎有名的。” 说话的是个身材矮小的公子，穿得很是华贵，与在场的其他公子哥并不大异。 但夏商觉得他奇怪是因为他的口音，不像是京城本地人，也说不出到底是哪个地方的人。 欧阳文修眉头一皱：“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的文人罢了，只是偶听公子所言，诗词并非应时应景而生感觉很是奇怪，大华诗文大多寄情于景，若没了眼下，何来的诗作呢？” “京城文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柯大家梦会诗神，此乃诗神所言诗词之大道。这诗词原本可以不经过思考，不追求心境，不寄于实景，随口而出，且极具风格。” “哈哈哈……”听完，那人狂笑不止，大事不信欧阳公子所言。 夏商也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周围的人却不同，好似都知道欧阳公子在说什么。 “笑吧！你就笑吧！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此乃柯大家亲口所述，梦中诗神落笔千言，每一首都是惊世之作。单凭一首‘墙角数枝梅，林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便可让天下才子黯然失色，更别说这不过是诗神所作的凤毛麟角！” 欧阳文修声音极大，表情十分张狂，但话中短短几句诗却让说话的公子怔住了。 夏商一愣，心说那不是自己早年在柳庄诗会留下的诗吗？怎么已经传到京城了？而且还是什么诗神所做？柯大家梦会诗仙又是什么鬼？ 第1455章 东瀛圣国 当年的事情夏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今日会在京城的一家酒楼之中再听到——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一时间，夏商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为什么当初自己在柳庄留下的诗作会突然变成了什么诗神的遗留。 夏商倒不是听到这诗不是自己做的而恼火，只是多了些追忆。 并且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满意的，至少能让记忆中的作品在这个世界散发光彩，也算是一件好事，至于安上什么名头，是谁所作，这些都不重要。 这首诗虽然简单，但放在这个时代倒也称得上惊世。 刚才说胡的人显然已经被震慑到了，久久不曾开口。 楼上，柯小凤身边的小侄女儿娇笑道：“那个傻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诗乃是小姑所作，偏偏那个欧阳文修还真信了小姑口中的仙人托梦之说。” 柯小凤眉头紧皱，这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从楼上倒是能够看到夏商的半张脸，又陷入了沉思。 如今已是五六年过去了，当年秀美小生如今已多了几分男子之气，少了些柔美，多了些刚毅，倒是分不出前后谁更好看。 柯小凤也有些怀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当年在柳庄遇到的那个人。 听到小侄女的话，柯小凤低声道：“我已说过许多，那许多诗并非我所作，实乃仙人托梦而出。” 身边的柯家姑娘却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好好好，就是仙人托梦！小姑你说了不下千遍，但整个京城又有谁会相信呢？恐怕也只有那个欧阳傻子了吧？” “哎……”柯小凤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仙人托梦之说太过缥缈。 当初在柳庄发生的事情早已成为禁忌，任何人都不敢在谈论半点。 毕竟那可是刺杀皇帝的大事，种种内幕岂能随意出口，稍不注意就会祸及满门。 因为没人敢谈论柳庄发生的事情，故而在刺杀发生之前，柳庄诗会留下的种种诗词自然也不会外传。 久而久之，柳庄诗会的事情已经被天下人淡忘了。 柯小凤假借先人托梦之说，意在留下当初夏商在诗会上的作品，那些可都是真真正正的佳作，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令其不能流传于世，那就太可惜了。 以柯小凤在京城的名气，又是仙人托梦的说法，让夏商留下诗词保留了下来。 虽然柯小凤只记得诗会中留下的凤毛麟角，但也算是让天下人获得了不少好的作品。 只是柯小凤没有想到，自己的仙人托梦之说没人相信，尽管每次都竭力辩解，京城的文人还是不相信，认为是柯大家自己谦虚，明明是自己的作品，却假借仙人之名传出来。 这时候，柯小凤在想是不是要告诉天下人，她口中的诗神就是下面的周围夏编修？ 可是这事一旦传开，会不会又牵扯出当年柳庄的事情？ 当年的那场刺杀是没有最终结果的，如今旧事重提，谁知道会牵涉到哪些人？ 柯小凤在楼上想着，楼下的欧阳文修还盯着夏商不放，追问夏商要他作诗。 旁边沉思许久的公子忽然开口：“既然他不愿意跟公子比，那在下来试试如何？” “你？”欧阳文修上下打量了何人一下，颇有几分不屑，“倒是面生，从何处而来的？” “东瀛圣国。” 东瀛…… 倭国！ 此话一出，场间瞬间炸了锅。 夏商也才反应过来，难怪觉得他口音有些奇怪，原来是倭国人！ 倭国人在大华可不怎么受欢迎，前太子殿下就是跟倭国人打仗死的，那可是大仇！ 而且倭国人的恶名在大华境内无处不在，这些素以清高自持的文人们哪儿能给倭国人好脸色？ “滚出去！我们不欢迎倭国人！” 也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整个大厅都沸腾起来。 叫喊这要那倭国人滚出去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就要上前去推那说话之人。 这时候，倭国人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这人看着高大些，穿着还是大华的服饰，但脸上的戾气有着十分明显的倭国武士特征。 这人护在刚才那人的身边，面露凶光，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谁敢……上……前一步——死！” 那凶恶的倭国人低喝一声，冷眼扫视四周，见到无人敢动，脸上所了一丝鄙夷的笑意。 这种笑让夏商有些不爽，正要上前两步，后面付大小姐叫嚷起来：“哪儿来的倭狗，在本小姐面前嚷嚷！” 随着这妮子的声音出来，头顶突然飞出一滩浓墨。 那倭寇武士直接拔刀，但没料到偷袭的会是墨汁，刀锋扑空，一滩墨迹直接铺得满脸都是。 “哈哈哈哈……”全场哄笑。 那倭寇武士气得咬牙切齿，叫到：“八嘎呀路！是谁！” “是我！”付芊芊挤开人群直接站在了那武士面前。 没想到这小妮子脾气暴躁不说，胆子也肥了，面对这么凶恶的倭寇武士竟然没有丝毫畏惧。 夏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儿，赶紧靠近了几分。 没想到这妮子早就发现了夏商，看到夏商过来，还对着他挤眉弄眼。 夏商忽然觉得，这妮子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的。 人群有些乱，夏商也乘着这股混乱到了付芊芊不远处，若那倭寇武士准备做什么，这个距离夏商也有信心帮到付芊芊。 那倭寇武士显然气愤到了极点，似乎就要出手了。 身边文人打扮的倭人将其拉住，笑盈盈地上前问：“不知姑娘是何身份？” “我爹是丞相！”付芊芊骄傲的昂着小胸脯，“你知道大华的丞相是什么吗？” 倭人有些意外，脸上多了几分恭敬：“原来是丞相的千金，失敬失敬。” “让你身边的野狗滚出去！敢在我大华京城撒野，当真以为我大华没人了？在本小姐面前动刀子，信不信本小姐一句话就能抄了你们满门？” 身边一人笑着提醒“付小姐，人家是倭国人，满门都在倭国，抄满门好像不太妥当。” “哦……这倒也是，但本小姐叫护卫杀了他们该是没问题吧？” 说着，付芊芊小手勾住了夏商的小指头，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本小姐说你呢，护卫。” 第1456章 倭国使团先头兵 这妮子还真是不认生，都那么久没见面了，一见面还跟老夫妻一般，一点儿都不客气。 夏商只能暂时在她身边站好了，微微低头，不想被人看出来太多。 周围人倒是没注意到夏商，只是被丞相千金的凶悍所震慑。 早就听说丞相千金刁蛮任性，没人敢惹，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而且外界的传言似乎还不够，就这脾气，动不动要人命的性格，简直就是京城里的大魔头啊！ 还好现在是对着两个外族，这时候倒觉得丞相小姐很凶变得可爱了许多。 众人不敢吭声，但心里面高兴，倒要看看这些倭国人是不是牛逼到连丞相千金都不放在眼中。 可以看到，两个倭国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却没有要对丞相小姐做什么的意思。 付芊芊继续说：“这么端着不动，难道是要两个人一起走？” 倭寇武士强忍怒气，但这到底是在大华的国都，不是两个外族人敢随便乱来的地方，终究是不甘心地离开了酒楼，一脸的墨汁也不知道何时才洗得干净？ 倭寇时常在欺负大华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终于让大华人欺负了一次倭国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有人甚至喊着“大华万岁”的口号。 听上去有些中二，但现场的气氛真的很爽。 其中好多人都一位丞相千金只是一个刁蛮的小姐，但此时之后都对她生出了几分敬佩。 付芊芊洋洋得意，拍了拍手，盯着剩下的一人：“你叫什么？” “在下东瀛名为良丸，但在大华游学多年，给自己起了一个大华的名字，叫张良。” “良丸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好听，本姑娘若非看到你是个人，还道以为是鱼丸肉丸什么的。还是叫你张良吧。”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候，倭国人已然没了先前的气焰，对周围的笑声视而不见，点头道：“姑娘喜欢就好。” “本姑娘可不喜欢，只是叫着顺口罢了。怎么？刚才听你说要跟那个谁斗诗？你一个倭国人，也懂我们大华的诗文？” “在下在大华游历多年，多大华文学有些兴趣，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略懂一二。” “那你试试呢？本姑娘倒想听一听。” “方才的公子以冬至为题，在下也照今日而作吧。” 这张良逐渐恢复了自信，学者大华文人的做派，负手而立，大声朗诵： “大雪去未尽，小寒言犹早。 隆冬不觉至，新岁催人老。 阳暖天渐蓝，风和云飞高。 春雨思今夕，秋燕归明朝。” 言罢，张良一拱手：“付小姐觉得如何？” 听完这一首诗，在场诸人都愣住了。 人群中细细碎碎地有人低声称赞：“这是一首好诗呐！” “这倭国人居然能作出如此诗句？” 付芊芊感觉这诗很好，但不想说出口来，一时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转头看着夏商。 不说别人，夏商也没想到此人有如此诗才。 首先，这首诗中包含了一些专属于大华的时令节气变更，倭国人了解大华时令节气的不多。 从诗中可以看出作诗之人对大华时节了解颇深，词里行间的语气似比一般的大华人更显大华风格，完全找不到一丝丝外族之人强行模仿诗文的痕迹。 而且对仗工整，诗意极具画面。 最妙是那最后一句。 春雨思今夕，秋燕归明朝。 这看似一副冬去春来的和谐画面，实际上还有暗讽大华局势动荡，或有朝代变更之嫌。 一个倭国人，瞬息间竟然彰显了自身学识，又出了一口方才被人嘲笑的恶气，当真是了不得。 关键周围的人似乎很少有听出了最后一句弦外之音的意思。 “此非一般人！”路上的柯小凤表情严肃，低声说了一句。 “小姑，他的诗自然是好的，但毕竟只有一首，怎么就不是一般人了？能让小姑如此凝重，还从未有过。”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现如今倭国公主即将抵达京城，表面看上去是联姻，实际上却少不了明争暗斗。国与国之间的斗争向来不止于真刀真枪，看来这就是倭国派来的先头兵，要给我们大华文坛一个下马威！” “若真是如此，那小姑还不出面说几句？他的诗再好，总也不能毫无毛病，凭着小姑的金口玉言，必然能煞一煞下面那人的威风。” 柯小凤摇摇头：“不急，下方自有能人，今日且看戏便罢。” …… “付小姐，您觉得如何呢？” 场面有些安静了，张良见付芊芊久久不语，逼迫着又问了一句。 付芊芊有些着急，小声对夏商说：“你想什么呢？赶紧做点儿什么呀！” “他的诗的确是好的。”夏商小声回应。 “那你赶紧作一首比他更好的！” “作诗斗词乃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我可没兴趣。还有，关键人家斗诗的人是那个欧阳，又不是我。” 付芊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对欧阳文修道：“人家已经作诗了，你还不赶紧评一评，他的诗跟你的诗比如何？” 欧阳文修连一阵红一阵白，额间有了些细汗，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他的诗却是要略胜一筹。” “什么？你好歹也是南圣的孙子，人家不是说你是欧阳家当代第一人吗？憋了半天竟然就说了一句这个？”付芊芊有些恼怒，她倒是不懂太多门道，但就是不想看到对方占了上风。 付芊芊不说还好，一说那欧阳文修就觉得越发羞愧，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良笑道：“不急不急，给欧阳公子一点儿时间，凭欧阳公子的才学，必然是能作出更好的佳作的。” 这明显是给欧阳文修下战书了，要他赶紧写下一首，要比他更好的一首。 所有人都盯着欧阳文修，只见他涨红了脸，对着张良一拱手：“容……容我回去想一想。” 说着，低头挤出人群，竟然直接走了！ 欧阳文修这一走，剩下的才子们脸上却跟着红了，一个个都感觉脸上无光。 张良自然自得，拱手对众人道：“欧阳公子不战而退，这着实令人费解，难道在大华鼎鼎有名的才子就如此模样？实在令在下失望透顶。墙角数枝梅，林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样惊艳的诗作怕也不是出自大华文人之手吧？” “为有暗香来的正主就在楼上！” 第1457章 中倭交流会 也不知是谁出声，而后场面陷入寂静，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到了楼上。 正巧，柯小凤正半依栏杆，只露出边角半脸。 但便是这半张脸就让人认了出来。 果然，那就是为有暗香来的正主，那一首梅花可当真是这位柯大家的封神之作。 虽说她从未承认是自己所作，但先人托梦直说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都认为这就是柯小凤所出。 夏商也跟着看着楼上，他倒是把当初那个跟自己斗诗的姑娘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认得相貌，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看到楼上那半张脸时，心里也有些奇怪，难道真是这姑娘借用自己口述，将那一首《梅花》标榜成为了自己所出？ 夏商这是好奇，到没有想过真要站出来说那姑娘欺世盗名，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隔着两层楼，柯小凤倒是猜到了夏商所想，不禁皱起了眉头，暗说下面的估计已把自己当做的欺世盗名之徒吧？但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楼下的倭国人再次挑衅： “久仰京中诗仙柯小凤之名，先前还道是盛名过于实学，认为天下女子舞文弄墨，只是为了附庸风雅而已。谁想今日才偶然听到了柯仙子的一首佳作。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着实令人惊艳，我张良虽自命不凡，但也知道难以作出能与之相比的诗词来。” 周围众人听了，感觉脸上有光，纷纷笑道：“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就这一首《梅花》早已成为京城文人心中近十年来诗作第一。你一个小小的外邦学士，岂能跟柯仙子相提并论？” 楼下张良带着笑意，忽然朝着楼上柯小凤一拱手：“近十年来第一？如此说来柯仙子在这十年之间也就这么一首能称之为惊世绝伦的作品？若天下文人生平只靠一首诗就扬名天下，岂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在我看来，诗词之道乃是灵光一闪，只要灵感到了，随口一说便有可能成为千古名句。此乃文人之机缘，柯仙子有这一首《梅花》问世，实为柯仙子的机缘而已，若真论真才实学，恐怕的不如这天下吹捧的多吧？不然怎么会只有《梅花》这一首？” “柯仙子便是只有这一首诗也能叫望尘莫及！” “若大华文人比才学只比一首诗，那在下自然是望尘莫及。不过，张良游历大华多年，论真才实学却还未遇到一人能令人心服口服。今日柯仙子在此，倒是难得的机会，不如就在众人的见证之下，让我与仙子比一比，且看看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的虚实？” “你以为你是谁呀？也有资格跟柯仙子一较高下？” 张良脸色不变：“若是在场的有谁不服，大可以跟在下比一比！”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虽是气愤，但也少有人敢吭声。 毕竟刚才这人能把欧阳文修给逼得掩面而去，可见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场的可没有几个敢自认为比欧阳文修更好。 张良见没人应答，便趾高气昂地对楼上喊道：“柯仙子，您可敢与在下的一比？” “小姑，这人好生张狂！”楼上的姑娘气得不行，始终不见小姑开口。 柯小凤没有了先前的淡定，倒是皱起了眉头，看着下面的夏商，想要看看他的表现。 夏商心里多少有些担忧，如果楼上的柯仙子是假借自己的之名盗用了《梅花》为自己所作，那恐怕没有过硬的学识，与这个张良比起来怕是难以讨得到好处。 而这个张良又是倭国人，他在大华跟大华的第一才女斗诗赢了，传出去可不太好听，怕是会对整个大华文坛造成不小的冲击。 想着，夏商一咬牙：“我跟你比一比。”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夏商，看到了这个好看到没天理的公子哥，男人的眼中总带着嫉妒，女人的眼里总闪着桃花。但所有人的心中都存有一个疑惑——这人是谁？！ 夏商知道自己在文坛没什么地位，根本没人认识自己。 除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靠着几手抄来的诗词装了装x，后续就对这种没有深度装x方式厌倦了。 但是，想着流传在外的《红楼梦》，以及被京城才子们推为神作的《梅花》，心里还是很低俗地窃喜，有种“哥不在江湖多年，但江湖任有哥的传说”的自足感。 “这人是谁啊？” “刚才好像是跟林青竹林小姐一起来的。” “那怎么现在到了付小姐的身边？” “多半就是今年的考生，结交京城名人，想要给自己博得名声罢了。不然怎么会这个时候站出来？” “傻子吧？连欧阳文修都自愧不如的人，他怎么比得过？” “这你就不懂了，谁说一定要比得过？这时候站出来，便是输了，也叫虽败犹荣，在京城也能传开。” “原来如此，那这家伙的心思够深呐！” 议论声中，张良的目光从未落在夏商身上，漫不经心地问：“你是谁？” “翰林院编修夏春秋。” “翰林院编修？” “这编修的官职是小了些，但这么年轻就在翰林院中任职……倒是没有想到。” 周围又是一阵议论。 “夏春秋？从未听过！我张良从不跟无名之辈比。” 夏商冷笑：“若说无名之辈，你好像才是这里最无名的家伙吧？不好意思，柯仙子也不会跟无名之辈比。” 夏商这话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纷纷附和：“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跟柯仙子比？” “好好好……”张良点头低笑，“三日之后，我东瀛圣国皇子殿下在京城北郊亲和馆设宴，邀请京城文人才俊与王公贵族一同探讨诗文。我张良乃是东瀛圣国使团代表，届时会在席间于在场的各位一同探讨诗文。到时候，再看看谁才是所谓的无名之辈吧。” 说完，张良朝楼上一看：“柯仙子，就算今日不比，三日之后也是逃不过的。” 然后又对其他人道：“在场的各位若要参加，且自行去亲和馆报名，不过也要看看各位有没有那个资格。” 第1458章 温柔难收 这张良就此一句，便不在多说，一身傲气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随即扬长而去。 人虽走了，但走时留下的话却立刻引起了全场讨论。 亲和馆倒是个人所共知的地方，就在城北郊外不远，早年用于皇家出游时一个中途歇脚的皇家馆驿。 但倭国人口中的圣国皇子设宴又是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便有人猜到，今倭国人大张旗鼓出现在京城，必是因为几日后的倭国公主驾临。 或许那亲和馆就是用来接待倭国人的地方。 难道是倭国皇子护送公主前来？ 在亲和馆设宴共讨大华文学又是什么意思？ 倭国使团邀请王公贵族和大华文人一起讨论诗文，不知怎么的，每个人心头都有种怪怪的味道。 但是，从刚才那个张良的语气看，倭国使团倒是带着几分挑衅的姿态，难道一群倭国人还想在大华文学上胜过华人？ “走！去亲和馆看看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一呼百应。 因为再过两个月就是春闱，这祥云酒家内聚集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文人，各个心高气傲，方才被那倭国人压了一头心里都存有老大的不服，现在自然是要去亲和馆一探究竟。 人群离开，在街上又遇到了另外一批文人，一番交流方才知道是在附近一家文轩店出来的，也是被一位自称倭国的文士挑衅，说了三天后在亲和馆的两国文会。 看到如此情形，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看来倭国人不止是在祥云酒家传话，京城各大文士聚集的地方都留下了同样的消息。 说是文会，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摆明了是对整个大华文坛下战书了，更让群情激愤。 两波人流汇成一波，声势浩大地出城去了。 “骗子！你看什么？” 付芊芊红着脸蛋儿扯了扯看着外面人流的夏商，口气虽然很强，但脸蛋儿那姿态活像个水灵灵的桃子。 和付芊芊在名剑山庄分别也有了一年，时间不长不短，这妮子倒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成熟了不少，腰肢细了，胸脯挺了，个子高了，也更鬼灵了，看着着实是可爱。 只是夏商不明白这一声“骗子”是几个意思？ “什么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把人家抓去了都察院，说好了是要见人家的。 结果人家在那黑漆漆的笼子里等了你好些天，却不见你来。 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 我被关在刑部，哪儿能走。” “哼！若非知你被收监刑部，你以为本姑娘这时候会好言好语地跟你说话？” 付芊芊看着这花一样的男人心里开心，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儿越发地红了，“那个……这许久不见，你是比以前瘦减了许多。 虽说瘦点儿是好看，但你也要好好保证身体才是。 听说你现在在翰林院了，人家专程在这里等了你三天。” 看这妮子说话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睛里尽是春水荡漾，这势头可不太对劲儿。 难怪丞相付余满是担心，要为了女儿专门提醒夏商。 夏商可不想跟丞相千金扯上关系，毕竟他已经跟京城各方势力拉扯不清楚了，如果再扯上丞相一方，那他以后面临的局面会更加复杂。 夏商知道，这时候要对这丫头生分冷淡些，可一见这妮子摆出小女人的娇俏模样，这一张老脸实在是冷不下来。 “我……”夏商沉着声音只说了一个字，后面就不知道说什么。 一瞬间，夏商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忽然自己都觉着自己是个大猪蹄子了。 付芊芊眨着跳动的眸子，偏着头，噗嗤一笑：“别装了，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爹爹找过你，人家是知道的，也知道爹爹要你做什么。 其实，爹爹根本什么都不懂，人家虽然心里有喜欢的人，但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让家族处于被动下。 所以嘛，人家这心里只把某些人当朋友，不知道某些人心里会不会只把人家当朋友？ 要是某些人藏着坏心思，人家可就再也不理了。” 夏商有些招架不住，揉了揉心口，赶紧转头，小声感叹：“我曹，这还是付芊芊吗？ 跟以往的人设完全不符啊。” “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人家来找你玩。” “玩……这怕是没有什么时间，你也知道的……”“没时间便罢了，待你得空我再来便是。 不过三天后在亲和馆，爹爹早就告知我了，到时候你也来呗。” “那玩意儿我可没兴趣。” “我也觉着无趣，那天翰林院的人大都会去的，你在翰林院定然没事儿，必须陪我了，知道吗？” “额……好吧。” “那就这般说定了，嘻嘻……”付芊芊欢喜娇笑，转头小跑着出了酒楼。 看着付倩倩欢脱的背影，夏商傻傻地一笑，然后立即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一声：“贱人！矜持！” 林青竹之前一直在一边远远看着，知道那姑娘是丞相家的小魔女，没想到那个夏商会跟丞相千金相熟。 看到付芊芊走了，林青竹便靠了过来，正看到夏商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倒把她给吓着了，暗道这人是不是犯了魔障？ “你跟付小姐很熟？” 听到林小姐的声音，夏商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不算太熟……”“付小姐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 夏商大为意外，看着打听中央留下的画作，惊讶道：“就她这样的在京都都能小有名气？” “自然不是说付小姐的才学，而是付小姐这脾气和眼光，还有对京城公子们的态度。 还从未有人见过付小姐能跟一个年龄相当的男子说这么多话，更没人相信付小姐说话也会如此轻声细语……”林青竹小声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夏商。 夏商简单解释；“那是因为付小姐知道我不好惹，等以后林姑娘知道我的本事之后，自然也会这般轻言细语的。” 林青竹柳眉一蹙，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第1459章 仙子相邀 “你是夏春秋？” 一个青涩漂亮的姑娘忽然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夏商没见过这年不过十五的小丫头，愣了愣：“是。” “我家小姑请你到楼上一叙。” “你家小姑是谁？” “自然是京城第一才女柯仙子了。” “柯仙子……”这个称谓倒是不陌生，来到这祥云酒家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听了无数遍柯仙子的名号。 这位柯仙子请自己上去？ 倒是有些奇怪。 夏商抬头看了看楼上，却见楼上三两漂亮的年轻姑娘正看着自己，瞧见了自己的目光，对方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姑娘们的风姿已然了然于心，知道楼上的公子小姐的身份不低。 夏商心头一动，有些心血来潮，想看看大华京城的风雅情事是何种感受。 “烦请带路。” 小姑娘转身，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轻轻提着裙摆，踩着小碎步往前走了。 走了没有几步，却又回头道：“林姐姐，你也一并来吧。” 夏商偏头看着林青竹：“你认识她？” 林青竹点头：“这位是前礼部侍郎柯柏之孙，柯水香，那位柯仙子乃是柯家表亲，但这位柯仙子的名气太盛，柯家在京都的地位全靠着这旁系一支撑着。” “所以这位柯姑娘便成了柯仙子的跟屁虫，生怕这位柯仙子跟家主的一系生疏了？” “嘘……你小点儿声。” “都是聊八卦，大声一点儿有什么不同？” “我跟小姑是真正的亲近，才不是外面流传的那样！” 前面的小丫头愤愤回头，瞪着夏商。 夏商指着林青竹：“是她说的，不是我！” 林青竹气得脸都红了：“你！” “林姐姐才不会说，就是你说的！” 小丫头噘着嘴，老大的不爽，也不踩小碎步了，甩开裙摆大步朝楼上跑。 转眼到了三楼，里面是一个偌大的房间，整一层楼就两间房，这里一间就当楼下七八桌的面积，被一个屏风分成了内外两片地方。 里面的空间小，摆不下一张桌子，外面倒是有一张足可容纳二十人同坐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 七八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和三个姑娘都看着夏商，脸上表情各异。 一两人对夏商点头微笑，几个姑娘目光有些大胆，微红着脸对着夏商上下打量，剩下的大多是一些不屑。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明白为什么柯仙子要点名见此人，虽说这厮长得好看，但柯仙子可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凡俗女子。 就算在翰林院有实职，也不是什么大官，在场的公子哪个名气不如他？ 关键柯仙子从未有过单独见男子的先例，这如何不叫人羡慕嫉妒？ “敢问谁是柯仙子？” 夏商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显得有些腼腆。 林青竹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裳，感觉跟这样的认识有些丢人：“拱手鞠躬的作甚？ 仙子在里面，进去便是了。” “哦。” 夏商应了一声，继续腼腆地朝里面走，一路对着这些骚包的公子哥们微笑。 夏商善意的笑容看着更像是挑衅，有人愤恨地拍着大腿，小声说：“真是个草包，柯仙子头一次单独与男子约谈竟然是见这么一人！真是天不开眼！” 夏商没注意身后一双双喷火的目光，绕过了屏风，便听到一个清丽脱俗的声音传来：“公子，您来了？” 外面的人看着屏风里的影子，一个个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柯仙子竟然起身到了那男子的跟前，躬着身子一路相迎到了位子上，等那男子落座之后，柯仙子方才坐下。 看此模样，倒像是柯仙子卑躬屈膝有些高攀的姿态，这是何等地不可理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以往高高在上的柯仙子怎么会有如此低姿态的时候？ 里面，夏商坐下了，有些不自在。 确实是这位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姑娘过分地客气礼让了。 “公子，请喝茶。” 柯小凤倒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表现过于反常，心里压着高兴，笑着给夏商斟茶。 “多谢。” 夏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柯小凤看了夏商许久，方才问道：“公子，可还记得小女？” 说着，柯小凤脸一红，有些自嘲地补充道：“小女年纪倒是不小了，让公子见笑。” 夏商认真看了看，摇摇头。 柯小凤有些怅然：“也是，小女跟公子比起来倒是差了许多，公子哪儿会记得小女？ 当年扬州柳庄诗会，跟公子以梅花为题，对诗二十首，又见公子落笔千言，近百首佳作瞬息而成，令小女是终生难忘。” “对诗二十首，梅花为题！” 夏商猛然一惊，“你是那个跟我对诗的诗仙？” 他不记得柯小凤的名字和相貌，但记得在柳庄把自己逼到绝境的才女。 以梅花为题作诗二十首，夏商全凭自己的记忆背了二十首，对方却是实打实地现场作诗二十首！那一战，夏商差点儿就输了，他已经把自己记忆中所有有关梅花的诗词都用到了，如果这位柯仙子再对上一两首，那他肯定就要败下阵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如果作诗败给了一个古人，那绝对是无数穿越者中的第一人。 还好是没有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但夏商对这件事记忆非常深刻，柯小凤只是稍稍一提，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柯小凤见夏商的表情，有些激动：“公子终于记起来了？” 夏商苦笑：“何止是记起来了，当初一幕，终身难忘。 要是姑娘再多作一首，我就要认输了。” 柯小凤毫无保留地笑了：“咯咯咯……小女亦是终身难忘呢。” 两人对视笑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屏风外面许多细碎的议论声，柯小凤带着一丝歉意起身：“小女去去就来。” 说着，柯小凤起身，到了屏风外面，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议论的众人。 众人见到柯仙子的目光，赶紧住嘴，都看着她。 “各位，还请回避一下，我与夏公子有私密话要谈。” 第1460章 两国文会 外面诸位公子面面相觑，先前种种都感觉不可思议，再听到柯仙子说跟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有私密话说的时候，反倒不怎么惊讶了。 只是觉得柯仙子为了跟别人说话让同屋的人回避显得有些无礼，但这也是柯仙子极少有的无礼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然后就都离开了。 林青竹和柯水香也在被驱逐的人之列，两人一并走着，相互询问里面两人的关系。 夏商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微微皱眉，见柯姑娘回身后，尴尬地笑着：“姑娘，这厮私密话传出去怕是会引来不少的误会吧？” “自小女单独邀约公子前来，误会便已经传开了。” 柯小凤神色淡然，从容地回到自己位子坐下，然后主动解释：“在此之前，小女倒是要先给公子解释一二，正是关于那一首《梅花》以及公子其他诗作的流言。” 这也是夏商所好奇的地方，便静下心来专心听。 柯小凤给夏商详细解释了当年柳庄诗会后发生的事情。 柯小凤将自己所能记住的部分诗作流传在外，主要是不想那么多好诗词蒙尘。 但柳庄诗会的事情不能议论，只能假借仙人托梦，可惜这天下没人相信，让天下文人都以为是柯小凤所作。 柯小凤事先也不知事情会如此，但话已经出口，只能将错就错。 跟夏商解释这些也是不希望夏商把她当做了盗取他人之作的小人。 听完柯小凤的话，夏商也才明白过来，原来外面流传《梅花》是柯仙子所作是这样的原因。 柯小凤把事情解释完，脸上露出许多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假借公子佳作，反倒成就了小女如今的名声。 如果可以，小女倒是很愿意配合公子让事情的真相告知所有人。” “这个倒是不必了，我不在乎这些诗作的归属，若把事情公开，怕是不少人又要开始讨论当年柳庄诗会的事情。 这事儿影响不好，而且，我也要告诉姑娘一个秘密，其实那些诗词也不是在下所作。” “啊？ ！” 柯小凤一听，猛然间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当初姑娘怀疑诗作意境各不相同，不像是一个人所作，其实是对的。 那的确不是一人所作，是在下在梦中……”“公子，休要取笑小女了……”柯小凤脸一红，知道对方要用仙人托梦的说法来糊弄自己，和自己糊弄其他人的方式一样，这不是刻意取笑又是什么……夏商也是随口这么一说，他倒是希望能有人相信他的说法，能让记忆中的大能们透过时光阻隔在这个时代留下印记，并且能让这个时代的人了解到更好更优秀的文学，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有积极的意义的事情。 但看到柯小凤的反应夏商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正如别人不相信她的话一样，她也不会相信夏商现在的说法。 夏商尴尬地笑了笑，打消了脑中不切实际的念头。 以为是夏商故意取笑，柯小凤的热情被打消了许多，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小女曾多方打探公子消息，结果却毫无所获，没想到今日在京城的祥云酒家能够巧遇，也算是难得的缘分。 今日邀请公子除了解释诗作的误会之外，其实还有一件大事想跟公子商量。” “大事？ 什么大事？” “相信公子刚才也听到了三日后的两国文会。” 夏商点点头。 “那位来自倭国的学士在楼下挑衅，小女之所以的闭口不言是因早就得到了消息，倭国使团准备在亲和馆设宴邀请大华有名的文士参加。 文会上两国之间将各派代表进行比试，说是以文会友，实际上是想通过文学比试来对大华文坛尽心打压。 小女受二皇子之邀届时会代表大华出战。 那个张良故意挑衅是想打探小女虚实，为了三日后的比试，小女自然不会暴露自己。” “原来如此……”夏商听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只是一场诗会，输赢就真的那么重要？” “非常重要！” 柯小凤表情逐渐严肃，“进来大华和倭国之间的战斗处于劣势，百姓对倭国畏惧过甚。 可以说倭国在武力上已经压了大华一头，现如今又准备在文学上进行打压，而且还是用大华文人最擅长的诗词歌赋作为比试，若大华还落在下风，无疑是让我们最骄傲的依仗给剥夺了。 事情传出去，百姓会怎么想？ 岂不认为偌大的华朝不仅在武力不如那弹丸小国，在文学修养上也相差许多？ 此事关乎民心，小女自当万分谨慎。” 夏商一想，好似也真是这么回事儿：“姑娘所言不假，姑娘的意思是让我……”“没错，以公子大才，出战三日之后两国文会，必然能为大华赢下一局。 不说别的，单论这作诗一道，天下无人能及！” 柯小凤十分激动，“在此关键时刻，小女遇到了公子，必然是上天安排！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夏商一开始并不打算参加什么文会，现在见事情关乎天下民心，倒是让他不得不参加了。 “参加倒是可以，但在下不能保证自己能有多大的帮助，姑娘期望有些过高了，我是怕辜负了姑娘的期望。” “放心，此次文会小女不过也是个旁听，代表大华的还有诸多文人才子。 因为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到时候要怎么比我们也不知晓，所以只要公子答应参与便可，三日之后小女自会派人来请公子一路同行。” 一刻钟后，夏商离开了，重新到了林青竹的面前。 林青竹看着夏商表情怪异。 夏商好奇询问：“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 “柯姐姐居然邀请你参加三日后的两国文会，并代表大华出战倭国使团？ 连我都没这个资格，柯姐姐居然看重了你？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跟柯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林姑娘，你在外面许久，原来是在偷听？” 林青竹脸一红：“这是小事，你代表大华出战乃是大事，一个不好就坏了天下文士的名声！你到底行不行？ 这不是儿戏？” 看着这妮子小瞧自己的模样，夏商把脸一横：“还记得刚才什么欧阳公子和倭国文士的诗吗？ 与冬至有关，我也有一首，林姑娘且听听看。 艳质无由见，寒衾不可亲。 何堪最长夜，俱作独眠人。” 第1461章 迁至冬林小居 林青竹听完夏商的诗愣了许久，半天没明白诗中何意，自然也听不出他的诗是好是坏。 但看夏商摇头晃脑吟诵的样子，倒是充满了自信，看上去无比潇洒。 这种潇洒是她身边的公子才子们未有过的，可不是他们那种自命不凡的骄傲，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感觉，不显做作也不显突兀，反正就是看着让人心里舒服，好像看着他人的模样便不用去管诗的好坏了。 “那诗应该是极好的吧？” 林青竹心里默默地想着，不觉间夏商已经回到了楼下的座位上。 耽误了这么久，菜都已经凉了。 夏商和林家父女赶紧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回到了翰林院之中。 这期间，林永士也得知了柯小凤邀请夏商参加两国文会的消息，同样是十分的吃惊。 不过是因为鼎鼎大名的柯小凤亲自邀请，这才没有去怀疑事情的真假。 心里倒是颇为好奇，心说能得到柯小凤的亲自邀约，难道这位能让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闻风丧胆的夏大人还有着一身不俗的文学知识？ 这话林永士不好意思直接问，只是藏在心头。 等到了翰林院的长间书房之中，开始文卷修订工作的时候，林永士倒是刻意关注了一下夏商。 文卷修订工作其实不难，关键十分繁琐，消磨时间，林永士想从夏商干这个工作的时候看看夏商的文学底子如何。 结果却让林永士大失所望，夏商干这个活根本就不行，看上去像是一个完全没有文学底子的文盲。 实际上这也不能怪夏商，夏商记忆中的知识库跟翰林院记录的这个世界的知识库完全不是一个体系，自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典故、名人名言之类，所以修订文卷夏商是真的不行，而且他也不是个细心的人，所以这看似简单的工作被他干得一塌糊涂。 最后，林永士都看不下去了，让夏商去一边休息。 夏商自然乐得如此，一个人端着凳子在火盆边上烤火。 林青竹对夏商态度和缓多了，没有刚才那般争锋相对，看到夏商在一边偷懒也只是小声地念叨了两句。 这时候，翰林院的新任首席带来了消息，就是有关三日后两国诗会的，说是朝廷也十分在意此次诗会，要求翰林院的要做好准备，从内部推举一两个人才，作为当日代表大华文坛的文士的幕僚，给他们做一些幕后工作。 林青竹被选定成了大华代表团的幕僚之一，这是来通知林青竹放下手头的工作，即刻前往亲和馆临近的冬林小居集合。 消息来得挺快，但这已经被林青竹料到了。 林青竹虽不属于翰林院，但她的父亲在翰林院呆了很多年，林青竹的才名才翰林院之中是很响亮的，老人们早就把这个年轻丫头当成了自家人了。 而且诗会推举人才，不是什么正规场合，属于民间聚会，把林青竹算在翰林院的人之中也很合适。 还有便是因为翰林院中的人都是老人了，年轻人实在是太少。 也只有林青竹一个符合条件。 两国文会是私下交流，参加的都是年轻人，翰林院虽然有些老家伙学识很好，但显然是不适合出面的。 今天，两国文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朝廷十分重视此次民间交流，立刻安排人手组建大华代表团。 当然朝廷只能从旁协助，比如安排住所，饮食，打探对方消息，提供硬件设施的支持等等。 说到底，一切还得交给类似于柯小凤这类在京城十分出名的年轻人主持，朝廷方面多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传话的人说了，这一次两国文会是朝廷几十年来头一次齐心协力，京城所有势力都很重视，且力求要让大华取得优胜，所以立刻安排人员将京城之中有可能代表大华出战的文士全部聚集到一起，进行三天磨合。 这次的阵仗之大是夏商没有想到的，而林青竹得到消息后也立刻收拾行李准备从北门出城。 林青竹得知夏商受柯小凤之邀要参加此次文会，也就叫上夏商一起。 两人一通收拾，半个时辰后离开了翰林院。 刚离开翰林院，柯家的车骄就来了。 当头的轿子里，柯水香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小姑说了，朝廷出面临时组织大家去冬林小居，让你们随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柯小凤也探出头，一笑道：“事出突然，请两位先上车吧。” 夏商和林青竹顺道伤了柯家来的马车。 夏商单独坐在一个车里，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小会儿，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城外的冬林小居了。 这冬林小居是朝廷查封的一个小园林，因为修建十分奢华，所以朝廷没舍得毁了，一直就荒废在京城北面。 他们这一行人是京城中第一批到的，里面除了从宫里来的宫女太监在帮忙清扫院子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文人。 负责接待的是翰林院的一位学士许常和礼部的一位主事刘鼬，这两位官职不高，但都是来年春闱监考官。 有了这一层身份，等春闱结束，他们的官职肯定是能网上提一提的，也算是京城乱局中位数不多的有缘之人。 柯家的车马到了，两位官员十分热情。 柯仙子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是此次文会中铁定会代表大华的唯一一个女子，自然是不能怠慢了的。 “柯姑娘，您真是雷厉风行，宫里面的话传出不到两个时辰，您就已经到了？” “两国文会，实属古往今来的头一遭，小女子能遇上乃是三生有幸，自然是要积极一些，倒是劳烦两位大人放下了公家的差事，来此偏远之地为民间俗事操心。” “柯姑娘言重了，两国文会事关重大，我们能来给各位年轻才俊服务也是无上光荣。 来来来，里面请。” 刘鼬热情地带着柯小凤往里面去，夏商和林青竹跟在后面，许常拦住了夏商。 “林小姐进去倒是无妨，可这位……”“此是小女请来的夏公子，精通诗词之道，可代表大华出战东瀛。” 许常有些吃惊，上下打量着夏商。 林青竹补充：“许大人，自家编修都不认得了？” “自家编修？” 许常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了什么，“是那位……”一瞬间许常后背都湿了，赶紧低下身，让开了道。 第1462章 临危受命 这冬林小居的确是荒废久了。 院中本事园林构造，处处可见小山小水小景，亭台楼阁虽是小巧，但都很别致。 只是院中绿植多有杂草，长势也没有经过控制，枝杈横生，显得十分杂乱。 进了院子，两位主事的大臣就不再跟着了，而是一些从宫里抽调出来的太监。 毕竟两位主事也算是老师级别的人物，将要监考春闱，可不能在一群年轻人面前显得太过殷勤。 由两个小太监领着，夏商、柯小凤、林青竹都在小居定好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跟着柯小凤一道来柯水香却被拦在外面，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进入其中。 可见此次在冬林小居是有多么严格。 现在院里到处都是宫女太监在清扫，倒是没有人来招呼这刚来的三人。 中午在祥云酒家的时候天还在放晴，这时候到了小居，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 三位来客不约而同地到了距离居所最近的小亭下面，这里是唯一一处打扫完了地方，没有闲杂之人，在雨中显得十分清净。 夏商刚看到小亭，两位姑娘已经坐在亭下不知在聊什么。 里面的柯小凤看到了夏商，起身远远地对着夏商笑了笑。 夏商毫不客气地到了小亭内，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等到坐下之后，夏商方才注意到两位姑娘的表情有些古怪。 夏商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身上：“有什么不妥？” 林青竹皱着眉头：“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怎么直接就进来坐下了？” “不是柯姑娘让我过来的？” 夏商有些茫然。 “人家只是给你打个招呼！哪有男子直接进入女子相聚之地坐下的道理？” “这也不合规矩？” “当然不合规矩！” 夏商不以为意：“我看你们京城里的公子小姐，学识没有多少，规规矩矩，条条框框倒是不少！这里就此一处可落脚的地方，我不坐这里坐哪里？ 再说了，这时皇家的产业，又不是你家的。 难道你们坐了我就不能坐？” “你！” 林青竹有些气恼。 柯小凤笑着打断：“好了好了，此等小事何须争论？ 此处又没别人……”林青竹解释：“这里是没有别人，但稍后便会有京城里的其他文人前来，似他这般不知礼数，还不被人笑话看轻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丢了大家的脸面。” “在下是受柯姑娘之邀前来，就算是丢了颜面也是丢了柯姑娘的颜面，与你何妨？” 夏商心里也是有些不爽，因为这个林青竹一开始就对自己多有看法，说话多少有些争对，早就心存不满，自然不会对她客气太多。 林青竹极为委屈，心说自己也算是提醒你，免得待会儿人多了出丑，他不领情不说，反而出言不逊，气得脸都红了。 但夏商的话没有错，林青竹愤愤地坐下，不再理会。 柯小凤看了看林青竹，又看了看夏商，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方才林姑娘已经告知了小凤有关公子的背景。 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挥手百诗的年轻才俊居然会是都察院首座。” 夏商有些诧异，看了林青竹一眼，不知道这妮子说这些话干什么。 林青竹却低着头，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委屈中缓过来。 “夏公子不必担心，且不说你现在已经被阁去了都察院的职位，小凤也绝不会将公子的背景传扬出去。” “那就多谢了。” “公子是小凤所邀之人，林妹妹又是小凤好友，公子更是林父的同僚，这般关系，我们便算是自家人，我看你们两个一路都没什么好脸色，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谁跟他是自家人？” 林青竹立即反驳。 “林妹妹素来稳重，可从未对其他男子有过如此敌意。” “那是这天下还没有一个男子敢胆大妄为到毁了翰林院，如今连爹爹也被他连累丢了的官职。” 看这架势，柯小凤知道暂时是不能化解这两人的恩怨了，小声叹了一口气：“既然林妹妹暂时放不下对夏公子的看法，那眼下也只有把各自的恩怨放在一边了。 还是先说一说即将面对的正事吧。” 柯小凤正了正脸色，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条：“这是最新传来的消息，三天后的文会分为内外场，文会所出的所有题目，所有人都能参与。 但真正的比试却是在内场代表两国的使团之间。 双方要各选出五人，所设计的比试将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各方面，项目少说四五项，多则十余项。 起先小女还以为是每一项比试由使团派出一人参加，不想已经确定了但凡代表使团的人都要出场参加。 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会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考核。 就比如小女自己，在诗词之道有着相当自信，但在歌舞方面却平庸无奇。 若小女代表大华出战，显然就没了往日的优势。” 柯小凤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转向了林青竹：“林妹妹，你可只我为何想你放下与夏公子的恩怨？” 林青竹还不知道柯姐姐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为何？” “就眼下这个大体规则来看，此战由我代表大华已经不太合适了。 而小女则希望此次代表大华的五人之中能有一位女子出现。 林妹妹，我想把我的位子让给你来。” “什么？ ！” 林青竹大惊叫到，“柯姐姐，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以？” “若要比全才，天下女子之中林妹妹当之无愧是大华第一人！由你来代表大华迎战倭国使团是最合适不过的！” “我……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林妹妹，先别急着拒绝。 姐姐跟你说的可是大事！别忘了，姐姐一生钻研诗文，为的就是让咱们女子也被世人所认可，让天下都知道女子学文也是有所用的。 此次两国文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仅仅代表的是大华与倭国对抗，也代表了天下女子和这天下的男人一战。 你若能在文会上大放异彩，必然会让天下人对我们女子刮目相看！姐姐记得你也说过，也想证明咱们女子只要用心钻研，在文学上也绝不会比男子差。” 看着柯小凤严肃的表情，林青竹心头忽然涌上一股热血：“好！既然柯姐姐这么信任我，我林青竹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但是……这跟与他放下成见有什么关系？” 第1463章 花生公子 “文会之事最先由墨白公子告知于我，让我推举一两人。 如果没有这个规则之前，以我的名义推举人选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明确规定只有五个人选。 如果林妹妹要参加，便要占有其中一个位子。 此次能代表大华出战，不管输赢都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必然会有很多人争夺。 林妹妹身为女子，要占据一个位置，肯定会有不满。 依我来看，为了争夺这五个位子，随后两日必然会事先进行一次内部比试。 林妹妹虽然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才女，但若要在此次争夺中脱颖而出，成为代表大华的五人之一，想来不会很容易。” 林青竹渐渐皱起眉头，倒不是不满意柯姐姐对自己不放心，而是他自己对自己不放心。 是啊！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五人之一，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林青竹虽有几分傲气，但要她骄傲自称全国前五，显然没有那个自信。 柯小凤倒是看出了林青竹的担忧，笑着说：“林妹妹倒也不必多少担忧，以妹妹才学，在京中才子之间也算得上是上上之流，所谓文无第一，这文学之道的高下本在伯仲之间，妹妹是有这个资格的。” 林青竹愁眉不展：“柯姐姐，我若能代表大华出战文会，那心里自是无比高兴和愿意的，只是姐姐也说了，名额只有五个，别说是在文会上大放异彩，就是得到这个名额怕是不易。” “所以才要你放下对夏公子的成见，若有夏公子相助，林妹妹要得到一个名额应该不难。” “他？” 林青竹回头看着夏商，显得不可思议，“姐姐对他何来的信心？ 别说让妹妹得到名额，就是他自己也不见得能成为大华使团的无人之一。” 夏商也有些意外，看着柯小凤，露出疑惑之色：“正是，姑娘是因何对在下怀有信心？” 柯小凤一笑：“此前小女还以为夏公子不过是个的天赋异禀的文人，但现在知道了夏公子的背景，自然明白夏公子不仅仅是一个文人。 能统领都察院，敢在京城中一夜屠百人，事后还能平安活着。 夏大人心中的手段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凡俗女人能比的，只要夏公子愿意帮助林妹妹，林妹妹自然能顺利获得一个席位。” 林青竹反驳：“柯姐姐，他现在不过是个翰林院的小小编修，可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都察院首座。” “夏公子只是从他曾经的位置上下来了，但心中的手段却还在，是不是？” 说着，柯小凤看向夏商。 夏商不置可否：“要成为大华使团的代表之一倒也不难。” “呵！好大的口气！”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个新的声音。 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位青衫小帽的斯文公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此人虽是气度不凡，衣着干净，但少了些精致的点缀，少了些名贵的器物，应该不是大家族的子弟。 果不其然，看到此人之后，林青竹便在身后小声介绍：“刘玉阳，刘生花，年青一代中可当得上是绘画第一人，曾以泼墨之法，一笔生三花，有了刘生花的名号。 此人不仅仅是绘画技法独领风骚，文学一道皆有不俗造诣，又是个傲骨，成名多年却没有功名在身，多次拒绝朝廷的邀请，拒绝参加科考。” 林青竹正介绍着，这个刘生花已经到了小亭外面，对着里面的两位姑娘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柯仙子、林小姐，许久不见，两位风姿更胜往日了。” “公子有礼。” 林青竹淡淡一笑，回以一礼。 这般盈盈姿态可比对待夏商时温柔多了。 但柯小凤对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对方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目光上扬，颇有几分不屑：“这位公子看着倒是面生，在京城的地界上倒是没有见过，难道是今年赴京来的考生？ 听公子的口气可谓相当自信，竟然说出了要成为大华使团之一不难的话。 要知道，此次两国文会和不比春闱，选的是能代表大华文坛的最高水平。 其难度比连中三元都要高。 别说是在下，恐怕天下才子无一人敢夸下如此海口。” “这位是夏春秋夏公子。” 柯小凤插嘴解释。 “哦？ 这就是那个夏春秋？” 听了柯小凤的解释，对方眼中的不屑更浓了，“在下也是初闻夏春秋夏公子的大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呐！居然……居然真有脸来冬林小居。” 夏商故作惊奇，叹道：“没想到这位花生公子也听过在下的名字。” 刘玉阳脸色一变：“是刘生花，不是刘花生！” “哦，知道了，花生公子。” “你！” 刘玉阳气闷，但在两位姑娘面前不敢发作，只能转开话题道，“今日就听说在祥云酒家有一个叫夏春秋的，靠着哗众取宠取悦了柯仙子，竟然被柯仙子推举参加两国文会。 起初在下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柯仙子，在下可要冒昧多嘴一句，这年头多有奸滑之人，为了搏名而不择手段，您可不要被小人所蒙蔽了呀。” “小女子只是推举，最终夏公子能不能获得名额，就要看大家商议的结果了。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一人一言就可以决定结果的。 如果刘公子心中有的因为，大可等之后。” 刘玉阳倒也挑不出柯仙子的毛病，只能闭口不提，此刻外面正下着小雨，刘玉阳见夏商坐在亭中，正要踏步进来。 “诶……”夏商起身，拦在了外面：“花生公子，这不太合规矩吧？ 此处乃两位姑娘休憩之地，你这一声不吭地就要进来，也没经过两位姑娘的同意……按照林小姐的话说，这可是相当无礼的。” “你……为什么你在这里面？” “我？ 自然是得到了两位姑娘的允许的。” 林青竹一听，心说这人好不要脸，方才哪有人说过允许你进来的？ 分明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现在倒好，居然用刚才自己的说辞来数落别人！林青竹觉得夏商无耻，但也没有开口，或许真是把夏商当成了自己人吧。 第1464章 雨中卖骚 夏商这边拦住了刘玉阳，显得有些莽撞。 但他的话没有错，这么直接闯进两个姑娘在的小亭，倒也不合规矩，刚才只是看了夏商在里面，想着自己这么进去也不会有什么。 这时候被人拦住，刘玉阳有些尴尬：“柯仙子……不知……”刘玉阳话还没有说完，夏商就打断：“当然是不方便了。” “你！” “你也不看看这小亭有多大，三个人在里面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哪儿能容下第四个人？ 再说了，这里的小亭可不少，就在隔壁还有一个小亭，花生公子还是去那边吧。”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我问的是柯仙子。” “来这里的都是文人，文人之间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柯仙子淡淡说着，“刘公子这般说话倒是跟往日坊间流传的诸多美名不符，方才夏公子所说正是小女子心中所想，公子还是去寻他处避雨吧。” “仙子……”刘玉阳脸色变幻无常，强作姿态对柯仙子一拱手，甩开衣袖走了。 刘玉阳并没有走多远，而是离开小院不久又回来了，还让几个小太监搬来了书案，就在小亭内可见的不远处放下，自己拿出纸笔，看样子是要作画了。 还没落笔，院子里又来了一批人。 这一批人成群结队，足有七八个。 但仔细一看，可以看出这一批人中有两个公子为主，长得都是俊朗，和刘玉阳比起来身上明显多了几分贵气，身后还跟着不少书童，看样子必然是来自显贵之家。 林青竹又解释：“这是白家的两位公子，白宋和白给。” “噗……”夏商一声笑，差点儿咬了舌头，“刚刚来了个花生公子，现在又来了白送和白给两兄弟，你们这京城的文坛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这……有何不妥？” 林青竹实在是捕捉不到夏商的笑点在哪里，倒是觉得这两个名字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夏商摆摆手：“罢了罢了，你继续介绍。” “白家在京城岁不是官宦之家，但祖上担任了十年帝师，在京城很有地位。 而且白家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书香门第，白家的两位在京城也很有名气，白宋擅长策论，白给精通棋道，若论全才，也不输天下大部分的文人。” 林青竹一边说一边掏出瓜子磕起来，显得轻松，但不像个才女了。 “哪儿来的？” 夏商一看，随口就问。 林青竹轻轻一愣：“什么？” “瓜子！” 对于这点儿小东西夏商反而更感兴趣，直接从林青竹的手心里抓了几颗，自顾自地磕起来了。 “你！” 林青竹脸一红，手一软，瓜子差点儿掉在了地上，然后心虚地看了一眼柯姐姐，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一幕，这下方放松了下来。 “我随身带来的。” 夏商吃了一颗，嫌弃地吐了：“还给你，都潮了。” “你……你这人……”一男一女在小亭下面打情骂俏，全然不看过来打招呼的白家二人，等到他们留下一个冷眼走了之后才回过神来。 一边的柯小凤方才正在跟白家二兄弟说话，这下才注意到身边二人：“你们方才在想什么？” 林青竹秀眉轻皱，脸染红霞，瞪了夏商一眼。 柯小凤看着林青竹，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倒是稍有见到林妹妹如此轻待他人。” “妹妹是没注意两位白公子……”“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夏商满不在乎的打断，“听名字就是主动送人头的炮灰，主角升级路上的经验值，给他们好脸色，纯粹浪费时间，不如嗑瓜子来得惬意，对不对？” 说着，夏商看着林青竹。 林青竹虽然不懂夏商前面的话，但后面所说倒是颇为赞同，她跟白家两位公子没有什么交集，的确是不如嗑瓜子来得惬意。 倒是那位刘公子准备在雨中作画让林青竹有些好奇。 林青竹自己也是喜好作画的，她见过一些花生公子的作品，知道对方的本事。 但是，在雨中作画还从未见过。 说起雨中作画，首先想到的一个困难便是当雨水打湿纸张之后，墨迹会在纸上晕染开，就会让原来的墨迹变样，基本无法控制。 柯小凤说：“这位刘公子虽然言语中少了些谦和，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绘画技法相当了得。 这一笔生三花的绝技源自泼墨之法，泼墨之技又源自掌控墨汁落纸后墨迹晕染的细微之处。 而在雨中作画，其原理也是一样，需要掌控墨汁受到雨点影响后晕染之后的意境，非是泼墨之法到极致的刘公子，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林青竹听了面露向往之色，看到不远处的两位白公子已然被刘公子的画作所吸引，隐隐还能听到些许称赞之声。 林青竹心中一动，就要过去看看。 夏商一把将她拉住，生生拽了回来。 “你干嘛？” “有什么好看的？” “雨中作画难度之大非同小可，今日难得一见。” “刚才他要进亭子没让，现在他在外面作画，你主动出去，那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再说了，这雨中作画纯属卖骚，现在的雨还小，让他骚一会儿，不出片刻就让他便落汤鸡。” “你……”夏商得意一笑：“别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断言待会儿雨势会变大吗？ 观测天象不过是小道而已，你稀罕的话，我教你，还不比看什么雨中作画强？” 林青竹脸红得厉害，娇嗔道：“谁问你那些！是你……你这般紧抓着人家的手不放，成……成何体统！” “额……”夏商老脸一红，赶紧把手放了。 林青竹脸蛋儿更红了，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低着头，悄悄揉着自己的手腕。 “真是冤家。” 柯小凤精准补刀，让林青竹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夏公子，你说这雨要变大？” “喏，你看吧，已经大起来了。” 夏商撸了撸嘴，示意看外面。 果然，小亭外细雨似乎变得绵密了，亭角多了雨滴落地的声音。 不远处，白家公子提醒道：“刘公子，这雨好像大了，还是先避雨吧，这画怕是完不成了。” 刘公子抬头望天，骚包之态不减，自信道：“不必担忧，点点润雨细如丝，落白墨染犹显痴……”“好诗好诗……”远处夏商鼓掌称赞。 刘公子得意仰头，继续染墨落笔纸上，却不觉头发已经湿透了。 第1465章 南圣亲至 “哗……”雨声已盖过了一切。 今年冬至没等来雪，却等来了一场大雨。 两位太监在灶台角落里对着一壶汤药扇着扇子抱怨不断。 “什么文人公子，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 雨中作画，画个鸡毛？ 被大雨一淋，乌七八糟的一团浆糊，若这都能称才子，老子都都能代表大华去参加两国文会了！” “那病秧子一阵风都能吹跑了，偏生还要去淋雨，装什么风度？ 把自己搞病了不说，害得咱们平白无故地多了差事，这天都已经黑了，还要在这里熬药。” 小太监继续抱怨，不时看一看小灶上的汤药成色。 外面的雨是越来越大，天也已经黑了，小院小亭都已经没了人，来此的公子哥们都选择窝在自己的房间。 宫女太监们也早早停工，整个小居收拾出来了一大半，明儿一早再抓紧些就能彻底清理完毕。 现在宫女太监正在给各间屋子送饭菜，来的人不多，所以也不怎么忙碌。 这时候，外面忽然热闹起来，就看见许常在前面领路，刘鼬打着雨伞，正护着一个人往里面来。 两位主事官员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行为，不知是什么人能让他们二人如此恭敬地接待。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心生好奇，纷纷看了过去。 细细一看，方才发现现在来的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个年过古稀的灰袍老者。 这老人步子很慢，一步一晃，正被另一个年轻人搀扶着。 这个年轻人倒是个熟面孔，正是今日在祥云酒家遇到欧阳文修。 “那老者由两位大人亲自迎进来，那边搀扶的好像是欧阳公子，难不成这位老者就是有着‘南圣’之称的欧阳正欧阳老先生？” “这……这怎么可能？ 欧阳老先生不应该是在江南的欧阳祖宅里隐居？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谁知道呢？ 但这样的待遇和这样的年纪，除了欧阳正老先生还能有谁？” 在一边煽火煎药的小太监小声议论着。 两个在宫里的小太监都知道关于南圣的事情，可见这位南圣的名气有多大。 大华曾经的“三圣”之一，在东岳先生死后，三圣的名头已经名存实亡，外加一个自称“酒圣”的司马朗在川蜀地区不问世事，被世人知晓的也就剩下这位“南圣”欧阳正老先生了。 这位老先生可说是中原文人心中的至高神，他忽然出现在冬林小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外面的小太监只能靠猜测，认不出老先生到底是谁。 但听到风声的白家兄弟已经出了房间，直接冲到大雨之中，对着老先生就是一阵叩拜，那模样简直比参见皇帝还要虔诚。 还有那在雨中作画生病了的刘玉阳，跨步雨中，激动得就要哭了，直喊着：“学生参见老师。” 夏商本在屋中琢磨其他事情，很快就被外面的动静所吸引，看向窗户，正瞧见林青竹和柯小凤也打着伞激动地到了外面，也不知说了什么，就看见她们对着那老者行礼。 “就是一个糟老头子，至于那么激动吗？” 夏商心里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爽，他对这个欧阳家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因为欧阳长浩的缘故。 那个家伙可是自己正牌夫人的青梅竹马，又对自己的夫人心怀不轨。 而欧阳正是欧阳长浩的爷爷，这样的关系之下，是个男人都不会对外面的一行人有任何好感。 但夏商心里也清楚，他也不能因为这些因素对一个老人家怀有敌意，并且这个时代的圣人，总是有他的可取之处，不然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地位。 至少人品气度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夏商在屋子里面想了想，还是出门了，也算是对老人家最基本的尊重。 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激动，只是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 天色有些暗，七八个宫女急急忙忙地打着灯笼出来，然后一群人簇拥着老先生到了夏商所在的左侧一间房。 刘鼬笑着说：“欧阳先生，您就住这间。 稍后学生会命人送来软垫。” “咳咳……”老先生轻咳两声，点点头，“无妨。” 就这么简单地说了一句，老先生就在欧阳文修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欧阳先生去了房间里，外面的众人依旧是热情不减，都想跟这位南圣说两句话，哪怕被人家看一眼也觉得是无上的光荣。 但他们又不敢出声，怕是打扰到了欧阳老先生休息，只能在门口干激动。 刘鼬朝众人挥手：“都散了吧，天色已晚，有什么明天再说。” “刘大人，怎么欧阳老先生都来了？ 可是从未有听说呢！” “由此可见朝廷对三日后的文会多么重视，老先生正巧在京城，便由太子殿下亲自出面，将老先生请来给住诸位的助阵。 据说代表大华出战的五人，将由老先生亲自选定。”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众人是恍然大悟。 没想到一个民间举行的文会会让朝堂如此重视，把这位老先生请来亲自督战，便是因为朝廷不放心。 眼下的几人热情高涨，心说就算没有被选中，能在欧阳老先生面前露露脸，传出去了也是一辈子光荣的事情。 夏商在外面看了觉得无趣，正准备回屋去，就在这偏头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欧阳长浩？” 夏商颇为吃惊，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这么一个人。 “夏商……好久不见……”欧阳长浩也看到了夏商，脸上没有表情，言语也十分平淡，但眼神中也有难掩的惊讶。 许多年不见这人，看上去倒是沉稳成熟了许多。 跟这人夏商可没话说，很快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大雨转成了大雪，突如其来的寒流如大片大片的墨汁在纸上迅速晕染开。 昨天在雨中作画的花生公子病情加重直接起不来了。 冬林小居一早就热闹起来，昨天没有赶到的公子哥们都来了。 昨天的小院小亭已是人满为患，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每个人都期待着南圣欧阳先生能早点儿出现，听听要为这次文会说点儿什么。 这时候，欧阳先生还没有来，人群中为数不多的女子尤为显眼。 柯仙子和林青竹身边都围满了人，套近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但两位姑娘并不关心这些，有些焦虑地看着四周。 “夏公子去了哪儿？” 第1466章 群英荟萃 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 所有人都已经聚在了昨天的小院里，听说欧阳先生马上就要出来主持这次在冬林小居的选拔活动。 林青竹和柯小凤看了小院的每一个人，都没见到夏商。 柯小凤大发了身边两个过来套近乎的公子，拉林青竹到了身边：“去看看夏公子，怎么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人群热闹起来，有人喊道：“欧阳先生来了！” 这一下，柯小凤更急了：“快，去找找。” 林青竹也是着急，挤出人群到了小院外，然后去了夏商的屋门口。 “夏公子！你在不在里面？” 里面传来了夏商慵懒的声音：“在呢？ 干嘛？” “干嘛？ 所有人都到了小院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去小院干什么？” “当然是听欧阳先生说此次文会的事情。” “不是柯姑娘和那个什么墨公子主持吗？ 怎么变成了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来了自然是要欧阳先生主持，你快些出来。” “哦，那你等等。” 夏商在屋里面墨迹半天，终于是出来了。 外面的林青竹早已没了耐性，抓住了夏商的手就往小院跑。 重回小院，两人只能站在最外围观望。 因为隔得太远，甚至都听不到里面的欧阳先生在说什么。 “都怪你！” 林青竹气哼哼地把夏商手给甩开，靠在小院一角喘气。 “眼下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听不到说了些什么，待会儿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是。” “那可是南圣欧阳先生！已经二十年未公开露面了。” “一个老先生而已，又不是什么帅哥美女，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激动个甚。” 林青竹愤愤道：“你真是俗不可耐！” 这时候，一个人挤出人群到了林青竹面前：“林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可算找到了。” “墨公子……”看到此人，林青竹脸上闪过一丝神光，顿时没了郁闷。 夏商未见林青竹如此神态，不禁对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多了些兴许。 林青竹称之为墨公子，想来就是柯小凤提到过的墨白了。 这位墨公子是第一个接到两国文会消息的人，在欧阳先生来之前，是他一人联系京城文人，准备组建大华使团。 而且连柯小凤都隐隐以他为首，可见此人在京城的文人中的地位。 此人年纪比夏商稍长，但不足三十，长得不似一般的文人那么柔弱，棱角分明，双目有神，更像个武者，但身上的装扮却都是文人的标准，多了几分儒雅，两相结合给人一种适中的舒适感。 就算是夏商，见了此人也不会有半点儿敌意，只是看着这人就感觉挺亲切的。 “林小姐，柯仙子让在下来寻你。” 林青竹甜甜一笑：“劳烦墨公子了。” “林小姐，跟在下走吧。” 墨白简单说完，直接朝着院外走去。 “墨公子，我们要去哪儿？ 不用听欧阳先生……”墨白回头一笑：“我等自不必听这些了，柯仙子已随着其余少数几人去了前院客厅，待欧阳先生处理了这边自会过来的，我们先过去商量文会之事。” 林青竹还未想明白，但墨白已经走出了小院。 林青竹赶紧拉住了夏商：“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呀！” 前面的墨白这才注意到夏商，有些好奇为何林青竹会拉上这么一个人。 但第一眼看到夏商那模样，颇有几分惊讶：“这位公子生得好是俊逸。” “他是夏春秋，柯姐姐请来的帮手。” “柯仙子请了一位神秘人，这在下有所耳闻，原来是这么一位俊逸的公子。 好了，此处不便多说，赶紧跟在下走吧。” 移步至冬林小居的前院客厅，里面没有小院那边热闹，零零散散坐着七八人。 除柯小凤之外，白宋白给两兄弟也在，还有另一位姑娘和四个公子，这四个公子之中，有一个更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李子衿。 夏商刚一进门，李子衿就看到了他。 但这位小皇子却稳坐上位纹丝不动，像是不认识夏商。 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成熟心智，知道他和夏商的关系不能闹到明面上，这时候装作不认识是最稳妥的。 林青竹看到这里坐着的几人，有些疑惑：“墨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白淡淡一笑：“欧阳先生来了冬林小居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城，所以一大早就有很多人来了这里。 那边的人有着各种关系，总也不好一直拦着不让他们进来。 欧阳先生也只是随便将他们打发了就会过来。 此次文会是我们年轻人的事情，欧阳先生来了也帮不上太多，到底代表大华的五个人怎么组成，还得我们这里在座的几位决定。” 墨白说着，领着夏商和林青竹到了里面，然后对大家介绍到：“诗不待墨的林小姐，就不必介绍了。 这位是夏春秋夏公子，正是柯仙子介绍来的神秘人。” “夏春秋……倒是个别致的名儿。” 最近的一位姑娘小声赞道。 墨白到了姑娘面前：“这位是精通琴艺的拾音姑娘，一曲仙音可让雀上枝头闻声而舞，乃京城第一人。” 拾音姑娘起身，盈盈一礼：“都是外界虚传罢了，让夏公子见笑。 倒是不知这位夏公子有何绝艺，能让眼高于顶的柯仙子主动邀请，别不是因为生得如花儿一般的好看，叫柯仙子都动了凡心……咯咯……”“拾音姑娘，此刻可不适合说笑了。” 墨白淡淡一笑，继续介绍，“此是白宋白给两位公子。” “昨日倒是先见过了。” 夏商解释道。 白家兄弟起身，不咸不淡地对夏商拱手示意。 “这是常欣常公子，可当大华难得的全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常公子。” “夏公子。” “这是季抚远季公子，记忆超群，传言是过目不忘，且书画功夫自成一派。” “这是杨尚杨公子，棋道大家，大华国手之一。” “剩下这一位乃是诚王李子衿，由朝廷钦点要成为大华使团的代表之一。” 李子衿淡淡起身，对着夏商拱了拱手，然后就坐下了，显得有些傲慢。 第1467章 文会序曲 这李子衿不单出现在了这儿，还抢先一步成为了大华使团的代表之一，并且是朝廷钦点的。 看得出，这里的才子们都对这样的决定有所不满。 李子衿虽是皇室血脉，但一个小王爷能有什么才学？ 强行加入使团只能拉低使团的水平。 但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尽管是民间活动，但朝廷要插手，也没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介绍完了，夏商和林青竹坐到了柯小凤的边上。 大家都没有说话，可心里却一直在盘算。 外面的那些文人都是打酱油的，不用多想。 可在这里的人就不同了。 既然来了冬林小居，都想成为大华使团的代表。 可这里足有十余人，已经被李子衿占了一个位子，也就说只剩了四个位子。 墨白作为此次活动的发起人，极有可能能占据一个位子。 外面的欧阳先生来了，而欧阳文修是他的孙子，按照欧阳先生的面子，怎么也能给欧阳文修安排一个位子。 女子之中，有着柯仙子称号的柯小凤实力最硬，若她要参加，必然也能争得一个位子。 众人心中一盘算，他们能加入到大华使团的概率很低。 此事朝廷十分重视，只要能代表大华出战，必然能一跃成为大华文坛中的风云人物，没人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所以，在座的都各怀心思，气氛有些压抑。 大家沉默坐了一会儿，白家兄弟白宋沉吟一声：“虽说事情要等到欧阳先生到了之后才能决定，但我们的时间紧迫，总要抓紧决定下大华使团的五人人选。 墨白兄，此事是你一人主持起来的，欧阳先生也说了，人选由我们自己推选出来。 这时候，赶紧给大家一个答案，若是名额之中没有我白宋，也好早早离开，免得影响了各位。” “白兄所言极是！” 常欣公子复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墨白的身上。 墨白道：“在下只是将各位尚在京城的才子聚集在一起，倒是没有想过代表大华的五人队伍由谁组成。 眼下不如大家先推荐一下。” “诚王殿下自是不必多说了，墨白公子为此事奔走多日，必然也要有一个位子。 再者便是柯仙子，诗词乃是天下一绝，又是女子，正好在文会中展现大华女子的文学，应该也有一个位子。 还有外面的欧阳先生，南圣亲至，必然也要给欧阳家留一个位子。 这剩下一个位子嘛，我季抚远大言不惭地推举自己！” “季公子，您还真是大言不惭呢！竟然推举自己？” 杨尚笑道。 “怎么？ 杨公子的意思是我不配？” “季公子的书画虽自成一派，但属于偏门，万一在文会中不能被倭国人欣赏，那岂不是输得冤枉？ 在下听闻倭国棋道盛行，比试之中必然会有棋力比试。 纵观在座的各位，有谁能在棋道上胜过在下？ 所以这最后这最后一席必然有我杨尚的位子。” 白给打断：“杨尚公子的棋力自是无可挑剔，但从文会的情况来看，此次主要比的是全才，可不是只比棋道。 杨公子在棋道优势，但在其他方面比之在座的各位都逊色不少吧？” “这……”杨尚皱着眉头，倒是不知如何作答。 季抚远也笑道：“正是，以杨尚公子的棋力，应当在接下来的两日时间好好与我们练习，尽可能帮我们提升棋力才是。 这个陪练的职位，非杨公子莫属了……哈哈哈……”“你！” “各位别争了。” 柯小凤小声打断，“此次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大华文坛的声誉，可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 按照文会流传过来的比试方式，的确是要比拼各方能力。 杨公子精于棋道，但其他方面有些前欠缺，确实不太合适作为代表之一。” 杨尚有些不忿，但这是柯仙子说的，也只能默不作声。 柯小凤继续说：“不单单是杨公子，小女子也一样，只是精通诗词，并不擅长歌舞书画，也不能成为使团代表之一。” 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柯仙子竟然主动退出！墨白也赶紧追问：“柯仙子，这是为何呀？ 以柯仙子的才学，书画歌舞只是略逊于自己的诗词，哪里是不擅长？” “此事关系重大，自然是要选我们这些人中最强的五人。 论全才，小女子自认不能成为其中前五。” 这倒是实话，众人听了对柯仙子多有佩服，能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就这份修养便配得上外界的尊崇。 墨白点点头：“既然仙子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们也只好尊重了。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在下也提前说一句，我墨白也不参与此次代表使团，倒是更乐意为各位鞍前马后作一些背后的工作。” “什么？ ！” 众人又是一惊。 那位拾音姑娘也忍不住起身追问：“墨公子，你怎么能退出？ 要论全才，你绝对能进前五，而且此时是你一路奔走，怎么能退出？” “各位不必惊讶，这也是我想了许久的决定。 五人的位子太少，若我以组织人的身份占了一个位子，实在是不妥，传出去了也不好。 为了避嫌，在下还是不要占位子为好。 一方面是为了在下自己的名声，一方面也能给各位多一些机会，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在座的都是大华一等一的才子，谁上谁下倒是没有多大的区别，那些倭国人怎么是在座各位的对手？” 这个理由听着有些不妥，但大家都乐于如此。 柯仙子和墨公子都主动退出，位子就平白多了两个，其他人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白宋有模有样地思考着：“听墨公子一说，也是言之有理。” 墨白笑道：“好了，各位不必忌讳，想要参与就如季公子那般自荐，若人数多了便公平公正的比一比。” “好！那我白宋也自告奋勇要一个位子！” “小女子拾音既然来了便是要一个位子的。” “尔等说我只通棋道，我杨尚倒是不服，让我当陪练也行，但也要比过，让我心服口服之后。” 眼下气氛上来，大家纷纷举荐自己。 柯小凤给林青竹和夏商一个眼神，要他们也赶紧报名。 林青竹上前几步，正要开口说自己也要参加，却被夏商一把捂住了嘴。 夏商动作大了些，所有人都看着，场间忽然变得安静了。 第1468章夏商的疑虑 林青竹涨红了脸蛋儿，此时此刻，被一男子当众捂住了嘴，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林青主被夏商忽然的动作险些拉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挣脱出来，正是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 夏商却先一步说“那个……一时情急，贸然了林姑娘，见谅。” “夏公子！你干什么？”林青竹红着脸，略带嗔怪地质问，心说若不是这厮，事情绝不会轻易了了。 众人都看着夏商，却见夏商神神秘秘地到了林青竹耳边，“林姑娘，这个文会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 明明说好是要一起参加的，怎么事到临头说这样的话？ 林青竹有些不解，正在疑惑。 夏商的声音虽小，但房间空间不大，刚才又很安静，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耳力好的听到了夏商所说。 “夏公子，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居然还有闲工夫去关心他人？林姑娘也算是京城之中鼎鼎有名的才女，她自然是有资格参加此次文会的。”墨白这般插了一句。 “就是……还说什么我们？难道夏公子跟林姑娘很熟，已经能左右林姑娘的决定了？” 夏商直言道“在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林姑娘好，以林姑娘的才学在京城或许有些名声，但此次文会关系重大，林姑娘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林姑娘不参加，难道你参加？”一直没说话的了一句，“难道是害怕林姑娘参加占用了一个位子，让这位夏公子少了入选的机会？” “我劝林姑娘不要参加，自然自己也不会参加的。这个什么文会，你们爱谁去谁去，跟我没什么关系！” 众人听了相互叫唤着眼神，感觉有些奇怪，心说都已经来了这里，谁还有不想参加此次文会的意思？ 这可是长脸的大好机会！ 林青竹越听越糊涂了，也顾不得许多，当着众人的面直言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一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参加的吗？你都已经答应柯姐姐……” 说到这里，夏商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柯小凤。 柯小凤坐在一边正在思考，被夏商这么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心里莫名有些发憷。 众人也都看着夏商这眼神，感觉这个由柯仙子请来的神秘人好像对这位柯仙子颇有看法。 “在下来此的确是受柯仙子所托，准备参加之后的两国文会。一开始在下倒是没有任何怀疑，觉得能出现在此次文会中将士一件非常有幸的事情。可昨天到了这冬林自己不宜参加此次文会，愿意是此次文会的比试方式会涉及各方面的学问。 柯仙子说为了此次文会能胜出，她愿意退位让贤，让更有资格的人参加。这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到了此处，忽又听到了身为组织者的墨白公子也要让出位子来。你们就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柯仙子和墨白公子皆是此次文会公认的最有资格参与的两人，可他们却都选择了退出，两位到底有没有私底下商议什么？ 明明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情，两位却不想参与，这背后的原因到底真如两位所说，还是两位各有各的打算？在这件事没有弄清楚前，我不想林姑娘贸然趟入这浑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夏商所言不少，但意思却也明显，他是觉得柯仙子和墨白公子同时退出有些奇怪。 若非夏商刻意把这件事提出来，众人倒是不会有什么疑问，但现在被夏商一提醒，在座的聪明人也都觉得夏商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一语之后，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柯仙子和墨白两位。 柯小凤眉头紧皱，眼下的一切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现在，众多目光都落在柯小凤的身上，她也只能如实说“小女子之前所言，不知夏公子的疑虑是什么？” 夏商没有立即回答，目光瞥向墨白。 此刻的墨白似乎没有柯仙子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从容，稍作犹豫“难道是夏公子不信在下的话？在下主动退出是为了给在座各位更多表现的机会。” “表现机会是不错，但也要看看这表现的机会是好是坏了。”夏商冷冷一笑，继续说，“两国文会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到时候的确能吸引天下文人的目光，在文会上有了好的表现的确可以扬名立万，但若是表现得不好，若是一不小心在文会上输给了倭国，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这是一个成名的好机会，但可能成就好名声，也可能成就坏名声。柯仙子和墨白公子在天下早已有了盛名，他们若是参加此次文会，代表大华赢了倭国只能是锦上添花，对他们的名声没有太大的影响。但若是在文会中输了，那他们必然成为大华文坛的罪人，昔日的好名声转瞬消失，只会遭到天下文人的唾弃。 各位想想，我说的是也不是？”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也都逐渐明白过来，虽没人说话，但看各位的表情的都添了几分沉闷。 夏商继续说“这两位可是聪明人，自然是要避免参加此次文会的，因为风险太大，回报太少。在不知道倭国使团的实力之前，谁都不敢保证能完胜倭国代表，所以他们不想冒这个险。 先前在下就有些怀疑了，柯仙子是何等人物？为何邀请在下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来参加这么重要的文会。现在倒是看明白了，若是我等都那么积极地参加文会，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退出。 正如墨白公子所言，他退出是为了给咱们疼名额，到时候我们大家都还要感激他呢！” “夏公子！”墨白脸色难看，大喝一声，“你这是满口胡言！” 夏商毫不生气，平淡地拱了拱手“这只是在下的疑虑，也有可能是在下想多了。但这个文会在下不打算参加，林姑娘也最好不要参加。你们也不好好想想，若真是那么容易就博得名声，墨白公子又怎么轻易退出？各位这么积极，那是只看到了胜利后的美好，没有看到失败后的惨淡。” （本章完） 第1469章无人参赛 夏商一人说了许多，房中众人也逐渐变得冷静了。 不管先前的怀疑是真是假，夏商最后说的没错。 他们都只看到了成为大华代表的风光，却没有想到万一失败了，之后的名声会有多大的损失。 “不是在下打击各位的积极性。是各位的情绪过于高昂，完全没有正确评估整件事的风险。以这样的心态参加文会，十有**不会有好结果。不说墨白公子是不是心里没底所以退出，单说昨日在祥云酒家出现的倭国代表张良，仅靠一首诗就让欧阳文修羞愧离场，可见倭国使团的人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此次文会也是由他们挑起的，说明倭国一方对此次文会充满信心，想来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在座各位的资料早就被他们烂熟于心。” 夏商越说，在场各位的表情就越是难看。 “最后，朝廷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让诚王殿下加入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了诚王参加，等于是四个人对战倭国的五个人，难度的又增加了一分。” “你什么意思！”主位看戏的李子衿勃然大怒，捧着的茶杯摔在地上粉碎，“你的意思就是说本王是拖后腿的？” 夏商讪笑“殿下息怒，在下只是想让在座的各位明白此次文会的难度和风险，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此地如此热闹，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夏商和诚王殿下要爆发冲突，等候许久的欧阳先生终于出现了。 欧阳老先生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在欧阳文修和欧阳长浩的陪同下到了客厅。 欧阳正出现，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整齐起身对着南圣深深一拜。 “咳咳……不必如此了，在座的都是大华文坛新一代的精锐，此次两国文会可都指望着各位呢。” “先生抬举了，我等在先生面前不值一提。” 欧阳正缓缓地到了李子衿左侧入座，正看见李子衿一脸怒容，笑着询问“不知何事惹得诚王殿下如此气恼？” 李子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强压怒气，愤愤坐下“此次文会，本王势必要参加，若谁又意见，自去朝堂上跟皇上提。” 看着李子衿有些纨绔的样子，才子们脸上都多了忧虑。 “那个姓夏的说的没错呀，此次文会带着这么一个人，如何能保证赢倭国人？” 一边，欧阳正坐下后喝了一口茶，然后扫一眼众人“方才听闻各位讨论激烈，如今可有决定下来将由哪五人代表大华出战？” 墨白回答“先前这两位白公子、杨公子、常公子、还有拾音姑娘皆有意成为大华代表。在学生来看，今日在场的各位，论才学都是伯仲之间，且这几位都十分愿意参加文会，学生认为他们都是合适的人选。” “等等！”杨尚忽然打断，皱起了眉头，“先生，方才学生思虑不够，自认为除了在棋道之外，其他各方面皆不如在场各位，为了不拖累大家，我还是当一个陪练最合适。” 杨尚主动退出，拾音姑娘也马上改口“我身为女子，自认为多方面都不如柯仙子，连柯仙子都不敢参加文会。拾音自然不敢造次，我还是帮各位公子作一些幕后的工作合适。” 很显然，夏商的话起到了一些效果，才子们都意识到了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很快，常公子也主动退出，连带白家兄弟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样一来，便没有人主动参与文会了。 欧阳正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就这样的气势，不用比就已经输了。 欧阳正的背后，欧阳长浩冷笑“你们可都是京城最有名的风云人物，平日里舞文弄墨的功夫可不少，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刻大伙儿就都哑巴了？看来何种时候还得看我们欧阳家。” 说着，欧阳长浩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弟弟。 “文修，看来这诗会代表非你莫属了！” 欧阳文修脸色一变，低下了头。 欧阳长浩疑惑道“怎么？你不想参加？” 欧阳文修红着脸“兄长，不是弟弟不想参加，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是不敢参加。之前在祥云酒家遇到的倭国人，作诗极为厉害，我不是其对手。而且，我还听说了，那个人在倭国代表中只能算是末流。以弟弟现在的水平，很难有所作为，所以就不必去拖累大家了。” 听了欧阳文修的话，众人的气势降到了最低。 倭国使团中最差的竟让欧阳文修没了与之对战的勇气？ 在座的虽说都敢说一句比欧阳文修强，但他们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以欧阳文修作为参考，大家的心里就更没底了。 眼看没人说话，欧阳正眼神逐渐深邃，低声道“两国文会关乎国家颜面，不是计较个人得失之时。若尔等无心应战，那老夫也不必在此多费时间了。哎……” 一声叹气，欧阳正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候，夏商道“我愿意参加！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纵然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说着，夏商对林青竹使了个眼色。 林青竹也道“先生，我林青竹也愿意参加，我只是个女子，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因为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所以参加。 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膈应。 想着之前说不参加的是夏商，现在站出来说要参加的又是夏商。 这时候，大家也都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这小子演了一出戏，打消众人的积极性，现在没人参加了，他再站出来说要参加，反倒没人去反对了。 “夏公子，当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原来真正想参加的人是你！但你用敢这样的手段，未免不太光彩吧？”墨白冷眼问道。 “墨白公子，在下用了什么手段？方才所言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说了，跟倭国人比试可没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说法，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我不跟你们比才学，但跟你们比计谋，显然这一局是你们输了。再说了，就算此刻你们一样可以反悔，在座的各位有谁敢堵上自己在外的名声参加文会，大可直接站出来。” （本章完） 第1470章 夏商的测试 眼下叫人郁闷的是，明知是个陷阱，进去了却出不来。 每个人都可以反悔，也就过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先前那些争先恐后的才子们却没了那股子一往无前的劲儿，想的多了，忧虑多了，担心也多了。 的确，这是一场要堵上各自所有声誉的聚会。 这是史无前例的两国间的文化碰撞。 无论结局如此，这场文会发生的一切都会载入史册。 不说是文会中谁的诗词、谁的画作，哪怕是半途谁去撒了一泡尿也会被世人所记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谁出了纰漏，那绝对是要放在历史地功德簿上订的死死的。 文人惜名，无名之人想方设法搏名，有名之人究其一生护名。 这里的人公子哥们有了今日的名声不容易，谁还愿意冒着风险去赌博呢？ “何为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此次文会，我等力求要赢，若照你这般，毫无斗志，如何能赢？ 况且，你即使无名之辈，有何才学我等皆不知，怎么能让你参加？” “选人的方法已经说了，愿意参加的人先报上名来，若人数多了，各自比试一番便可。 眼下都没人参加，你若不服，你大可以自告奋勇不是？” “这……”说话的白宋不禁语塞，现在大家都没有那个热情，他可不想去当出头鸟。 欧阳正看着这些年轻人如此模样，眉头是越皱越紧，忽然起身甩开衣袖，愤然道：“如此姿态，简直……”话未说完，老人却已无法安坐，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气氛很尴尬，谁都没想过这件事会闹成这样，好好的文会，又把京城中有名的年轻文人聚集在一起，本来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现在倒好，竟然把南圣老先生给气走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夏商！每个人看着夏商的目光都不善，却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夏商看着墨白充满敌意的目光，倒是显得平常：“墨公子，您既然是号召之人，自然应该给大家分析清楚利弊关系。 在下所说的话虽是难听了些，但终究是让大家都明白过来。” “怎么？ 听你的意思，闹得如此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再争了。 赶紧确定人选！” 林青竹打断，这位姑娘也被搞得多了些火气。 “我跟林姑娘已经说了，要参加此次文会。 加上诚王殿下，已有了三个名额，剩下两个名额，愿意参加的就自己来吧。” 大家都已经没有了耐心，听到夏商这么一说，墨白把心一横，沉声道：“既然你说在下是有意逃避，那就算上我墨白一个。 众人之中，常欣兄实为全才，最适合参加此次文会，这时候就不要推辞了，算你一个名额。” 墨白直接点名常欣，这个常欣先前很积极，但现在已经有些打退堂鼓，可被墨白直接点名，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除了常欣兄，季抚远季兄有着过目不忘之能，本来也是在下所起期待的人选之一。 但若季兄参加，人数就多了一个。 这位夏公子虽是柯仙子引荐，但眼下除了一些诡诈计谋之外，尚未展露什么真才实学，若就此成为大华代表之一，怕是难以服众。” “要比什么就直说吧。” “即是柯仙子引荐，想来诗词功夫不差。 而先前杨兄也说了，我等几人之中，在棋道上略有欠缺。 倭国棋道盛行，棋道虽传自大华，却在倭国起手的研究之下发扬光大。 可以说，倭国的棋手棋力普遍高于我大华棋手。 不知道夏公子在棋道上可有什么造诣？ 不如就跟杨尚兄对弈一局。 若夏公子能他填补我们棋力上的欠缺，相信大家自然没有二话。” “下棋……”夏商一愣，随即浮出三分笑意，要说比别的倒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要比棋力，夏商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完全可称之为降维打击。 “略懂一二，我也不知道杨兄的棋力究竟如何，能不能赢还得试试才知道。” 杨尚一听，笑了：“夏公子，你也不必一定要赢我，您的棋力究竟如何，只需要跟杨某走上几步，杨某自然就明白了。” 此前废话了许久，现如今终是回到了正题上，有比试，众人的情绪也逐渐恢复起来，即刻的便有人叫外面的宫女准备棋局，又叫人去通知欧阳先生，希望他也能来看看。 不出一刻钟，棋局准备就绪，两位棋手也已经在客厅中落座。 大家都很好奇，不知道这个夏春秋能在大华国手面前撑多久？ “柯姐姐，那人的棋力究竟如何？” “从未见过夏公子的棋，也不知道究竟怎样。 不过周围杨公子的棋力非同小可，在场的恐怕无一人能跟杨公子撑到中盘。 只要夏公子能在布局阶段不落后太多，稳住度过中盘，想来就足够有说服力了。” 林青竹皱着眉，看着棋局边上的两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同时心里还有几分疑惑。 夏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两人顺利成为大华使团的代表之一。 可是最后还是免不了要比试，似乎有些画蛇添足。 柯小凤像是看出了林青竹的心事，低笑道：“这位夏公子方才说了那么多，目的便是将众人的仇恨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虽是免不了比试，但妹妹你却不用掺和进去了。 他这么做，最后不管输赢，至少妹妹占了一个名额。” 林青竹情绪不高：“这般倒有些让我蒙混进去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有听了他危言耸听的那些话，妹妹现在也有些心虚了，万一在文会上表现太差，岂不是成了天下的笑柄？” “妹妹也看到了，在场的人大多为了保全各自的名声，却没有考虑这次文会对整个大华文坛的影响。 在听了夏公子的话之后，妹妹没有退缩，就这一点，你便比他们更有资格代表大华。” 两人小声说了几句，回头去看棋局，不想对弈的两人已然落子三四十手，布局阶段已经到了尾声。 第1471章 棋局终有散 屋外雪景很美，却无人问津，似乎这年年都能见到的轻白飞花并没有什么不同。 孤立在屋檐下的老人穿着一身厚重的衣物，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略显愁苦，偶尔会有三五结队的年轻文人上来恭敬地道别。 老人平日里倒是极重礼数的，更不会在年轻人面前落了半点不合宜。 但此刻却是心情不佳，来来往往几波人到了跟前，他都没有任何理会。 对面客厅大门敞开，远远可见京城才俊围绕对弈两人，虽不见对弈之人的表情，但围观者无不凝神静气专注非常，也不知在那一方黑白之间上演着怎样的精彩厮杀？ “爷爷，怎么又不走了？” 身后不远，欧阳文修疑惑询问。 “多少年不见京城冬雪了，亦如二十年前那么真切实在，这天子脚下的寒意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意外之喜，但若到了江南，倒像是可遇不可求的奢侈了。” 听到欧阳正的话，两个欧阳家的小辈相互看了看，不知爷爷忽来的话有什么深意。 但在这句话后，欧阳正留下一声轻叹，踏步往前，朝着对面的客厅去了。 欧阳文修赶紧追上：“爷爷，您等等。” 屋外飘来的雪花落在了棋盘上，夏商轻轻一吹，未将雪花吹走，口中热气却将这点点雪花变成了一点水痕。 棋盘边上的茶已经凉了，一杯满着，一杯空着，也不见有谁记得给两位棋手添口热乎的。 欧阳正去而复返站在了人群最为外围，竟是没人注意到他。 好在此处人不多，欧阳正随便寻了个位子便看清了棋局走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棋盘上黑白子已有上百，棋盘可见的空间正在一点点被不断落下的棋子所占据。 棋局非常精彩，欧阳正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 倒是跟在欧阳正身后的欧阳两兄弟从缝隙中看不太清，只能看到棋盘上的棋子很多，局面看不明白。 “杨尚可是京城最年轻的国手，棋圣聂长胜的嫡传弟子，这个夏春秋能在他手中支撑这么久，看来的确是不简单。 哥，听说你认识他？ 这个夏春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曾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但现在……”欧阳长浩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投入棋局中夏商。 “哥，你怎么也学爷爷那样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嘘……”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声，最后面的两人赶紧停止了对话。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文人，自然懂得观棋不语的道理。 这一轻轻的嘘声之后不久，忽然棋盘中不规则地散落了几颗白子。 一瞬间，所有人都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白子认输了。 林青竹轻声道：“第一百七十八手，白，投子认负，黑，中盘获胜。” 屋内突起一阵喘息声，别说下棋之人，就是观棋之人也在刚才的棋局中屏息凝神几乎忘了呼吸，现在从棋局中走出，皆是有些疲惫。 “精彩！太精彩了！” 常欣忍不住赞道，“虽只到中盘便分出了胜负，但这一局棋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地厮杀，处处都是生死之争，越到后面变化越复杂，看得人眼花缭乱。” 白宋也连连点头：“不错，此乃白某生平仅见的一局棋，从未见过行棋如此大胆的对局，尤其是这白子，步步紧逼，毫不退让，虽然是输了，但也看得出夏公子的棋力和魄力。” “兄长，恕小弟愚昧，看到最后竟然没看出白字败在何处，这棋局明显是黑白双方陷入混战还没分出胜负来。” 白给盯着棋局皱眉。 柯小凤乘机问林青竹：“妹妹，你的棋力也不差，倒是看出来这一局棋的输赢没有？” 林青竹声音很轻，似乎不敢确定：“应是黑棋胜了，这看似是大开大合的局面，但若黑子后退一步，放过白子的长龙，转而攻击最下的的四枚白子，那白子的一角将被掏空，那白子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白给一拍脑门儿：“哎呀！在下一直关注主战场，却不想因棋局变化，中腹的战斗对角落的局面也造成了影响，之前的四枚白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死子。 林小姐还真是棋力过人，竟能看到如此长远。” 林青竹一笑：“若这般都算的上是棋力过人，那对弈的两位岂非超凡入圣了？” 说道对弈的两人，众人的目光才看向了两位主角。 忽然间，众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那杨尚兄似乎还没有从棋局之中脱离出来，双手紧紧按着棋盘边角，身体紧绷，表情十分奇怪。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外面下着大雪，杨尚的额头却布满了细汗。 反观夏商，却是十分轻松，自顾自地捧着茶杯想要喝一口，却发现自己的茶水早就被喝光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下棋的时候喝了不少茶，回过神来便觉尿意上涌，赶紧起身给众人告辞一声，慌乱地跑出了屋子。 看到夏商狼狈的模样，大家都是略带笑意。 若先前大家对这位夏公子还存有敌意，那现在看了夏公子的棋，大家的心里都生出了几分敬佩，看着夏商也顺眼多了。 “墨白兄，这位夏公子的棋力如何？ 能不能成为五人之一？” 墨白煞有介事地看着棋局：“夏公子的棋力的确不差，能在杨兄手中支撑到中盘，换做我们任何一人都不见得能做到。 只是……只是他的的棋未免也太激进了些，招招紧逼，不给自己留余地。 若非这么激进，应该能再坚持一会儿。” “咳……”外围的欧阳正轻咳了一声，伸出苍老的手指，指着棋盘，“尔等看清楚了，那位夏小生执黑，杨小友执白。”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小声惊呼：“什么？ ！” 当众人目光重新投向棋盘的时候，表情怪异的杨尚终于开口了：“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原来所有人都搞错了，他们只关注了棋局，却完全忘记了一开始的两人谁执黑谁执白，只是所有人都先入为主的认为杨尚具有国手实力，夏商不管多厉害都不可能赢。 而黑棋从一开始就掌握主动，似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安然应对白子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黑棋占据优势，应该是杨尚所下。 现在，真相大白，下棋的人先跑了，只留下一群观棋之人心有所思。 第1472章 大华的希望 一人在门口张望：“夏兄怎么还没回来？ 大家都等着他复盘呢！” 剩下众人都围在棋盘前，议论更甚之前了。 “杨兄，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你怎么能输给一个年轻人呢？ 你不是说除了大华棋馆的前辈能赢你，同龄人没有敌手的吗？” 此间经过一刻钟，杨尚的情绪有所和缓，捧起一边的凉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重重叹了一声：“如今才知晓师父告诫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真是鼠目寸光，今日终是丢人了。” 墨白皱眉：“白兄说得没错，杨兄的棋应该能走得更好些。 说是又放水之嫌也不为过。 你的白子逼迫太紧，显然是急功近利，为何不选择稳妥一些的方式？” 杨尚苦笑：“你们有所不知，这个夏春秋的棋力深不可测，从布局阶段就已经让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我是眼看着布局落后太多，不得不兵行险着，处处相逼，若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只怕我会输得更快。”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强？” “能在布局阶段就让我乱了分寸的，天下也只有我的师父能做到了。” “……”众人沉默。 这时候，尿遁的人回来了，挠着头，有些尴尬地给众人告歉，又提了提裤子：“怎么样？ 现在可以算上我一个了吗？” 现在，众人看夏商的目光彻底变了。 虽说杨尚最后的那一句话没人会相信，但就算是碰巧赢了杨尚一局，那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且此次文会对棋力的比拼尤为重要，围棋算得上是倭国的骄傲之本，倭国人对围棋的热爱由来已久，如果能在文会的棋力角逐上拿下一分，那无疑是狠狠地打了倭国人一记耳光。 所以，能有一位棋力精湛的队员加入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因为夏商的加入，季抚远只能作为陪同。 至此，参加文会的五人之选算是确定下来了。 以李子衿为首，而后是墨白、常欣、夏商和林青竹。 据墨白所言，他们几个绝不能代表大华年轻一代的最强，但却是目前所能凑集起来的最强阵容了。 剩下的公子哥们也不会立刻离开，他们将会以幕僚的身份一同进入文会，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大家一把。 接下来，欧阳正要给大家讲述一些他所了解的倭国使团的情报。 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人，曾经也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倭国学者登门拜访，他了解的倭国文化虽然不多，但总也接触过一些。 朝廷出面让南圣前来，主要目的就是分享情报。 但是，杨尚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局之后似乎并不甘心，硬是要夏商陪他继续下棋。 杨尚是个棋痴，这会儿痴劲儿上来，让人犯难。 “杨兄，事有缓急，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为文会作准备。” 杨尚抓着夏商的手，像个哀怨的小媳妇：“这我当然知道，但眼下不过是一些情报而已，你们听过之后找个人给夏兄说一声便可。 我一定要跟夏兄多走几局。 我要确认一下，如果夏兄真有那么强，说不定真的能在文会上赢一两个倭国棋手。 你们到底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在文会中赢过倭国棋手……”这似乎是一件大家都不曾想过的问题，因为大家都清楚，棋力比拼虽然是文会中一项必有的试炼，但要在这一项笔试中胜过倭国棋手，概率是极低的。 但若能在这一项比试中赢过倭国人，就算只是赢过其中一人，那也一件极为振奋的事情。 杨尚有些激动：“二十年前，倭国数位棋手横扫大华棋坛，让大华认识到了倭国棋手的实力，只有老师一人赢过了其中两人，勉强保住了大华棋坛的一点儿颜面。 也是因为那一战，朝廷追封老师为棋圣。 但老师说，棋圣的名号对他而言就是个耻辱。 现如今，老师年事已高，但大华棋坛却少有人才出现。 老师做梦都想看到有一天我们大华的棋手能光明正大地赢倭国棋手。 此次文会，若夏兄若能在棋力比拼中获胜，便是洗刷了当年大华棋坛的耻辱。 倭国人举办文会想要让我们大华出丑，而我们在他们最擅长的方面狠狠地踩上一脚，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 所以，你们先去忙你们的，我要跟夏兄下棋，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 ！” 起先多人认为杨尚表现过于夸张，现在看他如此激动，心里便多了些疑惑，心说莫非这位夏兄真能创造奇迹？ 欧阳正表情严肃：“如果真有这种可能，那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这位夏小生就先跟杨小友练棋吧。” “好好好！多谢欧阳先生！” 杨尚说完就兴奋地拉住夏商：“夏兄，我们赶紧继续，方才那般你来我往，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看着杨尚的表情，想着他说的话，夏商打了个寒战。 “我看还是……”“不不不……”没等夏商开口，杨尚打断，“以我的眼里还看不清夏兄的深浅，我带你去见老师，老师棋力更深，又跟倭国棋手交手过，自然之道夏兄能不能赢倭国棋手。” 就这般，夏商被杨尚生拉硬拽离开了冬林小居，改道往京城去了。 夏商不想这么折腾，心说昨天刚到翰林院，马上又被送到了冬林小居，才过一个晚上，又要回到京城，去大华棋馆。 不过这个杨兄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到让夏商不好意思拒绝。 如果跟倭国棋手下棋，夏商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倒是不必去见什么棋圣。 但若就这么说出口，未免有些太狂妄。 反正都已经上了回京的马车，去见一见这个时代的棋圣也没什么不可以。 回京的路很长，大雪中，行车极慢，摇摇晃晃地不太舒服。 偏生这杨尚死缠着夏商要下棋，在车里面都摆了棋盘。 夏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答应在车里走一局消磨时间。 棋局进行着，但杨尚看着棋局眉头却越皱越紧，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不满说道：“夏兄，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这跟你之前的棋完全不能比！莫不是在敷衍我吧？” 说完，杨尚才注意到夏商的脸色有些不好。 “夏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呕……”才说一个字，夏商便吐了起来，连隔夜饭都吐光了。 “晕车……停……停一下！老子……老子以前坐车不能玩手机……现在，坐车不能下棋……” 第1473章 倭国女棋手 棋馆棋社在大华算不上什么新奇之所，但亦非世俗常见。 大华棋馆虽是官面的正统，却并非人所共知的地方。 棋道虽是大华文人面前必不可少的功课，但大多数人都是略懂皮毛，为了闲趣娱乐，并未深究。 尽管全民普及，但愿意花时间去棋社棋馆研究学习的人却只有十之一二。 而且随着时代发展，大华文人中愿意去研究棋道的人越来越少，在大华棋馆中注册认证的棋手越发倾向老年化。 像杨尚这样的注册棋手，且获得了国手封号的年轻人，可算是万里挑一，可不多得的人才了。 所以，杨尚在棋馆的待遇很好，名声也很大，老一辈的棋手都将之视若珍宝，他也是大华棋馆内年轻棋手们追逐的偶像。 马车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棋馆。 夏商并不知道这里有个大华棋馆，但听过京城里的西丰街，又被称为棋街。 整条街都是茶舍棋楼，来往的都是来自大华各地的好棋之人。 到了这条街，处处都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因讨论棋局而产生的争论。 站在大华棋馆门口，夏商才明白这条棋街是怎么形成的，原来就是以大华棋馆为中心，自然形成的以棋为主的生活气。 夏商还没恢复，这是他来了这个世界头一次晕车，晕马车！这感受真是一言难尽，感觉比体内的真气混乱都要难熬。 杨尚还没搞明白，他想了一路都没想通什么人能下棋下到吐了，难道他是嫌弃自己棋奇丑无比，要用这种激进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杨师兄！”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华棋馆里面传来，一位穿着白底蓝花的年轻姑娘小跑着出来。 这位姑娘长得干净，穿得并不华丽，给人一种领家小妹的感觉，但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却将这份清纯破坏了，反倒多了三分野性。 这姑娘叫杨尚师兄，应该也是大华棋馆的棋手。 夏商半蹲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了几口大雪中的冷空气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位姑娘瞥了夏商一眼，没有搭理，急忙问道：“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听馆里的人说您不是受邀去了城北的什么小居？ 听说师兄还有可能代表大华参加两天后的两国文会呢！” 杨尚苦笑一声：“小师妹，师兄我倒是想代表大华参加文会，可惜师兄我除了棋力不错之外，其他各方面皆不如同往的其他才子。” “这样啊……”姑娘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了，“这样也好，师兄回来的正是时候，咱们赶紧去街头的茶舍。” 说着，姑娘拉着杨尚就要走。 杨尚皱眉：“师妹，我回来是要找师傅有正事，可不是跟你瞎玩的时候。” “现在可不是瞎玩！” 姑娘逐渐严肃，“街头的茶舍倭国人摆局，说要挑战师父，还说什么师父不应战就不走。” 杨尚听了满脸不屑：“师父是什么身份？ 岂能随意接受他人挑战？” “可对方不仅很年轻，而且是个女人！并且在茶舍里已经连续战胜了十几人，我们棋馆有人不服，结果也是惨白。 现在消息已经传开，说我们大华棋馆的人也不是倭国女棋手的对手。 这不是要逼着师父应战吗？” “一个倭国女人也敢如此嚣张？” “师兄，这局不能由师父出手，要是赢了，也只是赢了一个女人一个后辈，若是输了，大华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现在只能由师兄代表师父出手，不然没法挽回颜面。” 杨尚见此情况，不得不改变原先计划，回头对夏商到：“夏兄，看来事情得有所改变，请随我往街头的茶舍走一趟。” “有热闹看，那就去呗。” 夏商倒是无所谓。 “这位是？” 姑娘注意到夏商，问道。 “夏春秋，夏兄，两日后将代表大华参加两国文会。” 姑娘眼睛一亮，心说果真是好看的公子才学出众，竟然会是大华的代表之一。 “夏公子，我叫陆玲，叫我玲儿就好了。” 夏商拱手，回了一礼。 事不宜迟，三人朝着街头去。 街头那边人明显多了，议论的声音也很多，不用刻意去打听就知道在前方一家茶舍里发生的事情。 街上行人不是棋手就是痴迷棋道之人，各自的脸上都不好看。 “想我大华泱泱大国，竟然被一倭国女子骑在头上耀武扬威，却毫无办法！” “是啊，亿万民众之中却找不出一个棋力精湛的天才吗？ 难道除了棋圣聂老无人能制服那女人？” “便是棋圣赢了，那又如何？ 不过是保住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要是输了……”“不可能！棋圣怎么可能会输？” “怎么不可能？ 传说二十年前，几位倭国棋手横扫大华棋坛，当初正值巅峰状态的棋圣不过只赢了其中两位，现在，棋圣年事已高，棋力不可避免地有所下降……”“当年之事已让让大华棋坛颜面丧尽，如今若被一个女子横扫，那我等还有什么颜面自称棋手？” “哎！” 一声声无力地叹息中，不安的情绪正在蔓延。 陆玲在前面大喊：“都闪开！都闪开！棋圣的关门弟子杨尚前来应战！” 听到这话，人群几乎沸腾起来。 杨尚的大名在棋街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棋圣的关门弟子，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未来棋圣的继承人，几乎代表着大华棋坛的希望。 由他来战胜倭国女棋手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只要能赢，既能保住大华棋坛的颜面，又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至少证明大华年轻一代中也有厉害的人物。 “杨尚那小子终于出现了！” “这下有好戏可以看了！” “倒要看看那个倭国的娘们儿还能嚣张多久。” 这下夏商算是见识了杨尚的名气，那声势很快就被簇拥到了人流的中心，百姓们自发喊起了杨尚的大名，声势震天，堪比夏商记忆中的小鲜肉。 人群自动让开了道，夏商跟着杨尚顺利到了茶舍。 在众多视线的中心位置，夏商一眼就看到了那所谓的倭国女棋手。 夏商眼睛一瞪，差点儿惊叫出声：“那不是吉子吗？ ！” 第1474章 不是吉子？ 夏商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那的确是吉子！吉子熟悉的面孔夏商不会忘记，至今都记得跟她在徐州经历无数凶险的点点滴滴。 还有她离开时藏在心底里的奇怪的不舍之感。 一时间，夏商的心头火热，几乎就要上去叫她的名字。 可现在的吉子穿着一身简单的大华文士衣装，若非发饰没有任何遮掩，一眼看去还道是个长得白净的男子。 现在的吉子不像是倭国公主，也不像是当初跟随自己一路历险的柔弱女子，更像个彻头彻尾的棋手，专注在棋局之中，提子落子之间都显得格外优雅好看，身上跟展现出一位棋手的凌厉之气。 这般状态更是让夏商觉得陌生了些。 此刻的棋局未完，外面的喊声虽然震天动地，但吉子却毫无波动，一人同时对阵四位大华棋手，此刻却竟然闲的喝起了茶水，因为四位大华棋手都陷入了长考，显然是局面不乐观。 “快点儿呀，到底要想多久？ 若不知在哪里落子，不如早点儿认输好了。” 说话的是吉子，可夏商听到这个吉子的声音忽然意识到不对。 这个吉子的声音虽依旧带着倭国人的口音，但音色更低沉，没有吉子那么轻柔亮丽。 从她的话音中可以听出了一丝外露的锋芒，没有吉子那股典雅的气质。 “不是吉子？ ！” 夏商这才确定是自己认错了人，不仅是声音不像，吉子也不该有如此精湛的棋力。 吉子是个大夫，她怎么能厉害到挑战大华国手？ 可这女人跟吉子长得未免也太像了吧？ “难道她跟吉子是孪生姐妹？” 夏商正疑惑着，耳边传来了杨尚的声音：“夏兄，此女棋力精湛，非同小可，看来是来者不善呐。” “杨兄，你有没有信心？” “本来是没有信心的，但今日有夏兄在身后，在下反倒有信心了。 若是我输了，还有夏兄能挽回颜面。” “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边的陆玲听不太明白两人的对话，好奇问道。 杨尚这才一本正经地介绍：“还没有跟你说夏兄的来头，他可是在中盘就将师兄击败的棋道宗师，夏兄的棋力远在师兄之上，此刻带着夏兄来见师父，便是希望师父能摸清楚夏兄的底细。” 陆玲听了微微张嘴，良久才惊叹一声：“这……这怎么可能？ 夏公子的年纪跟师兄相当，他怎么可能是师兄的对手？ 而且还是中盘战胜师兄……这……”“你难道忘了吗？ 师父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中藏匿着很多高手，这位夏兄虽然年轻，但棋力之精深，乃师兄生平仅见，尤其是在布局阶段，夏兄的布局简直匪夷所思，招招出奇，节奏明快，恐怕就是师父也不见得……”“师兄，就算夏公子的棋力在你之上，也不必以师父做比较，如此抬高夏公子，却损了师父的名誉。” “我……”杨尚说得很激动，也发现自己的描述有些不妥。 但杨尚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夏商心里也是明白的，他之所以强，其主要原因是拥有了领先当代棋道文化上千年的定式及布局思路。 这份优势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在棋局的布局阶段，这是一种理念领先，就像是铁器时代的士兵遇到冲锋枪，完全是科技上的碾压。 所以杨尚在跟夏商对局的时候，前几十手棋让杨尚感觉遇到了怪物，那是一种强大到无懈可击的恐怖。 但过了布局的阶段，随后的棋局更多依靠的是临时随机应变，是对个人棋力的考验。 这个环节考验的是棋手的计算力和判断力，夏商自然就没有了优势。 可夏商还是能依靠布局积累的巨大优势让棋局走向胜利。 夏商明白自己的优势劣势在哪儿，若要给自己一个封号，那他可以自称“前一百手无敌”。 但若遇到到了真正的超级高手，对方完全有可能在中盘一点点挽回劣势，然后翻盘。 现在面对这个酷似吉子的女人，夏商可不敢说自己能稳赢。 但他要给杨尚信心，毕竟这时候他们才是一伙的，为了保住大华的颜面，如果杨尚输了，那夏商自然是要出场的。 “既然师兄这么推崇这位夏公子，不如就让夏公子先出手？ 也好让师妹见识见识。” 杨尚没有再开口，回头看着夏商，他的目光中也有许多期待。 正在这时候，眼下正在对局的大华棋手有一人投子认负。 第一个人认输之后，其余三人也先后认输。 一人同时下四局棋，每一局棋都是绝对的优势中盘获胜，而这四人还都是大华棋馆的注册棋手，在大华都是有排名的人物。 这样的棋手四对一都如此惨白，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大华就没有一个像样的棋手吗？ 每一个人都撑不过两百手，这样的棋局还有什么意思？ 我还是等着棋圣亲自到场吧。” “棋圣没有到，但棋圣的关门弟子来了。” 这时候，杨尚到了女子面前。 杨尚终于站在了倭国女人的面前，顿时引来了一阵欢呼。 “现在看你还能呈凶到什么时候？ 这可是棋圣的关门弟子！大华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女子抬头轻轻地扫了他一眼，笑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棋圣的弟子？ 大华年青一代的第一人？” “棋圣的弟子不假，但这第一的称号可不敢自居。 我大华地大物博，处处藏龙卧虎，就算姑娘赢了在下，也不能证明大华天下就没有强者。” “你们大华的人都喜欢这样为自己的弱小找借口吗？ 连一丝承认他人更强的勇气都没有？” “你……”“本姑娘不想跟你作口舌之争，你要跟我比可以，但在我赢过之后，是不是就能请棋圣出来了？” “先赢了在下，再赢了在下身后的这位夏公子，我便亲自去请师父出手。” 倭国女子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表情淡然，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再次证明了她不是吉子。 “他又是什么人？ 为何要赢过你之后还要赢过他？” “夏公子将会在两日后代表大华参加两国文会，夏公子不仅会在此处击败你，还会在文会中击败你们倭国使团的代表。” 第1475章 一掌落刀 “两国文会的代表之一……”得知夏商身份，倭国女棋手看夏商的表情微微有变。 夏商看着对方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这女人跟吉子长得很接近，但目光和气势却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心里面怪怪的。 周围的人也在议论这个夏公子，感觉这人面生，在京城文坛中从未有过姓夏的名人，都显得有些好奇。 细碎的议论声过后，倭国女子棋手忽然开口：“既然是两国文会的代表，那本姑娘现在就跟你先下一局，胆敢声称在文会中击败倭国代表，该不会一个女人的邀请都不敢应战吧？” 杨尚看着夏商，夏商还算轻松，对杨尚问：“杨兄，我抢在你前面，可否？” “自是无妨，夏公子先请。” 杨尚让开，夏商到了棋盘前，平静地坐下。 “这……为什么是他？ 不应该是杨公子吗？” “这人都没见过，到底行不行？ 就算是文会的代表，也不见得能在棋道上胜过杨公子，再输下去，只会助长倭国棋手的气势。” “杨公子，你先上啊！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外面传来了嘘声，都不满意现在的情况。 杨尚正准备给观众们说点儿什么，倭国女棋手对杨尚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原来刚才这位女棋手一人对四人，面前便是四张棋盘，她的意思是要让夏商和杨尚同时进行，她要一对二。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女棋手却一脸淡然，似乎这样的决定是理所当然。 杨尚终是忍不住怒火了，低喝道：“姑娘，你当真认定我大华无人？ 面对棋圣的关门弟子也敢以一敌二？” “便是棋圣来了，本姑娘一样可以以一敌二。” “呵！” 杨尚冷笑一声，“传言二十年前倭国棋手游历大华之时，却也没有姑娘这般嚣张。 既然姑娘敢如此嚣张，想来也该是师出名门，不知道姑娘名号……”“先赢了我再说，本姑娘从来不会告诉弱者名讳。 你若是不敢，那就请你师父来。” “好！” 杨尚大喝一声，“你要一对二，我便成全你！” “等等……”已经坐下的夏商忽然开口，然后看着面前的女棋手，“姑娘，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 你想以一敌二可以，我这个人跟女人下棋从来都是要让子的。 一般来说，我都是让三子让四子。 看在姑娘是倭国高手的份儿上，我就谦虚一点儿，让姑娘一子如何？” “你说什么？ 跟本姑娘下棋还要让子？” “怎么？ 有什么不妥？ 姑娘可以以一敌四，以一敌二，却不能让我让姑娘一子？ 姑娘毕竟也是倭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不让姑娘一子，待会儿姑娘输得太难看，怕是要伤了两国和气。” “你叫什么？ 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在下夏春秋，下棋不多，但生平没输过女人，人称辣手摧花不留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本姑娘绝不会下让棋！” “既然如此，那姑娘就坐下来跟在下是试一试。 夏某还未堂堂正正跟女人下过棋，为了姑娘，今日就破例不让了。 就当是小生的第一次给了姑娘吧。” “放肆！” 正说话，女棋手后面的黑衣护卫忽然爆喝一声，武士刀如闪电一样拔出，直接就朝着夏商的肩膀砍来。 周围的人正因刚才的对话偷笑，未料会有倭国武士直接出刀。 只见到刀光一闪，一股寒意席卷，每个人的心里都如坠冰窟。 但是，他们面前的文弱公子早已经跟倭寇武士打过交道，面对对方所出的最常见的拔刀一式烂熟于心。 只见夏商身子微微一侧，刀锋就擦着他的鼻尖划了过去，然后夏商单手往刀背上狠狠一拍。 体内源自月海棠的真气受到引导，瞬间凝聚夏商掌心。 那倭寇武士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怪异力量传来，一瞬间刀就脱手，刀锋狠狠地砸在桌面上，把棋盘和许多棋子生生劈成了两半。 轰的一声，整个桌子都炸开了，变成了一堆碎屑。 所有人都看呆了，谁能想到一个长得跟花儿一样的公子哥能将倭国武士的刀给瞬间击落？ 要知道，最近出现在京城的倭国武士可都是蛮横的角色，就算是武林中人也不愿意去招惹，也没人敢去招惹。 “啊！” 突然的一幕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也包括了倭国女棋手。 这时，她身后又有两个倭寇武士拔刀。 这一次，倭寇武士没有对夏商发动攻击，而是将女棋手小心地保护在了身后。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武士刀稳稳地插在地上，刀锋上海吊着几颗棋子，阴森森明晃晃，只是看看都觉得心底发寒。 “好！” 安静之后，忽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叫好。 场面瞬间沸腾了。 终于有人出现挽回了一些颜面，一个文弱的书生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武力，打落了倭国武士的刀，让这些来找茬的倭国人终于露出了戒备之色。 “夏兄……你……你竟然……”杨尚也看傻了。 小陆玲看得满眼桃花：“真帅……”夏商则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倭国人：“这里是大华国都，不要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这本来只是一场文斗，如果非要上升到武斗，我担心各位没办法安然离开这间茶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会代表大华参加两国文会，我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要在这里挑衅，但身为大华子民，在这时候自然不会让你放肆的。 如果想下棋就好好下棋，如果想闹事，我也可以奉陪。” 面前倭国女人从未把任何大华男人放在眼中，但这一次她却没有了往日的轻蔑，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个男人几眼，不知道为何，她感觉这个男人跟其他人的确不一样，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兴趣。 倭国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往侧面走了几步，到了另一张棋盘前，缓缓坐下。 “所为的大华武者就应该是你这样的吧？ 倒是跟传言中的一样，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就是不知道这棋力和你的武力比起来，是否一样够看？” 第1476章 天地大同式 倭国女人终于是准备正常地开始棋局了。 观众都把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充满期待地看着夏商。 夏商也坐下，看着对手。 “我叫本樱奈美。” “落子吧，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 “……”奈美没想到自己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会被如此冷漠对待，心里微微有些拨动，脸上却不动声色，赶紧拿起黑子放在了右角。 夏商没有立即应对，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别人都以为夏商是在平复自己的心境，毕竟刚才还在动刀动枪，现在却是要落子下棋了。 下棋可容不得半点儿分心，自然是要全身心投入才行。 实际上夏商是在调理自己的内息，刚才那一掌动用了月海棠的真气，属于外力，并不如何好控制。 现在夏商的体内有些混乱，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正好借着下棋的机会好好调整一下。 夏商现在体内的真气虽然保持着平衡，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使用真气了，每一次使用真气都会破坏体内的平衡，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体内的平衡会被打破。 好在刚才只是动了一下，只需要简单调理半分钟就好了。 半分钟后，夏商重新睁开眼，轻轻地拿起一枚白子，很优雅地放在了棋盘的正中“天元”位上。 “啪……”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第一手棋落在了天元！“这……这是什么路数？” “第一首落在天元的棋局只有在传世古谱中有记载，每一局都是精彩绝伦的惊世大战，一般人是绝不敢走在这个位子上的。” “从天元开始，这……这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了吧？” “这般手段只有在极其业余的棋手中才能见到，可这位夏公子分明是杨公子引荐，说明棋力至少应该跟杨公子相当，他面对的又是倭国的天才女棋手，跟如此高手对局怎么能落在天元上？” “哎！我看这个夏公子有点儿不靠谱啊！他是不是太小看对手了？ 还是说他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招式？” “你们都想错了！古往今来，第一首在天元位子落子的必须是黑棋，而夏公子是白棋。 白棋第一首落在天元，无疑是三个角拱手相让，自己只能占住一个角。 这天下下棋的人再怎么胡来也不可能用白子落天元位子。 这个夏公子到底在想什么？” 周围的议论已经炸了锅，从来没人见过有拿白子下天元位的棋手。 先前还觉得夏公子帅呆了的小陆玲也懵了，看着杨尚：“师兄，这位夏公子，他……他到底会不会下棋啊？” 杨尚眉头紧皱：“自然是相当厉害的，只是不知他现在有什么想法。 说不定会有什么我们意想不到招式。” “这还能有什么的招式？ 这等于是黑棋后手占三个角。 这劣势太大了！” 另一边，对局的两人也停住了。 奈美盯着棋局正中的白子，表情十分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猜！” “……你到底想不想好好下棋？ 还是你根本就不会下棋？ 我从未见过也从未给听过白棋抢天元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大华棋道博大精深，你们倭国学过去的只是皮毛。 听过天地大同式没有？” 奈美眉头轻蹙：“天地……大同……”“说了你也不懂，赶紧落子，别磨磨唧唧。” 奈美一想，难道还真有这种奇怪的招式？ 随即收敛心神，重新回到棋局之中。 夏商除了第一手棋很奇怪之外，之后的棋路变得正常了许多。 只是夏商的招法跟当代的棋手习惯招法有细小的不同，看着有些别扭，但总也能理解其大概意思。 不过随着棋局进展，那一枚孤零零呆在天元位上的白子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像是游离在棋盘之外，走了二十多手，却丝毫没有利用上，怎么看都觉得是一步废棋。 不知不见间，双方各走了二十余手。 前期布局初见端倪，因夏商第一手棋落在天元，黑棋则先一步占据了三个角落，奠定了优势。 棋局发展到现在，黑棋的优势任在，且比较大，看上去对夏商似乎并不利。 但是，第一个进入长考的人却是奈美。 她先放下了棋子，端起了茶杯，一口茶直接喝道了茶杯见底，却还是没有放下。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棋盘，表情十分凝重。 黑棋的确是有优势，但这样的优势远比她想象中要小。 在奈美认为，自己开局占了三个角，棋局进展到现在自己至少也要领先十五亩以上。 但眼下看来，满打满算也只是领先十亩。 有优势，却没有将开局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也就是说，对手除了第一手棋是废棋之外，后面的二十几手棋碾压了自己。 想到这里，奈美看着棋局中央的白子是越发觉得扎眼。 天地大同式？ 这是哪门子的天地大同式？ 后面的二十几手棋跟他天元一子毫无干系。 他分明是在让棋！他是故意让自己一子！一念至此，奈美全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狠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 却见对方很悠哉地玩着棋子，好像对棋局漠不关心。 奈美更是火大，但现在不能有任何表现。 更关键的是，对方不动声色地让棋了，而棋局却在朝着向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 走到现在让一子的优势已经被化解了一些，若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开局的优势迟早会被消磨殆尽的。 “姑娘，想什么呢？ 是感受到天地大同式的可怕了吗？” 奈美瞪了夏商一眼，狠狠地落下一子。 夏商笑了，轻轻放下一子，又轻轻说：“下棋重在养心，心平气和才是棋道初衷，你们倭国人学去了之后却太过注重得失，将其沦为了充满功利的工具，早已经失去了对棋的本真。” “别废话！看我这一招。” 棋局继续，转眼到了各自的四五十手。 看到现在，观众们也意识到夏公子自已手棋的用意了。 “天，夏公子第一手是让棋！” “没错，早就看出来是让棋了！你们看现在的局面，黑棋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白棋只用了四十几手就将让一子的劣势给搬回来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夏公子的招式我从未见过，起先还以为不太妥当，现在一看，招招精髓，毫无破绽。 这倭国女人怕是快不行了！哈哈哈……” 第1477章 心态崩盘 “嘘……不要高兴得太早，棋局变换莫测，不到最后永远都猜不透结局。 还有，现在不要影响夏公子思考。 我们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呢！” 正如一位观众所说，夏商现在寄托的是所有大华棋手希望，尽管在看到精彩之处有人急于与人分享，却还是要忍耐着，不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在茶舍开展中的对局也在第一时间被传到了街道另一头的大华棋馆内。 听说一位神秘青年与倭国天才女棋手对阵，执白第一手下在天元，并且在而后四十手将劣势追回。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开，便立刻棋馆内传播开来。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天元落子明显是让棋，在跟倭国的天才棋手对阵之时，谁还能先让一手棋的？ 就算是棋圣也做不到。 但是，棋谱很快就被人绘制成册传到了棋馆内。 所有的棋手都来围观，其中还包括了棋圣聂长胜。 现在还留在大华棋馆的人大都是些老一辈的国手，在见识了夏商的招式之后无一不是啧啧称奇。 夏商的棋路来自数年前后另一个世界的围棋杂志，就算是最简单的定式也是经过无数代人的推演进化而来，每一步都是最效率的选择，看上去跟当代的定式差不多，但这些细小的差别背后却藏着数以万计的变化。 “聂老，这白子路数怪异，看着有些奇怪，但又似乎比我们惯用的招法更具威力。 不知您有没有在什么古籍之中见过？” 一头白发的聂长胜半瘫在轮椅上，没有任何动静，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棋盘：“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变化中包含了太多不同，到底好不好，没有经过研究之前我们还不能妄下定论。 只是就茶舍那边的情况看，这个年轻人的大胆招式取得了效果。 看来我们得请他过来聊一聊。” 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茶舍中的对局却还在布局阶段。 这跟之前的棋局完全不同，这位女棋手在跟别人对弈之时，半个时辰都已经进入收官阶段。 女棋手下棋很快，机会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可在面对夏商的时候，她的落子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犹豫不定。 目前来看，夏商的劣势已经完全没有了，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优势。 按理来讲，布局阶段有优势算不得什么，只要把握中盘的战斗，最后的结果没人能说清楚。 但是，这样的局面已经到了奈美无法接受的地步。 自己的对手第一手让棋，自己却在布局阶段即将结束之时处于下风，这对她而言无异于一种耻辱。 不知不觉间，细汗已经布满了奈美的额头，她瞥眼看了看对面神态自若的夏商，银牙紧咬。 有人说当局者迷，但奈美却十分清楚，只有真正跟这个男人对阵才能有所体会，对方这看似新颖的招式中藏着怎样的威胁，她的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对手却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最好的应对之法，有时候甚至不经过考虑。 这种感觉就像是对方早已经洞察了一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全身，开局的巨大优势荡然无存，继续下去只会让劣势越来越大。 沉默了很久，奈美无奈地低下了头，十分不甘挤出了三个字：“我认输。”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夏商笑着起身，拱手道：“承让了。” 这时候，有人才回过神，惊叫：“什么意思？” 的确，这盘棋结束得太突然，布局才刚刚结束，黑白双方剑拔弩张正准备开始战斗，结果却是黑棋认输了？ 这让人匪夷所思，黑棋虽然有一点点劣势，但这点劣势微乎其微，属于可以接受的正常状态。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那个开始，这时候认输，简直就是不战而降。 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的确是亲口认输了，人群内很快传来了欢呼声。 这一次，大华棋手们不单保住了颜面，而且还用一场充满戏剧性的胜利狠狠地给了倭国棋手一个耳光。 第一手让棋，却在布局阶段的最后逼迫对手认输，这是何等扬眉吐气的获胜方式？ 只可惜这一局棋只进行到了一半，不然，这局棋必然会载入史册。 奈美情绪很差，盯着棋局看了很久。 夏商也不想在这里呆久了，这一局棋对夏商并不意味什么，只是普通的一局棋而已，只不过对手是个我国女人。 他不喜欢人们把这一局棋上升到两国之间棋道强弱的层面上，但显然也无法阻止事态发展下去。 杨尚还在发呆，他都没想明白夏商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把棋局变成了的眼下的状况。 “走吧，做正事要紧。” 夏商拍了拍杨尚的肩膀，杨尚这才回过神：“哦，对对对，正事要紧。” 而后，杨尚带着夏商准备离开茶舍。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了奈美的声音：“你不要得意太早，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棋手，文会之上，你自然会领教到倭国年青一代的第一人。” 夏商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奈美：“我并没有任何得意，文会是比试文学的，不是棋艺大赛。 或许我会在棋艺上输给你们倭国的棋道第一人，但在文学上，你们倭国之中没人能赢我。” “好大的口气！” 夏商没有再说，跟着杨尚离开茶舍往大华棋馆去了。 路上随处都能听到百姓对夏商的议论，都在打听这个夏春秋究竟是什么人。 夏商身边的陆玲已经把夏商当成了自己的偶像，不仅是下棋厉害，在棋局之前的那一掌更是厉害，又是参加文会的代表之一，文学素养自然是无可挑剔，这种文武全才还生得如此好看！这样的人设只能在青春期少女的梦里才能遇到。 离开茶社没几步，一行三人就遇到了来自大华棋社的前辈。 “古老，您怎么来了？” “杨尚……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带这位夏公子来见师父。” “夏公子……就是那个夏春秋？” “正是。” “你们居然认识？ 那真是太好了，聂老让我来请这位夏公子过去。” 第1478章 对局棋圣 到了大华棋馆，夏商单独会见如今的大华棋圣。 夏商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棋圣的座上宾，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房间外面，杨尚正被一群大华棋管的老人追问有关夏商的一切，杨尚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 陆玲在房间里面给她的偶像夏大哥斟茶，然后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着。 棋圣是一个半瘫的老人，左边身子几乎不能动弹，所以在轮椅上的坐姿显得有些奇怪。 房间的环境很好，也很奇特，有些地方能看到一些倭国的风格。 比如他们侧面的木门是推拉式的，整面都没有墙壁，推开房门是一个小院落，风雪中带着浓烈的花草香味，让人精神抖擞。 聂长胜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在打量夏商。 夏商被这么一直看着有些尴尬，随口问：“聂前辈，这房间格局和外面花园构造似乎有着倭国的特点，难道聂前辈喜欢倭国的风格？” 聂老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是时刻提醒自己，倭国棋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喜欢倭国的建筑风格没有什么问题，我就很喜欢，但同样也喜欢大华的风格。 这并不矛盾。” 夏商知道聂老言不由衷，估计是担心自己这样的喜好传到外界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声音。 聂老眼睛多了些神采，似乎夏商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夏商摸了摸面前的棋盘，看上去充满了年代感，但却极其顺滑。 然后，夏商的目光落在了棋盒中，有些惊讶：“这是云子？” 聂老挤出一丝笑容：“看来夏小友的确是通棋之人，这云石棋子便是倭国人也不识得，天下仅此一盒，居然被夏小友一语识破。” 夏商心里面说，自己以前也有一盒，这云子可是宝贝，珍贵无比。 那个时代都是机器制造，也要花费近万块钱，这年代只能手工打磨，不晓得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棋圣还真是棋圣，这棋盘和棋子绝对算得上是当世无双了。 “不知道夏小友师从何处？” 忽然，聂老开始了问话。 “没有老师，自学成才。” 聂老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既然夏小友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 只是老夫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夏小友的招法跟我们所常见的招法都不一样，但却又有些似曾相识？” “聂老说的是定式不同当下吧？” 聂老想了一想，点点头：“这么说也可以。” “天下没有一沉不变的东西，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定式也不一定都是正确的，我们研究棋局就是要从前人的身上找到不足，加以改正。 所以定式一是一个无限推演的过程，勇于打破常规，找到更好的走法，这才是推动棋力上升的根源所在。” “打破定式……”聂老微微吸了一口气，“我们从来都是遵照定式而的行棋，却从未想过定式的对错。” “围棋本就没有对错，也不分好坏，只有好和更好。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有很多个答案，从中选择一个最好的答案就是我们棋手所追求的目标。 我的棋便是从当代的定式中演变而来，看似相差不大，但终归是要比当代定式好一些。 每一个点都好一些，积累起来自然就是巨大的优势了。” 聂老点点头，表情变化不多，只是平静道：“可惜老夫年事已高，若是早几年遇到夏小友，听到夏小友的这一番话，或许就能帮助大华棋坛做更多的事情。” “聂老过谦了，晚辈便是从未见过聂老，但也听过聂老的事迹，知道聂老为大华棋坛做了很多。” “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正经的吧。 能让我的那个徒弟佩服的年轻人，夏小友是第一个。 他说你或许能在文会中胜过倭国棋手，如今依老夫来看，夏小友的确有这个可能……不，应该是有充足的把握。 若是夏小友能在文会中战胜倭国棋手，那便算是为二十年前倭国棋手的横扫大华的事情报了仇。” “聂老还是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在下赢了那个女棋手不假，但她的棋力应该弱于参加文会的棋手。 她还说了，倭国的代表之中会有倭国年青一代的第一棋手，到时候在下恐怕是难以取胜的。” “倭国棋道高手虽多，就算是那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想来也不会有夏小友如此精妙绝伦的招式。 夏小友的棋力老夫心知肚明，倒是不必担心。” 没想到连棋圣都对自己如此看重，这倒让夏商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夏商苦笑一声：“单看这一两局棋还看不出一个人的强弱，实不相瞒，晚辈也只有布局阶段有超乎常人的实力，一旦进入中盘，便是我的短板，尤其是收官阶段，更是最弱项。 之所以能赢那个女棋手，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在开局时候的心态有了变化，她如果能咬牙坚持下去，最后的结果其实是说不准的。” 聂老听了皱起眉头：“布局强，中盘和收官弱……这样吧，我们走一局试试。” 跟棋圣下棋，夏商自然是要试一试的，也想知道当代棋力最高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云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声音如乐器演奏一般清脆，听到这个声音，屋外的人都知道里面开始了下棋。 杨尚很想进去亲眼看看，但却不敢如此，只能在外面听着棋子的声音干着急。 一个时辰后，夏商从屋内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杨尚急忙问道：“结果怎样？ 赢了输了？” 夏商摇摇头：“输了。” “哎！可惜了……但也不要紧，毕竟是我师父，大华第一人。” “可聂老说，想要再文会中胜过其他倭国棋手，就一定要赢过他才行。” 杨尚满脸忧色：“是啊，要赢过倭国棋手谈何容易。 二十年前，师父仅赢了倭国棋手中最弱的两人。 二十年过去了，听说倭国棋手又有精进，年轻一带的棋手中好几个比二十年前的人厉害。” “没关系，虽然输给了聂老，但聂老也指出了我的不足之处，只要能避免我的不足，聂老说还是能在文会中获胜。” “可是这只有两天时间了，两天时间就能弥补不足吗？” 第1479章 世界围棋三大难题 从棋圣的房间离开之后，夏商便再度折返回到了冬林小居。 这回到了冬林小居之后，夏商便没有再见任何人，也没有再去别的任何地方。 其间就是春娇找了来，夏商也是避而不见。 没人知道夏商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只知道是输给了棋圣之后就像是自闭了一般。 除了在屋檐下望着天，就是拿出棋盘来很随意地摆上几颗棋子。 但是，在夏商自闭的时候，外界已将夏春秋战胜倭国天才女棋手的事迹传开。 围棋的故事已经很少被大众所讨论，毕竟围棋不管在哪个年代都算是一个门槛比较高的娱乐活动。 加上二十年前的事情对大华棋坛的打击真的很大，百姓对下棋有兴趣，对钻研就不那么投入了。 这一次，却因为夏商的一场胜局，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传遍了京城，甚至引发了一场学习围棋的热潮。 有了这件事做铺垫，随后在两国文会上的棋道比试则成为了重中之重的话题。 大华和倭国，到底是哪个国家的棋道更强？ 二十年前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 大华代表能不能保住大华的颜面？ 这一切都将和棋道比试密不可分。 眼下虽是群情激昂，大家对大华代表在两国文会上的表现都充满了期待。 但细细一想，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事。 起先，百姓并没有在棋道上对大华代表抱有希望，但现在有了夏商的出现，百姓心中也都燃起了希望，认为倭国棋手不是不能战胜的。 如果在这样的外部环境下，大华代表未能在两国文会的棋道比试中取得满意的成绩，那么就算是大华代表在其他比试中取得了好成绩，大华百姓的气势和信心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在没有和倭国女棋手的比试之前，大华代表在棋道比试中是输得起的，但现在却变得输不起了。 夏商没有看过外界的情况，但他可以想象到，所以原本不是很在意文会的他也变得认真起来。 回想之前在茶舍的对局，夏商感觉更像是倭国人设的一个套。 那个倭国女棋手要是没人能战胜，自然是靠着一个女人狠狠地羞辱了大华一番。 但就算是输了，也给大华棋坛埋下了伏笔，让大华的棋手在文会上的不可以输。 这样一来，所谓的文会就变成了一场以棋力为主的比试。 很显然，倭国人这是在引导舆论，让关注点都集中在他们所擅长的棋道上，而弱化了文学方面的比试。 不得不承认，倭国人的奸滑还是由来已久的。 明天就是两国文会了，冬林小居内，大家都在讨论文会的事情，比如倭国的代表都有谁，各自擅长什么，可能出现的比试项目有些什么，确定会参加文会的人还有哪些等等。 夏商却在隔壁的小亭下面跟林青竹下棋。 所有人都明白，明天的文会棋道比试是重头戏。 所以大家商定要着重准备这一项比试。 五个人之中，除了夏商之外，林青竹的棋力是剩下四人之中最强的，她虽没有加入大华棋馆，但棋力比其中不少棋手都要厉害。 夏商准备让她在明天的比试中也给倭国人一点儿颜色看，所以在最后一天前给林青竹突击训练。 但是，棋力的提升是日积月累的过程，天赋又是极其重要，在短短一夜之间，想要让林青竹的棋力有所提升，这显然不太现实。 一大早，两人就在小亭下走了一局，结果可想而知，以林青竹地惨败收场。 林青竹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过夏商和杨尚的对局，现在她亲自跟夏商对弈，方才能体会到夏商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尤其是在布局阶段，林青竹还没走多少棋子就有了投子认负的念头。 这一局棋算不上什么享受，完全是单方面碾压。 起初还因为夏商提议让她专攻棋道而开心，现在却被彻底打击了信心。 “你说倭国棋手普遍会比棋圣聂老厉害，而你又输给了聂老，我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就这样的实力，如何能在文会上跟其他倭国棋手对弈？” “放心吧，这一局只是试试你的水平，现在你的棋力我已经有了基本判断。” 林青竹清理着棋盘上的棋子，兴致不高，微微噘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既然是指导棋，你下手也不至于如此狠吧？” “你的棋其实并不差，只要学会了我给你准备的绝招，在文会中出其不意赢倭国棋手有很大希望。” “我也能赢倭国棋手？ 这怎么可能？ 现在不过一天时间……”“你不用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夏商一边说着，一边在清理好的棋盘上放上了新的棋子，“一天时间，我会教你三个定式，只要你把这三个定式学会了，明天在文会上必然能有奇效。” “定式？” “这是天下最复杂的三大定式，‘妖刀’、‘大斜’、“大雪崩”。” “妖刀……大斜……大雪崩？ 我怎么从未听过？” “正是因为你没有听过，才会在棋局中发挥奇效。 这三个定式的复杂程度远超你所记忆的任何的一个定式，经过演变可以从一个角落的战斗蔓延到全局。 以‘妖刀’为例，这个定式以生死一线著称，前前后后几十手棋，根据棋盘个角落的局势不同，有着数十种选择，但不管如何选择，都必须看清楚棋局变化，黑白双方，若是只要有一手下错，立刻就会演变为全线崩盘。 不论是你还是倭国棋手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定式，你只要记住我的行棋顺序，便可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而你的对手在这连续的精密计算中极有可能出现纰漏，只要有一次失误，你就能赢得棋局。” 林青竹听了有些不信：“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试试就知道了。” 夏商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开始在棋盘上摆棋。 林青竹则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 夏商走几步都会停下来问几句，看看林青竹的想法。 林青竹眉头紧锁，尽可能地融入到眼前这从未见过的定式之中。 随着棋局的深入，林青竹才逐渐感受到这“妖刀”定式的变幻莫测。 第1480章 青竹三式 第一个定式，也是世界公认最难的定式“妖刀”，仅仅是打谱都用了两个时辰。 为了让林青竹掌握定式的精髓，夏商尽可能地详细，也尽可能地摆出各种变换。 等到定式摆完，林青竹早已是目瞪口呆，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褶子。 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足足有一百手往上。 一个定式从开局摆到了中盘，这还是一个定式吗？ 但又不得不承认，黑白双方从一开始的战斗就没有任何退路，眼前的局面是千万种变化中最稳妥的一种，也是黑白双方的为数不多的正确答案。 在这个过程之中，黑白双方谁要是走错了一步，立马就会输掉整局棋。 这便是“妖刀”定式的恐怖所在。 “怎么样？ 你能领会了几分？” 林青竹皱眉：“这过于复杂，我只能记住顺序，要说领会，顶多其中三分。” “只看一次就领会三分？ 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要知道，等你用这个定式去和倭国棋手下棋的时候，他们不可能跟你走到现在的局面，或许在二三十手的时候就会出错。 你也不必完全领会，只要保证比你的对手看得更准，便可保你利于不败之地。” 林青竹点点头，嘴角难得有了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再厉害的人遇到没有见过的棋形不可能步步精准，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对方出错就是我的胜机。” 夏商点点头：“这一天的时间，你能理解多少算多少，多理解一分就是多一份胜算。 解下来我给你讲讲‘大斜’和‘大雪崩’的变化。” 夏商重新开始，落子在棋盘上：“大斜定式，以变化多著称，素有大斜千变的说法。 正因为变化多，所以复杂，对手出错的概率也高。 相比于妖刀定式，虽不至于一招错而输掉对局，但很有可能一招错，步步错的局面。 当一些小错误累计起来，自然也就是你的胜机到来了。 至于‘大雪崩’定式，着重点在于取舍，考验棋手对于棋局大势的把握，选择极多，每一种选择都要根据大局的变化而变换，一般棋手只会着重局部得失，一旦眼光限于局部，那就是棋手失误的时候。” 仅仅是三个定式，在夏商的讲解中林青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未想过从定式开始演变出来的变换这么多。 而且，人力对定式的研究居然能如此透彻，几乎是涵盖了人力所能想到的每一种可能，且每一种可能的结果都要牢记脑海。 林青竹看着夏商的眼神也变了：“原来自己是惨白在一个如此妖孽的手下？ 看来并不冤……”林青竹研究三大定式到了晚上，甚至都不想去睡觉，但为了明天有个良好的精神，夏商还是竭力要求她先去休息。 从钻研之中回过神来，林青竹十分兴奋，正巧遇到了来探望的杨尚。 林青竹便竭力要求跟杨尚对弈一局。 林青竹和杨尚的对局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第八十二手棋的时候，杨尚就认输了，输在了林青竹的妖刀定式下。 “我赢了！我居然赢了国手！” 林青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只用了半天时间去研究妖刀定式，居然在初次使用就击败了自己从未赢过的国手杨尚。 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地林青竹欢喜地抱住了夏商。 “你看到了吗？ 我居然能赢……”“额……你先放开行不行？” 听了夏商的话，林青竹脸蛋儿一红，赶紧松开了夏商，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杨尚，发现他一心沉寂在棋局中，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一幕。 杨尚眼睛瞪得很大，额上微微有些细汗。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在哪一步出现了纰漏，居然导致自己的三颗棋筋被吃，从而导致全面崩盘。 他输给夏商很正常，但他不认为自己连林青竹都赢不了。 这才短短的半天时间，林青竹在夏商的教导下竟然赢了自己？ 简直匪夷所思！“杨大国手，现在你看我能不能赢倭国棋手了？” 林青竹有些得意，问着杨尚。 “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杨尚不停地摇头，然后看向夏商。 夏商倒也不必隐瞒，简单道：“时间紧迫，只能传授最厉害的三板斧给林小姐了。” “什么三板斧！这么难听！” 林青竹不满说道，“应该叫做青竹三式。” “青竹三式？” 夏商咧开嘴角，“要不要这么中二？” “何为中二？” “自己体会。” 林青竹并不恼：“赢了倭国棋手，这三个定式必然轰动天下，到时候必须要一个响亮的名字！” 此刻的林青竹终是放下了往日的规矩，放飞天性的样子在月色下有着别样的风采。 夏商还没欣赏够，杨尚就浇了一盆冷水：“要赢倭国棋手还差得远。 别忘了，倭国棋手可是连我师父都不是对手的厉害角色，夏公子还输给了我师父。 这么一对比，文会的比试依旧不容乐观。” “是啊……”林青竹逐渐没了精神，也不知道自己的青竹三式能不能在文会上发挥效果。 杨尚看着夏商，低声问：“两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夏公子，你说自己的不足已经弥补了吗？” “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了。” 杨尚皱眉，心说夏公子这两日没有认真研究过棋，只是在今日教了林青竹半天，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有了进步？ 他也不明白夏商口中的不足到底是什么，所以心里没底。 夏商抬头看着夜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自信，更清楚自己为什么输给棋圣。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的，认认真真地对待明天的棋局。 夏商除了会现代定式和现代理念之外，本身棋力并不弱。 当年的业余五段是实打实考出来的，单论棋力并不会比大华的国手差，只是夏商没有正经棋手对待棋局认真严肃的态度，他只是把围棋当做娱乐，心态过于放松。 因为放松，所以会出现随手棋，也就是过于跟随第一感觉，少了更精细的推算。 通俗一点，就是下棋太快，考虑不足。 棋圣聂老说了，只要夏商能多一点对围棋的敬畏，他的棋力就会上升到一个新层次。 第1481章 文会之前 一夜之后，天又飘起了小雪。 冬林小居的人都早早地起来。 今天是两国文会的约定日子，这场匆匆而来却十分重要的文会让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了几分紧张。 好在是京城外的皇家小居，没有城里的热闹，周围的环境倒是没有体现出多少紧张的气氛。 朝廷让京城的才子们来冬林小居的只要目的也不是让他们在短短的三日内取得什么进步，主要是让大华的年轻代表们有个轻松稳定的心态。 今早上大家聚在院子里，相互打招呼，有说有笑，看来朝廷的目的是达到了。 现在是辰时三刻，文会开始还有足足两个时辰吗，但两位主事官员通知各位可以早点去亲和馆。 看着大家都在准备离开，林青竹又在寻找夏商的身影。 看了一圈没人，心想肯定还在屋子里睡觉。 “这人怎么那么贪睡？” 小声抱怨着，林青竹到了夏商的房前，正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夏商理着自己的衣裳，又认真顺着自己的头发，干干净净地出现在了林青竹的面前。 林青竹微微一愣，从未见过这厮穿得如此规整。 以前的夏商总是带着点儿的慵懒，对自己的衣着仪容并不在乎，若非长得好看，身上干净，肯定会被人当做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今天夏商一反常态，穿得极其得体，身上的长衫没有一丝褶子，腰带系在当中位置，流苏的絮头都没有一点儿分叉，腰板笔挺，带着一股华贵的儒家之风，像是换了一个人。 加上手中折扇在手中打转，玩味的姿态比外面那些规规矩矩的翩翩公子更像个翩翩公子。 以往的夏商就生得极其好看，今天再这么认真打扮一下，那简直可说是少女杀手。 林青竹都看得傻了，愣在原地忘记了说话。 夏商看了看自身，皱眉问道：“怎样？ 今日还算妥帖？” “啊？” 林青竹一回神，脸上被风雪拍打着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但她自己青竹，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变快了好多。 “妥帖……”林青竹愣愣地回了一句。 夏商难得露出半分尴尬，笑着解释：“我还从未给自己这么规整过，以往总有身边人帮我打理，现在一人在京城，平日里懒得弄，今日自己给自己规整规整，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不知道为什么，林青竹听到夏商这句话，心跳很快平静下来，反问：“你在房间里这么久，就是为了穿着？” 夏商点点头。 “平日里倒是不见你如此细致过。” “今天是两国文会，我是大华代表，虽然我这个人不在乎什么面子，但在国家利益面前，自己总是要尽全力的。 听说倭国公主也会到场，总不能让倭国公主认为大华的文人都不修边幅吧？” “倭国公主……倭国公主……怎么你们这些男子都在讨论这个倭国公主？ 连那个杨尚一早也跟我说了这话，说什么倭国公主是倭国第一大美女，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快跟我走啦，大家都在等你！” 林青竹装作满不在乎地说着，转身往外面走着。 夏商跟在林青竹身后，小声说：“那都是外界的传说，自然是当不得真。 女人嘛，生活环境优越，吃得好穿得好，再难看的胚子也能养成美人，而且那倭国公主是要嫁给大华太子的，再怎么难看也没人敢说是不是？ 而且，人家都没有公开露面了，谁又见到过？ 依我看，看倭国公主真有林姑娘一半好看就算是天大的幸事了。” 林青竹脸一红，没有回头，装作没有听见，却偷偷加快了脚步。 没走几步，侧面传来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夏公子就是这般讨好姑娘的吗？ 这奉承献媚的痕迹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寻着声音，夏商侧头一看，发现说话之人居然是李子衿。 李子衿出现在冬林小居，夏商却一直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更没机会问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夏商明白，对方和自己刻意保持有些敌意的关系是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至少是有打算尽量瞒下去。 “诚王殿下……”夏商不动声色，朝着李子衿微微拱手。 李子衿仰起头，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然后对林青竹道：“林小姐，这个人的身份可不简单，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说完，李子衿走了。 林青竹回头看着夏商，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诚王殿下对你多有偏见？ 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你的身份。” “诚王又不是一般人，知道我的身份很正常。 但凡知道我干的事情，对我有敌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回想一下，似乎连林小姐对我不也有敌意吗？” 林青竹眉头一皱，心说：“是啊！我不该对他这般自然才是，他是害了父亲的凶手，有毁了翰林院……怎么才这短短几天，我就把之前的一切给忘了？” 想着，姑娘的心里有了些烦躁：“快走啦！” 片刻后，夏商出现在了冬林小居的门口。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开大华代表的五人之外，之前请来的公子才女也都跟着一起，还有朝廷组织的队伍。 冬林小居距亲和馆路不远，步行也就一刻多钟。 在官道的路上，看到天的远方就有亲和馆的影子。 队伍已经整备好了，还有不少的车骄，众人折腾了一会儿都上了车，夏商坐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队伍准备出发，车帘被人掀开，是分派这里的主事官员许常。 许常没有往日的平淡，脸上多了一丝讨好的笑容，给了夏商一张纸条：“大人，这是有人托下官交给您的。” 说完，许常留下纸条就走了。 夏商疑惑着，将纸条打开，上面字不多，写道：“天下海阁潜入京都，欲于文会期间对倭国公主下手。” 纸条没有署名，但夏商知道是春娇的字迹。 夏商当即皱眉，这个字条的内容很少，但出现了很多个问题让夏商不解。 第一，为什么这个纸条会交给许常，然后由许常交给自己？ 第二，天下海阁竟然出现在了京城？ 难道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对倭国公主下手？ 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第三，吉子的父亲是天下海阁的东皇，为什么天下海阁会对倭国公主下手？ 第1482章 湖中浮尸 消息略显突然，即是春娇偷偷告知，那真实性上当无需怀疑。 事情也很好理解，从夏桑在徐州的经历来看，倭国的内政亦非表面看着那般简单。 不然也不会出现东皇不知倭国入侵大华徐州境的事情。 由此也能证明当初吉子所言不假，至少在天下海阁内部存在着一股和东皇对抗的势力。 现在，大华和倭国之间准备联姻，至少是证明了东皇有和大华交好的意思。 很自然，不想看到大华和倭国之间化解矛盾的人会选择在大华境内对倭国公主下手。 如果倭国公主死了，两国之间必然再起战事。 夏商想了想，将纸条撕毁，事情放在了心里。 他现在的身份做不了什么，春娇的送消息来的意思应该是让夏商在文会上多注意周围的动静。 并且也是在暗示许常跟都察院有着一些关系。 队伍开始出发，短短的两刻钟后就到了亲和馆门口。 亲和馆是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馆驿，以进口的主楼命名，其实亲和馆后面连接着一片翻修过多次的园林。 历朝历代都用来招待外邦使臣，所以里面的建筑装饰都非常豪华。 其主楼是由一座四层阁楼和一座三层阁楼连接组成，楼与楼之间相互串联，在整个京城境内的建筑之中都是独树一帜。 当冬林小居的队伍到了外面，夏商就已经听到里面的热闹喧哗声了。 据说京城内慕名而来的才子们天没亮都赶来，且都是在一天前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 这些文人都在主楼里面，待文会开始只是会有专人传达里外消息，到时候也能让他们参与到文会中来，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里面园林中两国代表的最新状况。 大华代表团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在主楼的文人们讨论最多的则是到底是哪五个人代表大华出战。 关于人选的消息，外界并不清楚，只有一个夏春秋自己放出了话，所以这自然成了众人一个关注的焦点。 “你们快看，那不是墨白兄吗？ 他可是此次文会的发起者，京城所有的名人都是他组织起来的，想来他是不会少了此次代表之一的。” “怎么诚王殿下会在队伍之中？” “柯仙子，那是柯仙子……”张望的人都在外围，当队伍到了门口的时候，一对倭国士兵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将队伍给围在了中间。 这阵仗有些奇怪，从亲和馆内出来一队倭国士兵，队伍中的人皆是不解。 前面许常为众人的解释道：“传言倭国公主一早就已经到了亲和馆内，为了保证倭国公主的安全，所以倭国使团有一批随行的士兵保护。 朝廷考虑到万一出现什么差错，有倭国士兵自己的保护他们的公主也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把亲和馆的安全工作交给了倭国人。” 随后在倭国士兵的带领下，一队人从主楼进，穿过后门的穿廊，一直到了的主楼后面的园林。 亲和馆的后院园林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以一个巨大的人工湖为中心，横纵都有五六丈，湖面在雪中如镜面一样平静，看着十分壮阔。 园林中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全都临靠湖堤而建，上下落差一米，倒是显得简单古板了些。 现又是冬季，湖面飘着一层冰晶，无论湖上莲花还是湖下锦鲤都少了几分生气。 对岸，几个倭国武士打扮的人这拿着抄网祸害湖中锦鲤，嬉笑声音很大，隔着老远都能听得清楚。 “这些倭狗，难道不懂锦鲤是不能随便动的吗？” 常欣面露怒容，声音却很小，怕被随行的倭国士兵听到。 其他人也是眉头紧皱，显然是觉得这里的倭国人有些太放肆了。 “只是几条鱼而已……”刘鼬苦笑着小声说着，“各位公子，你们皆是有骨气的文人，自然是见不得这些事情。 但本官也要跟各位交代几句，眼下一切为了两国联姻为主，这些小事情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这些倭国人来了京都地界，干的事情可不少，只是你们都不知道，眼下如此已经是好的了。 各位就当是没有看见吧……”在场的是文人，但不是酸腐，自然之道什么叫轻重缓急，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其他的地方。 又在指引下，一行人在湖堤边的长亭坐下，而以许常为首的朝廷派遣的随行人员全部被清除出去，留下了一个倭国人给这十余年轻人做照应。 长亭很大，也十分简单，除了石凳石桌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物件，便是连一点儿消遣的果脯小食都没有。 这是湖岸西侧，十几米外的东侧有一个同样的长亭，能看到里面的布置跟夏商这边的完全不同，桌上不仅摆着酒菜，地上摆着好几个火炉，连石凳上都装上了棉垫。 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趴在长亭边上和夏商他们对视。 “简直是欺人太甚，在我们大华的地界上，我们反倒成了客！而且，这哪是待客之道？” 林青竹有些气闷，转头看着身边的倭国人，“你们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 ！” 倭国人表情木讷，呆呆地看着林青竹，似乎是听不懂林青竹说什么。 林青竹皱眉，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墨白轻笑一声：“哼！不过是想借由外力影响我们的心境，各位大可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平心静气等待即可。” 这么一说，众人也跟着笑了：“呵……真是可笑，这些倭国人此前的口气倒是狂妄，没想到真到了文会之时也会心虚，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是代表他们心虚。 明明是倭国人，却要来研究我们大华的文学，还想赢过我们大华的文人，岂不是痴人说梦？” 轻松的笑声持续了不过几秒，站在湖岸边的柯小凤忽然脸色大变，指着湖中惊呼：“啊！那……那是什么？” 一向持重的柯仙子居然这般惊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湖中。 只见人工湖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具浮尸！ 第1483章 再见奈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同为女子的拾音姑娘泪水瞬间就下来了，不知是吓的还是难过的。 夏商眉头紧皱，从这个距离看不清浮尸的细节，但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具年轻的女尸，脸朝下，能看到皮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恐怖的乌青色。 这时候，不单单夏商他们看到了那具浮尸，南面在打捞锦鲤的几个倭国人也看到了，远远地能听到他们在用鸟语交流，然后顺手就用抄网去打捞。 无巧不巧，一个似是皇宫派来的宫女给长亭下的众人送来了小食，她好像也是瞥眼瞧见了湖面的状况，一瞬间脸色惨白，端着小食盘子也随着她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 人群中，墨白一下抓住了宫女的手腕，严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墨白喝道。 “公子，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快！过去几人将下面那几个倭国人拦住，我们要看看那具尸体！”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看到这个来自皇宫宫女的表情之后，大家心里都有了大致的猜测。 亲和馆的护卫虽都换成了倭国人，但这里还留下了不少伺候的宫女，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宫女之一。 这件事肯定和倭国人脱不开干系。 换做是别人，或许不会这么在意一个宫女的生死，但这里的都是大华有名的才子，这些才子见惯了光鲜亮丽，倒是极少见到类似的阴暗面，都怀着一颗嫉恶如仇的心，如何能看着一个女人不明不白地死了而装作不知？ 而且，这个宫女的死极有可能跟这里的倭国人有关。 现在的大背景下，两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出现这样的状况，任何一个大华子民第一反应就是极度地愤怒。 果然，墨白这一声喊，长亭下的公子哥们立刻会意，杨尚带头，后面又跟着三个人就朝着南面湖边跑去。 夏商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只是觉得有些冲动了。 他们都是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么冲过去怕是要跟那几个倭国武士起冲突，万一闹个不好，动起手来，这几个人还不直接被秒杀？ 夏商当机立断，跟在他们身后也朝着事发地跑去。 “夏春秋，你等等！” 林青竹见夏商跑，她也跟着跑，倒是没管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柯姐姐了。 场面立刻变得混乱起来。 那女尸刚刚被拖到岸边，杨尚和白家兄弟以及常欣就到了三个倭国武士的面前。 三个倭国武士，一人在打捞，两人顶上前将杨尚几人给拦住。 对方并不跟他们说话，后面那个武士准备直接将女尸带走。 白宋见了怒目圆瞪，居然不管面前武士按在刀柄上的手，直接冲了过去。 杨尚大喊：“我们是参加两国文会的大华代表，你们倒是动刀试试！” “蹭蹭……”两声，刀光在几个文人眼前闪过，冲在前面的白宋连对方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左边脖颈处就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吓懵了，因为他们都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刀影落在了白宋的脖子上，另一把刀的刀锋已经对准了杨尚的胸口。 杨尚还好，对方没有出手，但白宋可就惨了！传闻那倭国武士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白宋这细皮嫩肉的，在脖子上来这么一下，还不直接没命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再看蹲地上的白宋，只是捂着脖子挣扎，却没有见到血腥。 原来刚才那一下，倭国武士用的是刀背。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真好大的胆子！” 杨尚看着胸口的刀锋，嘴上却不露丝毫畏惧。 但是，他也只能说着，也不敢再向前了。 “怎么办？ 他们好像听不懂我们说什么……”白给显得有些着急。 杨尚回头看到了夏商，忽然想到他在茶舍里跟倭国武士有过一次交手，那一次可真是威风。 “夏兄！此事还得靠你了！决不能让这些倭国人把尸体带走，到时候就只能任由他们说了。” 事发突然，夏商也没时间去细想，眼看着后面一人就要带着尸体离开，夏商一个跨步到了两个倭寇武士的面前。 夏商没有停留，直接朝着面前两人身上贴。 刚才用刀背砍了白宋的武士还把夏商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同样的方式对着夏商的砍去。 夏商没有硬接，上次调动真气让自己很不好受，这次自然不会刻意耍威风。 别人眼中快如疾风的刀影在夏商眼中显得缓慢许多，他一个侧身，刀影擦着自己衣裳落空。 倭寇武士脸色大变，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但他现在变招已经晚了，夏商抓住了他的衣摆，朝着湖面方向轻轻一带，脚下跟着一拌，倭寇武士瞬间如石头一样直挺挺地栽倒在了水里。 事情发展太快，后面的公子哥们都看傻了，那想过这风度翩翩的夏公子手脚功夫如此麻利。 的确，在一帮都不懂的公子眼中，夏商刚才所展现的一切只是动作很快。 但是，另外一个倭寇武士已经知道了夏商的不同，能轻松避开武士刀的，整个大华都是凤毛菱角。 对准杨尚的刀锋瞬间转向夏商，夏商却根本不理会他，两步到了拖着女尸的倭寇面前。 后面的刀锋慢了半分，夏商一把就抓住了最后一个倭寇武士的手腕，用力一捏，虽没有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倭寇武士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声惨叫和刚才白宋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冋哆吗得！”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夏商身后传来，即使制止了身后刀锋的刺入。 夏商见身后的威胁没有了，也悄悄收住了准备使用暗器的右手，但是，他的左手没有松开，依旧抓着那个在地上惨嚎的倭国武士，不紧不慢地回头看去。 只见上次在茶舍遇到的奈美姑娘换上了一身华丽粉色和服，正皱眉看着自己：“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第1484章 拳掌相接 今日的奈美比在茶舍时少了些锋芒，更像是拔了刺的玫瑰，让人更容易欣赏其美貌。 奈美和吉子相貌很像，单从这一点便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眼光。 和夏商一起的几位公子，听到奈美的声音，见到奈美的容貌，无一例外都轻轻一呆，心说这倭国女人怎生得如此好看？ 杨尚也愣了愣，第一时间竟没认出此女便是当然在茶舍叫嚣挑战棋圣的天才女棋手。 夏商却是微微皱眉，抓住倭寇武士的手没有立刻松开，但力道较之前小了许多。 奈美只是一人，没有任何护卫，明知道夏商能轻易击败自己的武士，却也无防备地到了夏商面前：“你还不把我的人放开？ 准备这么抓着多久？”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这个宫女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谁能知道？” “这宫女是来亲和馆之后死的，她们的任务是照顾你们这些倭国人的生活，现在她死了，你们难道不该有个说法？ 还是说，这宫女的死跟你们有直接关系？” “夏公子，话可不要乱说。 不管是在大华还是在我们东瀛，事情都要讲究真凭实据？ 仅仅是一具从湖底飘起来的尸体，如此就要冤枉是我们的人做的？ 以我看，这女尸已经如此模样了，也不知死了多少时候，保不准是我们来之前就死了的呢。” 夏商眼看奈美，发现这个女人站在女尸面前竟没有丝毫畏惧之感，语气也不见丝毫变化。 虽说她跟吉子很像，但吉子跟她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夏商微微停顿，冷声道：“据我所知，亲和馆长年无人，宫女是你们来了之后才安排过来的。 所以，这个宫女必然是你们来了之后死的。” 奈美点点头：“有点儿道理，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想要说法，公子还得有些更直接的证据。” 夏商偏头再看了看这个宫女，终于送开了那个倭国武士，然后起身，回到了杨尚等人身边。 白宋刚才被砍了一刀，现在终于缓过劲儿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声说：“不用查我也知道！早些天，京城花街的一家花楼里，有三个姑娘被人虐待至死，那人就是倭国来的皇子。 那些姑娘的死状极惨，那……那倭国皇子就是个变态。 这宫女显然也是他折磨死的。” “这又是哪位？” 奈美笑盈盈地看着白宋，背着手，“可知道污蔑领邦皇子是什么罪名吗？” “这是大华京都！不是你们的地盘！” 白宋不服，大声喊着。 话音刚落，白宋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来了一柄刀，直接穿透了白宋的肩胛骨。 “这里是大户京都不假，但你们猜猜，若老子在这里把你给杀了，你们的大华朝廷敢不敢对老子怎样？” 在武士刀之后是另一个倭国武士，而倭国武士之后则是一个缓步行来的油头倭人，穿着和服，扎着小辫，脸上还擦着一层薄粉，身材矮小，长得有些干瘦，嘴角始终带着诡异阴森的冷笑。 白宋被剑刺穿了骨头，痛得没法呼吸，脸色铁青，满头大汗。 这种感觉，只是想想都让人浑身发毛。 那持刀的武士还不算玩，握着刀柄缓缓移动，刀锋卡在白宋的骨头里，让他不得不强疼痛紧跟刀的移动轨迹移动。 “救……救……”白宋闭上了眼睛，说了两个字，牙齿都咬进了下唇肉中，大汗如被雨淋一般。 夏商距离白宋就一步距离，但他根本不敢动。 这个武士跟刚才的武士不同，他出手的时候夏商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如果夏商这时候出手，不仅不能保证制住对方，反而很可能让白宋直接丢了性命。 几秒过后，白宋的气息已经渐渐微弱，那个油头粉面的小个子已经到了白宋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直接从伤口的缝隙插进了白宋的肉里。 夏商跟白宋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朋友，但看到这一幕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呵呵呵……我见过你，那天在花楼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怎么把那三个贱人玩儿死的。 你就在其中……啧啧，那么多人，没一人敢出声，偏偏你这小崽子不知死活，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白宋就快断气了，听到声音，紧闭的眼睛分开一条缝，看到面前的粉面小子，也不知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竟然惊恐地晕了过去……“死了晕了？” 武士回答道：“晕了。” “怎么能让他晕了？ 赶紧弄醒了！” 武士听罢，猛地抽出刀。 一瞬间，白宋的伤口如喷泉一般喷发出两道血箭，更加无法控制的剧痛让他重新恢复了神志，此刻却是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轻飘飘地感觉随时都会倒下。 周围众人都吓懵了，没人敢出声。 但也是这时候，夏商却一步冲了过去。 这时候白宋身体的刀抽出来了，他就不会担心白宋会被那个武士一刀分尸，现在是救他唯一的机会。 夏商速度飞快，先是发出一根银针，逼着武士用刀身去防御。 乘着一丝空当，夏商抓住了白宋，将他拉倒了自己身后，第一时间封住了他肩头的穴道，飞溅血明显小了许多。 “快叫大夫！” 夏商思路很清晰，他虽然能医治，但白宋这么严重的伤势，根本不是他随身带着的一点点药物能医治的，只能请大夫准备足够的伤药来。 周围人都傻眼了，根本没人理会夏商。 只有那个粉面小子气愤难平，走到夏商面前，大喝：“把人给老子！” 这粉面小子距离夏商太近了，完全低估了夏商的危险程度。 夏商早就对这家伙恨得咬牙切齿，这时候，所有的怒气都凝聚在手中，反手就是一记简单粗暴的大风车！夏商的动作其实并不快，那粉面小子似乎也会点儿拳脚功夫，看着夏商这样的攻势还带着一丝冷笑，竟对着夏商的巴掌用自己的拳头去硬拼。 拳掌交接的瞬间，粉面小子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叶子，飞向了空中，转瞬又变成了石头，瞬间沉入了湖底。 第1485章 突现之人 诗会还没开始，大华来的代表先把诗会的主人，倭国皇子给打了！而且是一巴掌打飞到了人工湖里，丢了半条命！消息传到了外面的主楼，主楼聚集的才子们陷入了懵逼状态。 明明是文会，怎么从里面传出来的第一条消息是我们大华的代表把倭国皇子给打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细节，无法想象里面事情的细节，换做寻常时候，若听到大华百姓把倭国人给打了，那肯定会兴奋一阵。 但这件事不同，对方是倭国皇子，可说是大华所接待的最高级别的上宾。 现在莫名其妙被人给打了，听说还被打得很严重……那行凶者必然没有好结果吧？ 时间已经到了巳时，照原定计划文会已经开始了才是。 一些身份比较尊贵的客人也已经到了亲和馆人工湖边的长亭内。 这些受邀前来观礼的客人几乎囊括了京都所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因为是民间文会，朝廷的官员倒是没有人来，但朝廷中一双双眼睛可都盯着文会上的一举一动。 方才发生在湖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宫中，很快惊动丞相付余亲自前来查看状况。 白宋命大，捡回了一命，如今已经被送走了。 倭国皇子即使被人从湖中打捞上来，也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但夏商那一巴掌甩在了倭国皇子的拳头上，竟然将他两根手指的骨头震断了。 现在，这位倭国皇子还忍着剧痛在咆哮，说要将打他的人碎尸万段。 倭国使团的人都聚集在了皇子的居所大厅，夏商跟在付余身边站在大厅中间等待处置结果。 这里只有付余一个大华人，其他全是倭国使团的人。 除了倭国武士之外，还有一些文人打扮的人，应该是今天文会的代表。 大厅中不见倭国皇子，对方还在里屋接受治疗，不时会听见里面传来的叫骂声。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古怪，一方面惊讶于自家皇子被打，另一方面则惊讶于这个行凶之人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是好好的。 事情远非倭国人想的那么简单，虽说对方是倭国皇子，身份尊贵，但今天打他的人可不是一般角色。 半个月前，这家伙把京城翻了个朝天，如今都还好端端地活着，现在不过是在自己家里打了一个外人而已，算起来这根本不叫事儿。 夏商显得很轻松，站在哪里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 付余则一脸郁闷，心说这个惹祸精怎么才消停两天又搞事情了？ 皇后娘娘说了，让付余将夏商保下来，就是不想在倭国人面前暴露了这位夏大人的身份。 但是，这个倭国皇子可不是个善类，几天前先一步到了京城就去花楼虐待死了三个姑娘，又在京城外面胡乱杀了几个人，至于那具宫女的尸体，其实朝廷早就知道的，也是被这个皇子虐待之后丢入了湖中，并且外面的人工湖下还不止一具尸体。 这倭国皇子可说是穷凶极恶，泯灭人性的东西。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他搞到了夏商头上，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朝廷若放任不管，这两个人硬钢起来，这位夏大人有可能会重新调动都察院的嫡系把这里的倭国使团给灭了，到时候就不会有什么两国文会，而是两国战事了。 等了大概一刻钟，里面的皇子殿下终于在随行大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这会儿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脸上的粉面也洗干净了，剩下的只有憔悴和虚弱，但那一双阴冷的小眼睛还是那么令人讨厌，见到夏商的瞬间，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指着夏商大叫：“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打听内的倭国武士都是听从倭国皇子的，顿时拔出了武士刀。 但与此同时，大厅外面也传来了一阵整齐地拔刀声，然后一堆大华禁卫冲入了大厅。 大厅里面虽只有付余一人，但在大厅外面却是付余带来的人手。 两拨人纷纷拔刀，瞬间对峙在了当场。 “咳……”付余轻咳一声，“皇子殿下，您确定要在本官面前拔刀吗？ 两国联姻，本事一件天大的好事，但若因为殿下的一时不忿，而导致两国重新开战，不知这份罪孽当由谁来承担。” 这里的人都清楚，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是要促成两国的婚事，倭国使团来大华的目的不是为了引发战争。 听了付余的警告，倭国武士都有些犹豫，回头看着自家皇子。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杀了他！老子可不管什么，这人若是不死，老子决不罢休。” 这下，倭国武士坚定了信心，眼看着两拨人就要发生战斗，从屋外传来一个十分生涩的声音：“都……住手！” 来人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倭国武士，十分年轻，身上带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门口已经被付余的人团团围住，但这人硬生生凭着自身的气势，就让周围的人不受控制地让开了一条道。 夏商看到他，心中一动：“是他！” 这个倭国武士是零肆，吉子口中最信任的那个人。 既然零肆出现在了这里，吉子肯定也会在这附近。 零肆在倭国有着超然的地位，并且也是人所共知的超级高手之一，他的出现瞬间让所有的倭寇武士都停住了动作。 “零肆，你什么意思！这里还领不到你说话！” 倭国皇子大声道。 “东皇阁下说过，非常时期，一切事宜可由我来发令。” “你是什么东西？ 敢管我的事情？” “属下只是不允许任何破坏此次联姻的事情发生，破坏此次联姻就是违背东皇阁下的命令，违抗命令人的，不管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皇子殿下，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试试。” 倭国皇子脸色一变，他了解这个武士的性格，他就是东皇身边养的一条狗，却是一条无比忠诚的狗，他的刀，这里没人能躲过。 倭国皇子的语气有所缓和，低声道：“难道你就这么眼看着倭国皇子被打，却没有惩罚？ 传扬出去将成为倭国最大的耻辱！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第1486章 交代 湖边长亭，文会的代表们百感交集，虽说这些人中多有不服者，但今日之事也算夏商见义勇为才惹祸上身，若非夏商出手，白宋此刻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已过了半个时辰，夏春秋他还没有回来……姐姐，你说既然丞相来了，他就不会出事，可现在……”林青竹趴在长亭的扶手上，隔着湖面望着远处夏商去往的方向，眼中的紧张和焦虑没有一刻消失过。 柯小凤没有经历整件事，但每个人都看到了白宋被送走时的惨状，也清楚夏商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 但柯小凤比林青竹更了解京城形势，她知道夏商的真实身份，清楚这人不是表面个单纯的文人，都察院首座，这个身份在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终归是刚刚被免职，怎么看也不会马上失势，总会有一些影响力的。 这一点，从丞相付余亲自前来调节就能看出。 而柯小凤不清楚的是，她不知道一个曾经的都察院首座和一位倭国皇子，两个人到底谁更具有份量。 柯小凤这想着，湖边对岸依稀多了一个人影，从身形来看跟夏商很是相似。 “是夏兄！” 杨尚第一个认了出来，大声喊道。 众人听说是夏商回来了，长亭下面一阵欢腾，全都朝着夏商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众人簇拥而去，林青竹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轻松。 “林妹妹，你为何不去？” 林青竹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知道没事就好了。” 话是说得轻松，但林青竹的眼神中倒是多了些柯小凤从未见过的复杂。 ……夏商和被带走的时候一个样，风度翩翩，衣冠楚楚，骚气满满，平日只做装饰用的扇子也被他在大冬天里打开，扇了起来。 众人见他精神头那么足，大感意外，好几人围上来追问道：“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把你给放走了？” “不然还能怎样？” 夏商在人群中，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见夏商这么轻松，众人更加疑惑，墨白疑惑道：“听说那么倭国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大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尤其是那个倭国皇子，许多见过他的京城百姓，都说他是个长着人面的恶魔。 你打了他，他怒应该这么轻易就把你给放了才是。” “以讹传讹罢了，我倒是看着那个倭国皇子人不错，为了两国之间的友谊，牺牲了个人利益，不计较个人荣辱，对我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既往不咎。 此乃真正的大国情怀啊！”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心说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夏兄，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这事儿哪能如此轻易就了了？ 是不是丞相大人力保？” “丞相大人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不如品级的芝麻官？ 本来丞相是要倭国皇子严惩我的，结果倭国皇子不计前嫌，承认自己先前也有过错，闹成这样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 刚才那阵势，我们可都看见了。” 众人都不相信夏商的说辞。 夏商却是笑着：“诸位就不要追问了，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 倭国皇子既往不咎，且主动承认了之前的错误，还表示愿意赔付白宋公子的医疗费用，并且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墨白听了似是明白了三分，表情变得有些低沉，问：“那湖底的女尸是什么情况？” “不过是失足落水而已，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哼……”墨白忽然冷笑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以不再过问湖底女尸的条件换来了夏公子的平安。 如果照夏公子这般交代出去，想来京城百姓多半会质疑一开始京城里流传的关于倭国皇子的事情。 说不定还能给倭国皇子带来一些美名。” 听墨白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好理解了。 有人低声道：“想来夏公子跟那个倭国皇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放走。” “夏公子为了自身安危，不得已站在倭国皇子一边为倭国皇子说好话……这也无可厚非。” 众人点了点头，但脸上多有失望之色。 这里的文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骨子里都充满了宁折不弯的基因。 想到夏商先前的英勇，他应该选择更强硬的态度应对这件事才好，就这么轻易地想倭寇妥协，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与此同时，倭国皇子还在大厅中咆哮，不断重复着要杀了夏商的话。 他的身边，零四默默站着，倒是对这样的咆哮声视而不见。 但正是因为零四站在他的身边，这位皇子只有不断地怒吼，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这模样像是个惹人厌的小屁孩。 夏商走了，付余没有走，一直带着笑容看着听着，不管这位倭国皇子怎么叫骂，他都没有丝毫变化。 如此过了一刻钟，倭国皇子骂得累了，声音也渐渐停了。 到了这时候，付余才缓缓开口：“皇子殿下先消消气，您要的交代让本官很难做。” 倭国皇子瞪着通红的眼睛：“那个人到底什么身份？ 老子就是想让他死！” “您看，您要的交代我们实在办不到。 除了让他死，其他的条件，皇子殿下大可以多提提。” “老子只想让他死！” “所以说，本官很难做。 这个条件，皇子不用再想了，朝廷不会答应，宫里不会答应，几位皇子也不会答应，连本官都不会答应。” “他到底还谁？ ！” “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而已。” “放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此袒护！” “这就叫大国气度，不会因为高低贵贱而区别对待，况且事情也十分清楚，是皇子您先伤害他人。 至始至终您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那位夏公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救同伴，所以下手重了些。” “他不是一般人，他的功夫相当了得！” “是啊，他的确不是一般人，所以，本官也是为了皇子的安全着想。 若皇子一直这么纠缠下去，本官怕皇子您没法活着离开京城。” 第1487章 吉子的命令 湖边长亭，文会的代表们百感交集，虽说这些人中多有不服者，但今日之事也算夏商见义勇为才惹祸上身，若非夏商出手，白宋此刻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已过了半个时辰，夏春秋他还没有回来……姐姐，你说既然丞相来了，他就不会出事，可现在……”林青竹趴在长亭的扶手上，隔着湖面望着远处夏商去往的方向，眼中的紧张和焦虑没有一刻消失过。 柯小凤没有经历整件事，但每个人都看到了白宋被送走时的惨状，也清楚夏商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 但柯小凤比林青竹更了解京城形势，她知道夏商的真实身份，清楚这人不是表面个单纯的文人，都察院首座，这个身份在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终归是刚刚被免职，怎么看也不会马上失势，总会有一些影响力的。 这一点，从丞相付余亲自前来调节就能看出。 而柯小凤不清楚的是，她不知道一个曾经的都察院首座和一位倭国皇子，两个人到底谁更具有份量。 柯小凤这想着，湖边对岸依稀多了一个人影，从身形来看跟夏商很是相似。 “是夏兄！” 杨尚第一个认了出来，大声喊道。 众人听说是夏商回来了，长亭下面一阵欢腾，全都朝着夏商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众人簇拥而去，林青竹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轻松。 “林妹妹，你为何不去？” 林青竹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知道没事就好了。” 话是说得轻松，但林青竹的眼神中倒是多了些柯小凤从未见过的复杂。 ……夏商和被带走的时候一个样，风度翩翩，衣冠楚楚，骚气满满，平日只做装饰用的扇子也被他在大冬天里打开，扇了起来。 众人见他精神头那么足，大感意外，好几人围上来追问道：“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把你给放走了？” “不然还能怎样？” 夏商在人群中，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见夏商这么轻松，众人更加疑惑，墨白疑惑道：“听说那么倭国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大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尤其是那个倭国皇子，许多见过他的京城百姓，都说他是个长着人面的恶魔。 你打了他，他怒应该这么轻易就把你给放了才是。” “以讹传讹罢了，我倒是看着那个倭国皇子人不错，为了两国之间的友谊，牺牲了个人利益，不计较个人荣辱，对我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既往不咎。 此乃真正的大国情怀啊！”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心说傻子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夏兄，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这事儿哪能如此轻易就了了？ 是不是丞相大人力保？” “丞相大人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不如品级的芝麻官？ 本来丞相是要倭国皇子严惩我的，结果倭国皇子不计前嫌，承认自己先前也有过错，闹成这样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 刚才那阵势，我们可都看见了。” 众人都不相信夏商的说辞。 夏商却是笑着：“诸位就不要追问了，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 倭国皇子既往不咎，且主动承认了之前的错误，还表示愿意赔付白宋公子的医疗费用，并且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墨白听了似是明白了三分，表情变得有些低沉，问：“那湖底的女尸是什么情况？” “不过是失足落水而已，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哼……”墨白忽然冷笑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以不再过问湖底女尸的条件换来了夏公子的平安。 如果照夏公子这般交代出去，想来京城百姓多半会质疑一开始京城里流传的关于倭国皇子的事情。 说不定还能给倭国皇子带来一些美名。” 听墨白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好理解了。 有人低声道：“想来夏公子跟那个倭国皇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放走。” “夏公子为了自身安危，不得已站在倭国皇子一边为倭国皇子说好话……这也无可厚非。” 众人点了点头，但脸上多有失望之色。 这里的文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骨子里都充满了宁折不弯的基因。 想到夏商先前的英勇，他应该选择更强硬的态度应对这件事才好，就这么轻易地想倭寇妥协，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与此同时，倭国皇子还在大厅中咆哮，不断重复着要杀了夏商的话。 他的身边，零四默默站着，倒是对这样的咆哮声视而不见。 但正是因为零四站在他的身边，这位皇子只有不断地怒吼，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这模样像是个惹人厌的小屁孩。 夏商走了，付余没有走，一直带着笑容看着听着，不管这位倭国皇子怎么叫骂，他都没有丝毫变化。 如此过了一刻钟，倭国皇子骂得累了，声音也渐渐停了。 到了这时候，付余才缓缓开口：“皇子殿下先消消气，您要的交代让本官很难做。” 倭国皇子瞪着通红的眼睛：“那个人到底什么身份？ 老子就是想让他死！” “您看，您要的交代我们实在办不到。 除了让他死，其他的条件，皇子殿下大可以多提提。” “老子只想让他死！” “所以说，本官很难做。 这个条件，皇子不用再想了，朝廷不会答应，宫里不会答应，几位皇子也不会答应，连本官都不会答应。” “他到底还谁？ ！” “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而已。” “放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此袒护！” “这就叫大国气度，不会因为高低贵贱而区别对待，况且事情也十分清楚，是皇子您先伤害他人。 至始至终您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那位夏公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救同伴，所以下手重了些。” “他不是一般人，他的功夫相当了得！” “是啊，他的确不是一般人，所以，本官也是为了皇子的安全着想。 若皇子一直这么纠缠下去，本官怕皇子您没法活着离开京城。” 第1488章 第一题 湖边南面，前来观礼的贵人们都已经落座完毕，倭国的一众人等也在其中，倭国皇子也到了。 他虽然被夏商打了一巴掌，但还只是皮外伤，现在除了脸有些发肿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参加文会的人当中，除了朝堂上各大官员的子女之外，在文坛上有些名望的前辈人物也在。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有着南圣称号的欧阳先生。 南圣的出现成了全场的焦点，但凡是大华的人都将其簇拥在中间，不断地说话。 但南圣的称号在倭国人眼中却不值一提，看到南圣周围的簇拥着的人，大都是不屑一顾的状态。 文会开始前，负责主持的倭国人不知在准备什么，不断跟周围的人交流，似乎是在讨论试题的事情。 南面的人十分热闹，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过却有两个人影脱离的集体从南边湖岸拖拖拉拉地朝着西面湖岸走去。 这两人一个是付芊芊，一个则是死去太子的独女嘉倩。 付芊芊早跟夏商约定过今天要找他玩的，当时夏商说了自己不会参加文会，现在才知道这家伙不仅参加了文会还成为了大华的代表之一。 小妮子认定自己是被那家伙给耍了，心里老大地不忿，可一想到那厮今日要在文会上大放光彩，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如果没有遇到嘉倩，付芊芊还真就打算老老实实地观礼，看看他在文会上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可没想到在文会上遇到了嘉倩，这才让她动了去找夏商的心思。 因为嘉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过了，自从太子死后，嘉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 大家都能理解，一个不大的姑娘失去了父亲，这可是不小的打击。 今天嘉倩之所以出来，也是因为家里的下人劝说了许久。 付芊芊以往跟嘉倩关系不好，曾经在典学的时候还是死对头，但现在人家父亲死了，前段时间付芊芊去找过嘉倩几次，这让两人成了好朋友。 付芊芊心里清楚，嘉倩愿意出来，那是听说了夏商是文会的代表之一。 嘉倩对夏商心里是有着极大崇拜的，所以付芊芊就想着，如果能见到夏商，兴许能让嘉倩早点振作起来。 只是嘉倩对付芊芊的决定有些排斥，她们只是来观礼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去见西面的大华使团。 可付芊芊从小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生拉硬拽硬是把嘉倩拉到了西面的长亭下。 两人这么拉拉扯扯，眼看到了长亭下，付芊芊才松了手：“呼……可算是到了，现在你总不会回头了吧？” 嘉倩拧着眉头，正准备说什么，不想已经被正在跟柯小凤说话的夏商瞧见了。 “付芊芊，嘉倩郡主。” 看到自己被发现，嘉倩莫名有些慌张：“夏……”付芊芊笑了笑，在嘉倩耳边小声说：“他现在是夏春秋。” “夏公子……柯姐姐……”嘉倩有些憔悴，声音也柔弱，看一眼就知道她这些天过得不好。 柯小凤是名人，自然是跟尊贵的嘉倩郡主有过接触的，见到嘉倩的气色不好，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眼中闪过一丝涟漪，笑盈盈地拉住了嘉倩的手，然后小声地跟她说着安慰的话。 乘此机会，付芊芊溜到了夏商面前，狠狠地掐了夏商一把：“大骗子，你之前跟人家说的什么？” “嘶……你轻点儿……你以为我想啊？ 还不是因为这些倭国人欺人太甚？ 身为大华子民，自然是要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这样艰巨的任务，舍我其谁？” “臭美！” 付芊芊娇小着白了一眼，“不过，念在你也算有些担当，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你看那边的嘉倩，这段时间都闷闷不乐的，文会之后，你得去开导开导才行。” “这个年纪就是去了父亲，任谁都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但是这跟我开导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 小妮子颇有几分命令的口气，夏商也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跟这妮子的关系还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吧？ “夏公子……别来无恙？” 正想着，柔柔弱弱的嘉倩已经到了夏商面前，轻声招呼道。 夏商看着嘉倩的的确是憔悴了很多，难免也生出了怜惜之情：“郡主，你比以往憔悴不少，可要保重身体。 改日夏某一定登门拜访。” 嘉倩听了，眼中难得闪出一丝神光，嘴角为不可见地轻轻上扬：“那……那嘉倩自当恭候了。” 话音刚落，长亭外传来一阵轻咳：“咳咳……”声音很大，长亭内所有人都被吸引。 只见三五倭国人行来，为首之人手中拿着一张册子，直接交给了墨白，缓缓道：“各位，文会已经开始了，经过商议，文会的第一题比试已经有了题目，都在册子上，从大家接过册子之后，有两炷香的时间来完成。 凡使团代表，皆要有作品完成。” 如此简单地说了一句，倭国人便转身走了。 长亭下的众人都有些发懵，感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心说这么重大的文会，至少在开始之前会有人出来说几句什么鼓励勉励的话才对，如此毫无前奏而直接进入正题，是不是有些轻率了？ 不过，转头去看对岸东面，里面的倭国代表似乎已经有了行动，众人这才已是到对方不是开玩笑。 “墨白兄，赶紧看看这第一题是什么？” 的所有人都围拢过来，夏商也不再别人说话，到了墨白身边看册子上的试题。 “第一题——画，主题——‘迎春’。” 简简单单几个字便是第一个试题。 这试题没有什么新颖之处，但是试题来得太突然，大家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连书案都没有备齐，之后才加紧准备各自的书案，以及笔墨等等。 但是，倭国人留下的两炷香已经点着了一根，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倭国人当真是不要脸，你看看对面那些倭国代表，肯定是提前有所准备的。” “现在抱怨又有什么用？ 因为这样的事情去说道，外人听了反而觉得我们不够大度。” 第1489章 临时抱佛脚 一切准备就绪，第一炷香已经烧了一半。 但要立刻进入作画的状态，还需要片刻的调整。 “迎春”为题，实在是有些普通，也没什么难度，但也正因为简单，所以在落笔之前需要更多的思考。 如何能将这么普通的题目脱颖而出，在文会上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长亭外有几个倭国人站着，意思是监督。 文会中，不单有代表五人，还有随行来的幕僚军师，他们可以提供建议，但不能代笔。 这时候，大家都在讨论关于题目的意见。 要说随行众人之中，作画功夫最好的自然要数“一笔生三花”的刘生花。 以他的才学，本要成为大华代表之一不难，只是因为他没事儿卖骚，把自己给整病了，所以才没了参与的机会。 现在他是大华几人的军师之一，关于画作命题和立意上的创意自然要以他的意见为主。 一边的几人簇拥着争论不下，夏商却在一边默默地提笔画了起来。 这还是夏商第一次画画，当然，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画画。 从小都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夏商，对于画画自然是有几分功底的。 首先，夏商的字是相当飘逸且具有大家风范的，所谓字画不分家，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在画画上自然不会差多少。 只是夏商太久没有画过了，所以手还比较生疏，需要一点时间来尝试和适应一下。 所以，夏商就不去参加他们的讨论了，自顾自地在纸上画了起来。 一开始，也没人在意夏商的动作，毕竟，夏商今日的主要目标是在棋道上能赢倭国代表，至于其他方面，同行的人自然不会抱着多大的希望。 但是，付芊芊和嘉倩没有离开，她们二人的关注点自然是在夏商身上，当夏商作画的时候，这两个女人始终在身边看着。 只是，两个女人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心说夏商的画工未免也太次了……夏商画的是一朵花，也分不清是什么花，只觉得笔触僵硬，形态忸怩，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就这样的画工，付芊芊觉得自己都比夏商更强，要是这样的画作拿出去给人看，还不给人笑掉了大牙？ 两个女人虽是夏商无条件的拥护者，但就眼前所见的功夫，付芊芊实在是忍不住了，轻轻拍了拍夏商：“那个……”“干嘛？ 别影响我……”付芊芊脸一红：“你这画的是什么呀……这样的作品和倭国的代表对比，会不会……会不会不太好？” 夏商看着自己的画，倒是不觉得奇怪，自信满满地说：“不要着急，我太久没画画，现在手比较生，熟悉熟悉手感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熟悉手感……”付芊芊感觉十分无语，“你看看时间，还有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能练好了？” “你就慢慢看吧。” 说完，夏商不再理会付芊芊，继续自己的画作。 付芊芊还想说什么，身后的嘉倩拉住了她，低声道：“你看，夏公子画的这一朵花的确要比之前的好多了。” 夏商的确是在练习，所画之物皆是一朵同样的花，前前后后联系了十多遍，细细一看，虽然还是不怎么好，但现在画的要比之前画的好多了。 前后对比，进步尤为明显。 付芊芊也大敢惊疑：“嘿，还真是好看多了……”两人说话间，那个刘生花给其余几位代表确定了立意，就来看看夏商这边怎样。 可看到夏商的画作之后，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青竹自己在画，却也心系夏商，看着刘生花一脸古怪地回来，差嘴问了一句：“他的情况怎样？” 刘生花叹了一声：“不忍直视。” “不忍直视？” 林青竹一时间没有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心里还充满了期待，心说待会儿自己的画好了再去看看。 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几位代表的临时发挥了。 转眼间，一炷香烧完，第二柱香眼看着越来越短。 两炷香的时间画一幅画，化作注定不能太过精致，否则时间不够。 况且真正留给大华代表的时间连两炷香的时间都不到，所以时间非常紧迫。 其余四人都为了自己的画作不敢丝毫怠慢，一丝走神的时间都没有，但夏商却还在倔强地练习，所谓找感觉。 旁边看着的两个女人急得汗都出来，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夏商画的花的确比一开始上升了无数个档次，但现在时间已经没多少了，怎么可能在规定时间完成？ 付芊芊等不及了，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候夏商终于丢掉了面前用来练习的纸张，换了一张新的。 但是，夏商没有用到一整张纸，而是裁出了四分之一的大小。 看到夏商这个动作，付芊芊和嘉倩明白过来，他从一开始就准备用小幅作画。 规则里面倒是没有规定纸张的大小，且用小幅作画的确能节省不少的时间，但用小幅作画未免显得小气，且投机取巧的意思十分明显，在这么大型的场合，用一张小幅作品去比试，应该很难赢得众人的欣赏。 除非，夏商的小幅作品能明显超出众人所画，但在场的无一不是真才实学的能人，想要在画工上明显高出一头，谈何容易？ 而且夏商的花画得虽好，但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别说超出众人，就是跟身边几人比起来也只能算上中流。 眼看时间已经不多，大家为了保险起见没有把时间卡到很死，还剩半柱香，都已经进入了画作收尾阶段。 后面监督的倭国人没有闲着，不动声色地站在作画人的身后，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几位的画作。 这些倭国人似乎对几位大华代表的化作感到惊诧，看了之后一个个都面露凝重之色，显然是没有想到大华的年青一代，画工就已经如此精湛。 唯独只有看了夏商的作画之后满是不屑地摇了摇头。 林青竹手上功夫很快，是五人之中第一个完毕的，她画的是星河花坊图，展现的是京城初春星河边花坊盛景，从街上行人冬春装层次不齐的方式来展现初春的景象。 第1490章 夏商的作品 林青竹对自己的画作很有信心，所以画得很快，不时还会关注一下夏商那边的情形，她一直很好奇夏商是用什么样的画作让刘生花露出了那样古怪的表情，同时又看到方才从夏商身后经过的几个倭国人摇头的样子，心里更是奇怪。 林青竹丢了笔，不管身后几人观赏自己的作品，跑到了夏商的身后。 只看了一眼，林青竹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你怎么才画这么一些？” 林青竹的话脱口而出，她也知道这时候去影响别人不好，但在看了夏商的话之后，她根本忍不住。 只剩下半炷香的时间了，夏商的小幅作品中只有区区一支花枝，有头没尾。 花枝从纸张边缘伸出，造型倒是栩栩如生，枝干颇有质感，笔墨浓淡拿捏恰到好处，把枝杈上的花承托得浑然天成。 但是，画中内容太少了，不过一根枝丫，几片叶子，三朵小花，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看，这样的作品距离完成还有很远。 偏偏在听到林青竹的惊叹之后，夏商放下了笔，一副完工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对林青竹说：“画不在多，在于精。” 话是没错，单看这一支花的确是算得上精，夏商的画法极度写实，因为有着现代绘画艺术的透视及光影理论作为支撑，在写实方面，夏商可以做到比当代人更好。 但是，不完整终究是不完整，画作终究要讲求主次之分，这幅画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主角，让人看了没有关注焦点，这是作画的大忌。 林青竹知道这幅画的缺陷，却碍于夏商的面子，不好直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这时候，其余几人似乎也完工了，都停下笔来欣赏他人所作。 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极尽赞美之词，看来都很满意自己的发挥。 等到所有人都到了夏商面前，看到夏商面前的一枝花，无疑例外都是眉头紧皱。 “你这画根本就不完整！还有半炷香的时间，你赶紧在加一些背景上去。” 墨白着急道。 夏商却没有动的意思，拿起自己的画，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的确是不完整，但剩下的功夫不是靠着笔墨来完成的。” “什么意思？” 众人不解，看着夏商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面也泛起了嘀咕，心说这家伙难道还有别的办法改变这幅画的不完全？ 夏商笑着：“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给我拿一把剪子来。” “剪子？ 你要剪子作甚？” 夏商也不说，只是让人去找。 倭国人也好奇夏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快速找来了剪子。 夏商得了剪子，走到不远处的一盆盆景前。 盆景是一株幼小的迎春花，枝杈纤细，却结满了花骨朵，看上去生机勃勃，只等开春绽放。 夏商在最细小的花枝上剪了一段，然后将自己的画作缓缓靠近，让截断的枝丫和画纸上枝丫的开头对齐，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夏商的画作如生长在了花枝之上，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儿作画的痕迹，似乎是活生生的枝丫生长出来了一般，给了断枝的迎春花新的生机。 之前过于写实的画法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夏商所需要的效果，让人看了真假难辨。 更要紧的是，此刻还是腊月，迎春花只有花蕾，但在夏商的纸上，三朵娇艳的迎春花傲雪绽放，栩栩如生。 虽然正值冬季最冷之时，可见到这一支绽放的迎春花，所有人都感觉春天来了。 所谓“迎春”，怕是没有能比“迎春花开放”更切合主题的画面了。 以实物作为配成，真真假假相结合，如此奇思妙想，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想到。 起初但看这一支花显得单调不完整，如今和实景结合起来，已然和这周围一切融合在了一起，谁还能说不完整呢？ 夏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着自己的画和真正的迎春花站在一起，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用意和构思，只能让人拍案叫绝，让人是无话可说。 “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柯小凤率先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周围众人也都跟着抽了一口凉气，这种忽然的震撼让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付芊芊和嘉倩看了一整场，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切，眼中闪烁着无比崇拜的目光。 林青竹更是激动地面色潮红，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构思，远比一些精彩的技法让人心生敬仰。 也不知到底是要什么脑子的人才有如此奇思妙想。 而且光有奇思妙想还不够，还得要有足够功力的技法，不然也画不出如此写实的花来，自然也不能达到如此浑然天成的地步。 “夏兄，你真是妖孽啊！这样的表现手法，天下还能出第二人？” 杨尚激动地大喊了起来，转头对刘生花叫，“刘兄，你看夏兄这构思如何？ 能不能在文会中脱颖而出？” 刘生花心里有些奇怪，心说刚才看到他画的东西完全不能看，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如此栩栩如生的画作？ 夏商没有经过他的指导出了如此精彩的构思，刘生花心里有些不服气，小声说：“从技法来看，倒是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但是能想到以实物作为陪衬，我倒是从未想过。 额……应该十分精彩吧……”林青竹扬言：“何止精彩，就这幅画出现，别说我们几人无一能比，那些倭国人不管出了什么画作，那都只能自惭形秽，这一局，我们赢定了！” 对于林青竹这种过分自信的说法，大家似乎没有太多反对意见。 就连身后监督的倭国人也变了脸色，看样子是感觉自家的文人在第一局情况不妙。 乘着众人不注意，一个倭国人悄悄离开了长亭，一路到了南面观礼的队伍中，小声地跟倭国皇子汇报这边的情况。 短短一分钟之后，一个倭国人到了长亭内传话：“最新消息，第一局作画比试内容有改动，题目‘迎春’作废，新题是‘美人’，需要在剩下的香烧尽之前完成。” 第1491章 秘密武器 “什么？ 之前的题目作废？ ！” 听到消息，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心说两国文会如此重大的事情上怎么能随意更改题目？ 而且，第一题的比试已经到了结尾，这时候换题简直是不可思议。 众人都是不理解，也很愤怒，摆明了就是看到夏商用一招移花接木觉得倭国的画作很难取胜，所以临时有了变化。 对此，前来通传的倭国人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说是：“两国文会岂能如此简单？ 最后时刻变换题目本就是安排好了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两国文人之间的临时应变能力，只有处变不惊，在极端的情况下作出最优秀的作品，才算的上真正的能人。” “你们……”墨白气得牙痒痒，从一开始进入亲和馆就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先是长亭下什么都没有，然后又是毫无准备地突然开赛，现在又是临时改变题目。 倭国人神色自若：“你们的南圣欧阳先生都认同了此法，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的规则太苛刻，大可以抗议。 不过，这话要是传到了外面，让那些在楼中殷切祈盼的大华才子们听到你们这些大华代表退缩，恐怕不太好听吧。” 众人一想的确如此，外面那么多人等着作品和结果，他们也只关心作品和结果，至于过程和细节，肯定不是关注焦点。 要是大华代表提出抗议，或者作出一些更激进的举动，必然会让人认为是大华代表惧怕了。 夏商看了看对面，发现对面的倭国代表似乎也在因为这样的决定提出质疑。 “没关系……”夏商拍了拍墨白，“从对面的情况来看，倭国那边也没有事先准备好，这样一来，至少大家都是公平的。” 墨白皱眉：“可是现在时间根本的不够了，重新画一幅美人图，再怎么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这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夏商淡淡地说了一句，墨白回头看向众人。 其余众人虽然还有不服，但眼下也没时间去纠结这些，时间太紧迫，说是争分夺秒也不为过。 众人都丢弃了之前的画作，换上了新的纸张。 墨白运笔如风，毫无停顿地开始作画，他知道时间太少，容不得细细构思。 其余三人却免不了要好好审题，“美人”这个题目也是很简单，但细细一想似乎这个题目不仅仅是画一张仕女图就完事儿的。 “美人”的定义很宽泛，除了长得好看的，还可以是心地善良的，也可以是干过一些受人歌颂的善举的。 林青竹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打算，准备动笔。 瞥眼一看夏商，却见他从衣裳里面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黑色小棍。 林青竹自然不知道夏商手中是何物，但夏商心里清楚，这黑色小棍是他为了今日文会准备的秘密武器。 这是一支炭笔，用果木炭打磨而成，虽然比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炭笔，但这也是在短时间内能制作出来的最顺手的东西了。 手里拿着炭笔，夏商心里踏实了许多，不似先前手持毛笔那么心虚。 想着新出的题目，夏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下笔时也多了几分信心。 半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两国代表都十分紧张，直到最后手笔，每个人都感觉意犹未尽，总觉得还有欠妥的地方可以修改。 毕竟时间太短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一副精致的美人图难度很大。 除开夏商，只有墨白的作品比较完善，一来他下手很快，没有丝毫犹豫，二来他画的美人是回眸一笑的瞬间，多是背影，算是一种讨巧。 但不得不承认，墨白这样的决断和能正确，加上他画工精湛，半炷香的时间也将这幅美人图赋予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 “哎……幸好还有一个墨白兄，不然这一局我们就悬了。 仓促之下，顾及众多，我等都有些明显的缺陷。” 另一边，李子衿表情凝重，似乎有些不高兴，他的作品明显没有完成。 跟在李子衿身后的是刘生花，他一直在给李子衿出主意，只差不能代笔了。 很可惜，李子衿终究是手上生疏了些，动作比较慢，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看来是要把怨气都发在刘生花的头上。 常欣画虽然画完了，但他并不满意，站在自己的作品边上愁眉不展。 林青竹也皱着眉头，心里没底。 夏商瞥眼一瞧，发现她的画居然是一个小乞丐对着一位大家小姐乞讨，但大家小姐一脸嫌弃地躲避，旁边一位衣着简单的妇人从梯笼漆面取馒头给小乞丐的瞬间。 夏商一眼就知道了林青竹想要表达的意思，通过两个身份不同的女人对一个小乞丐的态度来体现真善美。 夏商很惊讶，一个古代姑娘竟然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 从画作中居然有了批判主义的风格呈现，和当下流行的风花雪月截然不同。 只可惜，她要表达的东西复杂，画面构成复杂，眼下时间很短，完成度不够。 “别想了，那些倭国人的时间也不充裕，能画成这样已经极其不易了。” 夏商出言安慰了一句。 林青竹知道现在担心已无用处，便将心里的遗憾抛之脑后，回头问夏商：“夏公子，你的呢？” 夏商指了指自己的书案。 林青竹首先看到的是目光有些古怪的付芊芊和嘉倩二人，也不知夏商的画纸上留下了什么东西，竟让两位姑娘看得有些痴了。 带着三分好奇，林青竹走到了夏商的书案前，眸子忽然一缩，指着画纸问：“这……这是什么画？” “这叫素描……”夏商走到林青竹跟前，很平淡地介绍。 “难道……难道就是用刚才那根黑色的棍子完成的？” 夏商拿出了炭笔，在林青竹面前晃了晃，递给了她：“不过使用木炭打磨而成。” “用木炭作画？ 竟然能如此栩栩如生？ 这姑娘究竟是谁？ 怎生得如此漂亮……”纸间，流畅的线条下，一位身着和服的美丽女子端坐在一方棋盘前，拧眉沉思，手里轻轻捏着一枚棋子，举棋不定，仿佛陷入了棋局之中。 却在这般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了令人窒息的柔美和清丽，就像一位出尘的仙子，跃然活在了纸上。 第1492章 美人图 “这不就是……”杨尚忽然看到了夏商的画作，忍不住喊道。 夏商忙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杨尚有些搞不明白，夏商为什么画了这么一幅画，但他也被这幅画独特的技法所吸引。 “夏兄，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这等画法我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林青竹解释道：“他说这叫素描，不过一支炭笔就能完成。” “碳笔？ 快给我瞧瞧。” 夏商这边很快吸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 但第一题的比试已经结束，后面监督的倭国人上来将每个人的画作收起，统一送到南面供观礼的贵宾们欣赏。 所谓欣赏，也是一次不正规的评比。 两国文会，名义上两国文化的交流，不会刻意体现比较，所以没有明确的规则，更没有明确的评分标准，也不会决出高下。 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孰好孰坏，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明面上不会宣布结果，但暗地里总会传出一些消息。 就以这第一题作画为例，倭国皇子临时决定要选出一幅最有代表的作品传到亲和馆主楼的其他文人才子欣赏。 十张作品中选出一张，选中的这一张究竟是大华代表的作品还是倭国代表的作品，也就直接验证了到底是哪一方取得了第一题的胜利。 十张作品都被一一呈现在观礼的人群之前。 夏商他们隔得比较远，倒是看不到倭国代表的画作怎样？ 只是南面的情况有些不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夏商心里面在想，难道是自己的素描引起的？ 那也不至于如此激烈吧？ 付芊芊拉着嘉倩过去打探情况，没一会儿就通红着脸回来了。 长亭下的众人知道这两位的身份，却不知她们刚去过之后，脸色变得这么大。 “怎么回事？” 付芊芊满天通红，跺了跺脚：“那些倭国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们……他们竟然……竟然画我们大华姑娘的身子……”“美人为题，不画身子画什么？” “是不穿衣裳的那种！” 付芊芊羞愤道，“他们还说那是绘画的最高境界，说什么摒弃累赘的衣物，展现女人最美的姿态，才是最切合美人为主题的，哎呀，反正是一通胡说八道的东西，真是不知羞耻！” “什么？ 还有这等事？” 常欣听了目瞪口呆。 夏商能理解在场众人的反应，毕竟在这个年代说什么人体艺术实在是太超前了。 但是倭国人在这个时候画大华女体，打着艺术的旗号，怕是要借机将此画送到亲和馆主楼里供那些没有进来的才子们欣赏。 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狠狠地羞辱了一次大华所有人？ 看来临时换题目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的。 不仅是夏商，其他人也很快联想到了倭国人真正的目的。 柯小凤拧眉道：“倭国人想用一幅画羞辱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些倭国人实在是太阴险了，如此卑鄙的招式都能想到？” “可现在评判大都以倭国人为主，尤其是那个我国皇子，明显是偏袒他们倭国人。 现在十幅画之中选择一张出去展示，他硬要选那女体图当如何是好？” 墨白怒道：“决不能如此，我这就过去撕了那幅画，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样的东西污了大华百姓的眼睛。” 真要是把那女体图传出去了，造成的影响恐怕比在文会中输给了倭国还要大，显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墨白说着，就要离开长亭。 夏商忽然开口：“不要急……他们绝不会选什么女体图的。” 听了夏商的话，众人一愣：“夏兄，你这是何意？”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打算，但我交上去的作品是他们无法拒绝的。 不管怎么选择，都会是我的作品胜出，所以大家不要担心，你们想象中的情况不会发生。” “喝，夏公子，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刘生花道，“就算夏公子的素描技法另辟蹊径能吸引众人眼球，但决定权还是掌握在倭国人的手中，人家硬要选那女体图你又能如何？” “我画中女人不简单，乃是倭国公主！若倭国人选女体图而不选我的画，岂非是说堂堂倭国公主连个大华的女人都不如？ 为了倭国的颜面，他们只能选择我的画。” “画的倭国公主？ 你见过？ 你说是就是？” “是不是还要等倭国人那便的表现来看，相信很快就会揭晓了。 南岸边，大家的争执算是告一段落，看上去像是倭国人勉强说服了大华贵宾，愿意把其中一张女体图当做艺术品而非春宫图。 但是南圣欧阳先生已经闭上了眼睛，周围几个翰林院新晋高位官员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觉得这无疑是一场闹剧。 以至于在后面决定选哪一副画出去展示也不发表意见了。 “长浩……”欧阳先生闭着眼睛小声挤出两个字。 一直跟着爷爷的欧阳长浩看图看得有些小激动，恍惚间回神：“爷爷，您说……”“待会儿要是他们要把那副春宫图送出去的话，你就冲上去把画撕了，就算死也不能让这样的浊物玷污大华文坛。” 欧阳长浩有些犹豫，看了看周边倭国武士的阵仗，不情愿地小声应道：“是……”另一边，倭国皇子正盯着另一幅别出心裁的黑白作品，心里泛起了嘀咕，问身边的武士：“怎么能这么像？ 怎么可能这么像？” “皇子殿下，属下……属下不敢妄言。” “难道大华有人提前见过公主？ 这不仅是模样像，关键是神态也如出一辙，就像是印在纸上的一般。” 倭国皇子一时间还没有作出决定，但在角落里的奈美看到那一幅画却有了几分动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说才见过两次，那个大华人就能把自己画得如此逼真？ 只是神态有些不同……“哎！” 倭国皇子叹了一声，“罢了罢了！就选这一幅吧！” 说完，倭国皇子抬手指着夏商的素描作品。 “殿下，这跟计划的不一样……”皇子批头就是一巴掌：“你眼瞎呀？ 不知道画里面的人是谁？ 难道堂堂倭国公主不如一个大华女人？” 第1493章 第二题 看着那一张惟妙惟肖的素描美人图被送走，倭国皇子心里是说不出地郁闷。 好好的一场大戏被这么一张突如其来的图给搅黄了。 “作画之人不简单，得见上一见！去，把作画之人给我叫来。” 倭国人很快将夏商带到。 见到夏商，倭国皇子一声惊呼：“原来是你！” 夏商一脸贱笑，拱了拱手：“皇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夏商这一张脸，皇子忽然感觉自己被打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起身来回踱步，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听说在下的画作被皇子钦点传到了外面去，真是多谢殿下的抬爱了。” “你你你……”眼看着皇子就要爆发，身边的武士提醒道：“皇子殿下，现在文会已经开始，外面多少双眼睛都盯着。 况且之前公主说的，不能影响了两国间的关系……”皇子难掩不忿，但在夏商面前他还真发作不起来。 这时候，欧阳先生忽然开口：“夏小生，方才老夫见你所作之画十分奇特，此前还从未见过，到底是用何种手法完成？ 倒是给在场的各位解释解释。” 这绝对是在场所有人最大的疑惑，夏商的画极度写实，只是简单的浓淡区分就将一位美女画得跃然纸上。 看上去比较简单，细细一琢磨又会觉得其中大有门道。 众人也接连附和起来，倒是将话题转移了开去。 夏商很自然地给大家讲解炭笔和素描技法，引得另一边的倭国代表都过来旁听，听了之后还不由自主地点头称是，好似夏商说的很有道理。 “够了！” 倭国皇子忽然打断了夏商的教学，“这第一题的确是你表现得漂亮，不过之后就要看你是不是还能如此巧合了……”想了许久，倭国皇子把那幅画当成了巧合，认定这个人不可能在此前就见过公主。 夏商不想在这么一群人面前想猴儿一样炫技，老老实实地走了，等待下一题的出现。 这时候，夏商的画已经传遍了亲和馆主楼，得知这幅奇妙的作品是来自大华代表之后，馆内的气氛十分振奋，大都关心所谓的素描技法究竟是什么东西，倒是对画中美女少了几分关注。 夏商如凯旋的将士一般重新回到长亭下，大华代表们都欢呼似地冲到了夏商跟前，问东问西。 不过这些人之中少了个墨白。 他在一边看着人群簇拥着的夏商，表情凝重。 万万没有想到，在文会之上，自己反而成了陪衬。 “墨白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消遣？ 不过去跟着大伙儿热闹热闹？” “诚王殿下……”墨白对着说话之人赶紧行礼。 “墨白兄不必这么客气，在京城的年轻一代之中，您可是呼风唤雨的角色，像这么被人簇拥着的时候自然是不少，并不稀奇也不奇怪。” 墨白没有说话，但却紧了紧拳头。 众人还簇拥着夏商问他怎么知道倭国公主容貌的，以及他什么时候偷偷学会的素描技法。 夏商被东一个问题西一个问题搞得有点儿应接不暇，正好这时候倭国人来了。 “咳咳……第二题来了。” 众人这才整顿自身，严阵以待。 这一次没有册子了，只听倭国人继续说道：“这第二题还是比画！” “还是比画？” 这消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随即就有人大笑道：“哈哈哈……感情是倭国人不服气啊！” “比就比！咱们赢了第一轮，就不怕他们再来一次！” 倭国人又继续说：“这一轮比画只需要一个人，而且要在南面所有人的眼皮下完成，周围不能有任何人给意见。 倭国皇子说了，就让这位夏春秋出来跟我们倭国第一画手比。 并且，只能用毛笔油墨，不能用什么碳笔。”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规定了人选不说，还要规定工具？ 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对方皮笑肉不笑，细细地打量着夏商，心说刚才他观察了这人许久，他用毛笔手法生疏，第一幅迎春花只画出了一角，虽然极为精致，但明显看出底子不稳，要不是靠着奇妙构思也不会引来注意。 所以后面他改用了什么碳笔，明显看得出他用碳笔比用毛笔顺手。 在场的都是精明人，谁不知道这是倭国人故意让夏商显露的自己短处？ “不行！规矩岂能由你们随便定？ 刚才是五个人，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人？” “可惜啊，原以为大华有一个看得上眼的画手，没想到只会一些偏门歪道，倒是辜负了皇子殿下的赏识，不比就不比吧。” 倭国人也不是真的要比，只是借机来踩踩大华代表的威风，其实第二题是另有选项，毕竟这样的规则有点儿太过分了。 “你站住！” 后面传来了声音，倭国人为之一愣，心说难道还真要接受这样的比试？ 众人看着夏商，夏商却一脸茫然：“不是我说的。” “我说的！” 墨白傲然道，“这倭国人都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我们大华文人岂能退缩？ 既然他们指明了要夏兄去，夏兄你就去让他们见识见识，让那些倭国人也知道，你也不仅仅是靠一些偏门歪道取巧，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真正的画工。” 墨白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对夏商突然涌出一股盲目的自信，顿时都叫了起来：“就是！夏兄，这可不是退缩的时候，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大华文人的能耐！” 倭国人一听，立马答应下来：“好！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我这就去准备。” 就这样，夏商硬生生被众人推到了第二场比试的台前。 经过一刻钟的准备，夏商的书案已经搬到了南边湖岸，另外一个年仅十三的孩子站在了夏商的对面。 这的的确确是个孩子，个头很小，站在书岸边都要踩在凳子上才能正常书写。 跟这样的小孩儿比？ 他是倭国第一画手？ 夏商整个人都蒙圈了。 倭国皇子在台上摩拳擦掌，等着看好戏。 这个小孩子虽算不上倭国第一画手，但也绝对是百年一遇的超级天才，绘画功力精湛，在倭国有相当大的名气，就算是跟一些名家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大华的人不知道这小孩儿的来历，要是知道大华代表连一个小孩儿都比不过，那这笑话就闹大发了。 第1494章 抄袭？ “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得懂汉语不？” 夏商看着自己对面的小孩儿，感觉长得还挺可爱，小声问了一句。 对方只是淡淡的一抬头，瞥了夏商一眼，那姿态还有些孤傲。 夏商闹了个没趣儿，也就不再多说。 这时候，倭国皇子到了两人跟前，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夏商：“这二位便是我们两国之间画工最精湛的文人，由你二人再比一次，现场给我们作画，让我等看看你们精湛的技法，如此方能展现最精彩的画作。” 夏商撇撇嘴，满不在乎：“皇子殿下，出题吧。” 倭国皇子思量片刻，说道：“既然这个规矩是本皇子想出来的，那为了公平起见，这题目就由你们大华的文坛前辈欧阳先生出吧。” 还知道说公平？ 这个皇子的脸皮厚度倒是出人预料。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场比赛不公平，表面上看是夏商一个成年人对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事实上是夏逼迫夏商丢掉最擅长的碳笔，去跟一个丝毫不知底细的人比试。 这人虽然是个孩子，但他能成为倭国的代表之一，能力自然是不再话下。 对方主动提出，心中必然是对这个孩子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现在连出题的题目都交给了大华一方，可见倭国皇子的信心不是一般大呢。 欧阳先生一直都微眯着眼睛，心情不是很好，若非收到来自朝廷的压力，他怎么会来这种胡闹的地方？ 什么两国文会，分明就是这个倭国皇子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 现在，欧阳先生突然听到说要让他出题，随口说了一句：“深山藏古寺。” 深山藏古寺。 这题目好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总比先前的“迎春”、“美人”来得多了一丝味道。 时间只有一炷香。 面前的小孩听题之后就开始了思考，他并不急着下笔，看着面前的宣纸比划着像是在构图。 夏商则更为淡定，揣着双手看着面前的孩子比划，不像是个参赛者，更像是个观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都没有动笔。 大家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等什么。 香烧了三分之一，倭国孩子提笔落在了纸上。 别看他的个子小，下笔十分果断，大开大合，时分洒脱，抛去稚嫩的外表，倒是有一种大家之风。 紧接着，夏商也提笔了，动作幅度不大，但感觉得到他更加谨慎，且会时不时地看那小子一眼。 绘画刚开始，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所谓“深山藏古寺”，则必然是山景图。 而山景图都以写意为主，两人的画卷没有完成，也很难看出整体的意境来。 当时间过半，周围观看的人发现了一丝丝问题。 “怎么这两人的画看起来都差不多？” “都是一样的题目，而且深山藏古寺为题更为具体，不似刚才的两道题那么宽泛，所以画作有些相同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对不对，他们的画不是大致相同，而是一模一样，现在开看，构图几乎完全一样，虽说在细节上有些差别，浓淡有些出入，但大体都是一样。” 经人这么一说，大家到是越来越发现问题了。 的确，两人靠得很近，所以画很好对比，虽然都还没有完成，但两张画的大图结构已经固定了。 很明显，这两幅画的相似之处太多，除了一些细微的差距之外，看上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也太像了吧？”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直在偷看……”倭国皇子本没有在意两人作画，忽然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跟着站了起来。 目光投向两人，立刻就发现夏商在作弊。 “等等！” 皇子叫道，“你……你居然挡着众人的面儿剽窃他人之作？ 你还要不要脸了？” “皇子殿下，我还在作画呢，您就这样打断，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等一下！等一下！” 皇子把那孩子也叫停了，“你也看看，他一直在抄你的画作，难道你一点没有发现？” 孩子一心在画上，完全没注意到夏商，看到夏商的画作，脸色就变了。 “这……这……皇子殿下……”倭国皇子也有些慌乱，没想到这人的胆子是真够大的，不仅打了自己，还在众目癸癸之下干抄袭的事情，真当大伙儿都是瞎子吗？ “放心放心，有本皇子在，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姓夏的，你简直妄为文人，竟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抄袭？” 夏商耸耸肩：“皇子殿下，话可不要乱说，您怎么就证明我是在抄袭呢？” “你们的画明明都一模一样！” “皇子，您看看这里的石头，我是不是比他多一块？ 这里的水，是不是更淡一些？ 一模一样？ 夸大其词了吧？” “那也是大同小异。” “大家都是同样的题目，而且这个题目范围比较小，大同小异也是正常。” “那你为何一直偷偷看他。” “他就在我面前，我作画的时候总爱东看西看不行吗？” “你……”“皇子，画作都没有完成，最终样子都还不知道，现在就来判定抄袭未免太早了些？ 我敢保证，我的画绝对不会跟他的画一样。” 夏商的话让皇子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回去：“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说罢，皇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夏商看着自己的对手：“你怎么不动笔？” 孩子问：“你怎么不动笔？” “你不动笔，我怎么动笔？ 我还指着借鉴呢。” “你……”孩子十分郁闷，忽然一想，“哼，你想故意激怒我，没门儿。” 说完，孩子不管夏商闷头画起来。 “喝，人还挺机灵的。” 画作继续，有了夏商的辩解，众人也就只能看着夏商不断地往倭国孩子的画作上瞟。 就这般作态，不是抄袭还是什么？ 画到最后，简直就跟一幅临摹的画作一样。 “我画完了！” 倭国孩子率先停笔，距离香烧尽不过一分钟时间。 随后，夏商也停笔：“我也画完了。” 两人同时展开画作，众人乍看之下还真没看出任何区别。 “那个姓夏的不会真在文会上抄袭对手吧？” 欧阳长浩看到下面的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 欧阳长浩身前，欧阳先生眯着眼看了画作一下，随即笑道：“不用比了，这一轮我们又赢了。” 第1495章 藏之妙处 欧阳长浩听了眉头就是一皱，心说这明明就是两幅几乎一样的画，怎么自己爷爷只看了一眼就说是我们赢了？ 两幅画的确是超过九成相似，构图完全一样，景物大致相同，风格没有差别，都是一副深山之中带着些许云雾缭绕感觉的山水画。 深山藏古寺，深山都有了。 只不过从笔法和形态来看，那个倭国少年好似更甚一筹，因为这少年下笔果断，没有犹豫，所以看上去更为干练。 但夏商的画也不差，只是逊色了些许而已。 如果就眼前的内容来评判，吹毛求疵一定要比出个高低，应该算是倭国一方获胜。 但是，众人细看之后，却发现了两幅画中最大的一个差别。 深山两人的表现都一样，差就差在古寺的表现有不同。 之所以不同，还在一个“藏”字！倭国人的画中，古寺藏在画卷右上角，只露出小小一角，被几根横生的枝杈所遮挡，半遮半掩，若不细细去找还不容易发现。 如此来体现“深山藏古寺”的主题倒也是贴切。 但夏商的画中，通篇不见古寺踪影，唯独在山中小道上多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和尚。 小和尚画得微妙微翘，挑着水正在上山，光头顶上几点香疤正说明了他的身份。 山中虽不见古寺，但有一个和尚在挑水，以此故而证明了古寺藏于山中。 深山藏古寺，一个“藏”字竟被夏商利用到淋漓尽致！前后一对比，纵使夏商在技法上略有欠缺，但说到画作之妙，倭国孩子比夏商差距可谓十万八千里之远。 众人看着脸色各异，大华众人表情十分精彩，先前对夏商的不屑尽数消失，转而是无比的佩服。 这细小的变化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这画龙点睛的一笔可说将整个作品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倭国人一个个表情阴沉，估计也是知道了结果。 倭国皇子没说话，反倒是那个倭国孩子流下泪来，一怒之下竟直接撕了自己的画作，不甘却又无奈地说了一句：“我输了。” 说完，转身而去，不再回头。 夏商笑着看着倭国皇子：“皇子殿下，这第二轮已经结束，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放下笔，留下画，也是不回头地去了。 夏商回到了长亭，长亭中早已传来了前方消息。 这次，众人不用看画作，就能想象到现场是一种何等精彩的画面。 不管那倭国人画得如何，单靠审题，夏商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夏兄，真是有你的？ 怎么想到如此对策？ 你怎么就断定能靠着最后几笔的不同奠定胜局？ 万一他也不画古寺画和尚怎么办？” 杨尚见面就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听说夏商从一开始就模仿对方作画，直到最后才画出了不同之处，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 夏商笑着回答：“对手一开始没有动笔，却一直在纸上比划构图，我从他的动作就已经看出来，他前期所思考的问题是要把古寺藏在什么地方比较好看。 既然他有了把古寺落在纸上的心思，那么他这一局就肯定输了。 所以，我为了保险起见，就模仿他的画，只在最关键的‘藏’字上体现不同，如此，不管他画什么，我都能靠着古寺的不同胜出。” “妙极！妙极！” 众人听得眉飞色舞，便是常欣也忍不住赞叹，连拍夏商肩膀。 “墨白兄，你站在一边干什么？ 这次夏兄为我们大华文人再赢一局，你可也是有极大功劳的。 要不是你力荐夏兄迎战，我们恐怕就错过了这一次大出风头的机会了！” 墨白站在人群外，脸色不太好，一听有人叫自己，脸上顿时多了一抹喜色，到了人群中，也对夏商连声道贺。 喜悦的气氛没有多久，从主楼那边忽然急匆匆进来了一批全副武装的禁军，一个个面容肃穆，表情严峻，很快在人工湖的各个角落站定。 这些突入奇来的大华禁军让人有些疑惑，也有紧张。 夏商身边就有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能周围没有人回答。 不过过了一会儿，一个不知名的将领来报：“圣上有令，派我等前来维护文会秩序。” “维护文会秩序？” 这样的回答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常欣道：“难道是朝廷知道了我们大华在文会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这是来给我们壮声威的？”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但夏商不那么认为，这时候忽然出现一批禁军，显得有些突兀。 再联想到来之前收到的春娇的消息，心说难不成是贼人有所行动？ 看看南面，去而复返的付余在跟倭国皇子交涉着什么，看上去倒没什么争执。 夏商也没多想，毕竟他不是都察院首座了，若真要发生了什么，眼下也只能先保护好自己就是。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文会继续。 到了第三题的比试。 这一次竟是直接跳到了今日文会的重头戏上。 比棋。 “倭国人必是输得没了耐性，竟然要直接比他的看家本领了。” 双方代表安排顺序一到五号位置，以车轮战的方式进行，每次各方排出一个代表对战，获胜一方可继续对阵对方下一位代表，直到一方的五个代表全部落败为止。 听到这样的规则，大家还是比较吃惊的。 因为围棋的耗时一般都比较长，如果是五人制的车轮战，有可能比赛会拖到很长的时间，保不准今天一天都不够。 但这样的规则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一方实力过强，一人快速赢了对方五人。 如果出现一穿五的情况，输的一方必然是颜面扫地，但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不过，对方既然提出了这样的比赛规则，想来也是作出了充分的准备，而且，按照之前两轮的情况看，倭国一方想要找回颜面，必须要一场更加漂亮的胜利才行。 所以他们把重头戏围棋提前，看来是对此抱有充分的信心。 而且，他们多半会是想要一穿五。 第1496章 巅峰对局 棋局要转移到南面观礼众人之中进行，场地还需要布置一下，还有少许时间供大家商议战略。 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关键是大华这边怎么安排人手。 夏商想了一会儿：“第一个就让我上吧！” 按照夏商的想法，既然对方第一个就上最强的，想要一穿五，还不如自己先上。 要么直接断了对方的念想，要么直接就认输。 要是自己赢了第一局，说不定还能反打对方一个一穿五。 那不是又在倭国代表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没错，要是夏兄都赢不了的人，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常欣附和道。 “等等……”墨白打断，“这样过于冒险，不如就让我第一个上，让夏兄第二个来，在我之后，也好让夏兄看清楚对方的棋路，心里也有所准备。” “墨白兄，你这样岂不是……”常欣皱眉，他是想说，让其他人上去先试试水固然是稳妥，但输了的人会很没面子的，名声上也会有损，换作是谁都不太愿意。 “放心吧，为了大局，我牺牲一次没什么。” “墨白兄当真仁义，既然如此就让墨白兄第一个上吧。” 如此，大家决定了轮次，一行五人到了南面观礼人群之中。 刚才的地方已经腾出了一块空地，摆上了棋盘，周围也只有倭国皇子和欧阳先生能坐着近距离观看。 其他人只能在外侧围观。 但李子衿身份特殊，也加了一张凳子在棋盘边。 墨白先一人到了棋盘边坐下。 倭国派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扎着倭国独有的小辫，脸上十分干净，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棋盘和座位，方才缓缓坐下。 他抬头看了看墨白，低头一笑：“竟是一个无名小卒，倒是让人失望了。” 墨白毫无表情，淡淡回应：“在下只是个先头兵而已，试探试探阁下的棋路。” “你？ 棋力不够，是探不出来的。” 墨白这才有些恼怒，压低了声音：“猜先。” “不用猜了，你选。” “你……”墨白一咬牙，拿起手边黑子拍在了棋盘上。 棋局正式开始。 外面围着的人比较多，根本看不清楚棋是怎么走的。 虽然旁边有人在复盘讲解，但看复盘的分析哪里有看现场对局来得紧张刺激？ 夏商和林青竹被挤在外面，无奈只能去看一边的复盘。 墨白的黑子十分强硬，攻击性很强。 林青竹看了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墨白公子的棋我是见过的，虽然棋力是不错，但他所擅长的是稳固防守，少有竭力进攻之时。 但这一局棋，墨白公子的攻击性未免也太强了，很多地方都显得十分过分，导致现在局面的很不利，棋局也很乱。 要说真是为了你去试探对手，也不该是这样的下法，如此乱的局面，哪儿能看出来对方的棋路？” “他本就没想过给我试探。” “那没有帮你意思？ 那他为何要抢在你之前？” “前面两轮都是我出风头，他是此次大华代表团的组织者，心里自然有些不平。 或许想抢在我之前竭力赢下一局，这样就能帮他挽回一些颜面吧。” “墨白公子还是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 “难怪，墨白公子知道自己按照常理不能取胜，所以竭力制造战局，意图在乱中抓到对手失误。” “只可惜他的对手棋力惊人，他这样的强攻不会有半点效果，只会让自己更快落败。” 果不其然，在夏商话音之后，旁边人群就传来一声叹息。 看样子是墨白认输了。 林青竹微微一惊：“这么快？” “请大华方派出下一位代表。” 人群里面传来了喊声。 林青竹笑着对夏商道：“加油。” 夏商淡淡地点了点头，挤进了人群。 到了人群里面，墨白朝着夏商苦笑：“哎，丢人了。” “没事，我给你报仇。” 夏商话音刚落，对面传来倭国人的声音：“是你，你终于出现了。” “你认识我？” 夏商看着这个比自己稍显年轻的倭国人问。 “你在京城茶舍赢了我师妹。” “哦，你说的是奈美姑娘？” “我看过你的棋，你的棋不过是徒有其表，到了中盘便是一盘散沙。” 夏商眉头一皱，对方所看的棋肯定就是他在茶舍跟奈美下的那一局。 这人竟然能从一局棋中看出夏商的薄弱之处，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夏商坐到了棋盘前，扫了一眼面前的棋局，墨白蹲在了夏商身边，给他讲棋局中的事情，看上去倒是很用心地讲解。 夏商默默听着，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输，因为这局棋是他花费心思最多的。 夏商知道自己的致命所在，只要不下随手棋，只要对这局棋足够重视，自己就能弥补自己在中盘的缺陷。 猜先之后，夏商执黑，第一手在右下角星位。 这一局棋可是真正的重头戏，如果夏商都赢不了，那证明大华代表一局都赢不了。 夏商这一局赢了，不管文会后面的比试如何，大华一方都算是保住了颜面。 毕竟在头两轮就先赢两局，第三轮的棋力比拼还能赢下一位倭国棋手，也算是给朝廷给天下人交差了。 外面的人看不清棋局进展，大都去了一边看复盘讲解。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双方都已经下了十几手。 看着复盘的局面，林青竹紧张得双手冒汗，拉着一边的杨尚问：“你不是说夏公子的布局连棋圣都不如吗？ 现在的布局阶段究竟谁更优势？ 我怎么看不太清楚？” 杨尚擦了擦细汗：“就目前来看，或许是黑子有一点点优势，但这优势很小。 布局阶段就能跟夏兄评分秋色，这个人当真是厉害！” 与此同时，倭国代表的几人也在紧张地观战，他们之中还混入了那位奈美姑娘。 这位奈美姑娘早就把情报传递给了倭国代表的几人。 在众人之中，奈美是唯一一个跟夏商有过交手的人，深刻体会过夏商的厉害。 现在，局面一开始就呈现胶着态势，情况严峻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这时候，奈美的眼中闪过一些不屑：“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这人的棋力深不可测！” 第1497章 吉子的诡计 “难以置信，松本君号称布局第一，碍于年纪，棋路略急，若待其发展一两年，他必然是东瀛第一人。 但今日与大华棋手的对阵，松本君竟然在布局阶段微微落后……”“恐怕这是松本君近三年间唯一一局在布局阶段落后的棋了吧……”“你们最好看清楚了，若是这一局松本君输了，后面轮到你们，想想你们到底谁才是此人的对手吧！” 听到这话，倭国的代表们终于感受到了压力，看来今日的文会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也不知这个夏春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连三轮，都是他压得倭国喘不过气。 第三轮的比试已经到了倭国不能再输的地步了，不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传出去没法跟倭国皇室交代。 棋局还在进行，优劣势逐渐出现，夏商的黑子靠着无懈可击的布局节奏逐渐领先，但这点领先还不能影响全局胜负。 夏商也颇为惊讶，这个倭国棋手的布局思路十分先进，判断也很准确，知道每一手的要点在哪里，总能死死咬住夏商的步子。 从他的身上，夏商都感觉不出任何古代棋手的影子，好像是一个现代棋手在跟自己对局一般。 这样的对局，呈现在一群古人的面前，可以说每一步都是熟悉中带着陌生感，每一步都能给人带来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惊喜。 不仅是人工湖边的众人看傻了，流传到主楼中，让主楼里数十位文人也看傻了。 如此棋局，便如超出人所认知的行星撞击一样猛烈，像是给所有人打开了新的世界。 这时候，躲在小居里的吉子正抱着一只远洋来的秋田犬，桌上放着的是第一轮夏商所绘素描。 零四就站在屋外，一动不动，像个机器人。 忽然，吉子传来了声音：“文会什么情况？ 听说我们已经输了两轮，第三轮的棋力比拼又到了他上场。” “小姐，文会的情况比较复杂，那个人的出现是预料之外的。” “之前他们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说大华文人多是虚有其表，却已然自傲。 只要一场文会就能打压大华文人心中的傲气，会对两国以后的往来创造有利的心理条件。 结果，现在的局面我们很不利，相信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国家在这样的文会上连输三局。” “放心吧，小姐。 围棋在我国流传已久，二十年前，我国棋手也曾横扫大华。 这些代表的棋力都非常了得，这一局我们不会输。” 吉子笑了笑：“如果没有他，我相信你的话。 但若是他出现了，一切可都不好说。 我见过他下棋，更见过流传在大华民间的‘仙人引’棋局，大华之中能人千万，保不准就会有棋力超出凡人的来。 你最好是盯着点儿，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小姐，我要是走了，您这边……”“这里还能有谁靠近？ 你去那边看看局面，到了要输的时候总得做点儿什么。” “小姐的意思是……”“就说公主失踪了吧。” “嗯？” “中断文会，就不会有结果了。” “这……”“就照我的意思去做！” “是。” 零四应了一声，朝着前面的人工湖方向去了。 看到零四走远，屋内的吉子丢了怀里的狗狗，慌慌张张地开始脱衣裳。 屋内的婢女有些惊讶：“公主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吉子俏皮一笑：“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什么？ ！” 婢女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嘘，你小声点儿。” “公主，您这怎么可以？ 要是被人知道您偷溜出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你笨呐！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 待会儿要说公主不见了来中断文会，如果我还呆在房间里，岂不是说明那是个打断文会的借口？ 我们东瀛的脸面何在？ 所以，你现在必须配合我消失一段时间。 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婢女苦着脸：“公主，您这真的是为了大局吗？” “好了好了，赶紧的，不然就被人发现了。” ……回到棋局，所有人都被棋局吸引到没了声音。 布局阶段结束，对局双方落子的速度明显放缓了些。 这两人还真是缘分，都是布局厉害，所以布局落子很果断，到了中盘就显得略微不自信，自然是会警惕很多。 夏商从来没有下棋如此专注过，几乎接近于陷入’仙人引‘棋局时的那种状态了。 不觉间额间已布满了细汗，嘴唇都被自己咬得发白。 他的对手也不好过，他是头一次遇到在布局阶段能压制自己的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汗水比夏商还多，被奉为宝贝捧在手心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也忘了去捡。 “咕噜……”墨白咽了口口水，他没见过夏商下棋，没想到夏商的棋力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即便是到了中盘，夏商依旧保持着微弱的优势，虽然下得慢，还少了布局的许多灵光一闪，但总是找到要点，按部就班，十分稳健。 墨白现在才明白为何杨尚在他的手里都自愧不如。 照这个情形下去，夏商获胜的概率非常高。 外面棋局的讲解屏息凝神，尽量保持着平稳地语速对众人解释：“现在，胜负的关键就在左上角的三颗白子了。 摆在倭国棋手的面前有两条路，要么选择双活，要么通过打劫反杀黑棋四子。 我们可以看看，选择双活，进入收官，盘面黑棋领先十亩，算上贴目，这样的劣势进入收官阶段，白棋难以接受。 如果通过打结反杀黑棋四子，盘面会领先黑棋一亩，但会浪费很多收官时的先手。 且是把先手交给了黑棋。 所以，目前来看，黑棋的优势比较大，白棋应该要开始思考投子认负了。” 听到这样的讲解，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震，难道大华棋手真的要赢了吗？ 听讲解的人大都不太精通围棋，但周围那些懂棋之人早就看出了棋面变化。 倭国代表一个个面如死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奈美也被这一局所震惊，今日夏商的棋和当日跟自己对弈时又精进了一个档次。 难道他当时还没有尽全力？ 第1498章 胜？负？ 局面已经到了相当微妙的阶段。 现在夏商占有优势，摆在白棋面前路有两条，两种选择的差距并不大。 但黑白双方的亩数相当接近，若说白棋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在两个选择之中找到更好的一个。 究竟是退避更好，还是强硬更好？ 算上两个当局者，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 就算相差一亩，可能这个选择就会影响最终的结局。 所以松本在这一手棋要慎之又慎。 松本在考虑的时候，夏商也在飞快的运算，他也不知道对方作出什么选择会更好。 他也知道自己有优势，眼看就能获胜。 但从棋形来看，白棋始终没有死绝，总觉得这个局面下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翻盘。 这种时刻，紧张无以复加，更是无法言喻。 对局的两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棋局之中，各自都是满头细汗。 夏商甚至感觉微微有些头晕，这是他一辈子都没下过的如此专注的棋局，即便他不擅长点亩，也在竭尽全力计算。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夏商才算了一半。 忽然，夏商听到对面的松本低语了一句：“不可能怎么可能？ 要么输半亩，要么输两亩半左右都是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夏商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抬头看了一眼松本，只见对方已经涨红了脸，细汗已经变成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飞快地流着。 “难道他已经算到了结局？ ！” 夏商心中惊骇。 夏商才算了一半不到，对方却已经计算出了结果，计算速度比夏商快了一倍。 要不凭着布局的点点优势和中盘的如履薄冰，这时候夏商必然凶多吉少，这个倭国人的棋力实在是有些恐怖。 不过，他既然已经算出了结果，从他的口气中听出结局是自己有利。 夏商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但是，松本没有放弃，他似乎在重新计算，估计是期盼自己在计算的过程中出了差错。 毕竟有一种可能是输掉半亩棋，计算的过程中稍有偏差就会改变结局。 在以往的对局中，松本从没有过在同一时段第二次点亩，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计算力，同时实践也证明了他从没有出错过。 但是，在这么一局关键的棋局之中，松本竟然希望自己出错，更期待会出现奇迹。 这对于一个极度高傲的天才棋手来说无异于天大的耻辱！这一次，松本瞪红了双眼，居然在第二次点亩的过程中羞愧地留下来泪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做着同一件事，都在的用尽脑力飞快地计算，想要更早地看清棋局结果。 只有夏商注意到了松本的表情，让他有些的动容，不觉也对倭国棋手多了一分好感。 但是，现在也不是夏商分心的时刻，他也要继续计算，他也要去验证一下刚才松本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对的。 片刻之后，夏商即将数到最后，紧张得让他端起了茶杯，正要喝一口的时候，忽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咕噜”夏商咽了口口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棋有可能赢半亩”夏商顿时头皮一麻，心说难道是松本算错了？ 白棋真的有翻盘的可能？ 这一局棋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对局了，这是夏商倾尽了心血的一次比试，从一开始都抱着必胜的心态来的，又经历了这么煎熬的思考，怎么能前功尽弃？ 一向不在乎得失的夏商，在看到最后的结果时，竟然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手里的茶水全洒在了身上。 所有人都看着夏商，夏商的动作打乱了观棋人的思绪。 虽然没有人算出结果，但看到夏商的表情，大家似乎都猜到了什么。 瞪大了眼睛看着还在计算的松本，心里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难道白棋能绝处逢生？” 当目光聚焦在松本的身上时，松本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暴躁地从盒子中抓出了一枚白子，竟然是激动地叫了出来：“打劫让先，我能赢半亩！” 这一句话特别大声，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夏商两眼一闭，手也不抖了，心里却叫了一声：“完了，他真是算错了。” 周围的人看到两个棋手瞬间的表情，知道两人心中预估一致，那么结局就没得说了！“哎！” 大华的观众无不发出一声叹息，只道是太过可惜。 倭国皇子看到夏商那表情，心里才算是舒缓了一些，已经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让这人丢脸了。 可是，松本在叫了那一句之后，眼看着就要落子，可棋子还没贴到棋盘上，松本又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手收了回来，然后眉头一皱，瞬间陷入了沉默。 包括夏商在内，所有人都蒙了。 “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位置正是破解此局的关键呀，他明明已经找对了位置，为什么不走了？” 夏商也很奇怪，松本刚才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要走在哪个位置，的确是正确的，走在那里就能制造一个打劫，以让出先手和诸多劫材的代价反杀黑棋四子。 虽说在收官阶段会吃亏很多，但最终能以半亩的优势获胜。 他究竟在的犹豫什么？ 松本僵在了地盘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眉头越皱越紧，嘴边小声地念叨着：“不应该呀为什么为什么两次点亩的结果差了一亩棋？ 我为什么会出错？ 我从来都没有出错过才是”想了一会儿，松本忽然睁开眼睛，目光不再关注最后的一小片战局，转而看向棋盘的其他地方。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松本的目光停在了靠近夏商一面的边角位置，语出惊人：“有人动了棋！” “有人动了棋？” 很简单的一句话，突然出现竟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明白过来。 然后他伸手指着一线左手边角落里不起眼的一颗黑子和白子：“这两颗棋子往里面被人挪了一步！我第一次点亩的时候明明是黑棋赢半亩。 但是，在第二次点亩的时候，棋子却被稍微动了一下，所以前后相差一亩棋，棋局结果就被改变了！” 第1499章 被移动的棋子 松本说话很激动，加上他的汉语并不是十分地道，听上去有些古怪，也让人听得不算明白。 松本指着的两颗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但因为松本怀疑自己两次点亩相差一亩就质疑有人暗动棋子……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这时，夏商身边的墨白笑着道：“围棋点亩本就是预先计算一个大概，谁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精准。 别说前后两次相差一亩，就算相差个四五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松本阁下因为两次点亩错了一亩棋去质疑有人动了棋子，这未免有些太荒唐了些。” 墨白的话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 但是松本却一脸愤怒地盯着墨白：“点亩出错那是对你们这些俗手而言，真正的高手在点亩上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况且这一局棋到现在已经十分明了，变数已经不多，虽然没有进入收官，但结果是一目了然的。 这样的棋局，我不应该出错，也不会出错！我第一次点亩明明是黑棋胜……”说着，松本又进入了沉思，目光看向他手指的两子。 “松本，你搞什么？ 现在的局面你都说是自己赢了，还在发什么疯？ 赶紧继续棋局，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倭国皇子在一边叫道，表情有些着急。 但松本已经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别人的话，并没有任何动作。 忽然，松本眼睛一亮，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你们不相信？ 好，我来告诉你们，如果棋局没有变动，那这里的棋形就不对，任何棋手都不会走出这样的棋形。 我可以复盘刚才的对局，让你们看看真实的情况跟现在是否一样。” 众人眉头紧皱，知道松本所说的话不是不可能。 高手的记忆力都是惊人的，完全可以从开局重新还愿棋局，等到了那个细节的地方，自然能看出情况是否一样。 但是，在棋局结束之前就开始复盘，这样实在不合规矩。 “现在是两国文会，松本阁下这话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墨白淡淡问道。 “这的确是不太合适。 但要证明我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松本指着人群之外，“那边有人在讲棋，讲的正是我所下的这一局，如果有人动了棋子，那讲棋那边的局面就跟我们现在面对的棋局不同。 还请立刻去对照一下，这个细节是否不一样？” 对呀！旁边还有一局棋正在讲解中，只要一对比，自然能验证松本的话。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投向另外一边的棋盘。 这么一看，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凉气。 局面正如松柏所说，那两颗棋子的位置的确不同，正应该是被挪动过。 但是，因为刚才的棋局实在是太过精彩，也太过重要，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部在最后的决战之中，没有人注意边角已经定型的区域，所以竟然没有人发现，也根本不知道两颗棋子是怎么挪动的。 松本看着众人接受了他的说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一下，缓缓地眯起了眼睛，站直了身子对着夏商，深深地鞠了一躬：“我认输，但只承认这一局输了，不代表我的棋力不如你。 但是，还是要请你原谅，我松本绝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赢棋，出现眼前的情况，不是我的本意，也不是我的意愿。” 其实，夏商从松本指着那个角落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棋形不对，真正的围棋高手只要看一眼棋的形状就能判断出这个区域的棋子先后顺序如何。 夏商正是看到了棋子的排布很奇怪，感觉如果是自己下棋，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形状，有极大的可能是棋子被挪动过。 但是，他在眼下的局面不好多说什么，不能因为自己快输了就去找这样的细枝末节，万一说不通，反倒会落下一个输不起的名声。 没想到最后是松本极力辩解，为了还愿真实情况，竟然连到手的胜利都要丢掉，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对局下。 这个松本的确是算个棋手，也更加验证了想夏商内心的坚持——人的好坏跟国籍无关，倭国人也是值得尊重的。 夏商吸了一口气，起身，对松本也鞠了一躬，淡淡道：“承让了。” “松本！” 倭国皇子气愤地冲到了松本的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你是不是疯了？ 好不容易赢下来的局面，你竟然主动认输？ 你知不知道这局棋多重要，这关乎我们东瀛国的尊严！” 松本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表情却十分严肃。 “皇子殿下，不以卑鄙的手段取胜才是真正地维护东瀛国的尊严。 这一局棋我输了，松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你……”倭国皇子十分生气，但棋手在倭国社会地位很高，像松本这样的天才棋手在民间更属于超级偶像，就算是倭国皇子，也不敢随意对其打骂，只能愤愤地撒手。 “罢了，那就下一轮吧！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继续赢几个人？” “等等……”松本打断道。 倭国皇子眉头皱起：“怎么？ 你还想说什么？” “这一局棋虽然是我输了，但挪动两颗棋子的人还没有找到，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倭国皇子眉头皱得更紧：“松本，你不要得寸进尺，败者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这么重要的棋局，却被人偷偷动了手脚，作为一个棋手，我绝对不会原谅这样的事情。” “就是两颗棋子挪动了一下，可能是有人不经意碰到了呢？ 不必那么严肃。” 倭国皇子忽然指着夏商，“棋子就在他的左手边，说不定就是他轻轻碰到了。 但他不可能故意让自己输掉，只可能是无意间为之。” 松本摇摇头：“不会是夏兄，因为他是右手落子，左手一直压在自己的左腿上。 夏兄对局的时候十分谨慎，左手几乎就没有动过。 而且，他的左手边还有一杯茶挡着，如果他要碰到那两颗棋子，肯定是要先喝茶。 但夏兄至始至终，只有在最后的时刻拿起了茶杯，但在那一瞬间，夏兄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我特意看了他一眼，亲眼所见，他十分小心，根本没有碰到棋盘半点儿。” 第1500章 动手脚的人 松本在说的时候，夏商也想了想刚才距离棋盘最近的几个人。 一个是南圣欧阳先生，人家一直以后仰的姿势躺坐着，视线距离最远，从来没有一点儿动静，不可能是他。 一个是倭国皇子，按理说这人为了自己人获胜倒是既有可能偷偷动了棋子。 但是，倭国皇子的权力很大，如果他真的想到了移动棋子来让自己人取胜，那么他一定会偷偷传话给旁边讲棋的人，让那边的人也动一下手脚，不会出现两局棋不同的**ug，所以倭国皇子也不是移动棋子的人。 既然这两个最近的观众都没有移动棋子，那么剩下一个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夏商眉头一皱，偏头看向了墨白。 同一时间，松本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墨白的身上。 这个墨白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根本没资格靠着棋局那么近。 但他是上一局棋的棋手，输了之后就没离开棋局，看似是在给夏商讲刚才自己的对局，却顺势在夏商对局的时候留在了人群的中心位置。 这样一来，他的位置就是除了两个棋手之外，最接近的棋盘的人了。 这时候，墨白面对突入奇来的两道目光，表情瞬间一变，低声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难道怀疑是我动了棋子？ 我是跟夏春秋一起的，难不成我会故意移动棋子让他输？ 真要有人动了棋子，也是你们倭国人动的手脚。” 倭国皇子一听就怒了：“大胆的狗东西，你怀疑是本皇子？ ！” 墨白脸上多了些细汗，有些畏惧的嘀咕道：“怀疑一下而已，我只是实话实说。 难道周围其他人不怀疑吗？” “来人！” 皇子怒吼一声。 “那个……”墨白赶紧改口，“我只是说如果有人动了手脚，其实我跟皇子殿下的看法一样，这根本就是夏春秋不小心碰了一下。” 松本微眯着眼睛，挪步到了墨白身边，死死地盯着他。 墨白赶紧也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干什么？” 松本轻声道：“从你下棋的时候我就在奇怪，你们大华代表到底采用的是什么战术？ 按理来说，你们应该能想到我们倭国代表会用最强的棋手第一个上场，将你们一穿五全部击败。 你们之中，也只有这位夏兄具备和我们一战的实力。 为了保全大华的颜面，你们应该是第一个派出夏兄与我决一死战，如果夏兄赢了，他也可能一人战胜我们东瀛国五人，这样就能隐藏你们后面几人的弱小。 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但是，第一个上场的不是夏兄，而是你这个废物。 当时我在想，或许你出现的目的是为了给后来者摸清我的棋路和实力，以便夏兄有个心理准备。 可你在对局的时候根本就不按套路，胡乱进攻，看似是险中求胜，其实是在帮助我隐藏实力。 你根本就不想让后来者看到对手的实力。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根本不希望你的队友获胜！” 墨白忽然有些慌了：“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不知道？” 松本继续靠近，目光逐渐冷峻，“你是除棋手之外最接近棋局的人，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这边的战斗之中，全然没有人注意角落的情况，所以给了你可乘之机。” “如果我真要动手脚，为什么不早点行动？ 非要等到最后？” “因为你太蠢了！你根本不知道棋局的发展变化如何，根本看不清楚黑白棋谁更优势！所以你不敢懂，因为你怕黑棋本来就会输，自己动了反而暴露了自己。 直到你听到我自言自语地说了白子会输半亩棋之后才动了心思。 你也天真地认为你要挪动一格，仅仅一亩棋，不会被人发现。 你就在我第二次点亩的时候偷偷动了手脚，所以我两次点亩才会不一样。” “你疯了吧？ 这全是你凭空想象，完全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 你确定我会没有证据吗？” 松本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大家看棋盘！” 松本重新指着棋子被移动的地方。 大家目光跟上，但不知道松本要说什么。 “这里除了棋子之外，还洒了一些茶水！是夏兄喝茶的时候因为紧张，不小心洒落下来的，正巧落在了两颗棋子上。 你们看，棋子上的茶水明显有被人擦过一些的痕迹，说明那个人的手指碰到了茶水！你说你没动过棋子，只要你把手亮出来，闻一闻你的手上有没有留下茶味自然一清二楚！时间不久，只要你的手碰到过茶水，即便是现在擦干了，味道一定还在！还等什么？ 把自己的手亮出来吧！” 说着，松本上前就抓住了墨白的胳膊，就要把他的手抓起来给众人看。 墨白瞬间满头大汗，死命地往下压，就是不肯把手亮出来。 “怎么？ 做贼心虚？ 不敢把手拿出来吗？” 墨白紧要牙关，不肯就范，却说不出一个字。 众人看到如此情形，起初还没人相信松本的话，这下心里可都疑惑了，明显是墨白心里没底，不然早就把手拿出来以证清白了。 松本见他不肯拿出手，正准备叫人来帮。 忽然，夏商开口了：“哎，我想起来了！” 松本看着夏商：“夏兄，你想起来是他干的了？” “不是……若非松本阁下提醒，我还没发现这棋子上的水痕的确是有人碰过的。 刚才是我洒了茶水在上面，自己忙慌慌地擦了一下，这棋子上的痕迹是我自己留下的，当时没注意棋子被挪动过，现在一想，肯定是我自己动了一下没发现。 这可怪不得别人了……是我自己弄的。” “夏兄，是你自己弄的？” 松本大大地惊讶了一声，抓着墨白的手也松了。 墨白赶紧把手甩开：“你听到没！这跟我没关系！是你们自己没注意，偏偏赖上了别人！现在好了，真相大白，这么大个罪过扣在我的头上，我可受不了。” 夏商讪笑一下：“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搞得那么紧张，是我自己的错。 我自己动了棋子，这一局应该算我输了。” 第1501章 一根芦苇杆 “夏兄，此话可不是开玩笑！” 松本表情严肃，到了夏商面前，“这一局棋，从局面上来看，的确是你赢了。 但棋局还没有结束，若在此之前你碰到了棋子导致棋局变动，按照规则的确是要判你输的。 我这人不会接受有人恶意改变棋局结果，但也不会无私到无视你的犯规！你若是输了，你们大华可没有第二个棋手能跟我抗衡。” 这一局棋的结果非常重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真是夏商碰到棋子，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棋局都会提前结束。 那么，大华代表们期待的在围棋上取胜的计划就会失败，而且对大华整个棋坛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夏商也明白其中因果，他回头看了看墨白，发现对方根本都不敢看自己，目光闪躲，但额头上的汗还没有停止。 夏商回头，再次点头：“做了就是做了，的确是我的失误，我自然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松本听了直皱眉头，他感觉这件事有些奇怪，更像是对手为了抱拳那个废物的名声而故意往自己身上揽。 但事情关系过大，又有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倭国皇子听过之后喜上眉梢，第一个叫嚷起来：“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既然是违规触动了棋子，那么这一局棋就是你输了！” 夏商没有过多的解释，退出了人群，到了林青竹的身边，低声道：“该你了。” 林青竹在外面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能从左右旁人的议论声中知道一个事情的大概，看到夏商，面露遗憾：“你真的不小心动了棋子？ 对方明明都已经认输了，这真是太可惜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夏商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什么，正常落子就好，说不定你也能创造奇迹。” “我？” 林青竹苦笑一声，她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有夏商临时传授的三板斧，要战胜这个连夏商都苦战的对手，似乎可能性不大。 但是，棋局终究还要继续，林青竹很快振作精神到了棋局边上。 周围人还在围绕上一局棋议论，毕竟倭国赢得不算光彩，倭国皇子便急忙催促着下一局棋继续。 见到大华派出的是一位女棋手，没人会对这一局棋有什么期待，觉得这将是一局很快就能结束的棋局。 松本兴致也不高，对林青竹没有任何在意，默默地下棋落子，就像是完成一项有些的厌倦又没法推辞的工作。 不过，在对局刚开始不就，松本看到棋盘上零零散散十几个棋子的时候，他的表情忽然有些一丝变化。 这个女人的棋有些古怪，稍不注意，局面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情况。 松本这才丢掉了脑中其他的事情，专心在棋局上，看了林青竹一眼，变得认真起来。 棋局之外，墨白也出了人群，看到夏商正在跟同行众人说着什么，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虚，居然不敢靠近。 “墨白兄，怎么不继续留在边上给林小姐把把风？” 夏商看到这人，远远地喊了一句。 夏商身边的杨尚等人也远远地跟墨白打招呼，让他赶紧过去。 墨白稍作犹豫，还是进入了人群，努力装作镇定，问：“你们再说什么？” 夏商笑道：“当然是讲述刚才一局的精彩之处，只是太可惜，最终还是输了，墨白兄，你说呢？” 墨白讪讪一笑：“是是是……的确是太可惜了……”“墨白兄，你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满头大汗？” 常欣似乎注意到了墨白的不同，小声问道。 墨白赶紧擦了擦汗水，连连摇头说没什么。 另一边，零四偷偷在人群中观察棋局的进程，刚才听到松本主动认输，他都要大喊公主失踪了，谁知道最后出现了那一幕，结果转变，倭国取得了胜利。 既然棋局一切顺利，最大的威胁夏商都输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在人群中停顿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到小姐身边。 “头儿！” 一个倭国武士在这时候偷偷到了零四身边，同时拿出了一截类似芦苇杆的东西，“属下在人工湖的入水口发现了这东西……”看到这不起眼的芦苇杆，零四逐渐皱起了眉头：“增加人手，注意人工湖周围的动静。 不能把我们内部的矛盾暴露在大华人的眼前，一切务必秘密进行。” “是！” 说着，倭国武士紧张地离开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零四不再返回小姐的住处，而是俏俏到了倭国皇子身后。 倭国皇子此刻正盯着下棋的大华姑娘两眼发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心里有些不耐烦，怒目转身。 见到零四后，表情瞬间一变，客气道：“零四，你不守着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这一局棋之后就宣布文会结束。” “什么？” 皇子对这样的话感到十分吃惊，“这么快？ 我还准备了好多题目没有出呢！再说了，前面两轮都是大华赢了，就算问赢了棋，但总分依旧是落后的，这时候结束，岂不是宣布我们输了？” “没时间跟你多解释！照我说的办！你在这里不安全，最好早做打算。” 皇子少见零四表情严肃，心里有了奇怪：“什么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你兄弟的人已经侵入到了文会之中。” 听到“兄弟”二字，一向狂傲的皇子表情不由得一变，脸上血色退了大半，嚣张之气顿时荡然无存，有些慌张地抓住了零四。 “你你你……你别吓我……这里是大华，他他他……他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 零四并不想过多解释：“你在这里，我要护送小姐转移了。” “别啊，你带我一起走，我我我……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鬼地方。” “别忘了你的身份，身为皇子，在这样的场合下怎么能随便离开？ 留在这里稳住局面，东瀛的内部争斗不能被大华人看到，这时候要是出了问题，东皇不会饶你的。” 说完，零四甩开皇子自己走了。 第1502章 小姐有请 不多时，零四回到了吉子的暂住之所。 一开门，房中只有吉子留下的一身和服，却空无一人。 零四眉头一皱，心头多了一丝不安，但看到地上的和服后却又稍稍安心。 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敌人抓走了吉子，对方绝不会有时间给吉子脱衣裳，吉子更不会乖乖地让对方把衣裳脱了，还规规整整地叠起来。 如此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吉子偷偷跑出去放风了。 零四知道小姐的性子，她不是一个善于扮演公主角色的人，因为常年一个人在外游历，习惯了自由。 现在长时间跟着队伍从倭国到了大华京城，早就是憋不住了。 路上，吉子也多次要求一个人去转转，但都被零四所拒绝。 零四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不管是倭国还是大华，都有人不希望看到两国之间联姻顺利进行下去。 吉子自然是最直接的目标，只要吉子在大华出了什么意外，两国之间刚刚平息下来的战事肯定会瞬间开始。 但吉子是不知道这些隐情的，她的心思大都用在医学上，根本不了解倭国的内政情况，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潜在威胁。 事情有些难办，小姐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所以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之前藏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屋里估计还不会有人猜到小姐具体位置的，现在小姐偷偷出去了，保不准就会被人发现……到了这时候，零四只能提前使用备用计划。 他急忙出门，先通知几个属下：“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跟在零四身边的侍卫都是他的心腹，知道头儿的意思，立刻领命而去。 零四没有急着去找小姐，他知道现在肯定有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的任何大动作都会隐人怀疑，表现得太过慌乱反而会暴露现在的情况，所以要努力保持镇定。 几分钟后，零四的下属带着一个女人来了吉子的房间。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奈美。 奈美见到零四，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和在外的孤傲冷漠比起来，现在的她更像一只安静的狐狸。 她的目光先是在零四身上移开，最后停留在了空荡荡的屋子里，看到屋中唯一留下的一身衣裳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 零四没有正眼看她，低声道：“换上衣裳，代表小姐跟这大华天下的人见个面吧。” 文会上，没有人发现亲和馆中多了一些暗流涌动，大家的思绪和注意依旧被持续中的棋局所吸引。 这一局棋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没有想到在夏商之后，一个并不被看好的女人能在倭国第一天才棋手的手中坚持这么久。 并且，细心的人会发现，松本在下这一局棋的时候，落子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大华的代表团都在旁边看着讲棋的人进行复盘，没人相信这是林青竹能下出来的棋局。 “这真是林小姐在下棋？ 如此复杂激烈的战斗，她竟然能做到一步不错？” “这局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战斗，仿佛直接跳过了布局阶段，但好像又每一步都是在布局，因为摆在棋手双方的选择根本不多。 每一步棋都容不得丝毫失误。 要在这样的棋局下保持每一步都正确，必然需要超出常人的计算力。 那个倭国棋手的实力有目共睹，上一局同夏兄对局的时候就看得出此人精算力惊人，所以他能稳住局面的不奇怪。 奇怪的是，林小姐居然也能一步不差。 且从落子的速度来看，好似林小姐在计算力上反而压制了倭国棋手。” “林小姐虽然棋力不错，但显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最终都把目光落在了夏商的头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之前夏商对林青竹进行过特训，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但一天之后，林青竹就很轻易地赢了国手杨尚。” 这个夏商到底对林青竹做了什么样的特训，居然能让林青竹在一夜之间棋力提升了无数个档次？ 夏商这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他反而是被松本的恐怖实力所震惊。 第一次面对妖刀定式，居然能一路坚持而不出错，这是要何等的计算力和对棋的直觉？ 没有见识到这个时代棋力最强的人之前，夏商一直认为自己跟这个时代的人下棋就是降维打击。 现在来看，反而夏商坐井观天了。 棋局到了此刻，恐怕已经到了林青竹的极限，因为林青竹也不能完全了解自己只学了一天的定式，现在所下的每一步棋，双方都有可能出错。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出现一阵骚动。 看到这样的动静，夏商立即把目光投向棋局的方向，心说应该是有人出错了。 可过了一会儿才知道，骚动并非下棋之人引起，而是一个被天下期待了很久的人出现了。 倭国公主来了文会，亲自观看两位棋手的对局，那一声声惊呼都是围观者对倭国公主的美的赞叹。 夏商心头还是一热，也不去看棋局了，朝着人群骚动的地方走去，想要挤进人群看看吉子有没有变样。 可夏商还没有看到吉子，身边却多了一个长相甜美倭国姑娘，她拉了拉夏商的衣角，小声的说：“夏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夏商看着她：“你家小姐？ 是谁？ 我认识？” “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 夏商本来不想去的，可看看面前骚动的人群，拥挤着去看个本就认识的女人也没什么意义。 想了想，还是跟着这位倭国姑娘离开了人聚集最多的地方。 姑娘带着夏商沿着湖边到了东面长亭下，这里应该是倭国代表休息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夏商有些奇怪：“原来是奈美姑娘！” 面前的奈美听到夏商的第一句话有些发愣，随即露出的一丝微笑，客气地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坐。” 不得不承认，奈美丢了之前的冷傲，换上一脸甜美的笑容时，让人整个人的惊艳都上升了几个档次，看上去也更像吉子了。 但正因为这样，也让夏商觉得多了一点儿陌生。 第1503章 公主情愫 夏商坐着，偷偷看了奈美姑娘几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周围没有别人的时候，看着这个女人时，心里会多了一丝亲切感。 “奈美姑娘，这时候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奈美笑着打量了夏商许久，然后指了指面前的棋盘：“夏公子，听说你刚才惜败松本，那应该是棋力极其精湛的，不如跟小女子手谈一局如何？ 小女子也想亲自感受一下夏公子真正的实力。” 夏商眉头一皱：“奈美姑娘，之前在京都茶舍，我们不是已经有过一局吗？ 对于夏某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奈美表情有些奇怪，沉默一会儿方才有些慌张地说：“那……那时候本姑娘根本没认真，自然不算了解了夏公子的棋力，所以这才……这才要认真跟夏公子较量较量。” 说完，急急忙忙地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夏商看了奈美一眼，目光转向棋子，拿起一枚，放在了棋盘上。 对面的奈美很认真，看上去真如她所说的，这一次她会更认真地对待。 但是，棋局只过了十几步，夏商便停止了动作。 奈美对这突然的停顿有些奇怪，好奇地抬起了头。 夏商眼睛一眯，忽然大胆地抓住了奈美放在棋盘边的小手。 如此动作吓得身边的婢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奈美也是吓得脸蛋儿通红，想要把手抽出来。 “别装了！吉子。” 夏商眼神锐利，淡淡说道，同时手也更用力了。 听到这话，对方忽然停止了挣扎，脸上的红晕逐渐淡去，只留下一丝微微诱人的色泽。 “公主！” 身边的婢女惊叫了一声。 吉子回头，朝她坐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婢女虽是没了声音，但眼珠子还是鼓鼓的，一脸的匪夷所思。 吉子不再理会婢女，回头瞟了一眼夏商，居然是一抹动人的幽怨：“你才认出来了？” 夏商有些不舍地松手，重新打量了吉子一遍：“你为何是奈美的打扮？ 那个奈美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关系？ 但你们怎么长得这么相似？” 吉子皱了皱眉：“我也不清楚，大概一切都是缘分吧？” 夏商也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热闹气氛：“这么说来，现在代表你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应该就是奈美了？ 那个奈美就是为了扮演你的替身，为你在这样的时刻替你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下，以免真正的倭国公主受到威胁？” 吉子也看着那边，点点头：“但这并非我的意愿，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 “看来你的父亲的确是对你关爱有佳，为了你的安全，连替身都跟你提前找好了。 既然是这样，为何你要单独出现在这儿？ 难道就没人担心你的安危？” “自然是担心的。 所以我才一个人偷偷跑出来透气……”说道这里，吉子显出一脸愁容，“我都知道的，因为上次在大华遇到了危险，现在所有人对我的安全都十分紧张，这次来大华更是一路跟随，没有半点儿松懈的时候。 但是，我更喜欢自由，这样关在笼子里的生活都快把我逼疯了。” 吉子语速很快，倭国人的口音少了很多，听起来舒服多了。 看着吉子滔滔不绝地跟自己说话，夏商也觉得很亲切。 可是，想到吉子此次来大华的任务，夏商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吉子不知道看没看出夏商此刻的心思，嘴上却还说个不停：“夏，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出来放放风，你带我出去看看大华京都的风景吧。” “啊？ ！” 夏商有些惊讶，“你既然是偷偷跑出来的，那你的人现在应该很着急，在这里跟我说话已经够了吧？ 若是让我带你出去，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你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正因为考虑到了自己的安全，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找到了你。 跟在你的身边，自然是最安全的。 毕竟，你曾经保护了我很久，不然我早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吉子说着话，思绪回到了以前，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甜美和温馨。 夏商却皱着眉头，觉得这个决定有些任性。 吉子却起身，抓着夏商的胳膊，有些撒娇的味道：“走嘛，这么久都不见了，难道你希望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见面？ 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我现在的还是大华的代表，如果我这时候突然消失了……”“棋局还会进行至少两局，我们只要估算好时间回来，谁都不会发现。” 夏商的内心有些松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还是渴望享受一下久别重逢的味道。 想了一会儿，夏商一咬牙：“好吧。” ……亲和馆的外面是荒凉的官道，除了点点雪景，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夏商带着吉子回到了冬林小居，回到了夏商住过三天的屋子内。 关上门，烧气火盆，小小的屋子里立刻多了一丝暖意。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人的心防总会放松很多，进屋之后，吉子似乎更热情了，抓着夏商的手，毫不吝啬自己眼中的情谊，含情脉脉，闪动着水雾。 若非有个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估计此刻就要扑到夏商的怀里，直接把夏商给推倒了。 “夏，我回到大华不是为了联姻，只是为了可以再见到你。 我知道你在大华的京城，所以我原先是准备到了京城之后再找机会跟奈美交换身份，然后偷偷找你的。 没想到今天在文会就听说了你也参加的消息，所以我就一直想找机会偷偷跑出来。” “额……”这样的情况夏商没有想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公主……公主……”身后的婢女红着脸，拉着吉子让她靠得离夏商远了一些，“您这样不合适……您是东瀛国的公主，是要嫁给大华太子的人，可您现在跟别的男人……这……”“你别管我的！” 吉子有些不耐烦，甩开婢女，眼泪却跟着下来了，“为了国家和父亲，我同意此次联姻，可难道连偷偷和喜欢的人说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第1504章 白衣武士 这样的剧情在小说里没少出现过，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夏商的内心还是免不了地“咚咚咚”直跳。 夏商能想象吉子时局之下的无奈和别无选择，但是抛开一切外界因素，夏商也不敢如此轻率地接受一个异国女人。 不说内心深处对于家中夫人的愧疚，单单是自己的身份和将来要面对的诸多事情，以及吉子的身份和她承受的历史使命，他们两人走在一起注定会引发无数不可控的变故。 现在的夏商早就不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了，任何事情都要先考虑利弊和得失。 理智告诉他，就算是心里喜欢，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喜欢而制造出更大的威胁来。 夏商的沉默令人有些意外，吉子流着泪，看着他，显然也从现在的沉默中读出了许多内容。 吉子擦了擦眼泪，挤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的，你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华百姓，我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我只是……只是想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而已，以免在以后会存有遗憾。 现在好了，我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夏商有些的后悔带吉子离开亲和馆，这本就是他早就遇见的问题，同时也是个无解的问题，所以夏商根本不去追问两国联姻的事情，觉得这样的事情只要不去提，就不会对自身造成困扰。 事实证明夏商的想法是对的，虽然早就想到过这样的矛盾，但被吉子提出来的之后，就算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倒头来心中还是觉得别扭。 “公主，咱们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身后的婢女打破了平静。 其实他们来这里根本没有几分钟，但这对吉子来说是足够漫长的。 吉子起身，她不想在这里多呆：“夏，我们回去吧。” 夏商点了点头，一人推开门，走在了前面。 冬林小居距离亲和馆很近，离开后没走几步就能远远地看到亲和馆的高楼。 离开的时候两人拉拉扯扯好不亲热，回去的时候两人却一前一后，默不作声，更像是两个刚刚吵架的情侣。 但他们终究是偷偷溜出来的，夏商还得抱着两个女人翻墙回去。 等到了亲和馆外围院墙，夏商停下脚准备将两个瘦小的女人一并抱起，却在这之前听到亲和馆里面传来了阵阵惊呼声。 “怎么了？” 吉子皱眉问道。 里面的惊叫声十分清晰，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事。 夏商第一时间反应到可能是潜伏在大华的倭寇行动，当即退到了吉子的身边。 吉子的婢女十分警觉，飞快地跑到院墙外，指着亲和馆的入口处大叫：“公主，快看，好多人跑出来，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 夏商带着吉子跟了过去，正看见在主楼的诸多文人如逃难的蚂蚁一样涌出来，一个个惊恐地推搡，也不顾摔倒在地的人，哪有半点儿文人的风骨。 “我看看里面的情况。” 交代了一句，夏商翻上院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从人工湖中冲出来的白衣武士。 然而，细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白衣武士跟夏商之前遇到的倭寇武士不同，他们配备的武器不是武士刀，而是别在腰间的断刀，且行动的方式也不同，更像是夏商记忆中的一种神秘职业。 忍者！整个文会已经乱了，留守在亲和馆的倭国侍卫跟丞相付余带来的皇宫禁军一起，跟这些白衣武士混战在一起。 人工湖南边，棋局比试的地方，人群已经散了，大家如没头苍蝇一般围绕整个人工湖乱窜。 夏商的位置距离人工湖边太远，也湖岸边长亭下的情况，一眼看去并没有看到跟自己一起来的大华代表团，只是看到倭国皇子在一众高手的保护下抱头鼠窜。 夏商看了几秒钟，心中稍安，因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些白衣武士不是冲着大华的人来的，他们的攻击目标集中在倭国皇子身边，皇子身边的高手护卫也相对集中，正在竭力保护。 夏商从院墙下来，抓住吉子的手：“走，有些白衣武士，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所以现在你不要暴露，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这次还真是吉子运气好，任性地要求夏商带着她离开亲和馆，居然误打误撞避开了此次针对她的刺杀。 没人知道吉子会跟夏商在一起，所以夏商带着吉子远离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唯一的麻烦是慌乱的情况下找不到车马，只能是步行回到京城。 这一走就是将近三个时辰，等到了京城的时候天都已经黑尽了，而且这一路都没吃过东西。 到了落脚的地方，两个女人都是精疲力尽了。 这是一间装饰精致，格调典雅的屋子，处处都彰显着女子的风貌，比起简单的和风，这样的屋子对倭国姑娘很有吸引力。 夏商暂时离开，吉子的婢女很好奇这人的身份，一边看着屋子的小装饰，一边小声问：“公主，那个人到底什么身份？ 居然在京城有那么大一栋楼！肯定很有钱吧？” 吉子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对这些表面的华贵所吸引，没什么兴致搭理。 婢女却一直说着话：“公主，你有注意到吗？ 他的大楼有好几层呢，几十间屋子，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每一间屋子里都住着女人，难道大华的男人能同时跟几十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公主，您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 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跟几十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这个问题吉子也注意到了，在这个充满梦幻的大楼之中，几乎的全是女人的味道，如果这就是夏的家，那吉子倒是明白对方为何会选择沉默了。 也是因为这一点，吉子的兴致不高。 正在这时候，夏商开门进来了，同时手里还拖着餐盘，上面放着足够一桌的饭菜。 “一定都饿坏了吧？ 赶紧吃东西。” 闻到饭菜的香气，婢女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立刻坐到位子上，留着口水看着吉子。 自己点了点头：“吃吧。” 婢女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时还赞一句：“好吃。” 夏商看着吉子：“你怎么不吃？” 第1505章 丢下的担子就不再捡 吉子拿着筷子，蹙眉环顾四周：“这是哪儿？ 是你的家？” “就当是我的家吧。” “你的家人挺多……”吉子言语虽淡，但夏商也感受到了话中之味，随即解释：“此地不过是我在京都的一处产业。” “一处产业？” “以往倒是未曾跟你提过我的身份，既然现在在京城相遇，倒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夏商说着，话音断了。 吉子还等着听后面的话呢，见夏商不说，表情中多了许多疑惑。 “你先把东西吃了。 跟我走了一天的路，别说自己没饿。” “公主，真的很好吃。” 旁边的婢女说了一句。 “最近都叫我小姐吧。” 吉子想了想，还是动了筷子。 倭国人吃东西都比较安静，身为公主的吉子更是。 夏商在桌边瞪着两个姑娘吃饱了，起身在门外吩咐了一声，有一位姑娘进来把桌子清理了一遍，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姑娘进来只是片刻，但这姑娘的容貌和身段倒是给了两个倭国女人很深的印象。 “小姐，刚才的女人好漂亮……”吉子皱了皱眉，没有搭话，看着夏商：“现在可以说了吗？” “在此之前，吉子你认为我是个什么人？” “应该在大华当大官，或许是一个什么将军，不然你也不会参与到徐州的战争中来。” “其实我跟当官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就目前来看，我觉得自己更应该称之为商人。 我也更喜欢赚钱，主要在大华开着酒庄，还有打造兵器……这里只是一个副业，你所看到的人不过都是我的员工。” “员工？ 为什么都是姑娘？” “因为这里是青楼。” “青楼……”吉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片刻之后，看着夏商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不要想多了，我是甩手掌柜，很少来这种地方的。” “公主，别信他的话，任何男人都会这么说。” 夏商挠挠头，想着继续解释怕会越描越黑，在这样的环境下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你们先暂时在这呆着，这里绝对安全，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吉子心情似乎不太好，反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呆着，我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难道看不出来今天在亲和馆的混乱是你引起的？” 吉子没有回答，像是在思考。 夏商看在眼中，知道这位尊贵的公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多危险。 从夏商掌握的情报来看，虽然没法看清倭国的政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倭国的内部至少存在两股势力，一股势力自然是吉子的父亲，由东皇掌控的传统力量。 另一股势力则是当初组织倭寇入侵徐州的势力，并且存在于暗处。 东皇和大华大朝廷商定了联姻，至少证明了倭国的传统力量不希望跟大华继续争执，至少要等到先平定了内部之后。 从今天的白衣武士来看，恐怕倭国的内政还不会那么快平定，而且，另一股势力不希望看到大华和倭国联姻。 想要破坏此次联姻，并且引发两国之间的矛盾，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让这位倭国公主遭遇不测。 所以，那些倭国武士的第一目标就是吉子。 这个推理很简单，根本不需要什么智商。 夏商没有说话，给了吉子时间。 眼看着吉子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难看，显然是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种种可能。 “怎么样？ 现在想明白了吗？” “难怪这一路过来，零四都显得十分紧张，且经常俏俏离开，又俏俏回来。 难道他这一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周围的动静上？” “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没有人会想到你会跟我在一起，并且藏身在京城最红的青楼中。” “那……那我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零四一定很着急，他会带人到处找我的。” “别紧张，现在你处在暗处，正好可以利用这样的优势看清楚想害你的人还有什么计划。 你的那个护卫是倭国队伍的首脑人物，你的父亲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相信他也不是个糊涂的人。 别忘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的队伍中还有一个你的替身。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你的替身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你失踪的消息应该也只有零四一个人知道。 他绝不会大张旗鼓地找你，他会好好利用你的替身，将敌人的从暗处引出来。 明天一早，我会想办法给他传个话，把你安全的消息带给他。 至于你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至少等到情况明了之后。” 吉子点了点头，她对夏商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毕竟这个人在徐州保护了自己三个月时间，在战乱中都能保护自己，更何况在繁荣的城市之中呢？ 夏商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 你就在这里住下，短时间内我不会来看你，因为怕露了蛛丝马迹。 你也要清楚，千万不要出这个房间，我已经安排了可信之人，她们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你。” “嗯。” 夏商多看了吉子一眼，开门出了房间，然后在云享楼中转了一圈，到了虞姬的房中。 虞姬早已在房中恭候，见到夏商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 虞姬笑了笑：“好吧，那现在还是朋友，属下……我……就以朋友的身份帮大人这一次。 只是没想到啊，大人这口味是越发的高雅了，倭国第一美人，即将嫁给太子的倭国公主都被拐了来，啧啧……”“虞姬，你就别拿我说笑了。 总之，这段时间劳烦你亲自照看，她的身份敏感，一旦暴露会引发很多问题，由你亲自照顾我会放心很多，最好别让她接触其他人。” “我明白。” “好了，我这就走了。” 说着，夏商准备离开。 “大人，您就真的不关心院里的事情了？ 自从朝廷下令撤除您的首座之位后，院子里可发生不少事情。” 夏商摆摆手：“难得丢下了这个担子，哪有再捡起来的道理？ 你们随意便好。” 第1506章 第二天的消息 从云享楼离开，夏商一路走回了翰林院。 他还是翰林院的编修，朝廷安排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为了不引来多余的目光，夏商还得老老实实在翰林院里呆着。 翰林院的主楼一片被烧了，但一些官员的临时住所还在，编修的房间一直空着。 回去的时候给值守的差人说明了身份，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但夏商也明白，今夜的京城并不如眼下的夜色那么安静。 文会中出现刺客，想来也会惊动不少人吧？ 回头一想，现在这般也是不错，如果还担任都察院首座，今夜自己怕是难得有个安稳觉。 夏商到了床边已经三更过半，透过窗口看了看月色，随后便睡了。 第二天清晨，夏商先去了修订书本的长间。 里面林永士已经开始了修订工作。 “夏大人……”林永士见到夏商有些惊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 “听说您在亲和馆内忽然失踪了！” “是林小姐告诉林大人的吧？” 林永士点点头。 “林小姐现在何处？” 提到林青竹，林永士的表情有些古怪，含糊道：“想来现在该是在旁边地祥云酒家吧。” “林大人，那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夏商转身离开，也不看林永士有些的埋怨的表情。 夏商自是不明这位林大人的想法。 昨日自家女儿回来，为了打探这位夏大人的下落，硬是一夜没睡。 那种关心显然超过到了对一般朋友的担心。 林永士说了很多次，这位夏大人不是一般的人物，不可能会有危险。 但好说歹说，始终都没法让女儿心安，结果一大早就联系了自己的好友相聚在祥云酒家，互相打探消息。 林永士可不希望自己女儿跟这个危险人物有什么牵扯，眼看着两人这般发展下去要失去控制，可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什么事都做不了。 林永士还在担心，夏商已经到了祥云酒家。 夏商在大厅中站了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了杨尚的喊声：“夏兄！” 然后就朝着房间里面大喊：“林姑娘，夏兄他自己回来了。” 夏商听着声音抬头望着楼上，正看见满脸憔悴的林青竹探出一个脑袋，似是看到了夏商，马上就从楼上跑下来。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短短的十几秒钟，林青竹从三楼下来，跑到离夏商几米的地方，忽得停下了脚步，胸脯起起伏伏，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虽简单，可眼神里的希冀和愉悦是藏不住的。 一天不见，这姑娘真的憔悴了不少，脸色惨白，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像一支被打了霜压弯的青竹，虽然知道它迟早会挺拔起来，但总会担心会不会被折断。 夏商愣了愣，不免升起了一些怜意，回答就慢了片刻。 还没开口，杨尚和常欣先后冲下楼，几步就到了夏商面前，一左一右，拍着夏商的肩膀，欢喜道：“我就说嘛，夏兄是不会有事的。” “夏兄，你回来也不赶紧打个招呼，害得我等都担心死了。” 夏商笑着回答：“从亲和馆走到京城，整整三四个时辰，回京之后都三更过了，只能先休息，今日一早就准备给各位报个平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夏兄，昨天你去了哪里？ 怎么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夏商正要回答，常欣打断道：“这里那是说话的地方？ 走，我们楼上去。” “对对对，咱们楼上边喝边聊。” 夏商在两人的拉扯下推着往楼上走。 他们一个劲儿地跟夏商说话，倒是没注意到呆愣一边的林姑娘。 林青竹在一边默默看着，轻咬下唇，心里是欢喜的，只是这心里有些奇怪的味道。 “青竹，愣着干什么？ 上楼！” “啊？” 林青竹一愣，回头正看见夏商在杨尚和常欣的推搡下往楼上挪，此刻正从缝隙中投来关切的目光，还朝着她招手呢。 “哦！” 林青竹这才回神，赶紧跟了上去，可在楼梯上走了没几步又停住了，像是感觉有哪儿不对。 细细一想，脸蛋儿的惨白少了，却升起了一丝红霞。 “他叫我青竹……”……三楼的包厢里人不多，只有林青竹一位姑娘，除了常欣和杨尚之外，白宋的弟弟白给和季抚远也在。 这些都是昨天一起的大华代表团成员，见到夏商之后都上来询问情况。 包厢的桌子上没有任何东西，等夏商到了方才招呼小二点菜上酒。 看到这些公子哥对自己如此热情，夏商心中多有感动。 想来在此一世，算算还没一个单纯的朋友，以往的朋友不是跟自己有利益关系，要么就是自己属下，或者身份尊贵。 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公子哥，为了庆祝自己的平安，一起热闹喝酒，显得真实自然多了。 这种感觉很不错，夏商越发觉得丢了都察院的担子是一件好事儿了。 到了酒桌上，夏商给自己找了个尿遁的借口。 说是尿急，就去方便了。 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人工湖里冲出来很多白衣刺激，他自然就乘着混乱出了亲和馆，只是没有找到车马，只能走回到京城，所以耽误了时间。 理由虽是简单，但没什么好怀疑的点。 大家听过之后由杨尚讲述他们的经历。 原本所有人都吓坏了，慌乱逃窜都走散了。 可过了几分钟之后，众人逐渐发现那些白衣刺客目标不是大华一方，而是奔着倭国公主和皇子去的。 之后大家都冷静下来，重新聚在一起，在一批禁卫的保护下坐上马车回到了京城。 离开之前，大家都在附近找了夏商一会儿，但实在是没找到人。 杨尚的描述和夏商的猜想相差不大。 既然白衣武士不是奔着大华的人去的，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现在来找林青竹，主要是了解一下当下的大情况。 “既然那些刺客是奔着倭国人去的，那倭国一方有没有什么情况？” “听说倭国公主受伤了，为了追查凶手，连都察院都出动了。” 第1507章 雪入眼，风吹醒 “倭国公主受伤？” 夏商眉头的轻皱。 “夏兄，你都不知道吗？” 季抚远接话，“正是因为倭国公主受伤，所以朝廷才格外重视。 事情关系到两国联姻，一个不好就会使两国关系再次紧张起来。” “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昨夜，太子已经连夜调遣，将倭国使团的人员提前接到了京城之中，现在正安顿在曾经的二皇子府。” “曾经的二皇子府？” “现在的二皇子已经是太子了，按照规矩自然是要移居东宫太子府。” 夏商点了点头：“那凶手抓到没有。” “没有。” 杨尚摇头，“那些刺客很特殊，使用的兵器和招式都是江湖中从没有见过的，而且十分善于隐藏，出动了很多人，却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季抚远笑道：“呵，杨兄，你一个棋手，什么时候变成江湖中人了？ 这些事情你都了解得清楚？” 杨尚脸一红，小声说：“我也是在棋街上听别人说的，据说这消息十分可靠，京城很多人都是这么传的。” 这些消息还是很有用，至少知道了倭国使团现在的位置。 接下来跟这些文人一起讨论的自然就是文会之后的一些事情。 大家都觉得很可惜，因为前两轮的比试都是大华获胜，本来文会如果能正常进行，又正常结束的话。 他们所有代表都能获得不少的名气，尤其是夏商，肯定能成为新一代文坛代表，成为天下文人追逐的对象。 更重要的是，整个大华文坛都会获得极大的鼓舞。 只可惜，好好的文会因为一批刺客的出现而终止了，现在大家交流的都是刺客的问题，之前夏商在文会上的精彩表演已然被世人所抛到了脑后。 这件事都觉得是夏商吃亏了，纷纷敬酒对他表示惋惜，常欣还说了，这次没有赢得名声不要紧，下次他准备联合几个比较有名气的人再举办一次大华内部的诗会，只要把诗会的知名度打出去，到时候夏商凭着自己的才华一样能声名鹊起。 只是这些热心人不知道，夏商根本就不在乎这样的名气，但看着他们一心一意为了让夏商出名而出谋划策，夏商自当是真心喝酒道谢。 在祥云酒家喝了一个时辰的酒，大家的兴致尽了，方才散去。 夏商喝了不少，只有三分醉意。 但和他同坐的林姑娘却是多喝了几杯，一路强撑着保持着姿态。 等到和朋友们都道别分散之后，那满心的醉意才在夏商的搀扶下表现了出来。 祥云酒家门口，林青竹晃晃悠悠地靠在了大楼门前的立柱上，通红着脸蛋儿，半眯着眼睛。 醇厚的五粮液香味儿混着淡淡的女儿幽香，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清晰可闻。 “这不是林家小姐么？ 怎么醉成了这样？” 一个路过的书生从祥云酒家门口经过，见到这般醉意的林青竹显得有些诧异。 林家小姐在京城可是有些名气的，但知道的人也更清楚，这位林家小姐是极少喝酒的，更别说喝得如此。 姑娘家醉在酒楼门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是失态了。 这样的情形在往日是没人敢想的。 但今日倒是奇特，林家小姐的醉态很快吸引了一小波人，围在她的身边小声地议论着。 当然，夏商一直守在林青竹的身边，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是皱起了眉头。 “来，我带你去翰林院里休息。” 夏商伸出手，却被林青竹推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夏商的话，只是重重地挥了挥手：“你们走开，我不是邻家小姐，你们……你们认错人了。” 夏商也补充道：“都散了吧，你们认错人了。” 这话居然被围观的人相信了，在他们的思想中根本不会相信林家小姐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人群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夏商重新靠近抓住了林青竹的胳膊。 这一次，林青竹没有抗拒，顺势地倒在了夏商的肩上，然后睁开了眼睛，看了夏商一眼。 却不想这一眼竟然这姑娘变得有些痴傻了。 夏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自己有那么帅吗？ 这时候，却见林青竹抬手指着夏商背后，然后笑着说道：“你看，下雪了。” 夏商回头，正被一片飘落地血花滴入了眼睛，本能地闭上了眼。 夏商想要伸手去揉，被一只温热的小手给抓住了，然后就是一阵湿润的暖风，带着酒和女人的味道，扑打在了夏商的眼睛里。 “呼……呼……”感觉到姑娘轻轻的吹气，夏商缓缓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通红却美艳的脸蛋儿，隔得很近，几乎就要贴到自己鼻子了。 “唯有白花入人眼，不见仙子下凡尘；呼……轻风一起，吹不醒梦人……”红唇微张，细腻的话语就轻飘飘地从夏商的耳边擦过，这醉醺醺的姑娘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将一张滚烫的脸贴在了自己的鼻尖。 “咚咚……”夏商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心里直叫这年代的女人也有会撩的，都把自己的撩得两腿发软了。 手心有点儿的出汗，夏商急将靠着自己的女人搀扶稳当，也不敢接她的话，径直走进了雪中。 “夏商，我刚才的诗怎么样？ 你那么厉害，给我点评点评。” “你少说两句话吧，都醉成什么样了。” “你说！我就要你说！” 醉醺醺的姑娘就是任性些，眼看着不满意夏商的表现，挣扎着就要走开。 夏商有些无奈，摇头回应道：“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林青竹愣了愣，像是忘了心头的酒意，片刻之后才笑着软下了身子，小手拍打着夏商的胳膊，笑着说：“还是你厉害，我比不过你。” 随后，这姑娘便再没了话说，安安静静贴在夏商的身上睡着了。 夏商只能抱着林青竹回到翰林院，将她交给了她的父亲。 林永士看着自己的女儿烂醉着被夏商抱了回来，表情立马就不对了，看着夏商的眼神也透着股奇怪的敌意。 夏商是尴尬得不行，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重新离开，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办。 第1508章 传话 “嘭！” 京城的天上忽然炸开了一道烟火。 很多人都看了个真切，只是没人明白这道烟火代表着什么。 没多久，夏商出现在了二皇子府附近的茶楼里。 紧接着，薛冷香穿着一身便装到了楼上。 “师父，您找我？” “坐下说吧。” 夏商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薛冷香将剑放在桌上，理了理发丝，坐下。 夏商正准备说什么，薛冷香忽然凑近了些，隔着半米的距离闻了闻，狐疑地问：“师父这是刚从女人的怀里出来吧？” “噗！” 夏商咽口水都呛了，老脸也跟着一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别装了，您身上满是女人和酒的味道。” “咳咳……那个……”“仙儿姐姐刚刚来信说，让我看看师父身边是不是多了什么女人，为什么回来了京城这么久，一点儿消息都不传回去。 师父，您说徒儿是该如何跟仙儿姐姐回话？” “咳咳……徒弟，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初阶宗师，能不能把眼光放高一点？ 所谓宗师，那都是脱离了世俗和低级趣味的超然人物，怎么能被这些世俗间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所的耽误？ 你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练功上，争取早日把八十一路剑融会贯通。” “咯咯咯……徒儿知道了。” 薛冷香笑得很灿烂，手指轻轻地在夏商收背上点了点。 “放心吧师父，徒儿始终是向着师父的。 只是这之前见了师父，不是任务就是杀人，那都不是徒儿喜欢的事情。 许久都没有跟师父这般随意地说过话了，这么随意地说两句，徒儿的心情就好多了。” 夏商皱了皱眉，看着徒弟的模样，倒是有些可怜，心里也有些愧疚。 当初自己教她剑法也不是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刀，可现在呢，被大大小小的事情牵绊着，不得已将这个徒弟变成了自己的工具。 “现在我身边能用的人少了，不得已需要你帮助。” “徒儿只是抱怨两句，师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夏商指着街道另一头的皇子府：“我想你去皇子府给倭国的武士头领带一句话，就说他们的公主现在很安全。 但是，你要注意，不能被另外的人发现。 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是宗师，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嗯。” “还有，在那天晚上杀了鬼大师之后，我让你逐步调集明教的人潜伏在京城内外，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明教的大半精锐都已经调入了京城外，只是我们明教内的一批高手原是都察院送来的人。 现在师父不是都察院首座了，那些原属于都察院的人，大部分都被调回了都察院中。 也不知道春娇姐姐一个人在都察院内能不能压住，那一批人知道不少明教和都察院的内情，万一其中有人泄露消息，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 夏商一皱眉，他还真没想到有这一层隐患在。 不过，夏商很快就的将此抛开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昨天倭国使团遭到刺杀，出现了一批白衣武士。 你最好着手查一查，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如果有所发现，就直接告知春娇。” “明白。” “最后，明教的人都要做好准备。 如果倭国之内有一股势力想要破坏此次联姻，那么他们绝对还会有第二次出手。 我的直觉告诉我，最近江湖中出现的天下海阁，便是相对倭国公主下手的人。 春娇的已经查到了不少动静，证明天下海阁的人正在秘密往京城聚集，一旦出现冲突，明教要在暗处帮助保护倭国使团。” 薛冷香再次应下来：“师父，那徒弟这就去传话了。” 夏商点了点头，随即又说：“等等……”薛冷香倒是很少看到师父出现犹豫，起身之后停住：“师父，还有什么事？” “也不用那么着急，坐下，跟师父聊聊天吧。” 薛冷香笑了：“师父，你还在想之前徒儿说的呢？ 不用的，如果师父想要聊天，那就在这等徒儿，徒儿先把话传了，回来再陪师父喝会儿茶。” 夏商也是一笑，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薛冷香拿起剑，默默下楼去了。 二皇子府距离夏商所在的茶楼不到两百米，对宗师而言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 但薛冷香并不知道倭国代表的头领是谁，她需要稍微观察一下。 二皇子府很大，里面的戒备森严，混杂着倭国和大华的士兵在巡逻，保护得犹如铁桶一般。 不过薛冷香还是轻松地潜了进去，一路观察了半刻钟，她便注意到在整个府邸中央的后园正厅内，一个年轻的倭国武士正在调遣人员，并且时不时地询问手下情况。 这个年轻武士正是零四。 他现在看上去没有任何动静，表情十分轻松，但心里却一直在紧张谋划，想着有什么样办法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把小姐给找回来。 正殿里面躺着的是公主的替身，殿外面是层层护卫，整个府邸就数这间屋子的护卫最多，任谁看了都能猜到是倭国公主休息的地方。 零四刚刚收到了心腹传回来的消息，目前还没有任何小姐的消息，这让他的情绪多了一丝烦躁。 却在这时，身后房顶的瓦片发出了一声极弱的声响，瞬间让零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但他没有任何动静，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心想不管是谁，只要敢偷偷潜入自己身后的大殿里面，瞬间就会被自己潜伏的人杀死。 可是，过了一会儿，后面不再有任何动静了。 那个偷偷潜入的人似乎走了……这让零四察觉到一丝不妙，潜入的人好像没有打算进入殿中，那他难道有什么别的打算？ 一想，零四坐不住了，回身一跃，直接上了房顶。 他没看到人，但他已经感知到了有人在等他，瞬间就拔出武士刀，正要出手之际，耳边似乎有人传音。 “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公主现在很安全。” 话音没了，零四出现在了房顶上，刚才的明显能感觉到的气息却已经消失不见，视野所过之处，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第1509章 薛冷香重伤 第1509章薛冷香重伤 时间已过了半个时辰，薛冷香却还没有回来。 夏商在茶楼里看着外面，隔着层层雪雾看着远处的皇子府，心里有了些变化。 照夏商心中所想，薛冷香就算不熟悉皇子府的地形，也不清楚零四的身份，中途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 但这么短的距离，以她的能力，不应该耗费这么久才是。 几番犹豫，夏商拍下一些碎银子在桌上，离开了茶楼。 这场雪来得有些突然，街上的行人很少，加上太子府周围都有严密的布防，所以更少的人会接近那里。 夏商站在街口，显得有些的犹豫。 现在的情况让他有些难办，他是想去打探打探薛冷香的情况，但是他这么径直过去，肯定会被沿途的护卫拦下询问。 夏商不想被人注意到，显然不能这么大大方方地接近。 但如果俏俏靠近呢？ 此刻的太子府一定会有高手戒备，如果薛冷香久久不回是因为被发现了，那夏商现在的能力显然不能比薛冷香更好。 俏俏靠近也是行不通的。 正在夏商犹豫的时候，肩膀轻轻被人拍了一下。 “徒弟……”夏商想都没想，认定是薛冷香回来了。 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的人不是薛冷香，而是月凌波。 “凌波？怎么是你？不是让你离开京城的吗？” 月凌波没有回答夏商的问题，惹事表情凝重地说道：“跟我来，你徒弟受伤了。” “我徒弟受伤了？”这话有些突然，夏商呆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月凌波抓着手臂拉到了身侧的小巷之中。 月凌波走得很快，沿途也没跟夏商说话，就这么一直穿过了三条巷子，到了一间普通民居里面。 民居很小，就一个院子，两间屋子，院子入口处的小菜园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血迹。 夏商眉头皱了起来，抢先一步推开门，果真看到薛冷香躺在床上。 在床边，月茹正在给她喂药，而月茹的肩上也缠着纱布，上面的血迹是新的，十分明显。 “徒弟……”夏商飞快地到了床边，却见薛冷香脸色惨白地紧闭着双眼，腹部有一处明显的被利刃刺穿的伤口，虽然扎着绷带，但依旧能感觉绷带上有血在往外渗。 “她昏迷了。”月凌波站在夏商身后，低声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次见你之后，我便打着徒弟们准备离开京城。但刚刚离开京城，却在偶然间发现了天下海阁的人在往京城活动，所以我们暂且停住了返回的打算。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打探天下海阁的消息。所以我的人都分布在京城的各个城门处。 听说天下海阁的人对倭国使团动手了，我们很奇怪，不知道倭国人为何会对自己人动手，所以今天我亲自去二皇子府打探倭国使团的情况。 我没有看到倭国使团的人，却遇到了有人在追杀薛姑娘。” “我徒弟的应该具备宗师实力，怎么会有人能轻易地将她伤到如此？” 月凌波指了指床边：“你可以看看这个。” 床边放着的是薛冷香的佩剑，是一柄名剑山庄和铸剑师联盟联合研制的剑一plus。 夏商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细细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柄剑一plus上满是伤痕，两面剑锋都有很多明显的缺口，可以想象出薛冷香在那时候经历了何等激烈的战斗。 要知道，剑一plus可是用稀有金属结合最精致的锻造技术练就的神兵，在江湖中已经得到了认可，这种可以量产的神兵有着不输任何兵器的强度，就算是在倭国武士刀也不可能对其造成如此密集的缺口。 更关键的事，在剑一plus的剑身中部横面上，有一个被刀锋直接戳穿的细缝！ 能在剑一plus上留下缺口就很令人震惊了，没想到这天下还有刀剑能直接将剑身戳穿！ 月凌波皱眉：“在我赶到之前，我亲眼看到薛姑娘用剑一横档那人的刀，却被对手一刀刺穿剑身，直接刺穿了腹部。我们都小看了倭国人的刀，如果不是没想到这样的结局，薛姑娘也不会用那样的方式防御，也不会被伤得这么重。” “倭国人的刀？你确定伤她的是倭国人？” 月凌波点点头：“没错，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攻击方式。那人可以凭空消失，甚至融入雪地和墙面，跟他战斗，完全是有力污无处使，他们的攻击却十分突然，加上兵器的优势，再强的真气都无法阻挡。” “应该就是倭国独有的忍者了。” “忍者是何物？” 夏商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过，只能凭着脑中的一些久远信息，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和实际情况相差多少。那我徒弟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不要紧的，你也说过，她是宗师。只要被救下来，总有一天她会恢复。” 夏商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月茹肩上：“月茹姑娘，你也受伤了？” 月茹看了看自己的伤，皱眉道：“自己不小心，差点儿害了师尊。” “凌波，你也跟那人交手了？你的情况如何？” “那个人除了身法诡异之外，其实手并不算特别高明。只是他的刀远超一般武士刀的强度，若非对战之前提前见到了刀的锋刃程度，我贸然与之对战也会吃亏。” 说着，月凌波拿出了自己的剑，也是一柄剑一plus！ 然而，月凌波的剑已经被一刀砍断了，切口十分平整。 “到底是什么刀？如此锋利？” “哼！”月茹冷哼一声，“再锋利的刀又有什么用？砍断的一截剑锋已经被师尊打入了那人的体内，此刻想必是已经死了吧？” “若那人死了，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月凌波淡淡道，“如果没死，那对方肯定会和薛姑娘一样急需医治。但，那人跟薛姑娘不同，他不是宗师，没有薛姑娘那么强大的自愈能力。他想要恢复过来，必然要开刀取剑。夏商，你就盯着京城周边药铺的采购情况，你是大夫，应该知道断剑入体后要治愈需要的药物。” 第1510章 追凶 第1510章追凶 月凌波心思缜密，已经为夏商想到了下一步计划。 夏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将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但眼下更急迫的是自己的徒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才能更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让她在我这里休养吧，等到她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现在的情况也急不得，只能照月凌波的想法去做。 夏商现在要赶紧安排，看如何能盯紧最近两天的药材流动。 此事没有太多事情耽搁，夏商赶紧走了。 京城的药铺很多，要盯住所有的药铺并不容易，而且他现在有着自己的身份，不能一直失踪。 夏商一人在街上想了一会儿，倒是想到了一个坐过药材生意的人。 丰汇钱庄的东家，曾为织造司首座的廖百参。 廖百参的生意渗透京城各个行业，除了钱庄和茶叶之外，药材也有所涉猎。 尽管在京城的占比不多，但他有人脉，让他出面联系京城所有的药材老板，暗中关注一下自家药品出入情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要联系廖百参，自然需要一个人。 夏商叫了一辆马车，也不避嫌了，直接去了都察院的的衙门，但夏商没有露面，只是通过信任的人打探了玉奴的下落。 玉奴是廖百参像都察院示好送给夏商的礼物，而夏商将玉奴安排在都察院打理织造司的事情，倒是少有关注过这个女人的情况。 来都察院打听之后才知道，玉奴在得知夏商已经不是都察院首座之后就退出了都察院，转而回到了夏商在京城的废旧宅子里独居。 于是，夏商有坐车回到了太子府对面的家中。 这里夏商已经有些时日没回来过了，原本是有几个下人在照看的。 结果回到院子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下人的踪迹，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宅子是有人打扫的，处处都很干净。 回到家，夏商难免会浮现出一些曾经的画面，当时自己夫人还在身边，这里热闹得都住不下了。 可现在，只有夏商一人和几片雪花，难免冷清。 “谁？” 夏商在院中转悠着，正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玉奴的声音。 门开了，玉奴裹着厚重的披风出来，熟悉的脸依旧那么惊艳，只是显得比以往苍白了些。 看到夏商，玉奴一愣：“主人？” 夏商点了点头：“怎么一声不吭就回了这里？” 玉奴有些激动，两步就到了雪中，走到夏商面前，低身就要下跪。 夏商拉住了她：“廖百参你能联系上吗？” 玉奴再次发愣，兴许担心主人怀疑自己跟上家有联系，便摇头道：“主人，玉奴早已……” “你别乱想了，我现在需要廖百参的帮助，急着跟他取得联系。” 玉奴又看了夏商一会儿，有些担忧地低下头：“如果主人要见他，玉奴可以带着主人去。” “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就现在？”显然，玉奴没想到主人会这么着急。 “马车就在外面等着。” 就这样，玉奴跟着夏商匆匆忙忙地上了马车，并告知车夫去了城内东面的一家茶铺。 那茶铺并不出名，夏商都没听过，但距离还挺远，便是在马车上都要走半个时辰。 车厢中，玉奴以一个下人的姿态半跪在夏商身边，一双小手很自然地放在夏商的腿上，轻轻地揉捏着。 当然，夏商并不太适应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示意玉奴坐好了。 可玉奴并不怎么听，只是看着夏商，脸上写着欢喜。 “主人，怎么会突然回家？” “我是来找你的，去了都察院，得知你已经不在都察院了。” “找玉奴的？”玉奴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想了想，想要找到廖百参，通过你应该会更快一些。” “哦。”玉奴应了一声，兴奋头倒是淡了许多。 “怎么突然就离开了都察院？” “听说主人已经不是都察院的主人了，玉奴自然也不想继续在那里。而且都察院每天都会来不少的新人，每个人都在忙着抢夺权力，还有很多人故意刁难，玉奴不想跟他们争了，离开最好。” 听到玉奴说了些关于都察院的情况，夏商并没有什么惊讶，因为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可以预料。 都察院这么重要的关口，没有了头目，京城各方势力自然会想尽办法往里面塞人抢夺权利。 “那你为什么会到家里？你知道家里应该没人的。” “玉奴自然是想跟在主人身边，可是主人的情况玉奴也清楚，主人没有要求的时候，玉奴自然不能来打扰。想了想，只有呆在主人的家里，等到主人需要玉奴的时候，也最容易找到。” 夏商看了看玉奴，对她不算太多接触，也不算知根知底，但毕竟不是一个单纯的婢女，而且这个女人的确能在不经意间勾起夏商心底里最原始的**，心里自是对她有几分怪异的感情在的。 而且夏商习惯了身边跟着女人，最近几天都是自己形单影只，难免有些寂寞，现在跟玉奴坐在一起，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想罢，夏商便说道：“最近我身边没人，你就跟着我吧。” 玉奴眼睛一亮，没有多问，赶紧应下来：“是，主人。”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前面的车夫掀开车帘说：”小爷，到了。” 夏商带着玉奴下车，给了车夫银子，便由玉奴带着夏商进了面前一家没有名字的茶铺。 茶铺不单卖茶，后院还有一个小作坊，有炒制和晾晒的地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各种各样的茶香。 茶铺的掌柜是个驼背的老人，如普通商人一般招呼询问两位客人要买什么茶叶。 玉奴上前，低声对老人说了几句，驼背老人面露惊疑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变了，重新打量夏商，然后说了一句：“两位请里面稍待。” 说完，驼背老人就给夏商领路。 但玉奴好像对这里很熟，自己带着主人，绕过了老人，去了后院。 一边走，玉奴一边说：“主人，玉奴曾是这家的主人，帮廖老卖过一年的茶，所以知道这里的一切。” 第1511章 阿玉 “廖百参平日里都喜欢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茶铺有些的简单，后园更是简陋，这跟京城首富的身份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廖老喜欢清静，这里的茶都是他亲手制的，偶尔听到其他制茶的老师傅说，廖老的手艺并不好，他制的茶基本都卖不出去。” 说着闲话，夏商已经到了后园。 后园除了几间茅草屋之外，就是一大片用来晒茶的空地，上面正晾晒着一批茶叶，满园都是茶香。 空地上有一张竹凳，夏商直接就去坐下了。 “廖百参现在不在？” “那掌柜已经去通报了，应该就在附近。” “那就等吧。” 夏商随手抓了一些没有干透的茶叶把玩，不时塞进嘴里嚼一嚼，晃眼就过了一刻钟。 之前的掌柜回来了，恭敬地摆出请的手势，预示着他的身后还人来。 原以为会是廖百参，没想到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跟夏商一般大，但容貌就差得远了。 一双眯眯眼，又是大鼻子，脸上还有不少黑痣，身材也不高，却穿得十分华丽，连腰带都镶着金边，手上的白玉戒指就有五六颗，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地怪异感觉。 夏商感觉身后的玉奴在看到此人之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回头一看，发现玉奴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 夏商想问一句玉奴是不是认识他，但对方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阿玉，阿玉！真的是你？” 对方口中的阿玉便是玉奴，这个年轻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夏商，而是夏商身后的玉奴。 他一进院子就见到了玉奴，十分激动地走到了夏商面前，伸手就要去抓玉奴的胳膊。 夏商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稍一用力，对方便发出一声痛呼。 “啊！痛痛痛……”夏商此行是有求于人，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好过分了。 于是夏商起身，将对方的手甩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了玉奴的前面。 这时候，这人才意识到了夏商的存在，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反问：“你谁啊？” “我是廖老的朋友。” “爷爷的朋友？” 对方狐疑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而且，爷爷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年纪的朋友了？” “这的确是廖老的朋友。” 身后，玉奴说道。 玉奴曾是廖百参一手养大的，这位廖老的后辈也跟玉奴很熟，有了玉奴的验证，夏商的话也变得可信多了。 但对方的心思一直都在玉奴的身上，并不在意这个男人是谁。 可他却有些畏惧对方的手劲儿，只能隔着夏商问：“玉奴，你这一年去了哪儿？ 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玉奴没有回答，却是看着夏商。 夏商淡淡道：“廖老已经把玉奴送给了我，所以，她现在自然是我的人。” 对方两眼一眯，冷森森地打量着夏商，但因为他眼睛本来就小，再这么眯着，非但不觉吓人，反而有些滑稽。 “玉奴可是爷爷身边最贴心的侍女，便是我这个孙子也不敢碰一下，怎么会送人？” “你若不信，可以问问玉奴，再不信，你可以去把你爷爷叫出来。” “玉奴，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玉奴点头，十分平静：“是真的，现在，他是玉奴的主人。” “主人……”这个称呼落在对方耳中显得十分扎，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压低声音说道。 “你是被逼的？” 玉奴摇摇头。 “不可能！你一定是被逼的！” 对方的情绪逐渐激动，“我说过，有朝一日，绝对不会让你再为奴为婢，会给你名分……”“咳咳……”夏商轻咳了两声，感觉自己有点儿尴尬，若非清楚地记得玉奴跟自己是第一次，这年代也没有那什么的修复手术，此刻都该看看自己头顶有没有绿草的青青了。 “我不管你跟玉奴曾经有过什么故事，但今天我来并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说着，夏商回头看了看玉奴，玉奴表情古怪，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夏商。 不知你又是……”“我是廖百参的孙子，廖百枝。” 夏商一愣：“啥？ 廖……白……痴……”“是廖百枝！寓意承接爷爷衣钵，从参根之中开枝散叶！” “哈……”夏商打了个哈哈，“骚瑞，骚瑞……”廖百枝气得不行，完全跟夏商不再一个频道上。 夏商怕他有提到玉奴，赶紧说：“我来这里是找廖百参的。” “爷爷不在。” “不在？ 那他去了哪儿？” “早已不再京城。” 夏商当然不信：“廖百参的产业可都在京城，怎么可能随便离开？” “一个月前，爷爷便已经把生意全部交给的我！所以现在爷爷的生意全部由我来掌控。 不管你有什么事，现在跟我说和跟我爷爷说并无差别。” 廖百参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了一个白痴打理，看来廖家在京城是要没落了。 这个消息有些突然，夏商回头看着玉奴。 玉奴对廖家的事情更为了解，她细细想了一下，回答道：“廖老曾说过将来会把生意全部交给他的，廖百枝也的确是廖家唯一的接班人，从以往的经历来看，此刻的廖家交给了他倒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既如此，我便直说了吧。” 夏商顿了顿，“廖家在京城的药材生意不少，我想要廖家监视一下自家药铺每日的药材流通情况，并且希望通过廖家的关系，联系到京城内所有药铺的老板，也提供一份同样的药材流通的记录给我。” 廖百枝一听，嘴角一扬：“如此说来，是你有求于我咯？” “算是吧。” “我是商人，做的是买卖。 既然是你有求于我，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吧？” “你说。” “把玉奴还给我！” 这个要求没有什么新奇的，从他一开口夏商就知道了。 夏商没有立即回答，回头看了看玉奴。 玉奴表情有些紧张，同样看着夏商。 “玉奴，你的意思呢？” “我……”玉奴低下了头，“玉奴没有选择，听从主人安排。” “我虽然从来把不把自己当做你的主人一样高高在上，很多事情也希望征得你的看法。 但是，在这件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始终保持自己的意见。 你是我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毋庸置疑！” 第1512章 洪七 “廖百枝，我劝你最好去咨询一下你的爷爷，想一想廖百参当初为何会把最信任的侍女送给我？ 相信你的爷爷一定会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一个小小的廖家敢招惹的。 我来这里不是求你，而是下达命令！如果你不听，你们廖家会很快从京城里消失。” “哈哈哈哈……”听了夏商的话，廖百枝狂笑不止，“这……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居然诱人能狂妄到自称让我们廖家从京城消失，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廖家在京城屹立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风雨？” 夏商心里逐渐烦躁，只是因为听了对方用玉奴作为要挟之后。 其实谈话的方式还有很多种，换一个平常心，夏商肯定有能力将这个廖百枝说服，但现在他突然不想跟这个人谈了，感觉若在看到这双眯眯眼，有可能会忍不住打人，闹不好会把这人给直接打死了。 夏商压着内心的烦躁，回头对玉奴道：“我们走吧。” 决定有些突然，玉奴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夏商已经迈开步子走到了前面。 玉奴赶紧跟了过去。 玉奴从廖百枝身边掠过的时候，廖百枝忽然伸手，像是要去抓玉奴。 夏商表情不善，回头瞪了廖百枝一眼。 廖百枝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就这么被一个眼神给怔住了，愣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 出了茶铺，京城的街道已经开始有了积雪。 雪地上很快留下了一长串夏商的脚印。 “主人……主人，你等等玉奴！” 玉奴在后面追赶，好不容易跟上了夏商的步子，一把抓住了夏商的胳膊。 “主人……我……”玉奴似乎知道夏商心里的烦闷，正要解释什么。 夏商打断道：“不必解释什么，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要不让玉奴跟他说说，玉奴有办法让他听话。” “我的事情并非只有依靠廖家，既然他们不配合，那我就多费一点心思罢了。” 夏商说的没错，用廖家的关系去查被月凌波打伤的刺客是简单，但并不代表只有这一种办法。 说完之后，夏商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在京城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主人，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的？” 玉奴有些好奇。 但夏商没有回答。 直到见到了一个蜷缩在雪里的乞丐。 夏商给了他一锭银子，通过这个乞丐寻找已脱离都察院的张奎。 现在的张奎掌管着丐帮，整个京城都遍布这眼线，通过他的人去调查那个刺客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一处废弃了多年的寺庙，如今已经成为了丐帮的总部。 在京城的人没人不知道丐帮的，也清楚这里是乞丐的汇聚之所。 所以，这座寺庙附近极少有人靠近。 建立丐帮当初不过是夏商心底一丝带着玩味的设想，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年之间，丐帮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而丐帮从一开始都不是什么武林帮派，而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一股不能忽视的势力。 走在被丐帮控制的废旧街道上，站在寺庙门口，被一双双阴冷的目光盯着，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无人的荒郊，被一群饿狼死死地盯住一般。 这条街已经没了往日的名字，只被百姓们称作乞丐街。 乞丐街上，空气中都发着一股腐臭，甚至有一种被阴影笼罩的感觉，连天山的雪也似乎变得灰蒙蒙的。 玉奴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有些害怕，仅仅抱着夏商的胳膊，尽可能地紧贴着夏商的身子。 带路的乞丐从寺庙里面出来，招呼夏商进去。 寺庙里面比外面干净得多，并不像一个废弃的寺庙，而在里面人也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没有一个有着乞丐的样子。 但是，从他们的眼睛里，却都透露着更为凶狠的目光，而且，夏商能感受到他们体内隐隐流动的真气。 进入大殿，里面只有四五个人。 夏商并没有看到铜头铁面的张奎，倒是有一个年近二十的精干小子到了夏商面前。 一个照面，夏商心底就是一寒，这个精干的小子散发出的气息十分霸道，绝对是个宗师高手。 没有想到，丐帮之中除了张奎，居然还有宗师，而且如此年轻！“嘿！还记得我吗？” 这个年轻人当面对着夏商笑了笑。 夏商眉头一皱，听着口气，好像这人认识自己？ “忘了？” 对方皱起了眉头。 “你是？” “我是洪七！” “洪七！” 夏商恍然大悟，这小子竟然就是张奎的养子洪七！洪七的名字给夏商印象很深，自然是不会忘记，只是隔了好几年，洪七已经长大成人，模样变化很大，所以想不起来。 没想到洪七不单单是长大了，居然在这么几年的时间里成了宗师。 细想一下也不奇怪，这个洪七天生怪力，属于天赋异禀。 张奎有一卷夏商给的天书，他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肯定会把天书传给自己养子，洪七成为宗师也就顺理成章了。 “终于想起来了！” 洪七拍了拍夏商的肩膀，和以往的沉闷相比，现在倒是有点儿自来熟的味道，也没有任何宗师的架子，拉着夏商在大殿的上位坐下，“听说你找我爹？” “是的。” “找他干什么？” “要借用一下丐帮的力量。” “怎么说？” “要丐帮的人帮忙盯住这几天出入京城药铺的人。” “说具体一点。” 夏商从衣服里取出了一张准备好的纸：“这两天凡是购买上面药材的人，都尽可能找出来，我要找一个人。” 洪七结果纸，看也不看，随手就甩给了身边的一个人：“听到没？ 把这件事办好了！” “是！” 夏商诧异地看着洪七：“这么爽快？” 洪七笑着：“我认识你，我也喜欢你，你对我和我爹都有恩，你的事一定办。” 看着丐帮的手下拿着单子离开了寺庙，夏商回头道了一声：“谢谢。” “别跟我客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愣头小子了。 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洪七……我说过，丐帮有丐帮的规矩……”忽然，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张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过来了。 第1513章 等消息 张奎的出现让寺庙内变得沉闷许多，除了洪七，其他人都变得规矩起来，纷纷低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干爹。” 洪七喊了一声，到了张奎面前，搀扶着他到了夏商面前。 “夏大人，之前已经说清楚了，我帮你最后一次，咱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夏商点点头：“没错，我是说过你帮我杀了鬼面人，咱们之间便不再有任何瓜葛。 而且后来你还在刑部门口想要救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大人没忘就好。” “但是，你也不要忘了。 我所说的一笔勾销是你跟都察院之间一笔勾销，当初你建立丐帮，应该是我出的主意吧？ 而且，从一开始的设想，这个丐帮便不是你的私有之物，我只是让你来替我管理。 这些年，我没有插手丐帮的事情，是给了你足够的信任。” 洪七听了皱起眉头，轻轻地看了一眼张奎。 张奎带着铁面，没人知道他的表情，能看到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眼孔，永远给人一种莫名阴冷的恐惧感。 张奎没有出声，停顿一会儿之后方才低声道：“这一次就当做交易。” 说完，张奎甩开洪七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张奎的背影，夏商补充了一句：“可以，等你找到害你的人之后，我可以帮你报仇。” 张奎停住了，像个木桩一样立在那里很久，最后却没说什么话，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继续走着。 夏商知道张奎这些年在筹谋什么，他为什么在都察院不听从安排，其实所有的原因都归咎于他心里的恨。 恨着当初把他害成如今模样的女人，张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报仇，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在报仇之外的事情上浪费掉。 只是当初害他的女人不是一般人，也十分狡猾。 张奎利用丐帮追查了好几年，得到消息却是支离破碎的内容。 不过，夏商从春娇口中得到了消息，说张奎已经确定当初害自己的女人就是以前的春坊司首座瑾娘。 这个瑾娘，不仅是张奎在追查，都察院也一直在追查。 可即便是现在，关于瑾娘的行踪也捉摸不透，只是确定她在京城，并且在幕后为李向阳做事。 不过，随着京城形势的变换，李向阳当上了太子，后背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那藏在李向阳背后的那些人，估计也会一个接一个地漏出来，那个瑾娘想必也藏不了几天了。 夏商也不再停留，告诉洪七要是有了消息就把话带到翰林院去，随后便带着玉奴一路往翰林院去了。 重新回到翰林院，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夏商去堆积案卷的长屋看了一眼，见到林永士还在对着一堆烧毁的书页研究记录，倒是没见着林青竹，估计已经回家去了。 翰林院的官员们也都逐渐习惯了夏商，知道这位大人属于翰林院中十分特殊的存在，没人愿意跟他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机会没有人跟他打招呼，只是看到他身边容貌惊人的玉奴之后会闪过一丝惊讶的目光。 夏商住的房间在翰林院的最里面，先是带着玉奴在翰林院中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就回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不知是谁来过，烧着火盆，暖融融的，夏商也没在意。 毕竟这里属于公宅，有人进屋清理打扫是正常的事情。 玉奴看着小屋的一切，这比之前的家里可简陋多了，内外两室，就一张床。 “主人，你就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暂时先这样吧，隔壁的房间没人住，待会儿我去说一声，让人把房间腾出来给你。” “为什么要我要单独住一间？ 里面的床挺大的，可以跟主人一起。” “额……这里人多眼杂，怕是不太方便。” “哦……一切听主人安排。” 也不知玉奴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微微低下头，暂时沉默了。 看着玉奴，夏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廖百枝的臭脸，想着那个一个满脸麻子歪瓜裂枣的家伙却对玉奴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心里就膈应，莫名地有些烦躁，本来是不打算多问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跟那个廖百枝到底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玉奴抬起头，显得有些难为情：“主人，玉奴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 可我看他怎么对你很不错？” 玉奴眉头的皱起：“真要说以前，小少爷对玉奴倒是真的很用心，没有把玉奴当过下人。 但从始至终玉奴对小少爷都没有丝毫感情，更是清清白白……”“为什么？ 难道你不在乎一辈子当下人？” “因为……因为……小少爷的模样……实在不是玉奴喜欢的……”说着，玉奴又低下头，脸红了。 夏商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居然是因为长相？ 不过这个答案还挺真实，换作是自己遇到一个丑女，就算品质再好，估计到最后也只能十动然拒的。 “可是，你现在一口一个’主人‘的叫着，心里就不觉得委屈？ 明明有个机会能恢复自由身。” “换作别人，玉奴可能会有一些委屈的，但主人……”玉奴脸蛋儿更红了，偷看了夏商一眼，“主人生得好看，玉奴喜欢……”夏商再次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就笑了。 这算不上一个完美的答案，但听了却让人心情愉悦，长相上的碾压单纯直接，给人一种最原始的愉悦之感。 “哎呀，论长相的重要性啊！” 夏商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还没觉得自己的脸这么重要过。 玉奴说完之后却高兴不起来，有些害羞，头放得很低。 “玉奴，你这是怎么了？” “主人，您不会觉得玉奴很……很肤浅吧？” “哈……”夏商一笑，一把将玉奴抱了起来，“的确够肤浅的，对这么肤浅的女人，我也不能太高雅了，必须也肤浅一些。” 说着，夏商一手扯掉了玉奴的外衣，抱着缩成一团的娇柔身子，带着满脸坏笑，径直走到了里屋床边，一把将玉奴丢在了床上。 “呀！” 玉奴惊呼一声。 但随着似乎还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啊……” 第1514章 赏不完的女人 林青竹头痛欲裂，整个人处在昏沉之中，本就难受得要命，忽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差点儿让她背过气去。 然后本能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床边上站在了一对男女，正慌慌张张地穿衣裳。 短暂的呆滞之后，林青竹回过神来，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夏公子……你……她……你们……”“不是……你想的……哎哎……青竹，你怎么……怎么睡在我床上？” “啊！” 林青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惊叫一声，赶紧把被子抱起来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你……你先出去……”夏商赶紧转过身，退到了外面。 等到夏商离开以后，里面传来林青竹的声音：“我喝醉了，是父亲让我来这里休息的。”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有没有好受一些？” “头还有些痛。” “我去给你找点儿热水来。” 说着，夏商跟玉奴招呼了一声：“去照顾她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玉奴并不奇怪夏商身边会有女人，点了点头，到了里面：“主人让奴婢来伺候姑娘。” “你……你是什么人？” “奴婢叫玉奴，是主人的贴身婢女。” “主人？” 林青竹感觉有些奇怪，心说到底什么人家的奴婢叫家主主人的？ “我不要你伺候……”“那奴婢就在外面候着。” “他出去了？” “嗯。” 林青竹红着脸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清醒了很多，想了想之后又对外面喊道：“你……你进来吧。” 玉奴又到了床边：“姑娘有什么吩咐？” 林青竹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了床边：“之前也不见他带着婢女，怎么突然就把你带回来了？” “奴婢并不清楚，只是主人吩咐，自然就跟来了。 但奴婢猜测是主人不习惯一个人，所以就让奴婢来身边搭个伴儿。” “一个大男人，身边还要有女人陪着？” 林青竹疑惑着，想想又问，“那你家主人已经娶妻？” “那是自然，不仅已经娶妻，还有一双子女。” 听到这话，林青竹神色一暗：“这样啊……那他的妻子一定是个绝美的女人吧？” “嗯……这就要看姑娘问的是哪一位夫人了。” “他还不仅一位夫人？” 玉奴点头：“大夫人一片痴心，二夫人柔媚如画，三夫人才情出众……嗯，其实还有几位没名分的，但迟早会娶回家，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好了……我知道了……”林青竹此刻的心情已经跌倒了谷底，只想躺在床上再睡一觉，希望再醒来后会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 夏商回来了，便感觉到了林青竹对自己的细微变化，言语间多了几分客气，也能感受到那点点不易察觉的距离。 这样挺好，这位林姑娘不入凡俗，从她在文会上的画夏商就知道。 夜幕降临时，林青竹同她父亲一起离开了。 夏商重新回到房间，在看到玉奴娇滴滴地坐在面前时，心里却已经没了放纵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还回荡着在祥云酒家门口时，林姑娘半醉半醒时对着自己吹的那口香风。 唯有白花入人眼，不见仙子下凡尘……“这世间的美妙女子哪儿是能欣赏完的？” ……第二天，夏商又早早离开了翰林院。 他已经得到了的乞丐传来的消息，昨天有三个人同时购买了夏商列出清单上的所有药物，并且其中有两户人家已经查明了来路，没有任何可疑，只有一家大户戒备森严没有透露出任何讯息。 不用想了，有问题的就是那一户人家，但若真是倭国刺客的藏身之所，那里必然还有其他天下海阁的高手。 现在薛冷香都已经受伤，夏商不想单靠自己的人去冒险。 相信倭国使团方面也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敌人的下落。 于是，夏商想借用倭国使团的力量。 经过昨天的事情，夏商已经知道二皇子府的情况了，肯定还有天下海阁的高手在盯梢，随时都可能潜入刺杀公主。 这次不能再冒险偷偷进去传递消息，夏商需要一个更好更便捷的方式。 离开翰林院之后，夏商直接去了皇宫，他要去见皇后。 现在的夏商已经不是都察院首座，一个翰林院的编修想进皇宫还十分麻烦，但夏商总有手段能进去，只是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夏商在皇宫门口的大雪中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见到一个太监从里面出来，说传夏商去御花园觐见。 又经过一炷香，终于到了御花园。 又在御花园的一处僻静长亭见到了皇后娘娘。 夏商本以为在御花园见面会见到孩子，结果却让夏商有些失望，思木那胖小子并不在。 皇后娘娘坐在长亭下，面前摆着一架琴，却没有动弦的意思，远远地盈盈地看着夏商，等到夏商走进了，便招呼身边人退下。 “你怎么来了？” 四下无人，夏商也就不顾什么理解了，直接到了皇后娘娘面前，盘膝坐下。 夏商没有回答，左右看了看：“孩子呢？” “思木可不是你随便能见的。” 夏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又没人……”“孩子是本宫一手养大，某些人从未有尽过半点儿责任，若是想见就见，某些人怕是要忘了自己亏欠咱们母子的罪过。” “这我知道！” 夏商有些窝火，“若非记着自己亏欠良多，之前在京城里杀人是为了谁？ ！” 想到京城杀人夜，皇后那一张冷脸渐渐融化了，展演以一笑：“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思木正在学习，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才多大？ 就要学习了？” “你不必管这个，本宫自是要让思木成才的。” 夏商还想说什么，想到今天来的正事，也不必继续纠缠：“罢了罢了，我今日来是想你下一道旨，把我从翰林院临时抽调到倭国使团中去。” “去倭国使团？ 为什么？ 又以什么名义？” “有消息证明倭国内部还有一股势力对着倭国使团虎视眈眈，我查到了倭国刺客的下落，但不想用我们的人去冒险，先让倭国使团的人打探一下敌人的实力。 名义的话，就当是大华的接待大臣吧。” 第1515章 路遇李向阳 夏商从皇宫出来，圣旨随后就到了。 任命翰林院编修夏商为倭国使团接待大臣，即刻入驻倭国使团，负责倭国公主生活起居。 夏商自己带着圣旨，坐着宫里的车准备直接去二皇子府。 车队在雪中行进缓慢，离开皇宫外的广场，即将进入京城大街时，迎面也来了一辆马车。 夏商并没在意，但两车擦身时，对面马车的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夏商！” 听到这个声音，夏商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二皇子……不，太子殿下。” 李向阳单手撩着车帘，嘴角上扬，有几分得意，但两鬓的斑白似乎又明显了些：“多日不见，你倒是没变。” “太子殿下变化倒是不小。” “不是我变了，是京城的形势，天下的形势变了。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谁才是掌局之人，再考虑一下，如果现在归顺，本太子还是会对你既往不咎。 保你做天下第一权臣。” 夏商笑了笑：“不管形势怎么变，天地至理不会变。” “少说这些没用的话。” “岁月如梭，生命更替，你以为你赢了，但你能赢几年？” 夏商说着，指了指李向阳两边的白发。 李向阳表情一变，眼神瞬间阴冷下来。 “太子殿下，你心里也清楚。 自己的时间不多，就算当了皇帝又如何，还是阻止不了日月更替，生命流逝。 我若归顺了你，或许能当几年权臣，但当有朝一日太子也变得跟当今圣上一样，那我是不是又要跟您的子嗣再斗一轮呢？” “所以……你就把希望放在了李子衿的身上？” 夏商眉头皱起，有些惊讶，不想自己的心思会被李向阳发现。 李向阳笑着：“别傻了，如今的京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劝你不要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这么怂恿他，只会害了他。 李辛的死，你别再查了，就算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倒是小看了太子殿下，您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 “是啊，正如你现在就要去倭国使团当接待大臣一样，本太子一样知道。” “那太子殿下此刻出现到底要说什么？” “本太子要说的是，你自己小心一点，倭国的水很深。” 夏商面露疑惑，不知对方此刻来提醒自己是为了什么。 李向阳解释道：“现在我已经当上了太子，不想大华继续乱下去，只要一切安稳，我就心满意足。 倭国表面联姻，一方面是他们国内混乱自顾不暇，另一方面却想借用联姻的条件勾起大华为太子位子争斗。 现在，本太子当上了太子，没有让倭国的奸计得逞，他们自然会想办法通过其他手段勾起我们内斗。 就表面来看，也就你的都察院跟本太子过不去。 这个时候，本太子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被人挑拨离间，中了外邦人的圈套。 不管你我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等倭国使团走了之后再说。”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跟倭国人勾结？” 夏商的问题已是足够直接，李向阳却没有任何惊讶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本太子的确跟倭国有过一些联系。” “你居然承认了！”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为了当上太子，为了除掉李辛，任何事情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本太子也清楚，你最抵触本太子的也是因为这一点。 大华的年轻人里，有能力的，又保持着如此纯粹的正义感的，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本太子一直没有对你使用非常手段，想着有一天你能对本太子有着新的看法。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当初是本太子勾结倭国人，出卖了许多内部消息给他们，他们也帮本太子做了许多事情。 但现在，我已经是太子，不再需要倭国人的帮助。 现在本太子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彻底消除倭国的威胁，为大华，为百姓……”“够了，你不用再说了。 最近我可以把之前的事情先放下，全身心把倭国的状况弄清楚。 但要我不跟你斗，永远不可能。” 说完，夏商放下了车帘，让车夫走。 和李向阳分开，夏商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能理解李向阳的话，甚至也能理解站在李向阳的角度也有几许无奈。 或许他真的可以从现在开始做到为大华为百姓谋福的宗旨。 但夏商自己还是不能对他生出半点儿好感。 ……半个时辰后，夏商到了二皇子府，出示了圣旨之后，之前的接待大臣慌慌张张地从府中跑出来，激动不已地握住夏商的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 夏商并不认识此人，更不知他口中的多谢从何而来？ “这位大人，您这是……”对方一直低着头，夏商看不太清楚。 但从侧面能看出一些端倪。 夏商直接抓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只见这位接待大臣满脸淤青，多处伤痕，额头还吊着一个大包。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没什么……只要大人能把下官替换走了就成。” “你这是被倭国人打的吧？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大华国都打大华的官员。” “别！大人，您可千万别为难下官了，下官这就走。 大人多保重。” 说完，接待大臣甩开夏商，如逃难一般冲入雪中，飞快地跑了。 这人的动静落在周围倭国侍卫的眼中，引来了一阵哄笑。 夏商没多在意，告别了送自己来的车骄，一人进了二皇子府中。 刚到了里面，在大院就看见一个穿着大华官服的人被几个倭国人拿着鞭子追打。 夏商眉头紧皱，拦在了被追的大华官员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这人居然比刚才的接待大臣还要惨，不仅脸上有伤，身上也是无数血口，官服都被打成了碎步片，被夏商抓着，也不管是谁，就一个劲儿地求饶。 夏商尚未开口，鞭子就抽了过来。 夏商上前一步，生把鞭子抓住，猛地一拉，直接把持鞭的倭国人拉得扑倒在地。 “八格牙路！” 对方大怒，从地上起来，瞬间冲到夏商面前。 “八你吗呢！” 夏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就把对方的牙给打掉了两颗。 第1516章大闹使团 估计是没见过穿着大华官服的人在这里动手打倭国人，被打的倭国人直接懵了，捂着脸，吐着血沫子，看着地上掉出来的大牙，半晌没说一句话。 周围的人也都蒙了，都看着夏商，全都愣在了原地。 夏商身边的官员见身后的倭国人被打，吓得差点儿晕倒，又被夏商一把拉住。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打你？” “我……我……我……”官员吞吞吐吐，不知所言。 “别担心，我是新来了接待大臣，有什么事情仅管跟我说，我自然会替你做主！” 话音刚落，夏商抓着的官员还没有回答，周围的倭国人终于是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声拔刀的声音传来，十几个倭国武士朝着夏商围拢。距离夏商更近的几人更早就冲了过来，因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上没有佩刀，只靠着手中鞭子朝着夏商挥打。 两道鞭子左右袭来，夏商朝着左边的鞭子迎了上去，上前大跨一步，不让鞭子的末端打到自己，一把抓住鞭子的中部，死死地往下一压，倭国人的鞭子瞬间就脱手了。 另一道鞭子过来，夏商身子微微前倾，一阵劲风擦着夏商的背后落空，但鞭子力道很大，擦过夏商之后来不及收势，一下狠狠地落在了刚被打掉大牙的倭国人脸上。 那位置正是夏商刚才一巴掌落下的位置，这一下直接就在他的脸上开了花，只听惨叫一身，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估计这个倭国人的身份不一般，大家见他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倭国武士也不管夏商了，全都围拢了过去，用鸟语叽叽喳喳地叫着一些夏商也听不懂的话。 夏商可不管他们，拿着手里的鞭子，直接就朝着人群打了过去。 一个倭国武士没有防备，被夏商一鞭子打在后背，而且夏商下手极狠，手里用了暗劲。这一鞭子落在身上就像被炮弹命中，瞬间发出一声闷响，倭国武士的衣裳如胀气的皮球一样直接爆炸，化作了一片片飞花，那倭国武士的衣服裤子瞬间全没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下子，周围的人都知道来了个狠角色，一起朝着夏商发动了攻击。 夏商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倭国人的刀，只要熟悉了倭国人的路数，对付他们之中的一般武士根本不在话下。 夏商甩开了身边的官员，低喝一声：“你给我等着！” 说完，夏商甩动鞭子，朝着面前七八个武士冲了过去。 整个二皇子府都因为夏商的出现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围拢，倭国武士又来了一批，但因对方只有一个人，若围攻的人太多，反而容易误伤，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大华的官员以及从各处抽调来的侍女、下人们都看傻了，不知道大华之内有什么人敢在倭国人的地盘上如此撒野。 很快他们都明白了，这个人可不是撒野那么简单，短短两分钟，七八个倭国武士全被他打趴在了地上，而且好几个人脸色乌青，在地上抽搐不止，显然是中毒了。 看到自己人伤亡惨重，第二批倭国武士也冲了过去。 眼看着第二轮的打斗又要发生，倭国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之前，然后大吼一声：“等等！” 这里的事情竟然引来了倭国皇子，大华的人们都为那个闹事的表示担心，感觉这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收场。 然而，倭国皇子出现并没有让冲突升级，反而是在见到夏商之后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倭国皇子不顾侍卫的阻拦，直接到了夏商不远处：“新来的接待大臣原来是你！” 夏商丢了鲜血淋淋的鞭子，看着倭国皇子，简单地一拱手：“见过皇子殿下。” “你还真是有种啊！本皇子没有找你算账，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听说倭国使团的代表喜欢打架，朝廷本着投其所好的原则，特意派了一个比较会打架的官员来，还请倭国皇子多多照顾。” 倭国皇子扫了一眼四周：“之前倒是没有想过在大华之内还有你这种文武双全的年轻官员，之前在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上吃亏，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里可是本皇子的地盘，你来这这儿不懂规矩不说，一上来先打了我的这么多人，当真是不怕死？” “皇子说笑了，这可不是您的地盘！这里是大华的国都，您所在的每一寸地，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那都是属于大华的。你们这些人在大华的地盘上随意殴打我们大华的官员，我想，不怕死的是你们吧？” 倭国皇子表情逐渐冷下来：“小子，嘴皮子的功夫当真是厉害。不过，不要忘了，我们东瀛武士可是攻打下了你们整整一个州郡，连太子都死在了我们的手上。要不是我们主动求和，你们大华今日恐怕早就沦为了我们东瀛国的阶下囚。” 夏商眉头一皱，吸了一口气：“嘶……皇子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咱们两国之间还存在这大仇呢，我们的太子死在了的倭国人手上，现在倭国的皇子又站在我的面前，如果我在这时候把倭国的皇子杀了，算不算是给我们大华报了大仇呢？” 说完，夏商眼中冷光一闪，从袖笼中漏出一根发黑的银针来，针头直接对准了对面的皇子。 没想到夏商的胆子大到敢直接威胁皇子了，对方看到那跟发着阴气的银针，不由得也退了两步：“你敢！” “皇子，你可以试试。” 倭国皇子多次领教夏商的暴力，心中也有了些畏惧，有些颤抖地喊着：“零四！快……快出来！” 话音一断，零四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挡在了倭国皇子身前。 看到零四出现，倭国皇子心中稍定，对这夏商喊道：“有本事你杀了他！” 零四淡淡喊了一声：“够了！此事就此打住，谁都不要再提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打断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 打了倭国人，就这么算了？ 这绝对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所有人都认为夏商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夏商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冷声回应：“还没够！” （本章完） 第1517章交底 “这人是不是疯了？” “难得倭国人不再追究，此事还不就此结束？难道他是要去找死吗？” “他要找死不要紧，可不要因此连累了咱们。这可如何是好？”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谁都不能理解夏商此刻还在坚持什么。 零四皱眉：“难道你还真要跟我动手试试？” “我跟你没什么好动手的！但有一件事你得给我听清楚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里是大华！不是你们倭国！谁敢再在大华的地盘上动大华的人，就别怪我不顾两国之间的情面，今日这些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我再看到这里的大华人身上有伤，或者有了半点儿委屈……那我也可以以接待大臣的身份接待接待你们倭国人，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大华的手段。” 零四看到了那个满是伤痕的大华官员，回头瞪了一眼倭国皇子，沉默了许久之后，低声道：“传令，若再有惹事之人，杀！” “零四，你是不是疯了？！”倭国皇子问道，“区区一个大华官员，就他一句话？我们就要按照他的意思？” 零四反问：“皇子的意思是不尊崇我的命令？” 皇子一皱眉，闭嘴不敢再说了。 说完，零四看着夏商：“现在，你可以满意了？” 夏商这才点点头：“好了，只要咱们能相安无事，一切都好说。最后补充一点，我们这里的大华官员以及婢女，只是负责接待倭国公主，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并不在我们的照顾范围之内。所以，这里的所有大华人都给我听好了，谁敢再做一些跟倭国公主无关的事情，小心我打断他的腿！” “是！”围观的下人们全都被夏商的气势所摄，纷纷应道。 但大家也就明了，这位年轻的官员看似凶巴巴的，但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如果一切都很顺利，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眼前的事故就算告一段落了，按照规矩，夏商应该和倭国皇子以及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四单独见面，这是接待的的基本礼仪。 虽然大家都在外面见过了，但该有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 夏商就在零四的带领下，和倭国皇子一起到了客厅之中。 夏商呈上了圣旨，算是给自己的身份证明，之后应该有一场宴席的，被直接略去了。 见了倭国皇子，夏商下一步应该见倭国公主，但零四说让夏商先等一等，要给公主一点准备的时间。 对于零四这么说，夏商心里清楚，他肯定更是要去跟奈美交代两句，因为零四知道夏商和吉子本来是认识的，万一奈美不知道内情，见面漏出了马脚，那就不妥了。 零四离开后，倭国皇子也没有了表面的和善，盯着夏商看了很久，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大华翰林院的编修而已。” “别把本皇子当傻子！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零四！本皇子从未见过零四会对一个人表现出三分忌惮的模样！他跟你交过手？还是他跟你之间有什么秘密？不然，他不可能对你如此客气。” “皇子殿下想多了。” “你不回答就算了！但本皇子也要让你明白！在我们的队伍之中，可远远不止零四一个人，大华朝廷以为只要你一个人就能治住本皇子？那是不可能的！” 夏商嘴角上扬，白了对方一眼：“皇子殿下应该最清楚，真正要治你的不是大华的人。” “你什么意思？” “我虽然看不惯你，但从两国之间的长远利益来看，这场联姻活动不该被第三方的人阻止。从之前的事情来看，你们倭国代表团的能力已经不足以保证公主的安全，所以朝廷才会特命我来担任这个接待大臣的职务。就此而言，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治你，反而是为了保护你。但如果你还不知好歹，非要跟我过不去，我也不会介意借用你们倭国人的手把你给除掉。只要公主安全，死一个皇子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倭国皇子眼睛一瞪，几乎就要叫骂出声，但想到夏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中透露的意思，知道对方知道很多内情。 这个倭国皇子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现在应该是另一批倭国人的第二目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身边的高手虽然不少，但来杀他的人之中高手更多，如果现在能有一支大华的精锐来保护自己，他自然也会安全很多。 想到这里，倭国皇子终于是安静了。 也在这时候，零四重新回来，告知夏商可以去见公主了。 夏商跟着零四离开，这个时候夏商的身边只有零四一个人，他便小声说了一句：“传消息给你的人是我派来的。” 一听这话，零四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皱眉看着夏商。 “吉子被我带走了，我已经把他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这点之尽管放心。” “小姐在什么地方？” “这我不能告诉你。” “我可以逼你说出来。” “为了吉子的安全，她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就算是你。” “你怀疑我？” “我知道你对吉子很忠心，但不是忠心的人就一定能守住秘密。就算是我也一样，有心之人自然会有办法从你我的口中套出信息。所以，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 “那什么时候才能让小姐回来？” “自然是要等到潜在威胁消失之后。”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你并不知道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有多危险。” “所以我才来这里跟你见面，你身边有足够的高手，我手里掌握着更多眼线，不管对手多么厉害，终究是在我的地盘上活动，总会漏出马脚的。” 说着，夏商拿出了纸条：“这个地方有一个重伤的刺客，而且身份地位都不会低。” “你哪里掌握的消息？” “这就不需要你知道了，你只要派人去打探清楚，能把他们一锅端了最好。” 零四想了想，将纸条收好：“好，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本章完） 第1518章 夜遇偷袭 零四已经知道了内情，但夏商还是去公主的房间见了公主的替身。 这样的见面让人感觉怪怪的。 夏商坐在下方，零四站在一边，明知道上方坐着的女人是奈美，却要称她为吉子。 相信奈美现在也很别扭，她通过了零四的话知道了吉子曾经跟夏商之间的故事，所以又要装作吉子的样子跟夏商装作很熟悉的模样。 加上奈美在假扮吉子的时候受了伤，气色很不好，夏商也就借口不便打扰其休息而草草离开了。 在吉子的房间中只耽误了一刻钟的时间，零四带着夏商离开之后，零四派出去的人就传回来了消息。 夏商给出的信息没有问题，经过打探，过真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一个商户家中发现了古怪。 据说那里本是大华的商户家族，在京城本地经营木料生意，但最近家里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这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周围的邻居觉得奇怪，有人一位这家人出了什么意外，结果有人去拜访，发现家里的人都好好的，只是行为有些古怪。 而在一天前，这户人家有人去药店抓了药，正好就是夏商提供的药方。 这户人家的重重古怪传到零四的耳中，零四便断定这家人实际上已经被他们的敌人所操控。 因为这是他们的敌人惯用的手段，一种源自倭国的巫毒咒术。 首次听到“巫毒咒术”这四个字，夏商都有些惊骇，感觉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一个小小的倭国，遇到武士就算了，之前还有类似于忍者的职业，现在连巫术都出来了，细想一下还是有些后怕。 这种巫术应该跟蛊术差不多，不是武者靠着真气就能抵御的，危险性极大。 他们现在面临的敌人不单单是神秘的忍者，还有更加神秘的巫师，也难怪零四说夏商根本不了解敌人的危险性。 到了这一步，夏商必须要更加谨慎了，得知零四准备今夜就行动之后，极力劝说要他再等一天。 虽然夏商想利用零四手中的武士军团，但也不能让他们去白白送命，他们双方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任何一方受到损失对另一方都是不利的。 所以，夏商要有更多的准备，并且还想知道一些关于忍者和巫师的讯息。 好在零四听了夏商的劝阻，暂且中断了今夜的行动。 一直到了夜里，夏商和零四约在皇子府的花园中见面。 三更时分，曾经的二皇子府变得安静下来，公主的房间周围依旧是把守最严密的地方，后花园内漆黑一片，见不到一个人。 夏商明白零四为何在白天的时候没有告诉自己太多，毕竟两人本就认识的消息属于秘密，说得太多，交往过密都会引起怀疑。 夜里的后花园没有人，在这里见面自然是安全很多。 夏商俏俏到了约定的地点，今夜阴云密布，月光暗淡，可见度很低，周围除了一个小亭之外，其他草木植被都不清楚。 夏商不急，安静地等着，想着以零四的性格，绝不会有迟到的事情发生。 但夏商先等了一刻钟，没有等到任何动静，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难免心里有了些疑惑。 也就在这时，夏商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劲风出现，心头猛然一惊，跟着本能往前一跃。 仅管夏商的反应很快，但他还是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劲风击中，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很长的血口。 现在的夏商可不是一般人能偷袭到了，只有攻击速度超过了夏商的反应才能给夏商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夏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虽然很长，但伤得并不深，可伤口不是被锋刃直接命中所制，而是倭国武士最擅长的无形刀锋。 而且刚才那一招刀锋的速度快得出奇，绝不是一般倭国武士所为。 夏商立刻警惕起来。 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在刀锋之后，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夏商眉头紧皱，想着这事二皇子府中，一般人根本不能潜入进来，就算有敌人潜入，对方的目标也不应该是自己。 难道是倭国皇子派人跟踪自己？ 这倒是夏商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况之一。 想了片刻，黑暗中忽然有一根树枝折断，又是一个刀锋从刚才完全相反的角度来了！这次夏商有了准备，知道对方刀锋速度很快，靠着一般的闪躲很吃力，但无形刀锋终究是以气化形的一种姿态，和大华真气同源。 只要真气足够强，就算正面应对也没有问题。 夏商双手握拳，横在面前，体内紫气一处，整个人都发出了一丝淡淡的紫光。 紫光一现，刀锋落在了夏商的双臂上。 夏商赶到双臂传来的火热，一声低喝，双臂一震，刀锋瞬间就被紫气震散。 现在夏商以月海棠的紫色真气为主，虽是单色真气，但强度超过了之前不知多少，估计这天下除了月海棠一类的超级高手，没人能像夏商这样如此蛮横地抵挡倭国武士的无形刀锋。 这一幕像是落在了黑暗中的敌人眼中，再不是刚才那种毫无动静的感觉，而是在阴暗处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夏商抓住对方的失误直接跑了过去。 但速度不是夏商的强项，到了响动发出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人，只是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消失在了前面四五米的林地里。 夏商一咬牙，继续追，走了两三步，就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并且伴随着一丝疼痛。 夏商赶紧止步，低头一看，不由得后背一凉。 原来脚下乘着一根极细的钢丝，这也是倭国人惯用的伎俩，若毫无感觉地冲过去，肯定会被直接切掉一只脚。 一想之下，夏商心头火起，将真气运用脚上，直接一踹，将钢丝崩断。 就在这瞬间，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黑影带着武士刀直接冲了过来！对方速度太快，夏商刚有反应，肩上就是一痛！他知道武士刀有多厉害，不敢硬撑，飞快往后退，以免刀锋插入身体更多，同时一手从刀背往下发力，压住刀刃，体内真气暴涨，根本不顾月海棠的真气是用来压制体内另外三道真气的。 他居然想着用紫气爆发的热量直接将敌人手中的武士刀给融化了！ 第1519章 意外的结局 用真气融化的兵器，这恐怕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人能像敢想的思路。 但现在情况紧急，夏商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真气变强。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便是让他体内的平衡产生了偏移，体内紫气越来越稀薄，安静的真气如同即将沸腾的水随时可能打破瓶颈。 不过，另一方面来看，月海棠留在夏商体内的紫气之充沛简直匪夷所思，所有的紫气都在他掌心凝聚，掌心处的紫光越发璀璨耀眼，最后竟凝聚成了如的星辰一般刺目白光。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黑衣人手中武士刀已经变得通红，尤其是在夏商掌心按住的地方，已经冒出了阵阵白烟。 黑衣人的眼中闪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目光，前冲的势头也被压制住了。 有可能是夏商的表现让他心生怯意，这时候黑衣人产生了一丝退避情绪，身形停顿之后猛地将刀拔出。 肩上传来一阵剧痛，让夏商一个趔趄。 可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因为夏商体内真气平衡即将打破，乘着对方退开的时机，赶紧收敛真气。 紫气重新回到体内，在最后一刻压制住了所有不安的势头，夏商的身体又恢复了安定。 身体是恢复了平静，夏商的心里却没有那么安稳，之前的一幕让他多了许多疑惑。 黑衣人为何会突然收手了？ 他应该明白，尽管自己作出的架势很吓人，但实际上还是黑衣人占据着优势，只要他在决然一点，必然能在刀被融化之前直接刺穿夏商的身体。 还有就是对方一开始攻击的位置，为什么不是心脏，而是瞄准了肩膀？ 这个问题夏商一时间还想不太明白，但眼下的战斗还在持续，而且经过刚才的一次接触，让夏商发现了对方一个很大的漏洞。 他的武士刀在紫气的加温下已经烧红，现在在黑暗中发着淡淡的红光，此刻的对手已经不能再隐藏身形了。 这是一个好时机，夏商知道自己要敢在红光消失之前将对方给抓住。 夏商手上一抖，朝着红光发出的方位射出三支弩箭，黑暗中很快发出了三声清脆的声音。 而夏商身子一闪，反倒借机藏在了黑暗之中。 这下子两人的局面发生了转换，夏商藏在了暗处，黑衣人却暴露在了红光之下。 看得出，黑衣人逐渐紧张起来，红光在黑暗中飞速移动。 尽管对方移动频率很快，但还是在红光消失的时候给了夏商机会。 夏商重新出现，红光消失的一瞬间打出一个黑拳，这下是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对方的胸口。 夏商的攻击不多，但攻击力毋庸置疑，黑衣人当时就是一口鲜血喷在了夏商的脸上，整个人都倒飞出去了十几米。 夏商也顾不得脸上的腥气，知道对方不是一般人，稍微放松就有可能让对方逃脱，于是直冲上前，紧跟不舍。 黑衣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夏商也同一时刻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瞬间有撤掉了对方的面具。 昏暗的月光下，人脸看不清楚，但随着夏商不断地凑近，眉头却紧皱在了一起。 “零四？ ！你为何要偷袭我？” 夏商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零四来偷袭自己，他有什么理由？ 面对夏商的疑惑，零四没有任何回答，躺在地上，把头偏到一边，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夏商肩上的伤口还在的流血，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会有好心情，甚至有种直接杀了零四的冲动。 不过对方的身份特殊，其重要地位甚至比倭国皇子更甚，他死不得，死了之后肯定会引起两国之间的冲突。 “给我一个理由，我可以不杀你！” “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知道小姐的下落。” “你以为这样就能问出吉子的下落？”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有我的办法。” 夏商没有再回答，而零四给出来的理由倒是可以相信。 既然是这个原因，夏商心里的火气也小了些，脚下一松：“你砍我一刀，我打你一拳，咱们就算扯平了。 但这之后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的人。” 零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又吐了一口血。 “一刀和一拳……扯平了？ 你的这一拳当真不简单，差点儿直接要了我的命。 咳咳咳……”说完，零四转身，不想再看夏商，准备自己离开。 但就在这时，夏商似乎察觉到了一股气息，是……是从地下传来的！夏商感觉不对，低头去看，正看见一只手从地面伸出，一把抓住了零四的小腿。 “小心！” 夏商惊呼一声，准备上前提醒零四，但又一只手抓住了夏商的小腿，一个人从地下冲出，手里拿着短刀朝着夏商的胸口猛戳。 夏商只能后退，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刚准备用力，对方居然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而下一秒钟，零四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刚才准备攻击夏商的断刀朝着零四的后脑刺了过去。 “完了！” 夏商暗叫一声不好，想到零四刚刚被自己重创，现在同时面对两个人的偷袭，肯定是凶多吉少。 眼看着短刀就要刺入零四的后脑，零四却忽然消失了，在原地连一点儿黑烟都没留下，就像一道残影一般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夏商一愣，回神的一刹那，黑暗中闪过两道光，两个从地下出现黑衣人，头颅直接滚落在地，身子也紧跟着瘫软倒在了地上。 而零四出现在了夏商面前，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擦了擦刀口的血，缓缓说道：“今夜是想借你的手将暗处监视我的人引出来，这些人以为我受伤，必定不会放我离开，只要他们敢出手，我就有把握将他们杀了。 偷袭你跟小姐无关，不要因此影响我们彼此的信任。” 零四十分平静，哪里有半点儿受伤的感觉？ 可夏商心里清楚，自己刚才的一拳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就算是宗师，在那样的攻击下也会重创的。 可零四却看着毫无影响！ 第1520章 召集人手 这次轮到夏商的吃惊了。 记得在徐州初见的时候，夏商倒是跟他交过手，但只是见面几招而已。 那时候的零四给夏商的感觉十分厉害，除开倭国武士的诡异招式不谈，单论真实实力，应该跟大华的一般宗师相当。 可现在夏商才明白，当初的零四跟自己交手之时根本没有尽全力。 想想这也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当初在徐州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是他的全部的话，那零四就不应该是整个倭国使团的首领，更不会得到倭国东皇的如此信任。 现在看来，这个零四的实力可谓深不可测，就连夏商实打实的一击都能毫发无伤？ 这不禁让夏商感觉有些后怕。 同时，此刻潜藏在暗处的敌人，便是零四这样的高手都心生忌惮，那对方到底藏着什么令人恐怖的战斗力呢？ 零四已经收起了刀，不管地上的两具尸体，指了指一边的小亭，示意夏商进去说话。 夏商还有失神，茫然地跟着到了小亭下面。 黑暗中，也不知道零四有没有看清楚夏商的表情，坐下之后低声说着：“这里潜藏着敌人的眼线，那些如苍蝇一样的家伙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的隐蔽功夫很好，就算是我也不能发现。 为了保证你我之间的计划安全，不得已用了一些手段将他们引出来。 这两个人不是全部，但解决了他们至少可以保证今天晚上我们不会被发现。” “你好歹提醒我一声，这样搞很危险的。” 零四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的确很危险，你的能力超出了我的预期太多，好在是有惊无险。” “你也一样，那一拳我可没有留手，你居然能毫发无损。” “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外力的伤害对于人体而言并不致命，更加致命的是来自精神的力量，还有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怎么说？” “我们的敌人就善于利用一些寻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那天在两国文会上的刺杀只是敌人的一小股力量，而且那些根本都算不上核心。 但你也应该听过，那群人有着许多无法理解的能力，比如长时间潜入水下，改变身体形态和树木、山石融为一体，甚至可以真正地达到凭空消失，极为擅长暗器和偷袭。” “那些人是不是叫忍者？” 零四一皱眉：“你怎么知道？ 难道在此之前你还在别的地方遇到过？” “没有，只是在很早以前听人提起过，不过那时候还认为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想。” “很多传说都不是凭空出现的，那些忍者还不算是威胁最大的敌人，威胁更大的还是那些巫师。 就算是在倭国，关于巫师的消息也很少，只是知道的巫师擅长各种各样的诅咒，能在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更可怕的是他们可以操控人心。 在我们倭国，曾经就发生过巫师操纵皇室成员造成了一次规模巨大的动乱。 在此之后，东皇阁下就下令清理倭国巫师。 虽然表面上巫师在倭国销声匿迹，但可以肯定还有巫师存在。 我只是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巫师竟然出现在了大华国都，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对付公主。 一开始，我之所以着急要主动出击，只是希望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那个巫师给揪出来，早早除去后患。 不过再一想，敌人既然排出来了巫师，那自然会对巫师做好充足的防备，贸然行动可能适得其反，为了保险一点，详细地计划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看着零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夏商的心里有些奇怪。 回忆在徐州见到零四的时候，这人应该是个沉默少言的家伙。 这次见面倒是感觉话多了很多，估计现在的身份不同，掌握着整个队伍安全，不得不多说话吧？ 现在，目标点已经被零四的人完全监视起来，直到现在，目标点还没有出现什么异样，说明对方还没有发现。 只是零四的人只能远远的监视，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对方发现，所以那处民居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这是一次突袭，自然是要以全歼敌人为目的，必须作出最危险的判断。 倭国使团能出至少二十个一流高手，这样的阵容还不能保证不让目标点的人偷偷溜走。 夏商也承诺自己会安排一批人共同协助，等到夜幕散去的时候，两拨人共同对目标发动攻击。 两人的计划十分简单，关键还是要看临时变化，在不知道敌人情况的前提下，任何过于细致的计划都会成为行动的制约，只有这样靠着双方的临场应变才能是事半功倍。 不过，从零四的信息中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零四告诉了一个十分简便的对付忍者的办法。 因为忍者善于利用周围环境进行隐藏，只要带上一包面粉，在空气和四周环境中洒满面粉，忍者就再难隐藏自己，可以很好地阻止敌人偷偷逃脱。 约定了时间之后，夏商偷偷离开了二皇子府。 他先去了薛冷香养伤的民居。 这次回到民居，夏商很惊讶地发现薛冷香已经醒了。 民居内的灯火昏暗，小徒弟的脸还是没有血色。 “师父……”薛冷香见到师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不要动了。” 夏商阻止了徒弟的动作。 薛冷香苦着脸：“对不起，那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做好。” “跟你没关系，谁都不知道会遇到那样的诡异敌人。 而且，我不应该那么大意让你一个人去，不然也不会让你受伤。” 薛冷香还想说什么，月茹推门进来了。 “信号已经传了出去，师尊很快就会敢过来。” 月茹到了薛冷香面前，“薛姑娘，该喝药了。” 这一天都是月茹在照顾薛冷香，夏商跟她道了一声谢。 “其实我根本没有照顾什么。” 月茹淡淡说着，“薛姑娘是宗师体质，身体超出常人太多，这是靠着她自身的恢复能力才能清醒过来。 这些药只是一些补气血的补品而已。” 薛冷香皱眉：“等我养好了伤，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报仇！” 第1521章 四面夹击 “报仇的事情你就别想了，打伤了我的徒弟，这个仇自然是要当师父的来报。” “师父……”薛冷香目光闪烁，很是感动。 “你们就别秀师徒情深了。”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月凌波走了进来。 “这么快？” 夏商有些吃惊。 “刚好就在附近，看到了的信号就过来了。 我就知道，这时候受到月茹的信号就不会有好事，果然是你来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已经查到了那个人的藏身之处，准备天刚亮的时候行动。” 月凌波先是一皱眉，然后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四更天了，很快就会天亮了。” “所以现在十分紧急。” 月凌波看了看月茹：“去把我们的人着急过来吧。” “是。” 月茹领命，离开了房间。 “你这样帮我？ 就不怕害了自己的徒弟们？” 夏商皱眉问道。 “武林中人，若是贪生怕死，又何必习武？” “我找你帮忙只是要你从旁策应一下，不要把自己人送到前线去拼命，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夏商随后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月凌波，并让她赶紧去准备一些面粉，用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跟月凌波交代完了之后，夏商又去了都察院。 他现在不是首座，但也算是接待大臣，现在有外部势力对倭国使团构成了威胁，都察院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义务派人协助行动。 都察院是朝廷的一支力量，但代表朝廷的力量可不止都察院一个。 夏商凭着自己的厚脸皮，有去了太子府，让李向阳也得有点儿表示。 他可是刚说了要放下成见，一致对外的，现在正好是检验他说的是不是真话的时候。 不用想，李向阳在这个节骨眼儿，怎么也会派出一些精锐人手来意思一下。 就这样，一支来自倭国使团的主力，一方水月山庄的弟子，一方都察院的力量，一方李向阳的力量。 四方力量汇合，夏商估摸着那些倭国刺客就算是神仙也很难逃走了吧？ 关键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夏商没有时间再通知更多的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夏商一人到了目标点所在的街道上。 那户人家有前后两道门，前面主街有两个路口，后面院子只有一个小巷出口。 夏商通知的三方人员分别守住三条路口，防止有人乘乱逃走，零四带领的倭国武士负责主攻，直接冲进院中。 这么一个简单的计划初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但夏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行动突然，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零四带来的人一紧过早早地潜伏在了四周。 夏商还没注意到零四，对方却俏俏出现在了夏商的身后：“你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但你不要指望他们能帮你多少，他们主要负责一些漏网之鱼。” 零四嘴角上扬：“这是我们内部自己的事情，自然不会指望别人太多。” 说完，零四看了看天色：“时间到了，我要动手了。” 然后，零四消失在了夏商身边，随后就看见头顶无数黑影闪过，全都朝着前面的民居冲了进去。 短短的十几秒后，接道恢复了安静。 在主街的两头，夏商只能远远地看到水月山庄和都察院的人在观望，但民居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 安静，绝对的安静。 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面前宅院还是平静如常。 夏商有些担心，心说不敢怎样，里面总会有点儿响动吧？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夏商正想着，忽然月凌波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月凌波也感觉到了有点蹊跷，忍不住过来询问。 夏商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反问一句：“你的人呢？ 有没有发现什么一异样？” 月凌波摇摇头。 夏商目光投向面前的院门：“要不进去看看？” 月凌波有些担心：“我跟你一起进去。” 说着，两人就准备翻过院墙。 正当两人准备靠近院墙的时候，忽然感觉院墙传来一丝怪异。 月凌波丝毫没有反应，夏商却从朝着身前抛出一把面粉。 面粉一过，墙面竟然映出了一个人影！月凌波脸色一边，瞬间出剑，一下就刺中了那个人影，然后一个人就浮现在了面前，胸口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正飞快地往外流。 人直接就死了，但这还是把月凌波下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人居然跟墙融为了一体？” “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这就是你口中的忍者？” 夏商表情严肃：“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要有漏网之鱼。” “我得提醒一下我的人，如果真的有人能透过墙壁溜走，我的弟子们肯定不没有防备。” 说着，月凌波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从里面院子传来了一声鸡鸣。 这一声鸡鸣很诡异，拉得很长，随着一声鸡鸣开始，在目标院子的四周的三无户人家忽然开了门，然后就是十几个惊慌失措的百姓从里面冲了出来，惊叫着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夏商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他守着的目标点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周围的民居出现了问题。 随着百姓的涌出，街道两头负责把守的人也慌乱起来，他们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眼看着一些百姓就要冲出街道，赶紧出来人将他们拦住。 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后院小巷，那里只有一个出口，由李向阳派来的一批人守着。 为首的是鼎鼎有名的七绝派阴阳绝宗师简偌。 她们所知情况不多，倒也不怎么紧张，身边有人还显得很不满：“真不知道殿下想的什么？ 居然让宗师高手来守着一户民居。” 简偌打着哈欠，也很放松过：“少废话，看着就好了。” 正说完，便是一群百姓冲了过来。 事情发生地突然，显然不正常，简偌压低了声音：“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能走！” 手下十余人上前，拦住一个小小的巷子不再话下。 简偌冷笑一声：“混在百姓之中逃走？ 这么低劣的手段都想得出来？ 简直太小看人了！” 第1522章 混乱中的女人 “不要放走任何一人，所有人都要严密检查。” 简偌冷着脸，在人群后方淡漠地下达的命令。 这些从民居内冲出来的百姓并不多，很快就被她的人全部拦下来。 简偌正准备上前去查探情况，却听面前人群轰的一声巨响。 人群如鲜红的花簇被炸开了一般，漫天血雨汹涌而下，残肢断臂混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让人头皮一麻。 简偌脸色大变，飞身后退，靠着宗师的速度转瞬到了十米之外。 “轰……轰……轰！” 一连三次爆炸，又是一阵血雨纷飞，前面的人群中甚至都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惨叫。 简偌的手下以及刚才出现的百姓已经变成了一滩滩烂肉。 看到这一幕，便是身为宗师的简偌也不禁心底发寒。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又是几个百姓从民居出现，甚至在她背后距离目标点更远的民居也有百姓打开了房门，惊慌失措地对冲了出来，朝着小巷的尽头跑去。 简偌立即飞身后退，一人拦在小巷口，看着最近的三个百姓，想也不想，腰间短刀飞了出去。 正面而来的百姓眼看短刀袭来，居然从衣服内抽出一把短刀，准确地将简偌的短刀挡住了。 “这不是一般百姓！” 简偌眼神一凛，真气运转，指尖在虚空处轻轻一点，飞出的短刀仿佛受起牵引，从地面凭空升起，继续朝着先前的目标攻了过去。 这一次，简偌没有留手的一丝，前后虽是同样的短刀，但这一击的力道速度气势都截然不同。 对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短刀瞬间就穿过了他的胸口。 但是，想象中的鲜血没有出现，那人竟然是诡异的化作了一团黑烟，竟在简偌的注释之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后院小巷内的爆炸飘出了一层浓烟，主街上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夏商扫眼这里的混乱场面，心里感觉有些不对。 “这些人有蹊跷，要小心应对。 你赶紧去通知自己的弟子。” 月凌波点头，山身朝着自己队伍的方向去了。 夏商则转头朝着都察院把守的另一条路赶去。 但夏商的动作似乎已经晚了，都察院一边忽然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街道上浓烟四起，还混杂着血腥味儿，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出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有人是真的惊慌，有人却带着几分诡异，明显不是一般的百姓。 夏商在混乱之中注意到了一个妇人，身上披着袍子，把脸都缩到了袍子里面，又像是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此刻正在人群中一点点朝着都察院把守的方向去。 这人速度忽快忽慢，很有节奏，不像一个惊慌失措之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夏商跟了过去，想要去抓住了她，不想跟在她身边的一个百姓打扮的人突然抽出匕首朝着夏商刺了过来。 夏商往后一退，躲了过去，对方又从衣服内掏出三枚菱形镖。 使用暗器夏商是行家，看他的手势就能判断出对方暗器的走向，先一步抽出腿边暗弩，直接扣动扳机。 对手的暗器还没有出手，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但这人死后，身边又出现两人。 这两人不再是百姓打扮，而是当初两国文会上见过的白衣忍者。 他们的出现十分诡异，夏商根本都没有察觉。 但他们的气息一出现，夏商就有了反应。 前后各一人，左右都是短刀横砍。 夏商轻轻一跳，在空中打了个圈，从两招攻击的缝隙之中躲了过去，落地之后顺势在地上一滚，直接绕过了两个忍者。 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狼狈，但好在有效。 经过刚才的接触，夏商已经断定前面装作大华夫人的袍子不是一般人。 不仅在逃跑过程中安排了保护，连忍者都直接出手来接应。 而且，前面的袍子明显不太厉害，不然不会安排那么多人保护，身份不一般，又是个软柿子，这样的角色肯定要上去捏一捏。 两个忍者根本没想到夏商会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朝着前面的妇人直接就追了过去。 一瞬间，两个忍者也有些急了，朝着夏商发出飞镖。 感觉到身后两道劲风，夏商脚步更快，躬身在地面抓了一把石子，左手丢出一枚石子，直接打落了一支，右手直接砸出一把石子，混乱中把剩下的一枚飞镖也打落了。 两个忍者眉头一皱，准备追击。 但其中一人忽然感觉不对，把头一偏，一根银针就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原来在丢出石子的时候，不知何时还发出了银针后招。 其中一人是躲了过去，但另一个人就不那么好运了。 银针直接插入了他的眉心，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那个忍者眼眶发黑，瞳孔也散了。 夏商这一手暗器功夫完爆这些忍者，简单的示弱之后，一招反杀瞬间把他和忍者之间的距离拉开。 他速度很快，前面的妇人根本跑不过，转眼就被夏商揪住了后背。 夏商很小心，担心四周还会有凭空出现的忍者，所以抓得不是很稳。 对方奋力挣扎，直接脱掉了外面的袍子，从夏商手中挣脱。 藏在袍子里面的是一个蓝衣女子，穿得很单薄，身材暴露无遗，一看就知道不是妇人年纪，估摸着应该不过二十岁，而她手里抱着的也不是什么婴儿，却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那女人被挣脱之后，夏商已经被后面追来的忍者给缠住。 这些忍者虽然奈何不了夏商，但夏商要很快解决他们也很难。 忍者十分善于闪躲，刚才只是不小心所以中招，现在对方警惕心上来，目的也很明确，只是纠缠住夏商，给前面的女人争取时间，所以夏商在原地停顿了十几秒钟，硬是不能摆脱。 夏商有些着急了，眼看着蓝衣女人越跑越远，就要进去前方爆炸后的浓烟之中。 那边的情况更混乱，再不追上去很有可能被她给溜了。 夏商正着急，不想前面的女人自己绊了一跤，直接摔在了地上，她一直抱着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 夏商距离女人不过十米左右，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像是很多布制的小人。 第1523章 过分顺利 夏商也没工夫去细想那些布人是什么东西，那女人自己摔了一跤是个机会。 他虽不能立刻摆脱忍者的纠缠，这时候身边来了熟人。 “百灵！抓住那个女人！” 百灵奉命来此进行任务，根本没注意到夏商在旁边，听到夏商的声音，一愣：“大人？” “快！快抓住那个女人！” 夏商重复提醒了一遍。 这时百灵才反应过来，看到在地上准备爬起来的蓝衣女人。 眼看着百灵朝着蓝衣女人过去，纠缠夏商的忍者急了，不再理会夏商，转而去拦住百灵。 可他却低估了夏商的能力，他在全身心投入的时候方能拖住夏商，他这时候分心瞬间就被夏商抓住了破绽。 夏商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一瞬间夏商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瞬间就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白衣忍者没有喊叫，只是传来了车门的喘息声，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也多了许多水雾，可见这一刻所承受的疼痛。 不过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施展了类似于忍术的能力，一团黑烟从脚底升起，竟然在夏商抓着的时候消失了。 这一幕足够令人心惊，夏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夏商早有准备，一包面粉直接摔在空中炸开，周围四五米的地方全被白雾笼罩。 果不其然，白雾之后，白衣忍者很快就露出了身形，虽然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夏商还是发出几根银针。 这一次，白衣忍者终是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百灵抓着蓝衣女子到了夏商面前：“大人，您要的人！” 夏商点点头，将蓝衣女子捆了个结实，看到对方愤恨的眼神，夏商没有任何表示。 百灵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整条街都因为突然的爆炸变得混乱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出现，到处都是浓烟，场面混乱得无法控制。 事情到了这一步，夏商心里知道，想要敌人一个都不溜走是不可能了，现在要保证自己的人不要受到损伤才是。 “百灵，告诉春娇，今天的行动可以了，都小心些，可以撤了。” 同样的话在两分钟之后传给了另一边的月凌波。 几方人员在得到夏商的传话后很快退去，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时间，相信那些混在人群里的倭国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动静来。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进入里面的零四带来的队伍，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轰！” 夏商目光刚投向零四进去的院子，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院墙被气浪给掀翻，砖石纷飞，如雪花一样打落在夏商的头顶。 周围的烟尘已经弥漫开，夏商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影子，并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夏商担心是有人准备劫走自己身边的女人，变得警惕起来。 随着影子越来越近，夏商正准备主动敢出手，却是零四传来了声音：“是我。” 夏商松了一口气，而后零四带着一身血站在了夏商面前。 现在的零四当真是个血人，看上去十分恐怖，但只要细细一看，就能发现他身上的血虽多，但不见一丝伤口，手里拿着两柄武士刀，一柄是他自己的，另一柄武士刀通体漆黑，看着十分古怪。 零四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刀，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刺客手中的刀，东瀛国中有名的鬼刀恶斩，以未知的陨石矿为原料，又转手七位铸剑大师，经历七次重铸而成。 天下名刀少有能与之正面抗衡的。” “那个刺客已经死了？” “死了！里面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零四回答很淡，看了看夏商身后的女人，眉头皱了起来，“她是？” “从里面跑出来的，鬼鬼祟祟，又有很多人保护，必然不是寻常人。 还有，她走的时候带着很多布人，有些奇怪。” “布人？” 零四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藏在里面的巫师了。” “她？” 夏商皱眉，有些怀疑。 零四淡淡道：“不管是不是，先带回去问问再说。” 事情到了这里，此次突袭行动就算完成了。 结果虽然不如大家预定目标一样，夏商带来的三波人没有守住一路，肯定有很多漏网之鱼逃走。 但这不能怪夏商的人不靠谱，实在是消息有误，这里埋伏的敌人实在是太多，远不是一户家院的人员而已。 整条街七八户人家都已经被倭国人控制，一连排的家院都打通互联，一共多少人根本没法统计，还有对方使用了人体炸弹的手段，制造了不少的混乱，所以被人溜走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这次行动也不是毫无收获，单是零四的一批人进入院中就杀了四十几个倭国武士和忍者。 夏商抓到的那个女人在经过审讯之后也确认了身份，正是那个令零四担心的巫师，而之前夏商看到的布人都是那个女人通过巫术控制的大华百姓。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朝廷收尾，夏商跟着零四的人回到了倭国使团的住所。 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都是零四的人告诉夏商的，夏商并没有参与这个女人的审讯工作。 夏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此次行动是倭国使团出主力，尽管有零四坐镇，他们一行二十几人也死了十几个，算是伤亡惨重，由他们来审讯被抓的女人无可厚非。 可是夏商的心里总有些疑惑，此次行动人虽然混乱，但成功抓住了最想抓的那个人。 细细一想，那个女人真的是可以控制人的巫师吗？ 会不会只是一个替罪羔羊？ 如果她真的是巫师，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 如此重要的角色，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身边保护的人也不怎么厉害。 现在夏商不知道审讯的过程，只有审讯的结果，所以怀疑无从说起，也不好去刨根问底。 到了晚上，夏商在大院里碰到了零四，零四主动上前说：“那个巫师已经被关起来了，相信从她的口中还能得到一些消息。 今天的突袭虽然没有将敌人全歼，但终归是收获很大，对方的主力损伤很大，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在对我们做什么了。” 第1524章 夜访太子府 第1524章夜访太子府 夏商看了看天色，已是三更将至。 回头再看一眼零四脸上的喜悦，心说倒是难得见到他这般表情。 可是，刚才所想之疑虑，一直在夏商心头萦绕不散，正准备跟临时说出心头所想，忽然间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就换了一个话题问：“那个抓回来的巫师准备怎么处置？” “先看看能否从其口中再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等到没有价值之后，自然要将其杀了。” 夏商点了点头，然后皱眉问道：“你说过的，巫毒咒术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诅咒，那个女人抓回来却没有丝毫威胁，她的手段到底如何？能否保证不出问题？” “放心，我们对巫师有所研究，任何巫师在施展诅咒的时候都需要一些作为献祭的法事，还需要一些被诅咒者的器物，这个过程比较漫长，只要日夜派人盯着，那个巫师就不会闹出什么问题来。” 夏商表情变得和之前相反，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再点了点头：“如此，倒是真不必担心什么了。” “现在，这里的安全已经得到了保证，那么小姐……” “你的意思是问什么时候把吉子送回来？” 零四严肃地点了点头。 “把吉子送回来是迟早的，但显然不该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 “你们刚刚进行了一次大行动，在京城内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现在我们大华朝廷还在忙着给你们擦屁股，这时候把吉子送回来，保不准就会被别人发现现在的倭国公主只是替身，并且别人也会知道你曾弄丢了公主。再搞不好，我跟吉子之间是旧识的事情也会暴露，我可不想闹出这么多动静。反正吉子在我的保护下是绝对安全的。” 零四微微皱眉：“我能将小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来。”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难道你不相信我？”夏商反问了一句。 零四眉头舒展，笑了笑：“那倒不是。” 夏商拍了拍零四的肩膀：“总之，我还是一开始的那句话，吉子的下落越少人知道越好。” 零四未再接话，转身而去。 见零四走了，夏商也没回屋去睡，独自一人准备离开二皇子府。 到了府门口，倭国护卫拦下询问。 夏商回答收到太子旨意，要去太子府一趟。 倭国人也不知道真假，但夏商说了理由，便也没有拦着。 只是夏商这么晚了突然离开，倒也显得奇怪。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倭国皇子的耳中。 四更时分，夏商站在了太子府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大院紧闭的房门。 太子府里面夏商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总也有些记忆，门前的侍卫都已经换了人，显得整个宫殿都陌生了许多。 “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接待大臣夏商求见太子。” “接待大臣？什么接待大臣？这么晚了，不管什么重要的事情，太子都不会见。” 夏商笑了笑：“几位可知道最近太子殿下有一场很重要的婚事？” 侍卫回答：“自是清楚，是跟倭国公主的联姻。” “我就是接待倭国公主的接待大臣。” 听了夏商的名头，侍卫倒是正了正脸色对着夏商行了一礼。 “就算你是接待大臣，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事关太子殿下的婚事，太子殿下曾叮嘱过本官，但凡倭国公主那边有什么动静，必须第一时间通报。本官既然来了，那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你们不让本官见太子，要是因此出了什么问题，这罪过谁来担。你们也该清楚，太子殿下对此次婚事颇为看重。” 这么一说，门口的侍卫变得犹豫起来：“这……” “此事还是小心为妙，就算太子不见，你们也最好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是接待大臣夏商求见，这样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你们身上，是不？”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对着夏商拱了拱手：“还是大人考虑的周到，那切先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夏商在门口等了一刻钟，侍卫从里面出来，对夏商变得更加恭敬：“太子请大人往前厅一叙。” 而后，夏商进了太子府，被带到了入院东北角的无名宫殿中等候。 实在是夏商来的时间太晚，太子府里面伺候的下人都萎靡不振，看着夏商也是很不爽。 又是一段时间的等候，李向阳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睡袍进了厅中，身边还跟着一个风姿卓绝的妇人，随身着便衣，却不见脸上有多少倦意。 倒是李向阳不住地揉着眼睛，仪态很是散乱，见了夏商后毫无生疏的感觉，指着夏商就说：“你不来找我，我还准备去找你！你一句话，我折损了七八得力人手！而都察院却没什么损伤，本太子怀疑你是不是故意下套的？” 李向阳说的是今日突袭的事情，李向阳派来的人手守着小巷，那边的情况夏商不清楚，听李向阳这么一说，才知道后面损伤不少。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大家的立场都一样，只要能除掉潜伏在京城的倭寇就行。” 李向阳瞪了夏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皱眉摆手：“好了，本太子不跟你计较，但你这么晚了亲自登门又是几个意思？难道你还真以为本太子会把你当做门下宾客了？” “来此只是想问一句，太子殿下对此次的联姻有何期待？” 李向阳皱眉，没明白夏商的意思。 夏商继续道：“若太子心系那倭国公主，下官倒是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不若先将公主殿下接到太子府上。” “什么？！”李向阳惊疑一声，“这成何体统？” “难道太子就一点不在乎公主殿下的安危？” “不是有倭国使团的人保护着？那些人本太子多有了解，其中不乏高手。” “太子为何认定倭国使团就一定会保护公主殿下？” “你什么意思？” 夏商沉声道：“公主殿下在倭国使团中不安全。我不相信倭国使团的人。” 李向阳看着夏商，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危言耸听的家伙，而且他也有理由去在意公主安危。 一个能去徐州对抗外敌的人，显然不想看着此次联姻出什么状况。 李向阳更是不想此次联姻出问题，毕竟那个神秘的倭国公主将会是他的女人，岂有不关心的道理？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第1525章 太子要人 联姻之事，这京中众人之中，论值得信任的人自然有李向阳的位置。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太子之位，他是此次联姻的主人，那倭国公主不单有着惊世容貌，还带着倭国东皇的支持与信任。 只要娶了倭国公主，他日若大华局势有变，李向阳便可顺理成章地借用倭国助力。 此乃一件极利好的事情，所以李向阳绝对不希望看到联姻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李向阳现在获得的关于倭国使团的消息比较少，更不清楚文会遇刺的背后有着怎样的利害关系。 从目前的状态来看，李向阳还是过度信任倭国使团，认为倭国使团能处理好一切事情。 但他没有想过，如果整个倭国使团都不值得信任以后，倭国公主的安全问题就得不到保证了。 听了夏商所说，李向阳像是得到了一种从未想过的可能，眉头紧皱。 “殿下也该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倭国内政并不稳定，在京城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表面来看，倭国使团靠着自己的能力捣毁了一处窝点，杀了不少贼人。但这也暴露了很严重的问题，至少可以证明倭国公主的安全是个大问题。 我所说的不相信倭国使团，不是不相信他们对倭国公主的忠心，而是不相信他们的能力。认为一直让他们保护倭国公主迟早会出现问题。如果倭国公主遭遇不测，不仅两国关系会受到影响，两国战事起来，太子面对的局面应该会复杂很多。” “你这么晚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殿下，眼下不是明哲保身的时候。不管倭国公主是在自己使团中遇害，还是在大华的保护下遇害，两国之间都会有不可愈合的裂痕，如此，与其把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为何不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且，倭国使团也没有完全相信我们，如果殿下稍加留意，应该会注意到倭国使团内有人跟踪我吧？” 李向阳点点头：“那些小喽啰也只能跟到府外。” “殿下可以将公主殿下接到府中，由太子保护倭国公主的安全，这倒是让人更安心。” 这个提议夏商先前已经说过，但这次李向阳听了反倒不那么吃惊了，反而很认真地考虑起来。 “你说的只是一厢情愿，就算本太子有心，但倭国使团也不可能将自家公主交出来。” “他们不交，我们可以偷！” “偷？”李向阳眉头皱得更紧，心说这是越来越胡闹了，“夏商，你不会别有用心吧？” “殿下，您多心了。”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好处才做的，很多人所展现出来的都是表象。比如以前的李辛，谁能想到一个风评如此之差的人会傻到只身一人前往边境抵御外敌？说实话，在那件事之后，我对李辛改观很多。他为了大华江山稳固而放弃了皇位，我也不想难得的平静因为一场联姻被打破。我只是想要稳定，就现在来看，我跟殿下绝对是同一战线的。” 夏商说得很诚恳，李向阳皱着眉头盯着夏商，似乎想从他的口中看出一些破绽，但夏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有什么计划？” “明日只要殿下去倭国使团要人就好了。” “仅如此？” “如此就够了。” …… “皇子殿下，姓夏的偷偷去了大华太子府。”一个倭国武士出现在倭国皇子身边，低声说道。 倭国皇子皱眉沉思：“就这些？” “太子府周围高手不少，不敢轻易靠近。” “我就说那姓夏的来不会安好心，鬼鬼祟祟进入太子府，莫不是大华太子派来的卧底？” “此事要不要通知四大人？” “零四跟那姓夏的一个鼻孔出气，现在你们就好好盯着姓夏的就行了。” 说完，倭国皇子冷笑一声，看了看头顶月色。 天已经快亮了，但倭国皇子却少有困意，在得知夏商出府之后便在大院中转悠。 正此时，倭国皇子终于等到了回来的夏商，精神为之一震，飞快地走了上去：“夏商，这么晚了，从外面回来？” 夏商对倭国皇子行了一礼：“回殿下，只是出去了一趟。” “去了何处？” “下官去向不必与殿下回报。” 皇子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夏商却不再理会，一人走开了。 夏商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小眯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李向阳的队伍来得很早，夏商很快就听到外面在喧闹，说是太子殿下来要人。 说是昨日才得知有一批杀手藏匿京中对倭国公主有不轨之心，太子担心公主的安危，决定要把公主殿下转至太子府中安置，以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 此事非同小可，对方又是太子亲至，零四和倭国皇子不得不亲自先生进行交涉。 夏商知道时机到了，从房中出来，一人到了公主所在的大殿外。 周围的倭国侍卫很多，但夏商是接待大臣，要见一见公主名正言顺。 进入大殿，发现公主正在大殿靠窗的角落里对着一局棋失神，在公主身边，三位贴身婢女站着，莫不做声。 三位婢女中，一人穿着和服，明显来自倭国，其他两位婢女皆是从皇宫抽调来。 倭国婢女见了夏商，疾步上前询问：“你是什么人？” “大华接待大臣，前日是见过公主的。” “大人，您找公主所为何事？” “作为接待大臣，来了贵国使团亦有三日时间，却只是跟公主殿下匆匆见过一面，从未关心过公主的衣食住行，若是被朝廷得知，怕是要责怪下官疏离值守，今日前来，只是想例行公事，跟公主殿下说几句话。” 婢女微微皱眉：“这是什么规矩？” “这是我们大华的规矩。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只是简单聊聊。况且公主殿下整日关在这里，想必也是烦闷，有个人说话不也挺好的？” 婢女还在犹豫，角落里的公主忽然传来了声音：“让夏大人过来吧。” “公主……” “我的确是有些烦闷了，有个人说话挺好。” 婢女多看了夏商两眼，低声道：“去吧。” 第1526章 公主的处境 夏商到了奈美面前，隔着一个棋盘跟盘膝坐下，刚才那个婢女距离很近，就站在棋盘边上，仅仅地贴着两人。 夏商看了看她：“是不是隔得近了？” “奴婢要时刻跟着公主，了解公主身边之人的一言一行，这也是我们倭国的规矩。” 夏商笑了笑：“喜欢站这里就站这里吧。” 夏商不再跟婢女说话，看着奈美。 对方虽还是保持着吉子的柔弱姿态，但装出来的柔弱和与身俱来的柔弱是不同的，眼中截然不同的神光能让夏商一眼就看出两人的不同。 “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奈美盯着棋盘，并不直视夏商。 “公主喜欢下棋？” “嗯。”奈美点点头，然后看了夏商一眼，“要不大人陪我手谈一局？”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公主还能如此闲情逸致？” “何事沸沸扬扬？” “太子亲自前来，说要带走公主往太子府居住。” 奈美听了心中一惊，放下了棋子，看着夏商：“这是为何？岂能如此无礼！” “太子也是一片好心，得知昨日有贼人埋伏京城企图对公主殿下不利之后便心生难安，想将公主安置在太子府好好保护起来。” “此事……万万不可……” “此事非公主能决断，应当是太子和贵国使团商议而定。” 奈美显得越发着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冒牌货，若是被送到了太子府，她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 看到奈美的表情，夏商淡淡道：“公主殿下也不必过分担忧，凡事都有其解决之法。” 奈美听出了夏商的言外之意：“大人有什么办法？” 夏商瞥了一眼紧跟着的婢女。 奈美皱眉对婢女道：“你们都先出去。” 后面的两个婢女没有话说，转身默默离开，唯独那个倭国来的婢女脚下不多，沉声道：“公主殿下，这可不行。” 夏商皱眉：“你们倭国的婢女都能违抗公主的命令了吗？” 奈美继续说：“你先出去！” “公主，奴婢要是走了，谁来保护您的安全。” “我相信大人。” 婢女显得有些为难，盯着夏商看了好一会儿。 夏商满不在乎，问道：“怎么？还不走？倭国的下人还真是没有规矩。” 对方没有再说，终是缓步离开了大殿。 看到那个婢女离开，夏商才恢复了跟奈美相熟的状态：“那是谁啊？”第九小说网 “零四安排保护我的。夏，我真的被带到太子府吗？” 夏商没有正面回答，反倒严肃说道：“学着另一个人的生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奈美姑娘。” 奈美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周围没人后夏商第一句话是这样。 看到奈美眼中逐渐出现的恐惧，夏商笑了笑：“不用紧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奈美，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装着吉子的样子。” 奈美沉默了很久，方才缓缓地抬起头，有些颤抖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来见奈美姑娘，只是想让奈美姑娘跟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这不可能！” “事关姑娘安危，也不考虑？” 奈美细细地打量夏商，秀眉一挑，恢复了原有的冷傲：“我不相信你。” “难道奈美姑娘就这么相信一群把你当做傀儡的人？” “我不是傀儡！只是为了保护比我更重要的人。” “看来奈美姑娘还是没想过人生来平等的话，人生在世，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如果姑娘都认为让自己成为诱饵是理所当然，那姑娘这辈子恐怕就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了。” “为了东瀛帝国，那又如何？” “既然是为了国家大义，那姑娘理当更加小心些，不要把环伺的狼群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 “你什么意思？” “奈美姑娘有没有想过？既然使团之中有那么多高手坐镇，为何要将姑娘当做替身安插其中？如果仅仅是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全，是否有些多此一举？难道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公主会失踪？” 奈美眼中寒霜渐散，多了一丝疑虑。 夏商笑了：“看奈美姑娘的眼神，我就知道奈美姑娘其实也有些疑惑的。你在整个队伍中作用并不明显，但是，使团还是把你带来了。现在真正的公主消失了，姑娘倒是发挥了作用，可真正的公主没有消失呢？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下去呢？”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在想，要是贵国对此次联姻并没任何诚意呢？我是说，要是此次联姻是个圈套，是贵国用来跟大华全面开战的借口呢？想想，用一个假公主的死，换来一个入侵他国的借口，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贵国赚了吧？” “不……不可能！” “说一个大胆的可能，若非真正的公主下落不明，恐怕奈美姑娘已经成了自家人的刀下鬼。姑娘只是贵国带来的替死鬼，要说姑娘愿意为自己的国家沦为棋子，在下无话可说。” 不知何时，奈美的脸上已布满了细汗：“不……可能……” 她的停顿很怪，不知道说的是“不可能”还是“不！可能。” 夏商继续说：“想一想，姑娘被关在一个空荡荡的宫殿中，能得知外界多少消息？是不是所有消息都是使团的人告诉姑娘的？如果不是在下主动来找姑娘，怕是姑娘也不会知道太子殿下亲自上门来请公主了吧？ 试想一下，大华太子和倭国公主有了婚约，而太子却在未完婚之前来请公主去太子府居住，这是何等无礼的要求？以太子的身份为此事，传出去是大大的不妥。但太子还是这么做了，说明太子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认定公主继续呆在这里会十分危险。 我们大华知道这是倭国的圈套，自然是不能让倭国破坏婚约，杀了公主。自然是要竭力保护公主，就算明知道公主是假的，也不会让公主受到一点伤害。” 夏商的话逻辑非常清晰，对一个消息闭塞的女人而言，没有任何破绽。 听了这么多，奈美嘴上没松，但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应是信了大半。 第1527章 出逃 看着奈美久久不语，夏商也不着急，给了奈美充足的考虑时间。 过了半刻钟，夏商打破了沉默：“时间不早了，奈美姑娘得给我一个答复。如果奈美姑娘不主动跟我走，贵国使团必然是不会放人的。太子也不会强来，只能拖延拖延时间而已。眼下零四和你们的皇子都不在，在下有信心带姑娘安全离开。” 夏商看到奈美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像是在做着思想斗争。 “姑娘，你是一位优秀的棋手，当初我与姑娘对弈时便就知道。一位棋手如何甘心沦为棋子？更何况是作为一枚去送死的棋子？” 此话一出，奈美的手松了，一把被汗水浸透的棋子哗啦啦散落在棋盘上，棋局乱了，奈美决然起身：“我跟你走！” 夏商心中一喜，赶紧起身，看了看大殿四周，指着最远的窗户：“走窗。” …… 二皇子府门口，太子的队伍和倭国使团已经对峙了很久。 李向阳迟迟不走，言语十分坚定：“短短几日时间，公主殿下便已遭受了多次威胁。你们这些倭国人，根本没本事保护自家公主的安全。交给本太子，由本太子亲自保护，可让公主无恙。” 倭国皇子怒道：“你们大华的人还懂不懂礼数？婚约在身，婚期未定，岂能先入家门的？况且事关两国体面，哪能随你们的意思？” “到底是公主的性命重要还是所谓的体面重要？你们这些倭国人只关心体面，却根本不管公主，自然会在日后的保护中有所疏忽，这让本太子更加担心了。” 之前都是倭国皇子跟李向阳交涉，零四在一边听着。 只是时间等了许久，让零四有些不耐烦，出列低声道：“太子殿下，说来说去，都是您担心我们使团的能力。不如这样把，大家各派出一位代表，看看到底谁更有保护公主的能力。” 说完，零四直接拔出了武士刀，站在太子的车马前，冷冷地扫了一眼车上的李向阳：“若是太子的人连在下手中的刀都赢不了，由太子保护公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随着零四话音落下，一身森然杀机笼罩全场，李向阳队伍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就连拉车的马也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 李向阳感觉后背有些发寒，他本是来拖延一下时间的，犯不着跟这些倭国人起冲突，但他贵为太子，何曾被人如此当面威胁过，当下心中也被勾起了几分火气，想见识见识倭国武士的刀有多厉害。 李向阳冷笑一声，回头对随行的女人道：“试试倭国人的刀如何？” 简偌缓步上前，表情严肃，盯着零四：“七绝派阴阳绝简偌。” 说完，腰间长短双刀拔出，摆出架势。 零四没有说话，但人忽然一闪，唯有一道银光亮起。 简偌脸色大变，她身为老牌宗师，参与过仙桃山一战，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无可挑剔，但她却在这一瞬间看不清对手的动作！ 简偌本能地运转真气，长短双刀也挡在了身前。 她刚作出防御姿态，武士刀就已经到了，只听“当当”两声脆响。 宗师手中双刀瞬间变作碎片，四散四周，刀片划过人群，瞬间就有来不及反应的侍卫死在当场。 还有一块刀片直接刺中了李向阳的马，马儿吃痛嘶鸣，拉着马车剧烈晃荡，几乎就要将李向阳从车上摔下来。 好在李向阳周围不止一位高手，一人按住车板，一沉气息，才将马车控制下来。 周围的混乱根本不在交手二人的关心范围之内。536文学 那一刀瞬破阴阳绝，刀锋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朝着简偌心脏位置刺去，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个女人。 简偌这辈子没遇到过如此强横的刀客，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双刀如此不堪一击。 但她好歹也是宗师，反应很快，顺手抓了一个侍卫过来。 武士刀刺穿了侍卫的身体才停下，零四的身形出现，瞬间收刀，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瞥了简偌一眼，回看李向阳：“还要试试吗？” 李向阳惊魂未定，脸已经涨红，换作是别人早就爆发了。 可对方是倭国人，不能让冲突升级，而且，这时候爆发冲突，李向阳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 李向阳没有说话，场面有些沉闷。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切都看这位大华太子的态度了。 就在这时，一个倭国人从府中跑出，低声在零四耳边说了什么。 零四听了脸色一变，不顾李向阳的回应，闪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看到零四的表情，李向阳心头才有了半分安慰，心说这应该是夏商那小子得手了。 “我们走！” 一边帮李向阳稳住马车的汉子有些不服：“殿下，难道就这么认了？” “来日方长，这笔账迟早会跟他们算一算的。” …… 夏商已经带着奈美离开了二皇子府。 之所以能如此顺利，主要还是李向阳吸引了倭国使团的全部注意。 这一路出来并没有遭遇什么阻拦。 李向阳还没回到太子府，夏商已经带着奈美先到了。 太子府内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有昨夜见到的那个妇人带领，很快将公主殿下安顿下来，并且封锁了所有消息，让夏商暂留一会儿，等太子回来之后还有事情商议。 事情发生很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奈美还沉寂在紧张之中，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手心都在冒汗。 这是一处隐蔽在太子府私设园林中的竹屋，竹屋四周积雪为化，像极了雪地山水。 竹屋不大，住一两人足以，奈美坐在偏硬的竹椅上还有些不习惯，整个人都绷着。 “不用这么紧张，来了太子府自然是不会有危险的。你能跟着我离开，自然是明白一个大前提，我们大华不想此次联姻出现任何问题。自然，你的安全是一切的前提。” “可我不过是个替身。”奈美依旧紧绷着。 “你知道的，我见过吉子，更知道你们之间有多像。到了这个时候，谁是替身谁是真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接下来要好好配合我。” 第1528章 骗子夏商 “配合？” 夏商稍作停顿：“你想不想以更光鲜的身份活下去？”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要你当真正的倭国公主。” “什么？ ！” 奈美瞳孔一缩，噌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没有人不希望活在阳光之下，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做真正的倭国公主，你愿意吗？” “你在胡说什么？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天下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人除我之外不过倭国使团内的寥寥几人而已。 知道你身份的人越少，你成为真正的倭国公主机会就越大。 只要你愿意，又有我的帮助，这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你刚才在使团的时候跟我说，大华太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骗你的，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 “你！” “已经到了这一步，说别的也于事无补。 还有，我的确是为了你好。” “你还有什么骗了我？” “使团的人的确是把你当做替身，他们没有想过要杀你。” 奈美没想到这人居然什么都不隐瞒，原来自己完全落入了这个人的圈套之中。 这让奈美十分愤怒，她之所以对这人心怀信任，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的一局棋，以及在文会中亲眼见过这人的才学，心中难免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样一个有才有能之人不会作出什么卑鄙之事。 现实却截然相反，这个看似有才的人却是个实打实的骗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你……你……”奈美涨红了脸，指着夏商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心中多有不满，但除了将你骗走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让你快速作出决定。 现在你已经到了太子府中，这里除了我能跟你说话之外，没有任何人搭理你。 既然都到了如此地步，为何不细细考虑一下我提议呢？” “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更不可能跟你配合。” “不配合就不配合吧，等到我们的太子回来，你大可以直接把真相告诉对方。 而太子得知自己被骗，多半也会拿我开刀出气，我死了你心里的怨恨也消了。 不过，你也要清楚一旦自己身份暴露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 奈美表情警惕，“我不是真正的公主，对于太子自然没有任何意义，他应该会放了我。”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像姑娘这么天真，那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争斗了。” 奈美表情严肃，等着夏商继续解释。 夏商继续说：“太子今日去使团门口要接走公主，已经使跟倭国使团产生了冲突，而后公主殿下失踪，太子自然是第一被怀疑的对象。 如果接来的事真公主也就罢了，若是个假公主，把你放了非但没好处，闹不好还会让倭国使团抓住把柄，因为你的确是在太子府安置。 最大的可能性，太子会杀了你，消除你这个隐患。” 这话十分清晰明了，不用夏商讲明，只要奈美细细想一想，自己都能分析出来。 听了夏商所说，奈美便知道自己绝无生路，不仅是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算是眼前的夏商说漏了嘴，自己也会丢了性命。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夏商愿意，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奈美脸色发白，无奈地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 “我说过，这是为了你好，你在使团中并不安全。 就目前来看，我跟大华太子都不希望你出事。 只是现在需要你好好配合我，这不单单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自己？ 那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要我假扮公主？” 夏商淡淡一笑：“零四跟你说过，我跟吉子有着不少交情。 而此次两国联姻，吉子要嫁给太子，而我显然不愿意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本来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但有了奈美姑娘的存在，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了，说到这里，你应该懂了吧？ 我的目的是什么。” “你……你喜欢公主！” “我承认！” 听到夏商这话，奈美心中的诸多疑问豁然开朗，看着夏商的眼神中多了诧异的情绪。 “现在知道了吧？ 这是双赢。” 夏商继续说着，“你可以得到高贵的身份，而吉子可以永远跟在我的身边。 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不怕我会暴露你的身份。” “我明白了！真正的公主被你藏起来了！” 夏商一笑：“这会儿倒是变得聪明多了。” “可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少……而且，我跟公主只是外表相似……”“你不用操心，当一切成为定局，便是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敢随便去戳破。 你只要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在关键的时候明白该帮谁就好了。” 奈美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好吧，我明白了。” 夏商满意地笑了，指了指桌上准备好的棋盘：“早知公主殿下喜好下棋，太子早有准备，既然暂时没有别的事情，就由下官陪公主下一局吧。” 奈美本是期待着能跟夏商在下一局，可有了之前的对话后，看到棋局时，奈美却已经没了多少兴致。 不过夏商已经拿起黑子落下，摆出了请的手势。 奈美没办法，还是拿起了棋子。 这一局棋没有持续几分钟，送他们来妇人带着李向阳来了。 在竹屋内，夏商远远地看着李向阳，倒是没见他的脸上有丝毫情绪，衣着十分规整，走得很快，像是很想见到公主。 奈美也看到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太子？” “是。” “这年纪……”夏商没回答，但摸了摸自己年轻的脸蛋儿，突然很自得。 奈美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妥，住嘴不语了。 李向阳径直进了竹屋，见了奈美后不由得一愣。 便是李向阳这样的人物也被其美貌所惊，心说这倭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说起李氏皇族，还真就没几个对女人感兴趣的，虽说年纪不小，但子嗣却少得可怜。 看看排在前面的三位皇子就知道，无论是李辛、李向阳还是李庸，身边的女人也就聊聊三两。 第1529章 借床 关于李氏血脉的说法在外界有很多种。 有人说是皇家命数气绝，注定了香火稀薄。 有人说是皇家子嗣专于争权，不喜女色，为求专心。 也有人说几位皇子都心明眼亮，知道在皇权归属未明之前，自己一脉香火过多会在失势之后祸及满门，既然明知道自己的筹谋会牵连家人，索性也就不祸害他人了。 这些说法都没法去求证，但事实的确是很奇怪的。 李向阳有三位夫人，育一儿两女，平日十分低调，几乎不抛头露面。 夏商看了跟随来的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位王妃，但对方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想来应该不是。 夏商起身在一边疑惑着，李向阳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轮不止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出了心动，有些仓皇地拱了拱手：“公主殿下。” 奈美轻咬下唇，微微偏头，努力地装出柔弱的样子：“参见太子殿下。” “公主无需多礼。” 李向阳急忙将其搀扶起来，“公主的汉语如此流利？” 奈美没有回答，只是含羞低头。 李向阳挠挠头：“这下不必担心言语不通了。” 奈美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夏商还没见过李向阳手作无措的样子，本该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但此时情景很容易就让夏商联想到当吉子这么出现在这老头面前的样子，心里一阵翻腾，想着先前跟奈美说的打算，不禁盘算要不要把这场戏给做全了？ 夏商对李向阳道：“太子殿下还没接触过倭国女子吧？” “倒是没有过。” “倭国女人便是这般，温婉听话。” 李向阳点了点头，不再看奈美：“走，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对奈美道：“公主殿下暂且在此休息，本太子稍后再来陪公主。” “太子殿下请便。” 李向阳带着夏商离开，到了门口却又忘里面看了一眼。 夏商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昨夜跟李向阳见面时的偏殿中。 一入座，李向阳便急不可耐地追问：“你是怎么把公主说服的？” “自然是告知她在使团中不安全，她也不是傻子，使团里不安全她也有所察觉，为了自己的命，她哪里有选择？” 夏商看了看有些失神的李向阳，冷笑一声：“想不到太子殿下也会对女色感兴趣。” 这话让李向阳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夏商不想逗留，直接起身：“好了，既然人已经给太子带来了，我也就没事了。” “你这就要走？”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太子操心了。 我只要把公主留在这里，知道太子会保护她的安全就足够，以太子的能力自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我们之间还是少见面为妙，这时候不要去触怒倭国使团的霉头。” 说完，夏商背对着李向阳摆了摆手，一人离开了太子府。 离开太子府，夏商没有回去倭国使团，他也不打算继续留在倭国使团了。 他昨夜去了太子府，第二天太子府就去要公主，随后公主就不见了。 而且公主最后见的人是自己，这时候回到倭国使团，对方肯定会要杀了夏商的。 这时候，夏商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让倭国使团的人找到。 想了一想，夏商觉得京城里最安全的地方该是皇后娘娘的床上。 也不知怎么就突发奇想冒出了这个打算，想着倭国人满城找自己，自己却躲在谁都不可能想到的地方享受着皇帝一样的待遇，那种场面倒是很容易让内心产生满足感。 上次见了皇后，对方为了方便夏商进出，给了夏商出入皇宫的令牌，同时让夏商从东面正阳门的侧门进，这样就不会被人知道。 从皇后安排的地方进，直接由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领着长驱直入，没有任何阻拦。 而这个小宫女也早就知道了夏商的存在，更是见过好多次这个帅气的小白脸跟皇后娘娘亲密接触，自然是能猜到这个男人跟皇后娘娘关系不菲。 宫女守着入宫的一道门，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但这道门每天都会换娘娘最亲近的人值守，以前她们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用意，现在宫女见到了来人，自然是全明白了。 一边给夏商带路，一边在心里也骇然，心说这男人到底是多得皇后娘娘的欢心？ 居然在宫中单独设了一门让他进。 小宫女心思多，想跟夏商套近乎，但又不敢多嘴主动说话，只是一路都贴着夏商的身子很近，纤细的胳膊总往夏商的身上擦。 这都是小插曲，夏商看在眼中，藏在心里，没心思去理会。 不一会儿，夏商就到了皇后娘娘所在的寝宫外。 “大人在此稍后，奴婢前去通报。” 夏商点头，然后等了一会儿，不想宫殿门打开后，琴筝居然亲自迎了出来，头发还都散乱着，脸上妆容划了一半，看上去怪怪的。 虽是有些奇怪，但对方见了夏商展颜一笑，那灿烂如花的俏脸瞬间把所有的古怪都化成了好看和诱人。 “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 不想我来？” 琴筝白了夏商一眼，顺手取下了头顶没有穿戴整齐的发饰：“四下无人，进来跟我说话。” 说完，在小宫女惊讶的目光下，琴筝一把抓住夏商的手，直接就把他拉进了殿中。 夏商记得这间寝宫，当初正是在这里，重伤时看到了皇后娘娘沐浴，本以为自己被皇后娘娘所救，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自己给睡了。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那段不清晰的记忆在熟悉的环境下又变得清晰起来，不禁令人恍然，仿佛发生在昨天。 可细细一想，这女人生了自己的孩子，如今都已经一岁了。 琴筝见了夏商在发呆，目光就落在最角落的香榻之上，眼角弯弯，掐了夏商一下：“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说吧，今天来找本宫是否又要本宫帮忙？” “这次倒是没什么事儿，主要想借一张床，住几个晚上。” “床在那边，人在这边，床要了，人要不要？” 第1530章 三日后 第1530章三日后 夏商躲在皇宫享受清闲，皇宫外面却为了找到夏商变得热闹起来。 公主失踪的消息终于传开了。 倭国使团第一时间找到了太子府，说是太子劫走了公主，要求搜查太子府。 这显然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太子府哪儿是他国使团能搜的？ 倭国人虽然蛮横惯了，但在大华的国都之中，想要对未来储君无礼，那还得掂量。 没有证据，没有名分，就算知道公主就在太子府中也不敢乱来。 况且他们也只是推测，并不确定自家公主就在太子府中。 这一切的一切必须要找到姓夏的小子才知道。 公主失踪的第二天，倭国使团就派人到了皇宫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朝廷把接待大臣给交出来。 因为他们的人亲眼见到接待大臣见过公主之后，公主就失踪了。 自然，夏商是最大的嫌疑人。 朝廷也有说法，说是接待大臣至今失踪不见，交人是交不出来，但是可以派人帮助倭国人一起找。 经过三天的寻找，整个京城都被倭国使团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情况对倭国使团不妙，但整个使团的人都表现得十分克制。 这一点倒是令人意外，在大华百姓的印象中，倭国人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现在他们的公主丢了，居然没有大闹京城。 李向阳在府中阁楼上，低头便是藏在园林中的竹居，身边坐着形影不离的妇人，对面站着的是身着道袍的马道长。 数日不见，这马道长在鬼大师死后倒是精神了许多，捋着胡须，挺着胸脯，虽依旧面相猥琐，但气势足了。 阁楼下，依稀能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棋盘前，不时动一动，显得极为专注。 “她整日都真难和自己下棋？”李向阳小声问了一句。 身边的妇人点点头：“这位公主似是棋痴。” “之前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样也好，能安稳呆着就不错了。” “殿下，这么把她藏着也不是个结束，时间久了总归不好的。” “这点自是不用你提醒，只是不知道姓夏的小子现在何处？整个京城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却没有半点影子。他能躲起来不奇怪，本太子只是不清楚他之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我们贸然暴露了公主的行踪，怕是会中了那小子的圈套。” “如果怎么搜查都不能找到那小子，马道长，您的天演术号称无所不算，现在可是正值可用之际。”妇人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马道长。 马道长毫不慌张，笑了笑：“三十六字天演术，算势不算位。贫道只能推演大势演变，不可千里寻踪。” 妇人笑了笑，顿觉无趣，也不说了。 可马道长话音刚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更甚：“殿下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不必着急。” 妇人本不想跟这位马道长过多废话。 这个道士在太子一系的势力中也算有些名气，但都是对其厌恶至极，和鬼大师一样，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除了故弄玄虚，没有任何真正的本事。 可在他断言鬼大师之死后，这种看法有所改变，但依旧不能化解太子的客卿对其的鄙视。 妇人听到马道长又用这般模糊不清的话装神秘，心生厌烦，遂冷哼一声：“马道长口中的很快是多久呢？一天？两天？还是一月两月？” 马道长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哼！”妇人眼神一冷，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李向阳抬手打断。 “别说话，看下面！” 众人目光被李向阳的声音吸引，然后妇人的眸子就睁大了。 下方竹居外的棋盘边多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夏商有是谁？！ “他怎么一个人都进来了？”李向阳眉头一皱，立刻起身，往阁楼下去。 妇人回神，也跟着起身，准备跟下去。 马道长满脸得意，在妇人身边低声道：“罗夫人，贫道所言从无虚假，此时你该信了吧？” “哼！” 妇人冷哼一声，不与理会。 见妇人已经走开了几步，马道长又补充了一句：“不敬天意之人，终是不得善报，罗夫人不要步了鬼大师的后尘。” …… 夏商倒是没注意阁楼上有人，他径直来到了奈美的身后。 奈美完全沉寂在棋局之中，对夏商的出现毫无察觉。 看到奈美能如此专注于一件事，心里倒是也放心了些。 毕竟人家是被自己强硬拉倒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就算没有害她，让她担惊受怕也算是一种不好吧。 夏商没有立刻叫她，只是站在奈美身后看了看棋局，见她犹豫不决，忽然拿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走这里。” 奈美这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人，吓得身子一缩，棋子也丢在了雪地上。 但奈美很快就注意到了是夏商，惊恐有所缓解，变成了惊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夏商绕到了棋盘对面坐下，单手拖着下巴，显得很轻松：“公主，你就一直在这下棋？” 奈美皱了皱眉：“各处都不能去，除了下棋还能做什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要做什么？” 奈美很着急，她得不到外界的消息，更不知道夏商下一步的打算，心里很是没底，难得见了夏商，忙不迭地就要问出心中所有的担忧。 夏商表情一变：“太子来了！” 夏商看到了李向阳三人，提醒之后，奈美回头，赶紧站了起来。 夏商也跟着起身，对着李向阳笑了笑。 李向阳脚下带风，三两步都到了棋盘边，盯着夏商：“你怎么进来的？” “殿下的人似乎很专注防备倭国人，对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大华人倒是防备不多。进来并不难。” 李向阳眉头皱得很紧，没想到连倭国人都无法渗透的太子府，居然会被他无声无息地潜入。 这让李向阳有些愤怒，他回头看了一眼妇人，妇人低下头，不敢作声。 “好了，赶紧说正事，现在公主失踪的时间差不多了，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把公主的处境公开，免得那些倭国人狗急了跳墙。” 第1531章 借刀杀人 第1531章借刀杀人 公主不能一直失踪，那样的话肯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做文章。 “一开始我都跟太子殿下想好了。在京城外面有些天下海阁的零碎势力，相信太子殿下很清楚这股势力背后是什么人在操纵。” 李向阳眉头轻皱：“那又如何？” “今天由太子带队，剿灭一处天下海阁的暗点，然后太子殿下把公主和我从贼寇的手中救了出来。正好顺势以倭国使团保护不利为由，将公主收留太子府保护。就算倭国使团有再多不满，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法接近倭国公主，公主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太子府了。当然，倭国使团可能会安插几个眼线过来，这无伤大雅，只要控制好太子府的人，倭国使团就带不走公主。” 李向阳捻着胡须，认真想着：“办法是个办法，但哪里去找天下海阁的暗哨呢？” 夏商一笑：“这应该难不住殿下才是，毕竟太子可是承认与倭国人有过交易，若天下海阁在京城外的小窝点都查不出，那怎么操控天下大局？” 李向阳停下动作，瞪一眼夏商，回头对身后的妇人道：“你去安排。” 妇人没有回话，转身而去。 看着妇人离开的背影，夏商随口问了一句：“这位夫人该不是王妃吧。” “夏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李向阳要执行夏商所说计划，他得亲自带队才能显得朝廷对此事的重视，夏商和公主要配合演戏，需要稍微化妆，至少在夏商身上要显出足够的狼狈，如此才能证明他们是被贼人给劫走了。 李向阳想了一会儿，对身边的马道长：“马道长，麻烦您留下来盯着他，我去去便回。” 马道长笑盈盈地应了下来，等李向阳走了之后，站到夏商的面前，微笑道：“这位大人，还请在此多留半日了。” 这两人都是初次见面，倒是各不在意。 夏商淡淡看了一眼：“找个可信的人来给我化妆。” “化妆？”马道长的心思不如夏商缜密，没明白夏商的意思，遂细细地看着夏商，倒要看看好端端地个男人为何要化妆。 夏商不以为意，解释：“既然是要装作被贼人抓了几天，身上没有点儿伤痕可不行，有善于易容的人最好。” 话到这里，就算再蠢的人也该明白了夏商的意思。 但这个马道长似乎还没领会，看着夏商久久不语，只是眉头皱到了一起。 “喂，你是傻子吗？明白不了？” 话音刚落，马道长脸色大变，猛地坐到了棋盘边，瞪眼看着夏商，同时又抓住了夏商的手腕。 如此忽然的动作吓了奈美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夏商亦未作出反应，被对方一把翻过手来。 只见马道长目光凝重看着夏商的手心，一会儿又更严肃的看着夏商的脸，也不知搞什么。 被人这么古怪地看着，换了谁都会受不了。 夏商只是稍稍用力就把手抽了回来，瞪着马道长：“你搞什么？” 马道长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口，眼中的惊骇更甚，还多了几分疑惑，有点儿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笑了笑：“没什么，我这就去吩咐。” 夏商一脸懵逼，抬头问问奈美：“他怎么了？” 奈美也懵逼地摇摇头，不明所以。 马道长的怪异表现未进夏商的心中。 很快，马道长带着善于易容的手下来了。 对方是个相貌平平的年轻姑娘，没什么特色，唯独鼻子上的美人痣很惹眼。 这姑娘手里拿着各种工具，有软刀、刻针、水皮、肉线，以及各类染料等等。 单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专业人士。 果不其然，在这位姑娘的倒持下，夏商摇生一变成了个奄奄一息的病号。 夏商自己倒是看不出来效果如何，但看一边奈美的吃惊模样，看样子是足够惊艳的。 有了这么个小经历，夏商心里也有了底，看来这个太子身边的能人异士不少。 易容的姑娘没什么话，做好这一切后便要离开。 夏商一伸手，十分冒失地摸了摸对方的鼻尖。 姑娘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夏商的手，瞪着眼睛看着夏商，似是在喝问夏商到底什么意思。 夏商憨憨一笑：“个人好奇，姑娘既然有如此一手易容的功夫，不知道现在的模样真假，还以为这颗美人痣是刻意画上去的呢。” 姑娘没有回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夏商一眼，甩开他的手，加快脚步走了。 夏商不在意，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揉了揉，像是回味刚才的感觉。 没想到不止夏商一人好奇，奈美也跟上来问：“那颗痣是真的假的？” “真的。” “原来是真的，还以为是假的呢。” 奈美坐回了棋盘前，抬头看着夏商：“我们是否会等一段时间？要不走一局？” 夏商没有拒绝，坐到了奈美的对面。 奈美在太子府过了好几天，也渐渐适应了周围环境，虽说平日里有些担忧和害怕，但现在有个熟人在面前跟自己下棋，心情自是非常愉悦，早早先落了一子。 夏商提子准备落在棋盘上，却见那个马道长站得老远。 刚才马道长还离的很近的，现在却隔得很远，显得有些古怪。 想到此前马道长的怪异举动，夏商心生疑惑，问道：“你站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啊？” 马道长笑了笑：“站的远一点，两位说话也方便些。贫道明白，是大人将公主送来的，两位自然是有些交情。有个外人在旁边站着，说话也不方便是吧？” 没想到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夏商也不去搭理了。 …… 待到黄昏将至，李向阳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风尘，显得有些疲惫。 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从李向阳的气色来看，这一场戏他倒是很走心。 马道长一眼就看到了李向阳手臂的伤口：“殿下，您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足轻重。” “那怎么成？贫道这就去取些金疮药来。” 说完，马道长也不管李向阳愿不愿意，径直走了。 夏商看着李向阳的样子，没什么表情，继续走着棋：“殿下还真的亲自出手？” “夏商，你这一手当真是狡诈，如此一闹，便是宣布本太子跟天下海阁的关系决裂了。” 第1532章 太子府前其冲突 第1532章太子府前其冲突 原来，夏商的计划并非单纯制造太子营救公主的假象，更重要的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是太子捣毁了天下海阁的秘密据点。 这个李向阳说是跟倭寇断绝了关系，实际上有没有一些细微的接触，夏商并不清楚。 在此之后，李向阳肯定会成为天下海阁的敌人，不管他有没有跟天下海阁有联系，双反都没有往来的可能了。 能斩断外族势力跟朝廷势力的联系，夏商觉得这才是最大的收获，为以后的长治久安埋下了伏笔。 李向阳的表现还算让人满意，至少没有出现任何犹豫的情况。 这时候，马道长找来了金疮药，开始给李向阳涂抹。 夏商停止了下棋：“一些根本不受控的势力而已，撇清关系是为了太子好。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在民间留下好名声。而且，那些人是为了破坏此次联姻而出现的，从一开始就跟的殿下是对头，现在有了大好的缘由将公主光明正大地留下，最终获利的还是殿下。您看看我，为了太子的事情忙前忙后，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捞到，您可就不要怀疑我的用心了。” “哼！”李向阳冷哼一声，“你的打算还没有完全暴露而已，最好不要被本太子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不然该算的账，咱们最后总要算的。” 正说着，一个下人跑了过来：“不好了！倭国使团的人又来了！” 李向阳冷笑一声：“等的就是他们。” 说完，转身对夏商道：“你们也要准备准备，他们肯定是要见过人之后才肯罢手的。” 随后，李向阳跟着下人一起往太子府外去了。 此刻的太子府门前，气氛已经变得极度紧张。 此次倭国使团可谓倾巢出动，一行近百人全副武装站在太子府门口。 而太子府这边除了自家的护卫和隐藏的高手之外，城卫、巡卫也都得到消息正迅速调遣人手过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胆敢在太子府门口剑拔弩张的，朝廷可以直接就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灭了。 情况还没有恶劣到那个地步，倭国使团十分愤怒，但太子府的人还算克制，至少在太子没有出现之前不能私自挑起火花。 至于其他地方的调遣，人员暂时还没有到。 唯一扎眼的地方是，一个太子府的下人已经死在了倭国使团的刀下。 死的虽然是个下人，但那你也是太子府的下人。 在太子府门口杀太子的下人，如果是大华官员，肯定是直接满门抄斩。 所有人都很担心，不知道太子出来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情景。 外面围了不下两百人，每个人都是忧心忡忡，等到李向阳独自一人到了门口，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目光死死地定在李向阳的身上，都希望看出他下一秒的变化，以便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李向阳一眼就看到了死在门口的下人，不禁眉头皱起，眼光变得阴寒起来。 李向阳扫了一眼倭国使团的队伍，并没有找到倭国皇子，不禁冷笑一声：“这么大的阵势，贵国皇子居然当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你们倭国人都是缩头乌龟吧？” 零四将带血的武士刀狠狠地插在了地面，一人走到李向阳跟前。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李向阳瞬间就能闻到零四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 太子也是凡人，在面对真正高手的时候也难免漏出退却之心。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单薄干瘦的身子挡在李向阳身前，面无表情，却让逐步靠近的零四脚步为之一顿。 零四目光转动，看着这个像个死尸一样的老人，竟然有了几分警惕。 “咳咳……”老人干咳了两声，“不可靠近了。” 简单地说了一句，零四真的就不再靠近了，站在距离李向阳三四米的位置，缓缓开口：“把公主交出来。” 李向阳冷笑一声：“公主的确在太子府中，但这不代表本太子会把公主交给你们。” “……”零四淡淡道，“难道太子就不怕两国之间开战吗？” “正因为担心两国之间的交情，所以不敢把公主交给你们啊！” 零四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李向阳继续说：“现实大家都看到了，倭国公主被你们倭国的贼人劫走足足三天，要不是本太子亲自率队将公主殿下救了回来，在大华京都让公主殿下受了什么损伤，岂不是我们大华保护不力？那时候两国剑拔弩张，才是真正的要重新开战。” “公主不是被倭国贼人掳走！” “这可是本太子亲身经历，随行还有无数士兵为证，你们倭国人如此说话，难不成是要说堂堂大华太子信口雌黄，故意欺骗？” 零四深吸一口气，努力押着心头火气，沉默了一会儿道：”就当是太子所救，现在还请把公主交给我们。” “你们还不明白？倭国使团根本没有保护公主殿下的能力。只有让倭国公主留在太子府，才能保证安全。如果倭国使团还不相信，尽可再找一位人出来试试，看看大华有没有人能保护公主殿下？” 上次在倭国使团前，零四提出了同样的要求，那次让零四出尽风头，惊得李向阳多话。 这次李向阳再次提及，很显然是要给倭国人一点儿颜色瞧瞧。 果然，在李向阳话音落下之后，挡在身前的老人上前一步，低着头，看似漫不经心，轻轻地张了张嘴：“人数不限！” 话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还没等众人作出反应，随着老人战力的位置，四方地面的积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居然倒飞上天，瞬间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气浪卷入空中！ 整个场面如同风暴的中心，雪花漫天纷飞，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而所有的中心都集中在零四身上，几秒之后，所有的雪花都凝聚在了零四头顶，雪花结合一起，在零四头顶变化形态，瞬间形成了无数冰针，死死锁定零四，似乎只要有任何动静，头顶冰晶都会落下。 第1533章 妖孽 一帮倭国武士哪见过大华武者堪称神技的功法？ 周围的人都呆了，震惊得合不拢嘴。 只有零四表情不变，任有狂风吹打在身，不顾头顶的无数冰针，缓缓退到了自己刀的位置，单手按在刀柄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拔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现在零四的决定就是接下来事情的走向！这刀要是拔出来了，肯定双方就要开战。 倭国使团的人在短暂震惊后也恢复过来，仅仅地看着零四，手按在了刀柄上。 太子府的人也一个个准好就绪。 这时候，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可能都会引发大战。 就在气氛最凝重的时候，从太子府内，奈美走了出来：“我的确是被太子所救，你们都先回去。” 倭国公主的出现成了唯一的缓和，连公主都亲口下大了命令，他们倭国使团的人若还不走，那就是公然抗命，虽然零四知道这个公主是假的，但在大华人面前可不能表现出来。 零四不知道奈美为何要帮着对方说话，但她这时候利用环境利用身份，下达让他不得不退的命令，这种做法令人十分愤怒。 但零四没有任何表现，平淡地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公主殿下有令，我等自是退去，还请公主殿下多多保重。” 零四说了这话，李向阳笑了笑：“好了，都不必那么紧张，刚才的不过是一些小误会。 刚才各位都听到了，公主殿下还是相信我们的，倭国使团的各位就先走吧。 放心，只要公主殿下出了任何问题，我大华太子一定负责。” 说完，李向阳对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老人第一个收敛了真气，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零四拿起了刀，收了回去，沉着脸对自己的人叫了一声：“走！” 此刻，夏商躲在门后并未出现。 刚才的情况虽然紧张，但好在奈美这个假公主在公开的时候还是有些作用的。 只是事情发展还有些奇怪。 夏商原以为这些倭国人不会那么简单离开，至少自己要出面说点儿什么，或许还会发生一些冲突。 没想到事情的结果没到需要夏商现身的时候，也没有爆发任何事情。 最近倭国人的做派跟印象中有些不同，但结果终归是好的，就当是倭国人到了大华国都之后也会心生忌惮吧。 当李向阳重新回到府中后，时间已经到了入夜时分。 李向阳的心里很是不爽，看到夏商的那一刻总觉得自己有种被当做枪使的感觉。 回想一下，李向阳觉得自己决定把倭国公主接过来就有些冲动，如果不作出这个决定，之前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现在他跟各方倭国人都势如水火，暗线传来消息，以前跟他有过交流的倭国人彻底不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李向阳总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不知道这小子在背后得到了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这么尽心竭力地为了两国联姻的事情奔波？ 就算是为了国家稳定，那最因为着急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带着这个疑问，看到夏商毫无顾忌地在自己的花园小池中清洗身上的妆容。 “早知道就不整这些了。” “哼！” 李向阳冷哼一声，“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还真把太子府很欢迎你？” “咳咳……”夏商轻轻一咳，“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是朝廷任命的接待大臣，专门接待公主殿下的。 太子赶走倭国使团可以，赶走我却是不太妥当。 以后公主的饮食起居都要由我来盯着。” “你！” 李向阳没想到夏商的身份，虽然无伤大雅，但足够令人郁闷。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我也不是日夜守着不离开，但时常来往肯定是少不了的。” 说着，夏商摊开手，“所以，还请太子殿下给下官一块随意进出太子府的腰牌信物什么的。” 李向阳正要发作，转念一想，觉得也没什么好发作的，随身取下一块玉佩：“这是本太子的贴身物件，拿着它，以后入府记得通报一声。” “太子殿下还真是大气。” 夏商接过腰牌，跟奈美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太子府。 看着夏商离开的背影，李向阳身边的妇人皱眉询问：“殿下，为何如此纵容此人？” “不是纵容，是借此机会给他看看本太子的作为。 这小子虽然是极讨厌又狡猾，但终究是一个心气比较正的人。 之前所有成见是因为本太子在暗处做了不少事情，现在本太子已经从暗处转为明处，不必再做一些不太符合身份的事情。 或许让他出入太子府久了，他会对本太子做出改观。” “过了这么久，殿下想的还是如何收拢他？” “大华人才不多，像他这么年轻的人才更是凤毛菱角，他日我登上皇位，总要有得力之人巩固地位。” “他可不是什么人才！”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李向阳和妇人的对话。 马道长眯着眼睛表情严肃的到了李向阳面前。 李向阳倒是少有见到马道长露出严肃之色，问道：“道长所言何意？” “此子面相古怪，上圆中方，印堂左离，乃逆反之态，理当活不过十六。” “哦？” 李向阳轻咦一声，有些奇怪，“马道长认为他活不过十六？” “正是。 但他现在该有二十五六，已然是偏离命格太多，不是寻常之人。” “但是马道长不是早说过，您的天演术只能推算事态走向，对于命理命数之说不擅长。” “话虽如此，但此子面相太过明显，只要懂一些正统推算的人都能看出其古怪之处。 而且这类逆反之人当是性格暴躁，行事无度的，可此子心思缜密，精于算计，显然不同一般人。 之前我看了他的面相觉得古怪，遂又看了他的手相，指纹三断三续，二指长四指短，又是异于常人。 听说此子能与太子殿下为敌，而之前处处隐占上风。 殿下可是龙身龙血，命格强横，与太子为敌这皆不得善。 而此人能跟太子争雄，却又不是皇室血脉，这天下怕是只有妖孽才能如此了。” 第1534章 探望真公主 “你说那小子是妖孽？” 妇人听了笑着反问。 马道长很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李向阳。 以往李向阳对马道长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但这一次对方口中所说实在是太过离奇，李向阳自然是不会信。 听过之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马道长，您还是用自己擅长的天演术为本太子推算大势和吉凶吧。” 见李向阳不相信，马道长是有些不服气的，但他只是见了夏商一面，所说所知有限，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便把想说的话都忍住了。 ……另一边，夏商出了太子府现在周边找了一家酒楼。 他不确定会不会有倭国使团的人跟踪自己，先混在酒楼中跟着外出吃晚饭的客人一同离开，试图借着傍晚时分最后的一波人流甩掉可能跟踪自己的人。 因为公主的事情，不仅仅是李向阳跟倭国使团结下了梁子，夏商现在也算彻底得罪了对方。 如果是遇到了零四，对方肯定会直接提刀砍自己。 而夏商之所以怀疑倭国使团，主要还是怀疑零四这个人。 一个冷漠的杀手忽然变成了一个话痨，甚至还主动告诉自己应该只被倭国使团知道的事情。 这些细节落在一个杀手的身上很不符合，这让夏商本能地觉得有古怪。 算上突袭天下海阁的事情，居然在信息不全的状况下，误打误撞抓了那个女巫师，也让夏商觉得怪怪的。 所以让夏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联系上了李向阳，让他先把倭国使团内部搞乱。 现在真假公主都不见了，倭国使团不管有什么计划，终究是会乱成一锅粥。 只要内部混乱了，过不了多久，里面一些不安分的人就会露出马脚。 夏商在酒楼里叫了两个小菜，没有吃几分钟，看到人流最多的时候，结账离开了酒楼。 然后又一路小心谨慎地到了云享楼。 算算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过真正的公主了，夏商有些担心她的状况。 今夜的云享楼客人不少，在经历了两个月前的京城杀人夜之后，京城的娱乐场所终于恢复如初，现在的客人都是前些日子憋坏了，一个个的热情都很高涨。 当夏商进入云享楼的那一刻，一位跟随虞姬的姑娘就把夏商认了出来，笑盈盈地凑到夏商怀中，说着好听的话，一路把夏商送到了楼上吉子的房间门口。 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大人，要属下通知虞姬姐姐么？” “不必了，去忙你的吧。” 门是锁着的，那位姑娘走时给了夏商钥匙。 夏商打开了门，直接进去了。 刚一踏入房门，头顶就是一个磨台砸过来。 夏商只看见了躲在屏风后露出一张脸的吉子，此刻正见她大叫：“别！” 但似乎已经晚了，磨台还是朝着夏商的脑门儿砸了过来。 夏商一抬手，一下就抓住了一条纤细的胳膊。 那是吉子的婢女，她的手虽然被抓住了，手却没有拿稳磨台，磨台还是掉在了夏商的头上。 “啊！” 吉子惊叫一声，忙跑了过来。 夏商没事，虽然被砸中了，但只是从对方手中滑落，根本没有力道。 可磨台上还有一些未干的墨汁，磨台划过夏商头顶，墨汁却从头顶流了下来。 夏商轻咦一声，暗想怎么感觉头顶有水流过的感觉，难道自己的头这么不经用，这么轻轻一下就开了瓢？ 夏商也有些担心，赶紧伸手去摸，摸到墨汁粘稠的状态跟血很像，心头一紧，手在头顶一阵乱擦，整个脸都被墨汁染了。 等到夏商发现头顶不是血而是墨汁的时候，他的脸不单被墨汁染黑，一身衣裳也被染上了无数墨迹。 然后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哎呀，这可怎么办？” 吉子慌了神，催促婢女的拿纸来擦，结果却是越擦越黑。 过了几秒钟，夏商才回过神来，赶紧叫道：“别别别，别擦了。 得叫一盆水上来，我得洗一洗。” 吉子瞪了一眼婢女：“都是你。” 说着，吉子去门边上拉了一下绳子。 夏商看着：“这是什么东西？” “她们不让我们随便离开，说有什么吩咐就拉一下绳子，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果然，不到一分钟，房门被人打开了。 正是刚才送夏商上来的姑娘。 姑娘跟夏商打了个照面，夏商的黑鬼模样差点儿把姑娘吓得叫出了声，好在对方反应快，认出了夏商的模样：“大人，是你吗？” “是的。” “怎么才一转身的功夫，您就……”“哎，别说了，给我打一盆睡来，我要洗一洗。” “是。” 姑娘应了一声，打水去了。 夏商先进屋，一身墨汁也不好乱走，只能在原地呆着。 吉子看到夏商这模样一肚子的话也不好开口说，倒是身边的婢女先问：“你要洗……是在这里？” “不然在哪里？” “那可不行！公主身份尊贵，岂能让一男子在屋中沐浴？” “不……不要紧。” 没等夏商说什么，吉子在一边却抢先弱弱地说了一声。 “公主！” 婢女有些不满。 夏商指了指屏风：“待会儿让你家公主躲在屏风后面就好。 我来这里很危险，还是尽量不抛头露面的。” 婢女还想说，被吉子硬拉着到了屏风后面。 又等了几分钟，水就送上来了。 刚才的姑娘好心问：“大人，要不要属下伺候？” 夏商本来想点头的，看到屏风后面的婢女一脸嫌弃，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不是有个小丫鬟的嘛。” 说着，夏商关了门，然后指着婢女道：“那个丫头，过来伺候我洗澡。” “什么？ ！” “你若不来伺候我洗澡，就让你们最高贵的公主来。” 同样躲在屏风后面的吉子脸一红，小声回了一句：“这可不行！” “听到没？ 公主说了不行！” 话音刚落，吉子却把婢女推了出去：“事情你惹出来的，你去帮帮他。” “公主，我……”“听到没有，你家公主都开口了，你还敢不领命？” 婢女郁闷得要死，但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正准备接受现实走到屏风外面的时候。 竟是见到外面的男人已经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站在那儿。 小婢女脸一红赶紧捂住了眼睛，可过了几秒，小小的脑袋瓜子里全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好奇地分来指缝，透出一点点目光看了过去。 第1535章 零肆的异常 夏商以为倭国女人跟大华女人还是有差别的，感觉上倭国女人总体上应该开放一些。 现在看着一个倭国小婢女帮自己搓澡，那害羞的模样跟大华女人倒是没什么两样，她这个年纪，依旧有着青春期少女的好奇和羞涩。 夏商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规规矩矩地坐在水里面，露出一个头，看着屏风后面的身影。 从上次分开到现在并未过去多少时间，夏商再看这个身影的时候内心却不再那么平静了。 相信明天整个京城都会传出倭国公主被大华太子亲自救出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会知道现在的倭国公主是在太子府中。 天下人都以为太子府的那个女人是倭国公主，等到时间久了，这个真正的公主还有人会相信吗？ 夏商让奈美的把戏演下去是为了打乱倭国使团的安排，同时也不能否认内心深处有着让一切成真的想法。 如果奈美成了真的公主，那这里的女人就不必在履行什么婚约，就算把她一直藏在这里，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了，谁又会在乎呢？ 抛开了种种外界因素，吉子柔美的模样回荡在脑中依旧让人想入非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婢女拍了拍夏商的肩膀：“那个……已经好了。” “哦……”夏商回神，从水中站起来。 婢女半遮半掩地给夏商擦身子，穿衣裳，十分熟练，可能是平常时候经常为吉子做这些事情，只是今天换成了个男人。 之前这个婢女对夏商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帮夏商洗了澡，说话也变得羞涩了许多。 夏商看了看她，婢女赶紧低下头，脸红红的。 “你叫什么名字？” “桑茶。” “桑茶？ 有些别致。” “你叫我小桑就可以了。” 不等夏商回话，小桑快快地跑到了屏风后面。 随后，吉子从屏风后出来，也是红着脸，看着夏商。 洗了身子，夏商感觉全身容光焕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知多少。 夏商到了桌边坐下，抬头看着吉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吉子跟着坐了过去：“一切都好，只是不能离开，久了有些烦闷。” “特殊时期，忍耐一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这里的人的提。” 吉子继续点头，皱了皱眉，小声问：“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这个嘛……”夏商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 还是不能离开？”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零肆和倭国巫师的事情。” “零肆……倭国巫师？” 吉子感到一丝不好，因为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问，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一路过来，你都跟零肆呆在一起，有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同？” “不同？ 倒是没觉得有些什么的不同。” 吉子很认真的想着，但似乎没有太明白夏商的意思。 夏商知道这么贸然发问对方会不太理解，夏商又想了想：“那我就直接说我的感受吧。” 夏商顿了顿：“我对零肆的感受一直都停留在徐州的时候，那时候的零肆给我的感觉是沉默少言，惜字如金，是一个十分冷酷的杀手感觉。” 吉子点点头：“他一直都这样。” “但此次我遇见的零肆却变得不那么沉默了，相反却有很多话说说。 或许这并不怎么奇怪，但我从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以前的那种敌意。 以我跟零肆的接触，就算以前认识，但这种关系还远远算不上朋友。 但之前我去了倭国使团，他对我似乎过于宽容了。 我大闹倭国使团没有对我进行任何责怪，反而一力弹压倭国使团内部的不爽声音。 甚至还主动告诉我一些本不用告诉我的内部事情。 这一切联系到一起就让人不那么心安了。” “你怀疑零肆？ 他……他这么做对你并没有任何危险吧？” “对我没有危险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一直讨好我是想借我的线找到你。” “那这更不奇怪了，他是父亲最信任的下属，现在我不见了，他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找到我。 他知道我在你的手上，肯定不敢得罪你。” 夏商摇摇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我觉得不是。 如果他真的一心想找到你，就不应该答应我去的进行那一次突袭。 而是应该把所有的一切都击中在从我口中套出话来。” 吉子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对夏商的话也是一知半解，没有再说什么。 “我现在是在怀疑，零肆会否已经被那个什么巫师控制，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零肆已经被控制，那现在的一切就可以被解释了。 因为被控制所以性格发生了变化，因为被控制所以参与突袭，急于证明自己和另一股倭国势力的敌对关系，而不把关注的重点放在吉子你的身上。” “夏，这是不可能的。 零肆绝对不会被的巫师控制。” “为什么？” “我听父亲说过，我们国家的巫师虽然危险，但他们能操纵的人仅限于一些意志力比较薄弱的人。 像零肆那样的武士，从小经过最严酷的训练，他的意志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任何巫师都不能控制这样的人。” 夏商皱了皱眉：“是这样吗？” 看到吉子如此肯定，夏商也开始对自己的猜测有了的怀疑。 关于零肆是敌是友，夏商并不能确定，只是之前的种种疑点太多，为了不出意外，夏商才把倭国公主交给太子。 相比之下，现在的太子反倒更令人心安。 夏商陷入了沉思，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吉子耐心地看着，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 过了一刻钟，夏商干脆把这几天自己遇到的一切都跟吉子说了，着重讲述了零肆的一言一行。 吉子之前是不了解发生的一切，但听了夏商讲述的事情之后，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人的一些怪异举动单独来看好似不怎么稀奇，但众多怪异之处汇聚到一起，并且将描述具体化，事情就变得更清晰了。 看着吉子的表情，夏商知道对方心中有了松动，赶紧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第1536章 突然的剑 吉子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组织语言，想了一会儿回答：“零肆居然主动告诉你审讯那个巫师的经过和结果？” 夏商点点头：“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 虽然他主动告诉我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完全可以保持沉默。 毕竟是你们倭国内部的事情，要是告诉我，事情传了出去，这肯定会对倭国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给我一种害怕我怀疑的感觉，但他如此急切的行为反而引起了我更多的怀疑。” 吉子打断道：“我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从我离开倭国的那一刻起，零肆就负责整个队伍的行程。 整个过程中，零肆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此次行动的细节，包括我还有皇子，即便是我主动询问，他也说为了此行的安全着想，任何事情都只能他一个人知道。 当时我也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是父亲让他负责此次行动。 他有权不告诉任何人细节。 但你却说他主动告诉了你关于审讯的过程，这显然不合理。 要么是零肆故意欺骗，要么就是他急于获取你的信任。” “这么一说，不管零肆有没有被控制，那都是有问题的了。 我的怀疑并没多此一举。” 吉子眉头紧皱：“不会的，就算零肆有些古怪，那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我们并不清楚他的目的，或许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找到我。” “你这么相信他？” “当然！零肆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从小到大都是。 即便我偷偷来了大华，他也一样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这样吧，你带我的去见见他，有什么疑问，我当面问他就知道了。” “见他？” 夏商一笑，“没搞清楚零肆到底在搞什么之前，我怎么会让他见你？ 其实，在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如果我没看错，零肆对你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属下对小姐的忠诚。 他喜欢你，而且喜欢了很久，不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吉子身子微微一颤：“这个……”“吉子，你应该是清楚的。” 想了一会儿，吉子缓缓点了点头：“是的，他是喜欢我的，但是他一直都认为自己身份卑微，从来都不曾有过半点儿不敬。 而我对他，也只是如亲人一般的感觉，没有丝毫男女感情。 这一点，零肆心里也明白，所以他一直都是默默地保护我。” “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喜欢压抑到如此渺小，可不是天真地认为自己身份卑微，而是他是非常喜欢，喜欢到不敢轻易靠近你。 我就想不明白了，零肆既然在心中喜欢你，而此次联姻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进入如此平静地作为你的护卫，把你送到大华，送到别的男人手中，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这不该是一个男人的正常表现，那你认为应该是怎样的？” 这看似自然的一句问话，夏商却忽然感觉到了意思不寻常的感觉，抬头正看见吉子灼灼的眼神，一瞬间就让夏商明白了。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问话，也是在询问自己的感受。 对于这个问题，夏商就不该回应，但想到自己跟奈美说的那些事情，心中一松，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就算hi我，听到你要嫁给太子的消息，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这才算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吧？” 吉子一愣，一直放在桌下面的小手激动得放到了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我的婚约让你难过吗？” “吉子，我们现在好像在谈论零肆的事情。” 夏商话音没变，脸上却有些发热。 或许这是夏商头一次在吉子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吉子很是开心，笑着将喜悦藏在了心里：“好，那先说零肆的事情。” 关于零肆，这人的行为是有些古怪，但到现在为止，零肆有什么目的，导致他行为古怪的动机是什么还不清楚，所以一切推论都不能成立。 夏商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确认心中猜疑，从吉子所说来看，猜疑是确定了，却没有得到更多信息。 而后关于巫师的说法，吉子也知之甚少。 后续的事情夏商需要自己再调查一下，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有跟这女人谈情说爱了。 “算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 “夏，你这就要走？” 吉子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中闪动着的是满满的不舍。 夏商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这个……不好说，总之你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知道。” “好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吉子的语气弱了下来，透着股淡淡的失望。 夏商没有多看，转身打开了房门。 没想到夏商这一开门正好遇到了前来的虞姬。 两个人在门口一幢，都是愣了愣。 “虞姬？ 你怎么来了？” “听闻大人来此，属下特来看看。” 既然虞姬来了，夏商自是不必马上离开，又跟着回到了房中。 虞姬跟着进来，看着夏商问了一句：“大人是要走了吗？” “正好问你几句，关于院子里的事情。” 其实夏商并不想再管都察院的事，但现在的感受像一种退休的干部，人不在职位上了，说是不管以前的事情，但心里面总还是惦记着的，主要夏商比较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整合起来的力量，因为自己不在，又要闹得分崩离析。 夏商还没开始发问，却看见虞姬的表情有些古怪，楞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院子干净着呢，天天都有人打扫，没什么好担心的。” 夏商也愣住了，半天没明白虞姬在说什么，忽然一笑：“我所以说的院子可不是你想的院子……”夏商话音一顿，感觉不妥。 虞姬刚才认为自己说的是一般意义的院子，但虞姬怎么会不理解自己口中的院子？ 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生出，夏商的目光也立刻变了，盯着虞姬。 眼前的虞姬似乎感觉到了夏商的变化，忽然从身后拔出一柄软剑，朝着夏商刺了过来。 夏商更早反应，自然有所防备，不过虞姬这一剑的确是出自虞姬自己的功夫。 之前夏商还怀疑是有人假扮虞姬，但虞姬一出手瞬间打破了夏商的怀疑。 这的确就是虞姬本人！ 第1537章 转移 第1537章转移 确定是虞姬本人之后，夏商立刻打消了使用暗器的心思，一把抓住了虞姬的手腕。 原以为只要控制住虞姬的手腕就能控制住她出剑的动作，谁想虞姬用手指在剑身轻轻一点，软剑如刀片一样瞬间弯曲，剑尖从夏商腋下穿过直接刺到了夏商的后背。 夏商吃痛，眉头紧皱，本能地想着手掌用力直接捏碎了对手的骨头，可一想到对方是虞姬，夏商只能再次打消反击的想法。 正是这片刻犹豫，虞姬手一抖，被夏商抓住的手滑得跟泥鳅似的脱离了夏商控制，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剑过来。 夏商赶紧后退，撞在了后面的桌边。 吉子惊慌失措地靠到了夏商身边，想要去帮夏商挡剑。 谁都没想到吉子会这么做，一瞬间的功夫，软剑就到了吉子的后心。 夏商头皮一麻，想要靠着瞬间的真气爆发将对方的攻势给弹开。 想法虽好，但这一幕发生太快，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夏商正在凝聚真气的时候，虞姬的剑却收回去了。 虞姬的表情呆滞，但她的动作传递了一个很明显的讯息，对方并不想伤害吉子。 夏商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现在情况紧张，也没有细想其他的时间。 虞姬突然收回攻击，落下了第一个很大的空当。 夏商一步上前，手掌用力一拍，打在虞姬持剑的手上，直接把她的软剑打落在地，然后另一只手化作手刀，狠狠地砍在她的后劲。 夏商力道极大，一下就把虞姬打晕在地。 事情发生得快，结束也很快。 看着地上昏迷的虞姬，夏商的心里多了些不安。 “她是不是被你们的巫师给控制了？”夏商回头问吉子，毕竟吉子是倭国人，应该对巫师更有了解。 吉子的思绪却不在这上面，已经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伤药：“你受伤了，快坐下。” 看着吉子一脸着急，夏商安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吉子给夏商包扎很小心，等到处理好了伤口，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虞姬身上。 吉子并不清楚对方为何会突然对夏商发动攻击，但她注意到了虞姬在攻击时候的眼神，那种呆滞和麻木的确跟被巫师控制的人很像。 有了吉子的猜测，夏商感觉虞姬必然是中招无疑了。 事情变得难办起来，既然虞姬已经中招，那吉子现在的处境便不再安全。 而且，连虞姬这么谨慎的人都能被控制，倭国巫师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虞姬是都察院的人，会不会除了虞姬之外有另外的人被控制了？ 这是一个更大的难题。 夏商愁眉不展地想了好久，好在云享楼的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带着吉子离开这里。 “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去哪里？” “我也没想好，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几人没有犹豫，悄悄从云享楼的后院离开，同时夏商还带上了昏迷的虞姬。 现在已经入夜，街上行人很少，正在夏商犹豫要去哪里暂避的时候，一个乞丐乞讨到了夏商的面前。 花楼外面有乞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眼前的乞丐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上次寻找张奎遇到的那个。 对方看到夏商之后也愣了愣，显然是认出了夏商。 这是一次巧合，夏商一把将他抓住：“兄弟，这次又得再麻烦一下了。” 乞丐伸出手，要夏商给点儿意思。 夏商自然是令他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带路。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一行几人终于到了丐帮总部的那间废旧寺庙里面。 这次没有遇到张奎，倒是看到洪七在里面教训几个小偷小摸的手下。 见到夏商来了热情地上来招呼：“恩公，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夏商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女人和背上的虞姬：“有点麻烦，要借你的地方避一避。” 洪七想都没想，带着夏商就往寺庙里面走。 一路过来倒是遇到了不少衣着规整的丐帮弟子，没人搭理夏商，目光都击中在夏商身后的两个女人身上。 倭国女人跟大华女人虽然相差不大，但有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大华女人截然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 一帮乞丐都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边抹着口水，一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洪七带着夏商到了寺庙最里面的小佛堂停下，里面除了还有一尊石雕彩绘的佛像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拆了，摆上了几张赶紧的床铺。 “恩公就在这里歇着，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夏商点了点头，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陈设。 这里的确很干净，甚至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居室都要干净的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乞丐的房间。 “张奎在哪儿？” “父亲行踪不定，谁都不知道，但他不会离开太久。” “再麻烦你一件事。” “恩公请说。” “能不能联系上都察院春坊司首座？” 洪七眉头一皱：“我知道那个人，要联系她的话恐怕要我亲自走一趟才行。” “让她来这里见我。” 洪七点头去了。 洪七走后，夏商将虞姬放在了床上。 吉子站在一边不说话，婢女小桑似乎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有些嫌弃。 毕竟是公主身边的婢女，虽然已经足够干净，但还没有达到她们平日里的标准。 虞姬还在昏迷，但气息已经平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夏商回头看着吉子：“如果被巫师控制，怎么才能恢复过来？” 吉子没有回话，从内衬衣服里面摸出了一个护身符，然后才说：“这个应该有效。” “这是什么？” “父亲给我的护符，只要戴在身上就能百邪不侵。也是父亲为了避免我被一些巫术的影像的防身之物。” “这真的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但想想也该会有很多人企图控制我，但我从来没有被巫术所害，应该有些效用吧。” “你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如果护身符真的有用，应该能在几天之内彻底驱散她身体里的巫术，到时候再还给我就好了。” 第1538章 乞丐街的黑影 眼下并无更好办法，夏商也只能试一试吉子的护符。 当虞姬带上护符之后，看似即将清醒过来的虞姬却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虞姬的状况并不好，身体发寒，眉头紧锁，虽是昏迷，但能感受到此刻内心正饱受煎熬。 目光重新落在吉子身上，吉子也皱眉，有些担心：“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要不别试了。 毕竟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切都是父亲告诉我的。” 夏商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委屈虞姬了。” 考虑到这个护符是吉子父亲所制，夏商更愿意相信护符是有效的。 毕竟夏商曾亲眼见过东皇留给吉子的联络符，相隔万里都能传递影像，而且仅仅是个影像就传递出了无法形容的威压。 这样的人物早就超脱了世俗束缚，他制作的东西岂能一般？ 剩下的时间，夏商开始考虑下一步计划，以及吉子的去留。 把吉子留在这里显然不合适，但连在云享楼都被发现了，京城之中还有什么地方能保证安全呢？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平缓的脚步声。 洪七在前，春娇在后，两人到了夏商面前。 洪七说了一句：“恩公，你找的人已经来了，你们慢慢聊。” 夏商目光落在春娇身上：“怎么这快就到了。” 春娇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床上躺着的虞姬，等洪七走远之后才说：“我发现虞姬有些奇怪，派人暗中观察着，得到消息说她忽然回到了云享楼，有些奇怪就赶过来了，半路遇到了那个小乞丐，说是大人在找我，就跟过来了。” 说着，春娇到了虞姬身边，看着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商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了春娇，也说了自己的猜测。 “巫毒咒术？ 倭国巫师……”春娇皱眉，“这可都是出现在传说故事里的事情，怎会出现在京城？ 大人，这巫术跟苗疆蛊术会不会是一样的？” 这个问题夏商早就想过了，这两种能力虽然都有着控制人体的能力，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蛊术通过蛊虫控制人的身体，能违背人的意愿作出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并且通过威胁手段让重蛊之人听令。 巫术则不同，巫术是直接控制人的精神，让人失去思考能力，完全被人操纵。 两者比较，显然巫术的危险更大。 被控制之人会变成如行尸走肉一样的傀儡。 如今虞姬中招，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总是令人不安的。 得知虞姬的情况后，春娇也很快明白了为何昨天看到虞姬感觉有些古怪。 “现在连虞姬都中招了，不能排除都察院中没有其他人一样被控制，之后的一段时间要好好观察每个人的行为，以免出现类似的状况。” 春娇点了点头：“现在虞姬怎么办？” 话音刚落，深度昏迷的虞姬忽然痛呼一声，嘴角出了不少黑血。 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都落在了虞姬身上。 ……乞丐街的夜有一种压抑的沉重，似乎月光都透不到街上，这里的夜似乎永远都比别处要黑。 街上随处可见的渣滓堆散发着各种难闻的味道，那些生长在腐朽中的乞丐们已经跟这一切融为一体，只要躺着不动好似整条街都没有人。 “咳咳……”干瘪的咳嗽声打破了乞丐街的沉默。 当熟悉的铜头铁面出现在街道口时，无尽的渣滓堆上，无数的人影窜动，很快就汇聚在了街道两旁。 整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乞丐们这时候却无比郑重，如同朝圣似的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无人能想象不起眼的街上有着一个独特的黑夜王朝，那缓步行来的佝偻身影便是这片黑夜下真正的王。 今夜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张奎沉默地一步步走着，拄着拐杖躬着身子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跌倒。 但是，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小看这个随时可能跌倒的老人，他的下场必然会凄惨无比。 面对千万乞丐跪拜的场景，张奎已经习以为常，但在平静地走了几步之后，他的步子却突然停住了。 周围乞丐也停住了，这是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每个人都盯着张奎，都有些紧张。 整个乞丐街都变得安静。 正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藏匿在附近的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变得突出。 忽然，街道中央的张奎一挥手，普普通通的木质拐杖如闪电一样朝着左侧人群射了过去。 周围的乞丐大惊失色，飞快地四散。 心说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恼了帮主。 不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事情并非他们所想。 拐杖竟然穿过人群落在了街道边的墙上……如果帮主真的要杀了他们中的某人，那这根拐杖绝不可能落在空处。 拐杖落在墙面，如同扎入了一对软土，直接将院墙穿透，墙面没有出现丝毫裂痕。 不过，就在拐杖插入墙面的几秒之后，从墙面破口处缓缓渗出一丝血腥，似乎是在墙面背后有人被之刺中。 黑暗之中，墙面渗血的场景透出一丝诡异，周围的乞丐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人的反应是正确的，但他们后退得还不够。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数道黑影从墙面从渗透出来。 这些乞丐没有看错，的确是从墙面上渗透出来的。 他们一辈子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人怎么能穿墙而出？ 正当他们还在思考的时候，那几个从墙面渗透出来的黑影忽然发出无数漆黑的小刀，一时间惨叫声四起，面前一堆乞丐死了十几个。 张奎已经冲了过来，带着一身漆黑如墨的真气，宛如月下死神，单单是一股强横的压力都让乞丐们趴在了地上。 乞丐们都趴下了，黑影出现在了张奎的眼前。 他单手虚空一抓，插在墙面上的拐杖忽然倒飞而回，整个墙面都坍塌下来。 而在墙面前方一点的几个黑影没有被坍塌的墙面掩埋，反而如烟尘一般消失不见了。 一身铜头的张奎不知是什么表情，但他没有停止动作，拿住拐杖虚空一指。 一道黑气从拐杖冲出，轰隆一声巨响，前面的墙面被炸了个粉碎，同时也伴随着几声惨叫，废墟之中多了刚才几个黑影的尸体。 第1539章 竹棍和金龙 爆炸声音不大，却逃不过寺庙内数人的耳朵。 一瞬间，夏商和春娇分两路离开寺庙。 到了这一刻，夏商明白不是别人不小心，是自己一直都被跟踪了。 不然不可能自己走到哪儿，倭国人就追到哪儿。 正如夏商所想，当他寺庙内出来，黑暗中便有几双眼睛跟了上来。 此刻春娇在旁，在夏商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春娇已经有所感应。 “几个小喽啰，我去解决了。” “不必！现在你带着虞姬赶紧离开，我们最大的麻烦不是解决眼前的人，而是找到解除巫术的办法。 现在虞姬昏迷不醒，正好通过她了解更多关于巫术的信息。” 春娇皱眉：“可是大人你呢？” “他们想要杀我也怕没那么容易。” 这话是不假，但春娇担心的是现在夏商带着两个女人，能不能顺利摆脱？ 夏商已经发话，春娇就算担心也不好再说什么，稍稍犹豫，还是带着虞姬遁入夜色。 夏商一手拉着一个女人，朝着寺庙外乞丐最多的地方跑去。 夏商的速度很快，小桑有些跟不上：“你慢点，慢点……”夏商干脆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屁大点儿的孩子，压根儿没重量，这下走得更快了。 小桑跟不住夏商的速度，但身边躲在袍子里的吉子却一路紧跟，没有任何抱怨。 乞丐街的情况十分混乱，到处都能看到穿梭在人群中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这里是丐帮的大本营，此地在张奎的经营下已有好几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侵此地的。 在丐帮中，有一批被训练出来的高手，此刻已经分散各处开始清理黑衣忍者。 看着人群中的两个女人，一个立于树梢的黑影终于动了。 他的动作极快，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只是在树梢轻轻一点，原地就只剩下了个残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十几米外的屋檐上。 等到他准备再次消失的时候，一道绿光划过，朝着黑影的位置落下，瞬间就插在了房顶上。 黑影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准确地避开了绿光。 等到绿光停下，才发现那绿光是一根青竹棍。 “敢在丐帮的地盘上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洪七忽然出现在了黑影所在的同一房顶上，隔着三五米的距离，捏着拳头，光着干瘦的膀子，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 黑影却不予理会，继续一点脚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那么容易就想走？” 洪七笑着，忽然一声爆喝。 干瘦的身子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浑厚的真气向着四周扩散，然后单手往天上一拖，黑夜中传来一声怪异低沉的咆哮，金色真气如喷涌的岩浆一般直冲夜空，漆黑的夜瞬间一亮，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一道巨大的龙影转瞬即逝。 小小的身影像是化身夜下的另一颗太阳，成了世界的中心。 夏商隔着二三十米也被这恐怖的气势震得一顿，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正看到金光冲天，龙影乍现的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暗道一声：“这是降龙十八掌？ ！” 但这时候没工夫去细想，夏商停顿片刻重新带着两个女人离开。 房顶上，黑影在金光之后重新出现，他的武士刀已经拔出，此刻正朝着洪七当头劈下。 对于现在的情形洪七十分满意，这至少表明对手已经清楚，想要直接甩开自己是不可能的。 面对当头劈下的刀光，洪七手腕一翻，青竹棍收回手中，接着向天横扫，准确地跟刀锋碰撞到了一起。 但是，洪七没有跟倭国武士刀对抗的经验，接触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青竹棍在武士刀面前形同虚设，刀锋直接将竹棍劈成了两截，速度不减继续落下。 洪七爆发真气，身体爆发出夺目金光，同时脚下一震，直接将房顶震踏。 两人同时朝着下面下落。 正是这一段下落的距离，让洪七改变了姿势，让对方的刀擦着手臂落在了空处。 即便如此，刀锋已久洪七的右臂表皮划过，生生撕掉了洪七的一层皮，整条右臂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这伤口看着惊心动魄，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影响。 但这也给洪七提了个醒，如果这一刀没有躲开，以他的功力，决不能在这一刀之下还活着。 第一回合结束，洪七赶紧后退，同时运转真气，在坍塌的房屋的废墟中扬起了无数灰尘。 “好快的刀！” 洪七藏在烟尘之中，又有黑夜做掩饰，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可正当他舒缓的瞬间，前方如刺的杀机锁定，再次让洪七感受到了无限危机。 洪七功力本在义父张奎之上，但他实在缺少实战经验，天真地以为这般简单的掩护就能让敌人丢失目标。 眼看刀尖已经出现在眼前，洪七只得用手中的半截青竹去挡。 这一次，青竹不再是青竹，而是被金光包裹的光柱。 噌！武士刀和青竹棍第二次接触，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怪异撞击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同时爆发出一阵火光。 洪七紧盯对方的刀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漆黑的刀刃正一寸寸切入真气，那些火花完全是自己真气被打散的表象，对方的刀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洪七已经丢掉了所有的轻视，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两回合的交手就将他逼到了绝境之中。 “喝！” 洪七牛眼一瞪，跟着一声大喝，真气凝聚到了极点，爆发出所有潜能。 这一次，对面的一双眼睛也有瞬间的变化，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表述的怪力。 他的刀可以无坚不摧，但人力之极有限，对方爆发出的怪力超过太多，居然将他整个人都震得倒飞了出去。 黑衣人瞪着眼睛，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想不出他的身体内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洪七也不好受，刚才为了保命靠着与生俱来的怪力将敌人震飞，自己却也是过度用力，连连退了几步，然后体内气血翻腾，喷出一口欧鲜血。 下一秒，洪七不及站稳，又是一道无形刀锋划破浓雾直接打在了洪七胸口！ 第1540章皇宫起火 刀锋无影，但威力极大，感受不到大华武者的真气形态，但那种如实质一般的冲击落在宗师身上也不好受。 即便洪七本就属于宗师之中**十分强横的存在，在一击无形刀锋的冲击下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洪七往后飞出七八米，气息稍缓，手中青竹往地上一插，方才稳住了身形。 不过站定之后的洪七已经十分狼狈，不仅嘴角带血，胸口也多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 也好在只是气的攻击，如果这一刀换对方手中的刀，那现在洪七怕事已经被砍成了两截。 站稳之后，洪七表情没有过多变化，只是变得更为严肃，但他的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刚才袭击自己的人是一个超级恐怖的高手。 眼下，黑衣人已经失去了踪影，但洪七尚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知道对方还隐匿在周围的某处，随时准备出击杀了自己。 洪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毫不吝惜自己的真气。 黑夜下，金光再次出现，伴随着翻滚的热浪笼罩洪七四周，瘦小的身子一瞬间像是膨胀了几分。 这是京城之中许久都没有遇到过的奇景，便是在百里之外，武者都能感受到这一股强大的宗师真气在凝聚。 一时间，很多眼睛都看向了京城西北边的乞丐街上空，看着头顶那逐渐变得浓稠的黑云，各自都在猜测是什么人在试图挑衅天道。 回想当年的京城传说，谁能想到时至今日，京城却成了宗师的汇聚之所。 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没有见过如此景象，看到黑夜下金光冲天，狂风大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宗师真气扩散，即便在皇宫中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压力。 皇后从睡梦中惊醒，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枕边宫女小声回应：“启禀娘娘，皇宫外，天生异象，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天生异象？” 皇后眉头轻皱，从床上起来，简单得披上一层褂子走到了寝宫窗口。 （） 这里的视野很好，在窗口处可以收尽京城的天。 皇后只是看了一眼，便主要大约在成西北的天空上，黑云笼罩，低沉得吓人，云中隐隐有电光闪动，而在云层之下，一股淡淡的金茫萦绕不散，仿佛是一根散发着金光的棍子插入黑云之中，似要把整片天都撑起来。 “侯君何在？”皇后娘娘在窗口喊了一声。 身边的宫女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披银甲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一墙之隔的窗外。 “参见娘娘。” “外面是为何事？” 被叫做侯君的将军沉声应道：“当是京中有总是高手不顾真气四溢，准备全力出手。” 皇后眉头逐渐舒展，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淡淡地挥了挥手：“退……” 刚说一个字，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这一声巨响来得突然，好像地震一般，整个皇宫都跟着抖了抖。 皇后心中一惊，站了起来，双手按在窗沿，看着远方天际，还以为是宗师的战斗能波及到这么远的皇宫内部。 可当她看到西北边的金光时，却见天空景象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显然刚才的一声爆炸不是那边引起的。 “又是何处发生的爆炸？”皇后眉头逐渐聚拢，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之感。 不仅是皇后，就连外面那位银甲将军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听到问话之后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纵身一跃，飞入上空，这才发现在皇后寝宫后方几个院落之外的废旧塔楼烧了起来。 大华皇宫内的人员不算多，这座耗资巨大的皇宫乃前朝所建，有着不少废弃的院落。 那里应该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废旧小园，里面的阁楼也年久失修，连阁楼的牌子都被摘了，没人知道那塔楼以前叫什么。 侯君重新回到了窗前，回答道：“启禀娘娘，是后面一处废旧塔楼着火了。” 说着，侯君面露疑惑，小声询问：“按理说那边应该没有人居住才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娘娘…… （） ” 侯君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表情大变，不顾自己衣着不整，直接冲出了宫殿。 外面夜风很急，连侯君都觉有一丝凉意，看到皇后娘娘只披着一件单薄的褂子就跑了出来，侯君忙上前：“娘娘，夜风寒冷，还请娘娘返回宫中避寒。不过一处无用的塔楼着火，随后便会有宫人去处理的。” “侯君，你……你马上带我过去，一定要赶在宫里人之前到那里！” 侯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皇后娘娘此刻惨白的脸色却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侯君暗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侯君还在发愣，皇后娘娘已经不顾身份环抱住了他的胳膊，那姿态摆明了不是简单地跑过去，是要带着皇后娘娘一起飞过去。 而且皇后娘娘衣着单薄，手臂上紧贴着的触感带着柔软和温热，侯君只要轻轻一吸气就能闻到皇后娘娘高贵的气息，这种感觉不禁让侯君心中一荡。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侯君这才回过神来，对皇后恭敬一声：“得罪了。” 说罢，侯君将皇后一把揽入怀中，飞身而起。 那迅如闪电的速度绝非一般武者能比拟，短短三五百米的距离，也不过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一转眼，侯君脚步落地，他已经出现在了火烧的塔头下。 “咳咳……”皇后咳了两声，先前速度太快，阵阵劲风打在脸上生疼，而且她的确是穿得太少了，冷得人直打哆嗦。 看着皇后娘娘在夜风中颤抖的身子，侯君有种情不自禁地冲动，想要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来温暖一下那颤抖的肩膀。 可惜，不等侯君动作，皇后娘娘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大火中的塔楼。 侯君一惊，赶紧上前拦住：“皇后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皇后表情严肃，一把推开侯君，低声道：“你在外面守着，不准进来。” 说完，皇后继续往前。 这一次，侯君没有听从皇后的命令，而是抓住了皇后的胳膊。 （本章完） 第1541章他回来了？ 火光冲天，塔楼的楼顶似乎被大火烧了个窟窿，整个塔楼就像是一支被点燃的巨大的火炬。 虽说不及皇宫外的冲天金光那么显眼，但在塔楼下，看着浓烟滚滚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塔楼是楼顶起火，想着刚才的巨响，应该是发生了爆炸。 虽说楼下没有收到波及，但这老旧的塔楼在火焰之下随时都可能坍塌。 皇后的身份何其尊贵，侯君如何能让她只身犯险。 这个侯君乃是新晋大将军侯震山长子，据说是侯家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不到三十就晋升宗师行列，可说是军方近年来的明星人物。 仙桃山一战后，大将军魏河谷死亡，皇后力保侯震山当上了大将军，作为交换条件，侯家的天才后辈留在了皇宫，成了皇宫禁军大统领，负责皇宫安全，同时也算是皇后拿捏侯家的一个筹码。 自从上次皇后出宫遭遇袭击之后，侯君就被调到了皇后身边，主要工作从负责皇宫安全变成了负责皇后的安全。 此人倒也尽心尽力，只是跟在皇后身边久了，却发现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后平日里多是孤零零一人，而且年纪又不大，看着看着，侯君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变化。 眼前情形，不管于公于私，侯君也不能让皇后娘娘去冒险，再三阻拦之后，侯君劝解道：“娘娘，不管里面有何等重要之物，也不是娘娘需要冒着生命之险进去的。如果娘娘信得过下臣，恳请娘娘让下臣进入，不管里面有什么，下臣绝不会透露半个字！便是死也会替娘娘守住秘密的！” 皇后有些着急，她已经能听到此地不远有人叫嚣着救火，如果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有更多人来此，那时候会更加麻烦。 皇后想了一想，又看着侯君那副忠诚如狗的姿态，心里也有了冒险的想法：“好，只要你永远终于本宫，忘了里面所见的一切，那就去塔楼里把那个人给带出来！” 侯君一愣，小声自语：“那个人？皇后娘娘在里面寻找的是一个人？” 侯君原以为能 （） 让皇后娘娘如此着急的应该是一件什么重要的物件，没想到皇后娘娘担心的是里面的人，而且很明显是一个不能被外人看见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重要？ 侯君观察皇后娘娘多日，知道皇后娘娘的相好是个长得极其俊俏的小子。 皇后娘娘私自见相好的都不遮遮掩掩，到底是什么人让皇后娘娘如此紧张？ 而且侯君也从未听说这个废旧院子里有居住…… 想着，侯君朝着塔楼大门去了。 塔楼不大，门前石阶也只需要跨上一步，但不知道为什么，侯君脚步落在石阶上的那一刻起，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而后的每一步都变得十分困难，感觉置身在流沙之中，不仅行动不便，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且困难起来。 一滴汗珠顺着侯君的脸颊滑落，他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侯君甚至都以为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或者自己体内的真气出现了某种错乱。 他可是宗师，身为宗师却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下变得行动困难！ 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你快一点！等会儿就有人来了！” 后面传来了皇后的催促声，似乎皇后没有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压力，只是蜷缩着身子在夜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侯君回头看了一眼，转身一咬牙，也不管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想一件简单的小事都在皇后面前丢人，便也开始调动真气，缓解自身怪异的感受。 真气运转，侯君周围的压力有所缓解，很快就到了塔楼门前。 头顶一块烧焦的断木落下，就落在皇后和侯君中间，激起了一沉沙尘。 “娘娘，请后退……” 侯君口中还留有尾音，然后就是脸色大变，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这是宗师的本能反应，但侯君自打进入宗师境界之后，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几乎是瞬间， （） 体内的真气不受他控制地汹涌起来，细白的真气从侯君头顶涌出，化作一道透明的光柱直冲云霄，黑云之中感受到宗师力量，瞬间就是一声震天动地的惊雷炸响。 巨响之后，侯君面前的大门仿佛被什么巨力冲击。 红漆木质的大门没有突然飞出撞向侯君，而是在一股热量之下瞬间化作亿万木屑焦尘。 整个画面如同变戏法一般，根本无法想象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侯君双手握拳，横档身前，真气已经凝聚到了极致，身前出现了一道透明屏障。 他知道，冲散大门的力量正朝着自己汹涌而来，有了这一手准备，不管是什么，总能抵挡下来。 结果却是侯君太天真了，他引以为傲的宗师真气在无形气浪的冲击下形同虚设，只是一接触，真气就被完全冲散。 然后就是巨大的压力笼罩全身，侯君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就不能呼吸了。 下一秒，侯君的脸上露出了这辈子都没显露过的震惊之色，一位宗师强者居然在一股气浪下如同孩子一般无助。 “噗！” 侯君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倒飞而出，气浪带着空气中残余的木屑射向侯君的身体。 那一身闪耀着夜光的极品银甲在无数木屑纷飞中支离破碎，银甲甲片一片片的脱落，如风中的叶子四处飘零。 侯君倒飞出去十几米，擦着皇后的头顶掠过，落在后方的院墙上将整面院墙都撞踏了。 本在侯君身后的皇后独自面对这被火焰包裹的塔楼，除了塔顶的火焰之外，看不到塔内有着什么，只有一个黑漆漆大门敞开，整个塔楼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张开了漆黑的大口。 皇后站在哪里全身发软，身子抖得几乎不能控制，她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但她感受到了里面那个熟悉的气息，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吓得全身麻木，只是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就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瘫软在地，惊恐地低语一声：“他回来了吗？” （本章完） 第1542章战火蔓延 狂风乱卷，气浪翻腾，妖风扩散将整个塔楼包裹其中。 外围的宫人急着来救火，不想被这一阵风吹得四散逃窜。 只有狂风中心的两人深陷其中。 皇后脸色惨白，内心已然绝望，看到逐渐出现在眼前的模糊影子，她感觉自己的预感不会错。 如果那个人真的回来了，那一切都无用了，不管是谁，不管有着什么目的，在那个人的面前便是萤火一般，只需要轻轻一吹，就能将你化作尘埃。 不过皇后心中也不会完全相信，她不相信一个那样的废人还会有恢复的一天？ 而且世间万物都有定数，那个人的定数便是永远逃不过天道命运，在他的命运中，没有死而复生的一天。 皇后相信，那绝无可能！ 想着，也不知道皇后哪儿来的勇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狠咬着自己的嘴唇，钻心的疼痛让她恢复了一些神志，对着塔楼门口的黑影喊：“别吓唬人了！你是不可能回来的！你……你永远斗不过天意！” 声嘶力竭地咆哮被狂风吹散，不知道风中黑影有没有听到，但皇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个影子就想木桩一样站在哪里。 忽然，有一块断木从天而降，整好砸在黑影头顶，然而黑影却纹丝不动，断木弹了一下，滚落地面，缓缓地到了皇后的脚边。 皇后看着脚边的断木，沉重的咽了口口水，气氛像是有所缓和，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这时候，侯君带着一身伤痕回到了皇后身前，躬身喘息了两口，也注意到了大门口的黑影。 侯君清楚，刚才那一切就是这个黑影所为，但令人无法想象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造成刚才那种阵势？ 居然连自己的宗师真气在对方发出的气浪冲击下都会瞬间被瓦解？ 那绝对是世间绝无仅有的超级高手，侯君可不敢贸然向前。 好在这个黑影出现之后气势有所收敛，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侯君有些紧张，低声问：“娘娘，难道那就是您要 （） 找的人？可是……” 侯君看了看皇后的表情，好似跟自己所想又有察觉，看皇后的样子好像也很惧怕那人，但为何又要主动过来呢？ “娘娘，对方十分危险，看样子我得带着娘娘逃走才行。” “逃不走的……”皇后缓缓道，“如果真的是他要杀的人，不敢是谁都逃不走的。” 侯君心头一紧，心说原来皇后娘娘回到这个人，而且她说的似乎也不假，就刚才那一手功夫，就算自己身为宗师，也没有多少把握能从对方手中溜走。 但如果不走，继续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正在这时，一直纹丝不动的黑影忽然动了。 侯君赶紧戒备，随时准备防御。 好在对方的动作幅度不大，显得有些怪异，只是缓缓地顺着石阶走过来。 眼前的一切都不能理解，后面是一堆乱石，没有退路。 侯君唯一能做的只是将皇后尽可能地护在身后。 眼看着黑影一步步靠近，半分钟之后逐渐脱离了塔楼到了黑夜之下。 淡淡的月光悄悄地溜出了云层，只有一缕极其模糊的光落在了黑影身上。 看着黑影，侯君逐渐分辨出了那一张苍老的面孔，呆滞的目光中仿佛没有灵魂，但他还是诡异的站着，感觉一阵风都能被吹倒。 就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在这里却给了侯君无法形容的压力。 “这到底是谁？”侯君心中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顿时头皮一麻，差点儿就瘫在了地上。 只见侯君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被挤出来了，难以置信地低语了一声：“那……那不是陛下吗？” …… 这个时候，乞丐街上的战斗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黑夜下。 越来越多的倭国忍者出现，在乞丐堆中肆意屠杀。 从洪七完全爆发真气开始，京城中所有的宗师都注意到了这一场战斗。 虽然大部分宗师相互并不认识，但敏锐的感知已经发现了这是一场和倭国人的战斗。 而且，每一个宗师都清楚 （） ，任何宗师都不会轻易爆发全部实力，至少要控制气息不要引动天地变换，那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能让宗师爆发到这个程度，可见战斗的宗师正经历着非常危险的时刻。 由此可见，宗师在跟倭国人的对战中已经没有了退路，这是宗师全力以赴的证明。 如果这是宗师和宗师之间的战斗，其他宗师应该不会插手，但眼下似乎是国与国之间的战斗，同为大华之人，便是宗师也会留有一些热血在心。 不是每个宗师都跃跃欲试，总有那么几个愿意出手相助的出现。 黑夜之下，京城的各个角落都闪过流光，也不知道有多少宗师到了乞丐街周围。 从乞丐街的战斗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小半个时辰，赶来这里的不仅仅是大华的宗师，还有其他属于倭国的高手人物。 一时间，战局被无限扩大，乞丐街的战斗已经扩散到了周围三四条街。 不管是倭国武士还是倭国忍者，大华的武者与他们交手都吃尽了苦头，便是宗师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宗师出手显得格外小心。 战斗的中心还是在金光笼罩下。 谁都没有注意到，之前的一对一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对二。 张奎已经注意到了倭国人中最强的那一个，无声无息中已经混入了洪七的战斗，会在关键的时刻帮洪七一把。 夏商还在溜，一手牵个女人，一手抱个丫头，这样的姿态在街上十分扎眼。 尽管他也知道有这不少人帮自己拖住了敌人，但他总觉得还有一双挥之不去的眼睛在暗中盯着着自己。 今夜倭国人的行动规模很大，看样子敌人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毕竟对方已经确定了真公主的位置，必然是要竭尽全力将公主抢回去。 夏商现在一个人，带着两个女人，如果遇到个稍微厉害的角色，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又不让敌人把吉子抢走。 想了一圈，夏商感觉只有太子府比较安全，太子府周围肯定是有着不少高手的，这次再借一下太子的刀，应该不算过分。 （本章完） 第1543章零肆阻拦 太子府离乞丐街不远，夏商锁在位置只要走到此街尽头左转，穿过三条小巷就能到达太子府的后街。 眼下情况不明，夏商有些后悔了。 他来找吉子的时候虽说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被倭国人给跟上了。 倭国人追踪的能力十分了得，夏商还是小看了对方。 好在这里是大华京城，是自己的主场，倭国人稍微闹出动静都会有各路人马来阻拦。的 眼看长街已到三岔口，左边岔口边上是一条两家院墙围成的深邃小巷。 小巷很窄，正好可容夏商三人并肩而过，院墙内梅树丛生，枝杈穿插头顶，一点点月光也被遮蔽。 夏商带着两女进入巷中，走了几步就把抱着的小桑放了下来。 小桑被抱着颠簸了一路，只觉得头晕目眩，靠在院墙上喘着粗气，回头看着夏商：“怎么……怎么不走了？” 夏商把躲在袍子里的吉子拉到了身侧，抬头看了看上方有些晃动的树影，眉头紧皱，忽然大喝一声：“出来吧，零肆！” 随着夏商的声音落下，头顶树影猛地一震。 夏商双手往后一挡，带着两女往后退了十几步。 随后便是一个环抱武士刀的黑影出现在了夏商所在的位置。 定睛去看，发现黑影穿着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出外面，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夏商看着此人，感觉有些陌生，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黑衣人却在这时候主动撕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 夏商的瞳孔一缩，这人真的是零肆。 “真的是你？！” “你比我想象中敏锐的，竟然能感觉到我在跟踪。” 夏商没有说话，示意身后的两个女人退开一点。 小桑拧眉：“不用的，这其中一定存在着误会，零肆不会伤害公主。他一定是来救公主的。” 小桑的声音很小，但零肆还是听到了，远远地回应了一句：“没错，我只是想要救回公主。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恐怕已经 （） 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小桑又大声回应道：“这是误会，他不是绑架公主的坏人，他只是在保护我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动手！” 零肆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夏商，似乎在等他的态度。 “把公主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可以交出公主，但不是现在的时候。” “这件事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也应该清楚，在我的手中，你不会有任何胜算。” 夏商表情认真起来，脚下一枚细小的石子也被你悄悄地放在了脚尖，左手放在身后，按在了暗弩的扳机上，右手的真气已经开始凝聚。 “你们都住手，我……我跟他走。” 一直没有作声的吉子忽然小声开口，然后到了夏商的面前，拦在了两人中间。 吉子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从她的语气来看，应该是十分为难吧。 “吉子，你……”夏商显得有些意外。 “我相信零肆，他是不会害我的。他这么做一定有着他的目的。” “可是……” 吉子阻止了夏商继续说，头也不回地朝着零肆的的方向走去。 “公主，等等我。”小桑也跟了过去。 只留下夏商呆呆地站在原地。 零肆没有动，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死死地盯着夏商，生怕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夏商似乎的有些郁闷，毕竟正主已经开口了，对方还是相信自己人，而不相信自己。 “走吧。”吉子很快到了零肆面前，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朝着零肆的身后走去。 零肆的目光没有动，还保持着环抱武士刀的动作，根本没看吉子一眼。 吉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零肆的古怪，躲在袍子下的头微微一偏，像是在询问。 然而，就在这时，零肆忽然拔刀，毫无征兆地朝着身侧的吉子捅去！ 吉子反应迅速，微微一侧，刀锋擦着她的胸口划过。 眼看着像是躲了过去，但还是慢了半拍，一条很深的血口留在了身前，吉子也因竭力闪 （） 躲失去了中心，摔倒在了地上。 夏商瞳孔一缩，脚尖石子踢出，右手一拳便是一股山呼海啸般的紫气，同时暗弩也发动了。 前后三招，一气呵成，这是夏商利用了环境和自身能力爆发出的最直接迅速的反应。 但是，面前的零肆只是将武士刀往上空一挑，一股气浪瞬间爆发，立刻冲散了夏商发射的暗器和石子，只有那一股强悍的紫气冲出气浪朝着零肆攻击。 夏商真气虽强，但攻击过于单一直接，零肆轻松往左挪了一步，紫气便落在了空处，消失在了深邃的长巷之中。 夏商正准备接着出击，零肆的刀却已经落在了吉子的脖子上。 “再往前一步，我就一刀杀了她！”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夏商瞬间收住了攻势，瞪着眼睛低喝：“你果然心还不贵，她可是你的小姐！” “小姐？你真当我那么好骗吗？”零肆冷笑着，“如果她真的是小姐，刚才那一刀就已经要了她的命，可她却躲过了致命伤，那种反应和速度显然不是真正的小姐所拥有的。” “你居然用自己的刀去测试自己小姐的真假？如果她没有躲过去怎么办？” “我一路过来已经观察了很久，那么长的距离，小姐跟着你居然没有任何停顿，而且刚才的说话也有不对，真正的小姐是不会跟着我走的，她会上前让我离开，可她却直接说要跟着我走。如此大的的破绽，我怎么会发现不了？” “零肆，你太自以为是了！你自认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小姐，可你根本都不了解她！现在在你身边的真的是吉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夏商大声地吼着，显得十分激动。 另一边，小桑也扑了过来，扑在了吉子身边，大声哭喊：“你疯了！你竟然敢伤公主！她是真的公主！” 如果夏商的话零肆可以无视，但身为公主贴身婢女的小桑，她说的话就有些令人动摇了。 零肆终是皱起了眉头，偏头去看被自己刀驾着的女人。 这女人还是躲在袍子里，看不到脸，但零肆看到这女人边上有一个十分熟悉的护身符！ （本章完） 第1544章 一刀斩金茫 见到护身符的一刹那，零肆表情骤然大变。 他对这个护身符再熟悉不过了，此物乃是小姐的贴身之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零肆瞬间丢了自己的刀，蹲在地上的女人面前，再没有之前的不屑，而是无比着急地喊了一声：“小姐！” 随着自己靠近，零肆同时掀开了当着女人脸孔的衣物。 看当零肆再看到对方的脸时，却是又一次愣住了。 袍子褪下，露出了虞姬杀气腾腾的脸，这一瞬间，虞姬袖中飞出一把软剑，剑尖直指零肆心窝。 饶是零肆这般超级高手，这一瞬间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夏商大喊一声：“留他一命！” 此刻虞姬的剑已经刺入了零肆的心口，鲜血已经迸出，也不知有没有刺入心脏！但虞姬得到了夏商的命令，便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也拼尽全力地收手，无法止住攻击势头就改突刺为上挑。 软剑瞬间从零肆的心口位置往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滚烫的雪瞬间沾满了虞姬的脸。 零肆闷哼一声，像是感受到了生命流失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往后退，连自己的武士刀也顾不上了。 零肆这一退就是十几米，整个人都已经萎靡了，半跪在地上，左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伤口，似乎只要一松手，自己胸口的一块肉都要掉下来似的。 血还在不停往外冒，豆大的汗珠连成串从零肆的额头冒出，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面巾都被打湿了。 虞姬已经退回到了夏商身边，手里紧握着那个护身符：“大人，怎么不杀他？ 这人可是十分危险的。” “之前都已经说过了，这个零肆虽然古怪，但我还没有弄清楚他的动机。” 夏商往前走了几步，偏头看着虞姬，“你的伤呢？” “没事，皮外伤而已。” 两人对话的间，对面的零肆十分吃力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那个护身符……”“当然是吉子给我的。” 夏商平淡地回答道。 “不可能！这是小姐最重要的东西，她不可能交给别人的！” 夏商一笑：“我就说嘛，你根本不了解吉子。” “不可能！这一定是你抢了小姐的东西……”“别纠结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的话，就这样的伤势也会要了你的命。 现在你知道自己跟大华武者的差距了吗？ 不管你们拥有多强的攻击性，始终不会有大华武者那么顽强的生命力。” 说完，夏商回头，对身边两个女人道：“走吧，该去跟吉子汇合了。” ……另一边，洪七和张奎联手对抗倭国神秘武者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很久。 在外围观看的各路宗师都很关注这一场战斗。 这是大华武者和倭国武士的直接碰撞，从这一场战斗中就能看出宗师和武士之间交手到底是什么局面。 结果却令所有宗师不寒而栗，即便是两位宗师联手，倭国武士却能在战斗中稳稳地占据上风。 不管宗师的真气多么凶猛，那倭国武士总也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姿态，没有任何真气外显，看不出什么威胁，但对方的刀锋却是无孔不入，杀伤力极强。 战斗到了现在，洪七的真气已经后继乏力，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严重，头顶的天地异变也在洪七的气势减弱下安定下来，不知道这样的洪七还能坚持多久。 张奎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没有直面对手，但身上也有了刀伤。 对方却在这样的战斗中一直没有显露身形，不知道状况怎样。 看到如此情形，周围原本想要出手的宗师都开始退避了，谁希望去招惹这么诡异的敌人？ 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所以看戏的宗师继续看戏，准备赶来的宗师都停在了半路上。 只是乞丐街的乞丐死伤惨重，整条街都被一股恶臭的血腥味给掩盖了。 “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各自撤开！” 混战之中，张奎出声提醒洪七。 洪七心有不甘，但这一架只是帮夏商拖延，现在时间已经够多了，继续打下去也没有意义。 况且，他们可不想为了夏商去拼命。 正当两人准备撤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敌人先生出了退意。 本来他们对阵的武士是一力前冲，想要绕过他们二人的阻拦，可现在对方忽然开始后退。 这样的举动让洪七心头一喜，对张奎道：“父亲，看样子他也不好受，怕是不行了！现在是好机会，我们追上去！” “不要冲动！” 张奎低喝一声，想要阻止。 但洪七已经先一步行动，张奎只能凭着洪七的声音跟上。 前方的黑影似乎速度变慢，逐渐显现出一身夜行衣来。 看到这一幕，洪七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方才那么激烈的战斗下，敌人就算没有受伤，必定消耗了大量体力。 现在速度变慢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之前砍了了我那么多刀，现在终于轮到你挨我一掌了！” 狂笑一声，洪七在距离黑衣人十米的地方双掌一推，金色的真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瞬间化作一条金龙，咆哮着朝着黑衣人笼罩而去。 这一掌凝聚了洪七的全部力量，刚刚平息的天地异象顿时出现，那种回荡在无边夜幕下的缥缈龙吟，必然成了整个京城的噩梦。 转瞬间，金龙将黑衣人笼罩其中，洪七没来得及惊喜，却见金光中的黑衣人忽然停顿，也不知是如何借力的，居然是提着刀从金光之中反冲向洪七。 这威力恐怖的金光好像没什么作用，笼罩在金光下的黑衣人单刀直入，刀锋所致，宗师所出真气竟然被生生砍断。 “闪开！” 洪七身后传来了张奎的声音，他似乎更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险。 但此刻出声为时已晚，洪七刚有反应，金光之中突然伸出的刀锋直接刺透了他的手臂！这不是简单的刺穿手臂而已，洪七正在凝聚真气，体内真气全部集中在双手，如今手臂被刺穿，凝聚在皮下的真气忽然找到了宣泄口，像是在体内发生了一次爆炸似的，所有真气从伤口处四散爆发，洪七惨叫一声，被自己的真气反震倒飞了出去。 第1545章 六字箴言 张奎的铁面下只是一双空荡荡的眼窝，但他似乎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刀的恐怖。 宗师真气，形同虚设，这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做到？ 一阵风伴随着义子的惨叫划过身边，张奎只要一伸手就能将洪七拦下来，但在这一瞬间张奎却有些退缩了。 他一转身，再也不顾什么战斗，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逃。 周围很多双眼睛都看着这一切，便是宗师也会忍不住在这样的情况下脚底发软。 也不怪张奎会突然逃走。 但他这一走便把洪七彻底交给了的对方。 而那个黑衣武士却也没有再追张奎的打算，而是直奔洪七，那架势是要给他真正的最后一击了。 洪七真气逆冲，外伤加内伤，便是宗师也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如今要站着都十分困难，何况面对黑衣人的致命一击？ 眼看着今夜又将有一位宗师陨落，刀已经到了洪七的面前，洪七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但在这个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雷。 “轰隆……”滚滚雷声持续了很久，听上去跟一般的雷声没有什么区别，但在乞丐街附近的众多宗师心中，却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就算是那个黑衣人似乎也从雷声中感受到了什么，攻击到了一半，忽然就停止了，就站在洪七面前，寒冷的目光锁定了天空，然后一动不动了。 ……雷声乍现，隔着两条街的夏商也不由得心神一震，站在小巷口，抬头望着天。 虽然只是一声闷雷，但却在夏商心中添了一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不好，虽然想不到什么，但夏商却感觉脚底板一阵发凉，似乎连空气中也多了些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虞姬停住了，回头看着夏商：“大人，您在想什么？” 夏商看着天上，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没觉得刚才那一声雷有什么不同？” “不同？ 什么不同？” 看着虞姬疑惑不解的样子，夏商暗道应该是多心了，正准备离开巷子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更加真气的寒意。 夏商猛地一回头，只见零肆一手捂着伤口，一手举着刀，朝着他当面冲来。 无法想象零肆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发动攻击，而且他此刻的速度并不慢，一转眼就到了夏商的面前。 “去死吧！” 零肆阴寒地突出三个字，刀尖已经到了夏商眉心。 这时候夏商已经没时间作出反应了，而且换做是别的兵刃，夏商还能通过直接爆发真气将兵刃弹开，但这是武士刀，而且是零肆所用的武士刀，只要**接触，肯定是必死无疑！夏商都没时间去想别的，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后面虞姬在惊叫，她也没时间作出任何动作。 零肆的攻击太突然，太隐蔽，没有人发现。 但也是在此刻，头顶乌云忽然一沉，一声更为震撼的惊雷炸响，滚滚雷声仿佛就在耳边，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力，零肆居然在这样的压迫下身子一沉，刀偏离了夏商的眉心，而是落在了夏商的肩上！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夏商甚至都感觉不到痛。 准确来说，夏商是没有去想自己的伤势，而是看着天。 如果刚才的一声雷只是错觉，那现在这一声雷却是真真切切地不同寻常了。 不仅是夏商感觉不妥，零肆也僵住了，刀锋搭在夏商肩上，却看着上方逐渐下沉的黑云。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混沌夜空中，那层层的乌云之后，仿佛有一个人在说话。 “宗师不得入京……”多么熟悉的六个字！这已经沦为传说的六个字在一年之后再次出现在京城之中！夏商感觉自己每一根汗毛都麻了，无法描述这一瞬间是什么心情。 回想一年前的一切，夏商虽然终结了这六个字的传说，但这六个字和这六个字背后的经历如同梦魇一样一直存在夏商的心底。 皇宫中的那个人可以说是夏商所遇到过的真正可以称得上妖的人物，就算身为穿越者，在这样的妖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夏商脑中飞快冒出一个想法：“难道那个人经历一年时间又恢复了？” 但是，当初最后一眼看他的时候，那人明明是油尽灯枯，精神混乱，是一个真正将死未死的活死人而已。 难道这样的人还能恢复过来？ 那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个人第一个要找的肯定就是自己！想到这里，夏商的脸一片煞白，差点儿就要坐在地上了。 然而，这个声音可不是夏商一人听见，面前的零肆不知道是被声音震慑，还是体内伤势压制不住了，居然喷出一个鲜血，刀也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零肆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不再看天，也不再看着夏商，而是回身一瘸一拐地隐入小巷的黑暗中。 这时候，虞姬拿起了地上的武士刀，准备追过去杀了他。 夏商还是阻止了虞姬。 “大人，这个人想要杀了你！” 夏商没有回答，只是摇头，看着头顶黑沉沉的云，想着先前突然的声音，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零肆和倭国人？ 摆在夏商的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进入皇宫打探情况，要么不顾一切逃离京城，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不然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和夏商内心的震撼一样，围绕在乞丐街的宗师们听到那六个字之后，感觉像是被头顶的天雷击中一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收敛真气，甚至连站在楼顶的勇气都没有了，如同蚂蚁一样缩在阴暗的街道里，努力把自己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 每个人想的都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逃离京城！洪七面前，黑衣人持刀望天，那一双毫无波动的眼中流转着不知怎样的情绪。 只是一个声音，就算是倭国武士也感受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压力，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候，洪七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倭国人，你感受到了吧？ 这才是大华武者真正的样子。” 这时候，黑衣人完全有能力杀了洪七，但他不知想了什么，望着黑云收起了刀，似乎和附近的宗师一样，尽可能地不显露任何能力，缓缓地走了。 第1546章 自己人 薄雾散尽，京城皇宫的无名塔楼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地面上，散落的银片还残留着淡淡的火光，插在地面青石板上的宝剑似乎正在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冲击，而剑身上去多了无数细小的裂口。 忽然，侯君单膝跪在了地上，鲜血从口中喷出，可以清楚地看到身上的焦黑和一脸的惨白。 在他的身后，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在刚才的狂风之中，不会任何功夫的皇后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在她身前的宗师高手却莫名其妙地跪下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 “咳咳……”伴随着沉重地咳嗽声，侯君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前面逐渐隐入月色中的干枯身影，心中震撼无法描述。 这不仅仅是对方的身份，还有刚才那仿佛来自天外的六个字。 虽不见此人开口，但侯君能明显高手到话音中来自对方体内的庞大威压，那鬼魅的一样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瞬间点燃体内真气，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一瞬间就让宗师级别的高手失去了反抗力，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短暂地沉默后，周围沉闷压抑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夜空中的黑云也在逐渐散去，那个黑影也缓缓地回头，迈着有些古怪的步伐，一点一点回到还燃烧着的塔楼之中。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像是终于有人赶来救火了。 皇后瞬间清醒，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切，便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娘娘小心！” 侯君低喝一声，奋力起身，丢掉残剑拦在了皇后身前。 “去，把他拦住！” 皇后一脸焦急，抬手指着前面的身影。 侯君为之一愣：“拦住？” 这个指令叫人有些心底发寒，就算是宗师，也不可能做到无所畏惧。 “怎么？ 刚才说愿意为本宫做一切事情，现在却不敢了？” 侯君稍稍停顿，一咬牙，朝着前面的身影追去。 他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定，但也不想在此关键时刻在皇后面前露出怯意。 原以为会再次感受到刚才那种无法抗拒的强大气势，但侯君的手搭在前面老者的肩上时，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感觉就跟碰到一个普通人没任何区别，侯君先是一愣，然后手上稍稍用力，一下就止住了对方的步伐。 一切都不是侯君所能理解的，他回头看着皇后：“娘娘，现在怎么办？” “把他带走，本宫要重新给他安排一个地方。” ……两个时辰后，塔楼的火终于扑灭了。 皇后守在自己的寝宫中等来了首领太监的通报，说是今夜天色有变，估计是有闪电击中了无名的塔楼，经过半个时辰的扑救，火势已经控制了，让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皇后只叮嘱了两句，示意之后就不必通报了。 寝宫外面的太监走了，皇后重新坐到了之前的窗口，看着窗外月色毫无睡意。 过了一会儿，略显狼狈的侯君重新出现在了窗外的位置上，低声说：“回禀娘娘，人已经安顿好了。” “很好。” 皇后点点头，“你先进来吧。” 听到这话的，外面的侯君微微一愣，没有任何动作。 皇后重复道：“本宫让你进来说话。” 侯君还有些犹豫，但皇后的贴身宫女已经帮侯君开了寝宫的门。 这时候，侯君才缓缓地到了寝宫内。 侯君出生将门，就算身为宗师，但也对皇权充满了敬畏，也懂得什么叫尊卑有别。 到了皇后的寝宫内，侯君有些拘谨，一路低着头，不敢多看。 他一直到了皇后面前，然后跪下，选择了沉默。 皇后端坐着，看着他，沉默了好久才问：“候将军，难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回禀娘娘，今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下臣没什么想问的。” “咯咯……”皇后轻轻一笑，“你们这些靠兵部出身的臣子在茶颜悦色发面比那些文人始终是要差一些，本宫既然把你叫到了身边，自然不是想听这么一个回答。” “娘娘赎罪，下臣……下臣只为娘娘效忠。” “不必那么紧张，既然了到了本宫身前，本宫自然是把你当做了自己人看待。 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必说那些违心的话，不管问什么问题，只要心里疑惑就可以说。 不必藏着掖着，心里头闷着的问题太多，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憋出毛病来。” “娘娘是真要下臣发问？” “但说无妨。” “……”侯君稍作犹豫，“今夜所见之人为何跟……皇上那么相似？” “如果本宫说那就是皇帝陛下呢？” 侯君眼睛一瞪，汗水都下来了：“可是……可是……皇上不是每天都会上朝，现在不也在宫中休息……”“好了，你只要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去吧，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今夜跟着本宫叫你如此狼狈。” 侯君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起身行礼，然后默默离开。 侯君知道，皇后娘娘告诉自己的事情不多，但也算是最重大的秘密了，别的不用去想，单单这一份信任，便是将门子弟无上的荣誉。 看着侯君离开，身边的婢女询问：“娘娘，天色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这时候，寝宫后面的暗门传来了声音。 说话的婢女眉头一皱，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过去，打开门，发现是另一个婢女带着满头大汗的夏商来了。 “皇后呢？” 夏商毫无避讳地问。 皇后已经到了夏商面前，对两个婢女使了颜色，示意她们出去。 夏商很着急，没等两个宫女离开就低声询问：“今晚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皇后一脸不解。 “那个声音！你没听到？” “啊？ 你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紧张？” “我是说那个声音！” 夏商表情严肃，抓住了琴筝的手，“京城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听到的那个声音，难道你没有听到？” 琴筝愣了愣：“哦，你是说宫里人议论的什么不得入京吧？ 本宫睡着了，也是刚刚听说。” 第1547章 路遇使团 “刚刚听说？” 夏商眉头皱起，想了想，又问，“那个人呢？ 那个人的情况如何？” “你是说皇上？” 琴筝疑惑道。 “嗯。” “早已经睡了吧？ 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夏商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带我去看看，我要看看他的状况。” “为什么？ 好端端的，你怎么……”“别问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一眼！” 夏商很坚持，琴筝没有拒绝，不过在此之前为夏商换了一身宫里的衣裳。 等夏商亲眼确认了皇帝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在返回皇后寝宫的路上，夏商脸上有些疑惑。 “你这一晚上都怪怪的，到底是在想什么？” 琴筝面无表情，平淡地问着。 夏商回头看了看皇上的寝宫：“没什么，只是最近你要小心一些，千万要注意一下皇上。 我感觉，终有一日，皇上还会恢复过来。” “你还不放心？ 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皇上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真气波动，人也处于混沌的状态，这样的人你也会担心？” 想着刚才偷偷检查睡梦中的皇帝，夏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皱了皱眉：“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夏商是搞不懂那个声音从何而来了，但那个声音和那股气势却真真实实出现过。 不仅是夏商感受到，当晚京城内醒过来的人都感受到了。 第二天，关于那个声音的传说已经传开。 夏商从皇宫出来后，一夜没睡，就在街上漫无目地走，直到天亮前一家桥边小茶铺开店。 喝了几口浓茶，吹着清晨的风，夏商的精神才稍作放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全亮了，茶铺逐渐有了客人，越来越多的流言出现在耳边。 都说是最近京城死人太多惹怒了天神，再这么下去就要降下天罚了。 关于昨晚的事情，夏商是真的不愿去所想，听到那些传言，心中莫名多了些烦闷，丢下茶钱，准备离开。 现在辰时未到，夏商所在位置是皇宫之外不远，这个时候正是朝堂官员出门上朝的时候，所以随时都能看到往皇宫方向去了车马。 夏商刚离开茶舍没走几步，前面一队十分特殊的车马立刻吸引了夏商目光。 是倭国使团的队伍，而在队伍最前面，一个令人惊讶的人赫然出现在夏商的视野之中。 竟然是零肆！看到零肆并不奇怪，可他现在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出现，骑在马上，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伤痕。 见此情形，夏商直接愣住了。 “怎么回事？ 昨天他不该身受重伤吗？” 夏商清楚记得虞姬那一剑几乎削掉了他的半个胸口，走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出现在了大街上？ 就算是宗师，就算有着超出常人的恢复能力，那样的伤势就算好了对人体也会有些影响的，怎么零肆不单痊愈了，而且看上去没有丝毫虚弱姿态？ 夏商还在想，不料自己被倭国使团的人注意到了。 队伍中间的轿子还没有停下，里面的倭国皇子已经掀开了车帘，叫了起来：“抓住他！这不就是姓夏的吗！” 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看到了夏商，倭国使团中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失神之后，夏商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整个倭国使团已经停下，倭国皇子挤开人群到了夏商面前，冷笑着：“呵，夏大人可是让我们好找啊！” 夏商没有搭理，只是瞥了一眼外围还在马上的零肆。 零肆现在也看着他，表情平淡，没有说话。 “快把公主交出来！” 面前的皇子大吼，随手身边的武士纷纷拔刀。 夏商的思绪从零肆身上离开，看着倭国皇子，然后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巍峨宫殿。 “皇宫就在那里，你们真的要在皇宫门口对大华的官员动手吗？” “你敢威胁我？ 就是你拐走了公主，就算是在你们大华皇帝面前，也足够你死一百次。” “皇子殿下，这里是大华，不是您说了就算的地方。 如果你们怀疑我拐走了公主，大可以在金銮殿上亮出证据，口说无凭，就算是我们的皇上也不能如此轻易定罪。” “你！” “好了……”外面零肆淡淡开口，看着夏商，“这几日我们的确是将你好找，如果你真的没有嫌疑，那为什么擅自离开？ 身为接待大臣，我们这些外邦来客却没有受到丝毫接待，你跟着我们，正好去大华皇帝面前问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说完，零肆翻身下马，到了夏商面前。 “这时候了还想跑吗？” 夏商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零肆一变，确信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你到底是谁？ 你的伤呢？” 零肆嘴角上扬：“如果想知道原因，你就慢慢查吧。” 夏商表情一沉，心中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但还只是猜测，要确定心中想法，还需要好好查一查。 “你准备打算拿我如何？” “放心，我不会把你如何，更不会真的要去你们的皇帝面前告你的状。 今天是我们使团第一次入宫，你这个接待大臣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们的京城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大事。” 夏商不知道零肆的心思，但夏商能感觉到对方暂时没有杀了自己的意思，毕竟他还不不知道吉子的下落。 想过之后，夏商也躲了，毕竟他现在还是接待大臣，理当陪同倭国使团一起入宫。 倭国使团此次入宫是按照规矩在朝堂之上商定公主和太子的婚期，时间就定在二十天后的除夕夜。 这个时间已算是十分匆忙，但跟夏商所想的还是太慢。 首先，除夕结婚在这个世界相对较少，至少在夏商的见闻中，大多婚礼都会在年后举行。 过年和婚礼一起，所为喜上加喜的说法不成立，反而是双喜相冲多有不吉。 婚期是李向阳那边定下来的，在朝堂上直接通过，据说这个时间节点是经过挑选的，也不知李向阳那边是什么想法。 第1548章 倭国人的监视 这跟夏商的关系不大，但夏商之前收到过家里的来信，说是家里人准备乘着过年来京城聚一聚。 本来夏商是不答应这么做的，因为当初让家里人离开京城就是避免更多牵挂和限制。 但在此之前不过豫州城外施粥时匆匆一面，家人也是辛苦很多。 从书信中不难看出，家人不过是拿着过年为由头，好顺理成章地提出来京的要求，实际上是早就想来京城了。 这一年多时间，夏商跟家里几乎没有联系，这时候自然是很难再拒绝的。 所以在得到书信之后夏商没有回信，就当是默许了这一切。 在夏商看来，如果能在年轻处理好了两国联姻的事情，跟家里人一起过个热闹的年，也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只是没想到的婚期定在了除夕夜，并且在这之前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今年的京城跟去年的京城比起来没有安全多少，相反情况或许更复杂。 从皇宫离开后，夏商跟着倭国使团回到了二皇子府，倭国使团也不再提要把安顿在太子府的假公主接回来的要求了。 整个使团都变得很平和。 夏商乘着回到二皇子府休息的时间，赶紧写了一封信寄回家里，让她们先不要来京城。 写好信，准备出门交给信得过的人，却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倭国女人。 对方就守在夏商的房间门口，夏商一开门，对方就站在了夏商面前。 这女人穿着贴身的劲装，衣服设计有很多暗扣，便于贴身协大各种暗器，大白天都遮着脸，一双眼睛倒是很大，带着一股警惕。 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头短发。 这个年代见到短发女人可不容易，不管男女，对女子的长发还是很欣赏的，所以短发这种异类估计也只有在这种作为杀手的女人身上才能看到。 “你谁？ 拦着我干嘛？” “皇子有灵，你不能随意离开。” 夏商眉头微皱：“我非要离开呢？” 说着，夏商强硬地朝着门外跨步。 女人往后一退，背后的短刀瞬间抽出，刀光一闪，从夏商脚下划过，夏商瞬间感觉脚下有些凉风。 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鞋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左脚的几根脚趾头正露在外面吹着冷风。 之前那个倭国皇子就派人来监视过夏商，但来的人都是些饭桶，很快就被夏商甩掉了。 看来这次是吸去过经验了，这个女人跟之前偷偷跟踪夏商的人完全不同，就那一刀出手就让夏商感受到了几分压力。 “退回去！” 对方冷冷说道。 夏商看了看手里的信，想想还是回到了房间。 夏商正要关门，外面的女人身子一闪，直接到了房间里面。 “你干什么？ 不去外面守着，进来做什么？” 女人不回答，反问：“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出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皇子要我了解你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不告诉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让你说！” 女人眼中闪着寒光，同时也充满了自信。 她小指轻轻一钩，衣服上的一根小针就被取下，然后轻轻一带，针就朝着夏商放在门上的手背刺去。 动作很简单，但十分连贯，而且极其隐秘迅速，几乎是在瞬间，夏商的手背上就多了一根细针。 夏商表情一变：“你……你干什么？” “我再问你一变，你到底为什么想离开？ 皇子让我来监视你，可不是来伺候你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针，上面的毒药不会要你的命，但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哦……既然不会要人命，那我就不必客气了。” 把话说完，夏商脸上的痛苦神色瞬间消失，拿起被细针刺入的手，放在女人肩上轻轻一拍。 “你……为什么……”随着夏商把手放开，女人便发现自己发出的细针居然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一瞬间，女子就感觉千万只蚂蚁钻入了身体，眉头就皱了起来。 夏商扬了扬自己的手掌，作出了一个夹的姿势：“跟我玩暗器，姑娘你还太嫩了。” 说完，夏商推开女人大踏步地朝门口走去。 女人见夏商要走，急忙去抓，但似乎针上的毒确实厉害，她一动，整个人就跌倒在地，根本没有拦住夏商。 就这样，夏商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 又没走几步，当面撞上了零肆。 两人目光相撞，夏商问道：“怎么？ 现在我连自由出入的权利都没有了？ 不过，你们的人想要留住我，恐怕要你这个首领亲自监视才行。” 零肆微微皱眉，好像并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时候，房里的女人已经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看到零肆后先行礼：“四大人，皇子让属下监视此人，却被此人所伤。” “不是我要伤她，是她要伤我。” 夏商耸耸肩，“我堂堂接待大臣，怎么可能给一个外邦小兵通报行踪？” 说着，夏商又看了看零肆：“看样子这件事你还不知情，赶紧跟你们的皇子说一声，不要搞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 零肆想了想，对夏商身后的女人说：“跟住他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要多事。” 女人愤恨地看了一眼夏商，咬牙点了点头。 夏商也不再理会，从零肆身边过去，朝着大门走了。 出了大门，那个女人还真的跟了过来。 夏商看着她：“恢复得挺快嘛。” 女人的生气，盯着夏商并不回答。 夏商又在门口走了几圈，并没有走远，然后回到了门口。 这回女人是有点儿忍不住了：“你搞什么？ 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现在突然又不想干什么了。” 说完，夏商回到府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想着家书，夏商觉得也没必要寄出去了，这时候寄出书信反而容易落入别人之后，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家人来了京城也少见面，这样至少不会让倭国人知道自己很在乎家人。 夏商拿出了自己刚写的信，放在烛火上烧。 跟进来的女人还不老实，突然伸手来抢。 第1549章 皇子的人 信纸已经点燃，见那女人急速伸手，夏商索性把手一松。 燃着火苗纸落下，女人的手没有任何退缩，两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夹，准确地拿住了没有着火的一头。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空中一甩，熄灭了火苗，却见夏商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禁皱了眉头。 信纸已经少了些许，信的内容也变得残缺不全，加上这倭国女人本就不太动大华文字，自然是看不出多少信息。 信纸打开只在面前扫了一眼，然后便丢到了一边。 “为什么不躲？” “本就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既然你这么执着，索性就给你了。” 这女人闹此一出不过是心中有些不服，想要在夏商手中讨到一些好处，没想到夏商完全不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人心生郁闷。 继续留在这，女人也感觉无甚意思，便转身要离开房间。 “刚进来又要走？” 女人回头看了夏商一眼，不再理会，继续开门离开。 夏商继续说：“你应该不是个普通的的下属吧？” 这话倒是让女人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夏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身份不一般，虽然是个女人，但在倭国使团应该有几分地位。” 女人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因为倭国使团内部的精英人员应该由零肆掌控。 之前你们的皇子也派人来监视过我，不过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这次难得找了个还算有点儿能耐的过来，却是一个女人，由此证明皇子身边根本没什么可用之人。 而且，刚才零肆在听说你的目的之后，没有阻止你行动，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这不应该是一个首领该有的表现。” 女人回过身，直接取下了面罩，露出了细腻脸蛋儿，找不到一丝瑕疵。 “你还有些心思，就当你说对了。 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看着女人细腻的脸，根本没有杀手留下的痕迹，相反，这张脸透出更多的是养尊处优。 容貌来看虽比不上吉子，但也算是有别于常的倭国女人了。 “你们的倭国皇子日子是不是不太好过？ 不然也不会派一个女人过来。 应该不能叫派，我想应该叫请。 你应该跟你们的皇子存在着某种关系吧？” “那又如何？” “我跟你们皇子也算有些过节。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按照你们皇子的性子，若真对我心存恨意，应该派人暗杀我才对，为何每次都只是派人来跟踪监视。 而且你们皇子每次出现在我面前一个劲儿的嚷嚷，却不做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女子微微一愣，忽然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皇子殿下说你是个聪明人，还真是不假，没想到只是从此表象就看出了这么多事情。 既然你都已经发现了的其中的疑惑，那你猜猜皇子到底为何这么做？” “估计是要摆出一副与我为敌的样子，方便之后派人来跟我接触。 我想倭国皇子派来跟我接触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这时候，女子终于收起了离开的打算，顺手把屋子开着的窗户给关上了，严肃地坐在了夏商面前。 “本来并没想过这么着急就表明目的，既然你都已经看出来了，那我们就明说吧。 皇子殿下想通过大人在大华的力量寻求保护。” “让我保护他？ 这未免太高看我了。” “虽然倭国使团的大部分人手都是零肆掌控，但皇子终归是皇子，自然有着渠道越过零肆去了解大华的事情。 从皇子得到的消息来看，大人您似乎是的大华京城中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我一个接待大臣……”“但也是前任的都察院首座，在此之前大闹京城的幕后主使，这应该不会错吧？” 夏商表情不变，对方调查出了自己的信息并不奇怪，淡淡回答：“既然你们都清楚了，那我也明说把，不管你们的皇子有什么目的，遭遇了什么事情，要我去保护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们的皇子在入京之后风评不怎么好，他那样的人，我十分讨厌。 我没有杀了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现在还要我帮他？ 这可能吗？” “但这位皇子是整个倭国之中唯一的坚持跟大华和平共处的人！” 夏商轻轻抬头，这句话勾起了他的好奇：“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的大华来看，你们肯定是希望两国保持和平的。 但在我们倭国内部，你们大华一直都是我们所觊觎的肥肉，不管现在如何发展，终有一天，倭国大军还会卷土重来。 而这位皇子却可以承诺，只要他能活着，能等到有一日掌握倭国政权，这一生都不会入侵大华。” 夏商想了想：“先不说这个承诺有多虚无缥缈，而且就我所见到的，这位皇子在将来肯定难有成就。 再说了的，你们的东皇已经明确表现出要跟我们化解仇恨，让我相信一个没什么用的皇子还是相信的掌握倭国权力的东皇？” “呵……”面前的女人冷笑一声，“大人，您不会真的认为东皇阁下是真心跟你们大华结盟吧？ 不过是有些不得不处理的事情无法顾忌其他，等到他抽出手来，战火便会全面展开。” 夏商皱起了眉头。 如果再不知道吉子有个替身之前，夏商还不会相信对方的话。 但此次联姻，倭国使团中带着一个跟公主很像的女人，如果倭国使团的本意就是用个假公主嫁给大华。 那日后入侵大华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如此一看倒也很符合这个女人所说的话。 只是若真如此，吉子大可不必跟着倭国使团来到大华，这样也不会有人知道公主是假的。 这其中肯定还有夏商不知道的内幕。 看着夏商的表情，对面的女人知道他的内心开始动摇，就加紧解释：“你眼前的这位皇子虽然没有掌握什么权利，但却是皇族之中最胆小，最安于享乐的一个。 他最多也就对着几个花楼的女人胡作非为罢了，哪里比得上他的兄弟满口仁义道德，却保藏征服天下的野心。 大人不喜欢他可以，但他对大华的威胁真的很小。” 第1550章 非寻常的热闹 沉默之后，夏商的目光在桌前女人的脸上扫视着。 事出突然，乍听之下有些不合理，不过这女人说的倒也没错。 眼下的两国联姻到底是真愿意跟大华保持善意？ 还是缓兵之计？ 这倒是说不清楚，不过为了长治久安，能让一个没什么能力的皇子掌握大权，那肯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只是对方所说真假？ 还有自己是否值得为此而冒险？ 想了一会儿，夏商回答道：“这件事我不能给你答复，我需要时间考虑。” 女人起身，恢复了平静：“没关系，在你给出答案之前，我都会跟在你身边，等你有了决定，就跟我说一声。” 说完，女人转身准备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春田樱。” 留下三个字和淡淡的背影，房门被关上了。 夏商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的时间应该要为随后的婚礼开始准备，这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谁都不知道。 或许还会出现很多突发的危险状况，有可能会危急自身，有可能会危急家人，也有可能危急国家。 现在的夏商心境有了些变化，感觉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为国家为民族而义无反顾的人实在是太累了。 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坚持了保持内心的安稳，给自己找了数不清的麻烦和危险。 以前把危险集中在大华境内还好，现在国内的危险没有消灭，来自外国的威胁有盯上了自己。 此时此刻，夏商有些迷茫，不知道是该本本分分安排接下来的婚礼还是继续以个人的力量调查倭国背后势力的真相。 一个废物皇子，根本都不该出现在夏商的思考范围内，但想到这个废物或许真的能真正缓解来自倭国的压力后，夏商的内心还是有些冲动的。 或许夏商应该找些帮手，但眼下的京城，谁又会为了数年或数十年之后的安稳去得罪眼下的当权者呢？ 这是一场注定得不到支援的行动，夏商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还不能贸然给出承诺。 夏商也是个务实的人，不会为了很久之后的利益堵上自己的命。 而在此之前，夏商必须先搞清楚零肆身上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昨夜重伤的人会在短短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 夏商有种感觉，如果能找到突破口得到这背后的真相，或许笼罩在他面前的种种迷雾都会瞬间解开。 可要弄清楚这一点谈何容易？ 想到此处，夏商便纠结得直挠头，这一夜不知要揪下多少头发？ ……第二天，夏商刚出门就遇到了检视自己的春田，看她岿然不动地站在门口，和昨晚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一身普通些的衣裳，也没有故作神秘的蒙脸了。 “你一晚上都守在这儿？” 夏商问。 春田没有回答，只是站着。 这时候，一个打扫的婢女过来，没有说话，只是行礼，那意思是要夏商给她让条道。 夏商没有在意，径直要出府。 春田的话变少了，跟在夏商背后，一副你到哪儿我到哪儿的架势。 夏商也没拦着，今天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作为接待大臣，需要去礼部去核对一下婚礼的细节，并且要回来转告倭国使团。 出了二皇子府，走到京城街上，看到满城喧哗热闹的人群，夏商感觉今天的京城跟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或许今日是最近一月天气最晴朗的一天，集市上的百姓商贩很多，路上窜行疯跑的孩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后面总有个狼狈的妇人在追赶。 东边的包子铺排着长队，不知哪里来的落魄书生干站着口水横流，热情的包子铺老板招待着客人，对其视若不见。 西面的裁缝店里出来了一对挽着手的大家小姐，笑盈盈地看似心情不错，估计是选到了不少心仪的东西，可苦了身后的小厮，提着大包小包，累得够呛。 南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好多人踮着脚尖往里瞅，不知看着什么稀罕事情，隔得近了才知道那是有人在斗蛐蛐。 夏商想看看北面，却被一个糖葫芦的小贩挡住了视线，笑眯眯地取下一串糖葫芦送到面前：“公子，要不要一串糖葫芦？” 然后挤眉弄眼地看着夏商身边的春田。 夏商心说现在的卖糖葫芦的都知道与时俱进，不找小孩子推销，反倒盯住了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夏商笑了笑，给了三文钱，接过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春田：“给你？” 春田高傲地一扬头，不做声。 “你不吃我吃。” 夏商懒得搭理，自己边走边吃了起来。 街上小景看似和往常并无不同，但这许许多多的小景交织在一起，却给夏商带来了一种难得的京味儿，也更符合夏商心中的京城了。 一开始，夏商都以为这种变化来自自己的心理，并不是实实在在的不同。 但过了一会儿夏商发现身后的春田也有些变化，目光不再停留在夏商的身上，而是对街边的一切多了些好奇，东看看西瞧瞧，像个好奇宝宝。 夏商忽然止步，后面的春田一时不查直接撞在了夏商后背。 “你干嘛？ ！” “终于舍得说话了？” “……”“你这女人还真是势力，我不答应跟你们结盟，你就给我脸色看？ 连一句话都舍不得说？ 昨天见你也不像是个那么沉默的人吧？”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一下，你们倭国使团的人来大华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我只是觉得今天的街上挺热闹。” “你也觉得今天比往常热闹？” 春田抿抿嘴唇，不再接话了。 连春田都感觉今天跟往日不同，那肯定是有不同了。 但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呢？ 夏商一时间还想不明白，转眼间已经到了礼部。 这时候，二皇子府中。 早上来给夏商打扫房间的婢女从里面出来，默不作声地将屋中灰尘随意地倒在了院子里，然后丢下打扫的工具很快消失在了阳光下。 片刻后，这个婢女出现在了一间阴暗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撮头发。 第1551章 联姻议事 “贴身之物得来竟如此容易……”零肆的声音缓缓出现在昏暗中，他接过了婢女送来的一小撮乱发，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随后，一扇窗户被打开，一缕和煦的阳光投入，照亮了开窗人的脸。 若是夏商在此，必然能一眼认出这女人便是当日自己所擒的倭国巫师。 “这些发丝当真是他的？” 婢女低声回答：“正是，都是属下从他房中所得，自然是不会有假了。” 零肆到了窗口，轻轻将手中发丝交到了巫师手中：“你要的已经准备好了，到底有没有信心控制此人？” “只要有这些头发，不管是谁，都逃不过我的操控。” 巫师显得很自信，小心把发丝包入贴身小手绢。 零肆微微皱眉：“不要小看了自己的敌人，那家伙不是一般人，拥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而且我感受过他体内的力量，那绝非凡俗之人所能掌控的。 你要加倍小心。” “那不是我的敌人，只是我的目标而已。” “听说巫术也有强弱之分，不是所有人都适用的，只要目标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大，就很难被控制。” “这只是对那些半吊子的巫术师而言，如果我愿意，控制你也没有任何难度。” 对方的语气虽带着七分玩笑，但落在零肆耳中却有些突兀。 零肆目光一寒，扫在巫师身上，那巫师像是有些畏惧，住嘴不再说什么了。 ……礼部衙门聚集的可不止礼部一方之人。 工部、户部都有官员到了。 为了太子和公主的婚礼，三部联合，统筹计划。 从派头来看倒是足够大了，但当今的太子毕竟不再年轻，更别说娶第一个女人，在规模上不会过于铺张浪费，只是做个表面功夫，给足倭国面子罢了。 所以，此次三部派出来的代表官职都不大，除了礼部尚书董国近负责统筹之外，其余的官员官职最高也只是个侍郎而已。 在门口，夏商感觉礼部的官员都比较懈怠，看到夏商两人之后只是没精打采地问了一句：“什么人？” “倭国使团接待大臣夏商。” 说完，夏商掏出了自己的官符。 接待大臣不算什么官职，夏商的官符还是翰林院的编修。 而这些守门的小吏自然是不知道夏商是什么人物，看到编修的职位后先是愣了一愣，满是不屑，估计是在说还不如自己的官儿大呢。 “都什么年头了，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都能当上接待大臣？” 小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夏商不喜欢里装逼打脸的那一套，既然人家看不起自己，那就当自己是个小人物吧，笑了笑。 小吏进去查了查，还真查到了夏商的名字，是今天来跟三部各官员讨论太子婚礼的。 “进去吧。” 小吏懒散地挥了挥手。 夏商刚进去，后面的春田却被拦住了：“这又是谁？” 不过对方的话音柔和了许多，显然是被春田的容貌所吸引。 “我的随从。” “随从？” 小吏有些不信。 “怎么？ 不能带随从吗？” 小吏上上下下打量了春田一遍，忽然注意到对方隐含杀机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蝉，不想多说：“那进去吧。” 看到夏商两人都进了衙门里面，远处的小吏才忍不住嘀咕：“老天真是不公啊，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身边居然跟着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 “嗨，这年头说不清的事情多着呢！不过你也不要羡慕他，听说接待大臣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倭国人可凶了，之前几个接待大臣都被倭国人打得半死，整个京城就没人敢去接整个差事。 不然你以为一个小小的编修能当上接待大臣？ 这厮肯定是去挨打的。” “啧啧啧……”刚才的小吏也一个劲儿的咂舌，消失的优越感又涌上心头，“真是可怜呐！” “议论什么呢？” 淡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个小吏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尚书大人，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儿跪了下去。 “小的见过尚书大人。” 这是一个相对年轻的尚书大人，年仅四十，看着十分干练精神，六部官员之中就属这位最有生气，没多少老气横秋的感觉。 董国近扫了一眼两个小吏，沉声道：“今日各部都有官员前来，你们不给本官点醒着点儿，如此散漫小心丢了本官的颜面！”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 “哼！” 董国近到了衙门口，看着前面刚进去夏商两人，有些疑惑。 他没看见夏商，只看见了在夏商身后的春田。 “前面的是谁？ 怎么还带着女人？ 这成何体统！” 一看尚书大人皱起了眉头，两个小吏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周身一个寒蝉。 “大人……这……都是他……”“什么都是我？ 明明是你让那个女人进去的！” “董大人，小的这就去把那两人追回来！” 说着，小吏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等等！” 董国近忽然眉头一皱，“前面的年轻人是谁？” 但董国近的声音慢了些，一个小吏已经冲了过去。 好在另一个人小声回答：“此次婚礼的接待大臣，好像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叫夏商。” “夏……夏大人？ ！” 说话的小吏不知道尚书大人怎么忽然结巴了，但大人脸上那种真真切切地震惊表情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吏有些发懵，因为感觉大人此刻的震惊之色是在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一句话之后。 “到底是什么让尚书大人露出如此表情？ 不就是个接待大臣吗？” 还没等小吏想明白，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居然飞快地朝衙门内冲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在进门的时候绊了一跤，差点儿摔倒，把小吏的汗都吓出来了。 但尚书大人毫不在意，脸上绽放出如花儿一样灿烂的笑容，他仿佛追的不是人，而是一道光，一道能照亮他前程的光。 “夏大人！夏大人！” 听到这谄媚的声音，便是习惯了阿谀奉承的小吏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自己称呼尚书大人的时候都没那么恶心过。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第1552章 新任尚书 “前面的！你给我站住！” 后面传来了喊声，夏商和春田纷纷回头，正看见刚才颇有几分小瞧意思的小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他本来是想抓住春田的，毕竟尚书大人觉得不妥的人是这个女人。 但当小吏到了春田的跟前，却被一个冰冷冷的目光所震慑，转而抓住了夏商。 夏商没有闪躲，看着他：“怎么了？” “你……你……谁让你带女人进来的？” “不是你放我们进来的吗？” “放屁！我怎么可能放你们进来？ 这里是礼部的衙门，是朝廷官员办公的地方，怎么能让女人随便进出？ 简直不成体统，分明就是你们擅自闯进来的！” 小吏说话语速很快，气都没喘上来就拖着夏商往外走：“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我是有公事要办，事关公主婚事。” “我管你关谁的事？ 你现在已经犯了规矩，就必须离开！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也是能来礼部衙门的？” 夏商皱了皱眉，他虽不在乎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但有些小角色的画面感太强，过于碍眼，不管什么人心里总有几分不爽的。 夏商正准备做点儿什么，后面又传来了喊声：“夏大人，夏大人……”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这喊声里面充满的真切之情，那卑微的感觉宛如朝圣。 小吏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心说这声称呼堪称集溜须拍马之精华，肉麻程度远远超过自己见到一些大官的时候。 也不晓得礼部衙门里面何时出了这么一个英雄人物，自己应该提早知道的才对。 小吏心中许多疑惑，回头去看，竟是尚书大人一步三踉跄地跑了过来，尽管累得气喘吁吁，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给人如春风般温暖的感觉，口中还不断回荡着先前那三个字。 “夏大人！夏大人，小夏大人请留步。” 这声音，层层递进，充满激情，完全跟小吏不是一个层面的。 听到这声音，小吏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小吏，而尚书大人却已经是尚书大人了。 今天，小吏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热情洋溢。 可是，尚书大人喊的夏大人是谁？ 夏大人？ 翰林院编修夏商？ 夏商夏大人？ 难道尚书大人是冲着这个夏大人来的？ 这不可能！一个翰林院编修而已，连品级都没有，编外职工，外聘笔杆子而已。 自己虽然是个礼部的小吏，但好歹是有正式编制的，日后下派地方也算是个从八品。 而尚书大人是什么品级？ 正二品大员！能让尚书大人这么殷勤的，天下除了丞相、皇子、皇上，还会有谁？ 小吏的脑中思绪如电，飞快地闪过了好多念头，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就被尚书大人一把揪住了胳膊，猛地一把被甩在了后面。 而尚书大人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献媚似的凑到了夏商跟前，嘿嘿笑着：“小夏大人，初次见面，下官实在是鲁莽了。” 小吏被尚书大人一甩的时候没有跌倒，却在尚书大人自称的“下官”二字下，跌坐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尚书大人对着一个翰林院编修自称下官？ 这根老虎对老鼠下跪有什么区别？ 这回是真的刷新了小吏的世界观，这根本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尚书大人为何如此殷勤是猜不透，但小吏隐隐感觉情况不太妙，自己似乎是得罪了招惹不起的人物。 夏商没看小吏，看着面前这位中年官员，有些疑惑：“大人是……”“下官礼部尚书董国近。” “原来是尚书大人，不知尚书大人您这是……”“实不相瞒，下官早就想结交小夏大人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今日得到消息说小夏大人是作为接待大臣要来一起讨论太子婚礼的事情，下官就早早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被小夏大人先来了一步。 本该是下官出来亲自迎接的。” “尚书大人客气了，下官不过一个翰林院编修，哪里受得起尚书大人的亲自接待？” 董国近跑了一通，说话又太快，感觉有些不够气，喘了喘，对着想夏商笑：“大人真是说笑了，当初大人身为都察院首座之时，在朝堂之上与太子针锋相对那是何等的威风？ 满朝文武都与大人为敌，最后大人不还安然无恙地抽身事外？ 当时下官就在朝堂上，夏大人的风采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那是以前，现在已经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了，根本不入品级，连你们礼部的小吏都能呼来喝去的。” 夏商说着，回头看了看后面一点的小吏，“是不是啊？” 小吏隔着一点距离，听不到夏商先前说的话，也不知道对方在问自己什么。 不过看到夏商朝自己笑，也是心虚地陪着笑脸。 这位董大人自然是明白夏商的意思，回头阴冷地看了小吏一眼：“小夏大人放心，这不长眼的东西以后会有的受了。” 夏商本想默认下来，但想着那小吏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惹得自己不爽而已：“不必了。” “是是是……小夏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来来来，咱们一起去衙门里面。” 在董国近的亲自接待下，夏商到了礼部的偏厅等候。 正如董国近刚才说的，夏商他们来得早了些，偏厅没有其他人。 董国近也正好借机个夏商套近乎。 外面的小吏不知道夏商的名讳不要紧，堂堂礼部尚书怎会不知道夏商的风光史？ 在京城官场，但凡是一线的大人物，没有一个不知道夏商的。 这个小夏大人几乎把皇室成员斗了一个遍，把整个朝堂都得罪了，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这需要多大的能耐才能做到如此？ 要不是之前夏商大闹京城，董国近的顶头上司，上一任的礼部尚书还不会那么早下台，他也没机会上位。 他现在的地位可以说跟夏大人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在董国近的心里，夏大人不仅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还是他的福星，自然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的。 第1553章 董国近 董国近以四十岁的年纪当上尚书位置，属于十分年轻的朝廷大员。 属于近年来新生代官员的代表，和当下在朝官员一比，同年的比他品级要低很多，同级的都要比他长二十岁左右。 熟悉官场的人知道，一旦朝堂上出现这样的官员时，便是一朝官员即将换代的开始。 所以在朝的老一辈官员对这样的人物都很警惕，甚至可以说十分敌视。 而董国近又是寒门子弟，至少追溯三代之前，董国近的家族没有任何背景，只有从爷爷开始踏入官途，然后到父亲，现在到了董国近。 董家为官胜在圆滑，董国近更是继承了家族的优良传统，不显山不露水，缓步提升。 之前任职礼部侍郎，代尚书职。 因上一任的礼部尚书年事已高，经常得病，所以董国近是以侍郎的职位做尚书的工作。 可在此之前，因为夏商带领都察院把上一任礼部尚书的儿子给杀了，所以礼部尚书在夏商入狱后一直想要给夏商安上一个重罪，结果把皇后惹毛了，找了个借口逼他告老还乡，最后这个尚书职位自然而然地到了董国近的头上。 董国近是聪明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知道自己大祸将至。 如今皇上身体状况不稳，太子之选刚刚换人，经过上一次的京城杀人夜，三省六部之中官员空缺很多，老臣们都忙着重新分派自己的人手，一方面算是稳定朝堂，另一方面也是巩固自己的权力。 礼部群龙无首，其中必然有着其他大臣安插的暗线，他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尚书，谁肯放任其做大做强？ 到了董国近的位置，已经不是能左右逢源的了，他已经站在了群山中的山巅某处，藏是藏不住了，剩下的只有和敌人争锋相对。 而他的敌人，就是当朝的元老们，他必须开启朝堂换班的第一道岗，只有自己站稳了，才能促进朝廷进行大换血，而那些元老们显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练手起来对付他这个过于年轻的礼部尚书。 这是一场逼迫董国近的没有退路的战斗，而他从以往的经历开看，似他这样没有靠山的出头鸟都不会有好下场。 从历史来看，能开启朝堂换血的人必然有着大家族的支持。 可董国近根本不具备这一项最基本的条件。 所以，董国近最近是坐立难安，直到他得知此次朝廷下达的任务中会跟前任的都察院首座相见时，心里才多了希望。 董国近希望得到夏商的帮助，至少能在他感觉到危机的时候拉他一把。 作为回报，董国近会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夏商的身上。 “夏大人，其实下官对您是仰慕已久了，今日得见算是圆了下官的一个梦想。” 从一开始夏商都觉得这个尚书大人有些浮夸，坐到了位子上觉得更甚了。 “尚书大人，我可担待不起您这般称呼。 而且，我也没什么好仰慕的。” “此言差矣，就以年纪而论，下官曾以为自己以此年纪坐上此位置已是难得，可一见夏大人年轻轻轻就统管都察院十二司，相比之下实在是令人汗颜。” 夏商不太喜欢这样的对话，直接开口道：“尚书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这么客套，我也不是一个正经当官的，喜欢职来职往。” 董国近尴尬一笑：“那……那下官就直说了。 下官这个尚书之位得来实属无奈，如今朝堂之上，各个大员对着下官虎视眈眈，而下官身后却毫无依仗，只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名号而已。” “那又如何？” “在朝为官，重在聚合，只有抱团一起方能在位更久。 下官是想跟着夏大人……”“等等……我现在只是个编修，没品级的，尚书大人的位子需要跟着我？” 董国近再一笑，这一次却多了三分自信：“夏大人现在虽只是编外闲职，但下官敢断定，夏大人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当然是从夏大人大闹京城后遭受的种种待遇来看。” “怎么说？” “首先，夏大人掌管的都察院不是一般的衙门，虽然现在不是都察院首座了，但大人在都察院之中必然有着自己的可控力量。 正因为这股力量，所以朝堂之上没人敢对大人如何。 而且，皇后娘娘十分看重大人，下官研究过大人的种种经历，下官推断皇后娘娘除掉大人的都察院职位，是想换个身份让大人光明正大的入朝为官。 眼下皇后娘娘依靠朝廷各方势力的相互敌视而暂时控制大权，但皇后娘娘终究没有自己的力量，大人很年轻，用来牵制朝中元老最合适。 扶持大人是皇后娘娘的必然之选，如果下官猜得不错，此次两国联姻，若婚事顺利举行，皇后娘娘就能顺理成章地给大人一个官职。 日后的提拔必然也不会少。 跟着夏大人一起，下官自然也能沾沾光。” 夏商看了看这个董国近，心说还真不是一般人，难怪能当上尚书职位。 “等等……”夏商忽然捕捉到了话中问题，“你研究过我？” 董国近鞠了一躬：“哎，下官也是被逼无奈。 想要再朝堂上活下去，自然是要多看多想。 下官也想过投靠其他人，但现在都是老一辈的人物当权，谁会支持一个将来会推翻他们的年轻官员掌权？ 只有小夏大人与众不同，您才是真正能逼迫朝堂大换血的人物。 下官能跟在大人背后推波助澜已经十分有幸，可不敢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董国近是真的有些心思，将来肯定不是个一般人物，但夏商是从不随意承诺的，这时候自然不会给对方任何答复。 董国近等不到夏商的表态，外面又听到脚步声传来，知道是有其他官员进来了。 董国近知道跟夏商独处的时间不多，赶紧说：“小夏大人，将来您入朝为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您在朝廷得罪的人太多，很少有人会真心帮您。 但下官不同，是朝廷中唯一一个还算年轻的新生官员，你我联合是时势所趋，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第1554章 合作之前 夏商压根儿没想到来礼部走一个过场会遇到这种事情，甚至都不知道皇后削了自己都察院职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光正正大的官职。 但听董国近一说，觉得他的分析有几分道理，琴筝那边还真有可能是盯着自己完成接待大臣的任务后给自己一个位置。 如果董国近说的是真的，琴筝的确是在安排自己入朝为官，夏商还真没做好准备。 首先，夏商现在正处于最迷茫的时期，跟着琴筝的安排当官倒是免去了夏商思考自身的纠结。 当官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好坏的，只是这并非夏商一开始所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的夏商早就看开了，这时代哪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是随波逐流，跟着天下变更而活罢了。 如果要当官，以夏商现在再朝堂上的名声，那肯定会被当朝所有的官员当成靶子。 在朝堂上当官跟在都察院完全不同，朝堂之上，一切将就规矩，照着以前的性子胡来可不行。 夏商是个新手，朝堂之上没有人可不行，虽说他跟丞相有些交情，但也不清楚对方到底算不算朋友，毕竟自己只是个诱骗人家女儿的混账，保不准看到夏商当官，心里还想着阴一把呢。 想到这里，夏商的心思有些松动了，正要给董国近一个答复。 外面一脸进来了五六个人，穿着一身官服，见到董国近之后都是拱手一拜，说了一声：“见过尚书大人。” 董国近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些不入流的官员面前表现出对夏商的热情的，立刻板起脸，恢复了上位者的姿态。 之后就是关于婚礼的事情讨论，虽说不至于大办特办，但总会是一场全国关注的大事。 这其中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夏商听到繁琐的事情都觉得昏昏欲睡，好在他不是主要工作人员，只是负责代表大华跟倭国使团进行沟通。 一开始众人讨论的传统礼仪、物资采办、人员安排等等，夏商没怎么听，倒是在最后时刻，由董国近提议，在倭国公主的安置问题上，感觉在这样的时候安排在太子府有些不合规矩，应该送回倭国使团。 这件事让众人都有些吃惊，感觉这个新上任的尚书大人行事是不是太大胆了？ 要知道，倭国公主是太子亲自带人给救回来的，又是太子亲口说要让公主住在太子府的。 虽然是不合规矩，但也是皇家的私事，如果说国家颜面，当官的有几个真正在乎国家的颜面？ 说到底，此事不合规矩，但跟这里的人无关，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件事去得罪太子。 但是的，董国近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尽管有人提出异议，他却毫无改变的意思，举着国家颜面的大旗，大有的一副无需商量的意思。 董国近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品级别眼下的人搞了三四等。 既然尚书大人作出决定，在场的还有谁敢反对？ 就算董国近在朝中孤立无援，那也不是这些三流官员能左右的。 一个时辰后，各部官员对于太子婚姻的事情的商议已经告一段落。 所有人都分开各自去准备，而董国近也第一时间要去拜访太子，准备将倭国公主接回倭国使团。 要把倭国公主接回倭国使团，夏商这个接待大臣自然是要跟着去。 一开始夏商还不明白董国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制造跟夏商单独说话的情况吧？ 等人都散了，夏商看着董国近忽然又恢复了一脸谄媚的样子，心里才意识到这个人远比想象中的心思深远。 既然是一个心思甚远的人，夏商也就要想得远一些。 思绪在脑中一闪，心里还真猜到了董国近的打算。 这时候去太子府要公主，无疑是跟太子过不去。 官场上谁不知道，太子为了留下倭国公主可是跟倭国使团差点儿翻脸的。 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定要把倭国公主留在太子府，但谁都清楚太子对倭国公主是很看重的。 一个新上任的尚书，屁股还没做热乎就去跟太子刚正面，那可是当今天下权力最大的一个人，这不摆明了是给自己的前途添堵吗？ 但董国近这么做还正是为了给自己的前途添堵，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官途顺风顺水。 董国近担心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些把他视作眼中钉的上一辈元老，那些还留在各部要职上，将退未退的老人。 他这么做还要给所有人都看看，他董国近不是什么改朝换代的排头兵，他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先把太子给得罪，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将来的前途不好，就算太子上位后，要更换朝廷官员，第一个也要换掉自己，你们这些老前辈不要一直盯着我。 这办法跟普通百姓应对征兵，自己把自己腿打断的狠人一样。 现在夏商是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了。 正想着，董国近笑眯眯地到了夏商面前：“小夏大人，您想好了没有？ 下官可是真心实意愿意给小夏大人鞍前马后的。” “如果没有去太子府要人的插曲，我倒是真有心跟你合作。 但尚书大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让我有些动摇了。” 董国近一听，脸色一变，显得多了几分着急：“诶诶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下官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是下官脑子不好非要跟太子……”“我知道你的心思。” 夏商打断，“但正因为清楚你的心思，所以对你这人就要多观察一下了。 毕竟像你这样的人物，有时候的确是很好的助力，但有时候也会反咬我一口。” “哎呀！天大的误会啊！下官……下官……”董国近急于解释，但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刚才的两个小吏看到夏商和董国近一起，表情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董国近知道跟小夏大人深入交流的时间不多，不能总在人面前露出这么一副姿态，只能将一肚子的话埋在了心里。 车马已经停在了外面，只要一句话，队伍就可以往太子府去。 上车之前，夏商忽然开口：“合作可以，在此之前帮我安排一件事。” 第1555章 耐性 半个多时辰，礼部尚书的队伍到了太子府门口。 人不多，几个随从，两辆车驾。 队伍在进入太子府的街道时，所有人都下车步行。 而太子府的人早早地得到了消息，派人过来迎接。 只是听说太子不再府上，要董国近等一会儿。 熟悉套路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子要把礼部尚书晾一会儿，显然是在得知了对方来意之后应对的手段。 虽说是礼部尚书，但在太子的府上可受不到什么好脸色。 包括夏商和随行的春田在内，所有跟着董国近来访太子府的人都被带到了府中休息。 董国近和夏商被送往客厅等着，两人坐在椅子上，春田站在夏商身后，一直默不作声。 本以为太子只会晾着众人一两个时辰，可转眼间正午都过了，董国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外面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只是看到今天的太阳是越发晴朗。 在太子府中，董国近没有跟夏商说过话，一直闭目养神，显得很有耐心，连肚子在叫唤都毫不理会，也见不到丝毫着急的神色。 夏商也不急，他有底子，一两天不吃东西也没问题，只是屁股坐得有些麻木了，于是站起身，先活动了一下筋骨。 春田早已经不耐烦，也不站在夏商身后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无聊地打着哈欠。 见到夏商起身，春田赶紧拧着眉头过来：“在这里干什么？ 可以走了吗？” “又没人逼着你一定要在这里，你等不及了可以现在就离开。” 春田无语，又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董国近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春田，或许已经从对方的口音中听出了她的身份。 夏商没在理会春田，看向稍有动静的董国近，发现这人已经又闭上了眼睛，那副姿态还真是不等到太子出现不罢休的样子。 接下来，夏商算是真正领教到了董国近的耐性。 不仅是中午过了继续等，这一次居然直接等到了傍晚时分。 眼下夕阳西下，太子府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随行来的人都已经按耐不住了，整整一天，太子府连口水都不给喝，这谁受得了？ 之前被安置在客厅不远的闲置房间休息的人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劝说尚书大人先走了，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是太子在下逐客令。 但董国近的态度不变，只是回答一个“等”字。 到了这时候，太子府的某处又飘来了肉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太子府的下人边走边抹嘴角的费油，可把这些礼部的小吏折磨得死去活来。 客厅内倒还是安静，春田没有不耐烦，那是因为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夏商心里多少有些不耐，但他很好奇这个董国近之后还会做什么，也就耐着性子继续等。 直到外面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客厅外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董尚书，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外面，李向阳小跑着冲进屋子，身上的外衣连腰带都没系上，头发也散乱着，显得很着急，同时脸上睡眼惺忪，看上去像是刚刚起床。 董国近马上睁开了眼睛，立刻起身，很精神地对李向阳行了一个大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董大人免礼。” 李向阳很客气地扶住了董国近下拜的姿势，望着客厅的上位走去，忽然看见董国近身后起身的夏商，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显然，李向阳没想到夏商会跟董国近在一起，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就能知道原因。 董国近负责婚礼的准备统筹，夏商是接待大臣，这两人走在有一起，又同时出现在他太子府并不奇怪。 想明白这一点，李向阳表情逐渐镇定，不紧不慢地到了主位坐下，笑着指了指董国近的位置：“这里不是朝堂上，董尚书不必过于拘礼。” “谢太子赐座。” 董国近刚回到位子上，李向阳就解释：“实在不好意思，本殿下昨夜失眠，今日睡过了头，下人们不忍心打扰，一直没通报尚书大人拜访。 这不，本太子刚一睁眼，就接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连衣裳都没穿好。 尚书大人，您没等太久吧？” 董国近笑着：“不久不久，不过盏茶功夫。” 这董国近的脸皮还真够厚的，这时候都能忍着怨气毫无表情。 只是在他时候这话的时候，独自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唤了一声。 夏商听到低头一笑，连春田小声地笑了起来。 但董国近像是没感觉似的，还是那个姿态，一本正经。 李向阳盯着董国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忽然起身：“既然尚书大人等了不久，那本太子先去洗漱一下，如此姿态相见，实在是不成体统。” 董国近不是一般人物，那李向阳就更不一般呢。 一个新上任的尚书，在太子面前装低调装深沉，李向阳岂能随他的愿？ 说着，李向阳从主位上起身，看样子又要离开。 这时候，董国近终于是绷不住了，上前一步拦在了李向阳的身前：“太子殿下，就勿拿下官打趣了。 下官今日前来，的确是有要事商议，还请太子殿下准许下官请求。” 李向阳白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后退坐回到了位子：“说说吧，今日来所为何事？” “太子大婚在即，倭国公主在此之前还有许多准备要做，若在完婚之前就留在太子府中，怕是会有很多事情无法进行。 肯定太子准许下官将倭国公主送回倭国使团。” “把公主送回倭国使团？” 李向阳眉头一皱，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几分威严，目光落在董国近身上，也让对方有些畏惧。 董国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你可知本太子是因何将公主殿下留在太子府的吗？” 李向阳冷冰冰地再问。 “下官有所耳闻，是公主殿下被匪徒劫走，是太子殿下亲自率人前往救回来的，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全，太子才将公主殿下留在太子府中。” “那你可知道，本太子为了救公主，可是受了伤的。 你竟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本太子将公主送回去？ 万一公主再有什么危险，你担待得起？” 第1556章 太子妥协 董国近低着头，额上有汗，算是领教到了太子的不好说话。 但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再回头的意思，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如果太子担心公主的安全，可以派遣我们的人贴身保护公主。 相信倭国使团的人也能理解太子的用心，应该会满意这样的安排。” “别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太子一挥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太子殿下，皇上任命下官为太子婚礼统筹管理，关于婚礼的事情，下官有权自行安排。” 李向阳眼神一瞪：“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连本太子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了？” “妄太子殿下赎罪，兹事体大，公主居住在太子府实在是有损名声，还请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 下官身为礼部尚书，管的就是大华的礼教之事，倘若下官知道了太子作出了有违礼法的行为却不加以制止，也算是下官失职。 下官也有下官的难处，如果太子依旧不愿意将公主送回使团，肯定太子上奏皇上，免去下官尚书职位。” “……”李向阳张了张嘴，硬是没有把话出口，他本是很生气的模样，听到董国近的话之后反而愣住了。 一时间，李向阳都没搞懂董国近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以自己的官职作为威胁，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董国近还是真的说了，而且十分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向阳对这个董国近了解不多，在此之前在朝堂上算不上什么人物，不过是正好遇到了都察院大闹京城，导致京城内的官职空缺太多，一部分默默无闻的官员借此机会上位而已。 董国近就是其中之一。 李向阳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这个董国近好像有点儿意思，单是他能耐着性子等自己整整一天，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还有姓夏的小子为什么会跟来？ 倭国公主留在太子府可是他提出来的，现在要把倭国公主送回去，他在一边居然什么话都不说，难不成是在提醒自己答应他的要求？ 李向阳心里忽然多了的好多疑问，但这些都是小事，跟李向阳平日里所想的大事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且，李向阳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真的去上奏，要废了礼部尚书。 因为公主现在居住本来就不合礼法，事情闹大只会对太子的风评造成影响。 李向阳看了夏商一眼，夏商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别的意思。 李向阳逐渐平静，缓了口气：“这样吧，我让人带你去见公主殿下，如果公主殿下愿意回到倭国使团，那就按你的意思办，但如若公主殿下在此期间出现了任何危险，本太子就要你的项上人头。” 董国近赶紧行礼：“多谢太子成全。” 随后，李向阳叫人将董国近送去后院，让他去跟倭国公主交流。 李向阳则留下把夏商叫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跟我没关系，一切都是董尚书自己的意思，看来这个礼部尚书的确是非常看重礼数的。” “既然不是你的意思，那岂能让他胡来？” “公主在太子手中，怎么去留自然是太子做主。 不过我也有些好奇，听太子现在的口气，难道太子真的有了放走公主的心思？” 李向阳一皱眉：“我把公主留下本来就不合规矩，那些倭国人来闹，本太子可以强硬制止。 但这个礼部尚书一副不罢休的姿态，又是我大华朝堂要员，拿着礼教旗号，倒是不好收拾。” “太子就不担心公主安危了？” 夏商淡淡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不管来的人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只要太子不愿意，谁还能真的从太子府带走人？ 太子现在有些松动，那是觉得就算将公主送回使团，公主也不会有危险。” “夏商，看来还是你最了解本太子……”李向阳笑着，同时又严肃起来，偏头看向屋外，看着京城的天，“那夜里震慑天下的几个字之后，京城内外所有高手都被吓破了胆，已经没有人敢在京城胡来了。 就算是倭国人，他们在不清楚这件事的始末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一说，夏商立刻想到了“宗师不得入京”六个字，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这简单的六个字不仅仅是对倭国人的一种震慑，也是对天下的一种震慑，在没有弄清楚这个声音的离由来之前，没有人敢在京城行动了。 夏商很像问问李向阳，不知道他对这个天下第一看法，更不知道他对这六个字了解多少。 可这个话题一直都是夏商心中禁忌，他不想提起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想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反倒是李向阳主动说：“相信你应该注意到了京城百姓的变化。” “变化？” 夏商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今天看到京城街道的反常景象，“比以往热闹了？” “你认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改变？” “难道是因为那一个声音？” 李向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当一切不可控的势力都安定下来，宁静和祥和就能重新出现，百姓的神经都是十分敏感的，当京城安静下来，百姓也就会活跃起来。 而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这天下永远都沉寂在这样的祥和之中。” 夏商看着李向阳，心中有动，感觉他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而已，而是在内心深处有着这样的向往……简单的对话之后，董国近回来，告知太子，说是公主殿下愿意回到倭国使团。 李向阳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始安排人手，准备同公主一起去倭国使团负责公主的安全。 半个时辰后，队伍准备就绪。 公主的队伍之中有几个从太子府抽调出来的高手。 夏商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当日在太子府门口跟零肆对峙的干瘦老人。 这无疑是一位非常强很的宗师，李向阳把这样的人都派了出来，可见其对公主的看重程度。 第1557章 奈美所求 时间到了三更，董国近终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成功将公主从太子府送回到了倭国使团。 对于这样的结果，倭国使团一方是非常满意的，甚至连倭国皇子都亲自出面跟董国近说了不少好话。 此举算是卖给的倭国使团一个人情，让董国近再倭国人面前刷了一次好感，也为之后的筹备工作铺路了。 今天已经太晚，董国近将人送到之后就加紧离开，留下了从太子府带来的六个高手护卫之外，董国近甚至从自家抽调了三个好使唤的婢女和两个手脚麻利的家丁，作为照顾公主的人。 公主身边的下人既没有用倭国使团的人，也没有用太子府的人，算是两方各退一步的折中之举。 如此一来，公主算是真正安定了，倭国使团和太子的矛盾也终于有了缓解。 夜深了，夏商还留在公主的房间内指示着从董尚书家里调遣来的下人，毕竟对外宣称是公主从倭国使团中被人劫走，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要细细检查。 少数倭国使团的人知道，真正掳走公主的人就是夏商，见到夏商再次去了公主房间，自然是不会安心。 零肆带着一批人守在房间外面，监视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这些人有意让夏商从里面出来，无奈太子府跟来的六个高手都不好惹，尤其是零肆看到那个干瘦的老人，现在他都能想到当天在太子府门口和对方正面相对时所感受的压力。 而且，这里的高手都心知肚明，那天夜里来自天空的声音已经在给予所有人警告，如果谁再敢搅乱京城，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对于那个声音，倭国使团也十分警惕，零肆已经秘密安排人员进行调查，在没有结果之前，就算是零肆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了。 “零肆，你怎么能让那小子跟公主在一起？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小子跟公主灌了什么迷药，保不准公主又会被他给拐走了！” 零肆站在公主房间前，看了看面前眯着眼睛的老者，又冷冷地瞥了一眼倭国皇子，没有说话。 倭国皇子似乎有些着急，怒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 赶紧让那小子出来才是！” 可能是觉得这位皇子有些聒噪，零肆淡淡地扫了一眼，竟然自己离开了。 “喂！你干什么？ 这可是我们的地盘，怎么能把公主交给别人？” 零肆还是没有搭理，叫皇子一人在门口叫骂。 皇子身边留下个零肆的随从，见皇子如此，提醒了一句：“如果皇子殿下人这么在乎公主，大可以自己进去把那人带走。” 皇子一皱眉，看着门口几个表情不善的护卫，碎碎地念了几句什么，还是离开了。 房间里面，奈美坐在桌前，夏商坐在她的对面，奈美却皱着眉头，目光扫着她房间里的人。 “奈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夏大人，您应该叫我公主吧？” 奈美皱眉，扫着周围。 夏商一笑：“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我的人。” 奈美一愣，看着周围几个正在检查房间的下人，表情逐渐变得吃惊。 “听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我才是真正的黄雀。” 奈美表情逐渐严肃，目光回到夏商身上：“最外面是使团的人，屋外面是太子的人，屋里面却是公子的人……公子这是在告诉我，不管我走到哪里，真正控制我命运的人是公子？” 夏商摇摇头：“其实这个安排跟奈美姑娘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还有别的打算。 我来只是跟姑娘说一声，担心姑娘忽然从太子府回到了自己国家的使团心生疑惑，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要姑娘记住我说过的话就行了。” “话……”奈美脸上多了一丝苦笑，也不知想着什么。 看着奈美苦笑的样子，夏商忽然一愣。 短短的几天时间，一直以寒霜示人的奈美姑娘仿佛也多了一些属于吉子的柔。 但现在奈美的柔并非她与生俱来的柔，而是一种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控的无奈，为了生存而没得选择的无奈，许许多多的无奈聚集在一起，才让她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多了一些新的感悟。 夏商读懂了奈美的内心，更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他现在尽可能地改变了真假公主的设定，为了不让吉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转而让奈美牺牲了自己的生活。 对于奈美，夏商是有着很多亏欠的，但他也清楚，人和人之间没有所谓的公平，他所能做的仅仅是确保奈美的安全，以及尽可能地作一些弥补。 “奈美姑娘，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不短的时间了，现在更算是盟友的关系，我还不知道姑娘除了围棋之外，还有什么喜好？ 姑娘还想要些什么，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必然会尽力满足姑娘的。” 奈美想了想，开口回答：“如果说还有什么想要的？ 那就是……我想成为真正的棋手。” “真正的棋手？ 姑娘的棋力不差，早已算是一位棋手了。” 奈美没有回答，看了夏商一眼，留下一个苦笑。 夏商知道奈美对现在的生活有些不满，只是不敢在自己面前说出来，想了想道：“既然姑娘这么痴迷于围棋，不如由我去安排，就说是倭国公主希望和大华棋手对弈，设下一些彩头，让天下人都清楚一下公主的实力。 而且这事一定十分热闹，估计这样也会让姑娘心情愉悦一些。” “需要这么麻烦吗？”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仅改善一下姑娘有些枯燥的生活，也能让大华百姓都对倭国公主有个印象。” “印象？ 什么印象？” “倭国公主的棋力非常之高。” “这有什么意义？” “因为只有姑娘的棋力非常高，别的女人，就算长得跟公主一样，却没有公主的棋力，显然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奈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公子真的要我一直扮演公主？” “难道你不想？ 你想成为真正的棋手，却不想成为棋子，那么就要从根本改变自己的身份。” 第1558章 咒术 昏暗的房间内，三支单调的烛火在夜风吹拂中忽明忽暗。 放着烛火的长桌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显出了一些古怪的纹路，只是因为光线摇摆不定，桌上的纹路看得并不清楚。 此刻，一个女人走到了窗前，轻轻地关了窗户。 夜风被挡在了外面，屋内的火光终于稳定下来。 借着火光，桌上的纹路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似是用小刀雕刻在桌上，图案极其细腻复杂，整体以一个圆形为基础。 这不是桌面的装饰，虽然不知道图案代表着什么，但那些形状和奇怪的符号组合，总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关窗户的女人走到了的桌前，伸出手放在烛火上方，虽没有直接接触火焰，但距离火焰不过一寸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下停久了，**也会感受强烈的灼烧感。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女人似乎感受到了火焰传来的温度，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放在火焰上的手开始有些轻轻地颤抖。 但她没有收回手，而是努力地克服灼烧感，竟让颤抖的手逐渐恢复了平静。 随着时间流逝，掌心已经出现了灼烧的血痕，女人反而没了反应，直到连呼吸都恢复了正常后，女人终于收回了手掌。 另一只手放在桌上图案的中心上方，紧闭双眼，缓缓张开五指，一小撮头发从她的手心缓缓地飘落下来。 就在这瞬间，房间的门忽然打开，女人反应很快，一把将飘落的头发按在了中心位置，然后盯着房门，压低了声音问道：“是谁？ ！” “准备好了没有？”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女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见女人没有回音，外面的人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信心？” “哼！” 冷冷地哼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自信，只见女人将被火烧过的手掌放在了头发上方，默默地挤出几滴血滴在桌面上。 当血接触到桌上发丝的瞬间，血液像是忽然有了生命，蠕动着渗入桌面刻痕，逐渐将桌面的图案染红，随之，桌上的发丝开始出现点点焦糊，忽然燃烧起来。 ……此刻，在公主的房间外，倭国皇子大声喊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主需要休息。 你们这些华人到底懂不懂礼数？” 太子的人守在外面，本来是对这些倭国人不予理睬的，但夏商进去公主的房间时间有点儿久了。 不仅是倭国皇子耐不住了，连太子的护卫都有些怀疑，心想这人进去里面这么久不会是有什么鬼主意吧？ 来这里的时候，李向阳曾着重叮嘱过他们，虽然主要的敌人是倭国使团，但这个接待大臣要多加留意，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一个护卫看了看为首的老者，老者没有睁眼，却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看看情况。 护卫得令到了公主房间门口，先是在门缝里面看了看情况，发现里面一切正常，夏商只是坐在公主的对面说着什么话。 护卫敲了敲门：“夏大人，时间不早了，公主需要休息了。” 里面传来了夏商的回应：“知道了，马上就走。” 随着话音落下，夏商起身，对着奈美行礼：“公主殿下，下臣就先告辞了，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通报一声。” 奈美已经恢复了平静，保持着公主的柔和，对夏商点了点头。 夏商回头，对着屋中五个下人点了点头，正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两边太阳穴的青筋忽然跳动了一下！经脉偶尔出现跳动情况不奇怪，但夏商感受这次不一般，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橡皮经狠狠地弹了一下自己的神经，居然残留着阵阵刺痛，而且让人全身发软。 这个情况出现得太突然，夏商一点准备都没有，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好在及时扶住了桌面，这才稳住了身子。 奈美看到了夏商的不正常，低声问：“夏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夏商双手按在桌面上，用力地支撑起身子，喘了几口粗气，缓过劲儿来，对着奈美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奈美眉头渐渐皱起，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虽说夏商摆出一副并无大碍的样子，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可不像是正常的感觉。 几秒时间，夏商额上竟多了许多细汗，青筋逐渐显露，看着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奈美是真的感觉不对了，正要起身近些看看，却被夏商再次制止。 “我没什么！” 夏商压着声音，不再逗留，脚步十分急促地推开门，小跑着离开了公主的房间。 夏商出现得有些突然，差点儿撞到了刚才敲门的护卫。 所有人都感觉现在的夏商有些奇怪，但他们身为护卫也不方便去问。 夏商一路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疾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赶路。 等在外面的春田跟了过来，看着夏商的样子，问道：“你搞什么诡计？” 夏商没有回答，只是走，又走了没几步，远传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大人，好好休息。” 听到这声音，夏商终于是止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零肆站在倭国皇子身边，直直地看着自己。 被人这么盯着，夏商心头火起，很想回应一句，但现在体内的状况根本不允许他说胡，也没能力说话。 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片刻后，夏商猛得推开了房门，然后抓起水杯灌了一杯水，之后便趴在了桌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春田看着夏商样子，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了，到了夏商身边，正准备开口问两句，忽然砰的一声响，夏商趴着的桌子竟然碎了！桌子显然不会毫无缘由的如此，必然是刚才夏商趴在上面，用尽力气压着才会这样。 “你到底怎么了？ ！别装出这么一副模样就以为我会关心你啊……”“绳子！有没有绳子？ ！” 夏商忽然开口。 “绳子？ 拿绳子干嘛？” “赶紧给我找来绳子！” 春田是不会听从夏商意思的，但现在情况特殊，春田也被吓到了，赶紧应了一声离开房间去找绳子。 第1559章 精神争夺 “绳子来了！你要做什么？” 春田从外面找来了一些绳子，气喘吁吁地问。 “把我绑起来。” “绑起来？” 春田一脸蒙圈。 “快！” 夏商沉声又说，此刻的他已经是大汗淋漓，满脸通红，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额上的青筋正在剧烈跳动。 见到夏商如此，春田也不去问为什么了，到了夏商身边就把绳子往他的身上招呼。 “捆紧一点！” 春田没有回应，只是飞快地捆绑着。 又过了一分钟，夏商终于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然后推到了床上躺下。 但春田并没有因此放松，床上的夏商会不时地扭动一下，而且力量很大，整个床都在嘎吱作响。 房间不远的两三个下人，听到这嘎吱嘎吱的声音，想到这屋里进去了一个倭国女人，估计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相视一笑，又通红着脸走开了。 春田擦了擦汗水，盯着床上的夏商低声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了吧？” 夏商眯着眼睛，不知道在坐着什么挣扎。 春田见他不说话，过去摸了摸想他的额头，顿时被烫得收回手：“你是病了还是中毒了？ 我……我还是请人来给你看看吧……”“别……别管我，我自己会处理。” “你都这样了，就别嘴硬了。” “我说了，别管我！出去！” 夏商加重了语气，让春田为之一愣。 这话多少让春田有些郁闷，心说自己也是脑子坏了才会关心这个不相干的人。 “哼！” 冷哼一声，春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没了人，夏商挣扎得更加厉害，双手紧紧地攥着床上被子，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这是夏商从未有过的感受，就算是体内真气乱窜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怪异之感，在身体内外都没有出现明显异样的情况下，夏商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忽隐忽现的挣扎也不是他的本能反应，这些动作都没有经过大脑，好似自己就出现了。 这可不是好的征兆，夏商已经猜到可能是藏在使团的巫师要对自己下手了。 夏商早就意识到那个神秘的巫师会对自己下手，因为不知道巫毒咒术的具体手段，所以也谈不上如何去防备。 但夏商有些自信，认为凭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和强大的意志力，所谓的巫毒咒术应该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大的影响。 毕竟吉子也说过，倭国的巫术对人的意志力有一定要求，遇上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是很难成功的。 可夏商没有想到，当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所想的那些依仗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也真正感受到了巫毒咒术的可怕所在。 夏商现在正承受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影响，但以往能给他充足自信的真气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是真气感受不到那股神秘的力量存在一般。 并且夏商也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虽然他竭力想改变现在的状况，但身体已经逐渐出现不受控制的状态，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别啊！别啊！” 夏商心里默默喊着，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同一时间，阴暗的房间内，施咒的女人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悬浮桌面上空，一团又一团的青烟从发丝中传来，烟雾穿过她的指缝，缓缓飘散在空中。 这一幕看似寻常，但在昏暗的烛火下又带着几分诡异。 女人的表情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已是满头大汗，眉头也紧锁着，很用力地闭着眼睛，好似并不好过。 现在是关键时期，能不能让咒术成功，就看施术者和受术者之间的精神博弈。 这女人有些震惊，她没想到此次要控制的人居然有这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 为了控制这个人，女人作了最充分的准备，甚至除掉了自己已经控制的所有傀儡，因为多余的傀儡会分散她的精神力。 而巫师的修炼便是对精神力的修炼，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力量，一般人根本无法触及，自己谈不上锻炼。 这也是巫师能通过精神力量控制其他人的根本。 可以说除了巫师本身，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进行过精神力的修炼，就算遇到一些精神力异于常人的异类也是少之有少，通常也不会在精神力层面强过接受过训练的巫师。 所以巫师想要毒害的人几乎不会失手，就算是超级高手也对巫术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女人之所以有着无比的自信，根本原因也就在此。 可这一次她遇到了硬茬，夏商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穿越者。 穿越者在附身前的灵魂状态本就是一种精神力的体现，也就是说，只有精神力超强的人才有可能让灵魂穿越时空附身他人。 巫师想要控制住夏商，其根本就类似于一个全新的灵魂想要占据夏商的身体，寄居在这具身体的夏商灵魂自然会有十分强烈的反噬，而且这种反噬的强度是这女巫师从未遇到过的。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零肆站在门口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以往里面的女人施展咒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这次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却还没有一个结果。 零肆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犹豫之后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的女人站在桌前颤抖不止，不仅是一身大汗，连身子都有些发红了。 这可不是正常现象！“你怎么了？” 零肆低声问了一句。 但那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嘴角开始渗出血来。 “这是……要被精神反噬？” 零肆见过这种状况，通常在一些新手巫师的身上会发生。 因为巫师的精神力不够强，强行控制一些精神力过强的人就会遭受被控制人的精神反噬。 这是非常危险的情况，一旦巫师承受不住这种的反噬，巫师的精神就会崩溃，成为活死人。 但那只会出现在一些新手的身上，这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在整个倭国都找不出几个巫师能比她更强。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精神反噬的状况呢？ 第1560章 诡异的夏商 零肆身上有刀，能杀掉一切企图干扰此次施咒的人，但他没能力处理精神反噬的情况。 而且，就这女人的状况来看，显然是已经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况，精神力已经脱离**到了一种虚无的空间之中，外力是无法干扰的。 零肆想了想，如果面前的不是这个女人，他或许不会理会。 但这个女人是倭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巫师，活着对整个倭国都会有非常大的用处，不能让她变成个废人。 这时候想要救她，也只有去另一边杀了夏商。 只要夏商死了，夏商的精神就会溃散，也就不会再对整个女人构成威胁了。 零肆心中有了决断，正准备直接冲到夏商的房间，忽见身边的女人猛地一睁眼！零肆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女人，沉声询问：“怎么样了？” 女人没有说话，忽然把空闲的一只手直接放在了烛火上！火焰虽小，但**直接与之接触，也可以想象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 女人表情狰狞，但紧皱的眉头却缓缓展开，口中喃喃着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同一时间，桌面上一直细细燃烧着的发丝忽然被一团大火吞噬，化作了一团灰烬。 这时候，女人收回了双手，淡淡地看了零肆一眼，嘴角一扬：“成功了。” ……春田在门口来回踱步，房间里面越来越严重的挣扎声音惹得她心烦意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关心一下，毕竟跟这人没什么交情，但想着皇子还想靠着这人有所改变，若他有个什么损伤，也算是对皇子有了的损失。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间里面忽然没了动静，好似一瞬间就安静了。 春田一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了动静之后，才敲了敲门，小声问：“喂，你还好吧？” “没事了。” 里面传来了夏商淡淡地回音。 春田听了松了口气，直接推开了门，见到夏商还被捆在床上，身上汗水都已经把衣裳浸透，看着挺狼狈的。 “刚刚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一惊一乍，怪吓人。” 夏商没有回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帮我把绳子解开。” 春田心里不满，觉得自己好歹也算关心了对方一些，对方居然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但这些不满只能藏着，不好问，也不好表露出来，默不作声地到了夏商身边，给他松绑。 松绑之后的夏商平静地坐起来，看似没有什么不同。 但夏商脸上的绝对平静又有些古怪，因为在经历了刚才的怪异之后，任何人都不该露出如此平静的样子。 春田看着想多问一句，但想到先前问了那么多，对方却什么都不说，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这时候，夏商起身，步子均衡地到了门口，打开门，准备出去。 “你要去哪儿？” “出去一下。” 说完，夏商不在理会春田，一步一步朝着府外去。 春田自然是要跟着，但她距离夏商有一些距离，看着夏商不紧不慢的样子，春田是越发觉得奇怪了。 等到夏商到了府门口，春田还发现零肆站在哪里。 而零肆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这么放任夏商出去了。 等到春田准备跟出去的时候，零肆却拦在了春田面前，低声道：“师妹，今夜你就不必跟着他了。” 春田一愣，没想到这位大师兄居然不拦着夏商反而拦着自己，心里自然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为什么？” “因为今夜不必跟着。” 这话不是解释，而是一种命令！零肆表情凝重地盯着春田，充满了警告。 春田拧眉追问：“我要是不听呢？” 零肆一笑：“如果你能从我的刀下过去，自然无妨。” 春田扫了一眼零肆，冷笑一声：“傻子才会跟你动刀。” 说完，春田转身，不再跟了。 ……夏商离开了使团，一个人走在深夜的京城大街，只在月影下留下了一个显得古怪的单调背影。 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走到了街道尽头，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发地跟在了夏商身后。 而夏商似乎对这几人视若不见，脚步没有丝毫变化。 远处房顶上，溜出使团的春田认出了那些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都是零肆的亲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田小声疑惑了一句，又抓紧跟在了夏商的背后。 夏商这一路走了很久，一开始春田还不明白夏商要去哪儿，渐渐的，春田发现了夏商的目标。 他是奔着皇宫去的。 “难道传言是真的？ 东皇阁下派人来大华，真正的目的不是联姻，而是大华皇宫内的某样东西？” 春田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风。 处于本能，春田猛地低头，一阵刀光从头顶划过，削掉了她一撮头发。 黑暗中看不到人，但春田从刚才的刀光中已经判断出了敌人的位置，下意识从身后去摸暗器。 等她把手放在身后时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跟着夏商，为了不要引人注目，穿的只是普通大华百姓衣裳，根本没有带着暗器在身上，有的只是一把便于携带的短刀。 这一犹豫，黑暗中的敌人已经发出了第二招。 春田咬牙，拔刀瞬间就跟对方的刀锋相撞，黑暗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火光。 春田准备不足，对方力气很大，这一接触，春田被生生从房顶上打到了地面！春田在空中一个翻滚，双脚着地，但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里面地板都被踩出了裂痕，她的双腿都感觉到了一丝丝麻木。 “不是武士刀！” 春田看了看手中短刀，回想着刚才一击的触感，断定袭击自己的人不是倭国人。 果然，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身材瘦小，却看不出男女，只是惊讶于对方这般身材却有着刚才那样的力量。 并且对方手中拿着的一长一短两把刀十分扎眼。 “什么人？ 敢袭击倭国使团？” 对方并不理会，朝着春田冲了过来，淡淡的青光在黑暗下异常显眼，隔着数米就能感受到一股强横地锋锐之气。 “原来是大华武者！” 春田冷笑一声，“你们这种浑身放光的攻击方式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临阵对敌，快准狠就够了！” 第1561章 黑暗中的女人 春田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面对黑衣人的双刀和真气丝毫没有畏惧。 眨眼的功夫，两人的兵器在黑夜下已经交手了几回合，街上四处火花飞溅，打斗的声音也逐渐传开。 不过这一场战斗对春田而言是不利的，因为她的一切本领是基于她随身携带的各种暗器和短刀之间的配合，其中藏着无数的变化。 而眼前的战斗春田只有一把短刀，然后便没有了其他借用。 这让春田在临场的战斗中少了很多变化，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优势。 倭国人和大华人战斗的优势就在于倭国人的兵器强度更高，各种暗器和诡异的招式变化莫测。 如果一个倭国人在临阵对战大华武者时，没有兵器的优势，那么单靠招式和有着真气加持的武者对战显然是处于下风的。 简单的几次交手之后，春田已经被逼退了很多。 现在能靠着本身的速度和反应跟这个双刀高手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春田搞不明白，不知道一个大华武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袭击了自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袭击应该跟前面的夏商有关系，对方肯定不希望自己继续跟踪下去。 想到这里，春田也就更想要知道夏商那边在搞什么了，现在跟这个黑衣人纠缠也没什么意义。 春田心念一动，虽说自己的装备没有带齐，但速度没有削弱，一次交手后身形闪动消失在了黑衣人的眼中。 随后，黑衣人也运转真气，跳上房顶朝着前面夏商所在的方向去了。 春田全速片刻，感觉自己已经甩开了那个黑衣人，而跟着夏商队伍的距离又近了很多。 她不敢继续靠近，怕被前面的人发现，隔着十几米看的时候，却发现前面的队伍中最关键的人物不见了。 春田一顿，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少了个人。 过了几秒钟春田才意识到，夏商没了！她一路跟着夏商，却没注意到夏商忽然不见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春田心中疑惑升起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夏商！” 春田瞪大了眼睛，对于对方的出现竟然毫无察觉。 同时心里更加疑惑了，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夏商出现在面前有些陌生。 正在这个时候，刚才出现的危机感再次浮现心中，后面有刀砍了过来！春田反应迅速，对夏商说了一声小心，然后就拿出自己的短刀准备防御，可正当她准备拔刀的时候，夏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没有让她碰到背后的刀柄。 夏商力气极大，只是这么一捏住，春田便动弹不得了。 还没等春田反应过来，后面黑衣人的长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街道一下子安静了，前面几个零肆的亲信也缓缓地走了过来，一双双阴冷的目光落在春田的身上。 其中一个人冷冰冰地说：“樱小姐，你不该跟来的。” 春田没有看这个人，而是不解地看着夏商：“为什么？ 你这是要干什么？” 夏商没有说话，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 而在春田的背后，那个持刀的的黑衣人也取下了面巾。 春田认识他，这是一个年轻的大华武者，是从太子府派来保护公主的六人之一。 春田震惊对方为何会跟零肆的人搅在一起，同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和夏商有着一丝丝相似。 忽然间，春田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是巫术！” “咯咯咯……”黑暗中一声尖锐又清亮的笑声的打破了月下平静，一个蓝衣女子从隐蔽的巷子里逐渐显现出来，她一步步地走到了人群之中，看着春田。 “樱小姐，您真的是好奇心太重了，这件事您根本不必插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我知道你！” 春田看着这个女人，“你是大哥身边的巫师纯子。” “樱小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但也正是因为樱小姐知道的东西太多，这样会给惹来不少麻烦的。 如果不是因为您的身份特殊，又是明殿下最亲近的人，我很难想象樱小姐还能活到现在。” “你既然知道大哥最喜欢的人是我，那你还敢对我如此无礼？ 赶紧把我放开！” 纯子笑了笑：“樱小姐有所不知，此次殿下派我来大华，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是樱小姐你，也不能对这件事有任何干扰。” “怎么？ 你还敢杀了我？” “没有殿下的命令，我可不敢对樱小姐有伤害。 但殿下也说了，如果在必要的时刻，可以对樱小姐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你……你要做什么？” 纯子到了春田面前，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小刀，从春田头上轻轻割下一小撮头发。 “在回到东瀛之前，我必须保证樱小姐不再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影响，所以只能暂时先控制住樱小姐。 等回到了东瀛国，我在给樱小姐把巫术解开。” 春田听了脸色大变，惊呼道：“你敢！你敢对我使用巫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纯子依旧笑着：“放心吧，殿下一定能理解我的苦心。 在这之前，除非我死了，小姐您只能乖乖听话了。” 听了纯子所说，春田已是满面惊恐，正要再说点儿什么，黑暗中不知在那个方向传来了又一个女人的轻笑：“咯咯……原来解除巫术只需要杀了施术者就好了。” “什么人！” 情况不对，这个声音不再纯子的预料之中，这周围居然还有人跟着！几个黑衣武士瞬间拔出了刀，全神戒备。 但发声的女人好似很隐秘，几人都没有任何察觉。 纯子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高处看看。 那个武士一点头，直接越向高空。 正当他起身，离开地面不过五六米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一道剑光划过，那个武士便发出了一声惨叫，带着一身鲜血落在了地上。 这几个武士可都是零肆的亲信，如此轻易就被杀了，可见藏着的人非同小可。 纯子有些担心自己，立刻下令：“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第1562章 逃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成竹在胸的倭国人变得有些慌乱了。 看起来倭国的巫师也真的只有藏在暗处的时候才具有危险性，当她主动暴露出来，反倒是会为了保护巫师的安全而变得畏首畏尾。 纯子在黑衣人和夏商的保护下开始往使团的方向走，剩下的三个武士，一个架着春田，两个全副戒备，紧紧跟着。 其中一人朝空中发出信号，意在通知使团的增援。 但当信号弹刚刚发出的瞬间，一道剑光划破黑暗，在信号弹离地不过三五米的地方就被击落，瞬间就切断了这些人增援的可能。 见此情形，纯子变得更为惊慌，刚才跟春田交手的大华武者像是感受到了纯子的情绪波动，立刻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凝聚真气。 一时间，真气在黑漆漆的街道上翻腾，一层淡淡的薄雾犹如沸腾的空气一般上下翻滚，看着是说不出的诡异。 此人虽未达到宗师水平，但能被李向阳看重，并且派出来保护公主安全，显然有着其过人之处。 单论此刻爆发出来的真气，已经跟宗师相差无几了。 但是，若在此刻细细观察此人的气色，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此人之所以能爆发出近似宗师的力量，那是因为他不计后果地提升自身。 现在的真气强度已经超过了他所能驾驭的范畴，四周真气翻腾的同时，真气也在损伤这此人的身体。 通常来讲，这是大华武者抱着必死之心而施展的招式，尽管修炼十分简单，但真正到了临阵对敌的时候极少有人愿意使用。 这说起来容易的必死之心，真正到做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能下定决心。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武者往往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现在的黑衣人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像是感受不到痛苦，或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时候，头顶忽然一道金光闪出，宛如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 金光出现，黑衣人双刀一挥，短刀出手，长刀打在短刀刀柄，短刀化作一道流光和头顶金光瞬间撞击在一起。 没有发出任何剧烈的变化，只是四周的空气一沉，金光在半空中微微一顿，带着流光的短刀很快变成了一团火焰，朝着地面坠落同时，金光也渐渐消散，从金光之中露出一个人影来。 薛冷香表情冷冽，长剑直刺：“不管怎么提升自身，终究也不是真正的宗师！” 薛冷香说得没错，不管如何不顾身体强行提升实力，对手终究算不上真正的宗师，在跟真正的宗师交手时，一样会处于下风。 薛冷香身上的金光虽已消散，但她的剑势却没有丝毫减弱，这一剑落下，如一道雷霆。 尽管黑衣人的动作十分迅速，抬起长刀横在了剑尖之上。 “噹！” 一声脆响，黑衣人的刀挡住了剑锋，但无形的真气却穿透了阻隔击中了的黑衣人的胸口。 一个细小的血口出现在了黑衣人的胸前，后背的衣裳也莫名其妙地爆炸开了，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后背上的脊骨也有些变形了。 一般人遭受此等攻击必然是痛呼倒地，但这个黑衣人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明明身体都已经变形了，居然还能保持动作不变，甚至立刻用左手打出一掌！薛冷香一招得手嘴角带笑，看似还有几分得意，但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对手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立刻反击。 等她注意到对方带着劲风袭来一掌时想要闪躲已经晚了。 薛冷香脸色微变，真气提升的同时对方一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肩上！虽说宗师**强悍，但对方的真气也不弱，这一掌显然是凝聚了所有的力量。 而且薛冷香并算不上宗师之中的强者，加上上次重伤后，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这一掌直接落在她的身上绝对不好受。 薛冷香终究是太年轻了，临阵对敌的经验太少，真气达到了宗师境界，经验和心性跟宗师相差太多，也是她频繁失手的根源。 这一掌之后，薛冷香被直接打飞出去，在空中打了一个圈，艰难地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薛冷香没有表现出什么伤势，只是稳了稳自己的身形，额上多了些细汗。 这表面平静的背后，她的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打湿。 要不是在最后的一瞬间有一股真气出体，贴着她的皮肤形成了一层薄膜，那一掌绝对能让她再次受伤的。 好在对方的实力是弱了些，就算挨了一下，也是肩膀有些发痛，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势。 有了一次侥幸，薛冷香可不敢再掉以轻心。 上次被倭国忍者一刀重伤就是因为轻敌所致，如果今夜再因为轻敌把事情搞砸，那她真就没有任何脸面了。 薛冷香重新摆出了的架势，准备再次攻击。 黑衣人身边也多了两个倭国武士，看样子是要三个打一个。 黑衣人见薛冷香没有立刻进攻，回头对纯子喊：“你们先走，回到使团！” 纯子和夏商，以及剩下的一个押着春田的武士立刻加快了速度，转眼间就跑出了二十几米。 薛冷香看着逐渐远去的师父，她却没有任何追击的意思，目光死死地停留在面前的三人身上。 “倭国人？” 薛冷香冷笑着，左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伤口处，现在伤口都没有痊愈，按压着还有一些疼痛，她的一刀之仇自然就算在了两个倭国武士身上，“来得正好，今日正好找你们倭国人出出气。” 倭国武士没有大华武者爱装x的习惯，根本不管这女人究竟再说什么，倭国武士刀讲求的也是一个先机问题，抓住机会立刻出手。 两个倭国武士也不是泛泛之辈，出刀很快，一前一后也要配合，脚下一动，两人的身影也变得恍惚起来，只能依稀捕捉到两道黑影飞快地朝着薛冷香夹击。 表面看着是两道黑影，在两人拔刀的一瞬间，其中一人的刀锋划过，空气中就多了一股无形的刀锋，配合这两人的行动十分隐蔽。 但是，薛冷香没有丝毫掉以轻心，在两个黑影到达之前，长剑一挥，瞬间击中迎面而来的最隐晦的一刀刀锋。 无形之气瞬间消散，薛冷香脚下一沉，剑影一闪，两个倭国武士忽然一顿，仿佛空气之中多了两个薛冷香的虚影。 第1563章 仙儿拦路 在倭国武士的认知中，人体的速度极限是超过人的眼力，可以让人在视野中消失。 但他们可从未听说过人能通过一些手段产生数个虚影。 一个薛冷香忽然变成了三个，这样诡异的变化瞬间打乱了他们的步伐，同时也想到了一些流传在忍者之中的招式。 这三个虚影之中必然只有一个才是真的，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但很快倭国武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走在前头武士面对三个虚影的攻击，只是一瞬间，仿佛是有三个人同时出剑，仅仅只是一瞬间，倭国武士的身体就被戳出了三个血窟窿。 倭国武士刀掉在了地上，人也晃晃悠悠地后退，带着满脸的惊愕，有些不可思议地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倭国武士停住了，飞快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他明明看到只是一瞬间，地上的人身上却有三处致命伤，说明三个虚影每一个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虚影消失，薛冷香提着带血的剑出现在了倭国武士的面前：“我知道倭国武士的刀很快，但只要我的剑比你们更快就够了。” 倭国武士吓了一跳，飞快地往后退。 同一时间，薛冷香抬手作出攻击姿势。 倭国武士身后，刚才的黑衣人提着双刀冲了过来，像是给倭国武士掩护。 薛冷香抬手，剑影一动，黑衣人的双刀被挡住了。 倭国武士也乘机退开了一段距离。 倭国武士原以为自己侥幸逃脱，忽然感觉自己的喉管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下子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倭国武士一愣，接着就感觉喉咙有些发痛，本能地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她明明没有对我作出任何攻击，为什么……”带着和同伴同样的不甘和不解，倭国武士倒在了地上。 转瞬之间，留在薛冷香面前的只剩了先前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没有因为薛冷香的剑而露出丝毫怯意，被挡住一次攻击之后又一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薛冷香没有与之正面相对，飞身而起到了街边的房顶上，看着下面的黑衣人淡淡说着：“我不杀你，因为你也是大华的人，现在不过是被倭国人控制了而已。” 说完，薛冷香沿着一路房檐朝着刚才夏商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这时候，夏商已经到了两条街之外，距离倭国使团不过两条小巷而已了。 他们走了这一路，并没有看到刚才的女人追来，心里总算是有些放松了。 放松之后，纯子心里更多是后悔和埋怨。 她终究是个平凡人，只要是个平凡人都会有着人性的缺点。 纯子跟薛冷香一样，凡事过于自信，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行动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更谈不上任何破绽，所以在今夜行动的时候她才会冒失地主动现身。 如果她能老老实实地藏起来，她也不会暴露，自然不会面临现在的险境。 不过话说回来，纯子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正是因为夏商的精神力过于强大，即便纯子控制住了之后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让夏商带人进入皇宫，她不得不一路跟着，因为她担心当夏商距离自己的太远，自己的巫术控制力会有所降低，到时候可能出现被控制之人主动摆脱控制的情况。 想到这里，纯子也有些窝火，把心中的不爽就算在了身后的倭国武士身上：“零肆到底是搞什么的？ 怎么派你们这些窝囊废跟着？ 一个女人就摆不平，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倭国武士不敢吭声，只能默默跟着。 纯子也知道跟这些小人物抱怨只是浪费口舌，只有看着夏商的时候心情好一些，因为这个小男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好看的东西就是养眼，能养眼的东西就能让人心情好，只可惜变成了一个傀儡。 “等回到了使团，我一定回到让你好好服侍我的……”想着一些画面，纯子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即便在逃难的时候，也不忘在夏商没有表情的脸上摸了摸。 “不要脸的女人！” 刚才的声音又出现了！纯子一惊，瞬间止住了脚步。 她现在才感觉到，之前藏在黑暗中说话的声音并不是提着剑出来的厉害女人。 原来她们现在还没有摆脱跟踪，那个女人一直都跟在后面。 “什么人？ ！藏头露尾，算……”“敢动我的男人，你是在找死！” 小巷的深处，一人一剑飞快冲了过来。 这一人一剑明显没有之前的女人迅速，但来得也十分凶猛。 纯子还没有看清人，后面的倭国武士就准备出手阻挡。 正当倭国武士有些放松，被倭国武士抓着的春田抓住了机会，一下挣脱了倭国武士的刀，反手抽出自己的短刀，一下插入了倭国武士的大腿。 “啊！” 倭国武士惨叫着，蹲在了地上，春田也没有任何犹豫，抽出短刀，第二刀直接撕开了倭国武士的胸口。 另一边，远处的一人一剑也显露出了身形，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仙儿。 仙儿一路跟着这几人，本来没想现在现身，但看到这个倭国女人居然在公子身上摸摸搞搞，瞬间就忍不住了。 这个时候，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个倭国女人的身体肯定已经被目光戳成了蜂窝。 从仙儿的眼神就能断定，今天晚上要是不把这个女人杀了，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眼看着仙儿的剑已经到了纯子面前，纯子更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就算仙儿不如薛冷香功力深厚，要杀死这么女人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在最后一刻，一直沉默的夏商挡在了纯子面前，原本指着纯子的剑尖忽然对准了夏商的心脏。 仙儿见到情况不对，赶紧收回剑，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你快醒醒！我是仙儿啊！” 虽然仙儿事先知道夏商发生了什么，可真当她看到夏商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时，心里还是很着急。 后面春田也乘机发动了攻击，想要偷袭纯子，但还是被夏商挡住了。 “不要做梦了，想要杀我，就必须先杀了这个人。 据我所知，这个人的本事可不小，你们两个真的有把握吗？” 第1564章 巫术和蛊毒 夏商将纯子护在了身后，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左右两个女人都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看着这一切，纯子显得十分得意：“如果你们两个都舍不得伤了此人，那你们两个可就危险了。 一位被我操控的人不会感受到任何疼痛，更不会有任何情感，就算是已经死了，也能凭着**的残余力量继续战斗。 别说二人舍不得伤他，就算你们全力以赴也不见得是这个人的对手！” “公子！公子……”仙儿没有放弃，试图通过这样不断地声音唤醒夏商。 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如同傀儡一般沦为别的女人的玩物，仙儿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 “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看你的样子应该很喜欢他吧？ 不过，现在他在我的手上，我不仅能控制他对付你们，我能通过一个念头就把他杀了。 我劝你们识相一点，赶紧给我让开，否则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仙儿并不理会，含着泪，继续呼喊。 远处，春田开口：“别喊了，被巫术控制的人是很难恢复自由的，可能真的只有先杀了她才行。” “我知道！但不要你管！” 仙儿看着春田大吼。 春田也看到仙儿的正面，心头一惊，低声道：“你是跟在公主身边的婢女？” 听到这句话，纯子也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她再看这个女人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纯子也算是除零肆之外，倭国使团中分量最重的人之一，每一个进出使团的人她都会有所留意。 这个女人是真的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忽然，纯子想了起来。 今天倭国公主从太子府中送回，太子提出要求不能让倭国使团的人保护公主，因为担心公主再次被抓走。 所以让礼部尚书董国近从府中抽调了几人来贴身照顾公主。 因为这个礼部尚书一力促成让倭国公主回到使团的事，倭国使团对这个礼部尚书还算相信，没有拒绝这个安排。 而这个女人就是礼部尚书安排来照顾公主的三个婢女中的一个。 这个女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婢女，此刻出现在这里更是蹊跷，明显是事先有所准备的。 想到这里，纯子感觉情况越发不妙了。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薛冷香杀到，站在小巷的院墙上，随时准备出手。 纯子眼看靠着一个傀儡根本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她立刻改变了态度，一把掐住了夏商的脖子：“你们都滚开！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春田听了眉头一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说：“不要冲动，这个人在大华非常重要，要是他死了，局面会变得很混乱。” 纯子冷笑：“既然知道，那就赶紧退开！” 春田看了看对面的仙儿，只见对方却没有丝毫退开的意思，反而表情逐渐冷静下来。 还有薛冷香也一样，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的威胁。 纯子看着这两个大华女人，声音更加严肃：“听到没有？ 我真的会杀了他的！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就赶紧退开！” 这时候，仙儿忽然笑了，笑得十分诡异，竟让纯子感觉心底发寒。 “你笑什么？” 纯子低声问道。 “你真以为你们倭国的巫术就毫无破绽吗？” “你什么意思？” 纯子警惕着。 仙儿没有说话，短暂地沉默之后，纯子眼前忽然闪过一巴掌，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纯子瞬间被打倒在地。 等她重新起身之后，半边脸已经肿了，嘴角也流出了血来。 而让她感到更为惊讶的是，这个打她的人居然是自己面前的夏商！此刻的夏商依旧保持着打她时的动作，眼神依旧有些呆滞，没有任何表情。 纯子捂着脸，半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纯子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被自己控制的人会摆脱控制忽然对自己下手。 一开始，纯子还以为是自己的巫术出了什么问题，但通过自己的感知，纯子发现自己依旧控制着面前的男人。 可对方为何会突然不听自己的使唤呢？ 纯子心念一动，想要控制夏商进行动作，却发现面前的夏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丝毫反应。 看到这一幕，纯子的心跌倒了谷底，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到了这一步，纯子最后的意思希望也破灭了，脸上的表情逐渐被恐惧所代替。 没等她再说话，上方的薛冷香一剑落下，直接穿透了纯子的小腹，把她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薛冷香没有搭理纯子的惨叫，只是默默地对仙儿说：“你破坏了原本的计划。” 仙儿眉头紧皱：“谁让这个女人对公子毛手毛脚的！” 地上，纯子不敢稍动，就像是一个钉在地上的标本，只能苟延残喘地留着一口气。 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这个巫师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到了这时候，呆滞的夏商忽然打了个激灵，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目光都聚集在了夏商身上，一时间没人上前。 等过了一会儿，夏商缓过气，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看来伤势已经让她无法再维持控制了。” 听到此话，仙儿走上前，有些紧张地问：“公子，你恢复了？” 夏商点点头：“没问题了。” 仙儿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露出了笑脸。 薛冷香也远远地行礼，喊了一声师父。 夏商朝着薛冷香点点头，又看着春田：“没想到姑娘你在这时候会为了我跟他们战斗。” “你……你到底怎么一回事？ 怎么……”夏商一笑，看着地上纯子：“想必你也想不明白吧？” 纯子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看着夏商的眼神却十分怨毒。 夏商淡淡道：“这个世界新奇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巫术的力量，我也不会相信这世间能有人完完全全操纵一个人的精神。 但是，你也不能小看了存在于大华的神秘力量。 你的巫术能控制人的精神，但苗疆蛊术却也能控制人的身体。 很不巧，你的巫术似乎在遇到苗疆蛊术的时候，对人的操控力就差了许多。 就算我被你巫术控制，但如果事先在体内种下蛊毒，在蛊虫的作用下，我的身体依旧可以做到被蛊虫所控制。” 第1565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蛊……蛊虫？” 纯子吃力地支起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身子，不甘中带着不解，似乎“蛊虫”这个词汇在她的世界里十分陌生。 却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再出现一人，此人竟是零肆！零肆出现得十分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看到他忽然站在纯子的面前，夏商周围几人纷纷后退了一步。 零肆的出现并不能改变大局，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还的可能，她只是巫师，不是宗师，生命依旧脆弱，一剑穿透小腹，从地上的血迹来看，就算现在止住了伤口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带着震惊的目光，零肆看着地上的纯子，他完全没有想过今晚会是如此局面。 “报……报仇……”纯子不甘地抓着零肆的衣摆，用力地挤出了两个字，也只有最后的两个字，然后便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沉默了几秒之后，零肆缓缓回头，目光落在了夏商身上。 零肆的目光充满了愤怒，这还是夏商头一次见到零肆露出这样的表情。 见到这样的目光，夏商没有丝毫畏惧，相反心里隐隐有些得意，嘴角上扬，挑衅地看着对方。 零肆缓缓将手放在了刀柄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拔刀。 此人的实力已经在京城传遍，就是薛冷香也从坊间听过这人拥有着超过一般宗师的实力。 见到此人有拔刀的态势，春田不禁后退了五六步，尽管她很清楚对方不会对自己出手，但只是简简单单的气势压迫，她都不敢站在零肆的对立面。 而仙儿和薛冷香几乎同时站在了夏商前方，表情严肃，随时准备出手。 “你真的要在这里动手了吗？” 忽然，夏商淡淡地问道。 零肆没有说话，目光一致停留在夏商身上，但他的手在按在刀柄上之后却久久没有移动的意思。 “原本按照游戏规则继续下去，这件事会变得十分有趣，如果你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要撕下脸皮动手，那之后的局面也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听了夏商的话，零肆缓缓地收回了眼神，然后闭上了眼睛。 看得出来，他正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夏商说得没错，这场游戏还是要按照游戏规则一点点进行下去。 零肆想要通过各种手段从夏商口中得到吉子的下落，夏商则想通过这样不断的试探查清楚零肆的背景，以及倭国使团来大华的真正目的。 如果就这么直接动刀动枪，不管最后谁死了，到头来都会直接引发两国直接的矛盾，甚至可能导致战争爆发。 以前夏商认为反对东皇的倭国势力是要破坏联姻，导致两国重新开战，但现在夏商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这个零肆就同时跟倭国的两股势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如果那股隐藏的势力真的希望两国直接开战，通过零肆可以有很多很多可能。 但现在，零肆并不想让事情如此简单地得出结果，不论是他还是他背后的势力，显然还有另一层目的，在那个不明的目没有完成之前，倭国的势力很明显不想撕破脸皮。 零肆沉默了很久，终于是松开了刀柄。 今夜出现这种情况，完完全全是被这个大华人算计了，尽管死在面前的女人非常重要，但这终究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 “对了，冲动是魔鬼。 忍一时风平浪静……”夏商话还没说话，零肆却把话接了过去：“好，今天就学你们大华人的习惯，退一步海阔天空。” “错了。” 夏商笑道，“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你！” 零肆刚刚压下去的怒火险些再次被夏商一句话给勾了起来，没想到这厮连的嘴皮子的便宜也要占一下。 零肆赶紧岔开了话题，盯着夏商问：“你是怎么计划今夜行动的？ 我不相信你在无巫术的控制下还能作出这样的布置。” “终于问到正题上了！” 夏商笑道，“我冒了这么大的险，如果不跟人分享一下其中缘由，说起来也是怪让人难受的。” 说着，夏商一顿：“咳……其实从当初抓住那个巫师开始就让我感觉很奇怪了，一切都显得太容易，而我将人交给你之后，随后得到的消息却只是从你的口中。 也就是说，整个倭国使团，也只有你一个人真正清楚这个巫师到底如何了。 在我本就有怀疑的前提下，这个女人居然通过控制我的人知道了吉子的下落。 也就直接说明了倭国巫师还有残余在京城。 既然京城存在巫师，我就有必要考虑一下巫术的危害程度。 想要了解巫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感受一下。 我猜测那个巫师没有死，而是被你控制着，而你急切地想知道真正的公主在哪儿，并且你也清楚，通过一般手段是无法从我口中得到吉子的下落的，所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巫术来控制我。 既然你一直想对我施展巫术，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所以我故意留下发丝在我的房间里。 却没想到如此简单的行为能让你们上当，还真就对我施展了巫术。” 零肆眯着眼睛：“你居然以自己来试探？ 难道就不怕万劫不复？” “怕，当然怕了。 其实我早就可以留下破绽，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给你们机会？ 那是因为这之前我已经通过其他人测试过，苗疆蛊术可以无视巫术夺去人体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哪怕我真的被巫术操控，只要有人利用蛊虫也能控制我的身体。 只要我不任你们摆布，后面总有机会找到化解巫术的办法。 现在看来，你们巫术也不过如此，原来只需要重伤巫师就能不被控制。” “苗疆蛊术……”“没错，苗疆蛊术！” 夏商越发得意了，“我说过很多次的，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时间有太多太多你我没见过的东西，所以干一切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吃了哑巴亏不说，一肚子的火气却发不出来，你说气不气人？” 第1566章 无奈退让 零肆很清楚，今日之事若不想撕破脸皮，就只能当成吃了哑巴亏。 只是这个哑巴亏吃得实在是太大了。 这种损失远远比失去一位厉害的武士要来得严重。 毕竟巫师是十分稀少的，而且像纯子那么厉害的，整个倭国都找不出五人。 现在纯子死了，这个失误应该算是零肆的责任，之后如果回到倭国，少不了会因为此事而受到处罚。 不管怎么想，零肆这心里都没法好受，对于一个武士而言，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最让人心塞。 零肆沉默了很久，忽然抬头，看着夏商冷笑一声：“很好，既然你想继续玩下去，那我就陪你玩下去。 我可以先保证，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公主之前，我不会对你下手。 但如果我已经找到了公主，那你也没有什么理由能继续活着了。” 夏商还准备嘲讽几句，但零肆没有给机会，身子微微后退，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将身体融入了墙体，然后消失不见了。 不论是夏商还是身边的薛冷香和仙儿，都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真切地看到倭国人的怪异招数。 之后都相互叫唤眼神，透露出来的都是一种震惊的表情。 “倭国武士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仙儿由衷地说了一句。 夏商没有说话，在零肆面前尤为轻松的他却在零肆走了之后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甚至在额上都有了细汗。 仙儿注意到了夏商的变化，小声问：“公子，你怎么了？” 夏商摇摇头，并不想说什么。 但他自己的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感受是一种前所未有地后怕之感。 只有亲身体会过身体被夺走的感觉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思想就像是沉寂在一个永远都无法醒过来的梦中。 你明明知道是一场梦，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醒过来，而且在梦中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算有着天大的本事，那个时候也没有了任何作用。 仅管在这之前找到了仙儿，让她在自己身体内下了蛊毒，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所幸一切都按照夏商的计划进行着，没有出现意外，但是有过这样一次经历之后，夏商更清楚了巫师的恐怖所在。 纯子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巫师，谁都不能肯定这次不会有第二个巫师出现。 看着夏商沉默不语，身边两个女人也安静了下来。 等了大概一刻钟，夏商终于摆脱了自己的情绪，淡淡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就暂时离开吧。” “是……师父。” 薛冷香恭敬应了一声。 仙儿却疑问道：“公子，我呢？ 我应该跟回去使团。” “你已经暴露，这时候怎么能回去？ 还有，这位春田，她可是倭国使团的人，今夜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你们还是不要再跟着我了。” 夏商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春田樱。 春田表情严肃，站在距离夏商五六米的地方，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见到夏商看着自己，表情有些变化，变得更加警惕了。 仙儿看了看那个女人，没有多理会，倒是从衣服里摸出一方帕子凑上前为夏商擦脸。 夏商感觉自己的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疑问：“仙儿，你这是干什么？” “刚才那个女人摸过的，脏死了！” “……”夏商有些无语，但看到仙儿动作轻柔又亲昵，也就欣然地接受了。 他倒是有些怀疑，仙儿这么做到底觉得夏商的脸上脏还是故意给不远的女人看。 等仙儿做好了这一切，才和薛冷香一起离开。 又等两个女人都走了，夏商远远对春田道：“回去吧。” 春田回神，缓步到夏商跟前，看一眼夏商，欲言又止。 夏商则转身朝使团方向行路。 春田跟上，走了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而为？” “算是吧。” 夏商脚步未停。 春田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表情变得很奇怪。 夏商回头，看着月色下的女人：“你怎么了？” 春田低下头，喃喃道：“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甘愿牺牲自己接受巫术控制，你这样的人十分危险，在将来一定会成为倭国的大敌。” 不想春田这样的女人还能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夏商扬起嘴角：“别想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要是早知道巫术这么危险，就算借我十个胆子也不会以身犯险的。 还有，你一个人女人就不要想着国家大事了，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控制不了天下格局。 而我更不是一个崇尚霸权主义的人，你只要以后你们倭国能老老实实的，我肯定对你们不会有威胁。” 春田的抬起头，心思转动，感觉夏商说的有些道理。 心说这个人虽然心思可怕，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有什么大志向的，心中的担心算是少了几分。 正想着，夏商忽然又问：“你到底什么身份？ 那个巫师居然叫你樱小姐，而且对你十分恭敬。 难道是倭国皇室的成员？” “这不要你管！” “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你要问我关于真假公主的事儿，那我也会回答你同样的话。” “……”春田一愣，心里有些后悔了。 她刚才从零肆口中听到了“真正的公主”几个字，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个，最想问的也是这个。 可在夏商说了话之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正在想着，夏商却回头继续走。 春田有些急，几步追上去，跟在夏商身侧走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你说的没错，我是东瀛皇室。 但我从小跟着母亲的姓氏，在成年之前都没有被皇家所认可，相反受到了很多歧视和迫害。 后来我加入了天下海阁，有幸成为了东皇阁下的弟子。 在我学成之后，皇室才承认了我，给我补偿。 我们东瀛国崇尚强者，所以现在的我在皇室有着较高的地位。 但我骨子里并不承认这一切……你现在明白了吧？” 第1567章 等待确认的消息 春田说了许多，夏商的反应却很小，依旧在前面平稳地走着。 春田见夏商没什么反应，微微皱眉，追了两步：“我已经说了自己的秘密。” 夏商回头，疑惑道：“然后呢？” “你应该告诉我真假公主的事情。” “我可没逼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是你自己主动说的。 而且我也没说过你说了这些之后就要告诉你什么真假公主的事情。” “你！” 春田目光一瞪，有些发火了。 “好了。” 夏商淡淡打断，“念在你为了我而跟倭国人起冲突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 “放心。” “使团里的公主是假的。” “啊？” 春田一惊，微微张嘴。 夏商看着春田的反应有些疑惑：“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公主怎么可能是假的？” 夏商再看了春田一会儿，感觉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笑了笑：“我还以为在倭国使团的人多多少少能发现什么，不过现在来看，零肆的保密功夫做得还算不错。 其实在你们进入京城之前，公主就已经被掉包了。” “这……这不可能……既然你说使团内的公主是假的，那真正的公主又会在哪里？” “这我自然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公主在哪儿？” “自然是了，因为公主就是我藏起来的，零肆这些天一直在筹划的都是如何从我口中得到真公主的下落。” “你骗人！” 春田斩钉截铁地说。 “我为什么要骗你？”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我？ 难道不怕我告诉其他人？” “说这些是因为你刚才关心过我，所以我对你的态度自然要比之前更好，多多少少算半个朋友吧？ 朋友之间多一些信任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这些事情都不算是什么重要的，就算你真的告诉其他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倒是无可奉告，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 春田皱眉：“你的意思是说，零肆知道真正的公主在你手中，并且你也知道真正的公主在哪儿？” “可以这么理解吧。” “刚才我听他说在找到公主之前，零肆不会对你出手。” “嗯。” 春田表情一变：“既然如此，你不能再回到使团了。” “为什么？” “因为零肆现在已经很可能知道了真正的公主下落，刚才他不对你出手，是担心杀了你之后永远都找不到真正的公主。 但如果你现在返回使团，零肆的人可能已经报告了结果。 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公主，那时候他一定会对你出手的。 在零肆的心中，除了公主之外，什么人都不重要，他不会在乎杀了你之后会导致什么局面。 你现在真的不能回去！”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是在帮着我说话的？ 你不应该是站在零肆的一边吗？ 如果你也是东皇的徒弟，他应该是你的师兄才对。” “我不喜欢他！” 春田沉声道，“而且他到了大华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春田话音一顿，陷入了沉思，看样子是想到了零肆身上一些可疑的地方。 夏商好奇：“你想到了什么？” “他不应该会接触大哥身边的人，也就是那个巫师。 零肆向来跟皇室不来往的，可此次来了大华，他居然接触了那个巫师……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么说来，你也觉得现在的零肆有些奇怪，难道你不觉得他说话的方式跟以前不同？ 而且从战斗力来看，现在的零肆似乎比以前的零肆强上不少？” “这个……”春田想着，忽然察觉到了夏商的心思。 这个男人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些倭国的内幕消息，春田可以告诉夏商自己的身世，但涉及到内部消息，春田还是不会轻易泄露的。 春田赶紧闭嘴，不满地看着夏商，心说自己是在关心他，他却想着从自己口中套话。 夏商见这个女人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样，笑了笑，继续往使团的方向走：“放心吧，他是不可能知道公主藏在哪儿的。” 夏商很自信，但春田却越发的严肃起来，抢先一步追到夏商面前，拦住他：“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中了巫术，巫师不但可以控制你，还能从你的脑中获取你的记忆。 那个巫师在控制你的第一时间，肯定已经从你的脑中扫到了公主的藏身地。” ……同一时间，零肆返回使团。 二皇子府门口已经等待了一批人。 周围的下属见到零肆面色不善，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收到消息没有？” 零肆在门口下属面前低声一问。 一人低头回应：“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大人，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今晚的行动出现了什么状况？” 零肆嘴角上扬，低声道：“不可能出现任何状况，只需要确认一下就足够了，等那个人回来，他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活着了。” 正说着，身边的下属打断：“大人，您看……樱小姐和那个人回来了。” 这时，夏商和春田已经出现在了零肆的视野之中。 不用零肆给出反应，零肆的下属已经冲上前将夏商团团围住。 一个人喊道：“樱小姐，此事跟你无关，请赶紧离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 春田盯着这些人，低声问道。 周围的人没有回答，零肆已经走了过来：“樱小姐，您还是先让开吧。 虽然你是皇室的人，但你也应该明白，我的话就代表东皇阁下的意思。 这个人掳走了公主，东皇阁下绝不会让过此人。 如果你继续阻拦，我不介意也对你出手。” “什么掳走了公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口说无凭，如果你没有证据就对他出手，东瀛和大华之间会有无法调节的矛盾。” “很好，想要证据是吗？ 证据等会儿就会到了，只要真正的公主被我找到，这个人必然就是掳走公主的罪魁祸首。” 零肆冷冷地说着，然后看着夏商：“刚才我说过的，在找到公主之前不会对你动手，现在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1568章 捅了马蜂窝 寂静的街道上，夏商的四周都是面无表情的倭国人，黑夜下甚至感受不到他们的呼吸，跟人一种阴气沉沉的诡异感觉。 春田拧眉看着夏商，她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是哪儿来的自信，都已经说了巫师能获取控制人的记忆，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真公主的下落。 按照她对零肆的了解，这个时候再回到使团，肯定会出事情。 春田再看看夏商，发现这人并没有因为眼下的情形表现出丝毫异样，好像根本不把零肆放在眼中。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会是零肆的对手吧？ 告诉你，他是天下海阁的四号，也是整个东瀛的前五强者，甚至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实力。 我知道你有点儿本事，但真要跟他作为，你是在自寻死路。” 夏商笑道：“刚才他不是已经说了吗？ 一切都需要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说完，夏商看着零肆：“我说得对吗？” 零肆皱眉，没有回答。 夏商继续说：“看来你还没有得到准确地消息，因为你的消息也是从那个女人口中得来的，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你没有十足的把握。” 零肆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身后的人。 后面的下属似乎在传达什么消息，很快就有人上前，压低了声音对零肆道：“大人，情况似乎不太妙……”“发生了什么？” “地点似乎有问题，我们的人抵达之后遭遇了大华高手的袭击，并没有找到公主。” “什么？ ！” “而且我们去的地方好像属于大华另一方势力，据说是大华三皇子的府邸……里面的高手很多，我们去的人死伤惨重。” 听到这里，零肆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回头盯着夏商，目光阴沉。 不等零肆开口，后方有人传话：“有一队人过来了！” 现在已经是四更天，有一队人朝这边过来显然不正常。 倭国人都还没反应，街道的另一头很快出现了一队人马，隐约可以看见在最前面的人骑在马上，后面跟着的人不下二十个。 零肆看了，低声喝道：“赶紧去看看！” 随后一支小队迎了上去，而后很快就有人回来禀告：“是庸王，大华的三皇子。” 零肆眉头紧皱，看了看夏商，觉得事情应该跟这个人有关。 既然是皇子，零肆代表倭国使团也不能随便表现出敌意，只能平心静气带人迎接。 等到李庸的队伍到了使团面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逐渐显现出来。 倭国人都皱起了眉头，因为已经有人注意到在三皇子队伍的后面有两架拖车，拖车上装着的东西虽然被盖着，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股浓烈的血腥味正是从拖车上面传来的。 马上的人正是李庸，此刻的他表情阴沉，看着面前这批倭国人，淡淡说了一句：“谁是你们的头？” 零肆上前一步，仰头看着李庸。 李庸扫了一眼，似乎感受到了此人身上的气势，没有说话，只是朝身后一挥手：“把本王带来的礼物给使团的朋友看看！” 说完，李庸的队伍中有人掀开了拖车上遮挡，尽管是在黑夜下，淡淡的月光依旧让面前的景象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之间两个拖车上横七竖八地的摆着十几具鲜血淋淋的尸体，拖车所过的地面全是鲜血。 零肆的下属面露惊色，在零肆身后小声道：“大人，这是我们的人……”零肆会等一眼，似是再说：“这还用你说？” 这时候，李庸大声开口：“今夜本王来此就是想问一问各位倭国使团的朋友，这些人算不算是倭国人？” 说着，李庸目光落在了当中的零肆身上。 零肆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既然算是倭国人，那今夜这些人闯入我庸王府意图对本王不利，这是不是能代表倭国使团对本王也不怎么友好呢？” “这些虽然都是倭国人，但并不能代表倭国使团。” 零肆回答道。 “不能代表倭国使团？ 是不是也是说明这些倭国人跟倭国使团没有任何关系了？” 零肆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既然都跟倭国使团没有什么关系，那本王今夜将他们都杀了，相信倭国使团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零肆表情微变，看了看这些尸体，这可都是他派出去寻找倭国公主的人。 没想到居然被人杀光了！这又是一次让人十分心痛又十分窝火的损失！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零肆现在也有些不明所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发生了什么？” 李庸冷笑一声，“难道这三更半夜的闯入庸王府，还是为了跟本王聊天？ 这些人手持兵刃，夜入王府，被发现之后还拒捕，他们之中有人说自己是倭国使团的人，来找什么公主？ 本王就很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现在还想倭国使团给个说法。 如果这一切真的跟倭国使团有关，那本王就不得不怀疑此次联姻的初衷了。 难道你们倭国是借此机会潜入京都将对大华皇室动手？” 听到这里，零肆明白了个大概，估计是自己的人按照自己给出的地点去寻找公主，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进入了庸王府，被庸王府的人给发现了，然后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庸王来要说法，零肆当然不能讲实情说出去，更不能让这件事跟倭国使团扯上关系。 零肆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夏商的戏份，但眼下根本没时间去多想，就算他再怎么高傲，也不能在找到公主之前就不顾大局跟大华撕破脸。 想来想去，零肆终究只能忍下这口气，低声道：“事情跟使团无关，使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倭国人如果真的是闯入了王府，自然是该死的。 就算王爷不杀他们，我们倭国使团也会替王爷出手，给王爷一个交代。” 李庸十分生气，他还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惊扰了美梦，为了解决这些人，他也损失了不少高手，怎么的会给这些倭国人好脸色？ “既然跟你们没关系，那本王就走了。 这些尸体就送给你们处理，记住，庸王府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你们也不要随意来招惹庸王府。” 第1569章 郁结难舒 看着庸王府的队伍逐渐远去，安静的街上能清楚地听到零肆捏动拳头时，关节发出的咔吧声。 情况已经很明显，公主的人没找到，反倒是捅了马蜂窝，惹了一个原本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所有人都惊若寒蝉，没人见过四号大人露出如此表情。 也只有夏商还敢用一种得胜似的姿态走到他的面前，淡淡地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可以进入使团了吗？” 零肆看了夏商一眼，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随便说一句什么都会引爆心中的愤怒，或许会忍不住直接杀了这个人。 夏商却根本不管，见他没话说，大摇大摆地往二皇子府进去。 周围倭国人也不知道这位零肆大人到底是什么心境，看到夏商纷纷让路。 夏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泛光。 一日的奔波让他有些疲倦，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有人推开了房门。 夏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人来，看到零肆愤怒的表情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一说：“我本以为你应该能更沉得住气，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物也会变得如此情绪化。” 零肆脚下一动，眨眼就消失在了夏商面前，夏商都没有任何反应，等零肆再次出现的瞬间已经到了夏商面前，并一把揪住了夏商的衣领。 夏商心头骇然，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能快到让自己毫无反应，看来真如春田所说，零肆还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真正的实力。 夏商的心里骇然，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畏惧，毫不退让地看着零肆：“你过来就是为了这样示威？ 如果真是如此，你大可不必。” “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又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样骗过纯子，为什么她告诉我的地点是错误的？” “你认为一个被巫师控制的人能告诉她一个错误的记忆？” “所以我才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一开始都天真的认为我会知道吉子的下落，可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记忆是否正确。” “你什么意思？” “从那个巫师通过我的人查到云享楼的时候我就有了怀疑，吉子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 想了种种可能，只有巫师获取了被控制的人的记忆最合理。 所以我事先就知道了当被巫师控制之后，被操纵的不仅是**和精神，还包括了记忆。” “既然我从一开始就故意露出破绽给你们控制，就自然会意识到当我被控制之后，巫师能获取我的记忆。 所以，巫师可以通过我找到吉子。 这都是摆明了的事情，我怎么能不防范？ 所以从云享楼逃走之后，不是我亲自去安顿吉子，而是让我的人带着吉子离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声让她把吉子安排在庸王府。 如此便在我自己的记忆中留下了吉子在庸王府的印象。 但我的人不是傻子，她听到我的安排之后会很疑惑，因为不管是把吉子藏在哪儿，也不能藏在庸王府。 因为庸王在这件事上属于局外之人，不可能让本就很复杂的京城局面变得更复杂，而且庸王府显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地点。 我的人一开始会疑惑我的决定，而后肯定会想到我能想到的一切，她一定会自己作出判断，将吉子安排在一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吉子的准确位置。 你们会根据我的记忆误入庸王府，自然会跟庸王府产生冲突。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成竹在胸的原因。” 零肆揪着夏商，目光急转，似乎在努力跟随夏商的思绪，过了一伙儿，零肆似乎已经明白过来，表情变得格外狰狞：“好小子，居然能算得这么深！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我，甚至会惹怒东皇阁下，你以为天下海阁是这么好招惹的吗？” 夏商笑了笑：“说起来这件事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如果不是你们意图不轨，非要用什么巫术来操控我，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说起来，这只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你自己遭到了报应。” “那吉子究竟在哪儿？ ！” 零肆的情绪越来越重，提着夏商的领子，都快把夏商整个人给提起来了。 “吉子？ 我记得你应该叫她小姐才是，什么时候起连称呼都已经变了？” “这跟你没关！” “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现在的你跟我记忆中的零肆变化很大，同时也让我很好奇，也许在你的身上藏着和倭国巫师一样新奇的秘密，你小心被我查出来。 否则倭国在大华面前又将失去一层神秘的保护。” 听到这里，零肆忽然松开了手，冷笑着回过身：“很好，你还有你想知道的，我也有我在追查的，这个游戏还会继续，不到最后我们谁都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留下一句话，零肆转身离开，脚下一步，人却已经到了院中。 夏商看着对方骚包的背影，啐了一口，自己过去关上房门，脸上保留短暂的轻松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严肃了。 今日的事情算是有惊无险，，并且收获不小。 除了让零肆的计划落空之外，夏商还发现了一个令人疑惑的地方。 当夏商被控制之后，零肆应该更急于找到吉子才是，正常的行为应该是控制夏商去庸王府，这样就能更轻松地确定吉子在不在。 可纯子并没有控制夏商去庸王府，而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动。 并且在夏商身边带了几个人，从那个过程来看，对方应该是想要利用夏商的身份进入皇宫。 那倭国人想要进入皇宫目的是什么？ 夏商感觉这件事对于倭国使团而言十分特殊，更在零肆的心中重要性超过了找到吉子。 因为如果零肆真的那么在意吉子，一定会亲自前往庸王府，就算是用强也会将庸王府搜查一边，也不会等到李庸带着人来显示威风。 相反，零肆第一时间来发现纯子的死，证明皇宫方向的行动更为重要。 第1570章 倭国人的目的 一个简单的比较之后，夏商就得出了一个更为开放的结论。 倭国出嫁公主绝对不是主要原因，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所指是大华皇宫。 大华皇宫能有什么吸引倭国人的地方呢？ 到底是人是物还是某件事？ 如果是人，整个皇宫中最引人注目的应该就是那个曾经让天地变色的皇上，因为此人除了皇帝的身份之外，在他身上发生一切都可以称之为传说，如果倭国人得知了这些消息，或许会对皇上感兴趣。 结合此人而联想到的事情也就是前几天的那一声“宗师不得入京”。 零肆也说过倭国使团会对此事进行调查，想必也是令倭国人感兴趣的地方。 如果是皇宫里的某件物品让倭国人感兴趣，夏商肯定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天书》。 在仙桃山一战后，虽说有着不少宗师陨落，但此事之后并没有缓解新的宗师出现的状况。 朝廷一直以来想要清缴天下宗师的目的是无法达成了，这也导致《天书》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 除了《天书》的内容之外，《天书》的前世今生最近一年更是在江湖中传开，同时被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 百年之前，巴蜀深山，应龙飞升，留下《天书》八卷，被大华太祖所得，大华太祖修炼《天书》之法，得无上神力，从而创立华朝。 华朝出建，太祖忧心百年之后《天书》被他人所得，已至大华江山不稳，便决定将八卷《天书》分散藏于天下各处。 同时秘密组建都察院，意图清缴阅读过天书的宗师。 结果都察院中出现了忤逆之人，偷盗原本藏于都察院的天书，将之传至江湖，而后又导致江湖之中出现了七绝派等连朝廷都无法轻易除掉的大门派。 至此，朝廷和武林之间就开始了长达百年的争斗。 而《天书》虽在江湖中传开，但最重要的《天书》总纲却一直流传在皇宫过某处。 只有知道《天书》总纲内容之人，才能将八卷《天书》的内容融合，成为得天道大成的归一之境。 当今皇上之所以能拥有超出一般宗师无数的实力，也是结合《天书》总纲将三卷《天书》内容融合罢了。 而关于《天书》总纲的秘密最近在江湖中流传，相信倭国人若有心，必然也从江湖中得到了《天书》总纲的神奇传说，他们想要进入皇宫找《天书》总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这几件事归咎在一起，还是以《天书》为核心。 也只有《天书》能让倭国如此隐晦行事，或许这也能解释为何天下海阁的东皇会用自己的宝贝女儿做诱饵了。 想了一会儿，夏商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不离十。 想过之后又有些烦闷，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天书”二字。 似乎全世界的大人物都对这两个字十分敏感，而自己这个天外来客却对天书没有太多感冒。 说起来天书，夏商已经得到了八卷之中的一半，结果却没有给夏商带来任何改变，这不禁让他对天书的传说充满了怀疑。 如果不是亲眼简单身边的人都因为天书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夏商真的有可能将天书当做废纸给丢了。 至于天书总纲，夏商更是没有放在心上，从仙桃山听过天书总纲的传说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 可现在忽然感觉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倭国人都有了兴趣，这让夏商有了一种不得不了解一下的感觉。 天书总纲在哪儿？ 是不是真的在皇宫？ 一切还都是谜。 但夏商比其他人有更大的优势，他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甚至可以随意搜查皇宫，如果皇宫里面真的有天书总纲，那么他一定能先于其他人找到。 不过在偌大的皇宫寻找的一卷书，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还只是大海摸针，所以这个计划还要容后进行。 ……今夜之后，夏商还得继续进行原本的计划，希望周围奈美姑娘能真正成为倭国公主。 而零肆那边只需要等着他出手暴露破绽。 按照夏商所说的，当太阳升起之后，使团内的公主希望能召集一些大华棋手来比试棋力。 这件事十分普通，而且都知道公主天天关在房间里面十分无聊，能找点儿不用出门的小事情做做也没什么不可以。 零肆没有拒绝，只是不知道的奈美为何一定要找大华棋手。 为此，零肆一早就到了公主的房间，似乎是在跟公主商量。 夏商的房间距离公主的房间没有任何阻隔，夏商可以从自己的房间一眼看到公主的房门。 夏商看到零肆进去，一刻钟之后零肆离开随后就有人来通报说公主邀请接待大臣过去商量。 夏商被人带着到了公主房门口，正要进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拍了拍夏商肩膀，然后对着夏商抱拳行礼。 这人不是春田，而是昨夜被控制的黑衣人。 这人气色很差，要不是夏商的人杀了纯子，他现在还在被人控制之中。 这种感受可不好，夏商是深有体会。 现在对方把这份情算在了夏商的头上，也是情理之中。 从这人招式就看了出来，他是七绝派阴阳绝门下。 对方跟夏商打了招呼之后，夏商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进了公主的房间。 到了房间里，奈美就站在门口，抢先一步帮夏商关了门，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商一愣，随即摆摆手：“一点小事情而已。” “不会是小事，所有人都知道零肆很生气。 他刚才把你的人全部遣散了，不让他们跟着我，刚才在房间里面差点儿动手杀人。” “这不要紧，他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 难道他提了昨天的事情？” “这倒是没有，我只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极其不好的信息，我从未见他那样过。 而我只是跟他说了要下棋而已。 后面他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大华棋手。” “你怎么说？” “当然是说倭国的棋手已经十分熟悉，跟熟悉的人下棋没有多少意义。” “他同意了？” “同意了。” 第1571章 家人赴京 使团所在的长街，闭户多日的茶舍开门又做起了生意。 百姓都知道倭国人的地盘附近尽量少活动，但今天过了午后情况有了改变。 使团外的街上人渐渐多了。 今天的使团跟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很多人也不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变化。 但人总是喜欢看热闹的，有人看到这被倭国人占据的街上多了一些生面孔，路过的人也都会不自觉地凑过来瞧瞧。 加上近期倭国人在大华的态度有所改变，不似刚刚入京时的蛮横，让百姓对倭国人的畏惧减少了不少。 午间过后，有人看到大华的文人从倭国使团里面出来，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似乎不是因为惹了什么麻烦才被抓进去的。 好奇的人立刻凑了过来，开口询问：“这位小生，看你面色红润，难道在这倭国使团里面还能遇到什么好事情？” 小生抖了抖身上的钱袋，得意道：“瞧见了没？ 倭国公主赏的。” 钱袋很小，里面的银子也不会太重，估计不超过五两。 但这五两银子捏在手里却给人一种难言的自信，那小生一脸得意，像献宝似的把钱袋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京城人得到达官显贵的赏赐不稀奇，稀奇的是得到倭国人的赏赐，还是倭国公主这事就有些新奇了。 很快，这个小生身边就围满了人，都想知道他在倭国使团里发生了什么。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是倭国公主喜欢下棋，想要跟大华的棋手切磋切磋，就请人找来了大华的棋手去使团，无论输赢，倭国使团都会给棋手一些赏钱。 能跟倭国公主下棋还得了赏钱，这自然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人群中逐渐热闹，大都是询问倭国公主的事情。 倭国公主找大华棋手下棋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开。 这件事算是最近一段时间内，京城之中所发生的一件最为和缓的事情了。 同时所有人都认为这也是倭国人对大华表达友好情绪的一种方式，所以这一切的出现都显得格外顺理成章。 倭国公主在使团里面下棋，一切都很平稳，夏商也没什么好看着的。 正巧夏商也得到了消息，说是从苏州赶来的家里人今天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的郊外，估计到了晚上就能抵达京城。 这时间跟夏商预计的不同，提前了不下十天。 夏商没有去追问这其中的缘故，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那些令人牵挂的面孔。 如果是理智一些，夏商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平静一些，这样至少不会引来零肆和倭国人的目光，毕竟如果有人用夏商的家人作为威胁，那绝对会让夏商输得很惨。 但是，在夏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还是选择了出城去迎接，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 黄昏时分，夏商已经等在了京城外的官道上。 虽然已经离京有五六里的路程，但官道上来来往往的队伍很多，比去年这个时候热闹不知多少。 想到一年前，夏商还是从这个方向期待着家人的出现。 一切都如同昨日，只是此次夏商更加等不及了，早早地等在了城外。 眼看着天色渐暗，自己等的队伍却迟迟没有出现，一向冷静的夏商变得有些的焦虑。 “找到你了！” 忽然的一个声音让夏商猛地一惊，回头去看才发现竟然是春田。 夏商眉头皱起：“你怎么来了？” 夏商刚才的反应有些大，春田一愣，感觉现在的夏商有些奇怪，皱眉问道：“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到了你的背后了，你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走吧，我有自己的事情。” “哼！别忘了我为什么跟着你，在你没有给我一个答复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而你却一个人偷偷走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见不得人？” 夏商有些不耐烦，眼看着光线越来越暗，看着前面不晓得多远的视线尽头，摆摆手：“你跟着我可以，但你现在退开，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 ！” 春田有些恼火。 “就是让你走啊！” 春田一愣，还没见过夏商如此莫名其妙的时候。 但任谁遭到这样的对待都会心生不爽。 “我要是不走，你能拿我如何？” 春田有些傲气，站在夏商面前，一副要跟你动手的架势。 夏商装着心事，确实是有些交流不善，看到春田的样子，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我来这里是等我的家人，我不想让我的家人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样可以了吗？” 对这样的答案，春田并不满意，但这好歹也算是夏商放下了姿态，主动和缓局面。 春田倒是少有地选择了退让，不满地嘀咕着，然后自己退开了。 过了几分钟，身边已经不见了春田的踪影，夏商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继续看着远方。 终于，在黄昏最后一丝光影消失前，一个混在官道其他队伍中的队伍出现了。 这个队伍跟周围的队伍没什么区别，也不过是几辆马车而已。 但夏商总是能感觉到这个队伍传来的亲切感受，没有丝毫犹豫，夏商小跑着迎了上去。 想着即将见到的人，夏商的心情无比复杂，这也更加证明了自己原先的猜想。 如果为了安全而故意冷淡对待家人，他肯定是做不到的，就算是装作冷淡也没有办法。 因为心中喜欢和期待远远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 与其强忍相思，还不如大大方方表现自己的情感，就算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了这个软肋，也只需要的更努力更拼命一些。 只要给予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足够的威胁，相信也没人敢对他的家人如何。 在夏商迎接自己家人的时候，京城内太子府之中，马道长笑着对太子说：“这世间妖星总有其薄弱之处，今出现在大华的妖星，它的软肋已经出现在了京城。 太子想要降服此人，也就看能否利用好这个软肋了。” 另一处，倭国使团之中，有人对零肆通报：“已经查明来人，是夏商的家人，看来这位夏大人对他的家人极为看重，若无法控制夏商，转而控制他的家人，相信可以很轻松地逼他交出公主。” 第1572章 家人的改变 黄昏散尽，夜幕笼罩，往来京城的车队都点起了夜灯。 长长的队伍在官道中串联着，一路的夜灯像是倒影天上的星火，又像是天地尽头点燃的火龙。 光是暗了，但纯净的夜空下，昏暗的城市也显得更为干净。 灯火长龙中的某一辆车上，一个更为干净的脸蛋露出一角，清澈的眼睛留意着前方即将抵达的京城。 “去年来时候倒是不觉得这里有多好，怎么今日见了倒有些亲切？” “去年的时候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正巧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天，来了京城两个月，见到太阳的日子也就两三天，哪有机会看看京城真正的面貌？” 车厢里面，秦怀柔掀开了另一面的车帘，小声地回了一句。 柳如烟放下了帘子，搓着手，对手心哈了哈气：“呼……终归是冷了些。” 夏商坐在两个女人中间，伸手将如烟冰冷的手抓了过来，用力地压在了大腿上。 柳如烟看了夏商一眼，嘴角多了一丝温和的笑。 回想前一秒重逢时的情景，夏商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激动，感触更深的是一种安稳。 之前脑海中的种种疑虑和担忧，都在相见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心中多了这份来自对方身上的安稳，好像一切的安心都不那么重要了，似乎一切麻烦和危险都会迎刃而解的。 同车对面坐着的若初见目光一直停留在夏商身上，从那闪动的目光中能感受到，她没有夏商心里的那种安稳，相反是激动多一些，只是在这一车人的面前，只能先克制着。 雅芝和李小仙靠在车上，昏昏沉沉，似乎受不了这一路的颠簸，显得气色很差。 这车后面跟着一辆，小月带着两个孩子在里面睡觉，再后面的两个车里跟着的是家里的几个小丫鬟和年轻力壮的家丁。 整个队伍没有太多物资，属于轻装上阵，一路都很急，所以比夏商预计的时间快了很多很多。 “上次豫州一别，还不知那次赈灾之后是个什么情况。” 夏商开口，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秦怀柔把玩着手里佛珠，看了看柳如烟：“你跟相公说吧。” 柳如烟抽出被相公掌握的小手，反手按在了相公的大手上：“赈灾花了家里十七万两银子，物资、米粮等总计价值三十四万两左右。 中途通过各种关系借了一些物资，如今还没还上。 现在家里的营收不算好，咱家的酒也趋近于饱和，毕竟定价是贵了些，富裕些的人尝鲜之后就少有再买的。” “现在家里都有负债了？ 你怎么不跟我早说？” 夏商眉头紧皱。 柳如烟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奈：“当初也是灾情严重，为了稳住难民，所以就给各地的大户打了欠条，说是借多少还多少，米粮不够，可以银子抵。 没想到去年的一石粮食要六十两，今年的一石粮食涨了三成。 现在全国各地都缺粮，我们借来的粮食根本还不上，只能用银子来抵，但今年粮食一涨，咱家的库房就多了个大窟窿，只能慢慢填补了。” 夏商笑了笑：“我还以为我挺有钱的，闹了半天我还是个负债的！那，我们还缺多少银子？” “二十四万两银子。” “……这么多！” 夏商吓了一跳。 柳如烟越发心虚了，低下了头：“承诺了人家的期限还不上，只能许诺再原有的基础上添点儿利头。” 一边秦怀柔白了她一眼：“当初就说了要给家里留点儿盈余，柳丫头不听，说是算了咱家的进账和时间，能在许诺的时间还上。 没想到这一年家里的酒不好卖，粮食价钱也翻了，一个小针眼就被这么冲成了大窟窿。” “相公……是妾身的错……”柳如烟情绪低落，把手收了回来，低着头，可怜至极。 “当初也是灾情紧急，若不是如烟你当机立断，可能情况不会那么快稳定。 这不是什么坏事，应该是功劳。” 柳如烟没接话，情绪也没什么好转。 “好了……”秦怀柔将手里的佛珠放回了衣袖，“负债的情况只是暂时的，给各商户许诺的清账日期已经足够宽限，照现在的情况下去，是足够还的。 只是时间会久一点。” “按理说我们筹粮是为了赈灾，也算是善事，就算还不上，就不能以赈灾的名头算上那些大户的头上？ 就当他们把钱粮捐了，我去朝廷说一声，让朝廷给他们一些表彰，那些钱就干脆不还了。” “这……”秦怀柔被夏商的话给呛到了，心说这话不是摆明了黑吃黑吗？ 柳如烟也比不上夏商的脸皮厚，含蓄地说了一句：“这不好吧？ 以后那是很难有人敢跟咱家往来了。” “这有什么不好？ 人生下来不就是为了名利吗？ 既然给不了他们利，就给他们一个名，很多人求都求不到朝廷的嘉奖，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改天我就跟朝廷的官员说一声，给咱家讨一道圣旨。” 一车三个醒着的女人都表情古怪，估计这一生都没做过几次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此刻正饱受内心正义的谴责。 可她们也都清楚，自家男人作了决定，之后就很难更改了。 一家人时断时续地说着话，不觉间已经进了京城，又一会儿便到了太子府对面的夏府。 玉奴早早得到消息说又要用这院子了，便请人过来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门口的夏府门牌擦得锃亮，门前也挂上了灯笼，只等家的主人回来。 到家之后是三更天已过，两个孩子已经睡死了，夏商也没机会跟他们说上话。 倒是小月过了一年后长得是越发标志成熟，丢掉了以往的婴儿服，身上的线条越来越柔和，起伏也越来越大，更叫人吃惊的是她的个头，一年时间居然冒到跟秦怀柔等高。 看着小月如以往一样帮自己打理房间床铺，站在门口的夏商几乎都不敢相认。 “相公，来厅里一下。” 身后的怀柔轻轻拍了拍夏商，然后对立面的小月说，“小月，去看看厨房的水烧得如何？ 跟来的家丁没做过这事儿，不懂各位妹妹的适宜的温度，你要多盯着点儿。” 小月没回头，干净答到：“知道了。” 夏商还在看里面的人，怀柔小声问：“相公，还看呢？” 夏商脸一红，干咳着回应：“咳咳……那个……小月长大了，我还想着她应该往我身上凑呢。” 第1573章 统一阵线的女人们 秦怀柔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商一眼，看得夏商老脸一红赶紧走在了前头。 前厅里，其余的四个女人都等着了。 雅芝也恢复了精神，坐在桌前，巴巴地看着夏商。 李小仙表情淡淡，双手托着香腮不知在想着什么。 夏商回头看了看怀柔，小声问：“这么晚了，大家聚在一起干什么？” “自然是关系夏家的事情。” 秦怀柔回了一句，慢慢到了里面，跟其他三个女人一同坐下。 夏商好奇地走到桌前，看着一桌五个女人，也坐下了。 夏商的心情有些怪怪的，原本是一个人的，一晃眼就有五个大美人坐在面前，都这么巴巴地看着自己，看着看着就有点儿想不正经了。 夏商的心里有些痒，可面前的五个女人一个个都严肃着，也不知这时候坐在一起要讨论什么事情？ 难道是因为家里的那些债务？ 正想着，秦怀柔率先开口：“相公，妾身知道你不希望我们大家人过来。” “等等……”夏商忙打断，“我什么时候不想你们过来呢？ 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人，自然是日思夜想的，只是在京城有很多事情，我自己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夫人们来了也照顾不了。” “相公不是照顾不了，是担心问来了京城之后会有危险对吧？” “……”夏商一愣，随后解释，“这只是其中之一，你们也清楚，现在京城的局势不好，谁都不能保证谁绝对安全。” “以前相公对此都是轻描淡写，也从来不跟我们讲朝堂以及相公所面对的一切。 作为妇道人家，本也不该多管，但有些风已经从京城吹到了苏州，妾身才知道了相公在京城之中会如此凶险。 相公所为之事已经不是轻描淡写所能掩盖过去的，妾身念着相公在京每日如履薄冰，我等妻妾也不懂如何分担，但跟着相公的勇气终归是有的，所以妾身就擅作主张直接来了。 原本在书信发出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来的路上，就是怕相公不许我们这样。” 夏商眉头一皱：“什么叫京城里的风已经吹到了扬州？ 再说了，你既然知道在京城有多危险，那就更不应该来京城，你们这……”秦怀柔表情平静：“妾身的娘家那边传来了消息，说相公在京城惹出了许多麻烦，得罪了许多不该得罪的人。 不说是我们的酒庄，就是秦家也感受到了一些影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家……秦家又怎么了？” “不过是一些久远都不曾联络的关系又主动过来献殷勤，给了秦家不少好处。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爷爷说了，这是大祸将至的征兆。 现在很多人都盯着相公，盯着夏家。 以往妾身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最近传来消息说相公被削去了职位，在京地位一落千丈，就有些人开始有了歹心。 如今相公的安危已经关系到了所有跟相公有关系的家族，就算我们远远地躲在江南，该有危难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 妾身来京城也是爷爷授意……”“嗯？ 秦家老爷子……他怎么会让你来冒险？” “相公行事过于高调，却也从未暴露过软肋。 爷爷说这并非好事，没有弱点的人容易成为大家的敌人，有时候，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是一种换取安稳的方式。 爷爷认为我们来京城能够缓解相公在京城的压力。” “……”夏商沉默了，他没想到今日局面的背后会有那些故事。 夏商没有想过夫人说的情况，也可能是当局者迷，夏商从来没有感觉把自己扮演得过分强大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信号。 但转念一想，夫人刚才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样的作法过于冒险，就算夏商自己想到了这一点，也不可能这么做。 不过现在既然都来了，又是老爷子给出的决定，夏商相信若非没有充足的理由，秦老爷子也不会说这话。 如此说来，这也是秦老爷子给了夏商一条路，既然这样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想着，夏商逐渐放宽心来，可一见身边夫人的目光，竟是一种严肃的愠怒。 这突然的一个眼神，落在夏商眼前叫他心头一颤，没来由的多了许多心虚，试探着问道：“夫人，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秦怀柔蹙眉：“今夜叫着妹妹们一起，便是要跟相公说清楚。 以后请相公不要把任何事情都瞒着我们，若相公真把我们当做一家人，就应该一起分担一切，而不是一个人什么都不说。” “那个……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不想把事情说得太清楚，那也是怕你们担心嘛。” 若初见难得开口，用细小的声音打断：“只要能跟着公子，再大的困难和危险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雅芝和如烟纷纷点头，小仙保持着沉默却也严肃地看着夏商。 夏商看到这阵势就知道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知道自己再怎么大男子主义也不能犯了众怒，讪讪一笑，表示下不为例。 秦怀柔一把抓住了夏商习惯性要去挠头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相公，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夏商赶紧正色起来，作出发誓的姿势：“我发……”“好了好了……相公还是这般油腔滑调，让人恼火。 既然相公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说过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跟大家商量。” “好好好……”夏商点头如捣蒜，这才被几个女人放过。 本想着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结束，没想到这女人是铁了心要让夏商意识到她们的不满，居然没一个肯给他好脸色。 重逢是的温存也就在马车上的片刻功夫，现在被夫人们知道自己在京城遇到的事情，估计也是把她们都吓得够呛，所以才会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来提醒自己。 夏商也感觉到自己的独断有些伤夫人的心，被她们集体打入冷宫也没啥好抱怨的。 回到自己房间，躺倒床上，忽然不想回去使团了。 但一想夫人们的态度，留在家里看着她们心里痒痒，还是过两天等夫人们的怨气都消散了，那时回来也好享受享受温柔乡的滋味。 第1574章 琐事搬朝 稍稍舒展一下筋骨，夏商准备离开。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水已经烧好了……”小月推开门，来得很急，差点跟夏商撞在一起。 “少爷……”小月后退了两步，看着夏商显得有些意外，然后又探头往屋里面看了看，“夫人呢？” “不在里面。” “哦……”小月点点头，看着夏商面露疑惑，“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隔壁房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少爷先洗洗？” “不用了，我现在还要回倭国使团。” “这都四更天了，少爷还要走？”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是在明面上为朝廷办事，自然是不能落人口舌，身为接待大臣，本就该时刻跟在倭国使团之中。 今天偷偷离开已经是不妥。” “哦……这样啊……”小月凑凑眉头，显得有些失望。 夏商看着小月，想着以往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她的头，现在就算把手举起来也很难摸到了。 小月见了夏商的目光，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给夏商让开了一条道。 夏桑手有些痒，路过的时候摸了摸这妮子的脸蛋儿，那水嫩得，早已不是以往的姑娘家了。 小月缩了缩脖子，退得更远，脸蛋儿也红了起来。 “好了，乖乖在家呆着，我过几天再回来。” 夏商没有再说，朝着家门外去。 到了府门口，后面传来了小月清脆的声音：“少爷，别着凉了。” 夏商摆摆手，没有回头。 离开家门不久，消失不见的春田忽然出现在了夏商的面前。 “你还没走？” 春田皱了皱眉，瞪了夏商一眼，然后严肃起来：“我在你附近守了一夜，看到了不下四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观察你家的情况。 看来你的家人来这里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不下四个人在观察？” 春田点点头：“反正你好自为之，就现在的局面，我需要重新考虑我们皇子的请求，看来跟你合作也是一件风险巨大的事情。” ……夏商去了使团不知道家中事。 仅是一夜之后，夏府便陆陆续续来了访客。 而且这些访客大都是妇人，问清楚了她们的身份之后才知道那都是一些朝廷要员的家中女眷。 估计秦怀柔将会迎来忙碌的一天了。 ……夏商一觉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还是一阵蛮横的敲门声把夏商给吵醒的。 春田在外面喊：“都什么时候了？ 礼部昨日不是有消息的传来，说是今天早上会有一批婚礼用的金银玉器送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一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夏商被这一连串骂骂咧咧的话搞得有些懵，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刚穿好衣裳，房门就被推开了。 “你干嘛？ ！” 夏商还在提裤子，盯着春田警惕问。 “你在磨蹭什么？ 零肆说了，日落之前，大华承诺的物资必须准备妥当，否则就要对你这个接待大臣问责。” “物资……”夏商迷迷糊糊的，想起昨天去迎接家里人，倒是没想到这件事。 不过婚礼之前的准备工作也没什么需要夏商操心的，本应该一切都交给礼部尚书完成才是。 但夏商名义上还是接待大臣，在倭国使团内的准备应该由他负责，如果承诺的珠宝没有送到，那的确应该来找夏商。 停了一会儿，夏商算是清醒了些。 这个情况不是什么问题，只需要亲自去一趟礼部问问就知道了。 等夏商去了礼部，听说尚书大人不在，说是一切事宜都交给了礼部侍郎打理，至于为什么承诺的珠宝没有送到使团，礼部侍郎说的是因为倭国使团所要的珠宝过于珍贵，需要一件一件地清点，不能有半点马虎，所以中途要耽误一些时间。 这样的说法夏商也没有多想，只是在礼部等了一个时辰，等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完毕之后，夏商又带着珠宝回到了使团。 然而夏商没有想到，等他把珠宝带回来了之后，对照倭国使团的清单对比发现少了好几件物品。 于是夏商又去了礼部。 如此往返了两次，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总算是把公主装扮的珠宝准备妥当了。 可再一看时间，又是到了夜里。 这件事是大华许诺，却没有按照许诺的时间办妥，倭国使团放宽了时限却还是没有在最后的期限之前完成，这给了零肆机会。 过了一天，零肆就派出使团的代表直接到了朝堂上，将昨日之事送到了皇帝的面前，说是接待大臣玩忽职守，希望大华皇帝能给倭国一个交代。 皇帝没有上朝，依旧是坐在幕帘后面的皇后听着看看着，等到倭国的代表把一切都说清楚之后，方才问道：“如果事情真如使节所说，各位大人觉得当如何处置呢？” “回禀娘娘，事关大华颜面，当重罚，不单单是要处罚接待大臣，负责此事的礼部尚书董国近也脱不开干系。” 说话的是一位老人，任职工部尚书，以在位二十余年，正是最忌讳年轻官员上位的老臣之一。 董国近站在官员的中腹位置，听到此话，惶恐上前，先拜了一礼：“此事虽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也是情有可原。 臣主领各部官员筹办太子婚礼，力求一切稳妥，所以在一些事务的准备上过于精细，这才导致时间上有所延误。 虽说时间上有所延误，但终归是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为此就要追究官员责任，怕是会寒了下面人的心。 毕竟他们只是不想让婚礼的筹备有纰漏而已。 若一定要追究，臣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承担？ 你承担得起？” “咳咳……”丞相付余轻咳两声，站了出来，“此事只是小事一桩，只要没有耽误太子婚礼筹备的进程，时间上有一点误差还希望使团的各位朋友理解。 毕竟事情越细也是表明我们越对此事更上心。 归国乃是通情达理的文邦，如果对此事深究，未免显得不够大度了。” “丞相大人，事情关乎朝廷体面……”付余冷眼一瞥，瞪了说话的工部尚书一眼：“此事是要查清楚，但不是为了给谁定罪，而是为了确保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第1575章换人 丞相和太子先手出面，随后便又更多大臣出言附和。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稍加借用，必然能打压打压新上位的礼部尚书。 而且这事情的背后牵涉到前都察院首座，那可是个得罪了整个朝廷的公敌。 工部尚书本以为由自己牵头，既能打压年轻官员又能为之前的事情出气，一举两得，这朝堂之中许多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官员会很积极地配合自己。 谁知两三句话后朝堂官员居然达成了共识，认为这件事虽有不妥，但不算过错。 工部尚书自然不会认为此为丞相和太子故意争对自己，以他现在的年纪，早就到头了，如今所求不过是在位置上多留个一两年，两位朝廷大势力根本犯不着跟他计较。 看到这样的局面，工部尚书先是愣了愣，随后明白自己哪里出错了。 今日的朝堂上站着一个倭国人，在倭国人面前，大华朝堂的官员如果不团结，不仅是会被外人看了笑话，更会把本国的矛盾暴露在外人面前，说不定在以后就会成为外部势力渗透朝廷的潜在危险。 而因为外国人的进言而怪责自家官员，无疑也是个愚蠢的决定，不仅容易给人讨好他国的印象，传出去了，民间风评自然不好。 朝廷的官员都是朝廷自己的孩子，自家孩子跟别家孩子闹了矛盾，当父母的自然要包庇护短才行。 所以，先不管倭国人说的是真是假，站在大华的角度自然要能保则保。 向工部尚书这般，一上来就借题发挥，把本国的政治斗争摆在了他国使节面前，自然是犯了大忌讳。 等到工部尚书缓缓回过味儿来，心头不禁一颤，再看周围同朝官员时，似乎每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都不同了。 有严肃，有责备，有嘲笑，有轻视…… 工部尚书脸色暗淡，暗道自己果然是老了，居然在如此事情上没有找准关键，以他工部尚书的职位和品级，想来朝廷也不会容忍这样的错误，他这个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部尚书估计也就在今天到头了。 想着，工部尚书苦笑一声，默默地退到了队伍之中。 而刚才众多官员的态度也给倭国使节证明了一件事，就是倭国使团想要借机来给夏商找麻烦是不可能了。 但倭国使节借此入朝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让朝廷处罚夏商那么简单，他们也清楚大华朝廷对这个接待大臣是很看重的，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作出任何表示。 此刻，倭国使节反问道“既然大华认为这是一件小事，那不知大华当有什么办法来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呢？” 丞相付余率先提出这个问题，提出解决之道的时候，偏头看着董国近，毕竟他才是太子婚礼的主要负责人，情况他最是清楚。 董国近接到付余的目光，赶紧开口“对此事，下官已有所了解，昨日之所以时间稍晚，主要之过在于负责交接的礼部侍郎有所怠慢，下官已对其进行过处罚。如今已经换上了更得力之人，相信类似的情况绝不会再次发生。” 倭国使节道“只是换一个人？难道那么接待大臣就没有一点责任？因为昨日之事，我们的公主、皇子，以及使团统领都对这个接待大臣十分不满。使团认为，大华朝廷应该更换一位新的接待大臣来，否则大华朝廷这般不作为，很难让我们公主安心。” 换接待大臣…… 没想到倭国使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照理说，这不算什么要求，就算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倭国使团都有权利要求朝廷更换接待大臣。 只是对方竟然为了如此简单的一个要求而找了一个看似很严重的借口，如此只能证明倭国使团的决心，这无疑是告诉大华朝廷，这个接待大臣必须换掉！ 丞相付余皱起眉头，看了看身后的大臣们，又看了看上头的太子，再看看躲在幕帘后一直没说话的皇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从倭国使节说出来的话可以感受到，这个接待大臣在倭国使团中闹出了不小的问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再想想接待大臣是谁，倒也十分合理。 那个将分崩离析几十年的都察院逐渐整合起来的年轻人可不是个善类，整个京城都被他闹得天翻地覆，何况一个小小的倭国使团？ 其实在场的人谁都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化身成为了接待大臣，虽然都知道皇后娘娘想要重点培养这个年轻人，为他找一条平坦的升迁之路。 可想要一条合适的升迁之路不仅仅只有当接待大臣一条，还有很多别的更简单的方法，至少不会让那个惹祸精去招惹倭国使团。 这个时候，没人在说话了，接待大臣是皇后任命的，这个时候是要皇后娘娘开口才行。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是个什么态度，要是把皇后娘娘惹火了，非不给换人，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矛盾。 好在众人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过了一会儿，幕帘后的皇后起身，隔着幕帘走了几步，缓缓开口“既然要换人，那诸位大臣可有别的人选？” 大臣们相互交换眼神，似乎对这样一个人选都还拿不准主意…… 都知道接待大臣可不好当，倭国人不好接触，在夏商出任前，之前的接待大臣差点儿没了命。 这么烫手的职位可不能随便推荐，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嫉恨的。 但在这时候，倭国使节又开口“此前是这位董尚书亲自护送公主从太子府返回使团，我们统领对董大人十分信任，希望董大人能亲自担任接待大臣的职位。而且董大人的职位够高，在使团之中，亲自主持婚礼事宜，我们也会更放心。” 这话又一次让人没有想到，以尚书之职担任接待大臣的位子有些大材小用，但也没有明文规定接待大臣需要多少品级的官员，从规矩来看也没什么毛病。 而且此次是倭国使团亲自开口，对方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先前接待大臣换了两次，按照对方的意思办倒是会减少一些麻烦。 皇后想了想，在上方问道“董大人，您的意思呢？” （本章完） 第1576章调职户部 以皇后的身份在官员调配方面询问官员自己的意见，这话让董国近有些惶恐，赶紧跪在了地上“下官遵循皇上和娘娘的安排。” 皇后没有立刻回应，再次问话“诸位大人的意见呢？” “董尚书乃堂堂二品大员，若是亲自去当一位接待大臣，似乎是有些不妥。” 工部尚书重新出列，开口说道“礼法之中却也没有说明担任接待大臣的官员需要何等品级，正如现在的接待大臣，还只是一个翰林院的编修，属于编外之值。若说合适，这位编修似乎更为不合适。” “此言不错，接待大臣一职不在乎大小，该当注重合适宜，既然倭国使团对董大人比较有好感，由董大人当接待大臣应该更便于交流。而且从昨日发生的事情来看，礼部侍郎也是看着那位编修官职太低，所以有所怠慢。若是换做董大人亲自坐镇使团，相信同类的事情是不会在发生的。如此一来，也算是彻底解决了之前的担心。” 董国近跪在地上，低着头，眉头却皱成了一团，他知道倭国使团的人点名自己不是为了好事。他之前派过去的人都是夏商安排的，这回肯定是出了事，不然倭国使团不会突然要求换人，更不会点名要自己过去。恐怕对方就是把他当做跟夏商是一伙的，这回过去怕是要给他找麻烦了。 但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选择了听从朝廷安排，就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恨那些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老家伙。 丞相和太子都没有发表意见，这个职位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影响，倒是更希望看看皇后的态度，或许能从中看出对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上方的皇后开口了“既然大臣们意见一致，本宫也没有什么好疑虑的了，那就认命礼部尚书董国近接替的翰林院编修的工作，进驻使团担任接待大臣一职。” 下面董国近眉头一皱，硬着头皮应道“臣领命。” 说完，董国近起身，擦了擦额上冷汗，表情也不那么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了。 上面，皇后继续说“既然董大人接任了接待大臣的位置，此前担任接待大臣的翰林院编修当如何安排？” 下方没人回话，谁都看得出皇后看重这个年轻人，但这个年轻人得罪的人太多，谁会希望看着他好？于是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但董国近忽然出列，躬身道“夏大人在担任接待大臣期间并无明显过错，相反为太子婚礼的筹备上多方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因为下官接任其职位，又将其发回翰林院继续担任编修职位，恐怕会让一些忠于职守的官吏寒心。臣以为当为夏大人安排一个更恰当的职位。” “董大人，此言差矣……”又一位老臣出来，打断道，“不要忘了，这位夏大人还是戴罪之身，当初让他担任翰林院编修一职意在令其悔过，要修补被他烧毁的翰林院。如今翰林院百废待兴，卷宗修订工作刚刚开始，这时候要给他升职，不但没有起到处罚之用，反而成了嘉奖，这是大大的不妥。” 董国近笑了笑，不说话了，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戏虐之意，心说这老家伙看不懂局面，这位小夏大人根本就是皇后娘娘一早安排好的，你这时候提意见是没错，但却是在打乱皇后娘娘的计划，这会儿不用自己说话，皇后娘娘肯定会出面给这货颜色瞧瞧。 “难道司徒大人认为本宫安排夏商去倭国使团不算处罚吗？” 上面皇后的声音好似提高的几分，这话一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宫将其安排到倭国使团也算是对翰林院编修的一次磨炼和处罚，司徒大人也该清楚之前的接待大臣在倭国使团是什么待遇吧？如果司徒大人认为担任接待大臣是一个美差，那干脆就由司徒大人去担任这个接待大臣。” 这话一出，皇后娘娘已经没了身在朝堂上的庄重。 皇后娘娘的意思很明显，让夏商去倭国使团就是一次处罚，是为他之前所作所为的赎罪。 关键现在倭国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节还在呢，当着人家的面说这样的话，不久是在说只有犯错的人才会去担任接待大臣吗？ 倭国使团的面子往哪儿放？ 倭国使节听了自然是不乐意，正要说点儿什么，丞相付余走到其身边，安慰道“这位使节也不像横生枝节吧？那是皇后娘娘，还是不要顶撞的好。刚才的话，我们就当谁都没有听到，如何？” 倭国使节也不是傻子，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想多生事端，低声道“刚才的话要是传了出去，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付余笑着“一定一定。” 另一边，说话的司徒大人不敢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话可能会让皇后娘娘不悦，但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的反应如此剧烈，哪里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朝堂中央，进不得，退也不得。 如此沉默了大概分钟，上面的皇后才缓缓开口“还有谁对此有意见？” 没人说话，连李向阳都是装哑巴，默默笑着。 此事对李向阳没什么影响，他也秉持着在朝堂上低调的原则，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从来不跟皇后作对。 李向阳都没开口，其他人更不会开口了。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皇后再开口“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不知道该把这位翰林院编修安排到什么位置上？董大人，你有什么意见？” “户部掌厅属下国府库主事一职合适。”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国府库跟国库只有一字之差，所管理的区域却要小很多，国库收拢朝廷所有财政，而国府库则负责从国库中抽调资金下放到京城之内的各个地方，凡是京城里面要用朝廷银子的地方，国府库主事要签字了就行。 主事一职官职虽不高，但国府库的权力却很大，更是不再朝堂上的一处十分重要的要职。 之前都察院在京城闹的一晚上，前任的国府库主事就因为被查到了贪污，而被都察院给直接砍了。 （本章完） 第1577章 尊贵的好 到现在，国府库主事一职还空缺着，倒不是因为各方势力都眼红这个职位，而是因为都察院的清查，把府库之前的亏空漏洞全摆在了明面上。 这不仅仅是官员贪污造成，还有就是朝廷或是皇室成员无节制地挥霍导致。 而担任国府库的主事，又不敢直接跟朝廷说从国库中下拨到自己手上的金银不够，那只能说明主事办事不利。 为了填补空缺，国府库只能通过户部从各种渠道筹钱，别的部门也不能白给，给了多少都是记着的。 其中还有一些空缺是通过跟京城商户的往来，坑蒙拐骗从商户的手里搞来钱，一部分是黑账，一部分也打着借条。 总之，经过经年累月的挤压，国府库已经有个很大的窟窿没填补了，谁要担任国府库主事，第一件事旧识要帮着朝廷还钱。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难题，近年来的国库都一直处在亏空的状态下，连国库都拿不出来钱，哪里会帮国库之下的一个附属部门发钱？ 眼下的国府库主事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接管了谁难受。 谁都没想到董国近会提出让夏商去接管国府库，虽说从品级来看，翰林院编修到户部的一位主事算是飞升，但差事的困难程度也成倍地增加了。 这个转变算不上好事，就连皇后都变得有些犹豫，不能肯定那家伙能不能应付过来。 但是转念一想，那个人私底下的生意不少，算是最擅长跟钱打交道的人，眼下别人不能应对的事情，说不准他能应对呢。 而且户部算是朝廷最终要的部门，如果夏商能顺着户部的路线上来，以后的权力自然不会小。 想了想，皇后作出了决定：“那就依照董尚书的意思办吧。” ……夏商还不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此刻的他正在公主的房间内亲自观战倭国公主和大华棋圣的对局。 没错，的确是大华棋圣亲自来了。 这两天奈美以大华公主的身份邀请大华棋手对弈，很快就打出了名声，对局了十几位国手，这位大华公主居然一局没输。 此事很快就在民间传开，都在说倭国公主的棋力惊人，甚至比之前在文会上参赛的倭国棋手还要优秀。 前一天，奈美放出消息，直接邀请大华棋圣来跟自己下。 以倭国公主的身份邀请大华棋圣，棋圣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唯一担心的是如果以棋圣的身份输给了倭国公主，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情况？ 跟大华棋圣对局本就是奈美的心中所愿，此前还以自己的身份在棋街摆局，就是为了逼棋圣出手。 没想到今天可以用公主的身份主动邀请，而且让对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奈美当然要试一试。 倭国公主对战大华棋圣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几乎成为了继文会之后又一大震惊全京城的大事，当天早上，整个倭国使团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整条街连一只狗地钻不进去。 大家都在讨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这可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比试。 大华棋手的颜面再一次被推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和外面的激烈相比，使团内部的棋局就显得平静得多了。 夏商有几天没有关注过这位公主，当做看客在两位棋手旁边观摩。 奈美的棋力很强，远超一般棋手，但在棋圣面前还是显得稚嫩了些。 毕竟奈美还不如当初参加文会的几位棋手，输给棋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棋局从开始到结束一共花了一个半时辰，期间两位棋手没有进行过多沟通，甚至在结束之后两人都没有任何对话。 估计这位棋圣只是想保住大华棋手的颜面，所以在对局之中没有丝毫留手。 在这里的对局，棋谱也会很快传到外面，他只要给了大华棋手信心就足够了，而他自己并不想来这里，一切都是倭国公主相逼，所以他都倭国公主没有好印象。 只要公主不说话，棋圣也不会说话。 就这般，下棋结束之后，棋圣就离开了。 看着棋圣离开的背影，夏商感觉有些怪怪的。 夏商走到了棋局之前，坐在了奈美的对面。 奈美还在研究棋局，显得十分投入，在夏商坐了一会儿之后才问道：“有没有看出来我是怎么输的？ 这个人的棋虽然厉害，但不是无法战胜的，如果让我再跟他下两局，说不定我就不会输了。” 夏商看看棋，又看看奈美，缓缓说道：“今天你不止是为了下棋吧？” “……”奈美收起了目光，看向夏商。 夏商笑着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给天下人一个更深刻的印象，让天下人都知道倭国公主有着非同凡响的棋力，而通过大华棋圣来印证这一点效果最好。 这不仅能让天下轰动，还会流传出你跟棋圣对局的棋谱，你会让公主的身份和围棋仅仅地联系在一起。” 奈美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还是逃不过这个人的洞察。 夏商笑着：“你不必防备，我很开心你能主动做这一切。 如此也说明了一点，你是的确想改变自己的。 如果你想改变自己，摆脱这种种束缚，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奈美忽然托起了腮帮子，有些疲惫地看着夏商：“你说我真的能那样吗？” “那样……哪样？” “高高在上，作为真正的公主。” “当然可以，你现在就是真正的公主，没有人会怀疑。” “可是，就现在的样子，终有一天会被人戳破的。” 夏商不太明白奈美为何忽然说这些，只能安慰着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想多了，一切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你说他们会不会找到真正的公主？ 你真的有把真正的公主藏好吗？” 夏商眉头轻皱，看了奈美一眼。 奈美反应很快，似乎瞬间就知道了夏商心中所想，立刻解释：“放心，我不是帮助那些人试探你，我是真的很担心。 过了这么久，我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自由，但却享受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待遇，每一个人都对我毕恭毕敬，果然是身份尊贵的人更让人感觉美好。” 第1578章 访客成群 今天的奈美格外不同，在夏商面前显得沉寂又安静，丝毫不见以往的冰冷和干脆。 此刻看着夏商，像是有着浓浓的表现欲，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跟夏商说。 但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春田的声音：“夏大人，大华朝廷的人来找你了。” 大华朝廷的人……夏商有些意外，没有在跟奈美多说，疾步朝着屋外走去。 看到夏商逐渐远去，奈美目光闪动，缓缓起身到了屋中妆台边，对着妆台上的铜镜很认真地看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撩动发丝，一副柔若无骨的姿态。 她似乎是在欣赏自己，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夏商已经到了屋外，看到春田就问：“到底什么事情？” 春田白了一眼：“我怎么知道？” 夏商没有多说，快步往外去，府门口见到了董国近带着一批官差，门口零肆和几个倭国使团的代表也在。 董国近见了夏商，立刻一本严肃地喊道：“接待大臣夏商接旨。” 圣旨来得突然，夏商楞了一下，然后还是跪在了地上。 “奉陛下口谕，翰林院编修任职接待倭国使团任务有功，追封翰林院编修为户部国府库主事，即刻上任。” “国府库……主事……”夏商有点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董国近。 董国近笑着上前搀扶夏商：“夏大人还不起来？” 夏商这才起身，看看董国近带来的人，又看看一边表情冷淡的倭国使团，然后盯着董国近：“这到底什么情况？” “自然是来恭喜大人荣升主事一职啊。” 董国近一脸殷勤。 夏商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你再说说。” 周围没人，董国近小声说了今晨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夏商听后瞥了一眼远处的零肆：“他们居然要求朝廷把我换掉……”“大人，下官也正为此事发愁，不知道倭国使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换掉大人，同时还点名要下官。 下官这心里实在是没谱啊！” 夏商看董国近的样子，倒是真的有些害怕。 夏商反问：“大人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董国近一愣，没有回答。 “知道越多，风险越大。 你自当如实奉告你所知道的一切，相信倭国使团的人也不敢把大人如何，您说是不是？” 董国近擦了擦细汗，面露无奈之色。 他知道夏商所言不假，但现在啥情况不知道，心里总会是空荡荡的，给人一种不安。 最终，董国近还是没有追问更多。 接下来就是交接工作，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就是一个过场。 根据旨意，夏商马上就要离开使团，但在离开之前，夏商还是到了零肆跟前，乘着周围没人，笑着说了一句：“你这么快就怂了？” 零肆没有回话，转身回到了使团内。 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夏商即刻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春田出现在了夏商身侧：“皇子说我不用跟着你了。” 夏商看了春田一眼：“这不正好，你也不必再抱怨什么。” “但皇子还是希望跟你合作。” 夏商摆摆手：“算了吧，我不喜欢倭国人。” 春田眉头一皱，看着夏商留在地上的影子：“我也不喜欢你！” ……夏商回了自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家门口的几辆马车和几架拖车，车边跟着的人都是生面孔，不是自家的下人。 再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就能看到怀柔和如烟站在门前似乎在送谁离开，脸上挂着笑容，显得十分热情。 夏商好奇地到了门前，这时候这支队伍却已经离开了。 如烟先一步回到了府中，没看到夏商，怀柔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显得有些匹配，转身也要回府。 夏商距离夫人不过两三米，对方居然没有看到他，夏商抬手正准备时候点儿什么，夫人也已经回到了府中。 好在夫人身后的小月瞥眼看到了夏商，亮汪汪的眼睛忽然一亮：“少爷！” 小月忙跑到了夏商跟前：“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就要回头去喊夫人。 夏商抓住了小月的手，小声问：“刚才什么情况？ 夫人怎么看着不对劲。” 小月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副烦躁的表情：“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的访客一个接一个，都没有间断过，而且听说都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女眷，还不能不见。 夫人整天跟那些客人打转，忙得不行，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 “访客……”夏商轻咦一声，感觉不太正常，心说以自己的情况不至于这么受欢迎吧？ 但夏商是完全低估了京城大户的嗅觉，以如今的形势，一般大户根本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势力。 夏商在京城算是个混世魔王，虽然暂时被打压，但只要人没死，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之前夏商在京城无牵无挂，纵使有人要给夏商拉关系也没门路，现在听说夏商的家人来了京城，自然是送上了走动的机会，但凡是京城里有点儿地位的人家都急着跟夏家示好。 眼下还是没有传出夏商升官的消息，若京城人知道夏商一步从翰林院编修飞升到了户部主事，上门巴结的人还会更多。 夏商没有多想，拉着小月就往院子走：“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月注意到门口小家丁的目光，赶紧把手给挣脱了，低着头，带着三分羞涩跟了上去。 一进院子，迎面看到的便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礼盒，柳如烟站在那边拿着笔记录着，连李小仙都在一边帮忙。 小仙看到了夏商，没有立即过来，而是对如烟使了个眼神。 如烟回头，两个女人才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喊了一声“相公”。 她们没有说话，但从她们的眼神中能看到疑惑。 “朝廷忽然传来消息，说要我去户部当主事，所以回来得有些突然。” 如烟听了笑道：“恭喜相公升迁。” 李小仙却撇撇嘴：“主事而已，芝麻绿豆的小官，有什么好恭喜的。” 夏商干笑一下，指着后面的一堆礼盒：“这都是来往访客送的？” 第1579章 黄符 看着面前占据着大半个院子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夏商眼睛睁得大大的，随手拿了一个身边的锦盒，上面贴着一张小条，写的是鸿胪寺卿方大人之妻蒋氏所赠，青白玉滴水葡萄一颗。 夏商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一颗葡萄！但再细细去看，却又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并不是一颗真正的葡萄，而是一颗形如葡萄的玉石，拇指大小，看着晶莹剔透，百润之中透着一股青色，打磨得十分细腻，乍眼一看，似乎跟真的葡萄没有二至。 夏商把玩着，身边的柳如烟以为相公不识此物，主动解释道：“葡萄乃是传说出自西域的水果，如青绿藤蔓上吊着的珠串，不仅形态奇美，味道也非常清甜，乃是水果中的极品。 可惜京城里西域太远，真正的葡萄根本送不到京城来，所以在大华的人是极少有人品尝到此等奇物的。 所以有工匠用于是雕刻葡萄之形，以此让人知晓真正的葡萄长得是什么模样。 这青白玉滴水葡萄的也算是一件的珍品了，价值相当不菲。” 夏商听了点了点头，将锦盒关上放下，又看了看如烟手里的册子，上面已经记录了好几页，各家各户送来的东西都有对应。 “还有多少没有清点完？” 如烟指了指远处：“那边的一片是清点完的，这边剩下的是还没有清点的。” “费心费力做这个为何？” 李小仙打了个哈欠：“哈……我也这么说嘛，既然是送礼，收了就收了，管他是谁送的。” 如烟答道：“收的这些礼，哪怕一分一毫都不能错乱了，等以后咱们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每家每户的礼都要还，错落了一户都不行。” 李小仙还是不以为意：“这些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送礼是害怕相公，以咱们现在的地位，何必跟他们搞好关系？ 只有他们巴结咱们的，哪有咱们巴结他们的。” 李小仙说完，很认真地看着夏商，似乎是在期待夏商能给她一些肯定。 李小仙的身份非同一般，在她的眼里不管什么官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根本用不着正眼去。 这样的心态肯定是不好的，但却跟夏商的心思十分切合。 在夏商的心里，他也认为没必要去做这些收益小却付出大的工作，他在京城也不会看着这些人家的脸色，他关心的也就最上层的几个大人物，不必跟这些不上台面的人物费时间。 但眼看着这工作都做到了一半，也就随着如烟照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了。 “怀柔呢？ 刚才见她进来，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客厅里面还有客人，姐姐去见贵客了。” “贵客……”“是咱们的邻居，对面太子府来的人，好像是个道士，看着有些古怪。” “道士？ 太子府的人？” 夏商念叨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马道长的样子来。 如果真的是那么马道长，就变得有些奇怪。 奇怪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马道长这个人，前些天在太子府遇到这个人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奇怪。 之前夏商并不把这人放在心上，但后来才听说这个马道长现在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如果只是一个的江湖术士，单靠一张嘴就能糊弄堂堂太子？ 这显然说不过去，可见这个马道长还是有些能耐的。 夏商没有再说，加快脚步去往客厅，果然看见秦怀柔在厅中跟堂下的马道长说着话。 夏商到的似乎很不是时候，刚要进门就看见马道长起身，拱手示意离开。 马道长一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夏商，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夏商一拱手：“夏大人，荣升国府库主事，可喜可贺。” “马道长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呀？” 马道长没有回答：“事情已经给尊夫人交代清楚，在下还有琐事在身，需要立刻的回到太子府，今日就不再打扰了，马某改日会再来拜访。” 说完，马道长匆匆而去，没有再跟夏商多说半句。 夏商有些怀疑，自己进屋的时候刚刚看到夫人从院外回家，这前后不过几分钟，还说把要交代的事情都跟夫人交代清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只需要这么一点点时间？ 心中正疑惑着，秦怀柔就到了夏商的面前，小声问：“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夏商又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转身问道：“那个人到底来说了什么？ 还说什么事情已经跟你交代清楚了。” 秦怀柔听了也皱起了眉头，然后从衣袖内摸出了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黄符。 “喏，就是这个。” 夏商接过手来看，像是什么符咒，但这些根本就是毫无根据的东西。 “马道长说咱们宅子的风水不好，说是将这张黄符埋在咱家后院的土里，再在上面开辟一个菜园子出来，就能破解风水问题。 妾身寻思着，相公也是通些风水之术的，以往也验证过风水之说。 妾身听了那么马道长的话心里也有所担心，正准备寻个时间问问相公呢。” 夏商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鬼话！” 说着，夏商就要去把黄符撕掉。 秦怀柔见了面露急色，立刻去阻止。 夏商没想到夫人反应如此剧烈，竟然被她从自己手中抢了过去。 夏商当即不爽了：“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妾身正当想问问相公为何突然如此？” “那贼道士心术不正，太子府那边被他迷惑了也罢，居然把自己那一套搬到了夏府，真是岂有此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他是胡说，相公的反应也未免太过了。 如果相公不喜欢，咱们也不必将黄符给毁了，至少先留着，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夏商看着夫人，有些疑惑：“那道士给你说了什么？ 夫人看上去倒是很相信他。” “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相公你。 以往相公依靠卜算之法测风云变化，那是算无遗策，如此就证明这风水之说是确有其事的。 那位马道长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能得到太子的信任，绝非只靠一张嘴皮子，想来也该是有过人之处的。 所以，先把这黄符放着为好，妾身也能有个心安。” 第1580章 小家日常 夏商再次看了看夫人手中的黄符：“既然夫人这么说了，那就先暂时收起来吧。 但此事不能由夫人擅自做主，要用这张黄符，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秦怀柔满意一笑，倒不是相公赞同了自己的决定，而是感觉自己能让这个倔牛一样的相公改变想法，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只是这两日为了接待络绎不绝的访客，许多疲倦依旧写在脸上。 夏商看了，轻轻揉了揉夫人冰凉凉的脸颊，小声说：“现在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早些休息。” 秦怀柔应了一声，却不跟夏商多说，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像有出门的意思。 夏商见了问道：“夫人，你这是还要出门？” 秦怀柔点头：“今日还有一户必须去走访走访。” “走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去走访？ 到底走访些什么？” “昨日一早就收到了丞相府千金送来的礼品，今日应该去还礼的。” “丞相府千金……”夏商念叨着，心说不就是付芊芊吗？ “一个小丫头片子，夫人你搭理她干嘛？” 说完，心头又有些心虚，暗想该不会是那小丫头跟自己夫人说了些什么吧？ 秦怀柔很严肃地说道：“这可不行，这位丞相府的千金妾身必须亲自去看看。” 看到夫人这么坚定，夏商反而是越发地心虚，想要说点儿什么。 秦怀柔看着相公欲言又止，嘴角上扬，继续说：“听说相公跟这位丞相府的千金关系密切……”夏商一听坏事儿了，赶紧打断：“夫人，您可不要听人乱说，我跟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关系密切的，是不是那个付芊芊来跟夫人说了些什么？” “相公觉得能说什么？” 秦怀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夏商不知如何接话，紧张得有些发汗。 片刻后，秦怀柔笑了：“相公何必紧张，妾身什么都没说，难道相公真的跟丞相府的千金有什么？” “这怎么可能？” “妾身急着去丞相府还礼只是因为这位丞相府的千金跟相公关系最为密切，在众多送礼的人中，她算是背后依靠最强大，且又是最没有敌意的一个。 我们自然是要好好维护这个关系，就算以后得不到丞相府的帮助，那也至少不会成为相公的敌人。” “……”夏商皱眉后微微一顿，“这些事并不重要。” “这些事非常重要！” 秦怀柔坚定地打断，“掌握京城的可不止是男人，有些时候，女人也有改变局面的能力。 妾身既然来了京城，想带着这一家人在京城扎根，便是不想再做一个相公身边的花瓶，有些事情，妾身是必须去做的。 虽然这些事在相公看来无关紧要，但这也是我们女人能为相公做的不多的事情之一了。” 夏商有些触动，不想让面前的女人操心过多，但现实却已经到了夏商无法掌控的时候，要说让家里人不操心，这话还真说不出口。 短暂地沉默之后，秦怀柔微笑地绕过了夏商：“相公，妾身真的要出门去了。” 这次夏商没有阻拦，他能感受到夫人身上的疲惫，但也能感受到夫人正处在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亢奋之中，或许夫人也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做些帮助自己的事情吧？ 正想着，前面的夫人忽然回头一笑：“那个马道长还说了，说咱们家虽然风水不好，但近来会有喜事发生。 如果此事真让他给说中了，那妾身觉得他的话倒也可以试一试。” 说完，没等夏商回话，秦怀柔已经去了正院。 夏商愣了愣：“喜事？”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让夏商有些不爽。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有些的奇怪，夏商自己都善于做这些事情，可等到别人对自家评头论足时候，心中是莫名地不爽，就算是说的好事情，他也不会去相信。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夏商还不知道这个马道长来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是太子授意？ 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按照马道长说的那么做了，万一其中有诈又怎么办？ 正想着，小月从内院出来，远远地对着夏商挥手：“少爷，吃饭了。” ……简单的一顿饭却是夏商现在最期待的。 也不知多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了，看面桌前围拢的人，夏商早已把一切烦恼丢到了脑后。 只可惜正牌的夫人不在。 夏商看着站在桌边的小月，好奇问道：“你怎么没跟着夫人去？” “夫人说不必我跟着，就留下来陪少爷了。” 夏商点点头，扫眼一桌女人。 柳如烟、李小仙、雅芝、若初见分列两边，对面的是一双儿女，也乖乖地坐着，眼巴巴地瞪着夏商先动筷子。 夏商看着各个女人身后的贴身丫鬟，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的小月，有些奇怪：“你们这怎的？ 为何不坐下一起吃饭？” “奴婢们可不敢……”如烟背后面熟的丫鬟小声应了一句。 “不是说过在夏家没有这许多规矩吗？” 柳如烟回答：“那是以往，现在不同往日，来了京城，相公又被各双眼睛盯着，那些丢掉的规矩要捡起来，否则是要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的。” “这有什么？ 赶紧坐下……”小月说道：“少爷就别说了，此事夫人已经说过的，来了京城就一定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就不能留在夏家。” 看得出来，这下丫鬟对大夫人的畏惧显然要比超过他这个正经的家主，估计没有等到怀柔的许可，她们是说什么都不会落座了。 既然都这样了，夏商也不想再改变什么。 生活到了现在，夏商早已经接受了现实，以前他总想着改变世界，现在世界已经完完全全改变了他。 饭后，四个女人在厅前摆上了牌桌，听说由夏商发明的麻将在江南一带逐渐火了起来，正在往京城方向流传。 这也成了一屋子女人闲暇无事消磨时间和沟通感情的手段。 大家都希望夏商能参与进来，可夏商忙着跟一双儿女交流感情，也就不管夫人们的热情相邀了。 第1581章 小月受伤 跟家人的日常让夏商无比放松，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两个孩子在月下跟夏商闹腾一阵后，双双都有了困意。 小月在一边喊着：“小姐、小少爷，过来去睡觉了。” 两个孩子倒是都听小月的话，规规矩矩到了夏商面前，又规规矩矩地道了一声：“爹爹再见。” 然后就被小月带着去了内院洗漱。 临屋灯下，守在牌桌后的小丫鬟小声嘀咕着：“一会儿少爷，一会儿小少爷，听着怎么怪怪的？ 如此不是让我们老爷跟小少爷成一辈的了？” 另一个丫鬟小声道：“嘘，你小声点，人家可是老爷和夫人最疼爱的丫鬟，怎么称呼老爷那是人家的特权，我等岂能与之相比。” 正说着，先前开口的丫鬟看到夏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屋中，吓得俏脸煞白，赶紧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认错。 后面的丫鬟见了也吓得够呛，作势就要打自己的嘴巴。 “你们这是干什么？” 夏商问道。 “奴婢……奴婢不该背后议论……”“好了好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夏商并不在意之前的议论，示意两个丫鬟起来，转身去看四位夫人打牌。 “相公，给妾身看看。” 如烟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对面，雅芝也殷切地看着夏商，弱声道：“少爷，妾已输了许多银子。” 若初见则没有开口，却是投来了热切的目光。 只有李小仙在一边看着牌，十分专注。 自打来了京城，这位公主殿下就情绪不高。 也不知道这位身份有些不同的公主心里想着什么，只是看着她情绪淡淡的样子有些担心。 夏商便自己到了李小仙的身边坐下。 李小仙看着夏商，有些诧异，但很快多了笑容，给夏商让了些位置，把排让给了夏商。 夏商看着牌，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学会不久，故不是她们对手。” 夏商指了指李小仙面前堆着的票子：“就这也叫不是她们的对手？” “相公，你别帮姐姐了，她都快把我等的钱赢光了。” 左侧如烟颇有不满。 “那我不是正好帮她输一点给你们？” 夏商说着，抽了牌打了出去。 到了牌桌上，时间就过得很快，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头顶光线不足，丫鬟又添了三盏灯。 夏商也如他所说的那样，把李小仙面前的银票都输了出去。 可等到牌局最后，身边的三位夫人却不怎么高兴，倒是身边坐着的公主殿下露出了笑意。 过了一会儿，夏商算是明白过来，眼前的一碗水没有端平，自然是要换来抱怨的。 眼下气氛不太融洽，夏商有些不敢面对这些目光，正好听到小月在外面喊，说是夫人回来了。 夏商赶紧借机开溜，心说想象中各位夫人相亲相爱的美好生活还差得很远呀，要让女人不吃醋，不如让母猪学上树。 夏商在门口迎回了夫人，却见夫人已然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一步一个哈欠，回到屋中，没等洗漱，一头栽到床上便睡着了。 夏商守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夫人有些出神。 “夫人，怎么这就睡着了……还没……”小月进屋来，还端来了水盆。 夏商转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着声音说：“小声些。” “夫人都没洗漱呢……”夏商看了看床上的身影，然后摆摆手：“算了，看这样子是真的累了，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哦。” 小月应了一声，“那少爷洗洗吧。” 夏商起身，小心翼翼地到了小月睡觉的偏房，沉默着接受小月的细心服侍。 小月见少爷心事重重，自然是猜到了对方所为什么，淡淡说着：“夫人也是过于担心少爷了，一心想着能为少爷分担一些，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但少爷不必太过担心，小月从小跟着夫人，知道夫人不是那种会轻易病倒的女人。” “哎……”夏商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夫人是很辛苦，但能被少爷这么记挂着，倒也算值得。” 夏商回过神，看着低着头认认真真给自己洗脚的丫头，忽然笑了。 “少爷怎么又笑了？” “才一年没见，你怎么说话也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老妈子呢。” “少爷！” 小月小声抱怨，草草地给夏商擦了脚，端着水盆就要走。 夏商倒是没在意，还在欣赏小月越发窈窕的背影，忽然感觉小月身影不正常地微微一颤，不知是脚下绊了还是怎么的，身子忽然往前倾，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前面倒去。 现实水盆落地的声音，夏商猛地一惊，人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夏商速度飞快，但还是慢了半拍，小月直接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了打翻的水盆边上，只听嘭的一声，水已经贱了小月一身。 “小月！” 夏商赶紧将小月从地上抱起，只见小丫头的额上已经多了道血口子。 伤是皮外伤，但夏商看到这一幕去却出了的一身冷汗，大声喊着：“小月！小月！” 夏商的声音很大，整个夏府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夏府却因为夏商的喊声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半个时辰后，夏家的几位女主人都守在一个丫鬟的房间里面，等着家主的诊断结果。 外面的家丁丫鬟都在议论纷纷，都说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光荣的下人，一个人受伤把整个家的主子都惊醒了，还寸步不离地守着。 要是能当一天这样的下人，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屋里面，夏商收回手，表情有多放松。 秦怀柔着急地凑了过来，不顾一身疲惫：“小月还好吗？” “不用担心，这丫头是操劳过度了。” 夏商摆摆手，“夫人，你去休息吧，这丫头最近几天都不要干活了，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不需用药，只要多食大补肉食就可。” “真的吗？” 秦怀柔有些不放心，“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会忽然晕倒？” “放心吧，也有可能是前些日子赶路导致，她身子太弱了。 时间不早，各位夫人都赶紧休息，我留下来陪陪她。” 第1582章 户部报道 知道小月并无大碍后，房间里的人才逐渐离开，连两个孩子都很暖心地告诫月月姐姐好好休息。 一段小小的插曲后，又只剩下了夏商和小月两个人。 但这时候两人的角色发生了改变，小月躺在了床上，夏商守在了床边，正用温热的帕子给小月擦拭有些脏污的俏脸。 小月早已经醒了，只是现在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眼眶湿湿的，被少爷这么对待显得有些抗拒，想要推开少爷的手，但少爷却执意要给她擦脸。 小月没有想到，擦脸只是一个开始，等到把脸蛋儿擦干净后，夏商却伸手去解开小月的衣带。 之前小月没有动静，现在却忍不住了，用力地抓住了夏商的手，惊慌到：“少爷，这是要……”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了，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 “刚才弄得一身脏水，现在不擦干净怎么行？” “不……不用了……”“必须擦干净。” “那……那我自己可以……不用少爷……”“就你这般一声不吭的丫头，什么事情交给你能让我放心？ 明明自己都累得不行，却要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我是你少爷，你是我的丫鬟，你的身子我还碰不得了？ 赶紧松手，老实听话。” “那……”小月无话可说，红着脸闭着眼睛，缓缓松了手。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过程，随着小妮子逐渐卸下防备，夏商寻常的心境莫名地多了一丝变化。 虽然面前的身子是足够的诱人惊艳，但夏商自诩能在这样的诱惑下保持内心的淡然。 可眼下的情况跟脑海中所想的有些不同，早已不再清纯的老小子忽见眼前的刚刚长成的人儿，心里却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小月的心跳很快，随着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可以清楚地看到身体的起伏，这起起合合的节奏冥冥中牵引着夏商的呼吸节奏，从引导变成了同步，让夏商直到擦拭身子结束后也未舍得松手，甚至是任有手中的帕子滑落一边，只让一只手轻轻地触碰那小腹细腻的肌肤。 似乎是感受到了更为在真切地触感，小月猛地睁开了眼睛，双手抓住了夏商的手臂。 小月看着公子，公子也看着她，小月深吸了一口气：“少爷，我……我可以……”简单的半句话，小月重新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紧张。 “你还想当通房丫鬟吗？” “嗯！一直都想的，少爷，我只是……紧张……”“那就先好好养好身子，养好了身子再来当通房丫鬟。” 说着，夏商松开了手，轻轻拍了拍小妮子光光滑滑的肚皮，给她盖好了被子。 小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敢说，头钻进了被子里面，不出来了。 夏商有些不舍，但这妮子身子太弱了，刚刚又出现了意外，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夏商也着急，这到嘴的葡萄哪有跑了的道理？ ……第二天，往来夏府的访客依旧络绎不绝，并且经过一天的传播，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夏商被飞速提拔到了户部主事，也更加坚定了京城大户要来拉拢夏府的决心，客人更多了。 夏商一起床就接待了三波人，实在是架不住那么多客人，便借口去户部报道，早早地溜出家门。 离开倭国使团之前，围绕夏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跟倭国使团的过节还没有真正结束。 但既然现在被转移到了局外，夏商不介意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先去看看户部的情况，回头再来调查倭国人的真正目的。 其实就算夏商去了户部，他还是会跟倭国使团有着直接的沟通。 因为他掌管的国府库负责朝廷在京城的所有开销，而太子的婚礼开销是很大的，所以夏商会管理所有有关倭国使团的财物支出，就这一点来看，作为国府库主事甚至要比当接待大臣对倭国使团更有掌控力。 夏商要是不开心，有一万种理由卡着支出，削减倭国使团的开支，就算不能对倭国使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那也能恶心一下。 户部尚书贾尚杰跟夏商有些关系。 贾尚杰是李幽兰的义父，早先夏商初入京城的时候跟贾尚杰见过，那时候夏商还是跟在李幽兰身边的书童。 但到了现在，身为户部尚书的贾尚杰早已经摸清楚了当初那个小书童的底细，自然明白最近要来户部报道的国府库主事是个什么人物，跟自己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贾尚杰年纪五十出头，担任户部尚书也只有八年，也算是一个新派官员的代表了。 可贾尚杰没有遭遇过董国近的困境，因为这人也是个足够聪明的人，知道能跟当朝元老们表忠心。 一上任就让两个儿子分别娶了当朝两位大员的孙女，不仅是跟当朝大员确定了亲戚关系，在辈分上还矮了对方一头。 这样举动虽然笨拙，但是有效，可见能当上尚书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昨天得知夏商要来户部成为自己的下属之后，这位贾尚杰就开始了准备。 他不知道夏商什么时候会来报道，但提早就去了诚王府去请自己的义女李幽兰过来住下，借口说是她的义母染了病，病情之中思念着李幽兰，要李幽兰过来陪陪。 这样的理由，李幽兰自然是不能拒绝了，今天一早就到了贾府。 夏商一早去了礼部，贾尚杰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夏商，贾尚杰立马笑脸迎了上去：“哎呀！夏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下官参见尚书大人。” “诶诶诶……夏大人何必跟老夫客气？ 别忘了，夏大人可是过分小女幽兰是好友。 我跟夏大人也算是旧识呢！” “下官自然不会忘记。 今天来，就是想跟贾大人报道一声，也想了解一下国府库的情况，以及下官将要做的事情。” “夏大人实在是太认真了，也难怪年少有为，得到朝廷赏识。” “额……”夏商顿了顿，感觉这位尚书大人跟那位尚书大人没太大的区别，都显得过于热情了些，“大人还是说说实际情况吧。” 第1583章 银子有问题 户部的实际情况说起来也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缺钱”。 无论是国库还是夏商需要管理的国府库，都是缺钱。 以至于整个户部的情况也还是缺钱。 而夏商管辖的国府库的空洞最大，不仅是账面上缺钱，还有之前官员留下的大窟窿，黑账等等。 贾尚书一边给夏商简单说明户部的情况，一边亲自领着夏商去了国府库的天字号银房。 天字号银房就在户部正部西面百米之外，贾尚杰很快带着夏商到了银房门口。 看着面前造型恢弘且更显风尘的库房，夏商伸手去擦了擦门上沉积的灰尘。 看到这一幕，贾尚杰笑了笑：“平常时候很少有人来库房的，所以看着是破败了些。 国府库的库房分有‘天地人’三个字号，每个字号五间库房，分在京城各处，这是天字一号，在进门之后会有一卷总集，上面会标注各个库房的位置。 夏大人上任之后，首先就是要清点清点各个库房的珠宝存银。 本官先陪着来最近的银房来看看，剩下的就都交由大人自己去了。” 夏商点点头，直接推门进入。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的灰尘味道铺面而来，夏商急忙捂住了口鼻。 库房里面门窗紧闭，没有一丝光，看着阴气沉沉的。 夏商等里面的灰尘扑散一会儿后，顺手推开了左手边的窗户，等到有一丝光投入库房之后，这库房里面的陈列就变得清楚多了。 里面很简单，除了进门口的地方有一套桌椅外，就剩下西面墙壁的一张小床。 剩下空间则全部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木架，每一层木架上都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看箱子的造型一眼就能看出是官家存放银子的款式。 整个库房很大，夏商目力所及就能看到有三间房，里面更深处看不到，但就进屋的一片就足足有的二三十个大木箱子，全部都有铁锁锁着。 “里面一共八间房，分有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大人应当好好清点一下。” “不计其数？ 难道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夏商走到一个箱子面前，回头看着还在门口的贾尚杰。 贾尚杰有些尴尬，揉着自己肥胖的肚皮小声应着：“那个……不是因为之前的大人您让都察院的人把上一任的主事给杀了嘛……上一任的主事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所以本官对此也无从查证了。” “原来是这样……”夏商也显得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事情还跟自己有关。 这时候，贾尚杰走了进来，从房间的角落拿出了三大串钥匙。 这年头的钥匙重量可不轻，贾尚杰拿出来的至少也有上百把，放在桌上发出哐当当的声响，那风尘许久的桌子感觉都快撑不住了。 “夏大人，这些钥匙都是对应这些箱子的，顺序都有标注，您可以打开几个看看。” 夏商走了过去，找到了身边的一个箱子的编号，取下钥匙，顺利地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因为是在门口，外面的光正好落在箱子上，这箱子一打开，感觉从箱子里面反射出一阵绚烂的银光，夏商都感觉有些晃眼睛。 这里面全是一锭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估计得有三四层，每一层都有三十多锭面值五十两的官银。 光是这一箱银子放在市面上就是五千两左右。 这么多现银在市面上是很难见到的。 而面前这一箱不过是面前整个库房中沧海一粟，算上分布在京城各处的其他十几个库房，一共存放了价值多少的东西？ 这么多东西只是一个国府库，在国库的架构之中不足十分之一。 打开了眼前第一个箱子之后，夏商方才意识到要经营一个国家跟自己之前的经商完全是两码事。 夏商看着箱子里的银子，贾尚杰则看着夏商，不知为何，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夏商倒是没注意到贾尚杰的古怪，关上箱子之后，又挑选了一把钥匙，再打开另外一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和第一个箱子打开的情况一样，里面满满的都是银子。 夏商再次关上，回头问贾尚杰：“尚书大人，里面这些都是装满了的银子？” 贾尚杰点了点头：“额……是……那是当然，还有很多金子和珠宝，要打开了箱子之后才知道。”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所有东西数量都清点好，然后报给大人？” “是是是……这个不急，可以慢慢来。” 夏商先前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停了贾尚杰的话反而有些奇怪，感觉对方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想了想，夏商说：“刚才听大人说户部的缺钱，国府库更缺钱，但就眼前的情况来看，库存都还挺满的，并不存在缺钱的说法。 难道是除了这里之外，其他的库房都已经空了？” “这个……这个……本官倒是不清楚，总之一切都要等大人亲自清点了才知道。” 夏商狐疑地看了贾尚杰一眼，正要重新的观上装满银子的箱子，眼前银光一闪，忽然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夏商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若不是仔细感受还真感觉不到什么不同，可细细感受会发现，这一锭银子的重量似乎更轻。 再看银子的表面反光，在阳光下更是展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光泽度，显然不是一锭官银该有的光泽。 “这银子是假的！” 夏商表情一变，用力地将银子摔在了地上。 银子发出一声闷响，瞬间变成了几块。 夏商看到银子里面的青色石料后，心里猛地一沉，这不过是涂了一层银水的石头！“这是怎么回事？ ！” 夏商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贾尚杰的身上。 贾尚杰脸色也跟着变了，往后退了两步：“那个……那个……本官也不知道。” “不知道？ ！” 夏商可没了先前的客气，要是自己没有发现，把这些银子当真的银子点了数，以后被人查到，这个天大的黑锅岂不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堂堂户部尚书，居然连如此大的漏洞都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想陷害我？ ！” 第1584章 户部困境 现在夏商都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当上什么主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夏商一直都提防着各路威胁，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他也没法保持冷静。 夏商揪着贾尚杰的领子，根本不管面前这位尚书大人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品级，而对方更没有身为户部尚书的威严，被夏商揪住之后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不停求饶：“夏大人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夏商见他受惊的模样不似作假，逐渐松手，低声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此事……此事下官是真的不太了解……”“不太了解？ 也就是说明还是了解一些的对吧？” “这……”“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你这么不在乎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也该清楚，我这个人闹起来，什么人物都不会害怕。 你想想，我会怎么对付一个试图用一库房的假银子来栽赃我的人？” “这真不是栽赃！” 贾尚杰有些着急了，“在大人来之前，下官的确收到过一些话，说是国府库的存银有些问题。” “既然你早就知道有问题了，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 “下官是想说的，只是下官现在也不清楚朝廷对待大人的态度，下官也就没胆子擅作主张。” 贾尚杰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情急之中竟然自称其了下官。 “不清楚朝廷对我的态度，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下官觉得这件事在朝廷之中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大家都把这件事情捂着，没有说穿而已。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朝廷大员都知道这个国府库主事是个坑，而朝廷将大人派来这里，显然别有用意。 下官在想，是不是朝廷想利用这件事给大人一个大的罪名？ 可下官再一想，以大人之前在都察院的作为，朝廷若真对大人有了防备之心，也不必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所以下官实在是不知道朝廷安排大人当户部主事的用意。 如果真的要说谁陷害大人，下官认为是当日在朝堂上一力举荐大人的礼部尚书董国近。” “董国近？” 夏商想了想，似乎这人没有任何动机，相反，如果是董国近推举夏商来这个位置，反倒是更好理解了。 如果国府库是个大坑，董国近在朝堂上把夏商往坑里面推，估计是想在明面上摆出一副跟夏商不对付的样子。 董国近带头跟夏商作对，这也是一种跟顽固派示好的表现。 在一般人来看，一切都十分好理解。 当然，夏商所想的也都是在最理想的状态下，毕竟夏商对董国近了解太少，更不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真心愿意成为夏商背后的推手。 贾尚杰见夏商没有说话，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大人，这国府库的烂摊子谁都知道，但没人敢去过问，因为现在留下的坑太大，谁来都不能填满。 也没人敢如实上报，一旦这里面的事情查清楚了，牵扯到的人无法计数，整个朝廷，只要是在京城内动用过皇家银子的人，身上都不干净。 下官是得到了消息，但下官也不敢去过问。 现在这里满是灰尘，也就是没人敢来这里调查导致的。” “这么说来，我就是直接掉进了坑里了？” 贾尚杰干咳了两声，吞吞吐吐地说道：“相信朝廷安排大人来这个位置，会有朝廷的考虑。 不过大人您要相信下官，下官可是从来没有要陷害大人的意思。” “这里的都是假银子，其他库房的也都是的假银子了？” “这个下官是真不知道，估计都是假的，但谁都没见过，一切还是要大人去亲自过目。 至于之后清点的结果怎么写，全由大人自己做主，下官不过是当个中间人，把结果呈上去罢了。” 夏商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户部尚书对于自家门口的大窟窿选择了当睁眼瞎，明知道这其中有问题，就是装作不知道，一切有关的事情都不听。 以为靠着不知者无罪的条件就能蒙混过关。 看到贾尚杰如此紧张，夏商也感觉到了一丝棘手。 这里面的问题肯定不小，国府库的漏洞一定很大。 具体的事情还真要具体看过之后才知道。 “既然大人不知情，那就由下官来清点一下吧，下官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还藏着多少猫腻。” 夏商的意思是让贾尚杰可以走了。 但贾尚杰没有离开，小声对夏商说：“大人，现在的事情已经存在很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本官在府中准备了酒宴，是专程为大人准备的，恳请大人……”“这就不必了，哪有上差请下属的道理？” “诶，夏大人不要客气，咱们这是私交，不论官职。 再说了，本官的义女李幽兰也在府中，你们是旧友，想必也许久不见了吧？ 当下正好是个机会。” 提到李幽兰，夏商想到这位尚书大人跟自己的朋友有着义亲关系，也觉得不应该对这个尚书大人过于生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见想夏商愿意到府上一叙，尚书大人终于露出了放松表情，至少证明这位年轻的新贵还肯给自己的义女一个面子，这位日后的交流扫清了障碍。 夏商刚答应下来，库房外的街上已经有马车来了。 马车只有一辆，贾尚杰示意夏商跟他共乘一车。 这时候夏商看出来了，户部尚书是要在车上跟他说一些不方便说的话。 夏商没有犹豫，先一步上车，他也有了兴趣，想要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是贾尚杰想说却又不敢随便说的。 马车从户部衙门出发，穿过两条巷子，到了闹事街上。 听到车外的声音逐渐嘈杂，贾尚杰才凑到夏商面前控制着声音说：“夏大人，您不要怀疑本官，其实本官和夏大人正是同病相怜，这国府库的巨大亏空已经影响到了国库，影响到了大华的各个角落。 如果这件事被摆到了明面上，户部所有的官员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齐心协力，想办法把这个洞给补上。 如果大人能把这件事做好了，不仅户部上下官员都念着大人的好，京城里的大小官员也都会念及大人的恩情。” 第1585章 夏商的经济学 接触了户部，大华的财政状况才逐渐显露在夏商面前。 夏商管理的国府库只是整个大华财政情况的一个缩影。 在马车上，户部尚书贾尚杰给夏商讲述了整个大华的经济状况。 现在大华面临的财政问题是十分严重的，而一切问题的根源则是要追溯到李辛掌控京都的时候说起。 当今皇上一向是不太在意朝政，故而给了李辛很多的操纵空间。 都知道李辛掌控全**权，而李辛在军队中的地位则是通过户部和兵部之间的私通关系，用大把大把的军费给砸出来的。 李辛掌权的时候，朝廷下拨的军费已经严重超标，而这超出的一大笔开支则平摊到户部的其他支出之上。 当初的贾尚杰就是李辛一派，自然是在能力范围之内支持太子的决定。 不过，随着李辛提出的要求越来越过分，贾尚杰开始感受到了压力，因为他已经感受到户部和国库为了满足李辛的要求而出现了不少的窟窿。 贾尚杰是个怕事的人，面对这种情毫无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可能满足李辛一部分要求。 而这前任的国府库主事，则利用这个契机开始给李辛表明忠心，李辛则通过国府库的账目拿了不少好处。 也因为这样，让国府库的窟窿越来越大，身为户部尚书，贾尚杰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敢声张，只能装作不知道，暗地里又通过自己权利帮国府库填空，时间一久，从国府库生出来的窟窿蔓延到了整个户部，然后就开始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恶性循环。 而在整个运作的过程中，户部已经不是唯一的牵涉机构，整个朝廷的人都有牵连，这些朝廷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会利用手头的权力谋一些好处，超过八成的官员身上都不干净。 所以国府库的假银事件若曝光，全京城的官员都会受到牵连，那时候丢得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而是整个朝廷的颜面。 现在朝廷的态度也十分明确，一方面是不想家丑外扬，一方面则是希望有办法能赚到更多的银子，至于那些在暗地里有牵连的官员要不要受到处罚，则是之后的事情了。 贾尚杰很清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夏商被安排到国府库来担任主事，这都是上天给的一次机会。 现在夏商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夏商不仅是都察院首座，夏家还经营着天下第一酒庄，是五粮液的发明者。 夏商是个商人，追溯夏家的历史可以发现，夏商此人十分具有商业头脑。 简单一点来讲，就是十分善于赚钱。 以往来户部的官员多是通过科举，从翰林院的储备人才中调配。 而翰林院中的储备人才大多是文士出生。 文人轻商的思想在这个年代还很深固，所以文士在为官之前是很少涉足商道。 自然户部的官员之中，大多也是在加入户部之后才开始跟钱财打交道。 夏商则是一个异类，加入户部之前身份复杂，家族都有经商经历，贾尚杰觉得如果要填补户部遗留的漏洞，为朝廷赚取更多的银子，依靠户部的其他人远远没有整个夏商靠谱。 贾尚杰甚至觉得朝廷把夏商安排来这里就是专门为解决户部问题而定的。 贾尚杰讨好夏商，一方面是对这个年轻人的潜力十分看好，更畏惧他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希望通过夏商来解决户部和他这个尚书面临的困局。 贾尚杰在车上说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尚书大人的府上，贾尚杰示意车夫走得慢一点，然后谦卑地看着夏商：“夏大人家族世代经商，想来对经商之道十分了解，眼看朝廷财政压力增大，不知何时就会崩塌。 万一真到了那一步，拿了本官的人头事小，动摇了国本那才是难辞其咎啊。” 夏商皱着眉头，没想过大华的经济状况如此不堪，从刚才的描述估摸，光是国府库都应该亏欠了两千多万两银子，算上整个户部的以及的整个皇家国库的空缺，至少会有五千万亏空。 朝廷以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漏洞一直在变大，眼下虽然没有出现问题，但终有一日是会补不上的。 这问题真的很严重，但夏商也没有任何把握，这涉及的是整个国家的问题，不是一个账本一个算盘就能解决的。 “夏大人，这事儿您可真要想想办法，如果事情一直没有进展，若朝廷之中有对您心怀不轨的，假借此事为难你，只要有人一查，整个罪过可就大了。” “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夏商有些不耐烦，感觉这事儿有点儿被朝廷要挟的意思。 不好好给朝廷赚钱，朝廷就让你身败名裂。 夏商粗略一想，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上一世的玩法。 “既然朝廷没钱了，那就发国债吧。” “发国债……”贾尚杰愣住了。 夏商一看他的表情，知道这位户部尚书没有听过“国债”这个词。 “额……”夏商顿了顿，开始组织语言，“意思就是以朝廷的名义给天下百姓借钱，给百姓打欠条，给予百姓一些利息。” “大人的意思是给百姓借钱？ 这……这恐怕不好办把，而且朝廷根本就欠了不少钱，大人的方式无非是换一种渠道去拆东补西，也是治标不治本。”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朝廷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没有流动资金一切方案都是纸上谈兵。 朝廷要赚钱，首先要投资，通过放债可以为朝廷迅速积累一部分资金，利用这一批资金进行投资，在国债规定的期限内创造超过利息的价值，这样朝廷就有利可图。 如果朝廷一直没有钱，就一直没办法刺激市场经济，百姓都把自己的钱藏着掖着，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产出。 这是一个死循环，我们先就要打破这样的循环。” 贾尚杰听得云里雾里，夏商也知道他根本没听懂，夏商也清楚自己的表述并不清晰。 但是，夏商很清楚朝廷现在的困境，朝廷的经济来源主要靠着税收，这显然是不够的。 靠着朝廷的主观政策优势，朝廷想要赚钱的方法有很多。 而开放国债只是第一步，后续通过操控铜钱和碎银的兑换率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赢利点。 第1586章 无本买卖 要改变国库空虚的状态，不是简单的生意营生，而是要从宏观经济的大背景下去进行调控。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宏观经济的词汇显然是过于生疏，也不利于理解。 夏商自己也不是很懂，但夏商可以凭借自己残留的上世记忆和当下大华的真正状况想出一些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以朝廷的名义放债的本质跟成立中央银行差不太多。 古代的银行是钱庄，而天下钱庄的买卖之下，从未有过利息之说。 甚至在不少钱庄和百姓的认知之中，钱庄帮你保管财物，反倒应该给予一些保管费。 百姓在钱庄兑换银票，一年前存入一百两，第二年取出也是一百两，没有任何利息。 这是早已被大华百姓所认同的观点，但百姓却不知道，自己前一年的一百两银子不等于第二年的一百两银子。 而各大钱庄正是利用百姓的认知偏差，收敛了大量真金白银而发展其的营生，从而利用别人的钱去给自己创造财富。 这也是为什么大华的各大钱庄主人都是富甲天下的大富豪的原因。 在朝廷的名下也是有钱庄的，但是眼前的百姓并不乐意把自己的银子兑换成朝廷的银票，也是说不乐意把银子交给朝廷保管。 因为在利益对等的情况下，一般百姓都不太乐意跟朝廷打交道，因为大家都觉得若日后朝廷赖账，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反之，若民间钱庄赖账，告知朝廷之后，朝廷多半是会解决的。 这个现实状况便是夏商想到的第一个突破口。 放国债便是要鼓励百姓把钱交到朝廷手中，而不是将银子流入民间。 以前百姓不愿意跟朝廷打交道，但现在朝廷承诺以借钱的名义收敛银子，再规定的时间之后会返还本金和一部分利息。 很明显，多出来的这部分利息就是百姓得到的好处。 原本放在民间钱庄的一百两银子，交给朝廷之后，来年可以变成一百零一两。 虽然这点儿利息不算太多，但总是有利可图的。 自然会有百姓愿意把钱交给朝廷。 夏商重新把自己的构想讲了一遍，这一遍显然是描述得更为简单易懂，贾尚杰也是听懂了一些。 但是，贾尚杰眉头逐渐皱起，小声说：“大人这个构想倒是跟户部部分官员的构想相差不大，但总的来说，这也是一笔存在很大风险的买卖。 若一百两银子在一年之后变作一百零一两银子，朝廷这一年收到了十万两银子，第二年岂不是就要归还十万一千两？ 今年的问题是解决了的，明年又怎么办？” “收来的钱又不是给你填窟窿的，而是要用来投资，发展皇家产业，给朝廷拓宽生财之路。” “额……不知大人有何生财之路？” “这个倒是没有想好，不过只要银子足够，生钱的路子多的是。” “可万一到了许诺的期限，朝廷却没有用这笔钱赚到银子呢？ 如果在这个事情上朝廷没有兑现承诺，怕是会激起民怨，搞不好会爆发民变，这其中利害关系大人可曾想清楚了？” “若到了许诺期限而拿不出钱来，朝廷可以自己造钱，与之何愁？” “自己造钱？ 此事户部早就想过了，但大华境内的银矿储藏已经所剩无几……”“我说的造钱不是银子，而是铜钱。” “铜钱？” 夏商点点头：“据我所知，大华虽然推行了自己的钱币，但在民间所用不多。 除了小部分贫困百姓之外，大部分百姓还是更信任银子的价值。 因为华朝在的建立初期废除了前朝铜币，使得百姓对铜钱缺乏信心，担心某一日天下有变，华朝的铜币再次失去了价值。 我们要通过第一步放债改变天下的消费习惯，让百姓习惯消费铜钱。 现在华朝的一吊钱可以换一两银子，一吊钱两百文，重约半斤铜，今年我们从百姓手中收银子，明年我们兑换给百姓等价值的铜钱。 而现在市面上一斤纯铜价值一两六钱银子。 也就是说，们通过熔炼铜钱，每一两银子就能赚二钱银子，如此大的利润空间，足够补足许诺百姓的利息。” 贾尚杰有些发懵，完全没有想过如此操作，这种无本买卖说起来是好，但感觉有点儿无奈。 夏商说得兴起，继续说：“那个时候，民间的铜钱多了，银子少了，银子的价值自然会逐渐提高，或许以后的一两银子就能换来两百二十文铜钱，那时候朝廷再把收来的银子放出去，回收更多的铜钱，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如此往复，朝廷控制民间流动货币，在其中赚取差价，怎么可能缺钱用？” 贾尚杰擦了擦额上细汗，有些心虚地问：“这……这能行吗？” “行是肯定行的，但这般操作要掌握度，朝廷掌控政策，却不能无休止的剥削百姓。 这份赚来差价不仅仅用于填补户部空缺，更应该用于改善民生，只有百姓感觉生活好了，才会跟随朝廷的政策走，说起来也算是个互利互惠的方式。” “大人所言，本官真是闻所未闻，想也不敢想……”这时候的夏商已然有了许多灵感，正欲细说其中细节，不想马车已经到了尚书府上。 车夫掀开车帘，喊了一声：“大人，到了。” 夏商回过神，下车了去。 里面的贾尚杰却还坐在位子上愣神。 “大人……大人……”车夫又喊了两声，贾尚杰方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车，神色有些恍惚。 尚书府的官家迎了上来：“大人，酒宴已经备好了。” 夏商还在想这个尚书大人是早有准备，而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尚书府里面传来。 “夏商！” 李幽兰在义父府中早早看到了过来的车队，见马车刚停就追了出来，此刻正站在院内，双手背在的身后望着夏商眨眼睛。 如果说谁是夏商身边最单纯的异性朋友，那李幽兰应该算一个。 看到李幽兰，夏商也是心底里感觉放松，随在贾尚杰的身后到了李幽兰的面前，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见过王妃。” “噗！” 李幽兰展颜一笑，“在义父家里，装着生分呢？ 我是特意来恭喜你升迁的！” 第1587章 钱的意义 尚书府中早有准备，酒宴级别很高，显然不是上级接见下级的待遇。 甚至连贾尚杰的大小夫人都成了同桌陪客。 夏商觉得此番不妥，但贾尚杰说这是家宴。 李幽兰是他的义女，而夏商又是李幽兰的朋友，所以这么简单的一顿饭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李幽兰来这里义父家中已有些时候，在夏商到达之前，尚书夫人已经给李幽兰讲了他义父的用意。 如今的京城早已经不是单纯地看官职大小来判断能力了，夏商早已是京城的风云人物。 而贾尚杰作为前任太子李辛一党，现在李辛死了，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虽然现任太子已经表明了他不会因为以前的事难为贾尚杰，只要贾尚杰肯投靠他的麾下。 但贾尚杰现在正愁户部里面的窟窿，若是投靠李向阳，再被李向阳知晓了户部里面的种种事情，贾尚杰担心对方会翻脸无情，直接把自己推出去背黑锅，顺便再安插一个更为心腹的人在户部。 贾尚杰肯定不能自投罗网。 但在京城之中，贾尚杰又不敢随便表明态度，万一真的激怒了太子，对方一样有别的方法让贾尚杰很惨。 而贾尚杰现在就想着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等到下一任皇帝的人选落实，他再决定在朝堂的态度。 不过，要在朝堂上保持平衡可不容易，眼下户部的窟窿就能要了贾尚杰的命。 贾尚杰不是要投靠夏商，而是想通过义女的关系，让这位精通商道的年轻人真心实意地帮他想想办法。 饭桌上，贾尚杰没有太多话，他身边的两位夫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心说你这老东西把人请来了怎么话都不说？ 倒是李幽兰坐在夏商身边，丝毫没有王妃的架子，叨叨叨地说个不停。 李幽兰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闲话说些家常，她对待夏商的态度还真是个之交好友的模样。 夏商也听得十分认真。 贾尚杰在一边想着夏商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起初他还觉得夏商的构想是天方夜谭，但他细细一想，这其中也的确有许多可操控的地方。 这个时候，贾尚杰似乎已经找到了走出困境的方向，心里正激动着，心思根本不在饭桌。 李幽兰看了看义父，也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按照义母刚开始的嘱咐，给夏商讲了她和义父之间的故事，主要就是烘托她跟义父之间的感情好，义父又是个这样重情重义之人。 李幽兰酝酿了半天，讲道最**的部分眼泪都要出来了。 夏商却是笑了出来。 李幽兰还等着夏商有些触动呢，心说这没良心的怎么还笑了？ “你笑什么？” 李幽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愤愤然地盯着夏商。 夏商笑着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还在我面前演起苦肉计来了。 不就是想让我帮帮尚书大人筹集银子吗？ 用得着这么的拐弯抹角？” 李幽兰见自己被戳穿了心事，脸一红，哭丧着脸对着一边的义母：“我都说这样不行嘛！” 同桌的女人们也跟着尴尬起来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就在这时候，贾尚杰忽然跟抽风似的拍了拍桌子，吼了一声：“好！” 这下子可把一桌人吓得不轻，身边的正牌夫人拍着胸脯好久才缓过劲，然后回身揪着贾尚杰的耳朵：“你发什么神经！” 话一出口，又才意识到现在有外人在饭桌上看着，感觉此法不妥，尴尬地朝着夏商笑了笑，缓缓地收回手，像个大姑娘似的乖乖地把手放在了桌下面，一个劲儿地朝着丈夫使眼色。 贾尚杰揉着自己的耳朵，痛得额上冒汗，当下也只能讪讪笑着，回看着夫人。 夏商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小声问：“大人放在为何叫好？” “本官刚才细细琢磨了一下大人所思所想，觉得大人的方法绝妙，虽然实行的过程中会困难重重，但推敲之后却也并非无法克服的困难。 如果一切都如大人所说，能从铜钱和银子的兑换比率入手，长久来看，的确是一件利益相当可观的事情。” 原来这个贾尚杰是在想刚才的事情……看他的状态只是想明白了如何操控铜钱和银子的价值，却没有想明白放国债的更核心的目的。 夏商也有些无奈，跟这年头的人讲一些自己都不太懂的宏观经济，实在是有些为难。 “大人，我觉得有一个核心点您要明白。 对于百姓而言，钱放在家里那是钱，但对于朝廷而言，钱放在国库那不叫钱。” “钱放在国库不叫钱？ 此话何解？” “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两银子放在口袋里本身没有任何价值。 只有当银子用于交易的时候才会产生价值。 比如布商从盐商那里买了一两银子的盐，盐商用这一两银子去肉铺买了一两银子的肉，肉铺又用这一两银子去米商买了一两银子的米，最后米商又用这一两银子去买了布商的布。 最终，这一两银子重新回到了布商手中，但在这个转换的过程中，一两银子就发挥了四两银子的价值。 这才是钱的真正用途所在。” 周围的女人听得一脸茫然，但贾尚杰身为户部尚书却若有所思：“一两银子发挥了四两银子的价值……”“所以钱只有在流动的时候才会创造价值，而朝廷利用钱来促进百姓的生产力，只有当国民手中的银子都流动起来，国家才能发展。 而在银子每一次转手的过程之中，朝廷都能从中收取一部分税收，这才是富裕国库的根本。 现在国库没钱不是要害，要害之所在是大华的百姓一个个都把自己的钱捂着藏着，舍不得花，不敢花。 民间的钱没有流动，钱就没有产生价值，国家发展变慢，得到的税收自然就会减少。 控制铜钱和银子的比率只是缓解燃眉之急，更核心的要素是通过放债的手段刺激大华百姓的消费欲。 百姓手中的钱多了，自然就更舍得花钱，舍得花钱，税收就多了。 当百姓发现铜钱和银子的价值在不断变换的时候，他们就会寻求一些价值更为稳定的货物，也就不会把钱藏在家中。 无论是放债还是控制铜钱和银子的比率，根本的目的还是要引导百姓消费。” 第1588章 倭国使团要钱 引导百姓消费才是让朝廷富裕的关键。 这样的观念对于贾尚杰来说实在是太先进了，但他也从夏商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门道。 自然也清楚夏商的话不是毫无道理。 以往户部在增收方面都是采用加重赋税的单一方式，直到感觉民间积怨渐甚，然后才逐步放松税收。 以这样的方式来或许财富只是短期收益，并且靠着剥削百姓而来的钱会衍生出很多潜在问题，所以现在的大华民心涣散，江湖纷争，追溯缘由都跟现在大华的政策有关系。 也是因为朝廷的增收方式存在已久，历朝历代都没人想过在朝廷增收的方向上作出改变，也没人敢轻易改变。 一是不知道改变之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二是作出改变就会导致其他人的利益受损。 所以，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人想过在大华的财政上作任何大的改革。 但夏商不同，他是穿越者，知道借鉴现代的经济体制，清楚作出类似的改变之后的的确确能给这个时代带来更好的变化，不用担心最终的结果会差。 而且夏商更不属于当下的任何利益集体，更不害怕动了谁的蛋糕，所以敢想敢说，毫无顾忌。 在夏商说完之后，贾尚杰思索了很久，然后点点头：“大人所说的确是有几分可行，但此事关系重大，改变过多，其中风险也无法估量。 关键……关键此事还需一人作为推手，需要将此法上奏朝廷，得朝廷应允之后，方可有所改变。” 夏商看着贾尚杰：“此事除了大人亲自上奏，还能请谁代劳？ 下官虽然敢说，但毕竟还只是个主事，根本够不上入朝的门槛，纵有心也无力。” 贾尚杰面露难色，一看便知是他心虚，不想在朝堂上当出头鸟。 毕竟夏商所说之法对于体制改变太大，改动朝廷的营收结构，等于是动了朝廷的根基，影响到了朝堂上每一个人的利益。 现在朝廷的营收方式已经在众多官员之中形成了默契，谁在哪个环节上吃多少，早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定。 如果要提出夏商的构想，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提出构想的人就会变成朝廷的公敌！看着贾尚杰久久不说话，夏商冷笑一声：“此事本就是大人所管，而大人现在的处境似乎也不必担心得罪谁了吧？ 如果不想办法赶紧把户部的窟窿不上，等到东窗事发之事，受难的可就是大人全家满门了。” 夏商所言非虚，虽然户部的问题不是什么秘密，但真到了需要人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户部尚书绝对是无二人选，他现在可不是担心的得罪谁的问题，而是想着怎么能把自己全家的命保住的问题。 夏商的话传到贾尚杰两位夫人耳中，两个女人的眼神便有了变化。 大夫人立刻抓住了贾尚杰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关系到咱们全家性命了？” 贾尚杰肥胖的脸上布满了细汗，眉头拧在了一起，没有回答。 贾夫人少有见到相公露出此等表情，更少见他敢不搭理自己，心中更为不安，抓着相公的手更为用力了。 “姓贾的，你倒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就关系到全家性命了？ 你是不是偷摸着干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贪了别人给的好处又养外面的狐狸精去了？” 身边的女人闹腾着，贾尚杰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闷，猛地甩开了夫人的手，起身愤然道：“够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我已经够烦了！” 贾尚杰是拿足了气势，原以为能镇住自家夫人，没想到这位尚书夫人比想象中要强悍得多，见贾尚杰凶自己，顿时气红了脸，一时间声泪俱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着骂人的话，诉说自己的种种不易，桌上的饭菜也跟着遭殃了。 眼看着夫人暴走，贾尚杰感觉情况不妙，赶紧去哄，但为时已晚，这位尚书夫人哭闹声估计整条街都听得到。 夏商没想过来尚书大人的府上吃顿饭还能见到这样的大戏，赶紧从桌上站了起来，再看对面的偏房，早就躲得远远的，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夏商，你躲远一点。” 李幽兰在一边喊着夏商，她似乎也很习惯这样的局面。 夏商这才推到了房间角落里，远远看着这场大戏。 李幽兰一脸无奈，对夏商说：“义母脾气不太好，其实心挺好的。” 夏商看着揪着贾尚杰头发的夫人，抽了抽嘴角：“的确挺好。” ……半个时辰后，贾尚杰把夏商送到了府门口。 此刻的尚书大人，脸上除了些许的尴尬之外，左眼的红肿和下颚的淤青都十分显眼，还有头顶被撤掉的一片凹陷，配上一张若无其事的脸，显得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大人今日所言，令本官茅塞顿开，大人所说种种，本官都会细细琢磨的。 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跟朝廷进言。” 夏商笑了笑，朝着贾尚杰拱了拱手，没有再说什么。 宅子里面，李幽兰在那儿含笑相望，跟夏商目光相对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户部传来消息，说是倭国使团的人要提高使团内的生活标准，接待大臣那边已经同意，现在要从国府库中调配银子。 这事儿是夏商管的，所以他要赶回去看看情况。 回到户部的正部衙门，果然看到几个倭国人守在门口张望，见到夏商从马车里面下来，立刻就围拢了过来。 为首的倭国人夏商叫不出名名字，但看着有些面熟，应该在倭国使团的时候经常见到。 对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夏商，到了夏商面前，趾高气昂地望着天，操着一口瘪嘴的汉语说：“夏大人，您果真是不管在哪里当差都一样清闲呐！在我们使团的时候成天见不到人，来了户部还是一天见不到人，真不知道你们大华的朝廷是个什么打算，居然让一个如此不靠谱的官员占着如此重要的位置。” 夏商看了看对方，表情淡淡：“贵国任命官员一样令人费解，养着一群猪也能成为使团代表？” 第1589章 撕批文 “你！” 面前的倭国人顿时恼怒，瞪着一双眼睛揪住了夏商的领子。 周围的户部官员都对这些倭国人有所忌惮，看到倭国人发火都本能地退开了一段距离。 夏商被对方揪住，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看着对方：“怎么？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们倭国使团的待遇已经快赶上了宫里的待遇。 你们居然还不满足？ 若你们真吃得了那么多大鱼大肉的，你们这些倭国人不是猪还又是什么？” 看到夏商平淡的表情，这些倭国人似乎记起来眼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华人。 这是能让他们的首领都感觉十分棘手的家伙，至始至终都没有跟他撕破脸皮，他们这些使团中的随从显然还不能随随便便跟人家翻脸。 想到这一点，揪着夏商领子的倭国人有些犹豫，缓缓地松开了手，强压着心中怒气后退了一步。 夏商拍拍自己的领子，小声说：“说说吧，你们来户部做什么？ 想来我们户部跟你们倭国使团也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倭国人拿出了有礼部官印的批文，上面写的是在倭国使团原有的日常配给上补充百分之五十。 夏商看到这批文就皱起了眉头。 他在倭国使团待过，自然知道倭国使团的生活标准有多么不离谱。 他们倭国使团每个人每天都相当于一个普通四口之家十天的消费，衣食住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的最好的，而且数量也极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般人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多。 倭国使团每天跟大华朝廷要了很多东西，其实只消耗了一部分，多余的部分都折换成了值钱的东西。 他们这个使团的人若返回倭国，肯定每个人都捞得盆满钵满。 没想到他们还不知足，转眼又要申请更多物资了。 大华的官员都有通病，在外邦人面前要展现自己国家的大气和底气，所以在接待上面习惯性超标，并且会尽可能地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 倭国使团的人也是尝到了甜头，不断提升使团内部的需求。 现在夏商到了国府库当差，算是京城财物的大管家，看到朝廷对待倭国使团的态度就十分生气。 明明自家都穷的叮当响了，居然还要打肿脸来充胖子。 保持这样的传统下去，便是守着金沙银山也有被吃空的一天。 夏商再一想，不管以前怎样，现在既然是他管着京城的开支，那现在开始就要按照他的规矩来办。 倭国人看着夏商盯着批文无动于衷，打断问道：“还愣着个干什么？ 还不去调配物资？” 这时候，夏商身后出来一个户部的官员，小声说：“大人，属下经过户部侍郎刘大人的示意下从新北军的军费中抽调了一些物资下来，足够倭国使团用到大婚完毕了。” 夏商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属下是大人在国府库的副手姚汉江，大人叫属下小姚就行了。” 小姚……夏商看着这个三十多虽的精瘦差人，这样的称呼到了嘴边也是很难出口的。 夏商没有回答，回头看着倭国使团的几人，又看了看手中的批文，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将批文对折，然后又是轻轻地沿着折痕双手一分。 只听“嗤啦”一声，批文竟然被夏商亲手撕了，而且是在众多人的目光注释之下。 这是何其大胆的行为？ 虽说批文不是圣旨，但也是代表朝廷下达的命令。 下级不执行上级命令算作以下犯上，轻则革职，重则处死。 夏商这样直接撕掉批文的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以下犯上了！看到这一幕，户部的官员们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些户部官员原本是不太了解这个国府库主事的，但在今天一早，尚书大人就亲自给户部所有官员提了个醒，说是即将来户部的国府库主事非同一般，一定要客气些，好好伺候着。 所以户部的官员看着夏商都很恭敬，暗香这位年轻的主事在朝中肯定有大的靠山。 可就算有靠山，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礼部来批文给撕了吧？ 别说他一个六品的主事，就算这批文落在尚书大人手中，对方也不敢撕了。 如此劲爆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估计这一生也只能看这一次了。 户部的官员们不敢说话，倒是退得更远，夏商身后的什么小姚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夏商的目光像是在看疯子一样。 面前的倭国人则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批文，似乎不敢想相信。 如此过了几秒钟，面前的倭国人才惊骇地说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 回去吧，你们的要求我不能满足。” “你说什么？ ！我们来这里可不是跟你商量的，你只是需要完成批文上的命令就行了。” 夏商拍拍手，不以为意：“现在批文已经没了，我也已经没有了上级命令，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行吧？” “此事我们使团一定告诉你们皇帝！” “去吧去吧，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反正我这一关你们过不去。” 夏商已经失去了跟他们继续说话的耐性，回头对跌倒在地的副手说：“起来，跟我去清点一下库房。” 姚汉江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脚还是在打颤，吞吞吐吐地问：“大大大……大人，现在……如何……”“赶紧跟我走，我还有别的事情。” 夏商已经去了衙门里面，不再管门口几个呆若木鸡的倭国人。 姚汉江回头扫了一眼门口僵硬的人群，感觉裤裆都有些凉，赶紧跟到了夏商背后，进了户部衙门。 到了衙门里面，人变少了，因为在户部正部当差的官员都出去应付倭国使团了，衙门里面显得有些空当。 “刚才你说从什么军部调了一批军费，在哪儿？” 姚汉江没有反应，还在想撕了批文的事情，根本没听到夏商的问话。 “我在跟你说话呢！” “哦哦哦……”姚汉江回过神来，犹豫之后忍不住问，“大人刚才撕了批文，这恐怕……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吧？” 第1590章 黑军费 “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发生？” 姚汉江吸了一口凉气，说：“大人撕的可是印有礼部官印的批文，是朝廷授意，六部合议，最后经礼部印章的批文呐……这这这……这恐怕只有撕了圣旨的罪过比这大了吧？ 大人为何还无动于衷？” “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 那批文上面虽然是礼部印章，但规程不对。 既然是六部合议，自当由礼部直接交给户部，再有户部下达给国府库。 现在却是直接落在了倭国人的手中，什么时候礼部的批文能直接落在外人的手里了？ 还让几个外人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我不给他撕了，这事儿要是追究下去，那些倭国人和礼部的人都脱不开干系，谁敢继续追究我撕批文的事儿，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姚汉江听得半知半解，感觉好像的确是不怎么合规矩，但终归撕批文事情被那么多人看着，实在是让人安心不下来。 “大人，现在批文已经撕了，那倭国人要的东西到底还给不给？” “当然不能给了！大华的银子又不是用来养猪的。 那些倭国人自打来了大华，时间不多久，一个个都长得肥头大耳的，哪儿能继续供着。 正好我到了国府库，抽时间细细查一查倭国使团的开销，把一切不合理的都清了。” 夏商说得简单，姚汉江也没在意，但他没料到周围年轻的主事大人可不是说说而已。 “刚才的说的，抽调过来的军费呢？” 姚汉江这才把思绪恢复到正事上来：“既然大人不打算给倭国人物资，那一批军费还是退回去吧。” “不急，等我先看看再说。” 过了五分钟，姚汉江带着夏商到了户部正部的西侧储备仓。 这是一个占用十亩的巨大黄土院落，存放着用途各异的各种物资。 那一批军费就放在院落的一角大槐树边，有几个同为夏商下属的国府库差人看守着。 夏商没注意到几个差人，但角落里的物资却吸引了夏商注意力。 除了两车官银之外，还有布匹绸缎和米粮，以及一小部分金银器皿。 姚汉江快步到了队伍前，提高了声音喊着面前几个打着哈欠的差人：“喂喂喂，你们都在干什么？ 赶紧打起精神来，见过我们的新头儿。” 面前七八人，有的在槐树下乘凉，有的在车上嚼干面，有的聚在一起掷骰子，看着清闲得很。 但一说要见新头儿的时候都打起了精神，赶紧站直了身子，眼巴巴地看着夏商。 夏商扫了这些人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问：“这里都有多少？” 姚汉江道：“白银七千两，黄金五百两，玉器三盒，金器一箱，米粮六百石，上等丝绸一百匹。 合计价值白衣三万六千八十两。” 夏商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能应急，都搬到天字号库房去。” “嗯？” 最近的差人疑惑一声，“搬到天字号去？ 不是应该送去倭国使团的吗？” 姚汉江也愣了愣，他知道现在是不用往倭国使团送了，但这也应该送回给军部吧，毕竟这是从军部抽调来的应急用的。 谁都知道国府库现在的情况，哪里支付得起倭国使团的消耗？ 姚汉江看着夏商：“大人，现在送回军部不晚。” “谁说我要送回去了？ 既然是应急所需，那自然是留下来给我们国府库应急用的了。” “这……”姚汉江有些无语，赶紧提醒，“大人，这批物资是新北军的物资，新北军镇守大华北疆，常年跟北地胡人为战，可都不好惹。 要是这批物资没有交给倭国使团，而是被我们收回到了库房。 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 “现在国府库的麻烦还小吗？ 既然人家都承诺了是给我们应急的，我们收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合情合理。 再说了，谁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出现什么要花钱的状况，总不能又去给人家借吧？ 再说了，那个新北军我也是知道，大皇子李辛在时，国府库的银子不少是去了新北军的帐中，就这点儿物资，跟以前他们从国府库抽调走的比起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现在国府库有了空缺，也是该他们回馈的时候了。” 夏商叽叽呱呱说了一通，姚汉江的汗都下来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位夏大人不仅撕了批文，还想把新北军的军费给黑了，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太不照套路出牌了。 除了姚汉江，其他的差人都没怎么听明白，有一人到了姚汉江身后，好奇问：“姚副，您怎么出了一身汗？ 大人说的话我们怎么没搞懂呢？” 这时候，夏商已经带头往户部衙门的外面走了。 姚汉江只能硬着头皮招呼其他人开始运送物资。 这一路，姚汉江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断断续续地给随行的几个差人一讲，知道这位夏大人撕了批文不说，连同新北军的军费都不放过，当即也是后背有些发凉。 不过转念再一想，他们这些在国府库当差的差人，就国府库现在的烂摊子摆着，但凡有一日事情被说破，所有人都脱不了一死的。 既然随时都有可能死，谁还去在乎什么批文和新北军？ 夏商去了早上去的天字一号仓，让下属把所有的假银子都清出去毁了，把所有的金银都收了进去。 看似三万两物资，装在仓库里面连一间房的一个小角落都没有占满。 整个府库里面就六个压低的箱子是装着真银子，一共两万两，算上现在入库的三万，也就五万两出头。 也就是说，夏商手里能调动的资金也只有五万两了。 虽然京城其他地方还有仓库，但姚汉江跟夏商说了，其他仓库都是空的，全部都是假银子，用来撑场面的。 京城三品以上的官都知道是假货，却一直没人敢说。 五万两银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肯定是天文数字，但对于整个京城的开支来讲，这点儿银子连撒牙缝都不够。 一个几十人的倭国使团，随便申请一下提高生活标准都能消耗三万物资，可想一下，如果是别的地方需要资金支持，这五万两银子分分钟消耗完。 第1591章 筹钱 “五万两银子……”夏商在库仓门口找来一张凳子坐着，翘着二郎腿，看着里面几个在打扫灰尘的下属，心头默默盘算着。 刚才有人说了，这国府库内理当常备至少一千万两的库银，才能保证随时应对京城中的资金需求。 就这么来看，五万两银子相比于所需的银子实在是太少了，夏商正在盘算要怎么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 夏商是给贾尚杰出了注意，让他上奏朝廷，改变一下朝廷的经济结构，只有有了朝廷的政策支持，他构思的第一步通过放债收拢民间的银两才能实施。 但夏商也清楚这个改变对于朝廷来说过于重大，想要立刻看到成效是显然不可能的。 在朝廷政策作出改变之前，如何为国府库筹集到资金是夏商上任之后的首要问题。 虽然国府库的亏空跟夏商没关系，但如果上任之后没有任何改变，总会是授人话柄。 夏商面临的问题已经够多，不想继续堆积更多的毛病。 朝廷现在是很穷的，朝廷的银子除了流入各个官员的私囊就是大批大批的军费调度。 大华以武立国，从来军队的待遇就是极好的，并且朝廷为了让军队安心，对于各地军官的私吞现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要从朝廷方面拿到钱，只有从军费中捞。 但夏商可以黑了新北军一点军费，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黑更多。 这就跟薅羊毛一样，一次别多了，多了就会被人瞧出猫腻。 夏商想了半天，觉得从朝廷别的机构中捞取利益很难，转而还得从民间入手。 其实大华陷入了一个怪圈，大华朝廷很穷，但民间的府上有钱人很多。 朝廷将大部分资金流入民间，但却没有刺激民间消费，有钱人多，但流通的银子很少，这就导致朝廷的税收跟不上。 民间的富商消费不多，很多富商家中囤积着大量闲置的钱粮。 古人的思维都一样，只有把粮食和财物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心里才安生，并不懂得理财。 如果夏商利用自己手头的一些权力，给予一些富商好处，将他们闲置的钱粮用于国府库的周转。 这样性质上跟放国债一样，但却是通过夏商个人的关系达成协议，以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富商不会怪罪朝廷，倒是会把矛头对准夏商。 算起来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且极具风险的事情，但夏商现在是真的想推行自己的经济改革计划。 这不仅是利于朝廷利于民间的好事，以后对于夏商自己和他的生意也是有好处的。 所以，这时候独断专行做一次费力不讨好的事，也是给日后贾尚杰上奏朝廷作样板，给户部改革扫清障碍。 一想着，夏商觉得此法可行，在门口就有些坐不住了。 夏商立刻起身，对里面的几个下属说：“你们记得要把里面都清理好了，随后把京城各处的库房也都清理出来腾空，这国府库必须改头换面有一个心的面貌。” 副官姚汉江忙跑出来追问：“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不用你们管了，做好自己的事情。” 姚汉江皱眉，心说这个新来的主事除了人蛮横任性之外也没有别的大用，干了一堆没有的工作之后，自己先要溜了。 万一待会儿新北军的人来了怎么办？ 这时候，夏商已经走远了。 户部正部大街上有不少车夫等着，都知道这里的官爷多，往来车骄是常事，在这里等客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商刚到了街上，便有三个车夫迎了上来，热情地叫着官老爷，问要不要马车。 夏商对京城已经很熟悉，知道要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摆了摆手，说是不用了。 ……说起在京城的富商，夏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廖家和廖百参。 夏商要去的地方也是廖家的商户，京城最大的钱庄丰汇。 钱庄里面的钱是不少的，丰汇钱庄的实力甚至在朝廷属下的钱庄之上。 夏商觉得自己应该给廖家一些压力，这样他们应该会配合自己。 还有上次见到了廖家的少主廖百枝，对着玉奴一副痴心绝对的模样，让夏商很不爽，之后又没给夏商好脸色，算是跟夏商接下了梁子。 这个事情夏商都还没有去解决，现在正好借着机会把之前的事情了解了。 离着户部不远的丰汇钱庄是京城内最大的分号，招牌上挂的是“丰汇头商”，可以说是全京城人流最密集的钱庄，每天的正午之后比闹事还要热闹。 铺子是三开门，每道门外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人是来兑银子，有人是来当东西。 夏商绕过长队想要走到钱庄里面去，还被身边的人警惕地挡着，严肃地提醒着：“被插队，老老实实到后面去。” 夏商没有搭理，想从队伍的缝隙中进去。 刚侧过一个身位，刚才说话的人就直接拉住了他，大声喊：“这有人插队，有没有人管了？” 喊声招来了钱庄伙计，伙计没精打采地走了过来，揉着眼睛，嫌弃地看着夏商这边：“哎哎哎，干什么呢？” “这人插队！” 说话的人指着夏商，一脸不忿。 伙计这才看到了夏商。 夏商今天是第一天上任，都没有官服，穿得很随便，除了干净俊俏一点，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 但钱庄的伙计眼力劲儿都很好，一眼就瞧出夏商的气度不凡，不是一般人。 但伙计还不能确定，就试探着问：“这位是？” 夏商拿出了自己的官符：“户部主事。” “户户户……户部主事……”伙计很夸张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夏商手里的官符。 其实伙计根本不认识什么官符，但他知道既然敢露出这个名头，不管真假总不是他一个小伙计能阻拦的。 如果是真的，户部官员正是管着钱庄的，不能怠慢。 如果是假的，冒充朝廷官员，罪责可不小。 很快，夏商就被迎了进去，然后恭恭敬敬地问：“大人，您有什么事？” “我要见你们的主子，廖百枝在吗？” 伙计一笑，指了指前面：“哟，真不巧，咱们的东家不在这边。 您瞧，前面这几位贵客也是要见咱们东家的。” 夏商顺着伙计所指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虽然没看到正眼，但还是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徐州萧家大小姐萧蔻儿。 第1592章 萧家和廖家的矛盾 萧蔻儿怎么来了京城？ 夏商脑海中首先浮出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然后就是注意到在萧蔻儿的身边，围绕着的人不少。 从萧蔻儿身边的人的装扮来看，这一队人身上的风尘气很重，一看就知道是刚刚进入京城的商队。 夏商好奇地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正要跟萧蔻儿打个招呼，就听见前面的人群中似乎发生了争执。 前面有萧家的人在大喊：“你们丰汇钱庄在大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干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我们家主子都亲自来了，你们还这般推诿，莫不是要黑了我十数年积攒的家底？” “萧家也是大商户，也该懂得其中道理，这白纸黑字的东西，容不得半点马虎。 咱们也是按照规矩来的，若非念在萧家跟咱们东家的素来有些交情，就眼下这些功夫都不会跟你们多废，所以你们还是回去等着消息，等咱们廖老回来了，自然会给萧家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都是你们的推诿之词。 这都已经是多少时日了？ 你们东家都还不露面，今天我们东家从徐州赶来了京城，就是要把这个事情给个解决，否则我们就不走了。” “萧家的人，这里可是京城，不比你们徐州，要是在这儿闹腾，别害了你们家小姐吃官司！” “你以为我们怕了你？ 此事若是在京城闹开了，你们丰汇钱庄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 “呵，看来你们萧家也是有备而来的咯。 既然你们真有那个本事，不若就出去闹吧，我们丰汇钱庄就在这里等着，且看看你们萧家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你……你……你！” 萧家的人见丰汇钱庄的伙计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气愤不已，就要上前动手了。 萧蔻儿看到情况有些失控，小声喊了一声：“我们先走，既然已经来了京城，就不怕此事给不了一个解决。” 说着，萧蔻儿潇洒地一回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但萧蔻儿这一回头，迎面就撞上了夏商。 “小姐小心！” 萧蔻儿身边的家丁急忙上前，一把推在夏商身上，将萧蔻儿护在了身后，然后狠狠地瞪着夏商：“你走路张不长眼的？ 竟然撞上了我家小姐，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 对方这一说话，跟在夏商身后的丰汇钱庄伙计抓住机会站了出来，一把揪着那家丁的领子，狠狠地道：“萧家小姐又如何？ 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你们招惹不起的人物多了去了！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人是谁？ 此乃户部主事……额……大人您叫什么？” 伙计有些尴尬地看向夏商，夏商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注意到萧蔻儿已经看到了他。 不等夏商开口，萧蔻儿脸上闪过一丝惊色，本能地喊了出来：“夏商！” 说完，萧蔻儿一把推开挡在面前家丁，凑到夏商跟前：“真的是你？ ！” “萧小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夏商展颜一笑，看到旧识，心里也是说不出地开心。 面前的几人相互看着，心想原来这两人认识。 萧蔻儿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但眼神中闪烁的神光已经出卖了她：“你……你不该是军官吗？ 怎么听他说你现在是户部主事……”“京城为官，变数很大的，调职的事情再寻常不过。” “嗯嗯。” 萧蔻儿连连点头。 夏商指了指萧蔻儿身后：“听说你是从徐州赶来的，带着这么多人，又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刚入京吧？” “嗯，入京不过两个时辰。” “入京不到两个时辰，就急匆匆地来了丰汇钱庄，想来该是有什么事情对吧？” 提到这个，萧蔻儿眉头皱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夏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得出萧家人很着急见到廖百参。 夏商看着刚才跟萧家家丁争执的人：“你是谁？” 那人看到夏商先是愣了愣，然后带着夏商过来的伙计赶紧过去跟那人耳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那人也立刻变了脸色，看着夏商变得恭顺起来。 “原来是户部的官爷，不知官爷只身来丰汇钱庄所谓何事？ 小人能否先看看您的官符？” 夏商没说话，拿出了官符。 对方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然后便确认了官符不假：“不知小人能帮大人做点儿什么？” “本官要见廖百参。” “官爷，廖老他老人家早已经不在京城了。” “既然廖百参不在，那总要出来个能管事的，廖百枝也行。” “这……大人您还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朝廷下达的命令，难道随便告诉一个不管事的掌柜？ 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过了一个时辰，本官不候，之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们。” 掌柜的面露难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夏商看着他，反问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 不派人去找人吗？ 还有，你们就让本官在这站着干等？” 掌柜的知道自己没得选，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就出去传话了。 掌柜很热情的迎上来：“大人里面请，小人已经托人去传话了。 就请您在内堂稍作休息……”夏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去内堂之前回头对萧蔻儿打了个招呼：“萧小姐，跟本官一起来。” 掌柜的见夏商叫上萧蔻儿，立马拦在了中间：“大人，这内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的，这位萧家小姐可不在我们丰汇钱庄的接待范围内。” “萧小姐跟本官是患难之交，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掌柜的，你要是这么说，便是不把本官的朋友当朋友，那你们丰汇钱庄应该是不欢迎我吧？” “大人，您的要求我们已经照着做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等。 他们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本官就为难你们了，怎么地？ 今日本官就是要跟着萧小姐一起，你不让萧小姐进，就是要撵本官走。” 夏商摆足架势，这丰汇钱庄越是不让萧家的人留下，夏商就越要让他们都留下，也想看看萧家和丰汇钱庄之间到底存在什么矛盾。 第1593章 自家楼请自家客 夏商已经表明了态度，原以为这掌柜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然变脸。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小人也只有请大人先回吧。 我们丰汇钱庄虽然只是一家小小的商号，但也是诚心经营，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朝廷官员都能随便为难的。” 看到掌柜的变了嘴脸，夏商心里倒变得有些好奇，不知道丰汇钱庄一直防着萧家干什么？ 之前的态度都是好好的，一提到萧家，对方居然连户部主事的面子都不给了。 夏商看了看萧蔻儿，萧蔻儿眉头紧皱，感觉是自己给夏商找来了麻烦，小声说：“夏大人有什么事就先办吧，我们不方便打扰。” 夏商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没什么，我来这里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不如跟旧友找个地方喝几杯。” 萧蔻儿不知道夏商在想什么，感觉这样有些不妥，试探着问：“这样真的好吗？” “能有什么不好的？ 跟我走，你们远来是客，我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罢，夏商一转身，大摇大摆地朝着钱庄外面走去。 萧蔻儿见夏商先走了，对随行的几人打了个招呼：“先走吧。” 丰汇钱庄的人看着夏商和萧家人都走了，脸上都露出了得意之色。 那掌柜的不屑地吐了口口水：“也不撒泡尿照照，区区一个主事，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给点儿好脸色就不知道是谁。” 另一个人说：“我看呐，这个什么主事就是萧家请来的救兵，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走到了一起？ 那萧家不管再怎么富裕，终究不是个京城当地人，到了京城能认识一个户部主事就不错了。 想要跟咱们丰汇钱庄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掌柜的皱了皱眉：“哎！一个萧家虽然的不足为据，但终究是一个麻烦，这事儿还得破费一些疏通关系，让户部那边别让这什么主事插手。 你立刻派人去户部打探打探，看看这个年轻的主事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说完，钱庄伙计急忙忙地出去了。 夏商站在街上，盘算着到底该带着萧蔻儿去哪里坐坐，看到丰汇钱庄的伙计从里面出来又经过了街对面酒庄，看到招牌的时候夏商就愣了愣。 五谷精粹，京门上品一号。 这不是自家的酒庄么？ 夏商是太久没关注过自己的生意了，连自家酒庄在京城的第一号店就在丰汇钱庄对门都不知道。 而且这一号店的规模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现在的酒庄在原有的地皮基础上，改建了成了四层阁楼。 楼下是酒铺，楼上是酒楼，在楼下买了酒，去楼上温酒喝，叫两个小菜，陪着品尝五粮液的纯美，也是一件十分雅致的事情。 “就去那里吧。” 夏商打定了注意，指着对面。 “五谷精粹……不是五粮液吗？” 萧蔻儿显然是知道五谷精粹的大名的，看到招牌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夏商点点头，带着众人过去。 跟在萧蔻儿身后的家丁们也在的议论纷纷，都知道五粮液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属于奢侈品。 而看着京门上品一号的后缀就能明白，这是五粮液在京城的一号店，那牌面自然是没得说。 那里跟街对岸的丰汇钱庄一号店截然不同，显得十分冷清，往来的人也是少数。 但细细观察进出里面客人的装束就知道，敢往里面走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客人。 等到了铺子门口，夏商和萧蔻儿进了里面去，剩下的七八个家丁却自觉地等在了外面。 家丁们都有自知之明，他们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进这样的地方？ 只是在外面看看就足够长脸了。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 跟进来啊！” 里面的夏商传来了喊声。 家丁们都愣住了，没有任何反应。 夏商看这些的家丁都没什么动静，回身问萧蔻儿：“什么情况？ 你的人怎么都在外面？” 萧蔻儿也有些懵：“嗯？ 他们自然是在外面等着的……”“这是腊月天，这么冷的，在外面等着算什么个事儿？ 叫他们进来，单独给他们安排酒菜，我们单独聊一样。” 萧蔻儿皱了皱眉，扫了一眼酒庄的装修，单看上楼走廊的扶手用的木料就足够让人心惊，那是经过人工腐化过的铁梨木。 这种经过腐化的木料用在非承重结构的器物上，能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和异味，终年保持手感温润，但成本极高，工艺繁复，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拿在手里的小物件才会用到。 没想到这五谷精粹的一号店用来当上楼的扶手，这得是要多豪气才能做到？ 在这样的铺子里点上一桌酒菜，更不晓得要耗费多少银子。 萧蔻儿自问萧家在徐州的第一酒楼已经足够奢华，但来了京城，看到这一家楼子，不免也有种山外有山的感叹。 “他们……他们怎么成？ 这里装饰豪华，便是煮一壶酒想来也是耗费不菲。” “没关系，又不要你出钱，今天我做东。 他们都是你的家里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在外面受冻，赶紧叫他们进来。” 萧蔻儿听夏商说话倒是足够真诚，犹豫之后还是朝着外面喊了声：“都进来吧，今天夏大人做东，你们也有福可享了。” 家丁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外面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才欢天喜地地进了楼来。 酒庄里面相对安静，往来的人不多，突然进来了七八个家丁打扮的小厮，酒庄掌柜的立刻注意到了。 掌柜的走了过来，表情有些不悦，看出了夏商和萧蔻儿是一行人的主导，直接到了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闲杂人等不要在此喧闹，惊扰了店里的贵客可不好。” 夏商有些尴尬，自己的店铺，掌柜的竟然不认识东家。 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夏商从来没有在这里来过，往来这里的应该都是柳如烟，掌柜的自然不会认识夏商。 正想着，柳如烟拿着一个小酒壶从内堂里面走了出来：“钱掌柜，怎么了？” 第1594章 模糊的字据 随着声音，夏商看到了自己夫人，心头不免有些心虚。 这要是被如烟看到自己带着萧蔻儿这么个年轻的小姐来楼里，不晓得传回家中又被兴起什么风言风语。 柳如烟直接到了柜台后面，放了手里的小酒壶，专注地看着账本，头也没抬，还没注意到夏商。 掌柜的回头一说：“夫人，这些人带着一群下人进来了，实在是不知礼。” 夏商本不想被如烟看到，但掌柜的这么一说，如烟也就抬起了头，两人本就有默契，这一抬头，都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彼此。 “相公……”如烟把账本往边上一丢，推开柜台的横档，小跑着到了夏商面前，“相公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相公把掌柜的整蒙了，想了不过一秒钟，汗就下来了。 夫人的相公不就是正牌的东家吗？ “原原原……原来是东家……我我我我……”掌柜的磕磕巴巴紧张得要命。 萧家的一众人等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心说这不是某位大人吗？ 怎么变成了五谷精粹的东家？ 萧家也是商户，便是萧家的下人也对商人更亲近，而且五谷精粹早就是天下闻名的金字招牌了。 虽然萧家也算是超级大户，但跟五谷精粹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 萧家的生意比较杂，而五谷精粹紧靠着一个酒生意就能成为天下鼎鼎大名的商户，这显然更有难度。 几个下人再看夏商时，脸上是多了些崇拜，心里也更亲近了。 萧蔻儿更是吃惊，看了夏商好一会儿：“你说过你的真实身份是商人，没想到你是五谷精粹的东家！但是你明明是朝廷的官员，朝廷怎么会允许一个官员有着这么大的私家产业？” 这会儿萧蔻儿有很多诱惑，随着她的一连串的问题，柳如烟才注意到了站在相公身边的漂亮姑娘。 看到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柳如烟本能地看了一眼相公，意味深长地蹙起了如烟云一样的眉毛。 “咳咳……”夏商清了清嗓子，“这位是徐州萧家的萧大小姐，这位是家中二房柳如烟。” 简单的介绍后，两个女人简单地看了看点了点头。 柳如烟神色淡淡，含笑有礼，她心里清楚，这位萧大小姐虽算得上美艳非常，但要跟自己比起来，那还是逊色了三分。 若单论美貌，夏府的几位女主人还真不怕谁，柳如烟虽然性格内敛，但底气很足。 萧蔻儿毕竟是年轻了些，虽然从商多年，但少有见到能在姿色上胜过自己的女子，一时间表情过于惊异，显然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但萧蔻儿的惊是发自内心的，她没想过夏商的妻子漂亮如斯，那简直比从画中走出来的姑娘还要好看。 也不知怎么的，萧蔻儿看着柳如烟之后又看了眼夏商，感觉这个旧友距离自己更远了。 夏商倒是对萧蔻儿没有想什么，现在只担心夫人想多了，忙邀请大家上楼去坐下来说。 现在知道夏商就是这里的东家，萧家人自然是放松多了，在夏商安排后，该吃吃该喝喝，好不自在。 而萧蔻儿跟着夏商到了顶层的隔间，柳如烟也坐在了桌上。 今天柳如烟来京城一号店并不奇怪，这远隔千山的店铺，她在扬州的时候没法管理，来了京城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她这么一看不要紧，发现账目有很多问题，很明显是掌柜的在账本上做了手脚。 但掌柜的不算过分，私吞不算多，柳如烟是打算放过这个掌柜的。 因为这掌柜虽然有私吞，但能力够好，若因此把人给撵走了会损失更多。 经过一番处罚之后，掌柜的算是松了口气，只是没想到现在遇到了真正的东家。 他现在就等在隔间外面，心里直打鼓，求神拜佛希望夫人不要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东家。 夏商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忙着给如烟讲述自己跟萧蔻儿在徐州发生的事情。 当柳如烟知道这位年轻的姑娘居然亲自带着家中下人跟随军队去开山放水后，心里对这个女人多了一丝敬佩。 两个女人在桌上碰了几杯之后，相互间的敌意和猜疑算是化解了。 柳如烟对萧蔻儿没了防范之心，便不在楼上陪着，说是还有许多账目不清，要着急去对照，让两人单独说话。 等柳如烟走后，夏商才把话题转回到了正题。 “萧小姐，你怎么突然来了京城？ 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听了夏商的问题，萧蔻儿先皱起了眉头，然后从随身的小包袱里面拿出了一张粗皮油纸。 萧蔻儿没说话，只是把油纸推给了夏商。 夏商好奇地拿过油纸，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张写着存据的油纸。 是萧家老爷和廖百参共同按过手印的，说的是萧家把一百四十万两现银存入丰汇钱庄的字据。 在一张不怎么起眼油纸上写着一笔这么大的存据，显得很不靠谱，甚至说是过于简陋和草率。 而且，在油纸最关键的地方，字迹因为被水浸湿的原因而变得模糊不清。 一个“万”字的下半部分基本模糊了，与其说是一个“万”字，不如说是一个“一”字。 看到这里，夏商明白了一大半。 如果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变成了一百四十一两银子，这可就出大问题了。 “丰汇钱庄不认账，非说是一百四十一两银子？” 萧蔻儿拧着秀眉，低声说着：“此乃我爷爷当年跟丰汇钱庄的东家廖老所立，我爷爷跟廖老是至交，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爷爷告诉我说，当年廖老的丰汇钱庄遭受都察院的打压，资金吃紧，找到了我的爷爷。 我爷爷就简单的用一张油纸写了这么一个字据，将我们萧家的所有家当都转成了银子借给了丰汇钱庄。 现在爷爷早就不在了，听说廖老身体也不好。 而我们萧家受到倭寇入侵的影响，生意亏损严重。 所以想到了将这比钱给要回来。 没想到这个字据存放多年，墨迹受到影响，在最关键的字上看不清楚了。 丰汇钱庄的人虽没有直接否认，但一定要等到廖老确认之后才会给银子。 而廖老成天不出现，拖了我们几个月了。 我是觉得这事儿蹊跷，不得已从徐州来了京城，想着一定要把廖老找出来。” 第1595章 夏商的邀请 听完萧蔻儿所说，夏商对之前所见所闻心中更清楚了几分。 这个廖百参到底是不是有意避着萧家的人不知道，但现在的廖家产业全由廖百参的孙子廖百枝打理。 之前听说廖百参已经离开了京城，或许是真的。 廖百参体弱多病，将不久于人世或许也是真的。 廖百参可能念及着当年跟萧家老爷子的情分，但现在廖百枝作为后背，根本不知道上一代发生的事情。 这个消息肯定是先传到廖百枝的耳中，廖百枝知道以后，会不会把消息直接传达跟爷爷得有一个问号。 作为商人，当遇到眼下的这种情况，廖家采用拖字诀是一个十分常见的手段。 毕竟是一百四十万两的巨额存据，而且又是上一辈遗留下来的古老问题，谁掌管廖家的生意都不会轻易把这笔钱拿出来。 但这个存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廖家当年也是因为这一笔钱才有了翻身之本，才有了现在京城第一富商的名号。 这其中关系很复杂，但廖家的手段和打算十分简明。 廖家就是想拖着，如果廖老真的时日不多，这一拖，可能就会拖到唯一的见证人没了，那时候这个字迹模糊的存据就有了很多漏洞，廖家也自然有了理由不认这笔账。 如此一想，只要见不到廖老，萧家便是处在不利的局面下。 也正因为意识到事情不对自己不利，萧蔻儿才会这么着急，想着要尽可能快地找到廖老，她就不信，等见到廖老的时候，对方还会不认账。 夏商看着萧蔻儿愁眉不展，小声询问：“此次入京，你有几分把握能把廖百参找出来？ 还有，廖百参如果真的不在京城怎么办？” 萧蔻儿先是摇摇头，然后目光变得坚定：“把握不好说，但我敢肯定廖百参一定还在京城。”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廖百参是个十分守旧的人，当年因为爷爷出走京城去往徐州发展，廖百参为此跟我爷爷决裂，后来是因为这一笔银子才让两人和好。 当年廖百参被各方逼迫到了绝境都没有离开京城，到老的时候岂有离开京城的说法？ 我肯定他还在京城，只是我们萧家在京城的关系太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他找出来。 夏大人，你能帮帮我吗？” “京城找人是我的强项，现在廖百参不知所踪那是因为我压根儿没跟他计较，没有真正派人去找他。 如果他真的还在京城，我一定有办法将他给揪出来。” 夏商说得平淡，但以萧蔻儿对夏商的了解，知道这个人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角色，听到了他的承诺，萧蔻儿悬着的内心也逐渐放松下来了。 “其实在对待廖家的问题上，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夏商忽然开口这么说了一句。 萧蔻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看着夏商。 夏商沉稳地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低声说到：“我不喜欢廖家，因为廖家根本不受朝廷管制，涉及的产业过多，相互之间存在着各种隐瞒的手段。 并且通过巨额的财物收买了不少户部和其他各方的官员。 廖家已经在朝着独立的经济体发展了，将会一步步脱离朝廷的管控。 对于大华的发展来讲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廖百参之后来了个廖百枝。 这个廖百枝好像挺爱出风头的，远比廖百参的野心更大。” “……夏大人，你说这些给我一个小女子听，莫不是想要小女子做点儿什么？” “还记得我们在徐州时说过的吗？ 只要萧家帮助朝廷抵抗倭国，他日我一定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萧家抬到大华天下最耀眼的位置上。 当初你可能以为我是说笑的，但我一直没有忘记给萧家的承诺。 现在，自然是到了兑现当初承诺的时候了。” 萧蔻儿皱眉皱眉，她还真想到了当初夏商说的话，但她当时根本没在意，也没想过什么报答。 因为抵御倭寇也关系到了他们萧家的存亡，所以在徐州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萧蔻儿心甘情愿的。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这些，萧家也不需要……”“可现在我需要萧家的帮助。” “需要萧家的帮助？” 萧蔻儿有些不解。 “现在我在户部，为朝廷改变眼下的经济困境是我的工作，而且大华现在的经济结构并不健康，天下只有一成的富人却掌握了天下九成的财富，就连朝廷也成了穷人。 廖家敛财太多，不久将会成为凌驾于朝廷的经济帝国，关键这个经济帝国跟我并不对付。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看着廖家这么继续发展下去，所以我是准备打压打压廖家的。 我手中掌握的只是朝廷的部分权力，靠着手里头的这点儿权利要让廖家这个庞大的经济体土崩瓦解还十分困难。 廖家需要在京城境内有一个竞争对手，我觉得你们萧家就很合适。” “让我们来京城成为廖家的竞争对手？ 为什么不是夏大人自己？ 你的五谷精粹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商业怪物。” “我的五谷精粹只是酒行一道，跟廖家涉及的各种产业不能形成竞争关系。 而萧家跟廖家一样，家族之下经营的行业很多，类别很多，且大多数都跟廖家有竞争关系。 以前你们一家在徐州，一家在京城，互不干预，相安无事，如果这会儿萧小姐把自家的主营目标放到京城来，情况就会有所变化。” 萧蔻儿也是个商人，夏商都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了，她怎么会不理解夏商的意思。 夏商就是想萧蔻儿在京城开店，形成一股牵制萧家的力量。 但是这件事对于萧家而言风险过于巨大，毕竟他们是外来户，在京城没有根基，在别人的地头上竞争，必然是处于劣势的。 而且，萧家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否则也不会急于要兑出当年的一百四十万两银子。 “此事……关系重大，我要提所有的萧家人考虑。” 见萧蔻儿犹豫不决，夏商却是笑了笑：“我知道萧小姐在担心什么，你们萧家在京城的关系只有我一个，你们担心我一个人的权力有多大，能不能帮萧家在京城站稳脚跟？ 此事简单，就看我能不能把你们的一百四十万两银子要回来就行了。” 第1596章 朝廷的第一张借条 看到夏商如此自信，萧蔻儿眉头皱起：“你真有把我找到廖百参？” “其实要拿到这一笔钱，也并非一定要找到廖百参。” “什么？ 不需要找到廖百参？” 夏商看着桌面上的那张老旧的油纸：“现在我管理的国府库急需银子，你把这存据借给国府库，国府库出面帮你把银子要回来，作为交换条件，你们这一百四十万两银子要等到一年之后，国府库才还给你们如何？” “把一百四十万两银子借给国府库？ 可是我们的银子根本就没要回来……”“只要把这个存据交给了国府库，之后如何要债的事情就不用你们萧家过问了。 不管事成与否，一年后只管来国府库取银子，分文不少。” 萧蔻儿还有些疑惑，实在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办事方式。 不过，若夏商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只要把存据借出去，不管这银子能不能要回来，一年后都能拿到一百四十万两真金白银，听上去也是十分诱人的。 因为萧蔻儿也很清楚，靠着她们自己的能力，要在京城之中把廖百参找出来实在不容易，而且就算是找到了廖百参，也不知道这老爷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万一廖百参也不认账可怎么办？ 看到萧蔻儿已经开始犹豫，夏商继续说：“你放心，我们之间那可是患难之交，我坑谁都不会坑萧大小姐是不？ 而且，这个交易可不是我口头说说，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带你去户部，咱们在户部尚书的面前把字据立好了，我以国府库，以朝廷的名义给萧家借款一百四十万两，一年后如数奉还，如何？” “朝廷会给我们这样的平明百姓立字据？” “我是国府库的主事，我说行就行。” 萧蔻儿已经思量了好一会儿，心里是有些心动了，于是起身说：“稍等，我去跟楼下的官家商量商量。” 楼下的几个下人之中有一个是萧家管家。 萧蔻儿到了楼下，跟自家人一番合计，很快就有了决定。 萧家人愿意相信夏商一次。 现在的萧家虽然不景气，但要撑一年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这一百四十万两银子放在他们手中不知道结果如何，不如等一年换来一个更稳定的结果。 在萧蔻儿和管家看来，既然是朝廷出面，不至于一百四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但她们要是知道大华的经济情况，怕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萧蔻儿眼下已经没有心情再喝酒了，催促着夏商一起去户部看看情况。 于是夏商又带着一群人回到了户部衙门。 到了户部衙门，已经到了黄昏时分，衙门里面的差人好多都已经休班。 夏商来得正巧，到了衙门口就见到贾尚杰从里面出来，贾尚杰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丰汇钱庄服饰的伙计，正对着贾尚杰点头哈腰，不知说着什么。 “尚书大人。” 夏商一步就到了贾尚杰面前，拦住了两人。 贾尚杰看到夏商，和气地拱了拱手。 和贾尚杰的和气相比，他身边的丰汇钱庄伙计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伙计没有说话，但贾尚杰瞧出了一丝端倪，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嘶……你们说的那个主事该不会就是这位夏大人吧？” 伙计倒是不清楚尚书大人的态度，想着在尚书大人面前，一个小小的主事应该不算什么，便点头道：“正是。” 贾尚杰脸色一正，沉声道：“这么说来就是你们丰汇钱庄妨碍公务，阻止朝廷命官调查了！明日让你们的东家的来户部一趟，否则本官就按照妨碍公务的罪名让你们丰汇钱庄先关门几天。” 伙计一听愣住了，缓了几秒钟才说：“尚书大人，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放肆！” 贾尚杰大喝一声，“谁跟你们说好了？ 意思是你们丰汇钱庄还想收买朝廷命官？” “不是……不是……小人……”“既然都知道不是了，还不快点儿给我滚？ 难道还要本官亲自送你离开？” 丰汇钱庄的伙计从未见过翻脸如此快的人，前一秒钟还和颜悦色地说要帮忙严查的，怎么后一秒钟就成了一张渗人的僵尸脸。 看着尚书大人没有表情的大饼脸，伙计不敢停留，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赶紧回去传话。 眼看着丰汇钱庄的伙计走了，贾尚杰立刻换上一张笑脸，看着夏商：“夏大人，今日是去了丰汇钱庄？” 夏商先是点头，然后反问：“尚书大人好像跟丰汇钱庄走得很近？” 贾尚杰也是笑着：“哪有什么远近的说法，不过是身在其位，自然是要跟京城的大户打交道。 丰汇钱庄也算是京城的头一号了，身为户部尚书，跟丰汇钱庄有往来不足为奇。” “这倒是的。” “不知大人今日突然去丰汇钱庄是为了何事？” “还不是为了大人你啊！” 夏商苦口婆心地说。 “为了我？” 贾尚杰有些懵。 “之前不是跟大人商量过要对朝廷的经济结构进行改动嘛！大人说此法改动过大，会有不小的阻力。 所以下官就准备先在国府库作为试点，先用国府库的名义放债，规模搞小一点，暂时不要惊动朝廷。 如果国府库能依靠这一套动作改善经济状况，就说明改动是可行的，以后大人上奏朝廷，自然会变得更有底气。” “以国府库的名义放债……”贾尚杰听了就有点儿头皮发麻，心说这人嘴上说得轻松，但行动起来也是影响巨大的，他这么一声不吭地先斩后奏，是要把所有的压力都丢在他这个尚书的身上。 夏商继续说：“要去民间借钱，自然是往最有钱的地方跑，丰汇钱庄可是个不二的选择。 只可惜丰汇钱庄的人过于傲慢，连下官的来意都被清楚便把下官赶出来了。 这事儿，大人可要给下官做主啊！” 贾尚杰又擦了擦汗：“这个……这个行吧。” 心里却在想这个惹事精。 这些都是没用的废话，夏商这才把萧蔻儿推到了贾尚杰的面前。 “下官没有在丰汇钱庄身上借到钱，但在徐州萧家的大小姐深明大义，愿意借钱给我们，缓解国府库的资金紧张局面。” 第1597章 朝廷出面 贾尚杰看了看面前这个只能当自己闺女的姑娘，愣了愣，然后问：“这位是徐州萧家……”萧蔻儿上前一步，在贾尚杰面前盈盈一礼：“民女萧蔻儿，徐州人士，家族世代经商，在当地有些名气，大人口中的徐州萧家，应当指的就是家父经营的萧家商号。” 萧蔻儿年纪虽小，在尚书大人面前说话也是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听闻徐州萧家的掌家换做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姑娘，想来那传闻中的就是这位了吧？” 萧蔻儿含笑点头，算是应了。 贾尚杰有些惊诧，就算是户部尚书，也是少有见过这般的姑娘。 “姑娘家出来闯荡，也是不容易了。 倒是先前夏大人说的，萧家愿意借钱给朝廷……”“不是朝廷，是国府库！” 夏商打断解释道。 贾尚杰面露尴尬，咳了咳：“不知萧小姐愿意借多少……”夏商再次打断：“一百四十万两，而且不要利息！” “噗……”贾尚杰喷了一口，“什么？ 一百四十万两！” 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过恐怖，就算是在国库动用一百多万两银子也是一个极大的动作，更别说一个普通的商户。 贾尚杰瞪着眼睛看夏商，像是在问：“这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萧蔻儿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因为她知道这所谓的一百四十万两银子有点儿门道，显得不是很自信。 夏商却一直很振奋：“放心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百四十万两，一分钱都不会少。” 贾尚杰也来了精神，心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能有一笔一百四十万两巨额入账，肯定能缓解国府库的燃眉之急。 只要国府库的资金能暂时稳住，那整个户部乃至国库的压力都会缓解许多。 “那……那萧家小姐，赶紧随本官去里面详谈……”夏商立刻跟萧蔻儿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跟着贾尚杰一起进入了户部衙门里面。 这时候的衙门人已经很少了，贾尚杰带着萧蔻儿到了内堂客房入座，算是给足了面子。 等三人都重新坐下之后，贾尚杰才堆着一副笑脸问：“不知萧小姐的银子什么时候能到位？” 夏商抢先回答：“已经到位了。” 说着，便把那张用粗油纸写下的存据拿了出来。 贾尚杰看着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夏商这才示意让萧蔻儿把这个油纸的故事跟贾尚杰说了一遍。 贾尚杰听得云里雾里，后面夏商将油纸交给了贾尚杰，对方翻看之后才了解了大概。 没多久，贾尚杰就瞧出了其中端倪：“这不对啊，你看这个字，到底是一还是万？” 这个问题其实不算问题，因为就算万字下半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这一的下方是有笔迹的，只要稍加推敲，任何人都能判断出这个字其实就是一个“万”字。 可是这是推敲出来的结果，放在公堂上可不见得能让人信服。 如果有人硬要说这个字是“一”，恐怕也没有太好的理由去驳斥。 看到这里，贾尚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可不行！先不说这本就是一张存据，不是现银，单是这个存据出现的巨大漏洞就不能作为跟户部交易的物件。 户部要的是真金白银，而不是一张存在漏洞的存据。” 看着贾尚杰逐渐严肃的模样，萧蔻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向夏商，等着夏商的话。 夏商则早就想到了这个局面，看着贾尚杰的样子，笑了笑：“大人，这个存据是存在一定的问题，但不要忘了，萧家把银子借给咱们，不收取一分利息。 你想想，一百四十万两银子，整整借一年，就算按照民间一月一毫利息计算，也是给了咱们两万多两的好处呢。” “你说得轻巧，这银子放在丰汇钱庄，他们怎么会因为一张这么不起眼的存据就把银子乖乖交出来？ 萧家之所以愿意把钱借给户部，那也是因为他们不好把银子要回来对吧？” “萧家只是商户，他们去要银子自然是要不回来。 可咱们不同，大人更不同。 大人是户部尚书，管的就是天下钱粮。 若是尚书大人带着这么一张字据去廖家要钱，他们敢不给？” “这……”贾尚杰有些犹豫，“这岂非是欺压百姓？” “这怎么算是欺压百姓呢？ 首先，大人也该看出来，这张存据上实际的数目的确是一百四十万两。 如果丰汇钱庄不给钱，就是想借着字迹模糊不清而赖账。 现在由朝廷出面，这算是给百姓主持公道。 丰汇钱庄是百姓，萧家也是大华的子民，眼前的是非曲直当时十分明显的。” 夏商这话没毛病，明眼人看看字据就知道这个数字不可能是一百四十一，只是没有一个好的证据去证明。 丰汇钱庄不认账，虽然说起来有理，但在道义上却站不住脚。 即便如此，贾尚杰还是有些犹豫。 看到贾尚杰的模样，夏商忽然冷笑一声：“贾大人，您这么犹豫不决，该不会是因为对方是丰汇钱庄，所以不好意思出手呢？ 刚才见到丰汇钱庄的伙计就有点儿奇怪，难道贾大人跟丰汇钱庄之间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贾尚杰听到夏商口中的语气已不如先前那么和善，这个主事可不是他的下属，京城里能跟他对着干的人可不多。 想着，贾尚杰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擦了擦额上细汗：“夏大人，您真会说笑。” “大人跟丰汇钱庄没有关系是最好的。 眼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需要费多大的功夫就能给国府库找来一大笔银子，算是暂时堵住了国府库的窟窿。 而国府库的窟窿被堵住了，大人所在的户部也暂时稳住了。 若大人这时候不去把这比银子要过来，那之后东窗事发，大人的日子可不好受。” 贾尚杰再次擦了擦汗，心里还在打鼓：“话虽如此，但毕竟这张存据的关键数字已经模糊不清，实在是说不清楚……”“这个简单。” 夏商一说，随手抄起房间里的笔，在笔尖沾了沾口水，然后直接就在油纸上添了两笔，然后笑眯眯地道：“这个‘万’字，现在可看得清楚了？” 第1598章 无耻之人 “夏大人，你这……”贾尚杰看着夏商所为，面露惊色。 萧蔻儿亦是如此，焦虑道：“善该契约以至其无效……”“有吗？ 我有改动过什么吗？” 夏商装作若无其事，看看萧蔻儿又看看贾尚杰，“你们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萧蔻儿脸色逐渐变得古怪，偏向尚书大人。 贾尚杰眉头紧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可桌上字据横添两笔极不自然，遂叹了一声道：“哎，即便如此，这新添的两笔与之以前笔墨截然不同，明人一看便知这是后加上去的。” “好一个明眼人便知，先前那笔墨不也一样？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一百四十万而非一百四十一，那为何大人犹豫不决，还说什么没有实际的证据。 现在这两笔已经落在了纸上，且问大人现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两笔是后面添上去的呢？” “这……”贾尚杰语塞，犹豫了许久还硬是找不出什么太好的说辞。 “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了，刚刚不是听说明日会有丰汇钱庄的廖百枝来？ 就由大人来说说这个存据的事情吧。” “夏大人，国府库的事情不该……”“这也是户部的事情。 再说了，那个丰汇钱庄的面子可够大的，今天下官去了，连门都进不去便被撵出来了。 我一个小小的主事，人家都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还必须由大人亲自去说才行。” 贾尚杰是真没办法了，心里暗骂这个年轻人无耻。 夏商心情愉悦，招呼着萧蔻儿在房间内起草了一张借据，打的是国府库的名号，让户部尚书的官印在上面盖了章。 时间一年，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户部要归还萧家一百四十万两现银。 萧蔻儿亲眼见证了户部发生一切，感觉情况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得多，而且过程也十分诡异。 在她看来，这个夏商明明是个主事，好似权力反倒比最大的户部尚书还要高，完完全全是独断专行，强买强卖，偏偏这个尚书大人还没有任何反驳的话，一直都是在被动接受。 虽然萧蔻儿对官场不了解，但这种有悖常理的情况出现，依然是让人无法理解。 半个时辰后，夏商带着萧蔻儿离开了户部，在路上叮嘱：“这个借条你可要好好保存好了，一年之后来这里取银子，也不知道我还在不在户部任职。 但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有这个条子在，相信没人敢为难你们萧家。” 萧蔻儿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朝廷把一个烂摊子丢给我，我现在手里头缺钱，你能把钱借给我，更应该是你帮了我。 总之，在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那个想法，希望萧家能跟我合作，在京城扎根，咱们互相帮助，总是好处很多的。” “我可以答应……”“先别急着答应，萧家的钱都没有拿到。 等我把那一百四十万两银子要回来了再说，那样你也更清楚我是个值得依靠的同伴。” “刚才在户部，看到你跟尚书大人的说话，我就知道你在京城不是个普通的人物了。 说起来，萧家在徐州发展已经到了瓶颈，加上之前的倭寇事件，萧家的产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就算慢慢恢复了过来，总是还要担心会不会出现同样的事情，万一哪一天又有倭寇入侵怎么办？ 所以，此次来京不单单是为了讨回银子，还是想看看在这京城之中有没有什么好的机遇。” “那岂不是正好，反正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商量。 我可以动用在京城的力量给萧家谋得一些便利。 至少不比担心其他商户的打压，保证萧家在京城能跟别人公平竞争。” 听了夏商的话，萧蔻儿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夏商的许诺看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清楚实际情况的人都知道，外来的商户想要在京城立足有多么困难，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了夏商帮助，萧家能在京城中跟别人公平竞争，萧蔻儿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在京城把生意坐起来。 萧蔻儿回话，说是具体的事情还要回去跟自家人多商议商议。 萧蔻儿是入京第一天，一行二十余人都住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面。 眼下已经是黄昏散尽，明月当头，夏商自是不放心让一个外来的姑娘家在夜里独自一人。 还是在户部门口叫了一辆马车，不避讳地跟萧蔻儿坐进了一个车厢，支应车夫一声就朝着萧蔻儿说的那个客栈去了。 在之前两人谈得都是公事，到了车厢里面，两人谈的就是私事了。 回想当初在徐州的时候，夏商的出现和消失都十分突然，萧蔻儿心中一直存在着许多疑问。 比如夏商在京城到底当的什么官，家里又在做什么生意。 这些问题在之前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夏商消失之后又经历了什么，这是萧蔻儿最关心的话题。 夏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老实实说了在徐州之后遇到的种种。 这是一段十分漫长的故事，萧蔻儿听得很认真，也十分向往。 一个出身大户的小姐可没有经历过江湖中的惊心动魄和战场上的生死一线。 她原以为自己一个女儿身能出门在外经营商业已经算得上十分精彩，但听了夏商的经历之后，感觉自己的人生太平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还是平稳地行驶着，夏商却已经停止了说话。 萧蔻儿还沉寂在夏商的故事里没有回神。 “萧小姐……”“啊？” 萧蔻儿猛然回神，然后又有些失神。 “在想什么呢？” “呼……”萧蔻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是我也能见识一下你所遇到的那些惊险故事就好了。” “难道我们一起去开山引水还不够刺激？” “一生就那么一次，虽然回想起来还是会害怕，但是那种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萧蔻儿有些痴迷，看得出她是真的有些留恋当初的经历。 夏商笑了笑：“别想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惊险刺激的时刻还是不要经历的好……”夏商话音刚落，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很不寻常地颠簸了一下，车一下停住了。 第1599章 包围 随着车辆行驶的惯性，整个车厢都猛然向前一冲，车上的两人面对面撞在了一起。 “呀！” 萧蔻儿惊呼一声，就要跌倒。 夏商稳住自身，再伸手将萧蔻儿稳稳抱住，立刻朝外面喊：“怎么回事？” 外面寂静无声，夏商等了一两秒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萧蔻儿被夏商抱着，有些紧张，柔柔弱弱地问：“不会是车夫摔伤了吧……”夏商没有回应，表情变得警惕，他心里清楚，如果真是车夫摔伤，那好歹也会发出一点儿声响才是。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夏商立刻集中经历，发散自己的感知。 经过月海棠的真气治疗，夏商在感知力方面有所下降，因为现在的身体内是外人的真气作为主导，由本能保持的感知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 但若夏商主动去感知四周，现在感官要比以前更胜一筹。 现在发散感知，夏商第一时间就发现车外没有任何人，车夫消失不见了。 这绝对是个的很不好的信息。 在夏商的怀中，萧蔻儿不知外面的情形，只是觉得这么一直被人抱着很是羞涩。 短暂的几秒钟之后，萧蔻儿试着挣脱。 没想到夏商不单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还严肃地驳斥了一声：“别动！” 萧蔻儿脸蛋一红，心说这人怎么这样？ 可还没等她细想更多，夏商已经抱着她掀开了车帘，然后一个大跨步冲到了车外。 等到了车外，萧蔻儿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现在虽然是黑夜，但头顶月光还算明亮，周围的一切模模糊糊总有一个轮廓。 从周围模糊的影子来看，萧蔻儿也发现本该在车头牵马的车夫没了，他们所处的地方也已经不再是京城，而是城外不知名的郊野。 “怎么……”萧蔻儿有些疑惑，刚问出两个字。 抱着她的夏商忽然手腕一番，从衣袖中抖落出一个不起眼的手弩来。 手弩虽小，但一看就知道是防身的武器。 夏商直接拿出了武器，并且表情紧张，萧蔻儿自然也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 萧蔻儿没说话，也不在挣扎了，仅仅地贴着夏商，不敢乱动。 这时候，夏商忽然朝着黑暗处扣动扳机。 细小弩箭离开机括，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然而，弩箭射出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就想深入了如泥潭一样的黑暗，把弩箭直接吞噬进入了黑暗。 现在气氛有些紧张，这是一片很开阔的荒地，脚下是干裂的黄土，只能看见眼前几颗干枯的荒草，更远的东西都看不见。 在绝对的安静中，萧蔻儿甚至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先前她还在期待能在人生之中多一些刺激的经历，可真当她遇到之后，心里还是会产生畏惧，希望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好在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至少有个男人抱着自己，这让她心中稍安。 就在这时，就在夏商发出弩箭的方向，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丝波动，几道疾驰的幽光先后出现。 夏商也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抱着萧蔻儿下蹲，然后往侧方横跳。 一个简单的动作过程，萧蔻儿真切地看到有一个半掌大小的铁器从夏商的头顶飞过，然后打在了夏商的发髻上，发带瞬间击落，削掉了一撮头发，如瀑布一样的发丝散落下来，全挡住了萧蔻儿的视线……黑暗中的飞镖带着诡异的弧度，角度十分刁钻，打掉了夏商的发带，余下有两个飞镖在夏商头顶发生了一次碰撞，导致其中一个飞镖的飞行线路作出了诡异的偏移，瞬间从上方朝着夏商头顶落下。 这一手忽然变位是夏商没有想到的，能作出此等动作的人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夏商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去回避，立刻运转真气。 一瞬间，夏商的身体多了一层紫光，伴随着紫光出现，头顶的飞镖也在同一时间落在了夏商的额头上。 夏商两眼一闭，只能听天由命。 还在飞镖在空中撞击一次之后力道少了很多，再加上月海棠的真气保护，飞镖落在夏商的额头像是打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飞镖被弹开了。 “嗯？” 黑暗中传来一个轻声，显然是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手还能抵挡自己的攻击。 夏商赶紧稳住身形，站直，将萧蔻儿松开，让其站在自己身后：“小心一点。” 萧蔻儿视线被夏商的头发所遮挡，没有看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但她现在还是非常紧张，声音很小，有些颤抖：“你……你有没有事？” 夏商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还有些火辣辣地痛，但似乎并没有造成伤口：“没什么……”看到夏商没事，萧蔻儿心里稍有安心，想到以前夏商在徐州的表现，感觉很有安全感。 但这份安全感没有保持多久，渐渐的两人发现，他们要面临的敌人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短短的十几秒之后，两人四周多了十几个黑衣人，其中一部分是很明显的倭国忍者的大半，还有一部分则保留着大华武者的特征。 看着这些人的出现，夏商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日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困难很多。 仅仅从刚才一次还击就能判断出，这次的敌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十分厉害。 虽然在此之前夏商就已经感知到会有十几个人出现，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倭国忍者和大华武者的组合。 以这样的组合出现，对方的身份也就不必询问了。 这些人必然就是藏身在中原江湖的天下海阁。 早在倭国使团进入京都之前，天下海阁的人就已经在往京都靠拢。 一开始夏商单纯的以为天下海阁跟倭国使团是敌对关系，但现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夏商逐渐感觉这两方势力的关系要比想象中复杂很多。 至少这个天下海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采取什么大的行动，只是暗中潜伏着，使得夏商对他们的目的都有了更多猜疑。 现在，天下海阁的人出现在了夏商面前，而且一出现就是在荒郊野外，派出了十几个高手，显然，他们不会只想请夏商去喝杯茶。 第1600章 拖延 事情十分严重。 最近两天调入户部任职让夏商放松了对倭国人的警惕。 现在回想起来，从户部出来之后，找到的那个车夫就有问题。 也就是说，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策划好了这一切。 既然是事先策划好的，那对方肯定有了充分的准备。 “领头的站出来！” 夏商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声，“有什么话好好说！” 这话一出，周围多了许多嘲笑。 好像是在耻笑夏商看不懂情况。 但夏商没有丝毫变化，继续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在乎多说几句话吧？ 刚才那一手暗器丢得不错，应该有倭国使团首领零肆一半的实力了吧？” 可能是夏商口中提到了“零肆”，黑暗中立刻传来了一声冷哼。 果然，一个忍者打扮的倭国人走了出来，并且一步步靠近夏商。 虽然这人的衣着跟其他的忍者没有什么两样，但给人的气势感受却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截然不同。 “东瀛圣国不是只有零肆一个人！” 对方的汉语十分标准，根本听不到任何外邦口音。 夏商听过之后都有些怀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倭国人还是大华人。 “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但凡是个倭国高手，听到零肆的名字多少就会有些不服气。 果然，从你现在的表现来看，应该属于那种比零肆还差一点点的人。” 这时候，黑衣忍者已经到了夏商的面前，面巾之下，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 “不用再转移话题了，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 难道你们跟零肆是一伙的？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你们和倭国使团之间并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为何要帮助零肆杀了我？” “今日跟那个人毫无关系，只是因为你已经进入了我们必杀的名单之中。” “如果你们非要杀了我，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身边这位姑娘是无辜的，希望你们能放她离开。” “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你们有所不知，我对女人一直都比较看重的，如果有女人因为我的事情而受到了伤害，甚至丢掉了性命，那可能会激发我体内的潜能。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好预测，放她离开，至少不会让我拼死反抗，我觉得这样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当着我面碰她一下试试。” 萧蔻儿躲在夏商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紧张得要命，她都不知道夏商这是在说什么，这种时候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放走一个活口才是。 但听到夏商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萧蔻儿的心里也多了些暖意。 夏商的话让萧蔻儿心里暖暖的，但落在倭国忍者的耳中却不怎么好听。 他面前这人显然是个十分高傲的，听着夏商言语中有挑衅之意，心中不屑，直接靠近一步，伸手就要去抓萧蔻儿。 原以为夏商会竭力阻止，没想到夏商却是陪着笑脸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带着萧蔻儿往后退了两步：“哎呀，刚才都是说笑的嘛，你们不放她走就不放她走就是了。 何必当真要去为难一个姑娘呢？ 刚才算我的，我出言不逊……”“你以为这么拙劣地拖延时间的方式会有效？ 你现在不过是在延缓自己死亡的时间罢了。” 我国忍者冷冰冰地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收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 我们知道你并非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有着一股十分神秘的力量。 但你现在的状况想要从这样的包围中出去，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所以，不用再浪费时间了，不如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也好让我有所期待。 又或者杀了这个女人能激发你的斗志，我倒是可以代劳。” 倭国忍者说完，再向前走了一步。 夏商赶紧接话：“那你们想不想知道真正的公主在哪儿？” 这话倒是让倭国忍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不认为你会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交代出来。” “通常情况下我肯定会说，也清楚用这个消息换我自己的性命也不太现实。 但如果我用这个消息来换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的性命呢？” “……”倭国忍者沉默了。 萧蔻儿的眼角却多了些湿润。 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前的男人会一门心思放在保护自己的安全上。 虽然不知道夏商在跟倭国人谈判什么，但萧蔻儿却很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在为了自己的性命谈判。 过了一分钟，倭国忍者重新睁眼，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交易很诱人，但我不能相信你的话，因为你这个人十分奸诈，今天晚上不管你说什么，都必须要死。” 说着，倭国忍者缓缓拔出了身后的短刀，似乎下一秒就会做出攻击。 也在这个时候，夏商也不再多说什么，嘴角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倭国忍者感觉有些不好，警惕地看着夏商。 夏商没有动作，只是很平静地说着：“现在就算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也不会跟你们交易了。 因为你们已经错过了杀我的时机，今晚你们终究不会有任何收获。” “哈哈哈……”倭国忍者一阵狂笑，“好大的口气！” 伴随着笑着，倭国忍者手中的刀已经朝着夏商头顶砍了下去。 但是，这个动作只有一半，倭国忍者的手却突然停住了。 倭国忍者的眉头忽然皱起，自言自语地说了两个字：“有人！” 倭国忍者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立刻提醒：“杀了他！马上动手，有一队人正在快速接近。” 同一时间，夏商也作出了反应，反手将萧蔻儿抱起，大喊一声：“抱紧我！” 萧蔻儿早就准备好了，死死地抱着夏商的胸膛，一头扎入男人的怀中，紧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管了。 之前的几分钟酝酿，体内的紫色真气早已经进入了十分活跃的状态，随着夏商身体的躁动，紫色真气瞬间如浪潮一般涌出。 黑暗之中像是忽然爆发出一团紫色的光华，把整个天空都应上了一层光芒。 第1601章 急斗 京城外，紫光冲天，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在京城之中的多人都注意到了这番景象。 这种紫色是独属于水月仙子的紫色，而知道内情的人都应该了解，水月仙子可不在京城附近。 能在这里爆发出如此奇景的，也就只有夏商一人了。 “不好！大人出事了！” 尚在都察院中跟一些新入势力周旋的春娇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瞬间爆发真气，突破了房顶，化作黑夜中的流星，朝着城外飞去。 同一时间，京城各处也有数人行动，在春娇即将出城的时候，月凌波和薛冷香聚在一起，三人打了个照面，一声不吭，把速度提到的最大。 尽管宗师的速度非同一般，但夏商所在的位置离开京城有一定距离。 也是因为夏商没有任何防范，一路都关着车帘跟萧蔻儿聊天，根本没注意车夫根本没有按照他们要去的地方走。 从紫芒出现在天际的那一瞬间起，夏商面对十余人高手的战斗就已经开始。 而夏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因为他也清楚，只要天空出现紫芒，在京城的朋友就会注意到，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来帮忙。 紫芒带着强大的气压，当天空被照亮的时候，一股气旋在地面形成，周围没有准备的人无一例外被逼的后退了两三步。 夏商一拳打出，直奔最近也是最强的倭国忍者。 拳风带着紫气，瞬间就把空气压缩到了极点，最普通的一拳像是打出了倭国武士的刀气效果。 不见其行，但见其力。 但面前的忍者早有准备，这一拳被他轻松躲过，手中短刀再次出手，没有丝毫留手的准备。 因为他已经感知到了来人，他的时间不多。 而他感知到的来人并非是从京城赶来的几个宗师。 就现在的距离，别说是倭国忍者，就算是夏商的感知力也不可能感受到还有数千米的气息。 现在在赶来的人，人数不少，而且其中存在高手。 夏商在发现这些倭国人之后，并没有收敛感知力，而是把感知力扩散到了更远的地方。 正是因为将感知力扩散开，夏商才能感受这批正在飞速接近的队伍。 这批队伍到底是谁，夏商现在还不清楚，但夏商可以肯定，现在正在赶来的队伍中没有倭国人，从这些人身上都能感受到十分明显的真气波动。 证明是是一批由大华武者组成的队伍。 有了这个判断，夏商心里就安稳了许多，心说就算不是自己的队友，那至少也不会是跟倭国人一起的。 他现在一人面对十几个高手的围剿会十分困难，但如果有另外一批人加入这场混战，那他就有了机会。 不说能不能脱身，至少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只要拖延了足够的时间，那么当自己爆发出真气让京城中的朋友注意到，他们就有足够时间赶过来。 夏商心中有了信心，面对这时候的情况就从容多了。 对方的短刀十分快，和倭国武士的比较起来线路更加诡异，也更加难以闪躲。 但在刀法来看，这些忍者始终不如传统武士的刀法更凌厉，这也是对方的缺陷所在。 眼看刀刃已经到了胸口，夏商抱着萧蔻儿的手突然松开，对着敌人的手腕处发出一根银针。 夏商的想法很简单，希望通过银针改变逼迫对手改变攻击路线。 但夏商这一出手之后，对方却露出一个冷笑，居然是丝毫不顾银针攻击，直接朝着夏商的小腹处划去。 倭国人的狠劲儿在忍者的身上提现到了极致，这就是一批为了完成任务而毫不畏惧的人，就算明知道会被银针所伤，但为了击杀目标，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这一瞬间，萧蔻儿看得真切。 眼看银针落在了倭国忍者的手腕上，同时短刀也划在了夏商的小腹处。 看着对方短刀的行径轨迹，萧蔻儿险些直接晕倒，她几乎能想想到下一秒夏商的肚子被划开，所有的肠子流淌出去的样子。 忍者也不好受，夏商的银针上带着烈性剧毒，银针触及身体的一瞬间，对方就已经感受到了剧痛，所以手上也是微微有了变化。 但他还是划破了夏商外衣，原以为要切开夏商的肚皮之时，一阵刺目的火光在夏商的胸口~爆发。 一件金灿灿的内扣软甲出现在了敌人的视野之中，同时夏商的身体紫光大显，身体铜墙铁壁的一般，居然硬生生将倭国忍者的一刀给弹开了。 忍者的短刀终究不是传统的武士刀，在强度上比武士刀差了不少，加上中途被银针所伤，动作有了变形，力道小了些。 最后加上夏商的金蚕甲和真气加持，竟然是完美地抵御了敌人的一击。 “哐当”一声，短刀掉落在地，倭国武士的左手垂下，整个人都半蹲的姿势，从唯一露出的眼睛处能看到他正在淌着汗水。 夏商乘机飞退，同时抱住了萧蔻儿。 尽管刚才一击是险中得手，但也只是暂时制住了一个人。 夏商飞退的同时，后方三人联手，全是大华武者，真气波动十分明显。 对于这些跟倭国人勾结的武者，夏商没有任何留手的理由。 夏商面对倭国人还有所畏惧，因为他们的兵器相当厉害，仅靠真气不足以保护自己。 但这些大华武者就不同了，主要依靠真气战斗的武者，在面对夏商现在的真气强度时，任何招式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后方三人突现，夏商一声爆喝，萦绕在身体四周的紫气像是忽然爆炸的气球一样，瞬间消散空中，同时转化成一股巨力直接将身后两人扇飞了出去。 并且宗师真气冲击他们的体内，瞬间打乱了他们体内的真气流动，两人在空中就已经喷出了鲜血。 只有其中一人有着培元境中后期的实力，在夏商真气爆发之后还保持着攻击之势，然后一剑准确地刺在夏商的后心。 萧蔻儿吓得脸色惨白，本能地就去抓刺中夏商后背的剑。 但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看见那柄剑急速弯曲，最后竟然崩断，而夏商却毫发无损。 第1602章 最后时刻 萧蔻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可能有人的**比剑还要强横？ 可当她看到夏商内衣里面那件造型怪异的内甲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先前那一刀跟这内甲有关系，后面那一剑也是这内甲保护了他。 “这应该是一件不得了的宝贝吧？” 萧蔻儿在心里默默想着。 她刚有了这个念头，忽然看见夏商松了手，然后就把这件内甲给拖了下来，还没等萧蔻儿开口询问，夏商已经将内甲胡乱地套在了萧蔻儿的身上。 “你干什么？ ！” 萧蔻儿惊慌道。 “这是金蚕甲，天底下最厉害的防御兵器，穿在身上能保护你。” “可是你呢？” 夏商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把萧蔻儿抱在了怀中，乘着刚才一击击退了后面三人，包围圈中出现了一丝漏洞。 夏商也就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踏出去两步，脚下忽然有些松动，夏商立刻意识到是有忍者从土下出击，当即一跃，果真看到有两柄刀突然从土中刺出。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一跃，估计两柄刀要把自己从胯下刺个对穿。 跃起瞬间，不知从什么方向又飞出来几个飞镖，在空中划出好几个线路诡异的圆弧，似乎封锁了夏商所有的路线。 因为刚才爆发真气让自己的真气处于一个重新凝聚的状态，现在还要利用真气震飞飞镖已经不行。 但夏商心里也清楚，这样的战斗下要保持无伤很难，和其他的伤害比起来，接受几个飞镖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飞镖上有毒，但夏商的体质根本不怕毒，所以夏商直接选择了不搭理。 迎着飞镖在空中编织出的封锁网，夏商直接用**撞了上去。 怀里的萧蔻儿吓得尖叫起来。 夏商回身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萧蔻儿什么都看不到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身上好几处地方传来了刺痛。 偶尔会有火星子在自己的眼角冒出，但这种刺痛很快就消失了。 几秒钟之后，夏商落地，萧蔻儿跟着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连串的行动已经让夏商跳出了包围圈，而夏商也正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奔。 有过了几秒钟，夏商出去也就十几米，前方忽然影子一闪，刚才被夏商所伤的忍者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夏商身前，先前短刀重新攻击，这次直接对准了夏商的眉心。 夏商脚下急停，接着往后飞退，干净利落地避开，但同时也止住了前突之势。 后面刚被他甩掉的十几人瞬间又围拢了过来。 后面的人似乎十分愤怒，不由分说就要发动攻击。 这时候，夏商却高声喊道：“你应该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最佳机会！” 随着夏商的喊声，前面的倭国忍者一抬手，阻止了所有人的行动。 夏商笑了笑：“机会就在瞬间，你们都应该清楚，在我的救兵赶来之前，你们已经不足以杀死我了。 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 说这话，夏商十分得意。 到了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带头的忍者，队伍中的其他人也已经察觉到了有一支队伍在飞速接近。 倭国忍者的队伍开始有些骚乱，他们不仅要对付夏商，现在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救兵。 夏商松开了萧蔻儿，安慰道：“放心吧，现在已经安全了。” 萧蔻儿虽然不知道夏商在说什么，但她现在很踏实，认为夏商说已经安全了，那肯定是已经安全了。 可是，当萧蔻儿注意到夏商的身上时，心里不仅一乱。 就眼前所见，七八条细长的血口子触目惊心，鲜血已经渗透了皮肤，沾染在了被撕碎的衣服碎布上。 萧蔻儿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那是刚才面对空中出现的暗器，夏商直接硬抗冲过去造成的。 而她的身上却毫发无损，偶尔有伤害都被身上的软甲给抵挡了。 如果夏商不是把软甲给了她，夏商的身上也绝不会多那么多伤口。 “你……你好多……伤口……”萧蔻儿的声音发颤，夏商却不以为，看了看身上：“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连零肆都对你十分忌惮！那些暗器上都有剧毒，你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头领忍者看着夏商，说话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誉。 “说我？ 你不也一样？ 我的银针也有剧毒，一般人触之即死，你却还能冲过来拦住我的去路。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以你的速度，我的确是没什么机会逃走。 很可惜，你没有提早发现正在赶来的那一批人。 之前的一切废话都是给我自己争取时间。” 对方皱了皱眉头：“你居然能感知到两千米之外的人……”“这就是大华武者和你们的不同，今天你们没有任何机会了，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你也应该能感受到，赶过来的人可不是一般角色，如果被他们拖住，会有更多的高手过来。 那时候，你们脱身可就难了。” 对方没有说话，沉默着，犹豫着。 身后一个下属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如果不快点儿决定，或许真的会被人拖住。” 头领忍者忽然目光一瞪，狠狠地看了夏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初次见面，我们还会有机会相遇的！今天我虽然杀不了你，但要杀你身边的女人，易如反掌！” 夏商一听，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尽管萧蔻儿就在夏商身边，但以对方的速度，如果不是针对夏商自己，而是针对夏商身边的女人……夏商的思绪一动，对方却已经消失在了夏商眼前。 夏商没有感觉到人，但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在飞速接近！“小心！” 夏商大吼一声，一掌打在萧蔻儿的左肩，直接把萧蔻儿给打飞了出去。 萧蔻儿眼前一花，身体都飘了起来，就在她感觉对身体失去控制的瞬间，黑衣忍者出现，一刀刺了过来！还是慢了！夏商的动作没有跟上黑衣忍者的速度，立刻身子往左一贴，就听“噗”的一声。 “不要！” 萧蔻儿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但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短刀刺穿了夏商的身体…… 第1603章 沸腾的血 第1603章沸腾的血 萧蔻儿如枯叶在空中飘荡，她看不到夏商的表情，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单调的背影。 可正是这背影，在被短刀刺穿的时候却还保持着刚才推开自己的动作。 虽然对方推自己的那一下十分粗暴，十分用力，但也正式这股暴躁的力量让她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惊慌，似乎能感受到那一瞬间对方的心情一般，让萧蔻儿的心在空中空荡荡的漂浮着，却又死死地揪在一起。 月夜下，眼泪消失在黑暗之中，但苦涩的味道却真切存在着。 萧蔻儿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变得迷离，她觉得自己这么从空中摔落，或许能捡回一条命，但一定会昏迷过去的。 她的内心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或许立刻晕过去反而能更好的接受这一切，也不必看着那个为了救自己的人而心痛如绞…… 短暂的几秒之后，萧蔻儿却没有感觉自己落在地面，而是被一个人稳稳地接住了。 那不是夏商，是一个女人，但身上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萧蔻儿感受到这股气息，本能地想要挣扎。 但是，萧蔻儿刚有动作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女人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别紧张，我是来救你们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敌人发现而来这个女人的的存在，立刻就有两人不顾一切地朝着萧蔻儿这边冲了过来。 这女人一手抱着萧蔻儿，一手拔出长刀，看似随意地一挥手，却在空气中带出了无数如萤火一般闪烁光点，无数的光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便是空气中的一些细微沙尘在触碰到这些光点的瞬间，也都发出了一阵阵刺啦啦的声响。 身为普通百姓的萧蔻儿何曾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功夫，见此神迹即惊为天人。 但这女人并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些其貌不扬的刺客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果然，从女人出手的一瞬间，从三个方向分别亮出三道各色的真气，以不同的形态冲入光斑形成的屏障之中。 随着细密的爆炸声，一颗颗光斑化作燃烧的太阳，在黑暗中爆发出绚烂的色彩，顿时让这细小的空间变得比白天还要明亮。 前方的视线已经被强光掩盖，女子带着萧蔻儿纵身跃起，又是两个黑衣忍者从地面窜出，提着短刀紧追女子身下。 女子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跟这些忍者比起来，竟然还落在下风。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忍者的刀尖已经到了女子一寸之地。 女子眼神一凛，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十分不满，好似是上位者的威严受到了侵犯，一股更强的气息的从体内爆发，女子的速度忽然暴涨，瞬间甩开两个忍者，从上而下一刀挥出，蓝色真气形如雷霆，瞬间落在一个忍者身上，黑暗中多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被攻击的黑衣忍者连的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如石头一样从天落下。 女子一击得手，丝毫没有得意之色，换手又是一刀。 这第二刀出手，下方的黑衣忍者有所准备，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法，居然凭空消失了。 女子皱着眉头，带着萧蔻儿重新落地，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萧蔻儿在天上走了一遭，算是缓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另一边生死不知的夏商，焦急道：“求你快救救他！” 女子知道萧蔻儿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淡淡回了一句：“不用担心，那个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被一刀透体而穿的夏商已经被紫气笼罩，整个人都变得诡异起来，像是被一股怪异的力量笼罩着。 短刀还在夏商的后背，他半蹲在地上，显得十分吃力。 身后的忍者头目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得意，他的手还握在刀柄上，想要抽出自己的短刀，却惊讶的发现短刀像是长在了夏商身体似的，不管怎么用力，刀都在夏商的身体内纹丝不动，连一开始往外的流的鲜血也止住了。 忍者头目似乎有些话想说，可当他张嘴的时候却注意到了一个诡异的细节，夏商的身上，从刀口流出的鲜血像是在倒流回到夏商的身体！ 即便忍者修炼的都是一些诡异的招式，但血液倒流的景象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看到这一幕，忍者头目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这愣神之间，夏商忽然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留给忍者头目一个背影，声音却坚定有力。 “我说过，试图伤害我身边的女人会的激发我体内的潜力。你既然试图挑起我的心中的仇恨，那现在就让你真正的感受一次……” 随着夏商的声音接近，忍者头目感觉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夏商的体内涌入，强大的威压如大山压顶，真实的存在着，压得人喘不过气。 再看夏商的气息，在身体的紫光之中忽然流动着一丝丝如电光一样的黑气，犹如黑色闪电一样盘绕流动着。 倭国人对真气的感应不够敏锐，但这支队伍中有几个真气强横的大华武者。 身为武者，即便隔着数十米，从黑气出现的瞬间开始，他们就已经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真气，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的武者，只要修炼了真气，都能对这股真气产生感应，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从心底升出的恐惧。 “小心！快退开！” 不知谁在忍者头目的身后大吼了一声，忍者头目瞬间感觉头皮一麻，也不管心中的不安是因何而起，只是紧握刀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刀。 他不相信，自己的短刀会拔不出来！ 这一次，短刀终于从夏商身体内拔出，同时带出了无数鲜血。 鲜血在空中飞溅，几滴鲜血落在了忍者头目的脸上，不想这看似无甚特别的鲜血却如沸腾的铁浆一般，滚烫无比。 与忍者头目的皮肤接触，瞬间发出一股青烟，忍者头目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但忍者头目没有因此而乱了方寸，眼看着面前的夏商一回身，知道对方要发动攻击，忍者疼痛消失在了原地。 第1604章 恐怖的气 第1604章恐怖的气 “这……这是什么气息……” 数千米之外，正在飞速赶来的春娇等人忽然停下来了。 月凌波和薛冷香都停下来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之中露出了几分惊骇。 前方传来的气息对于武者而言实在是太过恐怖，便是宗师实力都不免心底发寒。 薛冷香刚成为宗师不久，对于这股气息感受还不算深刻。 春娇和月凌波都曾在仙桃山感受过人力的巅峰力量，她们知道当年的天下第一是何等的恐怖。 但现在出现的那股气息，其强度和危险程度甚至比当初仙桃山上遇到的气息还要恐怖。 春娇看着月凌波，沉重地咽了口口水。 月凌波沉声道：“这是他的气息……但是……恐怕是姐姐的真气已经压不住了，这……这未免也太快了……” 春娇皱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商虽然没有招式，但他体内一直存在四股不同的强悍真气。并且一直在他的体内孕育成长。在一年前，四股真气已经融合形成内传说中仙人拥有的内丹。但他体内的内丹又跟传说中的金丹不同，他没有经过道法修炼，内丹是自然形成，自身对内丹的控制太弱，导致内丹的发展不受控制。姐姐说他的内丹已经错过了养成金丹的时机，而是由心魔催生成了非常危险的黑丹。 黑丹形成，夏商虽是可能失去自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姐姐为了控制他体内的黑丹，把她所有的功力都输到了夏商体内。以此来压制黑丹的发展，姐姐说这最少能保证他十年的安全。但这才过了半年时间，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体内的黑丹挣脱了姐姐真气的束缚……” “黑丹……”春娇听不懂，但她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她知道水月仙子，更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 现在的武林，水月仙子已经成了公认的天下第一，认为京城的天下第一已死，七绝派的三清真人也已经重伤，可说是恢复无望。 而水月仙子自然而然成了最接近仙道的人。 “水月仙子把所有的功力都给了夏商？”春娇想到月凌波的这句话，心中无比骇然。 月凌波沉重地点点头：“姐姐所有的功力……却只能镇压半年吗？如果真是那样，就算姐姐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作用。姐姐要恢复功力，至少还要三年时间……” “……那现在怎么办？” “这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真正的情况还要等到了那里才知道。” 三个女人没有再说，带着不安，朝着前方赶去。 …… 京城之内，一股不安的气息萦绕不散。 一般武者无法在这么远的距离作出感应，但对于在京城之中的宗师，这股气息让他们坐立难安。 这种气息无法形容，就像是当年的天下第一没有死，反而经过两年的沉淀，变得比以前更强大了。 如果真是那样……会不会再发生一次仙桃山的宗师之战？ 京城之内的皇城中心，极少有人注意到皇宫所在的星夜已经被一团黑云所笼罩。 黑塔之中，一股不安和躁动萦绕，似有似无的危险气息仿佛是在跟遥远地方传来的气息相呼应，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皇后调走了所有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此地，只留下了贴身侍卫侯君一人相护。 看着前方的黑塔，琴筝焦虑地来回踱步，后背的汗早已经沾湿了衣裳。 侯君有着宗师战力，但在这时候也如吓破胆的小孩一般，僵硬地站在那里，手放在剑柄上不敢有片刻放松。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细胞不处在极度紧张之中。 空气中弥漫的两股似有似无的气息给宗师带来的压力太大，以他的层次和实力根本分辨不出两股真气的强弱，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在这两股真气前，什么宗师？都是狗屁！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侯君无法想象这深宫之中居然关押着如此怪物，准确说这不该是怪物，而是一个世人所不敢相信的现实。 侯君沉默了很久，咽了口口水：“皇后娘娘……今日，里面的人似乎比上一次有所恢复，他的真气虽然薄弱，但已经变得规律了，这头顶的黑云似乎都是因为他的气息而形成的。” “你是武者，应该更清楚！你感受一下，他……他会不会恢复？” “……下臣，下臣不知。”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死不了？即便变成了痴呆却还是吊着一口气。本宫用了无数的办法，却怎么都伤不了他，他还是不死！” “娘娘放心，里面的人虽然还留有一些强者气息，但要等到真正恢复还差得很远，或许根本就没有恢复的那一天。若真有那一天，下臣便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娘娘的安全。” …… 回到京城外的荒野。 夏商最先感应到的一队人已经抵达，倭国刺客感受到了威胁，在付出几人的代价后选择了撤退。 眼前的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但所有人面对呆滞一边的夏商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分钟后，春娇三人也赶到了。 春娇一眼就认出了这队人中带头的女人。 “阴阳绝简偌……” 月凌波也皱起了眉头：“你们是太子的人。” 先一步赶来营救夏商的的确是太子的人，由阴阳绝简偌带领，一行十人，都是高手。 两拨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 大家的目光很自然地集中在了夏商身上。 三个女人看着夏商的瞬间，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的夏商情况十分奇怪，他站在人群之外一动不动，身上的真气却没有消失，紫气飞散着，黑气一丝丝盘绕四周，并且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让人不敢靠近。 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显得诡异莫名。 简偌忽然开口：“你们应该更熟悉他，这是什么情况？他的体内如何有着一股让人不敢想象的力量？即便我稍微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排斥的力量，如果强行靠近，估计单凭这股气势就能把我震伤。” 月凌波没有说话，她不想让透露太多关于夏商的信息，只是对身边的两个女人说了句：“一起出手，先把他打晕……” 第1605章 对不起 现在的夏商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导致真气失控，并不是想象中更为严重的心智失控。 如果能先把人打晕，此刻真气暴走的情况应该会有好转。 现在的夏商虽然气势恐怖，但那也只是气势和威压而已。 三位宗师联手，只要能撑住不被他散发的威压所震慑，应该是有很大机会的。 到了这时候，三人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相互点了点头。 “凝聚真气，汇聚一点，以三人之力破开他的真气保护！” 月凌波再次开口，三个女人同时抬手，不约而同地以双指凝聚真气，同时从指间发出三色光柱朝着夏商的方向冲击。 三道光线到了夏商身边不远，夏商身体四周的真气开始有了波动，无形的气压给了三色光柱明显的影响，像是有着什么无形的阻隔让三色光柱无法再靠近。 月凌波眉头紧皱，低声道：“不行，不能留手，加强真气，他现在可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很多。” “可是……会不会伤到师父！” 薛冷香拧眉，显得十分犹豫。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放任他这般，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状况！” 说完，月凌波加剧真气输出，整个人的气息顿时暴涨。 身边两个女人稍微犹豫，最终还是没有留手，全力爆发，三色光柱凝聚一点，气势更强。 这时候，夏商终于有所变化，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眉头也微微皱起。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萧蔻儿看着这一切，内心无比焦虑。 先前她站在夏商不远处，身边的女人却怎么都不让她靠近，现在又出现了三个女人，看样子竟然对夏商发动了攻击，这更让她无法理解。 简偌低声道：“这时候不是你插手的时候，好好看着就行了。” 正说着，由她带领的十余高手聚拢到了一起，都默默都看着三个宗师级女人和眼前怪物之间的真气碰撞。 然后是一个尖锐的声音出现：“啧啧啧……果真是妖星降世，不同凡响呐！” 说话的正是马道长，他也跟着队伍过来，现在正看着夏商，捻着胡须挂着一脸说不出的表情，像是感叹，像是欢喜，又像是畏惧。 “简大师，之前你不相信，现在看到之后又作何感想？” 简偌皱眉，看了看夏商：“不过是体内多了一股超出常人的真气罢了，就算真气再强，自己不会控制，到头来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呵呵……”马道长的笑声中居然有几分嘲弄的味道，对这位宗师的话语不当回事儿，却是紧盯着夏商，捻着胡须不断地点头。 这时候，几人硬拼真气已经有了几秒钟，三个女人的表情逐渐难看。 不去触碰根本无法体会夏商的真气有多强。 她们是运用所有的真气集中到一点，而夏商则是四溢真气分散到一个面。 三人之力凝聚一点，居然还是不能在一个面上突破一个点。 又过了半分钟，三个女人的嘴角都有些血丝，而夏商也已经有了难受的表情，先前被穿透的伤口本没有流血，却在三个女人的攻击下开始了流血。 “简偌，如果你们真是来帮他的，就也出一份力。” 春娇忽然开口，示意简偌也加入她们的行动。 简偌没有犹豫，她也感受一下这股让她感觉恐怖的真气到底是有多强。 于是有一道真气加入三人汇聚的点。 第四位宗师的出现终于打破了平衡，夏商闷哼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喷了一口鲜血。 同时，四个女人的表情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她们发现自己的真气都被牵引住了一般，想要收回真气的时候却已经做不到。 周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瞬间变化，周围的气压变得更强，空气中形成了无数肆虐的风，顿时引起沙尘漫天。 “退……退……退……”简偌身后的高手都有些承受不住现在的压力了，纷纷后退。 唯一没动的却是萧蔻儿，她感受不到什么压力，只是顶着让自己要不摇摆的狂风焦急地朝着风暴的中心接近……现场实在是太过混乱，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疯狂举动。 更没人能想象，无数高手都不能靠近的风暴中心，竟让一个普通的姑娘硬生生地深入其中。 直到萧蔻儿出现在夏商面前时，一直咬牙硬撑的几个女人终于发现了她。 眼看着萧蔻儿就要扑上去抱住夏商，薛冷香焦急开口：“不要靠近！” 但薛冷香这一开口，卸了自身三分气，一股反震力瞬间打在她的心口，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薛冷香受伤，平衡再次打破，剩下的三个女人同时撑不住了，和薛冷香如出一辙，强大的反震力，宗师也无法抵抗。 “轰！” 空气中发出一声巨响，风暴中心像是发生了一次爆炸，整个世界都变得混沌了。 四个宗师，不同程度地受伤，所幸每个人的伤势都不是特别严重，在爆炸散去之后，几人都第一时间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感受周围的气息，似乎刚才那股恐怖的威压消失了……或许是她们的做法有了效果……但是刚才的爆炸中心，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冲了过去，结果会是怎样？ 看着空气中的沙尘逐渐散去，朦胧之中听到一个女人在喊：“夏商！夏商！” 萧蔻儿没事！月凌波直接冲了过去，一眼就看到萧蔻儿扑在夏商身上哭喊不停。 “夏……”月凌波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她也十分担心，可刚出一个字，她就感受到了夏商的气息，知道夏商没有死。 果然，沙尘中的夏商忽然大喘一口，然后吐出一嘴的沙子，猛地坐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咳咳咳……”随后而来的人都看到夏商安静地坐在地上，似乎每个人悬着的心都放松下来了。 看到夏商一脸狼狈地样子，萧蔻儿却怎么都放心不下，看着对方腰腹位置还在流血的伤口，便想到这是为自己而伤，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扑在夏商怀里，哭着喊着：“对不起……” 第1606章 朦胧的疑惑 夏商需要治疗，在一众人的保护下返回京城。 返回的路上，又是太子派来的马车街上了夏商。 萧蔻儿坐在马车上，一直盯着夏商，但姑娘家受惊过度，又太累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夏商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那一刀看上去挺可怕的，却很幸运没有伤到内脏，加上夏商本身的体质异于常人，估计也就是调养一段时间的问题。 不过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能引发很多疑问。 首先是天下海阁的出手给夏商提了个醒，他现在是倭国人的眼中钉，不管是零肆还是天下海阁的人都要至他于死地。 而且天下海阁的目的还没有暴露，更不清楚他们和倭国使团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还有就是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是太子的人先赶到了？ 这很明显，太子的人是事先知道了夏商会有危险，所以派人来保护。 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呢？ 剩下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就是夏商自己体内的状况。 这也是同车三个女人最关心的问题。 夏商告诉她们并没有什么大碍，刚才可能是因为身体的伤口激发了体内黑丹的自我保护意识，发生了十分剧烈的反应，直接冲开了紫色真气的束缚，对伤口进行修复。 如果不是黑色真气的保护，夏商的刀伤不会那么轻。 但因为黑色真气突然出现，也导致他完全被真气所控制，在真气没有被压制之前是很危险的，现在真气得到了控制，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夏商的话倒是让三个女人安心不少，而且夏商所说的也都是实话。 但三个女人不知道的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他发现体内的紫气薄弱了很多，体内的黑色珠子却大了整整一圈，就像是有很多紫气被黑色珠子同化的一般。 现在夏商的身体内只有一层薄薄的紫雾笼罩在黑色珠子上，感觉黑色珠子只要稍稍有反应，就能轻易冲破紫气的包围一样。 看到这样的情况，夏商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经过了很多次经验，知道黑色珠子虽然有着很多好处，但也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好事，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夏商心里担心，却也不敢跟别人说，害怕更多人担惊受怕，只是旁敲侧击问了问月海棠的情况。 夏商是想找个机会让月海棠看看，毕竟以月海棠的实力，由她来判断最让人安心。 可惜月凌波说姐姐要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出关，也只能把担心藏在心里了。 返回京城的路上没有任何波澜，夏商让马车先把萧蔻儿送回了她暂居的客栈。 萧家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见到小姐回来，终于是放心了。 离开之前，萧蔻儿没有跟夏商多说什么，只说等天亮了再来拜访。 而后，马车又把夏商送回了家。 简偌告诉夏商她也该回去复命了。 这时候，夏商忍不住问：“不知太子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简偌却看了看马道长，马道长笑眯眯都走了出来，比了个掐算的手势：“三十六字天演术绝非戏说，贫道算出大人今日有此一劫，故禀报太子，太子责成简大师带队前来相救。” “为什么要救我？” “大人可不是一般人物，虽说大人现在已在京城搅动风云，但和大人将来的所作所为相比，眼下这些不过是为将来成就伟业的铺垫罢了。 贫道很像看看像大人这样的人物将来会有一番什么样的作为。 所以，贫道可不想就这么看着大人半途夭折。” 夏商眉头皱起，本应该把对方的话当作胡诌，但对方竟然声称算出了自己今日有难，可见这个看似不靠谱的道士似乎有着几分本事。 夏商没有说话，马道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贫道赠与夫人的黄符可不要藏起来，早先用了，免去后顾之忧。 大人且多思量思量。” 说完，马道长退到了人群中，太子的队伍也就跟着马车一起离开了。 ……回京之后，薛冷香先一步返回夏府传话，告知了秦怀柔晚上的一切。 见到相公回家，一家人都迎了出来，大大小小的关切少不了，身边女人的抱怨也免不去。 夏商一边应付着家人的盘问，一边却想着刚才马道长的话。 听马道长刚才说的，好像是知道自己把黄符暂时收起来了一样。 这马道长的话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但细细一想似乎有那么点儿玄乎。 过了半个时辰，身边只剩了秦怀柔和小月。 小月在给夏商擦身子，动作很小心，生怕碰到少爷的伤口。 秦怀柔在房间里面说着什么话，说了半天都没见相公有反应，就出来问了一句：“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夏商一回神：“啊……那个……那个黄符还在吗？” “黄符？” “就是马道长送的黄符。” “听相公吩咐的，先收起来了。 怎么？ 是相公改变了心意，准备要照着马道长的话……”“不是……”夏商马上打断，“没什么，就是问问……”秦怀柔看了一眼相公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等到夏商洗漱完了，秦怀柔才过来搀扶着相公一起到了床上。 熄了灯，秦怀柔钻进被窝，小心地跟相公隔开一些距离，小声问：“相公，有什么事尽管说，妾身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能听听相公所想。 妾也知道，自打上次因为皇宫里的孩子，相公怕妾身私自做一些事情，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妾身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夫人，你放心吧，我没有什么事情。” 夏商终归没有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夜遇到事情有些突然，夏商到现在都没回过神，心中又多了些模模糊糊的疑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夏商甩了甩头，认为不应该去想太多，便朝着夫人的位置挪了挪，一伸手就钻进了夫人的身上。 “相公你的伤……”“没事，摸一摸，不动……”秦怀柔回了一句从相公身上学来的话：“信你个鬼。” 第1607章 公主的信 经历过夜晚的袭击之后，夏商必须为自己的安全作出一些防范工作。 之前的时间里夏商都过于放松，一方面是因为夏商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另一方面是想着倭国人不会使用如此直接的手段。 但现在来看，夏商对形势的判断过于乐观了。 在倭国人的目的没有清楚之前，很难判断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而且，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夏商的身体状况也在不停地给他提醒。 夏商不知道如何化解体内的情况，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不能再随随便便地使用真气了。 不能使用真气，夏商也就失去了大半的自我防御能力，所以夏商现在的处境会比之前更加危险。 在这之后，夏商传话到了薛冷香，从现在开始，薛冷香要跟在夏商身边，负责他的安全。 而仙儿也被叫来了夏府，让她暂时在家中住着，精通蛊术的她来的监视家里的情况比较合适。 时间一天天过去，京城看上去变得平静。 几天之后，夏商看管的国府库收到了从丰汇钱庄送来的银子，但没有一百四十万两，只有其中的五分之一。 剩下的银子会在之后的几个月之内分批次送来。 毕竟一百四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想要短期内筹集这么大一笔现银是很困难的。 这也是在贾尚杰的施压下，丰汇钱庄所作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国府库里有了钱，也算是解决了夏商面临的燃眉之急。 同时京城之中更多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太子的婚礼上。 腊月二十四，距离的太子大婚还有六天时间。 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民间气氛也十分融洽，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一场婚礼会给整个大华带来好运。 还有大华的太子娶了倭国的公主，听上去这似乎也是一件给大华长脸的事情。 不过在这看似祥和的气氛下，倭国使团在暗中调查真正公主的活动更为广泛了。 甚至在都察院中都有了倭国探子的声音。 但是，不管倭国人怎么调查，真正的公主依旧是个谜，他们没有从夏商身上打探到任何关于吉子的消息。 在倭国使团内，礼部尚书董国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倭国人对他这个接待大臣的态度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所有的时间都在被捉弄之中，每时每刻都会因为倭国人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东奔西走。 要么是有人生病了，要么是谁的东西不见了，要么皇子想要吃些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公主殿下要寻着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所有的事情倭国人都要董国近亲力亲为，若是做得不好少不了一些言语讥讽。 有时候还会因为醉酒的倭国人而挨揍。 遭受到这样的待遇，董国近是早有准备，主要还是因为他把公主送回来之后，却偷偷安排了夏商的人在公主身边，这让倭国使团记恨上了。 虽然他尽力解释，说是夏商威逼利诱，自己不得已而为之。 结果却没有得到倭国人的谅解。 好在现在是婚礼的最后时刻，倭国人也只是找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为难他，却也没有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是董国近感觉在倭国使团当差，比自己以前辛苦多了。 没有了夏商，倭国使团内的差人也都难熬了许多，今日一早便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被踹飞到了外面。 而让倭国人不爽的愿意是那差人说话的声音太小。 董国近急匆匆地赶来，一个劲儿地陪着不是，却也被那倭国人揪着头发，扯到了面前，带着一身酒气对着董国近大吼：“你不是哑巴吧？ 老子要酒喝！赶紧去找！” “这位使节，你们要的酒不是早就已经……”“放屁！我要的不是那种酒！你们送来的那算是酒吗？ 那是水！我要的是那种味道很重的……五……五什么……”董国近咽了口口水：“五粮液？” “对，就是五粮液！快去给我找来！” “使节，这五粮液乃是我朝贡品，珍贵非常。 给使团供给的数量有限，只有公主和皇子才有资格……”“狗日的，你是说我东瀛圣国的使节连一口酒都喝不上？ ！” 对方说着就要动手，忽然对面公主的房间门开了。 公主从里面探出一个头：“住手！” 公主出现，那醉醺醺的倭国人才收敛了些，后退几步，对着公主行了一礼。 “董大人，你过来。” 听到公主传话，董国近如蒙大赦，赶紧挣脱了倭国人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官服到了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您有何吩咐？” 奈美回头，淡淡地看了董国近一眼，然后转身，留下一句话：“跟我来。” 见公主返回房间，董国近低着头，也跟了进去，看到公主坐下之后，又问了一遍：“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奈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坐吧。” “下臣不敢。” “当初他在的时候可不像大人那么拘谨。” “公主说的是夏商夏大人？ 夏大人他从来都是如此不拘小节的。 但下臣还是要守一些规矩。” 董国近不肯入座，奈美也不勉强，反问：“董大人，最近在倭国使团过得如何？” “还好还好……”董国近的话语中透着尴尬，被奈美看了一眼，头更低了。 “如果大人觉得难熬，本公主可以把大人调走，让夏大人回来。” “这个倒是不必了，下臣近日虽是有些为难，但为了两国友谊，就算有些委屈，那也是无伤大雅的。” “既如此，本公主也就不必担心了。 倒是想问一句大人，此刻离开是否方便？” “嗯？ 公主是有事情？” 奈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信封，递给了董国近：“劳烦把此物转交给夏商夏大人。” “转交给夏大人？” 董国近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有些奇怪，心说身为倭国公主，有什么信件是要偷偷转交给一个前任接待大臣的呢？ 董国近心中疑惑，但表面上没有任何犹豫，接过了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第1608章 真公主的下落 董国近离开公主房间不久，公主房间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奈美正对着梳妆镜，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听着敲门声，轻轻地应了一句：“进来。” 来的人是零肆，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冷淡。 奈美看到这个人时，立刻调转了位置，皱着秀眉看着他。 零肆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响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靠近窗口的棋盘上。 零肆一步步地到了棋盘边，带着一股阴冷。 奈美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警惕地不敢出声。 零肆把手放在了棋盘上，轻轻地擦了擦，感觉棋盘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灰。 然后将擦过棋盘的手指放到眼前，轻轻捻着指尖细沙，瞥一眼奈美：“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棋了？” “嗯。” 奈美轻轻应了一声。 “爱棋如命的人居然把棋盘晾在了一边，我很好奇这些天你都在思量着什么。” “我……我能思量什么？” 奈美显得有些紧张。 零肆转身，直接走到了奈美面前，不客气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声说：“笑一个！” 零肆带着命令的口气，但他的话让奈美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 奈美轻咦一声。 “笑一个！” 零肆忽然加重的语气，手上力道也更大了，捏得奈美的下巴有些痛。 奈美皱起了眉头，努力地想要甩开零肆的手。 如此过了几秒钟，零肆总算放开了手，然后很严肃地看着奈美。 奈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想着他刚才的话，只能努力地恢复平静，然后很认真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看着奈美的笑容，零肆点了点头，但眉头却也跟着皱了起来，说了一句：“很不错，越来越有吉子小姐的感觉了。 短短的十几天时间，你居然能从一个冰山美人变成如吉子小姐那样的柔美，为了扮演公主，你是真的用心了。” “这……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这么认真，该不会是在想有一天会真的取代吉子成为公主吧？” 说着，零肆的表情严肃起来，狠狠地捏着吉子的下巴，表情中多了一分狰狞。 奈美瞬间感受到了难忍的疼痛，眼泪都快滚出来了：“你放开我，你……你弄疼我了。”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个卑微的奴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公主，你也永远成不了小姐的样子！你的一切都是在痴心妄想！” “你松开……好痛！我只是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奴婢……奴婢从来没有……”“哒哒哒……”敲门声再次传来，外面传来的是春田樱的声音：“公主殿下在吗？” 另一个声音传来，两人的对话才告一段落。 零肆收回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奈美，然后转身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春田看到零肆显得有些意外：“零肆，原来你在里面。” “春田小姐。” 零肆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春田多看了一眼零肆的背影，几步到了房间内，关上门，关切地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奈美……”奈美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先前的柔弱逐渐变成了冰冷，低声道：“总有一天会让他明白，我奈美可不是一个奴婢。” 春田上下扫了眼奈美，对她现在的变化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同样地露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低声说：“皇子那边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我们帮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以后你利用自己的身份支持皇子夺下皇权。 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轻视你。” 奈美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在乎的不是这样一句承诺。 想要成为真正的公主，就必须把那个假公主给找出来，然后处理掉。” “我已经查过了，零肆之所以一直查不到真正的公主在哪儿，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把心思放在夏商身上。 但是我听夏商跟我提过，对于公主的藏身之处他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零肆不管怎么查，夏商的身边都不会有真公主的信息。 夏商这个人很狡猾，他应该是知道会有人从他身边下手，去搜寻真公主的信息，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去过问真公主去了哪儿。 以至于在他被巫师控制之后，巫师也没有从他的记忆中找到关于真公主藏身之处的记忆。 现在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把真公主转交给了一个他完全信任的人，知道真公主的人不是夏商，而是夏商身边某个最信任的人。 有了这个判断，再把目光转移到夏商身边的人身上，很快就有了收获。” “有了收获？ ！” 奈美精神一震。 春田看了看四周，然后关上了窗户，小声说：“那个人我见过，叫春娇，功夫十分厉害，也就是大华传说最厉害的宗师。 并且还是大华朝廷最机密组织的首脑级人物，掌握着不小的力量。 更是夏商最信任的人之一。 只有她有可能秘密将公主藏了起来，这个人肯定知道真公主的下落。” “既然是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真公主的下落，会不会很难？” “放心，既然我们要达成合作，这之前我们自然会拿出自己的诚意。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很快零肆就会得到风声，他也会知道真公主会被那个叫春娇的女人掌握着。 到时候，零肆就会亲自出手。 只要零肆亲自出手，制住那个女人就再简单不过。 只要掌握了那个女人，我们总有办法得知真公主的信息。” ……与此同时，夏商正作为户部代表，带着萧家的众人在京城选宅子。 萧家借了一百四十万两给国府库，是朝廷的上宾。 现在又跟朝廷打成了合作协议，决定在京城投资，开始做生意。 萧家的这一家子人准备在京城长期发展，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一直住在客栈里面。 夏商带着萧家的众人已经逛了整整一个上午，看光了夏府所在了昌明街，却没有一个合适代售的宅子。 萧家的下人们都看出来了，自家的大小姐是缠上了这位夏大人，一门心思想要挨着夏府落户，可惜没能如愿，现在正郁闷中。 第1609章 春娇有难 夏府附近没有合适的宅子，大小姐心里不爽，随行来的管家却松了一口气。 虽说大小姐喜欢上了夏府的老爷没什么不好的，但以后这么门对门的，保不齐哪一天夏府就会把萧府吞并了去，作为萧家的官家自然是不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后面夏商又带着萧家的人去了京城最繁华的闹市街，隔着星河街就的一个转角，有一家开不下去了的学堂。 由夏商出面代表朝廷跟家主讨价还价之后，最终以四千五百两银子的价格成交。 宅子很大，地处黄金位置，绝对是物超所值。 唯一的缺憾是目前为学堂，要改造成家宅还需要些时日，也要麻烦一些，不过现在将就着入住没问题。 夏商跟萧蔻儿一起在新宅里闲逛着，萧蔻儿一边走，一边关心夏商的伤势，好似根本不在乎这宅子的好坏。 夏商则是很认真地给萧大小姐分析京城的商业形势，可萧大小姐心不在焉，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就在这时候，后面传来话：“夏大人，有人找你。” 夏商心里正奇怪呢，心说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还没等夏商想清楚，找自己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看到来人，夏商愣住了：“两位尚书大人……”原来是户部尚书贾尚杰带着礼部尚书董国近来了。 贾尚杰气喘吁吁，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顺气：“哎！也不知什么事，董尚书说是有急事见大人。 本官又通过了户部的人打听了好久，方才知道大人在此处。” 董国近比贾尚杰还要累，满头大汗，此刻正半蹲着，不停地夏商示意，让他过去单独说话。 夏商看着奇怪，就到了董国近的跟前，然后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说：“大人，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董国近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信封。 “这……”“公主……倭国公主给的……”信封没有封，夏商抽出了字面的信纸，上面只有四个字——“春娇危险”。 看到这四个字，夏商先是一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 “大人……”董国近试探着喊了一声，发现夏商没有任何反应。 夏商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转身，将信纸撕得粉碎，然后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走去。 萧蔻儿远远看着，看到夏商就要离开，赶紧追问：“你去哪儿？” “有急事！” 留下三个字，夏商已经到了门口，然后对一路随行的薛冷香使了个眼神。 薛冷香赶紧跟上，问：“师父，有什么事？” “去都察院，看看春娇的情况。” ……站在都察院的门口，夏商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都察院所在的街上行人很少，更不会有人守在都察院的门口发呆。 夏商和薛冷香这一男一女的出现，立刻吸引了里面差人的注意力。 两个生面孔很快过来，不耐烦地对夏商挥手：“去去去！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赶紧离开！” “通报一声，我要见春坊司首座春娇。” “见春娇大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其中一人听了夏商的话颇为不屑。 另一个人却有几分眼力劲儿，用手肘拐了拐同伴，小声说：“他能说出春坊司首座的名号，证明不是一般人。 还是问清楚来路比较好。” 说完，客气地对着夏商笑了笑：“不知阁下是……”话还没有问完，后面就有一人从里面快步出来，直接赶走了两个差人。 “大人，您怎么来了？” “周见仁，倒是也许久不见你了，别来无恙吧？” 夏商看着此人点了点头。 周见仁还是一副随性不羁的样子，摆摆手：“嗨，大人说笑了。 自从大人离开了院子，这院子里面都搞得乌烟瘴气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起了异心，居然拉帮结派……我都想溜了。” 话一出口，周见仁感觉这话说得不太妥，看着夏商尴尬一笑，赶紧改口：“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夏商也不想去纠结这个：“春娇在吗？” “大人，跟我来。” 周见仁开路，夏商进入都察院，在都察院的衙门里，春娇就在夏商曾经的位子上对着几个名册愁眉不展。 “春娇，你家大人来了。” 整个都察院，估计也就周见仁敢这么称呼春坊司首座，还有这句“你家大人”也让在场的几个小人物听了浑身发抖。 “贱人周！” 春娇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本想怒斥几句，一抬头就看到了夏商。 春娇难得露出一丝喜色，她还真没想到夏商会亲自来都察院，这给了她很多惊喜。 见到春娇之前，夏商心里还有一些担心，现在看到春娇没事，夏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春娇捕捉到了大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时间问话，夏商就已经走到了春娇的桌前，目光落在了名册上。 “这个名册是什么？ 看你好像很为难。” 春娇将名册交给了夏商，叹了一口气：“近两年因为大人重整都察院，让都察院有了新的面貌。 最近有很多曾经叛逃都察院的人原因返回，重新加入都察院。 这名册都是那些想要返回都察院的人员名单。” 春娇的话很简单，但夏商很熟悉都察院的状况，一下就想到了这其中的故事。 重整都察院，夏商一直采用了既往不咎的政策，也就是说，以前背叛都察院的人，只要肯主动回归都察院，以前的一切罪过都一笔勾销。 而那些质疑不肯重回都察院，甚至在暗地里跟都察院为敌的人，一旦被都察院找到，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政策在实行初期效果并不好，因为没人在意。 现在眼看着都察院越做越大，实力越来越强，已经有很多曾经的成员变得动摇。 有人是害怕被都察院的人招到，所以主动回归。 有人是觉得现在的都察院有足够的力量，加入都察院会有一些好处。 关键现在都察院群龙无首，越多人加入，局面就会越混乱，到时候只要能联合一部分人，就能分割一部分都察院的权力。 这也是相当诱人的好处。 现在春娇面对这么多名单，几乎所有人都怀着私心，不知道该如何收纳他们，所以才觉得犯难。 第1610章 各方行动 春娇满怀期待地希望夏商能帮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不想夏商只是轻轻地名帖合上，然后放了回去。 春娇看着，面带疑惑，似乎是没有想到什么话都没说。 现在的都察院还没有人接替夏商的位置，春娇暂代十二司之首的工作。 一方面春娇在都察院中已算得上是老资历了，并且年纪不大，极具潜力，并且又是宗师强者，在院中还没有谁不服。 另一方面也是朝廷的干预，春娇暂代十二司之首职务可以令各方都平静下来。 现在的都察院局面很混乱，不仅是各方势力都在安插人手进来，导致最近一个月都察院的成员暴增，现在在暗地里，成员之间相互勾结，拉帮结派的情况越发严重。 虽然都看在眼里，但根本管不过来。 春娇最近为了分辨内部人员的目的和站队，已经愁破了头，已经加入的人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目的，新的一批人又已经加入了。 “大人，你倒是说几句话啊……”“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是你自己去处理。”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春娇就愣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夏商才问：“现在你应该关心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春娇这才回过神，看了看跟在夏商身后的薛冷香，然后问：“大人所为何事？” 夏商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跟皇后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夏商是这么一个问题，春娇愣了愣：“大人是什么意思？” “最近你好像跟皇后走得很近……”夏商到了春娇面前，敲了敲春娇面前的桌面，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为什么皇后会突然决定把的都察院首座职位给免除了，而后又是你安安稳稳地掌管着都察院的全局。” 春娇听了眉头一皱：“大人，你是在怀疑我什么？” “难道不该怀疑？ 从皇后的角度来讲，她需要一股有着实权的势力去支持。 都察院一直都是她的目标，而她也很清楚，想要完全控制我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掌控的都察院只会保护她的安全，而不会为她去作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自然她就需要一个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春娇，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说动你了，但你最好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被人利用。” 听着夏商的话，春娇很自然地想到了两月前跟皇后见面时对方说的话。 春娇不想自己永远站在这个男人的背后，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她这么做更像是从夏商手中抢走了都察院一般，尽管春娇的心里一直告诉自己，现在不过是在帮大人掌管都察院而已。 毕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自己还是会跟大人站在一起的。 但春娇还是有些心虚，被这么一问，竟有些支吾不敢开口了。 另一半，薛冷香表情有些古怪，心说师父来这里的目的不应该是这个才对吧？ 不过薛冷香根据对师父以往的了解，知道师父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也就没有再疑惑。 春娇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 看着春娇，夏商沉声问：“我知道自己这么毫无根据地说这些，你的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服气。 那你现在就跟我去皇宫走一趟，当着皇后的面，看看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完，夏商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大人，我……”“现在不用解释什么，跟我去皇宫。” 夏商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春娇还想说什么，薛冷香乘机到了春娇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别说了，赶紧跟着，师父自然有他的道理。” 春娇看了看薛冷香，似乎感觉到了对方在给自己一些暗示，心中顿时多了更多疑惑。 眼看着夏商已经离开了都察院的衙门，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现在是正午，难得的晴天，街上行人众多，过往百姓都洋溢着欢笑。 隐匿在人群中的三人则显得沉默得多，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我怀疑都察院内部已经有了身份不干净的人，去皇宫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不能让人知道我已经有了防范。” 在人流之中，夏商的声音很轻，转眼就淹没在了嘈杂的人群之中。 春娇一直沉默着，她没看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听到夏商的话一愣，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冷香这才解释道：“师父收到了消息，说是倭国人要对你出手了。” “对我出手？” 春娇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他们已经想到了？ 可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夏商淡淡道：“这已经不重要，消息能隐瞒这么久已经是意外的收获，所以根本不必在意。” “既然是来找我的，不如就让他们来吧。” 春娇心有傲气，夏商立刻摇头：“不要高看了自己……”夏商这话并不假，春娇也心里有数，听完之后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 夏商走在街上，目光全扫视着周围，然后解释道：“这里的人太多，如果倭国人真的有什么打算，动起手来也活动不开。 还是皇宫最合适，而且倭国使团的目的一直都是在皇宫之中。 现在我们把公主的线索也转移到皇宫之内。 倭国人估计的也按耐不住了。” ……春娇离开都察院，消息立刻传到了倭国使团。 倭国使团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该耍横的耍横，该找麻烦的找麻烦。 但董国近忽然清闲了，那些主要的人员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奈美关上了窗户，屋中只有一个躲在黑衣里的女人。 “他们已经行动，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论战力，我不如零肆，论暗杀，零肆不如我。 要杀一个人而已，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但那是公主，东皇的女儿……你真的能下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为了保留母亲的名位，皇子为了保护自己，你为了自由，动机虽然不同，目的却是一致的。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1611章 董国近杀人 董国近在使团门口看着那个黑衣女人偷偷离开，脸上若有所思。 正准备离开，忽然身后被人拍了拍。 回头去看，发现是昨日那个醉酒的倭国人。 这人的身份也算很非常，据说是皇子身边的老师，算是在倭国之中比较有名望的学者。 这人平日里文质彬彬，富有涵养，但喝醉酒之后就丑态毕露，而且又极其爱好喝酒，尤其是在尝到了五粮液的滋味之后。 平日里这人没少给董国近找麻烦，现在找到董国近又是一身酒气，加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好似捉弄董国近已经成了他每天必不可少的乐趣了。 “董大人，昨天让你去给我们使团找的酒呢？ 怎么到了现在还一点儿影子都见不到？ 如果你们大华的官员敢来糊弄我，你知道我们使团的手段。 别以为自己的官儿大一点，我们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不要忘了，现在以你们的国力，根本就不可能跟我们东瀛国作对。” 董国近没有说话，但听了对方的话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今天这人的话比之前多了很多，而且今天的话逻辑也更清晰，虽然带着一身酒气，但肯定没有往日迷醉。 而且，往日这人跟董国近见过都是直接动手，废话很少，今天不单没有动手打董国近，反而跟董国近说起话来。 董国近来了性质，反问他一句：“这位使节，何以见得？ 以我大华之疆土辽阔，对付尔等弹丸小国可谓轻而易举，若非贵国忌惮倭国，为何会派遣使团，下嫁公主？” 对方一听，面露不屑：“按你们大华的话来说，你们不过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而已。 大华虽大，但强敌环伺，绝非我东瀛圣国一家。 若东瀛圣国跟大华战事再起，北面游牧部族，西南蛮荒部落，西面番外之民必将乘势而起，跟我们东瀛圣国形成夹击之势。 且不说你们大华内部尚未统一，单单这几股势力合为，就算你们大华有三头六臂也将在顷刻之间瓦解。 而我们东瀛圣国则不同，盘踞茫茫大海，四面无忧，虽说地少人稀，但民心所向，国政统一。 加上锻造技术远胜大华，我们的士兵能抵你们三五一队。 相信你们大华也该清楚自己的士兵跟我们东瀛圣国的差距。 否则，这时候也不会同意这场婚事。 我们两国之间，到底谁站在主导地位你们大华朝廷应该十分清楚。” 董国近听着，轻轻地捏着下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见董国近久久不说话，对方似乎多了几分得意，傲然道：“怎么？ 是否被我说中了，故而不敢应答了？” “哼！” 董国近冷笑一声，“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为何你们的东皇会主动把自己的女儿嫁个我们太子？ 不管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你们的所作所为才反映出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主动下嫁公主，那便就是畏惧我大华国力强盛。” 这话到底是让对方瞬间变了脸色，忽然愤恨怒道：“若非东皇阁下不听进言，不想跟大华开战，你们大华早已经没了安稳的日子。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总有一天我会说动皇子，等到皇子上位，他必然听从我的进言，联合大华外部势力，一起夹击大华！” 董国近蹙了蹙眉头，上下打量着这人几眼。 对方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冷声道：“等着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总会有人看清楚两国局势的。 我也不会放弃，只要我不死，就会一直进言……到时候，再看看我的话是不是胡说！” “如果你死了，那就不会进言了吧？” “怎么？ 董大人，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难道你忘记了之前被我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 就算你有杀我的心，还有杀我的胆子吗？” 说话间，董国近已经到了此人面前，对方却不以为意，认定这个懦弱的大华官员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但就在这时候，董国近从衣服中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捅了过去！“噗！” 鲜血直接溅了董国近一脸，倭国人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等着董国近：“这……这……你……”董国近表情大变，露出惊恐之色，但手上的力量却往下一沉，匕首顺着对方胸口的口子往下划动，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很快肠子都要看见了。 “救……救……救……”等倭国人意识到情况危险的时候，他已经踉踉跄跄站不稳了，口中也只能嘶哑地发出些单调的音节。 这时，董国近猛地抽出匕首，往自己的大腿狠狠扎了一刀，然后摔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我……我不是有心的……”董国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倭国使团。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门口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跟董国近说话的倭国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没了生机。 死掉的人是皇子的老师，在大华也算一个少师，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并且这人跟使团内的皇子十分亲近，皇子见到自己的老师倒在了血泊之中，立刻大发雷霆，马上就要冲上去把董国近给杀了。 董国近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只是不停地喊着“我不是有心，是他想杀我。” 董国近是礼部尚书，自然不能被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给杀了。 这件事需要经过调查，最后到底怎么处置，必须是由大华朝廷说了算。 有人去通知刑部，有人去皇宫通报，倭国使团的人也全部出来了。 事情闹得很大，但幸运的是，倭国使团中一些重要的人物都不在，这才让太子带来的人把局面给控制住了。 很快，太子李向阳单独审问董国近事情的经过。 而董国近在没人之时给太子说了一连串人名。 这些人名都是从倭国使团中消失的人名。 李向阳对董国近的表现有些意外，看着他：“你是如何知道的？” “臣在使团之中以摸索了数日，使团之中有些什么人早就心中有数。 方才倭国的少师死了，所有人都出来了，使团之中没有任何剩余。 臣观察了在场之人，知道使团中少了十六人，以代号零肆的头领为首，解是使团中最强战力。 看来今日在京城会有大事发生。” 第1612章 太子的行动 李向阳表情有变，若有所思地盯着董国近，然后缓缓说道：“董大人，早有听闻您在倭国使团之中保守欺辱，朝中大臣多以为你是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今日一见，大人倒是让本太子刮目相看了。” 董国近跪在地上，故作尴尬地一笑：“太子殿下说笑了，下臣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借由在倭国使团受辱，给满朝文武一种文弱之态，弱化那些老臣对你的敌意。 背地里却暗暗调查清楚了倭国使团的全部情况，并且把使团内的大小事情都尽数收在眼底。 乘着现在没人之际，借机向本太子展现了自己的心性。 大人是要告诉本太子你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不中用，还是想告诉本太子他日我荣登大宝之时，你可为本太子的一大助力？” “太子英明神武，下臣心中所思所想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向阳冷笑一声：“不过……大人似乎还是小瞧了本太子。 如果本太子受到的消息不错，在大人跟本太子见面之前，大人似乎跟前任的都察院首座夏商夏大人走得很近……并且也是大人您提议让夏大人从翰林院编修调任到户部主事职位的。 如果本太子没有看错，大人现在的所作所为，算是脚踏两条船吧？” 董国近一听，埋在地上的头已经多了些细汗，脸色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他是真没有想到太子的消息会如此灵通，居然在这之前就知道了他跟小夏大人有过交流。 好在董国近还算冷静，沉默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下臣与夏大人之交乃同僚之交，下臣与太子之交乃君臣之交，两者自是大有不同。 而且下臣将此事禀告太子也是尽臣之本分，因为事情乃两国之事，非一国之事，身为大华之臣，自当以国运为先，这时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应当放弃个人得失，尽力关护国家之安危。” 李向阳点点头：“大人能说出这番话，倒也是令本太子十分欣赏的。 你说得没错，在两国之间，自当不能计较个人得失。 这些倭国人来大华的目的绝不单纯，你能主动把自己所知道的告知本太子，本太子自当领了这份情。 日后必然不会忘了大人的功劳。” “太子殿下，下臣毕竟杀了人，对方又是倭国皇子的老师……”李向阳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你退下吧，对方虽然是外邦少师，但大人也是大华的二品大员，在大华的地界上，没有朝廷的话，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董国近不再多说，转身退去。 待董国近走了，李向阳背后的隔间内，那位时常跟在李向阳身后的妇人走了出来。 “这倭国使团究竟准备干什么？” 李向阳沉默着想了一会儿，问：“你听到了吧？ 这位礼部尚书说整个倭国使团中少了十六人，这跟我们一开始调查的情况可有些不同。” 妇人点点头：“根据我们的调查，倭国使团内一共有四十八人，后面死了十人，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多出来了二十一人，现在的倭国使团内应该有五十九人。 刚才因为礼部尚书杀人的事情，所有人都出来了，倭国使团内有四十三人，的确是少了十六人。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倭国使团内，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只有十四人。 如果倭国人真的要采取什么行动，出动战力最强的十四人的还算正常。 但现在却出动了十六人，这多出来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觉得呢？” 李向阳反问一句。 妇人皱眉，只说不知其中之意，还请太子明示。 李向阳一笑：“我只是太子，却不是神，如何知道事情具细？” “那殿下现在准备如何应对？ 还是什么都不做，让那个姓夏的跟他们纠缠？” “自然是不能什么都不做的，董国近的话没错，事情关系到外邦之敌，自当放下个人得失。 只是在不清楚事情之前，不宜做得过多，这之前还得等马道长的挂象指引。” 又是马道长……妇人表情有些变化，想了想，忍不住提了一句：“太子殿下，在马道长来之前，您作出任何决定都没有借问过他人之意，如今马道长来了，殿下所作所为，事事都要借问马道长的意思。 如此下去，恐怕的不是太好……”“哪里不好？” 李向阳回头看了妇人一眼，“马道长虽是有些神秘，所言所行也有危言耸听之嫌，但在马道长来了之后，李辛死了，本殿下成功当上了太子，虽说尚未掌控全局，但眼下的京城情况比之以前对我有利了很多。 关键，马道长以往所说尽皆灵验，日后之事多问问他的看法，不过是寻求一些安稳罢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马道长的声音。 “太子殿下，即刻派人去往东南方向。” “嗯？” 李向阳轻咦一声，“马道长这是知道了什么？” “倭国使团有两路人，一路往皇宫，一路往东南方。” 妇人问道：“这也是挂象所显？” 马道长点头。 夫人又问：“为何这次又算得如此精准？ 一路去皇宫，一路去东南……”“太子，事情紧迫，东南方一路是倭国使团的关键所在。” “东南……”李向阳皱眉，“一路去皇宫是必然，一路去东南又是什么？ 难道是去联络倭国人藏身江湖的天下海阁？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理解了，倭国使团知道单凭他们难以成事，故而需要借助更多力量。 还有那多出来的两个人，不会会就是倭国使团派出去的探报？ 但根据线报得知，倭国使团跟天下海阁的人根本就不在一条战线上。” 李向阳在自言自语，马道长听了打断：“事关两国之争，我们尚且能跟京城其他对头放缓关系，为何倭国人就不能暂时放下敌意而联合在一起呢？” 李向阳皱起眉头，感觉马道长这话说得有理，当下也不去细想，回头对妇人道：“现在我们手头的人手有限，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记住，不能有丝毫马虎，若事情没有办好，你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第1613章 新北军匪兵 走过闹市，一路风平浪静，再往前过一条街就是皇宫外的广场。 夏商所在的街，隔着一排建筑的另一条街便是户部衙门。 在即将到达皇宫的时候，春娇和薛冷香同事停住了脚步。 夏商看着这两个女人，表情也跟着有了几分紧张，问道：“怎么了？ 难道有情况发生？” 薛冷香道：“好像不是针对我们的，是后面街上有打闹的声音。” 夏商正准备试着用感知力去查探，结果还没将自己的感知力扩散开，耳边已经传来了声响。 “砰！” 一声巨响传来，整条街的地面都震了一下，临街的一家商户，招牌直接掉在了地上，惊得人群四散。 这回是真不用什么感知了，街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隔壁一条街的动静。 穿行不息的人群忽然如静止的水面一般陷入了沉寂，每个人都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看到三层楼阁的后面冒出了一阵浓烟，依稀能听到后面街上传来的喊声。 夏商皱起了眉头：“那条街，那个方向……不是国府库的库房吗？” 这时候本不该分心其他的事情，但这个位置距离太近，又是夏商自己管辖的区域，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状况，自然是要顺道过去看看。 夏商对两个女人使了个眼色，春娇一个健步上空，急走急停之间，瞬间就越过了面前的高楼。 薛冷香在夏商身后轻轻一拖，一股和煦的真气从后背涌入，带着一股温柔的内劲带着夏商一飞而起，转眼的功夫，夏商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临街的户部正部衙门。 “师父，您站稳……”薛冷香很体贴地按住了夏商的肩膀，让他的身子先稳住。 夏商定了定神，看到户部衙门的时候有些发愣。 整条街都笼罩在沙尘之中，面前的户部衙门连牌匾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群户部差人在沙尘之中弯腰咳嗽。 夏商拍打着取之不散的沙尘，转头看向更远处的国府库库房，发现那边才是事发的地方，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看到黑压压地一片人影。 前面，春娇衣袖一挥，一阵劲风吹起，直接在浓密的沙尘中开出了一条道，直接通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夏商走在前头，不去看周围户部差人的一样目光，朝着前面的人群去了。 走近了几步，夏商逐渐看清楚了那里的人群。 这些人都穿着军装，身上都带着一股不一样的气质，估计是一批真正上过战场的人。 而在他们之后，夏商则看到了属于自己国府库的几个差人，此时好几个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看到这里，夏商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这批人之中又有人注意到了夏商的出现，当即有两人拿出弯刀拦住了夏商。 隔着这些人近了，夏商就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肃杀之气，而且他们的皮肤都很干燥，脸上手上可以看到很多裂口，很明显是被风长期吹打而造成的。 看到这个细节，再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夏商很快就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应该就是答应借出物资的新北军了。 新北军是大华北境的精锐边防力量，长期抵御背面极寒草原的游牧胡人。 关于这个时代的胡人，夏商早就有所耳闻，这可是对大华边境威胁最大的外族力量。 据说胡人都是天生神力，且暴躁好战，以游牧而生，极其善于在北地草原中的战斗。 论单兵战斗力，那些游牧野人远比倭寇更强，对大华的威胁，也是北地的边防压力更大。 而这支新北军是在大华建立初期就组建的一支精锐力量，集合了当初帮助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所有的精锐部队。 一直以来，这支新北军所代表的就是大华的最强军事力量，在民间就有人说，如果去年的徐州之乱有着新北军的加入，入侵大华的倭寇部队会被顷刻剿灭。 对于这种话，夏商是不会相信的，但从民间的传说就能判断出，这支新北军在百姓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也足以证明这支新北军在整个大华的地位和战力。 现在是冬季，北境大草原正值环境最严酷的时候，北境的胡人大都会集中经历抵御严冬，不会再对边境造成威胁。 而新北军，每年都会撤回一批士兵回到京城休整。 一方面是修养生息，另一方面也是要筹集各种物资，以便加固初春后的边境防御。 在这里遇到新北军的人，一点都不奇怪，他们的目的也该很明显，自然是为了夏商黑他们的那一批军费。 “什么人？ 是国府库的人吗？” 拦住夏商的两个军人低声喝问。 夏商没有回答，前面一个鼻青脸肿的差人哭丧着脸说：“军爷，这人我们不认识，不是国府库的。” 夏商一开始没认出来，见这人走得近了才发现，说话的不就是自己的副官姚汉江。 这厮被打得太惨，夏商都没认出来。 情况已经很明显，这批人来要物资，还动手打了自己的人。 夏商当即表情变得阴沉下来：“我就是国府库主事，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你就是那个夏商？” 队伍之中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 一个长须扎辫，皮肤黝黑，满身刀口的大汉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这人的胡子很有特色，居然结着辫子，看上去不像个大华人，更像个游牧民族的胡人。 夏商打量了他一眼，平淡地点了点头。 对方大笑一声：“哈，终于把你小子给找到了！来人，给老子先打了再说！” “罗将军，这可使不得！” 后方不知在哪儿，户部尚书贾尚杰冲了上来，想要阻止这人的命令。 但这些当兵的根本不把什么尚书当回事，他们的耳中只有命令，只要将军让打，天王老子也要打。 很快，拦住夏商的两个官兵就要对夏商动手了。 夏商也是一阵冷笑，根本不看面前两个小兵抓过来的手，潇洒地一回头，留下了两个字：“下手轻点儿。” 第1614章 挑衅 两个士兵没听到夏商的话，他们的手正要落在夏商的肩膀上，忽然感觉面前一道劲风吹过，胸口就被巨石狠狠地砸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就飞了出去。 两个士兵倒飞出去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扎入了人群，一连撞到了好几个人。 然后痛苦地蹲在地上，没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惊恐地重新站起。 这时候，两个貌若天仙的女人挡在夏商的面前，看似娇小柔弱，却在这一群大汉的面前如同高不可攀的大山，纹丝不动。 刚才那一下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没人能想到就这么两个女人竟然能不会吹灰之力地打飞两个新北军的士兵，甚至都没人看到她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些习惯了生死考验的士兵立刻明白了眼前两个女人的不同。 相反，薛冷香和春娇也同一时间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彼此的眼神之中，她们也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惊讶。 她们刚才的那一拳虽说是没有施展全力，但在她们的想象中，那两个士兵在接受这一拳之后，至少会在半天内起不来。 没想到这两个士兵只是蹲在地上咳嗽了几声，连口血都没有吐，便又站了起来。 由此可见，新北军的士兵确实更以往遇到的士兵完全不同。 这时候，贾尚杰已经到了场中，他刚才躲在一边没有插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插手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新北军可是不受管控的，这天下除了皇帝，他们谁的面子都不给。 但现在夏商出现了，这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他可不想夏商受到任何危险。 万一夏大人在对方的手中受伤，光是都察院的报复就足够让人担惊受怕的。 贾尚杰到了夏商身边，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夏商却直接拦住了他：“贾大人，您就不用插手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新北军能在京城之中如何撒野。” 听到这话，新北军的士兵感觉像是收到了挑衅，大家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 那位罗将军却在这时候作出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手势一出，所有人都停止了行动，整齐得像是一个人。 罗将军上前几步，打量着夏商，同时也打量着夏商面前的两个女人。 “敢黑我新北军的物资，看来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夏商耸耸肩：“将军何出此言。” “前几天，国府库急需物资给倭国人，我们新北军为了户部的脸面，借了价值十万两的物资给国府库。 结果国府库受到物资之后又没有交给倭国人。 既然物资没有交给倭国人，那么国府库是不是该把这批物资还给新北军？ 结果你们不单没有归还物资，还将我们的这批物资充当到了库房之中。 看来你们国府库是不打算归还这批物资了吧？” “事情的确是有这么个事情，但并非将军说那个样子。 要说我们的这批物资是借的，那总归是有一个日期的吧？ 请问将军，我们之间有商量过归还日期吗？” “日期的确是没有商定，但既然倭国人没有要，这批物资我们自然是不会借的。” “那将军这说法就更不恰当了，既然是倭国人不要就不借，那这批物资是借给倭国人的还是借给国府库的？ 这时候将军应该去找倭国人要才对。” “你！” “下官就有些奇怪了？ 传闻新北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军队的，是大华最强的部队，怎么倭国人要的东西就给，我们自家人需要点儿物资却舍不得？ 难不成新北军害怕倭国人？” 罗将军一听，脸都绿了，大吼一声：“老子会怕倭国人？ ！” “既然如此，罗将军不去找倭国人理论，反倒来打我们户部的人，是什么道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欺软怕硬吧？” 一介莽夫，论嘴皮子怎么可能是夏商的对手？ 听了夏商的话，罗将军直接抽出了弯刀，怒吼一声：“老子想跟你讲理是不行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新北军的厉害！” 这罗将军在新北军中算是一个小将，本事自然不是刚才的小兵可比。 但站在罗将军面前可是两位年轻宗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单靠从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还远远不够。 春娇说了一声：“交给我！” 然后一人冲了过去。 短短的一分钟过去，新北军二十几人的小队全部被打翻在地，整条街都是呻吟声。 那个罗将军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无力起身。 春娇回到了夏商身后，夏商到了罗将军的面前。 “京城是天子脚下，收起你们在边境时的蛮横，敢砸我的库房，你算是第一个。 回去给你们的上头传一句话，就说这批物资就当是国府库库房的维修费了。” “好个户部主事！今日之事，你一定就会后悔的！今日你辱我新北军的仇，他日一定会还上。” “别，别他日，就今日！赶紧回去传话，让你们新北军派一个能打的过来！本官现在要去皇宫，别让本官等太久！” “好……好……算你们有种！” 罗将军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一众残兵仓皇逃离了户部。 夏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本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但看着国府库被砸毁的门面，以及门口横七竖八倒在的差人，也不得不上去询问一下情况。 夏商刚才的表现也算是给大家都出了口气，户部的其他差人也很多，本来想着应该会有些更振奋的画面，可没想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能高兴起来。 贾尚杰偷偷到了夏商面前，哭丧着脸道：“大人呐，您打了新北军的人就行了，干嘛还要挑衅呢？” “这叫加深伤害，有什么不好？” “您还叫着个能打的过来，那新北军里面可是高手如云！那个罗将军只是一个偏将。 您这么羞辱新北军，搞不好他们会嫉恨上整个户部。” “怎么？ 一个新北军还敢在京城内撒野？ 你户部和兵部共掌军资，他们敢不服，直接扣他们的军费，看他们还敢如何？ 你好歹也是个尚书，被一个偏将都吓得不敢出面，成何体统？” 第1615章 重要的消息 在户部遇到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前面就是皇宫了。 进入皇宫之前，春娇还沉寂在刚才的事情上，站在夏商身后偷偷询问：“大人，挑衅新北军，您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 夏商回头看了春娇一眼：“还不错，能看出我的深意。 今天的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我们还是不清楚倭国人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既然新北军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是要借机把新北军的高手引到皇宫附近。 我相信，如果待会儿真的遇到倭国人潜入皇宫，新北军的高手必然出手相助，这也算是借来了一支战力，顺便也看看这个新北军到底有几斤几两。” 春娇皱眉：“大人，今日之事您是否过于小心了？ 倭国人就算再厉害，毕竟这里是京城，他们的高手再多也不至于能在京城之中横行。” “总之，小心一点儿是不会错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皇宫门口的侍卫站了出来，拦住了来人：“什么人？” 春娇上前，拿出了自己的腰牌：“春坊司首座有要事面见皇后娘娘。” ……同一时间，京城某处不起眼的民居内，月茹穿着民家少女的衣裳坐在院子里看着晴朗的天。 不知从哪儿来的三只乌鸦在她的头顶一直盘旋聒噪，让本该清爽的天变得有些烦躁了。 “有人吗？” 院外有人喊。 月茹起身，看到院外篱笆后面站在一个撑伞的女人。 月茹心里有些奇怪，心说这不下雨不下雪的天，撑着伞干什么？ 正想着，门口的女人把伞收了起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见到这人，月茹立刻皱起了眉头，不等对方说话，月茹就轻声道：“稍等。” 说完，月茹回屋，对屋中闭眼休息的月凌波道：“师尊，王妃来了。” “王妃？ 哪个王妃？” “庸王妃，南宫……”“她怎么来了？” 月凌波微微皱眉，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快出了院子。 “仙子别来无恙？” 见到月凌波，站在篱笆外的南宫楚心主动寒暄了一句。 月凌波稍作停顿，有些不乐意地还了一礼：“王妃安好？” “仙子，今日来……”“咳……”月凌波轻咳一声，打断南宫楚心的话，“王妃，离开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感谢庸王殿下最初的照顾，但我们还不想涉足京城之争，所以不会在为的庸王作任何事情。 所以，王妃还是免开尊口，以免让大家都很难办。” “如果这件事不是为了庸王，而是为了夏商夏大人呢？” “夏商？” 月凌波微微皱眉，“王妃，话可不要乱说，否则有损我们之间的交情。” “听过之后仙子自然会有判断。 仙子虽然功夫卓绝，但终究是人力有限，京城之中，局势变换万千，总有仙子所不知道的事情。 正如现在倭国人已经准备对夏大人动手了。” 月凌波轻轻地看了王妃一眼，显得十分镇定：“这消息可算不上什么秘密，夏商那人本就天生反骨，跟谁都不对付。 倭国人一直把他当做眼中钉，不管什么时候都想要他的命。 只是倭国人尝试过很多次，似乎没有一次有过太明显的效果。” “这次可不同，倭国人似乎准备出动自己所有的力量。 甚至是不惜潜入皇宫。” “……”月凌波皱了皱眉，缓缓到了王妃跟前，两个女人就隔着一道篱笆，彼此对视着。 月凌波想要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出对方的目的，月凌波心想，不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总会有着自己目的，总不会什么都不求，只是来给自己说这么一个消息。 但是，月凌波的内心远不如她的内力精湛，和王妃对视之中，她非但没有看到王妃的目的，却是被王妃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南宫楚心笑着：“仙子，不必再想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们都是一样的女人，都不希望那个姓夏的小子出事。 消息是我从庸王那里得来的，这次夏商真的会很危险。 所以才偷偷地跑来通知仙子。” “不希望夏商出事……”月凌波有些诧异，心说难道这个女人也对夏商有情？ 这怎么可能？ 月凌波是在不知道这个女人跟夏商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心里忽然有些酸，但她看王妃的眼神时，好似没有看出任何破绽，竟然让她开始相信了王妃的话。 “庸王妃真的……喜欢……这……这……”在月凌波愣神之际，南宫楚心继续道：“仙子，这里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倭国使团中藏着更厉害的高手。” “……什么？” “东皇之下，倭国第一高手，代号零一，藏在使团之中。” “……”饶是月凌波这样的宗师级武者，听到零一代号也不禁后背一凉，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她知道零肆，清楚零肆的实力，也知道零肆的名字就是他在倭国天下海阁的代号。 代号零肆，代表着他在天下海阁是第四高手。 以月凌波的能力，她自问不是零肆的对手，而且差距很大。 一个零肆就足以令人难以对付，更何况还有一个一号。 从零肆到零一，中间差了三个排位，实力差距会有多大呢？ 以最保守的情况来看，如果倭国使团中出现两个零肆，那倭国使团的战斗力都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现在情况比出现两个零肆还要严峻。 如果倭国使团真的要对夏商动手，并且零肆和零一同时出现，那夏商就真的太危险了。 “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不然绝不会一个人出来报信。 我能通知到的人只有仙子你，也只有仙子你是真的关心夏商。 所以请你务必把这个消息传到夏商耳中，让他一定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 月凌波努力地让语气平静些，其实内心已经有些慌乱。 南宫楚心点点头，插了一句：“对了，现在夏商在皇宫，去皇宫能通知他。” 说完，南宫楚心没有再停留，重新撑起伞，悄悄离开了这家不起眼的院子。 看着南宫楚心的背影，月凌波回身对月茹道：“把我的剑拿来。” “师尊，您真的要去皇宫？ 万一消息有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先去看看再说。” 第1616章 半路战局 京城外的天际飘来了一团黑云，低沉压抑，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京城上空靠近。 伴着黑云压城的景象，晴朗的天变得阴郁起来，风变得狂躁了，吹起了京城大街小巷的细沙。 沿河而建的小摊位，写着各家招牌的帆子都被吹的倒卷起来。 正在街上闲逛的百姓都意识到即将有一场暴雨袭来，都纷纷调转方向准备回家。 各个小贩也都忙活着收摊，倒是只有那些准备从花楼里出来的公子被这么阴沉的天又请回了楼中，估计是想继续跟里面的姑娘温存，以待大雨过后。 月凌波在京城的上空，一路掠过层层楼房，看着脚下的京城场景，没有任何表情。 可头顶的变天却不似往日一样寻常，因为这样的急速变化总是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加上刚刚得到的消息，心里也多了几分担忧。 月凌波的速度很快，且在上空一路无声，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但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赶路不过两分钟，月凌波忽然感觉到前面一股气息拦住了自己。 立刻停止了前行，急速停在了一座两层阁楼的顶上。 前面，是一座三层塔楼，在塔楼的顶上，依稀能看到还有一人。 月凌波稍稍定神，看到了那人的脸型古怪，是一个铜头铁面。 这个人月凌波并不陌生，正是丐帮帮主，夏商曾经的下属张奎。 月凌波认识他，但从未跟他有过什么对话，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敌人，只是见他出现在这里觉得有些奇怪。 月凌波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跟他对峙，横着跳过一座楼，准备跟张奎来个擦身而过。 正当月凌波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忽然又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着下面的街道。 先前看街上的情形时，百姓还在街上赶路，这会儿再看京城长街，已经是空无一人。 准确说，也就是眼前的这条街上空无一人，但空荡荡的街上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月凌波微微皱眉，试着更专注地去感知周围，但她散发出去的气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这并不能代表没有人，反而说明下方的人极其善于藏匿，居然连宗师的感知都能躲开。 因为月凌波已经听到长街尽头的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人，一群黑衣武士，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月凌波的视线之中。 月凌波很清楚，那些黑衣武士就是夏商口中的倭国忍者，他们都有着统一的装备，极具代表性的攻击方式，或藏匿地面，或隐遁树荫，或飞入低空，所有人都围着中间一个女人发动连绵不断地攻击。 而中间的女人看似危险重重，但她的速度极其敏捷，每次都能从密不透风地暗器攻击中找到突破的线路。 更关键的事，这个女人有着大华武者的气息，在面对十几个忍者的围追堵截下却还没有显露真气，说明她现在应对这一切都游刃有余。 月凌波自己跟倭国忍者交手过，她知道这些忍者如果是单一的一两个倒是没有过多威胁，但十几个聚在一起，那就十分难办了。 因为这些忍者的攻击都十分诡异，没有办法预判他们的攻击方式，所以一切都需要临场应变。 月凌波摸了摸自己的剑，感觉有些紧张，因为她已经看出了下方女子的不寻常。 如果是她陷入这样的围攻之中，肯定不能想她那样轻松应对，自然也说明下方女子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京城之中的女宗师，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夏商身边跟着的两个，还有一个来自七绝派的阴阳绝简偌，但这个女人明显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而且这女人身法诡异，从未见过，更不知她为何会陷入忍者的追击之中。 月凌波看了大概几秒，上头的张奎忽然跳了下来，站在月凌波的身边。 月凌波一愣，还以为这个铁头人会阴沉沉地说点儿什么，但看他的样子根本没打算说话，甚至都没把月凌波放在眼中。 月凌波一皱眉，觉得这时候没工夫管闲事，脚下一点，轻松跳到了张奎刚才的位置上，准备继续去往皇宫。 月凌波的第二步准备踏出，回头又看了眼张奎，却见他忽然将随身的手杖一把拍下。 黑色的宗师真气如爆发的山洪一般，以他的手杖为中心，朝着下面乱战的人群打去。 张奎这一招运用的真气太强，手杖一出手，周边房顶的瓦片都爆裂开来，一股强大的气压把漫天飞舞的沙尘都压回到了地面。 下面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感受到上空来的攻击后，十几个忍者纷纷散开，只留下了人群中心的女人。 看到这一幕，月凌波的脚步停下了。 月凌波原以为张奎的攻击是面相下方的忍者，却没想到张奎的攻击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人群中心的女人。 张奎这一击可算是用尽了全力，手杖还未落地，天空便多了一道闷雷，京城外的黑云未到，天去似乎是因为宗师全力的一击而落下了雨点。 下方的女人看到头顶的雷霆之力，脚步一停，止住了身形，同时抬头看天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她已经没时间去躲避了，张奎这一击十分突然，而且酝酿了不知多久，要的就是她避无可避。 月凌波看到这一幕，想到张奎刚才站在塔楼顶上的样子，好似正是在等待这个瞬间。 这个女人是谁？ 张奎为什么要攻击她？ 月凌波心中忽然就冒出了两个疑问。 张奎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夏商的旧部，也算是帮过夏商不少忙，月凌波既然遇到了他的事情，也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时候，张奎的手杖已经到了女人的头顶，下方女子双手握拳，向天一挥，一股银芒冲天而起，直接跟张奎的手杖撞击在一起。 轰隆！月凌波所在的塔楼都向下一沉，战场所在的街道地面瞬间多了无数细小的裂痕。 这一出手，宗师实力显露无疑，而且真气的强度更在张奎之上。 但是张奎胜在先手，那一击酝酿已久，可谓是势大力沉，就算女子真气更强，但也是仓促应对，两股真气一接触，女子便连退了三步。 第1617章 皇宫深处 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在京城的街上爆发碰撞，如绚烂的烟火打破了京城的平静。 半空的手杖还保持着下冲之势，如倔强的蛮牛一样不肯稍微偏离原先的方向。 气压让周围的空气如浓厚的墨汁一般，让所有人的喘息都变得沉重起来。 周围散开的忍者看到大华武者的巅峰力量也不禁的选择了退避。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数秒，虽然下方女子的后退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地面，但她的真气却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之中，似乎在这雷霆一般的攻击之中并未有多少减弱，相反，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张奎的手杖似乎已经失去了原先的蛮横，附着其中的黑色真气也在渐渐散去上方，张奎是何表情无人知晓，但从他逐渐下沉姿势就能看出，眼前这一切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此刻的张奎已经开始了准备下一击，但刚才的一击耗费了他太多的真气，虽说宗师的真气总量很多，但消耗的真气需要回复过来也是一个过程。 在这时候，张奎没有正面攻击，而是脚下一点飞身入空。 之间张奎脚尖一点，人瞬间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街上的女人已经将手杖撑过，银白真气如海浪朝着四面涌出，她没有收敛攻击，而是四溢发散真气，银白的气浪没没有任何形态，纯粹的真气席卷，周围还在发愣的几个忍者瞬间卷入了气海之中，然后就是剧烈的惨叫。 其余之人见状无不四散。 月凌波看着脸色有些发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此恐怖真气。 就这真气的强度，已经是远超自己了。 虽说这股真气跟月海棠还不能相提并论，但就眼前的表现来看，这女人的实力应该算是月海棠之下，第二强的女宗师。 而更让月凌波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相貌普通，从未听过江湖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这一招不仅逼退了张奎，还让连同解决掉了几个忍者。 也难怪她在十几个忍者的围攻之中还能游刃有余，原来是根本没有展现出真实的实力。 头顶的张奎不知所踪，街上的女人一招震飞所有的忍者之后，忽然朝着空中一抬头。 不见她的双手有什么动作，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口中喷出。 雨在这时候落下来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天边的乌云已经笼罩了整个京城，细密的雨滴落在了月凌波的身上，同时也掉进了夏商的眼中。 夏商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看着天上越发阴沉的云，忽然停住了脚步。 前面带路的侍卫回头，看着夏商。 夏商身边的春娇和薛冷香也都回头看着他。 夏商指着远处，皇宫的东南角，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随着夏商所指的方向，两个女人也都跟着皱起了眉头。 夏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皇宫西北角，他们正对的东南角处，天上阴云恨不寻常，准确来说是感觉有些诡异。 东南角的云层明显更厚重，从云层之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浊气正在不断下沉，远远的看着就想一股极其细小的风柱旋转。 看到这样的情形，两个女人都面露疑惑之色，前面几个带路的侍卫也是不清楚，说是皇宫偶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皇后娘娘有严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里，更不准人在私下谈论。 哗雨水在这一瞬间陡然变大，视线瞬间在如水帘一样的雨幕中变得模糊起来，东南角的气旋似乎也消失不见了，眨眼的功夫，夏商的上身都已经湿透。 尽管看不到远处的异样，但心里的疑惑却更加清晰了。 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从皇宫的东南角传来，给夏商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gt;　　夏商站在原地思考，似乎在寻找记忆中和现在感觉相似的时候。 忽然，一把伞送到了夏商头顶，春娇淡淡地说：“大人，你还在想什么？ 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不可能”夏商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什么不可能？” 夏商抖了抖头上的雨水，朝着东南方又多看了一眼，然后连同春娇的手一起握住了伞把。 “现在是你的事情，注意自己的安全，同时要注意前面的几个侍卫。” 春娇眉头一皱，立刻压低了声音：“注意前面的几个侍卫？” “我们是来见皇后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皇后现在应该在东南角，刚才我们看到异象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侍卫却把我们带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春娇似乎还有些疑惑，“会不会是大人判断错了？ 皇后在皇宫的行踪不定，并不清楚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而且，这些皇宫侍卫应该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人，其中一人我都见过好几次。” 夏商笑了笑：“不要忘了，倭国人中有人具有控制被人的能力。” “大人是说倭国人已经渗透到了皇宫之中？” “这也说不准，但如果我是倭国人，且有着控制人的能力，任何事都不会轻易地去冒险，一切只需要借他人之手去完成。 倭国使团现在选择了大举行动，必然是对此行有着相当的信心。 而他们如果真敢来皇宫，皇宫中有他们的内应也是必然的事情，至于是不是眼前这几个侍卫还要观察一下。” 夏商换了一口，低声道：“总之小心一点就是。” “嗯。” 皇宫的东南角，琴筝望着一墙之隔的黑塔，表情越发凝重。 而她身边的护卫侯君倒是显得没有之前那么惊讶了，此刻正站在尊贵的皇后身后，用他有些粗糙的手给皇后娘娘按压肩颈。 侯君很认真，隔着一层细纱感受着皇后的肌肤，感觉整个手都有些发抖。 他看了看皇后娘娘雪白的脖颈，又赶忙收回了眼神，假装看着窗外的灰色气旋发愣。 琴筝回头看了他一眼，侯君莫名地心虚起来，忙找了个话说：“凡是京城附近有宗师展现出超强的实力，黑塔里面的那位似乎就有反应。 现在在京城，好像又有宗师在战斗，并且没有保留任何实力，所以里面的那位像是又有些坐不住了。” 第1618章长谈 看着窗外雨幕交织，十米之外的黑塔上空依旧有着诡异的气旋时隐时现。 皇后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窗外显得有些愁思。 “娘娘，臣已经说过，里面那位虽有恢复之势，但要真正恢复，所需的时间还很长很长，或十年，或几十年，或百年不定，您大可不必忧心。” “你以为本宫担心的是这个？” “那娘娘终日对着黑塔忧心忡忡是因为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皇宫之中还有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侯君想追问一句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如今能贴身守候娘娘身边已算是无上的荣幸，既然又得了娘娘的信任，那就更不该恃宠而骄，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脑中思绪如电，侯君忍住了自己追问的想法。 但皇后娘娘似乎没有任何隐瞒的心思，主动说道：“这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跟大华江山社稷息息相关，而你身具宗师实力，想来对天书不会陌生。” “天书……”侯君微微一愣，他自然是听过天书的传说。而他侯家世代相传的典籍也是由天书的某一卷演变而来，所以他侯家在大华开国以来，家族之中代代都有宗师高手坐镇，故此才能保证侯家在军中地位，也保证了家族经久不衰。 只是关于天书的传说，传到侯君耳中的已经很少了，他只知道他们侯家在祖上跟随太祖皇帝一起，是太祖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百员大将之一。 而这些曾经跟随太祖皇帝的将领，或多或少都修炼过天书所记载的内容，所以每个人的实力都非常恐怖，为大华的建立立下了赫赫功勋。 但在大华建立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当年的开国功勋却一个个销声匿迹，除了侯家尚在当朝任职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人了。 “天书共八卷，如今早已是分散天下，不知踪影，更不知由天书记在内容演变出了多少武道功法，以至于才有了今天的中原武林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百家争鸣。但是，不管现在的江湖人士如何修炼，都不会有人达到当年太祖皇帝的实力。因为在八卷天书之中，最重要的天书总纲尚在皇宫之中。” “天书总纲！”侯君头皮一麻，这四个字远比“天书”两个字要更具冲击力！ 侯君就算知道的天书信息再少的，也不会不知道天书总纲的重要性。 江湖中早已经传开，天书总纲才是连接其余七部天书的关键，是宗师达到人类极限，开启天道之门的唯一钥匙。 也是为什么当今武林虽然宗师众多，却没有人能达到当年太祖皇帝境界的重要原因。 当今宗师已经有很多人感觉自己到达的平静，而达到了宗师境界的武者，又有谁不想更进一步，看看那天道之上又是什么样的世界？ “天书总纲尚在皇宫……”侯君听到这个消息，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娘娘……这……这是真的吗？” 皇后娘娘微微皱眉，伸手在侯君的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柔声说道：“你轻点儿……” 因为听到天书总纲四个字，侯君正在给皇后娘娘按压颈肩的手指不受控地加大了三分力道，听到皇后娘娘的一声娇叱，侯君激灵一抖，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跪在了地上。 “臣该死，请娘娘赎罪。” “本宫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本宫既然把你留在身边，便是没有把你当做外人，凡是不必那么小心，也不必动不动就下跪认错。你知道的，本宫身边也没什么可信之人，候将军，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侯君把头放得更低了，小声道：“娘娘放心，臣和侯家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娘娘周全。” “没事了，你起来吧，本宫对你还是很信任的，至于侯家嘛……那……” 侯君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皇后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平静问道：“天下宗师为了天书总纲会豁出性命，候将军，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天书总纲就在皇宫之中，你会不会因为天书总纲而背叛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本宫呢？” 侯君一听，急忙又要下跪，皇后出言打断：“刚才本宫说的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侯君这才止住了自己要下跪的姿势，很严肃地说：“娘娘尽管放心，臣一心只为娘娘，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臣对娘娘的忠心。”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看着窗外的大雨，幽幽地说着：“这天书总纲谁不想得到？便是本宫这么弱不禁风的女子，也想得到天书总纲。” “皇后娘娘说总纲在皇宫之中，现在皇宫之内又有什么不是娘娘的？” “本宫虽然知道天书总纲在皇宫之内，却不知道天书总纲藏在什么地方。本宫已经找遍了皇宫上下所有的位置，却还是一无所获。” “那娘娘为何如此笃定总纲就在皇宫之内？” “因为在仙桃山的宗师大战之前，本宫得知消息，皇上秘密召见三位皇子，意欲从三位皇子中选择一位传以天书总纲。虽然最后出了些事故，导致皇上还没有来得及传授天书总纲就变成的痴傻之态，但既然皇上有想法将天书总纲传给一人，证明天书总纲是的确存在的。而且从皇宫典籍总也能找到记载证明，当初太祖皇帝是担心天书八卷为皇族之外的人所得，故而将天书八卷分散藏匿。唯独将天书总纲留在了皇宫之中。多方证明，此事应该不假。” 侯君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若有所思，不知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侯君追问：“既然娘娘确定天书总纲就在皇宫，那必然是有某些地方遗漏了。” 皇后摇摇头，显得很认真：“不会有遗漏的，皇宫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一处有遗漏。如果非要时候有遗漏的地方，那就是……” 说着，皇后伸手指向窗外，指着黑塔上的细微气旋。 侯君有些不明白，没有说话。 皇后沉声道：“唯一没有找过的，也就是黑塔里面的人，会不会在他的身上呢？” 话音刚落，侯君脸色大变，喊了一声：“是谁？！” （本章完） 第1619章瑾娘现身？ 黑塔区域，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除了皇后和侯君之外，就连皇后最信任的贴身宫女和太监都没有待在身边。 但是，在这本该无人的地方，侯君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侯君是宗师，他的感知不可能出错。 随着他一声“是谁”喊出，整个宫殿都变得安静了，只剩下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声。 雨落窗前，水花四溅，窗口的树枝不知是被雨水还是被别的东西碰到，正在不断都摇晃着。 沉寂了几秒，皇后忍不住推开侯君的手，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快步到了窗口，看了看面前摇晃的枝杈，然后探出头看着雨中的情况。 侯君没有阻止，甚至没有跟在皇后的身边，而是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甚至在思量之间多了些疑惑。 又过了一会儿，皇后回到屋中，随手擦去了额上雨水，盯着侯君问道：“你确定自己没有搞错？” 侯君一开始是十分坚定的，作为宗师，如果发现有人还不能肯定，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一身本领了。 但过了这么久，自打他喊了一声之后，感受到的人却如同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丝毫气息显露出来。 侯君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宗师，也对自己的判断多了一丝怀疑。 看到侯君的表情，皇后反而变得更为笃定：“刚才肯定有人偷听，而且对方应该是倭国人。” “倭国人？”侯君一皱眉，“娘娘何出此言？” “你终日跟在本宫身边，有没有接触过倭国的各种武者？” 侯君摇摇头：“只是听说倭国人的攻击方式诡异，十分难缠，倒是还未真正跟倭国人交手过。” “你根本不清楚，倭国人最擅长的是隐藏，能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你刚才察觉到周围有异样，但那种异样又瞬间消失了，这不是的判断出错，而是倭国人惯用的伎俩。” “难道我们刚才的对话真的被倭国人给听到了？那些倭国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自潜入皇宫！要不要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倭国使团……” “无凭无据，你拿什么去找倭国使团的人？此事也不必太过担心，说不定本宫可以利用倭国人将天书总纲给找出来，你就陪在本宫身边，等着看好戏吧。” …… 皇宫外，宗师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 雨幕之中，一条金龙穿透了围墙从战局的后方杀入，街上的女人不得不停止手上的攻击，转身对着身后的金龙从衣袖中打出一根飞针。 飞针虽小，却来自宗师之手，一个使用暗器的宗师究竟能有多强的战力？这还是无法判断的事情。 化身金龙的洪七感觉眼前飞针瞬间穿透了自己真气的重重防御，奔着自己的眼睛而来，当下立即停手，一个侧翻，偏头让飞针擦着自己的身子落在了空处。 洪七落地，真气收拢，他立刻到了半蹲地上的张奎面前。 “义父，你怎么样了？” 短暂的几次交手，张奎的身上已经多了许多细小的孔洞，鲜血正顺着孔洞一点点地往外冒。 宗师之间交手，一方能在短时间内伤害到另一方面，说明双方的实力差距明显。 很显然，这个女人远比张奎要厉害，不仅仅是真气更强，在攻击方式上，对方也更有优势。 这个女人善于利用暗器，宗师发出的暗器比一般的暗器厉害太多，就算是同为宗师，稍不注意就会中招。 张奎的伤口虽然细小，但却精准地打在了身体各个穴位上，现在的张奎真气运转明显受阻，实力受损严重，若不是洪七及时出现，恐怕张奎已经没法抵挡女子刚才的一击了。 现在，战局终于告一段落，女子收手，站在两人十米之外，扫了一眼四周随时可能出现的倭国忍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奎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拼命要杀我？” 张奎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盯着那个女人。 虽然张奎的脸藏在铁皮之下，但只消看他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神就知道，现在的张奎藏着一腔怒火，恨不得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个女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或许是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女子都感觉后背有些发寒，拧眉说了一句：“今天我不杀你，你也不要继续纠缠！你知道的，以你现在的实力，顶多跟我拖延一会儿时间。这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说完，女子脚下一点，就要腾空而去。 在地面喘息的张奎见她要走，强行提起真气朝着她遁走的方向打出一掌。 这下也让女子怒了，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张奎冲来，伴随着她的行动，又是数根飞针出现。 肉眼根本看不到对方采用的什么手法，感觉飞针都是自己有意识一般，自动飞出，并且带着强横无比的力量和速度。 张奎打出一击，身体更加萎靡，铁皮面具下已经渗出了鲜血。 身边的洪七见这女人气势汹汹，又领教过对方飞针的厉害之后，也拿出了自己青竹棍。 竹棍在洪七手中变换出无数棍影，在金色的真气加持下瞬间击落迎面而来的飞针。 但是洪七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感觉身体各处多了些细微的刺痛，立刻难忍地皱起了眉头。 明明已经挡住了所有的飞针，为什么…… 洪七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女人运足真气的一掌已经打了过来。 洪七用青竹棍横档，女人的攻势直接落在了竹棍之上。 真气对冲，洪七的金色真气一阵猛烈的晃荡，然后像是被击散了似的，全都消失不见。 紧随着，洪七身体倒飞出去，在空中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洪七毕竟是根基太浅，真气远不如这女人精纯，就算身为宗师，差距还是十分明显的。 洪七的身子落到一般，天上忽然落下一道雷霆，一双手瞬间抓住洪七的衣裳，硬生生把他给接了下来。 在远处看了许久的月凌波提着剑走了出来：“以飞针为饵，实则以无声无息的空气针伤敌，攻击敌人的关键穴位。这天下除了隐退多年的瑾娘能做到，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本章完） 第1620章战斗升级 瑾娘！上一任春坊司首座，一个都察院苦苦寻找了好几年的女人。 这时候出现在了月凌波的口中。 这句话的出现让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和平。 对方站在原地，嘴角带着冷笑：“你又是什么人？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也都是江湖中有点儿能耐的新人，这时候不去对付外敌，却在这里跟一个女流之辈过不去，到底有没有侠之大义？我跟你们说了，我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倭国人行事鬼祟，要在京城做些秘密事情，我必须去阻止他们，你们就死纠缠不休了。” 月凌波冷着脸：“什么时候瑾娘成了一个会把民族大义挂在嘴边的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现在这不是跟你们浪费时间的时候。” 说着，女人准备离开。 这时候，月凌波持剑一指，剑锋射出一道紫电，直奔对面的女人而去。 十米开外，银白真气一出，瞬间包裹冲来的紫电，如海浪一般瞬间将其吞噬。 但很快女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丝惊讶，被自己真气所包裹的紫电忽然化作一条极细的丝线，穿过银白真气的重重包围，朝着眼睛射来。 女人急忙偏头，紫色丝线划过她的脸，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一次交手后，两个女人的真气都逐渐消散，而对面的女人也收起了离开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跟先前的两人不同，如果她想抛开这个女人不管而离开，恐怕会受伤。 女人表情逐渐严肃，看着月凌波冷声道：“真气拿捏如此细腻，这天下宗师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现在的江湖早已不是你当年所在的那个江湖，看看自己的脸吧，你还有什么好隐藏的，瑾娘。” 听了月凌波的话，对面的女人才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脸。 刚才的紫色丝线擦过皮肤十分隐秘，女子没有丝毫感觉，现在才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一丝丝火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另一边，洪七看到对方的脸表情已经变了，那女子的脸虽然受伤，却没有流出一点血，而是有一层人皮渐渐脱落了下来。 “瑾娘，现在虽然只有很少的人见过你的真面目，但自从确定你就是参与火烧水月山庄的主谋之后，我们水月山庄就对你展开了调查。天下唯一使用暗器的宗师，有着超乎常人的易容之术，这都是你的特点。其实你根本不必隐瞒自己的脸，因为只要你一出手，便会有人认出你的真实身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必隐瞒什么了吧？” 说完，月凌波提剑，表情变得更加阴冷。 “当年火烧水月山庄，这笔账，我可一直给你记着。你只是其中之一，之后在你背后谋划的人，不会有一人置身事外。” 到了这个时候，对面的女人也不在掩掩饰了，直接撕下了挂在脸上的人皮，从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变成了美艳如妖的极致面孔，只是在这张极致的画皮上似乎找不到半点儿岁月留下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瑕疵。 即便是洪七这样的粗人，看到这么一张脸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夏商站在当场，他也会承认面前这张脸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脸蛋，足以让任何男人窒息。 可是，想到瑾娘该有的年纪，以及她所擅长的易容之术，再看这张脸时，却有一种妖媚的不真实感受，好像这一张竟是绝伦的脸是用画笔一笔一笔画上去的一样。 看着，莫名得增添了一抹诡异气氛。 “当年火烧水月山庄……你不说，本座都已经忘了。”瑾娘说出此话，自然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瑾娘漫不经心的样子，月凌波也不气恼，冷笑道：“你真的忘记了吗？不知道当年那一场十二对一的战斗，是谁丢掉了自己春坊司首座的腰牌，还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火烧水月山庄的时候，月海棠急忙赶回山庄，却在进山的路口遭遇假扮十二司首座的敌人，当时十二个高手围攻水月仙子，却被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月仙子大败而归，其中就有瑾娘。 那一场战斗，可算是瑾娘这一生的耻辱，同样是女人，却败得如此彻底，还丢掉了很重要的首座腰牌。 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能够忘记？ 现在月凌波提及，瑾娘瞬间握紧了拳头，拧眉盯着月凌波：“但现在站在本座面前的不是水月仙子！”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资格站在水月仙子的面前？” 瑾娘是真的怒了，银芒一闪，空气之中多了无数飞针，所有的飞针都藏在银色的真气中，让人捉摸不透。 “闪开！”月凌波对身后两人说道，“她的飞针不要挡，只需要躲就行了，注意空气中不易察觉的攻击，那些才是最危险的。” 一声提醒之后，三人瞬间闪开，瑾娘的攻击落在了空处。 现在是三个宗师打一个，虽然张奎和洪七身上都有了伤，三面夹击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如先前一般。 只是现在月凌波有些犹豫，她还记着自己的事情，要赶紧去皇宫告知夏商倭国使团的秘密。 可面前的是水月山庄找寻了很久的仇人，如果这时候不将她杀了，日后想要再找到她就很难了。 同样的，下面瑾娘也怀着心思，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只是现在想要溜走变得有些棘手了。 唯一立场坚定的应该是受伤最严重的张奎，月凌波甚至都看不懂张奎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让张奎对这个女人恨得如此之深，好像从一开始张奎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一样。 四大宗师的战斗非同小可，就算不是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如此强悍的真气波动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皇宫内，夏商跟着侍卫走着，回头看着远方的天，他不算宗师却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真气的味道。 同时他身边的两位年轻宗师感受更为明显，会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 “到底是谁在打？”夏商回头问了一句。 （本章完） 第1621章 诡异的尸体 春娇回头看了一眼：“太远了，感受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有一些些熟悉，可能战斗的人中有我们熟悉的人在。 大人，现在如何是好？” 夏商苦笑一声，看了看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侍卫们，小声说：“现在哪有心思去关心他人？ 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师父……”薛冷香忽然打断，指着刚才看到的皇宫东南角，“那边的气旋似乎变得更大了。” 夏商偏头去看，果然发现刚才已经消失在雨幕中的气旋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虽然现在的光线更暗，但也能很真切地看到那旋转的气旋，从天上的黑云而出，一直落在了远方的黑雾之中。 “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收从京城四周散发出来的宗师真气。 皇宫外的战斗比之前更激烈了，透出的真气也更强了，紧随着的那个气旋也变得更明显了，这其中应该有着什么关系。” “别看了。” 夏商再次打断，“还是看看这些人准备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吧？” 三人这一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只说是去找皇后娘娘。 夏商的原意是跟着他们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看着京城内外都有事情发生，春娇有点儿按捺不住，直接上前两步，问前面的侍卫：“到底要去哪儿？ 皇后在哪儿？ 还要走多久？” 几个问题后，原本看着还很正常的侍卫忽然变得呆滞，看着有股莫名地古怪味道，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喂，你们怎么了？” 春娇又问了医生，几个侍卫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宛如木桩。 春娇一皱眉，感觉事情不妥，伸手放在了侍卫的鼻下，然后眉头瞬间挤在了一起：“死了？” 夏商和薛冷香都听到了春娇的话，也都跟着皱起了眉头。 虽然夏商早感觉这几个侍卫有点儿问题，但没想到会是眼前的情形。 之前都是夏商跟春娇在悄悄交流，薛冷香自己毫无察觉，听到春娇的话更为吃惊。 “春娇姐，你在说什么？” 春娇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去感受第二个，第三个侍卫的鼻息，结果却让春娇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这时候，薛冷香也感觉到事情不妥，跟在春娇之后，做了同样的事情。 然后，又同样地严肃起来：“真的死了！怎么可能？ 之前明明都是好好的……”薛冷香把目光投向夏商：“师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夏商走到了几个侍卫面前，看着他们逐渐变得灰黑的身体，像是中了什么毒，可又不像是简单地中毒。 几个侍卫从正常变成失去鼻息，又从死人变得身体灰黑，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如此诡异的现象即便是两位宗师也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但是，夏商看到眼前六个逐渐灰黑僵硬的尸体，忽然想到了什么，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 夏商的思绪飞转，忽然想了起来。 这些人的状态跟几年前在巴蜀成都遇到的自爆怪人十分相似！“不好！” 夏商心里咯噔一下，一手抓着一个女人，直接将她们拖到了自己身边，叫了一声，“趴下！” 夏商很用力，差点儿撕碎了两个女人的衣裳，硬生生将她们扑在了地上，用体力将她们压在了雨地里。 过了几秒钟，想象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周围剩下的还是雨声。 伞已经被夏商丢在了远处，三个人淋在雨中，衣裳浸泡在水里，显得十分狼狈。 “师父……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冷香有些不懂，但刚才师父的行为把她吓坏了，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 结果现在没有任何异常。 春娇的脸死死地贴在地上，偏着头，正好和夏商鼻尖对着鼻尖，似乎两人的睫毛都在打架。 如果换一个场景，这样的接触肯定会让这位宗师脸红，但现在她也有些疑惑，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啊？ 渐渐的，夏商也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忙着起身，又将两个女人拉着起来退开了一些，最后定睛看着不远处的几个木头人。 爆炸没有出现，好像这几人不是几年前在成都遇到的自爆怪物。 “呼！” 夏商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遇到了当初在成都遇到的那些会自爆的怪物。” 春娇经历过成都的事情，经过夏商的提醒，很快明白了刚才夏商在担心什么。 春娇皱眉，擦着脸上的污泥，回头去看那六个人，也有些感叹：“大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些人的状态跟成都遇到的自爆怪物很像。” “所以我刚才担心会爆炸，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着，夏商重新走到六个木桩面前，细细地打量他们。 究竟是怎样才会出现这般情形呢？ 夏商对着几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里的疑惑没有任何答案，但是却有了新的发现。 面前最近的一个尸体腰间，从他的盔甲里面掉出来了一段绳子。 夏商拿在手中多看了一眼，发现细绳的一头有被烧过的痕迹，但此刻已经被雨水淋湿。 绳子的另一头连接着盔甲内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个小小的细节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夏商的心里却多了一丝不安，下意识地顺着这古怪的细绳往上摸，然后很轻易地解开了尸体的上身盔甲。 失去了盔甲的遮掩，细绳另一头的根源也被找到，尸体腰间的情况一清二楚。 那细绳的另一头原来是一圈藏在纱布中的炸药！看到这一幕，夏商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这些人不是不会爆炸，只是因为这一场大雨把燃烧的引线给浇灭了！如果不是这一场大雨，他们三人刚才离这些尸体如此之近，又没有丝毫防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商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狠狠地擦了一把脸，拿着引线给两个女人看：“还好老天保佑，不然真的就……”话音未落，春娇眼皮一跳，大喊一声：“小心！” 随着春娇的声音出现，另外一具尸体发出一声巨响，炸出一道火光，爆炸发生了！ 第1622章 春娇消失 气浪翻滚，一股怪力从身后传来。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夏商瞬间就被气浪掀飞。 好在这是六具尸体中的某一具尸体发生了爆炸，威力不算太强，大部分力量都被其他的尸体所阻挡，夏商被薛冷香带着扑倒雨中之后，除了耳中嗡嗡作响之外没有感受带太多不适。 至于薛冷香和春娇二人，夏商就更不必担心了，她们都是宗师，体质非同寻常，这样的爆炸应该伤不到她们。 爆炸散去，夏商从地上坐起，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徒弟，小声关心了一句。 薛冷香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只是衣裳被烧焦了一块，然后擦着嘴角的淤泥，严肃地点了点头：“放心，徒儿没事。” 夏商收回心思，正准备去看春娇。 忽然他们所在的宫廷长廊起了一阵狂风，接着又是砰砰两声，四面八方忽然升起阵阵浓雾。 前面只传来了春娇的一声惊呼：“小心，有人！” 然后便是浓雾升腾，视线遮蔽，能看见的除了紧跟身侧的徒弟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咳咳咳……”薛冷香咳嗽了几声，“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商表情逐渐严峻，他强忍刺鼻的味道，挥打眼前烟雾：“这不是一般的雾气，是人为制造的烟雾。 可能……可能是倭国人的手段。” 夏商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但他似乎从未听过大华之内有人会制造这样的烟雾，所以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是倭国人在搞鬼。 “师父，小心！” “咻……”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声音，薛冷香剑光一闪，瞬间将撕破浓雾而来的暗器打落在地。 看到地上的菱形飞镖，夏商就断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的确是倭国人在搞鬼。 不过，这些倭国人还真够大胆的，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皇宫中发动袭击。 但是，有一点夏商还没有想明白，就是刚才那六个侍卫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袭击方式可不该是倭国人的手段。 是之前的判断错误，还是说有更多的人跟倭国人有了勾结？ 如果在这个时候大华内部有人跟倭国人勾结，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夏商眉头紧皱，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周。 对付倭国人，一般武者的感知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因为不管是武士还是忍者，对气息的把控都十分了得。 眼下浓雾翻滚，视野受阻，想要捕捉四周随时可能出现的倭国人就变得更加困难。 夏商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轻易动用真气，而且现在这样便是用了真气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 “师父，靠近一些。” 乖乖徒弟小声提醒，夏商不应，但已将手放在了徒弟的肩上。 雨还在下，雨滴成串，撕裂浓雾，这层层迷雾来得快，去得也快。 起先还为这场雨而担忧，只觉此时此刻，阴**幕是为不祥。 如今来看，无论先前爆炸，还是眼前浓雾，尽是这场雨帮了大忙。 但说来也怪，就刚才有过一次攻击，随后便陷入了沉寂，那些倭国人似是走了，又似知道这样的攻击奈何不了薛冷香，又或许是因为担心身在皇宫，不敢过于莽撞。 总之，直至浓雾散去，夏商二人便没有再受到任何攻击。 “师父……这……他们到底在打算什么？” 薛冷香一时间也不明白倭国人为何发动一次攻击后就停手了。 夏商也有些发愣，数秒之后便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拧，心道一声不好。 “春娇！” 夏商大喊一声，音波很快淹没在雨声里。 而四周却久久不见春娇的回应。 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雨中，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堆碎裂的尸块，血水混在雨中，配上这一地狼藉，景象异常压抑。 “春娇姐呢？” 薛冷香问。 夏商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犯下错误。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认为自己是主角，认为所有的危险都是冲着他来的。 但现在倭国人的目标是春娇，他们要针对人不是夏商，之前夏商全身心想着自身安危，全然忘了春娇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在皇宫深邃的长廊下，周围没有任何人，好像都没有任何人出现过，而春娇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气息留下。 “看看周围，能否找到线索，我们必须马上追上去，不能让春娇有危险。” 这时候，夏商是真的有些慌了，寻着记忆，跑到了看到春娇最后的地方。 薛冷香看着师父有些紧张，出言安慰：“师父，不要紧的，春娇姐的实力很强，就算有人袭击她，也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让她消失不见的。” 话虽如此，但夏商还是惴惴不安。 细想一下，如果真的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攻击春娇并且将春娇带走，那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 在事发地寻找了一分钟，没有任何收获，夏商已经按耐不住了。 “不行，这样找下去不行，现在跟我走，去倭国使团，找他们要人。” 没有想到自己带着春娇进入皇宫，会让春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情形，夏商只有马上做出决断，每耽误一分钟，春娇的危险也更大一分。 ……夏商调转方向，开始往皇宫外去。 在同一时刻，夏商所在的长廊一墙之隔，一间用于存放废旧衣料的杂间里，春娇焦急地看着倒在一堆废弃衣物上的黑衣女人，关切地问：“你……你怎么样？” 这女人夏商认识，居然是春田樱！春田樱穿着属于自己的夜行衣，带好了所有的装备，紧贴的衣物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宛如一条在雨中灵动的鱼。 但现在这条小鱼已经受伤，胸口处有着一道很深的伤口，而且伤口切口平整，刀刃之分锋利。 一看就知道是倭国武士刀才能做到的。 春田脸色惨白，分不清她身上的是汗还是雨，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春娇看着这个女人身下已经被鲜血浸透，吓得是青筋直跳：“你疯了吗？ 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干嘛救我？” 第1623章 春田的建议 几分钟前，春娇陷入迷雾中，感受到周围有人。 但她和夏商的感官相差无几，靠着感知无法清楚地找出敌人的位置，视线被浓雾阻碍，只能尽可能地保持戒备。 她跟夏商的遭遇不同，她连续受到了数次攻击，虽说每一次都被她挡住，但整个过程还是险象环生。 春娇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是感觉敌人的攻击方式都不相同，而且出招十分诡异。 跟倭国忍者的路数很像，估计人数也不会少。 正当她在专心应对敌人的攻击时，这个女人忽然出现了。 她出现的一瞬间就给春娇挡住了从她身后出现的攻击。 若非看到春田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春娇都根本没有发现从身后来的偷袭。 春田抓住了春娇，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快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看着春田脸色惨白的样子，加上浓雾渐渐散去，春娇没有多想，直接带着春田离开了。 因为春娇心里也清楚，敌人的目标是自己，只有自己离开，夏商身边才不会出现危险。 现在，春娇带着春田到了一个无人的杂间，而她最不明的，是这个倭国女人为什么会救自己……春田还没有回答，只是按着自己的伤口眉头紧皱。 春娇立刻给她封住了伤口处的几处穴道，血流的速度立刻得到了控制，然后从杂间里的废旧衣物中找了些干净的，然后撕成碎布条，很熟练地给春田包扎。 短短地几分钟后，春田的伤势得到了控制。 春田也跟着缓过劲儿来，看着自己腰腹的布带，显得有些吃惊：“这就是大华的点穴功夫吗？ 真的好神奇。” “你的运气不错，伤口虽然很深，但没有伤到内脏。 而且伤口处的切口很细，只要封住穴道，控制流血，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这种伤势应该能很快地好转。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到底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是唯一知道公主下落的人。” 春娇眉头一皱：“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我们使团的人说要从你口中得到倭国公主的下落，我不知道事情的真假，所以就提前接近你，想从你身上得到答案。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春娇眉头皱得更紧，知道是自己上一句话默认了这个事实。 “那你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希望你落在使团的人手中。” “似乎你也是倭国人，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人？” “我跟他们从来都不是自己人，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公主只是这一切的牺牲品。 我跟公主是发小，我只在乎她的安全。” 春娇没有立刻回答，正在思考这人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春娇的怀疑自然淡了很多。 相反，春娇对刚才的情况有些疑惑：“你刚才是怎么受伤的？ 为什么我根本没有察觉到从身后来的个攻击？” “使团中的高手招式诡异，对于没有接触过的大华武者很难防备。 若非见你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我也不会立刻出现给你当了那一刀。” “见我？ 在浓雾之中你能看到我？” “你以为那些浓雾是谁造成的？” “难道是你？” 春田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是已经表现出了肯定。 “为什么？” “我已经发现了他们将对你出手，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才在他们动手之前制造了那些大雾。 虽然阻挡了你们的视线，同时也阻挡了他们的视线。 对比起来，我觉得这样相对安全一些。” 春娇感觉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 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幕，说道：“我必须去跟大人汇合。” “别忘了，现在你还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已经侵入了你们大华的皇宫，如果你还要去找夏商，就不担心自己的行踪被暴露？ 或许又会引发更多的变故。” 听着春田的话，春娇也变得有些犹豫：“那现在……”“现在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尽可能的保证公主的下落不会被泄漏。” 春娇意味深长地看了春田一眼：“你该不会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公主的消息……”“放心，我只在乎公主安全，并不想跟你为敌。 不管发生什么状况，我都不会向你打探公主的消息，所以不必这么防备。” “你也放心，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即便是死了！” “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的手段，只要你落在使团手中，他们自然会有办法从你的记忆中找到公主的下落。” “你是说巫术？” “巫术并非你想象中的控制人那么简单，它能够轻易地窥探人的记忆，只要你知道公主在哪儿，他们就能通过搜索你的记忆，在你无意识的状态下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所以，你还是要千万小心。” 听到这里，春娇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正如对方所说，巫术的确是一个大华人完全不了解的东西，春娇感觉对方所说也是很有可能的。 “给你一个建议，公主的婚礼还有七天开始，在这期间你可以暂避一下。 等到公主的婚礼结束，假公主嫁给了太子，那时候假公主就是真公主，使团的人也不会执着于找到真公主了。” “倭国人急于找到真公主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对真公主不利，你说担心真公主的安全，难道他们找到公主之后还会对自己的公主不利？” “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东皇为什么安排一个假公主在使团之中，目的就是为了让假公主嫁给大华的太子。 而真公主来大华只是为了暂避咱倭国的政治斗争。 我们倭国之中正在进行权力的分割，东皇阁下知道自己的女儿留在倭国反而更危险。 所以才让她来大华。 但是东皇阁下没有想到，即便公主来了大华，在倭国另外的势力也跟来了倭国，并且已经渗透了倭国使团。 谁都不敢保证，如果真公主继续留在使团中是否会被人刺杀。 如果真公主死了，东皇阁下一定会迁怒于大华，到时候两国之间就真的会爆发战争了。” 第1624章 遗留的现场 春田的话中包含的信息太多，春娇听得都有些头晕眼花。 她不想去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简单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两国之间的关系取决于真公主的安危，在倭国之中，有一部分人希望真公主安全，有一部分人想要取真公主的性命。 至于其他的原因，春娇想了想，对春田道：“这些话你还是找机会给夏商说吧，我现在姑且就相信你。 如果真是那样，我现在就离开皇宫，然后离开京城，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春田点了点头：“我也该走了，此次我秘密行动，如果时间太久，也会被人怀疑。” “那你的伤……”“大华武者的疗伤技术很好，我现在感觉自己的伤势没有太多影响。” 两个女人交换一下眼神，一起离开了杂间。 ……雨的还在继续，天空中多了一些雷声，好似雨滴之中开始夹杂了一些碎冰。 在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几个穿着银甲的侍卫走了过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将领取下了头盔，大雨中的脸孔也十分清晰。 他竟然是从倭国使团中消失的零肆！现在的零肆表情阴沉，眉头紧锁，一脚踩在地上焦黑的尸块上，将其碾得粉碎。 身后的几人都没有出声，甚至都显得有些畏惧。 过了几秒，零肆才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咕噜……”后面的下属沉闷地咽了口口水，颤巍巍地到了零肆身边，“首领，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什么时候能搞清楚？” “咕噜……”又是沉重地咽口水的声音，“首……”刚刚开口，前面零肆回头一刀，后面的下属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人头却已经落在了雨中，只留下身体还站在原地。 后面的几个下属全都一阵骚动，其中一人赶紧上前，低声安慰：“首领，这里毕竟是大华的京城，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 这几个人肯定受到了什么外力阻挠，不然不会摆脱我们的控制，更不会突然发生爆炸。 这个问题属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明白。 还有就是这里残留的味道，似乎是倭国人出现了。 难道是天下海阁的人？” “这不可能！” 零肆沉声道，“我们传信的人还没有到达，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赶来。 这里阻拦的人肯定事先早有准备，而且人数不多，恐怕只有一个。 现在姓夏的到了什么地方？” “那个人似乎正在往皇宫外去，而知道公主消息的女人却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听到这样的消息，零肆逐渐捏紧了拳头，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下属显得有些紧张，生怕刚才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继续说：“首领，但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我们知道更重要的东西的下落。” 听到这里，零肆的眉头总算是逐渐舒展开来。 他站在刚才夏商战过的地方，看着皇宫东南角的气旋，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你们都走吧，既然要等的人已经不在，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首领，您不跟我们一起？” 零肆看着东南方：“我要去取回东皇阁下想要的东西。” ……黑云席卷京城，偏僻街道的上空雷霆愈发明显，周围民居的百姓全都躲在了各家的角落里，抱着孩子无助地颤抖着。 外面，交手几分钟的四位宗师，气势不见更弱，反而更强。 一次真气的对冲之后四面墙壁都开始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 这也只是大家都十分控制的结果，如果每个人都不加克制，这里恐怕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 四个人中，倒是有一个人丝毫不懂收敛，但也是受伤最重的一个。 洪七守在义父身边，虽然心中担心，却也不敢丝毫放松，随时准备应对面前女人的偷袭。 这个叫瑾娘的女人倒是经验丰富，早就看出那个铁头人对自己的仇恨最大，并且到了毫无顾忌的程度。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铁头人，而是这个铁头人不断爆发真气后，引来了天地异象。 所以在交手的过程中，瑾娘尽可能地去应付其余二人的攻击，把最强力的反击都用在了铁头人的身上。 一番打斗下来，张奎的伤势不断加重，就算他想要拼尽全力，所能爆发的战斗力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到现在，张奎想要保持着战力的姿态已经很难，对方以封锁穴道的暗器攻击对宗师的创伤也很强，但即便如此，张奎眼中投射出的仇恨目光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月凌波看了看张奎，知道现在就算是三人联手也不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想要杀了她，恐怕还要等到姐姐出关，或者自己的实力在机缘之下突飞猛进才行。 现在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同样的，瑾娘也清楚，自己面对三位宗师联手，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足够优秀，想要杀了三人，或者杀了其中一人都不太可能。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就算她现在离开也已经来不及去完成上头交给自己的任务。 瑾娘也不再着急，逐渐收敛了真气，低声问：“还要继续下去吗？” 同一时间，张奎立刻就要冲过去。 洪七一把将他拦住：“义父，你伤得很重。” 张奎就像是杀红了眼的猛兽，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硬生生就要冲破洪七的阻拦。 这时候，月凌波也加了一把力，两人一左一右才算压住了张奎。 张奎知道自己无法冲破两人的阻拦，铁口下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你可知道我是谁？” 瑾娘不以为意：“这天下很我的人太多，我从来不会去关心自己的敌人是谁。 今日你该庆幸，如果不是身边的两人，你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张奎挣扎着：“你们放开我！” 月凌波轻轻皱眉，看了看头顶逐渐缓和的雷云，冷笑一声：“你也应该庆幸，今天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水月仙子。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下次见面或许就是面对水月仙子的怒火，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瑾娘娇笑着：“咯咯咯，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第1625章新北军将军 一阵娇笑，瑾娘身形一闪，不见踪迹。 张奎心有不甘，却是无力去追。 月凌波看了看身边二人，不欲多说，转身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到了这时候，雨势变小，只有地面的积水证实着方才的天气。 京城内最阴气沉沉的衙门开始有一支支小队出动。 在阴暗之中，一股本不属于大华的势力在蠢蠢欲动。 因为瑾娘的拦截任务失败，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在京城之中有所行动。 都察院的差人，不管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在京城之中发现他们行踪鬼祟，终是要行动起来将缉拿的。 可都察院现在的情况有些特别，没有首座统筹，临时管理的春娇又下落不明，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都察院的衙门内经过一番讨论，十二司各职任务已经下达，所有人员听从天谕司二号调遣，务必将所有企图在这场大雨中浑水摸鱼的外族人清理干净。 这个天谕司二号便是跟夏商有过几次遭遇的龙二。 龙二自第一次遭遇夏商被搞成残废之后，宗师的强大体质一直保持着他的生命，并且经过多年的恢复没有一直萎靡下去。 甚至在仙桃山上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前不久，夏商被撤职，乘着大量都察院成员回归的空档，龙二也回到了都察院之中，并且继续担任天谕司二号的职位。 论资历，龙二可说是都察院中资历最老的那一个，论实力，就算变成了残废，老牌宗师的底气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关键天谕司的地位特殊，甚至可以凌驾于其他部门之上。 所以，在都察院群龙无首的时候，龙二的出现倒是可以让大家都信服。 现在的都察院，势力最大的还是夏商培养出来的嫡系，龙二则属于外部势力。 但现在都察院急需一个能让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的人物，夏商的嫡系之中，少了春娇，没有人具备这个能力。 所以夏商一系在这个时候选择妥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无奈之举。 看到都察院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秘密行动，几个终于夏商的下属都有些担忧，不知道经过这次事件后，都察院中的权力分割会不会出现变换。 但是，保持京城的稳定才是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外部势力造成恐慌，从而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短短的一刻钟之后，在京城内外都有小规模的战斗发生，虽然还在下雨，但整个京城都变得热闹起来。 这时候，夏商跟薛冷香已经到了皇宫金銮殿外的广场。 偌大的广场只有几个在雨中无所事事地太监，以及一个被两个侍卫护送进来的金甲将军。 两拨人，一路往外，一路往内，很快走得近了。 夏商扫眼看了看这个金甲将军，只觉得从对方身上传来了一股浓浓的戾气之感，还有一股融入骨髓的血腥之气，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师父，那个人的气息很强……”薛冷香小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对方的耳朵微微一震，像是听到了薛冷香的话，偏头看了看夏商。 但对方并未将夏商二人放在眼中，然后很快又目视前方大踏步地往前走了。 跟在金甲将军身后两个侍卫见了夏商倒是露出了恭敬之态，对着夏商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夏大人。” 夏商看着这两人，想着先前带着他们进去的六个侍卫，很自然地会去考虑现在的两个到底正不正常，还有刚才在皇宫发生的事情要不要说出来，又到底跟谁说？谁能去查？ 夏商现在的事情是真的多，但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去找春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回答就要离开。 两拨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金甲将军忽然一抬手按在了夏商的肩头。 薛冷香见状立刻用自己的佩剑抵在了将军手腕的关节处。 一般人被这么顶着手腕下关节应当脱力发软，但这位将军却丝毫没有反应，任凭薛冷香加力，他还是岿然不动。 同一时间，金甲将军抓住夏商的手也逐渐开始发力，正如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冷香在对他使用暗劲一样，他也在对夏商偷偷施加力量。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金甲将军惊讶地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加力，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个子也好似个没事儿的人一般，一动不动。 单论力量，夏商还这没怕过谁。 只要不是刀剑刺伤，单从**接触的力量出发，想要对夏商的身体造成损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甲将军似乎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薛冷香看到对方泄力，自己也放松了些。 这时，金甲将军瞥眼看着薛冷香手中的剑，低声道：“居然敢在宫中持剑，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呢。” 身边的侍卫道：“秦将军，这是皇后娘娘特许的。” “特许……”这位秦将军微微皱眉，“本将军不在京城的这几年，规矩倒是变了不少。这位皇后娘娘主持朝政之后，居然连老祖宗的规矩都敢坏了？” 听到这话，侍卫们不敢吱声，低着头，全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沉默了几秒钟，金甲将军收回手，薛冷香也收了剑。 但金甲将军却是直接走到了夏商的正面：“他们刚才叫你夏大人，莫非你就是近年来在京城最受宠的夏商吧？” 夏商再看这位将军一眼，淡淡道：“是夏商不假，但不是什么受宠的人。如果真的受宠，现在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 “原来还真是你！你知道本将军是谁吗？” “应该就是新北军中比较能打的一位将军吧。” 秦将军眉头一跳：“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既然知道本将军是来干什么的，那就赶紧亮出真本事来。本将军就直接跟你说吧，就你身后这个女人，完全不是本将军的对手。” 说完，秦将军瞪了身边两个侍卫一眼：“你们两个都闪开一点！” “秦将军，这里可是皇宫……” 对方根本不顾什么，又瞪了他们一眼。 这下两个侍卫不敢多说什么了，撒腿往远处跑去。 （本章完） 第1626章 本家亲戚 秦将军的身上杀气极重，不知道在战场中杀了多少人，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个讲理的货。 但眼前的事情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跟夏商浪费这么多口舌。 夏商还以为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会直接动手，竟然还要身边的侍卫退远一些。 薛冷香见情况不对，不等秦将军说什么，伸手按在夏商的肩上，想要把夏商拉到她的身后。 但秦将军根本不给薛冷香机会，在她出手的瞬间，秦将军就上前一步，飞快地用左肩撞在了夏商的胸口，瞬间把夏商挤到了一边，自己用身体挡在了薛冷香的面前。 薛冷香见秦将军主动迎上，反倒欣喜，顺势将真气运在掌心，身体金光一闪，一掌直接落在了秦将军的胸口。 没想到秦将军的硬接薛冷香一掌，还是丝毫不动，运足了宗师真气的一掌仿佛打在了黑洞上，所有的力道都被对方吞噬了。 几滴细汗顺着薛冷香的额间冒出，她感觉到这个人的功夫有点儿古怪，但眼下已经没时间去思考了。 接下来，不见秦将军的真气波动，但薛冷香忽然感觉一阵怪力出现，一下就被震飞了出去。 这股力量十分恐怖，薛冷香根本不能硬接，只能后退逐渐泄力。 没想到她这一退居然退到了三十米之外。 好在这里是金銮殿外的广场，没有什么阻碍，给了薛冷香充足的时间缓和，不然单单这一震，就能让她的真气运行出现问题。 “好强！” 薛冷香心中冒出了两个字。 再一看秦将军，这时候已经借机到了夏商面前。 薛冷香大急，她知道现在师傅的状况，哪里是此等高手的对手？ 现在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赶过去来不来得及……薛冷香咬牙，正准备把真气提升到极致，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刚有这般打算，她的动作就停住了。 因为她发现这个秦将军到了师父面前后，却没有和对待自己那样立刻出手，反倒是负着双手准备说点儿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薛冷香一下有点儿懵了。 她看到这个将军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肯定就是在户部门口打了新北军的人，新北军的将领回来找麻烦的。 就他那暴躁的模样，怎么可能是个爱废话的人物？ 不直接动手，也不知说些什么？ 难道是担心在皇宫内不合适？ 和薛冷香一样懵逼的还有夏商。 眼下的情形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看着面前的人，然后有点儿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的确，刚才秦将军跟他说了一句话，倒不是夏商没有听清楚，只是还有些出戏，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用尽全力打我一拳，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敢对我们新北军如此嚣张！” “……啊？ 打……打你一拳？ 这……”夏商语塞，心里想说的是：“这是不是太文雅了？” “你听不懂是吗？ 打我！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实力！” “你真的是来给新北军出气的？” 秦将军有些不耐烦了，指着夏商：“是不是你打了新北军的人？ 是不是你叫嚣着让新北军找一个能打的出来？ 老子秦正天，专门来试试你小子的本事，看看你小子为何如此嚣张！” 这时候，薛冷香到了夏商面前，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又被夏商拦在了身后。 夏商看着秦将军，皱着眉：“如果真是来找茬的，不应该是我们直接动手吗？ 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你？ 难道是想像刚才震飞我徒弟的那样？” “放心，本将军绝对不会伤你，你尽管动手！别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 “不会伤我？” 夏商更为疑惑了，“那事情恐怕有些地方没搞明白。”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尽管打就是！” “这么说来，秦将军只是来试探我的，不是来报仇的？” “别废话，你先打了再说！” “将军没有把话说明白，我不会打。” “嘿！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怀柔怎么看得上你？ ！” “怀柔？ 秦怀柔？ 秦将军……您是秦家的人？” 夏商眼皮一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疑惑转眼成了惊喜。 看到夏商脸上多了喜色，秦将军却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怀柔没给你说过？ 他的三叔在新北军？” “这……这还真没说过，夫人很少提及秦家家事。” “老子就说嘛，若真是怀柔的丈夫，怎么会对新北军的人出手？ 原来是你根本不知道本家亲戚！” 夏商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还有些不敢相信：“您真是怀柔的三叔？” “哼！” 秦将军冷哼一声，“要不是知道你是怀柔的丈夫，打了我们新北军的人，你见了我还能活着？” “那三叔你为何不直说……”“老子在新北军就听过你小子的事，知道你小子把京城搅得乌烟瘴气。 没见你之前就很好奇了，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如此能耐。 刚才让你出手，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如外界所说的那么厉害。” “三叔想歪了，夏商可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厉害。 而且打伤新北军的也不是我，不过是我身后的徒弟。” “你徒弟？ 小小年纪就已经到了宗师境界，那你岂不是会更厉害？” “三叔，夏商不怎么会武功。” “不会功夫？” 秦将军皱眉，一把抓住夏商的手，看了看掌心，“细皮嫩肉，一看就知道没半点儿底子！哎，真是可惜了！怀柔这是什么眼光？ 居然跟着一个小白脸！” “咳咳咳……”夏商有些尴尬，“那个……三叔，男儿立世，非好勇斗狠一途……”“好了！你别解释了！” 秦将军打断，“这次是你运气好，正好碰到我带军返京休整，若是换了别人，敢如此对着新北军叫嚣，你会死得很惨。 以后可不能如此……”“三叔，其实这么挑衅并非夏商本意，只是想引出一位在新北军的高手成为助力。” “成为助力？ 你什么意思？” “先前不知道三叔身份，我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但现在都知道三叔是本家亲戚，晚辈这边倒是变得为难了。” 第1627章 隐患再现 “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痛快一点？” “这皇宫之内出现了许多怪事，我担心会有倭国人潜入皇宫意图不轨。 但仅靠我手中力量要对付倭国人似乎没有太多把握，故此假意挑衅新北军，欲引出新北军中的高手前来皇宫报仇。 然后我再告诉他其中利弊。 新北军素来是最忠于朝廷的一支部队，想来遇到这样的事情，新北军的将领能明白轻重缓急，自然会出手帮忙。” “倭国人入侵皇宫？” 秦正天眼睛一瞪，“他们居然如此大胆？” 夏商表情严肃，将先前皇宫遭遇的一切简短说明。 秦正天表情阴沉，长期驻守边疆的将领骨子里还是保持着的对国家的忠诚。 皇宫是神圣的地方，岂能容忍外族人员在其中肆意妄为？ 他没有说话，但身体四周已经隐隐有了真气波动。 看着秦正天的样子，夏商知其心意，暗道自己欲借住新北军之力对付倭国人的想法没错，却没想到新北军的将领跟自己是亲戚关系。 虽从未听夫人提及过身在新北军的三叔，单从对方刚才说话的语气来看，倒是不难看出对秦怀柔的关系。 这样的身份，夏商自然不能让他去作诱饵这类冒险的事情。 按照军人的性子，这时候直接让三叔回避，对方肯定不会答应，反而会感觉自己被冒犯。 夏商要想一个合理的说法让三叔暂时回避现在的麻烦，至少是要在看清楚局势之后，保证三叔不会有太多危险的情况下才能让三叔出手。 尽管夏商的脑子转得很快，但要在瞬间就改变自己的计划，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十分困难。 夏商想了想，语气有些犹豫：“三叔，这些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不如您先去我府上坐一坐，我们之后再做打算，毕竟怀柔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三叔了。” 秦正天听了眉头一挑：“倭国人都侵入到皇宫来了，哪有时间去商量？” 说完，秦正天一甩手，不再跟夏商说话，看样子是要直接冲入皇宫深处去查探情况。 “三叔，不可鲁莽！” 夏商大急，现在敌人还处在暗处，最忌讳的就是冲动行事。 秦正天现在也没有目标，听了夏商的喊声后回头看着夏商，那是要夏商给出一个计划。 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换来一阵闷响，皇宫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又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压从深处传来。 不仅仅是夏商，身边的薛冷香，还有面前的三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头皮发麻。 地面的震动还好，关键是那如气浪一样冲击过来的气压，绝非一般。 远处了两个侍卫，以及更远处的一些在雨中清理的太监，全都吓得蹲在了地上，相互看着，询问着，不知怎么一回事。 但夏商三人却都在第一时间看向了皇宫东南角。 那黑云低沉的黑塔上头，一直存在的气旋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但真正有所感知的人都能感受到心底的不安更浓。 秦正天眉头皱得很紧，回头看了一眼夏商，指着黑云所在，低声问：“尚未到皇宫，我便已经注意到了那里的情况，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吧？” “并不清楚。” “既然你也不清楚，那直接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秦正天直接运转真气，朝着皇宫东南角冲了过去。 这回秦正天是下定了决心，不管夏商在身后怎么喊，都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先前秦正天的就想去看看东南角的情况，但碍于这里的是皇宫，所以一直有所收敛。 但现在从夏商口中听到皇宫之内有倭国人的奸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只想尽可能快地搞清楚当下情形。 看着秦正天那么冲动，夏商自然会担心出事，给身边的薛冷香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就带着夏商准备追着秦正天去。 但是薛冷香刚刚准备运转真气，前方的秦正天忽然被一道极快的真气击中，瞬间就从半空中落下，直接摔在了距离夏商二十几米的地方。 刚才瞬间的变化太快了，夏商只感觉空气中有一丝极其强横的真气震动，甚至都感受不到那一股真气是怎么出现的，秦正天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刚才秦正天和薛冷香交手，对方可是能只靠真气就把薛冷香震飞出去的。 由此可见秦正天在宗师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被一道忽然出现的真气直接击落，而且看秦正天倒在雨地中竟然没有立刻站起来。 夏商赶紧跑了过去，只见秦正天脸色惨白，吃力地从地面起身，然后盘膝而坐。 真气开始在秦正天的身上凝聚，他正在全身心地调整自己的气息。 夏商没有打扰他，如此等了半分钟，秦正天才睁开眼睛。 “三叔，刚才怎么了？” 秦正天虽然已经调整好了气息，但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只是抬头看着皇宫的东南角，表情严肃，然后对着那个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然后磕了一个头。 夏商看着秦正天的行为，感觉有些奇怪：“三叔，你这是……”秦正天起身，对着夏商摆摆手：“不用去了，这里是皇宫，皇宫有皇宫的规矩。 只要有那个人在，不管深入皇宫的人是谁，终究是死路一条。” “那个人……”夏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位……”“你也知道？” 秦正天诧异地看着夏商。 “不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秦正天苦笑一声：“我也听过同样的传言，甚至还信以为真。 但现在想想，似那位的能力，又怎么的可能死呢？ 只有有他坐镇皇宫，没有人能在这里搅出半点风吹草动。” 夏商没有回答，看着那边已经消失的气旋，想着之前不久由琴筝带着自己去偷偷看过的皇帝。 那时候见到的皇帝好似没有任何危险，更是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气息。 之前夏商一直认为是自己在感知上出现了偏差，可现在又从三叔的口中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现在夏商也有些怀疑，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死？ 或者，他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第1628章 黑塔外 雨小了，风却大了，阴云之中，雷光闪动。 黑衣人站在黑塔的一墙之外，看着头顶阴云，执念撵着雨幕中飞散的碎石。 头顶的雷光虽忽隐忽现，但若细细观察，便觉黑云之中的雷霆只在黑塔之上聚拢。 黑衣人带着面具，不见其表情，但冷厉的外表在黑夜雨幕下显得更为阴沉，唯一能稍显其身份的，只有身侧用黑布包裹的长刀。 “什么人？ 胆敢擅闯皇宫！” 雨中，一身银甲的侯君忽然出现，挡在黑衣人的身前，周身被一股和煦的真气所包裹，如黑夜中的荧光一般，闪闪烁烁，分外惹眼。 那一股淡淡的真气像是一层雨衣，阻隔着周围所有的雨滴，即便站在雨中，身上也没有的一点湿痕。 黑衣人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下面前的侯君，只是毫不犹豫地拔刀，刀鞘掉在了雨中，而人已经随着刀光人消失不见。 一瞬间，天际炸出一道雷电，整个皇宫都被照得通亮。 地面的积水反射着银光，投影出黑衣人的背影，只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而他正一步步地朝着黑塔而去。 噹……一声轻响，侯君的剑掉在了地上，随着整个人也绵软地倒地，电光终于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漆黑一片。 轰隆……滚滚雷声缓缓而至，把皇宫黑塔外发生的一切瞬间抹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停下！” 在雨幕中小心前行的两个女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刚才的惊雷之后，春娇拦住了在身后的春田。 春田皱眉：“怎么了？” 春娇也皱眉：“刚才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气息，但又瞬间消失了……”“……”春田没有接话，她是没法理解大华武者心中所为的感知能力，更无法察觉气息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春娇却很自信，她十分相信自己刚才的感受，也变得十分警惕。 “很近……离我们很近……”“什么很近？” “那个消失的气息……”“这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一位宗师被人瞬间重创。” “……然后？” “能在瞬间将宗师重创，且令其真气消失的人，绝对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而那个气息离我们很接近，说明能重创宗师的人就在附近。 而且，刚才的战斗只有一股熟悉的宗师真气，却没有感受到第二个人的气息。 能有如此战斗发生的，只有你们倭国人能做到。 而在倭国人之中，除了你们的首领，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到了这时候，春田终于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零肆就在附近。” 春娇严肃地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忽然间就看到了一墙之隔的黑塔。 “怎么……怎么走到了这里……”“这里？” 春田听出了春娇话语中的不安，不禁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面前的黑塔有些阴沉之外，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春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催促着春田赶快走，但是又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气息和声音。 两个女人没有走几步，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场大雨还没有结束，地面的积水很深，脚步踩在水中声音十分明显，同时却感受不到前方的真气波动。 春娇很紧张，心说该不会真的遇到那个零肆了吧？ 当即抽出了自己的软剑，死死地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拐角处。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春田按着自己小腹处的伤口显得有些为难，不得已地退到了一边。 黑云下，看不到任何影子，只看到转角处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春娇想也没想就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但春娇刚有动作，前方拐角处出来的人影好似十分慌乱地跌倒了，一下在摔在了积水的路中间。 春娇立刻收手，心里也多了一丝疑惑。 如果这人真是零肆，那以他的能力，说什么也不会跑着跑着就摔倒吧？ 而且看这人的动作，也不像是个会功夫的人。 带着疑惑，春娇到了那人面前，没等春娇开口，跌倒的人影已经站了起来，同时十分惊骇后退着，不停地大喊：“你走！你走开！不要靠近本宫……”“本宫……”春娇眉头一皱，同时还觉得这声音很熟，试探着问了一句：“皇后娘娘？”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称呼，不远的人影也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试探着反问：“你是……”再次听到这声音，春娇心里就更加确认了。 “皇后娘娘，真的是你？ 我是春娇啊！” “春娇……春娇！” 对方言语中充满了振奋，站定之后脱下了雨氅的帽子，任凭雨水滴落在了脸上。 似乎是确定了春娇的身份，对方什么也不顾地冲了过来，一把扑到了春娇的怀里：“真……真的是你？” 这时候，春娇也确认了，对方就是皇后娘娘。 只是现在的皇后娘娘说不出地狼狈，似乎是受惊过度，脸色也十分难看。 “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有人……有人……进了黑塔！快……快去拦住他！不能让他看到里面的人！” 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春娇有些发愣，偏头看着黑塔，心中思量，小声追问：“有人进了黑塔？ 不能让他看到里面的人？ 娘娘，这黑塔里面到底藏什么？ 还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娘娘，您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您身边的贴身宫女呢？” “本宫没让他们跟着，只有侯君，但是……但是他……他死了，被人，一刀就杀死了……春娇，你要保护本宫，知不知道？” 皇后娘娘说着话，死死地攥着春娇的衣裳，吓得像是溜了魂儿。 “不行！现在不能保护我，你要拦住那个人，不能让他进黑塔！” 春娇想到了一些事，感觉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娘娘，如果是那个人一刀杀了侯君，那恐怕我也没法拦住他……”“那……那这可怎么办？” “娘娘，不如先带我去看看侯君……” 第1629章 正面一战 贴着黑塔外的宫墙，沿路几个拐角，积水的青石路面多了些血迹。 站在路口，老远就看到了巷中横倒在地的尸体。 皇后娘娘躲在春娇的身后，声音颤抖着说：“他……他的身体已经被切开了……是……是倭国人干的。 太可怕了，大华究竟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杀了他？ 难道让他在皇宫之中横行无忌，我们却没有丝毫办法吗？” 春娇没有回答，而是带着皇后和春田一步步到了事发当地。 只是看了一眼，春娇就收回了眼神。 伤口实在是太恐怖了，鲜血之中似乎能看到内脏。 但情况不是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么严重，并没有被拦腰砍断，只是看起来很像。 只是一刀，便将大华的宗师伤成了这样……其战斗力再次刷新了春娇的认知，心说就算零肆再怎么厉害，也不是会厉害到能一刀秒杀宗师的地步吧？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春田惊呼一声：“他的手动了！” “手动了！” 春娇心头一紧，再次看着血泊中的人，表情凝重。 如果看了一两秒，春娇果真看到此人的手还在轻轻抽搐，不知是没死还是死后的一些神经反应。 春娇蹲下身，强忍着刺鼻的血腥把手放在了对方动脉处试探。 片刻后，春娇得以确定：“真没死！” “能不能救他？” 皇后急切地看着春娇，“他是一个有用之人，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倭国人手中。” “宗师的生死一般无法由外力决定，他到底是生是死全凭自己的意志。” 春娇如此说着，人却还是蹲到了他的后方，将其轻轻推起，一手排在他的后背上，输入真气，一边渡气一边说，“只要刺激他体内的真气运转起来，伤势就可以逐渐修复，希望他能扛过去吧。” 这话春娇是由心而生，毕竟都是大华武者，她也不希望一位大华武者在倭国武士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如果这人能活下来，无疑也是给自己面对倭寇武士时增添信心。 短暂的沉默后，春娇忽然起身，表情严肃地看着前方。 和春娇一样，春田也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只有皇后娘娘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二人：“怎么了？” 春娇眉头紧锁，从目视前方逐渐低下了头，借着微弱的光看着脚下的水痕。 水面很浅，只有细密的雨滴落下时的点点波痕，看似杂乱，却似乎有着某种律动。 但这样的平静很快就被一阵极其不寻常的震动所打破。 春娇立刻抽出软剑，横剑胸前像上空一扫，全身真气一震，爆发的气浪差点儿把身边的皇后娘娘给推倒在地。 同时，软剑向空中扫到一半，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在半空中忽然出现一阵爆炸。 爆炸的声音很小，但气劲很足，便是春娇也被震得往后退了散步，而半空中则留下了一朵在雨幕中盛开乍现的水花。 “是他！” 春田又是一声低喊，然后自己往左侧一闪，一个倒翻，瞬间如壁虎一样反倒了院墙之外。 同一时间，春娇的正前方出现一道黑影，像一阵风朝着春娇直扑。 春娇一手拉着皇后娘娘，另一只持剑的手还有些发麻，面对面前的黑影显得有些匆忙。 这时候，从院墙上飞出几道劲风，分别是三道倭国人惯用的飞镖。 路线不是朝着黑影去的，但却同时在半空中爆炸。 和刚才春娇横剑上挑时的情况一样，全都爆开了巨大的水花。 春娇看懂了，这就是倭国武士最擅长的无形刀锋，只是现在遇到的无形刀锋比之前所遇到的都要隐蔽和迅速。 如果不是刚才反应及时，春娇很可能直接被对方的刀气命中脑门，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暗器明显是春田而为，她是倭国人，显然要比春娇更了解这些攻击的路数，所以一出手就帮春娇轻易地拦了下来。 如此变故让黑影都稍微停顿了一下，只听到一声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发出，黑影瞬间由直冲变成了上跳，黑暗中的武士刀也十分显然，春娇看到银光一闪，刀刃出鞘的瞬间立即又回峭，然后就是身侧的院墙被生生炸开了一个窟窿。 粉面青砖在爆炸中漫天乱飞，同时传来了春田的呻吟声，也不知道她情况究竟如何。 对方能一击重创宗师，对付一个本就受伤了的春田根本不在话下。 一招之后，对方重新调整目标，瞬间又朝着春娇冲了过来。 对方速度很快，但停顿之下还是给了春娇喘息的时间。 春娇将皇后拉在身后，低声喊道：“娘娘暂避。” 简单的一句提醒，春娇持剑而上。 不管对方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一味躲避可不是春娇的性格，她也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对方的一招之下就落得那般下场，如果真的连对方一招都挡不住，也只能怪自己太没用，死了也怨不得别人！心智一变，春娇的身体和真气都变得更加协调了。 她成为宗师也就三两年，还从未真正跟强者正面交手过。 这一次，面对一个能一招秒杀宗师的倭国武士，似乎真的到了考验自己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软剑和倭国武士刀碰撞在了一起。 春娇能清楚地看到那闪着银光的刀身，无处不在透露寒气。 春娇十分了解倭国武士刀的强度，知道就算自己的兵器有真气加持，与之硬碰硬肯定没有好结果。 接触瞬间，春娇手腕一翻，一股巧劲儿传入软剑，剑身瞬间发出一阵颤抖，笔直的长剑瞬间变得如纸片一般轻薄，顺着武士刀的冲击不停弯曲。 接着，春娇双腿空中虚点接力，身子如风暴一样在空中盘旋，连带手中软剑也围绕着武士刀旋转起来。 软剑如灵动的蛇，在武士刀的刀身旋转游走，在这告诉的旋转之下，两人的兵器擦身而过，且春娇站在了武士刀之上，一阵旋转，春娇的剑尖逼准了武士的眉心，而武士的刀锋却落在了春娇的身下。 噌！剑尖刮在了对方的面具上。 显然这场战斗不会那么简单，春娇这一剑只是打落了对方的面具，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这人果真是零肆不假。 第1630章 我赢了 气氛十分凝重，边上倒塌的院墙下面，春田从几块砖石下吃力地钻了出来，然后半跪在细雨中轻轻地咳嗽。 春田樱绝非眼前那么不堪，实在是因为先前的伤势和面对的对手不同，以至于对方的一招都撑不住。 春娇负着双手，眼神如炬，从刚才的一招交手来看，好像是春娇占据了上风。 但春娇放在背后的手轻轻刮着手中软剑的剑锋，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剑锋上多了很多细密的口子。 刚才那一次交手，春娇已经最大限度地去避免跟对方刀锋的正面接触，没想到只是轻微的剐蹭还是给自己的剑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不过，有了上次的交手，春娇的内心也多了些自信。 身边躺下的宗师应该是对倭国武士不太了解，在初次交手的时候很容易被突然得手。 而在跟倭国武士交手的时候，任何疏漏都有可能就直接送命。 春娇深知这一点，所以交手起来十分小心，如果能一直保持着小心谨慎，就算面对的是倭国使团中最强的零肆，那也没有什么畏惧的。 春娇思绪飞转，但不远处的零肆却没有太多犹豫，也没有因为刚才第一次交手时的暂落下风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像一个无情的机器，没有任何话语继续出击。 深宫长巷下，两道如电的身影飞速交错，没有任何电光火石的光影，除了劲风之声，甚至听不到任何拳脚碰撞的动静。 只有身在其中两人才明白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 短短的几秒之后，春娇肩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虽然只是轻轻划过，却还是留下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冒出一丝，倒是没什么大碍。 两人一轮交手结束，乘着短暂的空隙，春娇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逐渐扬起了嘴角。 这场战斗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困难，对手虽然超级厉害，但远没有达到自己无法应付的地步。 甚至感觉现在的零肆没有之前交手的时候厉害。 原以为零肆一直都有所保留的，现在看来又像是没有保留。 这种感受很奇怪，按照春娇的设想，现在的零肆实力虽然在一般大华宗师之上，但要一招就秒杀宗师，好像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真是这样，不远处到底的侯君又怎么解释？ 难道伤他的另有其人？ 春娇疑惑着，零肆的攻击又来了！这一次，春娇底气更足，也更加认真仔细，绝不会跟他的到硬碰硬，多以辗转腾挪应对，耐心寻找对方的空隙。 经过几年时间的摸索，春娇在宗师之后的修炼上也小有成就，知道女子和男子之间存在着天生的不同，提升真气的强度不如男子迅速，但要说对真气的掌握，女子则比男子有着天然的优势。 所以现在的春娇更执着于对真气的掌控，与人交手时候真气内敛，只在双方接触的瞬间爆发。 黑暗中的唇间就像忽明忽暗的萤火虫一般，真气忽隐忽现，力道忽重忽轻，形成了一套独属于春娇自己的攻击方式。 零肆虽然在各方面都十分优秀，但在面对春娇这种捉摸不透的攻击时，也会感觉十分别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春娇是越发确定现在的零肆没有之前遇到时状态好，这也给了春娇的可乘之机。 一次碰撞后，两人飞退落地的，同时又借力前冲，彼此正面相对，刀锋和剑尖互不相让，笔直地朝着彼此进攻。 这一幕像极了两人相遇时的第一招交手，也是那一次交手让春娇在战斗开始就占据了上风。 黑衣下的零肆沉默不语，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 只要是人，都会有情绪波动，就算他隐藏得再好，也不可能骗过自己。 方才的情景重现，零肆情绪有了变化，想到刚才这个女人的招式，脑海中飞速展现出无数应对之法，似乎绝不会允许刚才的一幕出现。 思绪一闪，零肆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冷笑。 同一时间，春娇也浮现除了子衿的笑容。 一刹那，刀剑相接，青光乍现，一直没有过分显露真气的春娇忽然爆发出了所有的真气，青光出现，不断变亮，很快就成了黑夜下的太阳，周围的一切都照得通亮。 零肆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对手居然没有再回避自己的刀，而是用那柄软绵绵的剑和自己的刀尖相对，不再退避！这一下，零肆所想过的所有的应对之法都没了用处，只能仓促地把力量集中在刀上。 不过，零肆并没有丝毫慌乱，因为他还是对自己的刀非常自信，不管是在什么兵刃的硬碰下，他都不会落入下风。 更何况是一柄软绵绵的剑？ 但是，这一次零肆想错了，一柄软剑在宗师手中却能坚不可摧！宗师瞬间提升真气到极限，所有真气用在剑上，用于加强你剑身强度，现在的软剑的强度已经到达了春娇所能加持到的顶峰。 而且，因为零肆前一秒的疏忽，刀剑已经正面撞击到了一起，作出改变已经来不及。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雨中炸响。 瞬间的接触瞬间有了结果……软剑在雨中化作片片碎铁四散，武士刀依旧完好无损，刀锋却落在了空处。 但春娇凝聚的真气没有散，雨中还有一柄刺目的光剑存在，划过武士刀直接砍在了零肆的身上，从肩头深深地进入了身体两寸。 光剑温度极高，深入身体的瞬间就烧焦了伤口，甚至都看不到任何鲜血渗出。 零肆没有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肩上，眼中有着些许不可思议。 春娇的表情严肃，她知道这一剑还不足以杀了此人，但若继续将光剑深入穿过心脏，那大华就少了一个大威胁。 “我赢了！” 春娇骄傲地宣布，没有任何犹豫，受伤力道下沉，誓要将这个威胁永远抹除。 但是，正在春娇要除掉零肆的瞬间，附近的黑塔上传来一股无形之力，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春娇的胸口。 春娇喉咙一甜，闷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光剑瞬间消散，人也倒飞出去。 第1631章 伤疤 噗！一口鲜血，身子像是划过雨幕的枯叶，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了。 春娇一落地，本能地从地上弹起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努力地想要起身，但站到一半却又跪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春娇内心如遭雷击，回想刚才的瞬间，自己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应，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击散了她所有的真气，只是一道气的冲击，居然让她伤重如此？ 这种力量何其恐怖？ 难道打伤侯君的人不是零肆，而是刚才出手伤自己的人？ “不可能！” 春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她能感受到刚才那股无形的力量中所带有的强横的真气。 伤自己的肯定是个大华的武者，但侯君身上的伤口明显来自于倭国武士刀。 他们不应该是同一个人！“你怎么了？” 皇后娘娘倒成了现在唯一不受伤的人，她看到春娇忽然就重伤，心里也是非常着急。 眼下，能保护她的也只有春娇了。 春娇没有力气说话，赶紧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真气。 场面陷入了寂静，春娇看向了前方黑塔。 那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淹没在雨幕和黑云之中，但刚才突然出现的气息和力量，却真实地呈现在回忆之中。 那股力量春娇似曾相识，她没有亲身感受过，但记得那股力量的味道。 想着，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便急不可耐地偏头问皇后：“娘娘，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没有死？” 皇后听了这话，表情也十分难看，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低沉地点了点头。 “娘娘，你不是说过，他已经死了吗？ 您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找了一个假的……”“他是不死不灭的！” 皇后沉沉地说了一句，打断了春娇的话，“我比谁都希望他死，但是用尽了各种办法，却没有人能让他真正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春娇咽了口口水，想到了几年前那场战斗，想到了天下宗师在血舞下的恐惧。 那种画面，只是想一想都令人窒息。 还没等春娇从回忆中抽回思绪，零肆却提着剑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 春娇刚才那一剑看似威力十足砍入了零肆的身体，但因为真气化剑的攻击进入人体后，在创伤敌人的同时又烧焦了伤口。 伤势虽然会很重，但不会立刻影响到人的行动。 和春娇比起来，零肆的伤反而会更轻一些。 春娇知道自己的状态，这时候的自己显然不再具备跟零肆交手的能力了。 情况急转直下，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春娇有些想不明白，拧眉小声低问：“为什么……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为什么会帮着倭国人对付自己人……”皇后娘娘没有回答春娇的问题，周围只有零肆提着刀一步一摇地朝着她们走来的声音。 “因为……”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偏头一看，居然是侯君！“因为那股力量只会对宗师的真气作出回应，京城之内，只要有宗师爆发真气，黑塔内的人就会有些躁动……宗师不得入京，这不是一句传说……他……他就算失去了意识，但他的身体还是会作出回应。 我在京城陪伴皇后娘娘的一年有余，亲身体会这股力量在不断变强，起初只是在黑塔四周出现一些异象，但现在之后已经逐渐变得影响到整个京城。 现在京城的天气异变跟那个人有关，但他的力量主动反击宗师真气却是今天才出现的……这些倭国人，他们的功法没有真气，所以，那个人不会对他们进行攻击。” “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随着零肆的声音出现，武士刀已经横在了春娇的面前。 “大……大胆！这里是大华皇宫，本宫乃是皇后娘娘！你们倭国使团竟敢在本宫面前动刀，难道你是想杀了本宫不成？” 身边没了保护，皇后站在了武士刀的面前，虽然声音有些发抖，但却展现出了一个女人少有的勇气。 零肆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您是谁，更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会对您做任何事情。 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要知道小姐的下落！告诉我小姐的下落，我立刻离开，如果你们一定要为难我，那不管挡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的刀都不会后退的。” “你敢！” “我已经说了！” 零肆忽然提高气息，猛地一声咳嗽，嘴角渗出了鲜血。 “放心吧，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春娇冷笑着，直接放弃了调息，她也清楚，这点儿时间根本没法让她恢复战力。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夏商的声音：“春娇，告诉的他吧。” 寻着声音，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雨幕中，一个女人撑着伞，一个男人站在伞下面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大人！” “夏商！” 两个女人激动地喉咙发抖，去因面前的零肆不敢任何动作。 “放心吧，他不会伤你们。” 简单地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有些疑惑。 两个女人看着零肆，零肆却紧皱眉头看着夏商来方向。 眼看着夏商越走越近，零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凭夏商身边的女人，零肆就不可能在这样的状态下翻出什么风浪。 但零肆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迹象，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夏商。 半分钟后，夏商和薛冷香到了几人不远。 夏商皱眉，扫了一眼四周，再次对春娇说：“说吧，真公主在什么地方。” “啊？” 春娇一愣，不明白夏商的意思。 “没关系的，这个零肆算不上敌人，也不会对真公主做什么。 我相信他，他只是想知道真公主的下落。” “这个零肆……”春娇皱眉，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儿怪怪的。 夏商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零肆：“我说得对吗？ 零肆？ 你应该才是我熟悉的零肆吧？” 说着，夏商给徒弟使了个眼色。 薛冷香指尖真气一颤，一阵风卷过，直接垂散了零肆上身已经损坏的夜行衣，露出了一个很大的尚未痊愈的伤疤。 第1632章借刀 武士身上有疤痕并不奇怪，但零肆身上的疤痕却不是老伤，可以看得出这个伤口是刚造成不久的。 在皇后娘娘眼中，这个疤痕也没有什么特别，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但春娇看到之后，表情有所变化，像是想到了什么。 零肆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抬头看着夏商。 夏商看着她，淡淡说道：“你的伤根本就没有痊愈，但平日里出现在倭国使团的零肆却看不出任何问题。起初我一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逐渐有了有了自己的猜测。就现在来看，我的判断并没有错。你们倭国武士并没有什么能迅速恢复伤势的秘术，我们平日里看到的零肆其实根本就不是我记忆中的零肆。你和那个人应该跟吉子和奈美的状况相同，你们是两个长得纪委相近的人。” 零肆眼角有些发颤，没有说话。 “到了这时候，又何必在隐藏呢？你和他之间本来就有很多疑点，现在不过是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测而已。首先，我记忆中的零肆是个沉默少语的人，而在倭国使团中见到的那个，虽说话不多，但绝对不是零肆的性格。而且，我记忆中的零肆一定会对吉子十分关心，现在吉子不知所踪，零肆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找。可那个人虽然表面担心，但实际上却没有过多的动作，虽说可以理解为大局为重，但他的表现更像是有什么比吉子重要的事情，我认为真正的零肆不会把其他的事情放在吉子之前。 最后，就是你们的战力差距。我跟你在徐州的时候交过手，虽然我能感觉到你的厉害，但当时在徐州我也能接住你的攻击。所以当时我对你的判断是跟我们大华宗师的战力相差不多。但之前在使团遇到的零肆，很明显战力提高，一般宗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是你，战力不会提升这么快。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充满了怀疑，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解释。直到看到了奈美，当她跟真公主作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调换之后，我才多了这么一种想法。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总之结果跟我的猜测一致。” “这……这是真的？”春娇看着夏商，显得不可思议。 “那个伤疤你应该很清楚吧？那一剑是你刺下去的，你也应该知道，当时那一剑的创伤绝非那么简单。就算是宗师，想要在一夜之间恢复过来也是不可能。” 春娇一想，没有再说，但眼神中却多了些恍然之色。 “可是，为什么要把吉子的下落告诉他？” “到了这个时候，我相信他应该只是想关心吉子的处境吧？”说着，夏商抬头看着零肆，“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吉子在哪儿，但你要清楚一点，你不能带她走，更不能把她的下落泄漏给其他人知道。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可以告诉吉子在哪儿？” “我可以！”简单的三个字，零肆没有丝毫犹豫。 夏商看了看他，然后对春娇说：“你告诉他吧。” “大人，他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如何能相信他？” “我相信他。”夏商十分坚定。 见夏商主意已定，春娇也没有再犹豫什么，上前一步，凑到零肆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另一边，春田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站在不远的地方一直注意着几人的对话，当听到春娇要说出真公主的下落时，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她本能地往前挪了几步，却注意到夏商警惕的目光，心里不免一阵发虚，又止住了步子。 简短的几句话之后，零肆回头对夏商拱手，没有留下一个字，提着自己的武士刀，一步一晃地离开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春田问道。 夏商看着春田：“你怎么会在这里？” 春田将之前的经历给夏商简单地说了一遍，春娇也过来补充道：“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夏商多看了春田两眼，正准备说些什么。 一墙之外的黑塔内忽然传来一阵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动，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这下大家的注意力才放在了黑塔处，一个个都神情紧张起来。 “这黑塔……”春娇看着黑塔喃喃自语。 夏商则看着的皇后，低声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我？那天夜里你给我见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对不对？” “是……是又……如何？”在这个男人的质问下，皇后的语气变得有些弱，眼神也开始有些闪躲。 夏商盯着她：“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根本不是什么骗不骗的问题……他一直就在那里，像一个活死人……但会在某些时刻有一些异常的感应。最近京城内太多混乱，似乎是宗师的真气刺激到了他，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我也不知道这个状况到了最后会是怎样，不过……至少看起来没有太多危险。” 皇后的声音很轻，只有夏商一个人知道。 但夏商最担心的就是现在的情况，一听皇后的话，心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什么事情，他就一直在黑塔之内，不会有任何活动。我观察了那么久，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而且，这回我留了一些小心思……” “小心思？什么小心思？” “我准备借倭国人的手把他除掉。” “借倭国人的手……” “我已经做过很多调查了，倭国人的武士刀对付大华武者十分厉害。那个人虽然是个活死人，但一直吊着口气。用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能把他彻底杀死。这次正好，倭国人潜入皇宫，我就把他们引入黑塔，看看倭国人中的高手能不能把他除掉。” “把倭国人引入黑塔？你怎么做到？” “看到侯君了吗？他为什么会重伤？那是因为我已经让倭国人知道的天书总纲在黑塔内的消息。倭国人的高手已经去了黑塔，而且是一个超级高手，说不定他真的能把里面的人给杀了。” “你是说，倭国使团的首领现在已经到了黑塔内？” （本章完） 第1633章决心 “嗯！”皇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多有得意。 夏商回头看着黑塔，看着黑塔上逐渐散开的黑云，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另外一个零肆真的能杀了黑塔内的怪物？ “现在怎么办？”薛冷香上前，小声在师父身边问道。 黑塔依旧在那儿，如梦魇一般让夏商无法释怀。 看着那黑漆漆的地方，夏商犹豫了好久：“你们先离开，我要去看看。” “什么？”薛冷香惊道，“师父，那里或许会有危险。” 夏商回头看着皇后：“既然你说那个人没有危险，那现在我过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皇后现在变得有些犹豫了：“虽说是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但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大人，可不要冲动！”春娇在一边提醒道，“仅仅是一道气，就能把我重创，千万不要随意靠近。” “你也知道，那股气只是会对宗师的真气作出反应，我现在也不能调动真气，只要像一个普通人过去，应该也不会受到任何反击。”说着，夏商深吸了一口气，“再说，我已经到了这里，并且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人还活着，那我一定要再去看一眼。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不自己把事情搞清楚，那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甘心的，以后也不会放心。” 诚如夏商所言，他现在一定要进去看看，如果不面对，那心中的担心就会一直存在。 夏商心意已决，对周围的人都摆了摆手：“你们都离开这里吧，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另外一个倭国高手还在里面。”薛冷香急忙道。 夏商摇头：“你们都不能去，这个时候你们继续跟着也不会有任何帮助。要知道，任何宗师真气都会引来那个人的攻击，所以，你们过去也是徒增累赘。” 薛冷香皱起了眉头，她也知道师父说的是事实。 看看身边的春娇就知道，黑塔内的力量有多强，任何一点攻击或许都能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她的命。 “夏商，跟我们一起走吧，别去冒险了！”皇后在一边小声地劝解。 夏商还是摇头：“你们都走，不必担心我。你们也该知道，我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当初我能把他废了，现在就更不必畏惧他。就算那个倭国高手还在，我也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说完，夏商朝着黑塔的方向走了出去。 几个女人虽是口中劝解，但真看到这个人迈出了步子，也都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们都了解这个人，一旦做出决定，便再难改变。 “那个倭国女人怎么不见了？”春娇扫了一眼四周，在右侧的废墟中没有看到春田，不由得疑惑起来，“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有人注意到春田什么时候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先一步去了黑塔？ 夏商也没有功夫去在意其他人，没有多做犹豫，翻过院墙，跳入了黑塔所在的小园林中。 夏商走了，剩下几个狼狈的女人相互交换眼神。 琴筝毕竟是皇后，薛冷香在其面前显得十分恭敬：“皇后娘娘，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皇后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又看了看春娇和侯君，对薛冷香道：“带着他，跟我走。” 皇后指着侯君，表情恢复了冷静，只是在雨中淋了太久，在寒风中轻轻咳嗽了两声。 春娇尚未恢复功力，但人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在一边看着薛冷香托起了仅剩一口气的侯君。 一行四人朝着跟夏商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 “黑塔周围百米之内都不会有任何宫女侍卫，只要到了有宫女侍卫的地方，本宫就能下令调来人手。” 一边走，皇后一边解释这里的情况。 前方不远已经有了灯光，总算有了点儿人的影子。 眼看着就能走出皇宫内无人的区域，跟在皇后身边的两个女人同时止住了脚步。 春娇抬手放在了皇后的肩上，薛冷香也侯君放在了一边。 “什么情况？”皇后变得有些紧张。 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娇阴沉着脸：“当真是阴魂不散！” 薛冷香补充道：“皇后娘娘小心，似乎是倭国使团内的高手在附近。” “什么？这些人居然还……” 皇后话音未落，薛冷香上前一步，直接将手中雨伞一把打出。 雨伞在空中飞腾不过半米，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集中，变成了无数碎片。 同一时间，薛冷香也到了几人的最前面，抽出长剑，在雨中直突向前。 正前方十米外，四个黑影并排而立，虽然都是穿着夜行衣，但从他们姿势就能清楚地判断出，其中三人是倭国武士，还有一人是大华武者！ 现在的皇宫还真是热闹，不管什么人都能随意地往来了…… 想到这里，薛冷香心中忽然有些愤怒，更不想看到倭国武士和大华武者的组合。 如果中原武林出现更多类似的武者，那以往武者之间所引以为傲的侠义又算什么？ 一念至此，薛冷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真气，淡淡的金光时隐时现。 可是，她一直没有忘记身后的黑塔，知道一旦爆发出过多真气而被黑塔所感知，黑塔就会爆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来制裁宗师。 这或许就是那个人的执念，为了守护“宗师不得入京”的传说。 不管如何，身后总是有着无形的压力。 薛冷香不能丝毫不顾，而且现在的几人之中，只有她还保持着战斗力，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手。 诸多限制下，薛冷香只能压住自己的真气，身上的金光逐渐收敛。 两拨人距离已经不到三米，薛冷香清楚地听到面前的大华武者很得意地跟三个倭国武士说：“宗师在此刻不能爆发出全部的实力，这个女人根本没什么好畏惧的。” 薛冷香心中一动，心说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宗师在这时候不能爆发出全力？ 虽有疑惑，但战斗已经开始。 薛冷香的剑第一时间跟一位倭国武士的刀碰撞在一起，黑夜中立刻多了一道绚烂的火花。 （本章完） 第1634章 不用真气的战斗 “噌！”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完全盖过了雨声。 面对几个无名的倭国武士，薛冷香可不必忌讳对方手中的刀有多锋利。 正面迎击，不用真气加持，单靠剑本身的强度跟武士刀碰撞，一样不落下风。 身后两个武士见状也同时出手，在狭窄的巷子里对薛冷香形成了合围之势。 薛冷香在战局的中心，面对三个武士连绵不觉的攻击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远处的皇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黑暗中不断有火光闪动。 这三个武士虽然没有名号，但此时此刻能出现在皇宫之内，便足以说明其实力。 再加上薛冷香这时候根本不敢过于施展真气，实力必然大大下降。 此消彼长地情况下，就连春娇也给她捏了一把汗。 “可恶……是本宫大意了！没有想到这群胆大妄为的倭国人居然敢偷偷潜入皇宫，而且还名目张大地在皇宫里动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要刺杀本宫吗？” 春娇沉声道：“娘娘，要不您从别的路离开。 这些人的目标应该不是娘娘，而是我……”“你？” “没错，因为现在只有我知道真公主在哪儿。 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为了找到真公主而不择手段了。” “本宫倒是听过，说现在在倭国使团的公主是假的，但这个消息一直没有证实过。 同时也觉得实在太离谱，所以没有相信。 没想到这消息居然是真的？ 这一切难道是夏商做的？” 春娇苦笑，算是承认了皇后的说法。 “那个人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倭国公主给藏起来？” “大人说过，真公主在使团中会有危险。 但我现在来看，大人或许是不想真公主嫁给太子……”听到这话，皇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有说什么，却是在心里面把夏商从头到尾骂了一个遍。 不过转念一想，皇后叹了一口气：“哎，其实就算没有公主的事情，倭国人一样会用尽办法进入皇宫的。 因为皇宫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天书总纲？” 春娇反问。 皇后有些吃惊：“你知道倭国人的目的？” “大人跟我说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 “应该是猜测的吧……”“那人的脑子倒是聪明，本宫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查清楚了倭国人的真实用意，去没有想到那个人靠猜就能猜到。 只是夏商他肯定猜不到，此次联姻倭国人作了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 “一方面，倭国使团的秘密任务是潜入皇宫偷盗天书总纲。 另一方面，如果偷盗天书总纲失败，将由倭国公主接替任务。 等几年后太子继位，她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皇宫，就有充分的时间在宫中寻找天书总纲。” 春娇有些吃惊，感叹道：“原来如此……可能大华百姓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倭国东皇要突然把女儿送到大华来？ 事实上，倭国人根本不必急着跟我们示好，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天书总纲而来的。 天书总纲如此重要的东西，皇后娘娘为何如此放心地就告诉了我？”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皇后皱眉，看着前方黑暗中隐现的火光，“天底下每个人都觊觎天书总纲，妄想成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有无数人想潜入皇宫打探天书总纲的消息。 但这天下也只有本宫最清楚，所谓的天书总纲只存在于传说。 我在皇宫生活了已有七年，自成为皇后开始，宫中一切地方我都能去。 却从未见到过什么天书总纲！” “那……那刚才您跟大人说，倭国人知道天书总纲就在黑塔……”“那只是传递出去的一个假消息！” 皇后压低了声音，偏头看着一边的侯君，“本来是刻意告诉那人，通过他的口把消息传播出去。 引来有些高手潜入黑塔，或许有人能杀了他，免除忧患。 谁知道消息被倭国人偷听到了，倒是免去了很多麻烦。 如果倭国人能杀了黑塔里的人，那是最好。 如果倭国人失败了，被那个人所杀，也算是一件对大华有利的好事。 什么天书总纲……根本都是假的。” 春娇沉默了，看着皇后居然也有了半分畏惧。 这个女人不仅年轻，而且没有任何依靠，却能一步步到现在的位置，并且还能在如此复杂的京城局面中成为赢家，其心志和心性天下也是少有。 皇后看了看春娇，眉头再次皱起：“现在不是谁离开的问题，而是那个姑娘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宗师不能使用真气，战斗力必然会大大降低。” “我对她有信心，她的厉害不在于她的宗师真气，而在于她手中的剑。 现在她没有全力出手，肯定还有这她自己的考虑。” 春娇作为夏商身边最佳亲信，自然十分了解夏商唯一的弟子。 诚如春娇所言，现在的薛冷香就算不能全力爆发真气，要在三个倭国武士的包围中应对，现在依旧游刃有余。 她没有立刻爆发，只是因为她心中还有别的盘算。 目前是三对一的情况，对方是四个人，那个大华武者尚未出手。 对方一语道破皇宫内的顾忌，知道宗师不能随意动用真气，要么是事先得到了消息，要么他本身就是个宗师，能感受到黑塔方向传来的压力。 比较起来，显然是后一种结果更有可能，对比对付三个倭国武士，显然是要抓住机会重创宗师更为重要。 这个人迟迟不肯出手，目标则不是薛冷香，而是薛冷香身后的春娇，他这么盯着就是为了不让春娇离开。 一番交手下来，薛冷香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既然对方不肯出手，她就逼他不能袖手旁观。 想着，薛冷香手中的剑忽然改变了轨迹，不再跟面前的倭国武士完过家家的无聊游戏。 她虽然不敢使用真气，但她真正的杀招是传自剑圣的剑法。 没有真气的比拼，单论招式的话，这不单是没有对薛冷香削弱，反而让她变得更强！倭寇武士的刀法虽快，但追风逐月剑更快。 一眨眼的功夫，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一条手臂飞出战局，掉在了十米外的皇后面前。 第1635章 剑圣传人 看着地面上的断臂，手中还拿着一柄十分标志的倭国武士刀。 皇后吓得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但春娇却十分淡定地说了一句：“她终于开始认真了。” 在倭国人的心中，大华武者的剑法刀法都是华而不实的，那些花里胡哨地架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可言。 所有的招式在“快准狠”三字诀面前都不堪一击。 以往的交手经历也的确让他们有了类似的判断。 只可惜，当追风逐月剑法从薛冷香手中施展的瞬间，这些倭国武士便成了这场剑舞中的牺牲品。 黑暗之中，谁都看不清谁，但有一道淡淡的白色影子忽闪忽现，无处不在的剑锋带着淡淡的白雾，没人可以捕捉到任何人的痕迹。 之前和他们一直交手的人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一般，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声惨叫传来。 只有三招，两个武士已经倒在了地上，剩下一个武士因为退得很快，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后方的大华武者全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怎么也不会想象到一个武者只靠着招式就能瞬间干掉两个实力超群的倭国武士。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出手，身边却只有一个队友了。 此人不想出手，因为他也有和薛冷香一样的限制。 但他和薛冷香又有不同，很显然他没有薛冷香那么精妙绝伦的剑法，如果同样压制真气战斗，他肯定会输得很惨。 眼看形势不对，这个大华武者从手中翻出一枚信号弹，立刻点燃引线往天上发射。 薛冷香眼疾手快，手中长剑一翻，一道急促的真气发出，精准地落在信号弹上，将其打落雨中，同时真气瞬间收敛，空气中没有丝毫痕迹。 “现在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知道在皇宫之中肯定还有你们的人。 但要求救找救兵？ 你觉得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黑暗中，薛冷香逐渐显露身形，长剑放在身侧，滴落着血水，表情淡然，带着一身豪气。 面前的黑衣人眉头紧锁，忽然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不知道站在你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吧？ 敢如此嚣张跟老夫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杀了你之后，我自然之道你是谁！” “杀了老夫？ 哈哈哈……”“你觉得很可笑吗？” 薛冷香反笑一句，“我知道你是宗师，而且实力在我之上。 但在此时此刻，你的那些依仗又有什么作用？ 这里对我的限制同样对你有效。 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一直不出手，原来你跟我一样，也是需要刻意地压制自己的真气。 想一想，如果我们都压制自己的真气，仅凭招式交手，你有信心躲过我的剑吗？” 此话一出，黑衣人顿时阴沉起来。 薛冷香的话直接戳中了他的痛楚。 如果不是在皇宫，不是在京城，他可以毫无保留地施展自己的真气。 同时他也很有自信，认定自己的真气强度远超面前的小姑娘，不管这个丫头的剑法如何厉害，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不同，真气不能随意施展，只能调动一部分真气，直接用招式对拼……他自己都没有丝毫信心，所以才会想着使用信号弹。 两人对话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剩下的一个倭寇武士已经忍不住了，怪叫一声，直接朝着薛冷香冲了过来。 薛冷香一声冷哼，手腕一翻，空气中瞬间多了四道剑影，四道剑影出现的瞬间急速收缩融为一点，薛冷香消失的身影又突然出现。 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倭寇武士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在心窝处多了一个血窟窿。 此刻，薛冷香已经到了黑衣人的面前，距离他不过一米，然后低声道：“刚才可能你没看清楚，现在你应该看清楚了吧？” 刚才的剑招，黑衣人的确没有看清楚。 方才又是一次近距离的展示，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黑衣人的眼中。 这一刻，黑衣人的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蒙着脸的黑巾飞速地起伏着，可见他的呼吸有多么急促。 短暂的几秒之后，黑衣人才惊骇地吐出了几个字：“八十一路追风逐月剑，你是叶流云……”这话跟那个一出口，黑衣人马上又改口：“不对！不对！你是个小姑娘而已……就算是叶流云，他的追风逐月剑也没有你的纯熟……”“你居然还知道追风逐月剑？” 薛冷香也有些吃惊，“看来你还真是个武林中的老前辈呢！还可惜现在居然跟倭国人一起同流合污，真叫人不耻！单凭这一点，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剑圣陆离生是你什么人？” “剑圣传人！” 简单地四个字后，薛冷香已经失去了耐心，指尖一动，剑锋所指，剑招出现的瞬间，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不好！有人抓走了春娇！” 是皇后的声音！薛冷香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没出现！春娇真气受阻，带着重伤，根本没有什么反抗力，如果有人偷摸着到了春娇身边，抓走她可说是轻而易举。 薛冷香暗骂自己大意，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赶去。 面前的黑衣人本以为自己大难将至，谁曾想绝处逢生，顿时一声大笑，瞬间腾空而起。 “小丫头，咱们后会有期！再见之事，老夫再来好好领教剑圣绝学，到时候再看看你是否还有勇气说出同样的话。” “闭嘴！” 薛冷香回头一声怒喝，持剑的手一推剑柄，长剑瞬间化作流光直插黑衣人的面门。 剑来得极快，黑衣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一侧身，感觉剑锋是贴着脸过去的。 虽然惊险，但好歹是躲过去了。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还准备说点儿什么，忽然感觉情况不对，左眼红光一闪，顿时变得鲜红一片。 “我的眼睛！” 闷哼一声，黑衣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口中不断念叨：“这怎么可能？” 原来黑衣人躲过去的不过是剑的虚影，真正的剑藏在了虚影之中。 “老东西，下次见面本姑娘再取你另一只眼！” 第1636章 黑塔内 黑衣人强忍着眼睛背刺的痛苦逃到了远方，尽管他带着满腔怒火，却也不敢在皇宫之内爆发出自己的宗师真气。 正是因为清楚黑塔中的力量有多可怕，才会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试图挑衅一些不能挑衅的力量。 薛冷香也没工夫去多管黑衣人，回到皇后身边，却不见春娇。 “人呢？” 薛冷香拧眉询问。 皇后面露惊色，指着身侧院墙一脚：“那边……”“什么人？” “没……没看清……”薛冷香拧着眉头，不再说话，朝着皇后所指的方向飞身追去。 ……雨落在脸上，夏商站在黑塔前显得有些沉寂。 黑塔不过三层，在众多皇宫院落中没有任何特色，更不会引人注意。 横纵百米之间，四面都有远高于黑塔的建筑存在，但在此时此刻，这其貌不扬的黑塔却十分突兀地出现在夏商的视野之中，感觉不到特别，却像是夏商世界中的全部。 “咕噜……”夏商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黑塔前心情有些沉重。 往昔种种出现脑海中，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种牵引，夏商心中总会把那个人当做心中最大的隐患。 不知是因为他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还是因为他能洞悉出一些寻常人所不能洞察的事情。 夏商的心里总存在着各种威胁和担忧，但真正只有想到那个人，夏商的心底里才能有一种近乎恐惧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神，尽管现在只剩下一具残躯，但没有真正见到他死去，心里总也不会完全放心。 站在黑塔台阶下，夏商先闭上了眼睛，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自身的状况。 自己的经络流动很顺畅，没有任何问题，丹田处存在的黑色珠子依旧如一，珠子的四周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紫色。 比起之前完全被紫气包裹的状态，现在的紫气只能算一层薄雾了，黑色的珠子在紫色之下若隐若现，很平静很稳定，倒是看不出来水月仙子说的有多危险。 夏商思绪变化，一缕神念轻轻触碰紫气，然后轻轻地将一点点紫气拨到一边，然后试着跟里面的的黑色珠子建立联系。 一缕神念进入，黑色珠子微微一颤，情况跟以往不同，夏商似乎能感受到黑色珠子的情绪，似乎在因为夏商的感召而变得兴奋。 同一时间，夏商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多了一股力量，全身都变得精神起来。 不过，也在这时候，周围的紫气聚拢，很快切断了黑色珠子跟夏商的联系。 面对这样的情况，夏商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至少可以证明，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夏商可以破开紫气，强行接住黑色珠子的力量。 进入黑塔之前，夏商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要直接面对那个人，夏商也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真的要跟那个人正面交手，夏商只能破开一切束缚，不计任何后果，利用黑色珠子将里面的人除掉。 这也是夏商为什么执意要一个人来这里的原因。 重新睁眼，夏商看着塔顶，黑塔顶上的气旋早已消失，顶上的乌云也在渐渐退散，雨也跟着小了很多。 好像一切都在变得平缓。 这是一个好现象，夏商镇定了精神，一步一步朝着黑塔前去。 到了门口，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夏商准备推门进入的时候才发现，黑塔的门有一条缝，似乎有人刚来过。 夏商眯了眯眼睛，首先想到的就是另外一个零肆。 但夏商心里没有多少担心，自打他决定来黑塔，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作出死的觉悟。 如果真遇到另一个零肆，夏商也没有任何办法，同样借助黑色珠子一战，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如果连一个倭国武士都打不过，夏商也没什么好悔恨，毕竟那个人显然要比倭国武士强太多倍。 “嘎吱……”开门的声音十分此刻，估计这黑塔的门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第一步踏入塔内，夏商就僵在了原地。 从外面看这里是一个三层的塔楼，直到进入了黑塔内才发现，这黑塔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没有三层，只有底层，先是被偷走的蛋黄的蛋壳，结构过于简单。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各层的几个窗口透射下来的几道幽光，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个空荡荡的空间。 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直径六七丈的圆形空间，唯一能让夏商感觉到有点儿东西的，就是进门的光线投影出夏商左手边的墙壁上似乎有着一排书架。 夏商步子很小心，一闪身进入了黑暗之中。 他没有立刻去搜寻更多，只是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躲在黑暗里，接着一点儿微光翻看了几页。 书中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似乎是一些源自前朝的传记。 夏商翻了一下，又把书放了回去，抽了另一本书。 这本书也没什么特别，好像记录了一些山海异志。 夏商先后翻了好几本书，结果后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夏商发现，这个黑塔的墙壁似乎被一排一排的书架围了一整圈，而且书架上的书籍很多。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夏商搞不明白，只能一点一点摸索过去，每过两个书架就从上面随意地抽两本书来看看。 结果没有任何特点，而且记载内容也十分杂乱，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似乎都是来自前朝的书。 这么摸索着翻书大概过了两分钟，夏商忽然摸到了一个空架子。 而且夏商在黑塔里已经呆了一段时间，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就算不借助微光也能看清楚一些轮廓了。 面前的书架是空的，但书都胡乱地散落在了地上，而且有很明显地被人翻看过的痕迹。 夏商皱了皱眉，感觉情况不对，扫眼看着更前面的黑暗。 夏商看到至少前面五六个书架都被人动过，十分混乱，书本横七竖八地散落着。 “难道是零肆？” 夏商思绪一动，脖子处便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身后传来了零肆的声音。 “夏大人，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相遇……” 第1637章 熟悉的人影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此人出现的速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夏商所想。 不过，对方并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把刀放在夏商的肩上，显得漫不经心。 但夏商相信，以对方的实力，但凡夏商要有任何不轨的动作，对方也能瞬间削掉夏商的脑袋。 瞥眼看了看脖子处的幽光，夏商的额间多了些细汗，但他的声音倒是显得平静。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你是零肆还是他是零肆？” “你终于发现这个问题了？” 身后的发出一声冷笑。 “既然你没有打算立刻杀我，何不在这个时候交个底，多多少少坦诚一些不好吗？” “零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使团的头领？ 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工具，东皇阁下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的。 我是零一，天下海阁排名第一的武士。 零肆在我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零一……”夏商皱了皱眉，单单听到这个数字就足够令人震惊，“难怪……难怪我会感觉你此次来大华实力提升了很多。 原来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现在知道这些已经太晚了……我很好奇，这个时候，夏大人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 “你为了什么，我就为了的什么。” 夏商淡淡回应，再次看了看刀锋，“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根本没打算杀我，因为你在这里已经找了很久，并且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后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低沉：“既然知道我的想法，那也应该知道我不杀你的原因。 关于天书的传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在这个皇宫，你也会比我更了解。 听说天书总纲就在这个塔内。 但这里太多古籍，到底哪一本才是？” “既然我们都在找天书总纲，那现在就不必如此剑拔弩张……”夏商说完，用手轻轻捏住了零一的刀身，然后轻轻地将其从自己身上拿到了一边。 零一盯着夏商，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有阻止，直到夏商把刀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肩头，零四才缓缓的收回了刀。 零一没有说话，默默地盯着夏商过了一会儿，见夏商许久都没有动静，才推了夏商一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根据我的观察，这座黑塔靠墙的一圈都是书架，而且所有的书架上全都是书籍。 你该不是会要我一本书一本书地找吧？ 就算有一整天的时间，我也不能找出来。” “你进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并且也已经翻看了不少书籍。 应该会有什么发现吧？” 夏商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人影：“你倒是真够机敏的，我如此小心翼翼地进入，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快说！” 零一有些不耐烦了。 夏商笑了笑，随手捡起了一本书，翻了翻：“都是些前朝旧本，并且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虽然有些价值，但显然算不上珍贵。” “那为什么会集中放在这座黑塔内？” “你问我，我问谁？” 零一眉头一挑，立刻有了抽刀的动作。 “别紧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是大华人，又在京城身份特殊，能够随意出入皇宫，所以就会对皇宫十分了解对不对？” 零一微微一顿，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夏商多看了他一眼：“如果事情真的跟你想象中那么容易，这天书总纲早就公之于天下了。 这天下没人知道天书总纲在哪儿，不过是这里的可能性比较高。 所以你要有耐心，即便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天书总纲，你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能带走。 我们现在虽然相安无事，如果真的发现了天书总纲，你认为我还会在这里跟你说闲话？” “哼……”零一冷哼，“听你这口气，难不成还有本事跟我抢？” 夏商不予反驳，留下一个冷笑。 零一眉头皱起，也不说话了。 如此又过了半分钟，夏商才叹了一声：“这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书，如果天书总纲在这里，很小概率会混在其中。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不同？” “你是说黑塔上的气旋？”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 如此明显的异象，很显然伴随着某些不寻常的东西，根据我的判断，只有天书总纲才能引发出这样的现象。 想要找到天书总纲，先要确认刚才气旋形成的点在哪里，如此简单地道理你都不懂？” 听完夏商所说，零一感觉有些道理，他逐渐退开，沉吟着思索着刚才在外面看见气旋的方位。 刚才的气旋出现在塔顶位置，对应到塔内应该是在黑塔的中心。 但黑塔内光线昏暗，除了几处细微的光源之外，往内部走就是一团漆黑的浓雾，根本无法确定中心位置在哪儿。 夏商看了看零一，不知道这人准备灰做什么。 正在夏商猜测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亮起了一道火光。 零一竟然指节打起了火折子，点点火光在漆黑的黑塔内异常显眼。 火光虽小，但照亮找个不算太大的黑塔已经足够。 随着周围的景物显现，周围的一切也证实了夏商的想法。 黑塔的四周都是书架，地面什么都没有，真就是一个空壳。 夏商扫了一圈，还没看完整个黑塔的内部，视线却在零一的身上停住了。 零一拔出了刀，作出戒备的姿势……夏商眉头轻皱，零一的位置正好背对着他，对方似乎看到了什么。 能让零一摆出这样的姿势，结果可想而知，这跟夏商想象的完全一致。 想到那个人，夏商也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火光隐现，黑塔的内部终是展现出了全貌，在黑塔的中心，塔尖所指的地方，有一张十分单调突兀的椅子，隔得太远，看不到椅子的样式，却有一个干瘦的人影一动不动得停在那里。 看到这个人影，夏商心里咯噔一下，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几乎是在瞬间，夏商就断定了这人的身份，他就是那个几乎入魔的皇帝。 夏商还没回过神，前方的零四已经出刀，身影就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638章 一刀 泛着火光的火折子还在空中盘旋着下落，而拿着火折子的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零一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夏商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若不计后果地与之较量，总会有一丝胜算。 就现在来看，恐怕夏商连挡住对方一击的能力都没有。 一秒之后，火折子落在了地上，微弱的火光很快熄灭，在火光褪去的最后一瞬间，夏商看到零一出现在黑塔的中心为之，他的刀也落在了中心身影的肩上。 夏商只看到了那么一瞬间，随着光线消失，黑塔中心的景象消失在了夏商的视野里。 随着视野消失，周围的一切也跟着变得安静下来。 夏商莫名有些紧张，不知道结果是怎样。 中间的人影似乎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生命，而武士刀的锋利程度也非同一般，就这么直接被砍在身上，别说那人已是残躯，就算是几年前的巅峰时期，被零一的一刀砍在身上，也不见得能够承受。 正在夏商思考结果的时候，黑塔内忽然出现一阵强风，从黑塔的中心出现，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地面灰尘像是活了过来，疯狂的扑腾，身边的书本也被卷入空中，周围满是书页吹散的声音，更远处的书架也被瞬间吹得撞在墙上，乒乒乓乓的响声混入其中。 夏商在强风中半躬着身子，睁不开眼睛，感觉随时都能被风给吹走，而更让人心惊的是，从黑塔的中心位置，一股熟悉的气息在缓缓地变得躁动。 这股气息夏商太熟悉了，之前只是若有若无地有所察觉，此时此刻夏商已经不再怀疑，这种气息就是当年在仙桃山上身陷迷雾的感受，就像是那个身披黑甲的怪人站在面前，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个又一个宗师在他面前倒下的画面。 天下第一的武者，掌控大权的帝王他真的还活着。 这个时候，夏商根本不需要去考虑敌我，就算零一是倭国人，是自己的敌人，那也必须跟他联手。 夏商心里也清楚，如果那个人真的还活着，并且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不管零一的实力有多强，都不可能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战胜对方。 夏商的目的也很明确，所有的敌人之中，那个噩梦一样的存在才是最关键的，一定要先把这个最大的威胁抹除。 一念至此，夏商也不顾那许多了，正欲引动真气，借用妖丹之力，忽然黑塔中心银光闪现，一股巨大的气压爆发，夹在强风之中形成了一股无法想象的怪力。 夏商还没看清楚中心情况，脚下便是一轻，整个人随风倒飞而出，然后狠狠撞在了黑塔的墙壁上，连同着周围无数木屑被掩埋在了一起。 好在这只是一股怪力，没有对夏商造成实际的伤害，夏商立刻从木屑堆中爬了起来。 当他重新站起，发现整个黑塔内部已经被银光照得通亮，迎面一个人影急速飞来让人措手不及。 夏商赶紧一个侧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人影，一开始还觉得是某人的偷袭，可当夏商躲开之后，才发现那个人正如自己刚才那样，毫无防备地被撞在了黑塔的墙壁上。 下一秒夏商就认了出来，这人正是零一！零一撞在墙上后，在下落的过程中一个鲤鱼打挺，调整身形稳稳地站在了地面。 他的动作看似比夏商要潇洒许多，但看清楚他整个人地状态之后，却发现此人早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从容。 夏商距离他不过一步的距离，刻意清楚地听到零一急促地喘息声，再瞥眼一看，夏商惊讶地发现这人的武士刀已经换到了左手，右手无力地垂在一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不断往下滑落。 夏商的目光转向前方，黑塔中心银光爆发的点。 银光的确是从那人的体内而出，但那人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低着头，干枯的身体像一个早已没了生命的干尸。 夏商偏头再看零一，准备问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提出自己想联手的想法。 不想零一正横握自己的武士刀，然后用满是鲜血的右手轻轻抚摸刀身。 那泛着乌光的武士刀很明显跟之前见过的武士刀不同，夏商还记得这把刀是第一次跟此人联手捣毁天下海阁窝点时，从那个伤了自己徒弟的倭国武士手中夺来的。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记得零一称其为鬼刀。 想来这样的武士刀在倭国也是极其罕见的神兵。 但是，夏商惊骇地发现了刀身上多了一道细小的缺口，零一的手正好放在那个缺口上，轻轻地摩挲着，眉头却越来越紧。 这怎么可能？ 夏商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个缺口肯定是刚才造成的。 回想刚才看到的最后一幕，零一的武士刀落在了那人的身上……“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要不要联手？” 夏商低声问。 零一却没有回答，但他也不敢随便出手了，之能远远地看着。 夏商看着零一，心里忽然有些得意。 一向不把大华武者放在眼中的倭国武士，居然在面对一个大华武者时不敢出手了。 细细一想，如此也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 现在的气氛有些古怪，中间的人虽然爆发出强大的真气，却没有任何主动出手的迹象。 夏商和零一也不敢轻举妄动，两边就僵持住了。 乘着这个时间点，夏商准备出言调侃一下这个倭国武士，但没等夏商开口，零一忽然说道：“天书总纲在他身上。” “……”夏商一愣，先是怀疑，然后有些震惊。 这人怎么知道天书总纲就在他的身上？ 难道是刚才被他看到了？ 以夏商对倭国人的了解，对方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显然不会说出如此肯定的话。 难道传说中的天书总纲一直被这人随身带着？ 之前夏商给零一说那么多关于天书总纲的事情，本意之事像借用零一的手来对付那人，在夏商的心里，一直都不相信天书总纲会在这个黑塔里面，甚至说天书总纲到底存不存在都要打个问号。 第1639章 合作 天书总纲真的存在？ 情况跟夏商想的有些不同，现在被倭国人知道了天书总纲的存在，就算此次零一没有得到天书总纲，在他离开之后，必然也会后患无穷。 现在情况还比较稳定，夏商犹豫着的问了一句：“你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天书总纲？” 零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皱眉，显得有些犹豫。 看了零一的表情，夏商知道他也不是完全肯定，便就继续说道：“不会真的那么巧吧？ 我跟你说天书总纲就在黑塔内不过是随口说说的……”零一偏头看了看夏商，没有搭理，倒是反问了一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难道你看不出来那是一个人？ 我们大华的第一高手，相信你已经感受过他的厉害了。” 零一重新回头，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碎步，把右手和刀柄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你说要联手？” “嗯。” “那接下来，你给我吸引他片刻，只要有片刻空当，我便有信心将他杀了。” 听零一的话，他似乎很有信心。 “为什么要我去吸引？ 他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主动攻击的意思。 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帮你吸引，只可以随便找角度随时攻击。” “……”夏商冷笑：“你这么说不过是担心自己全力一击后被我捡了便宜，看来你的全力一击会对自身造成不小的负担吧？” 零一还是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夏商到底有没有说中。 只见零一不再理会夏商，而是作出了攻击的姿势准备再次攻击。 黑塔内的强风是越来越劲，空气中的细沙刮在脸上生疼，一般人在其中连眼睛都睁不开。 四面的窗户也已经被震碎，外面的雨水正在不断往内吸入。 而在黑塔的中心，那银光闪现的地方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受到他的影响。 本已消失的雷声不知在何时又恢复了，沉闷的雷声藏在云层之中，一阵接着一阵，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黑塔内的情况看似很安静，但黑塔外却在逐渐发生变化。 从窗户内忽然看到外面一道电光出现，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瞬间，然后就是一道手臂粗的惊雷从天而降，就落在黑塔外的园林里，一棵几十年的青松瞬间被烧成了黑灰。 整个地面都的饿震了一震，就算是在黑塔内，夏商也有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种状况夏商遇到过，心里不禁有些胆颤，心说这该不会是要引发天劫吧？ 夏商思绪一闪，回神之后，再看不远处的零一，对方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的攻击很迅速也很突然，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动作。 夏商目光立刻转向黑塔中心，那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按照零一的速度，如果他要对那人发动攻击，必然是转瞬即至的。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夏商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在本能的驱使下，人往下一蹲，果然救看到头顶闪过一道寒光。 一瞬间，夏商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再向前一滚，立刻冲出了两三米。 夏商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零一已经追了过来，而且出刀的方位完全封锁了夏商的闪躲路线。 零一突然对夏商发动攻击，看现在的态势，显然不像刚才那么温和，是动了杀机。 电光火石之间，夏商根本来不及思考，感受到零一出现在身边的瞬间，自己便开始引动真气。 运转真气之际，收线是紫色真气感受召唤开始活跃，但夏商直接绕开紫色真气，强行跟体内黑色的珠子产生了沟通。 夏商的神念跟黑色珠子一接触，那黑色珠子好似瞬间被赋予了生命，像是能感受到眼下的情形有多么危急，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直接冲破了外围的紫气包裹，一团黑雾笼罩在了夏商身上。 黑雾出现，但武士刀也已经落在了夏商的身上。 武士刀的刀锋跟黑色真气接触，零一立刻感觉自己像是砍在了一团棉花上，力量瞬间被化掉了大半。 但黑色真气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但武士刀的刀锋已久刺入了夏商的身体。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疼痛，夏商立刻皱起了眉头。 “只要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不管是使用什么样的妖法，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一样……”话没说完，零一表情一变，一股气浪冲来，打在了零一的背上。 武士刀飞到了空中，零一整个人都朝着夏商的方向撞过来，连带着夏商一起被再一次击飞撞在了的黑塔的墙壁上。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力量实在是强了太多。 夏商成了零一的肉垫，后背撞在墙上，就听咔的一声，像是有骨头被撞裂了……夏商的眼前发白，感觉就快晕了，刚刚凝聚出来的一点黑色真气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夏商紧咬着牙不敢放松，因为他很清楚，这时候可不是晕过去的时机。 尽管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成了烂泥，但还是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夏商给零一当了肉垫，但零一是直接接触那股无形之力的人，他受到的冲击远比夏商要大得多，此刻居然倒在地上没能站起……夏商看了看黑塔中心，银光更亮了，甚至躲了一丝朦朦胧胧的白雾感觉，但情况还是相对稳定，并没有过于明显的变化。 看到这里，夏商知道自己的作法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黑塔里的人，只会对强大的真气产生反应，刚才凝聚的黑色真气让中心的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在瞬间就发动了攻击，而零一正好就当在夏商和他中间，所以只要对方发动攻击，首先被波及的人就是零一。 这便是夏商的构想。 这个办法虽然很危险，但结果似乎很不错。 夏商有些得意，到了零一面前，擦了擦嘴角的血：“哼……是谁说的只要想杀我随时都可以？” 此刻的零一，心中有的只是不甘，趴在地上，吐了好几口鲜血，想要起身，却无力为之，只能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夏商。 “果然，跟倭国人不能谈什么合作。” 第1640章 天书总纲？ “卑鄙小人……”零一紧盯夏商，口中不甘地挤出了四个字。 “卑鄙……”夏商表情带着几分戏虐，“偷袭的人应该是你吧。” “你从一开始就一直防备着我，如果你真心跟我合作，就不会有所防备，如果没有防备，刚才那一击你根本就躲不开。” “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你不知道天书总纲的下落还好，现在你既然已经发现了目标，我的作用自然也没有有了，所以我自然要放着你。 结果，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急，要不是我一开始就想到了应对你攻击的方法，现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零一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商轻咦，见零一气息逐渐平缓，眨眼的工夫又恢复了平静。 虽说他的伤势依旧，但却平稳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东皇座下第一，如果只是这样就倒下，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夏商看了看他，再看看不远处插在地面的武士刀，还有对方伤势越来越重的右手，没有多说什么。 夏商抬手指着黑塔中心：“这里可不是你的主场，我相信在别的地方你要杀我会很简单，但在这里，只要你还敢对我动手，我就可以立刻让中间的怪物对你发动攻击，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零一的右手还在不断发抖，他走到了自己的刀面前，左手将刀抽回，也停在了原地。 “你似乎比我更了解这个人……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只要我们不做什么，他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知道就好。” 零一没有再说，而是朝着黑塔中心走去。 这次零一有了经验，一路过去都十分平静，没有做出任何声响，甚至都没有任何呼吸。 果不其然，在没有造成任何动静的情况下，黑塔中心的银光十分稳定，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银光爆发出的气压太盛，越是靠近就感觉越压抑，尤其是黑塔外的电闪雷鸣，仿佛就在身边闪动，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有着怪异的电流穿过。 眼看着零一越来越靠近，夏商也不甘示弱，调整好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一点点朝着中心位置靠近。 夏商和零一不同，中间的人一直都对夏商的真气反映敏感，所以夏商这一路过去都很谨慎，生怕对方突然爆发出一些力量，让自己措手不及。 好在一路平静，夏商很快就到了老人的边上。 零一看了夏商一眼，然后继续看着面前的老人。 还没走道跟前，夏商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条线，虽然是一副苍老到无以复加的面孔，但从中已久能分辨出许多熟悉的感觉。 只看一眼，夏商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是那个一生渴求天道的皇帝。 其实夏商的心里一直有着费解，不知道对方明明已经成为了天下至尊，为何还要对天道那么痴迷和执着。 或许这便是人性吧？ 看到这张脸，夏商思绪万千，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种种，甚至会想到如果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会不会也跟这个老人一样，为了更高的追求而入魔。 不过，当夏商真的看到了这位曾经的帝王，内心反而平静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更多的是一些感叹。 短短的几秒之后，夏商的思绪回归，正巧看到身边零一的目光。 夏商刚才看着老人的脸，而零一却死死的盯着老人的衣裳。 夏商见零一的表情有些古怪，也跟随他的目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老人的衣裳上。 老人身上穿着的是绣着金龙的精致内褂，有些单薄，但质地很好，明显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 说是龙袍，但也只是一凡俗之物，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商又细看了一会儿，逐渐发现了这龙袍的不同。 在龙袍的里侧，银光之中似乎闪烁着一丝丝金光……那不是衣服上的金线，而是真正的金光，虽然只有恨细微的一丝丝，但却真实存在。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一丝丝的金光似乎组成了一些奇怪的图形……因为那些金纹出现在龙袍的内衬里面，之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看到这里，夏商忽然明白了零一之前说的。 它为何会笃定自己已经找到了天书总纲，看到这样的东西，那不是天书总纲还是什么？ 天书总纲如此重要的东西，被皇帝随身穿在身上，而且又呈现出如此诡异的现象，一切都十分合理。 “咕噜……”夏商咽了口口水，不觉间自己的内心也有些激动了。 得到天书总纲，似乎就预示着拥有了眼前这位老人的一切，不单可以坐拥天下，拥有无上的权利，还能有机会成为仙人，获得与天地日月相同的寿命。 如此大的诱惑，谁会不心动？ 到了这一刻，夏商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这位皇帝的想法，他仅仅是看着天书总纲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就涌现出了如此强烈的**，真正得到了天书总纲，谁还能保持本心？ 谁还能满足于现状？ 身边的零一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龙袍的领子，因为太过接近银色的真气，刻意看到零一的手因为灼热而有了冒烟的现象。 但零一没有丝毫动摇，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动作，他掀开了老人的领子，露出了更多的龙袍内衬。 随着越来越多的金纹出现，夏商也更加确信心中所想。 这就是天书总纲，是一张带着文字注解的图！虽然没有看清楚其中内容，但仅凭眼前的所见就足以排除一切顾虑了。 显然，零一也在这瞬间清楚了心中所有的疑惑，他心头一紧，猛地就要把龙袍扯下来。 夏商岂能如他的愿，赶紧一把抓在了龙袍的另一边。 两人相互一用力，龙袍还是紧紧地穿在老人的身上。 零一盯着夏商，夏商也盯着零一。 两人相互看着，再一次同时用力，和刚才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谁都没能把衣裳给扯下来。 零一眼中闪过杀机，夏商亦是如此，双方都准备发难的瞬间，不想头顶一道惊雷落下，直接击穿了塔顶！ 第1641章 天劫降临 天降惊雷，夏商和零一反映极其迅速，几乎是同一时间撒手，然后朝着后方飞退。 然后便看到手臂粗细的闪电落在了银光之上，几乎瞬间就跟银光融为一体。 仅仅是残余的力量就让夏商全身上下充满了电流，身上的毛发也多了一股焦糊味。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气浪朝着四面散开，承受了好几次冲击的黑塔在这一瞬间变得脆弱了，头顶掉下来无数瓦片，周围墙壁也都跟着出现了裂痕，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若是别的时候，夏商肯定头也不回地的先溜走，可想到之前看到的奇怪金纹，即便到了这样的危机时刻都不愿离开。 雷电的威力已经被银光吸收了很多，但残余的力量依旧如此恐怖，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对面的零一惊魂未定，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但夏商心里已经清楚，刚才就是传说中的天劫来了。 以往经历过很多次宗师之间的战斗，天地都会发生异变，也听过无数次关于天劫的传说。 直到现在，夏商终于亲眼见证了天劫的降临，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天动地，但亲身体会那残余的力量就足够让人震撼。 夏商站在原地，十分紧张地看着中心。 现在，雷电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老者身体散发出的银光，而且可以明显感受到，银光在刚才那一道天雷之后明显减弱了许多，而更吸引人眼前的，则是老者此时的状态。 经过天雷之后，龙椅和龙袍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具如枯柴一班的残躯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像一只卑微地倔强的不肯低头的蟑螂。 看到这一幕，夏商忽然感觉这个人远没有自己想象中地那么可怕，他因为失去了意识，仅凭残躯了一点点神念保持着生命，虽然体内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也仅仅是收到外界的牵引罢了。 这人一生都在为躲避天劫而筹谋，到头来还是免不了天劫降临。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上天的注视之中，这天上好似真的有一双眼睛，任何超越凡俗的力量都在控制之中，但凡有人想要超脱，天劫就会及时出现。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又一次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老人的身上。 这一次，老人直接被天雷击打摔倒地面，身上的银光又弱了三分。 同时，先前出现在夏商眼前的金纹忽然漂浮在了空中，似乎在一点点从老人的身上剥离。 夏商眼睛一瞪，瞬间就看到了金纹图案下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透明之物。 那是一层蛇蜕！天书乃应龙升天所留蛇蜕，八部天书经文全在蛇蜕之上。 如此更加验证了天书总纲的真实性！夏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蛇蜕在天雷的轰击之下已经开始了缓慢的燃烧，如蝉翼一般在空中缓缓坠落。 夏商心中着急，正准备冲上去抢夺，不想第三道天雷一惊落在，笼罩了天书，又落在了老人的身上。 整个地面都有了塌陷，场面说不出地混乱。 再一次面对天雷的攻击，蛇蜕上的火焰烧得更旺，顾忌要不了多久就会化成灰烬。 以天雷下落的速度，想要取下天书已然是不可能。 如果天书总纲能在自己的眼前化作灰烬，也不失于一桩美事，至少不会落入坏人之手，也就不会再有人搅动天下稳定。 可正当夏商思考的时候，第四道天雷落下的瞬间，一道人影闪过身侧。 “零一！” 夏商心中一紧，没想到那个倭国人如此执着，眼看着如此恐怖的天雷接连落下，居然还要冒险前去夺取天书。 “真是个不要命的！” 夏商也只能心中咒骂一句，不能有任何动作，他可不想跟天劫作对。 果不其然，零一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远没有天雷的速度快。 就在零一单手拿住天书的瞬间，第四道天雷落下了。 看到这一幕，夏商认定零一是死定了，但黑塔的中心处多了一道更为璀璨的银光！零一右手持刀指天，刀锋所向，势如山洪，即便是站在一边的夏商也被这一刀的气势震得浑身一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再一看黑塔中心，那有着万钧之势的天雷居然被零一的一刀生生劈成了两半！尽管在作出这一刀的瞬间，零一就喷出了一大口精血，估计是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但夏商还是惊骇地张大了嘴巴，心说天书总纲不会被倭国人抢走吧？ 这一刀断雷，恐怖如斯，天下怎么有人能做到如此？ 断雷瞬间，零一飞快转移，意图避开天雷落下的地方。 也就是零点几秒的功夫，零一手中的鬼刀断口处忽然崩溃，武士刀断作两截，天雷瞬间失去阻隔，落了下来。 这断口是零一第一刀贸然攻击老者所留，没想到却成了最后瞬间最关键的一点。 因为这个断口，零一开始没有离开天雷的位置，刀就已经崩溃了。 天雷加速下落打在了老人背上，同时边缘地带擦到了零一持剑的手。 夏商亲眼看到零一的右臂在天雷中化作飞灰，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黑塔内也传来了零一凄厉地叫声！“啊……”但是，零一的手还仅仅攥着从天雷之中抢下来的蛇蜕，并且猛地用力甩掉了蛇蜕上燃烧的火焰。 “糟糕！” 夏商暗叫一声不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乘着零一刚刚遭受重创，精神还没有恢复，疾步朝着零一奔了过去。 夏商的速度很快，不到两秒钟就已经到了零一面前，正要伸手去抓零一手中的蛇蜕，对方立刻往后收手。 电光火石之间，夏商抓到了蛇蜕一角，两人这么一用力，夏商从零一手中撕下了一小片。 零一赤红着晃眼，看着夏商眼神像是要吃人，无奈他的伤太重，根本无法再进行攻击。 零一心里也清楚，这时候若再不走，等这一口气松了，那自己想走都走不掉了。 所以零一不再理会夏商，反身朝着黑塔大门逃。 “站住！” 夏商叫了一声，脚下还没用上力，身后第五道天雷落下，余波冲击，夏商浑身发麻，整个人往下一软，跌倒在了老人的眼前。 第1642章 彻底消失的人 距离太近了，天雷落下的瞬间，电光距离夏商不过半米远。 虽然没有直接面对天雷，但天雷余威之甚，得到其跟前才能真切体会。 不过瞬间，夏商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如木桩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强烈的电流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 “天书……”夏商拧着眉头，想要看看零一的位置，但根本没法控制视线，视野之中除了在天雷中佝偻的老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 夏商只能紧紧地攥着那一片小小的蛇蜕，然后视线逐渐迷离…………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夏商忽然从混沌的精神世界重惊醒，想要起身，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之感，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很困难。 缓缓的，夏商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香床上，虽然不远处有屏风挡着夏商的视线，但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这里十分空旷。 夏商刚准备开口叫人，皇后娘娘便出现在了眼前。 “夏商，你醒了？” “嘶……”夏商想要起身，却痛得只抽冷气。 “不要乱动，躺着就好了。” 夏商逐渐放弃了起身的想法，偏头看了看琴筝，发现她身上的雨水都没有干。 “这……这过去了多久？” “从发现你到现在，刚刚过去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现在是什么时候？” “即将辰时。” “辰时……”夏商皱眉，估算着自己昏迷之后的时间。 稍作思量，夏商就有了判断，他昏迷了大概三个时辰。 回忆的思绪弥留之际的画面，夏商的眉头不受控地皱在了一起。 “那个人呢？” “彻底消失了。” “……”夏商沉默了片刻，喃喃说道，“真的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吗？” 夏商的记忆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天雷落下的画面，那在天雷之中倔强的身躯终究没能抵过天雷的洗礼。 原来所谓的天劫便是将威胁世界平衡的人彻底抹除，哪怕还留有一些骨头渣子，天雷就会源源不断地落下，永远不会停止。 晨光透过窗，落在了夏商所在的窗前，一丝光明在屏风之后露出了一条细缝，预示着外面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迷离之间所看到的那个老人留下的最后一个表情，带着不甘和恨，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在里面。 夏商沉默了，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高兴不起来。 他亲眼看到最大的威胁在天雷之中化为灰烬，也算是彻底解除了自己的忧患和噩梦，但经历过天劫的无情之后，夏商的内心却多了一丝沉重。 更不知道为什么，夏商总觉得那样的画面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在那种连续不断的天雷之下，没有任何生物能活下去，就算是真正的神仙也做不到吧？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自然是皇宫之中，有人偷袭了春娇，你的徒弟追偷袭的人去了，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现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琴筝打断了夏商的话，“我很远就看到无数的天雷落在黑塔上，黑塔已经彻底消失了，和那个人一起。 我也没有想过能在黑塔的非虚之中发现你……现在禁军已经布置到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不用担心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了。” “那倭国人呢？ 那个零一……”夏商有些着急，硬扛着身体的疼痛从床上坐起，想到零一带走的天书总纲，心里始终没法安定。 天书总纲落在任何人手中都比落在倭寇的手中要强，夏商必须马上把零一给抓回来。 琴筝忽然拿出了夏商带回来得蛇蜕：“这是一件不完整的蛇蜕，上面的图案表明应该就是天书总纲，剩下的内容是不是被倭国人给偷走了？” 夏商看了看琴筝手里的蛇蜕，眉头轻皱，很快点点头：“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内容都在倭国使团的首领手中，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你先别动，一切都有我安排，现在你只需要安心休息就好。” 琴筝好好安抚着夏商，却把蛇蜕收在了自己衣服内，“就算倭国人带走了天书总纲，那也只是残缺的一部分，而且这东西上被火烧过，有些图案一惊变得模糊不清，想来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盯着倭国使团，只要有人返回，立刻就会有消息传来。” 夏商思绪稍定，看着琴筝：“把东西给我。” “东西？ 什么东西？” “我抢回来的一小部分天书总纲。” 琴筝微微皱眉，轻声道：“现在不急嘛，你先好好休息。” 夏商并不退让：“把东西给我。” 这话可不是商量的语气，且看这女人究竟还有什么心思。 很明显，琴筝有些不愿意，但看到夏商的目光之后，却还是重新将蛇蜕拿了出来，放在了夏商面前：“好了，给你给你……要不是你，本宫可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 夏商看着怀里的蛇蜕，反而有些诧异，他一直认为琴筝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天书总纲交给自己的，她现在的举动倒是让夏商有些感动。 至少现在来看，夏商的重要程度更在天书总纲之上。 “怎么？ 现在天书总纲已经摆在面前了，为何又不收下？” 夏商没有再犹豫，将天书总纲拿起来，沉声道：“琴筝，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你。 我不知道你留着天书总纲要做什么，这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想亲自保管。” “哼……这里又没有别人，你都开口要了，我若不给，你岂不是要杀了我？ 放心，我可不傻。” 很明显，这是在说气话，还有点儿酸味儿。 夏商自知理亏，尴尬地笑了笑：“琴筝，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洒脱的就把天书总纲交给我……我承认是我想太多，之事此物实在是太重要了……”“别解释了，你自己藏好，说不准哪天本宫就反悔了，会从你身上抢回来。” 夏商没有再接话，将一小块蛇蜕放在了眼前。 第1643章 一场空 虽说蛇蜕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块，但夏商相信即便如此也能从上面的记录看出一些端倪。 可当夏商看到蛇蜕上的图案之后，眉头就已经皱到了一起。 正如琴筝所说，她看到这块蛇蜕之后，发现此物又过明显的被焚烧过的痕迹，导致蛇蜕上面千疮百孔，上面的金纹已经模糊不清了。 夏商没有从中得到任何消息，甚至连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如此自是让夏商感到阵阵失望。 但转念再一想，如果蛇蜕上的文字真的在天雷中被烧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必担心因为天书总纲泄漏给倭国人而生出事端。 想到这里，夏商的情绪逐渐安定，将蛇蜕收在了怀中，沉默不语。 看着夏商的表情，身边的琴筝忍不住询问：“这东西倒地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夏商没有隐瞒，老实说：“在那个人的身上，在他随身穿着的金袍内衬里面。” “没想到他还真是随身带着，难道这真就是传说中的天书总纲？” “是不是天书总纲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真被烧毁得那么厉害，不会有人能从中获得任何讯息。” “那真就是可惜了……”琴筝淡淡地附和了一句，“如果你能得到天书总纲，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如太祖皇帝那么厉害的人物。” “成为太祖皇帝一样的人？ 我可没有想过。” 夏商忽然感觉很疲惫，想着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抢回来的却是一块已经没用的东西。 想着，夏商把蛇蜕又拿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火盆：“烧了吧。” 琴筝一愣：“烧了？ 这上面记录的可是天书总纲，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都已经被烧毁了，留着也没任何意义，不如一把火烧了，断了天下人的念想。” 听了夏商的话，琴筝接过了蛇蜕，然后起身到了火盆边上，将蛇蜕丢入了火中。 看着那小半截蛇蜕在火焰之中很快变为灰烬，琴筝留下来了惋惜的叹气声：“哎，好好的天书总纲，多少人愿意为之不顾一切，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收场，空怕这天下再也不会有什么天书总纲了吧？” 夏商坐在床边，远远的看着那一团火焰，表情十分阴沉。 琴筝回头，看到想夏商的脸色不好，关切的回到床边，握住了夏商的手：“你怎么了？” 夏商紧盯着琴筝，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怪异。 “你……你这么看着人家干嘛？” “今天发生的一切肯定让你受惊了吧？” 夏商话音一变，变得温柔了许多。 琴筝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夏商的情绪转变会这么快，但很快就安然接受了对方的关心，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许多：“是呀，今天……不，是昨夜发生的一切的确是让人很害怕。 原以为皇宫会是这天底下最安全的乐土，没有想到那些倭国人居然大胆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幸好有你，到了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好好的，干嘛……干嘛说对不起？” 琴筝有些诧异，但也很满意，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现在正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而我却没能为你做什么。” “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些……”琴筝半羞着尚未把话说完，夏商的手却顺着她的腰肢缠在了她的肩上，一层薄薄的红纱下，一只大手在女人的后背轻轻蠕动，细腻的触感更让琴筝的脸颊变得红晕。 然后另一只手在她腰间衣带处轻轻一勾，琴筝忍不住一声轻呼：“呀！” 琴筝的手立刻隔着衣裳按住了夏商的手，然后娇羞地盯着夏商：“你干嘛？” 夏商笑着凑到了琴筝嘴边，吹着气，轻轻说：“还能干嘛？ 当然是补偿你了。” “现在这时候……你不是刚受伤……”“你都说了，外面的一切都有你安排，我哪儿都不用去。 至于我的伤嘛，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伺候娘娘您，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哎呀，别闹，现在不好……”琴筝一阵挣扎，也不及夏商在耳边再一吹气。 一瞬间，年轻的姑娘像是浑身触电一般，僵硬着身子被夏商一点点扑了过去，随后，寝宫内的味道已经变了。 一个小宫女外面大大咧咧地进了殿中，正准备开口喊皇后娘娘，忽然就听到殿内传来的古怪声音。 小宫女也是机警，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站在屏风外面看到屏风后的两个纠缠人影，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偷笑着赶紧溜了。 小宫女没有走多远，而是在皇后寝宫的偏殿外，遇到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太医。 小宫女忙上前询问：“刘太医，候将军的伤如何了？” 太医一阵感叹：“候将军真乃神人呐，如此重的伤，一般人早就死透了，没想到候将军非但没死，伤口还在飞速愈合，如此再经过老夫的医治，候将军已经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如此就好。” “好了，下官还得去皇后娘娘那边复命。” 说着，太医就要往皇后娘娘的寝宫方向去。 小宫女忙给拦下来，急道：“哎哎哎，复命就不必了，娘娘就是要我来告知大人，您给候将军医治之后自行离开便是。”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太医稍作犹豫：“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说完，太医转了方向出宫去了。 小宫女看着太医离开，向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脸上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笑容。 “笑什么呢？ 这么开心。” 身后，另一个宫女从偏厅中出来，拍了拍小宫女的肩膀。 小宫女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嗔怪道：“你一惊一乍地有鬼啊，吓死我了！” “我看你才是心里有鬼，这么拍你一下都吓成这样？ 说说，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小宫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拉着对方到了偏厅屋檐下，小声说：“嘘，我还真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咱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神秘兮兮的，倒地发生了什么？” “之前大家都猜测皇后娘娘跟候将军……现在来看，现在里屋的那位才是娘娘的真爱呢。” 第1644章 藏私 “咳咳……”一阵粗重的咳嗽声从偏厅里面传来，两个小宫女吓得浑身一震，忙回过头去看。 她们惊讶地发现，站在她们身后的竟然是带着一身绷带的候将军！“候将军，你……”一个小宫女张大了嘴巴惊叹道。 侯军脸色惨白，穿着一身内衬，小腹处的包扎还沁着血，现在正站在门口，扶着墙壁显得十分吃力。 虽然侯军看着极度虚弱，但他现在居然能站起来，就足以让两个小宫女惊骇到无法想形容了。 她们可都是亲眼看着候将军奄奄一息被送回来，太医都说了，候将军这么严重的伤，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奇迹，如果想要恢复，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这才多久一会儿？ 候将军居然自己从床上站起来了，而且还一个人走到了门口。 两个小宫女自然不懂宗师的体质不能用常识去理解。 侯军虽然伤得极重，但在此之前已经有春娇的真气去调理，再加上太医对外伤的疗养，宗师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正在飞速修复自身。 侯军现在能站着，却已只是基本的身体机能恢复，重伤导致的真气流失才是最大的损伤所在。 侯军要恢复到巅峰，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这也是所有宗师的通病，一旦重伤，保命很容易，但要完全恢复却很困难。 “皇后娘娘呢？” “候将军你要好好休息，皇后娘娘那边暂时不用候将军操心。” 小宫女解释着，但侯军并不领情，还坚持着要往主殿去。 好在侯军太过虚弱，走了没两步就跌倒在地上，两个宫女这才过去搀扶，又将侯军送到了偏殿之中。 侯军被安排到躺下，两个宫女正准备退下，有一人被侯军抓住了手：“皇后娘娘现在跟谁在一起？” “……”小宫女吓了一跳，拼命地想要挣脱，可侯军看似虚弱，手上的力气却很足，小宫女尝试了好几次却没有成功，只能带着哭腔求到：“候将军，您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您就放了奴婢吧……”“问你话，皇后娘娘现在跟谁……咳咳……”“皇后娘娘现在跟夏大人在一起……”“在一起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你若不从从实招来，小心我捏断你的胳膊。” “这……这……候将军就算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敢乱说，候将军还是好好休养，不要去过问娘娘的事为妙。” 毕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底气很足，这时候虽然还怕，却没有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说出去。 不过，两个宫女先前在外面的对话已经落入了侯军耳中，就算小宫女什么都不说，他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侯军默默地松开了手，然后对两个小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两个小宫女如蒙大赦，赶紧开溜，走到了偏殿外之后又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猜测候将军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侯军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听这两个小宫女嘀嘀咕咕地对话，俏俏地紧了紧拳头。 ……一晃眼就到了正午十分，雨后的晴天格外耀县，宫廷内各处残留的雨水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 这是一个很好的讯号，预示着一切都在归于平静。 躺在床上的夏商看着外面的阳光发呆，不时又看看枕边熟睡的女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谨慎地穿上了衣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正在这时，窗外的走过一个小宫女，正巧的看到夏商起身，张口要说什么。 夏商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熟睡中的琴筝。 宫女见状自然会议，小心翼翼地走开，轻轻地带上了窗户。 夏商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又贴在琴筝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看，确认她是睡熟之后方才走到了床头另一边，在地上捡起了琴筝的衣裳，然后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 夏商这心里存着疑惑，他感觉到这个女人有事情瞒着自己，她交出来的那一块的蛇蜕是假的！真正写有天书总纲的蛇蜕应该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这个女人掉了包。 夏商之所以有如此判断，那是在之前看到琴筝把蛇蜕丢入火中化为灰烬的样子。 要知道，写有天书总纲的蛇蜕可是在天劫之中都没有化为灰烬的，被天雷接连集中好几次，上面才出现了一些火星。 那蛇蜕乃是应龙飞升之际所留，岂能如此轻易被凡火所化？ 可琴筝给出来的一块蛇蜕却被轻易地烧毁了。 所以，夏商才有所怀疑。 但现在也仅仅是怀疑，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并不能说明什么。 为了有时间仔细搜一搜琴筝的贴身之物，夏商才临时起意把这女人弄得精疲力尽，这样即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对方也不会因为夏商的不信任而生气。 夏商搜了琴筝的衣服两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夏商皱着眉头坐在了床边，心说自己会不会真的错怪了她？ 难道天书真的已经被烧毁了？ 放下衣裳，夏商看了看琴筝，发现这女人已经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便把搜寻范围扩大，转而在寝宫的各个的角落里搜寻。 这个时候，夏商都已经没抱是多少希望了，去没想到在搜寻了几个柜子之后，在琴筝的妆台下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另一块蛇蜕。 夏商只是瞟了一眼，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这才是他从零一手中抢来的一小块天书总纲。 因为蛇蜕上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但紧紧是一些痕迹，整块蛇蜕还是十分完整，上面的金纹也十分清楚。 看到这一幕，夏商心底一阵火起，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实在是想不通这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那天书总纲作甚？ 还如此隐蔽！最让夏商不爽的，还是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刚开始还对这个女人有所改观，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之前的美好给破坏了。 看着琴筝，那软绵绵的身子在床上动了动，感觉是要醒了。 夏商不再犹豫，打开蛇蜕放在眼前，看了不过几秒钟，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将蛇蜕飞快的放回道到盒子之中，回到了床边。 第1645章 天书的真面目 “你醒了？” 夏商看着身边的女人，淡淡问了一句。 “嗯。” 琴筝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该走了。” “走了？” 琴筝从床上坐起，拉着被子挡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我还准备带你去见见孩子呢。” “不用了，现在不是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 “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一切事情都有我在安排？” “你说我徒弟去追春娇，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说完，夏商起身，不再停留。 见夏商去意已决，琴筝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看到夏商离开以后，方才慌慌张张地从床上起来，走到刚才夏商坐过的梳妆台前，打开了下面的抽屉，当看到蛇蜕还在里面之后，琴筝的表情才算是放松下来。 离开皇后寝宫，夏商脚步极快，脑中浮现出的是在那小半块蛇蜕上看到的图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夏商额间有了细密的汗珠，这小小的一块蛇蜕却像是打开了所有谜团的钥匙一般，让夏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虽只是看了一眼，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图案，但看过那上面的内容之后，夏商很轻易地联想到了完整的图案应该是什么样子。 “传说中的天书总纲居然是一副详细的人体穴位图！” 在很早以前夏商就发现了这个时代对人体认知的欠缺。 不管是医术还是在功法秘籍中，这个时代的记录只有七十二处常见的人体穴位。 而夏商则清楚，经过几千年的医学研究，人体应该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而他在那块蛇蜕上看到的，是对人体头部穴位的精准标注，不是这个时代最简单的七十二处穴位的图解，而是夏商记忆中现代社会的最完整的七百二十处穴位标注。 之所以夏商一眼就能确定，那是因为夏商对这个人体穴位图的印象十分深刻。 夏商的记忆力超群，一直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他清楚地记得这幅图，甚至能记得上面每一个穴位的名称和位置。 这看似难以置信的能力对比将整本《红楼》默写出来其实没什么难度。 而且他更清楚地记得，早在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小青山的匪寨中，自己亲手绘制过一副完整的人体穴位图。 那幅图的头部标注就跟刚才看到的头部标注一模一样。 这是夏商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看到那个图案的瞬间，整个人都麻了一下。 让夏商感觉震撼的不是天书总纲落入倭国人之后会造成什么危险，而是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早在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不经意之间就绘制出来了一本天书总纲？ ！夏商所绘制的人体穴位图一直都在水月仙子月海棠的保管下，这天下只有她一人见过夏商绘制的穴位图。 如此说来，月海棠在很早以前就得道了天书总纲，也难怪她的实力突飞猛进，以近乎妖孽的速度在成长。 一直以来，夏商就觉得水月仙子这个人的成长过于开挂，好想她才是头顶主角光环的人物，原来是她得到了天书总纲的指引，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缩修炼的功夫就是天书总纲吧？ 忽然间，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起来。 那人体穴位图之所以被称之为天书总纲，是因为穴位图是其他分卷经文的参照。 夏商记得天书中的经文记载，比如“气止中府开云门”，应当理解为引动真气至中府穴，然后闭气囤积，当真气囤积到一定量之后，一鼓作气冲破云门穴。 如果看过人体穴位图就十分好理解。 但这个时代的穴位图只有中府穴，没有云门穴。 所以这个时代的武者看到“气止中府开云门”这句就没法理解，没人知道后面的开云门怎么解释，自然会在修炼的过程中遇到很多不通之处。 类似的记录还有很多，几乎每一个看过天书经文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想不通的口诀，所以他们至多能成为宗师境，却没有达到当朝皇帝的那种半仙水平。 夏商还记得当初月海棠工夫全费后看到穴位图时的若有所思，原来是对照着穴位图疏通了她多年练功的不解之处，然后顺着最正确的运功路线，在短时间之内化解了自己的内伤，并且回复了功力。 之后回到水月山庄，潜心钻研自己的玉箫天音功，至此练功一路坦途！要知道水月仙子的玉箫天音功就是从天书残卷中悟出来的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夏商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知道了天书总纲的真正面目，那总该做点儿什么。 但现在能做什么呢？ 夏商真的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夏商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皇宫，随着身体的本能朝着回家的路走着。 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皇宫门口很多等着进宫上奏的大臣，很多人见到夏商从里面出来，熟悉地都主动上前想要打探打探消息。 结果夏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 直到一个女人拦在了他的面前，夏商才停住了脚步。 “徒弟？” 夏商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薛冷香。 薛冷香轻皱眉头：“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徒儿在身后喊了你好久，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没……没什么……”夏商赶紧摇摇头，抛开脑中的古怪思绪，“方才想着别的事情……”说着，夏商注意到了徒弟身上的狼狈，微微一皱眉：“听说你去追春娇，情况怎么样？” “没……没找到。” 薛冷香有些丧气，“对方是倭国人，善于藏匿，我……哎！” 薛冷香长叹一声，显得十分无奈，眼中又透着着急。 “没找到？” 夏商注意到薛冷香的用词，“看来你对掳走春娇的人有所判断？” “对方只是善于藏匿，不敢跟徒儿正面相对，春姐姐当时正值气虚，没法反抗，但春姐姐实力极强，只需要片刻功夫就能反击，一旦春姐姐出手，就算不敌，那也会有真气波动，可现在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没有任何动静，徒儿觉得很奇怪。” 第1646章 春娇被困 正午暖阳中带着轻风，吹来了一阵梅花的香味。 清新怡人的感觉的舒缓了春娇的神经。 春娇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紧闭眼睛也渐渐睁开，陌生的环境重让她心生疑惑。 从皇宫被人偷袭之后，她便陷入了深度昏迷。 春娇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以自己的实力会在别人的偷袭之下陷入深度昏迷，虽说身上有伤，但精神力强盛是不容易被人打晕的。 醒过来的瞬间，春娇感觉一阵后怕，不知道自己在这昏迷的期间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个天窗透着光，风就是从天窗透进来的，冬梅的味道很淡，却清晰可闻。 春娇顿了顿，想要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居然是在一个铁床上，身上压着的都是厚重的铁链。 心中的不安在这一瞬间到达了顶峰，在本能地驱使下开始用力地挣扎。 铁链锁得很死，手脚都动不得分毫。 但春娇是宗师，就算是被铁链捆着，她也有信心挣脱。 想着，春娇开始运转真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昏迷，她相信自己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不再是被偷袭时，那种毫无反抗力的状态了。 可正当他准备运转真气的瞬间，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差一点儿就喷出一口血来。 好在春娇反映够快，立刻停止了运转真气的打算。 感受着自身状况逐渐平稳，心里的不安却更甚了。 “中毒？” 春娇心里冒出一个疑惑，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宗师的体质已经到了能抵抗大部分毒药的地步。 虽说春娇的实力在宗师之中不算厉害，对毒素的抵抗力不如一些修为精深的宗师，但自打春娇成为宗师以来，便没有过中毒的经历。 现在体内忽然出现了中毒的症状，显得十分蹊跷，以至于现在不敢随意引动真气。 昏暗的小房间里没有人，这让春娇稍稍安心，让她能暂时放弃一些冒险的打算。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自身情况，好像没有被人动过。 “呼……”春娇放松地喘了一口气，思绪转到对自己身处何地。 眼前能看到的除了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个天窗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晴天，但没有任何线索。 春娇安安静静地思索了好几分钟，她没有像夏商一样活络的脑子，并没有从这些单调的环境中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一开始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 春娇重新调整心情，准备冒险用强，重新引动真气。 忽然，房间里的光线一暗，唯一的天窗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春娇目光转移，发现挡住天窗的居然是一个人！还没等春娇反应过来，在天窗的人就跳入了房间之中。 对方一身灰白紧身衣，蒙着脸，露出一双眼睛。 从此人的身材和的眼神来看，春娇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这时候，对方主动撤下了面纱。 春娇低声一问：“又是你？ ！”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皇宫内救过春娇一次的春田樱。 春田樱表情严肃，赶紧对春娇作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拿出了一把钥匙，很轻松就将春娇身上的铁链给解开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春娇一脸茫然，但念着这个女人上一次的搭救之情，本能地选择了相信。 春田樱动作娴熟，将一根勾爪抛到天窗上，勾住了房顶，然后用力地拉了拉，确定已经钩稳了之后，将勾爪另一头的绳子交给了春娇。 “你现在不能动用真气，否则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逃离这里，拉着绳子上楼顶，应该没有问题吧？” 春娇拉着绳子，点了点头，然后顺着绳子一点点往天窗爬去。 到了房顶，春娇的视野豁然开朗，她一眼就判断出这里不是皇宫，而是在京城的一个大宅院之中。 远处的主楼建筑群有着宫廷建筑的特点，院墙很高很长，绝不是一般的大户能拥有的，而且这里还投着一些熟悉的感觉。 过了几秒钟，春娇反映过来，这里不正是曾经的二皇子府，现在的倭国使团暂居之所？ 自己竟然从皇宫被转移到了倭国使团来？ 没等春娇想明白，春田随后到了房顶，按着春娇的肩膀，示意她把身子放低一点。 春娇一惊注意到小房子外的格局，这里有着不少倭国侍卫，看样子对春娇的看管十分重视。 春田这时候说到：“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春田翻身跳下房顶，像一只灵动的小猫窜到了一个护卫身后，然后狠狠地一个手刀落下，倭国侍卫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他身边最近的一个护卫感觉到身边的异样，一扭头，春田手掌一翻，一点白色粉末洒了过去，另一个倭国侍卫也跟着瘫软在了地上。 随后，春田又很熟练的打晕了七八个侍卫，直到周围都没有人了。 春田回到春娇的身边，带着她跳下楼顶。 春娇看着周围这一切，正准备开口询问，再次被春田打断：“现在还不能放松，目前我能解决的只是眼前能看到的敌人。 我不确定使团内有没有很厉害的高手在专职看守你。 我们这时候必须先离开，多呆一秒都是危险。” 虽然春娇的心里有着很多疑惑，可见到春田如此煞有介事的模样，也只能讲一肚子的疑问藏到心中。 这里是皇子府的后院杂间，连接着后院的小门。 春田已经清扫了一路，两人很顺利地溜了出去。 穿过皇子府后面的小巷，两人很快进入了京城内繁华的闹市之中，隐没在人群里，两个女人似乎都放心了不少。 “现在可以说话了？” 春娇问道。 “使团的人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公主的消息！” “什么？” 春娇有些吃惊，可简单春田严肃的表情时，有感觉对方似乎不是在说笑。 春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足足半天时间！使团的人对你施展了巫术，从你的记忆中找到了真公主的线索。 我们现在必须敢在使团的人之前让公主转移。” 第1647章 皇宫所见 春娇愣在了原地，突然的动作立刻引得周围的行人好奇的目光。 春娇眉头一皱，转头看着地面，继续跟着春田的步子走着。 “巫术……”这两个字如鲠在喉，春娇边走边想，努力地回忆着昏迷期间的种种。 前面春田回头，见春娇没有说话，沉着脸继续说：“不可能会有什么记忆的，巫师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 中了巫术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中过巫术，而巫术却会在不知不觉间发挥作用。 你的精神力虽然很强，但巫师没有想过完全控制你，只是在你昏迷的时候从你的记忆中找寻他们想要的信息。 那时候你的精神力很弱，自然也很容易成功。” 春娇还是沉默着，抬头看了看春田，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表面的平静显然不能化解内心的波涛汹涌，她认真地思考了春田说的话，感觉一切都顺理成章，好像很有道理。 春娇沉默着，不觉撞到了春田的身上。 春娇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前面的春田已经停下了脚步。 春田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盯着春娇，低声问：“想好了没？ 到底要怎么做？” “这件事要先通知大人，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不能带着你去。” “你看看现在都已经什么时候了？ 你已经昏迷了整整半天，而使团的人早在天未亮就已经全部出发，这时候如果还去通知夏商，对方早就已经得手了。 我们现在需要赶时间。” “这并不着急……”春娇并没有露出该有的慌乱，平静道，“即便有人知道了真公主的下落，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她找到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时候去找到大人，跟大人商量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真的不要紧吗？ 现在很急的！” 春田眉头紧皱，她实在不明白春娇现在的冷静从何而来，但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急切，欲言又止，“夏商不知去了黑塔，这时候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会不会耽误太久？” “你很不希望我去找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公主安危，不想因为耽误了时间而让公主遭遇什么危险。” “放心吧，真公主现在很安全的。” 春娇还是那样的平静，看了看左右环境，想了想说：“这时候去皇宫恐怕已经错过了大人，皇宫内已经平静下来，如果我猜得不错，大人已经处理好了黑塔内的事情，如果大人离开皇宫，第一时间应该是回到家里。 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厦府是最好的。” 春娇说着话，并没有跟春田商量，直接转移了方向。 春田有些郁闷，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硬着头皮跟在了春娇的身边。 春娇反过来看着春田：“你要跟着我一起？” “那当然。”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我跟大人商量一下，保护公主的安全是十分轻松的。” 春田皱眉：“你都这样了，叫我如何信任你？ 还有，我三番五次地救你是为什么？ 还不是想早点见到公主？ 所以，这次我必须跟着你一起行动”春娇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那你跟着吧。” 两人走了没几步，春娇忽然又问：“对了，我体内到底中了什么毒？ 为什么你说只要使用真气就会有性命之忧？” 春田一笑：“你认为我们使团的人都是那么简单的？ 这可不是什么毒，而是一种巫术，不管你有多厉害，只要使用体内的真就会暴毙而亡，这是我们来到大华之后，见多了大华武者，而专门研究出来对付你们的招数。” “这倒是十分棘手的问题，那如何化解呢？” “我又不是巫师，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所有的巫术都一样，只要杀了巫师，所有的巫术都会自然解除。” 春娇没有再问，在前面继续往厦府去。 ……另一头，夏商随着徒弟一路到了自家的街上，眼看就是家门前，沿街对面的太子府中有人拦住了夏商的去路。 “夏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拦路的是个老人，枯瘦如柴，面无表情。 夏商记得这人，他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人物。 而且既然是太子有请，夏商也没有拒绝不去的道理。 现在夏商跟太子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跟着老人去了太子府，没有去到里面多深，就在附中院内，李向阳正在门口的小池边给池中鱼儿喂食。 这时候，李向阳已经丢下了手中饵料，拍了拍手，朝着夏商走了过来。 在李向阳的身边，是那个如影随形的马道长。 太子到了跟前，夏商拱了拱手，很熟络随意地道了一声：“殿下。” 马道长则对夏商点了点头，笑了笑。 而李向阳却没有过多表情。 李向阳沉默着，细细打量着夏商的状况，没有说话。 夏商疑惑问道：“殿下，您这是？” “你去了黑塔，又活着出来了？” 没想到李向阳关心的是黑塔的事情，让夏商有些惊讶。 “太子是如何得知的？” 李向阳似乎完全没在意夏商的话，继续问：“你找到那东西了吗？” 夏商眼神微眯，还是也选择了沉默。 他觉得自己跟太子关系还没有熟悉到能随意谈论天书的地步。 看着夏商的表情中带着许多戒备，李向阳终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咳咳……不要那么紧张，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我也并不清楚。 只是看到皇宫内的黑云散去，之前还看到了无数天雷落在黑塔的地方，并且你那时候正好在皇宫。 想来想去，能引发这一切变故的人，必然跟你有关系。” 李向阳的解释有些模糊，夏商淡淡回了一句：“太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本殿下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自然清楚昨夜的天雷跟往常不同，就算没有亲眼见证，但也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咱们就不要再打哑谜了，大家长话短说，我就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见到天书总纲？” “见到了又如何？ 没有见到又如何？” “若是没有见到，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若是见到了……”李向阳话音一顿，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之前的老人不觉间已经站在了夏商的面前。 第1648章 反问 事关天书中最重要的总纲内容，便是太子为之不顾一切也很是正常。 夏商扫眼四周，气氛有些不对，身边徒弟也已经面色阴沉下来。 “诶，殿下，小夏大人……”气氛沉寂之时，马道长忽然走上前来打圆场，“大家不用那么紧张，之前不是说好的，倭国人尚在京城之内，我们应当的摒弃他日恩怨，同仇敌忾，一同对付外邦人的才是嘛。” 夏商沉默，看着李向阳。 李向阳低着头，也不知看着什么，更不知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沉声道：“天书关乎天数，关系华朝命脉，一切关于天书的事情都容不得半点儿商量的余地，夏商，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也知道本王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刚才那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没什么好想的。” 夏商忽然很果断地开口道，“天书总纲我的确是看到了。” 李向阳瞳孔一缩，盯着夏商，又见夏商耸了耸肩：“不过嘛……很可惜，天书总纲恐怕已经被毁了。” “什么？ ！” 李向阳和马道长异口同声惊叫了一下，随后李向阳低声再问：“你以为随口几句胡话就能蒙混过关？” “殿下方才说了，并不清楚黑塔之中发生了什么，又如何判定在下所说都是胡话？” 夏商顿了顿，“天书总纲被毁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容不得半点虚假。” “在黑塔之中究竟的发生了什么？” 夏商停顿了一下，轻轻一叹：“哎，既然都说了同仇敌忾，在黑塔之中遇到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说着，夏商便将自己在黑塔内遇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向阳，并且自己是怎么昏迷的，昏迷之后又被皇后所救，唯一隐瞒的只是自己跟琴筝之间的暧昧，和自己醒来之后翻看了寝宫内的抽屉。 夏商讲述得很详细，李向阳和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十分入神。 两刻钟过后，夏商停止了自己的故事，李向阳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夏商讲述的故事是否真实。 还是马道长率先打破了沉默：“小夏大人的的意思是，你亲眼看着皇后娘娘将那印有天书总纲的蛇蜕被火所烧？” “我所知道的一切就这么多，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本太子相信你所说的。” 李向阳忽然开口，表情之中带着些许惋惜。 马道长却反驳，小声打断：“这跟卦象不符，卦象所现，今日便是天书总纲现世的一日。 怎么可能是被毁了？ 这不可能！卦象所现，在天书现世之后，还会有许多大事随之而生，天下会因天书总纲而变得动乱。” “卦象真有这么显示？” 李向阳皱眉，很认真地问道。 马道长还准备说点儿什么，却被夏商打断：“马道长刚才也说了，卦象所现，是天书在今日现世。 天书总纲的确是现世了，但现世的同时也被天雷所毁。 这跟卦象并无什么不符之处，再者说，以后会不会因为天书总纲发生一些变故也说不准，必经更大的一块天书落在倭国人手中，就算对方拿着的是一块不完整的天书总纲，却也不知道那一块天书总纲有没有被毁，更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那个残卷而引发什么冲突。” “不该是这样的！” 马道长觉得夏商所说不符逻辑，想要继续辩解，夏商却不想给这人多说什么的机会。 “一句卦象所现，马道长便可天马行空，随意添油加醋吗？ 若马道长真是精于占卜之术，那便应该懂得知天七分露三分，话露三分说一分的道理。 善谋天数乃逆天之道，懂的人可不会随意地窥伺天机，因为这是折损阳寿的事情。 任何人都无法完整地窥探天机，就算准了某事某刻某事，那顶多也不过是天道的七分真想罢了。 你知道天数的七分，只能透露给世人三分，透露的三分之中，嘴上所说只能漏出一分，剩下的最好多于暗示微妙。 不然，马道长应该知道什么后果吧？” “知天七分露三分，话漏三分说一分？” 李向阳小声念叨了一遍，感觉此话有几分玄机，看向了马道长。 马道长被夏商的话说得愣住了，竟然是回答不上，吞吞吐吐地问：“什么后果？” “自然是于占卜之人不利，对求挂之人不利。 这武者修为过于精深便会引来天劫，若一个人日日窥伺天机，透露天机给世人，试问天道岂能放过？ 知道天机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善于不算的方士命途多舛，难有飞黄腾达之人，而且多是不得善终。 不过，我看马道长这一身装扮可不像什么命途多舛，倒是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享受着荣华富贵，过着其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生活。 这跟那些真正懂得占卜之术的能人可不太一样。” 说着，夏商看着李向阳：“太子殿下，在下在此多嘴说一句，此人若没有真才实学，以往所言天机不过是投机取巧之道，故而运途亨通，其言便是过于危言耸听。 但若此人真是有过人的能耐，能肆意揣度天意，却又不受天意所困，那此人便过于神奇，近乎为妖。 他多次泄露天机给殿下，其目的是什么尚且难料了。” “夏商，你胡说什么呢？ 还记得贫道曾救过你？ 还设法救你的家人！你居然如此说……”马道长有些急了，大声驳斥。 李向阳却是一笑：“这就有意思了，马道长说夏大人是妖怪，夏大人又说马道长谁是妖怪？ 到底你们谁才是妖怪？ 又或者你们都是妖怪？” 夏商思量片刻，对李向阳一拱手：“言尽于此，殿下要是不听，在下也没有办法。” 马道长一路来遭到他人质疑的时候很多，但今日被夏商所质疑却显得有些乱了方寸，因为他早已知道在天书现世之后，他的运途便到了拐点上，似乎以后要走下坡路了。 李向阳本不觉得什么，可见马道长一反常态，反而有些狐疑，暗想莫不是夏商所言真的说中了什么，让一项稳重的马道长也有些不自然了。 第1649章 时光如电 夏商还是离开了太子府，关于天书总纲之事，无人敢断言真假，李向阳也只能听信夏商所言。 只是没想到一次短短的询问，却将太子身边的亲信置于了难堪之处。 薛冷香还记得离开前太子和马道长之间的微妙表情，心中多了几分愉悦，跟在夏商身后回头看了看太子府，然后就追上夏商问：“师父，您刚才说的天七分露三分，话漏三分说一分是真的？” “不过是随口胡诌，那马道长古怪非常，其测算之术似有几分能力，不过这人过于自信，一副知天知地所知一切的样子，我看了很不爽。 而且，这样的人留在太子身边，整天吹着耳旁风，也不晓得有什么目的。 至少不能让他在太子身边你站的太稳，日后若太子受其蛊惑，受累的就是天下人了。” “随口胡诌……”薛冷香表情怪异，心说这随口胡诌的话都能说得有理有据，不仅在场的人都信了，连她自己也跟着相信了。 两人没有多说，出门只走街对面，便就回到了家中。 陌生的家丁认出了夏商，忙去里面通报。 没多时间，家里人都纷纷迎了出来，只有秦怀柔不见其人。 现在还不是居家休息的时候，夏商未跟各位夫人多说什么，让她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然后随小月找到了在客房的秦怀柔。 客房内，秦怀柔坐在一张小凳上，面前的躺椅上靠着在皇宫遇见的三叔秦正天。 自皇宫分别，夏商便让三叔先来自家修养，顺便跟怀柔见一见。 秦正天在皇宫受皇帝真气所制，受了内伤，此刻虽未有什么大碍，但气色是很差的。 此刻躺在躺椅上，耷拉着眼皮，更像一个老人。 夏商刚开门，两人似乎在谈论着关于夏商的事情，可惜夏商没有听清楚。 里面两人见外面有人来，立刻停止了对话。 小月说了一声：“夫人，少爷回来了。” 说了一声，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三叔、怀柔。” 简单一声后，夏商关了门，直接坐到了屋中。 秦怀柔看着夏商，没有说话。 秦正天先开口问：“你去皇宫做了什么？ 为何昨夜又天雷落在皇宫之内？” “三叔，这不过是自然现象，人力无法控制，天雷落在皇宫并不能代表什么。 现在皇宫那便基本已经没有大事发生了。” “只是自然现象？” 秦正天有些怀疑。 夏商只是笑着，不再解释了。 秦正天看着这人，知道他有所隐瞒，但自己也不想继续追问，身为军人，多年以来本着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的的原则，活得才更轻松。 短暂的几秒之后，夏商笑着看着秦怀柔：“夫人，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讨论我？” 秦怀柔一笑：“不过是跟三叔说说这些年我跟相公之间的点点滴滴……”怀柔的声音清淡，平缓之间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多了一些感慨：“想当年，相公还是那个纨绔之时，害得夏家家破人亡，妾身又怎能想到相公会有幡然悔悟的那一天？” 一听这话，夏商也想到了当年初见怀柔时的一切，不由得感叹时光如电，来不及追忆。 “呵……”一边的秦正天笑着打断，“你们小两口才什么年级？ 如今看来怎么比三叔这个老东西还要老气横秋的？ 怀柔，现在的你可跟以前的你不一样了，以前你可不会在三叔面前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 秦怀柔脸蛋儿微红，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看了相公一眼，也不知怎地心里多了些欢喜。 这时候，秦正天摆摆手：“怀柔，你先出去，我跟这小子单独说几句。” “嗯？” 秦怀柔微微一愣，“三叔，之前你可没说……”“好了好了，你先出去。” 秦正天不耐烦地继续摆手。 秦怀柔有些不放心，毕竟三叔跟相公不熟，也不知道三叔这时候跟相公单独聊天要说什么。 夏商拍了拍秦怀柔的肩膀，也示意她暂时回避。 秦怀柔还是离开了房间。 待房间之内剩下了三叔和夏商两人，对方才渐渐坐直了身子。 “三叔，您想说什么？” 秦正天皱着眉：“老夫已有七年没见过怀柔了，对怀柔的记忆还停留在她缠着老夫教她内功的时候。 一晃七年，当年的小丫头居然已经成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这才感觉到老夫是真的老了。” “三叔……您这模样，自称老夫……这……这听着怪别扭的，您怎么看也就四十出头罢了。” 秦正天嘴角上扬，白了夏商一眼，继续说：“人变了只是小事，这京城变了才是大事！老夫上次回京时，还是跟随上将军一起入宫接受皇上的封赏。 那时候的皇上虽然年迈，但意气风发，高傲霸道，满朝文武在其面前复仇称臣，看着都是忠心耿耿。 没想到随后一年，皇上御驾亲征南蛮部族，传回来中箭病危的消息。 那时候老夫在北地驻守时，还以为皇上迟早会恢复过来。 没想到正因为那一次变故，朝廷内便开始不安宁了。 以往，老夫只是在军中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倒是没想过京城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但此次回京以后，方才注意到现在的京城跟以往的京城完全不同了。 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满朝文武都已是一盘散沙，更可笑的是朝政居然落在一个女人的掌握之中。 老夫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在驻地听到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而且真正的变故远比传言中更加巨大。 夏商，老夫在新北军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当初老夫还不知道你就是怀柔的相公！老夫知道你的不少事迹，更清楚你已经陷入京城权势争夺有多深，老夫劝你还是及早收手的好。” 三叔一本正经地说了许多，夏商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三叔，到了这时候，谁不想抽身事外呢？ 相信在如今的京城之内，有的人并不是想要争权夺利，而是因为一切早已不受控制，每个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秦正天沉思了一会儿：“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你现在孤身一人在京城，朝堂之上也没有绝对信任之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1650章 三叔的布局 夏商本能地想要回话，要说的内容自然是安抚三叔的担忧情绪。 不过话未出口，夏商思绪一转，忽然感觉三叔这话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三叔了解京城形势，又了解自己的种种事迹，自然也该能明白夏商的处境，劝夏商收手？ 置身事外？ 这怎么可能？ 如此简单的道理，就算是完全不了解朝政的秦怀柔都看得出来，从军几十年的将军会看不明白？ 所以，三叔刚才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他早应该知道夏商没法再收手了，可他还是问了。 这么多此一举的目的是什么？ 再回忆刚才那句话，说夏商在的朝堂之中一个完全信任的人都没有，这又是什么意思？ 想着，夏商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看着三叔，试探着问了一句：“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秦正天的表情很自然，微微一笑：“你果然是头脑灵光，知道三叔不会因为劝你收手而单独跟你说话，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你再说说三叔有什么目的呢？” 夏商想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很轻：“三叔的意思是要我依靠三叔在新北军的关系？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秦正天点头道，“新北军在大华可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之前可都是一直被太……不，是大皇子牢牢地攥在手中。 以前的大皇子为何赶在京城那么横？ 其主要原因就是有新北军撑腰。 要知道，新北军不仅仅是朝廷掌握的最强的一支军队，更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支军队。 一旦京城发生什么问题，新北军可在七日内赶回京城。 现在，所有人都还在瓜分大皇子死后的势力。 目前的人都还只把目光放在京城内的势力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新北军。 凭着三叔在新北郡经营多年的关系，若能再得到朝廷内部的一些支持，完全掌握新北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以新北军来震慑朝堂内的势力？” “正是如此！你放心，三叔跟你是本家，只要三叔掌握了新北军的大权，日后自然会成为你的顶梁柱。 不管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一句话，三叔立马带着新北军杀回京城，我看这京城内还没有人敢无视新北军的存在。” 夏商沉默了，扣着手指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秦正天表亲个有些着急，追问道：“你小子在犹豫什么？ 如此强力的助力，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只要你能在朝堂上给三叔请来一道任命三叔为新北军大将军的旨意，新北军内部的事情，三叔自己都能全部搞定。” “三叔，您还真是看得上我。 小婿只是一个区区的主事，连金銮殿的门都进不去，何谈上奏请旨？” 秦正天继续笑着，不以为意：“夏商，三叔都说过了解过你的事迹了，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 虽然你的官职不高，但要请旨，你总会有办法的。 毕竟昨日见你能带着徒弟持剑入宫，这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关系能办到的。” 看着三叔的表情，夏商显得有些难办。 先不讨论三叔会不会全心全意地去帮助自己，但从对方现在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想借助夏商在朝堂之内的影响力，帮助他拿到新北军统领的职位。 按理说，大家都是亲戚，朝堂之上守望相助是理所应当的。 看夏商刚认识这个三叔，对对方一点儿了解都没有，不知道真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会有什么影响。 秦正天一开始还满是激情，渐渐地他感觉到夏商的犹豫，表情变得阴沉了许多：“怎么？ 连三叔都信不过？ 三叔可是看着怀柔长大的。” “不是不信任三叔……只是三叔刚才说，若我在京城中遇到了什么，您二话不说就会带着新北军杀回京城……”“此话千真万确，我秦正天绝不会置身之外。” “三叔，我的担心不在此处。 都知道新北军是用来对方北地胡人的，若是您带着新北军回到了京城，北地边防如何做？ 我听说新北军虽然厉害，胡人的侵扰却也越来越频繁，百姓都在担心新北军到底能不能抵挡住胡人，这时候的新北军可不能随便有动作。 不是京城的各方势力没有把目光放在新北军身上，而是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不管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新北军都不能动用。” 秦正天眉头轻皱，干笑一声：“这倒也是，刚才是三叔言语过激，当时只是想表达三叔的心情。 你放心，只要三叔掌握了新北军，将来必定会对你有极大的助力。” 夏商点了点头：“此时倒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清楚的，我只能帮我三叔去探探朝廷的口风。” 秦正天虽不太满意夏商回答，但也清楚这时候不该把夏商逼得太紧，便也露出了欣喜之色，笑道：“如此甚好，那此事三叔就等你的好消息。” “三叔方才还说了，这只是第一步……不知三叔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之后要借用的自然是我们秦家。” “秦家？” 夏商眉头一紧，“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子，看来你是对我们秦家一点儿都不了解呐！要知道，我的爷爷，也就怀柔的祖爷爷可是开国功臣，五十年前秦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你现在不是没有完全信任的人吗？ 秦家就摆在你的眼前，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利用？” “秦家……不是早就不再京城了吗？” “那是怀柔的爷爷，我的父亲他不愿意留在京城，要可以躲避京城的风波。” “既然秦家选择了避开，我岂能……”夏商话未说完，就被三叔打断：“今时不同往日！当初我们秦家是受到了皇上的压力，不得不交出一切离开京城。 现在京城局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局已经不一样了懂不懂？ 不仅我在新北郡已经掌握大权，还有你在京城也成为了风云人物。 此时此刻，正是我两方出力将秦家重新捧上朝堂的时候。 一来能让秦家成为你的助力，二来也能帮助秦家恢复昔日荣光。 此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第1651章 又一个爱酒之人 谈话到了这里，夏商渐渐感觉到不太对味了。 三叔今日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见见侄女那么简单，他是要借助自己在京城的影响力，帮他和秦家争权呢。 夏商自己都还有一堆事情没有解决，现如今忽然出现个三叔要自己插手秦家的事情，这让夏商感觉很为难。 这也算是一件大事，直接拒绝吧，好像事情也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口答应吧，又觉得这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夏商想了一想，忽然有了主意，腼腆一笑：“三叔，这个事情……恐怕……”“恐怕什么？ 如此双赢的事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还真不敢直接答应三叔。” “不敢答应？ 什么意思？” 夏商的表情变得更加腼腆了，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实不相瞒，如此大事，小婿在家中还做不得主，又是事关秦家，三叔还是跟怀柔说说比较好。 只要怀柔答应了，小婿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的。” “……”秦正天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没有理解夏商说话的意思，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是……”夏商脸一红，低下头：“小婿惧内，任何大事，没有夫人点头，小婿可不敢私自做主。” “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惧内？” 秦正天一脸的不可思议，“听说你在京城可是个风云人物，天不怕地不怕……”“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事情关系重大，还真要夫人点头了才行。” 秦正天一头大汗：“也对，怀柔的性子跟她父亲一般刚烈，你怕她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哎，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许多，之前就直接跟怀柔说明白就好了。 那你去把怀柔给我叫回来。” 夏商赶紧点头，逃难似的溜出了房间。 刚出门，发现小月守在门口。 “少爷，有人来了。” “有人？ 谁？” 小月皱了皱眉：“是那个春什么。” “春娇？” “对。” “春娇回来了！” 夏商眼睛一亮，十分惊喜，他就知道，按照春娇的能力，不应该会出现什么问题。 ‘夫人在哪儿呢？ ’“夫人在后院，告诉夫人一声，三叔找她。” “哦。” 小月应声而去，夏商则快步往客厅走去，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春娇那边的情况，既然春娇自己回来了，那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夏商跟小月在门口不远，房间内的秦正天听得清楚，他在窗口看着夏商离开，内心也放心了不少。 秦正天有些怀疑，不知道夏商的话是真是假，若他是以此为借口让侄女来拒绝自己的安排，那真是没什么话好说，毕竟这是关系秦家的事情，秦家人自己商讨起来出现了不同的意见，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正天就怕夏商事先跟秦怀柔接触，告诉秦怀柔不要答应自己的安排。 现在夏商没有事先跟秦怀柔接触，待会儿秦正天自然就能知道秦怀柔的真实想法。 只要是秦怀柔的真实想法，秦正天就相信凭着自己对秦怀柔的了解，让自己侄女答应自己的安排应该很简单。 想到此处，秦正天放宽了心，靠在躺椅上，静等侄女回来。 等了不过几分钟，房门重新打开。 秦怀柔带着一壶酒进屋。 刚一进屋，秦正天精神便是一震，立刻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然后一脸狐疑地盯着秦怀柔手里的酒壶，不觉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怀柔，这……这是什么酒？” 秦怀柔没有立刻回答，回头对身后的小月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给三叔倒酒。 小月看到秦正天显得有些畏惧，低着头，怯生生地到了桌前，放下酒杯，从酒壶中四平八稳地斟满一杯酒，很快就退到了秦怀柔的身后。 秦正天压根儿没看给自己倒酒的小丫鬟，眼珠子都快落到酒杯里面了。 看着面前清亮入水的酒，此刻却散发着一股与之色泽截然不同的浓郁香味，脸上的兴奋都快写不上了。 秦怀柔看着三叔的模样，嘴角上扬：“怎么？ 三叔居然没有喝过？” 这下子，秦正天全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看了几眼之后，如激怒的蛮牛一般一口将杯中酒饮下。 本以为这一小杯酒水连塞牙缝都不够的，何曾想这猛然的一口却伴随着一股极其暴躁的灼烧之感，辣得他老脸通红。 “咳咳咳……”“三叔！” 秦怀柔见其咳嗽不停，模样极其狼狈，赶紧上去搀扶着。 秦正天咳嗽了好一会儿，逐渐缓了过来。 秦怀柔无奈地解释：“三叔，此酒可比不得其他酒，可不能似这般牛饮。” “咳咳……”秦正天又咳嗽了几声，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烈！” “酒虽是烈了些，但这酒的口味可还合乎三叔的胃口？” 听罢，秦正天抿着嘴唇，半眯起了眼睛，很认真地回味着刚才的味道，沉默了老半天，却是想不出一个贴切的词来，急得直跺脚，只说了一个“好”字。 秦怀柔知道三叔嗜酒如命，看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得意，又给小月使了个眼神，让她给三叔满了一杯。 秦正天二话不说，又是一口饮下，这次有了经验，没有一口入腹，而是留在口腔中细细体会，然后一丝丝一点点流入腹腔。 一瞬间，秦正天感觉都快飘上天了，激动地手都在发抖，又喊了一个“好”字。 接下来，秦正天不说话，自己拿着酒壶对嘴吹，忽而细品，忽而急饮，转瞬间就只剩了小半壶，而秦正天地脸上也有了几分醉意。 “好酒啊！” 秦正天感叹一声，“怎么才这么一小壶，便让老夫感觉有些醉了？” “此乃五粮液，取五谷之精粹，非世俗的米酒黄酒可比。” “五粮液……老夫在新北军还从未听过。” “放心吧，只要三叔喜欢，不管多少，怀柔都能给三叔备着。” “此酒非凡，想来很珍贵吧？” “虽是珍贵，但也是本家自产，便是天下人都没得喝了，那也会给三叔留一口。” “什么？ 本家自产？” “三叔也是久未涉足世俗事了，还不知道这五粮液便是夏家的产业吧？ 这天下第一酿的称号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侄女知道三叔喜欢酒，这不就立刻让店里面准备了最上等的五粮液送过来，除了这一壶，外面还有一整坛呢，三叔可以慢慢喝。” 第1652章 出寻公主 厦府客厅外，几个家丁在打扫院子，相互间说着闲话，细细碎碎的，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又有一个丫鬟在家丁中间，听他们聊天很入迷，全然忘了自己手中的干果。 客厅内，春田看着夏家宅院下的轻松和谐，显得有些茫然。 她倒是头一次见到大华的下人生活得如此轻松惬意，往日看到的大华人，不管是在京城外还是在使团之中，好似每一个下人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别说似这般在外头闲聊，单是看到一个笑脸都是绝无可能的。 这里是厦府，在春田的认知当中似乎跟世俗不同，虽然惬意，但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受。 “你们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熟悉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夏商脚下带风，大踏步地出现在了春田的眼中，因为脚下太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框，轻轻一拌，差点儿跌倒。 春田本能地起身，对着夏商点了点头。 春田边上，春娇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不必这么拘礼。” 夏商这才注意到客厅里面等候的两人，脸上疑惑没有退去。 等到他走到厅中主位坐下之后，才把心中的好奇投向面前的两个人。 春娇不说话，回头看春田，夏商则看着春娇，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春娇的气色有些不好。 春田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茶杯，沉声道：“公主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转移公主的位置。” 听到此话，夏商一愣，看了看春娇，然后皱起了眉头。 随后，春田开始讲述自己和春娇在一起发生的事情。 春田告知夏商，倭国使团的人乘着春娇虚弱之际，将春娇打晕带走，然后在使团之中对其使用巫术，从春娇的记忆中得到了倭国公主的消息。 现在使团的人已经全部出发的，朝着公主所在的地点去了。 听了春田的话，夏商又看春娇，春娇对夏商点了点头。 示意春田所言是真的。 不过，此时连春娇都觉得有些蹊跷，夏商自然也能感受到其中诸多不妥之处。 首先，为什么都是春田跟春娇出现在一起？ 为什么连续两次都是春田救了春娇？ 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有这一切都是春田一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春娇到底有没有中了巫术？ 是否春娇真的就不能再动用真气？ 如果春田别有用心，那么春田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总会出现在春娇身边？ 她真的就是担心真公主的安全吗？ 太多的疑惑组合在一起，夏商对春田的怀疑更深。 但夏商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置？ 夏商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厦府丫鬟的喊声：“快看，又下雪了！” 春田其实内心有些发虚，因为她知道夏商不是个好骗的人，而且她也不擅长编造谎言，看着夏商一眼不发地思考，她有些不敢看夏商的眼睛。 听到外面的小丫鬟在喊，她正好借机看向了屋外。 又是一场雪，轻飘飘地从天空飘落，像无数白绒绒的棉絮，给整个厦府都带来了一丝凉意。 “刚才还很晴朗的天，怎么一转眼就下雪了？” 从苏州来的家丁停下了扫帚，皱眉望天，显得十分惆怅，在丝丝寒意下抖了抖激灵。 和家丁的惆怅不同，丫鬟们倒是很喜欢雪中的诗情画意，一个个都兴奋地捧着飘落的雪花，口中振振有词：“这里是京城，地处北境，气温要比江南冷许多，冬日里的雪稀疏寻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家丁嘟囔着：“大惊小怪的是你们吧，不就是下雪吗？ 瞧你们一个个兴奋地模样……”外面说着闲话，屋子里面夏商一拍大腿，起身道：“春田姑娘说得没错，眼看着就要到公主大婚的时候了，真公主千万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我们这就去看看真公主的状况。” 心惊胆战地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春田顿时喜上眉梢，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你真的决定了？” 春田欢喜着重复问了一遍。 “当然，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说完，夏商到了春娇身边拍了拍春娇的肩膀。 春田很谨慎地注视着两人的眼神。 并没有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过多的交流，春田也渐渐把心安放下来。 可夏商和春娇之间早已是默契十足了，有些事情根本都不需要什么交流。 春娇很确信大人已经看出了其中问题，既然大人明知道有问题还作出那样的决定，那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所以也根本不需要交流什么。 夏商到了厅门口，回头对两女道：“你们去门口等我，我稍作准备就出发。” 夏商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定，那也是因为他想知道春田的目的是什么，同时也想去看看吉子现在的状况。 都知道倭国人最重要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调查天书总纲，另一个就是找到真公主在哪儿。 现在天书总纲的事情已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只有真公主的去向能牵动倭国人的神经。 说不定好好利用真公主的消息，还能把零一给重新引出来，夏商可不想看到天书总纲一直在倭国人的掌握之中，哪怕只是个残卷也不行。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迫使夏商去找吉子的原因还有一个。 也就是刚才屋中交流过的三叔。 现在这个三叔总想着借助夏商的影响力给他给秦家带来一些好处，但夏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就算真的要帮助秦家，那也应该是岳父大人亲自来说，仅凭一个不熟悉的三叔一句话，夏商可不会那么傻乎乎地就答应下来。 可是对方毕竟是三叔，夏商不好拒绝，而让秦怀柔去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索性就在京城消失一段时间，把这件事交给夫人去琢磨。 临走之前，夏商得把事情跟秦怀柔交代一下。 回到内院，没走几步就看到夫人正在往外面走。 “夫人，这么快就跟三叔把事情聊完了？” 看到夏商，秦怀柔急忙过来，笑着回答：“事情？ 什么事情？ 三叔可没有跟妾身聊过什么事情？” 第1653章 秦家往事 “嗯？” 夏商轻咦。 不等夏商问话，面前秦怀柔已经失笑解释了。 “三叔素来好酒，妾身只是送去了一坛五粮液。 三叔只闻到酒味便把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忘记了。 一人一气喝了七八壶，结果直接醉倒在了房中，现在怕是谁叫都叫不醒了。” “……五粮液？ 喝醉了？” 夏商有些疑惑。 秦怀柔笑着点头：“正是。” “这个……你也不劝着些，你是知道的，五粮液岂能当做一般的酒水？” “劝？ 相公当真希望妾身劝着？” 秦怀柔笑着，“方才相公跟三叔聊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小月便说要妾身回去。 这么短的时间，不管什么事情想来也说不清楚，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三叔不会让妾身回避。 而后要妾身去而复返，肯定是三叔跟相公说了什么为难的事情，重新要妾身回去，相公肯定是要借妾身的口去堵住三叔的口。 既然三叔的要求让相公为难，那妾身就不必听了，让三叔这么醉倒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夏商听了大感吃惊，虽是想过了秦怀柔会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但没想过这位夫人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虫子一般，自己什么心思完全没有逃过她的猜测，居然全被说中了。 “夫人，你可真是太了解我。” 秦怀柔笑容逐渐收敛，轻声问：“现在三叔虽是睡了，但这也只是个缓兵之计，妾身正想找相公问问，不知道三叔说了什么，让相公如此为难？” 的确，秦正天是睡着了，但他说的那些话不会因为他睡了一觉就忘记，现在只是暂缓而已，等到他旧事重提的时候，总该给人家一个说法。 稍作思量，夏商还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三叔说了两件事，一件事要我疏通朝廷的关系，让朝廷下旨任命三叔为新北军的大将军。 第二件事，要我提携秦家，让秦家成为我在京城的助力。” “什么？ ！” 一听这话，秦怀柔惊得长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找到夏商之前，秦怀柔也想了许多三叔可能说的话。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叔提出的要求会是这么大胆且疯狂。 秦家离开京城已有四十年，秦怀柔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秦家在京城的样子，只是从小就跟各位叔叔身边听说，讲述秦家以往在京城内的风光。 当年秦家在京城的确是风光无限的，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秦怀柔的爷爷不得已要带着秦家所有人离开京城。 秦怀柔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很早就猜测出，秦家离开京城的原因应该和朝廷或者皇室有关。 因为如果不是得罪和朝廷或者皇室，即便秦家离开了京城，在扬州也该是个呼风唤雨的大家族。 但是，秦怀柔经历了秦家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秦家在最困难的时候，甚至连家族的用度都无法支撑下去，在扬州城内，根本就没有人买秦家的面子。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开国元勋的家族会把自家嫡女下嫁给一家商户了。 当初夏家给秦家的一万两黄金当做聘礼，成为了秦家度过最难熬阶段的救命稻草。 回想自家种种，秦怀柔觉得自己的家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神秘感在的。 因为整个家族除了这位三叔留在新北军从军之外，家族里的所有人都跟朝廷撇清了关系。 而秦怀柔也从未听说过父亲有想带着秦家回到京城的想法，更不会有参与到京城的政权之中。 但是，站在三叔的角度，秦怀柔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思。 三叔是经历过秦家从风光到没落的，他现在在军中地位逐渐升高，自然是有了一些底气，希望能带领秦家恢复荣光也无可厚非。 只是把秦家推到京城，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 换一个角度看，如果考虑相公的处境，能有秦家作为相公的后盾，那自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单单考虑秦家，秦怀柔还会犹豫不决，但如果考虑到自家相公，秦怀柔还真的有些心动了。 夏商看着自家夫人沉思不语，轻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 “妾身……”秦怀柔话没出口，夏商就打断：“告诉你，别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件事不能由你三叔决定，即便要坐些什么，也应该先问问岳父大人。 还有，我的态度呢，肯定不会希望让秦家插手进来，因为京城的形势已经足够复杂了，相公我只是希望自保，并不是想得到什么，所以有没有助力，对我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一听相公的话，秦怀柔恍然大悟，心说：“对啊，这件事怎么能由三叔来决定？ 秦家的家主是自己父亲，就算要把秦家带回到京城，那也应该听从父亲的安排。” 想到这里，秦怀柔点点头：“妾身明白了，现在就给父亲写一封书信，问清楚其中事情，在没有得到父亲的回话之前，三叔这边就先由妾身拖着。” “如此就好。” 夏商把秦家的事暂时丢到一边，又对秦怀柔说，“夫人，我要离京几日。” “离京？ 在这时候？” “放心吧，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会在除夕之前赶回来。 顺便也能避一避这个三叔。” “能赶回来过节便可。” 秦怀柔说得轻巧，听了夏商的话，实则是放松了许多。 毕竟一家人是为了能在一起过年才大老远从苏州赶来的，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的主心骨不在，怕是家里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 夏商自是明白夫人心事，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儿，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出门了。 厦府门口，出城的马车已经备好。 两个女人已经等候多时。 春田不知道门口的马车是等她们的，直到夏商坐上马车，在车上对她们招呼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春田疑惑地到了马车边上，问夏商：“我们是要去哪里？ 为什么要做马车？” 夏商看着春娇：“这得问问她了，我只是猜了一个地方，不知道对不对。” 春娇淡淡道：“坐马车挺好的，不急不慢，一天半的时间可以到达。” 第1654章 一座山，一片湖 “一天半时间？” 听到这话，春田有些惊讶，“公主到底在什么地方？ 居然要离京？ 还要这么久？” 夏商一笑：“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春田本想继续追问，但她也清楚这时候追问太多并不好，想想也就没有再说，老老实实跟着夏商坐上了马车。 这一行出发也就夏商和二春三人。 现在春娇不能使用真气，这三人的组合在战斗力上显然比以前要偌了的不少，但夏商对此并不担心，并没有让徒弟和仙儿跟着。 片刻之后，马车出发，在稀薄的飞雪中，显得十分和谐。 只是这马车的速度着实慢了些，感受到马儿优哉游哉地往前走，春田完全感觉不到此行的紧迫感。 这哪里是赶时间去救人？ 分明是外出郊游。 春田坐在夏商对面，显得有些焦躁，不时就会看看外面的景象。 京城大街没有任何稀奇可看，除了一些小贩的叫卖声，倒是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春田憋了好久，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时间紧迫，为何要做马车？ 不如直接用脚程……”夏商看了春田的一眼，然后指了指春娇：“你看看她，现在可是身中巫术，不能运用真气，用脚赶路，你觉得会有马快吗？ 还有就是我了，我这个人又没什么大本事，也比不得你们。 更要紧的是，如果什么都不管全力赶路过去，很有可能在半路就被人给盯上。 坐着马车出城，一路上不会引人怀疑，相对会安全很多。” 听了夏商的解释，春田没有再说什么。 ……一日赶路，一行人穿过了许多临近京城的村镇，然后到了丘陵地貌。 眼看着面前越来越荒凉的地区，春田心中的疑惑是越多越多。 心想，难不成公主被丢到了荒郊野岭？ “下车吧，接下来的路程就靠着走的了。” 毫无征兆的，夏商叫停了马车。 车内三人下车之后，春田呆呆地望着四周。 这里就是很普通的丘陵地貌，起起伏伏的山坳一个连接一个，低矮的灌木和少许的野果林子，在雪中显得有些单调。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天地相接的地方一览无遗，看着满天纷飞的白雪，都没法想象昨天还处在繁荣的京城内。 “到了？” 春田很奇怪，心说在这里放眼望去除了荒郊野岭还是荒郊野岭，连一户人家都看不到，更看不到任何人生活的痕迹。 公主怎么可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夏商没有立刻回答，先回头招呼车夫回去，然后一个人走在了前头。 “别问了，过一会儿就到了。” 春田有些怀疑，这一路上夏商都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话，关于公主的消息，他也只是简单的提了几句，好像是在刻意回避春田提出的问题。 以至于现在的春田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会不会真的带着她去找到公主。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春田都只能跟着夏商走下去，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又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山路。 春田感觉他们几人是在原地绕圈子，走来走去都是差不多的环境，差不多的地貌。 除了头顶的雪越来越大，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冷之外，没有其他的感受。 “喂，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春田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抓住了夏商的胳膊。 夏商停住，回头看着春田，反问：“怎么了？” 春田皱眉：“走来走去，我感觉我们就是在原地踏步，周围环境都没有任何变化！而且，这里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公主到底在哪儿？” “嗯？ 你再细细看看周围呢？ 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原地踏步？ 还有前面的村子，难道你没看到？” “村子？” 春田更加不耐烦，心说这种地方哪儿来的村子？ 而且这里的视野十分开阔，如果有村子，应该老早就看到了才是。 正当春田要发怒的时候，忽然见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暖和了许多……春田细细一看，才发现头顶的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中带着一股野花的味道，清新怡人，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春田拧着眉头，心想有些不对。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雪肯定不会那么早就停下，应该是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怎么现在雪忽然就停了？ 再看周围的环境，那些低矮的灌木上甚至连一点儿积雪都没有留下，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下过雪似的。 当春田真正感觉此处有一些不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周围的一切像是都变了。 这里的变化不是视觉上的不同，而是一种感觉，虽然都低矮的灌木和坑坑洼洼的山路，但前后的感觉给人一种微妙的变化。 更令人惊讶的，则是前方多了一片烟雾缭绕的区域，而在烟雾出现的地方，视野的尽头处，几栋瓦房的房檐在烟云中若隐若现……“真的有村子？ ！” 春田一下也愣住了。 刚下马车的时候，春田明明记得视野所及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村落的影子，怎么走着走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村子？ 事情是有些蹊跷，但春田没有去细想，只是跟着夏商走得快了许多。 “公主应该就在里面了吧？” 春田变得有些急切，满脑子都想着公主的事情。 直到照日山的一角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时，春田才意识自己刚才的一段经历并不寻常。 如果看漏了一个村子还算正常的话，这么大一座山和那么宽的一片湖如何能看漏？ 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山和这湖，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当看到照日山和映月湖之后，春田直接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即便有人知道了真公主的下落，一时半会儿间也不会被找到，所以根本不用着急。 就算是你，如果不是一路跟着我走来，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现在眼前的一切。” 夏商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春田其中玄机。 只是春田能不能理解，那就另说了。 第1655章 进村 春田一开始还沉浸在发现山村的疑惑之中，但随着走进前方浓雾，当藏在浓雾中的山水和乡野变得真实之后，留在她心中的只剩下了震惊。 谁能想到在一览无遗的丘陵地带会忽然出现这么一片躲藏在云雾之中的世外桃源？ 眼前的山水比她所见过的任何山水都要奇美壮丽，但在这份惊奇之中却也少不了许多祥和，让人看了都心旷神怡。 即便是春田这类对山川风月毫无兴趣的女人，此刻身在山水之中也不经驻足观望，似乎都要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了。 夏商看着春田的表情，笑着问：“还看什么？ 不是要找公主吗？ 公主就在你的前面。” 春田这才收回思绪，跟上了夏商的步子，走到夏商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为何这山水之间透着一股灵性？ 跟我以往见过的山水都不一样。” “大华天下，地大物博，奇山异水多不胜数，哪里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所能看遍的？” “……”春田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你家公主素来喜欢田园生活，现在居住于此，早已是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 春田有些不懂。 “额……就是不想回家了。” 春田想着，不自觉地跟着点点头，她对公主不太熟悉，但也听说过公主的性子，知道公主喜欢这样的田园风光，让她留在这么怡人的地方，还真是可能乐步思什么？ 到了照日山脚下，透着仙气的山水总能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来时三人还带着赶路后的些许疲惫，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淡忘了疲倦，身心都在不自觉中开始享受眼前的一切。 夏商身边的另一个女人也是十分投入，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向往。 以春娇的性子，仅仅是山水景色就能让她显出向往之色，想来也是不易。 夏商好奇地问了一句：“怎样？ 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春娇点点头：“之前倒是听人说过大人在江湖中建立的明教在一处世外仙境，此前还以为是的手下人刻意地吹捧，现在来看，他们的说法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夸张。” “哦？ 送吉子来之前，你也没有来过？” “只是把吉子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属下，那人曾是从督察员中选来加入明教的，没有告诉他吉子的身份，只是让她送到朝日山来。” 说着，春娇一顿，“此前也没有告诉大人我会把吉子姑娘送到这里来，没想到大人稍微一想，就跟我想到了一块儿。” 夏商笑着：“要说这天下什么地方最安全？ 自然是有着天然的大阵所保护的照日山了。 你也清楚有如此一片山水的存在，自然会对把吉子安排在这里来。”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忽然传来了喊声：“什么人？ ！” 四五个壮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个个都拿着棍棒锄头，十分戒备地拦在了三人面前。 两个女人没有说话，都看着夏商。 夏商对面前的几个壮汉道：“负责排查外来人士的人应该是明教的人，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去叫在村中巡逻的人来。” 几个壮汉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男人居然知道此地的规矩，相互见看了看，暗想这会不会是自己人？ 停了一会，其中一人试探着问道：“你是？” 夏商正准备回答，又来了一个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这里到底怎么了？” 随着声音，一个身着蓝白长衫的姑娘大踏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柄剑，打扮得干净利落，走路带风，一副英姿勃发的感觉。 看到这位姑娘，几个壮汉都让出了道路，纷纷喊道：“阮姑娘。” 来人是阮夕，夏商让薛冷香收下的乖徒弟，也是明教中的元老人物了。 在山村里，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年轻却身份尊贵的姑娘。 “阮姑娘，这里有三个陌生人。” “陌生人？” 带着一分疑惑，阮夕走到了人前，这才看到了最前面的夏商，不由得露出了惊喜之色；“教……”话没出口，夏商轻轻摇了摇头：“叫我公子就行了。” 阮夕一愣，随即又看到了夏商身后的两个陌生女人，立刻意识到可能是的教主不想暴露身份，赶紧脆生生叫了一声“公子”。 夏商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着身后的两人自顾自地往前面去了。 几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准备问问阮姑娘这到底是什么人，不想阮姑娘已经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夏商身后，规规矩矩像个听话的孩子。 平日里倒是没见过阮姑娘如此，几个壮汉在心中多了些疑问，但很快就散了。 前方，阮夕跟在夏商身后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见到教主步子带风，显得很着急，便也不好开口。 到了村口，夏商停住脚，回头问阮夕：“还记得前不久来吉子吗？” 阮夕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教主回来是为了那个漂亮的神仙姐姐。 阮夕点点头，然后到了夏商之前：“公子，我给你带路。” 春田听到终于要见到真公主了，内心也变得急切起来，不说话，也不去关注山村的一切，紧跟着夏商的步伐。 照日山下的小村经过近两年时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相当大的规模，这里居住的村民少说也有一百来户，相当于其他村子的好几倍。 本来还有很多百姓愿意来这个村子定居，但随着村子的人越来越多，人员管理也越来越困难。 夏商也就决定暂时先把照日山附近的大阵打开，将明教藏匿起来，所以很多慕名寻来的百姓并没有找到这个祥和的村子，倒也让照日山下的山村变得更加神秘了。 不过，就算开启了护山大阵，也不是完全隔离了外界的所有人，因为慕名寻来的人很多，所以总有那么一两个误打误撞破了阵法的幸运儿，所以刚才的几个村民见到外来人也没有露出太多惊讶，只是很戒备地想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第1656章 仙子姐姐 小小山村，安宁祥和，一路过来，不见闭户人家，所见村民无不笑容满面，起色红润，带着一种连京城百姓都没有的幸福和满足。 看到此情此景，夏商的心里充满了满足，他之所以建立这么一个村子，要的不就是想看到村民的笑脸吗？ 他只是倔强的想要给整个充满病态的世界开辟出一处精神乐土，当有一天自己累了倦了，或者无法忍受权利的斗争了，他也要带着自己的家人，在这里成为一户普通的村民，从此男耕女织，远离世俗，过着简单无忧的生活。 这里就是夏商给自己留的后路，也是最后的一种选择。 看到如此安静祥和的景象，无异于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夏商的内心似乎更加安定平稳了。 前面一家院内的民妇在精细地打理着笸箩里过冬的桑蚕，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跟隔壁的邻居说笑着关于孩子的事情，只是看到夏商几个生面孔经过，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又在看到阮夕一路跟随之后又收回了好奇，继续自己平静的生活。 小村里还多了走家的小贩，买着各种简单的手工艺和独家的糖饼，也是看了夏商一眼，没好意思上前推销自己的东西，倒是问了一声：“阮姑娘，今天要不要个糖饼吃？” 阮夕对他摆了摆手，没有搭理，小贩就悻悻的离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进村的三个生人，一路过来，村子里的小孩子跟在一行人的后面，就像一群欢快的小蜜蜂围着三人转圈圈。 走了几分钟，到了村子的中央，夏商看到了正在院子中教书的岳彦之，他背对着夏商，没有看到夏商的到来。 夏商也没有打扰他平静生活的意思，把目光投向了隔壁散发出药香的小院子。 院子里面有人排队，有人拿着药包从里面出来，然后还不忘回头道谢。 “诺……前面就是仙子姐姐的住所了。” 阮夕指了指前面的院子。 “仙子姐姐？” 夏商有些疑惑。 “公子让安排住下的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为人和善，而且还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 自她来了咱们村子之后，不仅给村子里的百姓免费治病，还传授给了村子里原先大夫许多医术。 虽然她来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成了这个小村里最出名的人物。 小孩子都叫她仙子姐姐，而后好些个年轻人也跟着这么叫，叫的人多了，大家都叫她仙子姐姐了。” 夏商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春田。 春田表情有些激动，眼神之中也有些许迫切，但自己也没有任何动作，同样看着夏商。 “还愣着干什么？ 不是一直要见你的公主吗？ 还不进去看看？” 听了夏商的话，春田方才甩开了夏商，大步朝着面前的院子去。 院子大门敞开着，随着春田的进入，里面排队看病的村民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春田虽然跟大华人相貌没有什么差异，但倭国人的特性让她始终带着一种别样的味道，让人见了就感觉她不是本地人。 村子里出现新面孔也不算特别的，只要能顺利进入村子里面，那肯定是经过了细致的盘查。 所以大家虽然好奇，但也没有什么的怀疑。 眼看着春田就要直接进到屋里去，队伍中才有老人忍不住开口：“这位姑娘，如果是要看病，还请排着队一个一个来。” “我是来找人。” “找人？” 老人面露疑惑，“难道姑娘是吉大夫的朋友？” “吉大夫……”春田感觉这个称呼有点怪怪的，愣了愣，点点头。 “哎呀，原来是吉大夫的朋友，果真是跟吉大夫长得一样好看呢！想来这位姑娘跟吉大夫一样，都是十足的大善人吧？” 外面的人得知春田是吉子的朋友，先前的打量的目光全都变成了欣赏和善意。 被好多和善的目光注视着，让春田有一点儿不好意思，问：“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众人赶紧给春田让开了道。 夏商和春娇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院外，看着春田进入了房间。 春娇看着春田进去，皱了皱眉，问夏商：“大人，就这么让她一人进去跟吉子一起？” “不然呢？ 难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春田她带着自己的心思，这点儿大人应该比我清楚。 难道就不怕她对吉子不利？” “这时候不会的，被这么多人看着，春田真要杀吉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我跟她相处时间不多，但至少可以看清楚，春田还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杀手，生活中带着的个人情感太多，就算要杀人，她也会尽可能地让更少的人知道。” “那依大人所见，这个春田樱到底有着什么目的呢？” 夏商想了想，耸耸肩：“这个我还真看不出来，总之拭目以待。” “公子，你们在说什么？” 阮夕在一边小声问。 夏商摆摆手，没有解释。 这让阮夕有些小失望，然后又问：“公子此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我们好多人都在盼着公子回来呢。 要不要……”“我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其他人了，此次来也待不了几天。” “哦。” 阮夕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这时候，里面屋子里走出一人，正是一身大华民妇打扮的吉子。 多日不见，吉子的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身后还跟着她的随身丫鬟。 吉子远远地看着夏商，欢喜地跟夏商招手。 夏商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先对阮夕道：“这里就不用你跟着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阮夕有些失望的离开。 又对春娇招呼一声：“走吧，进去吧。” 待夏商进了院子，吉子笑盈盈地对着院子里面的其他病人说：“各位，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重病，还就请回吧。 今日我有朋友来访，明日再为大家诊治。” 村民们都很好说话，得了吉子的话语，一个个都很体谅地起身，问一声好，纷纷告辞了。 几分钟后，小院中的病人都走了，吉子把所有人都领进了屋。 春田在小屋中坐着，看着屋中简陋的一切，怔怔地有些发呆。 第1657章 公主的变化 小屋分内外两间，内间连着内院，内院种着各类药材，还有几口烧着的小灶，上面整煎着草药。 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股子药味儿之中。 初闻药味，或许还会给人一种清新怡人的感觉，但如果一直浸泡在这么一股味道之中，给人的感受就不太好了。 至少春田是没法忍受这样的感觉的。 除了这一股难闻的药味之外，屋子实在是太简单了，除了一些不必可少的家具之外，任何装饰都没有，关键仅有的家具都能看出做工十分粗糙，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住着的居然是倭国公主！以倭国公主的高贵，怎么能住在这里？ 别说是公主，就算春田自己也没法忍受这样的环境。 春田自认为还是一个对环境不算挑剔的人，可在这么一个弹丸小村，住着这样的房子，想象都觉得十分煎熬。 可是，当她见到公主的时候，却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地不满和嫌弃，反而是一种由内之外的安逸和享受。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公主居然没有认出自己，还以为自己是看病的病人，没有丝毫关注，依旧专注地给人看病，要她在外面排队。 来之前，春田一直认为公主应该生活在一种焦虑和不安之中，没有想到公主会如此惬意地融入到了如此简单的环境下。 现在，夏商和春娇还有吉子跟她的丫鬟都聚在了一个房间里。 四个人都看着春田，因为是春田提议要找到吉子的，也是她口口声声说担心公主的安全，还要将公主转移出去。 面对众人的目光，春田再一次把春娇身上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内容上没有任何新颖之处。 等到春田把重复的内容重新说了一遍之后，夏商才缓缓说道：“春田姑娘，到了现在，你应该清楚公主现在的处境了吧？ 来的时候你也有所感觉，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即便是有人知道了这里，也不会轻易找到这里。 之前跟你说公主十分安全，可能你也不会相信，现在你亲眼看到了公主就平安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总该相信我能保护好公主了吧？” 春田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至少她现在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公主离开这里。 想了想，春田对吉子问：“公主，现在使团的情况十分危险，就算使团的人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公主。 但公主的下落已经被人得知，不能代表使团一直都找不到公主。 我觉得，公主还是跟我离开这里，另外找寻一处藏身之地为好。” 春田的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吉子听了都皱了皱眉头：“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就算被使团的人找到了，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 最坏的打算就是完全此次使团的任务，嫁给大华太子……”说着，吉子偷偷看了一眼夏商。 或许吉子也有些期待，希望看到夏商的一些情绪变化，但这一眼之中，夏商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端坐着听着两人的对话。 公主的回答让春田有些不满意，她继续说着：“公主离开使团时间太久，并不清楚使团现在情形。 使团内部已经出现了叛徒，他们跟二皇子之间有勾结，而二皇子一系根本不愿意看着倭国和大华联姻，他们一开始就在策划暗杀公主计划。 现在如果公主被使团的人找到，有极大的可能会面临很严重的危险。” “这个我很清楚。” 吉子回答地很平静，“我虽然生活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村之中，但这里的人会告诉我外界的消息。 尤其是在京城，倭国使团的动作，我都是很清楚的。” “难道公主就没有任何担心？” “担心是有的，但就算担心又有什么用？ 我只是会一些医术，并没有其他过人的能力。 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需要找到一个值得信奈的人，然后听从他的安排就够了。” 吉子平静地说着，然后看了看夏商。 春田也看向夏商：“公主说的值得信任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吉子点头。 “他是大华的人！他怎么能相信呢？” “他虽然是大华的人，但也是我的朋友。 而且，在此之前，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 既然都已经死过一次了，继续相信他，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我是东皇阁下，您父亲的弟子，这时候不该相信我？ 现在您还是跟我离开这里才好……”吉子摇摇头：“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里的生活，不管是这里的山还是这里的水，还是这里的人，我都喜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我真的很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听说使团里面已经有人假扮成了我的模样，这样不是很好吗？ 让那个人继续当公主，我留在这里当一个平凡的人，大家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的？ 说实话，我并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春田愣住了，觉得这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一位公主，居然喜欢上了如此捡漏的生活？ 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喜欢这样的生活是可能的，但要抛弃公主的身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一辈子，这就是绝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还主动要求一个人去假冒自己，但凡是人都不希望会有替身顶替了自己的身份吧？ 春田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她不相信这是原本的公主该说的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改变了公主，以前的公主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导致公主出现如此改变的，自然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了。 春田沉默着，忽然感觉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些可怕，如此轻易地就改变了一个人，居然让一个人愿意待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辈子？ 要么是这个人会妖术，要么就是这个村子存在着某种魔力。 “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 春田忽然愤怒地对着夏商质问。 夏商在一边旁听，倒是没觉得这番对话有什么问题，单对方忽然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让夏商浑身一震还真被吓了一跳。 第1658章 轻撩发丝 对公主做了什么？ 此话从何而来？ 无人清楚春田心中所想，只见其眼中愤怒令人费解。 夏商没有回答，吉子反问：“樱姑娘，你因何而怒？” “公主，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了？” 春田再问，“公主殿下，您是东瀛的公主！怎么能在荒野之地过这般低劣的生活？” “为何不可？” 简单的四个字，再次令春田大感意外。 “为何不可？ 因为您是东瀛公主！您代表的是东瀛国，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国家利益？ 您可知道？ 若您的选择传扬出去，会对我们东瀛国的多少人造成影响？ 身为东皇阁下的的女儿，不但不思进取，反而甘于在敌国境内隐居山林？ 这是何等的笑话？” 吉子本来还有几分耐性，听了春田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心里也有了许多烦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根本没有资格来干涉。 况且，你我之间本就不熟。 说起来……”吉子顿了顿，转头看向夏商：“我与此人没有什么交情，之前听她说为了我的安全，着急想要找到我。 我认为这话不可信，依我所见，这个春田樱或许另有目的。 夏商，我不想见到她，让她走吧。” 夏商在一旁有些茫然，未曾想两个女人一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 夏商看看春娇，这位姑娘还是显得有些诧异，甚至变得疑惑起来。 此刻的疑惑跟夏商的内心不谋而合，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开始怀疑自己原先的猜测。 春田现在的气愤可以理解为简单的爱国主义情怀，一国公主遭外族人的蛊惑，甘愿放弃公主身份当一个乡野民妇，此事在两国之间传开，那绝对是一件十分损坏国家形象的事情。 春田的情绪应该就在这个点上。 只是夏商没有想过春田这女人还抱有这样的情绪在。 如果她真的带有别的目的，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可能爆出这样的情绪。 以至于让夏商还春娇都怀疑春田会不会真有害人之心。 现在，房间内气氛有些沉闷。 夏商想了想，示意让春田和春娇先出去，他要单独跟吉子谈一谈。 春田纵有不愿，但也清楚自身处境，在春娇的示意下先离开了房间。 吉子也示意身边丫鬟，让她也现行回避，等房间之中只剩下了夏商和吉子之后，夏商才开口问道。 “这个春田樱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夏商捏着下巴，细细思量，“她说是你父亲的弟子。” “的确。 我父亲收徒十一人，她排在第九。 但我跟父亲的弟子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甚至都没有任何熟悉的人。 除了零四之外……”“既然没什么关系，但为什么我看她似乎很担心你，为了找到你，可说是煞费苦心。” 吉子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出于对我的尊重？ 或者说是对我父亲的尊重？” “出于尊重？ 但你刚才怀疑她的用心，认为她是想要对你不利？” “那只是我随口说说，虽然跟她不熟，但她毕竟是父亲的弟子，她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是你父亲的弟子就不会伤害你？ 我看不尽然。” 夏商看了看吉子亮汪汪的眸子，淡淡道，“比如零一……”“零一……”吉子淡淡的眉毛很快连成了一线，沉默着没有回答。 看得出，吉子是在回忆什么，或者说是在疑惑什么。 等了片刻，不见吉子回答，夏商也不再刨根问底，抬手指了指屋内后门：“你的药。” “药？ ！” 吉子一惊，似弹簧一样从位子上弹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到了后院。 原来，吉子光顾着跟来的客人说话，全忘了自己后院正在煎药，这时候满屋的糊味，一想便知道煎的药全完了。 夏商没动，坐在屋内听着后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了大概一刻钟，吉子带着一脸的狼狈返回，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擦擦汗，尴尬一笑，看着夏商。 夏商笑了，前倾身子，伸手从吉子的发间穿过。 吉子被夏商忽然的动作搞得有些失措，带着些许汗渍的脸蛋儿上多了一抹淡淡胭脂，绣眉乎紧乎松，带着三分羞涩，微微低着头，眼中神光似是在问，明明是好好问话的，怎就忽然的调戏起人来了？ 不过，吉子很快就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只见夏商收回手时，手中也多了一枝烧糊的药渣子，想必就是从发间取下的。 “呼……”吉子悄悄地吐了一口香气，有些慌乱的小心脏逐渐平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在这男人面前变得敏感又脆弱。 刚放下的心没多久，却见面前的夏商依旧前倾这身子，弹走了手中的药渣，目光很认真的落在了吉子身上。 夏商此刻的目光不似之前那么寻常，而带着一股很直接的男人欣赏女人的味道，毫无顾忌，不加隐藏，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又像是个色鬼用眼神调戏小姑娘。 吉子的心又提了起来，声音变得有些紧张：“你……你这么看着人家干嘛？” “啧啧啧……”夏商叹了几声，“这哪儿是一国公主？ 分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姑娘嘛……吉子，你知道吗？ 你的气质就跟你的追求一样，跟这里的山水很贴合。 如果不是清楚你身份的人，就算是承认自己是公主也不会有人相信。” 吉子轻轻咬了咬下唇，有些腼腆道：“到底是公主好，还是民女好？” “当然是民女好，民女自由自在，毫无拘束，身为女子，也能更好地释放天性。 这笼中的百灵鸟虽然好看，但总是没有林中山雀那般自在。 你也应当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喜欢的女人也该跟我一样自由。” 吉子听完，若有所思，没有再说。 夏商坐直身子，起身轻轻拍了拍桌面：“放心吧，那个春田我会问清楚的。 而你还是遵循自己的本心，想要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 如果你想留在这儿，没人能把你从这儿带走。 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不会有任何阻拦。” “嗯。” 吉子赢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659章坦诚一些 屋外小院，和煦的阳光下，几个直径一丈的笸箩里晾晒着春田叫不出名字的草药。 春田就站在笸箩之间，皱眉看着周围的一切。 隔壁的教书先生似乎已经完成了教学，一边监督学生们的功课，一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春田的视线与之相对，对方很有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拱手施了一礼。 春田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搭理老先生，回头看着靠着篱笆墙的春娇，低声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春娇打着哈欠，很惬意地欣赏着小村景色，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目光回到春田身上，轻轻吹走了飘到嘴边的蚕丝，好奇地看着春田：“假的？什么假的？” “你们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一开始我始终不明白你们把公主藏起来有何目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一开始就有了打算，无非是用眼前的美好来消磨公主的意志，让公主心甘情愿留下来，成为你们的傀儡。” 春娇没有回答，从屋中出来的夏商半路打断：“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 “不要再装的人是你。”夏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春田跟前。的 夏商的出现和直白的问话都显得有些突然，春田想要解释，可当她看到夏商的眼神之后，感觉重复先前的谎言变得都没有任何说服力了。 春田还在思考，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吉子也走了出来，站在夏商身后，认真地看着春田的脸。 好像夏商的问话是替她问的一样。 春田没有开口，夏商笑着说：“春田姑娘，你真的不善于编造谎言。你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把你带到吉子面前，只是想搞清楚你的真实目的。我想知道，当你面对自己的公主，同时又是你师父的女儿时，到底能不能说出实情。” 春田不知道在房间里的夏商和公主之间说过什么，更不清楚对方为何一出门就翻了脸。 “听你这口气，想来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了吧？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惺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作态？” 春田眼神一变，朝着最近的夏商抓了过去。 春田出手十分突然，虽然没有动用兵器，但也让夏商感受到了足够的威胁。 对方既然出手了，那就不是随便比划比划，夏商瞬间感觉自己被一股阴气所笼罩，后背都有些发凉。 春田十分自信，她清楚自己虽身处夏商的底盘之中，但周围没有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春娇现在不能使用真气，公主不会武功，夏商只是个半吊子，只要不跟他硬拼，对付起来相当容易。 她这一出手，目光便没有在意夏商的表情，而是注意着夏商的四肢，她已经想到了的夏商面对自己攻击之后的所有后招，确保一击之后就把夏商拿下。 可是，当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夏商的身体时，春田的表情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因为她注意到了夏商的四肢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动静。 这有些的奇怪。 即便夏商再怎么没有反应，眼看着手都要抓到他的身体了，总该会有些一些的动作才是。 正疑惑，身边忽来一阵劲风，一只白皙的手稳稳地拿住了春田的手腕。 春田反应迅速，本身也不是什么简单普通的角色，感受到不对之后，手腕一抖，被拿住的手像是忽然没了骨头，从对方的手中轻易的划了出来。 虽然是从对方手中溜走了，但忽然的变故还是惊出了春田一身冷汗，急忙后退两步，不可思议地盯着拦在她和夏商之间的女人。 “春娇，你……你怎么可能？” 春娇轻佻地笑着，将刚捏过春田的小手放在鼻尖轻嗅，然后反问：“怎么可能恢复了功力？” “……” “都说了，从一开始就没人相信你说的话。而且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把普通的中毒说成是什么巫术。” “中毒……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是中毒的？”春田表情冷冽，“还有，我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就算是大华的宗师，中毒之后一样会功力受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春娇点点头：“的确，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相信了你的说法。但你错就错在自己的信息不全面。你竟然不知道我家大人是一位用毒的行家，在你眼中不一般的毒药，在大人面前也就是一眼识破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即便你知道中毒了，一路上你都没有服用过药物，根本没机会解毒。如果没有解毒，你是不可能使用真气的。” 夏商走到了前面，当着春田的面，拿出了一根银针：“大华的针灸之法你应该听过吧？解毒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是要服用药物。有些毒物看似复杂，其实只需要将毒素完全排除体外就可以了。宗师本就有着一套自身的恢复法门，经过针灸的引导，很轻易就能排除一些看似难解的毒素。在来的过程中，你总有不在意的时候，就利用那些空挡时期，我已经帮春娇解了毒。” “夏商，没想到你这么阴险！”春田怒道。 “如果我真有那么阴险，我就不会把这一切告诉你。或许我还能跟你玩得久一点。可是我又想了想，我们之间毕竟有着不少故事，这么一直骗你也是过意不去，所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都坦诚一点，如此不好吗？” 春田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多余的人注意到这里，但在她的面前，单是一个春娇就足以让她感觉棘手。 大华人和倭国人之间的陌生感正在消失，两国武者之间的对峙从一开始的倭国人占据优势逐渐走向平衡。 当两国的武者都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之后，宗师逐渐展露出了和他们实力匹配的战斗力。 号称宗师，绝不是浪得虚名，春田深知这一点。 如果是在暗处，她还有几分信心能够偷袭得手。 但如果战斗放在明处，她面对一位对倭国人十分了解的大华宗师，感觉没有丝毫胜算。 在春田犹豫不决的时候，春娇也笑了一句：“春田姑娘，我不是记仇的人。当初你在皇宫之中算计我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目的。” （本章完） 第1660章私塾的孩子 “算计……” “春田姑娘，你不会不认账了吧？”春娇淡笑着，“自从明白你骗了我，之前的一切我都已经想清楚了。从你在皇宫出现开始，那一阵烟雾便是你的手笔。你制造了很多倭国武士出手的假象，实际上却只有你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没有人袭击大人他们的原因。 你为了获取我的信任，甚至不惜给了自己一刀，在我面前装作受伤，又假装救走了我。后来，第二次偷袭把我打晕的人是你，虽然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能瞬间把我打晕。但你说我昏迷之后中了巫术的话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你一个人的口中传出，我也没有办法去证实。但你用巫术骗了我，所以我自然会把这一切都当做是假的。 你这么费心费力就是想引我来找到公主，现在公主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怎么说，你总该说一说自己的打算了吧？” “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这一路你们都是在演戏。” “你还不明白吗？”春娇语气渐渐阴沉下来，“如果不是念在你跟大人之间有些交情，我们根本没必要把你带来这里，更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一切，在路上，我们就有无数机会要了你的命。你之所以还能活着说话，已经是大人对你网开一面了。” 春田转向夏商，低声问：“是什么的原因？” “嗯？” “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春田姑娘，我虽然很讨厌倭国人，但不讨厌倭国女人。正如我跟吉子相熟一样……”夏商顿了顿，看了一眼吉子，见吉子眉头皱着，死死地盯着春田，“有一段时间，你还是很尽职尽责地保护我。” “保护？那只是在监视！” “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都不重要，重要是我对你的感觉。我觉得吧，姑娘不是个合格的杀手，也不是个能藏得住的女人。作为朋友，真心地提醒你不该当选杀手之类的工作当职业。”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别拐弯抹角的！” “我的意思是说，姑娘身上带着点人气儿，我喜欢姑娘的这种感觉。如果姑娘换做是零一或者零四，或者任何一个倭国使团的杀手，你早就已经死在了路上。带着姑娘来见公主，只是想自己表现得坦诚一些。说起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无非是立场不一样。只要我知道了姑娘的初衷和目的，就能知道我们之间问题要如何化解了。我还是不希望跟姑娘闹得你死我活。” 春田眉头紧皱：“现在我们之间就是非死非活！你要留下公主，我要杀了公主！” 一听这话，不远处的吉子忍不住惊到：“你果真是来杀我的？” 春田瞥了一眼吉子：“公主所言不错，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就算我是您父亲的弟子，也不会担心公主到这个份儿来。之所以这么急着见公主，就是为了取公主性命！” “那……那你刚才跟我单独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动手？” “不过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本打算在今夜你们熟睡之后动手的。” 吉子眉头皱得很紧，她不再问话，转头看向夏商。 夏商也有些沉闷，停顿后又问：“既然是来杀公主的，为何听到公主的选择后会露出愤怒？”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知道了你们的目的，你们只是想把真正的公主攥在手中，以后好成为两国之间的筹码！而且……而且……如果公主真的选择留下，我也没有了足够的理由杀了她……” 说完，春田的表情中多了许多的纠结。 夏商和春娇交换了一下眼神，回头又问：“你杀公主的理由是什么？”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要怎么做就随你吧。” 这时候，春娇也对夏商问道：“大人，既然都撕破了脸皮，这个女人到底该怎么处理？” 夏商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先抓起来！” 话音出口，春娇立刻上前。 但春田行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似乎更快一步，娇叱一声：“抓我？做梦！” 说完，脚尖一点，身形如插上翅膀的燕子，直冲上空，在隔壁私塾的草楼屋脚一点，直接冲入了半山的绿林之中。 这一身功夫落在私塾的孩子眼中，惊得孩子们兴奋地叫喊起来，不管岳彦之竭力控制学堂，却还是压不住孩子们的兴奋劲儿。 春娇见这女人动作更快，心中生出一股火气。 先前说不记仇，那都是假的。 但凡女人，哪有不记仇的？ 春娇正想借机好好跟她算一算在皇宫偷袭自己的账，岂能被她溜了？ 眼看着春田先一步遁走了很远，春娇也不急，反而更生一股豪气，低笑一声：“哼！让你先走！” 说完，浑身真气运转，娇躯被一股银光包裹，像是空气中烧起了一团银白火焰，伴随着肆虐的劲风，把院子里的笸箩打翻，一屋子的草药在空中乱飞，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快看，那姐姐浑身冒光！”私塾的孩子前一秒看到春田飞遁入空，后一秒又见到春娇的真气纵横，年过六十的岳彦之彻底压不住了，整个课堂都沸腾起来。 “天哪，这是神仙吗？” “这是功夫！这是真正的功夫！” “先生，我不要学功课了，我要习武！” “我也要练武，我要成为武林高手。” 隔壁已经陷入了混乱，吉子心疼自己的草药，追着空中飘散的药材乱跑。 眼看着春娇就要追出去，夏商一把将之叫住：“算了，交给别人吧。” 听到夏商的声音，春娇有些焦躁地回头：“大人……” “我说了，你就别去追了。” 夏商的口气毋庸置疑，春娇这才渐渐收敛了真气。 夏商知道春娇心里诸多疑问，指了指村子四周：“你看。” 随着夏商的声音，村子的各个角落又冲出十余人来，全都有着一身不俗的轻功，朝着春田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本章完） 第1661章半路熟人 小村在照日山下，受到山上的明教高手保护。 在小村中，任何可疑的事情都会被明教下派村子的巡逻人员盯着。何况是身份不明的女子忽然展现出超人的轻功窜入了背后的山林中？ 春娇看着从小村中出现的十几道身影，眉头紧皱：“就靠他们？显然不足以抓到那个倭国女人。” 夏商回头看看吉子：“现在更要紧的是守着我们的公主。” 听着夏商的话，春娇也跟着看着吉子。 吉子却在很认真的拾着满地的草药。 看着吉子的认真模样，夏商笑着摇了摇头：“吉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小的大夫了？” 吉子抬起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别捡了，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听到这两个字，吉子总算是收回了心思，起身，看着夏商。 “出了些事情，你要回京。” “回京？！”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 春娇低声道：“大人，来之前，您可没说这事。” 吉子更直接一些：“为什么？你不是说会尊重我的选择吗？我喜欢这里，还不想离开。” “吉子，我也不瞒你。此次要你回京，是要你冒着很大的危险，而且还只是把你当做我手中的一个筹码。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落到了零一的手中，除了你，我想不出更重的筹码。我要把零一给引出来，要想办法把零一手中的东西拿回来了。” 夏商的话有些过于直接，听上去有些刺耳。 没有哪个人喜欢被另外的人当成一个筹码。 吉子脸上的轻松逐渐被凝重所取代，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 夏商答应过夫人，说是在大年三十之前要赶回京城。 今天已经腊月二八，两天之后就是除夕。 所以夏商根本没有任何逗留的时间，带上吉子，用明教内部往京城采购的货车，扮成采货的商人往京城赶去。 回京的途中少了春田，多了吉子和她的丫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多了一个，但气氛却没有之前活络，反而显得有些阴沉。 货车更不比马车，板车上远没有车厢内的软垫舒服。 离开了大阵保护的照日山地界，发现之前的雪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地上已有了积雪。 板车的速度比马车更慢，在雪地里走着就更慢了。 除了夏商四人之外，阮夕和袁亦带上五个明教的兄弟成了随从。 没人料到外界的雪这么大，队伍之中只有一把伞。 阮夕披着哥哥给的外衣，送来了伞，小声说：“教主，这是唯一的伞，遮一遮雪吧。” 夏商点头，将伞拿过手，顺手就递给了吉子。 吉子盘膝坐在板车上，没有接过来的意思，也没有说话。 身边的丫鬟不客气地把夏商推开：“我家公主不稀罕你的东西，你走。” 夏商有些尴尬，不得已收回手，拿着队伍里的唯一一把伞，也不知道该给谁。 “大人，这伞要是送不出，不如给我吧。” 一边，春娇打趣说了一句。 夏商便把伞塞给了春娇，然后对队伍最前面的袁亦喊了一声：“加快速度，一天半的时间一定要赶回京城。” …… “天下人都说大人最懂女人心，要比讨好女人，天下无人能比。不过跟大人熟悉之后才发觉，大人对女人还真是不懂，好好一个心心念念向着大人的女人，一句话就给得罪了。您看，都这么久了，人家还没消气呢。” 春娇和夏商坐在前面一辆板车上，把玩着手里的伞，看着后面一辆车的两个女人，想着夏商在女人面前吃瘪，心里莫名一阵开心。 夏商皱了皱眉，不看后面，只看伞，叹了一声：“哎，哪有男人能把所有女人都哄好？还有，我从来都不哄女人的。对待女人只要想对待亲人一样，事事出于真心，就够了。你们这时代的女人跟我那个时代的女人不一样的，你们好骗，她们难搞。” “什么我们好骗！”春娇笑着笑着，脸上忽然多了一丝恍然，“大人，好久没听你说你们时代和我们时代了，以前觉得大人是在说胡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但现在觉得大人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跟我们身边所有的人想的都不是一个事情。难道大人真去过一个没人知道的世界？” “哈哈……都是一些胡话，哪有你想象中那么多故事？” 春娇正想追问些什么，忽然拖车的马儿停住了。 夏商很着急，立刻大喊问着：“什么情况？” “有人拦路！”袁亦大喊回应。 夏商心头一惊，这时候被人拦路可不是个好现象。 夏商和春娇立刻下车，几步到了队伍前方，当看清楚袁亦口中那个拦路的人之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拦路的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夜行衣，挎着一柄武士刀，半低着头，一言不发。 对方虽然低着头，看不清楚相貌，但这人的装扮和这人的气势，夏商一眼就认出了出来：“这是零四！” 不是零一，是零四！ 至少这人一双手是健全的。 都知道零四一心想找的人是吉子，现在吉子就在队伍之中，恐怕是来抢人的。 “教主，这人认识？” 看着夏商的表情，袁亦狐疑的问道。 夏商没有回答，但袁亦看到了春娇的动作。 春娇表情紧张，已经提前拔出了腰间软剑。 零四和春田虽然都是东皇的弟子，但两人之间站力天差地别，春娇可不能有丝毫放松。 看到春娇拔剑，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拔出了剑，雪中气温似乎在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你怎么在这里？”夏商低沉着问了一句。 夏商很疑惑，想着之前在皇宫跟零四相遇，并且让春娇告诉了他公主的下落。 那时候春娇没有撒谎，但夏商断定即便零四知道了公主在照日山，他也没法找到照日山的位置。 但夏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事情会如此巧合，居然会在自己带着吉子离开的时候，半路上遇到零四。 现在事情不好说了，夏商断不能把吉子交给他，他找了公主那么久，显然也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看来春娇和零四之间又有一战？ （本章完） 第1662章 寒冰真气 夏商还是个护犊子的人，眼前行人皆出明教，尽是自己人。 他们不知零四危险，万一被对方突然出手折损了人员就得不偿失了。 眼见袁亦略显暴躁地想要上前，夏商急忙出言：“都退回来。” “教……公子，前面的人好似有些不对劲。” 袁亦回应一声，又上前了一步。 此刻袁亦距离零四的位置不过一把武士刀的距离，以零四的能力，只要一出刀，必然就是一颗人头落地。 可不远处的零四没有丝毫动静，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飞雪在他身上已有不少堆积，好似再过一会儿就要淹没在雪中。 此刻，连春娇都跟着收了软剑，转头到：“有些异样，我过去看看。” 一句话后，春娇快步到了袁亦之前。 夏商正要跟上去，后面传来一阵沙沙声。 是吉子踩着小碎步，压着碎雪地走到了前头，当吉子看到零四之后，直接跑了过去。 前方，春娇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袁亦和身边的人都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吉子随后赶到，摸了摸零四的身体，竟是蹲在地上哭了。 夏商意识到情况跟自己想象的不同，也跟着走上前。 春娇看着夏商摇了摇头。 夏商眉头皱起，到了吉子身边，身后摸了摸零四的肩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体寒如冰，硬得像一块石头！春娇小声道：“应该死了有三个时辰了。” 说着，抬头看天，然后补充道：“是在半夜死掉的。” 阮夕围拢过来，小声问：“教主，这人认识？” 夏商没有回答，看了看蹲在地上哭泣的吉子，然后又把手指放在了零四的喉咙下。 尝试感应了一会儿，夏商眉头皱得更紧，接着又捏住了零四的手腕，最后翻看了一下零四的眼睛。 一翻忙活之后，夏商有了判断：“还没有死。” 听了夏商的话，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就眼前这人的模样，完完全全属于死得不能再透的地步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感受到的生机，就这模样都没死？ 所有人都盯着夏商，吉子也停止了哭泣，有些颤抖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夏商点点头，又看着春娇：“你没有发现其中问题？” 春娇站在一边，被夏商突然的一句问话搞得一愣：“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零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若真是死了，死因又是什么？” “零四自然是来这里寻找倭国公主的。 之前在京城离开的时候，零四他已经受了重伤，估计是一心为了找寻公主，没有顾虑自己的状况，在这样的大雪天中，苦苦寻找照日山的入口，最后冻死在了雪里。” 的确，零四现在的状况很像是在雪中冻死的，虽然他现在的状态显得有些奇怪，但没有人会去怀疑被冻死的根本原因。 但夏商既然这么问了，那肯定有着疑点，春娇拧眉细思，没有再开口。 周围其他人也跟着思索起来。 如果不是冻死的？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看样子，的确很像是冻死的。 但有一点你们都没注意到，他的体表虽然寒冷，但表皮还没有完全僵硬，反倒是越往身体内走，触感越发坚硬。 如果是在雪中受冷冻僵的，那应该是表面硬度更高。 至少应该看到身体发青的症状。 他现在身体发白，七窍之内有寒气溢出，更加说明造成他这般模样的原因是从体内开始。 应该是体内受到了极度寒冷的气息影响，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听了夏商的解释，同为大夫的吉子最先明白过来：“对啊！如果是在雪中被冻死的，身体不应该只是发白，应该会带着青灰之色。” “那又如何？ 即便不是被冻死的，那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也是活不成了吧？” 春娇又问。 夏商表情凝重：“活不活的成，那就要等尝试之后才知道了。 这世间能在人身体内注入寒气的方法，估计也只有大华的武者了吧？” 说完，夏商看着春娇。 春娇身为宗师，自然更清楚关于武者的故事。 听了夏商的设想，春娇似乎想到了什么：“大人是说传说中的寒冰真气？” “如果是受真气影响而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么，只要将他体内的真气消除掉，他的状况就会有明显的好转。 春娇，你再去试一试，感受一下他的体内，是不是一股极寒的真气在流动？” 春娇立刻在指尖凝聚真气，放在零四的眉心一点。 她倒不是乐于去帮助这个倭国人，只是出于好奇，毕竟将真气凝聚成寒冰那是传说中极其高深的武学，只有在很遥远的武林传说才有过，在江湖中已经消失了近百年了。 春娇这么轻轻一点，表情立刻有了变化，然后收回手，张嘴吐了一口冰冷的白雾，后背都冒出了细汗。 “真的，真的有一股寒气在他的体内。” “你能不能帮他把体内的真气驱走？” “大人的意思是要我救他？” 春娇皱眉，显得很不乐意。 吉子一听零四还有救，立刻抓住了春娇的衣角：“求求你，救救他吧！只要你们救了他，他好了之后我一定不让他再跟你们为敌，更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春娇皱眉，看着夏商。 夏商小声道：“他不是一个大威胁，而且他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也令人好奇，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体内的寒冰真气是怎么来的？” 这寒冰真气说起来也算是武者修炼途中经过功法演化出来的一种派生。 本质上和宗师的白色、银色、红色、金色、黑色的真气一样。 但不管什么颜色的真气，都会是带着极强的热量从而达到伤人的目的。 寒冰真气则是走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和所有的真气不同，寒冰真气至阴致寒，不同于任何的一种真气形态，所以在江湖的传说中一直占有一席之地。 身为武者，都会对寒冰真气有所好奇。 春娇也不例外，估计只要救活了眼前的人，应该就能知道零四身上发生故事。 如果能了解到一些有关寒冰真气的信息，也是一种机缘。 第1663章 大男人心中的细腻 夏商的时间很紧迫，但为了救零四，他还是选择了暂留。 之前春娇判断，说零四是在三个时辰前进入半死的状态而停留在此的。 经过夏商的检查，发现零四并非简单的冻死，所以春娇的判断是错误的。 如果是重了他人的寒冰真气，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毙命，说明战斗发生在不久之前，或许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个伤了零四的敌人不明身份，所以也不清楚是敌是友。 夏商一行人进入了高度的戒备之中。 春娇尝试着用自己的宗师真气给零四疗伤，进度十分缓慢，好消息是春娇有能力将对方身体内的寒冰真气给完全化解，只是需要时间。 运气疗伤的事情夏商也会，但夏商现在显然不能再动用自己的真气了。 在皇宫的时候，因为使用内丹的力量，紫色真气已经只剩了一层淡淡的薄膜，估计要不了一个多月就会被内丹吞噬干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都说不清楚呢，这时候继续使用真气，那不是分分钟将紫色真气消耗干净？ 夏商在一边守着，看着春娇受到寒冰真气的影响不停的颤抖着，嘴唇也有些发白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商问了一句。 春娇摇摇头：“对方的寒冰真气不强，应该刚刚进入宗师境界，只是这寒冰真气跟别的真气不同，要化解起来显得十分麻烦。” 夏商点点头，不再打扰春娇了。 另一边，吉子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而后不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零四的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身体也不再呈现出死亡的状态，逐渐有了生机。 阮夕和袁亦一众明教弟子，亲眼看到一个死人活了过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夏商对春娇尽是崇拜。 给零四驱除真气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好在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零四终于醒了过来，但还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 不知道零四彻底恢复要多久，但想夏商还是急着要回家，赶紧让所有人都准备好，队伍继续往京城出发。 当队伍重新出发，天已经黑了。 夏商和春娇还是坐在前面的车上，而照顾零四的事情就交给了吉子和她的丫鬟。 这时候的零四还不适于多问他什么，因为在他醒过来并且看到吉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力气多说什么惊喜的话。 到了半夜三更，后面马车上终于有些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正是零四在跟吉子说着什么，一边的小丫鬟正在竭力地按着零四让他不要激动地乱动。 夏商躺在板车上，望着夜空下的雪有些失神。 忽然身边传来了春娇的声音：“你的倭国公主跟那个冷面刀客聊得挺起劲呢。” 起先春娇在打坐调息，夏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结束的，微微一惊，坐了起来：“你感觉如何？” 春娇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好多了，只是这寒冰真气果然厉害，给他疗伤，害得我也受到了寒气所侵，调息之后，寒气驱散了很多，但终归还是会残留一点在体内，但不要紧，过一两天就好了。”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他呢？ 居然还会寒冰真气？” 夏商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天下海阁？ 毕竟天下海阁中的人鱼龙混杂，出现什么样的高手都不足为奇。” 春娇也觉得该是这么一回事儿。 首先会对零四下手的人也就京城内外的一些势力，或许有人知道了零四掌握的消息，倭国使团算是一个，但倭国使团在此之间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皇宫，零一得到了天书，但也落得个身负重伤的下场，显然不能再分心追击零四。 而大华一方的各个势力，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单纯的一个人身上，零四也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应该不会有人专门针对他行动。 如果有人提前盯上了零四，那应该是要知道零四和真公主之间的关系的人。 除了倭国使团，剩下的就是天下海阁。 天下海阁内正好又有大华武者，并且都是一些老一辈且有着非常手段的人，若其中有人会使用寒冰真气，也并不奇怪。 现在两人只是在猜测，结果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不如直接问问那人？” 春娇提议。 夏商摇摇头：“真要问什么，还是等到回了京城之后吧。 还有，这个问题，估计问了他，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春娇看着后面马车上男女，本想再调笑大人几句，但看着大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失去了兴趣，既然没有什么话题好聊，也就躺下，学着大人刚才的模样看着夜空下的雪花飞落。 看着春娇躺下，夏商也跟着躺下。 现在是半夜三更，多多少少有些困意，也只有这般姿态才能在此刻感受到一丝丝舒坦，心神也更加放松。 还别说，夜空下的雪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就像无数从天而降的灰烬一点点变大变白，更像是碎片一样的云朵，远看的时候以为是灰蒙蒙的，等到落在眼前时才注意到它的雪白，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在身上，化作了一丝冰凉。 夏商心里想着，原本自己应该是痴迷于欣赏古代世界的美，感受和现代社会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节奏，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每天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全然没有心思和时间去欣赏眼前的小景。 这是一幅相对美妙的画面，一定会占有一小部分夏商的记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时间，自己在不经意间失去了多少这样的美景。 夏商有些感伤，夏商总会有些感伤，某事某刻，触景生情？ 也不知道怎么的，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怅然若失。 或许这就是一个大男人心中细腻的体现吧？ 夏商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也不知道在这种奇妙的心境中过了多久，被一阵忽然加重的凉意打扰了思绪。 雪还是飘着，没有明显变大变小的趋势。 而夏商的体质很好，对外界温度的变化没有太多明显的表现。 所以即便在大雪天，穿着相对单薄的衣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突然的冷却十分真实，这种冷除非是在寒风暴雪的时候才有。 现在的天气看着忽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第1664章 丢人的老家伙 夏商重新支起了身子，双臂环胸，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大人，你也觉得突然冷了？” 身边是春娇的询问。 夏商看着春娇，同样疑惑询问：“你也感觉到了？” 春娇收敛了放松的表情，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突然来了一股寒意，十分不正常。” 还没等夏商说出自己的猜测，后面的吉子喊了一声：“零四说伤他的人在附近！” 那个用寒冰真气的人来了！这跟夏商心中所想一致，顿时让夏商打起了精神：“所有人都注意，队伍不要停，适当放慢速度。” 前面几个明教弟子反应比夏商更明显，已经被冷得直打喷嚏。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层寒霜，这是有如实质的寒霜，绝不是来自于武者气势或者威压之类虚无缥缈的感觉。 夏商尝试着用感知力去搜寻四周，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又问春娇：“你能感受到敌人的位置吗？ 能让整个队伍都笼罩在一股寒流之中，想必距离我们应该不远。” 春娇一样皱眉，摇摇头：“周围起了一层白雾，这些白雾似乎能阻碍个感知，或许这就是寒冰真气的不同，大人，此次怕是要小心一些。” 正说着，前面的袁亦喊了一声：“有人！” 一声之后，袁亦拔剑，立刻就听到一声双剑撞击的声音。 铛的一声脆响，打破了黑夜的平静。 队伍中蹭蹭蹭一阵拔剑的声音传出，所有人都戒备起来。 夏商拍了拍春娇：“看好吉子。” 春娇点了点头，脚尖一点，如叶子一样飘到了后面一辆马车，留下一句话：“大人多加小心。” 夏商翻身下车，快步走到队伍前方，抓住袁亦的肩膀问：“什么情况？” 袁亦没有说话，而是半蹲在地上，表情十分难受。 “什么情况？” 夏商又问了一遍。 先前一问是问敌人，这一问是关心袁亦。 没有想到只是一次交手袁亦就受伤了，听刚才的声音，分明是袁亦挡住了敌人的偷袭才对。 阮夕刚才就在大哥身边，急忙跟夏商解释：“教主，只看到了一个影子，大哥分明是挡住了对方的剑才对。” 这时候，袁亦艰难地开口：“寒冰真气……”夏商低头去看，借着黑夜下的微光，发现袁亦的剑已经结冰，而他的手居然跟剑冻在了一起。 一次交手，居然能通过兵器传递寒气，这绝对是一般武者不曾遭遇过的情况，根本无从应付。 夏商不精武道，但基本的物理原理是懂的。 寒冰真气走的是跟一般真气完全相反的路数，而一般真气凝聚就能产生热量，这时候只要凝聚真气在被冻僵的手心就好了。 “凝聚真气在掌心，抵挡对方的寒冰真气。” “教主……弟子……做不到……”袁亦的回答依旧很艰难，周围的情况还看不清楚。 “做不到？” 夏商一愣。 阮夕解释：“教主，您忘了？ 大哥他不善内功……”一听这段，夏商才想起来，袁亦这家伙跟自己相反。 自己是不会招式只有内功，这个袁亦是天生对内功没天赋，只会练招式的主。 阮夕说完，体内真气一动，掌心处多了一股淡淡的青光，然后抓住了袁亦的手，像一股暖流包裹住了袁亦的全身。 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剑终于脱手，掉在了地上，袁亦的手掌也重新恢复了活力。 这时候，夏商也没工夫惊叹于阮夕的内功修为，身后传来了春娇的喊声：“不过初窥门径，根基尚且不稳，也敢在京城附近撒野？ 实相地就赶紧滚！” 春娇这一句话后，不再隐匿自身实力，全身青光笼罩，真气肆意纵横，一阵狂风倒吹卷入夜空，吹得漫天雪花倒卷纷飞，连天空的阴云都受其吸引想着下方靠拢。 青光之后，又是一道红光冲天，青光转红，红光反青，双色真气相互变换，场面十分诡异。 连夏商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春娇什么时候练出了双色真气。 或许这就是天书的奇妙所在，不同的人在相同的天书中就有不同的感悟，练就出一身截然不同的本事，这相互变换的双色真气就稀有程度来说，完全不比寒冰真气弱。 春娇显露这一手很明显是在提醒对方知难而退。 过了几秒钟，春娇收了真气，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表面似是平静，但周围人的心里并不那么安定。 每个人都注意着四周，因为对方真气的特性，很难提前知道敌人的方位，所以要十分小心地防备。 好在周围的寒气在渐渐减弱，似乎是春娇的警告真的起了作用，让对方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又过了几秒钟，周围只剩下了来自飞雪和夜风的冷，怪异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走了？” 阮夕小声问。 夏商正准备点头，忽然感觉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身为宗师，竟与倭寇为伍，只会让这一身功夫羞愧！尔等一路小心，我们总有再见之日。” 对方的声音低沉有力，还带着一股撕裂的沙哑之感，感觉像是一个古稀老人，听了让人极度不舒服。 加之对方的声音带着宗师的真气，震得人脑子嗡嗡作响，让夏商都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都走了还玩儿这种恶心人的手段？” 夏商有些恼，对着天上大吼一声，“老东西，你tm赶紧滚回去修炼吧！都tm七老八十了，才刚刚进入宗师境界，丢不丢人啊？ ！我要是你，早就躲在一个深山老林里不敢出来了，也不看看你面前的这位宗师，人家什么年级，什么天赋，你心里没个数？ 真的，别出来了，丢不起这人！” “你你你……”虚空中，那苍老的声音很明显地气急败坏起来，甚至都忘了在声音之中夹杂真气，也没有先前那一句让人那么难受，“好你个黄口小儿，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总有一日要亲手杀了你！” 夏商正要回答，身边的春娇纵身一跃，直接冲入队伍东南方的黑暗之中。 刚才这老家伙说话有些着急，不经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春娇抓住机会直接出击，瞬间在黑暗之中爆发出了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 难道被春娇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