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小媳妇》 第十二章 永远都是拍照那个人 吴菊除了抱怨,根本没花一点心思用心想想,如何处理好眼前尴尬的局面。 这个张继宗也是,就是个程咬金,一言不合就动手,从小到大都这样,没少惹祸。关键是每次都是唐博艺替他擦屁股,也不知道淑梅究竟喜欢他哪一点,放着好好男人唐博艺不要,偏偏对他爱得死去活来。 “大家都帮忙收拾一下吧!” 唐博艺边说,边带头去扶摔得四脚朝天的桌子。其余的人也纷纷过来帮忙,开始整理“火拼”后留下的现场。 淑梅也真是够沉的住气的,外面打成这样了,她还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张继宗找到她后,她就扑在张继宗怀里,眼泪一直都没有停过。也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淑梅以后想要抬起头来做人怕是难上加难了。 “行了,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吗?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哭也没有用,还不如勇敢的去面对,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再怎样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张继宗抚摸着怀里淑梅的头,一本正经的安慰着她。他嘴上说得斩钉截铁的,其实心里也后怕得很,且不说如何面对攸攸之口,就是马耀祥那边就够他头疼的了,要是马耀祥去派出所恶人先告状,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毕竟自己出手是重了一点,拘留或是赔偿,哪一样不都是要伤筋动骨吗? “阿爹阿娘那里怎么办?刚进门,我就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们肯定不会待见我。” 淑梅的双眼红得像兔子眼睛一般,眼皮已经有些浮肿,她抽泣着问张继宗。 “没事,我会向他们解释的,再说了这又不是你的错,是你阿爹拽着那2000块不愿还给人家。” 都说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院子就收拾干净了,虽然地上还有些脏乱,但也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吴菊和张炳林也低着头,凑在人群里忙活着,脸上都带着难以形容的尴尬,她们也是恨不得眼前就有个地洞,自己就这样钻进去算了。再加上自己唯一的女儿,就是继宗的亲姐,在旁边叽叽咕咕的说着淑梅的不是,她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菊擦了擦额头的汗,捶了捶自己快直不起来的老腰,正想扶着木桩子,准备坐到石墩子上歇息片刻,可屁股还没沾到石头,就被唐博艺的话给叫了起来。 “吴婶儿,家里有药酒吗?找点出来给他们擦一点吧!可别耽误了大家忙种。” 唐博艺看着坐在院子里,刚刚一起齐心协力抵御外敌的乡亲们,看着他们脸上手上青红的伤,走到吴菊跟前向她讨要药酒。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出来。” 吴菊连声应着,赶紧一瘸一拐的朝屋里走去。等她取来药酒,唐博艺耐心的一个一个的为他们揉擦。吴菊和张炳林也一起前来帮忙。 那些只看了戏,没有参加“火拼”的老弱妇孺,看这酒席怕是也没法再吃下去了,都前来向吴菊告辞。 “吴菊啊!你看你们也忙,若没其它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刘二娘,真是对不住了,哎!都怪我那不争气儿媳妇,让你见笑了,这吃也没吃好,喝也没喝好,改日,改日我再登门给你赔不是去。” 吴菊抓着刘二娘的手,言辞恳切,一脸的不好意思。 “没事,那你忙吧!我们就先走了。” 刘二娘领着她那一大家子,走出了张家院子。其余的人也纷纷前来告辞,吴菊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出了门。 最后就剩下几个挂了彩的人,还在院子里接受唐博艺和张炳林的“治疗”。 吴菊看了看众人,想了想,忍痛进屋去封了几个红包,给院里的伤者一人一个。还好对方那些打手也不是真心想打架,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大家都只是受了些皮外小伤。若对方真心想打,谁吃得住那一米多长的自来水管。 “吴婶儿,真不用,我们和继宗是好兄弟,这都是我们自愿的。”付俊第一个拒绝接受吴菊送来的红包,其它人也附和到。 “要的,要的,你们都收下,别嫌少。今天太感谢大家了,改日再请大家来家里喝酒。” “那就谢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继宗和弟妹?” 大家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红包,欲进屋去看淑梅和继宗。吴菊赶忙将他们拦下,她还想抓紧时间收拾淑梅,不想他们再去多耽搁时间,“大家都先回去吧!让她俩静一静。” “行,那我们就先回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吱个声。” “好好好,大家都慢走!” 大家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唐博艺和吴菊将他们送出了院门。张家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静的让人害怕。唐博艺迫不及待的冲到新房里,吴菊和张炳林也跟了进去。 有唐博艺在,吴菊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满腔怒火。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新房的门口。张炳林倒还真是心大,瞄了一眼屋里就出去了,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裹起烟叶来。 见大家进来,淑梅识趣的从张继宗怀里出来,低着头坐在那里。 “那王八蛋还在不在?”张继宗话里还带着几分怒气。 “他们我已经打发走了,人都散了,继宗你好好安慰安慰淑梅,她也是无辜被牵连的。”唐博艺看着一言不发的淑梅,心疼极了。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恨不得上去为她拭泪。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媳妇我不疼谁疼。”张继宗抓起淑梅的手,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似的。 唐博艺见状,还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自己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是当电灯泡还没当够吗?他尴尬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神,“那我也回去了,吴婶儿,你也别责怪他们了,这真不是他们的错。” 吴菊勉强的笑了一下,唐博艺从她身旁走出了房门。 “博艺,谢了!” 张继宗终于良心发现,给已经出了门的唐博艺送来个谢字。唐博艺回头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出了张家院子。 出了院门后,他一拳打在路边的大榆树上,拳头被粗糙的榆树皮磨出了血。看见淑梅受委屈,他心里就是难受,他恨自己连保护心爱女人的资格都没有。 第十三章 儿子打老子 “都给我滚出来。”唐博艺走后,吴菊压制了这么久的怒气,总算是有地发泄了。 张继宗是家里的独苗,两老口向来宠爱,从不舍得打骂,不管吴菊在外多么的盛气凌人,在儿子面前总是温言细语,尽量言听计从。今儿个竟然发这么大的火,看样子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在家里受管了打骂的淑梅,那颗小心脏已经脆弱得不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也会草木皆兵,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听了吴菊的话,她颤抖着缓缓的起身。 张继宗一把将她拉回,他哪肯吃吴菊这一套,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阿娘,我们都还粒米未进,现在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你去帮我们弄点吃的来吧!” 听继宗这么一说,站在房门口凑热闹的继宗他姐张晓琴,那可是按耐不住了,伸长着脖子说:“你们没长手是不是,做出这么有辱家门的事,还敢指挥阿娘做事,有你这样娶媳妇儿的吗?有她这样当人家儿媳妇的吗?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姐,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继宗冷冷的说到。 “你你你……行,我不管,以后吃亏上当了,别来求我,孩子他爹我们走。”张晓琴气冲冲的拉着她男人走了。 吴菊猛的深呼吸口气,恶狠狠的盯着淑梅。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竟敢这么对生养他的亲娘,吴菊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淑梅,认为自己的儿子之所以这么对自己,都是她在背后唆使的。 “结婚结成这样,难道你们不觉得欠我们个解释吗?”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解释还有何用?我们心里已经够乱了,阿娘,你就别来添乱了,快些去弄点吃的来。” 淑梅本想给吴菊道个歉的,毕竟这都是她阿爹惹出来的祸,自己是难辞其咎的,谁知张继宗抢着说话,让她把已经送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吴菊不想和自己的儿子撕破脸,只能委屈的,气冲冲的冲进厨房去。 “继宗,要不我去给阿娘帮忙吧?” “不用,你今天是新娘子,哪里有新娘子下厨房的道理,你乖乖在房里等着就行。” 张继宗捋了捋淑梅的两条麻花辫,亲拍着她并不怎么滑嫩的手。 镇医院的病房里,马耀祥在里边发飙,他坐在病床上,左手挂着吊水。嘴里骂个不停,身旁能扔的能砸的都被他扔了个遍。 “姐夫,你就消消气吧!这些都是医院的东西,砸坏了要赔钱的。”马耀祥扔一件,他妻弟就躬身捡一件,他一边捡地上的东西一边劝说着马耀祥。 “他妈的王八蛋,狗娘养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若不是老子手脚抽筋,非打得他满地找牙爹妈都不认识,气死我了。” “明明是被他们打得还不了手了呢!还非得死要面子,说什么是因为腿脚抽筋。”听马耀祥为自己找借口,他妻弟不知好歹的小声嘀咕着,话里话外都充满看扁马耀祥的意思,一脸不屑的表情。 “你你你……” 本就满腔怒火的马耀祥,此刻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火上浇油,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额头青筋暴涨,怒目圆睁,喘着大气。他四下找了找,自己身边光秃秃的,已经再没有可以扔出去的东西。 情急之下,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将挂着的吊水瓶扯下来,狠狠的朝他妻弟砸过去。 他妻弟见状,迅速的一闪身,躲开了这飞来的吊水瓶。他妻弟打架办事不在行,这逃跑躲命的速度还是数一数二的。 哎!他妻弟倒是躲过了这一劫,可就可怜了来医院探望他的马进。马进推门进来,这飞来的吊水瓶正好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只听啪的一声,生理盐水洒了一地,玻璃瓶碎片叮叮当当飞得四处都是。 “哎呦嘞!” 马进捂着受伤的额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他痛得哎呦呦的直叫,表情异常的难看,痛苦中还带着些许愤怒。 “马叔,你没事吧?哎呦!都流血了,我扶你去看大夫吧!” 马耀祥的妻弟见状,慌忙把手里的枕头水瓶水果都扔到地上,上前去将马进扶着。 马耀祥见自己又闯祸了,竟然把自己的老子给打得头破血流,他心里也非常的内疚自责,甚至有些害怕,他关心的问到:“爸,你没事吧?” “待会儿回来再收拾你,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混世魔王。” 马进一只手捂着额头的伤口,另一只手指着坐在床上的马耀祥,咬牙切齿的咆哮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完话之后,在马耀祥妻弟的搀扶下,狼狈的走出了病房的门。 马耀祥用衣袖擦去手背的血,从床上跳到地上,急得在房里打转,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算是闯了大祸了,儿子打老子,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要是一气之下断了我的经济来源,那可怎么办?后天自己的生日派对怎么办?不行,这医院是待不下去了,得回家去搬救兵去。 他赶紧穿上鞋子,披上自己的外套,偷偷摸摸打开了病房的门,看房外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才鬼鬼祟祟的溜出了病房,以闪电般的速度偷跑出了医院。 经过简单包扎后的马进,急匆匆的回到马耀祥的病房,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病房,马耀祥妻弟还四处找了找,向进来查房的护士打听马耀祥的行踪。 马进却淡定得很,好像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气愤的骂到:“这个兔崽子,准是又跑回家找她妈当保护伞去了。” “那马叔,我是送你回家呢?你还是在医院留院观察两天?” 没想到胆小怕事的马耀祥妻弟,在这个时候还真变成了个懂事的主,替马耀祥扮演起孝子的角色来。 “回家去,这次我不好好收拾一下那个畜牲,我怕他把我的棺材本都要败光。” 马进毕竟已马上就六十的人了,头发也已经花白,背也微微有些驼,即便穿得再体面,也掩盖不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在马耀祥妻弟的搀扶下,他步履阑珊的走出了医院。满脸皱纹的脸上,除了焦虑还是焦虑,让旁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张家的堂屋里,一张木桌子上放着三小碗菜,一碗酸辣大白菜,一碗猪油炒莴笋,一碗酸豆角,四个大瓷碗里装着冒着热气的红薯粥。这样的饭菜,在那个人人都在为温饱奋斗的年代,也算是标准餐了。 第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吴菊扯着嗓子喊到:“饭弄好了,不会还要等我端到你们手上,喂到你们嘴里吧?” 吴菊的话音刚落,张继宗就拉着淑梅从房里走了出来,两人坐到桌子旁的长条凳上。 折腾了一天,淑梅这个时候还真的是饿得慌,肚子里早就在打鼓了。 “吃吧!” 张继宗倒是不客气,坐下来就拿起筷子,稀里呼噜的吃起来。不过他有什么好客气的,这是他自己的家,跟自己的父母有什么好客气的。 可吴菊不动筷子,淑梅怎么也不敢早一步拿起筷子。她紧张的看着吴菊,看着她那张并不开心的脸。 “怎么不吃啊?” 吃到一半的张继宗,这时才发现,就他一个人在起劲的吃着,吴菊,张炳林,淑梅,都没有动筷子。他看了看淑梅,再看看吴菊,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阿娘,你吃啊!你不吃,淑梅都不敢动筷子,你不会是想效仿那些恶婆婆吧?” “怎么会呢?你知道阿娘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坏心眼的,我肯定会把你媳妇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对待的。” 吴菊怎么可能破坏掉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好妈妈形象,赶紧笑容满面的说到,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开心心的吃起来。 淑梅这才缓缓的拿起筷子,低头吃起来。她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很快就见碗底了,可这肚子还只是个半饱,她又不好意思再去盛一碗。这女人主内不主外,又不是什么重体力者,吃这么多肯定会被婆婆公公嫌弃的,她只好打消了再盛饭的念头。 “阿爹,阿娘,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这就吃饱了啊?再添一碗吧?” “不用,真的吃饱了。” “那行,你先回房,我很快就吃好。” “我……这碗筷……”淑梅想哪有这样做儿媳妇的,吃了饭就拍拍屁股走人,饭没做,至少碗筷得帮忙洗一下吧! 吴菊这脑子转得可够快的,还没等张继宗开口,她就抢着说到:“没事,你先去歇着,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碗筷我来收拾。” “快去吧!你看阿娘都这么说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张继宗一边吃着饭,一边吐词不清的给淑梅说到。 淑梅这才应声起身回到房里,轻轻的将房门关上。回到房里,她终于松了口气,在这个陌生的张家,也只有门后的这间新房,能让她的神经不那么紧绷,能让她有点喘息的空间。 “继宗,你不想我为难你媳妇,阿娘就连饭也不让她做,碗筷也不让她收,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也没指责你们半句,可我们总该知道,今天那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跑来破坏你们的婚宴吧?”吴菊见淑梅关上了房门,放下手里的碗筷,一脸严肃的问继宗。 “你们非得知道?” “继宗啊!你还当不当我是你阿娘啊?” “行,那我说……” 张继宗开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说给了他的父母听。 …… 张家出了这么亘古未有的大事,风声很快就传到了康家。向来麻木不仁的康永,肯定把这不当回事的,和平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就更谈不上担心淑梅会不会在张家受委屈,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再去找淑梅她们的麻烦。 懦弱的苏葵,也只能在心里难受,根本没有勇气去替自己的女儿出出头,抻抻腰。 “孩子她爹,出了这么大的事,淑梅在婆家的日子怕不好过吧?要不哪天我们带些东西过去,给张家赔个不是,这祸终究不管淑梅的事啊!”苏葵思量再三,还是忍不住向康永开了口。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你有那份闲心倒不如好好张罗一下发达的亲事。”康永坐在床上,扯着嗓子对坐在椅子上的苏葵说到,生气的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 “可……可……还不是因为你拿了人家站长的2000块,不然人家怎么会去找淑梅她们的麻烦。” “我不拿,你儿子怎么娶媳妇?行了,别废话了,快去给我打洗脚水来。”康永还发起火来了,生气的将手里的鞋子扔到地上。 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康发达,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为自己牺牲了这么多,自己心里自责内疚得不行。 苏葵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出门去为康永准备洗脚水。和站在门口的康发达撞了个正着,苏葵尴尬的朝发达笑了笑,“发达啊!你怎么还没睡啊?” “阿爹,你们到底对妹妹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大人的事你别管,你好好准备做你的新郎就行了。”康永根本没有要把事情告诉康发达的意思,拿起床头的烟杆,唰的一声划燃了手里的火柴,点燃了烟嘴里还剩了一半的烟叶,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阿爹……”康发达气得提高了自己的嗓门,可康永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理也不理他。 “是啊!发达,你就别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哼!”康发达气得转身朝自己的房里一瘸一拐的走去,由于在气头上,他走路也走得快了一点,差点摔倒在地。 “发达,你慢点,小心你的腿。” 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摔倒,苏葵赶紧上前去扶着,可发达好像并不怎么领她的情。发达狠狠的将她甩开,回到自己的房里,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发呆。 宋代诗人汪洙写的《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以前这或许是坚不可摧的真理,可随着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思想越来越开放,这《四喜》已经未必是现在人所追求的人生喜事。 可对于淑梅和继宗而言,这洞房花烛夜,还真是他们人生最大的喜事。新房里,两人盘坐在床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淑梅,今天你真好看。” “难道以前就不好看吗?” “好看,我的淑梅什么时候都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都看了二十多年了,你还没看厌吗?” 第十五章 婆婆大人 两人在屋里浓情蜜意的聊着天,吴菊却贴在新房的门板上,偷听两人的谈话,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有穿墙之术,能穿进屋里听得更清楚一些。 继宗用双手捧起了淑梅的脸,“你的脸我百看不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一定永远不离不弃,永远的守护着你。”继宗说着,吻上了淑梅的嘴,两人开始疯狂的缠绕在一起。 这洞房之事,还真是水到渠成,无师自通的事。 很快两人重重的喘息声,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传进了吴菊的耳朵里。她一脸嫌弃的表情,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从来没对自己说半句好听话,却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狐狸精,把魂都勾引走了,对狐狸精甜言蜜语百般维护,完全不把她这个阿娘放在眼里,吴菊在心里抱怨着,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卧房里。 第二天,还不到七点,吴菊就狠狠的拍打着淑梅他们的房门,提高嗓门大声的叫到:“继宗,马上七点了,快起来吃早饭,耽误了这么久,小心丢了砖厂那边的工作。” “知道了,起来呐!” 在这个新家里,对淑梅来讲,一切都是陌生的,梳洗也是继宗领着她去的。 在厨房和饭桌间忙碌的吴菊,看到这两人在她们面前还卿卿我我,手拉着手,吴菊心里很不是滋味。那脸拉得比马脸还长,比锅底还黑。 两人一坐上桌,吴菊就朝继宗的饭碗里剥了两个水煮鸡蛋,“继宗,快吃,阿娘特意为你煮的,昨晚累着了吧?得好好补补。” 听吴菊这么一说,淑梅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稀里呼噜的吃着碗里的稀饭,连泡菜都不敢抬起头来夹。继宗看出了淑梅的不自在,赶紧大声喝止。 “阿娘……” 吴菊很不情愿的闭上了嘴,看那样子还意犹未尽似的。 继宗看了一眼淑梅的婉,将自己婉婷的鸡蛋,分了一个给淑梅,“淑梅,来,我们一人一个。” 继宗这样做,吴菊可看不下去了,“继宗,你干什么呢?这是阿娘为你煮的,你做事辛苦得好好补一补,淑梅她一个女人又不抬又不搬的,给她吃不是浪费了吗?” “继宗你吃吧!我不喜欢吃鸡蛋。” 淑梅又将鸡蛋拨回了继宗碗里,可即便如此,吴菊心里的那把火,还是被她们给点着了。 继宗赶着去砖厂上工,没有时间再和她们矫情,他三两下将饭吃完,最后还是把匀给淑梅的那个鸡蛋给留了下来,二话不说强行又倒进了淑梅的碗里。 “我吃饱了,要去砖厂上工了,淑梅你让阿娘带着你熟悉熟悉家里的情况。” 继宗说完,抓起洗脸架子上的擦汗毛巾,就急匆匆的朝屋外走。 淑梅看着碗里的鸡蛋愣了两秒,起身追上继宗,“继宗,我送你出门吧!” 她挽着继宗的手,将继宗送到院外的榆树下,继宗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旁人,用力的亲了淑梅一口。 “小心别人看见。”淑梅害羞的朝四处望了望。 “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去,我又没偷又没抢,亲我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可做贼心虚的。”继宗说着,又亲了淑梅一口,“行了,回去吧!” “早点回来!” “知道了,快回吧!” 在继宗的再三催促下,她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了院里。重新坐回桌上去吃饭,可继宗刚刚匀给她鸡蛋却不翼而飞了,她瞄了一眼吴菊和张炳林。吴菊挺直着腰板,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张炳林倒是面无表情,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里的饭。 看样子,吴菊是等着自己兴师问罪来着,淑梅心想,你要没事找事,我可不奉陪,你以为你挖个坑我就非得乖乖往里跳啊?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将剩下的饭吃完了,等大家都吃完饭,她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跟着吴菊一起进厨房洗刷。 吴菊这才开始摆起做婆婆的谱,叉着腰在那里指挥着淑梅做事,并且给淑梅下达了以后每天的任务,任务清单详情如下。 第一:每天六点钟准时起来准备早饭和猪食,六点五十准时叫继宗起床吃饭。 第二:饭后主动刷碗,喂院里的猪和鸡。逢赶集的时候,帮公公挑竹制品去镇上卖。 第三:八点之后下地干活。 第四:十一点半回来做午饭,中午趁她们午睡时间,把家务活做了,譬如洗脏衣服,剥玉米,准备猪食什么的。 第五:两点半再下地干活,天黑前收工回家准备晚饭,饭后做完该做的家务,就可以为继宗准备洗澡水或是洗脚水,伺候他睡觉。 淑梅一边洗碗,一边认真的听着吴菊给她下达的任务,虽然吴菊说起来感觉有些繁琐,其实就是一些平常的家务活,以前她在婆家也是要干这些的。对她来讲,没什么难度。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婆婆,说起话来还一套是一套的,不去当会计都有些可惜。 等她洗刷完碗,吴菊就领着她下地里去干活,张炳林则在院子里赶制竹箩篼,别人订好了的,就等着挖红薯用的。 “给。” 吴菊递给淑梅一个半大的竹背篓和一把锄头,背篓里用蛇皮口袋装了大半袋东西。淑梅一声不吭就把背篓背在了背上,还挺沉。而她自己就背了一个空空的竹背篓。 “阿娘,我背篓里都是什么啊?” “磷肥。” 吴菊带头走出了院门,淑梅抖了抖肩上的背篓,扛着锄头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张家住在村西头,她家的油菜苗播种在村北,而栽种油菜的地又在村子的东南边。所以她俩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整个村子都走个遍。 若换作是以前,吴菊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出了昨天的事之后,吴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巴不得避开所有人。 淑梅心里还是害怕的,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头,生怕别人认出自己来。可现实就摆在这里,自己早晚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内心短暂的挣扎后,她索性昂首挺胸,只要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早晚会还自己一个公道的。 第十六章 说三道四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她俩刚走到村子正中的那口老水井旁,在那里洗衣服的文大嘴文惠妹,就主动向她们打招呼了。 “吴婶儿,带着新儿媳妇下地啊?” “是啊!文妹子这么早就洗衣服啊!” 吴菊边说边加快了脚步,就怕这个文大嘴再连枪带炮的轰过来,淑梅也识趣的紧跟其后。 “我说吴婶儿啊!这么娇滴滴,美貌如花的新媳妇,这才刚刚成亲你就拉她下地干活,你家继宗准会心疼的,这么人见人爱的新媳妇,大把的人抢着来心疼啊,可别煮熟的鸭子飞到别人锅里去了。” 这文大嘴话说的很漂亮,可无论她怎么装潢她的用意,吴菊和淑梅也能听得出她话里的嘲笑之意。 她有她的张良计,吴菊有吴菊过墙梯。这吴菊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怎么可能任人嘲笑而置之不理。她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转过身气冲冲的说到:“文妹子啊!看样子你是闲的发慌啊,既然这么闲,你干嘛不去河边洗衣服,在这里浪费我们大家的饮用水。” “什么浪费大家的饮用水,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有写不能洗衣服了?我就洗了,碍你什么事了?你以为这井是你家的啊?笑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说什么?你说谁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接话就说的谁啊!老的勾三搭四,没想到娶个儿媳妇还没进门,就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了,还有脸在这里瞎比比,换我早一头撞死算了。” 文大嘴一边低头搓着盆里的衣服,一边毫不客气的,不屑的说到,话里话外都带着看不起的意思。 听到这样的话,淑梅委屈得不行,说实话,她真想冲出去把眼前这个胖女人大骂一顿,或者痛痛快快的和她打一架。 可她没有这么做,现在她的一言一行,已经不再是只关系到自己,因为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为了这个自己期盼了很久的小家,为了自己心爱的继宗,为了张家,她得忍,得磨平自己的棱角。 吴菊气得火冒三丈,将背上的竹篓扔到一边,指着文大嘴大骂:“文大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 文大嘴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衣服重重的扔到盆里,“怎么?还想打人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脸做,还没脸让别人说啊?” “今天我非得撕烂你的臭嘴不可。”吴菊气得暴跳如雷,朝站在那里的文大嘴扑过去。 淑梅见势头不对,慌忙放下手里的锄头和背上的背篓,赶在两人扭打在一起之前,将吴菊给拉住了。 “阿娘,算了,我们走吧!” 听到两人的吵架声,村民也纷纷围了上来。吴菊刚刚还挣扎着不愿走,这时看着人越来越多,看着一双双瘆人的眼睛,她的谩骂声越来越小。最后在淑梅的半拉半拽下,背起背篓溜了。 “呸!” 文大嘴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还用脚狠狠的踩了两脚。一些爱管闲事的女人,还围到了她跟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那可有成就感了,开始一边洗衣服一边给这些好事的女人闲聊起来。 淑梅一路低头不语,以前她总以为别人的唾沫会淹死人的,可经过今日的事后,她才明白,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她们这些没有文化,纯朴的山里人的生活。吵架说长道短,都是家常便饭。 吴菊可就没有她这么沉得住气,一路上抱怨不停,捶胸顿足,指天指地骂个没完没了。到了油菜苗地里,她边拔油菜苗嘴里还边嘟噜个不停。 淑梅躬身麻利的拔着油菜苗,对吴菊的话她只能充耳不闻。 看着淑梅做事如此有效率,吴菊的满腔怒火消停了不少,“喂!你这个闷葫芦,刚刚人家欺负你阿娘,你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 “阿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何苦和她们纠缠。”淑梅并没有因为回答吴菊的问话,而停下手里的活,她继续麻利的拔着油菜苗。 “我说你啊!你不知道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吗?你以为你退让就能息事宁人呀?你越是退让,人家见你好欺负,就越是得寸进尺,久而久之你就成了大家的玩物,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吃亏别人都会以为是你占了便宜。” 吴菊看着淑梅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得叉着腰好好训斥了她一番,给她讲了讲自己的大道理。 “吃亏是福,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你啊你,等你以后真正的吃了亏,你就会记得我今天讲的了。”吴菊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夏去秋至,如今也算得上是秋末,太阳已不再像夏日那般灼热,正是干活的好时节,不冷不热刚刚好。平日里在家就习惯了务农的淑梅,自然不会怠慢手里的活,她根本没有心情和吴菊闲聊,三两下就把空背篓给拔满了。 “阿娘,拔满了,我们走吧!” 淑梅擦了擦额头的汗,主动背起那背沉重的磷肥,扛起锄头,等着吴菊引路。 他们所居住的村子,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四面环水,平日里大家都叫这里“小台湾”。这里的人们虽然并不富裕,但她们过得都很开心,春种秋收,为填饱肚子而辛勤劳动,日子充实而平静。 他们闻不到铜臭味,不会为下岗而发愁,不会沉迷于灯红酒绿…… 这个时节的“小台湾”,虽然没有春日里那般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但也是风景甚好。满山遍野的野黄菊花开得正旺,四季常春的柏树,没有因为秋风的到来而黄了叶,鸟儿们的叫声依然声声悦耳。 如此的好山好水,淑梅竟也不多看一眼,低着头紧跟在吴菊身后。到了地里,也不需要吴菊的指挥,主动拿起锄头,熟练的高举起锄头,一锄一锄的翻动着地里的土。 第十七章 飞檐走壁 很快就日落西山,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淑梅和吴菊,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家。 为了娶淑梅进门,张家欠下了不少帐,继宗比以前更加的拼命,只为早日还清债务,让淑梅早一点过上好日子。 张家本就不富裕,再加上又多了一张嘴,日子也越发的清苦,晚上煮的清粥里米屈指可数,多大半都是红薯,为了裹腹,他们只能以红薯作为主食。 天已经黑透,继宗还未结束一日的苦做,只为能多烧点砖,多挣几分钱。 淑梅着急的在大门口徘徊,盼着继宗回来共进晚饭,“阿娘,继宗平日里也是这么晚都不回吗?” 吴菊坐在堂屋的藤椅上,缝补着自己的衣服,头也不抬的回到:“还好意思问,我儿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还清娶你欠下的债务。” 这时院外传来两声狗吠,随即继宗就进了门,淑梅激动的上前迎着,“继宗,你总算回来了。” 继宗用他沾满砖灰的手,轻搂着淑梅的腰一起进了堂屋。淑梅积极的为继宗打来水洗漱,体贴的为继宗拧毛巾,等继宗洗完,一家人才一起坐上了桌,淑梅识趣的为大家盛饭。 “阿娘,怎么全是红薯啊?” 继宗看着清汤寡水的稀饭,他用筷子搅了几下,除了红薯条还是红薯条。和他们平日里吃的大相径庭,他以为是吴菊故意为之,不满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生气的埋怨到。 “吃吧!有的吃就不错了,新收的谷子已经交了公粮,所剩无几,这样还能勉强撑一段日子,不然过不了些时日怕是锅都揭不开了,钱都贴给你媳妇了。” 吴菊看出了继宗的不满,她也来了气,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提高嗓门说到。 继宗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怎么一时糊涂忘了这茬,家里现在负债累累,哪里还有钱去买粮食。自己之所以早出晚归,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他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 淑梅轻轻踩了一下他的脚,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重新拿起桌上的筷子,低头闷声吃起饭来。 等淑梅刷完碗回到房里,两人坐在床上,继宗拉着淑梅的手说到:“淑梅,委屈你了,让你和我过苦日子。” “继宗,我不委屈,日子清苦不怕,只要有你在,即便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 听淑梅这么一说,继宗感动得很,他轻轻将淑梅揽入怀里,“淑梅,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相信你!” 两人就在屋里闲聊着,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虽然继宗苦做了一天,已经很累很累了,但他就是喜欢和淑梅聊天,总觉得和淑梅有说不完的话。 不一会儿,屋里的灯熄灭了,也听不见说话的声音了。夜,又重回了它该有的寂静,只听到弱弱的虫叫声。 又是新的一天…… 加油站旁边的五层高楼里,马耀祥,一个快奔四的男人,此刻正想方设法欲逃脱他爸的软禁。 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男人了,却还像十几岁懵懂不知事的孩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每天夜出早归,醉生梦死,和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混迹于舞厅,酒吧,迪吧,旱冰场……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马进本想将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狠狠的痛打一顿,可他妻子百般阻挠,说是这么大的人了哪里打得,怕马耀祥以后没脸出去见人。他无奈,只好将马耀祥关在房里闭门思过,磨磨其性子,免得其再去惹事生非。 今日是礼拜天,马进带着三个孙子在院里下象棋,同马进对弈的是他的大孙子马正福。 马家家境宽裕,再加上马耀祥是两老的独子,两老一直倍加宠溺,他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养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习惯。以至于长大后根本没有自理能力,一直过着昏昏噩噩的日子,是个百分之百的啃老一族。 可偏偏这样一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却连得三子,妻贤子孝。 尤其是大儿子马正福,聪明睿智,品貌俱佳,是个难得一见的俊才。就在不久前,他还以县城第一的成绩,考取了市里最好的大学。 一直以来马进都以他为傲,每每被自己的儿子马耀祥气得半死,都是这个大孙子温言细语前来安抚。 此时,马耀祥正在演练他的飞檐走壁之术,他强行将自己卧室的窗户撬开,换上一套皮衣,把自己那三七分的头发梳的一马溜光,偷偷从窗户爬了出来。为了溜出去,他也是够拼的了。 马进和马正福都在聚精会神的研究棋局,当然是不会分神去管旁的事情的。他的这招金蝉脱壳差一点就成功了,没想到就在千钧一发之计,让他功亏一篑的竟然是他五岁的三儿子。 “爸爸,你干什么呢?” 他的小儿子马正寿,在院里开心的玩着飞机模型,可这么巧,这飞机模型偏偏落到了马耀祥的窗台上,看着像蜘蛛侠一样爬在墙上的马耀祥,马正寿用他稚嫩的声音好奇的问到。 “嘘!” 马耀祥不停的给马正寿做着手势,让他别说话。可马正寿毕竟只有五岁,怎么会对他这异常的举动不好奇。 “爸爸,你是在扮演变形金刚吗?爸爸好厉害,爷爷,大哥,二哥,你们快过来啊!爸爸变成变形金刚了,好厉害呀!” 马正福不停的拍手叫好,大声的将马进他们三人给引了过来。 “我去,真是个坑爹的兔崽子,可把你老子我给害苦了。”马耀祥尴尬的小声嘀咕着,想趁着马进赶来之前,重爬回屋里去。只可惜为时已晚,马进等人已经赶到楼下。看着老子大人来抓了个正着,马耀祥嬉皮笑脸的冲着马进傻笑。 “马耀祥,你你你……” 马进气得火冒三丈,他已经“江郎才尽”,该骂的都骂尽了,已经再也找不到可骂之词。他捶胸顿足,捂着自己的心脏,差点背过气去。 “爷爷,你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马正福慌忙扶住他,轻拍着他的胸口让他消消气。 第十八章 马耀祥发毒誓 “你给我滚下来!看你这个当老子的,都跟你的三个孩子做的什么榜样,要是我的三个乖孙子被你带坏,我非打断你的腿,把你赶出门不可。” 马进深呼吸了几口气,稍稍缓过来后,指着爬在墙上的马耀祥骂到。 马进的打骂他早已习以为常,他现在就是老了的四季豆——油盐不进,把马进的打骂当做家常便饭,完全不放在心上,他若如其事的爬回了屋里。 马进冲进楼里,抄起鸡毛毡子就往楼上冲去,急急忙忙的用钥匙打开了马耀祥的房门,一进门就追着马耀祥一阵猛打。 “爸,你干嘛呢?孩子们都在呢!” 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在,马耀祥有些抹不过面子,一边跳动着双脚躲避鸡毛毡子,一边带着难为情的表情说到。 “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现在知道要面子了,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哪里有一点当老子的样子,你还真的向小福学学,让他教教你怎么做人。” 马进喘着大气,用鸡毛毡子指着马进的鼻子骂。马进则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到了窗台之上。 “哪里有老子跟儿子学做人的?”马耀祥小声的嘀咕着。 “说吧!又想偷跑出去会你那些猪朋狗友,是不是?” “不是,怎么会,我是要去讨公道的,吞了我的钱,抢了我的女人,还把我打成这样,我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马耀祥越说越起劲,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眼神里露着一股股瘆人的杀气。 “不许去,以后再不要去招惹他们,人家光脚的还怕你一个穿鞋的吗?若真出了什么事,人家有什么损失,顶多不就是烂命一条,而我们呢?要是因为你的胡作非为,影响到我几个宝贝孙子的前途,我跟你没完,康家那事,就当买个教训,以后我们马家任何人都不允许和康家再有任何瓜葛,此事就到此为止。” 马正福扶着马进坐到房里的凳子上,马耀祥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的后人。 “呸!真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马耀祥愤愤不平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表情狰狞,好想真的是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似的。 “爷爷,你也不太责备爸爸了,这种事情换了哪个人来都会生气的。俗话不是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吗?” “对对对,还是小福说得对,不愧是我儿子。”难得自己的儿子和自己这么投机,马耀祥还有些小激动,兴奋的迎合着马正福。 “爸,你就听爷爷的吧!不要再去招惹那些山里人了。” “行,我发誓绝不会再和那对狗男女有任何瓜葛,不但是我,还有你们,我马家世世代代都不会再和他们有瓜葛,若违此誓,就让我马家断子绝孙,这样总行了吧?” “你……你……哼!” 听到马耀祥这样诅咒马家,马进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并不迷信,但心里听着还是特别的不舒服。他不止一次在心里抱怨,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样败坏门风的败家子。在镇上,他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可就因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让他抬不起头来。 “好呐!六点多了,快到饭点了,爷爷,我们下去吃饭吧!” 马正福为了不让他俩继续僵持下去,借吃饭将马进扶出门去。 胆小的二儿子马正禄抱着弟弟马正寿,站在门口,全程一声不吭。马正寿吵着要进屋找爸爸,他也没让他进来。等马进他们出来,他才抱着弟弟跟着下楼去。 马耀祥正才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怕他皮衣上的尘土,急急追出门来,自言自语的偷着乐,“这下好了,不用爬窗,也可以正大光明出去了。” 继宗还是每日早出晚归,拼命的在砖厂赚那点微薄的工资,淑梅也早出晚归,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尽量扮演一个好儿媳,好妻子。 日子虽然清苦了一点,但淑梅还是尝到了幸福的味道。淑梅一直可以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是老天又给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秋去春来,花开花落,转眼半年过去了,淑梅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作为女人,作为妻子,最大的使命莫过于生儿育女,可偏偏这种水到渠成的事,到了淑梅这里,好像就成了登天的难事。 起初淑梅还不以为然,她以为这种事,就和拉弓射箭一样,哪里能百发百中的嘛!顺其自然就好。即便大伯家刚过门两个月的新儿媳妇,就已经传出怀孕的好消息,她还是很淡定自若的,认为是运气好坏而已。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走,如十指捧沙,一去不复返。一年就这么悄然而去,这一年,是淑梅二十多年来,过得最充实最开心的日子。 之前吴菊还只是旁敲侧击的暗示怀孩子之事,村里也有些流言蜚语,但还都只是轻描淡写,传得也不算难听。可听说大伯父家儿媳妇包翠翠,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时,一切变得不再平静,吴菊忍了这么久的气总算要爆发了。 “淑梅,听说翠翠生了,你给捡二十个鸡蛋送过去。”吴菊一边喂着院里的鸡,一边对在厨房刷碗的淑梅喊到。 “好,我洗完碗就去。” “你这只不下蛋的鸡,我养你有什么用,浪费我的粮食,不争气的畜牲,打死你我都觉得亏,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绣花枕头中看不重要,你再不下蛋,改天就把你拿出去卖了。” 刚刚还一脸平静喂鸡的吴菊,一下大发雷霆,用棍子追赶着那只已经快退休的老母鸡,不停的在嘴里咒骂着。时不时还回头看看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淑梅的反应,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是在指桑骂槐。 淑梅也不笨,怎会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真是的,要骂就直接冲着我来,何苦为难一只鸡。 淑梅自知自己理亏,也不想多和吴菊争辩,只是觉得可怜了那只老母鸡。她卸下围裙,用篮子捡了二十个鸡蛋就准备出门。 第十九章 婚后一年未孕 淑梅来到大伯家,叫开了大伯家的门,大伯母王素芳笑脸将她迎进门。 “淑梅啊!快进屋里坐。” 淑梅跟着王素芳进到屋里,大嫂包翠翠戴着帽子靠在床头,正端着一碗荷包蛋吃。这才刚刚十来日没见,包翠翠就胖了一大圈,可见这月子做的不错。 真是冤家路窄,文大嘴也在屋里,淑梅虽然算不是和她有仇,但这女人的嘴她是见识过了,平日里她都是尽量的躲着她走。即便偶尔去她的保管室买东西,淑梅也尽量少和她说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着东西就走,从不多逗留片刻。 这文大嘴就是村里的喇叭,村里哪家有点新鲜事,都是她顶着那张嘴四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人向来脸皮比城墙还厚,若是今日和别人大吵一架,明日又会笑着脸去和别人搭讪。与其说脸皮厚,还不如说是没心没肺恰当一些。 她经营着村里唯一的保管室,磨面打米之余,还卖些日常用品。山里离镇上还有好几十里地,所以她这个保管室,是村里人人都会来光顾的地方。偏偏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又是她的地盘,这更是大大满足了她好是非的嗜好。 一看到文大嘴,淑梅内心涌上强烈的不安来,就躲是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屋里走。 “呦喂!这不是继宗媳妇吗?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啊!这是来看小侄儿的呀?” 没等包翠翠开口,文大嘴就喧宾夺主,笑着脸拉着淑梅的手,把淑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坐在文大嘴身旁,淑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表情也显得格外的尴尬。 或是文大嘴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包翠翠身边的孩子,孩子咿咿呀呀的哭起来。包翠翠抱起孩子,掀开上衣,将奶头塞进了孩子嘴里,孩子一下就停止了哭泣,包翠翠这才同淑梅搭话。 “淑梅啊!今天怎么得空过来?” “恭喜大嫂喜得贵子,阿娘,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大嫂和孩子。” 淑梅说着,起身走到包翠翠身边,看着她怀里白白嫩嫩的孩子,她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孩子居然上扬嘴角笑了起来。 “哇!他笑了誒!太可爱了。” 已经为人妻的淑梅,瞬间母爱泛滥,喜极而泣,眼眶都湿润了,她也好想有个孩子,如果眼前这个孩子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该多好。 虽然继宗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但淑梅心里也很清楚,他也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 听到淑梅的夸赞,包翠翠这个刚刚为人母的妈妈,心里是美滋滋的,笑着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孩子。 “我说继宗媳妇啊,这么喜欢孩子,自己干啥不赶紧生一个?” 这个挑事的文大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圆满的家庭?这能生,淑梅难道还会故意勒着自己的肚子,不让孩子来不成? 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小山村里,没有什么因为事业而推迟生孩子的说法。这女人只要一结婚,生孩子就是得提上章程的事。这成亲一年,淑梅的肚子还没动静,瞎子都能猜到是怎么一会儿事。 这包翠翠也高兴过了头,话赶话,也搭上了一句。 “是啊!淑梅,看你这么喜欢小孩,你也赶紧生一个吧!” 包翠翠若无其事的说着,还用手拍了拍淑梅的肚子。 淑梅尴尬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低下自己的头,再提不起看婴儿的兴趣。这两人的话,简直就是戳人心窝子的利箭,让淑梅心里揪着痛。 “我说淑梅妹子,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是不是你身体有问题啊?” “问题?”包翠翠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错话了,自己刚刚说那样的话,不是打淑梅的脸吗?“淑梅,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淑梅低着头,两只手不停的来回摩擦,她竟然心虚得不敢说话。 “淑梅妹子啊!有病就去医院治治呗!我那里也有一些偏方,改天给你送过去。这女人生不出孩子来,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这是大不孝……” 淑梅只看见文大嘴张着嘴,在那里喋喋不休,至于文大嘴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此刻淑梅眼前的文大嘴,就像一只吃人的怪兽,正张着她的血喷大口在那里咆哮,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吃掉。 这一幕,被端着水进来的大伯母王素芳给看在了眼里。她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做女人的不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山里人,都爱嚼舌根,都爱说是是非非的。 “淑梅,来喝杯水,孩子都看过了吧?走,去伯母房里,伯母眼睛不好使,帮伯母穿一下针线。” “那个王婶儿,我也过去凑个热闹吧?”包翠翠还意犹未尽呢!见王素芳要把淑梅拽走,她慌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想一起跟过去。 “行了吧!我喜欢安静,可受不了你这张嘴,你就在这里陪陪翠翠吧!她一个人待在屋里也闷。” “这……这……” 王素芳拉着淑梅进了她自己的屋里,将房门紧紧关上,拉着淑梅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到,“淑梅啊!你别把文大嘴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她说的话也未必都是讽刺,你给伯母说句实话,你和继宗到底是怎么会事?” 淑梅羞答答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到:“什么怎么会事啊?” “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还害羞呢?就是两个人的那个事,都正常吗?” “都正常。” “那你这肚子怎么就没反应呢?要不,你和你家继宗商量商量,去县城的医院检查检查吧?出了问题,得想办法解决才是啊!逃避是没有用的。” “大伯母,可这样,不就是让人尽皆知吗?先不说我婆婆那里,就是村里人的唾沫都会淹死我的。” “傻孩子,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也不想继宗心里装着个疙瘩和你过日子吧!这继承香火是恒古不变的事,日子久了,会影响你正常的生活的,趁着现在年轻,早想办法。” 王素芳发自内心的话,重重的敲醒了淑梅,让她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老天给她开的玩笑,脸上的愁眉也舒展了不少。 第二十章 医院查不孕 从大伯家出来,一路上看着那些熟悉的乡里乡亲,看着他们嬉笑的面容,淑梅总有一种错觉,总认为他们是在说自己的坏话,她有一种被人精神强暴了感觉。 在路过保管室时,一对回娘家的夫妇,正巧和她对闯而过,淑梅由于魂不守舍,差一点撞进那男人的怀里,那男人出于好心,伸手扶了扶摇晃不稳的淑梅。 淑梅由于害羞,慌忙致谢后赶紧离开。 可那男人的心可不安分了,盯着淑梅那张脸,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淑梅走了好远,他还看着舍不得眨眼。 身旁的媳妇可看不下去了,拧着他的耳朵大声的骂到:“看什么看?再看小心老娘把你的眼珠给挖出来,有什么好看的,一只不生蛋的鸡有什么好看的,没出息的东西,快走,今晚你休想上老娘的床。” “媳妇,放手啊!痛痛痛,是真痛啊!” “知道痛呐?这都是自找的。” 那女人边骂边拉着那男人的耳朵,将那男人给强行拽走。保管室里的文大嘴,看到这一幕,笑得是前俯后仰。 那女人也是气不过淑梅勾引了她男人的魂吧!故意把谩骂声说得特别大,淑梅一字一句都听得真真切切,这声音就像锥心的毒刺,一针一针的扎在淑梅的心里。 也正是这一幕,让她打定了要去医院检查的想法。 当晚,她就听从了大伯母王素芳的话,向继宗挑明了自己心里埋藏了许久的心事。 在昏黄的灯光下,淑梅看着继宗那张熟悉的脸,靠在继宗的肩膀上,继宗正聚精会神的数着他手里那点微薄的工资,今日是发工资的日子,继宗脸上一直露着开心的表情。 淑梅犹豫再三后终于向继宗开了口。 “继宗,你想要个孩子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继宗心里很清楚,这样的事对淑梅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一直不提起此事,就是怕让淑梅受到伤害。今天淑梅却主动提起此事,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惊讶的抓起淑梅的双臂,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就说想不想嘛?” 继宗眼神有些闪躲,他甚至都不敢直视淑梅的眼睛,“淑梅,不早了,我们睡吧!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从继宗的语气里,淑梅能听得出,他是想要孩子的,他这是在顾及自己的感受。 “要不,明天我们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真的有必要去?” 淑梅用力的点点头,继宗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也点头答应。 第二日,天不见亮,两人就从付俊家借了俩自行车,风尘仆仆的往镇里去。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镇上,又从镇上坐了四十多分钟的汽车,才赶到县城里的大医院。 她们用她们那仅有的一点积蓄,在家和县医院间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天。 今天终于可以知道检查结果了,两人坐在诊室外的木椅子上,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医生叫号。 淑梅是又紧张又害怕,手心都急得冒冷汗。腿也由于紧张,微微的颤抖着。继宗读懂了她的心情,伸手去紧紧抓住她的手,给她送去肯定的眼神。 “21号康淑梅在不在?” 终于叫到她的名字了,她俩一起走近了诊室。淑梅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即盼着医生赶快公布结果,又害怕医生公布结果,内心纠结得很。 “康淑梅是吧?” 医生翻看了她手里的一大叠单子,过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医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嗯,我是康淑梅……” “你的各项检查结果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挺正常。” 一切都正常?淑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动得哭笑不得,眼里泛起了泪花,用力抓着继宗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医生,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和我媳妇都结婚一年了,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是继宗比较淡定,他理智的继续追问医生。 “这个嘛!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你们也可以再等等看看,有的人是结婚后三年五载才能怀得上孩子的,如果实在着急,我建议你也去检查检查,这生孩子的事可是双方的事,女方身体没问题,不代表你的身体也没有问题。” “我去检查?” 继宗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医生,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用怀疑的语气问到。向来都只听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什么时候男人也和这扯上关系了?他毕竟没受过高等教育,这种科学的说法他自然是不能理解的。 医生开始向他细心的解释,他们似懂非懂的听着医生的话。 …… 等从诊室出来,两人坐在木椅子上犹豫了很久。 淑梅明白这对继宗意味着什么,她不想给继宗施加压力,只是默默的坐在他旁边。无论继宗最后的决定是怎样的,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没有孩子大不了就多受点别人的冷嘲热讽;没有孩子大不了去抱养一个。只要能陪在继宗身边,其它的都不重要。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静静的靠上了继宗的肩膀。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一波又一波的病人,从她俩的眼前来来回回。 继宗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里斗争,最终责任还是战胜了他那点不值一提的自尊心。 “淑梅,走吧!陪我去检查。” 继宗说完起身就走,淑梅一时还没缓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追上继宗,试探性的问到:“继宗,你想通了?你可真想好呐?” “有什么好想的,为了你,这检查我必须得做。” 几天后,继宗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想到问题真的出在继宗身上。医生说了,她俩以后想要有孩子怕是有些困难,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八年,也许就只有下辈子了。 在回家的路上,淑梅坐在自行车的后坐上,紧紧的抓住继宗的衣服,继宗一路一言不发。 此刻,继宗内心正经历着刀山火海般的煎熬,和自己男人的自尊相比,他更担心的是淑梅。听医生的话,这病是治也没得治,何时是个头也不知道,那不是让淑梅一直替他背黑锅吗?让淑梅替他受尽村里人的羞辱。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觉得自己对不起淑梅,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番情意。 第二十一章 继宗的秘密不胫而走 “继宗,你也别多想,这不是也没判死刑吗?只要我们不放弃,相信孩子早晚会来的。” 继宗仍然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赶在日落前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吴菊就追问不休。 “继宗啊!查的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怀上吗?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抱上孙子啊?唉唉……你怎么会事啊!阿娘问你话呢!” 继宗此刻哪里有事情理会她,他闷声不吭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娘,你就别问了,让继宗好好静一静。” “我跟我儿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要不是你,我家继宗怎么会这么垂头丧气,怎么会有钱赚也不去赚,天天陪你到医院瞎折腾,你这只不会下蛋的鸡,我张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吴菊指着淑梅的头,骂骂咧咧个不停。淑梅委屈的低着头,不愿意顶半句嘴,她就怕自己说漏嘴,把继宗的事给说出来,让继宗丢了做男人的尊严。 继宗黑着脸从屋里冲出来,把淑梅一把拉在自己的身后,大声朝吴菊吼道:“够了,别再骂淑梅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病,是我不能生,你满意了吧?” 说完,他砰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准备继续追问的吴菊,差点把鼻子给撞塌。 什么?自己的儿子有问题,这怎么可能?这生孩子自古都是女人的事,这什么时候关系到男人了。准是继宗为了维护他媳妇,把自己当挡箭牌了,这个狐媚子,竟然让继宗连男人的尊严也不要了,真是不像话。 她用力的拍打着房门,非得追根究底,问个所以然不可。 “继宗,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又为了护你媳妇,编瞎话来搪塞阿娘的?你今天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这样可不行啊!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戳你脊梁骨的,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继宗实在受不了了,打开房门,将一叠检查单扔到吴菊手里。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是你儿子我不孝,不能替我们张家传宗接代了。阿娘,你就别说了行不行?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继宗再一次将房门关上,吴菊捧着检查单,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大字不识,哪里看得明白这是什么鬼检查单。 这可怎么办?淑梅生不了,大不了让继宗把她踢掉,娶个能生的,可这是继宗有问题,那不是张家就要断后呐!天啊!这可如何是好呀? “抽抽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抽,你们张家要绝后了,你还有心情抽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吴菊冲到张炳林跟前,从他手里夺下他的烟杆,扔到地上踩了又踩,又哭又闹又骂。 “还能怎么着?我又不是医生,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继宗也不是孩子了,他们自己的事他们知道自己处理的。” 张炳林一副*的样子,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不慌不忙的说到。吴菊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张炳林就闷头坐着,不再和她说半句话。也幸好张炳林脾气好,要不然这两人不知道要打多少回架了。 吴菊骂累了,终于消停下来,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看到手里的检查单子,她在心里盘算着,这又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会不会是继宗抓着她这点弱点,故意拿几张废纸来堵自己嘴的。不行,得去找个人认一认。 第二日,吴菊就拿着检查单,去找村里的村长帮她认认,有了村长的金口玉言,她总算相信继宗不是在诓骗她,她总算相信他们张家要绝后了。 她倒是找到了真相,可就害苦了继宗。 都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几天后继宗身体有毛病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小台湾”。以前这些乡里乡亲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淑梅,如今一下调转了枪头,所有人都开始冷嘲热讽起继宗来。 可即便这样传的沸沸扬扬,张家人还是蒙在鼓里,继宗在淑梅的安抚下,照常去砖厂上班。吴菊自知是儿子的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为难淑梅,倒是变成了个和蔼可亲的好婆婆,张家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眼下秋收芒种都已过,各家各户都也闲了下来,都忙活着准备些简单的年货,用以迎接一年一度的春节。 张家虽然不怎么富裕,但淑梅也张罗了一些腊肉,肉准备好了,却发现家里没有盐了,她取下围裙就准备去保管室买些来。 在买盐的时候,文大嘴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淑梅也没放在心上。她一声不吭,拿了盐就往回走。 “这不是淑梅吗?” 淑梅闻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当初到她家提亲的牛二娃,那个不务正业的千年单身汉牛二娃。淑梅才不想和这样的人沾上边,她想绕开牛二娃继续往前走。可这牛二娃还真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她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你让开。” “急呐?你男人不行,怎么没见你急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哼!我可没胡说八道,这全村人都知道你男人不行,是要断子绝孙了啊!” 医生只是说难有孕,怎么就被他们传成断子绝孙了呢?再说,他们一直都对外人绝口不提,他牛二娃有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听谁说的?” “这你就甭管了,你男人不行,要不要帮帮忙?替你男人播个种啊?我这身体可是倍儿棒。” 牛二娃一副色咪咪的表情,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淑梅。 淑梅气不打一处来,一直以来她都忍气吞声,这次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她顺手抓起墙角的一个竹竿,疯了似的追着牛二娃打,边追边骂。 看到这一幕的村里人,对平时少言寡语的淑梅,又有了新的认识。她们还不知道,柔柔弱弱的淑梅,居然还有这么泼妇的一面。随之而来的,就是闲言碎语,指指点点。 淑梅也是忍得太久了,再加上牛二娃这样诋毁继宗,羞辱于她,她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她跟着牛二娃追了一路,可她不知道,这牛二娃心里还盘算着别的,故意将她引到村里一处荒废的房里。 此时的淑梅已经丧失了理智,他一个七尺男儿怎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牛二娃是为她设了个局。 一进门,牛二娃就停止了咿咿呀呀的尖叫声,反手一把抓住淑梅手里的竹竿,将淑梅一把拉到在地上的草堆里。牛二娃麻利的将房门关上,磨掌擦拳向淑梅靠近。 “牛二娃,你想干什么?” “呵呵!你说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啊?我们不过也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满足我做男人的需要,我帮助你生儿子,这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啊!” 牛二娃边说边朝淑梅扑了过去,淑梅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和牛二娃纠缠。 “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你叫啊!最好把全村的人都叫来,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求我帮你生儿子,看你男人到时候还要不要你。” “你这个泼皮无赖,你这个挨千刀的……” 淑梅边哭边骂边奋力的挣扎。 保管室里,今日由于风寒没去砖厂的唐博艺,在家里实在待的发闷,头痛得睡也睡不着,想来想去打算来买瓶酒回去,喝了好好好的睡上一觉。 “文惠妹,来瓶二锅头。” “呦喂!这不是唐大帅哥吗?有些日子没来了,都在忙什么啊?” 文大嘴笑着从柜台上取了瓶酒,一副陶醉的表情,盯着唐博艺看。 “也没什么,瞎忙。” “你看你最近可瘦了一大圈,真是缺个照顾生活的女人,上次我给你说的我娘家妹妹,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我呀!单身惯了,还真不习惯身边多个人,以后再说吧!哦,对了,外边那些人都在瞎聊什么啊!看样子聊得挺热乎的。” 继宗拿了酒,再次婉拒了文大嘴替他介绍的亲事,顺口多问了一句。这或许也是天意,若不是他这多一句嘴,淑梅恐怕就真的是要九死一生啰! “还有谁?肯定是最近村里的风云人物,张家的媳妇康淑梅啊!” 继宗也没想知道答案的,正欲离开的他,听到了淑梅的名字,刚刚还头痛欲裂的他一下来了精神。他尽量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情绪,故作镇定的问到。 “她怎么了?” “这还真不知道,这人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追着牛二娃疯打,那可真是厉害着呢……” 没等文大嘴说完,唐博艺拔腿就跑。一听到这个牛二娃的名字,唐博艺就瞬间不淡定了,他可知道这个牛二娃平日里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前不久还因为调戏村里的寡妇,被村长给好好教育了一顿。 他边走边问,就怕淑梅有个三长两短。最后终于从村民们嘴里得知,他俩往偏僻的废弃房那边去了,他疯了似的朝那边赶。 第二十二章 唐博艺英雄救美 淑梅平日里粗活重活干得多,力气也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城里女人,再加上心中一定要为继宗守住清白的决心,以至于两人纠缠许久,牛二娃也没得逞。反倒是牛二娃脸上,手上都被淑梅抓的伤痕累累,看样子这牛二娃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折腾了好大一番,牛二娃被折腾火了,他一下爆发了起来,狠狠的扇了淑梅几耳光,淑梅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这个骚婆娘,别给你脸不要脸,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他马耀祥,张继宗,唐博艺为什么都可以,轮到我这里,你倒是装起清高来了,我呸!你还别看不起我,我至少还算忠贞不二吧!除了你,我还真没碰过别人,你该偷着乐了吧!” 也许是折腾了这么久,淑梅实在没了力气;也或许是牛二娃的话,真的让淑梅伤心欲绝。她竟然躺在那里没有了反抗,刚刚还力大无比,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的她,竟然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牛二娃看她不反抗了,赶紧脱衣服恶狼般的朝淑梅身上扑过去。 淑梅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鲜血从他的耳朵直往下滴,他捂着耳朵喔喔的直叫起来。原来刚刚淑梅都是在故作冷静,是在思量反攻的办法。 “疯子,你这个疯子。今天老子还非吃定你了。” 淑梅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牛二娃,在这种时候还这般有血性。并没有耳朵上的伤,而放弃对付淑梅。淑梅刚跑到门口,又被他一把给拽了回来。 他拿起身边的稻草,快速的用稻草扭成一根绳子,把淑梅的双手反绑到屋里的木桩子上。 “跑啊!我让你跑。” 牛二娃忍住耳朵上的疼痛,开始一件一件的脱掉淑梅身上的衣服。 “牛二娃,你这个无赖,你放开我,你若真的敢碰我,我康淑梅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得了吧,吓唬我是不是?” 牛二娃才不愿意听她废话,继续在她身上乱摸乱动。眼看这个肮脏的男人,就要毁掉自己的清白了,淑梅开始服软了,苦苦的开口哀求牛二娃,但似乎这也不管用,牛二娃并没因此而停止他的兽行。 唐博艺一路找过来,他又不敢正大光明放声的叫淑梅的名字,所以很费了些时间。 终于找到了这间荒废的房子外,听到了淑梅那熟悉的哭泣声。他立马将门狠狠的用力踹开,冲进门去,眼前的一幕,让他怒不可揭。他二话不说,抓起牛二娃就是一顿狠揍。 牛二娃被他打的在地上打滚,还嗷嗷直叫不停的向他求饶。一阵痛打后,唐博艺咆哮到:“你以后要再敢碰淑梅一根手指头,我非杀了你不可。”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牛二娃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向唐博艺磕头服软。 唐博艺继续补上两脚,“还不滚?” 牛二娃连滚带爬,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去。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耳朵,一瘸一拐的朝村里走去,“我呸!一对狗男女,还装什么贞洁,鬼才相信你俩没一腿。别以为我牛二娃是好欺负的,看我怎么报仇雪恨。” 唐博艺慌忙将淑梅解开,淑梅一下扑到唐博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唐博艺本想用双手抱一抱淑梅,好好的安慰安慰她,可一想,淑梅已经是继宗的老婆了,他不能有任何对不起继宗的举动,将抬起的双手放到淑梅的双臂上,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 “别哭了,赶紧把衣服穿好,把头发也好好拾到拾到,要是被别人看见,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淑梅收起哭泣,赶紧抓起身旁的衣服往身上套。看着衣衫不整的淑梅,唐博艺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外边等你。”他走出了房门,站在外边背对着等淑梅。 牛二娃走到村子里,见人就向他们说,康淑梅和唐博艺正在破房子里行苟且之事,还恶人先告状,说唐博艺为了不让他把她们的臭事传出去,将自己狠狠的毒打了一顿。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村民们怎么不去凑个热闹。大家都纷纷往破房子那边去,想去看一看牛二娃口中的苟且之事。 “博艺,要不你先走吧!免得让别人看到,又传出些流言蜚语来。” 淑梅这胆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在受过这样的事之后,还能理智的为唐博艺和自己的名声着想。 “你一个人能行吗?” “放心吧!没事,牛二娃不是被你打跑了吗?” “行,那你以后小心一点,别一个人往这些偏僻的地方跑,见了那牛二娃尽量躲着一点。” “嗯!谢谢你啊博艺。” 唐博艺这才往回走,刚走几步,他就远远的看到往这边来的村民。为了不落人口实,他绕道避开了那些村民。 等她们赶来,淑梅正好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看着这些村民,她还真有些紧张,赶紧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低着头从她们中间挤出去。 “这不是继宗媳妇吗?你没事跑这破房子里来做什么啊?” 最爱凑热闹的文大嘴,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朝房子里扫视了一下,是想看能不能找到奸夫的影子。 “没……没没什么,瞎逛一下。” 淑梅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随便敷衍了文大嘴一句,慌慌张张的朝家里赶。 虽然牛二娃并未对她做了什么,但淑梅心里还是觉得恶心,回到家里就赶紧烧水冲凉,想通过洗澡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这事她打算就这样烂在肚子里,洗完澡照常的洗衣做饭,腌制腊肉。晚上继宗回来,她也尽量的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没向继宗吐露半个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小台湾”的村民们,可又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唐博艺和康淑梅有奸情的事,一下在村里不胫而走,被他们这一传,倒好像真成了不争的事实。 再怎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夜路走多了,终究还是会遇到鬼的。一日在砖厂,几个闲下来喝水的工人,瞎聊起淑梅和博艺的事,正巧被继宗听了去。他们也不是议论一两回了,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被继宗听到。 “你们说继宗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不是吗?你看他和博艺还好得给亲兄弟似的,这绿帽子带得可真是心安理得呀!哈哈……” 听到这个工友这么一说,众人们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估计是继宗有病,是不是想得个孩子,故意让兄弟帮忙的啊!” 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趁着众人笑得欢快,小声试探性的问这些有些年纪的前辈。他这话一出,众人瞬间止住了嬉笑,准备附和赞同,可被躲在砖堆后的继宗给冲出来呵止了。 “你们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平日里还称兄道弟的,没曾想背地里竟然给我扣这样的屎盆子。” 众人见继宗冲出来,都纷纷起身离开,毕竟背地里嚼舌根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再加上都是一起做工的,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也不想和继宗起不必要的冲突。 继宗相信无风不起浪,既然自己听到了,这还非得问个所以然不可。他拽住刚刚最后说话的那年轻男人,一拳打在那人脸上,“你比我还小上几岁,没想到这嚼舌根的本事倒是不赖啊,说,把你们刚刚说的,给我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继宗哥哥,真不是我嚼舌根,我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现在这事是全村人都知道了,就你还蒙在鼓里。” 这瘦弱的年轻人,明显有些惧怕继宗,温声细语小声的回着继宗。 “说,你都听了些什么?一字不落的给我全部说出来。” 等那年轻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道完,继宗一把将他甩出去,“胡说八道!” “你若不信,何不去问问博艺哥哥,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那年轻人仰坐在地上,委屈的抱怨着,他也就听别人瞎说了几句,没想到引火烧身,心里很是难受。 继宗这才四下寻找博艺的踪迹,急急的奔走到正在码砖的博艺跟前,他那脸色啊可比包公还黑。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继宗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继宗杵在那里,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博艺用胳膊肘顶了顶继宗的腰。 “怎么了?有心事?” “不……没没没有。” “你呀!就是个直肠子,说不来谎的,你的脸已经出卖你了。” 博艺往四处看了看,凑到继宗耳边小声的继续问到:“是不是因为你的病的事?” “你怎么知道?” 继宗惊讶的大叫,自己瞒得这么严实,博艺怎么会知道的呢? “哎呦!我是听文大嘴说的,不过她都知道了,怕是村里人多大半都已经知道了,事到如今,你也放宽些心,也别太为此事纠结,一切顺其自然,日子还是要过的。” “既然这样的闲言碎语你都听来了,可曾还听到别的流言蜚语啊?” 继宗顺势话赶话,想一解心中的疑惑。虽然在心里他是极力说服自己,那些都是谣言而已,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怎么会不相信他们呢?可自己这心里揣着这么大个疙瘩,不把它连根刨掉怕日后也会寝食难安。 第二十三章 博艺被迫成亲 “别的?什么别的?你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博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继宗,看着他那张苦瓜脸。 继宗吞吞吐吐了好久,真的是难以启齿啊!若只是谣言,怕此话一出,不但伤了兄弟情义,还伤了淑梅的心。他在心里斟酌了许久,才旁敲侧击的问到。 “前几日,你和淑梅去后山旁的破屋里干什么?” 继宗此话一出,博艺忙碌的手一下停了下来。继宗怎么会知道呢?淑梅不可能傻到把这事说给继宗听的,若淑梅真说了,继宗也不可能不去找那牛二娃的麻烦。只有一种可能,继宗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那么这事肯定已经传开了,继宗这是不相信自己呀!是来兴师问罪的。 “淑梅没告诉你?” “没有,是兄弟,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原来真有此事,继宗心中泛起丝丝怒意。他的语气里也带着些许怒气。 博艺无奈,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继宗。继宗听后,摘下手里的手套,气冲冲的冲到牛二娃家,又狠狠的把牛二娃给揍了一顿。 即便如此,这流言蜚语还是没有停止,这种事情他们也有口难辩,没办法为自己辩清白的,越是解释别人越是觉得他们心里有鬼。 时间久一点,村民们更是毫不遮掩,当着淑梅的面也把事情挑出来说。淑梅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她和博艺的关系也变得很奇怪。为了免得再落人口实,即便和博艺迎面而过,两人也装作不认识,连招呼都不敢打一个。 淑梅以前只是话少一些,可出了这个事之后,她终日郁郁寡欢,即便在继宗面前也很少再展笑颜。继宗也是,在博艺面前也是时常心事重重。 不用多问,博艺也能猜到这两人在为什么发愁,为了堵住这些攸攸之口,让流言蜚语慢慢淡化消失。他得赶快成亲,可像他这样徒有外表没有家底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什么亲事,再加上现在逼近春节,大家都在忙活过节的事,根本没有时间为女儿张罗亲事,于是他主动去保管室找文大嘴。 “文惠妹,你穿这件衣服真的好精神呀!” 听博艺这样夸自己,文大嘴笑得合不拢嘴,又低头多瞄了几眼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是吗?刚做的,本来准备过年的时候穿得,可今日不是要回娘家吗?所以就提前晒下宝。” “嗯嗯嗯……上次你说的你娘家妹妹那事,还作不作数啊?” “作数,当然作数,你想通了啊?”文惠妹激动的点头回应。 “嗯,越快越好,最好在年前把亲事给办了。” “这么急啊!莫不是你和那康淑梅的传言,是真的?” “怎么会?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家姐也催的紧,想我为唐家快些开枝散叶来着。” “行行行,那要不我安排你和我家妹子见上一面?” “不用了,我明日就找媒婆上门提亲,我已经找人看过了,腊月二十八就是吉日,成亲日就定在那日吧!” 文惠妹扳着手指算了算,小声的数着还有多少时日。 “今天都二十三了,这只有五日,时间会不会太紧了点?” “不紧不紧,好事宜早不宜晚,你说呢?” 文惠妹细细琢磨了片刻,激动的将桌子一拍,豪爽的答应了。 “这事就这么订了,我待会儿就回娘家去报个信,你也快些准备才是。”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文惠妹笑着叫她男人出来照看着店,自己风尘仆仆的往娘家赶。 这文大嘴的妹妹叫文小妹,听着名字倒像是个秀秀气气,文文静静的姑娘,其实本人却是真的闻名不如见面,这胖啊是她们文家的招牌,要是能生出个不胖的闺女,别人还会怀疑不是文家的种。文小妹是一个身高一米六有余,体重一百八十多斤的重量级人物。 且不论长相了,就是这体重,就够博艺受的了。博艺也是没有见过本人,若真是见过了,恐怕也是不会行此下下策的。 第二日,博艺就去砖厂请了假,准备张罗自己的亲事,他还顺便去把好消息告诉继宗。 “继宗,腊月二十八我成亲,到时候带上淑梅来吃酒。” 继宗得知博艺要成亲,心里可为难了,之前好不容易存的积蓄,都在医院折腾光了。如今博艺要成亲,他欠博艺的钱也还不上,还真怕自己耽误了博艺的亲事。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呀!钱你的钱……我……” “不是问你还钱的,不大办,就两三桌,女方那边也没要什么彩礼。” “这样啊!那恭喜你了,我们一定早一点去。” 听到继宗答应,他拍了拍继宗的肩,笑着转身离开。所有人都在为他开心,而他自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曾对月起誓,今生非康淑梅不娶,要为淑梅孑然一生的,如今却要亲手毁掉自己的誓言,背叛自己的初衷。从今以后,和淑梅就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此生怕是再无缘有任何瓜葛,心中不免难受。 亲事在腊月二十八如期举行,继宗和淑梅也前来参加了。 席间,话多的付俊打趣继宗。 “继宗啊!看不出你小子还好这一口啊?你可悠着一点,别让弟妹降伏得下不了床,哈哈……” 众人听后都附和着大笑,继宗抓起桌上的鸡腿,塞到付俊嘴里。 “有得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博艺转头向继宗和淑梅敬酒,继宗先开口向博艺道贺,两人共饮一杯。而后,淑梅也端起酒杯,向博艺道贺,博艺默默的看着淑梅,表情特别的尴尬。 “博艺,祝你和嫂子幸福,恩恩爱爱,早日……”淑梅本想说让他们早日为唐家续香火的,可又想到这话肯定会戳到继宗的痛处,她赶紧改了口,“白首到老。” “谢谢你!淑梅。” 看着旁边笑得脸上的肉都在发抖的文小妹,淑梅怎么也想不通,博艺为何会答应和她成亲,以前博艺的姐姐也为他介绍了不少好姑娘,可博艺都拒绝了。如今却这么草草的就娶了眼前这个女人。 看着转身去别桌的博艺和文小妹,看着文小妹那左右摇摆的比簸箕还大的肥臀,和她那两条紧紧靠在一起的大象腿,众人是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算是又多了个打趣博艺的法子。 “你们说,这新娘子一屁股坐到博艺身上,他还能起得来不?” “还起来?准被压扁不成,哈哈哈……” …… 洞房之夜,博艺从柜子里抱了被子,就去到他姐姐出嫁前的屋子里睡,丢下文小妹一人在新房里独守空房。 文小妹想是博艺吃醉了酒,再加上又是她们大喜的日子,她也没有追究吵闹,安静的独自睡了下去。 两日,三日…… 很快春节就过了,可博艺仍然不愿碰文小妹,每晚一起吃过晚饭,博艺就钻进房里独自蒙头大睡。 这日,文小妹满肚子的委屈实在忍不住了,可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和那些中年女人不一样,总不能开门见山要博艺同自己圆房吧!见博艺吃完晚饭,又准备拍屁股走人,她慌忙叫住博艺。 “站住!”博艺闻声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我姐姐说了,夫妻就该同床共枕,你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情愿,干嘛娶我?” “你误会了,前阵子去选成亲吉日时,批命的先生给我算了一卦,说是半年之内不能近女色,不然会有血光之灾。” 博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而且这一开口就是半年,看来他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淑梅呀!始终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啊?还有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说,害得我愁了这么久,都快憋出心病来了。” 文小妹竟然深信不疑,长长的舒了口大气。 她每日洗衣做饭,和博艺那是个相敬如宾,出双入对,从不曾拌过一次嘴,红过一次脸,外人看了都羡慕不已。 看着这两人这般恩爱,博艺和淑梅的事自然的烟消云散。虽然偶尔还是有几个人问及继宗的情况,但淑梅已经有了免疫,也就当作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淑梅正庆幸,总算可以过点清静的日子,至少在村里也不会抬不起头来。至于孩子的事,两人也没再多提,淑梅也抱着顺其自然就好的心态。 吴菊和张炳林那边,也安分了不少,不但如此,最近吴菊还总是买些鱼肉回来,说是为继宗补补身子。可在桌上,吴菊都是一个劲的往淑梅碗里夹,着实让淑梅受宠若惊坐立不安。 一日中午从地里回来,由于天热,淑梅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回到家里她本想进屋里去换件衣服的。 “阿娘,你看我这衣服都湿透了,我先回屋去换一件再出来煮饭。” “淑梅啊!这饭阿娘来做,你也累了,去洗个澡去去乏吧!” 淑梅愣在原地,这吴菊是怎么了?怎么比自己的亲娘还要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十四章 有违伦理之举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厨房里有你阿爹烧好的热水。” 竟然连热水都备好了,淑梅实在猜不出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她看看在院里低头编竹篮的张炳林,张炳林神色有些慌张,眼神也有些闪躲,一不小心还被手里的竹刀弄伤了手。 “阿娘,不用这么麻烦,我进去换件衣服就好。” “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叫你洗你就去洗。” 见淑梅不听话,吴菊脸色瞬变,厉声吼道,淑梅无赖,只好按照她说的乖乖去打水洗澡。 洗完澡后,她回到屋里准备把脏衣服趁空拿去洗了,可刚一进门,张炳林就闯了进来,一副作贼心虚,猥猥琐琐的样子。 “阿爹,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你阿娘说,让我代替继宗为张家延续香火。” 什么?他们竟然打起这种有违伦理的主意,淑梅手里端着脏衣服的盆子,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她踉跄往后倒退了几步,害怕的嘴唇都在颤抖。 吴菊在门外偷听着,期盼着她出的上上策能如愿而成。 张炳林一步一步的向淑梅逼近,淑梅一边躲避,一边出言劝说,“阿爹,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这可是有违伦理道德的,你这样让我哪里还有脸活,你让继宗哪里还直得起腰来做人?求你了,阿爹,不要这样好不好,算儿媳求你了。” “你阿娘说了,若此事不成,她觉得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那她就只有去跳河自尽,去了向祖先们请罪,阿爹也是迫于无奈啊!” “阿爹,你们这样,才是有辱列祖列宗呀!” 趁着张炳林犹豫之际,淑梅想夺门而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吴菊给重新推回了房里。淑梅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看着吴菊,她心里莫名的恐慌。 “此事,你知我知他知,天知地知,只要我们都守口如瓶,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它日诞下一儿半女,不但继宗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也为我们张家延续了香火,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就乖乖配合你公公吧!” 吴菊对淑梅说完,朝着杵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张炳林吼道:“你愣着干什么?笨脚笨手的,还是个男人就赶紧把事给办了。” 吴菊说完退出门外,将门重重的关上,并且从外将门上了锁。 淑梅从地上爬起,急急的拍打着房门,“阿娘,求求你了,把房门打开,你们不可以这样,打死我我也不可以对不起继宗……” “死老头子,你是死了吗?还不动手?” 听淑梅还在门后哭闹,吴菊扯着嗓子朝里边的张炳林吼道。张炳林这才走到淑梅身后,从后抱住淑梅的双臂。淑梅慌忙摔开他的手,倒退着往躲避,不停的摇头,眼眶也有些湿润,张炳林一步一步的朝她紧逼。 慌乱中,她四下打量,抓起了针线筐里的剪刀,狠狠的插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站住,阿爹若是再上前,我就只能以死捍卫自己的尊严。” 淑梅骨子里从来就不是软弱的,她昔日的顺从,只不过是为了和继宗的感情,而今,二老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她说什么也不能再忍气吞声,她大声的呵斥住张炳林。 张炳林平日就胆小怕事,看着淑梅脖子上溢出的血滴,他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的伸出双掌阻止。 “淑梅,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剪刀放下。” 淑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公公既然能窝囊到这等地步,和婆婆沆瀣一气,做出如此龌蹉之事。 吴菊听到里边情况不对,赶紧开锁冲进屋里。 “你这是要干什么?想用死来吓唬我们吗?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是要我们张家断子绝孙啊!你是要逼死我不成吗?” 吴菊是捶胸顿足,哭天喊地的咆哮到。 “阿娘,你若再这样,那我只能一死。” 淑梅说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手里那把剪刀又往自己的肉里凹陷进去了一点。若是旁人,譬如像那牛二娃之辈,她还可奋力一搏,可眼前的是继宗的父母,是长辈,再忤逆她也不能和她们大打出手吧?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只能以死明志。 “你……你你……算你狠,是想以死来逼我是吧?好好好,太好了,大好特好……” 吴菊一边说着一边冲出屋去,拿着一把菜刀回来,也学淑梅的往脖子上一搁,张炳林看到这样的局面,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阿菊,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非得搞得你死我活,你快把刀放下。”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你们张家,你给我闪一边去。康淑梅,我可告诉你,我吴菊可不是被吓大的,你以为只有你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啊?我也会,你再这么犟,我就死给你看,看到时候继宗如何处置你这个逼死婆婆的不孝媳妇。” 吴菊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其实心里还是怕死得很,随时都注意着脖子上的刀,生怕一个不留神把自己伤着了。那刀立脖子足足还有四五厘米远,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淑梅洞察到了吴菊胆怯,她想只能冒险一博了,只要能活着见到继宗,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阿娘你是还不肯放过我了,那好,我就先走一步了。” 淑梅将剪刀高高举起,重拿轻放准备往自己脖子上扎。 吴菊见淑梅要动真格的,慌忙大声喝止,“住手,我们不逼你了还不成。” 张炳林被吓得目瞪口呆,两腿直打哆嗦,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看淑梅停了手,他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雨过天晴,可淑梅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刚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她,此刻也是心惊胆战,后怕得很。 “你们都出去,都给我出去。” 淑梅还双手紧握着剪刀,不肯放开这唯一的救命符。战战兢兢的指着吴菊和张炳林,欲将他们驱赶出去。 吴菊无奈的转身准备出去,看见张炳林杵在那里发呆,她上前去扭着张炳林的耳朵,将他一起拖出了房门。 淑梅见他们出去了,慌忙将房门关上,手里的剪刀滑落在地,她蜷缩在门后,委屈的小声哭泣着。她只希望继宗能快点回来,她要把这一切告诉继宗,没有继宗给她作主,以吴菊的性格肯定会再想方设法设计她的。 “我说你也真够笨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也降伏不了,不过这儿媳妇也真够倔的,下次得把她绑住,或者是弄点*什么的。” 吴菊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根本没有罢休的意思,还在为下一次计划筹谋。 “阿菊,算了吧!好好的一个家,你再折腾怕是要散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张家可就真的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若是继宗知道,肯定会同我们没完。” “瞧你那窝囊样,她若是个聪明人,这种事岂会告诉自己的男人,懒得理你。” 淑梅在门后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听到继宗进门的声音,她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 继宗进门没见淑梅的身影,赶紧询问在屋里坐着的吴菊。 “阿娘,怎么不见淑梅?” 吴菊也没想好什么应对之策,心虚的看着继宗,不情愿的指着淑梅他们的房门,此刻她还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她也怕淑梅不顾颜面将丑事同继宗合盘托出。 继宗迫不及待的敲开了房门,他看着眼眶血红,满脸憔悴的淑梅,他担心不已,凑到淑梅跟前为她拭去脸上还未全干的泪痕。 “这是怎么了啊?你的脖子?” 看着一脸担心的继宗,淑梅心中的委屈又全部涌上心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涌。她看着恶狠狠瞪着她的吴菊,即便吴菊的眼神再怎么的凶神恶煞,也丝毫没有动摇她要告诉继宗实情的想法。她抽泣着将事情的原原委委都告诉了继宗。 吴菊闻声,在旁不停的狡辩,欲打断淑梅的话,可淑梅还是一口气将想说的,都告诉了继宗。 继宗气得踉跄倒退,瘫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如此奇耻大辱,继宗起初本还不相信,他看看眼前哭得像泪人一般的淑梅,再看看作贼心虚的吴菊。内心挣扎许久后,他还是选择相信淑梅,淑梅和他两小无猜,淑梅是怎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淑梅是绝不会用如此龌蹉之事来诬陷自己的阿娘的。 “阿娘,你怎么如此糊涂,你这样让儿子还有何颜面出门?” “继宗,你这个白眼狼,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含辛茹苦把你抚养长大,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冤枉生你养你的阿娘,天啊!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个这么不忠不孝的逆子,老来无依,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吴菊见自己的儿子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赶紧拿出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杀手锏,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 第二十五章 文大嘴献计 这样的情景,继宗也是见怪不怪了,就冲着这一点,更加让他对淑梅深信不疑。他起身抓住淑梅的手,斩钉截铁的向吴菊说到。 “阿娘,你就别闹了,此事到此为止,淑梅是我媳妇,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也算是你的半个女儿。若再有下次,我就同淑梅搬出去,再也不回来,我说到做到,相信阿娘应该了解我的性子?” 继宗说完,头也不回的将淑梅拉进屋里。 由于继宗的极力袒护,此事就此得到了平息。吴菊怕自己的儿子真的一气之下出走,也不再打淑梅的主意。 之后的日子,淑梅虽然看见二老还是有些尴尬,但好在生活又重回到之前的平静。 很快半年就过去了,文小妹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和唐博艺补上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这晚,她早早的做好晚饭,换上了新洗好的床被,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和往常一样,唐博艺回家后还是闷声不吭的洗手吃饭。文小妹也没多话,就静静的看着唐博艺的饭碗,眼看碗里的饭越来越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心里憧憬着即将来临的幸福。 可吃完饭,唐博艺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吃完饭一拍屁股就想往他姐屋里钻。文小妹急了,赶紧叫住他,“半年期限已经过了?” “噢!今天我累了。”唐博艺冷冷的甩了这么一句,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文小妹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不能近女色,这分明就是故意躲着她。无论她怎么拍打房门,唐博艺也不予理会,文小妹气不过开始哈腰跺脚的谩骂起来,可任凭文小妹怎么摔砸骂,唐博艺还是充耳不闻,盖着被子蒙头大睡。 一日,两日,三日…… 日日如此,对于文小妹而言,这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名副其实的守活寡。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总不会让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吧!即便她想,即便她虎背熊腰,但那唐博艺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她哪里扭得过唐博艺。 昔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文小妹,自此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一日,文小妹实在闷的慌,前去保管室她姐姐那里串门。谈笑间,文大嘴问起文小妹闺房之事,“小妹啊!我给你介绍的这男人还不错吧?” “挺好!”文小妹一边磕着手里的瓜子,愣了片刻,吐出了这么违心的两个字。毕竟这门亲事是姐姐撮合的,她也不好当着姐姐的面抱怨,让姐姐下不来台。 文大嘴压低了声音,继续问到,“床上的活怎么样?” 一听姐姐这么问,文小妹脸色都变了,支支吾吾的吱着声,“这这这……还还……还……就那样吧!” “呦喂!还不好意思了啊?我们两姐妹两点贴心话,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好害臊的?”文大嘴以为是文小妹害臊,所以说起话来才吞吞吐吐的。 文小妹这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以启齿啊!她加快了嗑瓜子的速度,用力狠狠的咬着手里的瓜子。 “你和博艺也成亲快一年了吧?怎么你这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莫不是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 “小妹,你可别瞒我哦!若真有什么问题,你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你看张家那俊媳妇康淑梅,比你和博艺还早成亲一年多,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受了多少唾沫星子,听说后面一查才知道是她男人的问题,若是不去查,恐怕她还真的背一辈子黑锅了。要不你也去查查吧?毕竟都快一年了,阿娘也想着你的,上次她还向我问起你呢!”文大嘴根本就没发现文小妹的异常,念念叨叨个没完。 “大姐,你别说了。”文小妹实在听不下去了,强行打断了文大嘴的话。 “忠言逆耳,你不想听我也得把话说完。” “我……我和博艺根本就还没圆房……”文小妹无奈,只好支支吾吾把事情说给了文大嘴听。 “什么?还没圆房?”文大嘴扯着她那大嗓门,从凳子上腾起身来,一脸的不相信。她这一吼,旁边磨面的村民和文大嘴的男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大姐,你小点声。”看到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文小妹拽着文大嘴的衣角,将她强行拉回凳子上。 “到底怎么会事?这都快一年了,怎么就还没圆房呢?” “大姐,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我们去你屋里说吧?” “行行行,反正今天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不可,不然我是食不下咽啊!”文大嘴端着桌上的瓜子盘,拉着文小妹的手,一起进到文大嘴的里屋里。 文小妹只好将事情的原原委委,都一字不落的说给了文大嘴听。文大嘴听后,气得暴跳如雷,捶胸顿足。 “好他个唐博艺,竟然敢这样对待我妹妹,我这就去帮你讨公道,非剥他一层皮不可。”文大嘴不停的拍打着桌子,桌上盘里的瓜子随着她的拍打,在盘子里欢快的跳跃着。 她咆哮完几句后,抄起柜子上的鸡毛笤帚,就欲冲出门去为文小妹讨公道。她还想像教训自己男人那样,去把唐博艺狠狠的拍打一顿。 文小妹见状,赶紧将她拦下,“大姐,你若这样,博艺以后怕是更不待见我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你守一辈子活寡不成?”文大嘴怒气冲冲的说到,反过来质问文小妹。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在唐博艺这里完全不管用。这是家事,是两个人的事,总不能把唐博艺告到乡里去吧!即便是村干部来了,他唐博艺是个大活人,难道他们还能把他给绑到自己床上来不成? 日子久了,文小妹也算是想明白了,得过且过吧! “凑活着过吧!日久见人心,也许日子久一点他就想明白了。”文小妹坐回凳子上去,半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文大嘴将鸡毛笤帚往桌上一拍,唉声叹气的。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她天生就不是闲的下来的命,既然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受了委屈,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啪!”一声拍桌子的巨响,将文小妹吓了一大跳,“有了,你等着。”文大嘴冲出房去,从柜子上取了两瓶酒,然后再折回屋里,把酒往文小妹眼前一放,“你家那个,最喜欢喝这种酒,今天晚上你多做两个菜,好言好语把这酒给劝到他肚里去,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这一瓶难不到你,你家那个每次最多大半瓶就醉,只要他醉了,你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有了开头,以后就会源源不断的了。” 看着文大嘴胸有成竹的样子,文小妹真不想泼她冷水,她试探性的问着,“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当年我就是这么降服你姐夫的,你看你姐夫现在不是乖得跟他小绵羊一样。”文大嘴自信满满的回到。 文小妹摸了摸桌上的两瓶宝贝,犹豫了片刻,她小声回到,“那我就拿回去试试?” “来,过来,床上那事你懂吗?”文大嘴招手让文小妹靠到自己身边来,她凑到文小妹耳边,小声的问到。 “这这这……”这文小妹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男女之事,肯定还是一知半解的。即便唐博艺被自己灌醉了,自己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呀! 文大嘴这个做姐姐的还真是贴心,她细心的把自己浑身绝技都倾囊相授。文小妹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可已经两颊绯红的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多追问。 晚上,她做了几个唐博艺喜欢的菜,拿出了姐姐给的酒,为唐博艺满上了一杯。 “今天什么日子啊?还准备上酒了。” “今天去大姐那里,她说你喜欢喝这个牌子的酒,所以我就带了两瓶回来,不会陪我喝两杯也不愿意吧?” 唐博艺没有吭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就喝下去小半杯。文小妹一个劲的替他夹菜倒酒,再加上他本就郁结在心,很快,唐博艺就醉醺醺的了。他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从凳子上起身,欲往屋里去。谁知刚一起身就跌倒在地,文小妹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上前将他扶起进房里。 “博艺,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看着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淑梅的名字。文小妹本还担心如何下手,可一听自己男人醉了嘴里叫着的都是别的女人的名字,她气得再无心思想男女之事。 愤然转身准备离开,可这时唐博艺却拽住了她的衣服,将她拉到床上。 “别走,别走,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留下来好吗?留下来陪陪我……” 文小妹本来想挣脱开的,可看着眼前同自己朝夕相处了一年的唐博艺,她的身体不听她的使唤了,被唐博艺彻底的征服。 唐博艺开始疯狂的进攻,疯狂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嘴里还念叨着淑梅的名字。看样子他是醉得糊涂了,把眼前的文小妹当成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淑梅。 第二十六章 唐博艺有后 第二日,当他醒来,看着光着身子躺在自己身旁的文小妹,他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像被鬼差勾了魂魄似的,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原本就是一张窗户纸的事,如今这层纸被捅破了,唐博艺心里反而没那么纠结郁闷了。本来和淑梅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自己再怎么执着,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得不到,这样反而算是两全其美吧!文小妹阴差阳错的击破了唐博艺心中那不该有的幻想。 还真如文大嘴所说,那晚之后,唐博艺和文小妹就过起了真正的夫妻生活,相敬如宾,出双入对。两人对那晚之事,也是只字不提。 几个月后,就传出文小妹怀孕的消息。文小妹本来就胖,这怀孕了胃口就更加的好,体重一天天看着往上蹭。孕不到五个月的时候,她就足足重了三十多斤,由之前的一百八十多斤,变成了现在的二百一十多斤。身体太重,又加上肚子里有孩子,行动做事也变得异常的不便。 这唐博艺倒真是个细心贴心的男人,不但下厨伺候文小妹吃喝,连上厕所也是他扶着文小妹去。左邻右舍都羡慕不已,有的甚至后悔怎么没把自己的姑娘嫁给他。 这边和和睦睦,羡煞旁人。那边淑梅和和继宗,表面看也是恩恩爱爱,可终究也是表面光,心里早已是千穿百孔。特别是继宗,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郁郁寡欢以酒消愁。 一日康淑梅前去保管室买东西,文大嘴故意将自己妹子怀孕的消息说给淑梅听,她就是要恶心恶心淑梅。 “张家媳妇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呗!我妹子怀孕了,就是唐博艺家的媳妇,刘二娘帮忙给瞧了,说十有八九是个小子。今晚我小妹说去她家聚聚,庆祝她喜孕,你家继宗和博艺交好,要不你叫上你家继宗一起来吧?” “怀孕呐?这么快?那恭喜了,我们就不去了。”淑梅听得那不是个滋味,她哪敢应着去,自己倒没什么,继宗怎么受到了。随便搪塞几句,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誒誒!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就这么三言两语,淑梅就跑了,文大嘴哪里过瘾,从柜台后追出来,一个劲的叫。 淑梅一路上想了很多,最后她还是决定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只要继宗不提,她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毕竟和唐博艺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不去道贺,好像真的也有点太过意不去。于是她趁继宗不在,偷偷前去探望。 日子就这样如履薄冰的过着,淑梅心中也很担心,都说没有孩子的家,不算是完整的家。她小心翼翼的维持这个家,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破现有的平静。 一眨眼,几个月就过去了。刚过完春节,还没等到元宵节,文小妹的肚子就有反应了。 唐博艺火急火燎的去村南边找来了接生的刘二娘,文大嘴得知消息,也前来守着帮忙。唐博艺措手不及的站在旁边,除了心急如焚,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 文小妹在床上叫得给杀猪似的,“大姐,我不生了,不生了,这哪里是人能承受的了的,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哎呦!又来了,痛痛……痛……” 文大嘴守在床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傻妹妹,不是人干的事,那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加油!” “我说唐家媳妇,你能不能把叫的力气用在刀刃上啊!不是你叫得大声孩子就能生出来的,你用力啊!”刘二娘听着文小妹的叫声,那是个急啊! “怎么用啊?我不会呀!” “上厕所会吗?” “会啊!” “这就对了,你就当做吃辣椒吃多了,上火便不通,放开手用力拉就对了。” “啊阿啊……”文小妹听了刘二娘的话,大叫着用力。 由于文小妹身子太过于笨重,根本使不上力气来,再加上肚子里孩子太大,这一生就生了一天一夜。唐博艺等着在椅子上都睡了过去,刘二娘急得也是满头大汗。 “哇哇哇……” 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孩子终于生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刘二娘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托起刚出生的孩子,激动的叫着。 唐博艺从睡梦中惊醒,激动的跑到床边,看着那动来动去的小家伙,他激动得喜极而泣措手不及。原来第一次当爸爸是这样的感觉,高兴得想哭。 刘二娘熟练的将孩子包好,放到了一边早已准备好的婴儿竹床里。开始为文小妹止血,擦洗下身。 唐博艺蹲在竹床旁边,看着竹床里自己的骨肉,他想伸手轻轻的去抚摸孩子,可伸出去的手又瞬间收了回来。孩子是那么的娇嫩,他怕自己粗糙的手弄痛孩子。 “不好了,血崩了。”刘二娘大声的尖叫,将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唐博艺吓醒。 “刘二娘,我媳妇没事吧?”唐博艺着急的跑到床边,看得出来他是真担心文小妹的安危。 “有事啊!血像放线一样,根本止不住,博艺啊!你可做好心里准备,我看你媳妇怕是凶多吉少了。”刘二娘一边抓起身旁的草纸为文小妹止血,一边说着。 “刘二娘,你想想办法呀?我小妹还这么年轻,你看孩子也才呱呱落地,她不可以有事啊!” 刘二娘也没吱声,低着头不停的捣鼓着。半响她才说话,“我已经尽力了,这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要不你们把她送去镇上的医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博艺,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小妹去医院啊!你是想看着我小妹死吗?”看着唐博艺杵在那里不知所措,文大嘴大声的向他咆哮到。 “好好……” 唐博艺赶紧从柜子里抱了被子出门,铺在院子里的一家破旧架车上。然后回到屋子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百多斤的文小妹抱到架车上。 “刘二娘,你帮我把孩子抱到我家去,让我家那口子照看着,我得跟着一起去镇里。”文大嘴抱起孩子交给刘二娘。 “行行,你们赶快去吧!时不待人,人命关天呀!” “麻烦你了,刘二娘。” 唐博艺和文大嘴一起,推着奄奄一息的文小妹往镇上赶。可最后文小妹还是因为大出血撒手人寰了。 虽然文小妹并不是他心中所爱,但毕竟也是陪他走过了两年多的风风雨雨,为他生下孩子的发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心里也是难过万分的。 文小妹走后,唐博艺的日子就成了一团乱麻。一个大老爷们儿,要照顾一个刚刚落地婴孩,那还真不是件易事。 看似平淡的日子,谁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走过来的。白天还好,有文大嘴帮忙照看,晚上还得由他来给孩子换洗,带孩子睡觉。他是又当妈又当爹,艰难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孩子三个月的时候,他才想起给孩子上户取名,他给孩子取名叫唐佑琛,这名字没有什么含义。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研究什么含义,就是随便取的。 淑梅也特喜欢这个小博艺,没事有事总跑去保管室里去看他,抱他。这样一来二去,和文大嘴的关系也变得熟络起来,两人突然从见面就顶的对头,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又一日,淑梅又到保管室去逗小佑琛,“小佑琛,这里,来来,叫个婶子?” “孩子才五个月,哪里就会叫人了?” 文大嘴磕着手里的瓜子,笑着对淑梅说。淑梅没有理她,继续逗着眼前的小可爱。 “哎!你看,自从博艺把佑琛抱到我这里来,你天天往这里跑,害得我都快把你当成我亲妹子了,可见你很喜欢孩子呀!” “喜欢,小孩子多可爱呀!谁见了都会喜欢。” “你家继宗的病真的没办法治了吗?” 一提到继宗的事,淑梅脸色一下就变了,唉声叹气的说,“别提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不,你们就去抱养一个吧?这都快四年了,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文大嘴放下手里的瓜子,从淑梅手里接过小佑琛,发自内心的向淑梅提建议。 淑梅有气无力的坐到凳子上,整个人一下就焉了,“哎!我也想过,可不知道怎么向继宗开口啊!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这肚子真是一点也不争气,誒?这这……这又来了……”淑梅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突然尖叫到。 “怎么了?”文大嘴看着淑梅异常的表情,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动,不知道是不是蛔虫太多了。” 听了淑梅的话,文大嘴看向了她微微凸起的肚子,生养过的她一眼就看出了苗头。这分明就是有了啊!难道这个傻丫头却还不知道。 “孩子他爸,来,你过来把小佑琛抱过去。”她把小佑琛交到她男人手里,拉着淑梅的手往里屋去,“走,跟我进里屋。” 第二十七章 淑梅有孕 “干嘛呢?惠妹姐。” 文大嘴没有回答她,一个劲的把她往屋里拽。一进屋,文大嘴就把她拉到床上桌下,拉开她的衣服,轻轻按压她的肚子。虽然文大嘴猜到十有八九,但她也想再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想法。 “惠妹姐,你这是干什么呀?” “傻妹子,你有了,孩子都会动,估摸着有些月份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有了?惠妹姐,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这这……我我……我怎么一点孕反也没有啊?我阿娘说,怀孕了都会害喜的,上个月回去,她还特意给我说过……”淑梅听到这样的话,惊得从床上腾起,那眼睛睁得比汤圆还大。 “放心,我不会看错的,百分之百是有了,你若不放心,就去医院里做个检查,恭喜你啊!淑梅妹子。”文大嘴自信满满的说到,拍着胸脯向淑梅保证自己绝不会看错。 淑梅激动的手足无措,这简直就天大的喜事,她在原地激动得团团转。 “去医院,对去医院……惠妹姐,我……我就不陪你和小佑琛了,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淑梅激动说话也吞吞吐吐。 “快去吧!” 淑梅从文大嘴家出来,回家里拿了些钱,借了隔壁付俊家的自行车,就风尘仆仆的往镇医院赶。 躺在病房的床上,医生在为她检查肚子,“医生,我最近肚子里老有东西在蠕动,我村里大姐说我这是有了,你说她说得对吗?” “我还第一次碰到你这么愣的,你这至少有五个多月了,都有胎动了,尿检就不用做了,安心回家养胎吧!”医生取下听诊器,从帘子后走到办公台前坐下,在手写检查结果。 “医生,你不会看错吧?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淑梅穿好裤子,走到医生对面坐下,她还是不放心。毕竟县里的医生说了,她们要想有孕是难上加难,这怎么突然就有了? “我说你这妇人,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从医三十年,还从来没出过错,你这是侮辱我的职业……”医生见淑梅质疑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说话语气也重了些。 “不不,医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结婚四年多了,以前去县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是我男人有问题,要想有孕是难上加难,这一下有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真的不敢告诉家里那位呀!他可经受不了一点的差错呀!” 见医生生气,淑梅赶紧向医生解释了原由。医生考虑到她的心情,只好让她去做了尿检。 有了医生拍着胸脯的保证,又有了白纸黑字的尿检结果,淑梅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了地。她踩着自行车,满面春风的往家里赶,她要第一时间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继宗,她们终于有孩子了,她们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了,她们的家终于完整了。 吴菊看她笑着进门,没好气的问,“一整天不见人影,跑哪里野去了?” “去了趟镇医院。”淑梅把自行车靠到院子里,拽着手里的检查单往屋里去。 “去医院?你病了?” “没没……” “那你跑医院去做啥?吃饱了撑的?” 淑梅没再理会,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里。这是属于她和继宗的好消息,她不想有人先继宗一步知道。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检查单,她喜极而泣,泪水像放线的珍珠,一滴滴往下落。 四年多了,谁都不能想象她这四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外人的流言蜚语,自己内心对孩子的苦苦期盼之情,那可是比黄连还要苦涩的滋味呀!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堪比是凤凰浴火重生呀!淑梅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憧憬着未来,未来该是何等幸福的日子?她想着想着就破涕为笑。 日落西山,落霞满天,很快夜幕降临,继宗和平时一样,准时回了家。 一见继宗进院门,淑梅就把继宗拉进了屋里。吴菊见此状,还嘀咕的骂了两句,说不害臊的狐媚子,没男人是活不了了,一日不见就成这样。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见淑梅举动如此异常,继宗一边脱下粉尘满满衣服,一边从背后抱住淑梅,“怎么?一日不见就想我了吗?” 见继宗勒着自己的肚子,她赶紧将继宗的手扳开,“你勒着我的肚子了。” “平日里也是这样啊?怎么没见你抱怨?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 淑梅走到双头柜前,从抽屉里把检查单子拿出来,捧到继宗手里,继宗虽不算满腹经文,但字还是认得的。他仔细读了一下单子上的字,表情越来越激动。 “这……这这……你有了?” 淑梅嗯了一声,用力的点点头。继宗那是个激动,一把抱起淑梅,高兴的在原地转圈,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你放我下来,小心我的肚子。” 继宗闻言,赶紧将淑梅放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淑梅的肚子,“对对,你现在就是重点保护对象,以后下地的活就别去干了,好好在家养着,好好保护我们的儿子。” “我没那么娇气,再说了,现在都五个多月了,之前我还不是什么都干,小家伙不是还是牢牢的待在我肚子里吗?” “来来,让我听一下……噫噫噫……他他踢我。”继宗把淑梅扶到床上坐下,侧耳贴在淑梅的肚子上,享受着第一次当爸爸的幸福感觉。 看着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继宗,此刻的淑梅又幸福得热泪盈眶。 “别听了,你儿子饿了!” “对对对,得多吃点,现在你可是一张嘴吃两个人的饭,可不能挑食少食,把我儿子给饿着了。” 继宗把淑梅扶出了房,两人一起坐上了方桌。 “阿娘,以后下地的活就别让淑梅干了,家里的重活粗活也别让她干,另外多做些鱼汤鸡汤给她补补身子……” 听到继宗这样说,吴菊那个脸是难看得啊!她生气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干嘛?这是伺候皇后呀?就算她是,你阿娘我也不是丫鬟,她这么大个人,不让干活不说,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要想当少奶奶,嫁我家来干嘛?” “阿娘,淑梅有了!” “有了?你是说她她她有孩子了?” 继宗用力的点点头,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吴菊那表情,那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刚刚还苦瓜似的脸,一下堆满了笑容。 “好事呀!这是天大的好事,张家终于有后了,行行行,看在我大孙子的面上,我就做一会丫鬟也无妨。明日起洗衣做饭的事,都我承包了,还有,孩子他爸,明天你就把那只不下蛋的鸡给宰了,给我们大孙子补补。都别说了,快吃饭吧!来,淑梅,你多吃点。” 吴菊还不停的给淑梅夹菜,对淑梅的态度和之前比,那真可是天壤之别啊!倒真有几分亲妈对自己的亲姑娘的感觉。 吴菊还真是说话算话,从那天之后,淑梅真的是过起了养尊处优的日子。 继宗也更加的拼命工作,只为多攒点钱,迎接即将到来的小天使。是啊!对于继宗而言,无论淑梅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能让他摆脱如今不人不鬼生活的天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眼看淑梅就快到预产期了。 一日,继宗和往常一样在砖厂烧砖。吴菊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砖厂来找他,她边走边问,终于在窑洞口找到了继宗。 “继宗,总算找到你了!”吴菊两手叉在大腿上,哈着腰喘着大气说到。 “阿娘,你怎么来了?” “快,快,你媳妇要生了……” 继宗那是一个激动啊!扔掉手里的砖头拔腿就跑。博艺也扔下手里的活,跟着继宗追上去。 “我说博艺,你跟着我干嘛?” “我去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文小妹的死,在唐博艺心里留下了阴影,他真怕淑梅有什么三长两短。继宗此时心里是就要见到孩子的激动,而博艺心里却是对淑梅的担心。 “我媳妇生孩子,又不是你媳妇生孩子,你有什么忙可帮的,你若真闲得慌,多回家陪陪你儿子去。”继宗边小跑着,边用不解的语气回到。 “孩子有他大姨照看着,我就去看看,不会耽误你当爸爸的。” 继宗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他担心淑梅的安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三人一起赶回了继宗家。博艺觉得自己进去是不太方便,就候在了堂屋里,继宗一人冲进了卧室里。 淑梅跟他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淑梅,怎么样了?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把你急得,我没事,只是羊水破了,还没那么快呢!” “刘二娘呢?阿娘,你们怎么不去叫刘二娘啊?”继宗紧紧的抓住淑梅的手,幸福早已写在了脸上。 “我叫了啊!我是先去叫得刘二娘,才去砖厂找的你呀!怎么?她还没来吗?”吴菊向继宗解释到。 第二十八章 镇医院生产 “来过了,刘二娘说还没那么快,只是羊水破了,等肚子痛了再去叫她。” “真的?就这样等着吗?这能行吗?可别把我儿子给憋着了。”继宗抚摸着淑梅那异常大的肚子,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吴菊,又看了看淑梅。 “没事的,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行了,阿娘是过来人,阿娘也这样说,那就一定没问题的,再等等吧!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会儿。” 躲在门外偷听的唐博艺,听到这样的谈话那是一个担心呀!如果当时能早一点把文小妹送去医院,小佑琛也不至于一出生就没了妈妈。 “继宗,继宗,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唐博艺的声音,淑梅还真有些意外,“博艺也来呐?” “他非要跟来,我也拦不住,行,你好好歇歇吧!我去看他有什么屁要放。”继宗不舍的放开淑梅的手,不耐烦的出了房门。 一出门,博艺就把继宗拉到院子里,苦口婆心的劝他把淑梅送到镇里的医院去。刚开始,继宗还觉得没必要,坚决反对博艺这多此一举的做法。可博艺哪肯罢休,把文小妹的前车之鉴摆到了继宗眼前,近似于哀求的让他为淑梅的安危着想。 继宗觉得博艺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再加上考虑到孩子和淑梅的安危,毕竟这个孩子可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盼来的,最后他还是勉强同意了。 回到屋里,他就在衣柜里找棉被,把博艺的想法说给了淑梅听,“淑梅啊!博艺建议带你去医院生,我这就带你去镇上的医院。” 淑梅也是第一次,对这方面也不太懂,“有这个必要吗?” “是啊!还去医院遭什么罪呀?继宗她外婆生了八个女儿一个小子,都是在家里生的,现在不都儿孙满堂了吗?我生继宗也是在家里生的,这我们整个村生孩子不都是在家里生的吗?别瞎折腾了,费钱又费精神。”听继宗说要去医院,吴菊可就不乐意了,一个劲的反对。 “那文小妹呢?阿娘,赶紧收拾东西去吧!这可是你亲孙子,亲媳妇。” 继宗这一句话,就把吴菊给顶的哑口无言,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反对。 继宗把被子抱到院里去,铺到院里他自己做的小板车上,博艺也在旁边帮着忙活着。 大家拉着板车,火急火燎的往镇医院赶。继宗办完好手续,淑梅住进了医院的待产室,继宗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 吴菊,张炳林,还有唐博艺,则守在诊室外的长木凳上。 不一会儿,一个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进来给淑梅做产前检查。这个待产室住了好几个孕妇,家属们都守候在旁。医生一进来,就让继宗把帘子给拉起来,医生掀开淑梅的肚子开始按压检查。 这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医生,看样子也挺有经验的,“呦!这还是双胞胎呢?” “双胞胎?”淑梅和继宗异口同声的问到,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还不知道呀?你看这多明显呀!一边一个,偷着乐吧!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呀!”医生指着淑梅有些像骆峰的肚子,给他们解释到,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羡慕之意,“好好歇着,饿了就赶紧吃些东西下去,待会儿才有力气生,肚子痛了就来诊室叫我们。” “好好好,谢谢医生!”继宗笑着将医生送出了待产室,心里那是乐开了花,一回到床边就去抚摸着淑梅的肚子,“淑梅,双胞胎,你听到了吗?你真是太厉害呐?这一生就给我生俩,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呀!难怪你的肚子都比她们的大了好大一圈,媳妇,辛苦你了,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淑梅也是笑颜如花,看着继宗那幸福的笑容,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日一大早,淑梅的肚子就有反应了,刚开始还只是微痛,淑梅见继宗爬在床上睡得正香,也没打扰他,等到肚子实在疼得没办法忍受了,她才摇醒继宗。 “继宗,怕是要生了,快去叫医生。” 继宗边走边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赶紧跑出去找医生。医生推着床车把淑梅推进了产房,大家焦急的候在产房门外。 产房门的隔应效果不好,淑梅的叫声从门里传出来,继宗那是听得个心急啊!在产房门外徘徊了好几圈,最后兴许是累了,失魂落魄的坐到了走廊的长木凳子上。 唐博艺心里也是紧张得不行,一个人走到医院的院子里透气。 镇医院的院子里,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显得格外的萧条。博艺靠在一棵大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烟雾缭绕在他脸上,表情有些沉重。 张继宗抱头坐在凳子上,身上那件红色的工字背心沾满了砖灰,脚上那双军绿色帆布鞋,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张炳林坐在继宗身旁,若无其事的裹着烟叶。吴菊自从知道是双胞胎之后,她对淑梅也更加的上心了,确切的说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心了,她在产房门口着急的徘徊着,嘴里时不时的念叨一句,“是生金娃娃吗?大老远折腾过来,却半天也生不出来。” 张炳林裹好烟叶,拿出随身携带的烟杆,在木椅子上轻轻的敲了几下,把裹好的烟叶插到烟头里,掏出火柴点着了烟卷。 “不好意思,医院不让抽烟。”一位身穿护士服的护士,笑着对张炳林说。 张炳林探头看着仙女般的护士,尴尬的笑了一下,赶紧把烟头掐灭。 听到护士的声音,张继宗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即便他脸上吸收了过多太阳的颜色,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谁是康淑梅的家属?康淑梅的家属在不在?”产房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在那里高声呼叫。 “我是,我是,我是他男人。”张继宗闻声,赶紧从椅子上腾起,快步走到产房门口。 张炳林和吴菊也跟了过去,还没等医生开口,吴菊抢着问,“是带把的吗?” 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自是看不惯这种重男轻女的愚昧之人的,他一脸严肃的回到,“生了你就知道了。” “我的祖宗呀!还没生出来呀?什么狗屁医院,还不如我们村接生的刘二娘,生个孩子还这么费劲……” “阿娘……”张继宗大吼一声,她才停止嘴里的喋喋不休,停止手舞足蹈,小声的站在一旁喃喃自语。 “医生,我媳妇怎么样?” “签吧!责任书,关键时刻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医生递给他一份协议,让他签字,他仔细看了看,每字每句都关乎性命,他的心猛的一紧,手抖得厉害,害怕和恐惧找上门来。 媳妇和孩子,他一个也不想舍弃,因为过去的五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这孩子也盼了五年才盼到的。 “继宗,你签啊!肯定是保孩子呀!你自己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可金贵着,你可不能感情用事,这张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你手里,媳妇没了可以再找,这孩子和你的缘分可不知道还有没有啊!快签吧!保孩子。”吴菊凑到继宗身边,小声的劝说着他。 “医生,是不是签了保大人,我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继宗根本就没听吴菊在说什么,内心一番挣扎后,他抬起头来问医生。 “这不一定,我们只是把最坏的情况告诉你,因为你媳妇是双胞胎,第一个孩子胎位又不是很正,所以会有一定的风险。” 听了医生的话,继宗毫不犹豫签上了保孩子。 医生拿着责任书,又回到了产房里去。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之前要当爸爸的喜悦之情,此时是荡然无存,继宗的心里现在是无尽的恐惧,他的世界由彩色一下变成了灰色,整颗心就像被炙烤一般难受。 时间一点一点走着走着走着…… 产房的门终于开了,听到医生叫自己的名字,继宗疯了似的冲到产房门口。 “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生了吗?她没事吧?”继宗首先关心的还是淑梅的安危,嘴里一个劲的问淑梅的情况。 吴菊则还是那句陈腔老调,急于知道孩子是否平安,是男是女。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对继宗讲,“恭喜你啊!母女平安,好漂亮的一对姐妹花。”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我媳妇和孩子?” “别急,你在门口候着,待会儿护士会推她们出来的。” 继宗再次向医生道谢,医生笑着回到了产房里。 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继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坐回椅子长长的松了口气。 吴菊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张炳林则一言不发,暗自高兴自己喜得两个小孙女,在他心里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他张家的血脉,都是值得高兴的喜事,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 第二十九章 祸不单行 她在走廊上徘徊了几圈,心里就是搁着慌,是丫头片子她就是不高兴,而且还一生生两个,她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生两个也没一个带把的?她气不过,拽着张炳林就往家里赶。 “去哪里啊?孙女们马上就出来了。”张炳林有些不情愿,虽然他猜到八九吴菊要干什么,但他还是想看看自己的亲孙女。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别人家一个赔钱货就够闹心的了,这一生就生两个,我们家哪有闲钱来帮别人要媳妇,走,跟我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张炳林这次倒是真男人了一回,坚决不挪步。吴菊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张炳林的鼻子骂,“你有种,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没想到连你这个挨千刀的也这样对我,行,你不走是吧?我走。”但碍于医院人太多,她又不好大吵大闹,只好抱怨了几句就独自冲出了医院。 唐博艺看吴菊冲出来,心想怕是淑梅生了,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的用脚踩了踩,径直往产房那边走去。他所在的一亩三分地,已经布满了他抽完的烟头,看样子他心里是真烦。 “继宗,淑梅生了吗?”看见坐在椅子上,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继宗,唐博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生了,母女平安!” 太好了,感谢老天的庇佑,淑梅没事就好,唐博艺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愁眉瞬间舒展,在产房门口徘徊着。此刻他竟然迫切的想看看孩子和淑梅,就像是他当爹一般激动。待激动淡去,重拾理智的他才发觉,自己在这里好像是多余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空落感。 “继宗,恭喜你了,小佑琛还在家里,我就先回去了,顺便去工头那里帮你请个假。” “行,你路上慢一点!” 唐博艺说完,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抬头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即便如此,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了。或是因为担心和激动的眼泪迷了眼睛,或是朝阳耀花了眼睛,但此刻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有一种爱叫放手,她幸福就好,只有这样,前面等待自己的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终于决定放下执念,不再事事为淑梅而活,此生余愿,她幸福就好,自己好好的把佑琛抚养长大足矣!此刻他心中虽然失落感很强,但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开心是那么的短暂,继宗还没来得及慢慢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喜讯,一到晴天霹雳又从天而降。 还没等淑梅母女从产房出来,医生就急忙传出大女儿呼吸窘迫的消息。经过一番检查,确定大女儿心脏发育不完全,以后等待她的,要么是幼年早夭,要么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手术。 对于一贫如洗的张家,这做手术的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老天又给他们开了个莫大的玩笑,硬生生的将喜得双女的幸福从他们手中又夺了回去。 淑梅知道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她为了尽可能的省钱,立马办了出院手续,当天就返回了家。 回到家里,一家人都愁云满面,不知内情的吴菊还一个劲的喋喋不休,继宗气得火冒三丈。 “吵够了没有?”继宗本来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满头深思的,实在忍不了吴菊抱怨生了两个女儿,抱怨把生孙子的好运气给败光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声的咆哮到。 “你你……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竟然敢这么凶我,我头发都操心操白了,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张家后继有人,这两个丫头片子养起来就够费神了,难道你还有本事保证你有能力再养得了一个,即便你养的了,万一下胎再是个丫头片子,这可还让不让人活呀!天啦!造孽呀!”吴菊气得暴跳如雷,指着继宗的鼻子继续抱怨,声音还一声比一声大,吓得里屋的小孩子哭得哇哇叫。 “嫌多是吧?大宝快没了,这下你高兴了吧?”继宗冷冷的甩了这么一句,进屋去帮淑梅哄孩子去了。那语气冷得让人发抖,眼神中还带着丝丝恨意。 “什么?你说什么?” 张炳林这才把孩子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吴菊,吴菊听后,并没为自己的孙女感到痛惜,心中的怨气反而更加重。 扫把星,丧门星,克星,和你那不争气的阿娘一样,这是刚刚才呱呱落地,就来收债来了,准是我张家上辈子欠了你们娘娘女女的。这是要把我张家送进火坑呀!我们还吃糠咽菜过着苦日子呢!哪来什么闲钱为你做手术?不行,我得想个法子,不能让你毁了我儿子。我儿子我是知道的,他是不会眼睁睁看你去死的,我这个做阿娘的,得为我儿子想一个完美之计。 吴菊坐在椅子上,在心里叨咕着,张炳林看她想得如此认真,以为她是痛改前非,有了怜悯之心,还暗自窃喜呢!可他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向来以自己为中心的吴菊,岂会去怜悯一个她不待见的小孙女。此刻她心中不知道又在筹划着什么邪恶的计策。 出了这样的事,继宗除了拼命挣钱,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比以前更加的拼命,白在砖厂劳作,晚上上镇上去当搬运挣钱,没日没夜的干,风雨不改。 有时候在镇上干活干得太晚,他就直接找个屋檐或是旧房子里将就一晚,第二日再赶回砖厂上班。 见继宗如此不辞辛劳,淑梅都真担心他累垮了,可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她们俊美的容颜,她只能眼睁睁的让继宗去拼命。 一日,天空下着倾盆大雨,若是往常继宗肯定是早已收工回家,因为砖厂里有规定,大暴雨不开工。即便是砖厂没这一项规定,大家也不会冒着暴雨,冒着生命危险去石场采石来烧砖。 这烧砖是计件的,也就是做得多就得的多。看着工友们都一个一个的回了家,躲在放砖棚下的继宗,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内心短暂的挣扎后,他冒着大雨,推着手推车,前去石场采石,打算自己亲自采石亲自烧砖。 老天好想是故意要为难这苦命人一般,越下越大,只听一声巨响,山顶一块松动的巨石,混着泥土一起滚落了下来。继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石头和泥压在了地上。只感觉背上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艰难的想从石头下爬出来,可两条腿怎么也不停使唤,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刚开始继宗还以为是自己的腿断了,可回头一看,双腿还好好的在自己身上,无奈,他只能大声的呼救,希望门口的守卫员或是饭堂的厨子,能听到他的声音来把他救出去。 “救命啊!老李,老蒋,快来救救我,我是张继宗,来人呀!救命啊!” 或是雨声太大,那些人都没听见他的呼叫声,身体连日的劳作已经变得疲乏不堪,再加上这风雨交加,他是又冷又饿又乏,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雨从上午一直下到傍晚,眼看天就要黑了,继宗还迟迟不回。淑梅心中有些着急了,这么大的雨,砖厂也不开工,镇上搬运的活也不可能有,这继宗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在屋里坐立不安。 “阿爹,阿爹……”自己还在坐月子,再加上还有孩子要照看,她是不可能出门去寻继宗的,无奈,她只能求助于张炳林。 “怎么了?淑梅。” 张炳林闻言,灭了手里的叶子烟卷,走到淑梅她们房间的门口。经过上次“替儿播种”的事,张炳林都不敢再踏进她们的房间,有什么事都自在门口讲。 “眼看天就黑了,这雨好像也停了,我右眼皮跳得厉害,阿爹你去寻一下继宗吧!” “行,你也别太着急,我这就去砖厂寻他。” 张炳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吴菊在屋里拉着鞋底,也没有出来反对,她再怎么不讲理,可自己儿子的安危她还是上心的。张炳林换上雨鞋,拿了手电筒,怕再下雨,他还特意拿了两顶草帽,急急的出了门。 张炳林出门后大概两三个小时吧!淑梅听到了村里的狗吠声。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一定是继宗他们回来了。 果然,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她抽了抽耳朵,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这沉重的脚步声,并不是她熟悉的继宗的脚步声。 “来,慢点,大黄,别叫,没看见是继宗吗?” 张炳林呵斥着汪汪直叫的大黄狗,继宗?不可能啊?这分明就不是继宗的脚步声呀?还有,大黄平时都是摇头摆尾的迎接继宗回来,怎么会如此反常。 吴菊听见声音,出门来迎接继宗和张炳林。 “天啦!继宗这是怎么了?” 从吴菊心急如焚的声音中,淑梅可以听得出,一定是继宗出事了。她顾不得自己在坐月子,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门口,这时砖厂的守卫员和张炳林已经把继宗抬到了堂屋。 第三十章 天有不测风雨 看到一脸煞白,满身污泥,昏睡着的继宗,淑梅猛得扑到地上,抓着继宗胸前的衣服,不停的摇晃呼喊着他。 “继宗,继宗,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继宗,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快醒醒……” “继宗媳妇,你别伤心了,赶紧给继宗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这湿衣服穿久了,没病都捂出病来。” 守卫员大把大把的擦着额头的汗水,给淑梅提着建议。 “对对对,阿爹,你们帮忙把继宗弄到屋里去吧!” 张炳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俯身下去就准备抱儿子进屋,但毕竟继宗也有一百多斤,再加上他也是年过半百,要想抱起继宗还真有些吃力。 “行了,我帮你抬进去吧!” 守卫员见张炳林挣得满脸通红,主动上前帮忙。淑梅跟着后面,一个劲的给守卫员哈腰致谢。 第二日一早,继宗终于迎着朝阳睁开了双眼。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淑梅,再看看熟睡的孩子,他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他伸手去摸了摸淑梅熟睡的脸,本还想和往常一样,为她送上一个香吻。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根本无法侧身。他慌神了,使出全身的力气欲从床上坐起来,可试了很多遍均以失败告终。 旁边的淑梅被他吵醒,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继宗,你终于醒了?昨晚吓死我了。”看着继宗痛苦的表情,她继续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是伤口疼吗?我昨晚给你上了一些药酒,如果实在疼得厉害就去医院看看吧?” “我的下半生动不了了!” “我看看!” 淑梅用力将继宗从床上扶坐起来,可她刚一松手,继宗就跟没骨头似的,又重重倒到了床上。淑梅还自欺欺人的来来回回试了很多次,最后在继宗的劝说下,她才停止了疯狂的举动。 她跳下床,胡乱的套好衣服,冲出门去拍打着吴菊和张炳林的房门。 “阿爹,阿娘,不好了,你们快起来看看,继宗他……继宗他不能动了。” 话语中带着哭腔,她强忍着让眼泪不要流出来。吴菊和张炳林闻声,慌忙穿好衣服起来,来到继宗跟前,一通胡摸乱捏,但继宗的双腿对他们这些举动毫无半点反应。三个人齐刷刷的站在继宗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爹,你去把架车拾到出来,我们带继宗去医院。” 淑梅艰难的替继宗穿好衣服,和张炳林一起把继宗抬到院里的架车上。 “淑梅,你快进屋去,你这还坐着月子呢!我和你阿娘带继宗去医院就行。” 张炳林平日里闷声不吭,但心地却是非常的善良。他心里很清楚,淑梅为了孩子的事,终日以泪洗面,知道她不容易,这刚生完孩子不久,这身体也还虚弱得很,他不希望淑梅又为继宗出去奔波。 “是啊!淑梅,你进屋去,小心你的身子。”继宗也劝说着淑梅。 “不,我要去,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此刻的她,心急如焚,已经顾不得旁的,她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感觉继宗会就此倒下。其实人都是如此,总是会把悲伤的事扩大化,在事情还没板上钉钉之前,都会把事情往最坏想。 “你去?那孩子怎么办?” 继宗已然这样,吴菊还是不愿给淑梅好脸色看,凶神恶煞的瞪着淑梅。不但如此,她已经对号入座,把继宗受伤归功于淑梅。如果不是你这狐媚子生了灾星,我家继宗至于那么拼命,弄成今天这副样子吗? “我们把孩子背着去,阿娘你背一个,我背一个,多个人去也多个照应,求求你了,阿娘,就让我去吧?” 淑梅看着面容憔悴的继宗,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了。继宗最怕淑梅流泪了,赶忙帮她向吴菊说情。 “阿娘,你就让淑梅去吧!淑梅识字,有的地方还非她不可。” “行啦!还不去背孩子。” “誒!” 两人赶紧回屋背上孩子,张炳林负责拉架车,淑梅和吴菊在后面帮忙推,一家人风尘仆仆的往医院赶。 这命运还真是给他俩杠上了,这两人如今是成了医院的常客,刚从医院回来没多久,这又给弄去了医院。 在路上,继宗竟发现自己小便失禁,对此事难以启齿的他想了很多很多,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要去给阎罗王报道的打算,一想到这里,他竟然好怕,好怕就此离开,再也见不到淑梅和刚出生的两个女儿。 看着眼前汗流浃背,拼命推着架车的淑梅,他哭了。在内心挣扎了很久之后,他终于释怀了,人哪里能抵抗得过命运,若自己真的时限已到,那至少给两个孩子把名字取了吧!如今这也是唯一能让他再次感受做爸爸的事了,这么久就忙着赚钱,连名字都还没给孩子取。 “淑梅,我给大宝小宝取了名字,你听好了,一定要牢牢记住。” “这个时候取什么名字,等你好了,你亲自为她们把名字写到族谱里去。” “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 “胡说,你还要听她们叫你爸爸,亲自见证她们的每一个第一次,第一次讲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奔跑……” “大宝叫张双婉,一双两双的双,温婉贤淑的婉,小宝叫张双凝,肤若凝脂的凝,希望她俩都像你一样貌美如花,肤若凝脂,温婉贤淑。淑梅,你喜欢吗?好听吗?”继宗强行打断了淑梅的话,把自己绞尽脑汁想好的名字说给了淑梅听。 淑梅早已泪流满面,她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继宗的眼睛,“喜欢,好听,这么好听的名字,孩子们长大了一定会亲口谢谢你的。” 继宗终于松了口气,躺在架车上,看着万里晴空,他嘴角微微上翘,准备微笑着迎接一切可怕的灾难。 在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断言,若不及时手术,继宗将永久瘫痪,大小便失禁,如同废人,但即便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恢复如初。 家里早已没了积蓄,大宝的病还愁没有办法,如今又遭此变故,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淑梅丢下继宗和孩子在医院,跑回家里凑钱,大宝的病还可以等,继宗的情况却迫在眉睫。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继宗变成废人,哪怕是把自己卖了,她也要想到办法为继宗治病。 村里挨家挨户的去跪求,一次又一次的吃闭门羹。有的人甚至直接明言,就是有也不会借,怕她们还不起。周周转转,最后还是唐博艺和文大嘴伸出了援手,他们的积蓄也有限,和继宗的手术费比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杯水车薪。无奈之下,她只好厚着脸皮回娘家求助。 医院里,吴菊和张炳林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守在继宗病床边。 知道自己的儿子即将变成废人,吴菊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恶气,坐在凳子上,她也感觉如坐针毯,坐立难安。 “来,我们换着抱,你抱小宝,我抱大宝。”吴菊把自己手里的小宝放到床上,想把张炳林手里的大宝给换过来。 “抱谁不一样吗?你就是事多。” “别废话,快点给我,你在这里看着继宗,我抱大宝出去透透气,她心脏不好。” 吴菊抱着大宝走出了病房,一边走一边骂怀中的张双婉,“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儿子,真想一把掐死你……” 她抱着张双婉走到护士台,让护士给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张双婉的名字、出生年月日。等护士写好后,她把纸条塞到了张双婉的怀里,抱着张双婉走出了医院,一直往福利院走。 她原本是想把双婉丢弃到福利院门口的,可在福利院门口她碰到一对穿着体面,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从她们的谈话中,她听出这两人是来*的,但好像没有选到中意的,她看着怀里长相俊秀的双婉,小声的嘀咕着,“给你找个好人家,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待在我们家你也只能等死。” 说完,她加快脚步追上了那对中年夫妇,“你们是要*吗?” 两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和怀里的双婉,犹豫了半响,那妇人才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你们把她带着吧!这是我的亲孙女,长得白白嫩嫩的,是个美人胚子。”吴菊把双婉推到那妇人怀里。 那妇人看了看自己的老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吴菊,并未伸手去接孩子,“亲孙女你也舍得送人?”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儿媳妇生的是双胞胎,这是大宝,家里还有一个小宝,儿子突然患病,家里根本就养活不了两个娃,若把她留在我们家里,那她就只有等死,看你们也是心善之人,必定不会亏待她,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就把她带走吧!我们绝不会再寻她回来,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亲骨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们了……”吴菊说得那是个情真意切,又是下跪,又是痛哭流涕。 第三十一章 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大姐快起来,我们留下她便是。”那妇人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将吴菊扶起,接过了她手中的双婉,“我们也是老来丧子,正想收养一个孩子抚平心伤,今日碰上了,就说明这孩子和我们有缘,我们一定视如己出,好好将她抚养成人。” “谢谢大妹子了,好人定有好报,孩子交给你我也安心,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吴菊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一眼双婉,甚至还在心里暗暗窃喜,终于将这个丧门星给送出去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回到娘家的淑梅,跪在康永夫妇和康发达夫妇跟前,磕头苦苦的哀求。额头已磕得红肿,泪流满面,两眼浮肿。 “真是晦气,腊月黄天的,你跑回来哭哭啼啼,是想把你家的霉运都带回来吗?你以为你阿爹是开银行的啊?哪里有闲钱借给你,我们还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快滚回张家去。”康永根本就不给淑梅好脸色。 都说娘家是女儿永远的避风港湾,都说父母是孩子永远的保护伞,可如今淑梅有难,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不如外人,冷眼旁观不说,还恶语伤人。 即便康永如此冷语相向,淑梅还是没有放弃,她挪动膝盖爬到康永膝前,抱着康永的大腿继续哭求,“阿爹,阿娘,求求你们了,你们就帮我一次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 康永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雷霆大怒,“滚,你就是哭死,我也拿不出钱来,你嫂子还怀着呢!要惊吓到我孙子,我……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淑梅哭得更加厉害,苏葵抱着她的大孙女坐在旁边,对哭得肝肠寸断的淑梅视若无睹。淑梅转头爬到她跟前求她,她竟一言不发,只是给淑梅送来个同情的眼神,抱着孙女摇头躲进了屋里。 “阿爹,就帮帮妹妹吧?”哥哥康发达实在看不下去父母的冷漠,站出来替淑梅求情。 “帮?你听到她说多少了吗?上万,你有吗?把你卖了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别打肿脸充胖子,带你媳妇回屋去。” 康发达是真心想帮淑梅,可他阿爹说得也不无道理,这天文数字怕是把康家翻个底朝天也拿不出来。但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妹子,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吧!他将跪在地上的淑梅扶起,“妹妹,阿爹说得也对,咱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要不哥领着你上亲戚家去借借?” “不许去,她若还不上,你帮她还呀?”康永听后赶紧厉声喝止。 “人命大于天,至于还的事以后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迈过眼前这道坎再说。”康发达并没有听康永的,扶着淑梅就往门外走,“媳妇,你回屋去歇着,我陪妹妹去去就回来。” 这康发达的媳妇倒还是个好性子的人,并没有反对康发达的做法。倒是康永气得暴跳如雷,捶胸顿足。 医院里,吴菊颇有成就感的回到了病房里。见她空手而归,张炳林疑惑的问,“大宝呢?” “送人了?” “你你你……” “我怎么了?难道让她留在张家等死吗?送给有钱人也许还能救她一命,再说了,她就是个丧门星,一出生就把亲爹克成这样,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吴菊说得那是冠冕堂皇,真是舌灿莲花,黑的竟能被她说成白的。 一向嘴笨的张炳林竟无话还口,只能唉声叹气,自个儿生闷气。 “来,把小宝给我抱抱!” 这是张家唯一的血脉了,吴菊自然是要视若明珠的。有了前车之鉴,张炳林自然要防着吴菊,他才不肯把手里的孩子交到她手里。背过身去,将孩子牢牢的护在怀里。 “怎的?我抱我亲孙女也不让抱?” “大宝也是你亲孙女,你是怎么对她的?” “我不是说了,我那是救她吗?” “你也是当娘的,自然知道母子连心,你这样生生的将她们分开,淑梅怎么受得了?继宗怎么受得了?正所谓,儿不嫌家穷,子不嫌母丑,你凭什么替她们做主,还是想好怎么和你儿子解释吧!” “呦喂!你这个闷葫芦今天是开窍了,竟说得一套是一套的,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问心无愧。” 吴菊竟能大言不惭的说出问心无愧的话来,也真是没心没肺了。都没试过,又怎会知道她们将来没有能力救治双婉,她这只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康发达带着淑梅走遍了整个村子,沾亲带故的人都借了一遍,最终还是没能筹到手术的钱。 失魂落魄回到医院的淑梅,竟然得知大宝被婆婆给送人了,整个人彻底的崩溃了,刚刚为人母的她,已经顾不得继宗的安危,从张炳林手中夺过孩子。此刻的她像一只发怒的母狼,眼神凶得瘆人,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向吴菊咆哮到,“你把大宝送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吴菊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此刻她还真有些心惊胆颤。 躺在床上的继宗也是心急如焚,见吴菊还不肯开口,“阿娘,就算我求你了,你快说吧?” “就是镇上的福利院门口,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很是面生,不像是镇上的人,但肯定是有钱人。” 淑梅听了后,抱着孩子冲出医院。 “继宗,我跟着淑梅去看看,怕她想不开。”前来医院探望继宗的博艺,心里甚是担心淑梅。 “快去!” 博艺跟着追了出去,两人朝着福利院找去,一路找一路问。可这茫茫人海,要找个襁褓中的婴孩谈何容易。 最终还是空手而归,没有钱做手术,继宗也只能认命,不想继续待着医院烧钱,他让家人给办了出院手续,一家人又赶回了村子里。 回到家中淑梅一言不发,魂不守舍的抱着孩子,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唐博艺在旁好话说尽,她也没有和博艺说上一句话。 老天呀!你为何如此对待淑梅,她就想过个平淡安稳的日子,你也不愿作美吗?博艺在心里为淑梅向上天叫屈,看着如行尸走肉般的淑梅,他多想抱抱她,给她一个可以依偎的肩膀。无论再怎么劝自己放下执念,可一见到淑梅伤心,他心里尘封的情愫又涌了上来。 精神上和金钱上,他都已经倾其所有,如今能治好淑梅心伤的,还是只有她自己,他只在心里祈祷,淑梅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无论前面的路再难走,我都将永远站在你身后,默默的为你披荆斩棘。眼看夜幕降临,博艺只能静静的离开了张家。 博艺走后,淑梅抱着孩子来到了河边。她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命运一次又一次戏弄于她,她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心。 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倒影着月影的河水,她原本是想跳进这静静的河水之中,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的,可临了,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很没用,连结束生命的勇气也没有。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她让它们尽情的放肆的涌出来,看能不能洗刷掉这锥心之痛。 原来哭泣根本什么也解决不了,心还是那么痛,大宝还是没有回来。 继宗倒下了,大宝也不见了,她对以后再没有了憧憬,也许真的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她终于鼓起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将孩子放到岸上的草丛中,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孩子的身上。 “小宝,双凝,妈妈不能陪着你长大了,你奶奶说得对,待在我们家,才是害了你,希望能有好心人收养你,让你平安长大,我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不配拥有你。妈妈累了,真的好累好累,若有来生,妈妈一定会变得更好,再和你续母女情分。” 她早已哭得精疲力尽,说完,转身拖着疲乏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朝河边挪去。 或是母子连心吧!或是孩子被她的泪水浇醒。正当她半只脚已经踏出河提时,襁褓中的双凝竟哇哇大哭起来,将她从鬼门关给拖了回来。 她如梦初醒,踉跄跑到孩子身边,将躺在草地上的孩子抱入怀中,放声的大哭起来。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太自私了……” 她悔恨万分,庆幸自己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如何解脱,完全没有考虑孩子和继宗,继宗已然那样,如果我再一走了之,那他怎么办?不,绝对不可以,不可以放弃继宗,不可以放弃我们曾经山盟海誓的爱情。 她失魂落魄的在嘴里喃喃自语,拖着疲乏的脚步,在黑夜中一跛一拐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的乡里听到这凄凄惨惨的哭声,都以为是“河鬼”,个个都加快脚步,绕道而行,生怕撞见鬼。 张家院里,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吴菊,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时才想到出门来唤淑梅去做饭。出门环视院子一周,屋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发现淑梅的影子。 第三十二章 恶鬼作祟 淑梅和孩子都不见了,她竟然并不着急,反倒是怒气横生。 “这个丧门星,不知道又躲哪里偷懒去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啊!还给我甩脸子。” 她边说边往继宗屋里,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继宗知会一声,“继宗啊!你媳妇不知道又跑哪里偷懒去了。” 淑梅有孕这段时间,她的确忙前忙后,伺候的甚是周全。可这人啊!终究是本性难移,做一两件好人容易,做一辈子好事那真是难上加难。她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操劳一辈子,该是安享晚年,享儿孙福的时候,怎么可能还做伺候人的事。 继宗一听淑梅不见了,心急如焚,“阿娘,你快去找找啊!我怕她想不开,快去啊!阿爹,阿爹……”看吴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借着双手的力,艰难的从床上往地上爬,想亲自去找淑梅。 “反了她,深更半夜不着家,还得我去寻她,她这谱未免也太大?”吴菊边说边走出了房门,将正准备进门的张炳林也拖了出去,“这个家啊,看样子离了我,你们是连热乎饭都吃不上一口,都说养儿防老,人家也同样是养儿子,我也是养儿子,人家的儿子儿媳孝顺有加,我却自己不动手,连口饭都吃不上,这老天爷也真是够偏心的。” 即便是爬,我也要爬出去找淑梅,是我连累了她,是我对不起她。 可终究还是力不从心,他从床上噗通一声滚落在地,连同床被一起掉落在地上。 吴菊听到屋里的声音,两老口才慌忙跑进来,看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继宗,他俩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可是娘生上掉下来的肉,你这样糟践自己,阿娘心痛呀!为了个女人,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到底是图啥呀?” 吴菊一改刚才的硬气,语气缓和了不少。 看着昔日勤俭持家的阿娘,如今变成这副嘴脸,继宗心里清楚,她是怪淑梅夺走了自己儿子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是在吃自己儿媳妇的飞醋。事到如今,他还坚信自己的阿娘心肠不坏。 “图啥?图生活可以继续!” 继宗眼里闪烁着泪花,生活可以继续!生活真的还可以继续吗?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不说淑梅想不开,现在自己都想不开了,心中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现在是万念俱灰,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真不如死了算了。 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如今却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妇人,一次又一次用眼泪来洗刷自己内心的苦痛。 “阿娘,你若真心不喜欢淑梅,那我就放她自由,让她找个好人家去。” “混账东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现在这样了,她却去享清福,谁来照顾你,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我可告诉你,她康淑梅生是我张家的人,死是我张家的鬼,休想丢下你不管,难道让我服侍你不成?” 吴菊替继宗盖上被子,一口否决了他的想法。 “不劳烦阿娘,阿娘你去把家里的敌敌畏取来,只要我一死,大家的生活才真的可以继续。” “你……你你……”吴菊被继宗给气得火冒三丈,在继宗床前哭天喊地的大哭大闹起来,“我命怎么这么哭啊!竟生了你这么个逆子,是吧!都不想活了是吧?好,那我这就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让我们一家人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吴菊说着说着,拿起桌上桌上的煤油灯,发抖的拿着手中的火柴,一根接一根的划着手里的火柴,张炳林还在旁不停的拉扯劝阻。 可就奇怪了,今日这火柴咋就是一根也点不着。其实不是火柴的问题,是她故意为之,她可惜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她可舍不得死,只是善于用这一套激将法罢了而已。 “够了。” 继宗真是受够了,这个时候她们还有心情再他面前演戏,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 吴菊吓得手中的火柴也掉落在地,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静得能听到门外的虫叫声。 “我出去找找吧!” 张炳林的声音打破了现有的平静,他拿起桌上的手电筒,冲进了夜色之中。 一阵微风拂过,竹林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心情已经平复的淑梅,背后嗖的一阵凉,总感觉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她加快了脚步,快步往家里赶。 这时,张炳林也正在往这边寻来,不巧的是半路手电筒没电了,他用力拍了拍手电筒,手电筒勉强发出了一阵微光后,彻底熄灭了。 “不中用的家伙,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坏。” 他在嘴里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揉揉双眼,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摸索着往河边的方向寻去。这女人想不开,想寻短见,这大河是最好的地。 曾经也就有过一个姑娘,被人给糟践了,想不开就是投河自尽的,所以他琢磨半响后,决定去河边寻人,边走还边祈祷,“淑梅啊!你可别真跳河里去了,去河边静静可以,这傻事可千万别做,这不是还有孩子吗?孩子是无辜的,继宗也是无辜的呀!日子再难,咬咬牙总会过去的……” 走着走着,两人越靠越近,淑梅早被刚刚的风声给吓得心惊胆颤,如今看着向自己靠近的张炳林,她吓得止步不前。 晚风又迎面拂过,本就精疲力尽的她,吓得两腿发软,下意识本是想往后倒退,或是找地方躲避的,可这脚怎么也迈不动。 “难道是鬼抓脚?”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护着手中的孩子,“鬼大哥,你我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你若真想找替死鬼,就找我吧!放过我可怜的孩子,求求你了……” 淑梅不停的向她所谓的鬼大哥磕头求情,求它放过襁褓中的孩子。 张炳林眼神不是太好,再加上是晚上,他硬是走到淑梅跟前了都没认出淑梅来,“真是晦气,这大冬天,是谁在这里送鬼呀!呸呸呸!阿弥陀佛,有怪莫怪,我只是过路的,借过借过!” 那个时候,人们都没上什么学,受封建思想的余毒,人们心中还是相信鬼神的,总是把解释不了的怪事当做是鬼怪作祟。对所谓的鬼怪也是敬而远之,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了鬼怪,就遭到鬼怪的报复。 本还吓得胆颤心惊的淑梅,听到了张炳林的嘀咕声。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阿爹的?”她抬起低垂着,一直不敢抬起来的头,试探性的叫了两声,“阿爹,阿爹?是你吗?” 好像是淑梅在叫,不行,这深更半夜的,若是鬼叫呢?我若是应了,魂准会被黑白无常给勾去,还是绕开得好。 见对方不应,淑梅更是深信眼前的人影是鬼影无疑,瞬间毛骨悚然,直冒冷汗。 “哇哇哇……” 这调皮捣蛋的孩子,又在关键时刻大哭起来,淑梅和张炳林都差点吓得尖叫起来。 “宝贝乖,别哭……” 淑梅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怕她的哭声招来不远处的鬼魂。可不管她怎么哄,孩子还是哭个没完没了,无奈之下,她干脆解开上衣,将奶头塞到孩子嘴里。可这熊孩子含着奶头,还是没有停止哭泣,哭得一声比一声大。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嘛?难道难道……难道是鬼怪作祟,把你吓到了不成?” 张炳林听到孩子的声音,本打算绕道而行的他,又掉头回来,朝淑梅这个方向走来。有淑梅的声音,如今又有孩子的哭声,他坚信前方的人影就是自己的儿媳和孙女,不是什么鬼怪。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孩子,你别怕,有妈妈在,就算前面是掏心掏肺的恶鬼,妈妈也要和它拼上一拼。” 淑梅劫后重生,没想到竟是因为并不存在的鬼怪。她依稀记得路旁有一排小柳树,凭着记忆她找到了那排小柳树,用力折了一根柳枝,对着迎面走来的张炳林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 “我打死你这个黑心肠的恶鬼,叫你欺负我女儿,叫你欺负我女儿……” “哎呦,哎呦,哎呦,是淑梅吗?快停手,我是你阿爹呀!” 听到熟悉的张炳林的声音,淑梅才停止了自己疯狂的举动。 “阿爹,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平日里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曾想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阿爹,你没事吧?这黑灯瞎火的,我这不是把你当成勾魂的恶鬼了嘛!” “一根小树枝,我还承受得起,只要你和孩子没事就好,走吧!夜晚霜寒露重,回头别把孩子给弄感冒了。” 就这样,两人一起结伴而回。 回到家里,看着躺在床上泪眼婆娑的继宗。一想到曾经那个阳光健康,对自己百般呵护的继宗,从此就要同行尸走肉般躺在这床上度过下半生,淑梅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撕痛。 她放下已经熟睡的孩子,在水壶里倒了些热水,开始帮继宗擦身子,换因为继宗大小便失禁而弄脏的床被和裤子。 第三十三章 劫后重生 “淑梅,对不起。” 一直一声不吭的继宗,看着在自己身下忙碌着的淑梅,终于开口说话。 “有什么对不起的?” 这继宗大小便失禁,倒真是个麻烦的事,不可能总让他拉撒在床上吧!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床被来换,淑梅暂时抱了一叠草纸垫到继宗身下,翻找出不要的碎布棉衣,为继宗缝制尿垫。 继宗本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淑梅听的,自己已然这样,淑梅跟着自己就没过过两天好日子,他真不忍心淑梅因为自己的拖累,再继续这种非人的生活。他想和淑梅离婚,放淑梅走。可看着忙前忙后的淑梅,他始终开不了口。 “大半夜的,还不做饭,这是要饿死我们吗?” 吴菊坐在堂屋里,自己闲的发霉,却不愿意动身去做饭,扯着嗓子高喊到。 淑梅闻声,放下手里的活,就准备起身出去做饭。虽然她还在月子里,虽然她已经筋疲力竭,虽然婆婆丢弃了自己的亲骨肉,但为了生活能够继续,为了继宗能更安心的活着,她要咬牙坚持。 爱情?她相信自己和继宗之间的感情,是真正的爱情。既然爱了,既然开始了,就没有中途放弃的理由。爱情,不全是卿卿我我;爱情,不全是幸福美满;爱情,不单是顺境中的相守,还有逆境中的不离不弃。 明天将会如何?她不得而知,但她坚信风雨之后一定会有彩虹。 自己要做的,就是倾其所有的努力,努力让生活继续下去,在鸡飞狗跳中,在流言蜚语中,在惊涛骇浪中,让自己的爱情再次散发出幸福的味道。 “阿娘,淑梅还要看孩子呢!你……” 继宗想,自己既然帮不了淑梅的忙,但至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虐剥淑梅。 继宗的话还没说完,淑梅冲着他摇了摇头,打断你他的话。 “你看着孩子,我去做饭。” 淑梅系上围裙,走出了房间,打开了放在堂屋里的米缸,米缸已经见底,所剩的米只能勉强够今日的晚饭。 “阿娘,家里还有谷子吗?明天我去打点米。” “谷子?谷糠都没有了,哪里还有谷子。你再不想办法,我们一家老少都得等死。” 平日开支都是淑梅她们在出,这么多年了,吴菊不可能没攒点积蓄,她只是不愿意拿出来罢了。 淑梅什么也没说,静静的去厨房把晚饭做好。一家人还算其乐融融的把这“最后的晚餐”给解决掉后,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吴菊他们的灯就熄灭了。淑梅这边,继宗躺在床上,用手护着熟睡的孩子,自己却睁大着双眼,陪着还在挑灯为自己做尿垫的淑梅。 “淑梅,夜深了,明日再做吧?” “不行,明日我的事还多着呢!这个你等着用的,我怠慢不得。” “那你坐到床上来吧!你这还没出月子,天寒地冻的,小心冻着。” 听继宗这么一说,淑梅端着针线筐,钻到被窝里去继续赶制。 “树梅,嫁给我,你后悔吗?” “说这些做什么?别想那么多,日子会好起来的,若时间可以倒流,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你,你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以后我们转换一下角色,你主内我主外,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淑梅竟然笑着给继宗说了这番话,淑梅竟然能这样想,继宗本该高兴的,可淑梅越是对他好,他内心就越自责。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今生竟能娶得如此贤妻。 第二日天不见亮,淑梅就起了床,背着孩子就往继宗所在砖厂赶。 这一家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光靠地里的那点收成,怕是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得为一家人寻个活路,万事都得从填饱肚子开始。 虽然她已为人母,但仍旧是风韵犹存,走到哪里都还能招蜂引蝶,若不是背上背着孩子,谁也不会相信她已为人妇。命运的摧残,岁月的流逝,在她心上和精神上添了不少新伤,可偏偏她那张俊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痕迹。 一进砖厂的大门,就引来引来一阵骚动。人群中那些高矮不一,胖瘦不一,年纪不一,但都是灰头土脸的男人,开始向淑梅投来色眯眯的目光。 “快看,快看,那边有情况。” 一个男人的声音,迫使所有的人都朝淑梅这边看来。唐博艺虽然也在其中,但他可没那闲心多管闲事,埋头拼命干着手里的活。 “哇!这谁家的媳妇呀?生得这般水嫩。” “喂!是不是你家的啊?” “他?你看就他那熊样,人家怎么能看得上他,哈哈……” “这种女人,不是你我能消受得起的。” “对对对,漂亮的女人不安全,指不定哪天当了乌龟,还要帮别人养儿子。” “哈哈哈……” 男人们开始以淑梅为引子,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相互开起玩笑来。 在守门员的指引下,淑梅背着孩子朝厂长的办公室走去。 唐博艺听众人聊得这般起劲,忍不住也好奇的抬头望了一眼,“淑梅,她来这里做什么?”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博艺一眼就认出了淑梅。他丢下手里的活,朝着淑梅那边跑过去。 “难道是唐博艺的媳妇?”工友们看着唐博艺追向淑梅,疑惑的说。 “不会吧!不是听说博艺的媳妇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吗?这也不像啊!” “是啊!听说博艺的媳妇难产死了。” “死了?难道这新娶的?” “不会吧?都没听说啊!” …… 工友们还在你一句我一言的,讨论着博艺和淑梅的关系。 此时,唐博艺已经追上了淑梅。 “淑梅,你来厂里做什么?” “博艺啊!我想来为继宗讨个说法,至少让厂里给点补偿吧!” “这样啊!我陪你去吧!” “这……这,不会耽误你上工吧?” “没事,也不缺这一时半会儿。” 两人并排着朝厂长的办公室走去,此刻,这样和谐的画面,还真有点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博艺替淑梅敲开了厂长的办公室门,明知道这种事是得罪人的,弄不好有可能丢掉自己的工作。但为了淑梅,博艺顾不了这么多。 “有什么事吗?” 厂长是一个四十多岁,有些秃顶的胖男人。见淑梅和博艺进来,他按计数器的手停了下来。 “这是张继宗的媳妇,她……” “厂长你好,我男人张继宗前日在厂里上工被砸伤,如果不及时手术,将终身瘫痪,这是医院检查的结果。” 淑梅打断了博艺的话,将手里的检查单放到了办公桌上。 厂长拿起桌上的检查单,胡乱的瞄了两眼,“那你们赶紧带他去医院啊!放心,我这里的岗位会一直帮他留着的。” 厂长似乎根本没有明白淑梅的来意,放下手中的检查单,若无其事的说着。左手继续翻动着桌上的账本,右手在计算器的按键上来来回回游走。 “咳咳……我丈夫这是在你厂子里出得事,虽然我懂法律,但也知道这算是工伤,还请厂长支付医疗费,早早让我丈夫手术,免得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淑梅站在原地,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语气还算和善。 听到淑梅的话,厂长停下了手里的活,用手捋了捋头顶仅剩的几根头发。从桌上的烟盒里取了支烟,叼到嘴里,又不紧不慢的划燃了火柴,将嘴上的烟点着,用力的吸了一口,娴熟的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取下香烟,朝着淑梅站到方向,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淑梅一脸的镇定,并没有因为厂长严肃的表情而有丝毫的胆怯。 博艺倒是心里没什么底了,身体不自觉的往淑梅身边靠了靠。淑梅不懂,他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厂里明言禁止,逢雨天一律停工,前日厂长也早早的下达了停工的口令,继宗这真的算不上什么工伤,就算闹到村里镇里,甚至是县里,厂里也不算是过错方。 厂长又接着抽了两口,最后把还剩的半截烟头,扔进了桌上的烟灰缸里,“大妹子,你丈夫受伤,我也深表同情,可他是违抗厂里的禁令,私自冒雨开采,才会酿成这样的恶果,这真不是我们厂里的错。” “他在你厂里上工,在你厂里受的伤,你竟然说半点关系也没有,你再怎么说也是上流社会的人,说话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 淑梅语气虽然有些冲,但还不算太难听。 “我不是开善堂的,没有义务救伤扶平……”厂长话还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亲爱的,别生气,我对一下上个月的账,马上就过去。” 电话那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马上,马上,你都说了多少个马上了,再不来,我立马就找个山野村夫把证给领了,让你儿子叫别人爸爸。” 第三十四章 难得的机会 “别别别,宝贝,我马上就来。” “还有,你什么时候和你家黄脸婆离婚?” 厂长斜着眼瞄了一眼继宗和淑梅,捂着嘴,压低声音说,“宝贝,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儿子名正言顺的跟我姓,只是还要等些时候,我们得想个两全其美之策,不能便宜了那个老娘妹儿。” 虽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淑梅还是隐约听到了他说的话。她小声的问旁边的博艺,“博艺,你们厂长有子女吗?” 博艺皱着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淑梅,“有啊!有四个女儿。” 听到博艺这么一说,一筹莫展的淑梅心里突生一计。来之前本还想借用一下大家惯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为继宗尽可能的争取一点补偿,是多是少都总比没有强。 机智的淑梅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出了端倪,电话那头一定不是正宫,而是这个秃头老头在外包养的二奶。而且这个二奶还为他生了个儿子,这秃头老头子嫌弃自己的结发妻子没有生儿子,正打算抛妻弃女。 没良心的家伙,就冲着这点,今天我还非得让你出出血。 …… 厂长和电话那头的女人,甜言蜜语了好长一段时间。 接完电话,厂长一边穿衣服架子上的外套,一边火急火燎的对淑梅说,“好呐!别在这浪费口水和时间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去想办法。我要去镇上办急事,没闲工夫和你在这扯。”厂长不耐烦的摇着手,强行将淑梅和继宗推出了门。 “是啊!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是宁愿把钱拿去多养几个女人,也不会伸出援手接济一下我们这些苦命人的。” 看着厂长离去的背影,淑梅扯着嗓子,铿锵有力的说着。听到淑梅说出这样的话,唐博艺还欲上前阻止,正当他俩拉扯的时候,厂长闻声,停下了匆匆的脚步,赶紧折回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厂长的声音,博艺这才住手转过身来,面带尴尬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厂长。 淑梅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博艺拉到一边,上前走了两步,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说,“我胡说八道?我去你家串个门,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厂长怒目圆睁,双唇微张,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僵持片刻之后。他将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从上衣里边的口袋,掏出一个钱夹,抽出两张100元的钱,拍到淑梅旁边的栏杆台子上。 “三八,以后闭上你的臭嘴,要敢出去乱说,有你好看的。” 厂长骤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再没有什么所谓的风度,倒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 淑梅拿起栏杆台子上的钱,她把钱放到手心里拍打了两下,钱和手掌之间发出哗嗤哗嗤的声音,忽的一声冷笑,“原来在厂长眼里,200块就能买到一个男人的下半生,200块就能买到心安理得。” “你你你……” 厂长再次掏出钱夹,将里边的现金,包括毛毛分分,都全部掏给了淑梅,“就这么多了,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你我无冤无仇,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的就到此结束,别弄得两败俱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站在旁边的博艺,看着眼前的淑梅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那个单纯爱笑的淑梅,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他忽然觉得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淑梅一般,但无论怎样的淑梅,他都喜欢。 见淑梅看着手里的钱,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厂长继续说,“可别得寸进尺哦!说得不好听,你这就叫敲诈,我也只是看你们也不容易,才出此下策息事宁人,若还咬着不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送你去铁窗内吃吃国家饭。” 看着理直气壮的厂长,博艺碰了碰淑梅的胳膊,给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见好就收,可别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行,我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要顶替我丈夫来厂里上班。” 淑梅将钱揣进了兜里,趁着刚刚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她为自己铺了条后路。手头这点钱是不可能让继宗再完好如初的站起来的,那么,就得为以后的生活做个长久的打算。于是她想代替继宗来撑起这个家,代替继宗来做他的工作。 “呵呵……就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能做什么?” 厂长冷笑一声,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淑梅。 “是啊!淑梅,这不是女人干得了的,你若真想找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博艺也再旁劝阻,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哪里能在这般大老爷们中打滚,博艺心生怜香惜玉之情来。 “这个你大可放心,除了烧砖的活我干不了,那里温度太高,我怕孩子受不了,其它的我都可以做。” 厂长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时间,他真的没有时间浪费在淑梅身上,只能勉强答应,“行行行,博艺,你带她去找吴会计做下登记,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厂长说完火急火燎的下了楼梯,骑着他那辆摩托车出了厂门。博艺领着淑梅去办好了一切进厂的手续,才把淑梅送出了厂门。 站在厂门口,博艺还极力劝说淑梅,“淑梅,你真的想好了吗?这砖厂可都是又脏又累的活。” “放心,为了继宗,为了这个家,我也一定可以的,快回去吧!” 见淑梅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博艺也不好再说无畏的话,“那路上小心点!” 两人互相挥手再见,淑梅背着孩子往回赶,博艺站在厂门口,目送淑梅走远,才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 淑梅去砖厂后,张晓琴买了几斤橘子和苹果来看望继宗。自从淑梅她们成亲那天,继宗挤兑了她,她就再也没回过娘家,逢年过节也是请吴菊和张炳林去她夫家过。这次听说继宗出事,才拉下面子回来。 吴菊还没开口向她借钱,她一进门就一个劲的叫穷,把吴菊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随便说了几句面子上的关心话,就脚底抹油溜了。 一路上,淑梅都紧紧的捂着自己兜里的那点钱。这劫后的第一仗算是圆满结束,这无疑是老天为自己开的一扇窗,不然自己哪里能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当下的难题。 回到村子里,她去保管室买了一些米,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 买米时,文大嘴还好言好语的关心她,“淑梅,你家继宗还好吧?大宝找到了吗?” “没办法,凑不够手术费,继宗以后怕是很难再站起来了,至于大宝嘛!这人海茫茫的,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等把眼下的事忙完,我再抽时间出去找。” 耽误了这么久,背上的孩子饿得直哭,文大嘴这里有凳子,淑梅就顺便放下孩子,打算把孩子喂饱,再回家里去。她一边喂着孩子的奶,一边唉声叹气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哎!都是苦命人啊!都不容易,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孩子是无辜的,你看这小佑琛,没了亲娘,若不是白天我帮忙照看,指不定要遭什么罪。” 文大嘴一边替淑梅称米,一边看着坐在地上,抱着一个苹果啃得津津有味的小佑琛。以小佑琛的遭遇旁敲侧击的劝说淑梅,她也怕淑梅遭次大难想不开。 听了文大嘴的话,淑梅把目光转向小佑琛,小佑琛看见她,竟向她投来可爱的笑容。这笑容太甜了,甜到了淑梅的心坑里去,让苦不堪言的她,竟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吃奶吃得正香的双凝,用手轻抚着双凝的脸颊。 孩子,你放心,妈妈一定会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我们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一定会团圆幸福的。 淑梅背着孩子,提着刚买来的大米回到了家中。听着大米嗦嗦的往米缸里倒的声音,刚刚见淑梅进门还给了淑梅一个白眼的吴菊,扔下手里的猪食瓢,追进了堂屋。 “你这是哪里弄的米?不会是你娘家拿得吧?” “在保管室买的。” “买的?你有钱买米,没钱给你男人治病,你是故意想你男人死,然后好去找个更好的吧?” “继宗的手术费不是三两个钱就能搞定的,这买米的钱,是我去问他们厂长要的。” 这是继宗的父母,淑梅本不应该对他们不敬,但她实在受不了吴菊这张嘴,只能尽量躲着。淑梅说完就往房里去,把房门给紧紧的关上。吴菊显然还意犹未尽,还想追根问底,没曾想吃了个闭门羹,只好爬在门板上偷听。 “淑梅,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 看着淑梅进门,继宗激动得语不成句。 淑梅笑着走到继宗床前,“怎么?还怕我想不开不成,放心,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不会弃你而去的。” 淑梅边说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递到继宗手里。 “这是?” “你好好收着,虽然不够给你做手术,但最起码够我们支撑一阵。” 淑梅紧紧握着继宗的手,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你哪里来的?” “问你们厂长要的,算是对你的补偿,还有,明天我就打算去砖厂上班,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继宗深知砖厂的活是有多苦,看着笑容满面的淑梅,他的心一阵酸痛,眼眶也湿润了。这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吃苦受累,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继宗心中那是五味杂陈。 第三十五章 力挡狂蜂浪蝶 心中有太多的话想对淑梅说,可都被淑梅那温暖的笑容给化为乌有。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继宗腾出手来,轻抚着淑梅的脸,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天还不见亮,淑梅就起了床,做好早饭,替继宗换洗了一夜没有换的尿垫。简单的喝了碗清粥,就出了门。 这是开始新的生活的第一天,淑梅带着十足的信心,带着对美好未来憧憬之心,踏上了去砖厂的路。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淑梅正式投入到了岗位中去,提砖,推砖,码砖,除了烧砖,淑梅一样也没落下。 看着淑梅背着孩子,累得满头大汗,博艺心疼的很,时不时的为淑梅端茶递水,递汗巾。并且亲手为淑梅擦拭满头的汗水,有点妇唱夫随的感觉。 工友们也在旁议论纷纷,有个好色的工友甚至把博艺拉到一边问,“博艺,这是你的新媳妇吧?你小子可够狠心的,竟然让一个女人来干这种粗重活。” “什么呀?别胡说,这是张继宗的媳妇。” 听工友这么说,博艺赶忙解释,且不愿意再多搭理那工友,简单的说了一句,就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卸着推斗车里的砖。 那工友跟着追过来问,“是继宗媳妇啊!早就听说继宗媳妇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听说继宗瘫痪了,是真的吗?” “你说呢!若继宗不瘫痪,淑梅以至于到这里来吃苦。” 唐博艺说话间,眼中又露出些许伤感来,眼睛的余光也不由自主的瞄向淑梅所在的方向,心中怕又是在心痛淑梅了。 “淑梅?原来她叫淑梅呀!年纪轻轻的,这岂不是就是守了活寡,哎!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 那工友盯着淑梅,眼睛都不眨一下,眼里流露出的都是淫情恶意。博艺会出了他骨子里的不怀好意,一脚踢到他屁股上。 “建中,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打淑梅的主意,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博艺严肃的对着工友一吼,想把建中的淫情恶意就此扼杀在摇篮里。 即便他当不了陪淑梅携手到老的爱人,他也当在背后守护她一生的男颜知己,尽可能的为她扫清道路上的胖脚石。 建中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关你屁事啊!又不是你媳妇,你心疼个啥?你这是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想,我干嘛不可以,想一人吃独食不成?” “你……你……”博艺抄起砖堆上的高粱扫帚,就朝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一副傲视众人的样子的建中拍了过去。 建中反手将扫帚抓住,稳稳的躲了过去。 “博艺,你这样就不对了,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好歹我们也共事了这么多年,你竟为了个活寡妇,对兄弟拳脚相向。”建中故意大声质问博艺,把周围的工友都引了过来。 博艺见状,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若把此事闹开,不是断了淑梅的路吗?让她以后还如何在厂里上班,让她以后如何看待自己。 “什么事啊?你们俩怎么给杠上了?” 围观的工友开始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起来,一双一双好奇的眼睛,都盯着他俩看。 “好好好,你们俩给我评评理,就是新来……”建中就是光棍一条,也顾不得自己的名声,他毫无顾忌的想把事情挑开,为自己讨个公道。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博艺就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丢掉扫帚,强行从背后捂住建中的嘴,“没什么,我们开玩笑的,都散了吧!抓紧时间赚钱要紧。” 建中在他怀里呜呜的不停挣扎着,等众人散去,博艺才松开紧紧抱着建中的手。 博艺一松手,建中就赶紧呸呸的吐着口水,“弄我满嘴的灰,怎么?理亏了,不敢让大家来评理了。” 博艺是带着劳保手套捂建中嘴的,手套上日积月累的砖灰,在他嘴上印下了一个灰手印。 这就叫投鼠忌器,无论建中在他跟前如何的嚣张跋扈,他也不敢再大打出手了。反正建中又还没付诸行动,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自己多留个心眼,多防着一点他就是了。 “我都不是说了,是开玩笑的吗?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好了,不说了,搬砖去。”博艺假装示好,搭着建中的肩说。 一场还没开始的风浪,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远远没有淑梅想象的那般简单,这砖厂的活真是个苦活。即便她戴了劳保手套,手指还是被磨破了皮,十根手指都磨起了比黄豆还大的血泡。 随着工作的继续,血泡一个一个被磨破,时间一久,流出来的血水和黄水,同手套牢牢的粘合到了一起。等背上的孩子饿得哇哇叫时,淑梅准备卸下手套喂奶时,才发现这个问题,但为了背上的孩子,她只能咬牙强行将手套拔下来。 瞬间血水从指间瘆了出来,正所谓十指连心,痛得淑梅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找了个背光的地方,放下背上的孩子,背靠着砖堆坐在地上,掀起上衣为孩子喂奶。 一直注意着淑梅的一举一动的建中,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他朝四处望了望,偷偷摸摸的朝淑梅靠近,想偷窥一下他想象中的诱人双峰。 他尽量放轻了脚步,眼看就要得逞,却被跑过来的博艺给拦了下来。 “建中,干嘛呢?” 博艺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抢先一步迈到建中跟前,嬉皮笑脸的说到。 “哦哦哦……不干嘛呢!尿急,准备去撒泡尿。”建中不自在的摸摸后脑勺,吞吞吐吐回到。 “不过茅房好像不在这边呀?正好,我也尿急,一起吧!” 博艺搭着建中的肩,将不情愿离开的建中给往茅房的方向拽去。 建中也不好推脱,只好情不甘意不愿的跟博艺去了一趟茅房,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博艺,该死的王八羔子,坏了老子的好事,最好今晚回去就一病不起,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脸上一直露着愤怒的表情。 其实在那个年代,妇女喂奶也没在乎这么多,只要孩子饿了,随时随地都会掀开衣服喂奶,根本就顾不得什么羞不羞。本来这的确也没什么,喂奶是每个做妈妈最神圣的使命,和桃色无关。 但在博艺心里,就是不忍心自己心爱的人,受到这样的对待。 从茅房出来,博艺干脆就守在淑梅靠着的砖堆背面,做起了淑梅的保镖,直到淑梅把孩子喂饱。 背好孩子从砖堆后走出来的淑梅,被守在外面的博艺吓了一大跳,“博艺啊!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淑梅不停拍打着怦怦直跳的胸脯,满脸的疑惑不解。 “累了,在这里小歇一会儿。”博艺一本正经向淑梅撒着谎,“怎么样?还好吧?” “还行,就是有些亏手。”淑梅边走边把烂糟糟的手摊在胸前,这十指连心,的确痛得钻心。 看着淑梅烂糟糟的手,博艺心痛不已,赶紧拉着淑梅到一旁坐下,“你坐在这里等我,千万别走开,我马上就回来。”博艺说完,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很快,博艺就提着一个塑料口袋,喘着大气跑了回来。嘴里吐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烟雾。 他二话不说,蹲下身来,就替淑梅清理伤口,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纱布为她包扎,一通忙乱之后,他终于把淑梅的伤口全部包扎好。事毕,温柔的替淑梅戴上了一副新手套,“好了,大功告成,以后每天上工前,都用纱布把手指缠一下,你十指细嫩,不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皮粗肉糙。晚上回去取的时候小心一点,用热水先寖泡一下再取。” “谢谢你!博艺。” 看着眼前如此细心,温柔得能融雪的博艺,让淑梅千疮百孔的心里,多了一屡温暖的阳光。 “你我这般客气做啥?”博艺满脸的豪爽之气,收拾起剩下的东西,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经过一天辛苦的劳作,终于迎来了下班的铃声。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淑梅揉揉酸痛的腰,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笑着看着天边的落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工友们有说有笑的结伴出了厂门,淑梅也拖着疲乏的身子,朝厂门外走去。 “淑梅,你没骑车啊!我带你吧?” 刚走出厂门,建中就推着自行车追了过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淑梅耸了耸背上的孩子,笑着回应到,“谢谢了,不用,我习惯了走路回家。” 建中却不依不饶,将自行车推到路中央挡住淑梅的去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一只手扶着自行车,一只手已经拽住了淑梅的胳膊,“来嘛!别客气嘛!” 淑梅强行挣脱开他的手,欲绕开他继续往前,可这建中就像一贴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和她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第三十六章 近在咫尺 “淑梅,梅梅,这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你早晚不是也得找个人消遣消遣,一解寂寞之苦。我身强体壮,一定能满足你。”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继宗还好好的活着,这些人就这么的得寸进尺。该死的,把我当什么了,花街柳巷的风尘女子吗? “滚开!” 淑梅不再顾及工友情份,大声朝他咆哮到。 “呦喂!小媳妇够辣的。” 建中并没有把淑梅的咆哮放到眼里,更是得寸进尺,用那爬满老茧的手,欲朝淑梅的胸口袭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博艺又再一次英雄救美,抓着建中的手腕,强行将他的咸猪手扳开。他一用力,将建中连人带车推到在地。 “淑梅,上车!” 博艺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干脆利落的对淑梅说到。淑梅慌忙跳上博艺的自行车后坐,博艺一踩自行车的踏板,自行车飞奔而去。 “唐博艺,你这个王八羔子,有种你别跑啊!又坏老子的好事,哎呦喂!我的屁股。”建中一边骂着,一边心痛将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把自行车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生怕把车子摔坏了。 淑梅坐在博艺的自行车后,看着博艺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小声的说,“博艺,谢谢你!” “怎么总是跟我这么客气,继宗不在,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博艺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听见自行车车轮转动的声音,谁也无法猜想得到,这两人此刻心里都在想啥。两人的表情都出奇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许久,博艺开口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淑梅,你看这砖厂都是些臭男人,真不适合你待,要不你还是不要来了吧?” “没事,怕啥?他们伤不到我。” “可厂里灰尘那么大,我们大人倒是无所谓,可小双凝就未必受得了,别到时候害了孩子。” 淑梅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回应到,“今晚我回去跟我婆婆商量商量,看她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万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博艺不再吱声,默默的踩着脚下的踏板。眼看就要到村口了,淑梅心里却有些不淡定了,自己的名声倒无所谓,反正也好不到哪里去,早已臭名昭著。她是担心博艺,毕竟以后小佑琛还要成家立业,坏了博艺的名声就等于害了孩子。她寻思着,想开口让博艺放她下来,她自己走着回村里。 在悠悠众口之下,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就不管用。 淑梅正想着想着,自行车却突然听了下来,“淑梅,走着进村吧!以后下工了记得等着我,我带你回来。” “嗯!” 淑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点头回应着博艺。得到了淑梅的回应,博艺独自骑着自行车朝村里去。 博艺担心流言蜚语伤到淑梅,才将她放在村口。虽然淑梅没有猜透博艺此举为啥,但她心里能够感觉到,博艺是为她好,是为她着想。 淑梅拖着疲乏的身子,背着双凝回到了家中。 家中灯火通明,可惜却没有一点饭菜的味道。本就疲乏不堪的淑梅,将孩子放到熟睡的继宗身旁,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张罗晚饭。 她听了博艺的话,将手指上的纱布用水寖泡了一下,再挨个拆开,即便这样手指一触碰到锅碗瓢盆还是会痛,她忍痛艰难的把晚饭做好。把饭菜和碗筷都搬上了桌,才朝着躲在屋里的公婆叫喊了一声。 “阿爹,阿娘,饭做好了,你们趁热出来吃。” 吴菊和张炳林脸皮也真够厚的,听淑梅这一叫,两人火速开门出来,坐上桌子就唏哩呼噜的吃起来。淑梅在心中也并没有过多的抱怨他们,至少白日里他们帮自己把继宗照顾的好好的,没让他冻着饿着。 淑梅吃过太多的苦,别人的一点点好,她也会放大了看。唯独到了博艺身上,她却不开窍了一样,丝毫感觉不到博艺对她的好。 她没顾得自己吃,打了一碗饭,亲自进屋去喂继宗吃。 “继宗,醒醒,起来吃饭。” 听到淑梅的声音,继宗猛的从睡梦中惊醒,“淑梅,你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淑梅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饭碗放到床头柜上,吃力的将继宗扶起来靠在床头,端起饭碗,准备一勺一勺的喂继宗吃饭。 “来,饿了吧?赶快趁热吃。” “我手还能动,我自己来,你累了一天,快去吃点东西,早些歇息。” 继宗说着,从淑梅手中夺过饭碗,这时她才发现淑梅烂糟糟的手。其实这他早该想到,就是他们这些大男人,都避免不了把双手磨伤,更何况是淑梅这样的柔弱妇人。他用心疼的眼神盯着淑梅的手,心里比吃了青杏还要酸。 “你的手?” 淑梅赶紧将自己的手藏到背后,“没事,我去吃饭了。”她尴尬的笑着对继宗说完,走出了卧室的门。 继宗吃着碗里的饭,眼泪一滴一滴滴到嘴里,咸咸的,苦苦的。自从遭难之后,继宗变得特别的多愁善感,碰到一点点小事,都忍不住落泪。 他现在躺在这不足三平米的床上,除了用眼泪来发泄内心的无助,也再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吴菊和张炳林吃过晚饭,就双双回屋去歇着了。 夜深人静时,连狗都酣然入睡了,淑梅还在院子里洗洗涮涮。 日子就这样一复一日的过着,淑梅每日都累得全身酸痛,一倒下床就不想再起来。即便这样,她还是没打算听取博艺的意见,把小双凝交给吴菊来照看。 直到有一天早晨,小双凝一直咳个不停,呼吸声也特别的急促,喂她吃奶,她也吸两口就哇哇直叫。 “喂喂喂!宝贝,你怎么了,听话,别哭了,妈妈还要赶着去厂里上班,你听话,乖乖吃奶……” 淑梅一边喂奶,一边轻摇着哄小双凝。可平日乖巧听话的孩子,今天却怎么也不服哄,淑梅急得在屋里来回徘徊。 “孩子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你今天别去厂里了,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 淑梅摸了摸小双凝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好像是有一点发烧。” “快带去医院吧!” 两人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孩子病了,他们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带孩子去医院。 淑梅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打算带孩子去医院。这时,闲的发慌的吴菊,又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了。 “大惊小怪的,小孩子头痛脑热不是很正常的吗?跑医院去瞎折腾做啥?直接去竹林子里抓几只癞蛤蟆,往肚子上一搁,很快体温就降下来,继宗小时候我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吴菊挡在淑梅她们卧室的房门口,说得口水四溅的。 “淑梅,别听阿娘的,你赶紧去,来,把这些钱带上,这些钱放我这里我又用不上,你都拿去收着。” 继宗把前段时间树梅放他身上的钱,一毛不剩的掏出来递给了淑梅。淑梅愣了两秒钟,考虑到孩子的安危,毫不犹豫接过来放到了衣兜里,背着孩子从吴菊身边挤出了门。 看着淑梅把自己当透明的,吴菊心里又来了气,叽叽咕咕的骂着淑梅,“你看你看,这翅膀硬得,还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心里吗?怎么娶了个这么不孝的儿媳进门,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不是她该做的吗?这还真把自己当做功不可没的大英雄了啊!让所有人都惟命是从似的,呸!拿着鸡毛当令箭,孙猴子那么厉害还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呢!有我在,她休想在张家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阿娘,你累不累啊?你不累,我还累呢!你出去吧!我要再睡一会儿。” 继宗实在听不下去了,冲着吴菊吼了两句,将身上的被子拉起来裹在头上,用行动来再次驱赶吴菊。 淑梅从付俊家借了自行车,背着小双凝往镇上赶。 那日收留了孩子的中年夫妇,为了离开镇上,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他们卖掉了镇上的房产,准备带着孩子到县里去。 他们的产业都在县里,这次回来只是来办理儿子一家三口的丧事的。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在镇上教书,一家子是土生土长的镇上人,只是后来改革开放,二老做生意发了家,就搬到县里去了。但儿子却是个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人,非得带着媳妇回镇上施教,造福乡里。 正准备回县城的时候,平日里好好的孩子,却突然呼吸困难,无法下咽。他们只能带着孩子,到镇上唯一的医院就诊。 在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孩子的隐疾终于还是让她们知道了。 好心收留下来的孩子,却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两人开始动摇了收养的心,开始为孩子的去留纠结。 两老坐在病房外的长木凳上,愁眉紧锁,孩子在病房的小床上已经熟睡。 这妇人叫赵芸,她抬起低垂的头,抓住身旁丈夫的手,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丈夫。毕竟孩子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感情的,她还真是不忍心再次让孩子成为弃婴。 第三十七章 生病 她的丈夫叫佟安,佟安读懂了她内心的不舍,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舍不得就留下吧!” “可可可……她有病啊!” “没事,有病我们就治,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们若不救她,说不定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相信上天会善待你我的善意之举,还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给我们。” 赵芸眼中闪着泪花,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有对孩子怜悯之情,有对丈夫的感激之情……反正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她用力的向佟安点了点头。 “那你进去看着孩子,我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带她去县医院治疗。” 佟安说完话,起身朝缴费处走去。赵芸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到病房里,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孩子,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你就可怜可怜这苦命的孩子吧!让她平安健康长大吧! 等佟安办完手续回来,两人一起抱着孩子往医院外走。 佟安边走边对抱着孩子的赵芸说:“阿芸,我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佟婉,你看行吗?” “佟婉?她亲生父母给她取名张双婉,去双留婉,也算不违她父母的初衷了,孩子,你听到了吗?以后你就叫佟婉,是我们佟家的掌上明珠,你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 赵芸对着怀里的孩子说到,在佟安的搀扶下,一起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而赶来医院的淑梅,正巧和他们擦肩而过,千寻万寻,树梅做梦也不会想到亲生女儿就近在咫尺。 她停靠好自行车,就匆匆的跑进了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说是孩子吸入太多的风尘,才会导致呼吸不畅,咳嗽难以下咽,进而高烧不退。 好不容易从厂长那里要来的钱,却又花在了双凝身上。淑梅抱着打着吊水的孩子,一个劲的在心里埋怨自己。都怪自己,为了挣钱养家糊口,险些害了双凝的命。 连日来的辛苦化作一场空,真是得不偿失。 在医院她想了很多,反正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带着双凝去砖厂上工了,生活重要,双凝的命更重要。 从医院出来,淑梅又背着双凝把镇上找了一遍。镇子本来就不大,找一遍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她一家一家挨个的问,以自己背上的双凝为“活人画”,向店主行人打听。她还是不甘心,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就把大宝给找到了。 没想到这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在那以后的日子,只要是到镇上,她都会带着小双凝,从镇头打听到镇尾。 见淑梅一日没去厂里,博艺犹豫担心,下班后还亲自买了水果到张家,以看望继宗为借口,打听淑梅的情况。 天刚刚擦黑,淑梅就回到了家里,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博艺的声音。 “博艺,你来了啊?”淑梅走进房门,就向坐在继宗床旁边的博艺搭话。 博艺闻声,赶忙起身帮淑梅把孩子接下来,“过来看看继宗,小双凝怎么样?没事吧?” “打了吊水,好多了。” “你再考虑考虑我说的吧!真不能带孩子去厂里了。” 博艺朝门口瞄了一眼,确定吴菊不在门口,压低声凑在淑梅的耳旁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晚饭,你留下来吃了再走吧?”淑梅一边把孩子往继宗身边放,一边对博艺说到。 “不吃了,这么晚了,小佑琛也该睡觉了,我这就回去。” 博艺说话的同时,继宗再次向淑梅确认孩子的情况,“孩子真的没事了?” 淑梅肯定的给继宗点了点头,回头回应博艺,“这样啊!那改天吧!改天过来和继宗喝两杯。” “行,继宗,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博艺边说边朝门口走,树梅跟着他后边,将他送出了院子,回头就开始张罗晚饭。 吃过晚饭,淑梅把小双凝放在家里让吴菊照看的想法,说给了继宗听,继宗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砖厂的活已经够繁重了,淑梅还得背着双凝干活,不为别的,就为淑梅减轻负担,他也要求吴菊答应。 在继宗的促使下,淑梅把吴菊叫到了继宗房里,继宗把事情向吴菊说得明明白白。 吴菊听后脸色都黑了下来,她还是那副以老卖老的老招数。 “我一把年纪了,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天福也没想到,现在还要我伺候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娘我风湿病重,哪里还做得了那洗屎洗尿的活?” “阿娘,反正现在你儿子我就这样了,以后为你和阿爹养老,端茶送水的活,也只有淑梅和你唯一的小孙女做。人心都是肉长的,儿子也知道你们年纪大了,也不求你们做太多,只求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淑梅分担一点。” 都说上天为你关上一道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短短数十日,以前万事动手不动嘴的继宗,如今竟然能出口成章,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懂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树梅坐在床上哄着怀里的孩子,一句嘴也没插。她知道,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就有不同的效果。继宗说这样的话,吴菊能心平气和的听,还能细细的去斟酌考量。若是这样的话出自自己口中,吴菊一定会说自己忤逆不孝,竟然拿端茶送水的事来威胁她。 吴菊坐到双头柜旁的凳子上,一声不吭,沉默了许久,时不时的斜着眼看淑梅一眼。淑梅全程低头,绝不同她的眼神相对。 “行,我的亲孙女我不带谁带,放心,我一定好好带她。” 吴菊终于开口了,她终于答应了,淑梅心中好一阵激动。 “阿娘,那就辛苦你了,以后你孙女一定好好孝顺你的。”继宗不忘说些好听的话,恭维她一番。 “得了吧!牛都没靠住,还能指望得上牛尾巴。你们以后能给我口饭吃,不把我饿死就行,我睡去了。” 吴菊用不相信的语气说到,边说边走出了房门。 淑梅终于可以轻装上阵,没有了孩子羁绊,淑梅做起事来更加的麻利,更加的拼命,不比厂里那些男人挣得钱少。 她终究还是凡胎肉体,经过连日来没日没夜的劳作,她终于病倒了。 一日清晨,日上三竿,淑梅还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她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孙悟空,此时正在过火焰山,熊熊的烈火烤得自己浑身滚烫,她感觉自己都快被烤成了人肉干。 孩子饿得在旁边哇哇直叫,她却无动于衷。继宗发现了她的异常,正准备用手抓着她的胳膊摇醒她,天啦!怎么这么烫?隔着衣服,继宗都感觉到了她烫人的体温。 “淑梅,淑梅,你醒一醒,你醒醒……”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继宗的呼唤声,可眼皮实在重的睁不开,浑身都酸痛难忍。 “继宗,叫阿娘把孩子抱出去吧!我估计是着了凉,怕把病过给孩子。” 淑梅用微弱的声音对继宗说到,她已经倒下了,孩子不能再有个什么万一,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孩子。 “阿娘,阿娘……淑梅病了,把孩子抱你屋去吧!还有,带淑梅去看一下病吧!她烧的厉害。” 继宗此刻是心急如焚,苦于自己又爱莫能助。他大声把吴菊叫了进来,让她把孩子抱了出去,又苦苦哀求吴菊,让他们带淑梅去看病。 “我可没钱,要想看病,拿钱来啊!” 吴菊抱着孩子边走边说,用没钱这个理由来拒绝了继宗的请求。 无奈,继宗只好在淑梅身上翻找,可淑梅却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袋。 “淑梅,你放手,看病要紧。” “不可以,这是全家的口粮,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的。” 淑梅病成这样,还死死护着怀里那仅剩的一点积蓄。继宗可顾不了那么多,强行掏出了淑梅怀里的钱。 “阿爹,阿爹……” 继宗这次不再叫吴菊,他很清楚吴菊的为人,钱到了她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到时候别药没买回来,钱又没了,那淑梅就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坐在院子里抽烟的张炳林听到继宗的呼叫,熄掉了手里的烟卷,起身朝屋里走去。 “阿爹,淑梅烧得厉害,你去给她买点退烧药回来吧!你看这里够吗?”继宗看了看手里那屈指可数的钱,不舍的抽出两张递给张炳林。 “够了够了!” 张炳林接过钱,欣然同意。 吃了退烧药,淑梅的情况也并没有好转,或吃退烧药只是治标不治本,烧依然没有退下去,淑梅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根本就下不了床。 继宗没办法照顾她,吴菊肯定是不会屈尊来伺候她的,还好有张炳林在,虽然他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做饭给他们吃,不至于让他们饿死。 当天傍晚,博艺就来张家找她了,或是因为淑梅没去厂里的缘故吧! 这时,天还没有黑透,吴菊在院里逗着怀里的小双凝。 第三十八章 失业 博艺进门就笑着给吴菊打招呼,并送上了从文大嘴家买的东西。 “吴婶,逗孩子呢!来,这是买给你的,淑梅在吗?今天她怎么没去厂里?” “来就来嘛!还这么客气干什么?淑梅在屋里呢!病了。” 吴菊向来贪得无厌,嘴里说着客套话,手却早已不停使唤的接过了博艺手中的东西。 博艺轻捏着小双凝的脸蛋,嘴里还发着咕咕呱呱的青蛙叫声逗孩子开心,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可一听到吴菊说淑梅病了,他瞬间收起了笑容,闷声不吭的朝屋里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病得不省人事的淑梅,博艺心里难受至极。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这是在张家,她是继宗名正言顺的妻子,自己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博艺来啦!” 看见博艺进门,无助的继宗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不知道博艺对淑梅的情意,他也顾不得别人会说什么流言蜚语,他首先在乎的还是淑梅的安危。博艺来了,正好可以带淑梅去医院。 “听说淑梅病了,严重吗?” “严重,从早晨到现在都迷迷糊糊的,刚刚阿爹做的饭,我叫她起来吃,她也一点反应也没有。”继宗看着床头柜上的饭菜说到。 “那……那怎么不送她去医院啊?” “我也想啊!可你看我这样,怎么送?” “张叔他们……” “别提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阿娘。” 看着面色苍白的淑梅,博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没等继宗开口,就扶起昏睡的淑梅,“继宗,我送淑梅去医院,什么事都没有生命健康重要。”说完,他把淑梅背到了背上。 “博艺,那就麻烦你了。” “你我还客气什么?我先去了。” 博艺打着和继宗是兄弟的幌子,名正言顺的救自己心爱的女人。 “那,你小心一点,淑梅衣服兜里有钱。” 继宗还不忘叮嘱博艺,可博艺早已匆匆出门,是否有把他的话听完也未可知。 看到博艺背着淑梅出来,吴菊惊得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你们……你们……”她还没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博艺已经飞奔出门。 一个是死了媳妇的单身男人,一个是丈夫瘫痪了的活寡妇。这一出去,要是被别人撞见,那吐沫星子准会满天飞,吴菊急得是直跺脚。 “孩子他爹,你还不赶快跟去,你是让你张家成为十里八乡的笑柄吗?” 张炳林慢条斯理的从房里出来,提着他的长烟杆,“现在知道急了,早就让你送淑梅去医院,你干啥去了?” “好啊!老的少的翅膀都长硬了,都学会抵怼我了。”吴菊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抄起石桌上的簸箕,就朝张炳林砸过去。 张炳林利落的一闪身,夺开了飞过来的庞然大物,朝院外走去。 反正我们是无法理解吴菊眼里的三从四德的,这正常的背淑梅去医院看个病,她觉得是伤风败俗。那让她男人染指自己的儿媳妇,她却觉得是理所当然。 淑梅在医院的这几日,博艺一直守护在旁边。淑梅高烧不退,他整夜为淑梅用热毛巾屋里降温,直到淑梅的体温下降为止。 淑梅醒来后的第一餐饭,也是博艺一勺一勺喂她吃的。虽然淑梅一直强烈反对,但博艺还是一直坚持要那样做,淑梅无奈,只好勉为其难的顺从。 看着和继宗一样,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博艺,淑梅竟有一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博艺就是自己的另一半,就是守护自己的天使,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片刻的胡思乱想之后,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在旁为她搓洗脸巾的博艺,听到她这一记响亮的耳光,被吓了一大跳。他转过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淑梅。 “淑梅,你没事吧?” “没事,蚊子咬我。” 这大冬天的,哪里来什么蚊子,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说谎也不经过大脑。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打自己的。博艺知道淑梅是在撒谎,她肯定是心里有事,但淑梅不说,他也就不多问。 淑梅在医院足足待了五天,自己身上那点钱用完不说,博艺还给垫上了一大笔。 这穷人啊!是病不起的,辛辛苦苦这么久,这一病啊!就回到了解放前,身无分文不说,还有更坏的事在等着她。 砖厂厂长成功将自己的资金转移,同自己的原配离了婚。 当初淑梅的威逼,他是牢牢记在心中。他堂堂一个大型砖厂的厂长,却要对一个小女人服软,这口恶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男人记起仇来,比女人还要不可理喻。厂长从民政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厂里开掉淑梅,发泄内心憋了这么久的气。 本来他还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不至于被说成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没曾想淑梅的长病假,让他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以淑梅三天两头请假,耽误订单的准时完工为由,将淑梅给炒了鱿鱼。 病好后的淑梅,本想抓紧时间去厂里挣点钱,用以过日,家中实在是家徒四壁。 可她万万没想到,一进到厂门口,就被守卫员告知:“大妹子啊!厂长让你去他办公室结工资?” 结工资?淑梅满肚子的疑惑,皱了皱眉,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守卫员,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厂长的办公室走去。 老到厂长办公室门口,她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心中虽然生气,但却想不到丝毫可以挽回的办法。 厂长见她进来,把已经准备好的一点钱,往桌上一拍,“拿着钱滚蛋,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厂长原本还想向她解释开除她的理由,可看着淑梅横眉怒眼的,他就来气。我是老板,我想开谁就开谁,还犯不着和她们论长短。 淑梅走到桌前,将钱拿着手上数了两遍,然后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饶过桌子,朝厂长的位置走去。 淑梅是怎样的角色,厂长是心知肚明,看着淑梅向自己逼近,他慌慌张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你想干什么?” 淑梅没说话,举起手狠狠的给了厂长一记耳光。由于事出突然,厂长没来得及反应,淑梅这一耳光是扇得又准又给力。厂长是险些被她扇翻在地,还好有桌子挡住,才免了狼狈摔到地上的尴尬。 站稳脚跟后的厂长举起右手,想还击过去。淑梅见状,并没有闪躲,反而把脸侧着迎上去,示意他赶紧打。 见淑梅如此,厂长反而退缩了,高举的手又放了下来。 “呸!小人!” 淑梅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从嘴里挤出小人两个字后,走出了厂长的办公室。 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对于淑梅而言,刚刚有了起色的日子,再一次跌入到深渊。前途渺茫,她再次失去前进的方向。 生活已经这样,娘家还是不放过剥削她劳力的机会。她忙完自己家地里的活,还要赶回娘家去帮忙。没有了工作,她还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每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忙完了一年的最后一季收种,就逼近了年关,淑梅也彻底的清闲了下来。 有刚从地里挖的红薯,再加上从猪嘴里匀下来的玉米。淑梅把它们做成红薯汤和玉米饼,勉强还可以裹腹。但淑梅深知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靠着家里那点微薄的收成,根本没有办法衣食无忧。 其实也只有她每天都饿着肚子,吴菊和张炳林老两口,还私藏着不少粮食和钱,趁她出门不在,她们都会偷偷摸摸的开小灶,反正他们是不会把自己饿着。 唐博艺还是和以前一样,竭尽所能帮助淑梅,地里的活,家里的活,他都会变着法的找借口去帮忙。 但帮衬归帮衬,博艺再怎么倾力付出,也难以以一人之力撑起两个家庭呀! 为了生计,淑梅再一次踏上寻找工作的征途。 村里是没什么活可干的,她去到了镇上。体力活倒是挺多的,但大部分都不要女性。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天,也没找上称心的工作。 一日,淑梅又吃了闭门羹后,坐在镇子上的一棵老榕树下发愁。经过一天的奔波,淑梅早已累得两腿酸软,再加上一天没吃一点东西,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拿出早晨出门时带在身上的一块玉米饼,玉米饼早已凉的发硬,但对她而言,这饼可珍贵着呢!她一口一口小心的咬着手里的饼。 这时,一个穿着整洁,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坐到她身旁的石头上,那女人满脸的友善,看起来让人感觉特别的好相处。 “大妹子,你就吃这个啊?”那女人看着淑梅手中硬邦邦的玉米饼,用怀疑的语气问到。 “嗯!” 淑梅冲着她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嗯了一声,下意识把手里的饼拽的更紧。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她的话触碰到了淑梅内心的伤口。片刻的紧张后,她继续艰难的吞咽着口中的饼。 第三十九章 被拐卖 “看把你噎得,来,喝口水缓缓。” 那女人好心递给淑梅一瓶水,虽然淑梅没有出过远门,最远也就是这镇上,但最起码的警惕性她还是有的,她婉言拒绝了。 “谢谢你了,大姐,真不用。” “拿着吧!客气啥?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不容易,你是出来找事做的吧?” 淑梅勉强接下她递过来的水,一脸的震惊。她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事做的,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不过她转念一想,我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好给她骗的。 她原本准备起身离开的,这样一想,她又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大姐怎么知道我是出来找事的?” “大姐是过来人,家里男人走得早,为了养活孩子,不得不出来找事做,你如今这样子,就和我刚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满脸的委屈和无助,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我一样。” “那大姐你找到事做了吗?” “找到了,你看,这就是我的工作,买买菜,做做饭,而且工资还不比下苦力少。” 那女人拍拍自己肩上挎着的菜篮子,得意的夸耀着自己的工作。 “有这么好的事?”淑梅用怀疑的语气问到。 “这算什么好事,现在不同以前呐!这有钱人,就是喜欢用钱来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这还不算什么,我有个同村的好姐妹,她的老板可是个豪爽人,只要她干得好,总是隔三差五的给钱奖励她。不说工资,就这老板额外给的钱,都够她养活一大家子了。” 淑梅被她的这一番话说得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就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她好逸恶劳,而是若真的这么能挣钱,那说不定就能把继宗的手术费给攒够。 “上哪能找到这样的事做啊?这是不是就是她们说的保姆?” “对对对,就是保姆,你若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我现在帮的这家人隔壁的邻居,她们正想找一个人。前段时间还问我有没有勤快能干的给他们介绍一个呢!” “好啊!好啊!” 淑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跟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一起去见主顾。 这是一个很偏僻的老院子,从外边看,并不像那女人说的什么有钱人家。淑梅四处望了望,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她没有跟那女人太紧,看那女人停下脚步,她也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站在院子里。 那女人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像是一个知识分子。他的出现,让淑梅放松了警惕。 “大哥,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看看满意不?” 那男人扶了扶眼镜,把目光落到女人身后的淑梅身上,把淑梅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对那女人说了句这个真不错。 “不错,一个月30块,吃住在我家,做一日三餐,打扫家里的卫生,至于衣服嘛!也不用手洗,都是用洗衣机,如果你觉得可以,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这么好的待遇,淑梅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她激动得连连点头,毫不犹豫就连声答应。 “那现在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喝杯水,熟悉熟悉环境。” 看淑梅一直远远的站在院子里,那男人提议到。 淑梅犹豫了半响,还是跟着那两人进了屋。进门后那女人碰的一声就将房门给关上了,在这陌生的环境,加上那一声关门声,让淑梅如惊弓之鸟一般,心中始终还是胆颤心惊的。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在那男人的示意下,淑梅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很快,那男人就用茶杯端来一杯水,递到淑梅手中说:“来,喝杯水吧!” “谢谢!”淑梅接下水杯,客气的学着文化人致谢。 淑梅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很快她就感觉头晕目眩。在迷糊之际,她好像看见了那对男女狰狞的笑脸,他们死死的盯着自己,刚刚那副和善的嘴脸荡然无存。 眼看天就黑了下来,继宗左等右也不见淑梅回来,他那是心急如焚。 吴菊夫妇为了等淑梅回来做晚饭,也是等得在堂屋的椅子上打起了瞌睡,还打起了呼噜,若不是继宗的大叫声,估摸着老两口要一觉睡到天亮。 “阿娘,阿娘,淑梅还没回来吗?” 两人猛的惊醒,吴菊看了看空空的桌子,看着摇篮里已经熟睡的孩子抱怨到:“真不知道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当的,这孩子一天没吃上一口奶了,她倒好,深更半夜也不着家。若不是你奶奶省吃俭用存下来些米,弄点米糊糊给你吃,你就等着饿死吧!” “阿爹,阿娘,你们去找找吧!淑梅不会这么晚不回家的,准是遇上什么事了。” “找什么找,她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走丢不成。”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声音大了些,把睡熟的孩子给吵醒了,孩子一醒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死人,没看见你孙女哭了吗?” 吴菊冲着张炳林骂到,张炳林这才起身,将孩子抱到手里哄。 “我要去弄饭了,她不在,我们总不会连饭都不吃吧?你阿爹要哄你闺女,你是想要你闺女还是你媳妇,你自己看着办。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只担心你媳妇,你有没有想过你阿爹,万一你阿爹摔着碰着的,那可如何是好?” 吴菊一通抱怨后,才向厨房走去。 继宗无奈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真心就是个废人,轻生的念头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彻夜未眠,一直等淑梅等到阳光从窗户上照进来。 淑梅彻夜未归,看着自己身旁空空的位置,他恨极了自己,只可惜身旁没有可以自残的工具,不然他还真想砍去自己那双没用的腿。而吴菊除了一贯的抱怨,根本没有对淑梅产生丝毫的担心之情。继宗不再把找淑梅的希望寄托在吴菊身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阿爹,阿爹……” 他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张炳林,此时能帮自己的也只有张炳林和唐博艺了,除此,他再也找不到可以伸出援手的人。 张炳林为了不惊醒摇篮里的孩子,轻脚轻手的披上衣服,来到继宗房里。 “阿爹,你去把情况同博艺讲一下,让他陪你去镇上找找淑梅吧!”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淑梅是个好儿媳妇,只要不是她故意跑丢,我都一定帮你找回来。” “谢谢你!阿爹,那你赶紧去吧!晚了怕博艺去砖厂出工去了。” 张炳林点头应着,去唐博艺家找上博艺,两人骑着自行车朝镇上赶出。 张炳林的话,让继宗得到了启发。故意走丢?他太了解淑梅了,她怎么可能扔下自己跑掉。这种非人的生活,自己都觉得生不如死,为何还要自私的让淑梅陪自己过。 他想了很久,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等淑梅回来,就是死也要和淑梅把婚离了。让淑梅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而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活在世上也是多余的。自己的死,能让一家人都解脱,也算自己为家人做得最后一点贡献吧! 当淑梅醒来,她已经在一辆改装了的小货车上,手脚被绑住。 自己身旁还躺着很多女人,她们也都被绑着手脚,有的还在酣然睡着;有的双手抱膝哭得稀里哗啦;有的面无表情失魂落魄的发着呆。 这是什么情况?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在雇主家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淑梅心中有太多的为什么,她开始回忆昏迷前,趁着最后一点意识看到的听到的。 那是两张不怀好意的笑脸,那是两个伪善的恶人。 回忆…… 那女人:“真没想到这次这么容易就得手,不废吹灰之力,这次这货够好吧?” 男人:“是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要是多一点这样的货色,我们就可以早一点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那女人:“行啦!别感慨了,赶紧装车,那边好多买家都催得紧,早去早回,趁着年前可以再走一趟。” 那男人将已经接近昏睡的淑梅,一把扛到肩上,扔到一个大纸箱子里。之后的事,淑梅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淑梅此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怎么那么笨,别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骗得团团转。这是要把她们卖去哪里?卖去做什么?怎么办?怎么办? 继宗还躺在床上,自己无疑是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如果自己就这么人间蒸发,那他怎么受得了。还有双凝,她不过才刚刚出生两个多月,她还要吃奶呢!怎么离得开自己。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害怕。 她用力的用手肘拍打着货车车身,拼命的喊叫:“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她身旁一个化着妆,烫着一头卷发,穿着性感的年轻女人,不紧不慢的说:“行呐!别叫了,省点力气吧!这是在货车里,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再说了,他们既然这么费劲把我们弄来,怎么可能再放我们走。” 第四十章 患难之交 淑梅一下瘫坐下来,听说过拐卖儿童的,可还真没听说连她这么大的人也拐卖的。 她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其她女人都不同,在她眼里看不到害怕。她的表情淡定自若,没有一点波澜。 “你不怕吗?”淑梅试探性的问了那女人一句。 “你是问我吗?” “嗯!”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第一次了,看开了其实也没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她的这句话,着实让淑梅吓了一大跳。 “他们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卖钱呗!” “卖?”其实刚才淑梅就已经猜到了,此刻只是想再一次确认一下而已。 “上次我是被卖到了夜总会,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吃香,又被这帮人贩子给盯上了,哎!也怪自己笨,在一个坑里还能摔两次。” “夜总会?什么是夜总会?他们是要把我们卖去夜总会吗?” 淑梅自然不知道夜总会是什么地方,她也没意识到前方未知的事,是何等的灾难。 那女人不屑的瞄了淑梅一眼,“就是专供男人们取乐的地方,在那里,女人可以人尽可夫,夜夜做新娘,随时随地换新郎,哈哈……” 听了这女人的话,淑梅害怕的缩成一团,那女人看着她这副表情,不由的大笑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要把我们卖去那种地方?” 那女人朝着车厢内扫视了一圈,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显然这里边有很多人都达不到去那种地方的资格。” 车厢内虽说都是女人,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那五官长相真的是不堪入目,真不是能靠脸吃饭的主。 “那就好,那就好……” 淑梅连连自言自语的道好,这也算是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有什么好的,我倒宁愿他们把我卖去那种地方,至少衣食无忧。若是被卖到大山里去当生孩子的工具,那我宁愿死了算了。你知道吗?听说那些大山里的人可野蛮了,那里的人很穷,很多人都是娶不到老婆的,但为了传宗接代,他们就会凑钱从外地买媳妇,然后根据谁出的钱多,就让买来的女人替谁先生孩子,这样轮着来,直到女人老得生不出孩子来。” 这女人的话吓得淑梅毛骨悚然,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够苦的了,没想到还有的人比自己的遭遇还要惨。 “那再穷,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啊!他们那里难道就没有女人吗?” “女人?有啊!那都是稀世珍宝,因为家里穷,没有多少人愿意养没用的女儿,大多数生下都被丢弃了,能平安长大的是少之又少。” 淑梅再次感觉到了贫穷和愚昧的思想是何等的可怕,若这次能平安脱险,她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自己的女儿接受高等教育。 让女儿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到这个女人所说的那些大山里去,去感化他们,去去除他们心中那些邪恶愚昧的思想。让他们走出山外来看看,来看看祖国的新气象,来看看世界的美好。 看着淑梅发呆,那女人也没再继续往下说,岔开话题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康淑梅!” “我叫熊倩倩,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平日里除了和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我都找不到人和我说说话,一个是不愿意说,另一个是没多少人愿意理会我这种女人。除了几个一起上班的姐妹,我是一个知心的朋友也没有啊!一看你就比我幸运,此时,怕是家里还有好多人在担心你吧?” 或是好久没有人愿意真正认真听熊倩倩说话了吧!这话匣子一打开,她还真是说个没完没了了。 淑梅并没有她的职业而轻看她,反倒是万分同情她的遭遇。 “若我们真的能平安脱险,我就是你的知心朋友,我家里还有个刚出生两个月的女儿,到时候我让她认你做干娘,这样,你以后也就是有亲人的人了。” 淑梅的话,对熊倩倩而言,简直就是冬日里的暖阳,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听过了太多骗人的甜言蜜语,但没有哪一句蜜语,有淑梅这番话这么暖,这么甜。 熊倩倩伸出被绳子绑着的手,紧紧的握着淑梅的手,此刻,她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淑梅。淑梅也紧握着她的手,在这弥漫着恐怖的车厢里,两人相互依偎取暖,给彼此一个依靠。 唐博艺和张炳林来到了镇上,他俩分开找寻淑梅。唐博艺拿着那张保存了好久的淑梅的黑白照片,对着路上的行人一个一个挨着问。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从一个大妈嘴里,博艺问到淑梅最后去的那个地方。 他疯了似的冲进那间院子,用力拍打着房门。 他们这帮人都是把人拉到外地去卖,要想逃回来那简直就如同登天,所以他们一直觉得是高枕无忧的,也就没有换窝点。 还是那个衣冠禽兽来开的门,门刚一打开,博艺就夺门而入,冲进屋里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 “喂喂喂!你谁啊?” 翻找无果,博艺一把拽住那男人的衣领,将淑梅的照片放到他眼前,大声咆哮到,“她呢?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那男人瞄了一眼淑梅的照片,眼睛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眼脸下垂,“这谁阿?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啊?放手。” 那男人用力的将博艺的手扯开,把被博艺扯皱了衬衣捋了捋。 “有人亲眼看见她进了你这里,你居然说没见过,快说,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淑梅明明来过这里,这男人却装作不认识。博艺坚信他一定知道淑梅的下落,或者就是他把淑梅给弄不见了,此刻的博艺,激动连杀人的想法都有。 他扑过去,将那人按倒在沙发上,用右手手臂压在那男人的胸口。右腿则跪在那人的双腿之上,将那人牢牢的压在沙发上。 另一只手举着淑梅的照片,“快说,她在哪里?” “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想起来了,昨天她是来过,来应征我家的保姆,还答应今天会来上班,可……可昨天天没黑她就走了啊!我还正纳闷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没来呢!” 博艺根本就不相信他这套说词,“那你刚刚说不认识?” “大哥,你这凶神恶煞的冲进来,瞎都被你瞎懵了,哪里还记得了那么多,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这不,仔细一看才认出来吗?” 其实这个男人根本就没必要这么怕博艺的,在这房间的地下室里,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轻轻跺几下地板,地下室的人就会冲出来,好好收拾博艺一顿。 可不巧的是,这地下室里不是还关着没有送走的货吗?他也不想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博艺无奈,只好松开了手。看着淑梅的照片,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那男人还亲自将博艺送出门。 淑梅到底去了哪里?既然找到了事做,她就应该第一时间返回家里才对。从这里到“小台湾”,中途也没有什么值得她逗留的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没能回家。 博艺边走边想,在院子门口又碰到了刚刚认出淑梅的那个大妈。 “孩子,找到了吗?” “没有,他说我家妹子是来应征保姆的,昨天天没黑就离开了。” “不可能,我敢确定她没有出来。” “大妈,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看,这个你认识吗?” 那大妈斩钉截铁的向博艺说,淑梅肯定没从里边出来,并且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 博艺接过钥匙,上面挂着有他亲自雕刻的小木人,他可以肯定这串钥匙就是淑梅的,他向那大妈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不就对了,昨天我被一群孩子撞倒,是她好心扶我起来,不然你问我,我也不会一眼就认出了她。等她进了那院子,我才发现掉在地上的这串钥匙,怕她回家开不了门,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可是到了晚上也没见她出来。” “谢谢你啊!大妈,外面寒风呼呼的,你快回家去吧!别冻着了。” 博艺送走了这个好心的大妈,自己寻思着,要怎么样才能从那人嘴里套出淑梅的下落,他在院子外来来回回的徘徊着。 这做坏事的人,心脏的负荷能力真的还没有常人大,经过博艺这么一吓。屋里的几个坏人一商量合计,决定把“货物”转移,更换存货地点。 这院子虽然不是处在闹事之中,但前后也都住着有人家,为了不让这些被拐来的女人叫喊,他们用透明胶布封住了她们的嘴。然后一个一个的把她们从地下室里扛出来,扔进了院子里的货车上。 守在门外的博艺,听到了院里的动静,他踩着院墙外的一块石墩,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偷看。 “好啊!这些王八羔子,原来都干的是拐卖妇女的黑心勾当。” 院里好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硬碰硬博艺是占不了上风的,若是因此惊动了他们,他们把这些受害人转移,到时候要再找,就难于上青天了。 第四十一章 终没逃过被卖 博艺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他们的谈话。 刚才和博艺打过照面的男人说:“你们先把这些货物带去郊区安置,等再过几天凑够数了,再发出去。” “阿彪,那你呢?既然有人找上门来,这个巢就不安全了,还是快快转移为妙。”一个手臂上纹着纹身,脸上有一条长长刀疤的男人,对着那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到。 “放心,等红姐回来,我就带她一起过去,她说今天有一个好货,出去接去了。”那男人搭着刀疤男的肩膀,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将他送上了货车。 好家伙,做事这么小心谨慎,我不过就来瞎找了一番,没想到就把你们吓得要转移老巢了。这样也好,看我如何将你们连根拔起,你们这些害人的毒瘤,不把你们拔掉,我唐博艺的名字倒着写。 很快,他们就把货上完,司机发动了货车。 博艺赶紧从石头上跳下来,骑上靠在墙边的自行车,打算骑着自行车跟到他们的落脚点。 淑梅她们所在的货车,经过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终于抵达目的地。 他们终于把货车箱的门打开了,阳光照射了进来,虽然已是夕阳,但还是那么的耀眼,车里的众人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来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熊倩倩真的没有猜错,这是个一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的村落。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村民,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两个高大的男人跳上车来,将车上的女人一个一个的扛下车去,扔在草地之上。 轮到淑梅的时候,淑梅并没像之前那些人那般配合,她啪的一声吐了前来扛她的男人一口唾沫,并还试图用绑着的双手双脚,做最后的挣扎,“滚开,你们这些天杀的,你们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 那男人狠狠的甩了她一记耳光,“若不是看在你这张脸还值那么几个钱,老子非弄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给老子识相一点。”那男人粗鲁的一把将她扛到肩上,抗下车去。 她拼命的挣扎着,叫喊着,可好像这并没有什么用。 一个像是翻译的人,朝着那般村民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村民们开始围过来,像挑选货物一样,一个个翻看揉捏着地上的女人。 这些选“货”的村民,都是由年轻力壮的男子,和上了年纪的妇人组成。从她们眼里看不到一丝感情,有的只是麻木。 一个妇人和一个男子选中了其中一个女人,对着那个翻译讲:“我们就要这个,多少钱?” 那翻译把话翻译给了这边的领头人,领头人瞄了一眼他们选中的那个女人,对翻译讲:“200块!” 翻译再把头目说的价格,翻译给了那两个人听,那两人听后,私下商量了一小会儿。爽快的掏出了200块钱,递到头目手里。 200块?他们竟然为了200块,就把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样给断送了。淑梅心里简直是义愤难填,她不停的叫喊辱骂着,可好像这些人都把她的骂声当做耳旁风。 “淑梅,你就省点力气吧!若是你随便骂几句,就能管用,那他们就做不了这一行了。” 听了熊倩倩的话,淑梅这才安静了下来。 她俩说话间,那被买下的女人,已经被那个买她的男人扛着走远。 淑梅看着身边这些有着同等遭遇的人,她们除了伤心难过,更多的好像是认命,之前还伤伤心心的哭过,现在是听之任之,完全如行尸走肉般,没了反抗。 这些人挑选,好像首先看得是屁股,估计是深信屁股大的人好生养吧!其次才是看五官长相。 一个老妇人朝淑梅靠近,一把抓住她的屁股又捏又摸的,然后又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摇看淑梅的五官。她身后跟着一个嬉皮笑脸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脑袋有问题。 淑梅用力的挣开她的手,她好像却没有因为淑梅的倔强而动气,而是想着对身后的男人说:“二娃,这漂亮媳妇,喜欢吗?” 那男人用力的点点头,口水都从嘴里流了出来。 “娘也喜欢,性子倔,脾气辣,以后免得你被别人欺负,就她了。” 那妇人起身,指着淑梅对翻译说:“这个,多少钱?” 那翻译同之前一样,向头目确定价格后,对那妇人讲:“500块,老板说了,这个是这批货里最好的,这个价钱买到就是赚到。” 妇人好像还有些犹豫,看着淑梅盘算了好久。 “倩倩,怎么办?看样子她是想买我了。”淑梅艰难的把身子挪到熊倩倩跟前,两人背靠着背说着话。 “谁买不是买?竟然已经入了虎口,生吃熟咽又有什么区别?”熊倩倩是生在红尘,看破红尘。这些大风大浪她早已不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副臭皮囊而已,最坏莫过于一个头点地。 “倩倩,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可以逃走?” “这个谁知道呀!” “倩倩,如果我有机会逃走,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 “等你能逃走再说吧!你看,给钱了,看来是板上钉钉了,咱们就此别过,各自珍重……” 熊倩倩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形健壮的那人就朝着淑梅她们走了过来,那男人拽着淑梅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单手揽着淑梅的臀部,将淑梅扛到了肩上。 “啊……倩倩……放我下来,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家里还有个等着喂奶的孩子,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淑梅在那男人的肩上挣扎着、喊叫着、哀求着。 那个傻乎乎的男人紧跟在她们身后,不停的拍手叫好,时不时的伸手来摸一把淑梅的脸。 那老妇人也跟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高兴,她心里也开心,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淑梅被带走后,熊倩倩也被人买走了,买她的人,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那男人身上透着一股杀气,他是后来才来的,这里的村民看见他来都急急的躲开了,那个翻译见了他也赶紧哈腰鞠躬的行礼,嘴里还念叨:“萨达巫师安好!” 他不动声色的朝着地上的“货物”扫视了一遍,指着熊倩倩说:“就她!” 听了萨达巫师的话,翻译赶紧向人贩子们询问价格,最后巫师以150块的优惠价,将熊倩倩给买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这个叫萨达巫师的人,在这里有一定的地位,村民们要么都近而远之,要么都毕恭毕敬。翻译还特地为了他,向人贩子们讨价还价了一番。 淑梅被带到了一个简陋的院子里,房子都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透着浓浓的古风古气。 他们说得话虽然和淑梅家乡的话不太一样,但仔细听,淑梅还是能听懂七八分。 从他们的口中淑梅听明白了,这个老妇人是这两个男人的妈妈,扛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这妇人的大儿子,而跟在后面一直傻笑的男人,是这妇人的二儿子。 一进院门,一个朴实的女人就上前来迎着,院里还站着三个大小错不了多少的女孩子。见他们进门,那几个小女孩都用稚嫩的声音叫到:“达!” “回来呐?”那女人走到淑梅她们跟前,弱弱的说了一句。 “去烧点热水来,给她好好洗洗。” 那男人一边往屋里去,一边对迎上来的那个女人说到,那女人誒了一声应着。 淑梅被那男人扛进了一件屋子,重重的摔到一张土炕上。那傻男人也跟了进来,不停的往炕上凑,是他大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拽出门外去的。 “好弟弟,别着急,你去好好洗洗,换身喜庆的衣服,等待会儿拜了祖宗,晚上你就可以和你新媳妇睡觉了。” “睡觉,睡觉觉,憨憨要睡觉觉……” 估计是怕淑梅跑吧!那男人并没有为她解开手脚,反倒是出门的时候好像还从外上了锁。 喊了一路,淑梅已经口干舌燥,嗓子也已经嘶哑了,再没有挣扎喊叫的力气了,她躺在暖和的炕上,想着家里的孩子和继宗,眼泪一滴一滴从脸颊上流下来,灌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此时,博艺还骑着他的自行车,拼了命的追着货车跑。 真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真让博艺给跟着了。这也算是奇迹吧!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还能追上四个轮子的货车。 那帮人贩子在郊外的一栋民房外停了下来,和之前上车一样,他们把车厢里的女人,一个一个给扛到房子里去。 为了不让事情生变,博艺硬是躲在房子外的竹林蹲到晚上,直到看到屋里的灯熄灭,确定他们都睡下,他才返回镇里,去派出所报案。 他带着警察,将郊外那栋房子里的人贩子给连锅端了,把那些险些被卖出去女人给救出了水火。 当时现场很混乱,在把人贩子们制服后。警察们开始一一解救被关在屋子里的女人,解开绑着她们的绳子。 博艺疯了似的冲到屋里去找淑梅,可他楼上楼下,把整栋房子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淑梅的影子。他心急如焚,所有对淑梅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第四十二章 逃跑 博艺急得满头大汗,他已经急得失去了理智,冲出楼房外,将已经关到警车里的刀疤脸,从车里给拽了出来。 “王八蛋,淑梅呢?淑梅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博艺死死的抓着刀疤脸胸前的衣服,怒目圆睁,咬着牙咆哮到。 旁边的警察都凑上来劝阻他,让他不要太激动。他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听不进去警察的话。将刀疤脸按压到警车的车头上,一副要把刀疤脸吃了的表情。 “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什么狗屁梅不梅的,你妈被人睡了也来找我不成,别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身上扣。” “你你你……”博艺一拳给打到了刀疤脸上,有了肢体上的接触,警察实在是不能袖手旁观了。几个警察围过来,强行将他俩给拉开。 “警察同志,是她们拐走了淑梅,你们快救救她,问问他们把她弄哪里去了。”他慌慌张张的从兜里掏出淑梅的照片,交给拉着他的警察。 警察把照片凑到刀疤脸的脸前,“她,有没有见过。” 刀疤脸一脚已经踏进了铁窗内,却丝毫没有悔悟的意思,没有一点胆怯的表情,屁股还直接坐到了警车的车头上,倒像是经过过大风大浪的人,无所畏惧。 他不屑的瞄了一眼照片上的淑梅,昂头挺胸,冷冷的说到:“挺面熟的,哦!想起来了,昨天下午已经送去交货地点了。” “交货地点在哪里?”警察继续追问。 博艺一听说把淑梅已经卖了,又开始不安分了,挣扎着又想冲过去狠揍刀疤脸一顿。 “s西,离这大概800公里的一个古村里。” “能联系到你的同伙吗?” “等他们回来,会到这边来提货。我裤兜里有个传呼机,可以联系到他们。” 警察朝着刀疤脸眼睛看去的地方,从他裤兜里掏出了传呼机,朝刀疤脸的同伙发了一条召回的信息,并问他们是否有把人卖出去。 …… 警察一通讯问后,告诉博艺,他们会联系当地警方,尽快把被拐卖的妇女解救出来。 博艺哪里等得了,骑着自行车把张炳林载着往村里赶。 眼看天就黑了下来,古老的院子里,那老实的女人费力的提着两个大木桶,正要打开关淑梅房子的门。 听到开门声,淑梅本能的蜷缩到炕上的一个脚落,害怕着盯着即将打开的木门。 谁来救救我啊?难道我真的就要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吗?怎么办?怎么办?被人糟蹋了,就是逃出去,我也没有脸回去见继宗和孩子。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给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出来,你这是又让把我送进无间地狱啊! 淑梅心里只有害怕,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女人打开了房门,把两个木桶提了进来,木桶里装着热水,一股股的热气从桶里冒出来,萦绕在女人周围。 此刻眼前的女人,对淑梅而言,简直就如同腾云驾雾的仙女。是啊!进来的是女人,对淑梅而言就好事。 那女人把水桶里的水倒到屋里的木制沐浴桶里,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把新衣服放到炕上,开始解淑梅脚上的绳子。 “大姐,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家里还有个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等着我回去喂养。” 那女人停住了解绳子的手,坐到炕上,“认命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等你生儿育女后,就不会再想离开了。” 太好了,这女人不但能听得懂自己说话,而且还能说她的家乡话,这简直是个大惊喜。 “大姐,你是s川人?你也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听淑梅这么一问,那女人沧桑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回应淑梅。 “那你为什么不跑呢?就甘愿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亲人们千里相隔?” “跑过很多次,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后来就一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孩子是无辜的,为了孩子,我也就打消了再回到家乡的念头。村里也有宁死不屈的,最后直接被打断双腿,还不是照样乖乖为别人生儿育女。”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就没有当官的来管管吗?” 那女人冷笑了一声,“天高皇帝远,这里民风又彪悍,当官的都进不了村子。”她摸了摸已经湿润的眼睛,继续替淑梅解绳子。 等那女人为淑梅把绳子解开完,淑梅使出全身力气,将那女人推开,“大姐,对不起了。”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跑。 那女人被淑梅推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她故意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慢慢走出房去,等了好久才大喊:“新媳妇跑了,新媳妇跑了……” 她男人从另一间屋子里冲出来,就是下午扛淑梅回来的那个男人,跑到那女人跟前,二话不说就一脚将女人踢翻在地。 这时,老妇人也带着傻儿子凑到了跟前。 “妈,敲锣,我先出去追。”那男人边说边朝门外追去。 “誒!”老妇人说完,从屋里取来一面铜锣,在村子里边走边敲响了铜锣。 一时间,寂静的村子开始沸腾起来,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 所有的劳壮力,都举着火把,开始满山遍野的搜寻,帮傻子家抓逃跑了的新媳妇。 看着身后满上的火光,淑梅怎么也想不到,如此蛮夷之地,人们却这么的团结。 她顾不得多想,只是在夜色中疯狂的往前跑,一直跑呀跑,不肯有丝毫的停顿。由于天色已晚,再加上淑梅并不熟悉这山里的情况,以至于她老是摔倒磕着碰着。 身上手上早已是伤痕累累,她顾不了这么多,摔了爬起来继续跑。爬了又摔,再爬再摔,回家的诱惑,已经让她顾不得这身体上的疼痛。 无奈,她一双腿怎么能跑得过全村的男人,最后还是被那些野蛮的男人给追上了。 一群举着火把的男人迅速的把她死死围了起来,她像一只困兽一般,站在这个人肉笼子中央,看着一个个肤色黝黑,表情都并不友善的男人。她吓得在原地打转,嘴里喘着大气。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将她俊秀的脸染成了土灰色。她根本无法想象,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 眼前就是一帮没有被驯化的野人,他们这是要把自己当成猎物吗?淑梅早已吓得毛骨悚然,心惊胆颤,全身都在颤抖。 正主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径直朝淑梅走来,那男人凶神恶煞,杀气冲天,淑梅害怕得踉跄往后倒退。 “别过来,你滚开……” 慌乱中她脚下踩到一根树枝,她赶紧将树枝捡起,牢牢的用双手抱住,指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试图用这个做最后一搏。 眼看那男人越靠越近,淑梅举起手里的树枝,闭着眼睛一阵胡打。 那男人轻松的从她手中夺下树枝,狠狠的扔到地上。一把拽住淑梅胸口的衣服,淑梅感觉自己的脚慢慢的离了地,她本能的用已经筋疲力竭的双手拍打着眼前的男人。 显然这男人眼中,已经没有了下午的友善,眼里充满了怒火,手上的力度也不再那么温柔。 那男人将淑梅举到半空,重重的摔了出去。淑梅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和腰椎痛得厉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男人又迅速的走到她跟前,俯身用左手提着她胸前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提到半人多高,接下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让你跑,找死的东西,让你跑……” 她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瞬间脸颊火辣辣的痛。那男人再次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又一记耳光狠狠的飞到她脸上。就这样反反复复,她也不记得被打了多久。只知道双颊痛得连张嘴都困难,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现在淑梅才明白,同自己之前的日子相比,这才叫生不如死。她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反而觉得被打的有些头晕目眩。 “卓尔,弄回去好好管教,这大半夜的大伙还得回去睡觉呢!” 人群中一个男人开口说了一句,其余的人都附和着。那男人,就是他们口中叫的卓尔,这才停止了对淑梅的毒打,拽着淑梅的头发,将她往回拖。 “走,回村里。” 头发和头皮拉扯的疼痛,让淑梅不得不牢牢的拽住头发的根部,以减少拉扯的疼痛。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但身体和地面上乱七八糟的的东西摩擦,早已经把裤子磨破,身体一阵一阵的刺痛,淑梅无法想象,自己的屁股和双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淑梅哭了,这不是难过的泪水,而是硬生生的被痛哭的。 博艺终于赶回了村里,他第一时间赶到保管室去,向文大嘴说明原由,请她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好好帮忙照看一下小佑琛。 文大嘴一听博艺为了别人家的女人,竟然忍心抛下自己刚刚咿呀学语的孩子,是死活也不答应帮忙照看孩子。平日里也是看在亲妹妹的份上,才勉强趁着看店的空闲帮忙照看一下,如今却让她当爹当妈的,没白没夜的带着孩子,让孩子的亲爹去英雄救美当好人,她怎么也过不了这个坎。 第四十三章 千里迢迢 原本以为淑梅和博艺清清白白,看淑梅又对小佑琛那么好,自己才和淑梅化干戈为玉帛的,此时看博艺竟然为了淑梅,失魂落魄抛家弃子,文大嘴心中对淑梅平添几分恨意。 “说什么我也不帮你带小佑琛,你这样对得起我死去的妹妹吗?” “大姐,求你了,继宗不是我兄弟吗?现在他躺在床上,我不帮他谁帮他?” “得了吧!怎么没见别人这么废寝忘食,两肋插刀,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骗我有意思吗?平日那么多和继宗称兄道弟的人,怎么没见他们像你这样?人家自家人都没你这么上心。” 文大嘴说得口水四溅,脖子伸的老长,指手画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或是孩子还从未见过文大嘴如此可怕的一面,哇哇的大哭起来,“哭哭,就知道到哭,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爷俩的吗?赔了妹妹不说,还要伺候你,快去,去你爸爸那里。” 文大嘴边说边边把小佑琛推到博艺怀里,将博艺和孩子推出门来。 “大姐?大姐?”博艺抱着孩子,用哀求的语气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文大嘴。 “我文大嘴可算是仁至义尽了,把小佑琛带到这么大,你若执意要走,以后你我两家恩断意绝,老死不相往来。”文大嘴说完砰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她靠在门后,听着小佑琛的哭声,心里也不好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嘴上虽说得难听,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到。她只不过想以此逼博艺,让他迷途知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博艺抱着孩子,看着禁闭的房门,不再继续哀求,带着小佑琛冲进了夜色之中。 听着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文大嘴着急的打开房门,屋外一片漆黑,已经看不见了博艺和孩子的踪影。 她男人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劝说文大嘴:“舍不得了吧?” “谁说得,我又不是欠他们的,走,回屋睡觉去,各家自扫门前雪,哪有闲心管人家屋顶上的霜。” 没有文大嘴帮忙照看孩子,博艺就背着小佑琛,连夜买了车票,踏上了千里救心爱之人的路。 张炳林回到家里,把淑梅被卖到s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继宗。 继宗靠在床头,心急如焚的听着张炳林的诉说,本就一直心情压抑的继宗,听了这破天的消息,急得口吐鲜血,从床上翻滚到地上来。 张炳林见状,赶紧上前去扶他。吴菊也急得将手中的孩子直接扔到一边,上前去帮忙。 看着继宗嘴角的血,吴菊吓得六神无主,“血,继宗你吐血了,儿啊!继宗啊!你这又是何苦?你已经这样,你若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吴菊和张炳林艰难的将继宗扶上床,吴菊吓得脸煞白,颤抖着手为继宗擦拭嘴角的血迹。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颤抖,两片已经并不饱满的嘴唇,也在微微的颤动着。 继宗憔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两眼无神。无论吴菊在旁如何的劝说,他也一言不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就那样呆呆的躺在那里。 “继宗,你说句话行吗?你媳妇被人卖了,你该伤心才是,哪怕你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或是使唤爹娘去帮你寻淑梅回来也可呀!你说句话呀!你别吓唬阿娘呀!” 吴菊一直趴坐在床上,嘴里一直喋喋不休,就盼着继宗能说句话。继宗呆滞的表情,实在是有些瘆人。劝说不行,吴菊干脆把小双凝抱到床上,掐了一把熟睡的小双凝,试图用孩子的哭声,将自己儿子的魂给召回来。 “哇哇哇……” “儿啊!你看,你看看孩子,为了孩子,你也该好好的,你哄哄她呀!你看她哭得多伤心,你快哄哄她呀?” 即便是这样,继宗还是一言不发,但表情比刚刚好了许多,至少从他脸上能看出难过来,眼角还流出了泪水。 “行呐!不早了,带孩子去睡吧!让继宗静一静。” 张炳林想是继宗一时接受不了,让他静一静就会好的,拉着吴菊往屋外走。 淑梅被带回了村子,带回了卓尔家。 老夫人和傻子都走出房门来迎着,卓尔的女人也在他们中间,就是那个老实的女人,看到被自己男人拖回来的淑梅,看着片体鳞伤的淑梅,她眼里透着同情闪着泪花。 淑梅被卓尔拖回了之前那间房里,狠狠的摔在地上。淑梅侧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卓尔气冲冲的冲出了房间,其余的人守在门口,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淑梅。傻子还想冲进屋里去,被老妇人给拦了下来。老实女人用自己的双臂扶着围着她身旁的三个孩子,很显然她是爱莫能助的。 两分钟后卓尔拿着一根藤鞭回到屋里,对着地上的淑梅就是一顿狠抽。淑梅痛得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因为疼痛发出啊啊的叫声。 卓尔的女人赶紧用手遮住几个孩子的眼睛,她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下意识的垂下眼睑,不忍心直视这样的画面。 “漂亮媳妇,妈,漂亮媳妇,别打漂亮媳妇……” 傻子或许是真心喜欢淑梅吧!看到卓尔这样打淑梅,竟然知道怜香惜玉了。 他挣脱开老妇人的手,冲到淑梅身旁,爬到地上紧紧的抱住淑梅,用自己的身体为淑梅挡下了鞭子。 “二娃,走开,哥帮你管家新媳妇,快走开。” “不要嘛!痛,痛,痛,漂亮媳妇会痛。” 傻子自己挨了一鞭子,知道这鞭子打到身上会痛,把自己的切身体会说了出来。 卓尔气恼的俯下身去,拽着傻子的衣领,想强行把傻子拉开,“二娃,你起来,快走开。” “不不不,就不嘛!”傻子死死的抱着淑梅不肯松手。 “哎!”卓尔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鞭子愤怒的扔到地上,“二娃,跟妈出去,回屋睡觉去,哥不再打你新媳妇便是。” “觉觉,睡觉,我要和漂亮媳妇一起觉觉。” 卓尔转身走出门去,对候在门口的老妇人说:“妈,你去说说二娃,我乏了,回屋歇着了。” 老妇人进去劝了傻子许久,可傻子就硬是不愿意离开,最后,她们只能让傻子和淑梅待在一起,从外把门上了锁。 淑梅全身痛得厉害,等那些人走后,她挣脱开傻子,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子躲到墙角蜷缩成一团。 “漂亮媳妇,上炕睡觉觉啊!上炕啊,走,上炕。” 傻子却非得来来拽淑梅,想拽她到床上去。虽然傻子的力气并不大,方向感也不强,但淑梅全身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被傻子拖上了床。 落到这样的地方,被蹂躏个千八百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准备,此刻她已不再对逃走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傻子挨着淑梅并排着躺到炕上,替自己和淑梅盖上了被子,几秒钟后,就传出震耳欲聋的鼾声。 看着自己身旁熟睡的傻子,淑梅冷笑了一声。这难道是上天的垂怜吗?不忍心见自己结束生命,特意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来。 博艺终于安全抵达s西,千辛万苦,爬山涉水,找到了人贩子口中的小山村。一到村口,一个放哨的孩童就大声奔走相告:“来生人呐!来生人呐……” 没走两步,村民们就蜂拥而至,挡住了博艺的去路。这些拿着锤头扁担的男女老少,恶狠狠的盯着博艺,都虎视眈眈,一副要干架的表情。 “干什么的?”一个领头的男人厉声问到。 博艺以前到s西待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人说话博艺基本上都能听懂,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觉得好玩,还学了一些,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 博艺瞄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村民,心想如果实话实说,肯定是进不了村子的。这么多人,自己还背着个孩子,再能打也是双拳难敌万手啊!博艺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得想个进村的办法。 “誒!我是做椅子的,就是这种竹椅子,工费很便宜的,媳妇走得早,为了养活孩子,还请乡亲们照顾照顾,有没有谁家愿意做椅子的,五毛一把,保证结实耐用。” 博艺看到一家房檐下,放着的一张已经破破旧旧竹椅子,他灵机一动,指着那破椅子说到。 这做竹椅子不是人人都会的,很多人家都是请工匠到家里做,而博艺恰巧会这么一门手艺。他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真成了,就可以每家每户的去搜找淑梅。 “还望大哥大姐,叔叔婶婶们,看在可怜的孩子份上,就让我进村去看看谁家要不要做椅子,拜托大家了。” 看村民们半信半疑,博艺放下背上的小佑琛,将小佑琛抱在手里,打起了感情牌。因为他并不知道,这里的村民并不像自己村子里的乡情,是愚昧冷血的。 “村长,你看他还带着个孩子呢!想必也不是什么恶人,就让他进村吧!正好我家没椅子坐了。”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但并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他家正好却椅子。 第四十四章 虎口脱险 其余的村民也三三两两的附和着,村长这才答应博艺进村。村长一松口,博艺就被刚刚第一个跑出来给他求情的人,给拽到自己家里去了。 博艺就这样一边替村里人做椅子,一边旁敲侧击的打听淑梅的下落。 但村民都对自己村里的事守口如瓶,根本不愿意向他这个陌生人透露分毫。就这样,他这个村子里一待就是半个月。 淑梅身上的伤也渐渐好转,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逃走。可自从上次逃走之后,卓家对她时时都提防着,只要是她自己一人在,卓家都会把房门上锁,而且还会绑着她的手脚,就怕她再次逃走。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日子,但淑梅至少可以保全自己,伺机逃走,对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她不敢再奢求其它。 一日早饭时间,老妇人问自己的傻儿子,“二娃,你有跟你漂亮媳妇睡觉吗?” “睡,睡得香香。”傻子用手抓着桌上的大饼,狼吞虎咽的吃着,得意的笑着回到。 “那你给妈说说,你们都是怎么睡的?” 傻子抓着手里的饼,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地上,平躺到地上,闭上眼睛像睡觉一样。 “二娃,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躺地上去干什么?” 老妇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将自己的儿子从地上扶起。 “不是你问我怎么和漂亮媳妇睡觉吗?又来怪我!” 傻子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嘴里叽叽咕咕的埋怨着老妇人。继续坐回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饭。 “你就这样和漂亮媳妇睡觉的啊?没做点别的?” “睡觉觉,不就都这样嘛!” 看到傻子那无辜的表情,老妇人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心里在寻思着,如何确认自己的儿子是否有在为卓家传宗接代。 正想着想着,卓尔从外把博艺领了进来。看着背着孩子的博艺,老妇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卓尔。 “妈,这是做椅子的师傅,村里好多人都做了,真心不错。” 老妇人哦了一声,继续埋头思索。 卓尔把博艺带到院子里一个角落,那里早已为博艺准备好了新鲜的竹子,博艺立刻就开工做起来。 博艺就纳闷了,这整个村子都快搜罗遍了,怎么就是没有见到淑梅的影子呢?难道淑梅没被卖到这个村子里?难道淑梅已经……博艺越想越怕,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这s四的警察也是,说好了尽快来解救,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们的踪影。” 博艺一边锯着手里的竹竿,一边小声的抱怨着。 其实他不知道,警察已经来过了,可这警察是根本就进不到村里来的。一到村口就被拦了下来,为了不引起骚乱,警察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实打实的证据,是不敢强攻进村的。 负责贩卖的人至今未落网,没有强有力的证人,上方也不敢轻易派人下来,就靠镇子上那三五个警察,都不够这些彪悍的村民塞牙缝。 这些村民,长年累月和山里的老虎豹子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身本事。不是大军压进,不是他们心甘情愿放人进村,外来人是很难进得了村子的。 当晚,老妇人就守在窗前偷看,她非得弄清楚,自己的傻儿子到底会不会男人那事儿。 结果让她失望了,淑梅还睁大着眼睛,自己的傻儿子却早已经睡得打呼噜。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门而入,将睡睡的傻儿子叫醒。 淑梅见她破门而入,猛的从炕上坐起,靠到墙角紧紧的抓住手里的被子。在这里,淑梅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她就如同惊弓之鸟,听到一点响动,都会吓得心惊胆颤。 老妇人捏着傻儿子的耳朵,瞪了淑梅一眼,生气的说:“你这个不中用的,花这么多钱给你买的新媳妇,你就是这样给白白糟践的。去,去叫你哥来,让你哥好好教教你,怎么为卓家传宗接代。” 淑梅就不明白了,在这男尊女卑的地方,为什么这老妇人却有如此高的地位,能当家做主。 其实不是她地位高,而是丈夫过世,自己是家里的长辈,自然而然就成了当家之人。他们再不通人情,但这孝道走到哪里都还是不会变的,儿子孝顺她,对她就千依百顺。 “噢!” 傻子不情愿的出了门,淑梅早已吓得面如死灰。她死死的盯着这老婆子,自己怎么会连个老婆子都斗不过,她瞄了瞄大打开的房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奋力一搏。 可正当她准备下炕时,上次被毒打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刚刚抬起的身子,有落回到炕上去,她又犹豫了。 正当她犹豫之际,傻子就带着卓尔回来了。 “卓尔,教教二娃,这么大半个月了,他竟然什么也不会做,就只知道蒙头大睡。” 老妇人说完走出了门去,出门时顺便把门给带关上了。 在卓家借宿的博艺,就住在淑梅房间的隔壁,本来熟睡的他,被已经被老妇人的骂声给吵醒。反正醒了睡不着,他躺在炕上洗耳恭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脱衣服,看哥怎么做,以后你就照做。” 卓尔对着站在那里,不停的打着哈欠的傻子说到。傻子不情愿的应着,自己费力的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卓尔扔掉披在身上的大衣,脱掉了自己的裤子,下半身全部裸露了出来。他朝淑梅走过去,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淑梅吓得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害怕。卓尔坐到炕上去,伸手就去拽淑梅,淑梅本来是想跑的,只可惜刚起身,就被他拽倒在炕上。 卓尔开始熟练的脱淑梅的裤子,淑梅双手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裤腰,拼命的用双腿踢打着卓尔的身体。 “你们这群疯子,都是疯子,畜牲,放开我,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这样会遭到报应的……” 淑梅拼命大声的尖叫着,谩骂着,欲最后的生死一搏。卓尔见她不听话,狠狠的扇了她几个耳光。 “淑梅?真的是淑梅,是淑梅的声音。” 博艺听出了淑梅的声音,快速的穿好衣服,顾不得管身旁睡熟的孩子,就冲到了隔壁的房里去。 卓尔闻声,停止自己的禽兽行为,看向冲进来的博艺。 看着躺在男人身下,哭得撕心裂肺的淑梅,博艺心中的怒火猛的燃烧起来,冲过去将卓尔从炕上拽了下来,一记右勾拳打在了卓尔左脸上。 卓尔哪肯白白受着,回过神来的他,举着拳头给博艺回了过去。两人开始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傻子吓得躲到门后不敢吱声。 趁着他们扭打之际,淑梅慌慌张张的穿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打着打着,卓尔就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匕首,一刀划过去,即便博艺穿得衣服够厚,膀子还是被划出一道六七厘米长的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淑梅在旁看得心急如焚,可又帮不上什么忙。 “你究竟是谁?你一个做椅子的,管我家的事做什么?” “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把她从这里带着。” “笑话,我卓家的女人,岂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卓尔说完,狠狠的将匕首刺向博艺,博艺被逼的一个劲的往后倒退,虽然他已经尽量的闪躲了,可匕首还是扎在了他腰间的衣服上,把他牢牢的订在了墙上。 卓尔又迅速的用左手掐住博艺的脖子,右手握着扎在他衣服和墙上的匕首柄,凑到他身边,贴到博艺的耳边说:“今天就让你尝一尝多管闲事的滋味。” 卓尔近乎贴在了博艺的身上,近得能听清楚彼此澎湃的心跳声。他开始缓缓的抽动右手的匕首,不知是想一刀结果博艺,还是想让博艺尝尝三刀六洞之痛。 淑梅见状,随便抓起桌上的一个罐子,对着卓尔的头猛砸下去。罐子的碎片掉了一地,卓尔这才慢慢松开了掐着博艺的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博艺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脖子,用力咳了两声,拉着淑梅就跑。 刚要跑出院门,博艺突然停下了脚步,“佑琛,佑琛还在屋里呢!” 两人又倒回来,抱着小佑琛,一起逃出了卓家。 博艺毕竟在这村子里周旋了大半个月,对这里的地形还不算太陌生。这次有了博艺的帮忙,淑梅终于成功的逃出了狼窝。 博艺带着伤,和淑梅整整跑了一夜,终于跑出了村子的范围,到达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两人找了个山洞暂做休整。 “博艺,你怎么会来的?” 坐在山洞里,淑梅一边替博艺包扎伤口,一边问他。 “我特意来找你的,我们镇上那般人贩子已经被我找警察去一锅端了,他们说把你卖到这里来了,所以我就带着小佑琛来找你。在村子里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你,我险些以为你……” “谢谢你,博艺,没有你,恐怕我是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淑梅心里对博艺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之情。而博艺心里,对淑梅的感情更加的坚不可摧。 第四十五章 回家的诱惑 这时,博艺怀里的小佑琛突然醒了,刚在学说话的他,一睁开眼睛就奶声奶气的叫着:“奶奶,奶奶……”看样子是奶瘾上来了。 博艺本来还觉得气愤有些尴尬的,这小佑琛的叫奶声,正好让他的感觉没那么尴尬。 “佑琛乖,不哭啊!等到了镇上,爸爸去给你弄奶奶吃。” 淑梅快速的替博艺把伤口处理好,“来,把小佑琛给我吧!” 淑梅接过小佑琛,转过身去背对着博艺,掀开自己的上衣喂小佑琛的奶。这孩子第一次吃人奶,刚开始还不怎么会,淑梅用手辅助着他吃,尝到了香甜的奶水,小佑琛开始用力的吸吮起来。 为了回到家里,孩子还能吃上自己的奶水。这么久以来,淑梅奶涨的时候,都把奶水挤出来,防止回奶。 见淑梅喂孩子,博艺还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走出了山洞,靠在山东口,点燃了一支烟。 一支,两支,三支……博艺也不记得自己抽了多少支,救出了淑梅,他心中本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异常的烦闷。 直到淑梅走到他身后,叫他离开,他才丢下手里的烟头准备接孩子过来。 “把孩子给我吧!” “你胳膊上有伤,我抱着吧!我们赶紧赶回镇子上去,带警察去救那些无辜的人。” 淑梅抱着孩子先一步朝前走,博艺紧跟着追了上去。 “救人?还是算了吧!好不容易从狼窝里出来,再回去怕事情生变,这里的民风彪悍,我怕警察也管不了。” “不行,我答应了要去救倩倩的,这坐牢般的日子,同为女人,我怎么能看着同胞们受罪,而置之不理呢!必需得让当官的知道,让他们来改化这不良的人情风俗,不然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你我空口无凭,怎么能搬得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了,不是都主张人人平等,和平自由了吗?我相信警察也是讲理的,我们又不是骗子,是救人,他们不会不管的。” 淑梅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博艺也不好再反驳,两人顺着大路往镇上赶。幸好再路上拦了一辆拖拉机,搭了个顺风车,他们才免去了不少奔波。 坐在拖拉机后车箱的甘蔗堆上,淑梅看着怀里东张西望,观赏着陌生环境的小佑琛。 “博艺,你也真是的,来找我这么危险,你怎么还把小佑琛给带上,万一磕着碰着,有的你后悔的。” 博艺勉强的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淑梅的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不希望淑梅有任何心理负担,不想让淑梅知道文大嘴的抱怨。 回到镇子上,两人火急火燎的感到派出所,向民警们说明了情况。 所长电话请示了县里,县里领导立刻调派了人手,跟着淑梅他们一起折回村里,随行的还有县里特意指派来的思想宣传员,电影播放团队。 之前他们也只是听到一些传言,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曾经有人来暗访,也没发现有买卖人口的问题。如今有了淑梅这个亲生经历者,县里领导才敢采取实质性的行动。 领导指示:要让人人平等,要让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大江南北,要让封建思想彻底的瓦解。 一到村口,警察们没有直接硬闯进村里,而是驻扎在村外。村民们也同迎接博艺时一样,拿着棍棍棒棒拦在村口,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头上包着布条的卓尔,从人群中发现了淑梅,他生气的像一只发怒的狮子,举着手里的扁担,就朝着淑梅和博艺冲了过来。博艺敏捷的伸出右手,稳稳的接住了这朝着淑梅劈头而来的扁担。 幸好警察们出手阻止,不然博艺可又得和卓尔打一架了。 可看警察和卓尔起了冲突,向来团结的乡亲们,也都围了过来,来势汹汹,像是要和警察们决一死战似的。 眼看着就要打成一片,所长掏出自己的配枪,朝着空中连开两枪,鸣枪示警,才阻止了一场没必要的打斗。 村民们又退回到村口,依然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接下来又恢复了平静,双方继续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所长也没有下达要进村的口令。 淑梅见这样的情况那是急得跺脚,找到带头的所长追问:“所长,怎么不进村呢!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啊!再晚等他们把那些买来的人都藏起来,你们再进去也无济于事了啊?” “现在就是强攻进去,也未必能解救出受害者,县领导说了,要想将这样的风气连根拔起,就不能只靠扬汤止沸,而要釜底抽薪,从根源上着手。” 淑梅其实心里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眼界有限,哪里懂得怎样治标治本,“这样啊?”她虽然不太明白,但既然他们已经来了,淑梅相信他们不会只打雷不下雨的,一定会言而有信的。 淑梅抱着孩子,焦急的徘徊着,满心的期盼着他们快些行动。 电影播放团队在所长的指挥下,在村口搭起了电影棚架,挂好了投影布。 等到夜幕降临,所长指挥电影团队放起了电影,宣传男女平等的电影。在这个落后得还没通电的村子里,对“电影”这种新东西,他们肯定是没有见过的。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奔走相告,全部围到村口来看神迹。 村民都看得聚精会神,手里拿着“武器”的青壮年也看得放松了警惕。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银幕。 一部放完,思想宣传员拿着扩音喇叭,大声的问村民们:“乡亲们还想不想再看?” 村民们退出了满身的刺,都争先恐后的抢着回到要看要看。 这时思想宣传员开始借机做起思想工作,“我是镇上的一名宣传员,我有一些话想对乡亲们说,等我说完,我们会再放电影给大家看,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老母亲的女儿,同时我也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我有自己的工作,可以赚钱养家,赚钱孝顺父母长辈,为丈夫分担沉重的负担。” 宣传员看村民没有抵触情绪,停顿片刻,继续讲:“现在是改革开放了,不再是旧社会,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不是只有儿子才能绵延香火,不是儿子才能养老送终,女儿一样可以。反而女儿相夫教子,忙里忙外,比男子更值得让人尊敬,女人不再是生孩子的工具,她们应该被温柔以待。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情我愿的婚姻才是美满的,爱情是不可以用金钱买到的。现在的世界不一样了,乡亲们应该走出去看看,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县长说了,以后会把混泥土路修到村里来,也会着手把电通到村里,每年还会到村里来放电影。县长他老人家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乡亲们还买了的妇女的自由,她们家中也有亲人,或许年迈的父母正痴痴的守在村口,等着她们回去。好男儿当自强,有本事的男儿不愁没媳妇,外面的好姑娘多的是,走出去看看……” 很多被卖到这里,已经把自己的根扎在这里的女人,流下了两行思乡之泪。 淑梅也被思想宣传员的话,说得是两眼泪汪汪。 在宣传员苦口婆心,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劝说下。已经卖到这里很久,获得行动自由的女人,开始动摇了。 说到“获得行动自由”,就不得不解释一下。一般被卖到这里的女人,起初是不会有机会跨出自家院子的,更别说是到村口来。只有那种已经在这里生儿育女,男人们觉得她们已经死心塌地留下的,才会给她们在村里走动的机会。 “阿哆,我已经来这里十年了,恐怕连父母都不记得我的样子了,如今她们都已经年迈。我是真心打算留下来和你一起过日子的,但能不能带着孩子,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尽点绵薄的孝心。” 一个妇人流着泪,开始用真挚的语言劝说自己的男人。 看着和自己同枕共眠十年的女人,再加上刚刚宣传员的一席话。这个叫阿哆的男人,内心深处被埋藏了感情,开始慢慢被释放出来。 “好,我们回家,明天就去。”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返回了村子里,放弃了顽固的抵抗。 其它女人见状,也纷纷劝说自己的男人。有的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女人,直接站到了警察的队伍中去,希望警察带她们离开这里。 村口的人越来越少,以前坚不可摧的防线,一下荡然无存。村长这才带着警察们进入到村里,将那些刚卖来的妇女解救出来。 淑梅紧跟在他们后面,希望能再看到那苦命的倩倩。只可惜,到最后她也没能见到倩倩。 “所长,不对,还有一个,她叫熊倩倩,是和我一起被卖来的。” 淑梅见不到熊倩倩,她有些着急了,抓着已经准备返回镇里的所长的胳膊,心急如焚的说到。 所长看向前来送大家的村长,“村长,是不是还有漏掉的?” “不会,最近,我们村里真的只买了这么多。” 第四十六章 惩恶扬善 听村长这么一说,还没等所长开口,淑梅就抢先一步说:“不可能,她明明和我一起来的,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是不是,是不是你们把她打死了?” “姑娘,你可别乱说,我们村里虽然花钱买媳妇,但从未出过人命。你们再去找找,是不是卖到别的地方去了。” “是啊!姑娘,村长没有理由骗你,或许你朋友和你一样已经逃出去了呢?” 虽然淑梅心中不甘心,但又能怎么样呢?的确那天被卖了的女人都找到了,他们没有理由藏着倩倩不放。 “走吧!淑梅,你失踪这么久,继宗也该着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博艺看着还不情愿离开的淑梅,拉着她的胳膊,连拖带劝的让她上车。 淑梅再次回头看了看,这个在她心里留下噩梦的村子。这一看,还真让她有了发现,村子外不远的地方,亮着微弱的光。 淑梅欣喜若狂,赶紧挣脱开博艺的手,兴奋的问村长,“村长,那里还住着有人吗?” 村长看向淑梅手指的方向,淡淡的回到:“那里住着我们村里的巫师。” 竟然有人,太好了,这简直就是绝地逢生,淑梅心中的高兴劲没有人能体会。 “所长,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兴许我朋友就在那里呢!” 只要有一丝希望,淑梅就不打算放弃,她不可以对熊倩倩的失言,她和熊倩倩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所长本不想再折腾,可看着淑梅哀求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拒绝,于是他们又在村长的引路下,缓缓的向巫师的住处靠近。 来到山洞外,村长说什么也不愿再进去。说是在外边等他们,其实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害怕进去,眼神里也充满了畏惧感。 淑梅一行人,只好独自进到山洞里去。 山洞布置很恐怖,洞口写着神仙洞,里边的布置却和这个名字有着天壤之别。岩壁上画着各种各样恐怖的图案,地上全是蛇虫鼠蚁的尸体,有一种进入了鬼域的感觉。 刚走到一半,领头的人像是踩到了什么机关,洞立刻箭如雨下。 虽然这些警察都是练过的,但有很多人还是没能挡住飞来的箭,被箭给射伤。博艺用自己的身体为淑梅挡着箭,淑梅虽然毫发无损,但博艺却被箭射穿了右肩。 “博艺,你受伤了,你没事吧?”淑梅扶着受伤的博艺,看着他流血的肩膀,担心的问。博艺肩上的血滴落到她手上,她着急的想哭。 “没事,小伤,待会儿出去处理一下就好了。”博艺脸色苍白,确笑着轻松的回到。 “好家伙,还装上机关了,这可是我当警察以来最刺激的一次任务,我倒是要进去见见是怎样的一位大罗神仙。” …… 警察们开始险中作乐,拿巫师来打趣。 队伍继续往前进,临近洞府,又涌出来一群毒蛇。这些警察手中的枪,大部分都还没开过火,没曾想第一次开火,竟然是为了打蛇。 淑梅扶着博艺走在他们的后面,等着他们用手里的枪,清除掉蜂拥而至的毒蛇。 巫师听到了枪声,感觉事情不妙,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从山洞后洞门仓皇而逃。 等到警察们清理掉蛇群,再往前走了两步,就来到山洞的正中心,这里极为宽敞,看样子应该就是巫师居住的地方。 旁边还有一个相连的小洞,在外寻遍没有见到倩倩的身影。淑梅跑向了小洞内,一进洞门,就看见被绑在石床上的倩倩。 她被一张画着奇怪的符咒的布裹着身子,一只肥大的蝎子正在啃咬着她的大腿,地上全身骷髅头和已经白骨化的人类尸体。 淑梅冲到石床前,替倩倩解掉系在她手脚上的绳子。倩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到淑梅前来,奄奄一息的她艰难的扬起嘴角,冲淑梅笑了一下,显然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而后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滚落出来。 “倩倩,别怕,我来救你了。” 淑梅看到被折磨成不成人形的倩倩,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又被触碰到,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哭腔。 警察和博艺也紧跟其后,进到了小洞里来。 看着满地的骷髅头,所长表情凝重,“这个畜牲,回去就发通缉令,全国通缉巫师。” 淑梅抱着倩倩,两人相拥而泣。 好心的警察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替倩倩裹在身上。将她抱出洞去,他们连夜赶回了镇上。倩倩被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博艺也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次被卖,算是淑梅人生中难以忘怀的经历。虽然险些命丧于此,但好在如今已虎口脱险,全身而退。更让她难忘的是,这次她不但解救了那些失去自由的妇女,还为民除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巫师,让怨死的人得以瞑目。 当然这一切成果,博艺也是功不可没的。博艺的深情厚谊,淑梅是牢牢记在心里。 倩倩的伤和博艺的伤,耽误了回家的时间。还在这住院治疗的费用,当地警方念在她们有功的份上,为她们全全支付了。 守在倩倩的病床前,倩倩紧紧的握着淑梅的手,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淑梅,“淑梅,姐,亲姐,我熊倩倩何德何能,能碰上你这样的大善人,救我出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下半辈子,我愿做牛做马,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熊倩倩说得是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没什么大恩不大恩的,既然碰上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以后回到镇里,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熊倩倩早已泪流满面,用力的点头回应淑梅。两人又一次拥抱在一起,这次九死一生,除了救出被卖到女人和发现巫师的恶行,她还收回了一份真挚的友情,交了一个患难与共的朋友。 经此事,淑梅更加的明白,再苦再难也不是放弃生活的理由,只要坚持,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但愿往后余生,自己能活得更加的精彩,逆流而上,勇往直前。 熊倩倩和博艺恢复的七七八八,三个人带着小佑琛,一起返回了家乡。 熊倩倩为了洗心革面,不再回到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去,跟着淑梅她们一起回了“小台湾”。 虎口脱险后,回到阔别多日的家乡。看着山清水秀,淳朴的乡亲们,淑梅以前重来没有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小台湾”好美,乡亲们好亲切。 “博艺,你有伤,我们帮你把小佑琛送到家门口吧!”淑梅本来是因为博艺手臂有伤,坚持将博艺送到家门口,才愿意把小佑琛交给他。 “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博艺想拒绝淑梅的好意,还是那句老话,她不想淑梅受到任何流言的攻击。 “你就别矫情了,听我的。”淑梅抱着小佑琛就往博艺家的方向走去,熊倩倩也紧跟在后面。博艺无奈,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 可一进村,就碰到村里的刘大叔,刘大叔的话打乱了淑梅的计划。 “淑梅啊!你可回来了。” “誒!刘大叔我回来了。”淑梅笑着回应着刘大叔。 “哎!要是能早回来几天就好了。”刘大叔无奈的摇摇头,叼着自己的烟杆继续朝前走。 淑梅听出了刘大叔的话外之音,慌忙追问:“刘大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要是早回来,就能见上继宗最后一面了,今天他正好上山,刚我下来的时候正在封坟。”刘大叔停下脚步,愣了一下,用有些惋惜的语气说到。 淑梅还没把话说完,脑袋就一阵眩晕,幸好熊倩倩和博艺扶着,才没有摔到地上去。 “淑梅姐,淑梅姐……” “淑梅,淑梅……” 博艺赶紧接过她手里的小佑琛,心急如焚的呼叫着淑梅的名字。 淑梅估计也是太过于激动,急火攻心,血流加速,导致脑的氧气暂时供应不上,才眩晕晕倒。等到她稍微缓过来,就疯了似的扑到刘大叔跟前,抓住刘大叔的胳膊问:“刘大叔,继宗的坟头在哪里?在哪里?” “淑梅,你可节哀啊!继宗的坟头就在后山的女贞树林里,抓紧时间去,还能赶上填土。” 淑梅松开抓着刘大叔的手,把腿就往山上跑,熊倩倩和博艺也紧跟其后。 她跑到女贞树林里,扒开前来送继宗最后一程的乡里乡亲,挤到继宗的坟堆前,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阿娘,你看那是淑梅吗?”张晓琴看到突然冲进来的淑梅,指着淑梅,拉着吴菊的胳膊问。 “还真是,这个害人精,害死了我儿子,她倒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我我……”吴菊向四处找了找,抄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就准备对着淑梅打过去。 张晓琴见状,赶紧夺过她手中的树枝,死死的拦住她,小声的凑到她耳边嘀咕着:“阿娘,大家都在呢!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待会儿回去再好好收拾她,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帮继宗出这口恶气。” 坟堆已经填好了土,灵房、灵钱都已经烧了,坟头也盖了封坟纸。 淑梅拼命徒手刨坟,想把继宗从坟头里刨出来,见继宗最后一面。 第九十八章 蒋玲疯了 ,最快更新八十年代的小媳妇最新章节! “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你这个毒妇。是你毁了我的玲玲,是你毁了她和魏杰的姻缘,你滚,滚,滚……” 婆婆拿起院里一人高的扫帚,对着张晓琴一阵追打。 这张晓琴的脸是比城墙还厚,无论婆婆再怎么追打,她始终不迈出院门半步,嘴里还喃喃自语到,“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有什么毁不毁的,直接嫁给王长兴不就得了。现在她要是想通了,还来得及,我可以勉为其难去给她说说情。” “你你你……” 婆婆喘着大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婆婆停止追赶,在那里喘大气,张晓琴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扫帚,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样的事,我可以忍这一次,下次你再敢打我,别怪我不客气,告诉你。这是我家,我帮你们蒋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赶我走,门都没有。” 张晓琴恶狠狠的甩下这么一些话,狠狠的踩了两脚地上的扫帚,大摇大摆的回了房间。 婆婆奈何不了她,只能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生闷气。 张晓琴或许是走路走累了,一进屋里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她一醒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她穿好鞋子,打开门,坐上饭桌,好不客气得拿起碗筷就吃起饭来。 蒋家人都用憎恨的眼神看着她,除了两个孩子,还念在她是妈妈的份上。没有和她置气,见她出来,还一口一口的叫妈妈。 “你还回来做什么?”蒋福冷冷的问到,那声音冷得逼人。 “笑话,这是我的家,我的孩子和男人都在这里,我不回这里,我上哪里去?”张晓琴振振有词的说到,她的余光瞄到了坐在那里发愣的蒋玲,“玲玲,我说你还是有学问的人呢?今天在村口嫂子叫你你怎么不应?” 蒋福厉声吼道:“你闭嘴,还嫌害玲玲不够?” 张晓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来,指着蒋福的鼻子骂:“蒋福,别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房,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登鼻子上眼了。你是好日子过腻了,还是活腻了啊?你再敢吼我,我就跟你一拍两散。” “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蒋福说完,冲出了院子,蹲到院子外的大榆树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既然人都出去了,张晓琴也不好再自导自演,继续坐回凳子上吃饭,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的胃填饱才是正经事。 两个孩子估计也是不愿意看到她这副嘴脸的,异口同声小声的说:“我吃饱了!”撂下筷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已经几近崩溃的蒋玲来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痛不欲生。她甚至连哭的勇气也没有了,傻笑着,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蒋玲不理自己,张晓琴觉得无趣,闷头吃完饭,就回屋里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蒋玲又早早起床,去了村口,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目光呆滞,时不时狂笑,路过的行人都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 村里人好心将情况告诉了蒋家人,蒋福和她娘才匆匆赶来查看。 “玲玲,玲玲,你怎么了?”她娘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她完全听不到似的,就一个劲的傻笑,她娘都吓哭了。 “玲玲,我是哥呀!你看看,你好看看哥。”蒋福抓着玲玲的胳膊,让她好好的看看自己。 蒋玲这才把目光落到了蒋福身上,一下转笑为哭,扑进蒋福的怀里,“阿杰,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答应我,再也不要扔下我,我好想你。” 蒋福把她推开,用力摇晃着她,“玲玲,你看清楚,我是哥呀!” 蒋玲立马破涕为笑,挣脱开蒋福的手,从石头上跳下来,往家的方向走,东倒西歪的,像喝醉了似的。 蒋福和她娘赶紧跟上去,她娘一路走一路哭,“玲玲,我可怜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阿娘啊!” 蒋玲看到路过的村民,就上前去抓着别人,紧紧的抓着不放手,“阿杰,你来呐!你终于来了。” 蒋福见状,不再扶自己的老母亲,赶紧上前把蒋玲拖开,连连给乡亲道歉。 无奈之下,蒋福只好把蒋玲强行拖回家里。为了避免她再出来捣乱,她们只好把她关起来。 就这样,蒋玲疯了。她的意志力没有淑梅那么坚强,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残酷的现实。 而把蒋玲逼上这条绝路的,正是她的亲嫂子。 蒋家人顾不得去追究谁是谁非,赶紧把蒋玲带去医院治疗。镇医院不行就去县医院,县医院不行就去省医院,结果都是一样。没有哪个医生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够治好。 随之而来的就是庞大的医药费,还有吃不完的药。 博艺此时手头上的钱不多,他把租门市开店的事,适当的往后挪了挪。继续骑着三轮车,十里八乡的叫喊着收粮食。 这开店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博艺也考虑了其中的弊端。若同行竞争无人上门来卖粮,那自己就只能坐吃山空,还要负担租金,压力也是相当大的。或者粮价波动太大,导致粮食挤压,流动资金不足。 不管怎样,都必需自己有足够的资金来周转,才能解决这些难题,所以眼下他得加油攒钱。 蒋家那边乱成一锅粥,张晓琴也顾不得再回娘家瞎掺乎。没有了张晓琴,加上博艺从旁做和事佬,淑梅和吴菊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淑梅家地里的活,博艺都全部包揽在了身上,吴菊对这个勤快的“女婿”更是刮目相待。 这样一来,淑梅对回家上了瘾,隔三差五的又让博艺陪自己回去。 时间一长,淑梅假孕的事始终还是纸包不住火的,一日回家里,吴菊随口问了一句,“淑梅,算算日子,你这身子也有些时候了吧?怎么你这肚子还是扁扁的?” 这只不过是淑梅一个善意的谎言,如此时告诉吴菊,她只是为了推掉她为自己张罗的相亲,故意编造的谎言,那么好不容易缓和的婆媳关系,恐怕又会被打回原形。 淑梅支支吾吾半天,欲用小双凝来岔开话题,她抱起小双凝,“阿娘,最近小双凝又重了不少,真是辛苦你了,来凝凝,给奶奶说声谢谢。” 小双凝用那稚嫩的声音,对着吴菊说了声谢谢。等小双凝说完,淑梅一个劲的夸小双凝棒,说着就想抱着小双凝走开,可刚一转身挪步,又被吴菊给叫住了。 “淑梅,刚刚问你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淑梅无奈,只能停下脚步。幸好这个时候博艺从屋里出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婶子,淑梅,饭弄好了,进屋吃饭吧!” “吃饭啰!凝凝,走,我们回去吃饭啰!” 淑梅赶紧抱着小双凝往屋里走,心里正得意博艺真是自己的福星,又帮自己挡了一劫。 可这只是暂时的,吴菊的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饭桌上她又问起了那个问题。 “淑梅,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句话的事,还非得我问你三遍。” 吴菊脸上已经露出不赖烦的表情,显然对淑梅的不作为很不满意。 看到淑梅为难的表情,博艺问到:“婶子,什么事啊?气氛搞得还怪紧张的。” “你说什么事,孩子的事,淑梅这肚子是怎么一会儿事?莫不是你们合起伙来诓骗我吧?” 博艺一下明白了淑梅的为难,赶紧解释到:“婶子,你看现在生活压力这么大,我们不是已经有小双凝和小佑琛了吗?为了更好的照顾这两个小家伙,我们暂时不打算再要孩子。再说了,我和淑梅这不是还没领证吗?” “你是意思是,孩子拿掉了?” “是的,这件事可不是我们有意瞒你,事情多,没来及告诉你。” 吴菊一听,心里踏实了,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就是再不喜欢丫头片子,但好歹这小双凝也是张家的血脉。她才不愿意再来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分享小双凝该有的。 蒋家人为了治好蒋玲的病,散尽家财,负债累累,最后得来的结果并不如人愿。蒋玲的病仍旧没有丝毫的好转,再加上再也负担不起医药费了,他们只能被迫出院。 带着疯疯癫癫的蒋玲回家,回到家里,张晓琴就给蒋玲投来憎恨的目光。 为了给蒋玲治病,蒋家人把家里生蛋的老母鸡都卖了,弄得一家人吃了上顿愁下顿,张晓琴怎么甘心因她受这样的苦。 为了不让蒋玲乱跑,她们把蒋玲关在屋子里,才去忙别的事。张晓琴趁他们不注意,溜进蒋玲的房间,指着蒋玲的脑袋怒骂。 “真是的,不知道瞎折腾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若好好嫁给王长兴,以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现在怕是跪着求别人,别人还觉得你占地方。自己一个人折腾就算了,现在还连累一家人遭殃,吃不好睡不好,负债累累,你呀!就是犯贱。你怎么不干脆去死了算了,省的活着害人。” </br> </br> 第九十九章 离婚 张晓琴骂着,把桌上为蒋玲准备的一碗饭菜,一把打倒在地上。她俯身下去,用手抓了一把,另一只手拽着蒋玲的头发,欲将这脏兮兮的饭菜硬塞进蒋玲嘴里。 “吃啊!你倒是吃啊!没用的东西,除了祸害人,你还会什么?” 张晓琴咬牙切齿说到,狰狞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她动静太大,在院里洗衣服的蒋福,都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在猪圈旁喂猪的婆婆,见蒋福慌慌张张跑进去,她也紧跟其后跟了进去。 蒋福推开门,张晓琴那恶毒的一面,全部暴露在他眼里。 “张晓琴,住手,你这个疯子。” 蒋福见她虐待蒋玲,气得火冒三丈,咆哮着冲过去,将张晓琴用力拉开。 “凶什么凶?她这都是自找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初乖乖嫁过去,以至于落到今天这副田地,真是害人又害己。自己找死,也别拉上我们做垫背的啊?” 张晓琴振振有词的抱怨到,没有因为刚刚的举动而有丝毫畏惧。 婆婆也心疼的快步走到蒋玲身旁,她本来就心疼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再听到张晓琴这一番恬不知耻的高谈阔论,她气得眼珠在眼眶里直打转。 蒋福气得怒目圆睁,指着张晓琴说不出一句话来,气冲冲的冲出了房间,回到自己房里,翻找出结婚凭证,再冲回蒋玲房里,把张晓琴往屋外拽。 蒋福毕竟是男人,真正用起力来,张晓琴就是再耍赖也是挣脱不开的。 张晓琴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要拉我去哪里?你这个挨千刀的,弄痛我了。” “去民政局,你不是嫌我们一家人拖累你了吗?那我们就去把婚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谁也碍不着谁。” 蒋福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他不是说的气话,这次他是真的想结束这不人不鬼的生活。管别人再背后怎么说,反正他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晓琴死死的站住脚,不停的拍打着蒋福的手,不愿意跟蒋福走。 “蒋福,你反了,你竟敢跟老娘提离婚,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婆婆虽然并不喜欢这个专横霸道的媳妇,但在她的字典里,就懂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来没想过要离婚之内的事,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儿子的家破碎。再退一万步讲,看在两个孙子的份上,她也不能让儿子休了媳妇。 “阿福,算了,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两句就算了,别把事情闹大。”婆婆泪眼婆娑的起身劝说蒋福。 蒋福却斩钉截铁的说:“这婚不离,我蒋福就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这次我就是死,也要把这泼妇赶出我蒋家门。” 张晓琴看蒋福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瞬间把她激怒了。她自认为自己样貌出众,天资聪明,嫁给蒋福已是低嫁。现在倒好,他将福竟然敢嫌弃起自己来了,拿离婚拿吓唬自己。 “离就离,谁怕谁,你以为你蒋福是腰缠万贯,还输貌比潘安呀?我张晓琴还非得赖着你,好像离了你地球都不会转了似的。走,你到时候可别后悔来求我。” 这张晓琴就是争强好胜,蒋福越是这样,她还真就不服输了。 她不再挣扎,跟着蒋福,两人手牵着手出了门。 婆婆还想再劝说,追出门来不停的叫蒋福的名字,“阿福,阿福……” 蒋福闻声,回头应到:“阿娘,回去吧!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犯糊涂。” 走出院门,张晓琴狠狠甩开蒋福的手,“拿开你的臭手,我自己知道走,还怕我跑了不成,我告诉你蒋福,今天哪个龟孙子不跟你离婚。” 张晓琴一副自大狂妄的表情,说完,快步朝村外走。 就这样,蒋福和张晓琴顺利把婚离了。 由于他们之间不存在财产分割,很快就把离婚证办了下来。蒋家如今是一贫如洗,除了庞大的外债,连一根多余的针也找不到。 张晓琴想着自己也才三十出头,还正是花样年华,她正盘算着去找个更好的,孩子这种拖油**,她自然是不会揽到自己身边的。 摆脱了这么一大家子负担,她还偷着乐呢!从民政局出来,她就感觉特别的轻松,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更有一种笼中鸟重获自由的感觉。 回到家里她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她所谓自己的东西,就是她能拿得走的,哪怕是一针一线也没放过。 婆婆公公和蒋福,就看着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她想带走的东西。 她找到一个还算比较精致的茶壶,自言自语到:这看起来还不错,回去给阿爹泡茶喝。说着她把茶壶塞进了袋子里。 “那是……” 婆婆看到她把茶壶拿走,正想说什么,被蒋福给拦了下来。 “阿娘,让她拿,让她一次性拿够,再贪也就贪这一次了,以后我们她和我们家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折腾了好大半天,张晓琴总算是满意了,可看着院子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她又为难了,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才能搬得走,她思索着,把目光落到了蒋福身上。有免费的搬运,不用白不用。 “你,帮我把这些送到我阿娘家去。” 张晓琴走到蒋福跟前,用命令的口吻说到。 蒋福就想快点和这个女人划清界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们把东西搬上架车,蒋福卖力的拉着架车往院外走,张晓琴紧跟在后。 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吭声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已明事理,知道张晓琴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他们双双扑过去抱住张晓琴,哭喊着,“妈妈别走,妈妈别走……” 张晓琴再不好,但毕竟也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妈妈,两个孩子怎么会舍得她离开。 可张晓琴就是铁石心肠,她可没有不舍得孩子。 “你们乖,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妈妈,记住这些人,都是他们把妈妈逼走的。你们得好好记住他们,千万别忘了。” 张晓琴俯下身去,小声的对两个孩子灌输不好的思想。说完,狠心的转身离去,无论孩子们再怎么哭叫,她也没有丝毫的不忍心。 蒋福躬身卖力的拉着架车,看到蒋福拉得这么费力,张晓琴不但不上前帮忙推,反而坐上架车,搭起免费车来。坐在架车上,翘着二郎腿,哼着歌,悠闲自得的样子,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刚刚离了婚的女人。 回到家里,吴菊看见这大包小包的,疑惑的问:“晓琴啊!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张晓琴一边帮忙卸货,一边笑着回应到:“阿娘,从今天起,我就可以天天在家里孝敬你了,我和蒋福离婚了。” “什么?” 吴菊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虽然不是太满意这个女婿,但离婚这种丢脸的事,她还是重来没想过的。 她瞄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蒋福,把张晓琴拉到一边,低声说:“晓琴,你是不是疯了,离婚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怒怎么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了呢?这可是被别人戳脊梁骨的事,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阿娘,那是以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提倡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过不到一起去,干嘛还要勉强?再说了,他家为了给那蒋玲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你也不想你女儿在一棵树上吊死吧?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吃不了亏的。” 张晓琴把事情的轻重缓急分析给吴菊听,三言两语就说得吴菊哑口无言。 蒋福卸完东西,还礼貌性的尊称吴菊一声阿娘,拉着空架车离开了张家。 吴菊帮张晓琴卸下来的东西,搬到淑梅和继宗的房里,张晓琴彻彻底底的霸占了淑梅的房间。她把自己搬回来的这些“战利品”,一样一样拿出来在吴菊面前显摆,两人是乐得嘴都合不拢。 博艺的粮食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很快他的资金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为了趁热打铁,把握这大好的时机,他把镇上废弃的粮站租过来存放粮食。生意越做越大,成了村里最有钱的人。 他还请了不少小工,帮忙搬运粮食,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 一年后…… 博艺手头越来越宽裕,盖房子娶淑梅的事情被他提上日程,他开始去找砖工,联系砖厂,把盖房子的砖都订好了。 这次博艺不是只想盖两件泥墙青瓦的房子,而是想盖一栋两楼一底的楼房。 那个时候,村里的砖房都还很少,更不用说这种三层高的楼房了,很多人都是羡慕得流口水的。 有些爱慕虚荣,比较拜金的女人,开始使出浑身解数,跑到博艺店里来勾引博艺,看自己能不能一朝飞上枝头变成金丝雀。 面对这些飞来的挑花运,面对这些秀色可餐、婀娜多姿的女人,博艺却仍能保持坐怀不乱。 这成功男人身后,往往都会跟着一群投怀送抱的人,所以说为什么男人一有钱就变坏,那是因为贪慕虚荣好逸恶劳的女人太多。 一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以攀亲为借口来打博艺的主意。 “这不是博艺表哥吗?我是你姨妈的嫂子的表妹的表姐的女儿杨柳,红红表妹结婚的时候,我们还见过呢!” </br> </br> 第一百章 桃花运 这个所谓的杨柳,背着半背胡豆来卖,一进店门,不关心胡豆多少钱一斤,放下背篓就蹭到博艺身旁,搭着博艺的肩,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杨柳的话,博艺是没听明白,也没理清楚的。可不管她是不是如她口中所说,是什么亲戚,博艺可以肯定这人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的。 博艺不自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开了杨柳的手。 “我比较健忘,还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是要卖胡豆是吧?八毛一斤,要卖吗?” 博艺抓起背篓里的胡豆,查看了一下成色,给她开了个价。 杨柳看都不看一眼胡豆,视线一直在博艺身上,“卖,难道表哥我还信不过了吗?” 趁着博艺称称,杨柳敏捷的凑到博艺身旁,手由博艺的脸一直往下摸,“听说表哥还是单身,你觉得杨柳如何?做你媳妇可会委屈表哥?” 杨柳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用娇滴滴的语气说到。 “我已经有媳妇了,可能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博艺扳开她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准备躲开的,可杨柳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拽住了他的皮带。他猝不及防,被杨柳给一把拉到了怀中,杨柳趁机紧紧的抱住博艺。 “表哥,你小心一点,看,不上杨柳,你可能都摔到地上去了。” 杨柳还惺惺作态的说到,这男人色起来,禽兽不如,这女人色起来,那也是别有一番风趣啊! 博艺慌忙挣脱开,从兜里掏了钱递给杨柳,“二十斤,十六块,给,你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博艺是吓得不轻,他是招架不住这一波有一波的艳遇,赶紧下了逐客令。 “我不急,走路脚都磨起泡了,在表哥这里歇歇,顺便在这里陪陪表哥,培养培养感情。” 这杨柳脸皮可厚着呢,之前那些人,只要博艺脸一板,说几句重话,对方就识趣了。可这杨柳,博艺已经把说得很明白了,她却还是死皮赖脸的不走,甚至把自己当做老板娘似的,坐到称后面的椅子上去了。 来个客人,她就热情的上前去称称,笑脸相迎笑脸相送,那些客人都夸老板娘真漂亮,老板娘人真好,下次一定还把粮食卖到这里来。 博艺是赶她也不走,骂她也不走,只能在旁生干气。 这天降奇兵,真是个难缠的货色。 还别说,这杨柳头脑清醒,算账又快又准。若抛开淑梅不谈,这杨柳确实算得上是个贤内助。 若不是博艺对淑梅的感情根深蒂固,他会不会也和大部分成功的男人一样,抛弃糟糠之妻,另娶能帮得了自己的贤内助。 直到日落西山,杨柳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博艺看时间,淑梅也快过来找他了。他没有做贼,反而做贼心虚起来,恨不得赶快把这烦人的杨柳给送走。他怕待会儿淑梅来了,这杨柳再做些让淑梅不痛快的事情来,他才不想给淑梅添堵呢! “姑奶奶,你看太阳都落山了,你歇气还没歇够啊?赶紧回吧!” 博艺好言相劝,巴不得快点送走这难缠的祖宗。 这些人越是来招惹他,越是坚定了他赶快要和淑梅把亲成了的决心。 “表哥,不带你这么小气的,你看我在你这里忙活了大半天,水都没顾得喝一口,你难道请我吃顿便饭也舍不得吗?” 杨柳起身,轻轻的推了博艺一把,故作生气娇声娇气的说到。 这有些人啊!还真是招惹不得,一旦招惹上,她们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走哪粘到哪。 可问题是,博艺根本就没去招惹她呀,这是硬生生的来给博艺下套的啊! “行,吃,只要你答应吃完饭就走,我立马就去买吃的。” 博艺想,这么好言好语相待,她都这么难缠,若自己再没顺到她的意,她指不定把房顶都给拆了。无奈之下,博艺只能妥协。到隔壁去买了一些卤菜,买了几个馒头,一**豆奶。 这种待遇,已经算是小康之家才能享受的了。 东西买回来,博艺赶紧支了个桌子,把东西放到桌上,叫杨柳过来吃。 杨柳得意的坐到桌前,看到桌上的凉拌猪耳,缠丝肘子,她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博艺随便一出生,就是她平时很难吃到的好东西,这更坚定了她一定要做这个家女主人的想法。 她忍不住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博艺站在那里,看着她吃,心里祈祷她快点吃完快点离开。 这时,杨柳才发现博艺还站着,赶忙起身把博艺拉下来坐到桌前,“表哥,你也坐下来吃嘛!我一个人吃多没劲。” “我不饿!” 博艺勉强坐下了,但还是不愿意和她共进晚餐,坐在那里看着杨柳吃。博艺时不时的看一下手腕上的表,时不时的看一下店门口。 聪明的杨柳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这是在等佳人啊!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对这么貌美如花的我,也不愿意多看一样。 杨柳咬着筷子尖,看着博艺,在心里嘀咕到。于是她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就等着佳人露面,她好面对面和对方一较高低。 说来,这唐博艺还真是块招惹桃绯的料子,个个都是心甘情愿投怀送抱。先是熊倩倩,这会儿又来个杨柳。 “表哥,你不吃,就陪我说说话吧!” “食不言寝不语,安心吃饭,对胃好。”博艺一句话就给她搪塞了回去。 杨柳这一声声表哥,叫得是爽朗顺口,完全没有丝毫的生疏感,让博艺都下意识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称呼。 “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何必找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我一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杨柳是怎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这杨柳敢说敢做的性格,还真和熊倩倩有几分相似。 博艺不屑的瞄了一眼杨柳,心里嘀咕到,我唐博艺可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糊弄的,想当初倩倩那么好的姑娘,那么热情似火,我也能坐怀不乱。就凭你,还想在我这里有一席之地?不是不想让你大吵大闹,让淑梅心里不舒服,我早就强行把你丢出去了。 这杨柳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视线却从来没有从博艺身上移开过。 她并不是真的花痴,真的看着博艺这张帅气的面孔挪不开眼睛,而是在思量着,如何才能将这个钻石王老五拿下。 淑梅把店里收拾完,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博艺这边一起吃晚饭。她给倩倩交待了几句,说待会儿给她带饭回来,就提着中午去市场买回来的菜,一人独自朝博艺这边赶来。 理发店和博艺的店子离得很近,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淑梅走到店门口,心里还正纳闷呢!这么晚了,博艺怎么还大打开店门,店内灯火通明。 真是的,这么晚了还会有人上门卖粮吗?这不是浪费电吗?准是又忙什么给忙完了。淑梅在心里嘀咕着,快步走进店里。 其实不是博艺愿意把灯都打开,他是觉得有杨柳在这里,亮着灯他心里觉得踏实一些。 淑梅一进门,就看见了和博艺同桌坐的杨柳。博艺激动的迎上来,杨柳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脱身,看到淑梅来,他比平常更激动。 “淑梅,你来呐!” 博艺迎上来,接下手里的菜。 “家里……” 淑梅正想开口说家里来客人了啊,就被杨柳给强行打断了。 看见博艺这般殷勤,杨柳一下就猜到了淑梅的身份,她慌忙放下筷子,凑到互送秋波的两人旁边。毫不客气的用她那修长而又白皙的手,紧紧挽住博艺的手臂。 “表哥,来客人了啊?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大婶是谁啊?” 杨柳用她那娇滴滴的声音说到,不屑的看了一眼淑梅,身子紧紧贴着博艺。还真把自己当做女主人了,还故意讽刺性的叫淑梅一声大婶。 淑梅也不是那种心胸宽广到能容万事的人,看到这个花枝招展女人,霸占本该属于她的胳膊,她心里也很不爽。 即便她看出来这是杨柳的一厢情愿,看出来杨柳是在故意气她,她还就是不争气的着了道。 特别是那一声大婶,让她原本堆满笑容的脸,瞬间僵硬了。 这杨柳的确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吧!淑梅这个快三十的女人,同她相比自然是“自惭形秽”的,但也不能夸张的叫大婶吧? 博艺脸色有些尴尬,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真不知道这杨柳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是诚心来找茬的吧? 他用力扳开杨柳的手,伸手去牵起淑梅的手,“淑梅,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这是我姨妈……” 博艺本来想给淑梅介绍杨柳的,可话到嘴边,才发觉没法下手。这到底是谁,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 淑梅淡淡一笑,“都说是小孩子了,我怎么能给不懂事的小孩子置气呢!你吃了吗?没吃我这就去做。” 博艺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开玩笑似的说:“它已经有意见了,抱怨我怎么还不给它吃饭呢!” 两人相视一笑,淑梅接过菜,就准备往厨房去。 “婶子,我还没吃饱呢!把我那份也做上吧!”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的样子,杨柳是一肚子的火。她哪里愿意一个人干受气,见淑梅要走,用命令的口吻吩咐淑梅把她那份也做上。 淑梅用余光瞄了一眼杨柳,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厨房走去。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但屋里却充满了战争的味道。 杨柳还不解气,故意扯着嗓子喊:“表哥,这是你雇的保姆啊?她厨艺怎么样?如果她做的饭菜不合我意,以后等我们成亲了,我就换……” 博艺不想和杨柳待在一起,自己走出店门口,从兜里掏出烟,正准备点上一支。谁知杨柳的话,让他不得不进去阻止,他丢下烟往店里去。 杨柳酝酿了好多话要说给淑梅听,没曾想被冲进来的博艺,给强行把嘴捂住了,博艺将她捂着嘴拖到店外。 厨房里正在摘菜的淑梅,听到杨柳的话,手里的活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全心全意的去爱她,呵护她。她从来没有体会到,被人夺爱的感觉。她的感情世界是简单的,或许说是空白的没有瑕疵的,她只懂得被爱和爱别人,不懂得还有一种横刀夺爱。 别看她快三十了,可情商却还是很低,遇到这种插足的人,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店门口的博艺和杨柳吵了起来,“你从哪来回哪去,这之前我们不认识,这之后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你说不想就不想啊?手你也碰了,抱你刚刚也抱过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你可别干不是男人干的事,你必须对我负责。” 杨柳张牙舞爪指着博艺,气愤地说到,她这还真是要赖上博艺了。 “呵呵……呵呵……” 博艺不可置信的一声接一声笑,他叉着腰在原地打转。他就不明白了,他唐博艺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是走了狗屎运,怎么这种厚脸皮的女人,也能被他给碰到。 他还真有点回不过神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就是收了二十斤胡豆吗?怎么就莫名其妙收回来一个“媳妇”来? “你笑什么啊?我杨柳是哪点配不上你了?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人,你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就偷着乐吧!” 见博艺不说话,一个劲的傻笑,杨柳按捺不住,又开始自卖自夸。 博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见过自恋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他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姑奶奶,我服了,我彻底的服你了,拜托你别瞎折腾了。你若是看上我的人,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你刚刚叫的那位大婶,就是我媳妇,我是明花有主的人。你若看上我这小小的家业,那我还是只能说声对不起,这是我和我媳妇白手起家挣来的,你想攀高枝另寻他处。” 博艺给杨柳俯首哈腰鞠躬作揖,杨柳这般脸皮厚,他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说。 </br> </br> 第一百零一章 死皮赖脸 杨柳还故意装出一副被羞辱了模样,一步一步把博艺逼到墙边,贴着博艺的身子说:“你把我杨柳当什么人了?我看上的就是你,反正你就是占了我的便宜,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跟你没完。若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倒是可以给你想个办法。” 杨柳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双手按在墙上,把博艺紧紧的困在自己怀里。他俩倒是转换了角色,这种霸道的姿势,一般都是男人的专利,在她这里,却成了她的专利。 博艺死命的往墙上贴,不想和她保持如此近的零距离。 “什么办法?” 博艺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闭着眼睛别过脸去问道,就好像怕被非礼似的。 “办法就是……我们直接去问里边那位大婶,问她我和你有肌肤之亲了,你该不该负这个责。” “不准去!” 博艺听她这么说,急了,转过脸来,大声喝到。 “呵呵!急了,你生气的样子也这么迷人,实话告诉你,来之前,确实是因为你的成功慕名而来。可经过这大半天的相处,我发觉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有英气,有长相,有能力,关键是心肠好,我这般撒泼耍赖,你却还能这么以礼相待。我就认定你了,这辈子,你是休想摆脱我了。” 杨柳这算是在给博艺表白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博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杨柳说的话,怎么那么耳熟,他在脑里搜索了一遍。 对,以前熊倩倩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也是这般死皮赖脸,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此刻,在博艺心里,突然对死皮赖脸的女人有了新认识,这种女人说的话,把母猪能上树,鱼儿能上天,还更不可信。他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纠结了。 “行行行,嘴在你身上,心在你体内,脚在你腿上,你想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想,我都干涉不了,你爱咋咋地。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闪开。” 博艺想通了,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将杨柳推开,掏出一支烟点着,悠闲的抽着烟。 看到博艺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杨柳反而没底了,自己的绝招就是死皮赖脸,可对方也厚脸皮不接招,那还真的有些棘手。 她不再说话,在店门口来回徘徊,绞尽脑汁想对策。 博艺外表装得很镇定,心里还是很不淡定的,他怕这个小祖宗进去和淑梅闹,说些无中生有而又难听的给淑梅听。 他靠在墙边,很快一支烟就被抽完,他又点了一支,继续吞云吐雾。烟雾缭绕在他周围,以至于杨柳都看不清他此时是怎样的表情。 当然他也时不时的用余光瞄着杨柳,防范于未然。 杨柳估计是转累了,转身往店里走。博艺见她进去,慌忙扔掉手里的烟,追了进去。他原本以为杨柳要去找淑梅的不痛快,没成想杨柳进去后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她就那么紧紧的坐着,博艺站在去厨房的必经之路上,死死的盯防着她。 两人就这么死扛着,直到淑梅叫博艺进去端菜。 “博艺,菜好了,进来搭把手。” 博艺闻声,赶紧往厨房里去。一进厨房就从背后抱住淑梅的腰,夸赞了一番淑梅的手艺,“淑梅,你做的菜真想,我百吃不厌。”说着,他把嘴吻到了淑梅的耳廓上。 “行呐!不是有外人在吗?别动手动脚的。” 显然,杨柳的存在,打扰了两人的二人世界。 博艺趁机把话题引到杨柳身上,他压低声音凑在淑梅耳边说:“那就是一个疯子,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简直就是一张狗皮膏药。她的目的就是想来拆散我们的,所以她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就算她是天仙,我也不会对她动心的,余生我只要你。” “你不解释,我还觉得她是一厢情愿的,你这一解释,我怎么觉得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 淑梅一边用盘子把锅里的菜铲起来,一边小声说到。 博艺一听,急了,松开抱着淑梅的手,指天发誓,“我唐博艺发誓,刚刚所说没有一字假话,余生只爱康淑梅一人,若违此誓,必遭……” 淑梅看着博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博艺要说些诅咒的话,她感觉伸手轻捂住博艺的嘴。 “行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你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相信呢?” “淑梅,谢谢你!谢谢你给对我的信任。” 博艺搂住淑梅的腰,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淑梅,他甚至忘记了外面还有个不速之客,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 淑梅及时阻止了他,两人端着菜饭来到店里。 杨柳毫不客气的坐上桌去,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来吃,刚放到嘴里,她就呸呸的吐了出来。 “这炒的都是什么菜啊?你这打算喂猪还是喂狗啊?可别把我表哥给吃出病来。” 杨柳开始明目张胆的找淑梅的茬,用筷子在空中指指画画,指责起淑梅来。 “爱吃不吃,没有谁请你吃。” “表哥,你竟然为了这么个做饭的大婶凶我?以后要和你携手到老的是我,不是这个大婶。” 杨柳生气从凳子上站起来,吵着博艺吼到,好像她真受了好大委屈似的。 博艺真的是快崩溃了,这杨柳一句比一句让他出乎意料。他的小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他不知道淑梅是否真的能一点也不在意。 这杨柳还真不是一般人,她这张嘴,真的有颠倒黑白之力。 淑梅也真是沉的住气,杨柳这样说她,她还能沉的住气,面带微笑坐在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你你……” 博艺气得高举起右手掌,他真想一个耳光给她飞过去。可手举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一是他不是那种打女人的男人,二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打杨柳。杨柳和自己非亲非故,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再怎么蛮横不讲理,自己也没有打她的权力。 杨柳看博艺想打自己,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故意偏着头,轻拍着自己的脸说:“还想打我,来啊,脸这这里呢!有本事你打呀!你别以为占了便宜,还想屈打成招不负责任,我可没那么好欺负的,告诉你,你必须对我负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唐博艺的人了,你别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若再为了这个大婶不顾我的感受,我一定对她不客气。” 淑梅一直很淡定,她谨记刚刚博艺给她说的,不要把一切放在心上,可这杨柳越说越过份,让她的内心都开始风起云涌起来。 她站起身来,走到博艺跟前,“妹子,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说话别这么不经过大脑,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主终于吭声了,这淑梅一直一声不吭,杨柳心里倒还真的没底,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和淑梅过过招了。 “我说话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插嘴。” 杨柳气愤的说着,顺手抓起桌上倒在碗里的豆奶,迅速的泼到淑梅脸上。 杨柳的举动太突然,博艺都没来得及反应,豆奶已经泼到了淑梅脸上。他见到这样的场面,关心的搂住淑梅的腰,“淑梅,你没事吧?” 淑梅用手抹掉满脸的豆奶,轻轻的摇摇头。 博艺这下是真生气了,冲上前去,狠狠甩了杨柳一个耳光,“不管你是哪里神仙,只要你敢伤害淑梅,我绝不会放过你。这是我家,还容不得你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放肆,给我滚,赶紧滚。” 博艺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大门的方向,大声的咆哮到。 杨柳捂着火辣辣的脸,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博艺,她没有想到,博艺真的能对自己动手,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淑梅在博艺心里的位置。 也罢,硬得不行,那就来软的,反正她是打算不择手段,也要把这个钻石王老五弄到手。 瞬间,杨柳的眼泪哗啦哗啦落了下来,“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明天我就上你们村里,找你们村干部,找你们全村的人来给我评评理。呜呜……” 博艺现在可不吃她这一套了,拽着杨柳的胳膊将她扔到店外去。淑梅在墙上取了条毛巾,把满脸的豆奶擦干净,跟着两人追出门来。 杨柳狼狈兮兮坐在店门口的地上,哭得那是个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大,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着有围观的人,她更是哭得逼真。 “你爱上哪闹上哪闹去,我人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你诬陷,赶紧滚。” 博艺狠狠甩下这么一句话,拉着淑梅一起欲把店门关上。 杨柳看淑梅要关门,慌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阻止他们关门,结果一番推推攘攘后,还是被关在了门外。 杨柳在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又哭又闹,把博艺说成了一个负心汉,把淑梅骂成了插足的狐狸精,骂的是津津有味,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屋内的淑梅,明明受了委屈,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还特意为她向博艺求情,“博艺,这样能行吗?就让她一直在门外闹下去,这样不但吵着邻居们,对我们店的影响也不好啊!” </br> </br> 第一百零二章 祸福相依 “走,饭菜都快凉了,别管她,我们吃饭去,我怕啥,还是那句话,人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你相信我就行,别人怎么想我一点也不在乎。” 博艺一边说一边拉着淑梅的手,两人朝饭桌前走去。 这杨柳也是吃饱喝足了,一直在门外叫喊个不停,直到淑梅和博艺把饭吃完,她还在门外叫嚷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喊累了,还是嗓子喊哑了。 淑梅把碗筷收拾好,看天色已晚,准备带上给倩倩的饭菜,回理发店那边去。可这杨柳还堵在门口呢!她这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博艺,你看天色不早了,倩倩还等我给她带饭回去呢!门口这位,你打算怎么办呀?这躲也不是办法呀!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得打开门做生意,经不起她这样的折腾啊!” 淑梅把给倩倩带的饭菜,放到桌上,对坐在博艺面前,用商量的语气对博艺说。 说实话,博艺对这杨柳还真没辙,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能怎么办?这就是烫手的山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竟能碰到这样死皮赖脸的人。让她闹吧!总有闹够的时候吧!” 博艺一脸无奈的表情,板着一张脸。 淑梅仔细的思索着,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碰到,她也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两人都被这不相干的杨柳,弄得焦头烂额。 两人聊着聊着,屋外没了动静。 “博艺,你听,没动静了。” 博艺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的确外边一下静了下来。 “还真没了动静,难道是走了?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起起身去查看,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没有见到杨柳的身影。 博艺轻手轻脚将预留的过人单门打开,两人像做贼一样,在店外找了一遍,也没发现杨柳的身影。 两人总算是松了口大气,博艺如释重负的说到,“我就说吧!她闹够了就自然不闹了。走,我送你回去吧!” 淑梅笑着应着,回屋里去拿了饭菜,两人关上房门,一起朝理发店走去。 文家院里…… 文大嘴的儿媳妇眼看着就要临盆,而文大嘴还是没有要把小佑琛送走的意思,她儿子儿媳妇可不乐意了。 儿媳妇李苗苗挺着个大肚子,靠坐在床上,表情有些难看,好丈夫周恒良在为她泡脚。 文大嘴是个厉害角色,可偏偏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没有遗传到她的优良基因。儿子像她男人,是个怕老婆、脾气相当好的男人。 “恨良,你小姨的孩子还要在这里寄养多久呀?我眼看就要生了,到时候谁来照顾我坐月子?谁来照顾孩子?早就叫你给你阿娘说,你怎么就是不开口啊!整天跟它闷葫芦似的,到底我肚子里的是你们文家的种,还是那唐佑琛是你们文家的种啊?” 李苗苗说了无数次,让周恒良去给她阿娘说,把小佑琛送走,可从刚怀孕说到快生了,还是没见她们有行动。这次她是实在忍不了了,要给周恒良下最后的通碟。 周恒良夹在中间,确实有些为难,一边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心想帮助博艺的阿娘;一边是即将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和自己的媳妇。他是帮哪边都不是,他不止一次给文大嘴说过,可文大嘴都说小佑琛怎么怎么可怜,博艺又怎么怎么不容易,每次他都只是开了个头,就不好再往下继续说。 “这小佑琛一出生就没了妈,是个可怜的娃,那毕竟是小姨的孩子,反正也那么大了,不会影响阿娘照顾你和孩子的……” 还没等周恒良把话说完,李苗苗就按耐不住了,猛的坐起身来,险些把腰闪了。 “我说……哎呦!哎呦!” 李苗苗按着有些酸痛的腰,哎呦哎呦的叫着。 周恒良见状,把湿漉漉的手在身上一擦,慌忙上前扶着,关心的查看李苗苗的情况,“你别激动,小心肚子,没事吧?” 李苗苗顺手捏住周恒良的耳朵,“就知道心疼你儿子,是我腰闪着了,你关心我的肚子干什么?” “媳妇,痛痛痛,我知道错了,媳妇第一,儿子第二。” 周恒良捂着自己的耳朵,慌忙向李苗苗求情。 看周恒良态度还算好,她这才松开了手,“擦脚。” 逃脱媳妇的魔掌,周恒良赶紧应着,躬身去给李苗苗擦脚,“誒!” 等周恒良把脚擦好,李苗苗躺上床去,继续说:“你看那唐博艺,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还盖起了楼房。你看我们家,还是这几间砖房,他哪里可怜了?阿娘这么多年的辛苦,怎么没见他表示表示。” 趁着李苗苗说话的时间,周恒已经三两下洗好了脚,端着洗脚水出了门。 李苗苗见周恒良出门,暂时停止了喋喋不休。等周恒良再回到屋里,跟她挤进一个被窝,她才继续说叨。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家不是善堂,再也容不下多余的人。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他不走我就回娘家生孩子去,孩子也跟我姓李。” 周恒良本来已经睡下,听李苗苗这么一说,他有坐起来,和李苗苗一起靠坐在床上。 这李苗苗也不是嚣张跋扈之人,平时还是很友善的,可就是谈到这小佑琛的事上,她就来脾气了。 “媳妇,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怎么?这怎么不讲理了,这是实话实说。要不,实在不行,我们明天亲自跑一趟,上镇上去给小姨夫说说?你看他家房子就快盖好了,他马上就会和淑梅婶成亲,这真也不算为难她们,你说呢?” 李苗苗好言相劝,给周恒良出了个主意,亲自去给博艺商量这件事。 周恒良听后,觉得苗苗说得也有道理。他同意了苗苗的说法,决定越过文大嘴,直接去给博艺商量孩子的事。 “行,那我明天就去镇上走一趟,你大着肚子,就别去了。” 周恒良说着,还轻抚了一下苗苗的肚子。 “不行,我必需得去,我这肚子才有说服力。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赶紧睡吧!” 苗苗说完,钻进了被窝。周恒良本来还想再劝说的,见苗苗睡下,他也只能作罢。 博艺把淑梅送到理发店门口,自己独自一人返回自己店里。 临别时,淑梅还再三叮嘱了一番,“博艺,你自己小心一点,若那杨柳再来,你就不理便是。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们的生活才刚有点起色,不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破坏了你好不容易创造的这一切,破坏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行了,菜都凉得没气了,赶快进去吧!我有分寸的,走了。” 博艺给了淑梅一个临别的拥抱,边走边挥手让淑梅进屋,自己一人边走边回头看淑梅,依依不舍的朝自己店的方向走。 回到店里,门上的锁居然被砸坏了。博艺以为进了贼,赶紧推门进店查看。 没成想一进店,就被人从后面用棍子敲了一下脑袋。博艺感觉一阵眩晕,但还没至于昏倒,他用力摇摇脑袋,使自己清醒。 这时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看见了杨柳那讨厌的脸。虽然他没有倒下来,但意识还是有一些迷糊,他扶住就近的坐称,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见博艺并没被自己打晕,杨柳赶紧拿绳子绑住他的手。 “杨柳,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会儿还不是让我玩弄于手掌之中,等你真正成了我杨柳的人,我看你还有多牛。我不相信你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相公,娘子会很温柔的,你别怕。” 杨柳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将博艺扶到店后的睡房里。昏昏沉沉的博艺,并没有失去反抗的能力,已经清醒了些的博艺一脚将杨柳踢翻在地。 “你别乱来,真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废话真多,本姑奶奶想做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 杨柳气得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罐子,对着博艺的脑袋砸下去。这一砸,博艺真的晕了过去,额头还被砸破了,血顺着额头渗了出来。 杨柳下手还真够重的,她也不怕把博艺给打死。甚者,她还镇定的伸手去摸博艺的鼻息,“没死就好。” 她翻箱倒柜找了些东西,替博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第二天,太阳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博艺并不平静的脸上。他微微睁开了双眼,头还痛得难受,就想昨晚喝醉上了头似的。 他一翻身,就看见了躺在自己身旁的杨柳,再看看一丝不挂的自己。他意识到大事不妙,气得将杨柳踹到床下。 这博艺还真是挺可怜的,活了三十多年,还没真正的、心甘情愿的和哪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文小妹借酒灌醉他,第一个和他坐实了夫妻之实;熊倩倩借他酒醉,和迷迷糊糊的他发生了关系;如今又来个杨柳,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 不过也是,明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这种硬来的方法,走到哪里都是百试百灵的,只是上钩之人买不买单就不知道了。 </br> </br> 第一百零三章 一片混乱 博艺一个大男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慌乱的穿衣服。 杨柳倒是很镇定,脸上还带着一些得意的表情,从地上爬起来,不慌不忙的拿起床尾的衣服,套到自己的身上。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奈我何?你不就是喜欢钱吗?拿着,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博艺尽可能的保持镇定,其实心里还是很怕的,这个杨柳真是个狠角色。他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和淑梅把亲成了。 他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翻出一叠钱来,一把甩在杨柳的脸上。 看着一张一张飘到地上的钱,杨柳放声大笑。 “能不能别总来这一套?你把我当做什么人?我的人现在都是你的了,你就想拿这几张纸把我打发了,别白日做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博艺大声的咆哮到。 杨柳走到博艺身边,把手贴在博艺心脏的位置,“你可真是健忘,我说过的,我要的是你,今天我就回去让家人安排,我们尽快把婚事办了吧!” “休想……” “行啊!那你输不认账了是不是?是把我往死里逼是不是?你若敢在这件事上再说个不字,我就扯上几尺白绫吊死在你店门口。” 杨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的严肃,弄得博艺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真是吓唬自己而已。但不管是哪一种,他也不能抱着侥幸去试探她,若真有个万一这不就是玉石俱焚吗?两败俱伤的事,他说什么也不能做,淑梅的再三叮嘱还犹如在耳。 “懒得理你。” 博艺撂下这么一句话,朝店里走去。 杨柳看到博艺脸上闪过的一丝恐惧,那怕就是那么一闪而过,也让她给扑捉到了。她心里更是得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傲首挺胸跟了出去。 文大嘴家里…… 周恒良和李苗苗因为昨晚的约定,早早起了床,吃过早饭,李苗苗就先开口向文大嘴提去镇上的事。 “阿娘,孩子快出生了,我和恒良去趟镇上,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文大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应到:“让恒良去就行了,你大着个肚子也不方便。” “我还是去吧!他一个大男人,有很多事情也想不周全。”李苗苗边说边给周恒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说话。 周恒良也帮忙劝说,文大嘴这才同意了。 李苗苗看向在一边玩耍的小佑琛,她灵机一动,何不今天就趁热打铁,把这小家伙直接送走算了。 她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小佑琛身旁,“小佑琛,哥哥嫂子要去镇上,你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可以去看看你爸爸。” 小佑琛一听可以见到爸爸,拍手叫好,吵着闹着立马就要走。 文大嘴好说歹说,小佑琛也不肯留在家里,非得跟着周恒良她们去。文大嘴无奈,只好再三叮嘱周恒良,让她们一定要看好小佑琛,别让他乱跑。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文大嘴真是担心李苗苗的肚子,临走时,还再三祝福她们,一定要加倍小心,让周恒良尽量走平路,不要颠着李苗苗的肚子了。 博艺的收粮店里,杨柳坐在收粮称后,光明正大的做起了“老板娘”。笑着迎送来往的顾客,和顾客们打得火热。 博艺只能打打下手,帮忙搬搬粮食,负责付粮钱给顾客。 看着杨柳做“老板娘”做得这么顺手,博艺急得愁眉紧锁,可这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应对之策。他真是后悔,昨天应该直接把她绑了送到精神病院去的,这样就不会有昨天晚上的节外生枝了。 淑梅因为杨柳,昨晚也是辗转反侧了一夜,今天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做事心不在焉的。 “老板?老板?老板?” 淑梅拿着梳子和推剪,又想起了杨柳,梳子和推剪贴在顾客脑袋上,她却在发呆一动不动的。顾客连连叫了几声,她也没有反应。 旁边的熊倩倩看见了,才凑上去用力摇了摇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淑梅姐,你干嘛呢?怎么发愣啊?顾客在催你了。” 淑梅一脸的尴尬,连声给顾客说对不起。 倩倩看出了淑梅有心事,等淑梅忙完,倩倩这才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淑梅姐,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是和博艺哥闹别扭了?” 这熊倩倩就是铁打的,明明淑梅抢走了她最爱的人,她却还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照样和淑梅一起经营理发店,若无其事的去面对唐博艺,好像之前的事就输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不是,我们没闹别扭,就是……” 淑梅吞吞吐吐的,说实话,她也没太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就是知道,有人想抢走博艺,想把她和博艺拆散。 “淑梅姐,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如何帮你。” 倩倩这急性子一上来,真是受不了别人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她就希望和别人相处,大家都能坦诚相待,有什么说什么,别耍什么心机。 当然,她也明白,淑梅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事都会告诉自己的,这次淑梅这么闪烁其词,一定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就是昨天博艺店里,来了一个女的,她缠着博艺,非要让博艺对她负责,非要和博艺在一起,是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这会儿说不定又在店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熊倩倩听着听着,怎么感觉这样的情节似曾相识。她这才想起,以前自己不也是那么死皮赖脸吗? 自己主动退出,是因为和淑梅这不可忽略的关系。若换作别人,肯定是不会主动退出的,这淑梅和博艺又没有领证,是男未婚女未嫁,再加上如今博艺小有成就,肯定有很多狂蜂浪蝶围着博艺转的。 倩倩替淑梅意识到了危机感,“我的傻姐姐,既然这样,你昨晚干嘛还回来呀?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守在博艺身边,让别人没有可乘之机。我别墅不相信博艺哥对你的感情,而是不相信那些狂蜂浪蝶,若她们使计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哭都没有用。” 淑梅被倩倩的话吓得脸色苍白,她试探性的问:“不会这么严重吧?” “怎么不会?想当初……”倩倩差一点就说漏嘴,把自己和博艺荒唐的一夜给说出来,话到嘴边她又立马反应过来,转变了话锋,“博艺哥酒量不好,喝点酒,就很容易让别人有可乘之机的。我觉得,要不,你们还是别等办什么酒席了,先去把证给领了。” 倩倩想了想,给淑梅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只有她们名正言顺在一起了,才能断了那些人不怀好意的念头。 “领证?” 淑梅显然没想到这上面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倩倩。倩倩紧握着她的双手,用力的点点头。 “行了,店里有我,少做点生意没事,你先去博艺哥店里帮忙,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帮他赶走那些狂蜂浪蝶。至于领证的事,你还是和博艺哥商量一下再说。” 倩倩把淑梅从沙发上拉起来,把她推出门外,让她赶紧去博艺那边。 有了倩倩的一番话,淑梅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她向倩倩随便交代了两句,就独自朝博艺店的方向走去,由于心中的强烈不安,她脚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快,平时十多分钟的路程,今天却只花了几分钟。 一到店门口,首先看到的不是博艺,而是坐在老板该坐的椅子上,笑颜如花的杨柳。 杨柳见淑梅来,不屑的瞄了一眼,冷冷的说到:“婶子,你这是来准备早饭还是午饭啊?早饭好像晚了点,午饭嘛!好像又早了一点。” 淑梅没有理会她,径直朝粮库走去。 博艺正在把收来的粮食倒进粮库里,粮食里夹杂的灰尘,将他的衣服染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灰头土脸的博艺,一转身就看见了淑梅。他激动的扔下手里的麻袋,从粮库的阶梯上跑下来,紧紧和淑梅抱在一起。 有了昨晚的事,博艺心里真的好怕,好怕就此失去淑梅。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向淑梅解释,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淑梅。 昨晚才刚见过淑梅,今日一见,博艺却就如隔三秋,表情激动得有些异常。 “你看你,满身的灰,我都快被你弄成灰老鼠了。”淑梅强行将博艺推开,这时淑梅才发现,博艺眼里竟然闪着泪花,一脸无助而又痛苦的表情。 淑梅一边用博艺肩上的毛巾,替博艺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问到:“你这是怎么了,就一个晚上不见,怎么感觉都变憔悴了?还有你这额头是怎么会事?” 淑梅心疼的抚摸着博艺额头的伤,关心的问他怎么了。 “这不小心磕的,我……”博艺欲言又止,他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淑梅接着说:“倩倩让我最近都住你这边,好好的守着你,免得你做对不起我的事。还有,她建议我们先把证给领了。” 博艺听到那句“免得你做对不起我的事”,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淑梅这样说,他就更开不了口了。 领证?若是没有昨晚的事,这领证的确是个好办法。可发生了昨晚的事,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瞒着淑梅,糊里糊涂的骗淑梅把证领了。就是那杨柳,也不会让她们这样做的,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成。 博艺思索片刻,婉言拒绝了淑梅的想法,“不行,不是说好了要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吗?再说房子还没盖好,我怎么能让你不明不白就和我去领证。” 看到博艺这般严肃,淑梅笑着挽着博艺的手臂说:“好呐!我不是就给你说说,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 这时,周恒良和李苗苗带着小佑琛来到了店里。 杨柳笑着迎上去,“你们好啊!是要卖粮吗?快里边请。” 小佑琛挣脱开周恒良的手,一边爸爸的叫着朝屋里跑去。 周恒良和李苗苗上下打量了一翻杨柳,两人疑惑的互视一眼。 周恒良不慌不慢,小声嘀咕着对李苗苗说:“这小姨父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漂亮的门迎,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你管他的呢!正事要紧,他就是招个媳妇也不管我们的事。”李苗苗觉得周恒良多管闲事了,抵怼了他一句。 周恒良这才问到:“你们老板在不在?” “请问你们找老板有什么事吗?我是老板娘,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杨柳笑着回应到。 “老板娘?” “老板娘?” 周恒良和李苗苗异口同声的问到,杨柳这声老板娘却是把她们惊到了。 博艺和淑梅的关系,村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怎么几日不见,就冒出来个老板娘。 “是的,我是名正言顺的老板娘。” 看到李苗苗和周恒良吃惊的表情,杨柳再次向她们重复自己老板娘的身份。 这时,博艺和淑梅牵着小佑琛从里边走出来。 周恒良趁机问到:“你是老板娘,那她又是谁?” 周恒良指着迎面走来的淑梅,不怀好意的问杨柳。他心里是在想,博艺家怎么这么热闹,是不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她呀!我家请的做饭大婶,我正寻思着炒她鱿鱼呢!” 杨柳回过头去,用不友善的眼神瞄了一眼淑梅,回头笑着回应周恒良,语气里充满了轻视的感觉,说起谎话来是眼睛都不眨眼一下。 “做饭大婶?” 李苗苗和周恒良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女的竟然叫淑梅做饭大婶,淑梅可是博艺的准媳妇,她居然这么叫。在好笑之余,他们对这个神秘之人,又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周恒良拉着李苗苗,朝博艺她们的方向走去。 “小姨父,淑梅婶子,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受伤了呀?” 周恒良先笑着给博艺和淑梅打招呼,博艺把他二人引到沙发上坐下,“你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 “买点苗苗生产要用的东西,顺便带小佑琛过来看看你。” 周恒良没直接把话挑明,还找借口搪塞着。 </br> </br> 第一百零四章 生命煮成熟饭就是本钱 杨柳见她们有说有笑,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搬了凳子坐到博艺身旁,还故意把手搭在博艺腿上,博艺生气的将她的手甩开。 小佑琛看到这个陌生的杨柳,给她投来并不友善的眼神。 杨柳没有弄清楚这孩子是何来历,还勉强笑颜以对。 周恒良和李苗苗看到这种尴尬的场面,真的是忍不住想笑,可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周恒良在心里嘀咕着,这小姨父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左拥右抱,这难道真的才是有钱人的生活? 淑梅看着李苗苗的大肚子,笑着问到:“苗苗你这肚子好大啊!算算日子应该快生了吧?” “是啊!估计这个月月底就要生,今天我和恒良正为此事而来。小姨父,你看我阿娘到时候要照顾我和孩子,怕没有时间顾到小佑琛,要不你把小佑琛接你这里来吧!”李苗苗机智的将话题引到了点子上。 博艺一下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可他一个大男人要忙乎店里的生意,根本无暇顾及小佑琛,这还真的有些让他为难。 杨柳看她们聊得这么热乎,真想也加入其中,可好像根本就插不上嘴。 “博艺,惠妹姐照顾小佑琛这么多年了,现在苗苗又快临盆了,就是他们不说,我们也应该主动把小佑琛接过来的。” 见博艺还在犹豫,淑梅劝说博艺,让他把孩子接过来。 “可……” 博艺还没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淑梅就已经心领神会了,继续说到:“放心,有我呢!小佑琛这么大了,我可以兼顾得了。” “还是表婶通情达理,这是小佑琛的换洗衣服,走得匆忙,没收拾太多,改天你们再回去收拾余下的。” 李苗苗趁热打铁,将周恒良手里的一个大包接过来,递到淑梅手上,淑梅笑着接下。 “小姨父,还有就是,你看阿娘一直要照顾小佑琛,我肚里孩子的东西,她一样也没来得及准备,我们只能去买。可家里最近拮据,拿不出什么闲钱来添置,小姨父你能不能看在阿娘照顾小佑琛这么多年的份上,接济接济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李苗苗心想,这博艺不是发达了吗?文大嘴替他看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的也应该表示表示吧! 她这突发奇想,让周恒良有些没反应过来,周恒良厉声喝止她,“苗苗,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呀?有你这样跟小姨父说话的吗?我们是亲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提什么钱不钱的问题。” 博艺心里心知肚明,文大嘴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帮他照顾小佑琛,她的大恩大德,自己早就想回报了。即便是李苗苗不提此事,他也打算和淑梅成亲后,把小佑琛接过来,再好好报答她的恩德。 “恒良,别说苗苗,苗苗说得多,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大姐,就没有我唐博艺的今天,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帮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是啊!这么多年辛苦惠妹姐了。” 淑梅也帮忙附和到,博艺起身回屋里,取了好大一叠钱。 现在他手头宽裕了,自是他报答文大嘴的时候了。对于有恩于自己的人,他从来都是不吝啬的,他也明白淑梅是怎样的人,一定会支持他这么做的。 博艺出来把钱递到苗苗手上,钱给苗苗他放心一些,给周恒良他还不放心,怕周恒良拿去乱花。这钱也是他一分一毫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可都得用在刀刃上。 杨柳虽然没太明白她们说的,但看到博艺拿钱给苗苗,她是恍然大悟,原来是穷亲戚来讹钱的,我这个女主人还没发话呢?休想从我杨柳手里讹半分钱。 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苗苗手里夺过钱。 “哪来的穷亲戚,敢到太岁爷头上动土,有我杨柳在,休想从我家拿走半毛钱。” 杨柳高举着钱,一副傲视众人的表情,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这边来。 “疯子,把钱拿过来。” 博艺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抢杨柳手里的钱,一番你追我赶之后,博艺成功的将钱抢到手。 抢到钱后,博艺赶紧把钱给了苗苗,苗苗迅速的把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杨柳气得捶胸顿足,指着博艺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这都是为我们以后的日子着想,都说救急不救穷,这样的穷亲戚你能帮得了几个。” 刚刚杨柳和博艺追赶的时候,小佑琛已经坐到了淑梅怀里。在她眼里淑梅就是自己的亲娘,他一直都叫淑梅妈妈,直到现在也没改口。 无论杨柳怎么骂,博艺也没有理会她。看着淑梅表情不对,他还轻声安慰淑梅,“淑梅,别理她,别拿别人的错来气自己。” 淑梅尴尬的笑了笑,当着周恒良和苗苗,这个杨柳的确让她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周恒良和苗苗,听到杨柳的骂声,心里虽然憋着气,但更多的是惊讶和好奇。他们都期待着博艺,能为他们答疑解惑。 “恒良,苗苗,你们也别理她,她说的话你们也别往心里去,这就是个疯子,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我正寻思着是不是把她绑去精神病院算了。” 博艺怕周恒良她们心里有想法,又转过头来给她们解释一番。 杨柳一听,博艺打算把自己往精神病院送,更来气了。 “唐博艺,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要是敢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就死给你看。你现在知道说我是疯子了,昨天晚上和我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怎么……” 博艺一听赶紧上前强行捂住杨柳的嘴,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淑梅从博艺眼里看到了恐惧,看到了自责和愧疚,她把小佑琛放到沙发上,看着在博艺手里挣扎着的杨柳,她迫切的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博艺,你放开她,让她说,我倒想知道,她能不能舌灿莲花。” “淑梅,她就是疯子,一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她的话不听也罢,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既然是疯话,那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博艺,你放开她吧!” 淑梅还是不肯罢休,她就是想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恒良和李苗苗也特好奇,帮忙附和着,“小姨父,淑梅婶子都这样说了,你就放开她吧!我们也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在众人的催促下,在淑梅疑惑的眼神下,博艺的妥协了,他无奈的放开了杨柳。 杨柳一获自由,就冲着博艺骂,“你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嘴都快被你捂变型了,要是床上功夫功夫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博艺已经做好把一切让淑梅知道的决定,像霜打的茄子,低头坐在凳子上。无论杨柳怎么骂,他也不再还嘴。 “你就别骂了,说正事吧!你刚刚说昨晚怎么了?把话说完吧!别吊我们的胃口呀!” 周恒良是没有耐心听她叫骂,就想知道她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你都是快当爹的人了,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能干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难道你媳妇这肚子是别人搞大的不成?” 杨柳因为刚刚她们向博艺要了钱,心里对她们充满了敌意,拐着弯的骂这两人。 周恒良和李苗苗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来,看又不知道该怎么还口。 杨柳把目光转向淑梅,把凳子拉到自己身边,开始陶醉的向淑梅炫耀,“做饭大婶,你不知道吧!你这老板那身材,可是一流的棒,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是多余的。真是让我回味无穷啊!还有他大腿内侧那可迷人的红痣,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那么诱人……” 淑梅已经听得快崩溃了,虽然她不知道杨柳说的是真是假,但心湖已经波涛汹涌。她失落的坐会凳子上,表情异常的苍白。 “淑梅,都说了她是疯子,她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都是些天方夜谭的事。” 博艺想做最后的挣扎,就是要告诉淑梅昨晚的事,他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她。再说了,不是还有两个晚辈在。他得找个好时机,只有她们两人的时机,向淑梅坦白一切。 “小姨父,不对哦!我和你下湖洗澡的时候,的确发现你大腿内侧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她既然是疯子,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不懂形势的周恒良,在这关键的时刻,多了一句嘴,成了杨柳最有力的证人。 杨柳一听,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博艺恶狠狠的看着周恒良,有责备他的意思,只是没有说出口。 李苗苗轻轻掐了一下周恒良的胳膊,低声小声的说:“你这个不懂形势的家伙,笨就别多嘴。” 众人都以为淑梅会气得冲出门去,或者狠狠的甩博艺两个耳光,大家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淑梅却异常的冷静,除了脸色有些难看之外,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博艺,好像是想听博艺为她解释一番。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博艺该如何解释,再说了,无论怎么解释,事情的的确确已经发生了。 </br> </br> 第一百零五章 他竟然有儿子 杨柳正翘首等着呢!她就是要看看,她们会想什么招来对付自己,她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店里异常的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带头吭声。 “爸爸,这个凶阿姨是谁啊?我不喜欢她,你把她赶出去。” 小佑琛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破了僵持很久的局面。 爸爸?杨柳这下懵了,她阿娘没有告诉过自己,这唐博艺还有这么大个儿子啊?她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淑梅身旁的小佑琛,眼神充满了敌意。 看着杨柳那凶神恶煞的眼睛,小佑琛用力抱住淑梅,“妈妈,我怕!” 淑梅轻抚着小佑琛的头,温声细语的安抚小佑琛,“佑琛不怕,有爸爸在呢!爸爸会保护小佑琛的。” 本来突然杀出来一个儿子,就够杨柳吃惊的了。现在这孩子居然叫淑梅妈妈,这下杨柳彻底的懵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情敌,似乎不像自己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孩子是谁?” 杨柳怒骂瞪着博艺,指着蜷缩在淑梅身旁的小佑琛,厉声问到。 博艺抬起愁眉紧锁的脸,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他根本就不屑回答她的问题。 “这你都不知道啊?这是我小表弟,我小姨父的亲儿子。” 周恒良见没有理会杨柳,他多了句嘴,替博艺回答了杨柳的问题。 “亲儿子,亲儿子,你居然有儿子了,那还来招惹我做什么?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你……” 确定眼前这个孩子是博艺的,杨柳气得踉跄往后倒退几步,指着博艺骂。 这个杨柳,都这种时候了,还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明明是她死皮赖脸贴上来,现在反而说成是博艺去招惹的她。 博艺越听越气,他心里已经够烦闷的了,这杨柳还要在这叽叽喳喳,颠倒黑白,在他和淑梅心里添堵。他气得猛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厉声咆哮。 “谁招惹你了,别在这里瞎胡闹……” 博艺还没把话说完,淑梅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给他轻摇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是在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了。 “你真心是博艺的人了?” 淑梅表情很镇定,看不出伤心,也看不出恨意,用冷冷的语气问杨柳。 博艺站在淑梅身后,紧紧的拽着淑梅的衣袖,他是怕杨柳伤到淑梅,不想淑梅往刺猬身边跑。可他的举动,并没有让淑梅到退堂鼓,淑梅站在那里盯着杨柳,眼神很犀利。 杨柳看到一直文文弱弱的淑梅,突然这般盛气凌人,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畏惧感。 周恒良和李苗苗,手拉着手,静静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对视的两人。 这两人似乎想用眼神杀死对方吗?杨柳久久没有回答淑梅的话。 要是换作别人,淑梅不可能问得这么直白,可从昨晚到现在,这杨柳的做事风格,都让她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 “我我……这还用问,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杨柳刚开口时,还有些迟疑,她已经有些犹豫,眼前这个带着拖油**的男人,值不值得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可很快,她心里那股不服输的气焰,烧尽了她仅有的一点犹豫。 “那你是真的想和博艺过一辈子了?” “淑梅……” 在淑梅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博艺再次拉了拉她的胳膊,叫着她的名字,想阻止她继续往下问。因为他已经在淑梅眼里看到了妥协,淑梅这是想禅位。 淑梅并没有理会博艺,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杨柳,盼着她嘴里说出的答案。 杨柳一直都是不正经,撒泼耍赖的形象,现在却能和淑梅这么心平气和的交谈,博艺都感动有些意外。 杨柳看了看跟在博艺身后的小佑琛,迟疑很久,才没底气的说到:“我都是他的人了,不和他过一辈子和谁过?” “好,希望你好好对待小佑琛,做一个善良的后妈,祝你们幸福。” 淑梅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店门外走。本来她是想和博艺道别的,可心想,木已成舟,就是再不舍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样子。 “淑梅,淑梅,淑梅……” 博艺一边叫,一边追出了门外。 小佑琛本想追出去的,被博艺给喝止住了,让他乖乖待在店里。 博艺追到门外,拉住脚步匆匆的淑梅。 “淑梅,你听我解释,我真心是身不由己,昨晚被她打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博艺以为淑梅生气了,赶紧三言两语把昨晚的事合盘托出。脸上一脸的急切,他真怕淑梅因此和自己一拍两散。 淑梅却表情淡定,看不出惊讶,也看不出生气,反而还有一丝丝笑意。 淑梅已经是有过一段婚姻,已经为人母的人了。她已经不再像那些大姑娘那样,对博艺还有那种必需是纯洁之身的奢求,再说了博艺早已不是。 她心里很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在感情上背叛自己,即便是身体也同样,就算有过不该的接触,她深知也一定不是出自他本意,他大可不必费唇舌解释的。 “干嘛?你还真以为我生气了啊?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杨柳使的离间计,不管事情有没有发生,我都不想去揪着不放。眼下,你还是先去搞定她再说吧!” 看着满脸愁容的博艺,淑梅笑着推了推他,若无其事的说到。 淑梅这样想,博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着了地。有淑梅这般的信任,博艺相信,任何的误会都别想将她俩分开。 “真的吗?淑梅,你真的没有生气?那干嘛气冲冲的走啊?” “你刚刚没看出来吗?那杨柳已经动摇了,原来小佑琛才是我们的救星,就让她和小佑琛待几天吧!我相信,她待不了几天,不用你赶都会跑的。这种整天做着少奶奶梦的人,怎么习惯得了伺候一个孩子。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也好好静一静。行了,进去吧!小佑琛还在里边呢!” 淑梅说完,给博艺使了眼色,推着他让他快进店里去。 “不是有恒良他们在吗?再说了,不想回去看到杨柳那张讨厌的脸,让她自己瞎折腾一番,我送你回店里。” 博艺说着,牵着淑梅的手,两人手牵手朝理发店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博艺还好奇的问淑梅,“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怕小佑琛的,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淑梅故意卖关子,“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女人的专利,你偷师都偷不了。” 看着淑梅还能这么自然的开玩笑,博艺真的是太开心了,之前还纠结该如何面对淑梅,该如何向淑梅解释,现在看来,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当然,他更庆幸,庆幸自己能喜欢上这么通情达理的淑梅,庆幸淑梅能这么信任自己。 杨柳傻傻的站在那里,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周恒良和李苗苗坐在那里,在这尴尬气氛的渲染下,两人显得也有些手足无措。 小佑琛虽然才几岁,但还是明白,是这个坏女人气着了她心里的妈妈。他恶狠狠的看着杨柳,恨不得把杨柳暴打一顿。 “你这皮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恨人了,再恨小心我把你眼睛给挖了。” 还未为人母的杨柳,看着小孩就烦,再加上小佑琛对她充满敌意,她就更讨厌眼前的孩子了。杨柳做出很凶的表情,伸出两个手指做出挖眼的动作。 “哇哇哇……” 杨柳这么一吓唬,小佑琛哇哇的大哭起来。 周恒良慌忙上前把小佑琛叫到自己身旁来,“小佑琛乖,不哭,这人以后就是你的妈妈,是照顾你吃喝拉撒睡的人,你可要听她的话哦!” “我不要,不要她当我妈妈,我有妈妈,是你气走了我妈妈,你这个坏女人。我不怕你,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我妈妈。” 小佑琛一边抽泣,一边指着杨柳骂。 杨柳本来已经坐到沙发上了,听到小孩子这样骂她,她还跟小孩子斗上了气。她站起身来,高举着手掌,“你信不信我抽你,以后再敢骂我,就把你关黑屋子里,让你和老鼠一起睡觉,不给你饭吃。小兔崽子,我可不是你家的保姆,我是来当少奶奶的,惹急了,我把你送到福利院去。” 小佑琛几句话,就让杨柳露出真面。周恒良和李苗苗看到这么恶毒的杨柳,对她再没有什么好感,也开始讨厌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了。 “这只不过就是个孩子,你有必要这么凶吗?” 李苗苗为小佑琛感到委屈,平时她阿娘就把小佑琛当个宝似的,就怕磕着碰着。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就成了一个累赘。 再说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还没上任,就开始拿起鸡毛当令箭了,李苗苗说什么也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你谁啊?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噢!刚刚听你们叫博艺小姨夫,那就是侄儿媳妇了,既然是晚辈,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呀?” </br> </br> 第一百零七章 大恩大德 ,最快更新八十年代的小媳妇最新章节! 正当她要上车的时候,左胸口突然针扎似的痛,痛得淑梅没办法正常骑车。她本能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躬身蹲下身去,自行车也倒在了一旁。 倩倩闻声,赶忙出来扶着她,“淑梅姐,你怎么了啊?你没事吧?” 淑梅疼得眼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勉强回到倩倩说:“不知道怎么了,胸口针扎着似的痛。” 倩倩在淑梅胸口上按了按,“是这里吗?” 淑梅咬牙点了点,表情特别的痛苦。 “这里痛,不会是心脏有问题吧?走,我陪你去医院吧?” “我先坐下缓缓,也许是我推车的时候,用力过猛拧了气。你别管我,客人还等着呢!快去忙吧!” 淑梅在倩倩的帮助下,坐到门口的椅子上。 店里的客人已经在催了,倩倩一边应着客人马上,一边给淑梅用试探性的语气说到:“淑梅姐,那你忍不了就叫我,我先进去忙了。” 淑梅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一阵痛过后,她又感觉没事了。她这才意识到真是自己太不小心,骑个自行车也能拧到气。 不痛后,淑梅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扩了扩胸,确定没事后才扶起地上的自行车,坐上自行车坐。 “倩倩,我没事了,先走了。” 向店里的倩倩知会了一声,快速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板离去。 博艺回到店里,周恒良已经在门口翘首等着。远远见博艺过来,恒良赶紧大声叫到。 “我的小姨父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可真够行的,把我和苗苗扔这里,你去过你的二人世界呐!哪有你这么不靠谱的小姨父啊?”周恒良一边抱怨一边把博艺迎回店里。 博艺回到店里,第一时间是到处张望,寻找杨柳的身影。本以为回来第一个抱怨他的,会是那个难缠的杨柳,可他四处寻找也没找到杨柳的身影。 周恒良看着博艺东找希望,追问到:“小姨父,你东张西望找啥呢?” “那个讨厌的女人呢?” “他呀!被我给哄走了。” 周恒良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哄走了?” 博艺一脸的惊讶,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恒良,他有些不相信周恒良的话。这个平时怕老婆的周恒良,竟然能把那么难缠的杨柳给哄走。 “怎么?看你表情还不相信?不信你问苗苗,这样的坏女人还想做我小姨妈,门都没有。” 周恒良看到博艺那副表情,显然已经明白,博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他继续补充到,让他去问目睹了全过程的李苗苗。 博艺把目光转向李苗苗那边,李苗苗肯定的给博艺点点头。 周恒良竟然把杨柳赶走了,这是大好事呀!博艺脸上的愁云立马消散。 “不愧我平时对你那么好,关键时刻还真帮上了忙,走我带你下馆子去。” 博艺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搭着周恒良的肩,要带周恒良她们去下馆子,感谢她们帮了自己大忙。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周恒良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馋得已经在咽口水。 “顺便吃,顺便点,今天管够,苗苗,佑琛,你们先走,我来锁门。” 在博艺的催促下,周恒良扶着李苗苗出了店门,博艺关上店门,带着三人去了饭馆。 杨柳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将背上的背篓狠狠的扔到院里,气冲冲的坐到院里的石凳子上。 院里正在晾晒萝卜干的她娘庄芙蓉,见闺女进门,本来打算高兴迎上来的。闺女一夜未归,她琢磨着怕是事成了,正做着自己的发财梦呢! 可这杨柳这样的表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放下手里刚切好的萝卜。笑着走到杨柳跟前,温声细语问:“闺女,这是咋的了?谁惹我们闺女不开心了。” 杨柳抬起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庄芙蓉,庄芙蓉被她这瘆人的眼神,吓得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仰。 “谁?你还好意思说谁?我说天底下有你这样当娘的吗?连自己的亲闺女都坑,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天地良心,我把你当做掌上明珠一样捧着手里,你居然说我不是你亲娘,天底下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我还怀疑投胎的时候你是不是走错门了呢!说吧!我坑你啥了?” 这两母女也是极其的像,连说话的语气和风格都一模一样。 杨柳生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指手画脚的在庄芙蓉面前抱怨,“那唐博艺也算金龟婿?他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这是想让你女儿去给人家当后妈呀?你也忍心让你女儿去受这样的委屈,都说后妈不好当,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听了杨柳的话,庄芙蓉刚刚紧绷着的脸,反而舒展开来。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点芝麻点儿的小事,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只要你能把大的搞定,那么大点的孩子,还能碍着你不成。平时,总是念叨你多能耐,一定会让我过好日子,原来你的能耐就是这样的啊?” 虽然庄芙蓉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杨柳是打心底不想再回博艺那里去了,她相信凭自己的资质,一定会找一个真正的金龟婿,而不是博艺这样的爆发富。 “行了,阿娘,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这是从唐博艺那里拿的,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去了。” 杨柳的表情淡定了许多,坐回凳子上去,从兜里掏出博艺给的钱拍到桌上,让庄芙蓉去给自己弄吃的。 庄芙蓉看到桌上的钱,眼睛都绿了,激动抓起钱开始数起来。 “我就说我的眼光觉的没得错,这还什么也不是,就给你这么多钱,要真是有什么,那不是……” 庄芙蓉双手捧着钱,放在自己胸口,已经在幻想着自己住楼房,穿金戴银的生活。 杨柳觉得自己就够势利,够世俗的了,没想到她阿娘比自己还要夸张。她起身回了屋里,留庄芙蓉一人在那里满满幻想。 饭店里,博艺等人已经吃饱喝足。 博艺见李苗苗和周恒良都落了筷,继续追问:“有没有吃饱,没吃饱再叫几个菜。” 博艺是真心打心底里感谢周恒良,硬是要让她们吃够,他才觉得心里舒服。 周恒良瘫坐在椅子上,摸着鼓得像锣鼓一样的肚子,这饭菜已经顶到咽喉了。他长这么大,是从来没吃过这么饱,正所谓物极必反,这会儿他是撑的胃难受,动也不想动。 一听博艺说再叫菜,他赶紧摆手拒绝,“饱了,饱了,再吃肚子就暴了。” “行,那改天有时间,我再请你们,老板过来结账。” 博艺把老板叫过来把饭钱结了,“那,我们现在就走。” “小姨父,缓缓,你让我先缓缓,我吃太饱,缓不过来气。” 周恒良说话也不太走心,这种丢人的话,他也照实说。博艺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苗苗看周恒良这么不懂得说话,脸色都变了,用力一脚踩在他脚上。他疼得猛的坐直身子,正想问李苗苗为什么要踩自己,可一看到李苗苗那表情,他就不敢吭声了,知道自己又做错事惹老婆生气了。 见李苗苗脸色不好看,博艺赶紧岔开话题,“我也正想回村里去一趟,催他们加加班,赶紧把房子盖好,我和你淑梅婶子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苗苗一听,博艺又要带小佑琛回村,她们千辛万苦才把小佑琛弄出来,这个时候情况还没稳定,她们是绝不允许小佑琛再回去的。如果一回去,文大嘴肯定又会把小佑琛留在家里。 李苗苗赶紧出言阻止,“小姨夫,你不是要做生意吗?建房子的事有我阿爹看着呢!慢不了,等我和恒良回去,让阿爹再催催那些砖工。再说了这也是技术活,也不能为了赶时间而投机取巧吧!还是安全第一。这种取不了巧的事,即便你亲自去催也没有用,你就安心做生意。” 李苗苗用脚轻踢周恒良的腿,给他使眼色。周恒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赶紧帮忙说话。 “是啊!小姨父,这机会不是天天有的,趁着生意好做,你抓紧时间赚钱。现在这个社会呀!有钱才是硬道理。” …… 在李苗苗和周恒良的轮番劝说下,博艺这才打消了回村的念头。 周恒良她们怕博艺反悔,顾不得歇息,就匆匆回了村。 博艺带着小佑琛回到店里,继续打开门做生意,博艺寻思着等晚上关了门,买些酒菜过淑梅那边去,把杨柳走了的这个好消息告诉淑梅,让她也高兴高兴。 李苗苗和周恒良回到家里,鬼鬼祟祟的溜进院子里,两人还不知道怎样向文大嘴解释她们的先斩后奏。 耳朵灵敏的文大嘴,虽然背对着她们,但也知道她们回来了。 “回来呐!” 文大嘴的话,吓了她们一大跳。两人停下了鬼鬼祟祟的脚步,手拉着手站在那里,小声应到。 文大嘴转过身来,没看见小佑琛,又走到门口去找了找。 “小佑琛呢?怎么不见他。” 俩人尴尬的笑了笑,李苗苗推着周恒良上前去回话。周恒良一进一退,始终还是没有开口,支支吾吾,一个劲的傻笑。 </br> </br> 第一百零八章 再犯病 ,最快更新八十年代的小媳妇最新章节! 李苗苗见使唤不动周恒良,只能自己出马了。 “阿娘,小姨父说你照顾小佑琛太辛苦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了,从今以后他自己照顾小佑琛。” “这个犟驴,他一个大男人哪照顾的来孩子,不行,明天我还是去把小佑琛接回来。” 文大嘴倒是没有质疑李苗苗的话,只是这小佑琛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这么大的,她们之间已经有超乎于姨侄关系的感情,说是姨侄,倒是比母子关系还好。 她怎么舍得,一天围着自己转的小佑琛,一下就跑没影了,念叨着一定要去把小佑琛接回来。 李苗苗一听,更着急了。 “阿娘,我说你也是的,若你真想有个孩子陪着你,这不,你亲孙子马上就出来了。小姨父那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不是还有淑梅婶子吗?小佑琛早晚会叫淑梅婶子妈的,你也给机会让她们多培养培养感情才是。” 李苗苗凑到文大嘴身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给文大嘴讲理。 文大嘴思索了片刻,觉得李苗苗说得也有道理。 李苗苗见她不再说话,知道自己的说法奏效了,赶紧趁热打铁。 “好了,阿娘,你就安心等着你亲孙子出来吧!其它的事就别多想了,走,我们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花生酪。” 苗苗拖着文大嘴的胳膊,将文大嘴扶进了屋里。 晚上,倩倩和淑梅提早打烊,两人提着给小佑琛买的换洗衣服,往博艺店的方向去。 这倩倩是迫不及待想见一见,这个被淑梅她们说得传乎其神的杨柳。 来到博艺的收粮店,博艺也正好收拾完,准备关门去淑梅那里,见淑梅来,他还真有些意外。早晨淑梅说了要让彼此静静的,他根本没想到淑梅会过来找他。 “淑梅,倩倩,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正说关了门,过去找你们呢!” 淑梅还和博艺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倩倩是根本正眼也没瞧一下博艺,径直朝店里走去。 和博艺下午回来一样,倩倩一进店,就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她们嘴里的杨柳,她板着脸问博艺,“博艺,那女人呢?你把她藏哪里了?” 淑梅这时已经在拿衣服给小佑琛看,给他试穿看合不合身。 博艺关好门,刚走到淑梅身边,还没来得及和淑梅说上话,就被倩倩给问住了。 听倩倩这么问,博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我正打算给你淑梅姐说这事呢!我藏她做什么,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说来也是奇怪,我是好说歹说,也哄不走杨柳,今天我一回来,她却没影了,被恒良给哄走了。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淑梅一听,杨柳这么快就走了,她心里也有些意外,抬起头问博艺,“她真的走了?比我预想的快很多呀!” 博艺正想附和淑梅的话,被倩倩给抢了先。 “算她运气好,要是不走,今天晚上我非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可惜了,还想过来见识见识,没成想扑了个空。” 倩倩说的声容并茂,就好像和杨柳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这下好了,终于雨过天晴了,你要忙店里的事,我和倩倩相对来说还算闲,以后每天早晨我过来把小佑琛接我那边去,晚上再送过来。” 淑梅已经做好了为博艺分忧的打算,决定由自己来照顾小佑琛。 博艺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淑梅帮他看孩子,则证明淑梅把他当自己人,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现在只想房子快点盖起来,早点和淑梅把亲成了。 “小佑琛,你愿意淑梅婶子照顾你吗?” “当然愿意,我最喜欢妈妈了。” 淑梅笑着征求小佑琛的意见,小佑琛赶紧举手同意,而后扑到淑梅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短暂的风波之后,一切有回归了昔日的平静。 倩倩看着两人脸上都露着幸福的笑容,三人亲的像一家人一样,心里莫名的感到欣慰。 从这天后,淑梅每天又多了很多事,早晨早起做好早饭,去接小佑琛的时候顺便给博艺带过去。 把小佑琛接过来,她又赶紧忙着开门营业,晚上关了门又把小佑琛送到博艺那边去,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准备晚饭,伺候小佑琛吃饭,给小佑琛洗澡,等把小佑琛哄睡,她才再返回理发店。 如果理发店允许,她一定会把小佑琛留下来和自己一起睡,可理发店就那么一间屋子,一张床,她和倩倩睡在一起都还有些勉强,哪里还能容得下小佑琛。 多了个小佑琛,即使淑梅和博艺见面的时间多了,但真正属于两个人的时间却少了,淑梅每天都很忙碌,但她觉得很充实。博艺喜欢有淑梅在的生活费,看着她忙前忙后,看着她细心照顾小佑琛,博艺甚至有种错觉,她们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过于操劳,淑梅那心痛的毛病越来越频繁,最近还总是感觉胸闷气短。 一日在帮小佑琛洗好澡,她正打算抱小佑琛去睡觉,心痛的毛病又犯了,痛得她直不起腰,呼吸也特别困难。险些和小佑琛一起摔到在地上,她咬着牙蹲下身去,把小佑琛放在地上。 看着淑梅这么痛苦,乖巧懂事的小佑琛问到,“妈妈,你怎么了?你肚子痛吗?” 淑梅蜷缩在那里,小声的回应着小佑琛,“婶子没事,一会儿就好,你先自己去睡觉,婶子很快就来。” 小佑琛根本没有听淑梅的话,光着脚和身子,跑到在屋外看电视的博艺跟前。 “小捣蛋,干嘛衣服也不穿就跑出来?不听婶子的话,小心老爸抽你屁股。” 博艺把手里还没吸完的烟,放到烟灰缸里掐灭。 他虽然好这一口,但为了孩子的健康,他是从来不在孩子面前抽的。 小佑琛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走上来就拽着博艺的手,把他往屋里拉。 “爸爸,走,走呀!” “干什么呀?衣服不穿,要拉老爸去哪里?” “痛,妈妈肚子痛。” 小佑琛只能这样给博艺解释,因为在他眼里,自己肚子痛,就会很难受,就会蹲下身去捂着肚子。他误以为淑梅按压着的地方,还是属于肚子的范畴。 虽然小佑琛的表述不太清楚,但博艺能听得出是淑梅出事了。 他赶紧抱起小佑琛,快步朝里屋走。 淑梅靠在里屋的门边,表情非常的痛苦。 博艺快速将小佑琛扔到床上,赶紧俯身下去扶淑梅起来,“淑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淑梅为了不让博艺着急,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心痛的老毛病。不痛的时候还好,一痛起来就还是有些难受。” “老毛病?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博艺把淑梅扶到床上靠着,在温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端到淑梅手上,“来喝口热水看能不能好一点。” 博艺是看着淑梅长大的,她有没有老毛病,他心知肚明。淑梅这样说,的确让他很费解。 淑梅想这也就是隔三差五的痛一下,也没有什么其它地方不舒服,她以为这就是和老风湿病一样,自己多注意一点就行了。风湿病是下雨时易犯,这心痛病大多时候是劳累过度的时候犯。 “反正就是累了会犯,也就一阵,一阵过后就没事了,都好几个月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这健康的事,可不能马虎了。” “没那么夸张,不用去医院折腾了,多半是月子里落下的月子病。医院治不了,我自己多注意点就是了。” 博艺坐在床沿边上,苦口婆心的劝淑梅去医院检查,可淑梅就是觉得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 小佑琛很听话,一直靠在淑梅身旁,不吵不闹,乖乖听着两人谈话。淑梅淑梅见他光着身子,还顺手把被拉来盖在他身上。 博艺无奈,又想了个别的招。 “要不,倩倩那里你就别去了,这样两头跑多辛苦,反正现在店里生意还可以,不差你那份分红。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待着,把自己养胖一点,等着做新娘子就可以了。” “不用,我走了,倩倩她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我可不干那种卸磨杀驴的事。还有你别整天把‘新娘子’挂嘴边,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别人听去了,会笑话咱们的。”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我的,她们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去。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就留在这边,倩倩的饭我给她带过去。” 有小佑琛在旁边,两人也不好做太越轨的动作,博艺握着淑梅的手,劝她留下来过夜。 博艺只是担心淑梅的身体,想法很单纯,绝对没有任何不该的想法。 “不用了,我好很多了,再缓缓就回去。” 见淑梅反对,他以为是淑梅误会了自己,解释到:“你和小佑琛睡床上,我一个人睡沙发去,你放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里有数,我决不允许自己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一个男人真正的爱你,不是为了占有你,而是真正的事事都设身处地为你着想。所谓的干柴烈火,在真爱面前也是燃烧不起来的。 </br> </br> 第一百零九章 筹备婚事 ,最快更新八十年代的小媳妇最新章节! 看着博艺那担心的眼神,淑梅真的不忍心拒绝他,只好勉强答应留下来。 若换作别人,今晚一定是水到渠成的事。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都有过一段婚姻,都两情相悦。可博艺真的蜷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没有踏进里屋半步。 淑梅的生活再一次变得平静,每天粮店理发店两边跑,每天都像在复制昨天一样。没有任何的波澜,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繁华落尽,平淡归真,美满生活本来的样子就应该这样。 除了回村里看小双凝,会被张晓琴百般刁难之外,其余的事情好像都特别的顺利。 几个月后…… 家里的房子已经建成,为了布置家里,忙乔迁新居的事,博艺不得不回村里忙乎。 粮店里的流程,淑梅也是熟悉的。为了不让粮店关门,淑梅决定和博艺商量,他回村的这段日子,自己过来帮忙照看粮店。 淑梅和倩倩说好后,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往粮店这边来,为了赶在博艺返回村里之前,她加快了脚步。 来到粮店,博艺正在收拾回村的东西。小佑琛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糖果,见淑梅进门,他高兴的跑过来扑到淑梅怀里。 “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接我了啊?爸爸不是说今天我不用去你那边了吗?要带我回老家。” 今天的确挺早的,外边都还没大亮,博艺赶着回村,是强行把睡着的小佑琛给叫醒的。 “想我们小佑琛了啊!你爸呢?” “爸爸在屋里。”小佑琛指着里屋的方向说到。 “小佑琛乖乖在这里待着,我进去和你爸说点事。” “嗯!” 小佑琛微微点头应着,又跑到了沙发上去。淑梅提着包,径直朝里屋走去。 “收拾好了吗?” 看着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博艺,淑梅用很平淡的语气问到。 昨晚两人说好了的,今天就不让淑梅过来接小佑琛了,他先回村里把一切安排好,把该布置的布置好,该买的买好。顺便把她们成亲的日子订下来,然后再过来接淑梅,所以突然间听到淑梅的声音,博艺还是很惊讶的。 “淑梅,你怎么来了?” 博艺转过身来,用惊讶的语气问到。 淑梅把手里的包往椅子上一放,一边帮博艺叠衣服,一边说到:“倩倩那边我给她说好了,你回去这段时间,我来店里照看着。等我们办酒席又得关门,这总是三天连头关门,影响生意。” “关一段时间门,是很正常的,谁家里还没有点事。既然倩倩那边你都说好了,干脆就和我一起回村里如何?” 淑梅细细的琢磨了一番,本来乔迁新居是好事,若自己在,张晓琴肯定又会来多嘴。到时候肯定又会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自己若不回去,张晓琴应该也不会厚着脸皮上博艺那找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是先不回去了。再说了,这走电走水,零七零八的琐碎事,再怎么说也得十天半月吧!这十天半月不开门做生意,那损失该多大,即便不缺钱,也不能烧钱啊! 见淑梅久久不回答,博艺继续追问:“怎么样啊,考虑好了没有,就跟我们回吧!一年四季好不容易抓着这样的机会,让我们为自己放个假。” 淑梅把收拾好的包递给博艺,“行呐!还是按我想好的,我守店,你回去。早点把该张罗的都张罗好,我还等着做名正言顺的老板娘。店里能处理的事我就尽量处理,不能处理的,我就留着,等你回来处理,路上小心点。” 淑梅拉着博艺的胳膊,把他送出店门外,临走博艺还给了些钱给淑梅,让她置办生活和店里收粮用。 博艺带着小佑琛,踏上了回村的路。 由于早晨走得早,回到村里,文大嘴她们都还没开始做午饭。 博艺把自行车靠到院里,提着给文大嘴她们买的东西,带着小佑琛往屋里去。 小佑琛小跑着跑进屋里,大声的叫着,“大姨,大姨,我回来了……” 他兴奋的扑到文大嘴怀里,文大嘴毕竟是他出生以来见过次数最多的人,他和文大嘴还是很亲近的,几个月不见,他心里还想得紧。 文大嘴同样也和像这个小侄子,看到他回来,激动的抱着小佑琛,高举着小佑琛在原地转圈。 两人都放声的笑了出来,笑得那么开心。 “我的小宝贝,你可舍得回来看你大姨了,大姨想死你了。” 李苗苗和周恒良闻声,知道财神爷回来了,两人赶紧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 周恒良迎上上前来,接下博艺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 “小姨父,你回来,咋也不来个电话什么的,我和苗苗好去村口接你们啊!” “接什么接啊?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这小恒良吧!都快两个月了吧?小家伙出生正赶上收粮旺季,都没能抽出时间回来,来,小宝贝,让……这该叫啥呀?” 博艺接过苗苗手里的小孩,抱在手里逗,一下被辈分这个事卡了壳。 也是,这博艺和周恒良相差也不过十岁,周恒良姨父姨父的叫,他都觉得怪别扭的。这一下又要升辈分,博艺还真没有准备,不知道这孩子该叫自己啥。 周恒良琢磨了一下,“应该叫姨公吧?你看这弄得,小姨父还这么年轻,都被叫老了。” “对对对,得叫姨公,老什么老,命好的,到我这个年纪,有的都快抱孙子了。小宝贝,听到了吗?我是姨公,来给姨公笑一个。” 博艺从来就不讨厌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更加的喜欢小孩子了。 “小姨父,你这么喜欢小孩,让淑梅婶子到时候再帮你生一个,反正淑梅婶子还年轻。” 李苗苗看着博艺那么陶醉的样子,顺口说了一句。 说实话,博艺做梦都想和淑梅有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可他一想到淑梅心痛的毛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当时继宗出事,淑梅没有做好月子,身体状况不好。这生孩子是很耗女人精血的,他不想淑梅的身体再受伤害。所以他不打算提生孩子的事,一切都听淑梅的。 “一切顺其自然吧!” 博艺把孩子递给苗苗,表情里明显带着些许无奈。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揣到孩子的包被里。 “小恒良,这是姨公给你的见面礼,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 周恒良笑着替孩子给博艺致谢,这时,文大嘴抱着小佑琛过来。 “博艺,都是自己人,你还这么客气做啥?快过来坐,我去地里拔些菜回来,做几个你喜欢的菜。” 文大嘴满脸堆满笑,随着时间的沉淀,昔日说话大大咧咧,不分轻重的文大嘴,现在说起话来也淑女了不少。 中午饭桌上,大家闲聊,聊起了博艺刚刚建成的房子。 “小姨父,你那房子买些家具什么的,应该就可以搬进去住了。我们都没住过楼房,要不,你留一间给我和苗苗,让我们也沾沾你的光,住住楼房。” 周恒良打起了博艺楼房的主意,嬉皮笑脸,半开玩笑似的说着。 “想住楼房,自己赚钱盖呀!别脸皮比城墙还厚。” 博艺还没来得及回周恒良的话,就被文大嘴给抢了先。 “不是一家人吗?住一下又怎么了。” 周恒良就看不惯文大嘴对博艺这么好,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理不帮亲呀!自己是她亲儿子,她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帮博艺说话,他小声嘀咕抱怨着。 文大嘴没有再骂周恒良,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怒眼瞪着周恒良。 “没问题,等我和你淑梅婶子把亲事办完,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你淑梅婶子不留在家里。我还指望你们帮我守房子呢!再说了,房间多,我们也住不完不是。” 博艺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赶紧出言缓和。 “誒!还是我小姨父对我好。”周恒良一下眉开眼笑,夹起桌上一块回锅肉,放到博艺碗里,“来,小姨父,你多吃点。” “博艺啊!听你的意思,你这房子就建起来就打算结婚用,没打算搬回来长住啊?” 文大嘴从博艺的话里,听出他不打算回村里住的想法。 “我要照看店里的生意,根本顾不上两头跑,就是回来住,应该也只是淑梅带小佑琛回来住,如果她不回来,房子只能暂时空着。” 博艺建这房子的初衷,就是为了给兑现给淑梅的承诺,一定要给她一个家。至于住不住,根本就不重要。 “既然你们打算在镇上打拼,当时干嘛不就在镇上买个地修房子啊!你这不是嫌钱多,烧钱吗?” 文大嘴为博艺的做法,显然有些不满。即便现在手头宽裕了些,也不至于这样大肆挥霍吧!这一辈子还长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富三贫还不到老呢!钱应该抓在手里,用在刀刃上,以备不时之需什么的。 当然,她最主要的还是为小佑琛考虑,不想博艺为了一个女人,不为小佑琛的将来着想,小佑琛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当时也想过,可这继宗的父母不还在村里吗?小双凝也在,这早晚淑梅还是得回村里的,她不能不管小双凝啊!所以这不烧钱,早晚要住的。” 博艺给文大嘴解释,原来就是建房子这么大的事,博艺也是首先为淑梅她们母女考虑,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方不方便。 果然如此,文大嘴就知道,这博艺一定是为了淑梅。 这房子建也建了,她也不再好说什么。再说了她又能说什么,这博艺只不过是自己死去妹妹的男人。若中间没有个小佑琛,这博艺又和淑梅有结了婚,怕是两家就陌如路人吧! 听了博艺的话,李苗苗掐了周恒良一把,小声说到:“听到了吗?这没结婚就宠成这样,结了婚指不定宠上天。你好好学着点,对我好一点,不然,我一脚把你踹了,也去找个小姨父这样的人。” 博艺的好,让李苗苗这样年轻的女人,听得是又羡慕又嫉妒。自己和周恒良还算是新婚,日子过得都平淡如水,这两人都二婚,还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用行动把爱情诠释的这么淋漓尽致。 之后的日子,文大嘴再次帮他看小佑琛,他就忙前忙后的布置新房。把自己的亲姐亲姐夫请来,再加上文大嘴一家子,简单的办了个乔迁宴,并且和亲姐商量,把和淑梅结婚的日子订了下来。 他不吝啬花钱,以前没条件是打算凑合着摆两桌,现在自己有条件了,一定要风光大办,让淑梅风风光光嫁到唐家来。 他姐负责帮忙请他阿娘娘家的亲切,文大嘴帮忙请他阿爹这边的亲戚和村里的人。他要办一个村里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礼,还特意高价去租了马和轿子,要骑高头大马,披红挂彩,用八抬大轿把淑梅娶进门。 这一切的安排,他都没告诉淑梅,他要给淑梅一个惊喜,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强劝淑梅和自己回村的原因。 这大操大办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大家都羡慕的流口水。 同样有过一段婚姻,如今却还整天赖着娘家蹭吃蹭喝的张晓琴。听到这个消息,那是嫉妒羡慕恨呀!这可是所有女人都想拥有的婚礼,只可惜,新娘只有一个,而且还不是她张晓琴,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这让她看不起的弟媳妇,如今是鲤鱼跃龙门,要一朝飞黄腾达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吴菊还来抵怼她,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晓情啊!这是红薯是和你有仇吗?你宰这么细,是打算拿来喂麻雀吗?” 张晓琴把对淑梅的嫉妒,都发泄在了红薯上,好好的红薯被她疯狂的宰切,都快成一堆烂泥了。 听吴菊这么说,张晓琴心里更是不痛快,她气得用力将刀狠狠的砍进木菜板里。 “想喂什么,喂什么,我还懒得切了。” 张晓琴生气的起身走到石桌前坐下,翘起二郎腿,抓起瓜子来磕。板着个脸,就像谁借了她的米还得她糠似的。 张炳林坐在堂屋门口,看着这个好吃懒做的张晓琴,除了唉声叹气别无他法。 </br> </br> 第一百一十章 不疯狂就不是张晓琴 以前张晓琴在娘家,吴菊没天天见她,倒还想的紧,这天天见到了,就是再亲,也是避免不了有矛盾的。舌头和牙齿那么亲,舌头不也经常被咬吗? 再加上这张晓琴赖在家里一年多了,白吃白喝,又不出去找事,又不出去找下家。吴菊就是再宠她,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呀!毕竟淑梅给的生活费,根本就不足以让她继续倒贴自己的女儿。 这一年多以来,吴菊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向淑梅多要钱,目的就是不让她这个游手好闲的女儿挨饿受冻。吴菊也深感疲惫,但又不忍心不管张晓琴的死活。 这张晓琴就是个无底洞,吴菊再怎么倒贴,也是贴不满的。 “你和蒋福已经离婚快两年了,你咋都不为自己想想,是还打算回去和他过吗?” 吴菊蹲下身,去切剩下的红薯,还语重心长的问张晓琴。 “他蒋福就是拿八抬大轿来抬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你有什么打算?你看人家淑梅,不也是二婚,你看那唐博艺为她操办的婚礼,那排场,那才叫金龟婿,真是羡煞旁人,你好好学着。” 一听吴菊竟然夸淑梅,张晓琴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说阿娘,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以前不是你说人家淑梅怎么怎么不好,好吃懒做,对你不敬的吗?现在怎么自己打起自己嘴巴来了?” 吴菊被张晓琴这一说,说得是哑口无言,以前的确是自己三天两头给张晓琴抱怨,说淑梅这不好,那不好。 继宗走后这么多年,淑梅一直负责家里的开支,对她和张炳林也算孝顺。她也觉得淑梅其实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好,若没这么多年,没有淑梅,她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她不敢想象。 “人又不是石头,都会变的嘛!只要变好了,不都是值得学习的吗?俗话说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 “行,她淑梅好,那到时候让她把我们一家人接去住楼房呀!她若真的对你们好,就一定不会拒绝。阿娘,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也给你找个金龟婿。” 张晓琴气愤的说,又开始给吴菊出些为难淑梅的主意。 吴菊听后,手里的菜刀停了下来。 晓琴这主意不错,这辈子都没住过楼房,现在也是半截身子埋土的人了,不去见识一下,死了也觉得亏。 张晓琴见吴菊不搭理自己,把瓜子朝桌上一扔,起身朝院外走。 “誒!你又干嘛去?” “闷的慌,出去溜达溜达,” “你不是要给我找个金龟婿吗?那你倒是去找啊!” “行,我找。” 张晓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门。 吴菊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抱怨着,“还找什么金龟婿呀!一把年纪了,能找个憨厚老实的人,好好过日子就不错了。” 她没想到,她的声音这么小,也被张晓琴给听了去。 张晓琴折回来,从门外探出个头,“阿娘,你别嫌我年龄大,那武则天不是也六十七岁才当皇帝吗?和她比,我年轻太多了。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我们走着瞧。” 她说完话,不等吴菊再多言,那脑袋就从门口消失了。 她心里就是憋屈的慌,边走边逛,走到了博艺的新房跟前。抬着头看着这又大又漂亮的楼房,她是恨得牙痒痒。一个人疯了似的,在博艺房子前捶胸顿足。 她心里又泛起了坏主意,可之前那是瓦房,很容易就能烧得只剩灰烬,可眼前这是钢筋水泥做的,要烧哪里那么容易。再说了,这新楼房可是村里的明星,门前总是络绎不绝看稀奇的人,根本就无从下手呀! 等着吧!让你们得意一阵,有你们哭的时候。物极必反,早晚会栽大跟头的,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晓琴在心里嘀咕着,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扎眼的庞然大物。 “晓琴,好久不见啊!这气色是越来越好呀!” 博艺用三轮车拉着一车大红大紫的新被褥,正巧回来。看着杵在自家院里的张晓琴,博艺笑着给张晓琴打招呼。 “我哪里能和你这个准新郎官比呀!你这才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脸上都笑出花来了。” 张晓琴用讽刺的口吻不屑的回到,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走到三轮车前,摸着那大红大紫的被褥,手指紧紧扣在被褥里,恨不得一把把这被褥捏碎。 博艺一边往屋里搬被褥,一边笑着回到:“晓琴姐,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坐会儿?行啊!坐就坐,我这是不是沾了我弟媳妇的光呀?要不然怕还没有机会进这么漂亮的大房子里坐吧?” 不坐白不坐,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楼房,里边是何等的高大尚。 张晓琴在心里一边嘀咕着,毫不客气的往楼房里走去。 “晓琴姐,你说笑了,没有淑梅这层关系,我们也是住了几十年的乡亲啊!串门不是很正常的吗?” 博艺扛着一大堆被褥,边说边往屋里走。 张晓琴干看着,也没有说要上前帮上一把的意思。 她是东张西望,东摸西碰,楼上楼下跑了个遍。 她看着这光滑的地面、白白的墙、高床软枕,她真是羡慕的眼睛都冒金光了。 那又高又大的床,那又软又弹的床,她坐到上面又使劲蹦了蹦,“哇!还又弹力的,这样的床才配的上我张晓琴嘛!” 她干脆脱了鞋,躺到床上去享受翻滚。 博艺在楼下搬东西,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有那闲工夫来管她。 早知道博艺有今天,那个时候就该好好把握的,大三岁不就大三岁嘛!不是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当时就不该计较这年龄问题,就该好好抓住这支潜力股。 她在心里这样念叨着,从床上猛的坐起来,“哼!要是老娘当时狠下心跟了博艺,哪还有她康淑梅什么事。不对,这个时候是不是也不晚呀?他还未婚,我也正单着。” 张晓琴心中的嫉妒升了级,由烧房子升级到撬墙角。 想到这里,张晓琴张开双臂,又重重的躺到了床上,脸上因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泛起灿烂的笑容。她是真舍不得这又软又大的床,做梦都想。 博艺忙完,正准备关门出去办事,这才想起张晓琴好像没出来。他这才回到屋里,楼上楼下的找。 张晓琴估计是觉得这床太舒服了,躺在床上睡着了,打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更可恨的是,她居然流口水,把被子都弄湿了一大片。 博艺看到这样的场面,杀人的冲动都有。 这可是他为自己和淑梅准备的新婚床呀!她张晓琴怎么能睡到上面去呢? “张晓琴……” 博艺是真的怒了,用狮子吼的声音,直接叫了张晓琴的全名。 张晓琴被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惊魂未定的她,看着怒眼瞪着自己的博艺,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慌不忙的下床穿鞋。 她再怎么脸皮厚,这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这是太困了,一碰床就睡着了。不过这床真的是挺舒服的,又软又弹,不错,不错,真心不错……” “晓琴姐,这是我和淑梅结婚的床,你怎么就睡上了呢?” 博艺脸色特别难看,声音也近乎于咆哮。 “凶什么凶呀?不就睡了一下吗?难道还能少一块不成?早知道你这么小气我就不进来了。再说了,你我是什么关系呀?小的时候,你不是经常来我家,你和继宗被欺负了,不都是我替你们出头吗?” 博艺凶她,她心里可不舒服了,一把一把推着博艺的胸膛,将博艺推到走廊上。 被张晓琴这么一凶,博艺刚刚那副气势荡然无存了,还好像是自己犯错了似的。 “这……这……若是平时那还真没什么,这不是结婚床吗?这老人们不是说,这新婚床,别人睡了不吉利。” 博艺说气话来也吞吞吐吐的,他这人嘛!女人就是他的天敌,特别是这种牙尖嘴利的女人,他一向都是招架不住的。若是男人还好,有恨大不了大打一架。 “睡了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我睡了,那康淑梅就会一脚把你蹬了不成。退一步讲,就算她把你蹬了,我赔你一个新娘子。以前你姐不是也撮合过我俩吗?当时我阿娘就是死脑筋,非得在意这年龄。现在我可以为自己做主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不会嫌弃你,没她康淑梅,不是还有我吗?保证会让你的婚礼如期举行。” 张晓琴的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刚走了个杨柳,这又窜出来个张晓琴。 我的天啊!你别玩我了行不行。 “晓琴姐,你说什么疯话呀!我可是你的准准……” “准准准准什么呀?怎么不说了呢?说白了,她康淑梅和我就没什么关系,就算你和她成了。你也不是我什么,你还是唐博艺,我还是张晓琴。除非你娶了我,那我们就真的有关系了。” 张晓琴直勾勾的看着博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越靠博艺越近,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 博艺再也受不了张晓琴的挑弄了,强行从张晓琴身旁抽出身。 </br> </br>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癌症 “晓琴姐,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我这也还有好多事要忙,要出一趟门。”博艺说完匆匆往楼下走。 这博艺下逐客令了,张晓琴也不能死皮赖脸赖在这里吧! 她不甘不愿的往楼下走,边走边把自己碎花衬衣上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还故意在自己头上胡乱戳了两把,造出一副刚滚过床单的模样。 博艺在大门口等着她出来,她一出来,博艺赶紧把门锁上,就怕她再反悔折回院里赖着不走。 看着路过的村民,张晓琴一把掌拍在博艺屁股上,故意弄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用那已经并不年轻的声音,娇滴滴的说:“博艺,明天再来找你。” 博艺被吓得锁头都掉在了地上,猛的转身,正想大声斥责张晓琴。可看到门前看热闹的乡亲们,他的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你怎么耍流氓呀?” 张晓琴才懒得理他,得意的给乡亲们打着招呼,“素花婶子,听说你刚添了个大胖孙子,恭喜你呀!” 看热闹的吴素花,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应着,“誒!是呀,同喜同喜呀!你家不也快办喜事了。” 另一个中年男人,口无遮掩的问张晓琴,“晓琴啊!你是出门忘记梳头了吧?看你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张晓琴还故作姿态,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捋了捋被她故意弄散的头发。指着博艺的新楼房说:“这不,刚刚在新楼房里睡了一觉。” 张晓琴这不就是故意的吗?把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好像还真是博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大家把目光都落到了博艺身上,博艺才懒得理这堆无聊的人,他跳上三轮车,骑着三轮车朝镇上的方向去。 看到张晓琴气冲冲的走,张晓琴还不忘添油加醋一把,“博艺啊!骑车慢点。” 张晓琴说完,不顾乡亲们异样的眼光,得意洋洋哼着调子往家里走。 她是想,就算撬不到墙角,也非得给她康淑梅添添堵。 博艺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请帖也都发出去了,这才赶着去镇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淑梅。 虽然有刚刚的小小不愉快,但根本影响不了博艺心情,他拼命的踩着脚踏板。平时看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山水水,在别人眼里是那么的不起眼,今天在他眼里都冒着幸福的气息。 在博艺拼命往镇上赶的时候,淑梅正在医院,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自己的检查结果。 博艺回村的这段时间,淑梅那所谓的心痛毛病,犯得越来越勤,痛起来的时候,几乎让她背过气去。即便这样,淑梅也没放在心上,在小药店买了一些止痛药,犯病的时候就吃上几粒。 可就在前两天,她发现自己的左上,竟然长了类似于脓疮的东西,一天看起来比一天严重。她不敢胡乱买药应付,只能来医院看医生。 医生一看,眉头紧锁,这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医生,扶了扶眼镜,冷冷的问了句淑梅,“姑娘,你多大了?” 淑梅一边扣自己衬衣的扣子,一边回到,“30岁!” 医生无赖的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开了一大堆单子,往淑梅桌上一拍。 “去检查吧!等结果出来再来找我,家里有闲钱吗?没有就赶紧多凑点。” 医生看这样的病例太多了,她一眼就看出了淑梅这是什么病,她的判断不说百分百,也能准确到百分之九十九。 “医生,我这病很严重吗?要准备多少钱啊?” 看着医生一脸的严肃,淑梅心里没底了,有种心被揪着的感觉。 “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有备无患嘛!” 医生还是很保守的,明明已经很确定,还是没有提前告诉淑梅她的情况。 淑梅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厚厚的检查单,小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医生再补上了一句,“下次拿结果的时候,叫上你丈夫一起。” “我我我……我还没有丈夫。” “那爹妈兄弟也行。” 淑梅没在应声,拿着检查单去缴费,然后按照检查单一箱一项的去检查。 …… 今天,就是拿结果的日子,淑梅一早就来了医院。她内心非常的忐忑不安,坐在取报告单的窗口旁,迟迟没有去取报告单。 医生那天的脸色和话中有话的叮嘱,让淑梅心里很不踏实,她也隐隐感觉到,自己这老毛病不是简单的心痛病。生活才刚刚步入正轨,孩子还那么小,和博艺还没爱够,她真怕自己患上什么绝症撒手人寰了。 死,并不可怕。她曾经还因为继宗求死过,可她就是不舍,舍不得现在的一切,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离开。 淑梅坐在椅子上,再三犹豫,终于鼓起勇气取了报告单。她没敢打开看,直接把报告单拿去了诊室。 医生翻看了检查结果,淡定的说到:“康淑梅是吧?” 淑梅肯定的点点头,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等着医生宣布她的检查结果。 “不是叫你带家属来吗?怎么还是你一个人。” “医生,没事,你就说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主。” 医生还真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淑梅这样一说,她就直接把结果说出来了。 “你这是乳腺癌,已经属于中晚期,得抓紧时间手术化疗,不然扩散恶化了,很有可能会危机生命的。我们医院没有化疗设备,你这手术还得去县城的大医院做,赶紧凑钱去吧!别耽误了治疗时间。” 果然不出淑梅所料,真的是难治的绝症,医生的话证实了淑梅的想法。病魔永远都是这么突然,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你致命一击。 淑梅的心好像一下被掏空了似的,脸色吓得煞白,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双脚更是抖得厉害。 她张开了颤抖的双唇,用颤抖的声音问到:“医生,我……我这病治好要花多少钱?” “这不好说,前期的检查,各种准备,手术费化疗费,和后期的一些列费用,少则也要万儿八千吧!反正多凑点钱,别到时候抓瞎。” “那保证能治好吗?” “这不好说,但国内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你得有信心,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这医生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呀!什么都说不好说,就不能给个准确答复吗? 我这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怎么摊上这样的病啊!居然要花这么多钱,而且还不能保证药到病除。再说了,这么多的医药费,我上哪去弄呀?难道又要麻烦博艺?但即便博艺同意,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呀,又会让博艺的生活一夜回到从前。 “那如果不治,我还能活多久?”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姑娘,你才三十岁,还这么年轻,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想想,抓紧时间上县医院去确诊,尽快手术。” 三个月?一年?原来生命这么脆弱,淑梅就像做梦一样。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淑梅应着医生,拿着报告单,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诊室。她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两腿发软,险些晕倒在诊室门口。她扶着墙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木椅子上,心里一片乱麻。 这样的噩耗,换作谁来,也是承受不了的。淑梅像被抽筋剔骨了似的,整个身子都软的似一团烂泥,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淑梅想了很多,她决定放弃治疗,过好剩下的每一天。 三个月?一年?哪怕生命只剩最后一天,我也想去完成自己唯一还有机会弥补的遗憾,去找到我可怜的双婉。 老天爷,求求你开开眼,愿我最后的余愿吧!让我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见我可怜的双婉最后一面。 淑梅也没想到,在得知命不久矣时,她最想做的,竟然是想见那个不知生死的小双婉最后一面。 她稍微缓过来,拖着暖绵绵的身子,走出了医院,她并没有急着回粮店,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天空飘起小雨,此刻的天气正如淑梅的心情一般,风雨交加。 博艺赶到镇上,看到粮店大门紧锁。他拍打房门叫了几声,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就纳闷了,满脸的疑惑,用力挠了挠头,叉着腰自言自语到:“这淑梅是有什么急事吗?乔迁都不愿意跟我回村里,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把门关了呢?一定是那熊倩倩又闯什么祸了,淑梅又去给她擦屁股去了,对,一定是这样。” 博艺说着,锁好三轮车,急匆匆的朝倩倩的理发店走去。 在博艺眼里,根本就没把倩倩当做一个正常的女人,他就把倩倩当做一个疯疯癫癫,还没长大的孩子,是一个总是闯祸的孩子。 “倩倩,淑梅是不是到你这来了?” 博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倩倩。 他对倩倩就没上过心,根本就不觉得对倩倩有什么亏欠,对倩倩说话,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可倩倩就不一样了,她表面上像是过来了,其实心里却一直有个跨过去的坎。之前见面,都是有淑梅在旁边,倩倩倒也没觉得有多尴尬。 </br> </br>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后的决定 可今日淑梅不在,倩倩倒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见博艺进门,她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故意走到镜台前,顺手抓起一把梳子在手里把玩。 “淑梅姐不是帮你看店吗?你怎么上我这里来找?” “她没来你这里吗?那就奇怪了,她能跑哪里去了呢?” 博艺没有多问,自言自语的走出了理发店,看着熟悉的大街,他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 倩倩从博艺的脸上看出了担心,她思索片刻,朝门口的博艺说到:“会不会是回村里去了啊?” “我刚从村里过来,她没回去啊!行了,你忙吧!如果她到你这里来,记得让她去我那里,我有重要事情要给她说。” 博艺说完,没等倩倩应到,就急急的朝着菜市场的方向找去。 淑梅在河边坐了整整一下午,靠坐在河边的大柳树下,全身被雨水湿透。此刻已经雨过天晴,天边晚霞满天。 淑梅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照片,看着照片里明眸皓齿,笑容灿烂的小双凝。一直面无表情的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张照片是她找寻小双婉的唯一线索了,好在她们是双胞胎,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不然即便是淑梅想找,也无从找起。 那堆夺命的报告单,放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因为雨水,上面的字已经迷糊不清。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褪去,大地披上了黑夜的外装。淑梅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粮店的方向走。 博艺快把整个镇子翻个地朝天,总后还是未能找到淑梅。他心急如焚,站在粮店门口焦急的徘徊等待,希望淑梅能快点回来。 此刻,对淑梅的担心,已经替代了他心里满满的幸福感。他愁眉紧锁,已经看不出好事将近的开心。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去…… 当看到淑梅出现在自己视野里时,博艺激动得发狂。他像扑食猎物的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夜色,冲到淑梅身旁。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一把把淑梅抱入怀里,抱得紧紧的,紧的淑梅都喘不过气来。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下午,我的心脏都差点被你吓碎,淑梅,以后被一声不吭到处乱跑,我会担心你的,我不能没有你。” 博艺带着责备,带着担心,带着深情厚意的话,让淑梅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此刻,她只能用眼泪来诠释自己现在的心情。 激动过后,博艺这才发现淑梅全身湿透,赶紧拉她进屋,把淑梅推进里屋,让她把湿衣服换下来。 博艺替淑梅关好门,等在店里的沙发上,此刻,他内心激动万分,等淑梅出来,他就可以把婚宴的事告诉淑梅了。 排除万难,她们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博艺心里是又激动又幸福。幸福甚至蒙蔽了他的双眼,他根本没有看出淑梅脸上的痛不欲生。他坐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水。 淑梅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站在衣柜上的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身上那可怕的脓疮,她紧紧要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之前说好了,放弃治疗的,可看到博艺就因为自己不见了半天,就心急如焚成那样,她动摇了,她犹豫了,她纠结了。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博艺赶紧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博艺紧紧抓着她的双手,含情脉脉的看着淑梅。 “淑梅,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婚期订了,下个月初二,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办了50桌,我终于可以实现对你的承诺,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开心吗?” 博艺笑颜如花,从他那激动的声音里,淑梅都能嗅到幸福的味道。 她明白博艺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可对现在的她而言,是有惊无喜。她紧锁眉头,不敢抬头看博艺,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怎么?你不开心吗?是怪我没同你商量,就私自把婚期订下来吗?淑梅,你别不开心,我也只想给你个惊喜。” “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突然,我还没回过神来。” 博艺还从包里掏出为淑梅准备的黄金戒指和项链,放到淑梅眼前。 “淑梅,这是买给你的,和你好了这么久,也没送样像样的东西给你,来,我给你戴上。” 博艺没等淑梅作声,先拿出戒指套在了淑梅的手指上,又取出项链替淑梅戴上。 事后,博艺坐下来,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淑梅,我会爱护你一辈子,谢谢你给我爱你的机会。” 博艺牵起淑梅戴戒指的那只手,放在唇边,陶醉的亲吻了一下。 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已经欠眼前这个男人太多太多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再狠狠的伤他一次吗?你为何这么残忍,为何让这样的病魔落到我身上。 淑梅还是没有忍住,内心一番挣扎后,扑到博艺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博艺被淑梅这意外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措手不及。 他伸出双臂,温柔的抱着淑梅,抚摸着淑梅乌黑的发丝。他不明白,淑梅的哭声是喜极而泣,还是因为别的事,但不论因为什么,此时他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可以依偎的怀抱,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他静静的抱着淑梅,什么也没说,想让淑梅尽情的哭,喜也罢,悲也罢,眼泪是最好的良药,会洗掉这一切的。 许久,淑梅才停止了哭泣,从博艺怀里挣脱出来。 博艺温柔的替淑梅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你呀!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动不动就哭。” “博艺,我不想结婚。” 听到这刺耳的话,博艺在淑梅脸上游走的手停了下来。片刻的惊讶之后,他轻松自然笑着说:“淑梅,别闹了。” 博艺看着淑梅极其严肃的表情,以为淑梅是在和自己说一个冷笑话。他用停在淑梅脸上的手,刮了一下淑梅的鼻梁,这个动作对于她俩的年龄而言,显得有些幼稚。 “我没闹,我现在不想结婚,我想去找小双婉。” 淑梅再次向博艺确认,自己没和他开玩笑。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等我们成了亲,我陪你一起去找小双婉,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们。” 显然,这样的借口,根本无法说服博艺。 淑梅又不想把病情告诉博艺,医生说了,手术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要是自己在手术台上下不来,这不是害人又害己吗?让博艺最后弄得个人财两空。 与其拿钱去赌一把,还不如坦然接受,把治病的钱留给生者。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博艺打消结婚的念头呢? “博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小双凝好吗?”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赶快吐掉。” 博艺觉得淑梅说的话不吉利,赶快让她把这话当做唾沫吐掉,他继续肯定的说到。 “这样的问题,你大可不必问出口的,我知道你心里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是啊!自己怎么能质疑博艺呢!这么多年了,他是怎么样的人,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既然小双凝有博艺照顾,那自己就真的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去找小双婉,看在临死之前,自己还有没有缘份和她见上一面。 “行了,天不早了,我去做饭,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反正这一时半会儿,自己也找不到借口说服博艺,淑梅以做饭为借口,不再和博艺纠缠下去。 晚饭后,淑梅回了倩倩那里,现在她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博艺。躺在自己身边的倩倩早已入睡,睡得是那么香甜,而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到底该怎么办呢?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婚是结也不是,不结也不是,无论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对博艺来说都只有伤害。 也许,把真相告诉博艺,才是对博艺最好的交代。 想到此,淑梅披上衣服,轻脚轻手的下了床,找了一些纸笔,准备用书信的方式告诉博艺实情。 在发黄的白炽灯光下,淑梅那张脸显得格外的憔悴,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笔,笔在信纸上缓慢的游走,一个个并不工整的字出现在了信纸上。 博艺: 对不起,我这次又要失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犯煞星,凡事和我有关的事和人,都得不到好结果。我不能陪你携手到老了,就在昨天,医生告诉我,我得了乳腺癌。短则只有三月的生命,我想用剩下的生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去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当你看到这信时,我已经踏上了寻女之路。 既然没有福分陪你到老,凭什么还要在最后关头,让你再背上一次婚史,这场婚礼应该留给真正能陪你到老的人。 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因为你答应过帮我照顾小双凝的,你要好好的活着,帮我把小双凝抚养成人。 ——淑梅绝笔 心里有好多话想给博艺说,可真正提起笔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信成,她已是泪流满面。 其实,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博艺为自己做这做哪呢?最后那句让博艺为她照顾小双凝,也只不过是让博艺能尽快忘记自己,尽快从伤痛中走出来,能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精神上有所寄托罢了。 可转念一下,博艺还有小佑琛,怎么会没有精神支柱呢?自己貌似又多此一举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几年之后,也许他又能碰到心仪的人,就会把自己淡忘。 就像现在一样,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博艺的影子,继宗的模样是那么模糊,模糊得自己都不记得继宗长什么样了。 第二日一早,天不见亮,淑梅就把倩倩给拽了起来。 倩倩揉揉朦胧的睡眼,朝着窗外忘了一眼。又一头倒到了床上,嘴里嘀咕着,“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会儿。” 淑梅强行将她拽起来,把昨晚写好的信塞到她手里。 “倩倩,若今天博艺来找我,你把这封信转交给博艺。” “你们又在玩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还玩起浪漫来啦!要不,我先一睹为快,提前学习学习。” 淑梅塞到她手里的信,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突然觉得没那么困了,说着就打算去拆信,淑梅慌忙伸手去阻止。 看着淑梅一脸的紧张,倩倩轻松自然的笑着说:“行,不看,懒得我看了嫉妒羡慕恨。不是,淑梅姐你是要去哪里吗?干嘛不亲自交给博艺。” “我要出远门一趟,倩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一个合适的人就嫁了吧!今生能遇到你这样的知己姐妹,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再见了,保重。” 她紧紧抓着倩倩的手,对于这个一直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姐妹,淑梅心里还是很不舍的。只是几句简单的告别话,却又勾起了淑梅心里的伤感之情,她的眼里不自觉的闪着泪花。 刚刚还笑颜如花,一脸轻松的倩倩,听了淑梅的话,看着淑梅那难过的表情,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淑梅姐,你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要出远门,是有什么事吗?我陪你去吧!” 淑梅正打算转身离去,倩倩敏捷的抓住她的手,强行阻止了她欲离去的脚步。倩倩能感觉到,淑梅这不是简单的告别,倒是有点像留遗言的感觉,听得她不寒而栗。 淑梅用力扳开倩倩的手,边走边说:“不用,你好好看店,我一个人去就行。” 倩倩慌忙下床穿好鞋追出店外,淑梅已经跑出好远。她大声叫了两声淑梅的名字,淑梅连头也没回,继续快步向前走。 倩倩被淑梅弄得满头雾水,她看着手里的信,挠了挠头,无奈的转身回到店里。 淑梅边走边哭,就这样踏上了寻女之路。她不打算去见博艺最后一面,也不打算回村里去看小双凝,她怕自己若见到小双凝,就不舍得迈开腿了。 </br> </br>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辞而别 镇上自己早已翻了个底朝天,她打算去县里,再去附近的几个镇。坐在公共汽车上,看着手里的照片,看着车窗外渐渐陌生的景致,心里除了痛什么也装不下。 她不知道,这场以生命为代价的寻女之路,能走多远,还有没有归途的一天。 淑梅知道,博艺肯定会迫不及待想知道她里的想法,一早就会来找她问个所以然的。所以今天她比平时都起得早,这不,还赶上了第一趟去县城的汽车。 果然不出她所料,倩倩刚洗漱完,刚把理发店的门推开,博艺就行色匆匆的来了。 “倩倩,淑梅起来了吗?” 倩倩闻声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着急的博艺,她厉声问到:“你是不是欺负淑梅姐了?” “这话从何说起?我进去找她。” 博艺不明白倩倩为何这样问,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多想,他只想见到淑梅,带她回村里,迎接即将到来的婚期。他边说边毫不客气的朝里屋找去,倩倩根本就来不及告诉他淑梅走了。 找寻无果,博艺只好再次追问倩倩。 “倩倩,淑梅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倩倩从柜子上翻找出淑梅留下的信,拍到博艺的身上,“给吧!淑梅姐留给你的信。” 博艺慌乱拆开信封,把淑梅写的话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信上的内容对博艺而言,无疑也是晴天霹雳。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淑梅竟然患上这样的病,这简直是在他温热的心脏上,泼了一盆凉水。 他甚至能听到心脏一片片碎裂的声音,心里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信纸从他手中飘落到地上,他脸色煞白,愁眉紧锁,一下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将自己的头发拽得紧紧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这么难看?” 倩倩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信,仔细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她的表情由疑惑,变成惊讶,再到悲痛。 “她怎么能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就感觉今天她怪怪的嘛!还愣着干嘛?我们赶紧去追啊!去汽车站,对淑梅姐说了要出远门,一定会去坐车。” 倩倩看完信,赶紧拽着博艺往店外走。听了倩倩的话,博艺如梦初醒,没等倩倩把店门关好,他就狂奔向汽车站,倩倩慌忙锁好店门,跟着追了过去。 博艺来到汽车站,在人群中疯狂寻找淑梅的踪影,见人就抓着问别人有没有见过淑梅,心急如焚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还是倩倩做事细心一点,她想到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也不是办法,临走时,特意取了淑梅的照片放在手里,方便向人打听有没有见过淑梅。 两人就快把骑车站翻个地朝天了,最终也没找到淑梅的踪影。 博艺失望的走出汽车站,坐在汽车站门口的石梯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倩倩也尽力了,她几乎问遍了汽车站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点惊喜,哪怕是好像在哪见过的话,她也没能听到一句。 她沮丧的坐到博艺身旁,安慰博艺,“博艺哥,你别担心了,淑梅姐不是说去找孩子吗?也许她找到了就会回来,也或许她累了就知道回家的。” “可她有病啊!这病不治疗会要人命的,我怕……我怕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回来。我就不明白了,生病这么大的事,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应该同甘苦共患难的,为什么她还把我当做外人。如果她告诉我,就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我也会把她的病治好。就算不为我,她怎么也不为小双凝想想,若……若她真的不在了,小双凝该怎么办?” 博艺此刻,心里除了对淑梅的担心,还带着一丝对淑梅的责备之意。他不明白,淑梅为什么不能和他共同面对这一切。 以前继宗那样,她还能不辞辛劳陪在继宗身边,怎么到了他这里,连个共患难的机会都不给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淑梅姐是不想连累你一起受罪,她这是为你着想。” 倩倩听出了博艺心中的不满,她轻拍博艺的肩膀,安慰博艺。 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倩倩心想,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不会放弃和命运做斗争,一定会努力争取,因为爱就应该是相守,而不是彼此伤害,而不是生离死别,而不是轻易的妥协。 为他着想?博艺觉得倩倩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附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不负责,还叫为他着想。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倾家荡产又怎样?砸锅卖铁又怎样?为了淑梅,他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更何况,他现在有能力承担这一切,她问也不问,就私自做了决定。博艺的想法有些偏激,他认为淑梅就是不够爱自己,至少没有爱继宗那么爱自己。 “是她心里不够爱我。” 博艺一拳打在石梯上,拳头和地面碰出巨大的声音,手皮被撞破了皮。 “你干嘛呢?手都打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淑梅姐呢?你认识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首先是为别人考虑,完全不顾自己的得失。” 倩倩慌忙把手里的照片扔到一旁,掏出身上的手绢,替博艺包扎伤口。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走到两人跟前,这老婆婆一只拄着一根木棍,另一只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铁碗,两人都衣裳褴褛。 “姑娘,小伙子,行行好,赏点钱买口吃的吧!” 小女孩很懂事,老婆婆话音刚落,她就把碗伸到了倩倩眼前。 倩倩看着这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心生怜悯,二话不说就掏了些零钱放到碗里。 那老婆婆是感激涕零呀!连连点头道谢,小女孩也用那稚嫩的声音说:“谢谢阿姨!谢谢叔叔!好人一生平安!” 那老婆婆更是感动得想给倩倩跪下,倩倩慌忙起身将她扶起。 自己只是做了件举手之劳的事而已,对这祖孙俩的热情感谢还有些受之有愧。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老奶奶你这样是要折煞我的,快快起来,带小妹妹去吃点东西吧!” 倩倩说完,坐回地上,捡起地上淑梅的照片。 “博艺哥,要不,我们先回吧!这样大海捞针也不是办法。让淑梅姐静一静,兴许明天她就想通了,就回来了呢?” 老婆婆并没有及时离开,她看到了倩倩手里的照片。 这照片上的人,不是早晨我摔倒,扶我起来的人吗? “姑娘,你们这是找人吗?我看你们里里外外转了一上午了。” “是啊!” “是找这照片上的人吗?” 老婆婆指着倩倩手里,因为去扶博艺而弄得有些皱巴巴的照片。 “是啊!” “能给我看看吗?” 倩倩把照片递给了那老婆婆,老婆婆仔细瞧了瞧。 “是她,就是她,我早晨见过她。” 老婆婆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博艺和倩倩更是激动得有些措手不及。 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博艺,一下来了精神,激动的从石阶上站起身来,紧紧抓着老婆婆的手。 “老婆婆,你真的见过她吗?确定是她吗?那你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博艺一个问题接一个,迫不及待想知道淑梅的去向。 “博艺,你别激动,你冷静一点,听老奶奶说,你这样不停的问,让老奶奶到底回答你哪一个问题?” 见博艺太过激动,倩倩拉着他,让他冷静一点。这样,老婆婆才有机会回答他的问题。 “早晨我摔倒,是她扶我起来的,她原本看我们祖孙俩可怜,是想施舍点钱给我们的,可后来她又很为难的说。她要去找寻分离多年的女儿,路途遥远,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有用,还要让我原谅她不能帮到我。” 老婆婆把早晨发生的事,简单讲给了博艺和倩倩听。 “那老婆婆,她有说要去哪里吗?” 倩倩听后,觉得这些对他们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帮助,她只能直接开门见山追问。 “她好像说是先去县城,然后再去周边游一些城镇。她说,如果有幸能找到女儿,会带女儿来看望我和孙女。” 县城?原来淑梅去了县城。淑梅你是何等的狠心,想就这样从我生命里消失吗? 博艺顾不得多想,听了老婆婆的话,把腿就跑,冲到汽车站里,找了一辆已经启动准备开往县城的车。他伸手拦下了车,司机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 为此,他还遭了司机一通臭骂。 “你不要命了啊?不是我刹车及时……” 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用力拍打开汽车门,挤上了汽车。 倩倩追过来,车已经启动,她跟着汽车边追边喊,“博艺哥,你别这么冲动,先把家里安排好再去也不迟呀!你身上带够钱了吗?” 博艺把头伸出车窗外,“倩倩,把淑梅的照片给我,快呀!你跑快一点,司机,司机,我拿个东西,劳烦你停一下车。” 博艺一边伸长着手,准备接倩倩手里的照片,由于车速太快,倩倩失足了劲,还是总差那么分毫。博艺急得大叫司机停车,司机估计还在气他刚刚拦车的气,故意充耳不闻,不但如此,还更用力的踩油门。 </br> </br>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女之旅 失去理智的博艺,气得冲到司机跟前,大声咆哮到:“叫你停车,你耳朵聋了吗?” 他边说,还边去躲司机的方向盘,两人争抢了两下,司机估计也是考虑到整车人的安全,只能无奈的踩下刹车。 博艺这才从司机旁的窗户,从倩倩伸长的手里拿到了淑梅的照片,“倩倩回去吧!钱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 汽车再次启动,朝着县城的方向失去。 “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实在找不到就回来,这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回来处理,还有双凝和佑琛,佑琛不能没有爸爸在身边的。” 倩倩就想是送爱人去远方似的,叮嘱些她本不该说的话,话里充满了不舍之情。 博艺挥着手,嘴唇在微微动着。 车越开越快,越开越远,远到倩倩已听不清博艺还在说什么。看着汽车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里,倩倩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她无奈的转身往店里回。原本她也想去找淑梅的,可好像博艺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干涉。 也是,终究他们两人,才是彼此要相伴到老的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在与不在,都不会在她们的心湖掀起太大的风浪。 自己就像一棵无根的小草,努力的发芽,努力的生存。可自己的努力别人看不到,自己心里的伤别人看不到。 自己委屈求全,舍弃了自己的骨肉,只为了不失去这分难得的友情。是自己孤单得太久,所以害怕再回到一无所有的日子。 她走在熟悉的大街上,一阵微风拂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感。 博艺坐在去往县城的汽车上,紧紧握着手里的照片,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此行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必需得找到淑梅,带她去医院治疗,不然,等待她们的将是生离死别。 再苦再难,博艺都不怕,只要能治好淑梅,即便要他以倾家荡产为代价,他也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淑梅来到县城,一下车,就开始疯狂的寻找,拿着双凝的照片,抓住路过的行人一个一个的问。每一家店,每一户人家,她都不放过,开始了她的地毯式寻女之旅。 博艺来到县城,也开始拿着手里的照片,一路问找,两人的行为不约而同。有种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感觉,可惜的是,这蝉在哪里没人知道,黄雀的眼睛也是瞎的,在茫茫人海中艰难的挣扎着。 淑梅栉风沐雨而行,饿了,就随便买点东西应付,困了,就随便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屋檐歇下。 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失望,都没能让她打消寻女的念头。别人异样的眼光,别人刺耳的驱赶声,都没能让她有丝毫的动摇。 *疼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痛起来的时候,还是以止痛药来压制。 她的生命在一天天的减少,甚至她害怕有一天睡下,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越是这样,她要找小双婉的想法就越发的强烈。 在茫茫人海中,淑梅和博艺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有的时候甚至是擦肩而过,不知道真的是她们之间有缘无份,还是老天爷故意在捉弄这对苦命鸳鸯。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就这么无情的一天天流走,博艺没有找到他这一生的最爱,淑梅也没找到她这一生最大的亏欠。 两人在这灯红酒绿的县城里,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钱。博艺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终止寻爱之旅,踏上了回家的路。淑梅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身上没有钱,她就沿路乞讨,发誓即便耗尽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半途而废。 博艺回到家里,为了再次凑够钱去县城寻淑梅,他将库存的粮食全部兜售空,把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粮店给结了业。 他回到村里,将实际情况告知乡里乡亲、亲朋好友,把婚期又一次无限期推迟。这婚结得可谓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打了两次擦边球,还是未能成功射门。 这寒冬腊月,满山遍野的野洋姜都成熟了,对于村里人而言,这可是一道又好吃又不用花钱的佳肴。挖回来洗干净,用坛子腌制好,炒肉下稀饭都可以,甜脆爽口。 这洋姜不是什么稀罕菜,也不值钱,喜欢的人才会跋山涉水去挖,不喜欢的人,就是送到家门口,他们也懒得伸手去捡。 而张晓琴一家人就好这一口,一家人都喜欢吃腌洋姜,张炳林和吴菊年迈,这跋山涉水和别人抢挖洋姜,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张晓琴在吴菊的劝说下,勉为其难的上山挖洋姜。 这挖洋姜也算是门技术活,这个时节,洋姜茎叶已经枯萎,还得费些功夫去杂草丛中找。这即便找到了,也未必能挖出好的洋姜,有的洋姜只是一些陈年老姜不说,而且还又老又烂。 不过对于土生土长在村里,每年都挖姜的人来说,这些都不是难事,哪些地方出好姜,她们多多少少还是都知道的。 可张晓琴就不一样了,出嫁前,吴菊很宠她,这种上深山老林挖姜的事,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做的。所以,张晓琴对这些姜的位置都不怎么了解,虽然出门之前,吴菊大概给她说了一些位置,但那只是大概,也不是太精确。 对于张晓琴这样的人而言,岂能眼看别人把好姜都挖走,而自己背些烂姜回家。 她开始投机取巧,跟在那些挖姜人的后面,一旦看到别人挖出好姜,她赶紧厚着脸皮凑过去挖。 “张晓琴,你怎么能这样呢?不就是一些贱洋姜吗?你又必要这么厚脸皮吗?” 那挖姜的姑娘,实在是看不惯张晓琴的做法,大声的埋怨到。 张晓琴才不吃他这一套呢!拼命挥动着她手里的锤头,一大柄一大柄又白又嫩的洋姜被她从土里翻了出来,她高兴的往自己背篓里捡。 “什么脸皮厚了?我看是你太霸道吧!这些是野洋姜,又不是你家种的,你能挖,我为什么不能挖?” 那姑娘知道张晓琴是个牙尖嘴利的货色,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不再多废话。与其与她趁口舌之快,自己还不如赶紧抢挖一些。 两人在不大的地盘上,开始疯狂的挖抢。你推我攘的,像两只恶狗在抢食。 张晓琴正抢的起劲,突然听到另一处两个乡亲聊天的内容。正是有关淑梅的,她一下来了兴趣,停止了疯抢的举动,侧着耳朵仔细倾听。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康淑梅得了癌症,现在还失踪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了,哎!她和唐博艺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什么苦命鸳鸯,我看她就是命犯孤星,克夫克女,这次是这唐博艺命硬,自己把自己给反克了。” …… 过往之人,都在议论淑梅和博艺的事,虽然她们不太懂什么叫乳腺癌,但大家都知道,反正就是绝症,要人命的绝症。 这无意间听来的消息,让张晓琴心情大好,她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再没心思和别人抢洋姜了,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往山下走。 她回到家里,将背篓和锤头往边上一扔,回到堂屋里倒了杯水,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慢慢品尝着手里的白水,一副悠闲自得的表情。 看到淑梅没好日子过,她心里总算是平衡了。她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比淑梅差,凭什么她康淑梅幸福美满,自己却婚姻破碎。原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太贪心连命都保不住。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明原因的吴菊,看到花痴样的张晓琴,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晓琴,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挖洋姜吗?你咋回来了?还在这里傻笑,你不会是病了吧?” “阿娘,有你这样说自己亲生女儿的吗?你看我能跑能跳,像有病的人吗?” 张晓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原地连连转了几圈。 “那你笑什么啊?” “我开心就笑啰!没什么理由,阿娘,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你儿媳妇得了癌症,怕是命不久矣,和唐博艺的婚事也吹了。” 张晓琴故作神秘,凑到吴菊耳边,把刚刚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吴菊。 吴菊听后有一丝惊讶,但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并没有淑梅患病,而感到心痛,或是心生一丝垂怜。 她低头沉思许久,然后才自言自语到:“她死了,那我们的生活费怎么办?还有这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还让我们养不成。不行,她不能死,她不可以死。” “阿娘,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阎王让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这生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听到吴菊的自言自语,张晓琴不屑的笑出了声,话里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受这样的罪,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哎……” 这一下子没有了长期饭票,吴菊像被人抽了筋似的,瘫坐在凳子上,开始捶胸顿足怨天忧人,哀声叹气的抱怨起来。 </br> </br>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你倾尽所有 张晓琴心里早就为她亲娘做好了打算,这淑梅不在了,不是还有唐博艺吗?趁着淑梅没死,趁着唐博艺还念着和淑梅的情份,她得让吴菊去好好宰唐博艺一笔。 “阿娘,没有她康淑梅,不是还有唐博艺吗?与其在这里怨天忧人,你还不如趁着唐博艺没把家财挥霍完之前,赶紧去宰上一笔。听说他把粮店都兑出去了,准备拿着全部的积蓄去寻找淑梅,刚刚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家呢!你现在赶紧去,也许还能赶得上。” 张晓琴回来的时候,特意爬在门外偷听到了博艺和文大嘴她们的谈话。得知博艺为了淑梅不惜散尽家财,一条计策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她坐到吴菊身旁,轻拍着吴菊的背,让她顺顺气,不紧不慢的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吴菊听。 吴菊听后,没有那么气了,只是她不明白,这唐博艺虽说和淑梅交好,可毕竟还没成为一家人。即便成了一家人,他也不至于傻到任自己宰割呀! “宰一笔?怎么宰?他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那么好捏的。” “很简单,她就是砝码,还有你,尽量在他面前哭穷,把自己说得越可伶越好。把她的死活硬塞到唐博艺头上,你就咬着,他唐博艺不给钱,这个小丫头片子就只能饿死。那唐博艺和康淑梅的感情深着呢!不然也不会为了康淑梅倾家荡产,所以,看在淑梅的份上,他不会不管这丫头的。” 张晓琴指着在院里玩得开心的小双凝,凑到吴菊耳边低声说到,显然是怕小双凝听到她的话。 吴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张晓琴,紧锁着眉头说:“这样能行吗?” “阿娘,连你女儿你都不相信了吗?你回想一下,我给你出的主意,有哪次没有奏效。” 张晓琴斩钉截铁的说着,好似博艺手里的钱,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信心十足啊! “那我去试试?” “赶紧去吧!再晚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张晓琴推推攘攘的将吴菊推出门,两人抱着小双凝,来到了博艺的新家。 博艺把一切交待好,留了些钱给文大嘴,用以小佑琛基本的生活开支。自己带着剩下的钱,就准备出门,准备再次赶赴县城,去寻找淑梅。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不会放弃淑梅,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张晓琴和吴菊小跑着赶来,把正准备出门的博艺堵到了院子里。 “晓琴,婶子,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堵在院门口,挡住了博艺的去路,博艺不得不停下来和她们周旋。 “淑梅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真是天妒红颜,淑梅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病呢?” 这演戏是吴菊的强项,她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感起来。 这假情假意的话,被博艺听去,那可是在伤口上撒盐啊!博艺平淡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他低垂着头没有作声。 “听说你变卖了所有的粮食,准备去县里寻找淑梅?” 张晓琴见博艺不开口,绕着弯的把话题开始往自己挖的坑里引。 “是啊!你们不来,我早就出发了。” “那家里的一切都交代好了,唐佑琛的生活你也安排好了吗?” 博艺还以为是张晓琴好心,见淑梅遭难,开始心生善意,关心起他们的生活来。所以,他毫无防备脱口而出:“都交代好了,小佑琛还是让他大姨照顾。” “这文大姐家条件也不算太宽裕,又刚添了两张嘴,你这又把小佑琛送过去,她家能负担得起吗?” 张晓琴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表情毫无波澜,一步一步把话题引到了金钱上来。 “这个我肯定考虑到了的,已经给了足够的生活费给他大姨。” 哎呦喂!总算说到钱上来了,急死老娘我了。我这个阿娘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若没有我在,她不被别人欺负才怪。 “咳咳……”张晓琴故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你儿子的事你是安排好了,那淑梅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安排呢?淑梅这么一走,她女儿的生活就没有了着落,你总不愿意让淑梅回来的时候见不到她女儿吧!” 张晓琴都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能这么好言好语的向别人宰割。以前都是大吵大闹,哭天喊地的,自己突然变得这么“文质彬彬”,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吴菊是看出来了,今天张晓琴这么冷静,这么温言细语,是想扮白脸。那自己理所应当就是那个黑脸了,张晓琴的话音刚落,博艺还没想好如何应付,她就声泪俱下。 “我可怜的孙女啊!奶奶老了,是没有能力抚养你了。你那狠心的妈,竟然丢下你不管,这是想要你的命呀!她这是想拉着你去陪葬呀!呜呜……与其让你饿死在张家,还不如明日我就去找个好人家,把你送给别人得了……” 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双凝,被吴菊的话吓得哇哇直哭,吵着闹着叫喊着博艺。 博艺接过哭成泪人似的小双凝,紧紧的抱在话里哄。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小双凝呢?答应过淑梅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帮她好好照顾小双凝的。 “双凝不哭,有叔叔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寄人篱下,叔叔一定会帮你把妈妈找回来的。小双凝长大了,应该勇敢一点,来,别哭了,要乖乖听奶奶的话。叔叔这就去接你妈妈回来,到时候让妈妈给小双凝买好多好多糖果回来。” 在博艺连哄带骗下,小双凝停止了哭泣。 “叔叔,我想妈妈,让妈妈回来。” “只要小双凝听话,妈妈就会回来看小双凝的。” 小双凝破涕为笑,乖乖的点头答应。 博艺这才把小双凝抱回给吴菊,从身上掏了些钱给吴菊。 “吴婶,淑梅不在的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好好照顾小双凝,她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现在妈妈又下落不明,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这个奶奶了。至于淑梅,我一定不会放弃她的,只要找到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娶她,照顾她们母女一生一世。” 博艺说得情真意切,吴菊看了看手里的钱,也不少了,就不打算再为难他了。这吴菊难得这么好说话呀!这次算是博艺捡着了。 张晓琴好像却还不甘心,张着嘴正想再说。吴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张晓琴读懂了吴菊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那我们也就不妨碍你去找淑梅了,小双凝这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去找淑梅吧!” 吴菊说着,拉着张晓琴转身离去。 博艺锁好门,急匆匆的往村口走。 一路上,张晓琴抱怨个不停。 “阿娘,你今天是不是犯魔怔了,钱都送到嘴边了,你还忍心给吐出去。你是不是嫌钱多啊?嫌钱多要过来给我用啊!我可缺钱得很。” “缺钱你干嘛不自己去赚啊!一天到晚在家里白吃白喝。你也不想想,这是你弟弟的女儿,不是他唐博艺的女儿,人家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留点余地,别把关系闹僵了,等淑梅回来把亲成了,那不是还有那么大一栋房子吗?你向来不是说我目光短浅吗?今天你怎么也变得鼠目寸光了呢?” 原来吴菊是听博艺说无论如何都要娶淑梅,打起了房子的主意,到时候,不管她康淑梅是死死活,这唐博艺也是小双凝名义上的爸爸,继承他一半的家财也是理所应当。 张晓琴恍然大悟,她没想到,这次吴菊竟能想得这么长远。但这也只是想象的,若淑梅和博艺的事没成呢!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娘,原来你是打的房子的主意呀?可你就能保证心想事成,说不定还没等唐博艺找到淑梅,她就病死在异乡了。” “行了,就别纠结了,死马当活马医医吧!碰碰运气吧!” …… 两人继续说笑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博艺来到镇上,先去了趟倩倩那里。为了方便联系,他特意花钱去买了个传呼机,他怕自己在外边找,淑梅自己跑回来了,自己也不知道。 “倩倩,这是我的传呼机号,淑梅若回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博艺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把传呼机号写给了倩倩。 村里那里他也交代好了,一旦淑梅回村里,就让文大嘴上镇上通知倩倩。 倩倩接过纸条,表情并不怎么轻松。 “博艺……哥,你还打算出去找淑梅姐吗?” “嗯!不到山穷水尽,我绝对不会放弃,小佑琛他大姨那里,我也交代过了,一旦淑梅回村,她就会来通知你,到时候记得呼我。” 博艺在外找淑梅,肯定是没有个固定落脚点的,在那个通信不算发达的年代,远途联系只能靠书信、传呼、稀少的固定电话。所以,这种联系方式,是博艺能想到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行,你放心,只要淑梅姐回来,我就通知你,而且我会想办法把她留住,绝不让她再离家出走。” “谢谢你!” 博艺没有久留,说完就匆匆朝汽车站赶去。 他打算再去镇上寻找一遍,若还是无果,就去附近的村镇寻找。就是踏破铁鞋,他也要坚持下去。 博艺再次坐上了去县里的汽车,再次踏上了寻爱之路。 …… 如果淑梅能事先给博艺商量商量,结果也许并不会这样,如今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粮店没有了,淑梅也下落不明,眼看着三个月期限将至,博艺是急得焦头烂额。 风餐露宿,饱一餐饿一顿,再加上体力的透支,本来就身心疲惫的淑梅,病情逐渐恶化。 这天,她最终还没有支持住,一阵眩晕倒在一栋大厦门口。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过来,看到横躺在路上的淑梅,司机来了个急刹车,车骤然停到淑梅面前。 车后座的文才,由于猝不及防,身子猛的朝前俯,额头撞在了车椅子后背上。好在车速不是太快,撞击不是太厉害,文才并没感觉到明显的不适。 “李总,没伤着你吧?” 文才坐直身子,轻柔了一下额头,和颜悦色的说:“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开车一向稳重,从来不会这样急刹车的。” 现在的文才,和几年前的文才,简直是判若两人,除了长相没变之外,其它地方都截然不同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边一件白色的衬衣,打着一条条纹领带。头发收拾得很干净,气宇轩昂,完全找不到昔日猥猥琐琐的影子。 “李总,前面地上横躺着一个人,这一转完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差点给撞了过去。” 文才摇下车窗,探出头去朝车前往看去。 “你下车去看看吧!不会是被别人撞了,司机跑了吧?” “李总,如果真如你说,那我们就更不能下去了,小心被讹上。再说了,大家都还在等你开会呢!这种闲事不管也罢,我绕开走就行。” 这是文才的专人司机,他叫刘江,在文才身无分文,寸步难行的时候,是他伸出援手帮的文才。后来文才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打下了一片天地。能力有限的刘江,就成了文才的专人司机。 两人虽然是雇佣关系,但文才一直把刘江当做好兄弟、好大哥一样看待。平时文才对刘江非常好,以心换心,这刘江事事也总是以文才为先,事事都为他着想。这不,怕文才惹上麻烦,一向心善的他,竟然可以放弃下车救人。 比起自己的家人,文才觉得刘江和自己更亲,更像家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文才的家人还是没能原谅他,一直没让他进李家的门。即便现在他出人头地,成了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爸爸还是将他拒之门外。只有他大哥还念着他,两兄弟偶尔聚聚,一起喝几杯。 现在文才的公司越做越大,成了县里最杰出青年,最大的纳税户,他日理万机,就更没有心思回家去和那古板的老父亲纠缠了。久而久之,回家的诱惑也渐渐淡去,他甚至都忘记自己还有另一个家。 </br> </br>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多年后的邂逅 现在他事业有成,还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一家大型企业的掌上明珠,可谓是人生的大赢家。 他算得上是逆天的逆袭了,从一个好逸恶劳的无奈,成为了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这简直比破茧成蝶还要让人惊讶。 “不妨事的,万一真的是需要帮助呢!再怎么说也是人命,下去看看吧!” 文才没有采纳刘江的建议,让他下车去查看。 “是,李总。” 刘江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文才对他再好,他也要摆放好自己的心态,自己就只是司机,不该多说的,他就不说。 他应着,打开车门走到淑梅跟前,俯下身去,用手探了探淑梅的气息。确定躺在地上的淑梅还是个活人,他这才折回来向文才说明情况。 “李总,身上没有伤,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嗯……这样吧!我自己上去开会,你把她送去医院。” 文才说着,自己挎着公文包,准备下车,刘江识趣的为他开车门。 刘江跟在文才身后,“那李总,会议结束,你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文才挎着公文包从淑梅身旁路过,用余光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淑梅。 淑梅蓬头垢面的,那张脸也因为病痛的折磨,变得腊黄没有血色。即便是这样,文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淑梅。 快四年不见,淑梅的样子,在文才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晰。 文才知道自己以前太混蛋,对不起太多人,但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死去的妈妈,一个就是曾经被自己百般捉弄,还一心善待自己的淑梅。 他慌忙俯下身去,剥开淑梅脸上散落着的头发,真的是淑梅,他还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勇气去找淑梅。他心想淑梅那么好的人,如今肯定已经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没有理由去叨扰她。 “淑梅,淑梅……” 文才轻轻摇晃了两下淑梅,轻声叫着淑梅的名字,淑梅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总,你认识她?” “认识,来帮忙,赶紧送她去医院。” 文才赶紧伸手去扶淑梅起来,叫身旁的刘江赶紧帮忙。两人吃力的把淑梅扶上了文才的车,文才再三叮嘱。 “阿江,你赶紧送她去医院,把她给我看好了,醒了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住,等到我来。不用过来接我了,开完会我直接打车去医院,送她去县人民医院。” 文才扯了扯有些乱的西装,继续说:“记住,一定不要让她离开。就是绑,也要把她留住。” “是,李总。” 刘江应着,打开车门钻进了车的驾驶室。 文才站在原地,看着车走远,才朝大厦的方向走去。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有再次见到淑梅的喜悦;有看到淑梅蓬头垢面的心疼;有今后该如何面对淑梅的茫然。 如今的文才,遇事果断冷静,处理事情也是分秒必争,从不会在会议上浪费分秒。 可今天的文才,却异常了。在会议室里,当着自己手下的各部门负责人,他居然分神了。傻傻的坐在那里,回想起了之前和淑梅的点点滴滴。 各部门把该上报的上报完,把自己的建议和方案也都演讲了一遍之后,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文才发表意见。 可文才愣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到奇怪。平时把工作视如生命的李总,今天怎么走神了。 会议室里,气氛变得尴尬而又安静。 坐在文才右手边的秘书,小心翼翼的叫了几声文才。 “李总,李总……” 平时文才在公司的形象都是很有威严的,秘书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文才身上的菱角,此刻,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文才这才回过神来,从表情看来有些措手不及。 “都回报完了吧!把你们的方案都交给莉莉,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文才是迫不及待想赶出医院,哪里有心情在这里谈论公事。 他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对莉莉说,莉莉就是他的秘书。 “莉莉,你把方案都收起来,放到我办公桌上,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看。” “是,李总。” 文才就这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把手里的文件甩到莉莉手里,匆匆的走出了公司。在公司门口拦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刘江等在病房门外,医生在病房里给淑梅做一系列的检查。淑梅挂着吊水,此刻还处在昏迷的状态。 医生在为淑梅做心电图的时候,发现了她已经开始化脓的*。 那个时候的医院的科室分得不是很细,这做检查的医生是个综合医生,各种病都会看。他一眼就看出淑梅是患了乳腺癌,但为了得到医学验证,他也替淑梅做了一下这方面的检查。 在结果出来之前,医生找到了刘江,想先从刘江这里得知淑梅的情况。 刘江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连撒尿也不敢去,他谨记文才的叮嘱,怕病房里这个脏兮兮的女人醒来之后跑了,就没办法给文才交代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 “是……不……不是,也算是……” 这家属,自己肯定是不算的,但李总认识啊!他从来没见李总因为一个人那么紧张过,想必这个人和李总的关系匪浅。 “到底是不是?” 刘江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医生很是不满。 “这是我们总经理的朋友,我只是司机,负责送她来医院。” 刘江只能实话实说,自己对屋里这女人的了解,还没有眼前这医生多。自己只知道,她就是个女的,其它就不知道了。 “那她叫什么,你总该知道吧?知道名字,我们这边才好开检查单。” “这……这……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先检查,等我们总经理来了,再填补上去。” 医生一问自己,自己是三不知,刘江为此,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嬉皮笑脸的挠挠头,尴尬的回着医生的问题。 “也只能这样,你赶紧催一下你们经理。” “好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刘江陪着笑,连连给医生致谢。 医生拿着一厚叠单子,拍到刘江手里。 “先去缴费吧!” 让自己去缴费,那万一她醒了呢?李总说好了让我看好她的,我不能走开。 “那请问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一定,脱水严重,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大病的拖累。她的身体现在就如同一堆枯木,能不能枯木逢春,就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先打完这几**吊水再说。” “谢谢医生了,你们辛苦了。” 医生说完,转身离去。 刘江从病房门上的透明窗看进去,这人到底是谁?怎么病成这样? 刘江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坐到门口的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检查单。 “100,285,769……” 他加着检查单上,要缴的钱数。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庞大的检查费,让刘江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简直就是烧钱的主啊!我身上哪来这么多钱给她缴费?算了,就在这里守着吧!等李总来了,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交。” 刘江握着检查单,靠在椅子上歇息,他很累,好想小眯一会儿。可想着文才的交代,他又全无睡意了,保持高度的警惕,做好这看门的活。 文才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他在车上给刘江通过一次电话,知道刘江和淑梅在三楼。一进医院的大门,他就径直往三楼赶。 看到文才来,刘江如释重负,“李总,李总,这边。” 听到刘江的叫喊声,文才快步朝刘江这边走来。 “怎么样?她醒了吗?” 两人一碰面,文才就迫不及待问淑梅的情况。 “还没有呢!在打吊水,李总,这些是检查单,医生让缴费,还有医生问她叫什么名字。” 文才推开病房门,就朝淑梅病床的方向走去。 刘江跟在后面,边走边说。 “她叫康淑梅,健康的康,淑女的淑,梅花的梅,赶紧去把费缴了。” 文才坐到病床前,一边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淑梅,一边回答刘江的问题。 “噢!康淑梅,我知道了,只是这检查费太高了,我身上没这么多钱,李总,她和你熟吗?这检查费的事,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刘江把检查单递到文才跟前,示意让他看一眼。 文才根本就无心看,从身上掏出一叠钱给刘江,又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刘江。 “赶紧去缴,现金不够,就拿卡去取,密码是我的生日。” 文才的话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话里也带着肯定的语气。除了递给刘江钱的时候,文才回了一下头,其余的时间,他的目光都没有从淑梅身上移开过。 按道理,文才应该对淑梅没有什么感觉的,这么多年,文才既没有对她朝思暮想,也没对她魂牵梦绕。不但如此,他还能正常的接受其它的女人,和她们谈恋爱,和她们约会。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文才看到淑梅的时候,他的心好像就被融化了似的,就觉得淑梅好可怜,好想保护她。而且他居然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在这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br> </br>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原来你一直在 和别的女人恋爱约会,他也一板一眼的,像完成工作一样,毫无浪漫和情趣可言。 从文才的一言一行中,和他那心急如焚的表情中,刘江看出了些东西,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床上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女人,在文才心里是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他跟文才一起差不多四年了,从来没见文才因为某人这么上心过。哪怕是青尚集团的千金青可,就是文才的准媳妇,大家公认的未来总经理太太,文才也没有这么上心过。 刘江拿着钱和银行卡,抓着手里那把文才看都没看一眼的检查单,退出了病房外,去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 文才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一个护士进来查房,看到坐在旁边的文才,一边替淑梅量体温,一边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嗯……算是吧!” “那你去一趟医生那里,病人有些特殊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出门左手第二间。” “行,等我司机回来我就过去。” 文才不放心把淑梅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淑梅现在是昏着,万一自己前脚走,她后脚就醒了呢!淑梅那犟牛性子,以前他就领教过了,他才不想刚见面又离别。 刘江把一切费用缴清,把缴过费的清单交给医生,医生拿着检查单,带着几名助手,前来病房提取检查样本。 刘江紧随其后,回到了病房。 “医生,这就是我们总经理。” 刘江向医生介绍文才,医生朝着刘江指的方向看去,把目光落到文才身上。 “你就是……康淑梅的家属?” 医生看了一眼检查单上的名字,向文才问到。 “是。” 这次文才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很肯定的回到。 医生查看了淑梅的情况,向旁边的助手吩咐了几句,把检查单递到她们手里。 “你跟我出来一下。” 医生向文才招手,把文才叫到病房外。医生的助手把帘子拉上,开始为淑梅做一系列的检查,提取检查样本,刘江也被逼出病房。 “你是病人什么人?她的情况这么严重,你知道吗?看你们也不像掏不起医药费的人,干嘛不早些带病人来医院手术治疗。” 医生的话里带着责备的意思,他就不明白了,眼前的文才穿得人模狗样的,为什么不及时替病人手术,而任病人的病情恶化到这样的地步。 “医生,你是说淑梅得了很严重的病吗?什么病?能治吗?” “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医生,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无论是什么病,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只求你治好淑梅。” 看到文才心急如焚的样子,医生算是相信他真的不知情,心里不再对文才有不好的看法。 “跟我来办公室,我慢慢给你解释。” 医生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文才紧跟其后,来到医生的办公室,两人相对而坐。 “她昏倒多半是因为体力透支,补充点生理盐水,多休息几日就会缓过来,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她身上的病,才是有可能要命的,拒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已经是晚期,即便做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是百分百。” 医生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开始给文才分析淑梅的情况。 “什么病?这么严重,危机到生命。” “乳腺癌,需要尽快做手术化疗,如果癌细胞没有转移,治愈的希望还是借很大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平时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估计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故意瞒着你们。不过,现在也是初步判断,一切还得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听了医生详细的说明,文才好像有些明白,淑梅为什么会衣衫褴褛,一个人昏倒在这陌生的城市。估计她是真的不想连累家人,想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 文才心里很清楚,以她家里的情况,是承担不了如此庞大的医药费的。没有听淑梅说过一言半语,文才居然能把淑梅的想法猜到七七八八,看来他输真的了解淑梅。 “医生,等检查结果出来,就赶紧给她安排手术吧!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把她治好,花再多的钱我都不在乎。” 文才激动的起身抓着医生,语气有些迫不及待,连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淑梅这么上心,为何舍得为淑梅一掷千金,为何这般在意这次意外的重逢。 “你别着急,我们会竭尽全力的,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只要结果一出来,我就立马安排给她手术。她还有一个片子要拍,你现在过去可以陪同她一起去。” “好,谢谢医生,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文才很有礼貌的给医生致歉,然后才退出医生的办公室,陪护士一起,把淑梅推到了拍片室。 所有检查都做完,淑梅的吊水也打完了,可淑梅还是昏睡着,一直没醒。 文才丢下公司一大堆事,一直陪在淑梅身边。 “李总,要不你回公司忙,我在这里看着就行。等她醒了,我给你打电话回去。” 刘江怕文才耽误公司的事,于是毛遂自荐,主动向文才请求,留下来照顾淑梅。 文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着急。他有些担心淑梅,不就是个体力透支吗?怎么这么久都还没醒? 这个时候,他还哪里有心思关心公司里的事,他的整颗心都用在了淑梅身上。 “给罗副总打个电话回去,就说最近我手里有些私事要处理,公司的事情都由他来负责。” “这这这……” “阿江,这这这干嘛?平时看你挺干脆利落的呀!今天怎么变得扭扭捏捏呢?” “是。” 刘江本还想劝说文才的,可见文才如此决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而已。无论眼前的人是谁,他也不能因私误了公事呀!这文才集团,可是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他心里应该比自己清楚。 刘江出门给公司去了一通电话,把文才的意思转达给了罗副总。 淑梅整整昏睡了一天,从早晨到天阳落山也没醒。或许在她潜意识里,已经以为自己油尽灯枯了,不想再挣扎,所以一直迟迟不醒。 文才的公司里,没有因为文才不在,而有什么大的变化。员工们还是往常一样,按步就班的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眼看就到下班时间了,大家都整理好自己的办公桌,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公司。 青可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公司接文才和自己一起吃饭看电影。 大家都知道她是准老板娘,她来文才的公司从来不用和任何知会的,都是直接奔文才的办公室去找文才。 穿过公司的办公大厅,少数没下班的员工,还礼貌性的给她打招呼,她礼貌性的应着声,径直朝文才的办公室走去。 刚要进文才办公室时,被文才的秘书莉莉给叫住了。 “尚小姐,你找李总?” 莉莉见她前来,赶忙起身说到。若换作是以前,她是大可不必干涉的,因为文才有吩咐,她来,可以不通报。可问题是今天文才不在,她没有理由不理会这个准老板娘。 “当然,要不然找谁?很少见你和我说话,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呐!” 青可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真正的富二代。虽然容貌平平,但在高档衣服的包装下,气质还是很脱俗的。 看到这个平时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莉莉,今天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青可还真的有些意外。 “李总不在,他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去哪里了?” 青可刚刚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露着微笑。一听文才不在,脸色都变了。 明明和自己约好的,说好今天陪自己去看电影吃饭,这是明摆着想放自己鸽子吗?青可心里怎么会舒服? “这个我真不知道,早晨李总匆匆开完会就出去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早晨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呀!平时工作起来连我都不肯理的。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可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呢?莫非是公司的事。 “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还是有什么紧急项目要洽谈?” 很明显,文才没有告诉眼前这个准老板娘他去做什么了。 “没有,一切正常,李总说了是私事。尚小姐若没别的事,那你请便,我也要下班了。” 青可不想和这大小姐多纠缠下去,把桌上简单的收拾一下,背着包就准备下班。她给青可礼貌性的点头道别,没等青可应声,就急急的朝公司的大门走去。 留下青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她走到文才的办公室门口,用力推了推办公室的门,门没有开。文才不在,莉莉把他的办公室上了锁。 青可有些失望,没精打采的走出公司,掏出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文才的电话。 医院病房里,淑梅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再看看这陌生的环境,她用微弱的声音说到。 “我这是在哪里?” </br> </br>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降福星 文才看到淑梅醒来,激动得语不成声。他虽然很想回答淑梅的问题,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 旁边的刘江好像看出了其中的原由,代替文才回答淑梅的问题。 “这是医院啊!你昏倒在大街上,是我们李总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淑梅看向说话的刘江,这是谁?并不认识呀! 她顺着刘江的视线,看向那有些熟悉的文才。文才肯定的给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刘江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青可的电话打来了,刘江从公文包里把电话翻出来,递给文才。 “李总,电话!” “挂掉!” 文才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让刘江给挂掉。此刻,他正忙着和淑梅叙旧,哪里有时间去接听那些无关紧要的电话。 刘江无奈,只好挂掉电话,静静的候在旁边。 青可又连着拨打了好几次电话,不用说,刘江问都不问,就替文才给挂掉了。 “好你个李文才,竟敢挂本小姐的电话,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可气得暴跳如雷,将电话狠狠的扔了出去,大小姐脾气全部爆发出来。所剩无几的员工,看到这一幕,赶紧轻脚轻手的溜走。 虽然文才平时不懂得浪漫,但从来对青可都是百依百顺的,从来没有连打这么多通电话也不接的情况。 在打电话之前,青可还以为是文才遇到什么难事了,可打过电话后,青可那强烈的占有欲,蒙蔽了她的理智。她认为文才一定没干什么好事,回来得好好的对他兴师问罪一番。 文才在短短四年间创造的公司,虽然已经算得上是开了挂了。但和家大业大的尚家比,他还是相差甚远的,说是门当户对,其实还算他高攀了。 他之所以这么成功,一部分是靠自己的努力,另一部分是靠尚家的帮助,因为他和尚青可的这层关系,尚青可的爸爸,青尚集团的总经理,给文才拉了不少大单,介绍了不少大客户。从那时起,文才集团一个只有五个员工的小公司,一下跃过龙门,势不可挡,突飞猛进,发展成现在有几百人的大公司。 说实话,文才并不想靠裙带关系追名逐利,但看在青可的份上,他又不好拒绝。一旦拒绝,一是青可觉得没面子,肯定会和他大吵大闹,二是尚总经理那里,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交待。 尚总经理对他的影响不错,把他看做满意的乘龙快婿。每当文才旁敲侧击,表明自己不愿借杆往上爬的意思,尚总总是以一句:他家就尚青可这么一个女儿,青尚集团也早晚会是青可的,帮你就是帮青可,她的将来也是你的,没有什么彼此之分,那么见外做什么,来堵住文才的嘴。 文才说不过他,也懒得去和他争辩,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淑梅就那么傻傻的看着文才,她没有开口说话,这陌生的一切,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文才含情脉脉的看着淑梅,眼里含着久别重逢而勾起的泪花。此刻,他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你终于醒了!” 经过短暂的深呼吸调整,文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是?” 文才和以前比,真的是判若两人,不说外边,就是那气质,都同以前相差甚远,也不怪淑梅一时想不起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李总,和文才想到一块儿去。 “淑梅,难道你把我忘了吗?我是那个好吃懒做,整天看你不顺眼的李文才呀!” 淑梅竟然认不出自己来,这着实还有些让文才吃惊,自己以前那么坏,那么针对淑梅,她居然还能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净。 “文才?” 淑梅睁大双眼,用怀疑的眼神仔细打量着文才。即便文才亲口告诉她自己就是文才,但淑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被称作李总,穿得有模有样的人,真的是文才吗? 不过也是,都说阔别三日刮目相待,文才也是个聪明人,若能浪子回头,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文才肯定的点点头,“想起来了吗?” “咳咳咳……” 淑梅有些激动,再加上嗓子痒,连着轻咳了几声。吃力的想从床上坐起身来,文才慌忙上前去扶她。 “你真的是文才?” 淑梅靠坐在病床上,再次向文才确认。 “这还有假?如假包换,还有谁长得有本少爷这么帅?” 知道淑梅有病,文才心里本来就不是很好受,可为了让淑梅的心情能够好一点,他还是尽可能的苦中作乐,逗淑梅开心。 文才摆出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来,在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看到文才这副德行,淑梅不得不相信这就是文才了,她认识的人当中,还没有第二个人有他脸皮厚。 看到文才这不正经的样子,刘江惊得目瞪口呆。平日里,他看到的文才,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人。而今日的文才,却和平日里判若两人,着实让他吃惊。 “还真是你,穿得有模有样的,我一下还没认出来。听他叫你李总,是真的当老板了?” “那是当然,我李文才是谁啊!*,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不,总算是让我遇到风云了,怎么样?像不像个老板呀?” 文才挺直了腰板,用力搜寻出自己已经摒弃了这么多年,吊额郎当、没个正形的样子,嬉皮笑脸的和淑梅聊着。 淑梅腊黄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自从得知自己生病之后,淑梅就再也没有笑过了。她没想到,在自己油尽灯枯之前,能让自己再展笑颜的,竟然是曾经百般刁难自己,深恶痛绝自己的李文才。 看到淑梅笑,文才心里也感到丝丝欣慰。 “婶子,叔,还有小石头他们都还好吧?” 文才脸上闪过一抹忧伤,笑容戛然而止,头低垂下去。 “我妈,在你走后不久,就去世了。” 老婶子的死,对文才而言,是一个永远也过不去的坎。这么多年过去,他都不敢往那件事上想,只要一想,就是锥心之痛。 “怎么会这样呢?老婶子的身体一向都挺好的呀?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听到老婶子过世的消息,淑梅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毕竟,老婶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曾经对自己那么好。 死亡,对现在的淑梅而言,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词。老婶子的去世,让她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自己,自己是不是也行将就木。刚刚因为文才而稍微好转的心情,又被打回了原形。 文才微微抬头,用余光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刘江,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淑梅点头应着,“行,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说说你吧!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能怎样,就那样呗!也不知道有没有活成我妈希望的那样。不过现在至少能养活自己,不用再依赖她老人家。” 从文才说话的语气,淑梅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他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好逸恶劳,只会自以为是的李文才了。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活成老婶子期望的样子,老婶子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 淑梅和文才重逢,居然能这么平静的坐下来闲聊,这不正足以说明,文才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文才了。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几年你过得都好吗?还有你生病的事,你是知情的是不是?” 文才不得不把话锋转到这个沉重的话题上来,毕竟身体是淑梅自己的,就算自己想帮她,也要征求到她的同意不是。 生病?对喔!我怎么还在这里闲聊,小双婉还没找到呢!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已经经不起这样白白的浪费。 “哦!是你送我来医院的,我现在身无分文,怕是还不了你医药费了。我现在就走,如果还有机会,我再想办法把医药费还给你。” 淑梅说着,掀开身上的被子,就准备下床。 文才将她按回去,“躺好,别动,谁说让你还钱了。再怎么说,曾经你也是我李文才名义上的女朋友,女朋友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你……刚刚看你还正常点,怎么现在又变回油嘴滑舌的样子?” 淑梅体力本来就还没怎么恢复,不说文才,就是一个几岁大的孩童,也能把她制服的服服贴贴。 “说说吧!” 文才表情有些严肃,似乎抱着必知的心态。 看着眼前这个救命恩人,淑梅不忍心拒绝回答文才,也不能拒绝。 “是的,我的病我知情,我不想连累我的亲人朋友,才一个人溜出来,选择自生自灭。” 淑梅用很简短的几句话,把情况告诉了文才。 “你呀!一点都没变,总把自己不当会儿事,万事都艺别人为先。你怎么不想想,你若真不在了,她们是否能安心生活,心里对你是否没有愧疚。既然你碰到我,就说明我是你的福星,待会儿我就去找医生,尽快给你安排手术,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都由我来出。” 淑梅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文才嘴里说出来的。眼前的人真的是文才吗?就皮囊相似而已,举止言行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自己是谁?不过是他家以前的保姆,何德何能能接受他如此馈赠。 “不行,这怎么可以,你还是让我走吧!” “行呐!就是看在我妈的份上,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再说了,你这点医药费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点皮毛。你就当做成全我做一桩善事,为我自己积一份阴德,这样总行了吧?” 以前文才就能说会道,如今虽然说话不再像以前那么不着边际,但淑梅自认为,正说邪说都不是文才的对手。 文才的话的确让她心服口服,她不是什么大丈夫,没有“不受嗟来之食”的高风亮节。如果文才现在真的富得如他口中所说,医药费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尾,那么淑梅真的不舍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今自己时日无多,再坚持下去,未必有好结果。还不如放手一搏,万一手术成功,那自己不是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钱文才一份人情,总比拖博艺下水好。淑梅甚至自己的做法有些自私,但事到如今,这也许已经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若自己真的能侥幸活下来,那就用余生做牛做马来还文才这个人情吧!对大家而言,这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事。 淑梅沉默了许久,虽然嘴上还没说出“答应”两字,在心里已经默然接受了。 正当她要开口时,医生进来了,把文才叫出了病房。临走之时,他还再三叮嘱刘江,好好看着淑梅,不准她擅自下床走动。 医生把淑梅的情况分析给文才听,他建议抓紧时间给淑梅做手术,再耽搁那真的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了。 如今的文才就输个霸道总裁,他根本不管淑梅之前的反对,没有再同淑梅商量,答应医生尽快手术。 “好,我们会尽快给她安排手术,还有一个情况需要你们知晓,这个手术和其它的手术不一样,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手术成不成功,对她们的打击都很大,手术时,会摘除整个*。那个无法磨灭的疤痕,将终身陪伴着她,对患者精神和身体的伤害都很大。所以术后,一定要多给病人关怀,不要让她受刺激,多休息。” 医者父母心,医生总能比旁人更能体会患者所受的精神和身体的折磨。他们能做的,只是延续患者的生命,但真正让这些特殊患者能重新站起来,还需要患者自己和家人们共同的努力。 虽然文才不能够完全感同身受,一个不完整的身体,对淑梅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他深知,这些都是后话。能延续淑梅的生命,才有机会去想这些。 “医生,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加倍对她好。” 文才之前告诉医生,自己是淑梅的未婚夫,医生估计是看着她们老妻少夫,怕文才因为淑梅的身体抛弃淑梅吧!才特意这样叮嘱文才。 有文才这句话,医生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br> </br>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就是你的债主 “行,那你去把该办的手续办了,该缴的费缴了,我们尽快手术。不过这手术有风险,不能保证手术了就一定痊愈,这癌症是很顽固的,即便当下没事,很多年之后也有可能复发。还有手术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和化疗期,这些都是需要你们知晓的。” “医生,这些我都明白,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是这种大手术。” “好,那你出去吧!” 文才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他回到病房里,叫刘江先去把手术费缴了。 “淑梅,现在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等着做手术就行。”文才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用命令的口吻说到。 “你……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手术费都交了,此刻起,我就是你的债主,你得乖乖听我的话。” 文才根本不给淑梅反驳的机会,凑到淑梅耳边,有些得意的说到。 在准备手术的这几天,文才没有走出医院半步,一直吃喝睡都在淑梅的病房里。刘江负责帮他张罗吃喝,公司的事情他也无暇顾及,全部交给罗副总代理。 如今的文才,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霸道总裁。就这样,他以淑梅未婚夫的名义,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强行让淑梅接受自己为她安排的手术。 文才跟着医生护士,把淑梅往手术室的方向送。 在病房和手术室这条长长的走道里,两人抓紧时间说了很多话。 其实两人心里都很害怕,文才怕自己的一意孤行,让淑梅的生命终止在手术台上。淑梅怕自己一进去,就是进了阎罗地狱,再没有机会看这花花世界一眼。 “淑梅,别怕,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出来,我是你的债主,没有还清我的债务之前,我不允许你有任何的闪失,你必需好好的。” 文才紧紧抓住淑梅的手,小跑着跟在推床旁。他本来是想安慰淑梅,让她别担心,别害怕,结果一开口就露马脚了,显然自己比淑梅还害怕。 文才的话,让怕得全身发抖的淑梅,感觉轻松了不少,她情不自禁的挤出一丝笑容,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文才,谢谢你!” 这个时候,淑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一句谢谢,她找不到更好的词语。 手术室的门打开,淑梅被推进了手术室。 文才和刘江被拦在了门外,两人坐到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 刘江表情很淡然,毕竟这个陌生的女人和自己没什么交集,她的死活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文才就不一样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坐一会儿又站起来徘徊几圈,愁眉紧锁,担心和着急都写在了脸上。 文才不在公司的这几天,青可每天都去公司找他。一次又一次的扑空,让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大小姐极尽疯狂。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她气得差点将文才的公司给拆了。 “我说公司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李总这么多天没来公司,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青可把临近走道的一张办公桌掀翻,桌上的文件,办公用品散落了一地。 员工们没有谁敢上去顶半句嘴,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戏。这小两口闹别扭,管她们什么事呢?她们只不过是拿工资做事的员工,没必要去掺乎文才和青可的事,自找麻烦。 这些人的闷声不吭,让青可更加的火大,她急得牙痒痒。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你们都哑巴了是吧?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李总到底去办什么私事?就是上天去摘星,现在也该露面了吧?” 青可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指着文才手底下的员工,怒气横生的咆哮到。 莉莉看到这样的局面,偷偷打了电话给刘江,边打电话,还边瞄着外边,生怕青可进来抓个正着。又让骂她打小报告,抱怨个没完没了了。明明是一心为公司着想,却还要跟它做贼似的。 “喂!刘江啊!你让李总赶紧回公司吧!再不回来,尚大小姐就要把公司给拆了。” “我也想啊!可……可老板回不回,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员工的能左右得了的。” 刘江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焦急徘徊的文才,他压低声音抱怨到。 “不管能不能左右,你也好歹给说说吧!毕竟李总平时对你我都不薄,不能眼看着这尚大小姐把李总的公司给毁了吧?”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骗你干嘛?现在她正在帮李总教训满屋子的同事呢!掀桌翻椅,惨不忍睹啊!” “这样啊!那我尽量试试,挂了。” 刘江这么多日都陪文才在医院,感觉自己都快与世隔绝了一样,好久都没和外界有交流了。 今天总算接到莉莉的电话,总算能听到除文才之外的,熟人的声音了,他特意有耐心的和莉莉多聊了几句。此刻文才晃悠累了,又坐到了椅子上。 他挂掉电话后,朝文才身边挪了挪身子。 “李总,尚小姐到公司找不到你,正在公司大吵大闹呢!要不,你打个电话回去,亲自给她解释一下。” “稍后再说吧!” 文才不冷不热的回了他一句,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李总,公司……” “行呐!别说了,我自己有分寸,我有些饿了,你出去帮我买些吃的吧!” 此刻的文才,只想听到医生的话,其余谁说的话对他而言都是噪音。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刘江给支出了医院。 刘江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文才既然不想听,他没有理由再多说,只好起身出去买吃的。 文才的公司里,青可还在大吵大闹。 公司里权利最大的罗总,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劝青可。 “尚小姐,到我办公室来说话,大家都看着呢!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和这些人置气。” 青可恶狠狠的看着罗副总,“呵呵……”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她已经来了这么多次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副总,一直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见。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来找她。 现在想起本小姐来了,之前做什么去了。想息事宁人?没那么容易。今天不把文才给我交出来,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见青可怒目圆睁看着自己,罗副总显然有些怕意,继续好言劝说:“尚小姐,你这边请,莉莉,给尚小姐沏杯茶来。” 青可扫视了一下满屋子的员工,看着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她感觉自己今天是有些失态,自己是谁啊!鼎鼎大名的青尚集团的继承人,这么能和这一群蝼蚁一般见识呢! 她就坡下驴,朝罗副总手指的方向走去。 平日里她来公司,也只是去文才的办公室,公司里的人她都不怎么熟,可以说是她们认识她,而她不认识她们。 唯一见面比较多的,就是前台和文才的秘书莉莉。这个罗副总,她也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听说不是个善茬,今日一见,第一感觉还不算太坏。至少不是那么的目中无人,尊卑高低还是懂得的。 罗副总推开自己的办公室,把青可引进去,青可一进门,就往罗副总的办公椅上一坐。 “说吧!你们李总到底去哪里了?” “尚小姐,李总去哪里了,我真不知道,这几天他都没来公司,他只是让司机刘江给来电话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让我暂时替他管理公司的事。” 罗副总站在办公桌前,像是一个向老板回报工作的小员工,语气非常的亲和,态度也很好。 “刘江,对噢!我怎么没想到他,他整日里都是和文才形影不离,像只跟屁虫一样。” 青可自言自语到,拿起桌上的电话筒,递给罗副总,“给他打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大事。” 罗副总接过电话筒,按照青可的吩咐,拨通了刘江的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刘江的声音。 “喂!罗副总,有什么事吗?” “那个青尚……” 罗副总刚开口,话筒就被青可给夺了过去。 “刘江,我是尚青可,你和文才在哪里?” 青可大声的朝着电话那头的刘江吼道,刘江一听是青可的电话,吓得差点把电话扔出去。 “尚小姐啊!你稍等一下。” 刘江提着给文才买的东西,快步走到在那里徘徊的文才身旁,捂住电话的喇叭,低声说到:“李总,尚小姐的电话,她问我们在哪里,要告诉她实情吗?” 文才现在够心烦的了,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个大小姐,更何况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为了个女人,放着公司不管,把她晾到一边,肯定又是没完没了。 可是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这个大小姐呢?文才看到墙上贴的一则广告:有痔不在年高,无痔一生轻松,早割早轻松,一蹲一个爽。他突然心生一计,割痔疮这种尴尬的事,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不会来凑热闹吧!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就告诉她,我在医院割痔疮,过几天回去再给她赔不是。” 割痔疮?刘江差点笑出声,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的谎话,堂堂大公司的老板也能想得出。 </br> </br> 第一百二十章 东窗事发 刘江放开捂着电话的手,对电话那头的青可回到:“尚小姐,李总在医院割痔疮,他说改天回去……” “什么?割痔疮?” 还没等刘江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青可就惊讶的吼出了声。 站在她对面的罗副总,听到青可嘴里的话,看到青可那比包公还黑的脸,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青可立马给他投来并不友善的眼光,他只能禁闭着嘴强忍着不笑,故意别过脸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是的,是割痔疮,李总说了,等过几天回去,再给尚小姐赔不是。” 刘江趁着电话那头的青可停顿之际,把方才没有说完的话,给一股脑儿说完。 青可脸上露出丝丝尴尬,转过身去,将电话机抱在手里,压低声音说:“你们在哪个医院?不就是割个痔疮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必要捂的这么严实吗?连我也瞒着。” “这……尚小姐,医院这种地方人多,生病的人就更多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你还是不要来了。” 刘江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愁眉苦脸的文才,主动帮他排忧解难,劝说青可不要来医院。 “你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文才做决定了?把电话给文才。” 青可平日里过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怎么允许一个小小的司机,在自己面前指指点点,她厉声对刘江咆哮到。 刘江一脸无奈,不敢再吱声,拿着电话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文才身旁。躬下身小声对文才说:“李总,尚小姐要给你说电话。” 文才看了一眼刘江手里的电话,很不耐烦的接过来。放在耳边许久,他也没有开口,电话那头的青可,看这么久也没有人回应,气得火冒三丈。 “你是不是猪啊?叫你把电话给文才,你也要磨蹭这么久,又不是叫你去买电话。做事这么不靠谱,改日就让文才把你给开掉……” 青可不顾仪态的辱骂声,刺得文才耳膜都在痛,他情不自禁的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 为了让这个青可不再叽叽喳喳,文才只能服软,低声给青可道歉。 青可一听是文才的声音,说话的语气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刚刚还是一个凶悍的泼妇,转瞬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淑女,说起话来还带着撒娇的语气。 “文才,原来是你啊!你最近都干嘛去了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哼!这么久不见我,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不是,我真的有点私事,等把这些事处理好,我一定加倍补偿你,你就别到公司里去吵闹了。” “我不嘛!文才,我就是想你嘛!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过去找你好不好嘛!” 青可那撒娇的声音,让旁边的罗副总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在心里嘀咕着,妈呀!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性格,搁我身上肯定是半条命都没有了。刚刚还是一只河东狮,瞬间变成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哎!也真是苦了李总了,这有钱啊!还真的能使鬼推磨。 青可看到罗副总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她觉得还有些难为情,她给罗副总挥了挥手。 这是干嘛?这是我的办公室,竟然叫我出去? 罗副总心里很是不满,那又能怎样?谁叫人家命好,有个有钱的爹撑腰,连李总都要给她三分面子,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打工仔。 他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和围在门外偷听的员工撞个正着。 大家见他出来,赶紧仓皇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各自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罗副总被青可从自己的办公室赶出来,脸上多少还是有些挂不住的,他把手放在嘴边,假咳了两声,摆起副总的架子来。 “是不是都闲的慌?不认真做事,尽学些不正经的事,别以为李总不在,你们就可以偷懒,你们要是犯到我手上,照样扣你们的工资。” 公司里安静的可怕,大家都埋着头,没有谁敢多吱一声。 罗副总独自走到阳台,背靠在栏杆上,从兜里掏出一只香烟,把烟头的方向放在手背上抖了抖,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手里的烟,开始忧心忡忡吞云吐雾。 罗副总的办公室里,青可直接坐到了办公桌上,还在同文才纠缠,想让文才告诉她,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 莉莉端着沏好的茶,站在门口一直不敢进去,她怕打断这尚大小姐说电话,自己又成了千古罪人。 平日里,青可就已经很看她不顺眼了,总是让文才开了她,找个男的当文秘。所以,这样鸡蛋碰石头的事,她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不能没头没脑的往上撞。 “文才,求求你了嘛!你就让我过去吧!我保证不捣乱,我发誓还不行吗?亲爱的,你就忍心我受这相思之苦吗?见不到你,我是废寝忘食,我会饿死的,我都三天没吃饭了,现在走路都没力气了,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就只能等着来给我收尸……” 青可一直喋喋不休,想方设法游说文才。她还没说完,被电话那头的声音给强行打断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出了手术室的门,他身旁的一个护士,大叫着:“谁是康淑梅的家属,康淑梅的家属。” 文才顾不得挂电话,顾不得和青可说再见,迫不及待的冲到手术室门口。将手里的电话扔给刘江,刘江慌脚忙手的接下,电话险些掉到地上。 于此同时,文才向医生问到:“医生,我是康淑梅的未婚夫,手术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放心吧!接下来好好配合化疗。” “谢谢医生!太感谢你了!” 文才激动的抓住医生的声,感激涕零。 刘江接过电话时,没注意电话没挂,文才和医生的谈话,被青可听了去。 她急得在电话那头大叫,“喂喂喂……文才,李文才,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什么未婚夫,康淑梅到底是谁?” 无论青可在那边如何撕心裂肺的喊叫,电话这头也没有回音。她气得将手里的电话扔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之上,摔得支离破碎。 这还不够解气,她疯了似的大吼大叫,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好你个李文才,平日里一副老实吧唧的样子,没想到还学起别人金屋藏娇,未婚夫?呵呵!那把我当什么了?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臭文才,死文才……” 青可一边骂文才,一边把办公室能砸的都砸了个遍,才气冲冲的打开办公室门,冲出门外去,差点后鬼鬼祟祟躲在门外的莉莉撞上。 “尚小姐,茶……茶沏好了。” 莉莉刚刚清清楚楚听到了屋内的打砸声,青可突然出来,吓得她还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说到。 青可怒目圆睁的瞄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慢工出细活,沏杯茶也要这么久,真不知道花钱请你来有什么用,留着自己慢慢喝吧!” 青可说完,气冲冲的冲出了公司。 莉莉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我喝就我喝,真是暴殄天物,饱汉不知饿汉饥。” 莉莉揭开茶盖,边走边品尝着自己亲手沏的好茶。上好的大红袍,不是谁都能喝得到的。 医院里,淑梅已经被推到了普通病房,因为麻药的缘故,她还没有苏醒。 文才始终如一陪在床前,盼着她早些醒来。 刘江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文才,“李总,这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连尚小姐都不理,这么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无论是哪一种关系,好像都有些说不通呀?” 文才看着躺在病床上,脸上还遗留着一丝恐惧的淑梅。 是啊!她是我的谁?我又是她的谁? 连文才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身不由己,情不自禁。这或许就是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感情吧!一份自己一直不敢承认的感情,至于这是不是爱,他也不知道。也或许,真的只是为了老婶子临终的那句遗言,他不愿再错过淑梅。 “我就是想对她好,我就是不再忍心看到她受伤害。” 刘江是过来人,从文才此刻那含情脉脉的表情中,他看出这次文才是动了真感情。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半老徐娘,和文才究竟有何前情,能让文才这么奋不顾身,乱了方寸。 他想到了那个胡搅蛮缠的青可,为文才捏了一把冷汗,文才今后的日子,怕是要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 博艺挥霍掉身上所有的钱,即便还是没有找到淑梅,他也被逼得只能返回村里。 淑梅没有找回来,所有的积蓄也花光了,粮店也没有了。博艺这次是真的被打回了原形,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在,还有一栋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不然怕又得露宿街头了。 博艺已经心如死灰,他不知道该不该恨淑梅就这样无情的将他抛弃,如果不是看在幼子无辜的份上,他真的打算就此了结余生。 曾经的山盟海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如黄粱一梦,一觉醒来,都化为乌有。 </br> </br>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手术之后 一个人孤独的爱不可怕,只要没有开始,心上就不会有伤口。可偏偏淑梅给过他希望,命运眷顾过他,让他们有了美好的开始,如今的结局简直就是挖心之痛,是一道淌血的伤口。 博艺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镇上时,竟然鬼使神差的去了倩倩店里。此刻,他很无助,又很绝望,心里像被挖空了似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倩倩看到愁眉苦脸,失魂落魄的博艺,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关心的问:“博艺哥,怎么样?找到淑梅姐了吗?” 博艺无奈的轻摇脑袋,此刻他是疲乏得连摇头都感觉特别的吃力。 “博艺哥,来,进来坐一下吧!你也别太担心,淑梅姐心地善良,一定是吉人自有天佑,会平安回来的。” 倩倩把博艺引到店里的沙发上坐下,一边去拿暖水**倒水,一边说些自欺欺人的话来安慰博艺。 博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来,博艺哥,先喝点水吧!你吃饭了吗?没吃我去隔壁买一点。” 倩倩挨着博艺坐下,把一个装了水的瓷盅递到博艺手中。 博艺目光呆滞,捧着瓷盅往嘴里灌了一口水。 “这淑梅姐也真是的,自己身体已经那个样子,明知道我们会担心她,还跟它小孩子一样,玩离家出走。” 从倩倩的话里可以听出,她也是不赞成淑梅这种幼稚的做法。 因为不曾经历过,就真的不能感同身受。她们都无法体会淑梅内心的煎熬,她做这样的决定,又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她作为一个妈妈,在得知自己的生命就快终结,想再见失联多年的女儿一面,也是人之常理;她作为一个深爱着博艺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的病可能拖累博艺时,她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心爱之人。 倩倩说着说着,博艺突然放下手里的瓷盅,扑倒倩倩的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 倩倩被博艺这举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臂微抬在半空,不敢触碰到博艺的身体。 虽然她心里那爱的火焰,一直没有熄灭过,但她心里很清楚,能给博艺幸福的不是自己,只有淑梅。在这种时候,自己就更不能趁人之危了。曾经她已经犯过一次错,那一次错,已经让她付出痛失亲生骨肉的代价。 博艺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爬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倩倩还是第一次见博艺哭,不,应该是第一次见一个七尺男儿流泪。 她从博艺的哭声中,能感觉到博艺是有多难过,那催人泪下的哭声,让倩倩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她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到了博艺的背上。 “哭吧!哭出来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和淑梅姐爱得这么深,爱得这么真,上天一定会垂怜的,一定不会有负有情人的。” 博艺哭一下,把内心的积郁发泄出来,反而觉得舒服多了。他从倩倩怀里挣脱起来,背过身去擦拭脸上的泪痕。 “倩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实在是没有忍住。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村里去了。” 博艺说着就往店外走,头也没回一下。 “博艺哥,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你送,你忙你的吧!” 博艺停下脚步,婉言拒绝倩倩的好意。 “没事,反正店开着也没什么生意,我好久没去看双凝了,淑梅姐不在,我顺便替她回去看看,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 倩倩说完,不等博艺再反驳,快步走进里屋,把柜子里的现金都翻找出来,抓起床头衣服架子上的包,慌慌张张的冲出门。 博艺站在门外等候,傻傻的杵在那里,脸色苍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倩倩三两下把门关上,骑上门口自己的坐骑。 “愣着干嘛?上来啊!你还真打算走着回去不成?” “你带我?” “看你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想带我,我还担心你把我带到秧田里去呢!” 为了让博艺心情好一点,不那么苦闷,倩倩刻意挤出笑容,装出一副没心没肺、开心自在的样子。 博艺乖乖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平日里自己都是掌控自行车的主导权,今日一下成了享受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村。 一进村口,博艺看到这个曾经有太多回忆的村子,他除了难过还是难过,脑里浮现的总是那些开心的画面,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痛得无法呼吸。 医院里,淑梅麻药过后,已经醒来。 原本淑梅的手术只需要局部麻醉的,是文才特意加钱,让医生给淑梅做的全身麻醉。 他深知躺在那冰凉的手术台上,听到那些手术刀碰撞的声音,对淑梅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她不想让淑梅受这份罪。只希望淑梅一觉醒来,手术就已经完成,而她只是美美的睡了一觉而已。 因为麻药的缘故吧!淑梅还没感觉伤口有多痛,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少了什么东西,胸前的纱布绑着她,让她感觉胸闷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淑梅,你醒了?” 淑梅重获新生,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还是文才。文才看淑梅醒来,激动的问她。 “我没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找谁要债去,我可告诉你,你不能比我先死,你要加倍爱惜自己的生命,努力活下去,才能好好报答我这个大债主。” 文才的话,让淑梅感动涕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文才的大恩大德。自己是何德何能,再困难的时候,总会有福星来帮助自己,刚刚从阎王殿回来的淑梅,竟然还感觉上天对她不薄。 淑梅翻动了一下身子,想从床上坐起来。 文才慌忙阻止,“别动,医生说了,伤口恢复期不可大动,前三天最好不动,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文才这是又出钱,又出人,又出时间,淑梅简直是受宠若惊呀!她不敢辜负文才的好意,只能乖乖躺着,做一只言听计从的小绵羊。 吃饭喝药,都是文才*,一勺一勺喂给淑梅的。他严格按照医生说的来做,就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做之前都再三比对思索。 青可从文才的公司出来,就开始疯狂的寻找,一家一家医院找,那个一直萦绕在耳畔的名字,是她找到文才的唯一线索。 “你好,请问康淑梅在哪个病房?” 这已经是她找的第四家医院了,这是她辈子做过的最有耐心的事了。即便已经碰了四次壁,她还是没有想过要放弃。 “你稍等,我帮你找一下。”护士态度很好,笑着回应到青可,开始翻找着前台的登记簿。“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康淑梅的病人。” “好,谢谢你!” 青可虽然心里怒火冲天,但小护士都这般笑容以待,她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吧!勉强挤出一句谢谢,又匆匆走出医院,继续开车去往下一站。 博艺一回到家里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幸好倩倩跟他回来,不然他怕是病死在家里,也没有人会知道。 倩倩留在了博艺家里,悉心照顾博艺。 博艺发烧,她就用碗底烧酒,替博艺推背擦拭额头降温。又去村里的卫生所去给博艺买药,博艺昏睡无法自己咽药,她把药磨成粉,搅拌到水里,一小勺一小勺给灌下去。 她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忙碌折腾,一夜不眠不休。 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日,博艺总算醒了,烧也退了下去,精神也好了许多。 倩倩特意为他做了养胃的小米粥,他一口气吃了三碗,倩倩坐在旁边,看着博艺吃饭,看得如痴如醉,露出满足的表情。 看着博艺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这是倩倩做梦都会梦到的事,她没想到,今生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她正享受着这自欺欺人的幸福,门外突然传来叫门声,那声音好像是刻意压低的,又想让里边的人听见,又怕被其它人听到似的。 “博艺,博艺,开一下门。” 张炳林的背已经有些佝偻,气色也没有前几年那么好了,他站在博艺家的铁门外。一边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一边把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屋里喊叫。 博艺闻声,竖起耳朵仔细一听。 “倩倩,是炳林叔,快去开门。” 博艺虽然苏醒过来,可两腿还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他不得不把开门这样的小事,也假手于倩倩。 倩倩起身将张炳林引进屋里,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博艺,张炳林坐到床前的凳子上,关心的问:“博艺,这是怎么了?病了?” “哎!这两年好逸恶劳,缺少锻炼,一点寒风就能把我降伏得服服贴贴。” “淑梅找到了吗?是不是再找不到她,她那病就没得治了?” “我去问过医生,若真的到了晚期,就没得治了。叔,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咳咳……” 博艺不知道是不是积郁成疾了,一激动,就会猛咳。 倩倩赶忙上前替博艺怕背,为他倒水润喉。 张炳林从裤带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解下绳子递到博艺手里。 “这是我攒下来的私房钱,不多,你知道你婶子那脾气,就这些,也是攒了好久才攒下来的。你拿着,我能为淑梅和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还望你不要嫌少。” 博艺打开看了一眼,一分,五分,一毛,五毛,一块,两块……大概也就两三百块钱吧!但因为面额太小,足足装了满满一袋子。 博艺把袋子还给张炳林,“叔,这是你辛苦攒下来的,你拿着傍身。淑梅找不回来,再多的钱都没用,如果她能回来,我那怕是卖掉这栋房子,卖血卖肾,也会为她治病的,只可惜,她根本就不明白我们的苦心,非得跑出去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博艺一提到淑梅,表情又变得异常的沉重。 “博艺,别难过了,你尽力了就行,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让老天爷来决定一切吧,我先回去了,出来太久,回去你婶子又准唠叨。” 张炳林趁博艺不备,把那袋钱塞到了博艺的被子下面,才起身朝屋外走去。 手术当天那夜,淑梅睡得还算安稳,可天刚见亮,她就被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给痛醒。原来是麻药过后,伤口开始疯狂的疼痛,痛得真想伸手去抓去挠。 她紧咬着牙冠坚持,额头痛得直冒冷汗。由于文才之前的叮嘱,她连痛得在床上打滚的权力也没有,只能死撑。 可这疼痛真的是让人痛不欲生啊!她实在是控制不住,疼得叫出了声。 “啊啊……” 睡在旁边床上陪护的文才,被淑梅的叫声从梦中惊醒,他猛的坐起来,从床上跳下来,扑到淑梅的病床前。 “淑梅,你怎么了?” “痛,伤……口痛,好……痛……” 淑梅痛得连吐字都不清晰了,表情异常的痛苦。 “我去叫医生……” 文才第一反应就是去叫医生,他拔腿就往病房外跑。两分钟后,把有些睡眼朦胧的护士给拽了进来。 “你赶紧帮她看看呀!她痛得难受。” “先生,我都说过了,刚动过手术,伤口痛是很正常的,过了今天,明天就会有所好转的。这个我们也是爱莫能助的,你就是硬把我拽来也没有用。” 这个护士,显然对文才这“粗鲁”的行为有些不满,她很不耐烦的把刚刚同文才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你们是医生,病人有痛苦,你们都不管,难道让病人就这样受折磨。” 博艺对护士的解说,相当的不满意,他是生意人,就懂得顾客是上帝这一套。既然病人是医院的上帝,那她们就没有理由这样置之不理。 “先生,对于这个,我们真的是爱莫能助,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若没有别的事,我要去查房了。” 护士不愿再和文才纠缠,说着就要找机会开溜。 文才还想同她辩驳,被淑梅给出言叫住了。 “文才,算了,别为难医生了,不就一天吗?我可以忍受的。” </br> </br>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三者 淑梅出言相劝,文才只能作罢,只能眼睁睁看着淑梅和疼痛做斗争。 他看着淑梅那么痛苦自己却爱莫能助,那是心急如焚呀!急得在原地打转。 青可找寻了一小半天,也没找到昨日从电话里听来的那个女人,今日一早,她又开始了抓小三的行动,开着车一家一家医院问。 她总算是找到县人民医院来了,为了不让所谓的小三比下去,她今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首先在气势和外表上,她就不能被小三给比下去。 “你好,请问康淑梅在哪个病房?” 这句话,青可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了,她发誓,这次是把她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完了。 “你稍等,我帮你查一下。”一阵嗦嗦的翻书声后,护士笑着回到:“住院部三楼302号病房!” “谢谢你!谢谢你!太感谢你了,改天,我让我爸给你们医院捐款,让你当护士长。” 青可激动的抓着护士,一遍又一遍的致谢。 她这异于常人的举动,让护士惊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青可疯了似的朝住院部三楼找去,嘴里一直念叨着,“302,302……” 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一个门牌号一个门牌号的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找,就怕自己找错或错过。 她终于找到淑梅的病房外,从病房的透明窗看到了文才的背影。 她用力的推开门,怒气冲冲往病房里走。 文才闻声转过头来,淑梅也把目光落到这个气场十足的女人身上。 一看是青可,文才赶紧起身,将青可拦在离病床几米远的地方。 “可可,你……你怎么来了?” 文才用力抓住青可的胳膊,将她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青可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淑梅,这所谓的“小三”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虽然五官也算精致,但却没有丝毫的美感。腊黄的面色,眼眶凹陷,两眼无神,双唇煞白,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滋生怜悯之心。 青可本来是要大发雷霆,给这个“小三”一点颜色看看的,可真的见到淑梅,她内心的怒火反而消减了不少。 文才手上的力度很大,他是担心青可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到淑梅吧,担心的忘记手上的轻重。 “痛啊!你弄疼我了。”青可很不开心的扳开文才的手,揉搓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胳膊,“她就是康淑梅?就是你嘴里的……” 青可把目光转向文才,看着他那长满胡茬、疲惫而又憔悴的脸,还算和气的问到。 文才没等她把话说完,拉着她的手将她往门外拽。 “走,有什么话出去说。” 文才紧紧拽着青可的手,把她拖到走廊里。 “臭男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看,手腕都快被你捏断了,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 青可把重点都放在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印上,嘟囔着嘴抱怨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对不起啊!是我手上没轻没重,弄痛你了。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是怎么找来的。” 文才很绅士的向青可道歉,还替她揉搓手腕。 文才这么一问,青可才如梦初醒,对着文才一顿暴打,拳脚相向,疯了似的拍打着文才的胸脯。 “你这个臭男人,竟然敢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你这个陈世美,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青可一边打一边骂,委屈的眼泪哗哗往外流。 医院里的人都朝她们投来异样的眼光,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热闹。 “小祖宗,你误会了,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都不听我解释,就乱发脾气,别闹了,你看大家都看着呢!” 文才以前就好面子,现在事业有成了,这好面子的性格更是与日俱增,他可经受不住这样的精神羞辱,不停的劝说青可,紧紧抓住青可的双手。 青可哪里听得进去他的片面之词,手挣脱不出来,就用脚踢,反正她是不打算给文才留颜面。 “我误会了,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未婚妻,还说我误会了,是把尚青可当作傻子是不是?告诉你,我尚青可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天你把这事给我说清楚,以后的日子谁也别想好过。” 青可一下就停止了哭泣,狠狠咬了一口文才的手,文才不得不把她松开,她指着文才大声说到,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一副傲视凌人的模样。 你倒是有给我说清楚的机会吗?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文才在心里嘀咕着,看着手背上已经渗血的牙印。这是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还这么的嘴下不留情,好歹也有两年的感情了,她也真下的去口。 看文才只顾处理他自己手上的伤口,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青可更是来气。将肩上的包取下来,朝文才砸过去。可惜没有打着,文才敏捷的伸手接住了。 这时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过来劝阻,“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有什么请到外边去说,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修养。” “不好意思,对不住,我马上带她出去。” 文才尴尬的向医院的工作人员道歉,因为工作人员的话,已经引起共鸣,围观的人也指指点点说她俩的不是。 “我就喧哗了,又怎么样?嘴长在我身上,不爱听别听啊!有本事别来医院啊!又不是我请你们来的,你这多管闲事的东西,改天我就让我爸把你们医院买下来,第一个炒你鱿鱼。” 青可指着那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骂到,工作人员本来是做分内之事,没想到平白无故的遭这么一通臭骂,一时让她还没回过神来。 文才不停的替青可向工作人员道歉,好说歹说才把工作人员给送走。他回过头来,看着还在那里趾高气昂,没有丝毫内疚感的青可,他真是满肚子的无奈,摇摇头,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去。 “你不说是不是?那好,很好,我去问里边那个人。” 青可说着,转身朝淑梅病房的方向跑。文才追上来,将她拦住,一把把她扛到肩上,扛到医院的院子里,在一处树丛茂密的地方将她放下。 一路上青可是拼了命的挣扎,不停用拳头捶打文才的背,让他放自己下来。 “李文才,你想干嘛?你不会为了个野女人,要把我杀掉把?” 青可的话是搞笑又滑稽,文才在心里暗自笑着,她靠在一颗比她身子还要粗上一倍的树干上,脸上露出一丝胆怯。 “李文才,枉我爱你这么多年,为你拔掉全身的刺,拒绝一个又一个豪门贵公子,你却负我,还要谋杀我。我告诉你,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青可继续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文才不等她抱怨完,用自己的唇,将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文才的吻,让青可慢慢放弃了抵触,她垂在身子两侧的手臂,慢慢的伸到文才的腰间,两人紧紧搂在一起,疯狂的在对方唇间掠夺。 这吻真是良药,一阵亲吻过后,文才放开捧着青可脑袋的手。青可两颊绯红,羞答答的低着头,不再有任何的抱怨。 “我李文才绝不做脚踏两只船的事,如果真的不爱了,我会大胆言明。” “那……我明明在电话里听到,医生叫康淑梅的家属,你大声应到是她未婚夫的。” 此刻的青可,和刚刚判若两人,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似水。 “此话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给你讲……” 文才告诉青可,淑梅是她家以前的保姆,也算自己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吧!这次偶然碰到,她因为癌症命在旦夕,自己也只是想做件善事,反正也是举手之劳,就出手相救。说是未婚夫,也只是为了能在手术单上签字,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听起来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附会,但青可还是深信不疑,相信文才真的只是出于好心。 这场“捉奸”风波,已青可的妥协而告终。 文才之所以说淑梅是垫脚石,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妈临终那句话,他才能立志,一定要混出人样,去完成他妈最后的遗愿,把自己变成一个能配得上淑梅的人,去把淑梅风光迎进李家。 可之后为什么又和青可在一起,而没有去追求淑梅呢?此话说来,又是一件很现实的事。 文才功成名就时,他才发现,自己和淑梅之间并没有什么山盟海誓呀!自己也不曾为他废寝忘食,魂牵梦萦过,他确定他的成功好像和淑梅也没有直接关系,自己只不过是在妈妈的意愿下奋发图进。 再加上随着地位的增高,眼界的改变,他一回想去淑梅那副村姑样,就没办法鼓足勇气去找淑梅。 最后,还碰上了合眼缘的青可,两人很快相爱,再加上青可对自己的事业也能有所帮衬,文才就把淑梅更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淑梅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看到刚刚打情骂俏的文才和青可,让她想起了博艺。 此刻,博艺会在做什么呢?他会不会拼了命四处找寻自己? 此刻,双凝还好吗?她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冻着? 此刻,我那可怜的双婉,在哪里?在做什么? </br> </br>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化疗 文才把事情给青可说清楚,两人手牵着手回到病房。 青可还特意在医院门口买了两斤水果,用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文才把青可介绍给淑梅,“淑梅,这是我女朋友,尚青可。” 淑梅勉强给青可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青可那是热情似火呀! “淑梅阿姨,这是我给你买的水果,你要吃吗?我帮你剥个血橙吧!” 青可这绝对不是成心的,至少不是像杨柳那样,叫淑梅婶子是为了气淑梅。她是出于礼貌叫淑梅一声阿姨,只可惜她认为是尊重点的话,淑梅听起来心里不一定舒服。 文才闻言,也觉得有些尴尬,还特意纠正青可。 “青可,淑梅也只比你大几岁而已,叫姐就行。” 青可已经把水果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拿了一个橙子,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剥得正起劲。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啊,淑梅姐,我不是说你老,只是觉得叫阿姨比较有礼貌,那以后我就叫你淑梅姐,你的情况文才已经告诉我了,你就安心养病,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我爸也经常捐钱去那些学校啊!贫困的山区,帮谁都是帮,更何况你和文才还认识。” 从青可说话的语气,和她这一身打扮,淑梅不难看出,这又是个有钱的主,反正自己和她们就不是一类人。 正所谓物以内聚,人以群分,文才能交上这么好的女朋友,他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她也为文才感到高兴,老婶子望子成龙的梦总算圆了。 “谢谢你们!” 文才的确帮了自己大忙,而自己真的无以为报,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青可还理解文才的做法,没和他大吵大闹,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是成罪人了啊! 手术后的前几日,青可还觉得好玩,经常来医院看淑梅。可多几次后,那股新鲜劲一过,她也不再往医院跑,即便见不着文才,她也不愿意再来这冲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淑梅手术成功,文才开始回到公司正常打理公司,下了班才来医院看望她。但化疗费住院费,文才都是提早交好的。 十天后…… 转眼就到了淑梅牵线的日子,淑梅术后恢复不错,拆线之后,医生把文才叫到办公室。 “术后恢复不错,可以回家修养,每三到四个星期来医院化疗一次就行,以后每隔半年来医院复查一次,五年之后若没有出现复发,那么她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我看她精神状态不好,可以让她一直在医院修养吗?等化疗完再出院吗。” “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这化疗最少也得六七次,这样下来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甚至更长,这住院费……” 医生有些为文才心痛,心痛他的钱。 “能住就行,我待会儿先去预交一个月的住院费。” 这病人是赶着往医院送钱,医生也不好拒绝,只好满足了文才这不符合常理的做法。 文才把住院费预交了一个月,才回到病房里。 淑梅躺在病床上,气色比前几天有所好转,只是心情好像差到了极点。 “淑梅,怎么了?拆了线,等做几次化疗,你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没没没有,医生不是说可以出院了吗?我们现在就走吧!我顺便去看看老婶子。” 淑梅从枕头下翻找出自己的衣服,说着就想去厕所换衣服,准备出院。 “你不能出院。” “怎么?是病情恶化了吗?” 看着文才一脸严肃的样子,淑梅心里突然燃起不好的预感。 “没有,你看你风都吹得倒,我又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等你第一次化疗后,看情况再出院。” “文才,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让我如何还得清债务,我已经欠你太多太多了。” 文才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他就是情不自禁。 “行呐!安心待着吧!我要回公司了,让刘江留在医院照顾你。” 文才把坐在床沿上的淑梅,按回床上去,为她盖好被子,走出了病房门。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淑梅感觉她就像一个孩子,而文才就是那个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大人,她享受到了从出生到现在,也没享受过的被照顾。 文才回病房前,她躺在床上偷偷掀开上衣,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就一眼,她吓得赶紧把衣角放下。 她躺在床上,那个伤疤在脑里挥之不去,如影随行。表情极其痛苦,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伤口,更多的是害怕这能让自己看了也吓得魂不守舍的伤口。 刚刚文才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不是她心情不好,而是惊魂未定。 文才走后,淑梅一个人偷偷溜进厕所,解开胸前的扣子,那个碗口大的伤疤,出现在厕所墙上的镜子里。 瞬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以为自己真的摆脱了病魔,真的可以回到以前那样,和博艺*好好过日子。 如今看来,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可见而不可触及。 自己这副鬼样子,连自己看了自己可能都会做噩梦,更何况是博艺。 本以为重获新生的她,看着这个无法抹去的伤疤,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啪落个不停。 她闭着眼睛,不愿再多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转过身来,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双膝,把头埋在怀里,任自己的眼泪放肆往外流。 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无助,这么痛苦。哪怕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也只是恐惧大于悲伤。而此时,她的心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若自己真的死了,那还眼不见为净,一切痛也好,乐也罢,都归于尘土。可偏偏自己还活着,不人不鬼的活着,一个不完整身体都不完整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去给别人幸福,还有什么资格去索要被人给予幸福。 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害人害己,不但让自己痛苦,还会拖累博艺一生。 此刻,她的心是又痛又乱,她甚至认为自己就不该活着,不该贪恋文才的施舍,强行和命运抗争。 刘江把文才送回公司,按照文才的要求,返回医院照顾淑梅,回到医院的他,在病房里没见到淑梅。听到厕所里淑梅的哭声,他急得猛拍厕所的门。 “淑梅妹子,淑梅妹子,你在里边吗?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有什么事你出来说,你刚刚做了手术,情绪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出来告诉我,我帮你分忧解难。” 刘江在门外叫喊个不停,他生怕淑梅有个三长两短,一是不好给文才交代,二是这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淑梅出事,而袖手旁观。 “刘大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江也是好心,淑梅没有理由不理会他,她抽泣着向刘江回着。 “行,我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就叫我。要不你出来也行,我保证到病房外去,不打扰你歇息。” “刘大哥,我真没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淑梅再三强调她没事,刘江也不好再说,他把凳子端到厕所门口,坐在凳子上,靠在墙上打盹。他心想,若一听到里边有什么状况,他就破门而入。 淑梅一边纠结的胡思乱想,一边纵情的哭,直到哭得精疲力尽,眼泪流干,她才从厕所里出来。 刘江闻声,猛的惊醒。 “淑梅妹子,你出来了?” “刘大哥,你累就到床上歇会儿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刘江还没来得及回应,淑梅就已经回到了病床上,蜷缩在被窝里,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文才不在的时候,她就想天想地,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若是文才来看望她,她就努力挤出笑容,故意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不想自己的不开心影响到文才。 过去的这十多天,博艺一直卧床不起,在倩倩的悉心照顾下,他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 倩倩白天要去镇上开门营业赚钱,晚上回村里照顾博艺,忙得是不分昼夜。 她本不想这样来回折腾,可若不赚钱,那就只能坐吃山空,光是负担自己的吃喝住行,还能勉强坚持一段时间。但眼下她要维持的是博艺,小佑琛和自己三个人的生活开支,还要负担博艺的医药费。 博艺没有了收入,又卧病在床,若没有倩倩雪中送炭,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是怎样。 拆线后对生活淑梅,无奈的待在接受三个星期一次的化疗,淑梅的头发也因为化疗开始一根一根的掉落。 因为化疗而引起的各种并发症,把淑梅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比之前更加的消瘦,整个身躯,除了骨架就剩一张人皮了。 此时的淑梅,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正眼瞧自己一下吧!脸色腊黄眼眶凹陷不说,两腮还因为消瘦而凹陷进去,脑袋上一根发丝也不剩,光的发亮。 她就如同一副活着的木乃伊,除了还能喘气,其它地方和木乃伊没有两样。 </br> </br>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院 每天除了窝在病房里,唯一的户外活动,就是到医院的院子里走走。淑梅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心里对生活没了指望,身体也感觉像生了锈的机器。 她不知道出院后,自己该去往何方。 在经过两次化疗之后,或许是文才忘记续费了吧!护士将要续费的账单,交到了她的手上。 “康淑梅,这是你上个月的账单,还有,你该预交下个月的费用了。” 淑梅把一叠厚厚的账单拿在手上,一页一页的翻看,到最后一页,看到了上面的月结数字。 一千六百八十九元整? 这对淑梅而言,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她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惊得脸皮都皱在了一起。 “护士,你好,请问这是我进院以来到现在总共花的钱数吗?” 淑梅把最后一页拿到护士眼前,指着那个醒目的数字问到。 护士甩了甩手里的温度计,让淑梅含在嘴里,俯身下去瞄了一眼。 “这怎么可能,你这是大手术,这只是这个月的费用,到目前为止,七七八八的费用加在一起,应该没有七八千,也有五六千了吧!” 听了护士的话,淑梅嘴里的温度计惊得从嘴里滑落出来,掉在被子上面。 “怎么这么不小心,含稳一点,我值了一夜的班,量完你的体温我就可以下班了。” 护士敏捷的接住了温度计,因为淑梅的不配合,表情有些不高兴。她把体温计用力甩了几下,重新放回淑梅嘴里。 淑梅惊魂未定,愁眉紧锁,被病魔荼毒的面容,显得更加得难看。 七八千?五六千? 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的命怎么变得这么值钱,欠下这么多钱债和情债,换回一具行尸走肉,她感觉真是不值当。 如今输骑虎难下,活着也不是,死也不是。这么没有盼头的活着,有何意义可言,死吧!这欠下的债该怎么办,文才何其无辜,自己总不能以怨报德吧! 淑梅思索了很久,反正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何不做人牛马抵债。她想到了做保姆,开始扳着手指计算着。 一个月100块,给家里寄回生活费60块,即便自己这样,淑梅也没曾想丢下女儿和继宗父母不管,她还想着能挣钱了,给她们寄生活费回去。 自己哪怕一分钱不花,一年下来就可以还文才480块,两年就能还960块,以此内推,按六千块债来算,自己差不多要在李家当保姆13年,才能还清债务。 自己现在30岁,等还清债务差不多就43岁,总算这份人情可以在自己有生之年还清。淑梅想到这,竟然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大气。 护士取出她嘴里的温度计,放在和眼睛平行的半空中,仔细观察了一番。 “367度,体温正常,没事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保持愉悦的心情,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护士,我还能活14年吗?” 淑梅担心自己活不了那么久,还不清债,竟然向护士问出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护士听了淑梅的话,皱了皱眉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13年?我很好奇为什么是13年,而不是23年,33年呢?” 护士把温度计放好,在手里的本子写了些什么,合上本子,好奇的问淑梅。 “这个不好解释,你就告诉我能不能活那么久?” “我只是个护士,很多事情还是不懂,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你的主治医生吧!放宽心,别太担心,一切顺其自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要想太多。” 护士没有回答淑梅的问题,她以为淑梅是怕死,反而出言安慰她。 护士走后,淑梅就去找她的主治医生问明了情况。 “咚咚咚……” “进来!” 淑梅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对面,把刚刚问护士的话又再问了一遍。 医生听后一笑,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要有积极的生活态度,以后按时来医院复查,只要过了五年的观察期,就和常人无异。”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医生都这个样,说话总是模棱两可,怕自己担责任。淑梅也能理解,不打算再多费唇舌。 “那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你想出院,随时都可,是你未婚夫心疼你,想让你住在医院养病。” 这医生说话和气,倒是个好脾气的人,耐心的为淑梅讲解。 “未婚夫?” 淑梅听的有些糊涂,自己这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她惊得睁大双眼,用疑惑的语气问医生。 “是啊!他没告诉你吗?” 淑梅在脑里思索片刻,她想到了文才,除了文才,她再想不到别人。 “噢……嗯……他兴许是怕我担心,医生,那我现在想出院可以吗?” 淑梅不想再加重自己的债务,即便是现在出院,自己都要花13年来还债,若多在这医院待一天,自己恐怕就会多还上好几个月。 她不打算再住在医院里烧钱,准备出院开始自己的还债生涯。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出院,按时回来化疗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那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今天就想出院。” 淑梅听了医生的话,有些迫不及待了,激动请求医生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行,回去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这样有助于术后恢复。” 医生一边说,一边替淑梅开出院的单据,淑梅一个劲的点头应着。 淑梅自己办理好出院手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并不多的行礼。除了身上的一身破衣,就是文才和青可隔三差五买来的水果,淑梅一直收着没舍得吃。 看着淑梅叠好病床上的床被,收拾东西,不明内情的刘江疑惑的问:“淑梅妹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你没看出我在收拾行李吗?” “收拾行李?噢……你是想出院啊?李总知道吗?他允许你出院吗?你这大病初愈,还是应该在医院多养养,反正李总也不差这点钱,他既然舍得让你花,你就安心花就是了,不用替他省钱。”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刘江算是看出来了,这淑梅的确是个值得出手相助的人。 他发觉,淑梅不但性情温和,而且还心底善良,把文才买的营养品,都分给医院里的一些病友。 那日看自己的衣裳上破了个洞,她还特意问护士借了针线,替自己缝补。 虽然这些只是小事,但从这些小事,刘江就能看出,这康淑梅不但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还是一个善良亲和的善人,也难怪会激起文才的保护欲。 反正文才的钱他自己一个人也用不完,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个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的尚大小姐吗?尚大小姐向来把钱不当回事,与其让她肆意胡花乱花,还不如拿来救人一命。 刘江是打心底希望淑梅安心烧钱的,若换作别人还不一定能有资格烧呢! 这刘江一上来,就是一通问题,淑梅笑着一一为他解答。 “我再不出院,恐怕就要一辈子当文才的保姆了,我还想有生之年留一点时间给自己,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虽然文才对我有恩,但这出院的事我还是可以自己拿主意的。” “保姆?你要当文才的保姆?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不当保姆,我怎么还债?行呐!刘大哥,你就别为难了,文才那里我会给他解释的。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康淑梅何德何能,在生命垂危之际,能碰到你和文才这样的大恩人,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这水果我也不爱吃,刘大哥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淑梅把收拾好的水果递到刘江手里,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刘江,说了一番感激之类的话。 她这么一说,刘江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谈不上什么大恩大德。 让他在这里寸步不离的照顾淑梅,文才也是给了他双倍的工钱的,自己没有淑梅说的那么好。 “我这是替李总办事,你不用谢我。这……这水果是李总买给你的,我怎么好意思要。” 淑梅的一番夸赞,刘江都觉得受之有愧了,这水果他怎么还敢厚着脸皮要。 他推推攘攘的,把一大袋子水果又递回到淑梅手中。 淑梅嘴角上翘,微微一笑,把水果重新还到刘江手中。 “刘大哥,你就收着吧!我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这点水果,相比你和文才的帮助,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你若不收,就是嫌弃我的心意。” 淑梅这么一说,这刘江不收是不行的了,他只能勉强收下。 “刘大哥,文才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来医院,你带我去见他吧!” “行行行,李总的车还在院子里呢!我这就带你讲去见李总。” 刘江连连应着,开着车把淑梅带到了文才的公司楼下。 刘江停好车,领着淑梅走进了文才的公司。 淑梅这个时候的样子,在其它人眼中,无异于一个怪物。一个瘦如骷髅,脑袋发光的怪物。 在去文才办公室的路上,公司里的员工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个个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誒!你们看那人是谁啊?怎么还和刘江在一起呀!” “这人怎么长这样啊!长得丑不是她的错,这大摇大摆来我们公司吓我们就太不对了。” “是啊!守门员都干什么吃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 “可不是吗?好歹我们这也是大公司,怎么这种衣衫褴褛的乞丐也让进来。” …… 这走道本不长,但不知道为什么,淑梅却觉得特别的长,怎么走也不到尽头。她低着头,紧跟在刘江身后,听着这些刺耳的流言蜚语。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考虑不周,不应该这么冒冒然来文才的公司。自己听点流言蜚语没事,要是丢了文才的面子,那自己真的就是以怨报德了。可来都来了,不可能掉头离开吧!她硬着头皮跟着刘江继续朝前走。 文才的公司装修豪华,内部宽敞明亮,就冲着这些,淑梅也明白,文才真的出人头地了。不仅有这么豪华宏伟的公司,手底下还有这么多为他卖命的员工。 淑梅用余光,边走边偷偷打量着文才的公司。到了文才的办公室门口,刘江突然止步,淑梅分了神,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到了刘江背上。 “不好意思啊刘大哥,撞到你了。” 刘江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应淑梅。淑梅这傻里傻气的样子,惹得公司里的员工忍不住捂嘴大笑。 秘书室里的莉莉,见到刘江她们,笑着迎上来,“刘大哥,你是要找李总吗?我帮你通报一声。” “行,有劳莉莉了。” 莉莉拨通了文才办公室的电话,“喂,李总,刘江要见你。” 文才这时正在办公室里,翻看账本。听到刘江的声音,他还真有些纳闷,此刻,文才不是应该已经去医院了吗?怎么会还在公司里。 在经过文才的用意后,刘江敲响了文才的办公室门。 “李总,我……我是刘江。” “进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去医院。” 文才低头用心看着账本,嘴里简单抱怨了一句,头也没抬。 刘江推开门,把淑梅让进文才的办公室。 文才工作起来真的很认真,进来的是淑梅,而不是刘江,他也没有发现。 “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不去医院?” “李总,这……我……” 刘江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如何向文才解释。之前,文才再三叮嘱过他,一定要寸步不离的陪着淑梅。 文才就怕淑梅私自跑出医院,所以即便她可以自理了,他还是一直让刘江陪着她。 “文才,没想到你真的出人头地了,你有今天,老婶子一定很开心吧!” 淑梅的声音,才让文才放下手里的工作,他抬起头来,从椅子上站起身,饶过办公桌来到淑梅跟前。 </br> </br>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保姆抵债 “淑梅,你怎么才从医院跑出来了?” 文才把淑梅引到沙发上坐下,淑梅笑着回应到:“我已经办理了出院,待在医院里闷得慌,还要花钱。这样我心情也舒畅许多,对我的病是有利无害的。” 淑梅一脸的轻松,尽量让自己精神抖擞,不想把任何的不好展露在文才面前。 “那你是打算回村里吗?” 文才想到此处,心里泛起不舍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有淑梅在,每天下班去医院看看她,她的音容笑貌伴自己入睡。 听到“回村”两字,淑梅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虽然她已经极力掩饰,但这一丝无奈还是被文才看在了眼里。 没等淑梅开口,文才继续说到:“不想回就不回吧!免得让她们看到你这样子,平添担心,去我家里住,等养好身体再回去也不迟。” 文才的话,简直和淑梅不谋而合,她正有此意,打算当保姆还债。 “好是好,但白吃白住好像不太合适,再说了,我不是还欠你这么多钱吗?要不我去你家当保姆吧?用当保姆的钱来抵债。” “当什么保姆,你大病初愈怎么能干活,就安心养着,就当给我做个伴。” “不行,你若不答应,那我就去别家找事做,赚钱来还你。” 文才知道淑梅的性子,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就是自己说得再天花乱坠,淑梅也不可能退步的。 无奈之下,文才只好答应淑梅,只能回去瞒着淑梅把之前的保姆给炒掉。 “行,依你的。” 文才本以为,出钱把淑梅的病治好,就不算有负他母亲最后的遗愿,根本没打算把淑梅留下来的。毕竟自己已经喜欢的人,淑梅已经有两情相悦的人,她们之间只谈友情,不谈男女之情。 可自己的心就是不听使唤,一次又一次的想把淑梅留在自己身边。他就是不忍心拒绝她,就是不忍心看她受苦。 “好,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老婶子了,她看到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淑梅见文才答应自己的请求,高兴得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淑梅无疑间又触碰到文才的痛处,那个文才一直不愿想起的痛处。 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的沉重,沉默片刻,他挥手示意刘江出去。 刘江明白了文才的手势,一个人静静的离开走出门去。 刘江走后,文才把自己如何被人设计,丢掉四合院的老房子,活活把老婶子气死的事,一字不漏的说给了淑梅听。 …… 淑梅听后愤怒多过伤心,一听到那么和善的老婶子已经不在了,这对现在的她而言,简直就是触景伤情。 她再次感到生命是何其的脆弱和渺小,一场病魔,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都可以要一个人的性命。 而老婶子,仅仅是因为文才的一失足,而被活活给气死,也难怪李叔不肯原谅文才。不说李叔,就是自己,看着眼前脸上带着自责又痛苦表情的文才,她都想冲上去把他臭骂一顿。 可逝者已矣,再怎么责怪生者又有何用,好在文才能因此发奋图强,老婶子在九泉之下也算瞑目了,这是这成功的代价有些太大了,用亲人的生命来换取文才的悬崖勒马。 淑梅先是气愤,而后垂头冥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为老婶子的离去而哭,为生命的稍纵即逝而哭,为自己死而后生而哭。 “淑梅,你别哭啊!我知道是我不孝,是我没用,我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妈在的时候,一直很喜欢你,我还欺骗她说你是我对象,以至于妈临终的时候还念叨着你,盼着你做我们李家的媳妇。我真不是人,连妈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看见淑梅低头落泪,文才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淑梅会因为自己母亲的死,而伤心成这样。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淑梅,不停的安慰淑梅,见淑梅越哭越伤心,他干脆抽自己的耳光。 淑梅一边用纸巾拭泪,一边伸手去阻止文才。 “别打了,我不是因为你气死老婶子哭,我只是感慨生命的脆弱,想到自己死而后生,忍不住流泪。和你没有关系,你别打自己了,老婶子若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她希望你过得好。只有你过得好,她才能安心。” 文才的眼泪虽然没有流出来,但从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已经泪如泉涌。这尘封了这么久的伤疤,突然揭开,疼痛不减当年。 “淑梅,对不起,我可能无法完成我妈最后的遗愿了,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只能加倍的对你好,希望我妈不会怪我。” 文才是纠结的,他心里觉得自己是在完成亲妈的遗愿,可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附会。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奋不顾身救我的呀?” 文才都不敢直视淑梅的眼睛,他避开淑梅的目光,用力点了一下头。 淑梅之前还疑惑,就算自己和文才曾经相识,也不至于让他一掷千金来救自己呀! 现在文才这么说,淑梅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一直以为,淑梅才是他妈认定的儿媳妇,而他却另寻良人,心里觉得内疚,觉得是负了淑梅,想以此来补偿淑梅。 她可以感同身受,知道文才此刻内心应该是有多么的纠结。 “现在知道错了,那为何在没喜欢上别人之前,就来找我?” “因为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那只是我妈的一厢情愿。” 文才实话实说,当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根本没去找淑梅,他是对不起亲妈,但也不想因为内疚,就拿一辈子的感情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再说了,他也知道淑梅有喜欢的人了,不想棒打鸳鸯。 那是一次偶然,文才回镇上去拜祭老婶子时,无意中看到淑梅和博艺在河边卿卿我我。从那时起,他就彻底的把老婶子的遗愿抛诸脑后,开始了自己新的感情生活。 “这不就得了,你何必为此纠结,老婶子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对你好的人,至于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过得幸福,就算不违她老人家的遗愿了。” 淑梅的话,让文才豁然开朗,没想到一直堵在心里的心结,被淑梅三言两语就给说通了。 “谢谢你,淑梅,听你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呀!简直是心旷神怡。” 文才一下愁眉舒展,开怀大笑。 “那你不会因此不让我去你家当保姆了吧?” 把话说开了,气氛一下变得轻松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当然不会,我李文才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两人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许多。 文才在淑梅面前说话,可以不用伪装得一本正经,伪装的盛气逼人。在淑梅面前,他不需要保持该有的威严,可以敞开心扉畅谈,可以活成随心所欲的样子。 而在员工面前,他必需有该有的威信,说话做事都要慎之又慎。在青可和青可父母面前,他也必需有成功人士该有的风范,举止言行都得循规蹈矩。 所以,文才才这么的舍不得淑梅,舍不得这个唯一能让自己的精神不那么紧绷的人。 他可以畅所欲言,不需要任何的掩饰,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 “那就好,那李老板,打算给你家保姆开多少工钱呢?要不,还是按之前孟姐那个数开。” 对于文才而言,在淑梅面前找到了轻松的感觉。可对淑梅而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被病魔强行夺走幸福的她,即便是捡回一条命,也只算是苟且偷生而已。根本无法放开手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爱情,现下唯一能做的,仅仅不过还清文才的人情债,为女儿的生计出一分力。 至于那个生死未卜的女儿,自己已经尽力了,如果上天真的不再让她们再续母女缘分,她也只能认命。之前是自己命不久矣,为了见女儿最后一面,才迫不得已四处寻找。 可如今,现在自己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若是女儿见到,对女儿也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有可能拖累女儿。无论女儿身在哪里,她至少现在应该不会有一个病秧子妈妈。 双凝跟着自己就已经吃了不少苦,她没理由把另一个女儿再拖下火坑。淑梅在心里抱着幻想,幻想女儿现在过得很幸福,来打消自己寻女的念头。 她的生活已经破败不堪,除了自己心里那根深蒂固的念头,再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支持她继续大海捞针。她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珍惜眼前人,让双凝能过得更好。 她在文才面前的有说有笑,也只不过是装出来的,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不开心影响到文才。 换任何人来,恐怕都不能真正的开心起来,这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缺失,连心也变得伤痕累累了。淑梅也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的时间来愈合,多久才能鼓起勇气,站到魂牵梦绕的博艺面前。 她不明白,自己上辈子赊了多少债出去,敢情这一世,都是来还自己债的吗?好像自己这辈子真的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凡事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自己都对不起他们,尤其是博艺。 </br> </br>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前因后果 文才看着淑梅那有些俏皮的表情,笑着回到:“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不是打工抵债吗?还谈什么工钱,直接签卖身契得了。” “卖身契?虽说李大老板这次的确有救命之恩,但还不至于卖身报恩吧!今天我看了医院的账单,这一个多月来,总共花了五千九百三十六块,凑个整数,就按六千块算。按照之前孟姐开的数,一月一百,一年一千二,五年就可以还清。” 淑梅一脸的严肃,扳指指头细细的算给文才听。 文才看到她这副样子,用手指着淑梅,忍不住笑出了声。 门外的刘江,听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的笑声,忍不住小声的感叹到:“这还真不是一般人,重来没见李总这么高兴过。” “你呀你,干脆别当保姆了,留在我公司当会计算了,账算得这么清。” “会计就算了,我一个没有文凭的乡下人,这保姆的工作还是比较适合我。说吧!一个月一百,到底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两人在文才的办公室还谈了许久,淑梅还打定主意,要帮文才解开心结,让李叔重新接受他。 虽然自己管这事有点越俎代庖了,去揭李叔的伤疤,对李叔也有些残忍了。但淑梅坚信一个理,天下就没有解不开的结,与其让李叔和文才都为此倍受煎熬,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个痛快点的。 让他俩重归于好,让文才过得问心无愧,在李叔膝下尽孝。让李叔迟暮之年,也能安享天伦之乐。 莉莉看着一直守在办公室门口的刘江,她带着好奇心走上前去,手里捧着一个水杯。从刘江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刘江差点跳起来。 “喂!刘大哥,那个奇奇怪怪的人是谁啊?” 刘江惊魂未定,一边拍着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脯,一边回到:“你走路咋都没声呢?魂都差点被你吓掉了。” “至于吗?这大白天的,你怕啥呀?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给我说说呗!那人是谁啊?怎么之前没有见过呢?” 莉莉用嫌弃的眼神瞄了一眼刘江,为他的胆子小而有些鄙视他。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以前在李总家当保姆,这次李总还不惜一掷千金为她治病,我看呀!不是一般人。” “切!不就一个保姆吗?有什么不一般的,真是浪费我的口水。” 显然,淑梅这普通的身份,根本没有满足莉莉的好奇心。她像刘江摆了摆手,有些失望的回到自己工位上。 文才把淑梅安排到休息室,等他把公司的事忙完,才带淑梅回自己的家。 张家没了淑梅在,吴菊和张炳林的好日子到了头。虽然家里有些积蓄,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吧!张炳林重新捡起编竹篓的技术,编些竹篓出去换钱贴补家用。 以前家里的地,都是博艺帮忙张罗。如今博艺一直卧床不起,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就顾不上她家的活了。 吴菊不得不带着小双凝下地,不说糊口,至少也要把公粮给种出来呀! 张晓琴一直赖在娘家,在这节骨眼上,她被逼无奈只能下地干活。 以前在蒋福家,她都一直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这突然一下要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她不免觉得委屈,开始有些怀念在蒋家的日子,想厚着脸皮回蒋家去。 这人啊!总是贪心的,总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当真正的失去了,才会意识到错。 双凝在田埂上一个人玩,张晓琴和吴菊在田里干活,虽然只是春末,但这太阳依然火辣辣的,在太阳下待久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身上也闷得慌。 张晓琴越干越来气,沾满泥土的手往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水,一下变成了一个花猫脸。她往田埂上走去,气愤的往地上一坐。 “不干了,这么辛苦能刨出来几个钱,太阳都偏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到张晓琴发脾气,躬身劳作的吴菊,抬起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日落。从田间走出来,挨着张晓琴坐下。 “晓琴啊!这地里的确刨出几个钱来,但民以食为天,我们这些农民不靠种地为生,还能靠什么?哎!若是你弟妹在,我就不会为生计发愁了,地里的活也有唐博艺来干,可她这一失踪,什么都没有了。” 张晓琴就是那种说不得的性格,不但说不得,还绝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夸她讨厌的人。 “阿娘,到底谁是你亲闺女呀?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不是阿娘胳膊肘往外拐,是你呀!哎!我真发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儿子也没了,儿媳妇也没了,你这个女儿,我怕也是指望不上的了,以后临了怕是要喂狗去。” 两人正聊着,那日和张晓琴抢洋姜那人路过,无意间听到两人的谈话。她用讽刺的语气插了句嘴,“哎呦喂!这不是张晓琴吗?” 两人闻声不约而同的一起回过头去,张晓琴一眼就认出了此人。除了那次抢洋姜和这人有过交集,平日里很少见。 张晓琴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理这些不相干的人,她累得腰酸背痛,巴不得就倒在地上好好睡上一觉。 “怎么?这就不记得了,今日怎么萎靡不振呀?那日同我抢洋姜的气势哪里去了。” 那女人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到,张晓琴不明她的来意。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吧!除了那次抢洋姜,这八婆不会因为那么点小事记仇,想来讨公道吧。 讨就讨,我张晓琴还正愁满肚子的火没地撒呢!非得骂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才知道错了。 张晓琴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 “干嘛?是找骂来的?” “你这嘴是出了名的,我怎敢鸡蛋碰石头,我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要请你解惑。” “有屁就放。” 此刻,吴菊也站起身来,抱起地上的双凝,认真倾听两人的谈话。 “我说你这么聪明,干嘛把好好的金龟婿拱手相让,听说蒋家那小日子过得,天天是大鱼大肉,家中的娇妻也是温婉贤淑,羡煞旁人啊!” 那女人满脸的陶醉,说得是垂涎欲滴。 “蒋家,哪个蒋家?” “还有哪个,当然是你的前夫蒋福家啊!你不知道吧!他现在的媳妇还是我亲侄女呢!你儿子都叫我一声舅婆,论辈分你还该叫我一声舅母呢!” 张晓琴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女人,看样貌也不过和自己年龄相仿,她侄女,那不是还真是个嫩妻。 她心中燃起嫉妒的火焰,她都还没有找到归宿,可恨的蒋福怎么可以先一步重组家庭,而且知会都不知会她一声。再怎么说,她也是孩子的亲妈,给孩子找后妈,也要让她把把关吧! 她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总以为没有她,蒋福就过不下去似的。 这女人的话,显然是在打张晓琴的脸,张晓琴已经气得青筋暴涨,咬牙切齿。 “舅个屁,别在这里瞎嚼舌根,滚,有多远滚多远。” 张晓琴拿起地上的扁担,高高举起,大声咆哮着把那女人赶走。 很显然那女人还意犹未尽,她还有更劲爆的话还没说呢!就这么硬生生被赶走了。 她边走边嘀咕着:即便没说完,就这些就够她吃一壶的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谁的东西都想抢,让你尝尝鸠占鹊巢的滋味。恶心死你,活该有今天的下场。 原来这女人还真是记着上次抢洋姜的仇,故意说这些消息来恶心张晓琴的。 看那女人走远,吴菊试探性的问:“晓琴,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蒋家日子真的过得那么好,早就劝你别冲动,那蒋福是个勤快人,你跟他吃不了苦,你还非得……” “行了,阿娘别说了,你就放心,明天我就回蒋家去。” “去了又能如何?何必自找没趣。”吴菊无奈的摇摇头。 “我就不信她们还真能赶我出来,若蒋家真的发达了,以后就让蒋福给你养老,再说了,你亲外孙不是也大了吗?再过两年就能挣钱养家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啥?” 张晓琴吃不了这样的苦,打算厚着脸皮回蒋家去看个究竟,蹭完娘家她打算回前夫见蹭吃蹭喝了。 “你们不都离了吗?这能行吗?” “放心,那蒋福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我不走,他也奈何不了我。” 看张晓琴胸有成竹的样子,吴菊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们收拾好锄头背篓,牵着小双凝,朝家里走去。 博艺也不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反正就是终日卧床,精神萎靡,就像油尽灯枯似的。 倩倩带他去医院检查过,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之外,身体其它地方一切正常。 倩倩明白,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吧!这是心病,再好的良药都治不好他,唯一淑梅才是救他的解药。 文大嘴,博艺的姐姐姐夫,周恒良和李苗苗,大家都轮番来开导博艺,可博艺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而且身体还每况愈下。 倩倩为此急得是焦头烂额,连理发店的生意也无心打理了。终日就陪在博艺身边,她害怕自己若一离开,回来看到的就是博艺的尸体了。 </br> </br>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活着就有希望 她为了激发博艺活下去的意志,从文大嘴那里把小佑琛接过来。 让小佑琛整日陪在他床边,和他说话。做好饭菜也让小佑琛给端过去,若是自己端过去,博艺看一眼就犯恶心,一口也吃不下去,但小佑琛端过去,他却能勉强吃些下去,这应该就是心理作用吧! 倩倩看着懂事的小佑琛,一勺一勺喂博艺吃饭,心里除了欣慰,还感到心酸。 她站在门外,忍不住偷偷抹泪。 “咳咳咳……” 博艺的咳声传来,打断了倩倩偷偷的哭泣,她慌忙抓起一个瓷盆跑到床前,放在博艺的身前。 博艺咳的很厉害,把刚刚吃的东西又都咳了出来。最近他总是这样,倩倩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一听到博艺哭,她就会第一时间为博艺准备接呕吐物的盆子。 她一只手端着盆,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博艺的背,好让博艺的气能顺畅一点。 博艺吐完,有气无力的靠回床头。 倩倩放下手里的盆,倒了一盅温水,端到博艺床前。 “博艺,喝点水吧!” 倩倩把那个“哥”字去掉,直接唤博艺的名字,真不是她想趁人之危,而是她觉得这样更亲切一点,觉得这样叫着顺口一点。 博艺接过水盅,小小的呡了一口,又轻咳了两声。 倩倩坐在床沿上,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博艺。 “谢谢你倩倩,我没事的,你看这么久了也没死下去,你不用整天陪着我,照顾你的店要紧。” “博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都说了你这是心病,你自己不想自己好起来,再贵的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我知道,你肯定是以为淑梅姐已经……所以才自暴自弃,把生死置之度外。可你有没有想过,淑梅姐已经失去联系五个月了,她信中说有可能只有三个月寿命,这没有消息也许未必是坏事,至少说明,她一定还好好的活着,不然派出所的人肯定来村里传话了。” 倩倩把现状分析给博艺听,只希望他能燃起活下去的意念。 博艺细细想了想倩倩的话,觉得倩倩说的不无道理。 那这样,自己就应该好好的活着,要不然等淑梅回来,自己却撒手人寰了,那真的是天人永隔了。 博艺心中燃起了活下去的意念,他连喝了两口瓷盅里的水,看着窗外的晚霞,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倩倩,辛苦你了,你看晚霞多美,扶我到阳台上去看看,透透新鲜空气吧!” 博艺居然打算出门了,倩倩激动得从床上腾起,连连应到,“好好好,来,我扶你。” 倩倩把博艺扶下床,博艺的身体特别虚弱,他甚至发现自己的身体都是飘的,双腿由于长时间没有运动,已经不停他使唤。 倩倩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博艺连拖带拽弄到阳台上。为他搬去一把藤椅,让博艺躺在藤椅上,看着满天的落霞,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 倩倩坐在博艺身旁,看着一脸平静的博艺,她激动的热泪盈眶。博艺总算活过来了,她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她对博艺的爱,是无私的,她只希望博艺好,希望淑梅能快点回来,她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从不敢让自己心里对博艺有一丝的非分之想,不停的给自己敲警钟,他是淑梅姐的,只有淑梅姐才能给他幸福,真正的爱不一定要占有。 夕阳的余光照在两人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这淑梅真的有毒,继宗因为她,郁郁寡欢吐血而亡。如今博艺也这样,淑梅这煞星的名号,又在村里不胫而走。 刘江开着车,把文才和淑梅送回家中。 文才领着淑梅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在自家门口停下,轻敲了几下房门。 “咚咚咚……” 他的这个动作让淑梅很是费解,文才不是说李家人还在生他的气,他都是一个人独居吗?那干嘛还要敲门,难道是青可?对一定是他的女朋友住到家里来了。 还没等淑梅把自己的猜想问出口,一个中年妇女前来开门。 “文才,你回来呐!” 那妇人笑着迎上前来,文才嗯了一声,将淑梅拉进屋里。 “文才,这是……” 淑梅正想问此人是谁呢,可文才根本没给她机会,一边将淑梅往客厅里里拽,一边招呼那妇人给倒茶,对淑梅的话充耳不闻。 “淑梅,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没经淑梅回应,文才就急急忙忙走开。 淑梅不自在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打量着文才家里的陈设,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客厅,客厅里摆放着冰箱,电视机,茶几……反正算得上是应有尽有。 文才偷偷溜到厨房,那妇人正在沏茶,他站在离妇人不远的地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文才,你咋在这里呢?吓我一跳,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妇人沏好茶,正准备把茶端出去,一转身被站在那里的文才吓了一大跳,险些连手里的茶杯也滑落在地。 这个中年妇女,就是文才的保姆,一个老实朴实的女人,她已经在文才在文才家干了两年了。 妇人和文才说话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有尊卑之别,可以看得出,文才平时待她不薄。 “刘婶,你先把茶杯放下,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趁着那妇人放茶杯之际,文才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先抽了两张一百的拍到那妇人手里。 “刘婶,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 “不是,这才月中呢!还没到发工钱的日子呀?” 那妇人看着手里的钱,满脸的疑惑。 文才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一直回避那妇人的视线。 那妇人从文才异常的表现,猜出了文才的用意。 “文才,你这是想赶我走?” “刘婶,对不住你了,我也是有苦衷的,这里有六百块,算是对你的补偿,你另寻他处吧!” 文才话里行间都带着深深的自责感,毕竟这刘婶也帮了自己两年了,这两年她勤勤恳恳,从未行差踏错,是个难得的好保姆。 文才赶她走,真的也是于心不忍,但一山不能容二虎,要是让淑梅知道,肯定不会再留下来。所以,为了淑梅,他不得不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 “是因为她吧?” 那妇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有些坐立不安的淑梅。给文才使了个眼色问到,文才肯定的点点头。 “看她那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应该是大病初愈吧?婶子也是苦命人,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待会儿我就收拾东西走。” “谢谢刘婶,谢谢你的理解,还有一点,我不想让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让你丢了事做,婶子可以帮我圆圆吗?” “放心吧!” 那妇人肯定的回到,端起桌上的茶杯,朝客厅里走去。 见刘婶来,淑梅不自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给刘婶投来礼貌性的笑容。 “来,姑娘,喝茶吧!” “谢谢,婶子,文才,这位是?” 淑梅把目光投向文才,想让他给自己介绍一下眼前这位妇人。 刘婶接下淑梅的话,“我是文才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来县里办点事,没地方落脚,到文才这里来站住两日,明日就走。” “对对对……” 文才也出言附和着,帮忙圆这个善意的谎言。 “听说你以后就是文才的保姆了?那你可用心点做,能摊上文才这么好的东家,真的是你的福气。来,尝尝我沏茶的手艺,趁热喝。” 淑梅觉得自己只是个下人,怎么能受这样的待遇,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坐下品茶。 “淑梅,坐吧!别老是站着呀?快趁热喝。” 文才边说边把淑梅拖到沙发上坐下,两人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刘婶见没有自己插话的空间,就独自回到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淑梅,之前我家里也请过保姆,每个月给开的200块,就算我占点便宜,还是给你开200块一月吧!包吃包住,你看如何?” 虽然做不了情人,但做主仆总该可以吧!再说了,文才还真是怀念淑梅的那一手厨艺,想着想着他都快垂涎三尺了。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还是担心淑梅不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好好去医院化疗,那自己不是白忙一场吗?花这么大的精力和金钱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文才是绝对不想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200块?” 淑梅在心里默默算着,200块比之前预想的足足翻了一倍,那除掉给家里的生活费,自己不是只要不到四年的时间就能还清债务吗? 淑梅一想到这,就觉得特别轻松,无债一身轻。 文才这个债主算是找到办法摆脱了,可博艺那里呢?双凝哪里呢?自己欠他们的又该拿什么去还呢?淑梅一下又触物伤情了。 “发什么愣呀?到底行还是不行?” 文才催促着想的出神的淑梅,轻摇了一下她的胳膊。 “行,当然行。多谢李老板,我一定竭尽所能做好自己的事。” 谈完工钱,两人开始闲聊。淑梅还把要去拜访李叔的想法告诉了文才,文才起先还不愿意。后来在淑梅的劝说下,他勉强答应,说之后会抽时间带淑梅去。 第二天一早,刘婶早早起床为文才做了最后一顿早饭,就悄悄的离开了文才家。 就这样,淑梅开始在文才家做起了保姆。 淑梅被命运百般捉弄,她只不过想好好过个小日子,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命运一次又一次给她开玩笑,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倒,她好不容易爬起来,结果迎接她的又是另一波骇浪。 这次,险些把她站起来的资本也夺走。 淑梅不得不承认,文才的出现,是她在绝望时的一颗启明星,是文才让她能再一次站起来。 她发誓,一定要为文才做点什么,思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文才和李家人和好。可要想解开这陈年死结,恐怕还得费些功夫。 张家院里,张晓琴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早早出发,踏上了去回蒋家的路。 路途遥远,即便她走走停停,还是累得大汗淋漓。 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子,还有那些似乎已经几百年没见的村民,让张晓琴没感觉到有丝毫的亲切感。 自从她和蒋福离婚后,她就再也没回过村里,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不好她也不闻不问。她就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性格,只管自己的死活,不管别人是好是坏。 好像她在村里的人缘也不是太好,一路走来,也没几个人给她搭讪,更有甚者,明明是迎面而来,远远见到她就绕开走。 这人以前和张晓琴关系还挺不错的,张晓琴正寻思着上前好好聊会呢!可没曾想人家给躲瘟神一样夺她,她感觉自己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笑容戛然而止。 那人本不想这样对张晓琴的,是被她男人给强行拽着绕道的,那女人为此还抱怨自己的男人。 “你拽我干嘛?我正想上去给晓琴打个招呼呢!” “打什么招呼,这种毒妇沾惹不得,难不成你还想学她,设计夫妹,忤逆公婆,朝秦暮楚不成。” 那男人厉声呵斥着自己的老婆,不想自己的老婆被张晓琴带坏。 那女人没有反驳,两人手挽着手绕开张晓琴朝远方走去。 “我呸!都是些什么人嘛!以为你们个个有多高尚,有多了不得似的,我还非得上赶着给你们哈腰问好不成。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不起我是不是?我诅咒你们早晚家破人亡,不得善终。” 张晓琴看着这些人态度,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的边骂边朝家里走。 那个时候离婚还没那么普遍,像张晓琴这样离婚的女人,别人都会当作怪物一样来对待。大家往往会忽视是谁对谁错,都会把错归到女方门下,认为是女人不守妇道,才会被男人踹。 张晓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可能是她做得最不明智的选择。可当时的情况,即便她不离,估计也很难再在蒋家有立足之地。 她脸皮厚,才不畏惧这些异样的眼光,昂首挺胸的继续朝前走。 </br> </br>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去屋空 终于来到这个曾经的家,蒋家院门紧锁,院子的大门上,蜘蛛已经在上面安家。 张晓琴用力拉掉那些讨厌的蜘蛛网,拿出自己私藏的钥匙,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长满杂草,也听不到猪叫声、鸡鸣声、狗吠声,院子里异常的安静。 张晓琴继续朝里走,打开了堂屋的门,推开门的一霎那,她简直以为是自己眼花。堂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才缓缓的朝屋里走去,开始慌慌张张的四下寻找。每间屋子她都翻找了个遍,除了一些破破烂烂,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像是被洗劫一空似的。 “这是怎么会事?不是说蒋家发达了吗?怎么,怎么感觉更穷了似的?” 她在屋里挠头苦想时,几个村民用三轮车拉着东西来到院外。 “阿爹,这门怎么都大打开着呀?我记得上次来有锁门呀!”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抱着几根凳子走到门前,准备找钥匙开门的他,这才发现院门没有落锁。 “不会是遭贼了吧?” 另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试探性的说着。 那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凳子,把门上的锁拿起来查看了一番。 “遭什么贼啊!这就是个空房子,有什么好偷的,再说了,这锁好好的呢!没被撬过。” “行呐!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得把东西搬进去,你看那西边的云乌云,估摸着马上要下雨,得加快速度收拾。” 老人看看天空飘着的乌云,让家人赶快搬东西进去。 张晓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无奈的往院里走,边走边摇头叹气。 “哎!看来又是白跑一趟。” 她一出门,就正巧和往屋里搬东西的撞个正着。 “你是谁啊?” “你们是谁啊?” 双方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对方,片刻之后,大家都回过神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看着眼前这帮陌生的面孔,张晓琴先一步开口问到。 “我们搬家呀!不是,你是谁呀?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那年轻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凳子,双手叉腰挡在张晓琴身前。 “你们家?哈哈……你们家?” 真是说谎话也不打草稿,这明明是自己家,不,不对,是自己前夫的家。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家了,张晓琴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得前俯后仰,捶胸捧腹。 众人被她这莫名其妙的笑声,弄得更是满头雾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疑惑。 “我呸!这是我家,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竟敢说是你们家。都给我滚出去,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张晓琴说着,夺过他们手里的东西,狠狠的扔到院里的地上,推推攘攘的让他们滚出去。 “疯子,哪来的疯子,快滚出去,不然打断你的腿。” 张晓琴这异常的举动,被那年轻男人误以为她是疯子。他一把拽住张晓琴的胳膊,给他媳妇使了个眼色,让他媳妇来帮忙拉,把这个疯子拉出去。 两人架着张晓琴,连拖带拽的把她往院外拖。 “你才是疯子,你们全家人都是疯子,放开我,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快点放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们全家。” 张晓琴拼命的挣扎,喊叫,大骂。她越是这样,他们越觉得她疯的不轻。 “哎!真是晦气,这好好的乔迁日,怎么碰上这么个疯子。” 两人把张晓琴扔出院外,那年轻男人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向自己的媳妇抱怨到。 他们是不知道张晓琴的厉害,居然敢这样对待她,他们这下是把麻烦惹上身了。 这家人是从一个更穷的山沟里迁来的,花了300块钱在村里落了户,又从蒋家人手里花低价买了这几间瓦房。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张晓琴是谁,也不知道张晓琴和这蒋家人的恩恩怨怨。 张晓琴哪肯就这么走,一个劲的还要往院里扑,被两人给硬生生的拦在了门外。 张晓琴气得,把矛头转向门口三轮车上的家具行礼,她冲上去,拿起车上的东西就是一通乱砸。 这家人赶紧扑过去制止,把张晓琴的双手反在背后,将她按在门口的大树上。 “阿爹,这样赶是不行的,你找根绳子来,我把她绑了送到村长那里去,不然我们这家是没法搬了。” 那老人赶紧找了绳子递给他儿子。 张晓琴还嘴硬的骂到:“你们敢绑我,你们试试看,我一定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土匪,强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你是无所不能的大罗神仙,这样总行了吧?别乱动,我们送你去南天门。” 这家人还真把张晓琴当做了疯子,故意拿些疯话来和她交流。 张晓琴的手脚被绑在一个圆木棍上,那年轻男人和她媳妇,抬着她往村长家去。 这种绑法,是村民绑猪的方法,把猪的四脚绑着,倒挂在木棍上,方便运送。 “你们这些王八蛋,竟敢这样对我,把我当什么了,当做待宰的肥猪吗?……” 一路上,张晓琴的嘴就没有停过,一路走,一路骂。 村长冯建忠正在院里杀鸡,今天是他的生辰,他打算杀只鸡庆祝一下。 “村长!” 两人把张晓琴抬进了院里,村长看到这阵仗,赶紧搁下手里的菜刀。脖子上的毛已经被拔了一大片的公鸡,趁着村长一松手,一溜烟跑得没影,准是吓破了胆逃命去了。 “这是?” “村长,是我呀,我是张晓琴呀!快让他们放我下来。” 张晓琴没等那两人开口,赶紧向村长求救。可她的声音由于刚刚叫喊得太厉害,现在已经嘶哑了,村长一时间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村长,你看看这疯子怎么处理吧!她在我们家又闹又砸的,弄得我们家也搬不成。” “疯子?” 村长有些不信,这村里除了已经治好的蒋玲,就没听说过有第二个疯子。难不成输蒋玲的疯病又犯了,跑回老家来闹腾。 村长俯下身去,想要确定这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村长和张晓琴的目光相对,张晓琴的眼里充满了怒气,那眼神让人看了瘆得慌。 “晓琴,怎么是你呀?快,快把她放下来。” 村长认出是张晓琴,赶紧让他们把张晓琴放下来,替张晓琴松绑。 这时王长兴从屋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舅,家里来客人了啊?这是送的什么大礼呀?还搞这么粗根棍子抬。让我好好看看,也开开眼界。” 由于角度问题,王长兴根本没有看清棍子上绑着的是人。他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走到被三人围着的张晓琴跟前。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张晓琴,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张晓琴给他投去憎恨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三人替张晓琴松开绑,她顾不得手脚勒出的血痕,蹭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朝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王长兴踢去。 王长兴这才把笑憋回去,捂着嘴不敢再出声。 张晓琴这才回过头来向村长抱怨,“村长,你可得给我评评理,我这么正常不过的人,居然被这些疯狗说成是疯子,我招谁惹谁了。你看,你看看,我这都快勒出血了,我还得靠这算手养活自己呢!我不管,她们必需给我赔偿,不然我就到公社上去喊冤,天下这么大,总有个说理的地方吧!” 院里就听见张晓琴一个人的声音,那小两口几次想插嘴都没插上。 她说得那是声泪俱下,就像自己真的受了莫大的冤屈似的。 “水,村长,有水吗?我这嗓子都快冒烟了,你没听到我的声音都嘶哑了吗?有你们这样待客的吗?水都不给弄一杯。” 张晓琴今天实在是说太多话了,嗓子都快发不出音了。她趁着换气,向村长讨水喝。 “长兴,快去倒几杯水来。” 村长推了推身旁听得聚精会神的王长兴,让他进去倒水。 “不是,村长,这可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今天搬家……” 小两口正想给村长解释,可刚开口,又被张晓琴给强行堵了回去。 “不是你们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绑了,我碍着你们什么了。噢!对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那院子的女主人,前女主人。” 张晓琴觉得说自己是女主人有些不妥,在后面小声的加了一句“前女主人”,只是那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显得特别没底气。 片刻之后,她又继续底气十足说着,没让自己因为这小小的不自信,而停止自己的喋喋不休。 “你们问都不问一声,就往里边搬东西,这是想强取豪夺不成?” 村长总算是把事情听得七七八八了,原来都是误会,是张晓琴不知道蒋家人已经将房子卖掉,而和她们起了争执。 “来,来,喝水。” 王长兴用两只手端着三杯水跑出来,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催促着张晓琴赶紧接下杯子。 对于张晓琴而言,此时,这简直就是天降甘露。她接过来,咕噜咕噜的就喝得一干二净,把空杯子甩给王长兴,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再去倒。 </br> </br>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旧账 王长兴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杯子,瞪了张晓琴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去。 “刚说到哪里了?” 估计是张晓琴喝水喝得太急,她连打了几个嗝,她用手掌轻拍几下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然后疑惑的问村长。 “别说到哪了,你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晓琴啊!这估计真的就是一场误会。你还不知道,蒋福他们把房子卖给了他们吧?” 村长接过张晓琴的话,指着一脸无辜的小两口。 “什么?卖了?他们把房子卖了,那他们上哪住去?” “你不知道蒋玲的对象,把他们一家人都弄到县城里去了吗?听说蒋福和他的新媳妇租了个摊位卖菜,生意可红火了,她们那是真的过上了小康生活。你还别说,那蒋玲还真是个福星,我家长兴没说成这么亲事,真的是亏大发了。” 蒋家人托蒋玲的福,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好日子,村长还有些惋惜,没能促成长兴和蒋玲的婚事。 “那蒋玲不是疯了吗?那个冤大头还这么慷慨呀?” 听了村长的话,张晓琴心中的怒火消减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满肚子的好奇。 听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那小两口也不好插嘴,只是捧着杯子在那里傻傻的我旁听。 村长捶了捶他的老腰,走到院里的石桌前坐下。张晓琴倒是不客气,不请自去,一屁股坐到村长对面。 “你们也过来坐呀!别站着啊!” 村长见那两人杵在那里不动,招手让他们过来。 小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男的拿过自己媳妇手里的杯子,放到石桌上。 “村长,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眼看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有好多东西没搬呢!就不叨扰了。” 那男人客气的向村长告辞,村长应着,点头挥手让他回。 张晓琴哪肯这么轻易放她们走,她敏捷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角。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看我伤的这么严重,再怎么也该赔我点医药费吧!” 能敲一个是一个,张晓琴心里是这样想的。自己凭白无故当了回待宰的肥猪,怎么能一点补偿也没有呢? “这这这……” 那男人还有些不知所措,挣扎想让张晓琴放手,可张晓琴就是拽的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松手。 那男人的媳妇冲上来,理直气壮的吼道:“赔就赔,你这点小伤要多少医药费,你只管开价啊!” 男人闻声,不停的拽他媳妇的衣角,让她不要说。 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家里的钱都用来落户,置办家具了,哪有什么闲钱。 “好,痛快,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痛快人打交道。” 张晓琴放开了拽着那男人衣角的手,使劲的拍了一下石桌,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说吧!要多少?” 淑梅摸着自己的下颚,眼珠在眼里不停的打转。 “50块,50块不多吧?你看我的手,还有脚,都这个样子了,估摸着好几天干不了活。” 淑梅再次挽起衣袖和裤脚,把自己身上的血痕露在外面。想掩饰自己并不是讹诈,要钱是要的理所应当。 那女人走到村长跟前,给村长鞠了一躬。 村长赶紧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这无功不受禄,他可受不起这一拜。 “村长,劳烦你做个见证,她受伤要赔偿50块,我们认,可我们家,她摔坏的东西,我们也要让她赔。还请村长走一趟,去我家点个数,合计合计看我们那些被摔坏的东西,究竟值多少钱,既然你的账我们认了,希望你不要耍赖,我们的账你也认。” 这女人这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让张晓琴有些措手不及,她一时间找不到词来辩驳。 她急得两眼直冒怒气,咬牙切齿。 “行,这个见证人,我一定当好。” 村长说着,就准备起身同她们一起去。 张晓琴这下慌了,赶紧拉住村长的胳膊。 只怪自己太轻敌了,刚刚怎么才开价50块。虽然她记不得自己摔了些什么,但肯定是不止这个数的,这样一来,不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还要倒找给她们。 “等等,村长,等等,就不劳你老人家跑一趟,我看我们就这样扯平了,一笔勾销,不计前嫌,重归于好算了。” 张晓琴开始服软了,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这这这……你们看这样行吗?” 村长这个中间人做得也挺不容易的,这胳膊都快被张晓琴给捏断了,他不开口帮张晓琴说话都不行。 “这样啊!真的一笔勾销,不计前嫌?” “真的,我对天发誓,句句真言。” 张晓琴猛点头,做出指天起誓的动作来。也真是苦了她了,她什么时候服过软,今天却栽到这么个黄毛丫头手里。 “行吧!那此事就到此结束,我们这就走了?” “好好好,恕不远送。” 张晓琴喧宾夺主,代替村长把两人送出村长家的院子。 小两口出了院子,那男人先是对自己媳妇的聪明赞叹了一番,而后抱怨媳妇,为何不让张晓琴赔偿。 那女人温声细语劝说自己的男人,告诉他,像张晓琴这样的人,是只能躲不能惹。何必为了这么点得失,弄得自己的家宅不宁呢!吃亏是福,不要太在意得失。 张晓琴看着两人走远,才折回院里去。 心里嘀咕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呀!险些着了这黄毛丫头的道。 村长对此,只能淡然一笑,这张晓琴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今天总算让她碰了回壁,村长心里反而是莫名的有些窃喜。 “村长,继续呀!快说说是哪个冤大头呀?王长兴,让你倒个水怎么这么久,你是去买去了吗?” 张晓琴重新坐回石凳上,一边让村长给她讲蒋玲家的事,一边对着屋里扯着嗓子喊王长兴,抱怨他为什么还没把水倒出来。 她脸皮还真厚,还真把自己当作村长家的贵客了,在那里趾高气昂的抱怨着。 “不是就之前来过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你看我这脑子,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 村长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低垂着眼睛,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脑门。 “魏杰,是不是魏杰?” “对对对,就输这个人,她来不但治好了蒋玲的病,还让蒋家人举家迁到县城里去,真是峰回路转呀!都以为蒋家是穷途末路,再无出头之日,没曾想却是浴火重生呀!” 村长津津乐道,一副羡慕不已的表情。 张晓琴的表情却异常的难看,心中是悔恨交加。 真是的,早知道这个魏杰这么神通广大,我当初就不该阻止他和蒋玲在一起的。不然我现在就是阔太太了,也不至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为三餐费神。 “来,水,张大爷,快喝。你也为这是你家呀?还指挥起我来了,不是看在我舅的份上,我早就乱棍把你打出去了。” 王长兴气愤的将一杯水放到张晓琴面前,水杯里的水,由于他的力度太大,杯子里的水溅得桌上到处都是。 张晓琴抬起头,怒眼瞪着王长兴。 王长兴用嫌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指着院门的方向,不屑的继续说到:“我们要吃饭了,你慢走,不送!” “王长兴,我差点忘了,村长你这就是偏私了哦!他明明写了保证书,不再到我们村来,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晓琴从凳子上站起来,围着王长兴转了两圈,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这这这……” 村长显然还没想好应答的话,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看看王长兴,又看看张晓琴,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偏私?之前不让我来村里,是因为蒋家人,现在蒋家人都不在这村里了,那协议还有什么用?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王长兴伸长脖子,据理力争。 “我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呵呵……哈哈……是啊!老娘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要是当初不掺和你和蒋玲的狗屁事,我以至于落到这等地步,老娘现在早就过上好日子了。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以为我因为什么离婚呀?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感恩戴德,还说些这么没娘心的话,我……我……比窦娥还冤,干脆撞死算了。” 张晓琴又哭又闹,指着王长兴的鼻子骂,骂的王长兴嘴都插不上。 村长也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村长的家人闻声也都跑了出来,围着王长兴和张晓琴转。 张晓琴说着说着,就要一头撞到张家院里的石柱上去,被村长一家人给拦了下来。 “晓琴啊!有话好好说嘛!我也知道,在长兴这件事上,我们的确也有些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呀?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这命不能没有呀!” 张晓琴哭得更厉害,抽泣着回到:“我招谁惹谁了,他凭什么还这么怼我,我不管,王长兴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吃在你们家,住在你们家了。” “这这……别啊!这点小事,也不至于要我们负担你的下半生吧?” 村长一听,急了,他又招谁惹谁了,还惹回来一个祖宗。 </br> </br> 第一百三十章 寄信 张晓琴现在反正也和蒋福离了,她也不指望沾村长什么光了,不再畏惧村长那芝麻大点的权力。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张晓琴双手将脸上的泪水一擦,抽了一下鼻子,昂首挺胸的朝村长屋里走去。 村长一家人也急急的跟了进去,张晓琴一进门,顺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的吃起来。 “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得去做饭呀!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村长一家人真是拿着张晓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家耀武扬威。 就这样,张晓琴赖在村长家白吃白住,村长毕竟也是一村之主,对这个张晓琴是骂不得,打不得,就怕给别人落下话柄。 …… 文才和淑梅这边,两人相处得很融洽,在淑梅的悉心照顾下,文才比之前还胖了一圈。 淑梅就像文才的爱人一般,伺候着他的衣食住行,每日做好香喷喷的早餐,叫他起床。饭后,目送文才出门。晚上做好晚饭,等他忙碌一天回来,进门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文才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让他感觉有家的味道,下班回来,不再是一个人吃完饭就睡觉,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淑梅可以陪他聊天,陪他一起看电视,聊聊人生。 完全没有生疏感,没有尊卑贵贱之分,淑梅可以和他同桌吃饭。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淑梅就在文才家干了一个月。 晚上吃过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文才就掏了200块递给淑梅。 “这是?” “干嘛?忘了你已经干了一个月了吗?” 看着手里的钱,淑梅有些激动,自己终于又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了。不再是一个废物,终于可以为自己在乎的人做点事了。 “嗯……给我70块就行。” 淑梅把钱还给文才,文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淑梅。 “70块?” “对,130块是用来抵债的,剩下的我想寄回家里,家里很需要我这笔钱。” 文才把钱又拍回淑梅手里,“需要就都留着,我可没真想让你抵债。”文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就准备啃。 淑梅夺下文才手里的苹果,把钱重新甩回文才手里,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低头专心的削起苹果皮。 “你若不让我还,那我真的没有脸再待在这里了,只能去别家找事做。” “行行行,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像我的保姆,倒是像我妈。” 文才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放回自己包里,重新掏了70块零钱出来,塞到淑梅的围裙口袋里。 淑梅的手很快,三两下就把一个苹果削得干干净净。她把削干净的苹果递到文才嘴边,文才接过苹果,重重的咬了一口。 “没想到你一个乡下人,还这么讲究,吃个苹果还非得削皮。” “这不是讲究,若真的在乡下,我就不这样了。乡下的东西都是自己种的,绿色安全。这些东西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喷洒了多少农药。” “淑梅,你真好,我发觉我有点喜欢你了。” 文才一边咬着手里的苹果,一边盯着淑梅说到。 “别,我这只是为了不让你死的太早,我怕你比我先死,我找不到债主还债。” 淑梅和文才说话,总是显得有些轻浮,这估计是受文才的影响吧!文才或许是之前和淑梅说话习惯了,在淑梅面前他都是随心所欲,开口就来,一副纨绔子弟尊荣。 “呵呵……” 文才听了淑梅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文才,别笑了,有信封和信纸吗?” “有啊!我书房里,书桌的抽屉里。” 淑梅叮叮咚咚跑上了楼,找了信封、信纸和笔下楼。 文才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消减工作一天的疲乏。 她蹲在茶几前,把围裙里的钱掏出来,装了60块钱在其中一个信封里。 拿起笔开始在信纸上写信…… 阿娘: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得了癌症,要命的癌症。留在家里,对你们而言也是拖累,我无奈只能选择离开。 我很庆幸,我遇到了贵人,让我侥幸从鬼门关逃出来。现在,我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以后会每个月给你们寄生活费回去。 劳烦阿娘照顾小双凝,儿媳感激不尽。 过段时间,等我得空我就回去看你们。 不孝儿媳:康淑梅 淑梅写到要回去看她们,心里又开始五味杂陈了。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放着*在家,而自己却不回去看一眼,给她该有的母爱。 她又何曾不想天天见到双凝,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勇气去面对博艺,所以,她不敢回村里去。 “你这字写得也太丑了点吧?是‘不辞而别’而不是‘不吃而另’,不懂的用就别乱用,错别字连天,能看懂你信的人,估计和你也是一丘之貉。” 文才偷偷看着淑梅写信,看着淑梅那崎岖蜿蜒的字,看着那一个又一个错别字,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嘴里还念念叨叨的笑话淑梅。 淑梅爬到茶几上,用身子挡住自己的信。回过头来,怒气冲冲的瞪着文才。 “哼!你得意个啥?又没让你看,该干嘛干嘛去。” “你竟敢撵我走?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呀?” 文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请回来个祖宗,这淑梅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恩人,但在嘴上却从来不给他留一点情面。和四年前没有一点改变,天天和他斗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淑梅还是那张臭脸,瞪着文才不说话。 “好好,我不看,你慢慢写,我就是花钱找罪受,请了个老佛爷回来。” 文才小声的嘀咕着,坐回沙发上去看电视,淑梅这才继续回过头去写信。 文才虽然嘴上这样抱怨着,其实呀是心口不一。心里却特别享受这样有人斗嘴的生活,这样,至少让他觉得生活并不是那么无趣。 淑梅把给吴菊的信,放进了那个装钱的信封里。她又拿了一张新的信纸给倩倩写信,她想借倩倩的嘴,去给博艺报个平安,把想说的话转告给博艺。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连给博艺写封信的勇气也没有。 倩倩: 当你看到这封信,一定想狠狠的骂我一顿吧?其实我也想骂我自己,骂我为什么抛下你们,独自一人到处游荡,完全不考虑关心我的人是什么感受。 我活下来了,我遇到了福星,是他给我掏钱为我做了手术。 可现在我还不想回去,虽然命捡回来了,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身体上能喂奶的地方,有一边因为手术,被全部挖去,留下一个碗大的疤。 我经过好大一番挣扎,才从噩梦中走出来,才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现在的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真的没有勇气回去面对博艺。我不在博艺身边,劳烦你替我好好照顾博艺。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还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们都要好好的,不要担心我,不要来找我,我一切都很好。 不称职的朋友:康淑梅 淑梅的表情很沉重,她把信细心的叠好,装进信封里,用胶水把两封信贴好,写了收信地址和姓名,贴上两枚邮票。 “我出去寄信,很快就回来。” 淑梅捧着信,向文才知会了一声,就准备出门去寄信。 “等等,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去。” 文才放下手里的**,急急的追到门口。 “不用了,又不是很远,再说了,我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保姆,打劫那样的事也轮不到我身上。” 淑梅一边蹲在门后换鞋,一边开玩笑似的劝说文才。 文才可没那么听话,也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往自己脚上套。 “那可不一定,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的呀!劫不了财,不是还可以劫色嘛!我吃点亏,当一次免费的保镖。” “乌鸦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劳你大驾,你就在家里待着吧!” 淑梅快速的穿好鞋,夺门而出,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文才的整张脸都差点撞到门上,幸好他反应快,把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才能免遭毁容之灾。 等他打开门追出来时,淑梅已经跑出了小区,他连淑梅的人影子也没见着。 文才的家在一楼,一出门走不了几十米,就是小区的大门。 这片住宅区,在那个时候虽然算得上是比较高档的小区了,但小区也没有什么正规守门人员,只有一扇铁栅门。 虽说没人看守,但为了小区的安全,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后就会落锁。而这大门的锁只有两把,一把就在守门的张大爷手里,一把留在这个小区管理处的办公室里。 那个时候不流行夜市,人们下班后,大多都回家里待着,很少十一点之后进出。 文才小跑着追出来,跑出小区的大门,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淑梅的身影。他快步追上去,和淑梅并排着往前走。 “你怎么还是跟来了?” “谁叫我请了这么个犟牛保姆呢?这信早寄晚寄不是寄,偏偏深更半夜去寄。这信封里还装着钱,小心半夜小偷把邮政局门口的邮箱给撬了,那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哪个小偷吃饱撑着,去撬邮箱干什么?” “万事皆有可能,你还别不相信。” 淑梅没有再吭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着走着,她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要不,我还是明天再去寄吧!这么久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淑梅尴尬的看着文才,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尴尬。 文才看着淑梅那认真的样子,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真是只好骗的犟牛,出都出来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吓唬你的你也信,你以为别人都会像你这么笨,大半夜的把钱拿去寄呀?小偷都没这么笨,走吧!” 文才拽着淑梅的胳膊,拖着淑梅往邮局的方向走。 送完信后,两人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上,月光温柔的洒落在两人身上,像是为她们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经过这么久的修养,淑梅的气色也好转了许多,文才为了让淑梅出门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还特意为淑梅买了一顶帽子。淑梅本来就天生丽质,即便不加修饰,也能与众不同。 文才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居然看到了淑梅的侧脸,在朦胧的月光下,淑梅的脸显得那么诱人。 这是一张散发着强烈生命气息的脸,从淑梅的脸上能看到她的坚强,她的善良,还有她那挡不住的美丽。 文才突然感觉这张脸好亲切,好熟悉…… “淑梅,你累吗?” “累,还好啊!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有没有想过,找个人为了分担生活的负担?” 听了文才的话,淑梅沉默了许久。文才的话,无疑间又触碰到了她内心的伤疤,她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博艺。 “嗯……顺其自然吧!” 淑梅低着头,忧伤满面,一张欲哭无泪的脸。 刚刚的气氛本来是很轻松的,月下漫步,多么美好的画面。因为文才的话,打破了先前的美好。 从淑梅的表情中,文才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他很理解淑梅,她心中一定是纠结的,更何况医生也说过,淑梅会经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他又偷瞄了一眼淑梅,从淑梅脸上,他又看到了一丝不自信。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对啊!淑梅得的是乳腺癌呀!那她做手术不是要…… 虽然他没有见过淑梅的伤口,但他也可以想象得到。 哎约喂!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不是揭人家的短吗? 文才在心里一个劲的骂自己蠢,但两人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豆腐花,豆腐花,卖豆腐花啰!又香又滑的豆腐花,不好吃不要钱……” “生煎包,生煎包,卖生煎包啰!皮薄馅大,吃了之后保证口齿留香……” 在路过夜市时,小贩们的叫卖声传入了文才的耳朵里,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个“负荆请罪”的办法。 </br> </br>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吃宵夜看电影 “吃过豆腐花吗?” 淑梅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的摇头。 “那吃过生煎包吗?” “生煎包?” 淑梅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文才,再次摇了摇头。 别说有没有吃过,淑梅是听也没有听过。 一日三餐能裹腹,不挨饿受冻,那已经是淑梅最想要的生活,她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那些小吃,她没有那资本。 文才拽起淑梅的手,拉着她朝马路对面的小摊跑去。 “文才,你干嘛呢?” 文才随便找了一张桌子,拉着淑梅坐下。 “你不是没吃过豆腐花和生煎包吗?今天我就请你吃一回。” “不用了,刚吃过饭没多久,我不饿,走吧!我们回去吧!” 淑梅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文才强行将她拉回条凳上。 “两位,要吃点什么呀?” 还没等淑梅再开口,老板就凑了过来,满脸笑意。 之前说过,那个时候的人们都不太习惯夜生活,所以这些夜市摊位生意也并不太好。看到有客人上门,老板当然是笑脸相迎。 “来两碗豆腐花,一笼生煎包。” “好嘞!两位稍等,立马就来。” 老板笑着折回身去,为文才他们准备东西。 淑梅有些坐立不安,她还是第一次,大半夜到这种闹哄哄的夜市吃东西,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你紧张什么呀?就是请你吃个夜宵,又不是要吃了你。” 方才刚说了,说话前要经过大脑,可这文才面对淑梅,就是鱼的记忆,这一开口又是原形毕露。 “赖得理你!” 淑梅斜着眼瞪着文才,若真不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淑梅真的想踹文才两脚。这都当老板了,怎么说话还是没个正形。 “来啰!豆腐花,生煎包,两位慢用。” 文才迫不及待的拿起豆腐花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勺豆腐花放到嘴里,左手抓起一个生煎包,吃得津津有味。 淑梅双手紧紧的放在双腿之上,眼睛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豆腐花。看着文才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淑梅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快吃啊!傻愣着干什么?” 文才用沾满豆腐花的嘴说到,见淑梅还不听话。他放下自己手中的勺子,拿起淑梅面前豆腐花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勺豆腐花,递到淑梅嘴边。 “来,张嘴,吃一口,保证你停不下来。” 淑梅已经尽量的躲开,可那勺豆腐花贴着自己的嘴,怎么也躲避不开。 她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吃下了文才喂过来的豆腐花。 这“卿卿我我”的一幕,让路过的钱丹妮看在了眼里,她惊得目瞪口呆,不停的揉搓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钱丹妮,父母都是教师,而她在一家大公司做会计,她是尚青可的好闺蜜。 既然是尚青可的闺蜜,那她当然就知道文才是青可的男朋友。 “丹妮,看什么呢?是想吃点什么吗?” 丹妮的男朋友凌鹏,看见丹妮愣在那里,他也朝马路对面看去,推了推她的胳膊问到。 “不是……”丹妮随口回到,话音刚落,她立马回过神来,“是,我们过去出点吧!” 丹妮拉着凌鹏,穿过马路去到街对面。 她俩找了离文才她们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文才和淑梅。她想弄个明白,这个文才到底在搞什么鬼,和这个女人究竟是何关系。 丹妮从她的角度,可以看清文才的脸,但淑梅的脸,她只能看到侧面。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发现淑梅是一个容貌娇好的女人,虽然看上去并不是很年轻,但那张脸依然能让女人生妒。 好漂亮的脸,也难怪文才会经不住诱惑,青可虽然长得也可人,可和这个女人比,还是逊色太多。 丹妮咬着手里的筷子,看淑梅看得出了神。 “丹妮,发什么愣呀?赶快吃啊!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在凌鹏的催促下,丹妮夹了几条面放到嘴里。 文才和淑梅吃得特别开心,淑梅吃下文才喂过来的第一口豆腐花,就馋得停不下来。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是不是很好吃。” “嗯!是很好吃,正好我这里还剩10块钱,今天就让我来请客吧!” 两人把桌上的东西洗劫而空,淑梅满足的摸摸自己的肚子,硬着头皮从兜里掏出自己匀下来的10块钱,想打肿脸充胖子。 她正要招手叫老板过来结账,文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回桌上去。 “瞎逞什么能,等你以后有能力请我的时候,我是不会客气的,在这之前,还是让我来吧!谁让我是你老板的呢?” 文才凑到淑梅耳边,小声的说着。 这“亲密”的动作,气得丹妮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甩文才两耳光。 “老板,钱放桌子上了。” 文才从兜里掏了钱,放到桌子上,和淑梅一起起身离开。 丹妮也慌忙让凌鹏结了账,拉着凌鹏跟了上去。 文才和淑梅一起并排着,缓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两人本来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没有拉那么大,有的时候,踩到坑洼处,两人还有可能撞到一起。 这个不正常的距离,被丹妮全部收入眼底。 “丹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凌鹏非常不理解丹妮异常行为,忍不住小声问她。 “到了就知道了。” 丹妮不耐烦的回到,继续小心翼翼的跟着文才她们。 “淑梅,这肚子实在是太撑了,回去估计也睡不着。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逛逛,消化消化再回去。” 文才今天是来了兴致,每天下班,除了要和青可约会,他都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已经好久没出去放松放松了。 “这么晚了,去哪里逛呀?” 文才停下脚步,在脑里迅速搜寻了一下。不顾淑梅的反应,拉着淑梅往那种小电影房的方向去。 “看电影,好久没给自己放假了,就一次性补回来吧!” 淑梅没有反对,对这些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她心里还是充满好奇的。在文才的半拉半拽下,跟着文才来到一个小门面前。 门上挂着一个布帘子,门的右侧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粉笔写着,今日热映:《英雄本色3》《喋血双雄》《胭脂扣》《新精武门》。 “嗯!运气不错,都是没看过的,*名感觉也还不错。” 文才看了牌子上的片名,欣喜的点头念叨着。 “两位,看电影吗?赶快里边请,还有空位置,《英雄本色3》刚放完,马上要放《喋血双雄》了,要看就抓紧时间,不然错过开头就遗憾了。” 老板在门口吆喝着,热情的劝说文才她们赶紧买票。 淑梅胆怯的站在文才身后,小声的劝说文才,“文才,算了,别浪费钱了,我们回去吧!” 她的劝说更是激起了文才不得不看的决心,他果断的掏出钱递给老板,“两张票。” “好好好!” 老板笑得嘴都合不拢,赶忙找了零钱给文才,掀开布帘将两人迎进去。 这是个简单的电影房,房内放了些简易的木椅子,台上是一个并不大的投影布。投影布上,已经在现开头的序幕了。 文才和淑梅找了两个空位置,挨着坐下。 房里黑漆漆的,空气也不怎么流通,还有些男人就靠在墙角抽烟,屋里充斥着浓浓的烟味和汗臭味。 丹妮见文才和淑梅进了电影房,她也拉着凌鹏买了票,走进了这个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地方。 文才和淑梅看得是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看到有亲热戏时,淑梅还害羞的低下头去,两颊绯红。文才看着羞答答的淑梅,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丹妮是没有心情看戏的,她的心思都在文才和淑梅身上。 凌鹏倒是觉得是意外的惊喜,他没想到丹妮不声不响的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他的手慢慢伸到了丹妮的大腿上,开始不安分的在丹妮身上乱摸。 这电影房黑漆漆的,倒真是适合做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 丹妮的心思虽然在文才她们身上,可凌鹏的手越摸越往上,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丹妮感觉到不自在,一把将他的手拿开。 “凌鹏,你干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什么呢?” 凌鹏凑到丹妮耳畔,小声的说到:“那我们走吧!换个地方。” 丹妮怒眼瞪着他,拧着他的耳朵说:“你还真想入非非了啊!以后再说这样的话,休怪我给你翻脸。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不务正业。” “痛痛痛……”凌鹏痛得哇哇直叫,双手死命护着自己的耳朵,“下次不敢了,丹妮,快放手,你看他们都看着呢!” 丹妮朝四周看了看,她们这出真人版的戏,可比银幕上的戏更吸引眼球,周围的人把目光投向了她们。 丹妮也觉得特别的尴尬,赶紧松开了凌鹏的手,把目光转向银幕,假装认真的看电影。 风波平息,大家终于可以安心看电影了。 …… 终于到了曲终人散之时,淑梅拉着文才的胳膊苦劝文才离开,文才受不住淑梅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才打消继续看剩下电影的念头,依依不舍的和淑梅一起走出电影房。 </br> </br>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做一回梁上君子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一片寂静,两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丹妮照常跟了出来,一直跟到文才家小区外。 现在早已过了十一点,小区的铁栅门已经上了锁,这大半夜的,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守卫员来开门。淑梅心急如焚,在门口徘徊着抱怨文才。 “看吧!门都上锁了,这大半夜的,齐大叔腿脚又不好,你好意思去麻烦他吗?”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一遇到事情就只知道抱怨,不知道想办法,我以为你和其它人不同,没曾想你和别的女人也没有两样。” “我……我……你……你……” 淑梅被文才说得哑口无言,也的确,遇事就应该想办法,这不一直是自己做人的准则吗?真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而急得团团转。 “来,你先上,我帮你。” “干嘛?” “你不是不想麻烦齐叔吗?那就只有做一回梁上君子,翻墙进去。” “这么高?能行吗?” “别废话,赶紧点,趁着现在周围没人。” 淑梅战战兢兢的走到文才身旁,在文才的辅助下,淑梅抓着铁栅门,艰难的往门里翻。 文才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淑梅送到铁栅门的里边。见淑梅平安落地,他才抓住铁栅门往上爬。 “文才,你小心一点,衣服,小心衣服,衣服勾住了。” “你小心一点,你是想把整个小区的人都招来吗?” 淑梅朝四周看了看,闭上了嘴,静静等着文才翻进来。 丹妮站在离小区不远的地方,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为自己的好闺蜜抱不平。 这对狗男女,居然都好到这样的地步了,竟然要带这个狐狸精回家过夜。我钱丹妮若真的袖手旁观,就对不起青可,等着吧!你们好好等着吧!我明天就把你们的丑事告诉青可去。 丹妮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在心里抱怨个不停。 “走吧!送我回家。” 丹妮气冲冲朝凌鹏吼了句,愤怒的转身离去。 “丹妮,你等等我,走慢一点……” 凌鹏小跑着,边跑边追上去。 或许是文才和淑梅的动静声太大了吧!守门的齐叔被吵醒,他披着大衣,拿着手电筒从自己房里走出来。 文才刚从铁栅门上跳下来,齐大叔的手电筒光就落在了他身上,他下意识的用手臂遮住了光。 “谁啊!这大半夜的,是谁在哪里啊?是人是鬼啊?好歹吱个声呀!我老头子火焰低,可经不得吓呀!” 听到齐大叔的声音,文才赶紧起身,拉着淑梅就开始疯跑,淑梅被动的跟着文才身后跑。 淑梅看着文才的背影,看着文才拉着自己的手,她竟然好享受这样的事,感觉眼前的文才是那么的温暖,他的手是那么的有安全感。 两人像两个懵懂不知事的少男少女,也疯狂了一回。 齐大叔的叫喊声,惊醒了一些睡眠很浅的左邻右舍。住宅楼里亮起三三两两的灯光,有的人甚至探出头来查看究竟。 文才无奈,只好拉着淑梅躲到一处狭窄的墙角下,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文才紧紧的将淑梅护在墙角,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淑梅甚至能感觉得到文才的胸膛,在快速的上下起伏着。 “齐大叔,发什么什么事了啊?” 楼上有人冲着楼下的齐叔叫喊着,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看到两个人翻进来,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没见到人了。” “齐大叔,你可找仔细了,别是什么梁上君子,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行,我再找找看,兴许是我老眼昏花,看差眼了呢!” 那问话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关上窗户,把头伸了回去。 齐大叔拿着手电,又到处找寻了一番。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这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齐大叔一边挠头,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找寻无果,他只能作罢,转身回自己的住处。 借着月光,文才回过神来,看到淑梅有些泛红的脸。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和淑梅贴得这么近,近得能听到淑梅怦怦直跳的心脏声,他冲动得差点吻上去。 淑梅见没了动静,猛得回过头来,差点和文才嘴对上嘴。 文才突然生出一丝尴尬之情,把自己的身体从淑梅身上挪开,把目光移到一边,不敢直视淑梅的眼睛。 “齐大叔好像走了啊?” “我说文才,你跑什么啊?我们只不过不愿打扰齐大叔休息,将事情言明就是,弄得跟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刚刚只顾着跟文才跑,她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静下心来,她才责问文才。 “是啊!我们跑什么呀?这不假戏真做吗?真把自己当做梁上君子了,哈哈。” 文才挠挠自己的脑袋,忍不住放声大笑。 “行呐!笑声跟它杀猪似的,小心吵到邻居们睡觉,被骂得狗血淋头。” 淑梅说着,先一步朝楼梯道走去。文才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也跟着往楼梯道里走去。 这夜是个特别的夜,也是个难忘的夜,淑梅和文才躺在各自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早晨醒来,两人莫名的觉得尴尬生疏起来,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淑梅对文才也是彬彬有礼,没了昔日的随性。 第二日,丹妮就把青可约了出来。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吃着点心。 丹妮一直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青可,她犹豫不决了。昨晚的冲动过后,她静下心来想想,若真把事情合盘托出,青可和文才肯定会劳燕分飞,这分明就是棒打鸳鸯嘛! 青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她真不忍心看到青可受伤。 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苦苦思索着。 “丹妮,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这咖啡杯都见底了,也没听到你口中的重要事。” 青可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空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心里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她今天约了文才,可不想把和文才约会的好时光,都浪费到喝咖啡上。 “喝完呐!那再续一杯吧?” “续什么续呀?来之前不就告诉你了吗?我今天约了文才,你不是想当电灯炮吧?有事就赶紧说,没事我就要走了。” 青可一心想见文才,哪里有心情静下心来陪丹妮,她满脸的不耐烦。此刻她早已是心在曹营心在汉,坐在这松软的椅子上也如坐针毯。 “青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是让你陪我喝杯咖啡,你还这么多的抱怨。我告诉你,男人是靠不住的,到时候别被男人卖了,你还傻傻的帮别人数钱。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小心着点你的白马王子吧!” 丹妮旁敲侧击的试探青可,想让她有所提防,别到时候伤的片体鳞伤,却全然不知。 “你是说你家凌鹏吧?我家文才那可是个钟情之人,又帅气,又有能力,又温柔体贴,是个十全十美的白马王子。” 青可如数家珍似的夸赞着文才,恨不得把所有褒义词都用在文才身上。 “青可,你现实一点,说真的,若文才真的有一天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样做?” 丹妮试探性的问着青可,若青可抱着很坦然的态度,那她就把昨晚的事告诉青可。若青可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那她就瞒着,自己找机会亲自去找文才理论,把那个狐狸精赶走,帮青可把文才夺回来。 “若他要敢背叛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狐狸精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不可。然后再把背叛我的男人阉掉,把那割下来的东西扔去喂狗,让他痛苦一辈子……” 青可说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紧紧抓着桌面,恨不得把桌面抓出几个骷髅。 丹妮听得瘆得慌,她认识青可十几年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青可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她紧紧的捧着手里的咖啡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青可……你……你说得都不是真的吧?你是开玩笑的是不是?” “谁开玩笑了,我青可要的爱情,必需是从一而终,一生一世一双人,绝容不得玷污。” “噢!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你把心态放平和一点,万不能走极端呀!” 丹妮旁敲侧击的劝说青可,此刻她全然没有要告诉青可实情的想法了。所有想说的话,都被青可吓了回去。 “丹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好像是见不得我和文才好似的,怎么话里话外好像都是棒打鸳鸯的意思。” “没,没,没,凡事不是有个万一吗?我只输说万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和文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这还差不多……”青可说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不耐烦的催促丹妮,“都十一点半了,文才马上就下班了,丹妮,你有话就赶紧说,我真的要去文才公司了。” 青可一脸的着急,眼睛一直盯着文才公司的大门口。 “行呐!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事,就是好久没和你一起喝咖啡了,看你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我吃点亏,把你让给文才,不耽误你们约会的时间,快走吧!账我来结。” </br> </br>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深夜爬山观星 “谢谢亲爱的,回头给你补偿回来。” 青可抓起桌上的包,给丹妮来了个深情的拥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文才的公司跑去。 丹妮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青可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爱得越深,伤得就越深。” “文才……” 青可笑着给从办公室出来的文才,送去一个暖暖的拥抱。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文才不想任何人打破这现状。青可也不列外,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管文才公司的员工投来多么异样的眼光,她也不愿放开自己的手。 “可可,快松开,员工们都看着呢!” “不嘛!我就想一直抱着你,永远也不和你分开。” 文才抓住青可的胳膊,强行把她推开。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走吧!刘江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青可挽着文才的手,从文才公司走出来,刘江早已把车开到门口候着,见文才她们出来,刘江还下车来给她们开车门,两人坐上了文才的车上。 两人坐到车上,青可又靠到了文才身上,紧紧的抱着文才的胳膊。 这青可是个粘人的主,若不是看文才要打理公司,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和文才粘在一起。 “说吧!今天想去哪里吃?” 听了文才的话,青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把头从文才肩上抬起。撒娇似的说:“文才,我好久没吃刘婶做的饭了,我想去你家里吃,好不好?” 文才一听,心跳立马加速,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刘婶做的菜又不好吃,我天天吃都吃腻了,我们还是去饭店吃吧?” 如今的文才,说谎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拿手了,虽然他已经尽力掩饰了,但还是破绽百出。 他居然说刘婶做的菜不好吃,以前可是一个劲的在青可面前夸炫刘婶的厨艺。青可想在外边吃,他还非得把青可拽家里去吃。 可是最近每次和青可约会,文才都带青可在外边吃饭,不让青可到家里来。 文才这反常的举动,再加上方才丹妮的话,青可开始生疑。 “文才,你最近是怎么了?以前我不想回你家吃饭,你还非得生拉硬拽的拽我去。说外面的饭菜没营养,最近怎么老是在外边吃,好像怕我去你家似的,是不是你金屋藏娇呀?” “说什么呢?什么金屋藏娇?别胡思乱想,刘婶病了,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要是去我家,那我们俩就只能喝白开水了。不过嘛!要是你下厨就另当别论了。” 文才故意做出调戏青可动作,用手从她的脸颊一直抚摸到下颚,轻抬起青可的下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把自己脸得很近。 青可斜着眼瞄了一眼前排的刘江,一把拍开文才的手,“讨厌,明知道我不会下厨,还故意揭我的短处。” 两人在这车上打情骂俏,让前排的刘江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来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不适感。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文才就让刘江送青可回家。 可青可死活不同意,非得要去文才家坐坐再回。她受了丹妮的影响,想来个突击检查,看文才是不是真的“金屋藏娇”,竟然这么不愿意她去家里。 “文才,我不嘛!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你看这刚吃完饭你就送我回去,一回去,我爸和妈就立马让我睡觉,我不想到时候变成一只大肥猪。反正天色还早,我去你家坐坐再回去也不迟嘛!” 青可拽着文才的胳膊,温柔的摇晃着,用撒娇的语气说到。 “这……我累了,想回去睡了,还是改天吧!” “就一会会儿,好不好嘛!” 青可还是不依不饶,其实让青可去也没什么的。只不过上次自己用淑梅未婚夫的名义替淑梅签手术单,已经惹得这个大小姐到医院大吵大闹。若让她知道自己把淑梅领进了家,她肯定会浮现连篇的。 文才不想冒这个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青可去家里。 可这样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呀?文才现在纠结得很。 管他的呢!先把眼前瞒过去再说,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给青可解释清楚,绝不能让她没有心理准备就这样和淑梅见面。 “想消化消化,我倒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们去山顶看星星吧?” “看星星?” “对啊!你看星星多美呀!站的更高看得更远,那里一定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致。” 文才看着满天繁星,陶醉的说到。 今夜皓月当空,碧空如洗,繁星点点,确实是一个观星的好时机。 青可也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的繁星。她没想到文才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把去家里“查岗”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没等青可反应,文才从车里拿了一个手电筒,就拉着青可往山上跑。 “刘江,你自个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亲自送青可回去。” 听起来浪漫的事,做起来未必浪漫。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不说,山路也不好走。虽然文才紧紧的拽住青可了,她还是好几次都差点滚落到山下来。 “啊……有东西咬我……” 走到半路,青可突然大叫起来,双脚不停的在地上蹦弹。 “哪里?青可,在哪里咬?” “脚上,脚上,还在爬……啊!妈妈呀!快来救我……” 青可吓得跳进文才怀里,双手紧紧吊着文才的脖子,不肯松手。 “青可,你先下来,你不下来,我怎么看是什么东西咬你,别怕,有我在呢!兴许就是一些蚊虫。” 青可双手紧紧扣在一起,说什么也不愿意下来。文才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强行给弄下来。 他赶紧用手电筒往青可腿上查看,看到一只蚂蚁在青可脚上来回游走。他欣然一笑,用大拇指和食指将蚂蚁捏住。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你有必要怕成这样吗?又不是毒蛇。” 青可看着文才手里的蚂蚁,尴尬的笑了笑。 “文才,要不我们回去算了,你不是说你累了吗?早点回去洗洗睡了。” “这都爬了一半多了,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你是知道的,走吧!很快就到了,先苦后甜,待会儿看到灿烂璀璨的星空,你就不觉得累了。” 青可无奈,只好跟着文才继续往山顶爬。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才终于爬到了山顶。这次青可是彻底的消化了,她累得大汗淋漓。 文才找了一块大石头,牵着青可坐下,开始实行她们的浪漫约定——山顶观星。 文才一脸的陶醉,看着浩瀚的星空,他开始喋喋不休的给青可介绍。 “可可,看到了吗?那颗最亮的星就是金星。” “我好像听别人说最亮的不是启明星吗?”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当金星位于太阳西方时为晨星,就是俗称的启明星,当听位于太阳东方的时候为昏星,俗称长庚星。” “噢!” 青可有气无力的噢了一声,现在她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有什么闲情雅致观星。 虽然皓月当空,可别没有照亮整个世界,周围一片漆黑,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更可恨的是,青可穿得是一身裙子,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给了山蚊子可乘之机,它们围着青可嗡嗡的飞来飞去。 “你看,还有那木星,天狼星,还有你们女孩子最感兴趣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别看它们好像离得很近似的,其实呀!它们之间的距离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 “文才,我们回去吧!” “刚来怎么就要走,岂不是浪费了之前的辛苦,再看看,真是可惜,早知道带上望远镜来的。如此良辰美景,要是有点酒就更好了,月下对酌,简直是逍遥似神仙。” 文才望着天空,嘴里念叨着,一副陶醉的表情,完全没有看出青可的脸色有多难看。 一阵微风拂过,青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她双臂抱在一起,用手掌摩擦着有些冰凉的手臂。虽然也是夏初,但夜晚的风还是凉飕飕的。 “可可,冷吗?” 文才一边关心的问到,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青可身上。 虽然是夏日,但为了工作需要,文才还穿了一件薄西装。这个时候,没想到这个他觉得是负担的外套,却派上了用场,给了他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文才将青可拥入怀里,紧紧的搂住青可。 青可顺势趴到了文才的双腿上,趴着趴着,她居然睡着了。 等文才那股新鲜劲过后,他才俯下头去查看,发现青可睡得是那么香甜。 他轻抚着青可的脸,此时,心里泛起深深的自责感。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有如此娇好的女朋友,他应该知足的,为什么自己还心猿意马,不能坦诚相待。 青可感觉到了文才手的温度,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 “弄醒你了?” “呵呵……我实在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没扫你的兴吧?” 青可没有急着起来,她喜欢趴在文才的腿上,喜欢这样温暖的感觉。 “傻瓜,你就是最大的风景,有你在这里风景才独好。走吧!不早了,我们下山吧!不然你爸肯定又会冲到我家去要人了。” 青可这才准备抬起身来,可双手麻的使不上力。 “啊噢!好麻,手使不上力了。” 文才二话不说,抓着青可的手就给她按摩。 看到眼前这么体贴入微的文才,青可居然也泛起了自责感。 文才这么好,自己怎么还怀疑他呢?这是不信任的表现,简直是在玷污她们纯洁的感情。青可把责任推卸给丹妮,怪丹妮阴阳怪气的,才会导致自己怀疑文才。 “文才,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文才向青可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好好的,说这样的话做什么。” “不是呐!只是我不能没有你,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地,没有你,我的世界就会崩塌的。” 青可眼里闪动着泪花,她习惯了有文才在的日子,她不敢想象,若有一天文才不在自己身边,自己该怎么活。 “好呐!走吧!我的小祖宗,我们下山去吧!只要你不抛弃我,我是绝对不会先放弃你的。” 文才的话,简直是给了青可一颗定心丸,青可开心的抱着文才的胳膊,两人开始往山下去。 “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什么事情都要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能下决定。就比如上次在医院,你若先问我,哪里会有那场误会。” 一路上,文才差点就把淑梅在他家当保姆事,告诉青可了。可话到嘴边,他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说也罢。 “你若早点给我解释清楚,我会大吵大闹吗?” 说到这件事上,青可心里还是憋屈的,明明就是文才的不对,却偏偏怪自己不善解人意。 …… 在倩倩尽心的照顾下,博艺身体好转了许多,可以下床走动,可以带着小佑琛到村口游荡,看能不能出现奇迹,淑梅能不能突然就出现在村口。 这日,艳阳高照,倩倩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打开店门。博艺卧床没有收入,她要负担博艺和自己的开支,不得不把心思放到店里。 再说,博艺也有所好转,生活已经能够自理,她也不用时时都陪在博艺左右。所以,她只是隔三差五回村里看一下,为博艺制备一些米面之类的东西,其余时间都在镇上。 她把木板门废力的推开,把写着剪发价目的牌子挂了出去。拿着扫帚把已经一尘不染的地,又来来回回扫了一遍。 很快,就有顾客上门来了,一个阿婆带着一个七八睡的孩子,走进了理发店。 倩倩赶忙迎上去,那个时候,理发界有个迷信的说法,说是开张第一个是小孩子,那么一整天的生意都会红红火火。 这一开门就来“财神”,倩倩当然是开心的迎上去。 可这所谓的“财神”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若是碰上听话的孩子,那还轻松,若是碰上混世小魔王。那剪一个头发下来,好比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这大夏天的,准弄得大汗淋漓。 </br> </br>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收到家书 很不幸,今天这个“小财神”就是个费力的主。 倩倩和那老婆婆一起按着,小家伙还是挣扎得厉害,说什么也不愿意剪头发,就好像是要割他身上的肉似的,那声音叫的比杀猪声还要大。 “放开我,我不剪,快点放开我,啊……” 小家伙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要让倩倩放开他。 这样的事,倩倩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一手用力扶住小家伙的脑袋,一直手拿起嘟嘟直响的推剪,强行给推了上去。 头发沿着脑袋,从围布上滚落到地上。 废了好长时间,终于把头发给剪完。 “你看,这样多精神,非得留得跟它长毛贼似的。” 老婆婆看到被剪成光头的孙子,冲着镜子里的孙子,心满意足的说着。 小家伙摸着自己像和尚一样的脑袋,给倩倩和老婆婆投来憎恨的目光。 “熊倩倩,有你的信。” 门口一个邮递员的叫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倩倩还有些纳闷呢!自己无亲无故,是谁会给自己写信呢?她怀着疑惑不解的心情,放下手里的推剪,来到店门口。 由于镇上里县城更近,倩倩先吴菊她们一步,收到了淑梅的来信。 倩倩接过邮递员手里的信,礼貌性的说了声谢谢。 她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这歪歪扭扭的字,分明就是淑梅的字。她激动赶紧打开信封,把淑梅写来的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她太激动了,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淑梅姐真的没事了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老婆婆的叫声,让她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老婆婆叫着发愣的她,把剪发的钱递到她手里,带着小孙子离去。 倩倩眼中含着泪花,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坐到店里的沙发上愣了半响,然后自言自语的喃喃到。 淑梅姐没事了,博艺知道一定会开心的,不行,我一定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博艺。 她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关了店门,骑着自行车就往村里赶。 为了把这个消息更快告诉博艺,倩倩拼了命的踩脚踏板,烈日当空,她很快就累得汗流浃背,汗水流入眼睛里,蛰得她睁不开双眼。她一边拼命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继续踩着脚下的踏板。 她刚到村口,就碰到了带着小佑琛溜达的博艺。她激动的将自行车扔到一边,冲到博艺跟前,抓着博艺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博艺看着大汗淋漓的倩倩,看着她想说又说不出口,气喘吁吁的样子。博艺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倩倩,怎么了?你喘口气,不着急。” “淑梅姐来信了,她没事了,她都已经做了手术了。”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信呢?” 博艺激动的用力抓住倩倩的胳膊,不停追问信在哪里。 倩倩慌忙从兜里掏出信,交到博艺手上。 博艺看着看着信,眼睛都湿润了,看完信后,他的嘴唇颤抖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或许是找不到地方发泄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吧!他一把把倩倩拥入怀里,紧紧的搂着倩倩。 倩倩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良久,博艺才把倩倩松开,别过脸去,不想让倩倩看到他眼里那不争气的眼泪。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立马去找她。” 淑梅已经成为博艺生命里的习惯,没有淑梅的这段时间,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似的。如今突然有了淑梅的消息,他的心早已飞到淑梅身边去了。 博艺说着,拉着小佑琛就往家里赶。 倩倩慌慌张张扶起刚刚被她抛到一边的自行车,跟着追上去。 “不是,博艺哥,淑梅姐不是说了不让我们去找她吗?你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好不容易有她的消息,我不去找她,万一她又玩失踪,到时候都没地后悔去。” 博艺是急不可耐了,嫌小佑琛走得太慢,他干脆把小佑琛抱着小跑往家里赶。 说来也奇怪,一听到淑梅的消息,博艺之前还病怏怏的,转瞬间就健步如飞了。 倩倩也小跑着追上去,继续劝说博艺。 “博艺哥,你也设身处地的为淑梅姐想想,你说她经受了多大的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在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找你的。你这突然找去,指不定把她给吓跑了。再说了,县城那么大,这信封上也没有写具体地址,不是和之前一样大海捞针吗?” 倩倩这次还算比较理智,虽然她也很想见到淑梅,但作为女人,她更能理解淑梅的心情,这种时候,淑梅是真的没有勇气来面对博艺的。 她失去了作为女人,天生该有的资本,若她真的深爱博艺,又怎么愿意让一个不健全的自己,出现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 倩倩本来就还没怎么缓过来,又小跑着追博艺,她累得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听了倩倩的一番话,博艺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对淑梅的打击真的有那么大吗?大到比见我还大吗?” 片刻之后,博艺停下脚步,转身问紧追在后的倩倩。 “那是当然啊!你没看到淑梅姐信里说的吗?她做这个手术……” 倩倩下意识的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博艺解释。 博艺把目光落在倩倩的胸前,再加上淑梅的信,即便倩倩不说,他也明白倩倩想说的是什么。 “你明白吗?” 博艺肯定的点头回应,尴尬的把目光从倩倩身上挪开。 “明白就好,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理解淑梅姐,给她一点时间。她想不通,即便你找到她也无济于事。” 在倩倩的劝说下,博艺暂时打消了去找淑梅的念头。 隔天,吴菊也收到村长送来的信,吴菊还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这都是哪路神仙呀?明知道我大字不识一筐,还非得写什么信。村长,你先别走啊!帮我把信念完再走。” 可当她打开信的那一刻,看到信封里的钱那一刻,她简直傻眼了。顾不得村长还傻站在那里等着,她自己先数起钱来。 “一十,二十……六十……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呀!我这是碰上哪路财神了啊!” 吴菊激动得两眼冒金星,看着这些钱,眼睛都直了。 “我说吴菊,你这信还念吗?” 村长看吴菊把自己晾在一边,忍不住问。 “念,当然念,我至少要知道这送钱的财神是谁吧!” 吴菊慌慌张张的把信封里的信取出来,刚想递到村长手上时,她又把手缩了回来。 她把信封递给村长,向村长再次确认。 “村长,你看仔细了,这上面的确是写的我收吗?” “s川元吉村六组,吴菊收,难道我们村还有第二个叫吴菊的不成。”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村长再次给自己确认,这信的的确确是给自己的,吴菊才愿意把信给村长让村长念。她是怕,万一这信不是给自己的,这一念信不就穿帮了吗?她可不愿意煮熟的鸭子飞就这样飞了。 吴菊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村长念信,刚开始她还有些懵,以为是这么久不着家的张晓琴写的信回来。 直到最后,村长念出了淑梅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原来是这个死丫头,还算她有良心,还知道往家里寄钱。” “那信也念完了,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了,我秧田里的水还没加呢!” “行,行,行,村长你有些就先去忙,改天请你喝茶,要不,现在进去喝一壶再走。” “不呐!” 村长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吴菊也没有打算去寻淑梅回来的意思,反正只要有钱寄回来,她淑梅在外边过得怎样,好像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哪怕淑梅这钱是从阎王殿里寄来的,她也不在乎,只要能用,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第二天,王长兴去倩倩的理发店剪头发,他认识倩倩,倩倩却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想当初,张晓琴替他说淑梅这么亲事时,他在他阿娘的劝说说,提前就到理发店门口蹲守。为了弄清楚倩倩和淑梅做的是不是正当生意,怕把一个水性杨花的风尘女子娶进门。 这样一来,王长兴自然就认识了淑梅的这个合作伙伴,年轻貌美的熊倩倩。 反正去哪里剪头发不是剪,花同样的钱,对于单身成疾的王长兴而言,那肯定是要找这个可以一饱眼福的倩倩剪呀! “老板,怎么好久不见你家另一个剪头发的。”王长兴顺口问了一句。 “她生病了,去县城了。” “那她这一走,留下老弱病残在家里,她们可怎么活啊!你问一下康淑梅,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王长兴还装起菩萨心肠,生出怜悯之情来。 “誒!你认识淑梅姐?” 倩倩有些惊讶,这个人好像不是元吉村的啊!他怎么会知道淑梅家的情况呢?小心谨慎的倩倩,生出防备之心来。 “认识,想当初差点还成了一家人,不是有缘无份嘛!被那唐博艺给抢了先。哎!你不提醒我,我还差点忘了,她不在,不是还有唐博艺吗?我这又有点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br> </br> 第一百三十五章 蛇鼠一窝 “原来这样呀!谢谢你这么有心,淑梅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会不管老人和孩子的,昨天我还听说,她婆婆已经收到她寄回来的生活费了。” 王长兴早就听说淑梅得癌症失踪的事,本想着过来探探口风,让自己能好好的幸灾乐祸一盘。 没想到,竟是他不愿意听的消息,他的表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臭三八,得了癌症都不死,老子到今天都说不上媳妇,都是拜你所赐。 王长兴和蒋玲的事传开后,虽然各说纷纭,但现在蒋玲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家自然而然把过错都归到王长兴身上。 这王长兴本来就不好说对象,再加上现在已是九十年代初,人们的思想也没有之前那么顽固不化,包办婚姻越来越少,大家都提倡婚恋自由,这样一来,就更没有谁家敢把闺女嫁给这个色魔。 王长兴眼看着就快四十了,他已经做好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但心里这口恶气就是咽不下去,就是看不得害他的人过得好。 他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是打算来找痛快的,没想到找了一肚子气。 这时,他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赖在舅舅家白吃白喝,他就更是来气。 从倩倩理发店出来,他就直奔冯建忠家。他自己不好过,张晓琴怎么可以过得那么舒坦。 一进冯建忠的家门,就看见张晓琴拿了把藤椅躺在院里,那表情悠闲得赛神仙。 这个世界上怕没有比张晓琴脸皮更厚的人了,她几十岁的人了,也好意思厚着脸皮赖在别人家不走。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怎么还没走?” “想要我走,那你赔我一个男人,赔我一个男人,我立马就走。” 张晓琴见王长兴进来,把双眼闭上,不想看他那副老实吧唧的嘴脸。 王长兴走到藤椅跟前,蹲下身去,凑到张晓琴耳边说:“恐怕你只是因为你弟妹没往家里寄生活费,自己又懒得赚钱,才故意找借口来我舅家蹭吃蹭喝的吧?” 张晓琴一听,猛的睁开双眼,从藤椅上坐起身来。 “你……你胡说八道。” 王长兴看到张晓琴那紧张的表情,知道自己是猜准了。 “好,那既然我是胡说八道,那我就赔你一个男人,你赶紧从我舅家滚。” “你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不信现在就跟我去,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还没婚配过,就等有缘人上门,家里也超有钱,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现在就去?”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 张晓琴装模作样的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头发,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半信半疑的跟着王长兴走出了冯建忠家的院子。 王长兴在前面一直走,张晓琴也没停下自己的脚步。 一直来到后山上的小树林,张晓琴才感觉到不对劲,停下脚步,不愿再前行。 “王长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有人住在这树林子里的?” “谁告诉你他住这树林里了,他是山那边的,翻过山就到了,别磨蹭了,想要男人就快点。” 张晓琴虽然还是有些质疑,但还是挡不住好男人的诱惑,继续迈开腿跟上去。 王长兴听到了张晓琴跟上来的脚步声,在心里嘀咕着,骚女人,想男人想疯了,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话也信。 当两人走到林子深处,王长兴四处张望了一下,此处龙须草茂盛,正是天然的草床,周围荆棘丛生,野草足足能迈过脖子。 行了,就这里吧!也没有谁吃饱了撑着跑这种地方来。 “王长兴,你看我的手都被刺给刮了,今天你要是给我交不出好男人,我跟你没完。” 张晓琴不停拨弄着身旁讨厌的野草,嘴里抱怨着王长兴。 王长兴猛的回头,一下闪到张晓琴身旁。 “我倒是想知道,你能跟我怎么个没完法?” 王长兴搂住张晓琴的腰,把自己的嘴贴到张晓琴耳边说。 张晓琴感觉到不对劲,想用力扳开王长兴的手,可是没有成功。 虽然这王长兴是个瘸子,但毕竟也是个干木工的男人,力气当然比张晓琴要大太多。 “王长兴,你想干嘛?” 张晓琴说话还是底气十足,没有丝毫的怕意。 “你不是想让我赔你个男人吗?我现在就赔给你。” 王长兴说完,一把把张晓琴拉入龙须草丛里,将张晓琴死死压在身下。 “王长兴,你可不要乱来,我张晓琴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若敢碰我半个手指头,我一定要让你们家鸡犬不宁。” “哈哈……” 王长兴仰天长笑,根本没把张晓琴的话放在眼里,他俯身起来,坐在张晓琴的腿上,开始去解张晓琴衣服上的扣子。 张晓琴用双手拼命的反抗,拍打王长兴。 “王长兴,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叫人了。” “好啊!你叫啊!最好是把全村的人都叫来,让她们为我们的合体做见证人。反正我这辈子是遭了你的道,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到时候要我娶你也好,要我去吃国家饭也好,我都认了。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脸皮再厚,也不愿意让所有人都把你看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吧?” “你……你……好你个王长兴,我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色。” 张晓琴怒言瞪着王长兴,看不出有丝毫的怕意。不知道她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还是根本就不相信,王长兴能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你看,你也快两年没碰过男人了吧?你难道就不寂寞,就不想?我嘛,都不记得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我们这是互相慰藉,谁也不吃亏。再说了,我还未婚呢!和我融为一体,是你赚大发了。” 经王长兴这么一说,张晓琴明显犹豫了,抓着王长兴胳膊的手力度也小了不少。 其实王长兴直接可以来个霸王硬上弓,不用和她这么多废话的,但他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让凭自己这张嘴,让这见钱眼开的张晓琴尝一下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什么感觉。 “你看,我这里有20块钱,事成之后,送给你,算做补偿。这样的好事,你是打灯笼也找不到的。到时候我们各自回家洗个澡,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你是个聪明人,划不划算我想你一算便知。” 王长兴从屁股口袋里掏了20块钱,在张晓琴脸前晃来晃去。 豁出去了,看在钱的份上,就当作被鬼压算了。反正陪蒋福睡了那么多年,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陪谁睡不是睡,有钱才是硬道理。 张晓琴一把把王长兴手里的钱抢过来,紧紧的拽在手里。闭上了双眼,表示默认了。 王长兴不怀好意的冷笑一声,赶紧脱光了张晓琴的衣服,拉开了自己裤子的拉链,开始了最原始的运动。 周围的杂草,随着他的运动,前前后后的晃悠着。 随着王长兴一声痛快的叫声,杂草停止了前后摆动。 王长兴爬起来,穿好自己的裤子。伸了个大懒腰,脖子左右摇摆了两下,发出咯咯的声音。 “真是扫兴,你就这么点能耐啊!还不够我恰牙缝。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比起蒋福那是差远了,真不是个男人,废物。” 张晓琴一边穿衣服,一边坐在地上抱怨,显然这王长兴并没有满足她。 可她说的话太直白了,伤到了王长兴做男人的尊严。王长兴像发怒的狮子,转过身来,将张晓琴扑倒在地,用力掐着张晓琴的脖子。 “你这个贱女人,我掐死你,你这个骚婆娘,你……” 王长兴骂了几句,意识就清醒过来了,松开掐着张晓琴的手,垂头丧气的坐到一边的草地上。从兜里掏出烟来,用抽烟来压制心中的怨气。 “咳咳咳……死王瘸子,你他妈的个王八蛋,你是想杀人灭口不成,干嘛收手呀?有种你就杀了我呀?” 张晓琴死里逃生,却还是没有丝毫的胆怯,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谩骂着。 王长兴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没再对张晓琴下手。 “回去就赶紧滚出我舅家,滚回你娘家去,我有需要会再去找你的。” “凭什么?你叫我滚我就滚啊?” “你若不滚,我就把你卖肉的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卖肉? 张晓琴听到这个刺耳的词,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谁卖肉了,你……你别占了便宜,还血口喷人。” “别掩饰了,你若不想卖,为何会这么配合,记得赶紧滚,以后有什么生意我会介绍给你的,哈哈……” 王长兴一想到,这个耀武扬威的张晓琴,以后就要受自己的摆布了,刚才的气全消了。 他原本没想把张晓琴怎么样,可张晓琴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让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你吓唬谁呢?刚才你都说了,回家洗个澡,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这种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谁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张晓琴穿好衣服,从王长兴身旁擦肩而过,不屑的瞪了王长兴一眼。 “呸!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就你,还想跟我斗,再活个几百年。” </br> </br>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挖眼掐舌 张晓琴说完,得意的往山下走去,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张晓琴这般厚颜无耻,是王长兴所料未及的,好在自己也没吃亏,反而还占到了便宜。见威胁不行,他只好利诱,知道张晓琴赖在村长家,只不过是因为淑梅失踪,她们张家没了经济来源,而张晓琴又好吃赖做,才会投机取巧耍这样的小聪明。 王长兴紧跟着追上去,把淑梅的消息告诉了张晓琴。 “你说什么?你说康淑梅往家里寄钱了?你该不会是为了骗我从你舅家离开,故意编瞎话来糊弄我的吧?” “你爱信不信,我今天去倩倩理发店剪头发,理发店老板亲口告诉我的。” 王长兴说完,快步往前走,不再和张晓琴多废话。 张晓琴一听长期饭票没有死,还往家里寄钱,心里乐开了花。 她在村长家的这段日子,过得也并不舒心,天天都要看村长一家人的脸色,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就求个一日三餐吗?却搞得给上战场似的。 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而且还是死皮赖脸的寄人篱下。 若淑梅真的能按时往家里寄钱,那温饱问题自然是有着落了,自己何苦还留在村长家受气。 张晓琴下山后,连自己的几件破衣服也没回村长家拿,就往家里赶。兴许是高兴过头,忘记了自己的衣服,兴许是想把衣服留在村长那里,万一王长兴骗自己,自己还有借口回去。 吴菊看到张晓琴回来,激动的迎上去,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张晓琴的额头。 “死丫头,你这一个多月都跑去哪里了?好不好也不找人带个话回来,我听她们说,蒋福一家都搬到县城里去了,你不会这一个多月都住在县城里吧?” 张晓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满脸的不悦,绕开吴菊朝堂屋里走。 “阿娘,我都多大了,你这招戳额头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吴菊紧跟着张晓琴往屋里去,小双凝一个人在院子里和鸡玩,看到张晓琴回来,她好像并不是很开心,没有主动叫人,一个人闷闷不乐看着在抢食的鸡。 没有亲妈在身边的孩子的确可怜,小双凝灰头土脸的,这大夏天的,身上还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类似于棉袄的衣服,小脸都被捂的通红。腿上一条粗布裤子,膝盖上都破了两个洞,还有脚上那双布鞋,两个大脚趾都露在了外面,活脱脱一个小乞丐。 “再大你也是我女儿。” 张晓琴赶了这么远的路,早已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她没急于再和吴菊说话。提起桌上的水壶,想先倒点水解渴。 她拿着水壶,感觉轻飘飘的,用力摇了摇,水壶里的水摇得叮咚响。她揭开木塞子,往水壶里看了看,抓起桌上的杯子,把所剩不多的水倒到了杯子里。 估计是水壶里的沉淀物太多吧,这杯水白的像豆浆一样。 “今天忙,我还没来得及烧水。” 吴菊看到这一杯“豆浆”,出言辩解。 张晓琴端在手里,始终没狠下心喝下去,犹豫片刻之后,她气冲冲的冲进了厨房。 她拿起水缸上的瓜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生水,双手捧着瓜瓢,仰天把生水往肚里灌。 跟过来的吴菊见状,慌忙去夺张晓琴手里的瓢。 “晓琴,你干什么呢?热恨了是不能喝生水的,这样对身体不好,快别喝了。” 张晓琴根本没有把吴菊的话听进去,继续咕噜咕噜的往肚里灌。虽然吴菊的拉扯,让瓢里的水四处飞溅,但丝毫没有影响她喝水。 等她喝足之后,才松开手,让吴菊把瓢夺去。 “阿娘,康淑梅往家里寄钱了?她还没死呀?” 她喝完水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吴菊。 “是啊!真是没想到,就前两天,听唐博艺说她碰到什么好心人了,把她的病治好了,现在还找到了事做。” “那她给寄了多少生活费呀?” 张晓琴才不关心她康淑梅病好没好,她关心的是到底寄了多少钱回来。 两人边说边走到院里的石桌前坐下,张晓琴脸上充满了好奇的表情。 “60块呀!以前不是说好了的吗?” 张晓琴一听,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阿娘,你也真够天真无邪的,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60块钱能干啥?现在物价飞涨,什么东西都比过去贵了。这生活费至少要比之前翻两倍,180块才够用啊!” “180块?” 吴菊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很明显,她觉得张晓琴说的这个数字太离谱了。 这张晓琴也真是的,真是不用她赚钱,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她靠出卖自己的身体,也不过才赚回来20块。却想逼着一个靠双手辛辛苦苦赚钱的人,每个月拿180块来养她们这一家子闲人。 “是啊!你想想看看,现在米多少钱一斤,肉多少钱一斤。阿娘,你去找信纸和笔来,我写信给她说。” 吴菊思索了良久,她算了算,其实菜自己家有,油自己家有菜籽,水稻小麦地里的收成完公粮不是问题,其实60块钱计划好了完全够用的。 “你要那么多,也要人家拿得出才行呀!” “我说阿娘,你瞎操什么心,又不是让你拿,她问她要了,她自然就会去想办法,你不问,她难道还会主动奉上不成。万一她再玩个失踪三年五载的,我看你到时候后悔都没地,钱用不完先存起来,若你之前有存钱,我们现在至于过得这么拮据吗?” 吴菊细细琢磨了张晓琴的话,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起身去屋里给张晓琴找了信纸和笔来。 张晓琴二话不说,抓起笔就开始写信。 她在信里直接挑明,让淑梅每个月寄180块生活费回来,要不然,就把小双凝卖了,让她再也别想见到女儿。 吴菊不识字,她是不知道张晓琴信里写了什么的。 等张晓琴写完信,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慢条斯理的把信叠了又叠。 “阿娘,信封。” 吴菊又屁颠屁颠的跑进屋里翻找信封,那个时候,人们大多数都靠书信来传递信息,所以家家户户都备了些信纸和信封。 吴菊老两口不识字,再加上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死了,女儿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她还以为自己备的信封没有用武之地了呢!没想到今天却又派上了用场。 “给,晓琴,正好,邮票也还有一张,这里被虫咬了个洞,应该还能用吧!” “先贴上,不能用再说。她寄信回来的信封呢?你不给我,我怎么知道往哪里寄呀!” 吴菊又屁颠屁颠往屋里走,再去给她翻找淑梅寄来的信。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张晓琴就把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娘,来来回回指使了好几趟。 张晓琴接过吴菊递来的信封,寄信地址那一栏,就写了个s川jy县,根本没有写具体地址。 “卧槽,jy县这么大,我往哪里寄啊?这只老狐狸,只是只能让她联系我们,我们却联系不上她呀!” 张晓琴看了信封,气得拍桌顿足爆粗口。 她这好不容易把信写好,现在却投寄无门,她气得差点把手里的信给撕的粉碎。 “晓琴,怎么了?” “怎么了?你这好儿媳妇留了一手,根本没写她住的地址,这信是寄不成了。” 张晓琴边说,边把桌上的动西全部推到地上。 这时,她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正用不友善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双凝。她正愁气没地撒呢!这小双凝却硬是撞到枪口上了。 张晓琴走过去,狠狠的捏住小双凝的耳朵。 “你这个小贱蹄子,和你妈一样贱,一样讨人嫌。你再这样瞪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张晓琴一只手捏住小双凝的耳朵,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要挖眼的动作,咬牙切齿的谩骂小双凝。 估计是耳朵疼得厉害,再加上张晓琴的恐吓,小双凝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坏女人,你放开我。” 小双凝的话,带着哭腔,又带着深深的恨意。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铿锵有力的话来,可见她平日里受了多少苦,才打磨出这般不符合年龄的心智。 “啪啪啪……”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竟然敢骂自己“坏女人”,让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张晓琴,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她狠狠的扇了小双凝几个耳光。 “小贱蹄子,连你都敢骂我,下次再敢骂我,我……我割了你的舌头。” 张晓琴说着,一只手拽着小双凝的头发,另一只强行伸进小双凝嘴里,把小双凝那小小的舌头,掐着拉出口腔外边。 小双凝痛得惨叫,双脚拼命的在地上蹬,两只瘦小的手,死死抱着张晓琴掐着舌头的那只手。 “晓琴,你悠着点,别把她弄死了。” 吴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自己的亲女儿相比,这赔钱货自然没有自己的女儿重要。她不觉得自己的女儿做的过份,做的有违天理,反正平时她对小双凝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淑梅失踪后,她把对淑梅的怨气,就变本加厉的使在了小双凝身上。 “阿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教教她,该如何尊敬长辈。” 如果淑梅知道,她的女儿现在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她真的还能安心留在李家当保姆吗? 或许母女连心吧!小双凝受虐待的时候,她感到心口闷得慌,一种不可言说的难受。 许久,张晓琴才松开她那双罪恶的手。 “小贱蹄子,还骂不骂我?” 小双凝的舌头已经渗出血来,血沿着嘴角渗了出来。听了张晓琴的问话,她哭着摇了摇头。 “你哑巴了是不是?我问你以后还骂不骂我?” “不……不……骂……骂了。” “这还差不多,那该叫我什么?” “姑……姑妈!” “这就对了嘛!以后你妈回来,可得让她好好谢谢我,看我把她女儿管教得多好,女孩子嘛!就得温婉有礼,才会讨人喜欢嘛!再叫一声来听听。” 张晓琴的手在小双凝脸上游走着,恬不知耻的夸赞着自己。 “姑妈!” 小双凝不敢哭出声,眼泪哗哗往下落,全身吓得发抖,应张晓琴的要求,她又叫了一声。 张晓琴这才满意的起身,回到石桌前。 “阿娘,你找时间去唐博艺那里探探口风,我就不信康淑梅连他也瞒。” “行,明天我就去。” “若再不行,我就上县城里去找,我就不行她还能上天遁地不成,孙猴子那么聪明还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呢!若她真是那孙猴子,我就是那降伏她的如来佛。” 张晓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竟恬不知耻的把自己和如来佛做比较。 趁着两人谈话谈得正起劲,小双凝从地上爬起来,偷偷溜出了院外。 她哭着朝唐博艺家跑出,这个世界上除了淑梅,真正能管她死活的,而她又能想到的只有唐博艺和张炳林。 张炳林胆小软弱,虽然想护着她,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被吴菊一通臭骂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聪明的小双凝,才想到了唐博艺,这个既关心自己,又关心淑梅的人。 她来到博艺门口,博艺家的大门上了锁,她用尽全力拍打着院门,用带着空腔又稚嫩的声音叫喊着。 “博艺叔叔,博艺叔叔,你开开门呀!我是小双凝,呜呜……开门呀!” 小双凝守在门口叫了好久,屋里也一点动静也没有,无奈之下,小双凝只好去河边找张炳林。 张炳林没事的时候,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带着自己在竹林里千挑万选的钓鱼竿,去河边垂钓。一来可以避免动不动就被吴菊臭骂,二来也可以给家里添一道菜。 小双凝沿着河边一直找一直找,废了好长时间,才在河坝上找到张炳林。 她看到张炳林,就如同见到妈妈一样,是她太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了。她扑进张炳林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爷爷,呜呜……” “凝凝,你怎么了?” 小双凝只是一个劲的哭,没有吱声。 张炳林心痛的扶起她的头,看到了她嘴角还未干的血迹,还有那红肿的脸。 </br> </br>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双凝再遭毒打 他心如刀绞,意识到,一定又是吴菊虐待小双凝了。 “凝凝,你奶奶又打你了?” 小双凝紧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的脸,还有这血?” “是……是姑妈!” 小双凝毕竟就这么大点,她不懂得撒谎,照实话跟张炳林说。还张开嘴,把受伤的舌头伸出来给张炳林看。 “你姑妈,她回来了啊?” 小双凝再次点点头,张炳林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双凝,哪还有心情钓鱼。把小双凝紧紧的抱在怀里,替她整理乱发。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窝囊,连自己的亲孙女受虐待,自己却也不能站出来保护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小双凝一个怀抱,让她能放松警惕,好好的睡上一觉。 小双凝在张炳林的安抚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张炳林就抱着小双凝一直坐在河边,河里的鱼竿有鱼儿咬钩,他也无心去理会。 河坝上绿草如茵,草丛里蚂蚱们在欢快的跳跃着,河岸上的柳树随着微风,在轻摇着它们的身姿,此刻,静得连河水流过的声音也能听得到。 这祖孙俩,坐在这如诗如画的地方,给本就怡人的风景,又添一样别样的景致。 张炳林多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让小双凝永远都睡得像现在这么香甜。 直到夕阳的余光洒落到湖面,张炳林才叫醒小双凝,收好自己的鱼竿,一手扛着鱼竿,一手牵着小双凝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进院门,迎来的就是吴菊劈头盖脸的痛骂。 “好啊!我就说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嘛!原来是去找你这个没用的爷爷啊!老的少的没一个省心的,害得我还为你着急上火半天,以为你想不开去死去了。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小双凝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紧紧抱住张炳林的大腿,躲在张炳林身后。 “阿娘,给。” 张晓琴给吴菊送来了“家法棍”,吴菊接过来,高举起棍子,就要朝小双凝身上打去。 “够了。” 张炳林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咆哮到。 吴菊有些猝不及防,被吓得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你吃*了啊?这么大声干什么?闪开,我管教孙女,没你的事。” 反应过来的吴菊,抱怨了两句,一把把张炳林推开。小双凝也顺势跟着闪到一边去,让吴菊扑了个空。 “行了,别动不动就打,这么大点的孩子,要是伤到哪里怎么办?” “阿爹,你别妇人之仁了,这孩子得打,你看今天下午我才管教了一通,这不,不到两分钟,她居然敢不知会大人偷跑出去。再不管,指不定哪天她要上天。” 张晓琴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大力支持吴菊的做法。 她们根本就不把小双凝当做亲人,甚至都不把她当做人来看。当做一个可以让自己发泄出气的出气筒,当做一个可以骗钱的筹码。 “你走不走开,再不走开连你一起打。” 吴菊用棍子指着张炳林的鼻子,威胁他赶紧让开。 张炳林看着眼前这根指头粗的棍子,若这真的打在小双凝身上,可真的够她受了。 “打吧!有什么气就冲我来,我替她挨。” 张炳林被逼得好不容易硬气一回,若是以前,他肯定又做缩头乌龟,躲进房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呦喂!老了还长骨气了啊?哈哈……行啊!你想出风头是不是,我就让你出个够。” 吴菊说着,举起棍子,对着张炳林就是一阵猛打。 张炳林被打得四处躲,身体的疼痛让他分不了心去护着小双凝了,两人都被打得四处躲窜。 吴菊打够了,气消了,才停了下来。不说张炳林和小双凝有多痛,连她自己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叉着腰,喘着大气,用手指指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俩。 “死丫头,今天晚上不准吃饭,去你爹灵像前罚跪。” 小双凝的手臂上,腿上,都是指头粗的红印,泪水已经湿透了她的那件破衣。 吴菊的话音落了许久,小双凝还是依偎在张炳林怀里,没有要去的意思,这下把吴菊给惹怒了。 “是不是还没打够,还不去。” 小双凝从张炳林怀里挣脱出来,一瘸一拐的朝屋里走去,乖乖跪在了张继宗的灵像前。 吴菊也真是说得出做得出,真让本就伤痕累累的小双凝罚跪,真的不给她饭吃。 半夜,张炳林趁着吴菊睡着,才偷偷从床上爬起,弄了一些剩菜剩饭给小双凝端去。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双凝,看到剩菜剩饭,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张炳林看着小双凝手上那青紫的伤痕,他忍不住抹眼泪。自己现在浑身都在痛,更何况这么大点的个孩子,他抚摸着小双凝的伤痕,心湖在翻江倒海。 “凝凝,痛吗?” 小双凝看着落泪的张炳林,她撒了个善意的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说痛,爷爷一定会更难受的。 “不痛,凝凝不痛,爷爷你别哭了。” 小双凝的这句话,彻底触碰到了张炳林的泪点,他哭得更加厉害。 张炳林蹲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小双凝把剩饭吃完。 “爷爷,你快回去吧,待会儿让奶奶看到,你又得挨骂了。” 张炳林难过的点点头,把小双凝那双伤痕累累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 “凝凝,想妈妈吗?” “嗯!” 小双凝迫不及待应声点头,从那沾满污垢的脸上,竟然能看出欣喜的笑容。 “好,等下个月你妈妈寄钱回来,爷爷就带你去找妈妈。” “真的吗?真的吗?爷爷,你真的能带我去见到妈妈?” “凝凝这么乖巧懂事,爷爷又怎么会骗凝凝呢?” “哇!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 小双凝激动从地上爬起来,欢呼雀跃着,忘记了自己正在罚跪,忘记了张炳林是偷偷来见她的。 “嘘嘘嘘!凝凝小声点,快坐下来。”张炳林朝身后自己的房间看了看,确定屋里没有动静,才继续对小双凝说到:“凝凝,这是爷爷和你之间的秘密,你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不然爷爷就不能带你去找妈妈了。” “嗯!凝凝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来,爷爷,拉勾。” 小双凝在爷爷的叮嘱下,压低了声音,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要和张炳林拉勾。 张炳林也伸出小拇指,满足小双凝这小小的要求。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不算话,就会变小狗。爷爷,这下你总该相信凝凝了吧?” 张炳林看着眼前这被天真无邪的面孔,要带小双凝去找淑梅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从收到淑梅信那天之后,博艺开始重新振作起来,用自己的房子去抵押贷款,重新做回老本行,在镇上重新租了两件门面,开始做收粮的买卖。 他不是为别人,而是想让淑梅回来的时候,不至于跟着自己挨饿受苦。 为了能兼顾小佑琛,他特意找的学校附近的店面,出门左手边就是幼儿园,幼儿园后面就是小学。他走两步路就能接送小佑琛上学放学,连店门都不用关,真是一举两得。 虽然只是间隔了短短半年时间,但镇上已经又开起两家不小的粮店。他们这个镇子本来也就不大,这十里八村的粮食,也只够勉强供应两个粮店。 博艺这一开,相当于把本来两个人的饭,分给了三个人。三家店的生意都变得冷清起来,没有之前赚钱那么容易了。 特别是博艺的店,以前他虽然有一些老顾客,可这重新挪了地,老顾客们也都流到别家去了。再加上他的店是新开的,口碑还没建立起来,所以生意一直是差得惨不忍睹。 那两家店为了抢生意,还一再抬高粮价。 博艺这边,很多乡亲上门一问价,掉头就走不说,边走还边嘟囔到:“都说这唐博艺老实靠谱,我看呀!都他妈的是在放屁,心比锅底还黑,难怪楼房住起,大鱼大肉吃起,我呸!黑心肝,小心遭天谴。” 博艺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为了让生意能维持下去,他不得不效仿另外两家店,把粮价抬高。 这样一来,别说赚钱,像旺季不好销的玉米什么的,想即买即出,只能赔本。 博艺又没有足够的钱来压货,一个月下来,别说赚多少钱,能把开支磨平就谢天谢地了。 一日吃过晚饭,淑梅把碗筷收拾完,走到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文才背后。 “文才,给你商量件事呗!” 文才头也没回,若无其事的回应着。 “说吧!” “你明天去公司吗?” “明天礼拜天,所有员工都放假,我一个人去公司守老鼠啊!” 文才半开玩笑似的说着,拿起桌上的牙签含在嘴里捣鼓着。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李叔和小石头他们吧!” 文才听了淑梅的话,那根刚刚还在来回摇晃的牙签,突然静止不动了。 每次一提及李家人,文才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四年多了,自己早已经习惯一个人过,甚至有的时候,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亲人。 文才低头思索了片刻,淑梅没有去打扰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期盼着他的回答。 </br> </br>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文才被迫爽约 最后,文才还是选择了逃避,他没有勇气去重新揭开伤疤。 “改天吧!我约了青可明天一起看电影。” 文才用力咬了咬嘴里的牙签,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机关掉,低着头就想往楼上溜。 淑梅见状,敏捷的伸出手去拉住了文才的后衣领,强行将他拽回沙发上坐着,她从沙发后绕过来,坐到文才身旁。 “你干嘛呢?手劲真大,跟男人似的,屁股都快摔扁了。” 文才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喃喃抱怨到。 现在正是暑热天气,沙发上的软垫已经收藏起来,露出竹制沙发本来的面貌。这淑梅手上力道用得有点猛,文才这半米高重重摔坐下来,屁股肯定不好受。 “文才,你就别再逃避了,我们每次让你带我去见李叔她们,你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搪塞,你不是真想和李叔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吧?” 淑梅十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用期望的眼神盯着文才,明明这是文才的事,她弄得好像是自己有求于人似的,低声下气的。 文才挪了挪身子,拉大了他和淑梅之间的距离,别过脸去,用自己的半个背影对着淑梅。身子扭来扭去,很明显有些坐立不安。 淑梅一心只想着帮文才,她根本就不知道,文才和李家的关系究竟僵到怎样的地步。 那次李文学到医院,曾试图让文才和李育树和好,可文才一只脚刚踏进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声。李育树就从阳台上拿了一根清理鸽子笼的竹竿,对着文才一阵猛打,李文学怎么劝也劝不住。 李育树一直穷追不舍,文才一边躲,一边跑,一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也是文才命够硬,这样摔,他身体上也没有半点伤,从地上爬起来,还可以继续躲避李育树的追打。 就在大街上,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李育树还是没给文才留丝毫的面子,文才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李育树打累了,实在是打不动了,才停了手。 “逆子,以后再敢来,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妈一天不原谅你,你就休想再进李家门。滚,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还有一点点志气,就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别想着再回来蹭吃蹭喝。” 李育树说完,拄着手里的竹竿,步履阑珊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爸,爸……” 李文学朝着远去的李育树叫了几声,李育树没有回应。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她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文才的双手还护在自己脸上,从手臂的缝隙看出去,他看到了这些陌生的面孔。文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但是,就在今天,今天让他所有的“从来不”,都变成了“第一次”。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无地自容,第一次知道别人的目光是那么可怕。 李文学俯下身去,废力的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原本想把文才扶到旁边的药店去的。可文才一起来,就强行挣脱开李文学的手,一个人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文才,文才……” “哥,回去吧!这个家我不配回,我……我尽最大的努力去赎罪。” 一个死皮赖脸的人,突然知道礼仪廉耻了,那就说明他真的变了。 他不敢对李育树有丝毫的埋怨,这些都是他该受的,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要怨也只能怨自己。 这件事一晃就过去四年多了,可无时无刻不会浮现在文才脑海里。他并不是怕,而是时时刻刻警醒自己,让自己不能停止努力的脚步。但另一方面,他还是惧怕再去面对李育树的。 文才虽然没有再次站起来溜走,但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耐烦感,“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文才,李叔今年都快七十了吧?这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李叔也是凡人,也避免不了这些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或许有很多个以后,那李叔呢?你早一天得到李叔的谅解,就多一天膝下尽孝的时间。” 文才动摇了,他不得不承认,淑梅说的话是对的,老婶子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好吧!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明天我就带你去。” “好好好,那你赶紧去睡,明早我叫你。” 淑梅拽着文才的胳膊,催促他赶紧上楼睡觉。 “我再看会儿电视,我……我……” 文才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遥控器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只可惜没有如愿以偿,淑梅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咔嚓一声让屏幕重归黑色,强行将文才推上楼去。 第二日一早,淑梅做好早晨,就把文才从睡梦中叫醒。 文才迷迷糊糊的走下楼,坐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这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没成想因为淑梅泡汤了,一直习惯礼拜天晚睡的他,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为了让自己能够清醒些,他走到冰箱里拿了瓶速溶咖啡,拧开盖子仰头就是半瓶。这冰凉的感觉,再加上*的作用,瞬间让文才清醒了。 他再回到沙发上,拿起旁边的电话给司机刘江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她们,又顺便给青可去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青可的妈妈*。 “喂!你哪位?” 文才一下就听出了*的声音,赶紧客客气气的叫人。 “伯母,是我,我是文才,我找可可有点事。” “哦!小李啊!你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啊?” *对这个准女婿,那是满意得很。早就吵着要把青可和文才的婚事办了,可青可的爸爸一直说再考察考察,始终不肯松口。 “伯母,最近忙,得空一定去,还请伯母帮我叫一下青可。” “行!” *没有捂着电话头,回头就冲着楼上大喊青可的名字,电话这头的文才也能清楚听到*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青可,还躺在她的大床上,蒙头大睡。 听到楼下*河东狮吼般的声音,青可很不耐烦的从床上爬起,穿着一条漂亮的蕾丝睡裙,东倒西歪的走下楼来。 “妈,谁啊?这一大早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呢?” “你呀!你看看,都八点了,还一大早,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愿意接是不是?那我就让文才等你睡醒了再打来啰!” *说着,就做出一个要挂电话的动作。 青可一听是文才,加快下楼梯的速度,极力劝阻*不要挂电话。迫不及待的跑到*身旁,夺过*手里的话筒,挥手让*走开。 “文才,这还早着呢!不是说好了中午再见面吗?是不是想我了啊?” “可可啊!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我就不陪你去看电影了,你让丹妮陪你去吧!” “文才,今天是礼拜天,公司里的人不都放假了吗?还会有什么事啊?” “都说了是临时的,下周给你补回来,再说了,我们昨天不是刚刚见过面吗?” “文才,我一天见不到你,就会想你想得发疯的。我去公司陪你吧!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文才的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吧!两人早已过了热恋期,但青可却还是巴不得和文才天天黏在一起。 “不用,真不用,要不这样,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拜拜!” 文才不想再给青可多磨蹭下去,强行将电话挂断。 “喂喂喂……” 无论青可怎么喊叫,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嘟嘟嘟”的声音。 青可又按了好几次回拨键,但文才一直没有接电话,一气之下,他干脆把电话线拔了。 不是文才不愿意带青可去见自己的家人,而是怕家人把对自己的气,全部转到青可身上,他这也算是为青可着想吧! 如果淑梅真的能化解他和家人间的恩怨,那他会第一时间把青可带去见李育树,马上和青可把婚事办了,早早为李家开枝散叶,也算不负老婶子的期望。 刚刚还带着万分期待,带着满面笑容的青可,一下变得像一只鼓足气的青蛙。 她气愤的将电话筒拍打桌上,将沙发上的靠垫抓起来重重扔出去。气冲冲冲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把电影票找出来撕的粉碎,把自己床上的毛熊熊都疯狂摔到地上。 她重重的躺到床上,钻到被窝里,开始叽叽喳喳的抱怨个不停。 “死文才,臭文才,烂文才,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了你废寝忘食,把我整颗心都给了你,你却总是对我忽冷忽热。想追我的人,都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然挂我电话,说放我鸽子就放我鸽子。还有,居然连我们未来的小家也不让我去,啊……” 青可突然停止了抱怨,把被子从头顶拉下,猛的从床上坐起。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个李文才到底在搞什么鬼,对,可是……是要先去他家里呢?还是先去他公司呢?” 青可把左手伸出来,不停的手心手背来回翻转,犹豫得拿不定主意。 文才和淑梅吃过早饭,两人简单的收拾完,走出了住宅楼。 “你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淑梅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之前好早之前就为李叔准备好的东西。 </br> </br> 第一百三十九章 倾世容颜 “这个是我亲自去烟草种植地,为李叔采的烟叶。这个是给小石头准备的吃的,还有一些水果。” “你哪来的钱?” “上次我不是留了10块钱给自己嘛!还有就是问守门的齐叔借了一点,勉强够,我能力有限,只能准备这些了。” 淑梅跟着文才身后,吞吞吐吐的向文才解释着。 文才听到淑梅居然去问外人借钱,也不愿意向自己开口,心里很是不痛快。 “谁让你自作多情了,要给我家人准备礼物,怎么也轮不到你呀!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去向别人借钱,也不向我开口。” 文才猛的停下脚步,转身斥责淑梅。 “总是麻烦你,怎么好?” 文才没再吭声,回头气冲冲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刘江已经站在车门旁等候两人,见文才过来,他和平常一样替文才打开车门,将文才迎上车。 淑梅快速的跟上去,绕到车的另一侧,废了好大力气才打开车门,她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先扔到车座位上,自己才挤上车。 就在不远处的青可,是刚从文才公司赶过来的。文才说要回公司做事,她去公司一看,大门禁闭,鬼影都没有一个,无奈之下,她只好追到文才家来。 青可刚到文才家楼下,就看见文才的车停门口,知道文才要出门。她没有急着下车,她就想弄清楚,文才背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看到文才和淑梅从楼里出来,看着两人一起上车,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文才家里?怎么会跟文才在一起?此刻的青可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她甚至激动想现在就下车去问个究竟,可理智让她打消了下车的念头。 “待会儿给我跟上前面那辆车,记住,别跟丢了,不然有你好看。” 青可对着车里的司机,生气的吩咐到。 “是,小姐。” 司机点头应着,眼睛死死盯着文才的车,就怕把车跟丢了。 “李总,今天要去哪里?” 今天是礼拜天,一般礼拜天文才都不出门的,要出门,最多也是让刘江载他去接青可。 今日文才出门居然带着保姆,还提着这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刘江实在猜不出到底要去哪里。 刘江从后视镜里,看文才反应的同时,也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脸上洋溢着喜气的淑梅。 文才思索了片刻,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旁的淑梅,回到刘江:“先去趟商场吧!” “文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逛什么商场,抓紧时间去李叔那里吧!” 淑梅听了文才的话,还没等刘江应声,赶紧出声反对文才。 刘江准备扭动车钥匙的手,因为淑梅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文才根本没有把淑梅的话放在心上,靠在车椅子上,把头转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风景,等着刘江开车到百货商场去。 可与此同时,刘江也在等着文才开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文才,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别不吭声呀?” 淑梅见文才不吭声,继续劝说。 “江,不是让你去百货公司吗?怎么还不开车?” 文才再次肯定的向刘江送去口令,刘江应声,发动轿车朝百货店开去。 淑梅还在旁不停的劝说,让文才别忘了昨晚答应自己的。她是怕文才反悔,又打退堂鼓。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再多话,我可真不去了。” “我……我……” 文才估计是觉得淑梅叽叽喳喳的太烦心,忍不住大声喝止。 淑梅看到文才这么凶,以为他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话。平时文才可是很少对自己说重话的,两人也是默契得像朋友一样。 文才的反常,是因为要见到四年没见的李叔,他心里害怕而恐惧。 车子开到百货店门口停了下来。 “李总,百货店到了。” “嗯!你在车上等我们,我去买点东西。” “好。” 刘江应着,迅速下车来给文才开车门。 淑梅不明白文才要去买什么,她没打算下车,准备和刘江一起在车上等他。 今日的文才,特意打扮了一番,一件干净整洁的衬衫,一条纯黑的西裤,脚上的皮鞋也擦的透亮。 他越是在乎自己的穿作打扮,就说明他越在乎自己在李叔眼里的形象,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李叔。 文才下车后,还特意下意识拉了拉自己有些打皱的衣袖,抬头看了看百货商场的招牌。 “李总,真不用我陪你吗?那谁帮你拿东西呀?” “不用,不是有她吗?你回车里等着吧!” 文才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他以为淑梅会自觉的跟着自己下车。 “可……她……好像没打算下车。” 刘江俯身看了一眼车里的淑梅,淑梅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文才闻声,回过头看向车里。 “淑梅,你干嘛呢?还不赶紧下车。” “你想逛商场,自己逛去,我可没那闲心陪你,不过,你快着点,我还想过去给李叔做午饭呢!” “别磨磨蹭蹭,赶紧下来。” 文才用命令的口吻说到。 淑梅愣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从车里钻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文才走进百货公司。 青可也下了车,在车上找了一顶帽子带在头上,鬼鬼祟祟跟着淑梅和文才进了百货店。 文才带着淑梅去了卖女装的区域逛,文才细心的在女装区挑选着。把一件一件漂亮的衣服,都拿到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淑梅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做这些奇怪的举动。她连问清原由的心思也没有,只希望文才能快点逛完,好早一点去李叔家。 “拿去,进去试一下。” 突然文才提了一件纯白色连衣裙,递给淑梅,并且让她试穿。 淑梅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接下连衣裙。 “我试?为什么要我试?你这是要买给谁的呀?” 淑梅心里嘀咕着,难怪非得叫自己跟过来,原来是为了帮他试衣服的呀! “你不是还要去给我爸做午饭吗?那就别废话,抓紧时间去试,试衣间在那里,不用我帮你吧?” “试就试……” 淑梅抱着连衣裙,朝文才手指的方向走去。 进到试衣间里,她脱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将那条洁白的连衣裙穿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一条吊带连衣裙,下摆宽大而且有垂感,裙长至膝盖下方,领是鸡心的形状,淑梅一穿上,胸前那洁白的一片都裸露在了外边,性感而又魅惑。 淑梅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显然是不习惯的,她用力扯了扯裙子,尽量将领口往上提,就怕自己曝光似的。 其实裸露都是小事,她是怕自己那胸前的伤口,会因为裙领太低而被别人看见。 “这都是什么衣服呀?袒胸露乳的,这恐怕也只有文才的小女朋友敢穿。” 淑梅嘀咕了几句,从试衣间的帘子后走出来。 婀娜多姿的身材,还未老去的倾世容颜,配上这一袭白裙,宛如天女下凡。 此刻的淑梅,简直美的让人心旷神怡,让人垂涎欲滴。 女人如花,需要精心的呵护和打扮,才能把她们的美发挥到极致。而对于天生丽质的淑梅而言,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点缀,就能发出诱人的光芒。 坐在凳子上等候的文才,看到淑梅出来,惊得目瞪口呆,张大嘴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淑梅双手轻轻提着裙摆,在文才面前转了两圈。 淑梅宛如一只洁白的天鹅,在那里翩翩起舞,美伦美奂。 “怎么样?好看吗?想买给你的小女朋友的吗?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无微不至的好男人呀!” 淑梅一边舞动着,一边让文才看,这裙子合不合他的意。 “好美!” 文才睁大着双眼,从嘴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青可躲在不远处,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看到文才那花痴样,她就恨得牙痒痒。再看看那穿着白裙的淑梅,她更是嫉妒羡慕恨。 她做梦也没想到,曾经那个面黄肌瘦,病怏怏,毫不起眼的保姆。居然是这么的美丽动人,妖娆妩媚。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有些措手不及。她颤抖着双手拿起包里的电话,给丹妮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丹妮,文才……文才……,呜呜……” “可可,你别哭呀!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青可坐在墙角处,委屈的眼泪从脸上落了下来。她好怕,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感,她也忌惮淑梅那张可以摄魂夺魄的脸。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中年女人,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身上会散发出这般诱人的气息。她不甘,她恨,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和文才的世界里。 “就是那个保姆,文才居然在给她买衣服,我好想冲上去甩那女人两耳光,可是我又怕,怕我这两耳光下去,文才真的就成他的了。丹妮,你说文才是不是只是想给我买衣服,只是叫她帮忙试穿一下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对吧!丹妮。” 青可内心极大的恐惧,让她开始自欺欺人了,她突然破涕为笑。 “可可,你怎么了?你别冲动,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丹妮非常担心青可,不停追问她现在在哪里。 “家福百货商场。” </br> </br> 第一百四十章 跟踪 青可给丹妮说了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挂断了电话,继续躲在暗处观察淑梅和文才。若换作是以前,她肯定已经冲上去将插足者狠打一顿。可今天看到淑梅的真容,她胆怯了。 她就想看清楚,这两人到底还能做出些什么事。 “喂!喂!喂!文才,你干嘛呢?站着也能睡着吗?问你话呢,到底看完没有,行不行呀?” 淑梅看文才站在那里傻愣着,用双手在他眼前晃,他也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只能用力推摇文才。 “就要这件了,多少钱?” 文才抓着一个售货员,掏出身上的钱包,准备买下这件衣服。 “先生,这是我们店的新款,简直就像特地为太太定做的一样,价格也很合理,只要98块钱。” 文才掏出一张100块的钞票,递到售货员手里。 妈呀!98块钱,一条裙子要98块钱,也太贵了吧!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太可怕了。 淑梅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准备赶紧回试衣间去把它脱下来。要是弄脏了,弄坏了,自己可是赔不起的。 “我这就去换下来。” “回来,回来,谁让你换下来了,穿成这样去见我爸,也免得他说我苛刻你。美女,劳烦你找个袋子,把她的旧衣服给打包装上。” 文才让售货员把淑梅的旧衣服装起来,强行将要钻进试衣间的淑梅给拉了出来。 “你这不是买给你的小女朋友的吗?我穿脏了,她还能要吗?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文才还在继续欣赏着眼前这美人,眼睛一直在淑梅身上游走。 “谁告诉你,我是买给我女朋友的,这是特意买给你的,去见我爸,也要穿得体面一点,不要弄得像个乞丐似的。” “什么乞丐,我觉得我的衣服挺好的呀!再说了,这裙子这么贵,我可不想浪费我半个月的工钱,就为了这么件破裙子。” “你就安心给我穿着,又没叫你掏钱。” 文才接过售货员递来的袋子,拉走淑梅走出了卖衣服的区域。 一路上淑梅还在抱怨不停,埋怨文才为什么要私自替她做主,买这么贵的衣服给她,又让她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 文才没有多理会她,拉着她来到百货区,买了一些补品和礼物,想要带给李叔他们。 文才对淑梅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淑梅可以让他重新回到那个家里,真正的一家团圆。 又逛了好一阵子,两人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了百货公司。 青可一直紧跟在她们身后,像私家侦探一般,胆胆怯怯,小心谨慎,就怕自己的行踪暴露。 丹妮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正好撞见鬼鬼祟祟走出百货大门的青可。她走上前去,就同青可打招呼。 “可可,你没事吧?” 或许是丹妮的声音太大吧,让准备上车的文才听到,他回过头来四处查看。 青可见文才回头,赶紧拉着丹妮躲到门口的冰淇淋雪糕柜前,随便买了两根雪糕。 “李总,怎么了?” 刘江打开车门见文才一再回头看,迟迟不上车,刘江忍不住问。 “没事,兴许是我听错了。” 文才看了许久,百货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没有从中找到丹妮的身影。应声回到刘江,低头钻进轿车里。 青可和丹妮心不在焉的吃着手里的雪糕,等到文才的车启动,青可将雪糕扔到垃圾桶,拉着丹妮赶紧上自己的车。 “快点,快点跟上去。” 青可的语气非常急切,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前方文才的车。双手紧紧抓在车椅背上,半躬着身子,紧张得坐立不安。 “可可,你你冷静一点,坐下来好不好?” 青可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精神也有些恍惚。 丹妮试着轻轻将她拉到座椅上,紧紧握着她有些颤抖的双手。 “丹妮,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刚刚那个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保姆,文才出钱给她做手术,我不在乎,文才为了照顾她废寝忘食,把我晾在一边,我也不在乎。因为她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保姆,文才只是可怜她罢了。可现在这又是因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可怜她吗?” 青可一直喋喋不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丹妮,期盼在丹妮这里能找到答案。 丹妮无奈的摇摇头,青可向来雷厉风行,做事不拖泥带水。那日还说谁背叛了她,就会把对方抽筋扒皮不可,可眼前的青可,和那日凶神恶煞的青可比,简直判若两人。 “可可,你冷静一点,即便她们真有什么,你也没必要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呀!好男人多的是,这种薄情汉,不要也罢。” “好男人是多,可文才却只有一个呀!丹妮,你说文才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了,真的和那个保姆双宿双栖?” 青可害怕得乱了方寸,精神几近崩溃。完全听不进去丹妮的话,只是在恍惚的说着。 “可可,你清醒一点,别这么没用,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得鬼不鬼人不人的。” 丹妮抓着青可的胳膊,用力的摇晃她,想让她恢复理智。 距离李叔她们的住处越来越近,这越近文才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淑梅,待会儿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我爸原谅我?” “血浓于水,这是不争的事实,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外人做什么。这李叔呀!说不定早就原谅你了,又拉不下脸来找你回去。” 淑梅笑着回到文才,这李叔虽然没有老婶子那么在意文才,但淑梅是知道的,他也是关心文才的,只是不把爱挂在嘴边,而是藏在心里罢了。 她相信,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李叔的气应该早就消了,而他们之间只不过缺少一个像她这样厚脸皮的中间人而已。 “反正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淑梅在车里翻找了一会儿,把之前在商场里买的蔬菜和肉提给文才。 “待会儿,你就负责提这些中午要用的肉菜。” “不用我提,不是有刘江吗?” “你还想不想进家门了,想就听我的,至于刘江嘛!待会儿就不让他上去了,我怕到时候真的控制不住场面,让你在下属面前颜面尽失。” 淑梅小声的跟文才嘀咕着,她为文才着想,决定还是不让刘江跟上去了。 文才一边听着,一边配合的点着头。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很快就到了李叔家楼下。 昨晚文才提前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哥到楼下接她们。 文才和淑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车里废力的挤下来。 “李总,要我在这里等你们吗?” 刘江关好车门,问准备朝住宅区走去的文才。 “不用,你先回去,下午,不,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接我。” 文才说完,和淑梅一起朝楼下走去。 这里文才只来过一次,但这里的一事一物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脑海里,他期盼着能再次回到这里,能踏进那个有幸福味道的家。 李文学远远的迎上来,看着文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他就想出手帮忙。 “淑梅,文才,你们可算到了,我都在这楼下转了十几圈了。我还以为又是你小子打退堂鼓了,不敢过来,买这么多东西呀!我来帮你提吧!” “好啊!” 文才笑着应着,有人替他分担,他当然是乐意的,赶紧把手上的袋子要分一些给李文学。 淑梅快速的伸出手阻止。 “李哥,这就不麻烦你了,这都是他该提的,你就别越俎代庖了,小心适得其反。” 文才很不情愿的接过递给文学的袋子,虽然他也是一头雾水,但他知道淑梅是个聪明人,既然让他提,自然就有让他提的道理。 文学只能尴尬的松开手,笑着在前引两人上楼。 青可和丹妮也从车上下来了,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后面。 “可可,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丹妮看着三人有说有笑,亲的像一家人一样,在心里为青可叫屈。都怪自己,自己总是忙着和凌鹏约会,竟然忘记帮青可处理这件事,让她如此被动。 “这人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让我好好想一想。” 青可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着,搜寻着和李文学有关的信息。 丹妮拉着她跟进了楼里,亲眼看着三人走进了楼里的一个房间。丹妮还特意跑到门口,爬在门上偷听了一小会儿,青可却站在楼梯拐角处想得入神。也不知道是这门的隔应效果做得太好,还是里边声音太小,丹妮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无奈的走到青可身旁。 李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坐在客厅的一张新摇椅上,听着手里的收音机。 淑梅她们进门,他也没有察觉。直到淑梅走到他跟前,他看到淑梅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才从藤椅上坐起身来。 “你……你……” “李叔,才四年多不见,难道就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淑梅呀!” “对对对,淑梅,一直就想去找你,可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做梦都没想到,真的还能见到你。” “李叔,找我做什么呀?难不成还想请我回来,到你家来当保姆。” 淑梅脸上一直带着亲和的笑容,李叔欲从藤椅上起来,她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把李叔扶到沙发上坐下。 </br> </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负荆请罪 文才一直躲在李身后,不敢吱声。 “你若真的能来我家,你老婶子就能瞑目了。” 虽然只是四年不见,可李育树的身体状况却大不如前了。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佝偻,腿脚好像也不怎么利索。 淑梅看到李叔这样,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到李叔家来当保姆。 “只要我现在的老板愿意,我立马就到叔这里来,天天做叔喜欢的菜给叔吃。” 两人就像多年没见的故友,一见面就聊得停不下来,把李和李文才都当成透明的了。 “真的,那我就让去和你老板谈谈,一定要把你挖到我们家来。” “李叔,不急,让我先做一顿饭,你看还合不合你的胃口,再让李哥去找我老板也不迟。” 淑梅把茶几上带给李叔的东西拿过来,还给李叔一一讲解了一遍,都是些什么,有什么功效,淑梅都一字不落的说给李叔听。 李叔笑得合不拢嘴,平日里儿子和媳妇都在上班,小石头也在学校,她们都很晚才回来。家里就剩他和一个做饭阿姨,做饭阿姨很内向,从不多和李叔闲聊,他是觉得自己闷得都快发霉了。 他腿脚又不方便,这里楼层高,不比以前在四合院,他每天的活动空间都在这间房子里。 这淑梅的突然到来,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好好,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今天我一定多吃两碗饭。” “谢谢李叔,菜肉我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可以操作的厨房了,那个李叔,我带了个帮忙提菜肉的人,你不会赶他出去吧?” “怎么会呢?厨房在那边。” 李叔觉得淑梅有些多此一举,忍不住会心一笑,指向厨房的方向, “谢谢李叔,文才,还不把菜肉提到厨房里去。” 文才闻声,才低着头从李身后走出来,鬼鬼祟祟的快步朝厨房奔去。 “文才?你……他……” 淑梅这突如其来举动,让李叔有些措手不及,他听到好久没有听到的名字,看着匆匆走进的厨房的文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李叔脸上的惊讶多过愤怒,很明显,在他心里早已原谅这个“不孝子”。 “李叔,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可口的饭菜很快就来。” 淑梅将惊得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李叔拉回沙发上,让他好好坐着等着。 她却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顺便把李也拽了过去。 “李哥,你来告诉我油盐酱醋都放在哪里吧!” 文才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心惊胆颤的等着淑梅。他看到淑梅进来,慌忙抓住淑梅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淑梅,怎么样?我爸有没有让我滚?” “情况比预期的好很多,看样子李叔在心里已经接受你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给他一个台阶下,你们之间的心结就会彻底解开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好像现在就冲出去叫一声爸,这个字都快陌生得叫不出口了。” 文才激动得热泪盈眶。 “行了,快帮忙吧!早一分钟做好饭,你的那个字就可以早一分钟叫出口。李哥,你们把经常要用的东西放哪里了,都给我说一遍吧!” 淑梅非常镇定,不像文才那么激动。 “我去叫做饭的温阿姨过来帮你,毕竟这些厨房里的事,我也不太懂。” “那样最好。” 李把做饭的温阿姨叫到厨房,他则到客厅里陪他爸,顺便想探探李叔的口风。 今天孟丽带着小石头走亲戚去了,家里就剩他们三人,这无疑是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孟丽为难,文才想得到李叔的原谅也要容易很多。 青可和丹妮一直坐在楼下的椅子上等着,青可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该做什么,该怎么办。文才和淑梅刚刚见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她也一直没想起来是谁,直到现在,她还在苦思冥想。 两人就那么傻乎乎的在那里傻坐着,丹妮实在热的受不了,再三叮嘱了青可几句,跑到对面的士多店买了两瓶水解渴。 青可捧着丹妮买回来的水,又不喝,就那样傻傻的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丹妮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静静的陪着。 她们的不作为,给了淑梅足够的时间,很快淑梅就把丰盛的午餐做好了。 文才和温阿姨帮忙把饭菜端上桌,淑梅特意问温阿姨找来茶叶和茶杯,亲自用刚烧的沸水沏了杯新茶。为了让茶能尽快入口,她一直用两个碗翻到茶水,让茶水能尽快凉下来。 “文才,你过来。” 淑梅把提前准备好的一根荆条绑在文才背后,把沏好的茶端给文才。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给我绑的这又是什么?” 文才不是很理解淑梅的用意,疑惑的用手摸了摸背上的东西。 “负荆请罪,听说过吗?待会儿出去,你就双膝跪地将茶奉上,把你心里想对李叔说的话说给李叔听。” “这……这能行吗?” “如果你是发自内心的想认错,想得到李叔的原谅,这就一定行。” 淑梅胸有成竹的说着,虽然这负荆请罪有些儿戏了,但对于李叔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应该就容易接受这种比较传统的文化。 文才颤抖着双手捧着茶杯,在淑梅的生拉硬拽下,战战兢兢的走到客厅里。 噗通一声跪在李叔脚下,高举手里的茶杯。 李叔被文才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在旁边围观的淑梅,和温阿姨,想是要从这些人嘴里得到答案。 爸居然没发火? 文才偷看了李叔一眼,他本预想李叔会和之前一样,会破口大骂的,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周围都静得可怕。 “文才,你倒是说话呀!傻愣着干什么?” 淑梅见文才不作声,躬下身,凑在文才耳边小声的说着。 文才这才恍然大悟,吞吞吐吐的开口说话。 “爸,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我绝对不会再躲避,再逃避,我这种不孝的逆子,就是死也不足兮。我已经经受了四年多精神上的折磨,每日午夜梦回之时,我都能梦见妈,她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她质问我,为什么不到爸的膝下尽孝,难道让她死也不能瞑目吗?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被吓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一丝家的感觉。我感到特别的孤独和无助,自己明明有一个好好的家,自己却亲手将它摧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文才说得声泪俱下,虽然说得乱七八糟,没有几句说到点子上,但好歹李叔竟然都把每一句听了进去,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泪眼婆娑。 李站在沙发旁边,也一副欲哭的表情。 “李叔,茶凉了,这杯赔罪茶你就喝了吧!血浓于水,有谁还愿意一辈子给自己儿子记仇的。让文才以后多回家尽孝,弥补他昔日的过错,你也不想文才负罪过一辈子吧?” 其实并不是淑梅能言善辩,而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经过时间的洗礼,李叔心上的伤痛和恨,已经被洗刷掉。 如今,他只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在一起,已经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世间的一切在他们眼里都如浮云,他们奢望的,只是在最后的时光里,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淑梅看李叔感动的热泪盈眶,知道事情成了,赶紧再加把火。她扑通一声跪下,拔下文才背后的荆条,高举着奉上。 “李叔,你若觉得还不够解气,喝了茶之后,再用荆条把他暴打一顿,你若觉得费力,我可以帮你代劳。而且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帮你好好监督他,他若行差踏错一步,我就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然后把他绑过来让你发落。” 这是文才的家事,淑梅也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合适。但为了趁热打铁,让李叔就坡下驴,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听到淑梅的话,文才显然有些不满,他斜着眼看了一眼淑梅。 好你个康淑梅,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我的一个保姆,竟然敢这样跟我爸说话,还把我这个老板放在眼里吗? 可淑梅居然为了帮自己,给自己的父亲下跪,文才想到这一点,心里对淑梅又是感激不尽的。 他在心里嘀咕着,一不留神,手里的茶杯被李叔端了过去。 “若这杯是儿媳妇茶,那我还是很乐意喝的,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这个兔崽子。” 李叔一边用茶盖赶着漂浮在面上的茶叶,一边笑着说到。很显然,淑梅的话让他误会了,他还真以为淑梅和文才之间有什么来着。 “这……这……” “那……这……不是……” 淑梅想解释的,文才也想解释的,可看着李叔已经仰头喝茶,她们提到嗓子眼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两人都无奈的摇摇头。 …… 丹妮擦着额头和鼻尖的汗珠,表情异常的难看,她是实在忍受不了了,这青可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现在自己是又饿又渴,实在没有心思再陪青可在这里当木头人了。 “可可,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这烈日当头,你不会就让我陪你在这里被这日头晒成人鱼干吧?” </br> </br> 第一百四十二章 搅局 青可没有理会丹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却呆滞无神,空洞的让人心生怜悯。 旁边两个玩耍的孩童,不小心把球替到她们脚下,两个孩子飞快的跑过来,个子高一点的那个男孩,捡起地上的球,递给旁边比他矮一个头的小男孩。 “弟弟给你,你的球,我们继续玩吧!” “谢谢哥哥!” 那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笑着给自己的哥哥道谢,两人手牵着手跑开。 这温馨的一幕,如当头一棒,让青可如梦初醒。 “我想起来了,他……他是文才的亲大哥,我在文才家见过他俩的合影。” 青可终于想起来了,她还有些兴奋,紧紧抓住丹妮的胳膊,可这兴奋是短暂的。话音刚落,她脸上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愁眉紧锁。 “你说什么,文才的亲大哥,你的意思是她们来是见家长了?” 丹妮的脸色很差,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青可,用质疑的语气问青可。 “见家长?” 青可重复了一遍这刺耳的词,她根本就不敢往这方面想。 她总是抱着幻想,希望文才能和上次一样给自己解释,一切都是个误会。可这是她们两双眼睛亲眼所见,还会有什么误会,青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可可,算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当你留恋,回去让你爸把和他公司的一切业务都断了,再找人把他俩狠狠的揍一顿,最好打断她俩的双腿,让她们知道背叛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可可,我们走吧!这太阳多毒呀!” 丹妮特意捡了一些狠话来说,她以为这样青可心里会好受一些。 青可魂不守舍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吱声。 以前敢爱敢恨,雷厉风行的青可,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让丹妮心里没了底,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青可了。 “我现在就上去找她们问个究竟。” 青可说着,就要起身往楼上走,丹妮强行将她给拽了回来。 “要不,等一下再上去,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地盘。我叫凌鹏过来,让他花钱雇些壮汉过来,撑撑场面,免得让她们觉得我们好欺负,可以随意宰割。” “叫什么人,是她们对不起我,难道还怕她们吃了我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就想看看,她们到底会怎么对我,我不相信文才敢动我。” 青可说完,挣脱开丹妮的手,疯狂的朝楼道里奔去。丹妮抓起椅子上的背包,紧跟着追上去。 丹妮一直没把自己那晚看到的告诉青可,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真的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她俩急切的跑到李家门口,刚刚还火急火燎的青可,高举起拳头,却半天也没落到门板上。 屋里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四个人坐在方桌上。从众人的表情可以看出,文才和李叔重归于好了,文才还一个劲的给李叔夹菜。 “爸,好久没有吃到淑梅做的菜了吧?你尝尝还吃得习惯不,吃得惯就多吃点。” 文才一边给李叔夹菜,一边说着。 李叔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嗯!淑梅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好吃,真好吃。你以后可得经常过来给我做好吃的,就看在你的面上,我才原谅文才的。” 李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淑梅赞不绝口。 “只要叔喜欢吃,我随叫随到。” “你不知道,他妈临走时都念叨着你这个好媳妇。我也知道,文才这几年算得上是大起大落,至今你还能陪在他身边,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你这兔崽子,还算做了件让你妈瞑目的事,你们领证了吗?” “领证?” “领证?” 淑梅和文才异口同声的重复着“领证”这个词,两人的嘴都微张着,眼睛瞪得比鱼眼睛还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青可终究还是落下了敲门的拳头,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有力度。 “温婶,有人敲门,你去开一下门。” 闻声,叫正在厨房盛汤的温婶前去看门。闻声应声,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迈着不慌不慢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温婶还没来得及问来人是谁,要找谁。青可就一把把温婶推到一边,她和丹妮挤进了屋内。 “李文才……” 青可看到文才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她心中的怒火更是燃烧得旺。 她不知道和文才说过多少次,让他带自己来拜见伯父兄嫂,可文才一再推脱,说是和家人结了不解之仇,怕把气撒到她身上。 可今天,他怎么就可以带淑梅来呢?而且这样融洽的气氛,傻子也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有不解之仇呀!青可认为,文才就是在骗她,从始至终都在骗她,根本就不想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家人认识。 青可这近乎于咆哮的声音,打断了文才他们吃饭。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青可和丹妮,背对着青可的文才也回过头来,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可可,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怎么来了?你问的可真轻松,是不是很诧异,很惊讶,很不悦啊?我这么不请自来,打扰了你们一家人团聚呀?” 青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一步一步朝饭桌逼近。 温阿姨对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她一个人静静的溜去了厨房。 丹妮一直紧跟在青可旁边,她想万一青可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她也好第一时间阻止。 “丹妮也来啦?吃过午饭了吗?没吃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青可的到来,虽然让文才有些措手不及,但今天和李叔和好,他心情大好,根本没有意识到青可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杀气。 丹妮此刻虽然腹中空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山珍海味她怕也是吃不下的,她冲着文才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吃饭,是啊!好丰盛的午餐呀?可你是不是先该给我介绍一下呢?” 青可左右打量了一番和李叔,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对对对,爸,这是尚青可,我对象。可可,这是我爸,这是我哥,你见过我哥的照片的。” 文才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没把淑梅的事告诉青可。自己还背着她带淑梅来李叔家里,此时应该向青可解释才是上策,他却这么就坡下驴,顺水推舟话赶话。 “对象?” 李叔惊讶的看着文才和淑梅,在他心里已经认定淑梅才是他的儿媳妇,怎么这又冒出来一个。 “伯父好!大哥好!” 青可也算是够镇定的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礼貌性的向李叔和李问好。 “别,你先别叫,我们文才有对象了,你可别来瞎认。淑梅,你说句话呀!这抢人都抢到家里来了。” 以前老婶子在的时候,李叔从来不会因为儿女们的事多费唇舌。可这老婶子走了,他却也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他以为这是文才在外沾花惹草惹回来的,对青可的印象很是不好,他开始为淑梅叫屈。 居然说我是来抢人的?呵呵!青可被这天大的笑话,弄得是哭笑不得,她对着文才一阵冷笑。 “不,李叔,这……我……不是……” 淑梅激动的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支支吾吾的,一脸的为难。 刚刚为了让李叔高兴,让李叔快些接受文才的认错,她和文才默认了李叔强加给她们的关系。 但如今正主来了,是时候该好好解释一番了,可淑梅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一边是对着自己期望颇高的李叔,一边是眼中闪着杀气,目露凶光的青可。她意识到,自己的三言两语怕是解释不清楚的。 “文才,你带尚小姐去楼下走走,好好给她解释一番,叔这里有我呢!” 淑梅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一句折中的话来。 文才点头回应,伸手去牵青可的手,欲将她拉出门开。 青可瞪了一眼文才,狠狠的甩开文才的手,转身看着一脸平静的淑梅。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做起文才的主来了?把我当什么了?青可在心里喃喃自语到。 她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将满满一杯豆奶迎面泼到淑梅脸上。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非得来抢我的男人。” 淑梅根本没来得及躲避,豆奶打湿了她的整张脸,顺着脸颊流到了洁白的连衣裙上。 众人被青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淑梅用手擦拭着满脸的豆奶,还没来得及去反驳青可。文才就把青可推到一边,冲到了她的身旁,抓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淑梅。 “淑梅,你没事吧?” “淑梅,你没事吧?” 文才和李叔,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关心淑梅的话。 “没事!” 刚刚还光彩夺目的淑梅,被这一杯豆奶弄得狼狈不堪,她尴尬的笑了笑应到。 “贱人,还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搏同情,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怎么不去死……” 青可还在那里趁口舌之快,用谩骂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文才现在是怒火攻心,已经失去了理智。 </br> </br>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手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看不得淑梅受伤害,谁都不能当着他的面欺负淑梅,青可也不列外。 他转过身来,举起右手掌朝青可脸上扇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青可的谩骂声停止了,她捂着自己的脸,两只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一副欲哭无泪的脸。 她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文才,像是在问文才,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居然动手打我? 众人被文才这疯狂的举动吓得不轻,李叔还激动得咳嗽不止。 “可可,你没事吧?李文才,你疯了,你竟然敢打可可,你们这对狗男女,明明是你们对不起可可,你们还这么欺负可可。你难道忘了,当初可可是怎么帮你的,怎么让你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公司起死回生的?你这个陈世美,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们等着瞧。” 丹妮心痛的扶住摇摇欲倒的青可,指着文才的鼻尖骂。 淑梅见事态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心里一下有深深的负罪感,她赶忙出声解释。 “文才,你怎么能动手打尚小姐呢?” 文才现在也有些懵,估计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这疯狂的举动收场了吧! “尚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陪文才来化解他和李叔之间的心结的,我和文才……” “你给我闭嘴,我和文才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青可现在恨不得淑梅立马就从眼前消失,听到淑梅的话,她也觉得如同吃蛆虫一般恶心想吐。她大声咆哮到,强行打断了淑梅的话。 “李文才,我恨你,我长这么大,连我爸都没有打过我,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打我。你解释呀!你找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呀?” 青可泪眼婆娑的质问文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可,文才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后悔了,不该动手打青可。毕竟是自己没给青可说清楚,让青可误会了,她是何其无辜。 “怎么?没话说了是吧?你们这样对我,会遭到报应的,我拭目以待,看老天如何惩罚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畜牲。丹妮,我们走。” 青可用恶狠狠的语气撂下这么一句,拉着丹妮冲出门去。 文才站在那里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办。 淑梅用力摇着文才的胳膊,“文才,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呀?好好跟尚小姐解释解释,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在淑梅的劝说下,文才才回过神来,跑着追出门去。 “淑梅,这究竟是怎么会事?你们可把我这个老头子弄糊涂了,好好的一顿午饭闹得这么不愉快。” 李叔见文才出门,才把自己早就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李叔,你先坐下吃,你边吃,我边给你讲。” 淑梅把李叔重新扶回座位上去,从文才救自己开始讲起。 …… 文才追上青可她们,拉拉扯扯到楼下。 “李文才,给自己留点颜面行吗?不要再来纠缠我们可可了,你和那康淑梅早就同居了,还来欺骗可可的感情。” 一直不肯止步的青可,听到丹妮说“同居”,她好奇的停下了脚步,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丹妮?什么同居?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她们之间的事?” 青可擦掉脸颊的泪水,收住哭泣,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这……这……” 丹妮真的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可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没个把门呢?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都不知道,这不是添乱吗? 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长点记性。 “丹妮,能让我和可可单独聊一会儿吗?” 虽然丹妮是青可最好的朋友,但她毕竟是外人,文才认为这种事情是越多人掺乎越乱,她在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他出言将丹妮支开。 丹妮看了一眼青可,青可似乎并不反对文才的做法,她一个人走到不远处的木椅子上坐等。 “可可,你听我解释,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只是淑梅在我家当保姆抵债,我和她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你真的误会了。今天也是念着她和我爸有些渊源,来帮忙化解我和我爸之间的心结的。” 文才一下把思路理顺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原委说得清清楚楚。 “好啊!难怪一直都不愿意让我去你家,原来是怕我‘捉奸在床’呀!哈哈……我尚青可太傻,太蠢,蠢得被一个乡下的寡妇抢了男人,还在为她做嫁衣,辛辛苦苦帮你招揽业务。” 青可自嘲似的狂笑,笑自己是何其的蠢。 “可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让你来我家,也只是怕你误会,我们真的清清白白。我和我爸的心结解开了,我待会儿上去就给她说我们的婚事,我立马就娶你。” “娶我?你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是吧?竟然用这样的谎言来向我解释。行,要结婚可以,那你刚刚为什么打我?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青可听到文才说要娶自己,更是狂笑。不远处的丹妮,看到青可如此异常的举动,还有些纳闷呢! 对呀!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到要打青可?即便她的做法有些过份,但她可是要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呀!而淑梅只不过是一个保姆,顶多就是一个像挚友一样的保姆。 文才的那一记耳光,是由心而发,连他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心疼淑梅。 “这……我……” “怎么?解释不清楚了?是不是看到那康淑梅受委屈,你就控制不住?” “对对对……我真的只是冲动,根本无心伤你。” 青可的话提醒了文才,文才连声应对。 “李文才呀!李文才,平日里看你浪漫体贴,没成想情商却如此之低。明明你心里想保护的人是她康淑梅,你却全然不自知。我不可能和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结婚,我尚青可要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李文才已经没了入选的资格。” “不,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明明爱的是你,淑梅……淑梅只是红颜知己。” 文才无法接受青可的说法,也无法接受自己喜欢淑梅这个现实,他不停的否定青可的说法。 “傻子,你若不是心里有她,你会忍心为了她,对你爱的人下手。醒醒吧!可怜虫,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可怜,没想到你比我更可怜,我至少敢爱敢恨,而你连面对自己真心的勇气也没有。我突然觉得你好陌生,陌生的再也对你提不起兴趣,我们分手吧!记住,是我甩的你,再见!” 青可看到文才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还有些窃喜,至少分手是自己先说出口的。而文才还陷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里出不来,她相信,文才和淑梅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一想到这她心里就倍爽。 她笑着转身离开,眼里都笑出了眼泪。 她刚走一步,又折了回来,朝着文才的脸狠狠扇了个耳光。 “这是你刚刚送给我的,我还给你。” 这一耳光扇得好痛快,虽然手掌因为力度太大,有些火辣辣的,但青可心里痛快,她再次转身离开。 文才傻傻的站在那里,还在思考青可说的话,眼睁睁的看青可离开,他也没有追上去。 在这之前,甚至就是刚刚在楼上,青可都有想过,要把这对狗男女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不可。可如今,她却想通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爱情已经变了味,做任何事都已经没有意义,与其像个泼妇一样打骂,还不如昂首挺胸的离开。 青可一边走,一边卸下手腕上的表和手链,朝着空中抛去。 这些都是文才送给她的礼物,此刻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垃圾,没用的垃圾就该扔掉。 丹妮迎上来,不停的拍手叫好。 “这才是我们敢爱敢恨的尚大小姐嘛!” 两人手牵着手,朝青可车的方向走去。 “可可,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吃东西呀!我的胃早就在抗议了,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去撩帅哥俊男呀!告诉你,你好姐妹儿我现在可是单身了,有好男人别忘了给我留着。” 青可原本就是个高傲的公主,是遇到文才之后,文才的若即若离,不冷不热,让她变成了温顺黏人的小绵羊。 如今和文才分了手,她当然要做回高傲的公主,让那些爱慕她的人,都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要呼风唤雨,肆意的挥霍青春。不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要潇潇洒洒活着。 青可和丹妮两人的笑靥,同文才那苦瓜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失魂落魄的朝楼道里走去,眼神涣散,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语。 不会的,我不会爱上淑梅的,淑梅有守护她的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青可为了报复我,故意说这样的话让我纠结,让我难受的。 李叔家里,淑梅已经用最快最简洁的语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李叔。 李叔听后哀声连连,他还是希望淑梅做自己的儿媳妇,那个所谓的准儿媳妇尚青可,给他留下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友善。 文才骨子里是个好强的人,再配上这么个强势的富家千金,两人的日子一定平稳不到哪里去。肯定会天天掐架,抱怨连天。 </br> </br>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逃避 但感情这种事,李叔认为还是父母不要过多干涉才好,只要两个年轻人喜欢,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喜欢淑梅,因为死去的老伴喜欢淑梅,而棒打鸳鸯,硬将文才和青可分开的。 一切说开了,李叔,文学,淑梅,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吃喝着。 文才用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屋里。 淑梅看到失魂落魄的文才回来,慌忙放下筷子,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文才跟前来。 “文才,怎么样?都解释清楚了吧?” 文才垂下眼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淑梅的笑容是那么暖心,那双饱含感情的眼眸,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惜。 我真的是爱上眼前这个女人了吗? 文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他的心突然感觉好乱,乱得怦然心动,乱得呼吸困难。 “分手了。” 文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情不自禁的就把分手的事脱口而出。 “分手?怎么会分手呢?你是不是没有给解释清楚呀?我……我……我现在就去帮你解释,一定帮你把尚小姐给追回来。” 听到文才说分手了,淑梅惊得不敢相信。她不相信两个恋人,会因为一记耳光就各奔东西。 在淑梅的记忆里,从小看着大人们吵得鸡飞狗跳,大打出手,有的时候还拿着菜刀追得满村跑。可后来,那些人还不是好好的过了一辈子,所以她对文才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 她咬定,一定是文才笨嘴拙舌,没给解释清楚,她又自以为是的想去帮文才解释,说着就急着想追下楼去。 文才敏捷的抓住淑梅的手,阻止淑梅继续下楼。 “吃饭吧!我饿了。” 文才把淑梅拉到椅子上坐下,若无其事的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米饭。 众人看见文才如此反常,也都不好再多问什么,大家都闷声吃饭,气氛显得格外的压抑。 淑梅根本顾不得吃饭,目光一直在文才身上,她很纳闷,文才和青可真的分手了吗?分手了不该是很难过才对吗?文才怎么这么平静,食欲还这么的好。 文才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他怕一抬头就和淑梅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怕看到淑梅的目光,他怕自己真正验证了青可的说法。 他们吃过午饭,文才就匆匆的给李叔告了别,没有在李叔家多待,倒并不是文才不想多陪陪李叔,而是他想一个人人回家静一静,把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理一理。 一路上,文才一句话也没给淑梅讲,淑梅也不想去打扰文才,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回到家中。 文才一到家,就跑到自己的房间去蒙头大睡。 淑梅以为是文才中午喝了点酒的缘故,特意为他准备了醒酒汤端到房里去。 文才背对着房门躺着,双目圆睁,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当他听到淑梅敲门和进门的声音时,故意闭上了双眼。 “文才,我给你熬了醒酒汤,你起来喝一点吧!喝一点胃里会舒服一点。文才,文才。” 淑梅叫了几声,文才没有应声,她放下手里的汤碗,用手去轻摇文才的胳膊。 文才不想醒来,他害怕看到淑梅,害怕听到淑梅的声音,害怕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淑梅。他努力的让自己充耳不闻,努力让自己的脑海里不再浮现淑梅的音容笑貌。 淑梅还在一旁叫个不停,文才迫使自己大发雷霆,从床上翻坐起来。 “我又不聋,有必要这样一声接一声的叫吗?” 文才说话的分贝很大,面无表情,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淑梅并没有因为他吼自己,而乖乖退出房去。她理解文才,刚刚失恋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就免费当一次出气筒,让他消消气。她端起床头柜上的醒酒汤,递到文才跟前。 “今天中午你喝了不少酒,把醒酒汤喝了再睡吧!这样胃和脑袋都会舒服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刚刚我吼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低声下气的为我着想。 文才盯着淑梅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狠下心来,一巴掌把醒酒汤打翻在地。 “滚,滚出去……”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咆哮着,用手指着自己房门的方向,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眼神却有些闪躲。 淑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文才又变回以前那样了。那么的蛮横不讲理,那么的以自我为中心。 淑梅没有吱声,徒手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静静的走出房去。 文才看着淑梅离去的背影,心里却不好受,拼命的挠头。 淑梅认为文才是接受不了分手的现实,才会变得如此反常的,她没有因为文才对自己发火,而对文才置之不理。 她跑下楼,重新为文才盛了一碗汤,又端回房里去,搁到床头柜上。此刻,文才已经又侧躺回床上去了。 “醒酒汤我搁这里了,你自己喝吧!我出去买点菜,晚上给你做些养胃的。如果你实在觉得闷得慌,就出去看电影,逛街也行,一个人若觉得无聊,我陪你去也行。” 淑梅还是那么不怕死,硬是在那念念叨叨了一番,才走出房门去。 青可和丹妮胡吃海喝了一顿大餐,然后又去商场疯狂逛街购物,大肆挥霍金钱来填补内心的失落感,和失恋后的后遗症。 用物质和精神上的享受,来麻痹自己。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夜色中的霓虹灯显得特别夺目耀眼。 “丹妮,还有没有喜欢的东西,都一次性说出来,我今天全部买来送给你。” 青可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一副义气冲天的模样,把自己的手搭在丹妮肩膀上。 丹妮可以看出,青可的笑容很勉强,她那么喜欢文才,不可能能这么轻松走出来的,她这是在掩饰,掩饰她心里的难受。 丹妮虽然家庭条件也不算太差,但毕竟她的父母只是工薪阶层,花钱当然没有青可那么随心所欲。 青可很多时候都会送些她喜欢的东西给她,丹妮也很享受这样的友情,这种夹杂着物质和精神的感情。但是在她内心里,是真正的把青可当做好朋友的,但诱人的礼物和友情相撞时,她还是知道轻重的,不会那么没良心,一心只想着自己喜欢的礼物,而毫不顾及青可的喜怒哀乐。 “可可,你别这样,你已经买了很多东西给我,如果真的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不要勉强自己。或者,回家,去我那里也行,好好的睡一觉,明早起来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丹妮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到半空中,苦心劝说青可。 “谁说我难受了?我这是开心,走,继续下一站,今晚我们要玩得开心点,来个不醉不归。” 青可把丹妮手里的东西,夺过来扔给司机。 “你回去告诉我爸,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去丹妮家里睡。” 青可说完,拉着丹妮朝酒吧的方向走去,两人在一家叫“潮乐”的酒吧门口停下脚步。 这是一个并不怎么高档的酒吧,位置也比较偏僻。像青可这种*,即便是要喝酒,也不应该来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从酒吧里偏偏倒倒走出来的人,男的奇装异服,红毛金发,身上还有刺青。女的露胳膊露大腿,就像穿得泳衣似的,在公共场所都毫不知羞耻,靠着墙边就在卿卿我我。 丹妮看到这一切,吓得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可可,别进去了,我们换个地方吧?你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做那种事。” 丹妮虽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也不至于同这些人为伍,她带着几分嫌弃,也带着几分恐惧。 “这种地方才刺激呢!去那些只喝喝酒,喝喝饮料,看看舞女唱歌跳舞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青可强行将丹妮拉了进去,一进大门,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酒吧里的光线很暗,顶上吊着几个圆形的转动霓虹灯,发出七彩的光,让装修并不怎么豪华的酒吧,多了几分神秘感。 舞池里随着音乐扭动着的身影,大多都是男士,少数几个女孩子,被当做国宝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舞台中央。 青可交了酒台费,一次性叫了两打酒,随着音乐坐在高凳上慌动着自己身子,一瓶又一瓶的往下灌酒。 丹妮无奈,只能陪着她一起喝。 周围的男人,不停的朝着她们吹口哨。 丹妮吓得瑟瑟发抖,坐立不安。 “可可,我们走吧?” 青可并没有理会丹妮,由于酒精的作用,她已经有些飘飘欲仙了。 几个男人围了过来,他们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味和汗臭味,个个都留着齐肩的长发,有一个还像女人一样把头发绑了起来。 “两位美女,看着眼生呀,第一次来吧?”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干嘛?看不起我们第一次来的人?” 青可毫不客气的回着,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咕噜咕噜喝了半瓶下去,然后重重的将酒瓶拍在桌子上。想用这种豪放的举动,向这帮男人示威。 丹妮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她没喝什么酒,神志还算清醒,手紧紧拽住青可的衣角来找安全感。 </br> </br>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好的忘记 “啪啪啪……” 刚刚说话那男人,看青可这般上道,不禁拍手叫好。 “美女深藏不露呀!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是同道中人呀!光喝酒多没意思,走,陪哥儿几个去跳舞,敢不敢?” 青可用力的一拍桌,站起身来,“走就走,还没有什么事是我尚青可怕的。” “可可,不要,别去,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丹妮紧紧拽住青可的裙角,想带她离开。她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青可若真跟他们混到一起,肯定是会吃亏的。 “美女,这夜生活才刚开始呢!别急着走呀,你也一起来吧?” “我……我不会跳舞,我不去。” “不去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 青可有些微醉,但即便她不醉,她也会这样放纵自己的。这天下喜欢她的男人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李文才一个,李文才都可以占自己的便宜,这些垂涎自己的人为什么不可以。 青可将丹妮扔下,在几个男人的簇拥下来到舞池。 她开始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几个男人围在她周围,开始配合她舞动身躯。 丹妮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目光一直在青可身上。 没跳多一会儿,刚刚第一个和青可搭讪的男人,开始不安分起来,手开始在青可身上乱摸。 青可并没有因为这个男人的不安分而发火,而是给这个男人投去了妩媚的笑容。 那男人见青可这么配合,他越来越放肆,直接将自己的手伸到青可的衣服里去。 其它几个男人见状,也想来分一杯羹,把手也伸了过来。 可那个男人好像是想独享秀色,迅速的将那些咸猪手拍开,并且用口型告诉自己的同伴。 “今天这个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别跟我抢。” 那男人的同伴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都没再凑上去。 那男人抱住青可的身体,手在青可身体上来来回回游走,嘴吻上了青可的嘴。刚开始,这男人的吻让她想到了文才,她本还想反抗的,片刻之后她就妥协了,和这个陌生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那男人可得意了,他是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有气质,穿的这么体面的美女,怎么会是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呢?他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踩狗屎了。 舞跳到一半,那男人凑到青可耳边小声的说:“宝贝,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换一个地方?去哪里呀?你家?我家?还是酒店?” 青可故意装作一副老手的模样,现在估计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你说了算,只要你开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奉陪到底。” 原来甜言蜜语是这样的,和文才好了两年,她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甜言蜜语。 在昏暗的灯光下,青可抬起头,用正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脸上堆满笑容,留着三七分的长发,这估计是跟香港电影里的明星学的。他的脸很干净,五官还算精致,不丑。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吧,比自己应该大不了一两岁,反正比文才看起来年轻太多。 “行啊!我要去山顶。” 青可想到了文才陪自己上山看星星,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了。她想让眼前这个男人,代替文才,再陪自己去重温一下这最浪漫的事。 “山顶?美女你真会玩,洗手间我都试过,这山顶我还真是第一次,那我们现在就去。” 那男人拉着青可,从人群中挤出来,朝着酒吧门口疯跑。 “可可,可可,你们去哪里?等等我呀!” 丹妮跟着追了出来,边跑边叫。 “丹妮,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办,明天再过去找你。” 虽然青可这样说了,但丹妮并没有丢下她不管,一直悄悄的跟在后面。 那男人把青可拉到一辆车跟前,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把青可扶进去,自己坐上了驾驶室。 丹妮见状,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紧紧的跟在青可她们的车后面。 “你的车?” 青可不屑的打量了一番车里,她还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还有私家车,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当然,是不是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特好,能遇到我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本少爷垂涎过的女人,都是对本少爷欲罢不能。” “呵呵!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害臊。” 青可系上安全带,不再和这个男人多废话。 那男人也喝了不少酒,脚在油门踏板上疯狂的踩踏,手来回快速的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像一头奔跑的野马,在马路上疯狂前行,像闪电一般极速前进。 青可感觉车都快飞起来来了,大声尖叫着,手紧紧抓住车顶的扶手,怕一不小心自己被甩出车外去。 “怕了?” 那男人看到青可被吓得禁闭双眼,为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 “谁说我怕了,痛快,爽。” 青可享受这与众不同的刺激,这刺激让她的酒都醒了三分。 “这都是什么人呀?开飞车呀?拿生命开玩笑。” 出租车司机见状,在嘴里嘟囔着。 “司机,麻烦你一定要跟上,我朋友还在车里呢!我怕她有危险。” 先不说那男人是好是坏,就这车速,已经让青可提心吊胆的了。 “安全第一,我尽量吧!” 司机说完加大了油门,车子稳定快速的追了上去。即便这车速也不慢,但还是和青可她们的车距越拉越远,好歹路上车少,司机才一直没有跟丢。 车在山脚下停下,青可自己解了安全带冲出车门,蹲在路边一阵狂吐。 “看来你还是不适应这样的飞驰人生,不过没关系,没有人坐我的车没吐的,你也不算丢脸。” 青可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听着这男人嚣张的话,她以怒眼相对。 青可吐完,带头朝山上走去。那男人还算比较绅士,见山路难走,一路上都搀扶着青可。 青可有那男人的搀扶,两人前进的速度很快。 丹妮一个人,山路崎岖难走,她跟到山脚下,没往山上走多远,就把青可给跟丢了。这到处黑漆漆的,一阵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吓得打了退堂鼓,折回山下。 两人偏偏倒倒的爬到山顶,今夜和那晚一样,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此情此景依旧在,只是人不同。 青可看到这熟悉的地方,这熟悉的景色,眼泪夺眶而出,憋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那么深爱文才,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松松的说放下就放下。 她嚎啕大哭,哭声划破了这寂静的夜。那男人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浪漫的艳遇,没成想自己还什么也没做,青可就哭得这般撕心裂肺。 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是该安慰,还是继续自己的艳遇行动。 青可哭得瘫坐在地上,一声一声狂吼狂叫。 山腰出响起了连环狗吠声,那男人有些作贼心虚。 “美女,我没把你怎么样呀?你别哭了行不行?这都是你情我愿的,要是把人引来了,你这不是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 他只不过是图一时快乐,但一直都是征求对方的同意,从来都不会强求的。毕竟只是出来找乐子的,他可不想找到牢里去。 青可对这男人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放肆的让自己哭,让眼泪来洗刷自己内心伤痛。 那男人见青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更是急得跺脚。 “你再哭,那我就走了,真是扫兴。” 那男人说着,转身就要往山下走。 青可一听他要走,赶紧从地上拉起,扑过来从背后抱住那男人。 酒精的作用,再加上内心的伤痛,让青可的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文才,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保姆,你的心居然会被那个保姆偷走,我的心好痛,痛不欲生,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醉生梦死吗?还是现在就结束我的生命?不,不管我怎么做,你的心都不再属于我了。” 青可抽泣着,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双手紧紧的抱着这个陌生男人,把他当成了自己魂牵梦绕的文才。 原来是失恋了啊?我就说嘛!看样子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呀!敢情是把我当成替代品了。 那男人扳开青可的手,把青可扶到大石头上坐下。 哎!谁叫我是好人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免费当一次救人的良医吧! “美女,你这又是何苦呢?人生短短数十载,你又何必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到不该浪费的人身上。你看我,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不浪费每一寸光阴。” 那男人坐到青可身旁,看着满天的繁星,用他逍遥自在的活法,来劝说青可。 他真是觉得自己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明是来找快活的,现在却变成了“救世主”。 “呜呜……” 那男人话音刚落,青可哭得更加厉害了。 “小祖宗,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哭呀?这大半夜的,你别哭了行不行。” 青可还是一个劲的哭,她就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失恋了,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李文才有负于她。 </br> </br>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情骂俏 “行呐!不准哭,再哭我就把你……把你嘴堵上。” 那男人气得暴跳如雷,把青可按在石头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半个身子都压在了青可身上,用命令的口吻咆哮到。 青可收住了哭泣,拼命的挣扎抓打,把那男人的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那男人任凭青可发疯,自己就是捂着她的嘴不放,虽然手臂被抓得火辣辣的,但他也丝毫不在乎。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这人就是心太好,非得留下和你这个疯子胡闹。你失恋关我屁事,大可让你在这山上和蛇虫鼠蚁做伴。” 或许是青可听进去了这个男人的话,也或许是她挣扎累了,瘫软的躺在那里,不再抓打。 “我现在就松开手,你若还是没完没了,我真的就不管你了,把你扔在这山上。” 那男人试探性的松开手,将躺在石头上的青可扶起来。 青可很听话,不再哭闹。 “我叫吴猛,口天吴,猛虎下山的猛,很高兴认识不哭不闹的你。” 借着月光,吴猛细细打量了一番青可。 他之前只看着青可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年轻女人,就和同伴们凑了上去,倒还真是没有细细打量过青可。再说了,在那种昏暗的灯光下,要想好好打量一个人还真得废些神。 青可出落的清纯可人,虽然没有淑梅那般的倾世容颜,但也算得上脱俗了。 “谢谢你,我叫尚青可,叫我可可吧!” “可可,真好听,这样多好呀!干嘛寻死觅活的,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照样过。若真的放不下,就全力以赴去抢回来,若不想吃回头草,那就抬头往前看。你抬头看看这满天的繁星,这男人就如同这繁星一样,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喜欢,你就会看到他发光的一面,你若不喜欢了,不再去关注他了,他的光芒也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眼里。不是谁为难了你,是你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害怕自己找不到男人不成?” 青可没有想到,一个从酒吧里随便捡来的男人,却能这么的善解人意,把感情看得这么透彻。 对啊!只要自己在意,真的就能看见他们身上的光芒。此刻,青可就看到了这个陌生男人身上的光芒。 “你说得真有道理,回不去的就应该忘记,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一切,谢谢你陪我来看这满天的繁星。比起上一次,这满天的星辰更加的夺目。” 青可抬头望着这满天的星辰,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这个叫吴猛的男人,让她受益匪浅,让她想明白了太多事。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是朝前看?还是厚着脸皮去抢回来?” 吴猛突然对眼前这个女人更加有兴趣了,她的蛮横任性,她的豪爽之气,都让吴猛心生爱慕之情。 没想到一直号称“情场杀手”的他,居然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这种奇怪的感情,他好想去多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解她的过去。 这不会是“一见钟情”吧?一定不是的,我是谁呀?我吴猛怎么会动真感情呢?我要玩尽天下美女,才不会在一棵树上自缚手脚。 “笑话,你看我像没人要的人吗?” 青可下午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决定不会再在这段感情上多停留。今晚只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再加上自己内心的伤痛,才会导致自己刚刚那么失态。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长夜漫漫,被你这么一闹腾,我回去怕也是辗转反侧,就当作对我这伤痕累累的补偿吧!” 吴猛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伤,以此为筹码来换取多了解青可的机会。 青可看着吴猛手上那一道道鲜红的血痕,露出尴尬的笑容,从自己背包里翻找出纸巾,温柔的为吴猛擦拭。 “真是对不起呀!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点小伤不碍事,怎么样?作为补偿,把你的事讲给我听听行吗?” 青可没有作声,把视线又移到满天的星辰上。 “我刚走出来,你又想让我再重蹈覆辙吗?若你真想要补偿,想点别的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别的————那就你啰!把你自己作为补偿品送给我啰!反正你陪我出来,也不正是想和我快活快活吗?要不,现在我们把正事办了。 吴猛说着,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搓掌磨拳,眼睛已经在青可身上肆意的游走。 青可一脚给吴猛踹过去,将他踹翻在地。 “告诉你,我尚青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就算要找代替品,也要找一个高级一点的代替品,你还不配。” 哎呦喂!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之前在酒吧还可以随便乱摸乱亲,都是自己这一通好人给折腾的,现在趁口舌之快也遭这种待遇。 “假正经,刚刚在酒吧里,你全身上下我都摸了个遍,怎么没见你反抗呢!现在却说我当替代品都不配,你以为你是谁啊?仙女下凡呀?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随便在大马路上拉一个来,也比你的身材好,还凶得跟它母老虎似的。你以为我吴猛会缺你这样的女人吗?需要这样低三下四求不成,自以为是。” 吴猛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把青可狠狠的打击了一番。 “你……” 青可那颗高高在上的公主心,被吴猛给刺激到了,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怎么了?” 吴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青可身边,将青可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这月黑风高,不正该干些风花雪月的事吗?这胸虽然小是小了点嘛!但弹性还是蛮好,这屁股虽然不怎么丰满吧!但皮肤倒是细腻嫩滑,至于这唇吧!还不错,挺性感,现在我就忍不住想再回味一下。” 吴猛说着,俯下头去,欲吻上青可的唇。 “流氓,你这个臭流氓,你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欺负我,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把你抽筋扒皮不可。” 青可不停在吴猛怀里挣扎着,脸涨得通红。 “你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我认输,你是第一个让我吴猛想怜惜的人。我们之间的事,关你爸什么事,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别动不动就把老爸搬出来当挡箭牌,这样别人会笑你幼稚的。” 吴猛说完,突然一下松开了抱着青可的手。 青可一下没了支撑力,险些摔个四脚朝天。幸好吴猛反应得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住。 “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臭流氓。” 青可狠狠甩开吴猛的手,给了吴猛一记响亮的耳光,气冲冲的往山下冲去。 今天,她已经是第二次扇别人耳光了,她以前从来没有扇过别人耳光,直到今天,她才发觉这扇耳光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心里面倍爽。 此刻,她眼里再也找不到失恋的痛,眼里是满满的厌恶,对这个轻浮的陌生人的厌恶。 吴猛死乞白赖的跟在她后面,他并没有因为青可刚刚那一耳光而发火。 他也觉得自己今天是遇了邪了,要是以前,他肯定把扇自己耳光的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生活圈子里,也没有人敢扇他耳光,今天是青可让他大开眼界了。 “怎么样?现在心里边是不是全部装的都是我,再没有那个负心汉的位置了?这就对了吗?说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是没那么重要的嘛!我随便使了点小计,就把他从你心里彻底的赶出去了,你不但不谢我,还以一记耳光相报,我的心都在滴血呀!” 这吴猛的话还真多,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在青可耳边嗡嗡的飞来飞去。 可是无论他说得如何的天花乱坠,青可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他,她现在只想快点下山,回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你别有眼不识泰山,我可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抢着想爬上我的床,别给你脸不要脸。” 吴猛见青可还是不搭理自己,快步追上去,拽住青可的胳膊,开始威逼利诱。 青可冷笑一声,不屑一顾的瞄了一眼吴猛。 “就你?就你这副德行,还文斗公司的太子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滚开。” 青可用藐视的语气说着,狠狠甩开吴猛的手,继续朝山下走去。 这青可也是没有吃过亏,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也是这吴猛没有歹意,若换作别人,就她这脾气,能全身而退才怪。 吴猛一直紧跟在青可身后,不停的喃喃自语到,想让青可认同自己的身份,对自己能另眼相待。 他有信心,凭着自己文斗公司太子爷的身份,一定能得到青可的亲眯。虽然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太子爷的身份,但用这个身份能接近自己想得到的女人,他还是不介意搬出来用一下的。 丹妮在山下徘徊了一阵子,见青可久久不下来,自己又不敢独自离开,怕青可出事。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她又不敢独自上山去找,于是她打电话把凌鹏给叫了出来。 丹妮远远就看见了凌鹏的身影,赶紧招手大叫:“阿鹏,这里,我在这里。” </br> </br>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居然是门当户对 丹妮特意找了一处有路灯的地方,一直站在路灯下等候。虽然有路灯,可这里毕竟偏僻,过路的行人少之又少,只听得见青蛙的叫声。 她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看见凌鹏来,简直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她飞奔到凌鹏跟前,扑到凌鹏怀里,紧紧抱着凌鹏的腰不肯放手。 这丹妮也算够义气了,自己吓成这样,也没想过扔下青可一走了之。 “丹妮,到底什么事呀?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凌鹏心疼的抚摸着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丹妮,关切的问到。 “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青可还在山上呢,去晚了,我怕她————嗯!还是先上山再说。手电筒带了吗?” 青可从凌鹏怀里挣脱开,凌鹏拿出手电筒打开,青可急匆匆的拉着凌鹏往山上赶。 在路上丹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凌鹏,凌鹏听后,抱怨不停。 “这千金大小姐就是千金大小姐,自己瞎胡闹,还要拉着我们给她垫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跟陌生人来这种地方,搞不好弄个先奸后杀,后悔都没地后悔去,真是个猪脑子。” 凌鹏牵着丹妮的手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还让丹妮小心脚下,是个成熟稳重的好男人。只是对于这大半夜的来帮青可,他心里有些不悦。 先奸后杀?青可本来就够担心的了,听凌鹏这么一说,更是吓得手心冒汗。她呵斥呵斥的喘着大气,放慢了脚下的脚步,试探性的问凌鹏。 “阿鹏,你是吓唬我的吧?事情不会严重到这等地步吧?” “丹妮,这我还真没吓唬你,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吸毒的亡命徒不在少数,那些人都是些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是难以想象的。” “真的啊?那快点吧!我怕可可真的出事。” “我可告诉你,以后别去那种地方,要去,也必需我陪着你去。我们跟尚青可始终不是一路人,即便别人被绑架,他爸也有钱来赎她,我们这种工薪家庭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平时顺从听话的凌鹏,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拿出了几分男子气概,警告丹妮以后不准再陪青可胡闹。 “噢!” 丹妮轻噢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不情愿的意思。 一路上,青可和吴猛都吵吵闹闹,吴猛越是想证明自己,青可就越是打击他,对他的身份完全保持否定的态度。 “你看,我这表,还有这鞋子和衣服,都是限量版的,一般人可买不起。你若跟了本少爷,本少爷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赛神仙。” 吴猛伸出自己的手腕,扯着自己的衣服裤子向青可炫耀。可青可只顾着赶路,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青可越是这样,吴猛就越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以前那些女人,看到他的这一身行头,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唇舌,那些女人就两眼发直了。 有性格,我喜欢。 四人在半山腰上汇到了一起,一见面,丹妮就赶紧把青可拉到自己身旁。看到青可好好活着,丹妮已经松了一口大气。 “可可,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就他,能把我怎样?” 丹妮和青可说话的同时,凌鹏和吴猛居然凑到了一起。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来了个兄弟式的拥抱。 “阿猛,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也是来打野战的吧?没见你好这一口呀,真是深藏不露呀。” 吴猛指着凌鹏,一脸不怀好意的奸笑,把视线落到丹妮身上。 凌鹏虽然和吴猛是好兄弟,又是大学同学,而且凌鹏还在吴猛他爸的文斗公司上班,但他一直没把自己优秀的女朋友介绍给吴猛认识。 他是有私心的,知道这吴猛见了美女就挪不开腿,他怕丹妮经不住诱惑,被吴猛给抢走。 “什么打野战呀?我是陪我女朋友来找她闺蜜的。” “她是你女朋友?” 吴猛指着丹妮,不可置信的问凌鹏。 凌鹏肯定的点点头,吴猛一拳打在凌鹏肩膀上。 “好你个凌鹏,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带出来让兄弟们认识,干嘛?还怕我撬墙角不成?我吴猛再花心,也不会对兄弟的女人下手的。” “阿猛,不是这样还的,我……” “行呐!别废话了,现在补救还来得及,赶紧得。” 吴猛心里可高兴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好兄弟的女朋友,竟然是尚青可的好闺蜜。那么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就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他搭着凌鹏的肩凑到青可和丹妮跟前,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 青可和丹妮跟两人投去异样的眼光。 “阿鹏,你们?” “丹妮,这是我好兄弟好同学,文斗公司的太子爷吴猛。阿猛,这就是我的女朋友,钱丹妮。” “不错,名字和人一样美,你小子眼光还不赖。” 吴猛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丹妮,然后把目光落到了青可身上。 “凌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真的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 青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轻浮,吊儿郎当的人,会是县里鼎鼎有名的文斗公司的太子爷。 “不是吧?到现在你还不信,明天我就带你去我爸公司参观参观,让你长长见识。” 文才看见青可那副不屑的表情,心里就气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怀疑他文斗公司太子爷的身份。 “可可,他的确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我就在他爸的公司上班,不会认错的。” 即便有凌鹏的再三确认,青可对吴猛也不感兴趣。作为青尚集团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太子爷她见得也不少,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丹妮,我们走吧!” 青可牵着丹妮的手,两人转身朝山下走去。 知道自己是个有钱的主,青可居然还能这么的淡定,让吴猛更是对她兴趣倍增。 自从吴猛的老爸和自己亲妈离婚,娶了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后妈,生了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弟弟后,聪明能干的吴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日花天酒地,挥金如土。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在很多人眼里早已臭名昭著,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自然是瞧不起他这样的烂人。所以,吴猛很少和像青可这样的名门千金打交道,他接触的都是些低层次的女人,他才不想在那些千金跟前自找没趣。 青可也一直有文才陪在身边,和吴猛这样的人自然就不会有交集,两人都不认识对方也很正常。 “阿鹏,这个叫尚青可的女人,你给我说说呗!” 吴猛开始从凌鹏这里下手,他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不一样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真有点泰山崩于前,还能镇定以对的感觉。 “干嘛?你对她有想法?” 两人跟在青可和丹妮身后,小声的窃窃私语。 “好奇,就是好奇。” “不过你要看上,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她是青尚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青尚集团,哪个青尚集团?” “还有哪个,就是上次让我们公司吃闭门羹的青尚集团,我还是托丹妮去给青可说情,我们公司才能成功和她们公司合作的。” “我想起来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呀,难怪知道我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也爱理不理的。” 吴猛知道青可的身份后,反而对她没那么好奇了。他一向不喜欢这些高高在上的名门千金,觉得她们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满身的公主病,自己才没那闲心去伺候。 “你不是说不喜欢那些娇生惯养的豪门千金吗?现在打算改变初衷了?” 凌鹏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出来,他见吴猛不再继续追问,忍不住开口问。 “不是千金我倒还真有几分兴趣,现在知道她是千金了,倒也没多大兴趣了。” 吴猛冷冷的回到,眼睛却一直在青可的背影上。 “没兴趣倒好,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人弄不到手的,而且她也不喜欢你这种名门公子哥。她之前的男朋友,就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听丹妮说,她最不屑一顾那些打着父辈的旗帜,到处炫耀自己身份的公子哥,她喜欢踏实肯干的人。” 凌鹏的话,彻底激起了吴猛的占有欲,和男人的那点尊严。 这凌鹏分明是拐着弯在骂自己,骂自己游手好闲,只知道啃老。他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没有让自己有些不停使唤的拳头落到凌鹏身上。 他快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青可拉到自己身边,强行吻住了青可的嘴。 丹妮和凌鹏被惊得目瞪口呆,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疯狂的缠绵之后,吴猛才松开自己的嘴,不是他想松开,而是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 青可挣脱不开,选择用咬吴猛嘴唇的方法来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又落到了吴猛脸上,这是青可今天第三次扇耳光了。这次,她扇得比前两次都重。 丹妮惊得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凌鹏也惊得张大嘴愣在那里。 “做我女朋友?” 吴猛竟然没有生气,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可,从唇间挤出这么一句来。 </br> </br>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冤家 “神经病,丹妮,我们走。” 青可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丹妮,气冲冲的离开。 吴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凌鹏走到他跟前,轻拍两下他的肩膀,一副同情的表情。 “阿鹏,你这样追女生的方法,真是别出心裁,只可惜好像不怎么管用。男人嘛!越挫越勇,再接再厉,兄弟支持你。” 凌鹏说完转身朝山下走去,他一转身就再也憋不住了,小声的笑出了声。 他是第一次见凌鹏这么狼狈兮兮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会追女孩子的凌鹏。 几人来到山下,这里地处偏僻,再加上也这么晚了,根本不好打车。 青可却硬是不愿意再坐吴猛的车,非要在马路边上站着等车,无论丹妮和凌鹏如何劝说,她就是不愿意再坐这个疯子的车。 “放心,我发誓一定会开慢一点,不会让你再翻江倒海一次的。” 吴猛死皮赖脸的凑到青可身旁,举手发誓,保证绝不会再开飞车。 “你可以走了,从此刻起,我就当作没有见过你,我们还是路人。” 青可一只手挽着丹妮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吴猛车的方向,示意他可以滚了。 吴猛给凌鹏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过来把丹妮劝上车。 凌鹏接到指示,快步走到她俩身旁,生拉硬拽把她俩分开。 “丹妮,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不行吗吗?” 丹妮一脸的不耐烦,这个时候她只想陪着青可,赶紧叫到车,把青可安安全全的带回县城去。其它的事,她都不想去多想。 “当然不行,你赶紧过来。” 丹妮半推半就,跟着凌鹏走到一边。 吴猛没等凌鹏劝说丹妮,丹妮刚从青可身旁走开,他就给青可来了个公主抱,强行把青可抱上了车。 “流氓,你这个臭流氓,你想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无论青可怎么打骂,吴猛都无动于衷,他把青可抱到副驾驶座上,强行替青可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迅速的从车头前绕到另一侧,钻进驾驶室里。 丹妮还想上去帮忙,被凌鹏给拦了下来。 “丹妮,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呀?你没看出两人这是在打情骂俏吗?这青可刚刚失恋,不是正需要一段新感情来愈合伤口吗?你就别棒打鸳鸯,跟着瞎掺乎了。走吧!上车吧,再折腾天都亮了。” “可————可他这哪里是在追人呀,分明就是霸王硬上弓嘛!我没见青可有多开心。” “好呐!小祖宗,你就别瞎操心了,赶紧上车吧。” 凌鹏打开后车门,把丹妮推进了车里。 他俩一上车,就听见青可一声接一声的谩骂声。 “你这混蛋,竟敢这样对我,你快点打开车门让我下去,你这张厌恶至极的脸,我一眼也不想多看……” 青可猛摇着吴猛的胳膊,让他打开上了锁的车门。可吴猛好像充耳不闻似的,见丹妮和凌鹏上了车,他松开了刹车踏板,一脚踩下油门,车飞驰出去。 他的脚不停的在刹车踏板和油门上踩踏转换,手快速的摇动着变速杠。 他习惯了开快车,这车速怎么慢也慢下来。 丹妮紧紧的抓着车顶的扶手,她也是第一次坐这样的“飞车”,着实让她心惊胆颤。 “王八蛋,你不是说了不开快车吗?” 青可紧紧握住扶手,体会过一次的她,脸上没显露丝毫的怕意。 “这已经是我最慢的速度了,你不是说快才刺激吗?怎么,酒醒了就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有本事你可以再开快点,你看看本小姐怕不怕。” 青可话音刚落,吴猛用力踩下油门,再加上又是一个急转弯,车轮和地面磨擦出巨大的响声。青可感觉车都要翻了一般,整个身子用力的朝右倾斜。 后排的丹妮吓得尖叫起来,半个身子都压到凌鹏身上,她感觉一阵眩晕,好像车子已经翻了一般。 “丹妮,你没事吧?” 凌鹏用力扶住丹妮,自己的头却重重的撞到了车玻璃上。 青可闻声,赶紧回过头去关心丹妮。 “丹妮,你没事吧?” 丹妮惊魂未定,脸色苍白,手心都在冒冷汗,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青可看见丹妮吓成这样,用力掐着凌鹏的胳膊。 “你这个疯子,要是丹妮被你吓出个好歹,我明天就去把你们文斗公司夷为平地,把你大卸八块。” “痛,痛,痛,大小姐,我这是在开车呢!你赶紧放手。” 吴猛被掐的疼痛难忍,但他却变态的觉得这痛是这么幸福。脸上的表情痛苦,内心却是甜的美滋滋的。 “阿猛,开慢一点,丹妮心脏不好,别把她吓着了。” 凌鹏也开始心疼起丹妮来,出言劝说吴猛。 吴猛不得不减慢了车速。 “丹妮,好一点了吗?来,靠在我怀里会舒服一点。” 凌鹏温柔的将丹妮拥入怀里,青可原本还想关心一下丹妮的,可看见这么羡煞旁人的一幕,她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 青可沮丧的回过头去,不再喊闹,靠在座椅上,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在这之后,大家都变得很安静,静得有些尴尬。 车很快就驶进了县城。 “大小姐,别发愣呀,我要送你们去哪里呀?” 吴猛不知道青可的住处,他没了方向,放慢了车速。 青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这个时候回家是不可能的,她能想到的唯一去处就是丹妮那里。 丹妮是个比较独立的女孩子,参加工作之后,她就一人独居在单位给她分的房子里,房子是一室一厅,并不大,但丹妮就想有自己的空间,觉得这样的住处已经很好。 丹妮的房间对青可而言,是另一个小家,小的时候和父母置气了,她就经常跑去丹妮家。自从丹妮搬出来住之后,她就把丹妮的宿舍当作她和丹妮共同的家,花了不少钱去布置,经常不顾爸妈的反对跑来和丹妮同住。 所以丹妮这个家虽小,但却五脏俱全,比一般的宿舍都豪华太多。 “裕民街满景园a栋。” 青可头也不回,随口就说出了丹妮的住处。 “裕民街满景园a栋?你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 吴猛有些纳闷,像青可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会住在那种宿舍楼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呀! “不愿意去就停车,我们自己打车回去,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吴猛对着住在宿舍楼区的青可越来越好奇,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住这种地方,倒还真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脾气是坏了点,但不做作,正合我意,今晚还真是没有白折腾。 吴猛加快车速,很快车就到了满景园楼下。吴猛本来还想表现一下绅士的一面,下车替青可开门的。可是青可没有给她机会,车还没停稳,她就推开车门挤出车外。 丹妮也在凌鹏的帮忙下,从车里钻出来。 吴猛快速跑到青可跟前,将青可逼到车身前,两只手压在车身上,将青可围在自己怀里。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青可嫌弃的别开脸去,不想闻到从他嘴里冒出的阵阵酒气。 “什么想清楚没有?” 青可一边疑惑的问,一边用力的想摆脱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吴猛。 “做我女朋友呀!” “痴人说梦,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流氓。” 青可用力抽出自己的右手,高举着又想给吴猛一耳光,可这一耳光被吴猛给成功拦下。 “这么嫩滑的手,用来打耳光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呢?哇,这么可怕的眼神,怎么,是想谋杀亲夫吗?” 吴猛一边抚摸着被自己抓在手里青可的玉手,一边像一个登徒浪子一般,用鼻子嗅着青可手上散发出的女人味。 青可狠狠的一脚踩在吴猛脚上,吴猛哇的一声松开了青可的手。青可还不够解气,连着又狠踩了一下他的另一只脚。还得意的给吴猛翻了个白眼,伸出大拇指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凌鹏本来还想好好和青可话别的,可青已经迫不及待想摆脱这个纨绔子弟,强行把丹妮往楼上拽。 “呵呵……哈哈哈……” 吴猛看着青可和丹妮冲上楼去,先是冷笑,而后是放声大笑。最后她朝着楼里合手大叫,“尚青可,你是逃不掉的,你做我吴猛的女人做定了。你去你爸公司上班的噢!那以后我每天早晨都过来接你。” 青可和丹妮清楚的听到了吴猛的话。 “可可,你听到了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好像跟你杠上了。” 楼梯上的感应灯,随着两人的脚步亮起。 青可没有回头,拉着丹妮一直朝楼上走。 “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楼下的吴猛和凌鹏,傻傻的站在楼下,目送丹妮和青可上楼。 “你知道她住几楼吗?” 吴猛望着一片漆黑的高楼,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凌鹏。 “阿猛,三楼,不过————这是丹妮的住处,青可不住这里,所以你以后不用每天到这里来接青可。” 凌鹏看着吴猛眼里的期望,本来是不打算打破他的美梦的,可为了让自己的女人不被他们打扰,他还是决定告诉吴猛实情。 </br> </br>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敌相逢 吴猛一拳打到凌鹏胸前,“重色轻友的家伙,干嘛?怕我打扰到你女朋友了?” “不是————不是————” “行啦!跟你开玩笑的,上车。” 吴猛见凌鹏的紧张样,用力拍打他的肩膀,轻松一笑,转身朝自己的车上走去,凌鹏也跟着上了车。 “阿鹏,你这次是不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那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毕竟青可是丹妮的闺蜜,万一闹了什么不愉快,我怕丹妮生我气。” 凌鹏很理解吴猛是怎么样的人,知道他从来不把感情当真,把女人都当做可以消遣的玩物。他考虑到丹妮和青可的关系,他不想吴猛打青可的主意。 “这次比珍珠还在,她每天都会去公司吗?” 吴猛很肯定的回答,这次他是吃了称砣铁了心,非把青可弄到手不行。 每次你都是这样说的,就没见你哪次认真过。 凌鹏小声的自言自语到,他根本就不相信吴猛所说的话。 “问你呢?你想什么呢?她每天是不是都要去公司?” 吴猛看着凌鹏发愣,使劲按车喇叭。 刺耳的喇叭声,震的凌鹏耳朵嗡嗡直响。 “去去去,青可虽然是千金小姐,但工作能力很强,他爸公司很多业务都是她去谈成的,就是脾气嘛!有点————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也都是从丹妮嘴里听来的。” “看不出呀!我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没想到还是才女呢?” “你想要知道什么,还需要从我嘴里问吗?” 也是,凭着吴猛黑白两道通吃的能力,想要了解青可那还不容易,就是几个电话的事。 这晚,对于文才,吴猛,青可,都是一个不眠夜。 吴猛对青可是真上心,深更半夜忙活着打听有关青可的事。他做事就是这样,趁热打铁,想做就做,从不掩藏自己的想法。 文才脑子里一团乱麻,淑梅出门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里,在床上转辗反侧,想了太多太多。 青可躺在丹妮身边,身旁的丹妮已经酣然入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感觉前面一片渺茫,自己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丹妮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对文才和淑梅是深恶痛绝。 以前自己想让他陪自己看个电影,吃个夜宵什么的,他总是推三阻四,说自己累啊,忙啊什么。 可最近却一反常态,出去约会都会带她去看电影,原来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内心的负罪感。 她想了很久,最后她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文才身边,她受不了被别人欺骗。 第二日,太阳并没有因为她们而迟到,当天空褪去最后一抹夜色,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太阳的光叫醒了他们。 现在的文才是个负责的人,他没有因为失恋的事而一蹶不振,而是和往常一样,起床梳洗,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文才,你还没吃早饭呢?” 淑梅正从厨房里端着做好的早饭出来,看见文才匆匆下楼,径直朝门口走去,她慌忙叫住文才。 文才躬下身去换鞋,他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淑梅,他是绝对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和淑梅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了。 “不吃了,公司有急事。” 淑梅还想说什么,可文才已经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稀饭,还有自己深更半夜发面做的包子,她只有一个感觉————这简直就是暴残天物。 文才不吃剩饭剩菜的,若自己不把这些干掉,那又只能扔进垃圾桶里。 淑梅大口大口喝着碗里的稀饭,抓起桌上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啃着,她不想这些东西就这样被浪费掉。 中午,在青尚集团的楼下,两个男人都抱着一大束花在等青可。 一个就是吴猛,他抱着一束红玫瑰,足足有九十九朵。 另一个就是文才,他也抱着一束花,不过花束比吴猛的小了太多。 文才想了一夜,他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在青可那里,自己的心绝对没有背叛青可,他要去给青可解释,要让青可回到自己身边来,哪怕是不再让淑梅在自己家当保姆也行。 青可是文才的第一个女朋友,而且当时是青可倒追的文才。 文才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爱,只是当时觉得自己孤单,需要有个人来陪,青可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投怀送抱,他就欣然接受了。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与其说是爱情,那还不如说是他习惯了有青可在,是一种陪伴的感情。可文才自己是不知道的,他以为自己这就叫爱情。 这青尚集团毕竟是青可她爸的,文才和吴猛也有分寸,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跑到公司里去。万一得罪了未来的岳父大人,那情路又该坎坷不平了。 吴猛背靠在自己车身上,手里抱着花,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样子。 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一件很潮的印花衬衫,一条九分裤,脚上是一双擦的发亮的甩尖皮鞋。手腕上的表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关公吊坠。 他看着不远处的文才,哼着调子走过去给文才搭讪。 “兄弟,你也是来追女人的?” 吴猛走过去把手拍在文才肩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文才,看了看他手里的花,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车。 文才礼貌性的点头回应,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看你,这么好的车都开得起,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大方一点呢?就你这几多花,也太小气了点吧?” 吴猛闲着无趣,开始和文才炫耀攀比起来,顺便炫耀一下自己“情场杀手”的名号。 文才看了一眼吴猛手里那束沉甸甸的花,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说实话,他并不懂得什么浪漫,这还是第一次送青可花,他认为这就是心意问题,大小贵贱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青可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样的花没有呢。 “礼轻情意重嘛!” “哈哈……这是我听过最低级的笑话,兄弟呀!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也太不懂得浪漫了,小心追到了也被别人撬墙角。” 吴猛这话,文才就不爱听了。 文才这个时候的心情,岂是他能明白的,文才用不怎么友善的目光瞄了一眼吴猛,顺便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吴猛见文才不搭理自己,便转身回到自己的车旁。 这个时候,大厦里开始陆陆续续走出下班的人。那些工薪阶层的员工,对门口这两个上层社会的男人,无不投去羡慕的眼神。 “哇!好帅呀!” “是啊!这是谁这么有福气呀,能得到这么多金又帅的男人。” “你看,那里还有一个呢!”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求爱都排着队来。” ……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从文才和吴猛身旁走过。 从大厦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很久,很久,穿着一身职业装的青可,才从大厦里走出来。 文才先一步看到青可,毕竟他认识青可这么多年了,从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青可。 而吴猛就在昏暗的情况下同青可相处了一夜,一下要在这正大光明的情况下,要在这万花丛中找寻青可的身影,对他而言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文才从人群中挤过去,把花捧到青可跟前。 “可可,原谅我好吗?我心里真的只有你。” 文才一凑上来就开门见山跟青可道歉,双手紧紧握住手里的花束。 青可没想到,平时闷葫芦一样的文才,居然还懂得在众目睽睽之下送自己花。 她真的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但只是那么一霎那,很快就被厌恶给掩盖了。 “文才,别来烦我了,我可不想做你自欺欺人的牺牲品,从你落下那一巴掌开始,我们之间就彻底的结束了。” 青可知道,文才处事一向沉着冷静,这样沉着冷静的文才,居然能挥手打自己,谁轻谁重早已不言而喻,她不想再过多纠缠,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拖泥带水。 “可可,我那是一时冲动,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只要你愿意,我就把淑梅辞掉,重新雇一个保姆,一心一意对你。 青可将挡在自己眼前的花推到一边,看着一本正经的文才,不禁冷笑了一声。 “文才,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留住你的人,能留住你的心吗?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青可真的没有耐心再和文才纠缠,因为在她心里,就认为文才的心不在她那里了,她的傲气不允许她原谅文才。 她说话的分贝有些大,身子也从文才身旁绕开,想一走了之。 文才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在青可面前左右徘徊,强行挡住青可的去路。 “可可,你难道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跪下,你才肯原谅我吗?” 文才一心想着青可回到自己身边,他不介意自己当众出丑,做些不符合他这个身份的事。 “别,我可受不起,即便你这样,我们也再没有可能了。” 两人拉拉扯扯,争争吵吵,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吴猛的注意力也被引了过来,他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朝青可她们这边走来。 </br> </br> 第一百五十章 抱得美人归 吴猛看见青可和文才,起初还愣了片刻。因为他不是很确定,眼前这个和文才拉扯的女人,是不是就是昨晚的青可。 他用力的搜索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看能不能和眼前这个女人对号入座。 “文才,你再这样我真的发火了,滚开。” 青可看着眼前死皮赖脸的文才,已是怒不可揭,她生气的咆哮到。 虽然吴猛没怎么记清楚青可的脸,但这声音吴猛可是刻在了脑海里,他一下就听出了青可的声音。 好啊!竟敢欺负我女人,难怪刚刚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敌意。 吴猛扒开围观的人群,冲过去,一把把文才推到一边,搂住青可那纤细的腰。 青可给他投去憎恶的眼神,想用力挣脱开他的魔掌。 “你————” 文才的醋坛子被打翻,气得怒目圆睁,用手指着吴猛的鼻子,急得说不出话来。 “我吴猛的女人你也想染指,是不是不想活了?识相的就赶紧滚。” 吴猛说话的口气,简直和四年多前的文才一模一样。那么的趾高气昂,那么的傲视凌人,那么的目中无人。 文才满头雾水,他想冲上去将吴猛暴揍一顿,但他没有。他把目光转到青可身上,眼里充满了疑问。 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青可的说法,他想从青可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他希望青可能向他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人。 文才的不作为,让本就失望的青可,更加的绝望,若文才真的在乎自己,真的还有点男人该有的血气。他就不可能无动于衷,就不可能眼睁睁看到别的男人占自己女人的便宜。 周围一下变得异常的安静,吴猛也因为文才的无动于衷,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可可,我希望你能把这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因为我心里没有你,还是你心里早已没有我的位置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都看到了吗?” 青可不想做无谓的解释,打算将计就计,用眼前这个无赖来当挡箭牌。 她话音刚落,吴猛就把话接了过去。 “对,有什么好解释的,窝囊废,趁我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滚。” 青可的默认,让吴猛更加的肆无忌惮,他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狠劲,目光中透着阵阵寒气。 文才往前走了两步,拉进了和青可的距离,双方的距离近得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对方。 吴猛将手中的花挡在青可和文才中间,借此阻止文才再向前靠近。 “你想干嘛?别给脸不要脸。” 文才根本没有理会吴猛,他的目光一直在青可脸上。 “可可,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青可此时的感觉,就如同吴猛所说的那样,她感觉眼前的文才好陌生,好窝囊。他竟然可以为了维护淑梅扇自己的耳光,却不能为了维护自己,对这个占自己便宜的吴猛,有丝毫的不满和作为。 她甚至好想放声大笑,笑自己眼瞎,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文才,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的冷漠,不是因为你性格使然,而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爱过我。你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生命里。” 文才很费解,昔日青可整日都想粘着自己。难道就因为一记耳光,一个小小的误会,就对自己这么的深恶痛绝吗? “你没听到吗?叫你滚。” 吴猛见文才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再次厉声咆哮到。这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最大限度,若文才再敢不依不饶,他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文才终于爆发了,他一反手,将吴猛手里那娇艳欲滴的玫瑰打翻在地。 “我和可可的事关你什么事,放开你的脏手。” “你————” 吴猛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玫瑰,暴跳如雷,一记右勾拳打在文才脸上。 文才往右后方踉跄倒退几步,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溢出来。他伸出大拇指擦掉嘴角的血,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将手里的花束顺手抛到地上,眼里冒着阵阵杀气。 “瞪什么瞪?不服?想打我?来呀!我随时恭候。” 吴猛勾了勾自己食指,示意文才反攻。 吴猛平时在夜场摸爬滚打惯了,早就练就一身打架的本事,没练过两下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文才把目光投向青可,他从青可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对自己的心痛,倒是看出几分藐视。 青可没有趁着文才和吴猛打架离开,她估计是想看看,这个自己曾经的白马王子,究竟能窝囊到什么地步。 文才好像读懂了青可的意思,他挥起拳头,愤怒得扑向吴猛。 吴猛敏捷的往旁边一闪,文才连吴猛的衣角都没碰到,还摔了个狗吃屎。 围观的人看到,无不捧腹大笑。 文才愤怒的从地上爬起,再次向吴猛扑过去。 这次吴猛没有闪躲,开始接招,他快速抓住向自己迎面打来的拳头,将文才的胳膊往后反拧,文才的手被他拉到文才脑后。 他再快速的将文才的另一只手拉到腰后,文才被控制得服服贴贴,动弹不得。 吴猛抬起脚,一脚踢在文才的后膝盖窝,文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啪啪啪……” 吴猛三两下就将文才制服,赢得围观之人拍手叫好。 吴猛更是得意忘形,用力把文才的手指往后扳。 文才痛得嗷嗷直叫。 “兄弟,都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这女人我是吃定了,你也别再来找打了。以后见了可可,记得绕道走。” 吴猛俯下身去,凑到文才耳边小声嘀咕到。 “可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流氓的,我得不到,你也没戏。” 文才的话让吴猛心里很不痛快,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气都撒在了文才身上。 文才更是叫得狼狈。 青可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两人的,她已经准备转身离去,但听到文才的惨叫声,她又于心不忍。 她走到他俩身旁,用力将两人分开,把跪在地上的文才扶起。 “没事吧?” 文才激动的抓住青可的手,“可可,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 吴猛急了,冲上去就准备将两人分开。可还没等他出手,青可已经强行扳开文才的手。 青可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吴猛,踮起脚尖,一口亲到吴猛的嘴上。 青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吴猛都有些措手不及,他睁大眼睛,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围观的人一下尖叫起来,有的甚至还在吹口哨为她们助兴。 文才傻眼了,惊得目瞪口呆。 吴猛回过神来,双手正准备去搂着青可,用行动去迎合青可。青可却把嘴抽离开,抓起他的一只手,举在半空之中。 “看到了吗?你现在满意了,你现在该死心了吧?我们走。” 青可说完,拉着吴猛冲出了人群。 留下文才一人在那里发愣,掉在地上的花束,被散去的人群你一脚我一脚踩的稀烂。 这一幕,被从公司出来的尚董看在了眼里,他无赖的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呀!就爱拿感情当游戏,老刘,你派人去给我查查,刚刚和青可纠缠的那个男人是谁。” 青可的爸爸总是默默关心她,他虽然很开明,不愿掺乎年轻人的事。但他又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所以总是暗地里派人去调查和青可接触的人。 文才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青可上了吴猛的车。 他就像一尊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涣散,眉头紧锁,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可可,想吃什么?” 吴猛抱得美人归,心里乐开了花,满脸的得意。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青可会这么主动,原本他还以为要经过好一番折腾,才能把青可弄到手。 他透过车窗户,瞄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文才,这一切这么顺利,多多少少也有一点文才的功劳吧!他在心里默默的给文才道一声谢。 “随便。” “行,那就有我来决定了。” 吴猛一脚踩下油门,车飞奔出去。他还顺便放了一张歌碟,选了一首比较欢快的歌,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跟着歌碟哼唱起来。 此刻,青可的心里很乱,她甚至都想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做。明明很讨厌这个吴猛,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做那种事。 她后悔了,真的非常非常后悔。都说冲动是魔鬼,她今天是真的感受到了魔鬼的力量是多可怕。 文才看见青可她们的车离开,他才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车内,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雾袅绕在他周围,让本就愁云满面的他,显得更加的憔悴不堪。 今天为了给自己和青可独处的时间,他特意自己开车出来,没带上刘江。 他想了很多,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样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以前怎么就不能多在意一点青可,多陪陪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淑梅而欺骗她,不坦诚以待,瞒着她让淑梅来家里当保姆。 人总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可贵。 文才越想越气,即便青可回不到自己身边,他也不能让淑梅再待在自己家里了。反正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个保姆,请谁不是请,淑梅的存在会影响自己正常生活。 </br> </br>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近女色 因为在淑梅头上扣着一顶老婶子给她戴的帽子,让文才事事都会考虑到她,感觉她好自己对老婶子的愧疚就少一点似的。 文才想通了,他认为这一切的错误都是淑梅的存在造成的,只要淑梅不在,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青可伸出头来,朝着身后方查看了一下,见文才并没有追上来,她松开安全带,冷冷的说道:“停车。” “还没到呢!停什么车。” “我叫你停车,你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吗?” 青可的眼神冷得吓人,想尽快摆脱这个比文才还要烦人的家伙。 吴猛好不容易从文才手里把青可抢过来,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他对青可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 青可见吴猛没有反应,气得龇牙咧嘴。 她习惯了别人在她面前惟命是从,当然文才例外。面对如此不停使唤,一副地痞流氓形象的吴猛,她是越看越生厌。 吴猛以为,只要自己不停车,只要把青可带到自己的地盘,她到时候想不从也难。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青可还真不是一只小绵羊,而是一只披着大小姐皮囊的母老虎。 “停不停?” 青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愤怒的问了吴猛最后一次。 “就不停,除非你现在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吴猛沉侵在快乐的歌声中,早已心猿意马,他完全没有发现身旁的青可已经动怒。 青可就像一只发怒的母老虎,吴猛就像她即将捕获的猎物,她早已对吴猛虎视眈眈,恨不得张开她的血盆大口,把吴猛撕个粉碎。 吴猛话音刚落,青可的纤纤玉手,不,是母老虎爪子,毫不留情的拧住了吴猛的耳朵。 “痛,痛,痛,快放手。” 吴猛一只手去护住隐隐作痛的耳朵,另一只手继续转动着方向盘。车在马路上左右摇摆,像是一个醉酒的大汉,失去了平衡。 “停车。” 青可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吴猛车技虽然精湛,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专心开车,没有坚持多远,他不得不被迫停车。 青可并没有立马松开拧着吴猛耳朵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去开车门。车门被上了锁,她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吴猛,眼神是那么的凶神恶煞。 吴猛倒还算识相,没等青可再咆哮,就乖乖把锁解开。 青可打开车门,得意的从车里钻出来。 跟我斗,你还不配。 吴猛没有追下车,眼睁睁看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捂着自己青红的耳朵,气得青筋暴涨,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我艹。” 文才开车直奔家的方向,估计是精神恍惚的原因吧,半路文才把油门当做了刹车,车子飞快的撞向了前面等红灯的大货车。 等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淑梅守在病床前,手撑着脑袋,双眼禁闭。 文才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努力搜索之前的片段,确定自己是出了车祸。 老天爷,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正要赶淑梅走,你却让我住进医院,不能自理。 “文才,你醒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头痛不痛?” 淑梅就像一个啰嗦的老太婆,问个没完。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文才不想多说,见到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淑梅,他根本对她就讨厌不起来。他除了把淑梅支开,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逃避。 她俩现在开始转换角色了,之前淑梅做手术时,都是文才倾心照顾,现在轮到淑梅以泉相报了。她怎么能怠慢文才,巴不得烧高香把文才供起来,除了文才上厕所她不亲力亲为,其它的事她都不假手于人。 文才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比以前那些昏昏噩噩的日子还要惬意。 淑梅整日在文才病床前忙前忙后,恨不得把家都搬过来。 这两人也真够奇葩的,一个是不知道什么是爱,一个是爱心泛滥,对谁都像对恋人一样,让别人总是会产生误会。 原来心太好也是有弊端的,最终只会给自己添堵。 吴猛并没有因为吃了闭门羹,就放弃对青可的进攻,他还是每天堵在青尚集团楼下,变着花样送青可礼物。 反正他游手好闲惯了,早已臭名昭著,青可再怎么贬低羞辱,他也毫不在意。 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现在他每日的正事就是追求青可,发誓不把青可弄到手,就终身禁欲,不再近女色。这誓言是在他那帮兄弟的激将下立的,为了不在兄弟面前颜面扫地,他是说什么也要把青可办了。 对于一个夜夜笙歌,纵欲无度的情场浪子来说,让他禁欲简直就是脱骨焚身之痛,可见吴猛这次为青可是下了血本的。 女色不能近,但夜生活还是不能没有的。 “潮乐”酒吧里,吴猛和他那一群酒肉朋友,在摇曳的霓虹灯下,听着音乐,喝着酒。 其余的人都叫了“卖酒女郎”陪酒,有的甚至还左拥右抱,两翼生花。 他们嘴里喝着酒,手却忙得不亦乐乎,在那些美女白皙修长的大腿上游走,脑袋埋在美女的怀中,就像久久没有见到妈妈的孩子,重新回到妈妈的怀抱再享母爱似的,表情是那么的陶醉。 这些白天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到了晚上,都变成了发情的狼,过着奢靡而又纸醉金迷的生活。 吴猛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哥们儿们都酒色兼收,他心里好不是滋味。 “猛,你真的就忍得住,不就赌个请全场吗?你又不缺这点钱,没必要为了这点钱苦了你的‘小弟’呀?” 一个躺在美女大腿上,眼神懒散至极的男人,出言打趣吴猛,话里行间都在些嘲笑之意。而且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共鸣,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 吴猛抄起桌上的空易拉罐,朝着说话那人重重的砸过去。 “闭上你的臭嘴,有的喝有的玩,还堵不上你的乌鸦嘴,这不是输不输钱的问题,要是输了让我以后还怎么混?” 吴猛不在乎白天那些正经人如何看自己,但在这些他经常进出的娱乐场所,他却找回了骨气,怕丢面子没法混。 吴猛这严肃的表情,让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家不再管他,各自享受着美酒“佳肴”。 那些女人发出娇滴滴的嘤咛声,这声音像毒蛇一般钻进吴猛的耳朵,他忍不住把目光瞄向那些外露的春光,重重咽了一口口水。 已经禁欲多日的他,眼前这些人,激发了他男人原始的狼性,他的身体忍不住有了反应,全身一阵燥热。他抓起桌上的酒,不停的往肚子里灌,试图用酒精压制住浴火。 他的双颊憋得通红,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尚青可,本少爷就是霸王硬上弓,也要把你办了,不然难消我心头这禁欲之痛。 要命————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被前来搭讪的一美女又给撩了起来。 “吴老板,吴少爷,最近怎么都不搭理我嘛!是不是我的功夫不到位,没让你满意呀?” 那女人穿着超短紧身连衣裙,裙身贴着亮片,非常的刺眼。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不干好事的。 她一上来,就斜坐到吴猛腿上,一只手搭在吴猛脖子上,另一只手在吴猛脸上温柔的抚摸着。 这只不过是吴猛玩过的女人之一,只是玩玩,一夜之欢而已,不带任何感**彩的。当然,这女人也是吃这碗饭的,只图几个臭钱和身体上的享受。 吴猛用力将她推开,端起桌上的凉水从自己头顶倒下去。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个习惯了酒色的男人,他怕自己不这样做,真的就破禁了。 不知内情的女人,被吴猛这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试探性的问到,“吴哥,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 吴猛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美女,你吴哥这几天禁欲,你就别来诱惑他了,再诱惑,他可就真的破戒了,哈哈!” 吴猛朝说话的这人,投去憎恶的眼神,恨不得拿针把他的嘴给缝上。 “猛啊!实在憋不住就去厕所自己解决算了,也不算违规,何苦对自己这么狠。” 这些好事的哥们儿,怎么会放过这大好的找乐子的机会,都在不停的拿吴猛寻开心,个个笑得是前俯后仰,都合不拢嘴。 吴猛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好像扒光了站在他们面前,被他们一个个羞辱一般。 “玩什么不好,玩什么禁欲?吴哥,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别玩了,让我今晚好好陪陪你,保证让你爽。” 那美女从他们口中算是听明白了,为了解救可怜的吴猛,她再次把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子凑到文才身旁,像一条蛇一般缠绕在文才身上。 她还温柔的抓起纸巾,替吴猛擦拭满脸的水渍。樱桃小嘴凑在吴猛耳边,轻声细语,对着吴猛的耳朵轻轻哈气。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吴猛一个反身,将那美女压在身下,想给大家来个现场直播。可他的手刚刚探进美女的上衣内,刚触摸到美女的酥胸,就没了之后。 他的动作定格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拳打在沙发上,扔下躺在沙发上满脸失望的美女,疯跑着冲进了厕所。 </br> </br>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约莫十多分钟后,他才萎靡不振的从厕所出来,一副被抽筋挫骨的模样。 他早早结束了局,独自一人回了家。 青可得知文才出车祸的消息,出于内疚,她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去医院探望一下文才。 青可从公司出来,吴猛还是一如既往的堵在门口。见青可出来,他捧着一束百合跑到青可跟前。 这些日子,他绞尽脑汁,已经把能送的都送了,想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再说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女儿,不想那些女人,随随便便几样东西就能摆平的。这些俗物她们早已司空见惯,吴猛也只是走走形势而已,他就是要和青可比耐性,他倒要看看这青可能无动于衷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选择还是用最通俗而又不费神的办法,就是每天换一种花。 吴猛已经想好,如果软的实在不行那就来硬的,等到和她有了鱼水之欢,他就不信,她还能这么清高,这么不近人情。 “可可,你看我都约了你多少次了,你就不能答应一次,陪我吃顿饭看个电影,我又不是狼,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跟你不熟。” 青可没有停下她的脚步,一直往前走,吴猛倒退着跟上青可的步伐。 “你看,今天这百合多好看,你就收下吧,不然扔到垃圾桶多可惜。” 青可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百合,思索片刻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接过吴猛手里的百合花。 吴猛好激动,青可终于肯收他的东西了,他有些受宠若惊,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青可的确让他煞费苦心了,无论他如何献殷勤,这青可都不领情。他第一次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用钱和他那张油嘴能搞定的。 “花姿雅致,叶片清翠娟秀,茎干亭亭玉立,清香扑鼻,的确是好花。” 青可用手轻拨着花瓣,低头轻嗅,闭目陶醉,夸赞着这束娇艳欲滴的百合花。 吴猛见青可这般陶醉,赶忙附和到,“是啊!我亲自一只一只挑选,宝剑配英雄,鲜花配美人。这样娇美的花,只有你这样美丽脱俗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青可笑着看着吴猛,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一个登徒浪子,还能说出这样有模有样的话来。 “我替文才谢谢你。” 吴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青可,期待她即将说出来的话,可没想到,青可却撂下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她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文才?文才?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 吴猛在脑里迅速搜索着文才这个名字的主人,很快名字就对号入座了。 是他,什么?替文才谢谢我?那————不好,她这是要拿我的花去送给情敌。 吴猛回过神来,赶紧朝青可追过去。只可惜刚追到马路上,还没触摸到青可的车,青可的车就飞奔出去。 他赶紧钻进自己的车里,开着车跟着青可来到了医院。 青可来到文才住院的医院,她连为文才准备一份礼物的心思也不愿动,她打算借花献佛,就用吴猛的这束花去表达一下歉意。 吴猛鬼鬼祟祟的跟在青可身后,尾随青可来到文才病房外。 青可本想推门而入的,可透过病房门上的透明窗,看到了让她不得不掉头的一幕。 病房内,淑梅在一勺一勺的喂文才喝粥,文才的表情很惬意,好像很享受似的。淑梅还时不时的用手绢替文才擦拭嘴角的饭渍,这相亲相爱的一幕,真是羡煞旁人呀! 呵呵!李文才呀!李文才,你骗我骗得好苦,我还真以为你真会为了我,赶走这个保姆,再回来求我。原本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看来,我真是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这一幕,让青可心如死灰,她彻底的放弃了文才。 她手里的百合花滑落在地上,她也无心再去捡起,她转身准备离去,险些撞进跟在她身后窥探的吴猛怀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不是————我是想看你把我送你的花……” 青可没等吴猛说完,指着脚旁的百合花说:“你的花,要就捡走。” 她的语气很冷,冷得让人不寒而栗。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吴猛还是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绝望和痛苦。 吴猛把目光移向地上的百合花时,青可已愤然转身朝医院外走去。他顾不得什么花了,跟着青可追出去。 刚跑到医院门口,青可突然停下脚步猛的回头,吴猛没刹住车,扑进了青可怀里。 他是打算这么跟青可解释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没刹住车,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你咋突然停下来,我没刹住车,这可怪不得我。” “你不是想请我吃饭吗?走吧!” 青可撂下这么一句,朝吴猛车的方向走去。 她边走边给她家司机老刘去了个电话,让司机不用等她,把车开回家里。 吴猛欣喜若狂,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在原地举拳高呼。 片刻的激动之后,他赶紧跟上青可,替青可打开自己的车门,把青可迎进车内。 他熬了这么久,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此刻,他心中早已心猿意马。甚至已经在幻想,要如何疯玩这个清高的青可,如何让她跪地求饶,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做我的女人呀!” “你想多了,如果吃顿饭就算你的女人,那我尚青可不是也算女皇帝了,早就三宫六院了。” 青可的话点醒了吴猛,自己是高兴糊涂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别又把煮熟的鸭子吓飞了。 她尚青可好歹也是名门千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得手,自己是太过心急了。 两人吃完饭后,青可就让吴猛送她回了公司。有了上次拧耳朵的教训,吴猛也不敢强行将她留下。 这天之后,就没了以后,青可再也没有给吴猛机会,没再和他出去吃过饭。又回到之前那样,在吴猛跟前冷得像冰山一样。 吴猛却没有放弃,还是照常每天都去青尚集团楼下等。虽然他知道最多只是能看青可一眼,自己准备的礼物还是会浪费,但他还是持之以恒,风雨无阻。 一天,他还没等到青可出来,就等来了一帮道上的人,个个拿着木棍,朝他逼近。个个凶神恶煞,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吴猛也算得上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对道上的规矩也是了如指掌。 他看这些人都拿着木棍,很显然,是有人要教训自己,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但没用上刀,看来雇主也不想见血。 吴猛把花放到车头上,把手指按压得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虽然能打,但对方人多势众,又不清楚对方的能力,他不能保证自己有多大胜算。 这帮人在离吴猛一米半左右的地方停下,其中一个带头的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副屌炸天的表情。 “兄弟,借一步说话。” 那些人没急着动手,想必是雇主不让他们在这里动手吧,想把吴猛引到偏僻的地方再动手。 “何必拐弯抹角,是单挑还是一起上。” 那人见吴猛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再同他废话,“给我打。” 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吴猛扑过来,挥动着手里的木棍。 吴猛右脚狠狠踢出去,把离得最近的一人踢翻在地。这时一根棍子迎面劈来,他用手稳稳接住,一脚踹到那人肚子上,夺过了他手里的木棍。 他手上有了“武器”,不再那么被动,开始用力挥动着手里的木棍,对着蜂拥而至的“打手”,一阵劈头盖脸的痛打。 几分钟不到,他就把七八个大汉全部撂翻在地,那些人躺在地上打滚,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夸他好身手。 他得意的冲着人群笑了笑,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用脚踩着刚刚带头那人的胸膛,拿着木棍指着那人的鼻尖,厉声问到,“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鼻子里已经渗血出来,“知道,知道,你猛哥的名号,我们岂能不知?” “知道还敢来招惹我?” “我们这也是听上面的吩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噢!我吴猛是得罪哪路神仙了,竟这么大费周章来削我。说,到底是谁?” 吴猛脚下的力度又加大了不少。 “猛哥饶命呀,你也知道这是道上的规矩,不可以透露雇主的身份,再说了,我这样的小喽喽,也不配知道雇主是谁呀。” 也是,吴猛也知道这样的规矩,若不然,谁还愿意花大价钱找他们这些人消灾。 “滚,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让他尽管放马过来,我吴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吴猛没有丝毫的怕意,竟然还夸下海口,让对方尽管放马过来。他也是太高估了自己吧,自己再能打,毕竟也是凡胎肉体,还真能以一挡百不成。 那人连声应着,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自己的一众小弟一溜烟跑个没影。 吴猛这才想起自己的花,想起青可来,他赶紧跑到车旁去查看自己的花。花完好无损,他兴奋的捧在手里,等待青可的出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等到围观的人散去,青可的身影出现在吴猛的视线里。 吴猛突然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站在那里的青可,是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 方才的一切都被青可看在了眼里,吴猛这十足的男人味,让青可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真的好男人呀,他身上瞬间散发着让人崇拜的气息。 不仅是青可,好多女孩子都向吴猛投去爱慕的眼神,满脸的花痴样,恨不得立马就投怀送抱。在她们眼里吴猛简直就是英雄,简直就是男神。 吴猛和往常一样,抱着花迎上去。他清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有可能又是无用功,但好像这已经成为他现在的习惯,不做嘛,他还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青可什么话也没有说,将吴猛捧在手里的花接到手里。 “选好地方了吗?” 吴猛还真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热脸又会贴冷屁股。没想到青可居然对他笑了,而且说话的语气也那么的温柔。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自己的幻觉? 他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痛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而来,火辣辣的,但感觉特别的真实。 “你傻啊!自己扇自己耳光。” “你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我要确定我是不是在做梦。” “干嘛?难道还非得对你冷言相向,你才觉得的舒服,到底要不要去吃饭?” “吃,吃,尚小姐你先请。” 吴猛满脸的得意,故意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躬身请青可先行。 吴猛紧跟其后,两人一起上了车。 兴奋过后,吴猛静下心来,前几次吃饭之后就再没了下文。这次不会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吧?吃饭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又重回起点。 吴猛一想到这,刚刚体内明明还热血沸腾,一瞬间变得毫无波澜。 吃饭时,青可话虽然不多,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她居然主动要吴猛讲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来听。 青可开始想多了解一点吴猛,多了解一点这个有点孤傲,又有点玩世不恭,但却男人味十足的男人。 虽然谈不上喜欢,但至少现在吴猛已经从青可的黑名单上移出下来,青可已经试着去和他做朋友。 吴猛很少和人说起自己的往事,今天却在青可面前,毫无保留的托盘而出。 他开始了不愉快的回忆…… 以前他有多么幸福的一个家,父慈母爱,在她们的精心呵护和栽培下,他长成了一个人人羡慕的乖孩子,不但学习名列前茅,而且为人处事彬彬有礼。他在别人的羡慕声和夸赞声下,一天天长大。 但好景不长,就在他拿到市里最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准备回家去和父母分享他成功的喜悦时,当他推开那扇门时,一切美好都烟消云散。 那是正夏,屋外艳阳高照,屋内却是翻云覆雨。 他捧着通知书,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家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 他跑上楼去,爸妈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中传出女人的嘤咛声。他能听得出,那不是妈妈的声音。 他战战兢兢的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一丝不挂的人,躺在床上,嘴里发着嘤咛声的,是一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女孩子。她那稚嫩的脸上,挂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妩媚。 骑在那女人身上的男人,正是他敬爱的爸爸,在不停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女人看到他,露出几分羞色,慌忙抓起旁边的被单盖住自己的上身。 她停止了那猫叫般的嘤咛声,盯着傻傻站在门口的吴猛,表情是那么的淡定。 吴猛的爸爸吴正雄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回过头来,看到了门口的吴猛。 吴正雄快速拉起被单,把自己和那女人裹得严严实实,脸色极其的尴尬。他被捉奸在床,而且是被自己的儿子。 “小猛啊!你怎么回来了?” 吴猛什么也没说,捧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冲下楼去。 两个月后,他父母协议离婚了,他眼睁睁看着妈妈被一个男人带走,她们移民了,去了国外,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妈妈。 他们都有为自己辩解过,他妈妈说是吴正雄先出轨,把她逼走的。而吴正雄说是他妈妈无理取闹,两人感情破裂,实在过不下去了才离婚的。 谁对谁错,他都不想去追究,他只知道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不复存在了,他再也找不回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他妈妈刚走,那个女人就名正言顺搬进了他家。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尽量避免自己和那个女人打照面。开学后,他就搬去了学校。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子只有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却委身于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三岁的男人,他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她搬进来四个多月后,吴猛放了寒假,不得不回到这个让他窒息的家里。 他这次回去,一切都变了,家里居然多了个刚刚落地的孩子,那个女人居然为吴正雄生了个孩子,为他添了个弟弟。 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他父母为什么会那么着急离婚,原来是这女人怀孕了。 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吴猛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他越来越讨厌这个家,讨厌她们,是她们破坏了自己的家。 整个寒假他都度日如年,连过年也没了往年的气氛,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一人窝在房里。 寒假结束,他回到学校,终于可以不用看到她们,他心里舒服多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一个学期很快结束,他不得不再次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从那女人的嘴里,才知道吴正雄去外地谈生意了。 他让阿姨给做了碗面,吃完面条,洗了个热水澡,就把自己埋到被窝里去。坐了一上午的车,他有些疲乏,很快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自己的床,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推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有东西在亲吻他的脸,有东西在摸他的小弟…… 不对? 他猛的睁开双眼,那女人的脸映入眼底。 “你干嘛?” 吴猛猛的将她推开,从床上跳下来。 “男欢女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也不小了,别装糊涂。” 吴猛这时才发现,她的裤子已脱在地上,修长而又白皙的长腿裸露在外面。身上穿着的衬衣扣子已经解开,胸前春光乍泄。 吴猛瞬间涨红了脸,立刻回避自己的视线。 “出去,注意你的身份,你好歹也是吴正雄的女人。” “那又怎样?他一个老大叔,又经常不着家,难不成让我守活寡不成。你是他儿子,替父尽孝理所应当。” 那女人振振有词的说着,脸也不红一下。 贱人,这么不害臊。要是让吴正雄知道了,肯定把你扫地出门,年纪小小的不学好。 吴猛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了,他的“小弟”在不停的抗争,内心有个声音在劝说他,上啊!不上白不上。 他只是一个大学生,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却被这个女人带坏了,思想也有些抛锚了。 不,不可以,他是吴正雄的女人,他们可以摒弃良知和道德,我不可以。 那女人趁着吴猛走神,一下扑到吴猛怀里。 吴猛本能的将她推开,想夺门而出。 那女人趁机在吴猛手臂上狠抓了一把,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吴猛用力的摇着门把,可门好像被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钥匙———— 他赶紧翻箱倒柜的去找钥匙。 “你是要找这个吗?” 那女人把钥匙挂在手指上,得意的在半空中晃悠着。 吴猛快步走过去,想从她手里夺回钥匙。 那女人接下来的动作,让吴猛大跌眼镜,他真不敢相信,一个十九岁的女人,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女人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小裤子里。 “来啊!来拿呀!怎么?不敢了?” 那女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声让人犯恶心。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女人,赶紧把钥匙给我,不然,以后你休想有安稳日子过。” “是吗?我好怕怕噢!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怎么让我没有安稳日子过。” 吴猛气得无言以对,只能坐到床上生闷气。 那女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吴猛跟她那个,可吴猛消停下来,她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反而还用被单遮裹住自己的身子。 两人就这么虎视眈眈的僵持着,屋里异常的安静。 没过多久,就传来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吴正雄的声音。 “亲爱的,我回来了。” 吴猛正想起身去求救,让吴正雄把自己放出去。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那女人抢了先。 那女人把钥匙扔给吴猛,不停的拍打着房门。 “正雄,快救救我,正雄救救我。”那女人是声泪俱下。 吴猛愣在那里,他没有明白那女人的用意,或是他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他还傻乎乎的自己跑去把门打开,门一开,那女人就扑到了吴正雄怀里。 “正雄,吴猛他……他想那个我,还好你回来的及时,不然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虐 “你————”吴猛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或是他根本就还来不及解释,一记耳光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畜牲。” 吴正雄气得嘴唇发紫,用手指指着吴猛的鼻子,将那女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安抚。 那女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痛不欲生。那娇滴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吴猛看了都差点产生错觉,以为真的是自己对不起她似的。 “亲爱的,没事了,有我在,他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他赶出家门,就当没生过这个逆子。” 那女人听了吴正雄的话,哭得更加的厉害。 吴正雄扯了扯她身上裹着的被单,尽量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搂着她那杨柳细腰,无情的转身离去。 吴猛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委屈。 吴正雄竟然听信了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不容自己解释,就把如此奇耻大辱之罪强加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情节,吴猛在电视里才见到过,他做梦也没想到现实中也有,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心里好恨,对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充满了绝望。 从那天之后,吴正雄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他嘘寒问暖,百依百顺的好父亲了。吴正雄对他是恨之入骨,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他非打即骂,从来不再给他好脸色,就差没把他扫地出门了。 从此,吴猛就彻底变了,不再是以前人人夸赞的好孩子,他辍学了,开始混迹社会。每日醉生梦死,昏昏噩噩度日。 他不再相信亲情,不再相信爱情,把女人当做消遣的玩物。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女人设计,是想让吴正雄把自己赶出家门,好独霸吴家的家业。只可惜,她没能如愿。 但是她虽然没成功把吴猛赶出家,却还是成功的把吴猛从吴正雄心里赶出来了。 吴正雄宁愿悉心栽培那个几岁大的小儿子,也不愿意来鞭笞一下这个泥足深陷,曾经十全十美的儿子。 青可听得很入神,肚子早已吃饱,她也没忍心打断吴猛的话。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吴猛,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吴猛说完,表情也特别的沉重。 青可心里也特别不舒服,有对那个女人的愤怒,有对吴猛的同情,反正心情很复杂。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一直都不愿意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鬼使神差的说给你听了,没影响你吃饭的胃口吧?” 吴猛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忧伤,是青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怎么会,我已经吃好了。” 吴猛叫来服务员结了帐,两人并排着走出饭店。 “你是回公司还是家?我送你。” 吴猛估计还受了往事的影响,还没恢复状态,垂头丧气的,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嗯————我想给自己放半天价,去看场电影,你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吗?” 青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情吴猛,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她心中还有些内疚,打算用看电影来补偿一下吴猛。 吴猛瞬间满血复活了。 “好啊!义不容辞。” 吴猛开着车,两人一起去电影院看了电影,之后又去了游乐场。 吴猛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 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是青可的出现,让他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从这之后,青可对吴猛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再冷言相向,而且还经常陪吴猛出去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 文才由于身上有伤,根本无力再来纠缠青可,这样一来,无疑是给了吴猛有机可乘的机会。 时间就这样从指尖流走,眼看又快到淑梅领工钱的日子了。 张炳林为了有钱带双凝去找淑梅,他打算把淑梅寄回来的信截下来。 最近这几日,他什么也没做,每天都到村长家溜达,一天问好几次村长,看淑梅的信有没有寄过来。 张晓琴还是那副好逸恶劳的德行,有了淑梅寄回来的生活费,她又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现在的境遇,也不图什么大鱼大肉的生活,只要每天有的吃有的喝,她就知足了。 她时不时的还可以拿双凝消遣消遣,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今天阳光明媚,吴菊出过午饭就翻找出一大堆脏衣服,小双凝在吴菊的威逼下,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小手帮吴菊洗衣服。 “用力一点,没吃饭吗?你给她挠痒似的,能把衣服洗干净吗?” 吴菊一边搓着手里的衣服,一边用另一只手甩了一把泡沫在双凝脸上,大声而又严厉的咆哮到。 双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纤细的胳膊擦掉脸上的泡沫,继续闷着头搓洗盆里的衣服。委屈的眼泪像雨滴一样滴落在盆里,和盆里的洗衣水融为一体。 她除了用眼泪来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再也找不到其它办法。她很无助,年幼的她没有能力反抗,每天都活在恐惧中,一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吓得瑟瑟发抖。 张晓琴摇着手里的蒲扇,嘴里一个劲的抱怨。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呀,还让不让人活了,中午吃饭前才换的衣服,现在都又湿透了。”张晓琴抬起胳膊,往衣袖上嗅了嗅,嫌弃的皱起眉头,“一股汗酸臭,难闻死了。” 这几天天气异常闷热,即便是坐着不动也会汗流浃背。 “这两天的确闷热,估摸着应该是要下雨。你看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都没叫热,你还叫起热来了。” 张晓琴虽然是吴菊的亲闺女,但吴菊就是再溺爱,也不能长期忍受她的好逸恶劳,她心里难免也有所抱怨。 “阿娘,我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男人,等我找到了,一定把在家里吃住用的都加倍奉还给你。你放心,你女儿我怎么会坑我亲爹娘呢!” 这张晓琴呀,总是在吴菊面前甜言蜜语,可这吴菊还真上道,总是做着能享清福的美梦,总是这么宠着惯着张晓琴。 “凝凝,去把姑妈屋里的脏衣服拿出来顺便一道洗了,女孩子嘛!就该从小学得勤快一些,不然长大了嫁不出去。” 张晓琴看着低头在那有模有样洗衣服的双凝,竟然厚颜无耻的使唤起小双凝来。 她可真够脸皮厚的,一个三四十岁的大人,居然开得了口使唤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且还那么振振有词,毫无羞色。 “晓琴,你这就过分了点,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衣服还让个孩子帮你洗。” 平日里,尖酸刻薄的吴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居然破天荒的帮双凝说好话。 “哎呦!阿娘,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她每天不吃不喝吗?既然要吃要喝,就该做点事,哪有白吃白喝的道理?双凝,你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不然今天的晚饭就别想吃了。” 双凝没有吭声,低着头朝屋里走去。 张晓琴走到吴菊跟前蹲着,安抚吴菊心中的不满情绪。 “阿娘呀!这毕竟是人家的女儿,现在她亲娘不在,我们还能使唤的动,如果她亲妈回来了,你想使唤都不行了。等她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更使唤不动了,不趁着现在好好把握机会,那可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半点好处也捞不到。” 吴菊心中燃起的那一点点不满情绪,被张晓琴的花言巧语给浇灭了。 “我说不过你。” “阿娘,按时间算,淑梅也该寄生活费回来了吧,怎么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急什么,只要她还活着,早晚会寄回来的。” “也对。” 吴菊虽然尖酸刻薄了些,但干活做事还是一把好手,淑梅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她特意多养了几头猪,多养了些鸡鸭鹅。 这眼看着猪也大了,鸡鸭鹅也要下蛋了,马上就可以换钱了,她也不等着淑梅寄来的这点生活费揭锅。 张晓琴一天到晚只关心吃喝享乐,根本没想到这些,还总以为没了淑梅的生活费,她自己就要饿肚子了。 双凝抱着一大抱脏衣服从屋里缓缓走来,或是因为她人小胳膊短,一不小心掉了一件衣服在地上,还不小心踩了上去。 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捡起来,可还是被眼急手快的张晓琴给看到了。 张晓琴气急败坏的冲过去,拧着双凝的耳朵,嗤牙咧齿的大声骂到,“死丫头,叫你做点小事都做不好,笨的跟它猪一样,和你那个亲妈没什么区别。我好好的衣服,你居然拿脚踩。难怪我找了这么久也找不到一个好男人,都是被你给霉的。” 双凝痛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满脸的委屈,却不敢哭出声来。手里紧紧的抱着那堆脏衣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让衣服再掉到地上,那自己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对于双凝而言,这样的小打小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也见怪不怪了。 这一幕,被从村长家回来的张炳林碰到,那是个心疼呀! “晓琴,你怎么又虐待双凝,有你这样当姑妈的吗?真是害人又害己,我看你是闲着没事找事做,有本事别在家里蹭吃蹭喝,这么大个人了,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离家出走 张炳林一进门,就赶紧冲过去,从张晓琴手里把双凝给救下来,将小双凝护在身后。 如果是吴菊,他还真的不敢怎么样,可这张晓琴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再嚣张跋扈,总不会忤逆不孝到和自己亲爹大打出手吧! “阿爹,你就这样护着她吧,总有你后悔的一天。阿娘,你也不管管阿爹,到底我是你们亲女儿,还是她小双凝才是呀?” 张炳林的硬气,让张晓琴还真有些意外。平日里总是闷葫芦一样的阿爹,突然还知道训斥自己了,她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男人家就别掺乎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双凝,赶紧过来做事。” 吴菊招手让小双凝过去,小双凝得到指令,挪动脚步朝井边去。 张炳林强拉住小双凝,夺过她手里的脏衣服,重重扔到洗衣盆里。 “凝凝,走,跟爷爷回屋去。” 吴菊怎么可能让张炳林在自己面前占上风,她将手里的衣服重重往盆里一扔,愤怒的站起身来。 “张炳林,你造反呀?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闲着没事,就去村长家看看淑梅的信寄回来没有?” 张炳林一听到吴菊说信的事,作贼心虚的他,不由得心里一震,停下了准备朝屋里去的脚步,手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口袋,紧张得大汗淋漓。 “我————我看过了,还没寄回来。” “呦喂!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来了,平日里,你不都对家里的事漠不关心的吗?” 张炳林这反常的举动,让吴菊心中甚是疑惑。 “噢————在村口碰到村长,顺口问了一嘴。” 张炳林结结巴巴的应着,拉着小双凝急匆匆的往屋里去。 “站住,你是聋了吗?你还真把你当一家之主了吗?你想护着她是吧,那这衣服我也不洗了,你来洗吧。” 吴菊气冲冲的冲进屋去。 张晓琴不屑的瞄了一眼张炳林和小双凝,摇着手里的蒲扇朝屋里走去。 张炳林蹲下身来,抓着小双凝那伤痕累累的手。 “凝凝,你去一边玩,爷爷先把这些衣服洗完。明天,爷爷就可以带你去找妈妈了。” 张炳林说话时,特意朝堂屋的方向查看了一眼,确定吴菊和张晓琴都进了屋,才压低声音对小双凝说到。 “真的吗?爷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双凝一下破涕为笑,跳着激动的追问。 “嘘!凝凝小声一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要是让你奶奶和姑妈知道了,我们就走不成了。” 小双凝紧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张炳林这才蹲下身去专心洗衣服。 懂事的小双凝,不忍心让张炳林一人劳累,主动蹲下身去帮忙。 “爷爷,凝凝来帮你。” 张炳林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小双凝,更是坚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如此乖巧可人的孩子,应该百般呵护着养,养成温婉可人的小家碧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尽欺凌,留下童年的阴影,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惶度日。 他已经成功从村长那里截下了淑梅的信,淑梅这次还寄了八十块钱,比上次还多出二十块。 只是他还没想好,如何才能从吴菊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带着小双凝溜走。 反正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定不能和吴菊闹翻脸。一定要对她言听计从,不让她有丝毫的猜忌,否则要想走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夏天的衣服单薄,再加上烈日当空,到傍晚,中午晾晒的衣服就已经干透。 张炳林看着晾衣杆上的衣服,灵机一动,主动跑去收衣服。趁着收拾衣服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偷偷收拾了起来,带到院里的客房里藏好。 双凝虽然只有五岁,但吴菊不愿让她打扰自己睡觉,把她一人扔到院里的客房独睡。 刚开始的时候,双凝躺在床上害怕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不过日子久了,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孤独。 她反而还很庆幸,能有自己的空间,不用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吴菊和张晓琴。她就像一个小大人,比同龄的孩子都懂事得早,知道委曲求全来保护自己。 张炳林以前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孩子才那么大点,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院子里,要是掉床下摔了,深夜翻被子,或是半夜尿床什么的怎么办? 于是,从那天起,张炳林每天还多了件事,半夜总是会起来去查看一番,为小双凝盖被子,叫她起床撒尿。 如今看来,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他可以借着起床去看小双凝的机会,带着小双凝偷偷溜走。 这日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吴菊和张晓琴早已酣睡。 他轻脚轻手的从床上爬起,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小双凝,背着简单收拾的行礼,带着小双凝悄悄从家里溜走。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张炳林提前准备了手电,他们才能在黑夜里前行。就这样,祖孙俩踏上了寻找淑梅的路。 张炳林毕竟也上了年纪,又带着小双凝,再加上又是夜晚。两人走走停停,直到东方升起启明星,他们也没走出多远。 次日,当吴菊发现张炳林和小双凝不见了时,起初她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张炳林带小双凝出去溜达去了。 直到终日没见两人的踪影,她才发觉事情不对劲了。 她和张晓琴开始在村里四处寻找,见人就问。 “吴菊,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村长从外边回来,看着一脸着急的吴菊,忍不住问了一嘴。 吴菊哈着个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用手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应到村长。 “村长啊!你有没有见到我家老头子和我那孙女?” “你还别说,平日都能见到他在村里瞎晃荡,今天却还真没见到。” “哎呀!这个老不死的,到底死哪里去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吴菊和张炳林平时虽然不对付,但毕竟她俩也相伴了几十年,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这张炳林一下不见了,吴菊心中还是为张炳林的安危感到忧心。 她急得捶胸顿足,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吴菊呀,你家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吴菊冥想片刻,疑惑不解的回到,“没有呀,家里最近还算顺遂呀!” 村长想了想,思索片刻,把张炳林最近的异常都说给了吴菊听。 “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你家最近缺钱用呢!这炳林呀,最近这几日都上我家来好几次,问你家淑梅的信寄到没有。” “竟有这样的事?” “是啊!昨天拿到你家儿媳妇的信,他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了。” “什么?淑梅的信已经寄过来了?” 吴菊更是满头雾水,平时不管这些琐事的张炳林,突然这么上心不说,居然拿到了淑梅寄回来的生活费,还要故意瞒着自己,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无心再搭理村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瞎叨叨。 这么说,他和那丫头片子是早就有预谋了的,不是————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他们————他们不会————不好,这个该死的,保不定是带那死丫头去找淑梅去了。 她想到这里,不顾村长的问长问短,拔腿就往家里跑。 村长连叫了两声,见吴菊不搭理自己,他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扛着锄头朝自己家里走去。 吴菊回到家中,赶紧到衣柜里查看,见张炳林的换洗衣服不见了,她气得暴跳如雷。将衣柜里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整个房间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像刚遭过贼似的。 “老不死的,竟敢背着我摆我一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找了个这么个窝囊废,这大半辈子都没硬气一回,没想到唯一的一次主见,唯一的一次硬气,居然是用到了我身上。” 吴菊坐在床头上,捶胸喃喃自语到。 她习惯了对张炳林喝来喝去,这房间里突然少了一人,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心里莫名的觉得空落落的。 夜幕降临,张晓琴回到家中,看到吴菊这番样子,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疑惑不解的问到。 “阿娘,这是怎么了啊?家里进贼了吗?”张晓琴一边说,一边朝床头走去。“阿娘,你到底怎么了啊?怎么垂头丧气的?” 吴菊回过神来,急切的抓着张晓琴的手,“晓琴,你阿爹带着双凝离家出走了,他居然为了那个小贱蹄子,连我的死活都不管,连我们这个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家也不要了。” “什么?她们离家出走了?那以后那个康淑梅还会寄生活费回来吗?” 张晓琴一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摇钱树”被带走了,以后还能不能收到生活费,自己的吃喝还有没有得着落。 “以后的还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这次的是肯定没有了,被你阿爹给带走了。” “什么?阿爹也是,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玩起这小孩子的把戏,他把生活费都拿走了,我们怎么办呀?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整吗?” 张晓琴比吴菊还要气急败坏,开始为自己的吃喝着急上火了,嘴里一直抱怨个不停。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做我女朋友好吗? 吴菊这个时候才没有心情给张晓琴好言好语,她自己满肚子的火还找不到地方发呢! “怕饿死就自己动手,没听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你好手好脚的,难不成没了那生活费你还真能饿死不成?” “我————我————” 张晓琴在吴菊这里,从来都是受尽百般呵护,还没受过吴菊这样的斥责。她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想和吴菊撕破脸,只能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开。 我饿死?我张晓琴是谁,还能被这一日三餐难到? 她边走还边呲牙咧嘴的喃喃抱怨着。 张炳林和小双凝经过长途跋涉,才来到县城,开始漫漫寻亲之路。 张炳林心里很清楚,就这样漫无目的寻找,希望是很渺茫的。但为了可怜的小双凝,他不得不奋不顾身一搏。 就这样,小县城里,又多了一对寻亲的祖孙,他们不分昼夜,风雨无阻,一家一家的找,一家一家的问,就像当初淑梅寻女一般。 一日傍晚,吴猛和青可在河边闲逛时,河栏边上突然燃起一排烟花,五颜六色甚是夺目。 “好美!” 青可看着太空中耀眼夺目的烟花,忍不住赞叹到,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露出甜美的笑容。 于此同时,她俩脚下突然亮起了彩灯,彩灯成一字型,排成两排,一直伸向远方。 两人顺着这彩灯路,一直朝前走,在这彩灯路的尽头,彩灯围成了一个心型的圈,在圈里亮着两排大字。 可可:做我女朋友好吗? 青可捂着嘴,感动得热泪盈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为她做这么浪漫的事。 但感动归感动,她对吴猛没有任何感觉,顶多是比较同情他的遭遇而已。 “喜欢吗?” “喜欢什么?这些烟花吗?” 青可故意装糊涂,转身往回走。 “可可,做我女朋友好吗?” 吴猛追上去,挡住青可的去路,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可,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温柔过,表情也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认真过,他把地上的字亲口说了一遍。 青可真的还没做好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准备,再说了,她只是同情吴猛的遭遇,欣赏他以一挡百的男子气概,把他当做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吴猛,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做一对可以谈心的知己好友。” 青可婉言拒绝,她嘴上虽说的斩钉截铁,但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强硬多久。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打开,在把文才的影子慢慢的抹去。 她为了回避吴猛那情意绵绵的眼神,用力挣脱开吴猛拉着自己的手,走向河边的栏杆处。 吴猛做事向来果断,也不愿同青可过多纠缠。 他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已经尽力了,见青可还是不愿松口。他也没有再多余的耐性,只好决定另辟蹊径。 “行,我对我自己有信心,我这么优秀,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可想清楚了哦?” 吴猛跟了上去,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在河面上荡起一连串的水花。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没有因为青可的婉言拒绝,而露出任何的不喜之色,反而又瞬间变回那个说话没正经的情场浪子。 “你呀!正经不了两秒,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劝你一句,改掉你这个臭毛病,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娶不到就娶不到,反正我吴猛就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一人潇潇洒洒走一遭多好,何必要为了那些漂浮不定的东西自缚手脚呢!” 吴猛背靠着河栏,把自己内心真是的想法脱口而出。 青可刚刚还因为自己拒绝了吴猛,心里感觉挺不舒服的。可没想到,吴猛这些话,让她心里那小小的内疚感荡然无存。 “好啊,你可装的真像啊,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向我表明心意,余音还在耳,你立马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说,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是不是有把我当做你寻花问柳的目标了?” 青可一脚踩到吴猛脚上,拧着吴猛的耳朵质问他。 “痛,放手,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拧耳朵,从头到脚都看不到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穿金戴银的母老虎。” “你————” 青可是刁蛮任性,但面对这个油嘴滑舌,满口没几句正经话的吴猛,她也只能甘拜下风。 她和吴猛相处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吴猛挤怼她,明明很想反驳,她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能气呼呼的转身朝家的方向走。 “好啦,我真没骗你,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不相信爱情的,但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真的想尝试一下,看自己是否真的还有爱的能力。” 吴猛紧跟青可其后,努力的向青可解释。 “尝试?敢情你把我当试验品呀?我长得有那么像小白鼠吗?” 很显然,吴猛的话惹恼了青可,她加快了脚步。 吴猛啊,吴猛,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怎么在这大小姐面前,就不会说谎了呢?傻啦吧唧的,把自己的心里话一字不差的给说了出来。换谁听了也高兴不起来呀! 记住,不能说试一试,要说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情。对,这么说才对嘛,这说好听话,都是自己的拿手活,今天怎么就发挥失常了呢? 吴猛轻拍着自己的嘴,在心里思索着。 “可可,你等等我,怪我嘴笨不会说话,不是尝试,而是……” 吴猛追上前去,将青可逼停,挡在她身前,想好好解释一番。 “行呐!我们俩不适合,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适合呢?” “你倒是试的多了,也没见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呀!” 吴猛被青可说得哑口无言,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了,这是不知不觉就被青可给绕进去了。 “没话说了吧?没话说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青可试图让吴猛走开,别挡着自己前进的路,可吴猛就是不让,和青可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我怎么没话说,那些女人怎么能和你比呢?我本就没打算要和她们怎么样,不过是玩玩而已。” 吴猛的话,在青可这里不但没有起到解释的作用,反而让青可觉得他更加的轻浮。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好感,又被他这番折腾,给抹的所剩无几。 “让开,我要回去了。” 青可不想再和吴猛多纠缠,厉声咆哮到,让吴猛让开去路。 吴猛从青可那愤怒的眼神,可以看出青可是真生气了,他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能乖乖让开。 青可晚上一般都不赴吴猛约的,吴猛为了实行自己的求爱计划,是好说歹说,就差跪下了,才把青可给约出来。 “我送你。” “不用,我有开车过来。以后晚上就别打电话来约我,就算打了,我也不会再出来了。如果你再执意这样,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和你做朋友。” 吴猛不明白,青可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挺好的呀,怎么今天晚上却这般冷言冷语,他真的想不到自己有哪里得罪她了。不就是求个爱吗?不愿意就不愿意嘛,何必又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这女人翻脸呀,就比翻书还快。若不是为了我的面子,我还真不打算再和你纠缠下去,真是身心疲惫,太tm累了。 吴猛还是很纠结的,一边是真的对青可有那么一丢丢好感,一边是和兄弟们的赌约。两边看起来像是不矛盾,可在他这里怎么就纠结了呢? 原来,他打算来硬的了,可心中那对青可的一点点好感,让他有些于心不忍,怕自己这样做了会后悔。 吴猛真的没有再追上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眼睁睁的看着青可上了车,目送青可的车子走远,他才掉头往自己家里走。 他原本想着今晚可以有机会步行送青可回家,两人花前月下也是件浪漫的事,所以他没有开车过来,现在只能走着回家。 他边走,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才九点过一点点。 这么早,习惯了夜生活的他,回去肯定也睡不着。他的腿不由自主转了方向,朝“潮乐”就吧的方向走去。 听着悦耳的歌声,喝着甘甜香醇的美酒,怀里是妩媚娆妖的美人,这样神仙般醉生梦死的日子,换谁来能轻易的从中走出来。 吴猛虽然和兄弟们有约,没把青可弄到手,就绝不能近女色,但他还是会习惯性的到酒吧来坐坐,顶着被那些美女诱惑的风险。 他干喝了些酒,有些微醉了,就一个人走出了酒吧,没有美女助兴,这酒吧也显得乏味。 他偏偏倒倒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明明没喝多少,自己却感觉晕沉沉的,还真是应验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跌跌撞撞的走进了一条巷子,迷迷糊糊中,他看到眼前黑压压的站着一排人。 他揉揉迷糊的眼睛,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尽量的清醒。 前面是一群大汉,个个横眉怒眼,杀气逼人,都虎视眈眈的瞪着吴猛。 这种场面,吴猛是见多了,大多也就是做做样子,仗着人多吓唬吓唬人,替雇他们的人出口恶气罢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吴猛被俘 顶多也就是一顿暴打,还不至于要他性命,所以吴猛倒是没有一丝怯意。可他就不明白了,最近怎么老是有人找自己的不痛快,他找道上的人查了,都没查出个子丑寅卯。 他估计这背后之人,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不然保密工作做不了这么好,这是下了大价钱封锁消息呀。 “我这又是得罪哪路神仙了?怎么这阵仗一次比一次大呀?今日小爷我头晕,就懒得和你们玩。” 吴猛说着,转身准备绕开他们。 他刚一转身,还吓了一大跳,背后还有堵路的。这是打算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呀。 “行,两面夹攻,看来小爷今晚不陪你们玩玩,是走不了了。” 吴猛把指关节压得咚咚作响,做好随时准备迎战的动作。 这些人选的位置倒也是好,不是什么临街旺铺,也不是什么住宅区,而是一条旧巷,白天也鲜少有人经过,这大半夜的,就更是鬼影也见不着。 双方对视了一分钟,听到那些人当中传来一声,“给我打。”那些人都蜂拥而至,对着吴猛气势汹汹扑过来。 吴猛抓起墙边的一根半截扁担,狠狠对着扑过来的人劈头打下去,一脚将对方踢翻,对方的身子弹出去,将准备扑过来的同伴压倒在地。 与此同时,吴猛敏捷的俯身,躲过准备背后袭击自己的人,从对方腋下往后倒退过去,一脚踢到那人屁股上,那人又被他踢飞出去,压倒好几个同伴。 混战彻底拉开,吴猛左一拳,右一棒,左一脚,右一踢腿,开始和这般唯钱是图的家伙火拼起来。 刚刚喝下肚的酒精,好像并没有影响他的发挥,他还是那么能打。 十来分钟后,几十个人都被他一一放倒,在地上翻滚着,有的抱着痛嗷嗷直叫,有的抱着头意识也有些不清晰。 虽然吴猛用的“武器”只是一根断扁担,但还是没能避免见血,他的扁担头上也被敌人的血染成了红色,血顺着扁担往下滴滴哒哒的滴血。 这人多手杂,吴猛也没能完完全全保护好自己,手臂上也受了伤,这扁担上的血,有一大部分都是顺着他受伤的胳膊流到上面的。 “来啊,还有没有站得起来的,再吃你吴爷爷一棍。” 吴猛似乎没有太在意自己胳膊上的伤,提着那半截扁担,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败将,向他们炫耀自己的本事。 这些人现在是痛得怀疑人生,哪里还有心情再来理吴猛。 突然,吴猛的耳朵抽动了几下,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向自己靠近。 他提高警惕,握紧了手里的扁担,做好随时给对方措手不及一击的准备。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吴猛认为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他抓住机会,举起手里的扁担迅速转身,可身后的一幕,让他不得不停止手里的动作,扁担就那样高举在半空中,吴猛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保持着那样的动作一动不动。 “打呀,看你有几条命来打。” 对方是一个身材魁梧,脸上自带杀气的光头大汉,他拿着一把枪指着吴猛的眉心,横眉怒眼,咬牙切齿的怒说。 吴猛一松手,手上的半截扁担掉落在地上,他试探性的把举着的手垂下来。 “呵呵,我吴猛是得罪哪路大神了啊?这都用上了,是想要我的命吗?” 那大汉朝后招了招手,他身后两个随从快速走上前,将吴猛反手压住。 “老子若是想要你的命,还能让你在这里废话。” 大汉拿着枪在吴猛脸上拍了几下,然后把枪口放到吴猛的嘴里。 地上那些被吴猛打趴下的人,看到吴猛被自己的老大制服,开始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小头目跑过来,在那大汉跟前俯首哈腰道歉。 “鲍爷,是————是手下无能,还得你亲自出马。” 这小头目伤的也不轻,右手臂垂在那里,随着他身子摇晃着,看样子应该是脱臼了。脸上也挂了彩,狼狈不堪的样子。 那所谓的鲍爷,迅速的一转身,将枪口对准那小头目,小头目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鲍爷饶命啊,小的已经尽力了,是这小子实在太能打了。” 小头目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落。 “起来,动不动就跪,还怎么做人家的老大。” “鲍爷————” 鲍爷没有说饶自己不死,那小头目不敢起来,他虽然是在刀口上混饭吃,但还是惜命的。宁愿跪着生,也不愿站着死。 “怎么?被打傻了吗?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鲍爷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小头目不起来,他有些恼怒,大声的咆哮到,一脚将小头目踹翻在地。 小头目单手撑住地面,才没有摔得个四脚朝天。 “把他给我带回去。” 鲍爷说完,在几个手下的簇拥下,朝巷口走去。 那些受伤的打手,互相搀扶着,跟着鲍爷朝巷口走。 负责押送吴猛的人,也押着吴猛准备跟上去。 小头目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叫住扶着押送吴猛的人。 “等一下。” 小头目向吴猛头去憎恨的眼神,凶神恶煞的,像是想把吴猛生吞活剥了似的。 “干嘛?是还没把你揍舒服,想再让我给你松松骨?” 吴猛也是死鸭子嘴硬,都已经成了俘虏,说话还是这么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那小头目本来就满腔怒火,被吴猛这一击,更是气得青筋暴涨,怒不可揭。怒目圆睁,眼睛里甚至都有些充血。 “你————” 他想挥动自己的右掌,给吴猛狠狠的一巴掌。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受了伤,别说扇耳光,就是想抬起来也难。 于是他改用了脚,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踢在吴猛的肚子上。 吴猛的身子大幅度往后弯曲,倒退了几小步。负责押送他的两个人,也差点受牵连摔倒。 “你喜欢叫是不是?待会儿我会让你叫个够,让你叫的怀疑人生。” “呸!我吴猛从来就没怕过谁,更何况是你这么个手下败将,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若你真有骨气,让他们现在就把我放开,我们再打一回合如何?” 吴猛说话还是那么铿锵有力,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些亡命徒。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经常和道上的人打交道,吴猛也不免受他们的影响,习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他身上这一身的痞子气,怕一时半会儿是洗不干净了。 他和眼前这个小头目叫嚣着,恨不能痛痛快快揍他一顿,发泄一下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是要判死刑,也要让人死个清楚明白吧!就这么胡乱一通揍,算是个什么事,真是让他好不痛快。 “想让我放了你,我可没那么笨,小心押好了,要是让他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头目摆起了架子,厉声对押送吴猛的两人吩咐到。说完,转身朝巷口走去。 两个人点头应着,押着吴猛紧跟其后。 “手下败将,到底是谁让你们对付我呀?” 吴猛心中甚是疑惑,他虽然好打架惹事吧,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大到动用这么多人来抓他,而且还连抢都用手了。 还有上一次在青尚集团楼下,两次袭击都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头目闻声,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没有要回答吴猛的意思。吴猛见状,不停的喊叫追问。 “手下败将,你聋了吗?问你话呢!还是你怂了,不敢告诉我,怕你家鲍爷知道了,割了你的舌头?窝囊废,怂包,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还当什么老大,干脆去当提鞋的算了……” 那小头目一听吴猛又叫自己“手下败将”,而且还没完没了的唠叨,他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转身瞪着吴猛。 “瞪什么瞪?有种就告诉我,是谁叫你们这么干的,小爷我心里痛快了,兴许不再和你计较,让你以后有安稳日子过。” 小头目四下找了找,把目光落到吴猛身上,一把扯下吴猛身上的衣服,揉成一团,使劲的往吴猛嘴里一塞。或许是左手的缘故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那小头目也费了好长的时间。 吴猛呜呜的叫着,看样子很抗议这小头目的做法,无奈那衣服将他的嘴塞得满满的,他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头目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 “总算安静了,就给他疯狗一样,一直汪汪的叫得烦人。” 他们把吴猛带到一处很偏僻的地方,由于大晚上的,再加上坐在面包车里,吴猛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到目的地,那鲍爷就吩咐手下,将吴猛先关起来,让他们一定把他看好了,若他要是跑了,就让那些人提头来见他。 这个叫鲍爷的,吴猛也听说过他的名号,只是没见过真人。传说,他业务非常广泛,替各大娱乐场所看场,向地摊收保护费,贩卖军火,甚至有人说,他还做粉交易。 这些都是传说,也没得到官方的验证,不过话说回来,若真的得到官方验证,那他就应该去吃国家饭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鲍爷的别墅里 这里好像是一个郊外的别墅,地方还有点大。那小头目主动在前面带路,看样子他是轻车熟路了,对这里的地形也甚是了解。 他们把吴猛带到一个地下密室,密室里有各种刑具,倒有点像是审问犯人的监狱。 吴猛四处打量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 来到一个人字形的木桩前,那小头目吩咐那些马仔,让他们把吴猛绑上去。 吴猛自认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可这样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打架斗殴,也三天两头会被警察请去坐坐,但也没见到这么瘆人的地方呀? 吴猛被绑在了那人字形木桩上,那些负责绑吴猛的人这才前去向那小头目复命。 那些小头目怒眼瞪了吴猛一眼,吩咐那些人好好看好吴猛。他轻摇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得差点叫出声来,紧锁着眉头。 “妈的,我这胳膊恐怕是脱臼了,我得去找刘师傅给我弄弄,待会儿再回来好好收拾他。” 小头目自言自语的说着,扶着自己那受伤的胳膊,一瘸一拐的朝地下室的出口走去。 留在地下室负责看管吴猛的人,没有再多理会吴猛,虽然吴猛吱吱呜呜的叫着,想让他们帮自己拿掉嘴里的衣服,但那两个人却充耳不闻,任由吴猛在那里挣扎。 其中一人拿起桌上的半瓶二锅头,往桌上一个玻璃杯里倒了半杯,仰头全部喝下肚去,然后重重的将杯子拍在桌上,一拳头锤在桌上。 “哎!也不知道这小子得罪谁了?害得我们遭罪,今晚又得守通宵。” 另一个人走过来,在那人肩上怕了两下。 “这倒不至于,又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再说不还绑着吗?我还不信他有缩骨功不成,能从这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地方逃走。我这就去买些肉回来,我们吃饱喝足,轮着守。”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快去快回。” 那人应声朝出口走去。 留在那里那人,从裤腰带上取出一本杂志,坐在桌子旁,一只脚踩在条凳上,脚掌还在有节奏的上下晃动着,另一只脚踩在地上,嘴里哼着小调。 看着杂志上那些前凸后翘,一丝不挂的美女照片,他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手还不自觉的在自己裤裆里摸索着。 我以为我就够猥琐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猥琐,真恶心。 吴猛把那人不雅观的举动全部收在眼底,看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靠,妈的,想弄也别当着我的面呀,看得我心里直犯恶心,这他妈是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他把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不再奢望他能把自己嘴里的衣服拿下来。 他顺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个地下室看起来很陈旧,不像近几年建的,应该是以前那些大户人家,在自己家特意建造的私人牢房。 他的左手边有两间用木棍围起来的房间,不,应该是牢房。就在离他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铁锅,里边有两个已经生锈的烙铁。 这里一切的陈设,都让吴猛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好像自己回到民国时期,甚至是更往前的时代,处处都是古风古气。 刚刚他使出浑身解数对付那帮人,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现在他是疲乏的睁不开眼了,虽然被绑着,眼皮还是重的睁不开。看着看着,他居然酣然入梦,这才真是名副其实的站着也能睡着。 鲍爷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穿着一件灰色的真丝睡袍,两只脚翘在一个玻璃茶几上,半躺在沙发上,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右手拿着电话筒,在和什么人讲着电话。 “尚董,人已经抓回来了,你打算关他多久,是要以礼相待呢?还是要给点颜色给他看看?” “半个月吧,顺便帮我警告他一下,别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行,我办事你放心,保证让他不敢再马蚤扰尚小姐。实在不行,老子废了他,让他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电话那头的尚董,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确切的说,是有点推卸责任的感觉。 “我可没说要你把他怎么样,只是让他不再马蚤扰我女儿。” “尚董,你放心,我既然敢收你的钱,就绝不回把脏水泼到你身上,出了什么事,都由我鲍爷担着,连累不到你。” 鲍爷一下就明白了尚董的意思,这些人舍得一掷千金,无非是想让他们帮忙解决麻烦,又不想惹祸上身。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他鲍爷既然是吃这碗饭的,当然也会注重口碑,不会让雇主有任何后顾之忧。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尚董的老婆突然翻了个身,看见深更半夜尚董还在讲电话,她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尚董赶紧草草结束和鲍爷的电话。 “老尚,这么晚了,是谁呀?” “没事,一个朋友,让出去喝两杯。” “这深更半夜的喝什么喝呀?” “可不是吗?所以我就一口回绝了,赶紧睡吧!” 尚董有些作贼心虚,三言两语搪塞过去,赶紧钻进被窝里,背对着妻子睡下。 鲍爷挂掉电话,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的女人穿着一件真丝吊带睡衣,半卧在铺上,两条修长而又白皙大腿露在外面,一副娇柔妩媚的模样,那双狐狸眼睛像是能勾魂夺魄似的。月匈前春色外泄,若隐若现,让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鲍爷,人家都等不及了嘛!你快点嘛!” 那女人看见鲍爷进来,更是搔首弄姿,向鲍爷发嗲。 鲍爷解开浴袍的带子,将浴袍脱下扔到一边,像恶狼一般扑向“猎物”。 “马蚤狐狸,看鲍爷今晚上怎么玩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我。” 鲍爷三两下脱掉那女人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就开始了他那最原始的运动。他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运动,在不停上下起伏。 他身下的女人,表情痛苦而又不失娇媚,嘴里一直发着嘤咛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刺耳。 她的声音穿过墙壁,穿过门板,传遍了整个别墅,给寂静的夜奏响了一首并不悦耳的乐章。 守在鲍爷门口的两个马仔,听到里边传来的声音,心里那可真不是滋味。 “你说鲍爷真有那么厉害吗?这每晚叫得都给他杀猪似的,也不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感受。” 站在门口守门的其中一人,朝着另一人不满的念叨着。 “你小声一点,让鲍爷听到了,准割掉你的舌头。” 听了同伴的话,那人无奈的摇摇头。 小头目把脱臼的手接好,正巧从鲍爷的门前路过,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声音,他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侧着耳朵多听了一分钟。 这声音,真是让人心旷神怡,欲罢不能呀!光是听一下,就已经热血沸腾了。若哪天也能染指一下鲍爷的女人,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又是那个玉芙蓉?” 小头目朝看门的两个人问了一嘴。 “不是她还会有谁,这叫声她要敢称第二,还有谁敢称第一。” 小头目从这人嘴里,听出了不痛快。 也是,不说他们,如果是让自己在这里受这种活罪,他也肯定受不了,早晚给憋得干不了正事。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那人的肩膀两下。 “兄弟,你保重。” 他说完话,一个人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地下室里,负责看守的两人,正在啃着烧腊,大口大口的喝着二锅头。两人有说有笑,大声的划拳助兴,虽然只是两个人,但兴致却好得很。 小头目从楼梯上走下来,还在地下室的入口,他就听到了两人兴致勃勃划拳的声音。酒香和肉香迎面扑鼻而来,让他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他大摇大摆的来到密室,很显然他的右手已经接好,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大领导视察工作的模样。 这些小头目,就喜欢在这些马仔跟前显摆威风。 他轻咳了两声,那两人闻声,把嘴上的油一抹,赶紧慌慌张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其中一个赶紧将桌上所剩无几的烧腊裹好,急忙急促的往怀里一撮。另一个走到他身后,帮他打掩护。 “九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心里这口恶气没出,我怎么睡得着。吃什么好吃的呢?老远就闻到味了。” “没————没————吃什么。” 那人紧张得吞吞吐吐,兴许是怕这个九哥责罚吧! 九哥朝他们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骨头。 那两人冲着九哥尴尬的笑着,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拿出来。” 九哥跨坐到凳子上,拿过一个空酒杯,倒了半杯酒。 “九哥,拿什么?”那个负责打掩护的人,躬身凑到九哥耳旁问到,动作甚是恭敬。 九哥一巴掌拍到那人后脑门上,“我说你说这话,是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当我三岁小孩是不是?” 这人被他拍得一下扑倒在桌面上,把桌上的酒杯给打翻在地。 另一个人见状,赶紧掏出怀里的烧腊,双手捧到九哥跟前。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吴猛被虐 九哥伸手翻找了一下,找了一块肉比较多的,放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那个打翻酒杯的人,识趣的为他重新倒了杯酒,递到他手上。 “我说你们两个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呀!” “九哥,我们也是实在无聊,才小酌两杯打发一下时间,还请九哥你高抬贵手,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鲍爷。你是知道的,鲍爷最讨厌别人在有任务的时候酗酒,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哥俩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原来他们忌惮的并不是九哥,而是他们的老大鲍爷。 “哎呦!今天这腰呀,被这个王八蛋给弄得,现在都腰酸背痛的。” 九哥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马仔就赶紧上前去给他捶背。由此可见,鲍爷在这些小弟心里是多么的可怕。 九哥享受着这鲍爷才有的待遇,一脸的得意。喝着小酒,吃着肉,还有人给捶背,这生活简直比做皇帝还要逍遥。 哎!要是能再有个美女做伴,就更加的完美了。 “九哥,你既然乏了,就早点休息,这种地方濕气又重,空气又不流通,你何必上这里来陪我哥俩遭罪。” 这个捶背的马仔,一边捶着背,一边劝说着九哥,想快些把他支走。 九哥这才焕然大悟,和这两个家伙瞎捣鼓,差点忘了正事。他把手里的骨头往桌上一扔,将目光投向睡得香甜的吴猛。 他看着吴猛睡得如此香甜,气不打一处来,手用力的往桌上一拍,气呼呼的站起身来。 “他奶奶的,这个龟孙子竟然还能睡得着?老子全身痛得睡意全无,他却还这么享受,这还有天理吗?” 九哥气冲冲的走到吴猛跟前,用力扯下他嘴里衣服。 吴猛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九哥这张让他讨厌的脸,他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九哥一把捏住下巴。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还真有些不忍心玩你。” 吴猛用力的挣扎着,眼神如刀剑一般瘆人。 九哥的手松开,开始在吴猛那光洁白皙的月匈膛上游走。 “哥几个,你们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九哥,不瞒你说,鲍爷最近上火,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出去玩了。”其中一个马仔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 “那你们想不想换换口味?我们今天好好玩玩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 “这————这————” 那两马仔吞吞吐吐的,很显然没有尝试过,有些不知所措。 从他们简单的话里,吴猛是听出了大概,这九哥恶心的想法,让他睡意全无,一下变得精神抖擞,他怒气冲冲的质问九哥,“你们想干嘛?” “你说呢?一个饥渴的男人,你说想干嘛?” “变态。” “哈哈,怕了吗?之前不是还威风凛凛的,现在怎么身子都在发抖呀?” 九哥看着吴猛身子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得意的放声大笑。 他伸手去脱掉吴猛的裤子,一把捏在吴猛的命根子上,吴猛痛得仰头大叫。 吴猛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和自己有这样不共戴天之仇,要这么羞辱折磨自己。 “他叫了,虽然没有那玉芙蓉叫的好听,但也还是不赖。” 九哥笑着向身旁的两个马仔说到,表情有些激动。 吴猛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紧锁眉头。 “王八蛋,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等我出去了,我会把今天所受的耻辱百倍奉还。” “哈哈哈!你们听他说什么了吗?他竟敢威胁我,好大的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九哥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一拳用力的打在吴猛肚子上。 “去,去把电棍给我拿过来。” 九哥觉得徒手打自己太吃亏,吩咐马仔去取电棍。 他在吴猛面前来来回回徘徊着,看着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吴猛,他心里的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像是要把吴猛生吞活剥了似的。 等马仔取来电棍,他对着吴猛的身体猛打一通,很快吴猛身上就显现出一道道血痕。由于他的肤色白,这血痕显得就更加的明显。 吴猛尽量强忍着,让自己不叫出声来。 九哥打累了,按下电棍的按钮,对着吴猛的身体戳过去。 这电棍的电流不是很大,不足以将一个人电晕,但是足以让人手脚无力,四肢酸软。 吴猛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身体已经麻木得不听使唤,他还能闻得到皮肤被烧焦了的味道。他低垂着头,嘴里的哼唧声也越来越微弱。 “九哥,鲍爷可没说要把他弄死,只是叫关起来,他万一有个好歹,你也不好向鲍爷交待。” 旁边的两个马仔,看见吴猛渐渐的失去了意识,两人有些慌神了。这九哥做事,一向有勇无谋,不计后果。这人是他们负责看守,要是真弄出人命,到时候他俩也脱不了干系。 其中一个马仔,在另一个马仔的促使下,猥猥琐琐的上前劝说九哥。 九哥抽离开电棍,拍到那个马仔怀里,上前抓着吴猛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 吴猛眼神涣散,再没有之前那股傲气。 “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牛逼哄哄的,要让我好看吗?不过也是一枚夸大口的软蛋,我还没玩够呢!醒醒,醒一醒,别睡呀。” 九哥还意犹未尽呢,他捏着吴猛的下巴,用手掌用力的拍打着吴猛的脸。 吴猛意识有些迷糊,半睁着双眼。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九哥,眼神有些迷离。 “到底是谁————让你们对付我的?就算————死,也要我死得瞑目吧!” 吴猛整个人都瘫软了,像是被人抽筋剔骨了一般,有气无力的从干裂的嘴唇间挤出一些话来。是啊!就算死,他也想死个明明白白,到底是谁要让他遭受如此大罪。 “还没死呀?我还以为你挂了呢!”九哥用力甩开吴猛的脑袋,并没有搭理吴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时候不早了,周公急着约我了,我要回去养足精神,明天再好好玩他。你们两个可得把他看好了,别只顾着喝酒。” “是,九哥放心,我们一定把他看得牢牢的。” 两个马仔点头哈腰的应着,目送九哥走出地下室。 他俩看见九哥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处,两人才松了口大气。 “哎呦!总算走了,真是尊活菩萨,太难伺候了。” “可不是吗?这九哥就仗着自己替鲍爷挨过刀,总是一副傲视凌人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似的,都得听他差遣似的。好歹我们也是鲍爷的开国功臣,我们和鲍爷拼杀的时候,他九哥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讨饭呢!” “人家会拍马屁,你会吗?人家短短几年就坐上四虎之一的位置。你看看我们,只不过是鲍爷的贴身保镖之一,干些跑腿的事。” 另一人听了同伴的话,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吭声。 “好呐!别感叹了,走,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什么鲍爷九哥的。” 那马仔看同伴一脸无奈,垂头丧气的样子,搭着对方的肩膀,将对方往酒桌的方向拽去,装出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 吴猛凭着仅存的意识,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喂!两个兄弟,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 吴猛现在全身酸痛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这简单的一句话,也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出来的。 他不敢闭上眼睛,怕自己一闭上就没有再睁开的机会。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唯一想知道的还是哪个问题,他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他,是谁要这么残忍的折磨他,到底和他有怎么样的不共戴天之仇。 两个马仔翘腿坐在长条凳上,听到吴猛的声音,两人都向吴猛投来讽刺的眼神。 “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肘呢?问来问去都是那个问题。” 其中一个马仔用拿着烧腊的手,指着只剩半条命的吴猛,张牙舞爪的给自己同伴笑说到。 “他不这么肘,就不会在这里了。年轻人嘛!总以为孤胆能够闯天下,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两个马仔看起来还算和善,不像九哥那么凶神恶煞,这个马仔回答完同伴的话,朝着吴猛的方向提高了嗓音喊到,“想知道是谁害你,就省点力气,保住小命等着鲍爷来告诉你。” 马仔就是马仔,老大吩咐怎么做,他们就只能顺从,哪里有权利去问为什么。 他们也很想告诉吴猛,到底是谁要害他,可是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呀。 这马仔的话,就像一颗安神丸一样,吴猛听后,慢慢闭上了双眼。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好想好好睡上一觉,若能躺着睡一觉那就更完美了,只可惜现在身不由己,连躺在铺上睡觉也成了奢望。 青可并没有因为吴猛的表白,而在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她回到家后,洗漱完,躺在温馨的床上,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尚董就以有个重要的商业聚会为由,让青可和白梦一起前去目的地参加聚会。 白梦还再三叮嘱青可,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青可很不情愿的应着,她最讨厌这种所谓的商业聚会了,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在那些合作伙伴,各企业的老板面前陪笑,建立一些人脉关系。 第一百六十章 风雨欲来 青可坐在梳妆台前,穿着一身蕾丝花边的睡衣,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显然还没怎么睡醒。 手里拿着化妆盒,却愣着没有行动。 她无精打采的看着镜子,是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憋屈。 今天是礼拜天,她本想着能睡个懒觉,没曾想美梦却被她的父母给打破。 她生气的搁下化妆盒,又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想睡个回笼觉。 尚董和夫人白梦收拾好,早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见青可还没下楼,两人心里有些着急了。 尚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皱了一下眉头。 “白梦呀,这可可怎么还没下来,你看都快九点了,让人家误会说我们故意摆架子可不好,毕竟王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 白梦放下手里的筷子,往楼上望了一眼。 “要不,我再上去催催?” “快去。” 尚董挥着手,示意白梦赶紧去。 白梦噼噼啪啪的跑上楼去,看见铺上闷头大睡的青可,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冲到铺前,一把将青可的被子掀开。 “可可,你怎么又睡下了,赶紧起来,要迟到了,别把你爸给惹急了。快点,快点去洗漱打扮,穿件漂亮点的衣服。” 白梦强行将青可从铺上拖起,将青可往厕所里推。 “哎呦!妈,让我再睡一会儿,五分钟,就五分钟行不行?” “不行,赶紧的。” “真是的,这种商业聚会乏味得很,你和爸去就行了,为什么每次都非拉上我嘛!见来见去,还不是就是那些人。” 青可闭着眼睛和白梦抱怨着,身子软绵绵的,就是不愿意离开她的大铺。 “别费话,你是知道你爸的脾气的,你若惹他生气,他又得拿你亲妈出气,你就当孝顺你亲妈,麻利点收拾。” 青可很无奈,白梦就是她的致命弱点,若自己不顺从她,她准会变成一只发疯的老虎,让青可没有安宁日子可过。 白梦虽然在女儿面前,经常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逼女儿就犯,可是在尚董跟前,她却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对尚董是百依百顺。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噢!”青可这一声噢,是多么的不情愿呀! 青可偏偏倒倒朝厕所走去,到厕所速速洗漱完,坐到梳妆台前梳头打扮。 白梦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在青可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她是在帮青可找合适的衣服鞋子。她翻找了好一通,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到穿衣镜前比看,像是在为自己精心挑选嫁衣认真。 许久,她终于在形形色色的衣服里,跳到了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裙子,她满意的点点头,她把衣服捧到青可身后。 “可可,衣服妈已经给你找好了,就穿这件,配上那双银色的高跟鞋。” 青可从镜子里看到了白梦手里拿着的衣服,这是一件浅粉色蕾丝连衣裙,荷叶状的裙边是半透明的,衣领却是衬衣领,这衣服清纯中又带着一丝俏皮。 青可冷笑了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眼睛的余光再次瞄了一眼白梦手中的衣服,径直朝衣柜走去,准备亲自为自己挑选衣服。 “不是商业聚会吗?要是穿这件去,爸准又要说,你这是去逛菜市场吗?妈你也是,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还的聚会了,礼服和常服你都分不清楚了吗?” 青可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取出一条落地长裙礼服,礼服很简单,上面没有任何东西修饰点缀。 “别,今天听妈的,就穿这件,你爸保证不会说你,你亲妈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白梦夺过青可手里的礼服,强行将自己手里的衣服塞到青可手里,“动作麻利点,我先下楼去等你。” 青可本来就不喜欢穿那些碍事的礼服,白梦既然都这样说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赶紧欣然换上。 按照白梦的要求,她从鞋架子上拿了那双银色的高跟鞋穿上。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从衣架子上取了个单肩斜挎包,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叮叮当当走下楼去。 “爸,早啊!” 在衣服的包裹下,她显得格外的清纯可人,但再美的衣服始终还是没有掩盖住她眼中的慵懒,她拍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到饭桌上,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的吃起早饭。 她早就做好了被尚董劈头盖脸痛说的准备,尽量压低着头,回避着尚董的眼神。 “我们可可真的是天生丽质,这样打扮简直就如同白雪公主一般美丽。” 尚董眼里充满了赞许,她不但没有骂青可,反而感叹的夸赞了一番。 青可惊得差点将嘴里的粥喷出来,她抬起头给尚董投去疑惑的眼神。 我不是幻听了吧?我穿这么不正规去参加商业聚会,他居然还夸我? 尚董的目光和青可的不期而遇,尚董慈爱的笑了笑,青可也尴尬的笑了一下应付。 “快些吃,时候不早了。” 青可没再做声,低下头三两下把早晨吃完。 三人开着车,一起来到聚会地点。 尚董停好车,领着青可她们母女朝一家酒店走去。 这家酒店虽然也不小,但怎么看也不胜任大型的商业聚会。 青可左顾右盼,正在心里纳闷呢!一阵热情的招呼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尚董,尚董夫人,你们可算来了,这就是青可吧?” 一个和尚董年龄相仿,穿着体面,谈吐大方的中年男人。他原本坐在一张桌子前,见青可她们进门赶紧笑脸相迎,双手和尚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真是惭愧,让王总久等了,这正是小女尚青可,青可,还不叫人。” 青可一直挂着礼貌性的笑容,听了尚董的话,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伯父好。 那男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好呀,真是虎父无犬女,青可姑娘温婉有礼,天生丽质,我王家可真是高攀了。快,里边请,我们坐下说。” 那男人领着青可一家人往桌前走去。 尚董害继续客气的和那男人说笑着。 “王总你这话说的,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这不是存心让我这张老脸害臊吗?” 那男人还在和尚董说着什么,但声音却压得很低,青可也听不清楚他俩究竟在嘀咕什么,不过看表情,聊得倒是甚是投机。 桌旁还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见青可她们过来,她也礼貌性的站起身来迎着。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低着头,看不清长相,看穿着应该是个年轻的公子哥。 那中年女人看身旁的男人一动不动,故意伸手去拽了拽他的手臂,好像是要叫他站起来迎着似的。可那男人并没有买她的账,厌烦的甩开那中年女人的手,如雕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那男人的引领下,大家都坐到了桌前。 “这是我家那位,这是我儿子王铮升。”那男人笑着向尚董介绍着桌前的两人,见那年轻男子没反应,他脸色变得有些严厉,“铮升,铮升,赶紧叫人,这就是你尚伯父,和白梦伯母,还有青可小姐。” 在那人的叫喊声下,那个被唤作铮升的男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起了头,有气无力面无表情的开口叫人。 这时,青可才看清他的面容,他长得眉清目秀,让人见了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他开口叫了尚董和白梦,给青可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期间他脸上一直没有笑容。不但没有笑容,青可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嫌弃,不屑一顾的表情。 青可也尴尬的回应了一下,她参加的聚会是数不胜数,可这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只是这人的态度,着实让她心里不怎么舒服。 “服务员,上菜。” 在王总的催促下,服务员端着一盘一盘的菜上来。 青可的父母和王总两口子,还在有说有笑的闲聊着,至于聊了些什么,青可也不想去细听,她端着桌上的水杯,小口小口呡着杯子里的说。 铮升好像也不是自愿来这种场合的,他低着头闷声不吭,这倒是和青可不谋而合。 青可看着端上桌的菜,她满头雾水。 不是说参加商业聚会吗?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这算哪门子商业聚会呀?倒像是家庭聚会。 “尚董呀!你们可真会养女儿,看把青可养的如花似玉,楚楚动人,温文有礼,犹如天女下凡。” 那中年女人像看怪物一般,一直盯着青可看,看得青可浑身不自在。为了不让她难看,青可还一直保持着笑容,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她把青可狠狠的夸了一通,恨不得把所有形容貌美的词语都用上。 “哎呦!王夫人谬赞了,我们家可可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白梦抢着回应到,听到王夫人这样夸青可,她心里可是比吃了蜜还甜。她可是心非的回应着对方,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尚董因为白梦抢了自己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喜。白梦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平日里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的她,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就乖乖闭上了嘴。 “是啊,王总夫人,王总,你们真的是太客气了,你们这样一个劲的夸我家可可,可是会把她宠坏的,让她得意忘形不好。这孩子心气高,要多受点鞭笞,让她好好收敛收敛。”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相亲 青可听着尚董的话,怎么感觉那么的别扭,哪有那个父亲,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损自己亲闺女的。再说了,自己哪里心气高了。 “爸,你还没喝酒就醉了,别人夸你女儿你还不愿意了,难道连你自己亲女儿的醋你也吃。你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说你女儿不行呀!” 青可小声的给尚董嘀咕着,声音很小,小的只有他两人能听得见。 王总看到两父女交头接耳,看到了青可脸上的不喜,等青可说完话,他就赶紧追问青可。 “青可小姐,是不是这里的菜不合胃口?” “没有,不是,挺好的,挺好吃的。” 青可被这么一问,还真有些尴尬,她赶紧拿起筷子,顺便夹了一块菜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用以打消那个王总的顾虑。 “铮升,你坐青可小姐身边去,陪青可小姐说说话。青可小姐,我们说话聊天你肯定不感兴趣,让我儿铮升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你们年轻人才能聊到一起去。” “伯父,你就叫我可可吧!不用青可小姐青可小姐的叫。” “好好好,叫可可,朗朗上口又好听,是个好名字。” 铮升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收到王总的指令,乖乖起身坐到青可身旁去,青可是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再说出口。 他们还特意挪了挪位置,四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是怕他俩打扰她们聊天似的,故意将她两人晾到一边。 这家人,张嘴闭口都在夸青可,让青可有种错觉,这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要有求于她的爸爸。 管它的呢!求就求呗!她也不想掺乎这些事情,毕竟公司是她爸一手创建起来,虽然说早晚都会交到自己手里,但现在毕竟还是她爸掌握着决策权,她也不想过多参与她爸的决策。还有这些溜须拍马的人,她就更提不起兴趣来搭理了。 青可把目光投向坐到自己身旁的铮升身上,这个和自己有着共同遭遇的男人。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定也是和自己一样,被父母给强行拽来的。与其和他父母舌灿莲花的纠缠,还不如和这个寡言少语的人说说话。 青可想主动去和铮升说话,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该聊些什么。 铮升虽然没有盯着青可看,但他用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出了青可的心思。 “青可大小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王铮升,铮铮铁骨的铮,旭日东升的升。大小姐有什么想说想问,就尽管开口。” 铮升的突然袭击,让青可还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语气很冷,好像对自己很是不满似的。 “叫我可可吧!” “噢!” 铮升低着头,若无其事的回应着青可。 “你好像对我有意见似的,从进门到现在,都对我冷眼相向。” “大小姐——可可,你误会了,我只是不苟言笑,平时也这样。” “是吗?” 青可能感觉得到,他是在敷衍自己,但她却是闷得慌,想找个人说话。而眼下,除了这个冷如冰霜的铮升,她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双方的大人聊得火热,看样子这个饭局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的,她可受不了。 “当然。” “看样子,你也是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的,被硬拽来的吧?哎!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青可的话,好像挺合铮升的胃口的,他猛的别过头来,瞪着青可看得入神。 青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并不知道,这两家人是来相亲的,是来商量她俩亲事的。 铮升自己谈了个对象,可这父母嫌对方配不上自己,死活不同意。非得要拽着他来相亲,为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他虽然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但面对生养自己的父母,他总不能和她们断绝关系吧!只能跟着来应付,过过场,以后再从长计议想办法。 “你有男朋友吗?”铮升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青可。 男朋友?文才,不,已经成为过去。吴猛,不,这个人只能在自己朋友的目录上。 青可咬着下嘴唇思索了片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用力的摇了摇头。 铮升看到青可这样的反应,在心里为她感到庆幸,至少她没有被父母棒打鸳鸯。但心里又有些失落,他来之前甚至幻想,要是青可也有相好的人,那就可以借力打力,打消他父母为他安排的这次相亲,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那——你知道你爸妈今天让你来干嘛的吗?” 青可放下手里的杯子,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铮升。 “不就是说参加个什么商业聚会吗?” “商业聚会?呵呵!”铮升听了青可的话,冷笑了一声。 “你笑啥呀?” “商业聚会,你看这像商业聚会吗?”铮升朝桌上横扫了一眼,指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睁大眼睛问青可。 青可也朝桌上瞄了一眼,看了看在那里谈笑甚欢的双方父母,“这的确不像什么商业聚会,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见一些该见的人,吃吃喝喝罢了。” “看你长的挺聪明的,没想到咋这么笨呢,这明显就是相亲,你没看她们在故意撮合我俩吗?来之前你爸妈就一点风声也没给你透露?” “什么?相亲?” 青可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有些手足无措。 “看来你真不知道呀?” 青可站在那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不是说好了不干涉我的婚姻大事吗?不是说了让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青可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觉得眼前的爸妈怎么这么陌生,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她思索了片刻,无奈的坐回椅子上去。 她好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或者冲过去好好质问一番,可理智让她打消了这些念头。她家毕竟还是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她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博了父母的面子。 “我可告诉你,我是追求自由恋爱的人,可不吃这一套。今天我们就当是商业聚会,回头把这事都忘了,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你的,不,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父母安排的婚姻的。” 青可迫不及待的向铮升表明自己的立场,铮升听后,暗暗窃喜,好在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不然自己还得头疼如何应付,现在可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真是老天有眼。 “你放心,我有女朋友,就算你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也不会对你有半点想法。” “这就好,这就好。我说你也真是的,有女朋友还跑来相亲,如果不是我,换作别人,你是不是就打算祸害人家姑娘?” 两人这把误会一解开,铮升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两人热火的聊了起来。 地下室里,负责看守吴猛的两人,还趴在桌子上酣睡。 地上全是吃剩的肉骨头,喝空的酒瓶散落了一地。 这里是地下室,没有光线照进来,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但地下室里还如同夜晚一般,若没有电灯,估计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吴猛比这两个人先一步醒来,他吃力的抬起头,用迷迷糊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由于长时间的站立,再加上昨晚九哥的电击,已经没有丝毫感觉,即便现在就把他剖开,恐怕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吧! 为什么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我死了? 吴猛再朝周围扫视这个让他恐惧的地下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两个马仔身上。 其中一个马仔翻了个身,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他奶奶的,谁啊?竟敢踢老子下铺。” 那马仔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他揉了揉摔痛的腰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到。 当吴猛看到这个让他恐怖的地下室,看到这个摔到地上的马仔,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还活着。 “兄弟,行个方便,我要上厕所。兄弟,听到了吗?你不会坐着都能睡着吧?喂!醒醒呀,我要上厕所,不会撒泡尿都不让吧?你说句话呀,兄弟……” 吴猛那并不大声的叫喊声,让还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的马仔回过神来,他用力睁开双眼,用极其恶劣的表情瞪着吴猛。 “吵吵吵,吵死呀!深更半夜的吼个屁,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马仔也是刚从梦中惊醒,不知天日,以为还是晚上。喝酒上头的他,听到吴猛的声音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将吴猛的嘴给堵上。 “兄弟,这人有三急,我这也是实在憋不住了,劳你行个方便,若哥们儿我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一定好好谢你。” 那马仔从地上爬起,轻拍着自己的头,这酒喝多了,一觉醒来,这脑袋重的就像有两百斤似的,还一阵阵的痛,他心里烦闷得很。 “别叽叽喳喳,吵得我头都快裂了,憋着,等老子睡醒了再说,不行就拉裤子里。” 那马仔摇摇晃晃的走到一张用两条长凳,一张门板铺成的简易铺上,倒头就睡,很快就打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无论吴猛如何苦苦哀求,他也睡得跟它死猪一样,没再醒过来。 吴猛实在是憋不住了,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很快他的裤裆就濕了一大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尿裤子尊严何在 吴猛看着从裤裆里滴滴哒哒掉到地上的尿,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泡尿给折腾得颜面尽失,他感觉自己被狠狠羞辱了一番,连作为男人那仅剩的一点尊严也被剥夺了。 他暗暗发誓,若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一定要让害他的人,痛不欲生。 正当他又恨,又愤怒,又出糗的时候,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 鲍爷带着几个马仔,出现在了吴猛眼前。 他身后的两个手下,自觉的冲到那两个熟睡的马仔身旁,将两人叫醒。 起初,两人还很不愿意从睡梦中醒来,嘴里一边抱怨着,一边将前来拍打他们的手狠狠的甩开。 “走开,别烦,头痛得很。” 打手们俯下身去,凑到两人耳边,大声的说:“鲍爷来呐!” “鲍爷,鲍爷来了,哪?在哪?” 两人慌慌张张从梦中惊醒,睡在门板上那人吓的从门板上翻滚到地上,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两人战战兢兢跑到鲍爷跟前,俯首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的日子过得挺逍遥呀?二锅头,烧腊,这日上三竿了还睡得跟它猪似的,我看要反过来叫你们俩爷才对呀!” 鲍爷的语气很缓和,不带一点盛气凌人之气。但这两人却好像很怕似的,双腿都在打哆嗦。 “鲍爷,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鲍爷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们这一次。” 两人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磕头求情。 鲍爷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吴猛跟前,叫人端了把椅子过来,他脸上露出悠闲自得表情,翘着二郎腿坐到椅子上,就那么盯着吴猛看。 “兄弟,不,应该叫你吴大少爷才对,昨晚可还睡得舒服?” 鲍爷转动着他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紧不慢的问吴猛。 吴猛怒眼瞪着鲍爷,心中的怒火让他两眼充满了血丝。 “我和你无冤无仇,到底是谁要叫你对付我的,是不是我家里那只马蚤狐狸,怕我碍着她谋夺我家的家产,想把我除之而后快。” “还真不愧是太子爷,说话都这么文邹邹的,我这个粗人可听不习惯这些文词雅语。我嘛!也只是替人传个话给你,以后离青商集团的大小姐远一点,保证我以后不再找你麻烦。” 鲍爷说了绝不把尚董说出来,他这么一说,不是不打自招吗?是傻子也会把这事和青可联系到一起,那这事不就真的成纸包不住火,早晚查到尚董身上去。 “青商集团?” 吴猛那憔悴疲惫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色,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事怎么会和青可扯上关系。 难道是可可?不,绝对不可能,虽然认识可可不久,但我能看得出,可可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再说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一定是他们怕扯上自己,顺便找个借口来搪塞我的,对,一定是这样。 吴猛此刻心绪很乱,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否定自己的想法。 鲍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吴猛身旁,拉进他和吴猛之间的距离,近得吴猛甚至感觉得到从他鼻孔里呼出的热气。 “对,以后你若再敢靠近大小姐一步,我就挑了你的脚筋,也或者直接把你阉割了。我鲍爷的威名你可以到处去打听打听,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鲍爷用手紧紧捏住吴猛的下巴,凶神恶煞的咆哮到。 吴猛只感觉下巴一阵剧痛,想要张嘴说话也使不出力。 鲍爷好像是闻到了吴猛身上的尿马蚤味,特意朝他濕漉漉的裤裆看了一眼,又特意看了一下吴猛身上的伤痕。他脸色骤然一边,招手让还跪在地上的人过来。 跪在地上的那两个马仔,赶紧从地上爬起,战战兢兢跑到鲍爷跟前。 鲍爷掏出一张手绢,在反复揉擦自己的手掌,估计是吴猛脸上的血渍沾到了他手上。 “你们打过他?” 两马仔弓着背,双双摇头。 “没有?那你们是想告诉我,他身上的伤是自己飞上去的不成?” 鲍爷怒目圆睁,那语气大的像要吃人。 “这——这——鲍爷,这真不是我们干的,是——是——” 马仔显然还是有些忌惮九哥,两边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吞吞吐吐个屁,难道还有人比我鲍爷还要让你们害怕?说。” 鲍爷一脚喘过去,刚刚说话那马仔被踹得个四脚朝天。 另一个站在那里,吓得瑟瑟发抖的马仔,赶紧脱口而出,“是九哥,鲍爷,是九哥。” “老九?这个闯祸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来人,去把刘师傅找来,给他看看伤。” 一个马仔上前应着,走出了地下室。 一个在刀尖上舌忝血混饭吃的黑帮老大,居然还怕吴猛丢了性命。吴猛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鲍爷怕弄出人命,而是雇主的要求,要鲍爷留着他的性命。 “既然不想要我的命,那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不就是钱的事吗?想要多少?你开个价,我给你。” 吴猛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经过鲍爷这么一闹腾,他的精神劲还足了不少,说话也不那么有气无力的了。 “小子,你别这么猖狂,今天不要你的命,不代表明天不要你的命,你小子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然小心你这条狗命。我鲍爷虽然爱钱,但也是讲规矩的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若想和我鲍爷合作,那等你从这里出去再说。” “那什么时候才放我走?” “快了,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享受一下我的私家监狱,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得到的,你该庆幸才是。你自己好好想想,若答应不再纠缠尚大小姐,那就能早点出去。” “好,我答应你。” 吴猛想也不想,就这样爽快的答应了。他想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这有多难,等自己重获自由,还能再任由他们摆布不成。 他吴猛在社会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谁想咋地就咋地,这次只是没有防备,被他们钻了空子。若能放他走,那就是放虎归山,他定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抓他,不但如此,还定会搅得个天翻地覆,以泄心头之愤。 “答应得倒是挺爽快的呀?可就凭你口头这么一说,让我如何相信?”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放我走。” 鲍爷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即便吴猛现在答应得这么痛快,他也不能放吴猛走。因为尚董有要求,要关他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才能放他走。 “你们去给吴少爷准备些吃喝的,这段时间好好照看他,若他有什么闪失,我卸了你们的腿。” 鲍爷吩咐手下,让他们好生对待吴猛。 他则转身朝地下室门口的方向走去,吴猛见状急了,赶紧出言叫住他。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你不是讲规矩吗?那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你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鲍爷头也没回,只是回了句,“让我想想,你先好好待着。” 鲍爷说完,在手下们的簇拥下,走出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下恢复了平静,留下吴猛和昨天负责看守的两人。 “快去,给他弄点吃的来,鲍爷不是说了,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拿我们开刀吗?还是小心伺候着点。”其中一个马仔支使另一个同伴去给吴猛弄些吃喝的来。 那个马仔的同伴应着,朝门口走去,边走还边叮嘱留下来的马仔,“得,我现在就去,你可得把他看好了。” 这个马仔有些不耐烦,连连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别那么多废话。他看着同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这才有些好奇的跑到吴猛跟前。 “喂,鲍爷叫你吴大少爷,你家很有钱吗?” 吴猛盯着这个钱迷心窍的家伙,他心中暗暗窃喜,原来是一个贪钱的家伙,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这家伙真的能帮到自己。 “当然,你听说过文斗公司吗?” 吴猛一下来了精神,那张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笑意。他发觉在这人面前,他又找回了昔日的自信。只不过,这次的自信,需要借住他爸公司的威名。以前他从来不屑提他爸的公司,所有的自信,都是靠挥金如土换回来的。 这马仔有些洋洋自得的说到,“这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文斗公司的老板娶了个嫩媳妇,这可是家喻户晓的事呀!” “我爸是文斗公司的老板。” “你爸是文斗公司的老板?” 马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重复吴猛的话。 吴猛很肯定的点头回应。 像他们这种小喽喽,最多在一些小型的娱乐场所混迹,就连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也是很少接触的,更不用说这种白道上的上流人物,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得到。 他不敢相信的不是吴猛的话,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和这样的“大人物”,有这么零距离的接触。 他有些心猿意马,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片刻的惊喜之后,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幕后黑手 这简直就是块肥肉,只可惜,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和他见面,这不就跟它牛头上挂胡萝卜一样吗?看得到,吃不到。 更要命的是,早晨吴猛要撒泡尿,他也没给他行个方便,硬生生的让吴猛把尿撒到裤裆里。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吴猛还没干透的裤子,心虚得很。 他现在也不想什么吴猛能给他点什么好处了,能不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刚刚还精神抖擞的他,一下变得垂头丧气的。 吴猛看出了他眼里的失望,“怎么?知道我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怕了?是不是因为早晨让我尿裤子的事?” 那马仔有些不好意思,尽量回避着吴猛的眼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放心,就是点小事,我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真的,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知道你们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吗?你们也不容易,我就是要寻仇,也会找主谋,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吴少爷,这也真是委屈你了,你若还想撒尿,我给你拿尿桶过来,保证不让你再撒到裤子里。” 听了这马仔的话,吴猛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样猪头猪脑的人,还出来混社会,早晚把命给搭进去。 “唉!兄弟,问你个事,你知道这次让你们鲍爷对付我的金主是谁吗?” 吴猛不相信,这件事是青可做的,但又有谁,会忌惮他和青可交往呢?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这——” 那马仔吞吞吐吐的,眼神有些闪躲,还故意转过身去,想回避吴猛的目光。 即便这样,吴猛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只是犹豫不敢说,怕惹祸上身。 “兄弟,你过来,我这裤子兜里有个钱包,里边有一些钱,你都拿去。” 吴猛把视线移到裤兜的地方,示意那马仔过去掏。 马仔犹豫了片刻,还是猥猥琐琐的走了过去,从吴猛裤兜里掏出了钱包,取出钱包里的现金,又把空钱包给吴猛揣回裤兜里去。 他看着手里的钱,眼睛里都在冒金星,低着头点起数来。 “兄弟,你放心,你知道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出去之后,我一定重谢,保证让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那马仔一听,赶紧把钱揣到兜里,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吴猛,试探性的问:“真的?你真的不告诉别人,真的能让我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我吴猛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说话不会不算数,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说话绝对是一言九鼎。” 吴猛斩钉截铁的说到,再次给那马仔一颗安神丸吃。 那马仔跑到楼梯口去探了探,再次回到吴猛身边,小声的同吴猛讲:“那日鲍爷接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鲍爷身旁,只听鲍爷叫那人尚董,是那个叫尚董的人不要你纠缠什么大小姐。上次在青尚集团楼下,也是我们鲍爷派的人去,只可惜无功而返,鲍爷没想到你那么能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吴少爷,你若真出去了,可不能忘了小弟我,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这些。” “放心,我说话算话。” 那马仔吃了定心丸,躺到那门板上去,侧着身子,把兜里还没数清楚的钱,再次掏出来数。 尚董?尚董? 县城就这么大,能出得起钱请鲍爷的尚董,他还真是想不到第二个。 他一下就猜到,是青可的爸爸,青尚集团的掌权人尚鑫是幕后黑手。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好像不曾得罪过尚鑫呀,他为何要和自己过不去。 这时,吴猛才想到鲍爷的话,让自己不要纠缠青可。他一下恍然大悟,多半这个尚鑫看自己和他女儿打交道,又听到外边对自己不好的传言,怕自己误了青可,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吴猛想到这,反而心中的怒火消减了不少,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理解尚鑫的心情,但并不是很赞同他这样的做法。 他吴猛想做的事,还由不得别人来安排,即使他老子也不行,更何况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未来岳父”。 尚鑫的做法,并没遏制住吴猛对青可的“非分之想”,反而激发了吴猛心中的欲望,让他更加坚定要把青可弄到手的想法。 另一个马仔端着饭菜回来,刚刚拿了钱的那个马仔,为了讨好吴猛,赶紧把饭菜端到吴猛跟前,亲自一点一点的喂吴猛吃。 吴猛还想着出去,把青可弄到手,好好气气那尚鑫。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绝食的,他很配合的吃着马仔喂过来的饭。 另一个不知内情的马仔,看到同伴这异常的行为,满头雾水。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对他这么好?” 他走到吴猛和同伴跟前,疑惑不解的问。 那马仔肯定是不想让他分一杯羹的,随便敷衍了他一句。 “哪有?他手绑着,我不喂他,难道让他用脚吃饭不成。” 这问话的马仔挠了挠头,皱了皱眉,觉得同伴好像说得也有道理。所以也不再多问,回到桌旁,吃起桌上的东西。 吴猛吃过早饭,那个所谓的刘师傅也来替他瞧了伤,为他敷了药,还给他打了一瓶生理盐水补充水分。 吴猛不得不承认,除了那个九哥,这些人对自己还算不错。落到这些人手里,还能有这样的待遇,他应该偷着乐了。 只是吧,这大小便都要人伺候,还真的有些难为情。 他不止一次劝说看守自己的人,让他们放开自己,让他自己解决三急。 可这些人得了鲍爷的死命令,怕吴猛跑了,自己吃不完兜着走,谁也不愿意冒那个风险。 那次相亲之后,铮升和青可就天天出来“约会”见面。 刚开始,铮升的父母还跟踪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和青可约会,怕他再去找那个女人。 在连跟几次后,都看到和铮升约会的人是青可,他们就不再跟踪铮升了。 这日,青可又接到铮升的电话,约她出去。她和往常一样,应约到目的地和铮升见面。 铮升早早来到约好的地点,手里抱着一大束鲜花,见青可姗姗而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迈着步子迎上去。 “来呐?” “呦喂!今天买这么漂亮一束花给幽幽?” 青可看到铮升手里的花,顺口问了一嘴。 “不是,这是买给你的,谢谢你,可可。”铮升把递到青可怀里,面带感激的说到。 “给我的?” 青可用不相信的语气问到,铮升点了点头,把花递到她手上,示意她收下。 青可不明白铮升是何意,愣在那里不敢接。 “可可,你就收下吧!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我们真的想谢谢你,幽幽说送一束花给你,她说女人如花,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的。” 铮升这样一解释,青可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欣然接下铮升手里的花。 “你还别说,陪你演戏还真是累,一回去我爸妈就问东问西,问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准备要小孩?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青可一到,就是一通抱怨,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哪根筋不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家伙的请求。帮他和他爱的人打掩护,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 唯一合理的解释,应该就是一个期待真爱的人,也希望看到别人终成眷属吧,不希望相爱的人因为客观因素而劳燕分飞。 “可可,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和幽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并排着,有说有笑一边聊,一边朝前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会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吧!这对幽幽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我就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要一提到幽幽的名字,我妈就又哭又闹,闹着要和我断绝关系。” “也是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是我,也会觉得为难。但我了解我的父母,如果我也有你这么一天,我会为了我的爱情,据理力争,我父母爱我之深,我有信心说服她们成全我。” 青可自认为她的爸妈爱她,一定不会在人生大事上为难她。这次也是为了替铮升她们打掩护,不然她早就和她爸妈闹一通了,让她们以后不该管的别瞎管,竟然瞒着自己让自己去相亲,现在想想,她还觉得满肚子的火。 “真羡慕你,我行我素。” 铮升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很羡慕青可,能我行我素,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也可以的,只要对症下药,你父母那里就一定搞得定。” 青可一直认为,不是王家父母不好对付,是铮升没有找对方法。天下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王家父母之所以不让铮升和幽幽在一起,估计最主要的还是觉得幽幽家寒配不上铮升。 这是客观因素,解决起来还真是有些棘手。 青可想自己又不是月老,就不绞尽脑汁去为她们想办法了,是福是祸,那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局外人就不跟着瞎掺乎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为铮升和幽幽打掩护 “对症下药?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味药,让我爸妈回心转意的药,我做什么都愿意。只可惜,这是绝症,没那么容易找到对症的药。” 铮升很清楚症结在哪里,幽幽家庭状况就那样,除非一夜暴富,让他父母对幽幽刮目相看。 一夜暴富? 铮升突然对这个词语很在意,对呀!他爸妈不就嫌幽幽家穷吗?那他就让幽幽家富起来不就行了,只是这个过程怕是不那么容易,而且时间可能也有点长,不是三五天,或是一年半载能搞定的。 铮升想到这里,激动的抓起青可的手。 “可可,谢谢你,谢谢你的金句良言,我想到办法了。” 青可被他给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知所措。 她真想问铮升是什么办法,早已候在那里的幽幽见两人来,就高兴的迎了上来。 幽幽见铮升这么激动,这么高兴,忍不住问:“铮升,有什么好事呢?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铮升听到幽幽的声音,赶忙松开青可的手,一把将幽幽抱住。 “幽幽,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让爸妈接纳你的办法了。” 铮升激动的说着,紧紧的将幽幽抱住,勒得幽幽气都喘不过来。他还因为想到方法,激动得眼里都挤出了泪花。 青可还没回过神来,手里一下空了,再看到铮升和幽幽这么抱在一起,她莫名的有一种孤独感。 她算算日子,自己已经和文才差不多分手一个多月了吧!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谁没了谁就活不了,自己现在不是照样活得精彩,而和文才的过往真的成了回忆。已经影响不了她正常的生活,有关文才的任何事,都已经不能在她的心湖再掀起任何波澜。 只是突然看到铮升和幽幽这般相爱,她不免有些羡慕,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什么办法?” 幽幽将铮升从自己怀里推出来,用期盼的眼神望着铮升。她和铮升一样,做梦也希望能和铮升走到一起,能让她们苦苦坚持了这么久的爱情开花结果。 “只要你家有钱了,我妈就不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那我就让你们家变得有钱。” “变得有钱?这谈何容易,又不是魔术,说变就能变。” 铮升的话,显然让幽幽有些失望,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浇灭了。 她当然知道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可是这无疑就是纸上谈兵,永远也不能改变的铁一般的事实。 “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家变得和我家旗鼓相当的,为了你,我必需得做到。” 幽幽看着自信满满的铮升,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她没有多问,她相信铮升,相信他能说到做到,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她更相信铮升的能力,他那么的上进,那么的聪明能干,只要是他想做的,就一定能够做到。当然,他说要给自己一个家的承诺,好像还没有实现,但她相信,承诺的事只是迟到了而已,绝不会缺席。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紧紧抓着铮升的手,“铮升,我相信你,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在原地,一直等着你来娶我。”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旁若无人的互送秋波,完全忘了青可的存在。 青可看着这卿卿我我的两人,着实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两声,这两人才如梦初醒,赶紧松开彼此,把目光投向青可。 “那个,你们继续,我只是想说,现在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青可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就匆匆的转身离开。她可不想做个千瓦电灯泡,还是溜之大吉比较好。 “可可,谢谢你,过几天我还有事要求你,希望你能好人做到底,再帮帮我和幽幽?” 铮升急着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怕青可走远听不见,语速也变得特别的快。 青可没有回头,将右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ok的手势回应铮升。 铮升看到青可的手势,舒了一口大气。有青可的帮忙,他更加的信心十足了。两人目送青可离开,才相视一笑,手拉走手转身朝前走去。 青可一人孤单的走在大街上,为了替铮升她们打好掩护,现在她是家也不能回,公司也不能去。她只能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等到铮升来电话说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她才能回去。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手里铮升送的花,她脑里竟然浮现了吴猛的音容笑貌,在这之前,吴猛每天中午都会捧着花到楼下等她,她有些纳闷,最近怎么一直没见到吴猛的身影。 她掏出包里的电话,给吴猛打了个电话过去,可一直都打不通。 吴猛的电话,经过这么多天,早就没电了,哪里还打得通? 她试着又连打了两次,结果依旧。 难道是因为我拒绝了他?平时看他挺豪气的,怎么在这种事也变得这么小家子气,真是错看了他。这男人呀!还真是没几个靠谱的。要是都像铮升那样,从一而终,说一不二那该多好。 她喃喃自语到,继续漫无目的的朝前走,走着,走着,来到一家电影房外边,在老板热情的吆喝声下,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看起了电影。 “小台湾”最近流行烫卷发,那种满头烫的小卷,有的年轻姑娘甚至还染上一点颜色。 那些烫了头发的人,一天到晚在村里瞎晃荡,穿得土不土洋不洋的,得意洋洋的在村里显摆。 张晓琴一向争强好胜,不甘于人后。虽然她并不觉得这种新潮流又多么好看,但那颗爱慕虚荣的心,还是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她走在村里,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那些女人都洋洋自得,头都仰上了天,完全不把张晓琴放在眼里。张晓琴本还想着和她们打声招呼,谁成想人家装作没看见,仰着头绕道而行。 她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穿了好几年的花布衬衫,再看看自己梳在脑后的麻花辫,嘴里不停的嘀咕抱怨着。 我哪点比她们差了,不就是烫个头发,穿两件新衣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呸!等我也去烫个头发,弄件像样的衣服,把你们个个都比趴下。 其实并不是她们因为烫了头发,就看不起张晓琴,而是因为这些都是些年轻女人,大多都是刚结婚的。家里人都告诫她们少和张晓琴打交道,告诉她们,像这种作风不正,被男人赶出来的女人,会把她们带坏的。 没有人明目张胆的告诉张晓琴,张晓琴也不知其中真正的原由,她以为是那些人看不起她的穿着打扮。 她气冲冲的跑回家里,冲着院里剥棉花果子的吴菊喊到。 “阿娘,给我点钱,我要去烫头发,再买两身新衣服。” 没有淑梅寄回来的生活费,这段时间一直再吃老本,吴菊手头就那么点钱,家里的肥猪也还没卖,哪有多余的闲钱来倒贴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即便是有,她也留着,用以不时之需。 “没钱,要用钱,不知道自己出去赚,一天到晚姑在家里,我没赶你出去就算仁至义尽了。” “哎呦!阿娘,我的亲阿娘,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你看继宗也不在了,除了阿爹,你不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吗?你怎么舍得赶我走,你就给我一点钱,大不了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你,行不行啰?” 张晓琴蹲到吴菊身旁,装模作样的帮吴菊剥着黑黢黢的棉花果子,又开始给吴菊洗脑。 “晓琴呀!我再疼你,终究也会走到你前面的,你这样是不行的,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问谁要钱去,你的自力更生才行呀。” 吴菊语重心长的劝说张晓琴,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溺爱,对张晓琴是有害无益的,她现在盼望着张晓琴能出去找点事做,自己养活自己。也或者找个踏实能干的男人,好好的相夫教子。 “阿娘,我保证,之后一定去找事做,一定帮你干地里的活。这次,你就先给我,让我应应急,行吗?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帮你找个能干一点的女婿不是?” 张晓琴脸皮也真够厚的,她举天发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三十多年了,吴菊整整被她忽悠了三十多年了,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心软了。 “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那两个字——没有。” “行,好,我自己赚去,总行了吧!” 张晓琴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棉花果子狠狠扔到簸箕里,气冲冲的冲出了院子。 她漫无目的的在村里瞎逛荡,手里拿着一截细竹竿子,对着路旁的野草猛抽。 “晓琴呀!这草是怎么得罪你了啊?你以至于对它们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路过的邻家大哥付俊,看到张晓琴这恨意滔天的样子,打趣到。 “关你屁事,该干嘛干嘛去,我打个草,还碍着你什么事了不成。你这么三八的男人,难怪娶不到媳妇,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这路叔你家修的吗?这草是你家种的吗?敢情你家里这么缺草呀?是吃草的畜牲多了呢?还是畜牲都爱吃草呀?”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就值五块钱 张晓琴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给付俊好脸色,她这一通抵怼,让付俊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只能无趣的转身离去。 他边走还边嘀咕着,“这继宗脾气那么好,怎么这个姐姐却是一只母老虎,难怪会被赶回娘家,换作是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愿要这样的女人。一个人还乐得清闲,有她这样的女人在,那恐怕是日日都像在打仗。”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弄到钱呢? 张晓琴绞尽脑汁苦想,许久,许久,一个熟悉的人浮现在她脑海里——王长兴。 对呀!上次王长兴不是给了我二十块钱吗?反正做那种事我也不算吃亏,享受了还有钱收,何乐而不为呢? 她小声的嘀咕着,立即动身去找王长兴。 也不知道是她思想太过前卫,还是她真的贱到不知羞耻,她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那小小的虚荣心。 她对去王长兴家的路,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曾经为了给淑梅说这门亲事,她不知道去王长兴家跑了多少遍。 真是世事难料,曾经她还一个劲的撮合淑梅王长兴,没想到直到现在,真正和王长兴勾搭不清的是她张晓琴。 经过几个小时步行,翻过高山峻岭,走过蜿蜒崎岖的山路,她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王长兴家。 王长兴那唯一的寡母已经撒手人寰,现在就剩下他一人,独住在那几间瓦房里。靠着他的木工手艺,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 张晓琴早已累得汗流浃背,一进王长兴的家门,她就高不客气拿起王长兴家的瓜瓢,在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解渴。 王长兴见她来,还真是有些意外,他追在张晓琴身后,不停的问长问短。 “你来干什么?” 张晓琴顾着找水解渴,哪里有心情搭理他。 “你别急着喝水,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我家做什么?” 王长兴从张晓琴手中夺下瓜瓢,扔在水缸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张晓琴熟门熟路朝堂屋里走去,看到王长兴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苗条,她摸摸饿扁的肚子,咽了一口口水。 王长兴刚把面条盛出来,还没来得及放油盐酱醋,就被张晓琴的叫门声给打断了。 张晓琴毫不客气的走过去,端起面条就往嘴里塞。 她吃了一口,感觉没味道,赶紧搜罗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开始找调料。 “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你吃面连盐都不放的吗?” 张晓琴一边说着,一边往面碗里加油盐酱醋。 王长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刚刚煮的面条,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半路杀出来的张晓琴给抢去了。他气得喘着大气,脖子上的青筋暴涨。 说实话,他真想上前去一把给夺过来。可转念一想,不就是一碗面嘛!他还是贴的起的,再说了,她张晓琴已经吃过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吃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晓琴,狼吞虎咽吃着自己的面条。 等到张晓琴吃饱喝足,她这才搭理站在那里,怒目圆睁瞪着她的王长兴。她抹了抹嘴,满足的深呼吸一口气,笑嘻嘻不怀好意的走到王长兴跟前。 “瞧你,不就一碗面吗?你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张晓琴凑到王长兴跟前,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像秦楼楚馆里那些卖笑的女子一样,嗲爹嗲气的。那双保养得还算完美的手,在王长兴月匈膛上游走。 王长兴迅速的往后倒退一步,抽离开自己的身子。 “呦喂!你躲啥呀?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张晓琴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上前一步,又把身子贴近王长兴。 她继续用自己的手,在王长兴身上游走,“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洞也打过了,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问你,你一个人难道就不寂寞吗?要不要再打一次呀?好好发泄一下。” 张晓琴越来越放肆,她的手已经放进了不该放的地方。 王长兴男人的狼性一下被激发出来,他一个单身汉,本来就饥渴难耐,哪里经得起张晓琴这般挑逗。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由于紧张而泛起红晕。 “免费吗?” 一直闷不吭声的王长兴,终于忍不住了,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来。 “天下哪来这么多免费的午餐,还是和上次一样,二十块。而且现在天色已晚,我打算就在你这里讲究一晚,只要你有能耐,我不限次数,后面的都算送给你的。” 张晓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是一般女人都说不出口的,她还真不是一般人,若她的祖先听到她说这些话,估计怕都想从坟包里爬出来,狠狠的甩她两个耳光,用娼妇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王长兴虽然已急不可耐,但他还是打算砍一下价,这赚钱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若张晓琴实在不妥协,那么他再松口也不迟。 “二十块太贵了,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呀,再说了,你也是半老徐娘,根本就不值那个价。最多五块,你要是愿意,办完事之后,我就把钱给你。” 王长兴还装出一脸的严肃来,故意压制着他内心的急不可耐。 张晓琴现在是求钱若渴,根本不愿意再多费唇舌给王长兴讨价还价,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王长兴迫不及待的抱起她,将张晓琴抱进了卧房里。 很快就传来铺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张晓琴装出来的嘤咛声,这王长兴根本就无法满足她,为了让“客人”能够尽兴,她才故意叫得给它杀猪似的,用以诠释“客人”的男人本色。 她的表情也是极其的娇媚,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 好一阵翻云覆雨过后,王长兴躺在铺上喘着粗气。 张晓琴把手掌伸到他面前,示意他该付钱了。 王长兴从铺头裤兜里掏出五块钱,拍到张晓琴身上。 张晓琴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五块钱,露出得意的表情。 王长兴这张铺,他一个人睡了三十多年,没想到第一个睡到他这张铺上的女人,居然是张晓琴。 张晓琴片刻的开心之后,又愁眉苦脸了,这五块钱能做个啥?根本就没办法满足她的私欲。她躺在铺上辗转反侧,看着身旁熟睡的王长兴,她又开始了奇思妙想。 一个王长兴不够,那就两个王长兴,三个王长兴,四个王长兴……对,这样赚钱多快呀,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能住上新楼房,买起四个轮子的车。 她想到办法后,才笑着进入梦乡。 半夜,王长兴醒来,看着身边赤身躺着的张晓琴,他那男人的本性又被勾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就摸着爬到了张晓琴身上,准备再来一次。 张晓琴从睡梦中惊醒,强行将王长兴推开。 “滚开,想干嘛呢?” 张晓琴凶巴巴的吼到,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王长兴。在她眼里,这王长兴还真不是男人,铺上的功夫真的不怎么样。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都懒得浪费时间脱裤子。 “不是说好顺便我要几次吗?” “那是二十块的待遇,你这五块钱是打折产品,还想要赠品,你是不是也太异想天开了。” 王长兴听了张晓琴的话,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他气不过,想来个霸王硬上弓,两人光着身子扭打在一起。 “我告诉你王长兴,别以为我好欺负,你敢来硬的,小心我把你阉了。做人没你这么样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还想吃霸王餐不成?” “多一次少一次,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你又不会少一块肉,别这么抠好不好。”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原则问题,除非你帮我个忙。” 王长兴一听有戏,不再和张晓琴扭打,放开了抓着张晓琴胳膊的手。坐在铺上,心平气和的和张晓琴谈条件。 “什么忙?” 王长兴喘着大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张晓琴。 张晓琴也累得够呛,她没想到这王长兴看起来瘦的跟它猴子似的,力气还挺大。她差点就没应付过来,差点就让王长兴长驱直入了。 “你要是能帮我介绍人,成功一次,我就免费让你弄一次,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你可是赚大发了,不用掏钱都有得弄。” 张晓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让王长兴这个大男人都听得害臊。她完全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了赚钱的工具,完全不顾礼仪廉耻,道德底线。 王长兴低头想了片刻,这不是就让他当拉皮条的吗?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答应她呢! 如果答应了,自己就相当于有个免费的“媳妇”,可以不再受寂寞的折磨。只是这拉皮条活也不是什么好活,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客人”,且不说客源,若被别人知道他做这种事,那他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会被他丢尽。 还有就是,万一哪家的正主找上门,那他不就吃不完兜着走吗? 想到这里,王长兴猛的摇了摇头。 不,这事不好干,不能干,绝对不能干。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否定张晓琴的要求。 “你别愣着不说话呀,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张晓琴见王长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她急不可耐的追问。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拉皮条 王长兴抬起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张晓琴。 “不行,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张晓琴一听王长兴的话,忍不住放声大笑。 “我说我都没觉得丢人,你一个牵线搭桥的倒觉得丢人了,再说了,祖宗十八代的脸值几个钱呀?活人还能被死人捆住手脚,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难怪这么大了娶不到老婆,你这样扭扭捏捏,一点魄力都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你吃苦。” 经过张晓琴这么一狡辩,这明明是丢人现眼的事,倒好像被她说成是天大的正经事。 王长兴认真分析了张晓琴的话,觉得她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就这样,在肉色的诱惑下,在张晓琴花言巧语的迷惑下,他妥协了。 “行吧,那先预付一下订金吧?” 王长兴说着,迫不及待的朝张晓琴扑过去。 这次,张晓琴没有反对,任凭王长兴放肆的折腾她。 同时,她也在享受着这久违的男女之情。 第二日一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张晓琴那睡的正香的脸上,公鸡的打鸣声传入了她耳中,她被它们唤醒。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还睡得打呼噜的王长兴,她穿好衣服,用力掐了一把王长兴。 王长兴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猛的从铺上弹坐起来。 “日上三竿了还睡,还不赶紧起来去给我物色人。” 王长兴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的抱怨着,“这有女人还真是麻烦,我真是庆幸我现在还单身,昨晚那么累,多睡一会儿也不让。” 两人都穿好衣服起铺,张晓琴还使唤王长兴去弄点早饭来吃,反正她是不会自己下厨的。 两人做了一夜的临时夫妻,现在还要过一下临时夫妻的日常生活,一起用早饭。 吃过早饭后,在张晓琴的再三催促下,王长兴出门去帮她找客源。 张晓琴则在王长兴家里等着,把他家当成了临时楚馆。她想,反正昨天进村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再加上村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是谁,只要她不去村里瞎逛荡,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存在的。 她打算把王长兴的家,作为她的战斗基地,好好的捞上一笔。 她就如同在自家一样那么不撇生,王长兴家里的东西,她该用的用,该吃的吃,挪了个地,继续延续她好逸恶劳的本性。 王长兴在路上瞎逛着,为了一夜之欢,他成了张晓琴的奴隶,在这朗朗乾坤,昧着良心为张晓琴办事儿。 他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他就是个俗人,是个俗人就会顾及这些伦理和道德。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是错误的,但内心的那点私欲又在不停的催促他。 去吧!快去吧!丢人的是她,又不是你,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他在纠结中,迈着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替张晓琴找客源。不知不觉来到它们村另一个单身汉门前,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当然明白做个千年单身汉难以启齿的苦处。 这个单身汉叫周家财,大家都叫他财娃儿,听着名字感觉像个孩子,其实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家中有个瞎眼的寡母,母子俩住在两间土墙瓦盖的房子里,这财娃儿又没有什么手艺,就靠着种地维持母子俩的生活,日子过得非常的拮据。 王长兴看着在院子里劈柴的财娃儿,站在院外的路上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这种事情到底该如何开口,再说了,财娃儿能不能拿得出钱来还是问题。不去吧!他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好的人选。 正当他愣在那里纠结犹豫时,财娃儿抬起头,看见了魂不守舍的他。 “长兴,你干啥呢?跟它霜打的茄子一样。” 王长兴冲着财娃儿尴尬的笑了笑,作贼心虚的朝左右看了看,迈步走进了财娃儿家的院子。 “财娃儿,劈柴呢?吃过早饭了吧?” “吃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王长兴瞄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悠闲自得晒着太阳的瞎老太太。鬼鬼祟祟的走到王长兴身旁,将他拉到靠近猪圈的墙角。 “你过来,我有好时同你讲。” 王长兴特意压低声音说着,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财娃儿还有些好奇,配合的扔下手里劈柴的斧头,跟着王长兴来到墙角。 “什么事呀?这么神秘兮兮的?” 瞎老太太好像听到了王长兴的声音,从藤椅上坐起身来,耳朵抽动了两下。 “财娃儿,家里来人了吗?” “是啊!阿娘,是长兴。” “噢!他有什么事吗?” 王长兴在心里抱怨着,这瞎老太太耳朵可真灵,他说话已经够小声了,她居然能听得出家里来人了。 “这————” 王长兴还没来得及告诉财娃儿此行的目的,财娃儿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阿娘回话。 “婶儿,也没啥事,我家里的木柜子被老鼠着了个洞,我一个人搬不动,想请财娃儿过去搭把手。” 王长兴随便编了谎话,把瞎老太太给搪塞过去了。 瞎老太太噢了一声,继续躺回藤椅上,摇着藤椅,一副享受的模样。 王长兴这谎话简直是绝了,老鼠着洞,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哈哈,真是人才。 “我说长兴你,就这么屁大点事,你又不要这么神秘兮兮的吗?等我收拾一下,交待我阿娘两句,就跟你过去。” 财娃儿还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长兴会有什么大事要同他讲,没想到是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王长兴拽住正准备去收拾东西的财娃儿,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的嘀咕着。 “你碰过女人没有?” 财娃儿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就是个老实人,虽然觉得实话实说有些丢面子,但他还是把实情告诉了王长兴。 “媳妇都没有,我上哪里去碰去?” “那你想不想享受一次?做回真正的男人?” 财娃儿特意回过头去看了他阿娘一眼,然后小声的回到:“光想有什么用,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家里现在就有一个,昨天晚上我和她翻云覆雨了两次,那滋味简直爽得赛过神仙。丰满圆润,又软又滑,水润得很……” 王长兴还真是上道,和那些真正拉皮条的人也相差无几。他开始夸张的给财娃描述昨晚的风流韵事,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财娃儿听得不听的咽口水,被封藏了四十多年的男人本性,被王长兴给勾了出来。 “说得这么好,有什么用,那是你的女人,干我什么事。” 财娃儿虽然有些心猿意马,但没至于失去理智,他还是知道那是王长兴的女人,只能听听过过瘾罢了。 “不不不,不是我的女人,只要这个就可以搞定。” 王长兴看财娃儿上了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现在就把财娃儿拉到家里去,他赶紧向财娃儿解释,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钞票的手势。 “卖的?” “怎么说呢!也不算吧,反正还算干净,除了她男人,我应该是第一个吧。年龄是大了点,但风韵犹存,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财娃儿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要钱,我可没有。” “不多,就二十块。” 王长兴虽然说明了价钱,但财娃儿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二十块钱他虽然还是拿得出的,可他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他怕是什么仙人跳,事后狠狠宰自己一笔,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长兴看财娃儿犹豫,再给他加了把火。 “你就别犹豫,二十块让你当会男人划算得很,这种好事,不是看在你和我都是单身汉的份上,我可懒得来告诉你。你若再犹豫,她走了,你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搞到了。” “她干这种事,她男人不管?” “管什么管,早离婚了。她现在就是缺钱,放心,保证不会出任何岔子。走了,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干什么,说干就干。” 王长兴不等财娃儿再反应,连拖带拽得把他拽出了院子。 “阿娘,我去长兴家一趟,很快就回来。” 财娃儿还不忘知会一声自己的寡母,瞎眼老太太应着,让他放心去。 就这样,王长兴拉皮条的第一个客人就被他成功拽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坐在堂屋里,剥着花生,看着电视的张晓琴。 财娃儿上下打量着张晓琴,半辈子没有碰过女人的他,还有些害羞,杵在那里不敢吱声。 张晓琴把手里的花生扔到簸箕里,站起身来,走到财娃儿和王长兴跟前,伸手抚摸财娃儿的月匈膛。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虽然她一笑,眼角就起了很多细纹,但根本不影响她献媚。 她自认为,自己在对付男人这方面,已经是游刃有余了,只要她一出手,这些好色的男人肯定就逃不过她的魔掌,一定会源源不断的为她送钱来的。 “大哥,这么紧张,还是第一次吧?知道价钱了吧?一次二十块,次数不限,上不封顶。” 张晓琴还真是上手得快,这么快就学会了做这样的买卖,一点也不比那些专业人士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卖的风生水起 财娃儿点点头,他的小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腿脚还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行,那就跟我进来吧,你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张晓琴伸出她的玉手,把财娃儿拉进了卧室里。 “喂!喂!喂!我说……” 王长兴本来是想阻止的,这可是他自己的家,他自己的铺,这种霉人的事,怎么能就在他这里解决呢。 可张晓琴并没有给他机会,他还没把话说完,房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把他一人留在外面羡慕嫉妒恨。 很快,屋里就传出来张晓琴的叫声,叫得王长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在堂屋里来来回回的徘徊着,恨不得找两团棉花把自己的耳朵给塞起来。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吧,屋里的叫声终于听了下来。王长兴舒了一口大气,端起桌上的碗,倒了半碗水灌下肚去。 “给。” 财娃儿倒是守信,裤子都还没提好,就赶紧把二十块钱付给张晓琴。 张晓琴的衣服也只穿到一半,她笑着接下钱。 “大哥,谢谢你啊!还满意吧?” “挺好的。” 财娃儿还有些不好意思,背着张晓琴,坐在铺沿上穿衣服。 张晓琴把身子挪到财娃儿身旁,双手搭在财娃儿肩上。 “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来找我,在王长兴这里寻不到我,可以去元吉村六组张炳林家寻我,可别忘了噢。以后若有生意,记得介绍给我哦!” 张晓琴凑在财娃儿耳边,温声细语的说到。和平日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就是和她同铺共枕过十多年的蒋福,也没有享受过她这般温柔以待。 财娃儿那男人的狼性,又被张晓琴这么一挑逗,给激发了出来。 他火急火燎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又把张晓琴按倒在铺上,很快,张晓琴就叫出了声。 在堂屋里等她们出来的王长兴,听到屋里又响起的嘤咛声,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 “还来,这财娃儿瘦不拉几的,没想到这么能干,还来个第二春。” 王长兴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是又嫉妒羡慕恨呀!屋里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真实。他能够听出,这并不是张晓琴装出来的,是财娃儿真的把她降伏得喊叫。 这简直就是打脸,他比财娃儿年轻好几岁,财娃儿却能这么的威猛,而自己每次就那么草草了事,张晓琴也只是配合着哼唧几声,那声音假的他都能分辨得出。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找了一张卫生纸,揉成两个小团塞到耳朵里。 没用,声音还是一直萦绕在耳旁。 他干脆提了瓶酒,拿了个杯子冲到院外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酒压制心中的不悦。 没用,声音穿过墙壁,穿过卫生纸,又跑到了他耳朵里。 他气得拍桌跺脚,一杯一杯的灌自己酒。 门口路过的乡亲,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嘤咛声,忍不住冲进院里。 “长兴呀,你这屋里在做什么呀?你找对象了?这声音是在叫你进去吧?” 村里一个死了老伴的大叔,听到这让人心猿意马的嘤咛声,向王长兴追问。 王长兴有些手足无措,慌忙取掉耳朵里的卫生纸,慌慌张张的从石凳子上站起身来。 “赵大叔,你——今天怎么得空上我家来?” “这不是被你屋里这勾魂夺魄的声音给吸引过来的吗?这是?” “噢,电视里的声音,放电视呢!” “电视?放电视,那你干嘛在院里待着,什么好看的电视,我得进去瞧瞧。” 很显然,这个赵大叔根本就不相信王长兴的话,他朝堂屋里看了一眼。堂屋正中的那个黑白电视剧明明是关着的,他边说边朝屋里走去。 王长兴这下急了,赶紧上前挡住赵大叔的去路。 “赵大叔,这——我——这不方便,你改日再来看吧!我家里确实有客人。” 王长兴支支吾吾的,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打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什么客人?这么神秘兮兮的,还不让见生人吗?” “反正就是客人,你还是先请回吧!” 王长兴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拽着将赵大叔送出门去。 赵大叔还叽里咕噜的抱怨着,好像不太愿意离开。 王长兴目送赵大叔离开,看着他往回走,他才折回屋里去,用力拍打着卧室的房门,冲着屋里大吼大叫。 “你们能不能小声一点,是想把全村的人都给招过来吗?” 张晓琴和财娃儿听到王长兴的叫喊声,张晓琴识趣的压低了声音,但叫声并没有因为王长兴的叫喊而停下来。 赵大叔没走几步,就又折了回来,他就是想弄清楚,看看这王长兴屋里到底藏了个什么样的客人,这大白天的,有哪家的客人会做这种晚上才做的事。 他躲在王长兴家的院子外,等着她们原形毕露。 半个多小时之后,房内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财娃儿很守信用,他瘫软的躺在铺上,费劲的从自己裤兜里掏了二十块钱递给张晓琴。 张晓琴也被折腾得够呛,她也没力气急着穿衣服,和财娃儿一起平躺在铺上。 “大哥,看不出你这么男人,真的是让我打开眼界了,谢谢你的钱。” 张晓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在她心里,这无疑是一种享受。而且还一次性赚了四十块,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都是你该得的。” 财娃儿没有多说什么,的确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下次还会来找我吗?” 张晓琴迫不及待想拉下一次的生意了,这么轻松就能赚到钱,她没想过要停手,想就这样继续下去,靠自己的“努力”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再也不用去求任何人。 她突然还感到很强烈的成就感,觉得自己很有本事。 “再说吧!” 王长兴见里边没了动静,以为她们会很快就出来,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张晓琴她们出来,他忍不住又跑去拍门催促。 “你们姑在里边做什么呀?到底要不要出来?” “叫叫叫,叫魂呀?你赶着去投胎吗?还第一次听说做这种事还有人催的。” 张晓琴听了王长兴的催促声,有些恼怒,凶巴巴的对门外的王长兴吼到。 财娃儿倒是识趣坐起身来穿衣服,张晓琴看他都起来了,自己也识趣的坐起身来收拾。 等到两人都穿好衣服,张晓琴才打开房门,领着财娃儿出来。 张晓琴是老油条了,脸上没有一丝的羞色和尴尬。 财娃儿倒是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鬼鬼祟祟的样子。 “长兴,我阿娘还等我回去给她弄午饭,我就先走了。” 财娃儿夺门而出,急匆匆的朝院里走去。 我去,这白眼狼,得了便宜连声谢都不说。 “财娃儿,你等一下,那么急干什么呀?还怕有人吃你不成。” 王长兴正想追出去,问一些男人之间的话。 却被赵大叔给双双堵在院门口,赵大叔一脸的坏笑,张晓琴正巧站在堂屋门口,赵大叔出现得太突然,她根本没来的及躲,被赵大叔发现了她的存在。 大家都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赵——赵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财娃儿作贼心虚,先一步开口问赵大叔。 “咋地?这难不成是皇宫禁地,不允许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 赵大叔捋了捋他下巴上那有些花白的山羊胡,把看着张晓琴的目光挪到财娃儿身上来。 他说完径直朝堂屋里走去,王长兴和财娃儿拼命的拦他,他就是不肯罢手。 他上了年纪,王长兴和财娃儿又不敢推阻他,怕把他推摔倒,摔倒胳膊腿什么的,那可就真是不好说了。 赵大叔终于成功的进到堂屋里,近距离看到了张晓琴,他上下打量着张晓琴,一脸的不怀好意。 王长兴慌忙解释,“赵大叔,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赵大叔看着一脸心虚的王长兴,冷笑了一声,脸上的褶子也跟着抽动,“这人我认识,不就是元吉村张家的大女儿吗?我说她什么时候又变成你远房亲戚了呀?” 这世界可真是小,他们村和元吉村离得这么远,按理说赵大叔应该不会认识张晓琴才对。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偏偏就认识,王长兴敷衍他的话也不攻自破。 “这——这——” “哎呦!你就别这这那那的了,别看我一把年纪,我可不糊涂,刚刚那声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说吧,到底叔怎么一会事,我能不能沾沾光?” 这个老不正经的,原来他早就猜到王长兴他们在做什么勾当了,自己也想爽一下。 这王长兴的房子比较孤立,在村角一个偏僻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家。 即便是张晓琴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可事情就是这么巧,这赵大叔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偏偏到他家院外来晃荡,把这事给撞破了。 这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王长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财娃儿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溜了,剩下张晓琴和王长兴来应付这个糟老头子。 “行啊,是想爽一下是吧?” 张晓琴根本就一点也没害怕,她认为,既然和自己干了这种事,那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愿意一锅端,一定会帮她打掩护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交易 所以,张晓琴打算开门见山。 王长兴见状,不停的给张晓琴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她根本就没有搭理王长兴,继续说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十块一次。” 张晓琴一手叉腰,另一只摊开收到赵大叔跟前,示意他给钱就行。 赵大叔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张晓琴。 张晓琴的态度,让他着实吃惊。在他影响里,这张晓琴应该是个两家妇女才对,怎么变得和那些茶馆里的女人一样了呢!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种风流好事,他还是不会放过的。虽然他未必能做多少事,但这男人的狼性,就是到了七老八十也不会退尽。 他颤抖着手,从裤裆里拖出一个小布袋,从里边掏出二十块钱数给张晓琴。 那个时候钱比较值钱,大家都生怕钱放在身上不安全,很多年纪大一点的人,都缝个布袋子,把钱放在里边,然后把布袋子放进裤裆里,防止被偷窃。 这赵大叔的爽快,还真让张晓琴和王长兴有些意外。 张晓琴接过钱,把赵大叔迎进屋里,自己先一步脱干净身上的衣服,钻到被窝里去。 赵大叔也不是什么嫩瓜央子了,不像财娃儿那样,还需要张晓琴指点。 他利索的脱掉衣服,爬上铺就横驱直入,直捣黄龙。 只可惜是雷声大雨点小,三两下他就泄了气。 张晓琴都还没有进入状态,都还没来得及假装发出嘤咛之声,他就结束了他的战斗。 赵大叔的所作所为,让张晓琴觉得,这种老头子的钱,比年轻人的更好赚,一天让她接个二三十个也没有问题。 赵大叔也深知是自己能力有限,也没有多抱怨,识趣的穿好衣服下了铺,还故意说了些掩饰自己力不从心的话。 “老伴走得太久了,这猛的来这一处,一下还没什么心理准备,影响正常发挥了。” 张晓琴很会哄男人开心,她娇声娇气的回应到。 “叔,没事,我懂,我等你,你一定要再来哦!然后我好好再伺候你一次。” 赵大叔听了张晓琴的话,还真是意犹未尽,又再憧憬着下一次的重逢。若不是真的是他身体状态不允许,他还真想立马就再来一次。 “好,一定,一定再来寻你。” 两人相谈甚欢,张晓琴说笑着将赵大叔送出门。不但让他以后多来光顾自己,还拐弯抹角的示意他介绍一些人过来。 张晓琴把赵大叔送出院门,才折回堂屋里。 王长兴早已候在那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干嘛呢?这么凶神恶煞的干什么?是把我吃了不成?” “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这种事你知道是霉人的,你不会真把我这里当秦楼楚馆,想在我这里发家致富吧?” “你看看你,这么小气干什么?不就是睡了一下你的铺,又睡不塌。别绷着一张臭脸,好歹我们也是露水夫妻一场。来,大不了,成一次,我给你五块钱报酬就是,这么便宜的事,别人打灯笼都找不到。来,拿去,这里是五块钱。” 张晓琴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拍到王长兴手里。 王长兴接过钱,思索了片刻。 我又不是和钱有仇,有钱不要王八蛋,不要白不要。 他在心里嘀咕着,把五块钱揣进了口袋。 “不是说一次给五块吗?今天明明成了两次,你怎么才给我五块?” “呵呵,你还算得挺精的呀,你可别忘了,昨晚你已经提前拿过一次了。反正以后在你这里成一次,我就给你五块,至于你想那个嘛,也给你打个友情折,一次五块就行。你要在暗地里给我多做宣传,这样你也能多挣钱。不然等我回到我娘家去,你想赚都没得赚了。” 张晓琴坐到凳子上,一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整理,一边回应着王长兴。 王长兴不再说话,进屋里去收拾自己的铺被。 他打算把这铺给张晓琴腾出来,自己搬到隔壁房间去睡。他就是再想得开,一想到各色各样的男人在自己这张铺上和张晓琴翻云覆雨,他心里还是莫名的硌得慌。 张晓琴看他抱着铺被从屋里出来,以为他生气了,慌忙站起身来。 “你这是做什么呀?不会就这点肚量吧?想要搬出去?还是让我卷铺盖走人?就算要赶我走,你也不用送我一套铺被吧!我还没穷到连一套铺被都买不起的地步,你看到了吗?姑奶奶现在有钱了。” 张晓琴半开玩笑的问王长兴,把自己刚刚赚的钱拿在半空中晃动着,向王长兴显摆,她有钱了。 王长兴不耐烦的瞄了她一眼,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抱着铺被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我惹不起你,躲还不行吗?我给你腾地,让你加油赚钱。” 他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总觉得自己还是该说点什么,于是就补上了这么一句。 张晓琴给他翻了个白眼,抓起簸箕里的花生边剥,边冲着屋里的王长兴说:“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我这忙乎了一上午,你好歹也去弄点吃的呀?把我饿死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 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闲着无聊,把花生米抛到半空中,然后用嘴去一颗一颗的接住。 王长兴把铺被铺好,就乖乖上厨房倒腾午饭。 这张晓琴是怎么样的人,他可是领教过的,一旦沾惹上,一时半会儿是别想脱开身的,他也不想去瞎耽误功夫,做些没用的无用功。 若张晓琴哪怕是能检点一点点,即便是好逸恶劳,他也可以和她搭伙过日子,可张晓琴这般伤风败俗,他实在是消受不起。若让他娶这样的女人,他宁愿打一辈子的光棍。 他不求别的,只求这张晓琴能快些赚的杯满钵满,早日从他眼前消失。 他虽然寂寞难耐,但也不愿和定时**住在一个屋檐之下,说不定哪天那母老虎一发飙,能把他的房子也掀个底朝天。 吃过午饭,张晓琴向王长兴叮嘱到:“最近我打算就驻扎在你这里了,若真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你新处的对象。” 王长兴一听,急了,“这怎么行?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有什么不行的,你未娶,我未嫁。处个对象还不行了,难不成你还觉得委屈不成?你可别不识趣,别给你脸不要脸。” 张晓琴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怒眼瞪着王长兴。 “这样一来,要是以后你不在我家了,那我又该怎么给人家说?” “怎么说,就说合不来不就得了,难不成一处对象,还就非得处个结果不成?” 张晓琴这张嘴,怎么说都是她有理,王长兴自然是说不过她的。王长兴低头细细想了想,再三全量后,郑重其事的说到,“这样吧!我就说——你到我们这边来办事,没地方住,暂时上我家租房子住的。你看我这个说辞,是不是要比你那个好一些?” “哎呦!随便啰!怎么说都无所谓了,只要你喜欢就好,家里有自行车吧?” “有,在柴房里放着。” 王长兴指着柴房的方向,不冷不热的回到。 就这样,两人达成共识,王长兴负责出地方,而张晓琴负责出卖身体。两人被金钱和肮脏的虚荣心拉到了一起,成了合作无间的搭档。 张晓琴按照王长兴手指的方向,去到柴房里把自行车推出来,推着自行车就往院外走去。 王长兴见状,着急的追问:“喂!你把我的自行车弄哪里去?” 张晓琴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他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担心怕这个视钱如命,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把他的自行车给拿去卖了。 “哎呦!放心,不会打你的自行车的主意,我去镇上做个头发,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你这辆破自行车我可卡不上眼,改天我就去买辆新款的。” 张晓琴向王长兴解释了一番,说完推着自行车继续朝院外走去,边走边嘀咕着。 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或许是在抱怨王长兴这么小气吧啦的吧! 她带着她辛苦赚来的钱,骑着王长兴的自行车,哼着小调朝镇上去。 她还打算,要去倩倩的理发店去做头发,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再怎么说倩倩也是淑梅的朋友嘛!她这个做姑子的,是不是也该照顾一样熟人呢! 这些话只是她打算对倩倩讲的,可她心里真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张炳林带着小双凝,艰难的在县城里寻找淑梅,身上仅有的八十块钱已经花得一干二净,他想带着小双凝回家,只可惜现在连回去的路费也没有了。 他本来以为可以让小双凝摆脱现有的生活,让她能在淑梅的呵护下开开心心长大。没曾想自己的决定,让小双凝过得更加的艰难,不但温饱没有着落,还跟着他风餐露宿,现在是家也回不去,淑梅也找不到。 两人沦为了街边乞讨的人,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日。即便是这样,小双凝依然保持乐观的心态,随时随地笑脸迎人。 “叔叔,阿姨,给点吧!爷爷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好人一生平安,求求你们了。” 小双凝伸着她那双小手,两手平摊合并在一起,以此作为讨饭的碗,向路过的行人乞讨。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为了生活 她不明白这是乞丐该做的事,她只知道,爷爷没钱了,爷爷几天没吃没喝了,只有这样才能让爷爷不饿着。 没有住的地方,没有水洗漱,两人衣衫褴褛的样子,倒真的像如假包换的乞丐。 张炳林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悠着的小双凝,听着她那一声又一声哀求声,他再三考虑之后,决定去求助当地的派出所,让公安们送他和小双凝回村。 “凝凝,来,过来,到爷爷这里来。” 张炳林招手让小双凝过去,他坐在街边的一根电杆下。几日粒米未进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追着叫着去求路人施舍。 “爷爷,你看,钱,可以给你买吃的了。” 小双凝拿着好心人给的一毛钱,开心的跑到张炳林跟前,她根本不知道,这一毛钱买不了什么的东西。她还天真的以为,可以让他爷爷填饱肚子。 张炳林欣慰的摸着小双凝的头,他很自责,很内疚,不能帮小双凝找到淑梅,还要让小双凝跟着自己挨饿。 如今,即便在公安的帮助下,能顺利回到村里,吴菊肯定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小双凝不知道又要受到何等的虐待了。 “凝凝,对不起,都怪爷爷没用,不能帮你找到妈妈。” “爷爷,没事的,只要妈妈好好的,她早晚都会回来看凝凝的,凝凝会乖乖的,等着她回来。” “那爷爷带你回村好吗?” 小双凝睁着她那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满脸污垢的爷爷,很明显她很不情愿回到那个充满打骂的家。她思索了片刻,咬了咬下嘴唇,把头低了下去。 “凝凝听爷爷的。” 她虽然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但又能怎么样呢?她懂得人要活着,首先得填饱肚子这个道理。不用她多想,现在她爷孙俩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她就这么大点,根本没有能力去赚钱,张炳林又年迈,不可能带着小双凝去找事做。他们只能厚着脸皮,返回村里。 “好,那凝凝跟着爷爷走,看到了吗?马路对面,就是派出所,我们没钱坐车回家,就让派出所的公安送我们回家。” 张炳林拿起身旁的木棍,拄着木棍,指着马路对面的派出所向小双凝说到。说完,他牵着小双凝,弓着背拄着拐,步履蹒跚的朝马路对面的派出所走去。 在公安们的帮助下,张炳林和小双凝坐上了警车,踏上了回村的路。 张晓琴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把自行车停在了倩倩理发店门口。 倩倩躬着身在那里整理镜台,听到有客人进门,她头也没抬,就客气的招呼到:“坐啊!我这里马上就好,是要剪头发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抬起头,眼神就和张晓琴的对上了,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的表情。 张晓琴毫不撇生的坐到剪发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镜台上抓了一把梳子在手里把玩。 “你怎么来了?”倩倩冷冷的问到,从那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她并不欢迎张晓琴这个不速之客。 “咋地?还不欢迎我来?板着张臭脸,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要剪头发直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忙着呢!没那么多闲功夫和你瞎聊。” “剪,当然剪,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家弟妹的好朋友不是,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肯定得来照顾你的生意不是?” 谁稀罕?你能少在你老娘跟前嚼点舌根,就谢天谢地了。 倩倩站到张晓琴身后,虽然她很不情愿看到张晓琴那张脸,但总不会把张晓琴给赶出去吧。若真的这样做了,指不定这张大嘴还要怎么折腾,自己倒无所谓,要是牵连到淑梅,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很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和张晓琴周旋。她看着镜子里一脸嚣张跋扈的张晓琴,真的有想冲上去扇张晓琴两巴掌的冲动。 “你这头发好好的,要怎么剪?” “烫,给我烫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卷发,你会吗?” “会,当然会,那可不便宜哦?” 倩倩嫌弃的瞄了一眼张晓琴,这张晓琴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天到晚在娘家蹭吃蹭喝,还烫头发,看样子是蹭习惯了,又想到我这里来蹭免费。 张晓琴看着倩倩的表情,不用想也猜到了倩倩心里在想什么,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举到倩倩眼前晃悠。 “看你那表情,是担心我给比起钱是不是?看,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如假包换的真钱。说吧,烫个头发多少钱?我立马就给你。” 呵呵!倩倩冷笑一声,她没想到,这张晓琴还真的能拿出钱来。 “说啊,多少钱?傻愣着干什么,完了快些给我烫,我还赶着回去呢,你总不会想留我过夜吧?” “三十块。” “三十块是吧?来,拿出,利索点,赶紧给我烫。” 张晓琴数了三十块钱,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到倩倩眼前,示意她赶紧手下。 倩倩垂下眼睑,看着倩倩手里的钱,犹豫片刻,接过来放到兜里。 她开始张罗着给张晓琴烫头发,张晓琴闭着眼睛,一脸的悠闲自得。 倩倩满头裹着烫头发的杠子,像一个包租婆一样。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也没在言语上过多为难倩倩,嘴里哼唱着歌,翻看着倩倩店里的画报。 张晓琴虽然已是徐老半娘,但那嗓音却还算清脆,哼唱出的歌还真是有模有样。 旁边一个剪头发的男人,也忍不住为她的之音叫好。 “妹子,你唱得可真好听。” 张晓琴没想到,还有人这么识货,这么懂得欣赏她,她有些得意忘形。除了今早财娃儿夸她铺上功夫好之外,她还真的没得到过这么高的赞许。 “真的吗?” “真的,我骗你做啥?” “我还怕污了你的耳朵呢!” 张晓琴使出浑身解数,在这个男人跟前献媚。 “妹子,你哪来的呀?” “我哪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缘相遇在这里不是,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爱,就是随风飘的浮萍。” 张晓琴明里暗里的向这个男人暗示,她是单身一人,看样子,她是想随时随地都发展一下她的业务。 “好一个孤家寡人,妹子你也太爽快了吧!” “我还有更爽快的时候呢!大哥若想知道,待会儿等我烫完头发,让大哥你好好了解了解。” 张晓琴把话说得越来越明,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搭讪。 她还不停的给那个男人抛媚眼,送秋波。 那男人似乎已经明白了张晓琴的话外之意,试探性的追问:“怎么了解都行?” “都行,只要大哥你喜欢,我保证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就在这三言两语的交流下,把生意给订了下来。 那男人剪完头发,真的坐在店里等到张晓琴把头发剪完,才和她卿卿我我的离开。 倩倩怎么可能不明白她们的话外之意,她只是懒得浪费时间去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 张晓琴很爽快的和那个男人达成协议,在镇上唯一的一家旅馆开了间房,成功收到二十块钱的报酬。 她平日里,基本上都是一副泼妇样,可在这铺上,那是千娇百媚,一点也看不出她的真是年龄。那男人不停的夸赞她,夸她温柔似水,赞她功夫一流。 张晓琴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我看那么多画册不是白看的,只是没想到这不经意间学来的东西,还能这么赚钱。 她估计骨子里就爱浪,在这之前,没事就弄一些男人们看的那些画册,从里边学习一些招数。曾经只为了在和蒋福那个的时候,让自己能更好的享受。 完事之后,两人从小旅馆里出来,那男人还在张晓琴身上莫来摸去。 “妹子,以后我若想你了那可怎么办?” “瞧你,刚刚下铺又想了?可我这没电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联系。” 张晓琴一边放下自行车的脚支架,一边若有所思的说着。 “你家附近也没有电话吗?” “附近的?我这居无定所的,你打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呀!” 张晓琴说着,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 她自认为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只要她愿意生意肯定是做不完的,也不差他一个,所以她不想过多的和这个男人纠缠。 这种事本来就是钱货两清的事,不适宜私交过深,这样对谁都好,张晓琴是这样认为的。 “你就给我留一个吧,找得到找不到,就看你我的缘分了不是?” 那男人看样子是真的被张晓琴给降伏得服服贴贴了,硬是死缠烂打。 张晓琴很无奈,接过那男人递过来的纸和笔,把文大嘴家的电话和王长兴村里村委的电话写在了上面。 “你看呀,第一个电话你就说找张晓琴,第二个电话你就说找王长兴。” 那男人仔细的听着张晓琴替他讲解,当他看到那纸上还有个男人的名字,出于谨慎,他就多问了一句,“呦!王长兴,这是个男人的名字呀!敢情你家里有男人呀?” 张晓琴骑上自行车,一边踩着脚踏板,一边回应那个男人,“这是我房东。” 第一百七十章 空手而归 张晓琴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镇上卖衣服的地方,她现在手头还有余钱,是该为自己买身像样的衣服了。 经过一番精心的挑选,她给自己买了一包臀皮裙,一件紧身无袖体恤,还买了一条肉色长腿袜。 衣服一买到手,她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身,还别说,那句“人靠衣装,美靠亮庄”的广告词一点也没说错。张晓琴这样一打扮,还真是美得让男人们垂涎欲滴,像一个走在潮流前线的时髦女郎。 张晓琴穿着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旁边的老板一直赞不绝口。 “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美,真是太好看了,在我这里来卖衣服的小姐太太多的是,可都没有姐你穿着好看。” “是吗?我也觉得这衣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张晓琴可没那么谦虚,她毫不客气的自夸。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嘛!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张晓琴听了老板的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头到脚再细细打量了一番。 老板不停的挠着头,用手指指着张晓琴,张大嘴还有些恍然大悟似的,“我知道缺什么了,鞋子,还缺一双匹配的鞋子。” 张晓琴闻言,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那双破破旧旧的胶凉鞋。 这鞋吧!的确和这身光鲜亮丽的衣服不匹配,可自己的钱已经挥霍光了,哪里还有余钱去买一双合适的鞋子。 她没再和老板多废话,从店里出来,骑着自行车朝王长兴村里回。 她赶着回家赚钱,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买,电话,自行车,项链,耳环,鞋子,更多漂亮的衣服……当下最迫不及待想买的,就是一双配得上自己的鞋子。 小双凝偎依在张炳林怀里,并没有因为回家而开心。 张炳林用手抚摸着怀里的小双凝,透过车窗,看到窗外渐渐熟悉起来的人事物,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他不知道,迎接他和小双凝的,将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几十年都过来了,顶多再被吴菊给狠狠臭骂一顿。可小双凝怎么办呀?她那么小,那么无辜,都怪自己没用连累了小双凝。 他正在心里纠结着,警车就开到了村口。公安同志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叔,元吉村到了,这车也开不进去,我们下车走进去吧?”前排副驾驶的一个公安,看进村的路狭窄,别过头来问张炳林。 公安们能送他祖孙俩回村,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况且这公安从始至终都对他俩以礼相待,他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呀!对这些帮助自己的人,他也是感激不尽。 张炳林闻声,赶紧回应,配合的带小双凝下车,“誒!” 这警车对于村里人来说,那可是稀客呀!村民们都纷纷凑上来看热闹。 他们看到张炳林和小双凝从车里下来,都凑上来打招呼。 “炳林呀!你这是犯啥事了呀?咋还惹上公安了呢?” 村里一个和张炳林年纪相当的男人,围着警车来来回回转悠了两圈。凑到张炳林身旁,瞄了两眼送张炳林回来的两个公安,小声的问张炳林。 周围的村民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好奇都写在了脸上。 张炳林一把掌拍到那男人手臂上,“说啥呢?什么犯事了,人家公安同志是好心送我祖孙俩回来,别瞎说。” “叔,走吧!把你们送到家,我们还得赶回县里去。”一个公安同志催促着张炳林,这村里离县城还远着呢,他们也不想耽搁太久。 “公安同志,要不,你们先回吧,都到村口了,我们自己回家就行,这路都走了几十年了,不会记不得。” 这次,张炳林破天荒的给公安同志撒了谎,说他不认识回家的路了,请求公安同志送他们回家。公安同志们一听,问清楚张炳林家的住址,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张炳林的请求。 “这可不行,我们一定要把你俩安全送到家,这是领导的指示。”这公安同志也算是负责,非把张炳林她俩送回家,才肯返回。 人家也是好意,张炳林也不好拒绝,再说了,他们这么大老远的把自己和小双凝送回来,连杯水也不让别人喝上一口,这好像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张炳林只能应着,在村民们的簇拥下,领着两名公安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吴菊这两天过得实在是憋屈的慌,自己的老伴带走小孙女离家出走,自己的亲闺女说两句就跑得人影也不见,两天一夜也不着家,留下她孤家寡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她这大半辈子都是吵吵闹闹走过来的,家里突然变得这么安静,她实在是不习惯。心里都快憋出病来了,见到院里的鸡鸭鹅,她都觉得特别的亲切,忍不住想上去和它们多聊几句。 张炳林和公安们来之前,她正蹲在院里,对着院里的鸡自言自语。 张炳林一行人来到张家院子外,张炳林客气的将公安引进院子里。 吴菊听到张炳林的声音,激动的回过头来。她原本以为是自己产生幻听了,可没想到这一回头,让她真的见到了张炳林,她是又兴奋又愤怒。 “公安同志,你们坐,我上屋里去给你们倒水。” 张炳林还客气的引公安们到石凳上坐下,说着就准备进屋去给公安们倒水。 这出去晃荡了这么久,一进门话也不跟自己说一句,还顾得去招呼客人。吴菊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里的鸡食盆子,冲上去就抓起张炳林一阵劈头盖脸的痛打。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在外边混不下去了,现在知道回来了。你当我吴菊这里是什么,是茶馆还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有能耐了,老了老了翅膀还长硬了,你咋不去上天?不中用的东西……” 张炳林抱着头躲闪,两人在院里追逐着,扭打在一起。 站在那里的小双凝,一边哭,一边帮张炳林求情,“奶奶,你别打爷爷了,你别打了,都是凝凝不好,你罚凝凝吧!爷爷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你别再打他了,呜呜……” 小双凝声泪俱下,用她那双小手,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一个公安把小双凝抱在身上哄,另一个公安上前去劝架。 “叔,婶儿,你们别打了,有什么好好说,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公安同志拼命的想将两人分开,嘴里不停的劝说吴菊和张炳林。 吴菊这个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劝,她觉得拳打脚踢还不够解气,她顺手抄起院里的铁高粱扫帚,朝着张炳林腿上,腰上一阵猛打。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吴菊还能意识到轻重,每一下都没有打在要害处。 “婶儿,有话好好说嘛!你这咋还用上扫帚了,要真把叔打出个好歹来,你上哪后悔去?” 公安同志还是继续拼命的劝说,试图上去阻止吴菊。 吴菊气得一扫帚拍在公安同志身上,指着公安的鼻子咆哮到,“别以为你们是当官的,我老婆子就怕你们,这是我的家事,你们管不着。你最好闪开一点,要是不小心把你们打出个好歹,我看你们才没地后悔去。” 张家这么大的动静,再加上又来了公安,很快张家院门口就被村民们堵的水泄不通。 “你——” 这公安憋了一肚子火,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帮人民办事,却还不被理解,无缘无故挨了这么一扫帚。可他是代表着整个派出所的形象,代表全国上下千千万万人民公仆的形象,他心里再憋屈,却也不能有半点的火气,还要好言好语相劝。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看来这要想富不但要先修路,好要彻底的让人们思想丰满起来,不把大把时间花在这些无畏的家长里短上。 “婶儿,我们是人民公仆,是警察,你这样可叫袭警,严重的,还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公安还苦口婆心的给吴菊解释打他的严重性,吴菊一听,更来气,仰天大笑,停止了手里抽打。 “咋的?还犯法了,你豆腐做的吗?就这样碰你一下也叫袭警。还想抓我不成,你吓唬谁呀?别以为我们山里人好欺负。” 吴菊一只手拄着扫帚,一只手不停的对着那个公安推推攘攘。 公安被推的连连往后倒退,“你想干什么?住手,你住手。” “咋地,又吓唬我,看我妇道人家好欺负是不是?我就不住手,你能把我怎么着?” 另一个公安见状,也凑向前帮忙,得空的张炳林也上前来劝阻。 那个公安被吴菊质问的哑口无言,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大婶儿,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们有什么事,好好坐下来商量,有商有量,这日子才能过得红红火火嘛!你说说吧?” 那个抱着小双凝的公安,和颜悦色的劝说吴菊。 吴菊斜着眼瞄了一眼他,看到了他手中的小双凝,气愤的用手指指着小双凝的额头,怒骂到:“还有你这个害人的丫头片子,等收拾完老的,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看到吴菊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刚刚还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小双凝,哭声戛然而止。胆怯地看着吴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不要脸鬼也怕 “老婶子,你消消气,别把身子气坏了,有这么可爱聪明的孙女做伴,你也该享受天伦之乐了。我们这位同志年纪小,说话不周到,若让你心里不痛快了,我在这里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这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公安,显然比刚刚那个年轻公安会察言观色一些,无论吴菊如何怒言怒语,他始终保持着笑容。 他还不顾身份的哈腰给吴菊赔不是,那个年轻的公安皱了皱眉头,显然很不理解同事的做法。 吴菊并不喜欢外人瞎掺乎她的家事,可这俗话说得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吴菊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再加上堵在院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想家丑外扬,只好作罢。扔掉手里的扫帚,气冲冲的朝家里走去。 张炳林原本还想招呼两位公安坐下来歇歇脚,喝口水,可两名公安却一直找借口推让,说还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 他无奈,只好将两名公安送走。 围观的村民见没戏看了,也纷纷散去。 他这才牵着小双凝往屋里去,吴菊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她虽然表面上气急败坏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很开心张炳林能平安回来的。 他走到吴菊旁边,搬了个凳子挨着吴菊坐下,含情脉脉的看着别过脸去的吴菊。他强行去抓住吴菊放在大腿上的手,认认真真的说到。 “阿菊,别生气了,我知道这次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瞒着你离家出走。你就看在我们几十年夫妻的份上,就别和我计较了,我们加起来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是扳着手指过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们好好的过日子行吗?” 这是一路上,张炳林苦想出来的说词。 若换作以前,他是不屑于和吴菊好说的,凡事都以不予理睬的方式来应付吴菊。 现在或是他有了些觉悟吧!这吴菊不但是顺毛驴,而且还说不得,凡事都喜欢戴高帽子,自己得顺着她的性子来,捡她喜欢听的说。 他这软心窝子的话,真的奏效了,吴菊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怒气消失了一大半。 “现在知道好好过日子了,你走的时候怎么没说为我想想,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还担心你的安危,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你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 没想到,吴菊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她哭泣着向张炳林撒起娇来,用手去戳张炳林的心窝子。 “好了,保证没有下次,我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先去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张炳林轻拍着吴菊的手背,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 小双凝一直站在门后,不敢靠近吴菊。从她战战兢兢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怕。 “行了,我去吧,你先歇着。” 张炳林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吴菊这么好说话,就这么三言两语,她居然就不生气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原来人都是会变的。 张炳林感叹的时候,吴菊已经起身朝厨房走去。她路过门口时,还瞪了一眼杵在那里的小双凝,小双凝吓得连往后倒退两边,背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晓琴呢?” “这死丫头,不知道又上哪里也去了,昨天就说了她两句,气冲冲的冲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要不去找找吧,别出什么事了?” “找什么找?那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能出什么事,等她饿得不行了就知道回来的。” 吴菊说完,走出大门,朝厨房里走去。 张晓琴骑着车,穿梭在村长里。她这一身潮装,让路过的人无不回头看了又看。 那些个好色的男人,看着张晓琴简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副垂涎欲滴,想入非非的表情。若不是自家媳妇拧着耳朵,将他们拽走,估计他们准备目送张晓琴到达目的地。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这些男人,就喜欢看这样的浪货,露胳膊露腿的,骑个自行车还穿个什么吵短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赶紧走。” 一个男人,被自家媳妇拧着耳朵拽走,嘴里还不停到抱怨着。 “媳妇,那叫时髦,你懂啥?要不你也去弄一身来穿穿?” “时髦你个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可不敢做,我要是这样穿了,你娘不拿扫把把我赶出来才怪。走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着回家。” 这对小夫妻的话,张晓琴也听了一些去。她心里可开心了,回头率这么高,表示她的钱没有白花。 她更是得出进尺,为了能在村里多晃荡些时间,让那些男人都一睹她的芳容,她干脆跳下自行车,推着自行车回王长兴那里。 碰到那些眉飞色舞的男人,她还故意给人家抛媚眼,明目张胆的勾引村里的男人。 那些个男人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个个心猿意马,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一亲芳泽。 有的没有女伴作陪的男人,甚至大胆的上去和张晓琴搭讪。 “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呀?看着面生,不是我们村的吧?” 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张晓琴的脚步,想吃肉又怕惹了一身马蚤,还故意和张晓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嬉皮笑脸的和张晓琴搭讪。 “我是苦命人,没地方住暂时借住在王长兴家,大哥和王长兴熟吗?” 张晓琴可不撇生,下午她就是用这种方法做成生意的。为了自己漂亮的新鞋,她不在乎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别人。 “熟,当然熟,一个村的,怎么会不熟呢?” 这个男人笑着回到,他不知道张晓琴的套路,还有些嘲讽她问的不是废话吗? “既然熟,晚上闲下来了,可以上家里来找王长兴喝酒呀!” “喝酒?” 这个男人惊讶的问到,显然没太明白张晓琴的话外之意,以为这只是单纯的邀请之意。 “若想喝到特别的酒,就自带一些钱过去。一壶欲仙欲醉酒,才二十块钱,很划算的,保证让大哥恋恋不忘,喝了还想再喝。” 张晓琴已经尽可能的献媚了,那男人还是不怎么开窍,她只好更往深了说。 这张晓琴的话,再加上她那百般娇媚的表情,这男人似乎也明白了几分。 他又不好再继续往下问,这种事情说开了反而尴尬,他寻思着,要不晚上就去试探试探,若真的有意外的收获也是不错的。 张晓琴见这男人闷着不说话,想直接借他人的嘴,让这个榆木疙瘩开窍。这男人这么殷勤的上前来搭讪,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是她的菜,一定会有下文的。 “你怕?还是不敢?还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们村的财娃儿,也或者直接问王长兴,他们都是喝了我亲酿的佳酿的。” 那男人挠了挠头,面上虽然还很镇定,心里早已心猿意马。 “我现在就去!” 那男人说着,迫不及待的朝财娃儿家跑去。起初财娃儿并不愿意说,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财娃儿终于将实情告诉了他,他激动万分,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张晓琴回到王长兴家里,王长兴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他就怕张晓琴带着自己的自行车跑路了。 “这么好,还在门口迎着我?” 张晓琴的这一身打扮,让王长兴眼前一亮。她上下打量着张晓琴,跟随她一起往屋里走去。 好家伙,这样一打扮,还真给它换了个人似的,这修长的大腿,这腰身,怎么感觉自己昨晚睡得是个假张晓琴呢? 王长兴在心里嘀咕着,眼前这个花枝招展,性感妩媚的张晓琴,让他的思绪忍不住又乱飞起来。 “喂!给你商量件事呗?” 王长兴一脸的不怀好意,眼睛始终没有从张晓琴身上挪开过。 “什么事?” “你看哈,你吃住都在我这里,我若是想那个,你能不能就别收钱了,这样多见外呀,你说是不是?” “我又不白吃白住,不是说了成一次,给你五块钱吗?你可别得寸进尺。” “五块钱能干什么,和你睡一次就没了,你的吃喝我还得自掏腰包。” 王长兴垂头丧气的,很显然是被张晓琴这装扮给折腾的,这张晓琴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每天听着她和别的男人苟合的叫声,单身的他肯定是经不住诱惑的。 可这不是买酱油醋,几毛钱能解决的问题,即便张晓琴给了他最大的优惠——一次五块。但这天天在一个屋檐下,他的那点老底,能经得住几次折腾。 他再三考虑,只有争取到免费的,才能免去自己的后顾之忧。 张晓琴斜着眼瞄了他一眼,定神想了片刻,觉得王长兴这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他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了,就是给他免费,自己也不吃什么亏,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她的思想极其的肮脏,完全不考虑任何道德底线。 “行了,别闷闷不乐的样子,答应你还不成。” 她踩了几个小时的自行车,这会儿乏力的很,一边应着王长兴,一边准备到椅子上去坐会儿。 可是她屁股还没沾到椅子,欣喜若狂的王长兴就扑过来,抱起她就往屋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居然要订婚 “你干嘛呢?放我下来,累了一天,我腰酸背痛的。” 这一天,她的确挺累的,应付了四个男人,还来来回回骑了几个小时的自行车,现在她都感觉自己这双腿不是她自己的了。 王长兴居然还想折腾她,她肯定是有些不乐意的。若是有钱收的,她还会笑着应着,可这免费的,什么时候都可以,凭什么在自己这么疲乏的时候让他折腾,她心里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没事,这种事你又不累,你就好好享受就是。” “享受你个头呀,赶紧得放我下来。” 王长兴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张晓琴的话,强行将张晓琴扔到铺上。 张晓琴还想爬起来走,又被他按了下去。 这皮短裙还真是好办事,脱都不用脱,他敏捷的脱掉张晓琴的肉色长袜和裤裤,用力的朝身后一甩,扔到几米开外的双头柜上。 他赶紧迫不及待的脱自己的裤子,张晓琴也不是为了贞洁和王长兴反抗,只是累了想歇歇。现在看裤子也脱掉了,王长兴那露出来的一柱擎天,让她知道王长兴这也是箭在弦上,她也就懒得浪费时间去挣扎反抗,温顺的躺在那里,等着恶狼似的王长兴来进攻。 很快就出来铺咯吱咯吱的声音,张晓琴的嘤咛声,并没有因为她的疲惫而有所减弱,还是那么响亮,那么扣人心弦。 “你今晚是怎么了的,咋和之前不一样了呢,咋变得这么猛了呢?” 张晓琴有些意外,王长兴并不想之前一样那么没用,今晚是雷雨交加,大风大雨,不但如此,时间也长了许多。 她忍不住直言问王长兴。 “因为你呀,你让我成了真正的男人。” “行啊,学会油嘴滑舌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看来我张晓琴下半辈子是指望不上男人了,还是趁着自己还风韵犹存,多赚些钱,留着以后养老。” 两人一边嘻嘻哈哈,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的聊着天,一边享受着这不正常的夫妻之事。 下午那个男人,从财娃儿那里问清楚了情况,就迫不及待回家里交待了一下,骗家里人说是去鱼塘巡查一下,刚出门就小跑着往王长兴家里赶。 他刚到王长兴院门口,就听到了里边传来的嘤咛声。院门打开着,屋里亮着昏暗的灯光。 他轻脚轻手溜进了院里,来到墙角下,从泥墙缝里往里边看。 两个赤色的身体映入他的眼帘,那丰满圆润的双峰,那架在王长兴背上,修长而又白皙的双腿,还又那一脸陶醉的表情,一声声摄魂的嘤咛声,让这个本就心猿意马的男人,忍不住直言口水。 屋里的两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继续她们疯狂的行为。 这男人憋得直冒冷汗,脸都涨的通红,呼吸也特别的急促。 妈呀!你们倒是快一点呀!要死人了。 他实在是憋得难受,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再看这么刺激的画面,但他又实在是忍不住不看。 刚刚转过背几秒钟,又忍不住继续回过头去,继续细细观赏着这一场激烈的真人电影。 随着一声响彻夜空的叫声,王长兴和张晓琴终于结束了她们的战斗。 “你先去弄点吃的,我躺一会儿,乏的很。” 张晓琴躺在那里,如一摊烂泥一般一动不动。 王长兴穿好裤子,从兜里掏了一支烟点着,一口一口吸着手里的烟。 “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男人办完事之后,总是喜欢抽烟出去抽,熏死我了。” 在张晓琴的驱赶下,王长兴走出了房间。 此刻那男人已经候在门外,他就像尿急一样,焦急的等在厕所门口,期盼着里边的人赶紧出来。 王长兴一出门,就和他撞了个正着,吓得王长兴差点连手里的烟都给扔了。 “端午,你——你怎么?” 这个叫端午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情和王长兴多废话,他毫不客气的冲进屋里,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王长兴不明情况,用力拍打着房门,“端午,你开门,你这是做什么?快,开门。” 张晓琴见有人进来,本能的拉起身旁的被子遮住身子。等她定眼一看,发现是下午那个男人,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 她看这男人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内情,她也不想再掩饰,或是再费唇舌解释。 “大哥,你来了,你可真守信呀!” 张晓琴从铺上坐起来,一直收拽着被子,半遮住身子。 王长兴见叫门没有反应,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窃听。 端午现在就是一头情绪高涨的野狼,他色眯眯的盯着张晓琴,快步朝她走去。 他的喉结在不停的滚动着,他没有吱声,一来就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张晓琴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直接的男人,二话不说,一上来就脱。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呀?” “妹妹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来,二十块是吧?钱我已经带来了。” 端午掏出钱来,现在眼里除了钱还是钱的张晓琴,一下就闭上了嘴。连假装一下矜持,她也难得装了,任凭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扑过来,把自己压在身子下折腾。 虽然她已经疲乏得如一团烂泥,但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拼命的迎合着端午,尽量让端午爽快。 倩倩温馨的房间里。 她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就被守在铺边的爸妈给吓了一大跳。 尚鑫和白梦脸上堆满笑容,殷勤的看着青可。 “爸,妈,这一大早的,你们吓死我了。” “我的乖女儿呀,我们这不是迫不及待想把好消息告诉你吗?” 白梦捋了捋青可贴在脸颊的发丝,开心不言而喻,都写在了她的脸上。 “妈,你别总笑呀!笑多了会起皱纹的,有什么好事,让你们二老如此兴师动众呀?” 青可揉揉双眼,从铺上坐起身来。 白梦一听青可的话,笑容戛然而止。 “真的吗?老公,我的皱纹是不是又多了?” 她抓着尚鑫的手,赶紧让尚鑫看她的脸,帮她找找看是不是又多了皱纹。 “你别听可可瞎说,没有这样的事,赶紧说正事。” 这个高高在上的尚董,怎么可能明白女人的爱美之心,很显然他有些耐烦,语气里带着催促的意思。 白梦想想也是,皱纹是岁月给的礼物,哪里是自己一个笑容就能左右的。她紧锁的愁眉渐渐舒展开来,但她还是抱着那种不可不信的态度,表情很平静,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这不过是青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她没想到她妈还当真了。 她以看得出,她妈憋得很辛苦,想笑又不敢笑。她也很辛苦,看着她妈这副表情,她好想放声大笑,只可惜只是想,她也同样想笑而不敢笑,真是同病相怜呀! “可可呀!你觉得铮升人怎么样?” 青可咬咬下嘴唇,故意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还不错,有上进心,聪明能干,还很专一。” “那你和他处得怎么样?” “还行。” 青可的回答很简洁,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抱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怕说的了爸妈怀疑,那样自己不就真的是棒打鸳鸯了。 “那你们就把婚订了吧!” “什么?订婚?” 这个词太让青可意外了,先不说她和铮升是不是在演戏,就算真的和铮升处对象,也没有这么快就和铮升订婚的道理呀!她和铮升认识不过十余天,这简直就是逼婚。 她双眼圆睁,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爸妈。 她感觉她们好陌生,她们怎么会变得这么古板,这么不可理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走那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路吗? “瞧你,有这么意外吗?这处对象,不就是为了组建家庭吗?竟然你们情意相投,那宜早不宜迟,早定早给对方一颗定心丸,也是给我们双方父母一颗定心丸。再说了,铮升和他父母也都希望你们赶紧把婚订了。” 青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尚鑫,尚鑫无动于衷,她这才明白,这已经是他们俩商量好的结果。 自己目前没有男朋友,若铮升真的喜欢自己,自己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和他订婚的,毕竟铮升也不差,至少没在自己的黑名单上。 但,铮升他有幽幽,而且两人是爱得那么的轰轰烈烈,爱得那么的难舍难分。 “铮升同意?”她试探性的问白梦。 她根本就不相信她妈的话,铮升怎么可能同意。 “当然,昨天我们就和他爸妈商议过了,今早王家来电话,说铮升很爽快的就答应和你订婚,所以我和你爸才赶着来告诉你呀!” 铮升竟然同意?这怎么可能?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是可以帮他和幽幽,但也不能不顾及我自己的荣辱呀! 就算抛开个人荣辱,那还有整个青商集团呢?我不能因为帮朋友,而损害爸一手打拼下来的青商集团。 不行,我得去问清楚。 青可思索着,准备下铺换衣服去找铮升。 白梦慌忙拽住青可,催促她表个态,“不是,可可,你这是要去哪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等着给人家回话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兴师问罪 “我去找铮升,这婚不能订。” “等等,这婚就怎么不能订了?” “我——我——我和铮升才认识十几天,彼此都还不熟悉,不能就这么盲目把婚订了。” 青可从白梦手里挣脱开,到衣柜里去翻找衣服。 白梦用无助的眼神看着站在一旁,一直一声不吭的尚鑫。 尚鑫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上去劝。 尚鑫比任何人都想尽快促成这段婚事,吴猛还被关着呢,以防夜长梦多,他必需得速战速决。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不想被吴猛那样的纨绔子弟给糟蹋了。 他也明白,自己这次用的方法有些极端了,但他不后悔,为了青可,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就想看到青可,在自己默默的保护下,能够过得幸福,能够天天开心,不受任何俗人的烦扰。 “可可,这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又不是要让你们马上就生一个孩子出来,不是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了解对方吗?” “不行,就是不行。出去,你们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青可斩钉截铁的说到,将白梦和尚鑫推出了门外。 她换好衣服,梳洗完就叮叮咚咚跑下楼。 她顾不得吃早餐,迫不及待的拨通了铮升家的电话。 “喂!找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有些像铮升的妈妈,但她也不确定。 “嗯——你好,我找王铮升,能麻烦你叫一下他吗?” 那女人的眉头皱了皱,迅速的搜寻着电话那头声音的主人,片刻之后,她就想到了。 “是青可呀?这么早就找铮升呀,你吃饭了吗?你爸妈有把订婚的事告诉你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伯母告诉你,你放心,你嫁到我们家来,我们一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你,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女人一上来,就喋喋不休。 青可听得耳朵嗡嗡作响,她条件反射的将话筒从自己耳旁移开,嫌弃的看着手里的话筒,真有一种想扔话筒的冲动。 “伯母,伯母,伯母?”她连叫了几遍,电话那头的女人才停止喋喋不休,噢了一声答应着青可,“麻烦你叫一下铮升行吗?我找他有急事。” 她的语气近似于哀求,那女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听到青可有些急躁的声音,她不得不应声去把铮升叫过来。 青可可以从话筒里,听到那女人河东狮吼般的叫喊声。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铮升的声音。 “喂!可可,还在吗?” “你知道订婚的事不?” “知道呀!” “你答应了吗?” “这——”铮升特意看了一下在旁边监察的他妈,轻咳了两声,“我们见一面吧,有什么见面再说。” “好,老地方,立马,现在,马上。”青可用近乎于命令的口气说到,说完急急的挂掉了电话。 铮升挂掉电话,也准备收拾一下就出门。 “咋的?这就完了?” 铮升他妈看他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都说热恋中的男女应该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情才对,她怎么总觉得这两个热恋的人却怪怪的呢?讲电话也看不出一丝该有的笑容,那么的严肃。 “不就讲个电话吗?还得怎样?还非得像说书那样,讲个两三个小时,又不是老太婆的裹脚布。”铮升看出他妈脸上疑惑,给顶了回去。 他说完,撂下愣在那里,还一头雾水的他妈,急匆匆的出了门。 两人一见面,青可就开始兴师问罪。 “王铮升,你到底想干嘛?你可别这么得寸进尺,你难道还想假戏真做不成?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幽幽就更不愿意了。”青可一见到铮升,二话不说,用手指不停的戳铮升的月匈膛。 铮升估计自觉有愧,没有阻止青可,让她好好的发泄了一通。 等到青可情绪稳定下来,铮升才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青可不情愿的跟在铮升身后,两人找了间咖啡馆,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订婚的事。 还没等咖啡上桌,青可就像责问出轨的丈夫一般,双眼怒睁语气严肃,“说吧,你有什么解释?” “可可,你是知道的,我和幽幽的公司刚成立,即便有你的帮助,要想在我爸妈那里过得了关,也需要些时日,根本就不是摊牌的时候。我爸妈让我在订婚和结婚两者选一,你说我能怎么办?” “呵呵——你的事,你问我怎么办?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呀?我真是错看你了,早知道不帮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爸妈实情。” 青可气急败坏的说着,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铮升慌忙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椅子上。 “可可,你别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 铮升平时非常高冷,除了在幽幽面前,很少看到他温柔的一面。 此刻,他却近乎于哀求的对青可说,眼神温柔似水。 青可见他这样,心一软,又坐会了椅子上。 两人沉默了许久,青可一直盯着铮升,期待着他的解释。 “可可,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会尽快让公司盈利壮大,以此为条件让我爸妈同意我和幽幽的婚事。” 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上来,打断了铮升的话。 青可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拌了两下,等服务员走远,她才压低声音厉声说到:“你说得容易,你怎么这么自私,就顾着你和幽幽,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 “可可,你放心,我和我爸妈商量了,订婚宴从简,就请一些至亲,尽量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 铮升说得那么激动,又那么的认真。 在他心里,自认为已经很努力的权衡利弊,已经尽量把对青可的影响降到最低。 青可冷笑一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铮升,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像喝白开水一样仰头喝下去一大口。 她同情铮升和幽幽,但这也不能成为铮升变本加厉的理由呀? 在这之前,她还觉得铮升这人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可现在她怎么觉得他的嘴脸这么可怕。 “可可,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和我订婚,帮我继续把这戏演下去?” 青可气得青筋暴涨,铮升却完全没有察觉,还在不停的为自己苛求。 她气得将手里的咖啡朝着铮升泼过去,“王铮升,你最好打消你这自私的念头,不然,我们只能成为仇人。”说完,她抓起身旁的包,气愤的夺门而出。 铮升被青可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吃惊的张大着嘴,愣在那里。 铮升和青可谈崩了,但双方的父母却已经在私底下安排订婚的事,想给两个孩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青可虽然很气,但是回到家里,她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自己的父母。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该去公司就去公司,该逛街就逛街。 偶尔还会跑去潮乐酒吧坐坐,以前吴猛天天纠缠自己,她还觉得有些烦。但这么久没有看见吴猛的人影,她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听着那些熟悉的音乐,看着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喝着手里有些苦涩的酒。她思绪万千,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铮升和青可要订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青可想到给爸妈解释这一切时,好像都有些为时已晚了。 她爸妈不但不相信,还怒骂她不要这么任性,年轻人偶尔斗斗嘴是很正常的事情,让她别生铮升的气了。 她很不理解,她父母为什么会这样讲。 “爸,妈,这不是吵架的问题,我和铮升就是演戏,知道吗?演戏,他只不过让我给他和他喜欢的人打掩护。” 青可急得跺脚,她声容并茂的给她爸妈解释,手舞足蹈的,就怕爸妈不相信她的话。 尚鑫和白梦相视一笑,白梦抓着青可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 “可可,你就别赌气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铮升都告诉我们了。他还真是了解你,说你一定会告诉我们你们之间是演戏,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他,没想到,你今天还真的这么说了。” “他真的这么说?” 白梦笑着点头回应。 “哼!他还说了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好好劝劝你,不要让你任性耽误了订婚。” “我——我——他——” 今天,青可才明白,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真的被弄得哑口无言,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相信自己。 她甩开白梦的手,气冲冲的冲出家门。 好你个王铮升,真的是当我拿你没办法了吗?看我现在就去把你们王家搅个天翻地覆。你若不犯我,我还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犯我,我一定让你家鸡犬不宁。 青可来到王家,她已经打算放下她大小姐的身份,痛痛快快的和王铮升掐一番。 “王铮升,你给我出来,有种就给我出来,开门,快开门。” 在王家门口,青可像一个骂街的泼妇一样,趴在王家门上,狠拍着门板。 院子里的一只狼狗,对着青可一阵狂吠,龇牙咧嘴的,像是要冲过铁栅栏撕咬青可一般。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上门讨说法 青可正在火气上,看着那凶神恶煞的恶犬,她怒目圆睁,指着那狼狗骂到:“狗仗人势的家伙,连你这畜牲也敢对我叫嚣,行不行我剥了你的皮,把你炖来吃。” 青可正骂着,王家的保姆就前来开门了。 “尚小姐,是你呀?”那中年妇人,一边笑着向青可说着,一边开门,嘴里还不停的骂那只狂吠的恶犬,“没眼睛的东西,这可是你未来的女主人,别再瞎叫唤。” 等那妇人打开门,青可就夺门而入,直奔屋里。 “青可呀!你怎么来了?” 铮升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青可进门,她甚是意外,猛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嬉皮笑脸迎上来。 青可旁若无人的站在客厅里大叫,“王铮升,你给我出来,出来。” 她急得脸都变形了,疯了似的咆哮到,大家闺秀的形象荡然无存。 铮升母亲见到平时温柔似水的姑娘,一下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青可,“青可,这是怎么了?表情咋这么难看?是不是铮升欺负你了?这个兔崽子,总是不让我省心。青可呀!你别生气,伯母替你出气,好好教训他一顿。” 铮升母亲四处张望找了找,从电视剧旁拿起一个鸡毛毡子,怒气冲冲朝着楼下吼,“兔崽子,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赶紧给我滚下来。” 青可冷眼看着铮升的母亲,尽量压制自己的满腔怒火,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看。 铮升母亲这一声吼还真管用,话音刚落,铮升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屑的朝楼下瞄了一眼。踩着缓慢的步子,叮叮咚咚的朝楼下走。 青可本想冲过去的,可铮升母亲抢先了一步,她拎着鸡毛毡子,怒气冲冲的冲到铮升跟前,挥动着手里的鸡毛毡子朝铮升身上打去。 “兔崽子,让你不省心,青可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还敢欺负她。” 铮升一反手,将他母亲手里的鸡毛毡子稳稳接住,他母亲并没有因为这个停止谩骂,边骂还边用力和铮升争抢鸡毛毡子。 铮升母亲这么主动,真的让青可还有些措手不及,她杵在那里,看着这两母子“唱双簧”。 “妈,你别激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摆平,你别动不动就把鸡毛毡子拿出来。你这是想让我颜面扫地吗?你是上流社会的人,这种下流社会的事,以后最好还是少做。” 平日里,铮升母亲总是动不动就对铮升打骂,这样的戏码他早已习以为常。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只能尽量忍让。 此刻,有青可在,铮升显得有些尴尬。他已经是大男人了,自己那点男人的尊严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他母亲一听,这才想起还杵在那里的青可,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回过头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给青可点了点头。 她和铮升不约而同的松了手,鸡毛毡子从半空中掉到地上。 他母亲俯身下去捡鸡毛毡子的空隙,铮升已经来到青可身旁。 铮升一脸的镇定,并没有丝毫的胆怯或是自责感,“可可,这样冲到别人家里来大吵大闹,好像不是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该做的吧?”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看来这男人翻脸更是有甚之而无不及。 青可冷笑了一声,“王铮升,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你……” 她才刚开口,铮升就把食指竖到嘴边,发出嘘嘘的声音,示意青可闭嘴,满脸的不怀好意,不怀好意之外又带着得意的感觉。 青可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表情,瘆得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铮升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这婚你是订也得订,不订也得订,要不然我就说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让你以后没脸再在这座城市待。” 怀孕? 青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神经病,胡说八道什么呢。” 青可简直气得无言以对,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她虽然气,但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那些人就喜欢听胡说八道的事呢?相信你对这个也很感兴趣,当然你未来的老公肯定也感兴趣,未婚有孕被抛弃相比到时解除婚约,孰轻孰重你应该很清楚,你若乖乖帮我和幽幽度过这个难关。到时,我一定和幽幽前来负荆请罪。若不然,就别怪我翻脸。” 铮升表面上说得斩钉截铁,内心还是千万个于心不忍,但青可的确是一个不得多得好挡箭牌,他不得不利用她。除此之外,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铮升的话,对青可而言,简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她愣在那里,之前誓要把王家掀个天翻地覆的想法一下子荡然无存。 她气得青筋暴涨,两排牙关紧紧咬在一起,就那么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铮升,瞪得铮升心里直发毛。 铮升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远远的看着,虽然他们的谈话声音太小,她根本就听不见,但她从这两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两人是在置气。 她几次都想冲上去帮忙圆圆场,可最终还是没有鼓足勇气迈出步子。为了能多多少少听到一点他们聊的声音,她还瞧瞧把电视机声音关小了些。 屋子里一下安静得可怕,两人就那么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铮升期待着青可的答案。 许久,青可挥起右掌,狠狠的打在了铮升脸上。这一身响亮的啪声,如一道闪电,划破了短暂的平静。 铮升母亲吓得从沙发上猛的站起身来,手一抖,手里的瓜子也掉落在地上。 青可什么也没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铮升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青可的背影消失在家门口。 青可,对不起,是我王铮升对不起你,若有机会赎罪,我王铮升下半辈子就是散尽家财,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现在,为了幽幽我必需得这样做,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铮升母亲见状,慌慌张张冲到铮升跟前,第一时间是抚摸着铮升刚刚被打的脸。 “铮升呀!痛吗?” 铮升此刻思绪万千,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 “你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青可会气成那样,不过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丫头,咋发起火来这么不分轻重,我还真的考虑要不要重新帮你再选一个温柔贤淑一点的。” 她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很显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被打,抱怨起青可的不是来。 铮升一听他母亲想重新给他挑选对象,立马急了。 若重新选一个,人家肯定不会像青可这样帮自己打掩护,准会露馅。 “妈,不用,是我的不对,是我惹恼了可可,她很好的,订婚照常进行就是。” “照常?刚刚她气成那个样子,还能照常?”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就放心去操办就行。” 订婚那天,青可来不来,对铮升而言都没有多大区别了。 他早就想好,若青可不来,他就向所有人宣布,他和青可已经珠胎暗结,非青可不娶,用破坏青可和他自己的名声为代价,让其它女人不敢再和他家攀亲,把自己身旁的位置为幽幽空出来。 若青可来,那事态就没有那么严重,他会在订婚的掩护下,好好把以幽幽爸爸名字注册的公司发展壮大,最后以和青可不和为由解除婚约,以这发展壮大的公司为嫁妆,再向他的父母提他和幽幽的婚事,到那个时候,他相信自己势利的父母,就没有理由再拒绝。 两天后,订婚宴如期举行。 虽然在铮升的极力要求下,要低调行事,但毕竟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各商界名流得到消息,都纷纷前来捧场,这场商业联姻,一下成了县里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 订婚宴的酒店里,人潮拥挤,宾客们都已纷纷到场。 铮升和他的父母已经早早的候在那里,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欠青可这一阵东风。 幽幽也来了,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但看到大家都在为她俩订婚而庆贺,而祝福,她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她躲在人群里偷偷看着今天的男主角,铮升叮嘱过她,让她不要来,怕他父母发现她的存在,又要为难她。可她并没有遵从铮升的意思,自己爱的人要订婚,她怎么能忍得住不来看一眼。 她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她真怕有一天,这一切都不再是戏,而变成真实的。 铮升母亲焦急的朝着酒店门口眺望,这宾客都到齐了,青可她们却还迟迟不来,再想想前两日那一巴掌,她心里一下没了底。 她四处张望找了找,她男人正在热情的招呼客人,铮升倒是镇定,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发呆,她从人群中挤过去,坐到铮升身旁,“铮升,你说这青可她们一家人怎么还不来呀?你不会又惹青可生气了吧?” 铮升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一脸的镇定,“妈,没有惹她,你若真着急,就打个电话问问去,兴许堵路上了。” “对对,我咋没想到呢!” 铮升他母亲被铮升这一点拨,如梦初醒,赶紧慌慌张张从包里找出砖头那么厚的电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订婚 青可赖在铺上,将被子裹了又裹。 她的父母齐上阵,在旁边不停收催促叫喊,让她别睡懒觉了,再睡就真的要迟到了。 她真的很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可可,快点,别任性了,这可不是小事,马虎不得的,赶紧起来。这全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呢!你赶紧的。”白梦在旁边不停的催促着,掀开了青可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 “是啊!我的宝贝女儿,你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你可不能栽了跟斗,让人家看我们家笑话。”尚鑫见青可双手紧紧遮住自己的双眼,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出言附和白梦。 是啊!自己是尚家的掌上明珠,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的荣辱,不只是自己的,还是整个尚家的,整个青商集团的。 她是任性,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分寸。 铮升那句“要不然我就说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让你以后没脸再在这座城市待。”至今还萦绕在耳畔。 这时,白梦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一边唠叨着,“看吧,电话来了,准时王家那边打来催的。可可,你赶紧的,在我没发火之前赶紧起来。”一边走到书桌旁,从桌上的包里取出电话,按下了接听健。 电话那头传来铮升母亲的声音,铮升母亲比白梦大了几岁,她尊称白梦一声妹子,“喂,妹子呀!你们到哪了啊?这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 白梦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她捂着电话的喇叭,无助的望着尚鑫,给对着口型,手指着铺上的青可,示意他赶紧叫。 她自己却走到阳台上去接听电话,怕尚鑫叫青可起来的声音让青可听到。 白梦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姐啊!我们——这堵在路上了,我也急得上火,那边就劳烦你们废废神招呼这一点,我们尽快赶过去。” 铮升母亲一听,反而倒是舒了一口大气,她还真怕青可这边出了什么岔子,这箭在弦上,那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他们可都丢不起这个人。 铮升坐在旁边,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从他母亲脸上的轻松他也可以看得出,这青可还是妥协了。 “行,妹子你也不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放心,这边有我和老王呢!保证乱不了。” “好好好,就辛苦姐了,那我就先挂电话了,有什么等我们到了再细说。” “行,待会儿见面说。” 两个女人挂掉了自己手中的电话。 铮升母亲站起身来,终于有心情去招呼宾客们了,她眉飞色舞的混迹到宾客中去。 白梦挂掉电话后,一脸沉重的表情。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青可的房间。 “尚青可,今儿个你到底是唱得哪一出?你就说一句话,是去还是不去?”白梦对着蜷缩在那里的青可厉声咆哮到。 青可透过指缝,看见了白梦那张比包公还要黑的脸。 她内心很纠结,这分明就是铮升为她下的套,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反正左右吃亏的都是她自己。 白梦见青可还是无动于衷,她指着阳台的方向,再次咆哮到:“尚青可,你今天若是不去,我立马就从那里跳下去,与其被别人的唾沫淹死,我还不如早死早解脱,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脸。” 她说着,就真的迈步冲向阳台,尚鑫原本还在铺沿上好语劝说青可,见状,赶紧从铺上站起身来,跟着追出门外。 “白梦,你这是做什么,这有什么话好说不成,这大喜的日子寻死觅活的做什么?” 尚鑫死死的拽住白梦的胳膊,不停的劝说她。 白梦却拼命的挣扎,和尚鑫扭打在一起,半截腿已经跨到栏杆之上。 “这全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你能丢得起这个脸?也是,人家只会说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怎么养成个这么不识大体,不忠不孝的女儿。你辛辛苦苦创建的青尚集团,恐怕明早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整个县城的笑话,你放手,让我去死,死了就眼不见为净。” 她声泪俱下,说得是有条有理,让尚鑫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 “先下来,天大的事你也先下来再说。” 青可就是受不了白梦这一点,总是小题大作,不就是爽婚吗?至于有她说得这么严重吗? 青可好无助,好无奈,自己这样,身边却没有一个能帮自己的人。连最好的朋友丹妮,也劝说她,叫她不要意气用事,要为大局着想,让她先委屈自己。 丹妮虽然很痛心,青可怎么会碰到这样的渣男,但她势单力薄,没有能力为青可出头。 青可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坐起身来,大声吼道:“够了,我去还不行吗?” 白梦和尚鑫这才停止了拉扯,白梦把腿从阳台上拿下来,一下破涕为笑。甩开尚鑫的手,急忙急促的捡起被青可扔到地上的订婚礼服,笑嘻嘻的捧到青可手里,“快点,没时间了。” 青可接下白梦递过来的衣服,冷冷的回到,“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行,那你快点啊!我们到楼下等你。” 白梦说完,拉着尚鑫的手,两人一起离开了青可的房间。 一下楼,她就赶紧从自己包里翻找出化妆盒,刚刚她那出苦肉计,让她的妆花了,现在她得好好的补画一下。这样的场面,她肯定得以最完美的一面出席,搏够众人的眼球。 青可一家人终于到了酒店,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在宾客们的簇拥下,她们一家人终于和王家人汇合。 酒店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都在夸赞这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双方父母也输笑容满面,尽量的去迎合着这些宾客们。 眼看着就要入席了,幽幽怕被王家人认出来,偷偷溜出门去。 酒店那一张张笑脸,那些刺耳的夸赞声,都如同利箭毒针,一针针刺在她的心上。 她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觉得她和铮升的坚持是多余的,铮升该娶的不是像她这样的女子,而是像青可那样的。下得厨房,出得厅堂,在家相夫教子,在外辅助丈夫。 双方的父母都开心得合不拢嘴,她们都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铮升也为他的计划能顺利进行而感到欣慰,两者相比,他肯定希望是这样的结果,这样还一来他心里会好受一点,对青可的内疚会轻一点。 酒店里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着这喜事带给她们的快乐,唯独青可。 青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展露过笑靥,哪怕是装她也不愿意装。 丹妮没有来参加这次假订婚宴,知道内情的她怕自己忍不住惹恼那个坏铮升,给青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事前她就给青可告了假。 这本来就是一出荒唐戏,青可根本不在乎谁去与不去,她当然会欣然接受丹妮的告假。 青可看着这些笑脸,看着铮升那讨厌的嘴脸,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自己怎么能这么有眼无珠,竟然早没发现铮升是这样的渣男,比李文才,吴猛还要渣的渣男。 宾客们都入了席,王家和尚家也一同入了席。 铮升居然还故作绅士,帮青可挪椅子。尚鑫夫妇看了,不禁笑着点头,以此来夸赞铮升的绅士风度。 王家夫妇见状,也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知道疼自己未来的老婆了。 伪君子,这么能装,你怎么不去当影帝? 青可为铮升的这个举动,感到恶心。 两家人刚一坐下来,铮升母亲就忍不住问白梦,“妹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准亲家了。等你得空,我们挑个好日子把婚期订下来算了。” “不行——” 还没等白梦回话,青可就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声反驳铮升母亲的想法。 邻桌的宾客闻声,都向她们投来疑问的目光。 铮升赶紧将青可拉回座位上。 “为什么不行呀?”白梦疑惑的问青可。 铮升母亲也附和到,“是啊!青可为什么不行呀!” “我——我——不是——我——他——”青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又怕自己说错话,这个可恨的王铮升真会胡说八道毁她清誉。 “伯母,妈,我和可可认识还不久,还想趁着没结婚,多培养培养感情,享受一下恋爱的过程。虽说结婚只有一次,可我们这种奔着结婚去的恋爱也只有一次,趁着我们年轻,想好好感受一下,不想那么早过上柴米油盐的生活,不想这么快就走进爱情的坟墓。” 铮升母亲一听,倒没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坟墓那个词让她心里特别的别扭,她脸色一变,严肃的呵斥着铮升,“傻孩子,这么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坟墓不坟墓的?” “不妨事的,这是她们年轻人时髦的说法,只是个比喻。”白梦见铮升母亲置气,赶忙帮忙圆场。 “那妹子,你怎么看铮升的话?” 尚鑫和王总知道,这些妇道人家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尚鑫赶紧提议到:“先动筷,边吃边聊,待会儿菜都凉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狗屁都不是 铮升母亲赶忙附和到,“对对对,边吃边聊。” 大家终于拿起筷子,边吃边聊。 白梦本来也觉得这门亲事是有些仓促了些,但这都是尚鑫的意思,她也只是在旁边帮忙加把劲。她一直都不太明白,平日里从不管这些家事的尚鑫,为什么一下这么在意青可的终身大事。 她问了好几次,尚鑫都拿些莫相干的话来敷衍她。 现在,既然青可和铮升想多了解了解,那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正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多给她们一点时间了解,也是多给青可一点时间,让她擦亮眼睛看清楚铮升,若到时候铮升真的不值托付终身,那要反悔也还来得及。 白梦细细琢磨后,向铮升母亲回到,“姐,我觉得你们家铮升说得对,现在年代不同了。流行自由恋爱,让孩子们多了解了解,也追一下当下的时髦风气。” 铮升母亲是有私心的,她怕幽幽和铮升死灰复燃,怕夜长梦多,恨不得青可和铮升现在就把结婚证领了。但白梦既然这样说,她也不好坚决反对,“哎呦!妹子你是年轻,不怕你笑话,我这也是有私心的,我这把年纪了想抱孙子了。哈哈……” 白梦一听,也忍不住附和着笑出了声。 青可实在听不下去了,撂下筷子,起身朝厕所走去。这里的气氛,实在让她喘不过气来。反正说到结婚,有个人比她还要心急上火,她也没必要庸人自扰。 白梦见青可起身,一直板着个脸,她忍不住叫住青可,“可可,你上哪去?” “厕所。”青可头也没回,干脆利落的甩下两个字,朝厕所走去。 铮升也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跟着青可追上去。 “妹子啊!我看青可今天脸色不太好,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铮升母亲,岂能看不出青可的不悦,她只是嘴上不明说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迫切的想让青可和铮升结婚,免得她整日都跟着提心吊胆的。 她还故意装作很关心青可的样子,轻声问旁边的白梦。 白梦一脸的尴尬,青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是心知肚明的。 那日,青可一听说要和铮升订婚,就气得怒目圆睁,并且坚决反对。白梦心想万一青可不同意,那就把事情缓缓,可没想到之后这两天,青可又不提此事了。再加上她把青可的反应告诉尚鑫,尚鑫态度很坚决,一定要订婚如期举行,她也就没再深究下去。 今天早晨青可的反应,她就能看出,青可和铮升之间有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她也弄不明白。 白梦尴尬的转过脸去,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小声对铮升母亲解释到,“没事,估计是每个月那几天来了,肚子不怎么舒服,由她去吧!” 铮升母亲明白的点点头,两人又说笑着吃起饭来。 青可实在是憋得慌,找了个小阳台,爬在阳台上吹吹风,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看着远处茂密的树林,和在枝头叽叽喳喳欢唱的麻雀,她觉得心旷心怡,所有的不快都暂时抛诸脑后。 铮升紧跟其后跟了过去,爬在离青可一米之距的阳台上。 “对不起!” 青可闻声,猛的别过脸去。她什么也没有说,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铮升,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铮升追上前去,一把拽住青可的胳膊。 青可回过头去,怒眼瞪着铮升,冷冷的说了一句:“放手。” “不放,除非你答应不再恨我。”铮升是心里有愧,总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夜不能寐。他迫切的希望能从青可口中得到原谅二字,减轻自己心里的罪恶感。 “不恨你?你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从今以后,我尚青可不再认识你王铮升,就当我尚青可眼瞎,吃了一颗老鼠屎,活该恶心自己一阵子。” 铮升也真不会说话,像他这样威胁式的道歉方式,青可能接受才怪。 青可之所以能来参加订婚,一半是为了自己的声誉,另一半是为了那善良的幽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青可不介意用这种方法帮幽幽最后一次。可王铮升的所作所为,她是万不能接受的。 “我都说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会将功补过的。青可,你就别生气了,我一定会好好弥补对你的伤害。”铮升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根本没有意识到青可并不需要他嘴里所谓的补偿。 青可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安排,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的权力,都应该由她自己来做主。 铮升不应该威胁青可,他应该好言商量,那么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不必要的误会。 “不需要,放手。” 青可的眼神冷得瘆人,铮升欲言又止,看着怒眼瞪着自己的青可,他无奈的放开了青可的手。 青可取下刚才订婚宴上,铮升为她戴上的订婚戒指,狠狠的扔到铮升的身上,“你的破玩意还给你,别把你自己当个了不起的人物似的,以为你自己很聪明似的,在我尚青可这里,你屁都不是。我也不是因为怕你,才来参加订婚宴的,我是看在幽幽的份上,不想她被你们王家伤得体无完肤。你欺负我一个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懦夫,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但你有为幽幽努力去争取过吗?逆来顺受,我真为幽幽感到委屈。” 戒指经过铮升身体的阻挡,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叮叮咚咚掉落在水泥地面上。 铮升没有心情去管戒指,杵在那里认真听着青可那带着怒气的话。从来没有人这么鄙视他,是青可让他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叫人外有人。 青可横眉怒眼的说完,得意的转身离去。把铮升好好骂了一通,她心里舒服多了,一下感觉气都顺畅了不少。 铮升一个人傻愣在那里,看着地上那经过太阳光照射,发出刺眼光芒的钻戒,他心中五味杂陈。 真是自己的错吗?真的是自己懦弱吗? 他心里好乱,乱得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次日,铮升和青可订婚的事,就上了报纸、杂志、新闻,jy县这两家商业巨头的联姻,轰动了整个jy县。 经过这么久的修养,文才已经基本上痊愈,他已经出院,回到家里调养身体。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淑梅尽心尽责照顾他,可谓是无微不至。这样一来,文才就更开不了口要赶淑梅走了。 这日一早,送报员送来了报纸,淑梅和往常一样,取了报纸准备给文才拿进去。 每天早晨吃过早饭,文才都有习惯看一下报纸,脚上的伤困住了他的脚步,但困不住他的心。他还是相信那句老话“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通过报纸、电视、杂志来了解外边发生的大事小事。 淑梅拽着报纸就往回折,突然报纸上的一张脸,让她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张足足占了一张报纸有三分之一的大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可和铮升,而且还真是她们交换订婚戒指的一幕。 淑梅摊开报纸,一字一句的念着这则头条的标题,”县里两大商业巨头联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怎么会这样?这才多久呀?怎么这就联姻了呢?那文才怎么办?不行,这一定不能让文才看到,这两天他好不容易精神好一点,可受不得这样的打击了。 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急得在原地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片刻之后,她停下了徘徊的脚步,慌慌张张把那一张报纸抽出来,揉成一团塞到自己的衣服兜里。然后拍着自己的心口,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屋里走去。 她进了屋,什么也没说,把报纸交到坐在沙发上的文才手里,就赶紧转身离开。 文才翻开报纸,居然没看见报纸的首页,他往后草草翻了一下,顺便数了一下报纸的张数,他这才确认确实是少了一张。 “淑梅,淑梅,怎么少了一张?” 淑梅还没来得及把那张报纸毁掉,就听到文才那洪亮的叫喊声。 她不得不再次把报纸揣回兜里去,战战兢兢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心虚得吞吞吐吐回到:“我不知道呀,是不是送报员少送了一张?” 文才斩钉截铁的回到:“不可能,这个老王给我送了四年的报纸了,从来没有出过错,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负责的人,在把报纸交到客服手里之前,都会再次确认无误方才发送。” 听文才这么说,淑梅更是紧张得不行,她绞尽脑汁想应对的话,“这——古人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马不是也还有失蹄的时候吗?更何况是人呢?” 文才想了想,觉得淑梅说得也有道理,翻看着手里的报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文才不吭声,淑梅以为糊弄过去了,她正准备转身,文才突然拿起沙发旁的电话,从抽屉里翻找出电话本,一页一页的翻找着什么人的电话。 淑梅忍不住多了句嘴,“文才,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呀?”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订婚的事传开 文才头也没回,手里继续在快速的翻找着,“我给老王打个电话,让他给我补送回来,这头版都是大事……” “不用——”没等文才说完,淑梅就心虚的大叫一声,打断了文才的话。 淑梅这异常的叫声,让文才有些惊讶,他停止翻找电话册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淑梅。 淑梅被文才这质问般的表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虚二字写在了脸上。 “我——我——” 文才又不是傻子,再加上淑梅又不会撒谎,他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文才放下手中的话筒,坐回沙发上去,伸出右手掌,“拿来吧!” “拿——拿什么?”淑梅还故意装糊涂,支支吾吾的反问文才。 文才满脸的好奇,是淑梅勾起他不得不看的决心,“不会撒谎就别撒,那报纸上究竟有什么妖怪,你竟然还怕我看到?” 淑梅紧紧的拽着衣服口袋,还想劝文才放弃看那张不该看的报纸,“文才,别看了,少看一张报纸,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买了上好的肥肠,今天中午做你最爱的红烧肥肠。” 她嬉皮笑脸的劝说着文才,只可惜这招不管用。 文才并没有松口,那手掌依然举在那里。淑梅见拧不过文才,只好乖乖将兜里揉成一团的报纸送到文才手里。 文才接过报纸团,一边小心的把报纸拆开,一边还抱怨着淑梅,“你说你,这好好的报纸,都快被你弄成包菜卷了。” “文才,这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是,等你腿伤好了,我就带你回我们村里走走,让你去看看我们那里土生土长的好姑娘。” 淑梅坐到文才身旁,没等文才看到青可的照片,就开始给文才打预防针。 文才听淑梅这么一说,脸上还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笑容,“咋地?这是想给我介绍对象了?我李文才也不至于差到需要你帮我介绍对象吧?这感情的事随缘,该来的总会来的。” 淑梅本来还想再说的,只可惜她已经没了机会。 青可和铮升的照片呈现在了文才眼前,文才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报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淑梅见文才这样,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文才,她不知道文才下一秒会是怎样的反应。 文才认真的读着报纸上的内容,许久,他突然放声大笑,“好一个商业巨头联姻,好一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哈哈……” 他笑着笑着,将手里的报纸撕得粉碎,抛在半空之中。 突然,他停止了大笑,双手抱头,从他发出来的声音可以听出,他是又在哭又在笑。 “文才,你没事吧?想开一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放手的就放手。你们没能走到一起,那是你们有缘无份,属于你的幸福早晚会来的,你的身体刚刚恢复,注意自己的身体。” 文才想不通,他和青可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她不知道从哪里随便拉来的男人? 男人也有泪,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不轻易落泪。 文才此刻也需要一个可以依偎的肩膀,他也是会受伤的。听了淑梅的话,他突然抬起来头来,投到淑梅的怀抱里,表情极其的痛苦,眼眶虽然已经濕润,但最终眼泪还是没有落下来。 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彻底的失去了青可,青可再也不会粘着他,在他面前撒娇;再也不会在他孤单寂寞的时候,给她送来欢声笑语。 淑梅也像感同身受似的,也难过得想哭,像一个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轻抚着文才的背,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怀抱借给文才。 突然屋外雷声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 听着外面的雷雨声,文才心中感慨万分。 难道连老天爷都在同情我吗?看我伤心难过帮我落泪。 只有心在落雨的人,才能听得出着雨声中夹带着的忧伤,这声音催人泪下,让人越听越忍不住不伤心难过。 下雨了,淑梅不得不放开文才,起身去收衣服,关好楼上的门窗。 这时,公司的副总来电话,向文才报备公司的情况,文才也有条不紊的记录分析,并给副总吩咐任务。 淑梅看文才情绪已经稳定,于是去厨房忙乎着张罗午饭。 文才魂不守舍的看着电视,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趁淑梅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出去,冲进倾盆大雨之中。 淑梅听到关门声,急急走出厨房叫喊了几声,没见到文才的身影,也没见文才答应。她还楼上楼下找了一通,就连厕所也没有放过。最终确定文才已经不在家中,她才寻了雨伞,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车往青可家赶。 文才站在青可家门外,任凭雨水淋在他身上。全身上下早已濕透,像一条落水狗一般。 他猛摇着青可家的铁栅栏,拼命的叫喊着青可的名字。 “可可,可可,你开开门,我有话问你,求求你开一下门好不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求求你了……” 无论他怎么叫喊,青可也没有出来。 后来,是青可的爸爸尚鑫,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着雨伞出来劝说文才。 文才见尚鑫出来,激动的一展笑颜。只可惜脸上的雨水,连他这仅有的笑容也遮掩了下去,看起来还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伯父,请你开开门,让我再见一面可可好吗?拜托你了。” 文才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用近乎于哀求的口气求尚鑫。 尚鑫原本是很看好文才这个准女婿的,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一心把心思放在事业上,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文才,居然会背叛青可。 在这之前,他还憋了满肚子的火,恨不得将文才抽筋扒皮不可。可如今青可已经有了好归宿,他也就释怀了,对文才也没那么恨了,倒是希望文才不再来纠缠青可就好。 “文才,你走吧!你和可可注定有缘无份,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怪不得我们家可可。” “伯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再见一面可可,我想要亲口听她给我个答案。” “你这又是何苦呢?可可说了,她不想见你,也没有必要见你,该说的该讲的,她之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赶紧走吧,雨这么大,小心淋坏了身子。” 尚鑫的语气极其的缓和,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能好言劝走文才便是。 “我——” “行呐!你也是七尺男儿,好聚好散吧,别像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扭扭捏捏,该放手就放手。我已经没有追究你背叛可可的错了,你就知足吧!如果你真的爱过可可,你就应该放手,不应该阻止她寻找幸福。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好自为之。” 尚鑫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留下文才一人在雨中。 文才听了尚鑫的话,内心也很矛盾,本就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等地步,错究竟在谁? 真的是我懦弱吗?真的是我心猿意马吗?还是注定我和可可有缘无份,一点小误会就引发这么坏的结局? 他傻傻的站在大雨之下,看着青可家的住宅,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青可从楼上的窗户,偷偷看着雨中的文才。若是之前,她是万万忍受不了文才受这样的伤害,早就为文才送扇过去了。可现在,她内心却很平静,除了小小的用情感再无别的。 或许,是她们真的爱得不够深,这么短短的时日,青可就彻底将文才从自己心里剥去。 是误会也好,是假戏真做也罢,如今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不再觉得文才千般好万般好,此刻文才那些缺点在她心里都暴露无遗,她不再觉得文才是她完美的白马王子。 这也许就是成长,让她可以理智的去看清一个人,而不是一味的痴迷他的某一些优点。 淑梅终于赶到,她举着伞为文才挡住这倾盆大雨。 “文才,走吧!回家吧!一切都应该往前看,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从文才那万念俱灰的表情,已经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猜到文才肯定被拒之门外。 她拽着文才的胳膊,两人如恋人一般,躲在这并不大的雨伞下面。 文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涣散,如行尸走肉般。 楼上的青可,看到了雨中送伞的淑梅。她心里反而觉得好多了,果然,文才已经不再需要她的遮风避雨,嘘寒问暖。 她果断的拉上了窗帘,翻找出相册,将她和文才的照片找出来化为灰烬。 她像和过去彻底的告别,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虽然现在被那个讨厌的铮升困住了手脚,但这只是暂时的,她相信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正在翘首等着自己。 淑梅连拖带拽,将文才拉进了出租车。 在车上,司机还一个劲的抱怨,说文才一身都在流水,把他的车给弄濕了。 淑梅一脸的尴尬,一边要不停的给司机说好话赔礼,一边还要关心魂不守舍的文才。 她看到文才这样,真担心文才一蹶不振不说,立马就大病一场。 “你说你,这刚刚从医院出来,还嫌没待够,又想再回去不成?你看看,这衣服都濕润了,不生病才怪。一个大男人,这么点事都经受不住吗?你别忘了,叔还等着你膝下尽孝呢!你以后能别这么自私好不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尚鑫打算放吴猛 淑梅的话,如醍醐灌顶,文才这才想到,他还有罪要赎。他的前半错得太多,这余生真的不应该为自己的事,再一错再错。 他总算想通了,如梦初醒。 他激动抱住淑梅,内心感激不己。 淑梅的衣服,被文才身上带过去的水寖濕,但她并有因此将文才推开。和之前在家里一样,她愿意给文才一个可以依偎的怀抱。 只是文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再加上司机那诧异的眼神,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他俩回到家里,淑梅赶紧找来干衣服让文才换上。文才也很配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中午胃口还出奇的好,比平时的饭量大了一半,将淑梅炒的肥肠吃得一块不剩。 晚上,他还和淑梅知会了一声,说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打算去公司,从今以后要开启疯狂的工作模式。还和淑梅约定,礼拜天一起去看李育树。 曾经他要赶淑梅走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青可的彻底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尚鑫终于放心了,在他的安排下,让青可找到了好归宿,终于不用再担心吴猛来马蚤扰青可。 订婚宴第二日,在夜深人静之时,他一个人人偷偷在阳台上打着电话,这通电话是给鲍爷打去的。吴猛被关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重见天日了。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鲍爷那霸气的声音。 “尚董,恭喜呀!两家商业巨头联姻,恭喜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乘龙快婿呀!” 鲍爷穿着睡衣,两条长满汗毛的腿放在茶几上,怀里还搂着他的美娇娘——玉芙蓉。 玉芙蓉温顺的躺在鲍爷怀里,手不停的在鲍爷身上游走,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尚鑫朝卧室里看了一眼,确定白梦已经睡熟,才回过头来回应鲍爷,“多谢鲍爷,鲍爷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明天就把那小子放出来吧!现在已经板上钉钉,我料他也再翻不起什么浪来。” “行,很高兴和尚董合作。” “明天我让人把剩下的一半钱给鲍爷送过去,希望鲍爷言而有信,就当作我们从来也不曾认识过。” “尚董放心,即便我进去了,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我鲍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们正道有正道的规矩,我们黑道也有黑道规矩,绝不连累雇主。” 鲍爷和尚鑫谈话期间,玉芙蓉像一条水蛇一般,在鲍爷身上缠绕,嘴唇在鲍爷的脖子和脸上胡乱亲来亲去。 鲍爷一边应付她,好要一边回应尚鑫,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那小子没事吧?虽然他不成器,但我和他爸还是有交情的,看在他爸的面子上,我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放心,头发丝都不会少一条,行了,尚董,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鲍爷被怀里的小妖精勾起了兴致,根本没有心思再和尚鑫废话。他三言两语敷衍过去,没等尚鑫回话,就单方面挂掉了电话。 尚鑫见电话里只有嘟嘟的声音,还有些意犹未尽似的,看着手里的电话愣了片刻,才勉强回到卧室里睡觉。 鲍爷抱起那玉芙蓉,迫不及待的朝卧室里走去,用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去扎玉芙蓉的脖子,和脖子以下那一片雪白的地方。 玉芙蓉发出咯咯的笑声,娇滴滴说:“讨厌,你弄疼我了,痒,痒,痒……” 鲍爷一进到卧室,将手里的玉芙蓉重重的扔到铺上,接下来,又开始了他们逍遥的夜生活。 地下室里,吴猛还被绑在那里,从精神状态来看,他最近所受待遇还是不错的。 负责看守他的两个马仔,坐在那张破破旧旧的方桌上,剥着花生,喝着小酒。 其中一个马仔,看了一眼绑在那里的吴猛,对自己的同伴说:“都说富家公子娇生惯养,吃不得半点苦头,你看他都被关了这么久,但从来没有说一句软话。别说,还挺有骨气的。” “你说这鲍爷也真是,这次怎么接个这样的买卖,这人都关这么久了,是放还是杀,他也不捎句话来,就让我们在这里干守着。我现在都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了,都快闷的发霉了。” “行了,鲍爷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干涉的,做好我们份内的事就行。”这个刚刚夸赞吴猛的马仔,就是那天收了吴猛贿赂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鸭腿,倒了一杯酒,朝着吴猛那边走去。 自从那日知道吴猛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之后,他就对吴猛照顾有加,他还盼望着吴猛从这里出去了,真的能多给他一些好处。 “来,吴少爷,你吃点,喝点。” 那马仔把鸭腿喂到吴猛嘴边,吴猛狠狠的咬了一口,等吴猛吃得差不多,那马仔又喂吴猛喝下酒杯里的酒。 对于吴猛而言,这个马仔的确对他不错,算不上无微不至,也算得上是面面俱到了。 他不敢想象,若没有这个猪头猪脑的马仔,他还要吃多少苦头。 吴猛笑着问站在自己跟前,耐心喂自己吃东西的马仔,“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那马仔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我命苦,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后来妈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把我和妹妹丢给年迈的阿婆,我和妹妹是阿婆捡破烂养大的。前几年阿婆重病,为了给阿婆凑医药费,我不得不走上能快速赚钱的路。只可惜,即便这样,我还是没能救回我阿婆的命,现在就我和妹妹相依为命了。妹妹现在还在读高中,为了支付她的学费,我必需得拼命赚钱。” 原来也是个可怜人,这马仔不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吴猛。 吴猛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被撞击到,他感同身受,想起了自己可悲的身世,更是对眼前的马仔生出同情之心。他暗暗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帮帮这兄妹俩。 “做正行,同样也可以赚钱供你妹读书呀?”吴猛想知道,这个马仔到底有没有重回正道的心,若有,他就帮他一把。 那马仔没有停止喂吴猛,他一边喂吴猛,一边无奈的摇摇头说:“哎!有句话说得好,一入豪门深似海,我这是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呀!要想全身而退难,社会已经不接受我们这样的人了,我找不到正经事做了。” “只要你愿意,等我出去了,我帮你。” “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谢谢吴少爷,来,你多吃点,不够我再过去给怒拿。” 两人都喜笑颜开,好像谈成了一笔大交易似的那么开心。 另一个马仔,很是看不惯同伴的这种做法。虽然他和吴猛两人的距离不远,但由于声音分贝太低,他也不能完全听清楚在说什么。 但无论他们聊得什么,他都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他回过头来瞄了一眼交谈甚欢的吴猛和同伴,扯着嗓子抱怨到:“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哪里有看守这样对待犯人的,你以为这里是他家呀!还把我们当成他家下人使唤了。” 从这个马仔的话里就可以听出,他不像他的那个同伴,他根本就不买吴猛是太子爷这个账。 那马仔没有理会他,继续和吴猛闲聊着。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待了大半月,吴猛由最初的不习惯,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他习惯站着也能睡着,习惯大小便也需要别人的帮忙,习惯了吃自己以前从不愿多看一眼的食物。 他是颓废堕落,但并不代表他不珍爱生命,他要忍受着这里一切的苦与痛,等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两人说笑着,突然进来个人,手里端了些好酒好菜。 那个在那里独自喝闷酒的马仔,赶紧上前帮忙,把东西接到桌上放下。 “这么多好酒好肉,是鲍爷见我兄弟俩辛苦,特意犒劳犒劳我们兄弟的吗?” 那马仔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早已垂涎三尺,眼巴巴盯着桌上的菜,问钱来送饭菜的人。 那送菜的人笑着回到:“这是给他的送行饭。” “沙?送行饭?”那马仔伸到菜盆里的手,惊得赶紧缩了回来。他很惊讶,又觉得晦气,赶紧把手在身上擦了又擦。 “是啊,鲍爷吩咐送过去来的,你们好好伺候他吃吧!” 那送饭的人,简单的回了两句,转身就朝地下室的门口走去。 和吴猛谈话的那个马仔和吴猛,也隐约听到了“送行饭”三个字。 吴猛还小声的问那马仔,“什么是送行饭呀?这好像在电视里才有听说过的,不会真的是想要我的小命吧?” “不知道呀!我也第一次听说,等一下啊!我去问个清楚明白。” 那马仔说完,将手中的鸭腿和酒杯搁到一旁,跟着送饭的人追了出去。 在地下室的门口,他追到了刚刚送饭的那人,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那送饭的人,把实际情况告诉了他,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放人了。难怪说是送行饭,这名字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不然窃喜,自己这么半个月的抵三下四总算没有白费。 吴猛总算可以活着出去了,他这么久对吴猛可算是仁至义尽,就和保姆差不多,那吴猛哪怕有一点良心,也不该忘了他的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重获自由 他哼着小调,得意洋洋的回到地下室。 他的同伴见他这样,不是很高兴的说:“你捡金子了是吧!乐个屁呀!你不是跟他聊得来的很吗?赶紧把这些拿过去喂给他吃,让他做个饱死鬼,早死早超生,也免得再辛苦我俩没白没夜的守着他。” 他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饭菜,嬉皮笑脸的来到吴猛身旁,还没等他开口,吴猛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 “怎么样?问到了吗?这是不是断头饭?” “你猜?”他还故意卖了回关子,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吴猛是何等的聪明,从这马仔的表情,他就可以猜出,看来自己是要重见天日了。 他现在只是担心,自己这胳膊腿还能不能灵活的行走,会不会影响他享受美好的生活。 “明天晚上,潮乐酒吧我请客,到时候记得早点来,报我吴猛的名字,吃喝玩乐管够。” 吴猛自认为这个马仔对自己不错,自己出去了,自当让他跟着自己好好享受一番。这花钱是他最在行的事,他不介意多一个人帮自己花。 被关了这么久,出去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去好好的舒展一下筋骨,于是他才让这马仔去潮乐报他的名讳。 这马仔一听,先是惊喜,而后是惊讶,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吴猛是怎么知道自己明天就能出去了呢? 他一脸的疑惑,挠了挠头,不解的问:“吴少爷,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呢?” “我有读心术,你心里那点小揪揪能逃出我的法眼,以后叫我猛哥就行,不用吴少爷吴少爷的叫。对了,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姓啥名啥?” 吴猛得意的向这马仔显摆,把自己说得神乎其神的。 “是,猛哥,我叫李波,他们都叫我三皮。” 这李波嬉皮笑脸的说着,对吴猛比之前更加的恭敬,他明明看上去比吴猛大了许多,却还是一口一个猛哥的叫着。 “三皮,这绰号取得不错,形象生动,又附和你的性格。” “嘻嘻!多谢猛哥夸奖,来,猛哥把这送行饭吃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去了。三皮先在这里恭喜猛哥了,这段时间让猛哥你受苦了,猛哥你也知道,这并非我本意,我们也输按照上面的意思做事。来,我敬猛哥一杯,就当作赔罪,希望猛哥你大人有大量,将小弟不周的地方,忘的一干二净。” 李波把自己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到石台子上,倒了两杯酒,举在半空之中,念念叨叨说了一通,像是要给吴猛赔礼的意思。 吴猛被绑着,没办法举杯,他就一只手拿一个杯子,左手代替吴猛,右手代表自己在半空中做了个碰杯的动作。两个酒杯咚的一声碰到一起,还溅出一些酒花。 他拿起右边的杯子,念了句,“我先干为敬。”就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下肚去。 然后把另一只手里的杯子递到吴猛嘴跟前,“猛哥,你随意。” “兄弟都如此豪爽,我怎么能拖泥带水,杯子拿立一点,我也一口干。” “誒!” 李波应声,将整杯酒灌进了吴猛的肚子。 两人又有所有笑的大吃大喝,来了个一醉方休。 另一个马仔不屑于此,一个人蜷到门板上去,很快就鼾声如雷。 第二日,鲍爷收到了尚鑫让人送过来的尾款,立马吩咐手下,将吴猛送出别墅。 李波两人接到指令,蒙住吴猛的双眼,给他松绑,将他从木架子上放下来。 腿经常活动,走路还没有问题,只是这双手臂,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似的,使不出一点力气,“三皮,我这膀子咋没感觉呢?不会是废了吧?” “猛哥放心,久了没活动正常的,等血液流通了,就又会挥拳如虎。” 李波扶着吴猛,怕他腿脚不适应摔倒,另一个马仔找了条绳子将吴猛反手绑起来。 李波还看不过去,帮吴猛向同伴说好话,“这就不用绑了吧?本来就是要还猛哥自由的,难不成还怕他跑不成?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余的吗?” “到底听你的还是鲍爷的?别废话了,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赶紧把他送走了,我好去好好放松放松,去去身上的霉气和晦气,这段时间可把快闷出芽来了。” 那马仔没好脸色的嘀咕着,把吴猛绑好,就推着吴猛快步的往地下室门口走去。他迫切的希望赶紧送着这个扫把星,这种闷得慌的事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做。 两人扶着吴猛的手臂,将吴猛送到别墅门口,李波一路上不停的提醒吴猛小心脚下,态度好得同伴都给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李波亲自将吴猛送上面包车,临走还不忘关心的说:“猛哥,你别担心,很快你就可以自由了。这是鲍爷的规矩,你再忍忍,若觉得不习惯,你就闭着眼睛睡一会儿,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帮里有规矩,我要回去给鲍爷复命,就只能先送你到这里了。” “行,知道,晚上潮乐酒吧不见不散。” 车上负责送吴猛进城的人,不耐烦的催促着李波,“行了,李三皮,赶紧的,别磨蹭了,我们还赶时间。” 李波无奈的把头从面包车里抽离出来,面包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伴随着一声发动车的轰响声,面包车如脱缰的野马飞奔出去。 他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才恋恋不舍的跟同伴回鲍爷那里复命。 此刻,夜色还没退尽,路上的车辆很少,面包车飞速的在马路上“旁若无人”的前行。 没用多长时间,面包车就进了城,他们把吴猛送到一处公园,将他从车上推到地上,很快,面包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猛半糖在地上,侧耳仔细听了听周围嘈杂的人声。 他很肯定,自己被他们丢弃了。 “有人吗?有没有,帮帮忙,帮忙解开一下绳子。有人吗?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冲着有人声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 很快,公园里晨练的人,都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只顾着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吴猛一把。 吴猛侧耳倾听,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还好使得很,他能听出自己身旁围着一大帮人。 他还从人群传来的声音,还听出这是一帮大叔大婶,“喂!大叔大婶们,你们哪个好心人上前帮一下忙,帮我解一下绳子,麻烦你们了,好人一生平安!” 这些大叔大婶们,估摸着也没见过世面,看到这一身是伤的吴猛,大家都不敢盲目上前,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半响,一个两鬓斑白的大爷,才俯下身去,替吴猛摘掉眼睛上的黑布条。 吴猛终于重见光明了,终于又看到这花花世界了,他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叔,谢谢你啊!”激动的同时,他不忘感谢这个帮自己的大叔。 大叔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小伙子不用这么客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帮吴猛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小伙子呀!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遇上打劫绑票的了?” “哎!一言难尽,不过好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一定登门致谢。” 在那大叔的搀扶下,吴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激动的抓着大叔那双皱皱巴巴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用不着,你看你身上都是伤,快去医院瞧瞧,看有没有伤着哪里?” 那大叔不但不要吴猛上门致谢,还关心的查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痕,叮嘱他赶紧上医院。 吴猛心中感慨万分,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嘛! “嗯,我回头就去,那大叔,我就先走了,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吴猛说着,就准备放开抓着大叔的手,大叔给他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他和大叔简单的告别之后,这才转身,迈着缓慢的步子,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路上这些渐渐熟悉的事物,他突然感觉活着真好。 他一进家门,就迎来他爸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这个兔崽子,半个月都不着家,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身上没钱了吧?不是身上的钱用完了,我看你是不打算回来的,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他爸丝毫不关心他身上的伤,也没发现他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只顾着发泄自己心头的怒气,指着吴猛的鼻子骂。 他居然都对自己这么漠不关心,那自己也无须将他放在眼里。吴猛就当他是透明的一样,对他的谩骂充耳不闻,径直朝楼上走去。 吴猛本就伤透了的心,此时越发的心寒,自己失踪这么久,他没丝毫关心担心的话,估计怕自己死在外边,他也不会大发慈悲出去替自己收尸。 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无视自己,他爸气得暴跳如雷,气得胸口发闷,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脖子上的青筋暴涨,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暴揍吴猛一顿。 吴猛的那后妈,用藐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吴猛,赶紧带着自己的幼子上吴猛他爸那里讨好卖乖。 第一百八十章 家还是不像家 那女人把她儿子拉到身旁,小声的叮嘱着,“儿子,你看你哥把你爸气得,你要听话,快上前去让你爸高兴高兴,让他别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 小孩子听了她的言传声教,跑到吴爸爸跟前,抱着吴爸爸的大腿,用稚嫩的声音说:“爸爸,你别生气了,别把身子气坏了。虎儿长大一定会好好听话,孝敬你和妈妈,绝不惹你生气。” 吴爸爸低头看着小儿子那乖巧的面孔,心中的怒火一下被浇灭,俯身下去将小儿子抱在手里,是爱不释手,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还是虎儿听话懂事,看来爸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那女人看到两父子那亲热劲,听到吴爸爸的话,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心里是乐开了花。 吴猛即使没被赶出去,好像对她们母女俩也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顶多就是让他再挥霍一些钱财出去罢了,那都是九牛一毛,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吴猛一上楼,就冲进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倒在久违的床上,身体摊开成人字形,一副轻松享受的样子。 “咕咕……” 他原本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只可惜扁扁的肚子突然发出了抗议,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他双手往身下一用力,借助手和腰的力量,猛的弹到地上站起来。他是想借着起身,顺便试一试自己手臂的力度是否恢复正常。 “哼!看来恢复得还不错。”他十指交叉扣在一起,反掌推出去,来回做了两个扩月匈运动。又左右摇摆,活动活动了一下腰背。 这才走到走廊上,对着楼下大声喊着家里的阿姨,“阿姨,阿姨……” 阿姨闻声,围着围裙,慌慌张张的从厨房跑出来,这么久没见吴猛,她还有些惊喜,面带激动的抬起头回应吴猛,“大少爷,你回来呐?叫我什么事呀?” “阿姨,我饿了,你先帮我弄点吃的。” 在这个家里,吴猛唯一能正常沟通的,怕也只有这个这个在家里工作多年的做饭阿姨。 阿姨也是看着小吴猛长大的,一直她都认为吴猛才是真正的少主子。对吴猛也是照顾有加,有求必应。为吴猛的遭遇也是深感同情,哪怕是能在这个家里说上半句话,她也会替吴猛说说情,只可惜她只是个做饭阿姨,别说半句话,就是多说一个字的权力也没有。 “诶!我这就去给你弄。”阿姨应着,就要朝厨房去。 吴猛那后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顺风顺水,见吴猛折回房里,她就跑到厨房,催促阿姨,赶紧给她儿子做这做那。 阿姨还不情愿的回了句,吴猛饿了,要先把吴猛的吃的弄好,弄好就帮小少爷弄。 那女人一听,呲牙咧嘴的咆哮到:“到底是他吴猛给你工钱,还是我给你工钱,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么多废话干嘛?他好手好脚的,饿了自己不知道弄,赶紧的,尚董还等着喝银耳汤呢!别不知道轻重。” 阿姨不敢再多说,她在吴家大半辈子了,把这里已经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她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她看着长大的吴猛。为了能继续留下来,她只能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 “好好,我知道了,太太,很快就好。” “这还差不多。” 看到阿姨恭恭敬敬的样子,她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阿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姨准备了一大桌饭菜,因为今天是礼拜天,吴爸爸也会留在家里吃饭。她着实心疼吴猛,偷偷留了一份饭菜在一旁,想着等那女人不注意,给吴猛送上楼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完午饭,除了阿姨,没有一个人想起家里还有吴猛的存在,她们一家三口吃得可开心了,没有谁提吴猛半个字。 吴猛是太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虽然肚子一直在抗议,但他躺在那里,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午饭过后,那女人拽着吴爸爸带虎儿去游乐场玩。 阿姨见三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这才把藏起来的饭菜给吴猛送上楼去。 吴猛睡得打着小声的鼾声,那表情很轻松的样子,嘴角还挂着满意的笑容似的。 阿姨走过去,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摇着吴猛的胳膊,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吴猛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梦里正左拥右抱,莺歌燕舞呢!阿姨这是扰了他的美梦。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正想出声抱怨,看见阿姨那和蔼慈祥的脸,让他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和着口水给咽回了肚子。 “饿坏了吧?赶紧吃。” 阿姨将饭菜端到他眼前,他二话不说,端起饭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着他吃的这么香甜,阿姨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慢点,别噎着了。瞧你,满嘴都是饭,长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饿起来就狼吞虎咽。”阿姨还像恋人一般,像母亲一般,用纸巾去给吴猛擦掉嘴角的饭粒。 “那是阿姨你做的饭菜好吃,就是不饿,我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在我面前只捡好的说,要是在你爸面前也能服服软,以至于让别人钻空子吗?” 吴猛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口齿不清的回应着阿姨,“她们爱钻就让她们钻去,我不稀罕,是我的九头牛都拉不走,不是我的风都能吹跑。” 阿姨从来都不相信,吴猛会是个忤逆不孝,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登徒子弟。她心里很清楚,吴猛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气他父亲,他父亲越是在意这些,他心里就越开心。 的确,吴猛就是这样想到,他这是要用这样的办法来报复他爸。他凭什么要给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在外边挣好名声,让他爸脸上有光彩。他就是要让自己臭名昭著,让他爸在外人眼里颜面尽失,让所有人都知道吴爸爸有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儿子。 他要用自己的名声,让吴爸爸为自己的风流韵事买单。 “你呀你,若是夫人还在你身边,她觉得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阿姨的话,让吴猛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他妈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他已经对亲情不鲍任何希望。 “你不就是我的亲妈吗?有你这一个亲人足矣!其它的人都和我不相干。” 吴猛的话,真的很让阿姨感动,她一生无子,何尝不是把吴猛当作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阿姨还想说什么,吴猛把空饭碗递到她手里,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阿姨,你吃了吗?没吃就赶紧多吃点,别亏待了自己。我乏的很,今晚还有约,想再睡一会儿。” “行,那你睡吧,我先去忙了。”阿姨一边说着,端着饭碗走出了吴猛的房间。 吴猛倒头就睡,为了今晚能不醉不归,好好松松筋骨,他现在得抓紧时间补点觉。 …… 夕阳西下,陪着娇妻和小儿子玩了一日的吴爸爸,拖着疲乏的身子,带着儿子和娇妻回到家里。 他们照常吃饭,看电视。还是没有人想起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亲人,把吴猛忘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直到吴猛睡醒,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吴爸爸才一脸严肃的叫住吴猛,“站住,又要上哪里去?” 坐在他身旁的娇妻和小儿子闻声,也都把目光投向吴猛,那女人用讽刺的眼神看着吴猛,脸上也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去哪里,对你重要吗?” “你——” 他爸最后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毫不犹豫直接摔门而去。从车库里把自己半个多月没见面的爱车开出来,直奔潮乐酒吧去。 吴猛在潮乐酒吧还是很受欢迎的,一来到潮乐酒吧,大家都蜂拥而上,抢着和这个大金主到招呼,套近乎。 “猛哥,最近上哪潇洒去了?怎么这么没见你来呀?” “哎呦喂!猛哥,可算把你盼来了,莎莎想死你了!” “猛哥,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呀?” …… 特别是平时受过吴猛“恩惠”的女人,都抢着凑到吴猛身旁来献殷勤。 吴猛一下又过回了左拥右抱的日子,一手揽着一个美女,和她们打情骂俏起来。 左边亲一口,右边摸一把。他过了这么久牢狱般的生活,早就把和兄弟们的赌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去他的不近女色,去他的狗屁赌约,此刻他心中只有好好风流快活一番的想法。 “我也想你们呀!美女们。” 那些女人还故意装矜持,一副娇滴滴害羞的模样,用发嗲的声音在吴猛跟前撒娇,“哎呦!猛哥,讨厌呐!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这还这么多人呢!” “还装什么淑女,又不是没和我上过。” “讨厌!”那女人见吴猛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忌自己的薄面,一拳打在吴猛身上,一副娇柔妩媚又害羞的表情。 吴猛早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约好,今晚要好好在这潮乐聚聚。 他那些狐朋狗们,已经提前到了,开了台就等吴猛到来。远远看见吴猛被万花簇拥着,他其中一个兄弟,站起身来向吴猛招手,吹着口哨,大声叫着示意他过去。 “阿猛,这边,这边。” 吴猛一看到这般狐朋狗友,立马松开了搭在美女肩上的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纵情 同风流享受相比,还是面子重要些,等完成了赌约,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关他什么狗屁真不真感情,九死一生之后,他更把一切看得如浮云,之前对青可产生的那一点点真情,如今也烟消云散。 他只想活在当下,随心所欲的活,不想去追求那让人头疼的狗屁真感情。 吴猛推开那些献媚的女人,独自一人挤到那帮朋友那里去。 “阿猛,刚刚看你不是左拥右抱吗?干嘛不把美女带过来一起玩?”其中一个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睛还盯着刚刚吴猛怀里的那些女人看。 “咋半个月不见,你的眼睛就不好使了呀!哪有什么美女,我的赌约还没完成呢!不近女色。” 吴猛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抓起桌上的一瓶酒,往杯里倒了半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左右看了看,这帮兄弟无不左拥右抱,让他看得心里窝火。 “你,还有你,你们,都给我滚,今天是我们爷们儿的聚会,你们这些臭女人来凑什么热闹,都给我滚远点。” 他站起身来,指着那些装腔作势的女人,厉声咆哮着让她们滚。 “阿猛,做人可不能这样,是你自己没本事把那大小姐弄到手,让别人捷足先登了。这都不是我们的错,你何必拿我们这般兄弟撒气呀?不就请个全场吗?兄弟们不较真就是了。” 其中一人,显然很不满意吴猛这霸道的做法。虽然旁边一个人已经用力拽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说了,他还是坚持把想说的话给一股脑额说完。 吴猛云里雾里的,他不明白这好兄弟嘴里的捷足先登是何意,更对兄弟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意。 “你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吴猛指着那人的鼻子吼道。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想搞的女人,已经名花有主,怕你是再也没机会上手了。既然这样,那不近女色的赌约还遵循个屁呀!你何必在这里为难自家兄弟,为难自己。” 那人毫不示弱,又把之前的意思,变着法的说了一遍。 名花有主了? 吴猛一下瘫软了下去,看来青可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刚刚和自己叫板的兄弟。 “什么叫名花有主?” “她订婚了,而且是和小有名气的王铮升订婚,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吴猛一下明白了,他这才和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联想到一起,原来,他尚鑫囚禁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处呀!订婚那又怎样,就是结婚了,我吴猛想上就还是得上。 吴猛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思绪万千。 他的手狠狠的镶嵌在身下的沙发里,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青可那对够男女收拾一顿。好好去质问一番那个阴险狡诈,人面兽心的尚鑫。 没有尚鑫,他就不会受半个月的羞辱。但同这些相比,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先收拾了九哥,再好好和尚鑫父女算账。 这帮兄弟见吴猛垂头丧气,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大家也很是同情他,都自觉的让陪酒的女人离开。 “行呐!来,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不就一件衣服吗?没了就没了,重新再找就是。” 吴猛旁边的一个人,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端起一杯酒递到吴猛手里。去他人闻声,也主动把自己跟前的杯子续上,都举杯等着吴猛。 吴猛举起起杯子,大家一起高吼着碰杯,都一一把酒灌到肚里去。 他见兄弟们都先干为敬,自己也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光,将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赌约照旧,没有我吴猛想做的事搞不定的,也没有我吴猛想搞的女人弄不到手的。来,继续,今天我请客大家不醉不归,玩个尽兴。待会儿我还安排了特殊节目,让哥儿几个开开眼界。” 吴猛这一开口,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大家高呼着,随着酒吧里的音乐扭动着身子。他们还招手,让刚刚被赶走的那些女人回来。 丢的丢骰子,划拳的划拳,黑白配的黑白配…… 酒过三巡,他们还强行让一个陪酒女站到酒桌上去,让她在酒桌上跳舞。 而他们把花钱买来的酒,一杯一杯的倒在那女人身上,场面极其的骄奢。 欢呼声,喊叫声,拍手声,今天这局也因此达到了高潮。 大家都飘飘欲仙的,借着酒精尽情的享受。 吴猛始终还是进不了状态,无论旁边的人玩得多疯,他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喝闷酒。晃动着手里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正发着愣,被前来寻他的李波给叫醒。 “猛哥,我总算找到你了,这地方太大了,人又多,可废了我好些时间。” 李波嬉皮笑脸的凑近吴猛,和他嘀咕了一通。 吴猛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由于音乐声太大,他扯着嗓子说:“你傻呀,不知道为酒保。” 李波傻笑着,挠了挠头。 “来,过来坐。”吴猛递给他一杯酒,把他拉到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左右看了看,指着一个还算清纯的陪酒女,“你,过来。” 李波小心翼翼的坐到吴猛身旁,这么热闹疯狂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看着桌上全身濕透,还在舞动着身体的美女,他两眼都直了。 那陪酒女走到吴猛身边,像一条蛇一样在吴猛身上缠绕。 “不是我,是他,这是我好兄弟三皮,还不给三皮哥问好。” 吴猛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胳膊,将她拽到三皮身上,三皮惊得差点腾起身来。 “三皮哥,来,莎莎敬你一杯。” 那叫莎莎的女人,很是上道,吴猛这么轻轻一点拨,她就知道该服务与谁了。 三皮胆颤心惊的接过酒杯,不自然的和莎莎笑了笑。 “今天晚上你可得把三皮给我伺候好了,让他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知道了,猛哥,莎莎办事你放心。”莎莎一边应着吴猛,手一边在三皮身上游走。 这突如其来的艳遇,让三皮浑身不自在,但莎莎的挑逗,又让他不得不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吴猛见三皮一脸的紧张,笑着说:“三皮,放松点,出来玩就得尽兴,楼上有房间,实在忍不住了就上去开间房。她的功夫不错,一定让你满意。” 吴猛这样对自己,三皮简直受宠若惊。 他小声的给吴猛嘀咕着,“猛哥,我可身无分文呀,这得花钱吧?” 吴猛一听,更是开口大笑,拍着三皮的肩膀说:“跟着我吴猛混,哪里有让你花钱的道理,你尽管玩,账都记我头上。我吴猛是知恩图报的人,你对我怎样,我心知肚明。” 吴猛这般保证,三皮才敢放开手脚,学着旁边那些客人,在莎莎身上揩油。 吴猛那些狐朋狗友跳累了,吼累了,都消停下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吴猛身旁多了个人,大家都朝三皮都去诧异的目光。 三皮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礼貌性的冲他们笑了笑。 “阿猛,这是?”其中一个人,终于忍不住问吴猛。 吴猛看了一眼三皮,“忘了和大伙儿介绍了,这是三皮,我新认识的兄弟,也算得上是我吴猛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不可能这么毫发无损的见到你们。” “这样啊!既然是阿猛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是南少。” 吴猛这帮兄弟,和吴猛的关系还是挺铁的,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么多年他们吃喝吴猛的已经多得无法计数,若不对吴猛铁一点,他们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叫南少的,第一个伸出手来和三皮握手。 其它的人也一一效仿,个个都说是吴猛的兄弟就是他们的兄弟,一定会像待吴猛一样待三皮。 三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这帮上流社会的有钱人称兄道弟,他心里乐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 大伙儿又一起举杯喝了一阵子,那个刚才被淋得一身是酒的美女,刚换好衣服过来,又被他们给拽上了桌子,逼着她跳什么脱衣舞。 那美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一边赔笑,一边扭动着那水蛇一般的身子。 她首先脱掉了自己脚下的高跟鞋,即便是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动作,吴猛这般兄弟还是掏出大把大把的钞票,塞到那美女匈前的衣服里。 美女尝到了甜头,跳得更是投入,长腿袜,外套,短裙,一件件从她身上脱下来。 一张又一张的钞票朝她砸了过去,旁边的人看到如此好戏,都忍不住过来围观,帮忙呐喊,口哨声不绝于耳。 “脱,脱,脱……” 大家玩得正疯狂的时候,两个年轻的男人从酒吧门口进来。朝着宽敞的酒吧里望了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四处望了一下,那两人走到吧台前,向酒保打听,“兄弟,猛哥在哪一桌?” 那酒保放下手中真正擦洗的酒杯,指着吴猛他们这边,“那,看到了吗?靠角落那桌,最热闹的那一桌就是。” 两人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挤进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吴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仇报仇 “猛哥,人带来了。”其中一人俯身凑到吴猛耳边说到。 这欢呼声太大,吴猛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啊?” “人我们带来了,就在酒吧外面。” 那人提高了嗓门,再次重复了一遍。 吴猛这才听清楚他再讲什么,他冲到桌前,将桌上已经快脱得一丝不剩的女人拉下桌来。 “别脱了,快回去把衣服穿上,没尽兴明天再继续。” 那女人天天光顾这里,自然知道吴猛是什么人。吴猛的话她不敢不听,只能应着,抓起桌上的衣服从人群中挤出去。 众人见她走,都高呼着跟着追了过去。 吴猛这帮兄弟显然也意犹未尽,都抱怨吴猛。 “阿猛,你又怎么了?正在兴头上呢!你别扫大家的兴呀!” “放心,还有更好玩的等着你们。” 吴猛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倒是让这些人心中的埋怨少了几分。 “什么好玩的?看把你得意的,赶快给我们讲讲。” 那个南少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从桌对面饶过来,凑到吴猛身旁追问。 “急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吴猛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而是转身对还在那里享受的三皮说到:“三皮,让莎莎带你去楼上好好睡一觉。我要处理点私事,明天有时间带我去你妹学校,我帮她把剩下的学费给补交上。” “是,猛哥。” 三皮在鲍爷面前习惯了言听计从,听了吴猛的话,他竟然恭恭敬敬起身应着,做小弟的模样展露无遗。 吴猛掏出一些钱,拍到莎莎怀里,“去吧,伺候好我兄弟。” “放心,猛哥,我一定好好伺候三皮哥。”莎莎挽着三皮的胳膊,领着他往楼上去,“三皮哥,我们走吧!” 吴猛也不是故意要把三皮支开,他只是不想让三皮和那个九哥打照面,让三皮以后在鲍爷那里的日子不好过。 他目送三皮走远,然后才对身旁刚刚进来的两个男人吩咐到,“去把人给我带进来。” 那两人得了口令,转身朝门口走去。 吴猛这帮兄弟不情愿的喝着酒,个个翘首以待,期待着吴猛嘴里的好戏。 吴猛眼中充满了杀气,自言自语道:“王八蛋,竟然敢把玩我,看老子怎么让你菊花盛开,让你不想当男人。” 他这随口一说,却被旁边的南少听了去。 他一脸好奇的坐到吴猛身旁,左右看了看,小声的问:“阿猛,你刚刚嘀咕的是啥意思啊?难道还有人敢打你猛哥的主意,是谁啊?竟然有这般艳福,哈哈……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呀?” 吴猛一听,满脸的尴尬,左右看了看,赶紧打断南少的话,“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看着吴猛一脸的严肃,南少只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心里却在暗自乐呵着。 很快,那两个人就连拖带拽带着反绑着双手的九哥从酒吧门口进来。那两人推一下,九哥就往前跌跌撞撞的走一步,很显然他很不满意现在的待遇。 边走他还边骂骂咧咧的,“你们他妈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动我,有你们好果子吃,识相的赶紧放老子走。两个不长眼的东西,你们耳朵聋了吗?再推我一下试试?” 无论九哥如何谩骂,如何威逼,那两个人也一声不吭,继续推着他往吴猛他们这边来。 他们来到吴猛跟前,其中一人重重的踢了一下九哥的腿,九哥砰的一声跪在了吴猛跟前。 九哥抬起头,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吴猛,眼神由愤怒转为藐视。 “呵呵!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呀!是不是嫌老子还没把你玩够?又来找虐的。” 他讽刺的一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吴猛心中本就怒气难消,九哥还这般不知死活,彻底将吴猛激怒。他一脚将九哥踹翻在地,抄起桌上的酒瓶朝着九哥头上砸下去。 很快,血顺着九哥的额头渗了出来。 吴猛这帮兄弟,还真没见吴猛发过几次这么大的火。他们惊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吴猛俯下身去,抓着九哥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满脸怒气,咬牙启齿的说道:“王八蛋,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早就告诉你,有本事当时你就弄死我,若让我活着出来,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我呸!我九哥好歹也是鲍爷堂的四虎之一,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怎么样?爷的功夫不错吧?在地下室里然后你爽够了吧?是不是都不想做男人了,想真正的做个女人呀?哈哈……要命一条,给爷来个痛快的吧!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九哥毕竟是在刀口混饭吃的人,狠人见得太多了,此刻,他说话还硬气得很,丝毫没有一点胆怯。不但如此,还冲着吴猛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吴猛不停的叫他闭嘴,不停的对他拳脚相向,但他还是强忍着不愿意闭嘴,硬是说了个痛快。 “王八蛋。”吴猛气得暴跳如雷,一拳打在九哥的左脸上。 九哥嘴角瞬间渗出血来,脸上讽刺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因此减弱,反而笑得更加的放肆。 他越是笑,吴猛心里就越是火,他气得手足无措,对九哥进行疯狂的拳打脚踢。 九哥被打得在地上打滚,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王八蛋,我让你嘴硬,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我在地下室里所受的一切,都会让加倍还回来。现在嘴硬是吧?有让你求饶的时候。” 吴猛蹲在那里,怒眼瞪着躺在地上的九哥,手掐在九哥的脖子上,双眼都充满了血丝,像极了一头发怒的野狼。最后那句“有让你求饶的时候”语速放的特别慢,一字一句吐得特别的清楚。 吴猛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都被引过来围观,本来就嘈杂的酒吧,显得更加的热闹。 南少凑到吴猛跟前,小声问吴猛,“阿猛,这小子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敢拿你把玩的‘九哥’?” 九哥在地下室可是把他给折磨惨了,每天晚上都要到地下室去折腾吴猛一番。很多时候,吴猛都在想,自己出去之后还能不能再做回男人。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种丢面子的事,吴猛肯定是不希望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可刚刚喝了点酒,一时嘴没把住门,给说了些只言片语。 现在再加上这个九哥刚才的话,南少很容易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想了起来。 “哈哈……你脸皮还真是厚,这种事情还要给你兄弟分享,是不是……” “闭嘴,闭嘴,闭嘴……王八蛋……”吴猛气得对他又是一阵猛打,打得他不敢再吭声为止。 吴猛这帮兄弟和他可是臭味相投,不但没有劝阻吴猛的做法,还在旁边呐喊助威。甚至时不时的补上一两脚,帮他出气。 他们也不问青红皂白,反正吴猛做什么,他们就跟风就是了,在他们眼里这就脚义气。 估计是动静太大了,把酒吧老板也给招了过来。 老板带着一些内保,强行将这帮人分开,那些内保把已经面目全非的九哥从地上拖起来。 酒吧老板上前瞅了一眼九哥身上的伤,正想转身对吴猛他们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吴猛等人已经抢先一步质问他。 “李老板,你这是何意?敢情是想插手?”吴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此刻他被仇恨冲昏了头,凑到李老板身前,拍了拍李老板的间,话里话外都带着强烈的不满之意。 吴猛这般兄弟也一拥而上,将李老板和他那几个内保团团围住,个个都一副屌炸天的模样,擦拳磨掌,都做好准备迎战的准备。 “是啊,李老板是想当好人?还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对,这可是阿猛要的人,李老板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讲江湖道义呀?” …… 吴猛这帮兄弟都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都毫不示弱,抢着帮吴猛出头说话。 李老板赶紧恭恭敬敬的向吴猛他们赔笑脸,“吴哥,各位老板少爷,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哪里有说三道四的权力。只是吧,你看这位兄弟已经奄奄一息,我经营这酒吧也不容易,若是在我这里出了人命,那我这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潮乐就只能关门了。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有什么恩恩怨怨的移步他处,李某在这里感激不尽了。” 李老板的态度非常诚恳,他很清楚,这帮身价不菲的公子哥,是他这里常客,当然也是他的财神爷,他可不会和钱过意不去。 他这嬉皮笑脸,一脸和善的样子,显然是赢得了吴猛他们的理解。 吴猛思索了片刻,“行,我们也不为你李老板,你们两个把他带到门口去等着,我稍后就来。” 他向旁边刚刚送九哥过来的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扶人。两人得令,从内保手中把九哥接过来,将奄奄一息的九哥拖出酒吧。 “多谢吴老板理解,今天个位的单给打个八折,算是对大家的一点心意,你们继续,玩得开心一点。”李老板笑着向吴猛致谢。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吴猛没有多说话,掏出一叠钱拍到李老板手中,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他那帮狐朋狗友也紧跟其后,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一起朝门口走去。 “好呐!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李老板见事情摆平,招呼客人们散去。 吴猛等人走出酒吧门口,吴猛看着在那里低垂着头,只剩半条命的九哥,心情一下舒服了很多。 “阿猛,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就像李老板说的,弄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南少在众人的推推攘攘下,上前劝说吴猛。 吴猛瞪了南少一眼,没有理会南少。他径直朝九哥身旁走去,捏住九哥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抬起来。 没登他开口,九哥就吐了一口血水在吴猛脸上,“有种就来点狠的,这跟它挠痒痒似的,我都为你觉得害臊。” 看不出平时只会溜须拍马的九哥,居然还有这般不怕死的骨气,他的硬气彻底激怒了吴猛。 吴猛一脸的恶心,用手将脸上的血水擦掉,重重的在九哥脸上挥了一拳。 “还认我这个兄弟的就跟我走。” 吴猛和说完,转身朝前走去,那两个人识趣的架着九哥跟了上去。 他的这帮兄弟,无奈的相互对视,最终也都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阿猛,这打也打过了,再大的气也消了。你总不会还真的给他上个刑,弄个什么老虎凳,烙铁头什么的吧?” 平时就属这个南少话多,再加上他和吴猛的关系最铁,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当回出头鸟,替那帮家伙传达大家共同的意思。 他搭着吴猛的肩,似笑非笑的说道。 其余几个人都跟在他们后面,看着被拖着走的九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吴猛怒眼瞪了他一眼,一字没说。 他这眼神冷得瘆人,让南少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南少只能乖乖闭嘴。 瞪什么瞪嘛?这还不是为你好,有必要花这么大力气给自己找气受?真是个榆木脑袋,咋就转不过弯来呢? 南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抱怨个不停。 他们把九哥带到一间酒店,吴猛从前台拿了钥匙,带着众人上了楼,这是吴猛早就打电话订好的一间上等套房。 他考虑得也很周全,让人提前在房间里准备了录制的设备。他很清楚,这些人是亡命徒,为了让自己能报仇又能轻松的脱身,就必需捏一些把柄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在吴猛的逼迫下,他这帮兄弟今晚也转变了取向,大家轮着帮吴猛折磨九哥。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种你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给我来点痛快的,这样算什么事?” 九哥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屋里衣服裤子满天飞,一片不堪入目的情景。 酒店服务员听到叫声,已经来敲了好几次门了,可一见到屋内的情形,都吓得拔腿就跑。 吴猛那帮兄弟,还在卖命的将吴猛所受,一一还给九哥。 吴猛看着爬在沙发上,痛苦得嗷嗷直叫的九哥,他心里是倍爽。 他和他这帮兄弟,从来没想过做这种事的,是九哥教会了吴猛。让他知道有一种羞辱对男人而言,比死还要更可怕。 “猛哥,猛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求求你了。” 九哥终于还是忍不住服软了,他不停的哀求着眼前的吴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吴猛闻声,再加上看到九哥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终于还是求饶了,我以为你是铁打,真的能有你说的那样,是条铮铮铁骨的硬汉。不过,还是一枚软蛋而已。” 吴猛的手在九哥的脸上抚摸着,片刻之后,他好像觉得这样很脏很恶心似的,用力的在沙发上搓擦手掌,像是觉得手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九哥的哀求声一直不绝于耳,吴猛起身从录影设备里取出录制好的碟片。放到旁边的碟机里,现录现放。 刚刚看一遍真人版的,现在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看一遍录制版的。 电视机上的画面,那可真的叫一个惨不忍睹。 九哥还没说什么,吴猛这帮兄弟就开始躁动不安了。 “阿猛,你疯了,录下来干什么?” “我们不顾一切帮你,你不会这么坑我们吧?” “还放什么,赶紧关了。” …… 他们有的有家室,除了爱花天酒地之外,也没做出什么有辱家门的事。若这样的录像流出去,那他们可真的没有脸再见人了。 所以他们比谁都急,个个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生气的质问吴猛,就差跺脚,破口大骂,和吴猛撕破脸了。 南少甚至扑上去,想去按下影碟机的开关。 吴猛用力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进一步行动。 “你们急个屁呀,你们看清楚了,就半截身子,恐怕你们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别人又怎么会认得出来呢?别自己吓唬自己。” 听了吴猛的话,南少才仔细看了看电视机上的画面。的确,这拍摄角度很好,只有那个九哥的脸是可以清清楚楚看见的,其余的人顶多也就是大半截身子。 其余的人闻声,也把目光投到电视机屏幕上。 虽然画面不堪入目,但他们都没有回避视线。 这一切也是吴猛事先设定好的,他再怎么无赖,也不能坑自己的兄弟呀!怎么会让他们的脸,出现这种不堪的画面里。 九哥低垂着头,尽量然后自己的目光不同电视里的画面有所交集。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此刻,他已经被吴猛他们折腾的生无可恋。 吴猛走到九哥跟前,拽着九哥的头发,强行将他的头拽起,让他可以清楚看见电视里的画面。 九哥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双眼,不愿多看一眼电视机里的自己。 “看呀!好好看看你这副享受的样子呀!我还真的感谢你,若是没有你言传身教,我们又怎么有机会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看清楚了,好好记住你今天的样子,以后最好好自为之若再敢犯到我手上,或是想报复我。我就让这全天下的人看你演的这出好戏,记住,是全天下,包括你那六旬的老妈,还有那七岁大的儿子。” 吴猛的话,让九哥不得不言听计从,为了让家人不至于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他只能完完全全顺从吴猛,按他说的话做。 “猛哥放心,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从今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吴猛看着九哥这般温顺听话,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轻拍着九哥的脸说:“这就对了嘛!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找死呢?记住,以后见了我绕道走,我告诉过你,我吴猛不是那么好惹的,是你自己不信的。” 九哥一脸哀求的表情,“猛哥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再对猛哥不敬了。” 吴猛这才满意的起身,从碟机里取出碟片,等他这帮朋友穿好衣服,众人一起走出了房门,把伤痕累累的九哥一人丢在酒店。 他总算把地下室羞辱之仇给报了,心里一下痛快了不少。 当然他也得好好感谢他这帮不离不弃的兄弟,愿意这么不管不顾的帮自己。 在酒店楼下,他一一给这帮兄弟送去拥抱。 “谢谢兄弟们,在这种时候还能不离不弃。大恩不言谢,以后众兄弟有用到我吴猛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吴猛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差点就给他们深深的鞠一躬了。 “拜托,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煽情,跟他个娘们儿似的。”南少一巴掌拍在吴猛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说着。 “行,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今天也都累了,都各自早点回去歇着。过两天我生日,请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真的,可别到时候又说你请客,我们买账。” 南少激动的心情已经表露无遗,他用食指指着吴猛笑道,从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他貌似不怎么相信吴猛的话。 吴猛抓住他那指着自己的手指,用力往下一压,他痛得叫出了声。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吴猛经常说话言而无信似的。” “那要去就去县里最好的酒吧,你舍得放血吗?” “最好的就做好的,钱财身外物,那里有你们这帮兄弟重要。” “好,一言为定。”南少伸出拳头竖在半空中,吴猛配合的把自己的拳头重了上去。 这好像是他们之间共同的手势,其它的人也把拳头重了上来,一个一个拳头连在一起,看起来颇有阵式。 “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兄弟万岁。” 大家齐呼,像是他们之间的口号,话音刚落,他们依次抽回自己的拳头。各自搭着对方的肩膀围成一个圈,头紧紧的靠在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行了,大家回吧!后天晚上,夜色金煌见。” 大家各自松开自己的胳膊,简单的话别后,各自朝自家方向走去。 吴猛目送这帮兄弟离开,才独自转身准备钻进自己的车里。 之前负责带九哥过来的两人,像是吴猛请来的马仔,知道吴猛喝了酒,其中一人接过吴猛手里的钥匙,坐进了驾驶室。另一个负责把车后门打开,把吴猛迎进车的后排座位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找尚鑫讨说法 次日,吴猛就大摇大摆的去青尚集团,准备找尚鑫讨个说法。 他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虽然他并不喜欢太正规的穿着,但去这种地方,衣衫褴褛肯定会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保安拦在外面。 一套正规的黑色西装,里边一件暗纹格子的白色衬衫,脚上是一双深褐色的皮鞋,鞋面擦的可以照出人影。脖子上还是挂着那块玉关公像,神采飞扬,全身散发着挡不住的男人魅力。 他本来就是一个帅得流油的美男子,随便那么一收拾,回头率就是百分百。那气场,简直可以和当红影视明星媲美。 一到青商集团楼下,就迎来不少情窦初开美少女花痴般含情脉脉的目光。 吴猛径直朝大厦里走去,无视这些早已习以为常的赞叹声和尖叫声。 在青商集团的大门口,他正巧和碰到给前台交待任务的青可。 这么久没见到吴猛了,青可真的还有些想念他这个爽快的男颜知己。 “你好,请问你们尚董的办公室怎么走?”吴猛客气的向前台的工作人员询问。 他的形象,走到哪里都能让那些小姑娘眼前一亮,当然,像青可这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除外。 那前台的小姑娘抬起头来,看到如此帅气的吴猛,她脸上堆满了笑容,“先生,你好,直走最顶头右手边。” “谢谢啊!美女,你长得可真漂亮,下班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那前台的姑娘还有些害羞,羞涩的低下头去回应吴猛,“有。” 那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但吴猛还是从她的表情中,猜到了答案。 “行,到时候我在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帅哥撩妹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让姑娘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本来在聚精会神给员工交代任务的青可,听到吴猛有些熟悉的声音。她的眉头轻轻一皱,在自家公司里,怎么可能听到吴猛的声音,她认为自己是幻听了,这么久没见到吴猛的踪影,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尚青可,醒醒吧!再这样,你早晚会变成神经病,不就一个不轻不重的朋友吗?你有必要为他这么魂牵梦绕吗?没出息的东西,今天罚你晚上绝食一餐。 青可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责骂自己,可头还是不停使唤的抬了起来。 吴猛正准备转身朝里走,正巧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 青可满脸的惊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方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吴猛,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猛的脸上就不仅仅是惊讶那么简单,还带着些许尴尬,或许更多的是愤恨不平吧! 毕竟眼前这个可人的青可,是他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真正喜欢过的人。可是她——不,也许她并知道,只是他父亲的一意孤行。但即便如此,她和王铮升订婚是事实,他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波澜也没有。 “噢!好久不见,听说你订婚了?” 吴猛尽量压制住心中的不悦,以一种很平静的态度回应青可。 这态度平静得让青可有些害怕,昔日那喜笑颜开、天天粘着自己的吴猛上哪里去了?眼前这人真的还是那个吴猛吗? 青可露出为难的表情,“此事说来话长,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到楼下的咖啡店坐坐,我慢慢说给你听。” 青可居然把吴猛当作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人,迫切的想把自己的遭遇讲给吴猛听。 这算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吴猛吧!说实话,吴猛还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只可惜,这一切好像都有些为时已晚,再多的解释,都已经无法弥补他这么多日所受的屈辱。 “算了,我找尚董有事,改日再约。”吴猛说完,无情的朝尚鑫的办公室走去。 青可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吴猛会拒绝自己的邀请。 难道是因为王铮升? 对噢!自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之前吴猛给自己表白过,哪个有血腥的男人,会心胸开阔到这种地步,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订婚,自己却还能处事不惊。 吴猛敲响了尚鑫的办公室门,在办公室里忙碌的三鑫问也没问是谁,就脱口而出——进来。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青可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吴猛走进了她爸的办公室,她才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吴猛站在门后,看着这个衣冠楚楚,满脸慈祥的尚鑫。 他感叹到,原来眼睛真的会骗人呀!看他这副尊荣,谁会相信他骨子里却那么阴险狡诈,居然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你以为你女儿真是金枝玉叶呀?还怕我惦记,怕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谁稀罕,都是些红颜祸水,没一个是好东西。 吴猛心中对女性的仇恨之情,又被尚鑫活生生的给挖了出来。 尚鑫听见门打开又关上,他没有在意,还输低头算着桌上的账目。 许久,见没有吭声,他才疑惑的问:“有什么事就说。” “尚董,你好呀!”吴猛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他傲首挺月匈朝办公室里的一张沙发走去,毫不客气坐到沙发上,把两条腿翘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尚鑫闻声,抬起头望向吴猛,当他看清吴猛的脸,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目圆睁,心虚得吐词也有些不清了。 “吴猛?怎——怎么是你?” 吴猛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胡乱的翻看着,正眼也不看一眼尚鑫。 “怎么?我和尚董好像从未蒙面过,尚董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么一个无名之辈的名字?莫非说尚董私下找人查过我一番?” 吴猛一脸的不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没有的事,你我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生意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往来,我——查你做什么?” 尚鑫故作镇定,缓缓坐到椅子上,一脸轻松自然的样子。 吴猛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走到尚鑫办公桌前,手撑着办公桌,脚一用力,跃上办公桌上坐着。还故意把一条腿踩到办公桌上,好一副玩世不恭,地痞流氓的形象。 看到这般不懂礼数,站没站像,坐没坐相的吴猛,尚鑫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不屑。 如此德行,果然是名不虚传,还好我先下手为强,要不然,我家可可早晚被你这个纨绔子弟给祸害。 吴猛别过脸,俯下身去,把脸凑到尚鑫跟前,两张脸的距离近得差一点就亲上了。 尚鑫本能的把头朝后一仰,拉开了两张脸的距离,他的脸变得铁青,眼神里满是嫌弃和不耐烦。 “尚董,你记性可真好呀!自己有没有做过,你我都心知肚明,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有胆做,没胆承认吗?你是给了多少钱给鲍爷,才请动他为你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呀?” 尚鑫没等吴猛把话说完,强行打断了他的话,“你——胡言乱语什么,什么鲍爷,虎爷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生意上的事,那就请尽快出去,门在这里,好走不送。” 尚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后,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想赶吴猛出去。 吴猛干脆把两只脚都拿上办公桌,把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盘腿坐在办公室上。 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将他满身无法磨灭的伤痕露出来,“尚董,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愧意吗?” “你这些耍流氓吗?信不信我告你个流氓罪?” “哈哈……流氓罪?”吴猛仰头大笑,那笑声让尚鑫听得直发毛。 同时,外边的员工闻声,也好奇的过来围观。 尚鑫见状,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吴猛是吧?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我尚鑫吃软不吃硬,想讹我你找错人了。都这副狼狈样了,还不识相,小心被打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 “看来尚董你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谈了,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有你后悔的时候。你就等着吧,想必你最在意的就是你的心肝宝贝女儿吧?你以为让她订婚,我就拿她没办法了是吧?之前是我怜香惜玉,这以后嘛!我可就没那么大的耐心了。既然你能让鲍爷那样对我,想必也是知道我猛哥情场杀手的名号的,我们骑馿看唱本——走着瞧。” 吴猛边说,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朝门口这边走过来。 尚鑫胆颤心惊的站在门后,听了吴猛的话,他心里也很怕。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总不会承认,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居然会去找一个道上的人来对付追求自己女儿的人。 这不仅仅是自己面子上挂不住,对公司的信誉名声也有影响。再说了,文斗公司的吴老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惹火烧身。 他现在心里很乱,但理智告诉他,坚决不能承认。现在可可已经有了婚约,谅他吴猛也不敢怎么乱来,大不了以后把可可看紧一点,不让她和这个瘟神接触就是。 在门后,两个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交汇。 吴猛的眼神很犀利,尚鑫的眼神却有些闪躲。 “尚董,你确定要赶我走?确定不和我好好谈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慢走,不送。对了,虽然你满嘴跑火车,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女儿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若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尚鑫说的斩钉截铁,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的意思。 “呵呵——哈哈——尚董,你知道监狱里男犯人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吗?我吴猛这里,这就是不可触及的底线。是谁让我夜夜噩梦连连,辗转反侧,你心知肚明。我也一定也会让那个人夜夜噩梦连连,辗转反侧。”吴猛说完冷笑两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尚鑫赶紧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小心脏砰砰直跳。 吴猛的话一直还萦绕在耳畔,他心中余悸未消,愁眉紧锁,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吴猛径直朝公司门口走去,无视身旁所有的目光,无论是羡慕的也好,嫉妒的也罢,他全然没放在眼里。 青可从自己办公室的玻璃窗,看见吴猛出来,她赶紧批上外套,急急忙忙的追出门来。 吴猛无视所有人的存在,他径直朝公司门外走去,此刻他心里只有委屈和对女性的仇恨。 方才被他撩得春心荡漾的前台小妹,正自作多情的投之以妩媚的笑容。只可惜,热脸贴冷屁股,吴猛无视她的存在,无情的从她面前走过,她微张着嘴,笑容戛然而止。 什么人嘛!眼睛都长到屁股上的吗?刚才不是还温言细语,情意绵绵的吗?现在竟然当我不存在,果然,长得帅的男人说话都不靠谱。他们的话能信,母猪都会上树。 那姑娘黑着脸,嘴里小声的嘀咕抱怨着。 青可在楼梯口追到了吴猛,不知道内情的她,还和以前一样,笑着叫住吴猛。不,应该是比以前的态度还要好,“走这么急,连和我打声招呼的时间也没有吗?” 自从遇到王铮升这个没良心、恩将仇报的家伙,她突然发觉,还是吴猛这种说话爽快,不捏着藏着的人值得深交。王铮升那种说话做事一本正经的斯文人,肚子里都装了一肚子坏水,冷不丁的就会被坑,她可受不了时时刻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提防的生活。 吴猛闻声,别过脸去,看到了笑颜如花的青可。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青可,眼前的青可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女人。 真的要伤害她吗?这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这或许并不是她的错。 此刻,他心里有太多的不忍心。 “好久不见,你知道我最近去哪里了吗?” 从青可的表现来看,她或许真的不知内情,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不知道。 “是啊,我还正想问你呢!这么久没来找我,电话也打不通,打去你家里吧,应该是你那小妈,总是凶巴巴的回我——不知道,死在外面了。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晚我拒绝你生我的气?” 两人一边下楼梯,一边聊着。 青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吴猛,吴猛停下了脚步,两人站在楼梯转角处,相互对视,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生不生气?现在还重要吗?你都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青可居然从吴猛脸上看到了失望,这正是她希望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对吴猛产生了好感。 即便不想立马投怀送抱,但至少她要知道,吴猛依然还站在原地等她,等她回心转意。那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动才有意义。 若不然,那她就不打算继续再向前。爱别人真的很累,在文才那里她已经体会够了。 现在,她只想找一个,自己心动的人,而且对方也全心全意的爱自己。她要体会被爱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得到幸福和轻松感。 “那我告诉你,这订婚是假的,那——你还生气吗?” “假的?” “哎呦!此事说来话长,站着说话不腰疼吗?走啦!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青可拽着吴猛的胳膊,将他拖到大厦楼下的咖啡店里。 两人叫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点心,青可开始滔滔不绝的给吴猛讲述她和王铮升之间的事。 青可讲的那是个起劲,声容并茂。 吴猛喝着咖啡,被动的听着青可诉说。他的表情很平静,内心也没有丝毫波澜。 等青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述完,问吴猛她现在该怎么办时,吴猛才勉强打起精神来,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都不介意,你又什么好介意的呢?就当作是做善事得了,何必那么纠结。” “哇喔!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你这么一说,心口这口闷气总算是散去了。吴猛,你可真是我尚青可的福星,你这个朋友我没交错。” 心里舒服了,青可胃口好像也好了许多似的,抓起桌上的点心狼吞虎咽起来。 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么的纯真烂漫。 吴猛没想到,自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胡乱的说几句来搪塞她罢了,她竟然能高兴得如此雀跃。 吃着吃着,青可突然停止了那狼吞虎咽的动作,紧咬着下嘴唇,含情脉脉的盯着吴猛。 吴猛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有话想说。 他原本不打算和青可多纠缠,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但看着青可那纯洁无污染的脸,他就狠不下心了。 “有什么想问就说吧?我还赶时间。” “嗯——你说你不介意,那——是不是说——你——你——你……” 青可害羞得两颊绯红,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动心了,但她的心在驱使着自己,让自己去问一个答案。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砰然心动吗?可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感觉,偏偏这个时候才有。 难道这就叫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感情,吴猛不在的这段日子,却意外让她体会到牵肠挂肚的感觉。 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解释,来得也突然,走得也匆忙,没有任何官方的解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青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吴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还打不打算追求你,会不会还是和之前一样义无反顾的喜欢你?” 青可害羞的低下头去,用微弱的声音回应着吴猛,“嗯,那你的答案是什么呀?” 或许是成长让青可变得比以前更矜持了,也或许这才长大的表现。她不再因为自己喜欢,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不考虑任何后果,就是一门心思想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弄到手。 “想知道答案,那后天夜色金煌见,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求你给我多大的惊喜,但我是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的,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吴猛说完,往桌上扔下买单的钱,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让青可感觉到浓浓的神秘感。 他居然就这么把青可扔在这里,青可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却怎么也挪不动步追上去。 她满脑子都是惊喜二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惊喜呢?真是好奇害死猫,她居然不争气的希望后天能快点到来。 第二日,吴猛如约和三皮一起去了三皮妹妹所在的大学,为她缴清剩余的学费,给了她足够的生活费。 他还特意给三皮找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三皮还总是推脱,说自己干不了。在她妹妹再三劝说下,三皮才欣然同意。 三皮的妹妹叫李柔,人如其名,她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温柔似水,举手投足都温文尔雅。 她很是乖巧懂事,知道哥哥这么多年为了她,吃了不少苦,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平日里也总是省吃俭用,外出找一些兼职挣生活费。 她已经读大四了,再是一年就可以踏足社会,就可以为他可怜的哥哥分担负担。尽管这样,她对吴猛这个恩人还是感恩戴德。 吴猛本就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李柔却再三向他致谢,弄得他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善事似的。 平日里,吴猛见的要么是妖娆妩媚混吃喝的浪货,要么就是看着他眼睛发直的花痴女,当然也有像青可那样的富家女。像李柔这种乡下走出来,柔柔弱弱,温文尔雅,又不失青春活力的大学生,他还真是第一次触及。 李柔就像一颗迎着朝阳盛开的向阳花,让吴猛感觉到太阳般的暖意。她的一颦一笑,好像都能带动他人的心情是的,吴猛看着她的笑靥,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他感叹到,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做好事能让人心情如此愉悦。 三皮和李柔简单的话别后,李柔笑着挥手和两人说再见,然后转身朝校园里走去,那黑黝黝的发丝,随着她的步子,在空中左右摇摆。 两人目送李柔进了校园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吴猛搭着三皮的肩,边走边向三皮笑说:“有这么好的妹妹,你小子还和那些人鬼混做啥?” “猛哥,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不混等着饿死吗?”三皮满脸的委屈,低声说着,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可耳灵的吴猛,还是清楚的听见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选礼物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最快更新!无广告! 吴猛真的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心,竟然关心起李柔的安危来。 他右手搭在三皮肩上,左手一拳打在三皮的肚子上。 “你就烂命一条,可你有为李柔想过吗?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早晚会波及到家人,听你妹妹的早点收手。” 三皮不得不承认,吴猛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听吴猛和李柔的,去靠双手赚那点微薄的工钱。现在听了吴猛的话,他下定决心,一定好好改过自新,不再替鲍爷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他惭愧的低下头去,连连应好。 吴猛心里特别舒服,心里的怨气也消减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众人期待已久的——吴猛的生日派对。 吴猛那帮兄弟当然是趋之若鹜,期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赶快到明天晚上。 青可为了给吴猛准备生日礼物,还特意逛了好几条街去找,千挑万选再三比对,细细斟酌,生怕这第一次送给吴猛的礼物太随意,赢不到吴猛的真心欢喜。 被她拽来陪她的丹妮,累得是双腿发软,腰酸背痛,双眉紧锁,哎声连天。 青可却恰恰相反,好像有一身钢筋铁骨似的,怎么走怎么逛都感觉不到累,总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丹妮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家店了,青可照样兴致勃勃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 一出门,又马不停蹄的去往下一家。 丹妮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活力四射的背影,心中简直是酸爽无比。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直接朝往身旁的一个石墩子上一坐,双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快废了的双腿。 “姑奶奶,我的青可大小姐,你到底要选什么样的礼物?不就是一个吴猛吗?你至于这么绞尽脑汁去讨好他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丹妮满脸的委屈,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青可闻声,赶紧转身折回来,强拉硬拽将丹妮从石墩子上拽起。 “哎呦!快点啦!天都快黑了,再晚我怕真的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了。” 青可现在可是心急如焚,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她可不想今晚就这么空着手去见吴猛。所以,趁着所剩不多的时间,她得赶紧挑选到称心如意的东西。 丹妮不情愿的被青可拖拽着,她的双腿几乎是靠青可的拖拽之力在前行。表情异常的痛苦,眼里充满了无奈。 “大小姐,拜托你差不多就行了,送表呢!你嫌寓意不好;送皮带呢!你嫌不正式;送鞋子呢!你说不知道码数;送花呢!你觉得不适合男人;送蛋糕呢!你又觉得太老土……这么漫无目的的逛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你心里也要有个目标才行呀!以前你送东西给文才,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丹妮边走边抱怨,最后那句不该说的话,她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像是自己抱怨给自己听,图一下嘴痛快而已。 青可心里不比她好受,她也想快点选到,可就是找不到如她的意,趁吴猛心的东西呀! “哎!我也第一次感觉买个喜欢的东西咋就这么难呢?真的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呀!神啊!救救我吧!赐我一件称心如意的东西吧!” 青可放开拽着丹妮的手,唉声叹气的,合手仰头向上天求助。 丹妮看着如此一反常态的青可,她伸手去摸了摸青可的额头,青可嫌弃的把她的手打开。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青可,“可可,你不会又动真情了吧?真的又喜欢上那个混世魔王了?” 吴猛在缺点,在青可这里已经化为灰烬。可是在丹妮那里,她还一直认为吴猛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一个纨绔子弟,一个高级一点的地痞流氓。 青可没有立刻回答丹妮的话,因为在她心里,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情。 两人继续一边走一边聊,一边一家一家的挑选。 真是冤家路窄,青可和丹妮,居然和文才淑梅撞个正着。 文才和淑梅并排着走着,两人在商量着这周末去李育树家,要买些什么东西过去,打算做些什么好吃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像是一对相濡以沫很久的老夫老妻,嘴里边闲聊的都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 文才正说着,“不管怒做什么,反正我最爱的肥肠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就知道肥肠肥肠,我看你早晚都得变成肥肠。” 淑梅开玩笑似的回应着文才,这时她才发现已经到了跟前的青可和丹妮,她的笑容戛然而止,还主动给青可打招呼。 毕竟在她心里,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她根本不觉得对文才和青可的事有任何愧疚感。 “青可小姐,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这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能这么巧就给撞见了呢! 对于文才而言,更多的是尴尬。可对于青可而言,是满眼的不屑,就像撞见瘟神一般,恨不得能有条道绕开。 “真是见了鬼了,这样也能遇到。”青可拉长着个脸,像是回应淑梅,可她的脸却看向的是丹妮。 “大小姐,你把整个县城都快逛遍了,不想遇到也难。”丹妮还讽刺性的回应青可,弄得青可是哭笑不得,脸色更加的难看。 “可可,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文才望着青可,一脸的轻松自若,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呵呵!好久不见?是哦!是好久不见。” 青可正想说前两天不是见过了吗?可她一下反应过来,那天只是她偷偷看着雨中的文才,文才根本没有见过她。 “你这是逛街?” “是呀!” “今天下班这么早?公司里不忙吗?” “嗯!” 文才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青可也心不在焉哼哼唧唧的应着。 “哎呦!有完没完了,闪开了,可可还赶着去给吴猛买生日礼物,没有功夫和你这个负心汉在这里废话。”丹妮一直都很仇视文才,看到他和淑梅成双成对站在青可面前还没有愧疚之意,心里就更是不痛快,她气冲冲的冲着文才吼道。 “给吴猛买礼物?可可,你不是和王铮升订婚了吗?怎么还和这种不正经的男人纠缠?” 文才挡住青可和丹妮的路,拽住青可的胳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青可。 青可一把甩开文才的手,“放开,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青可怒眼瞪了文才一眼,和丹妮手挽着手从文才身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文才不甘心,转过身大声吼到:“可可,你是个好女孩,不要做脚踩两只船的事,那样很容易会翻船的,终究害人又害己。如果因为我,让你自己作贱自己,这样我会愧疚的。” 青可停下脚步,冷笑两声,冲到文才跟前,高举着手掌,可手掌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她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淑梅站在文才身旁,看着青可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嘴张得老大,想说什么又没发出声来。 文才也以为青可会真的扇下来,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李文才,你别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我尚青可的事和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就贱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左拥右抱,人尽可夫那又怎么样?收起你那点同情心,我不稀罕。” 青可将半空中的手掌握拳收回,近乎歇斯底里向文才怒眼道。说完,拽着丹妮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淑梅也不好插什么嘴,只能静静的看着。 文才从来没见过青可发这么大火,愣在那里,目送青可和丹妮离开。 等青可和丹妮走远,文才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在淑梅的叫喊下,他才失魂落魄的跟着淑梅离开。 最终,青可还是未能选到如意的东西,回到家里,她把他爸特意珍藏的红酒给偷了两瓶出来,作为送给吴猛的生日礼物。 她寻思着,在古代宝剑配英雄,那在这个年代,当然是好酒赠英雄。这寓意真心不错,又符合吴猛那爱酒的嗜好,又映衬出美酒英雄的绝佳配合。 青可看着手里的红酒,忍不住在心里好好夸了一番自己。 尚青可呀!尚青可,你咋这么聪明呢!连这样高明的办法都能想到。 她找了个木盒子,把红酒放到木盒子里,经过一番精心的包装,在盒盖上贴了一个自己亲手编织的蝴蝶结。 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她嘴角上翘,满意的微微一笑。 她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上次去见铮升的那一套衣服。用精美的袋子把酒装好,提着酒叮叮咚咚的走下楼去。 刚走到客厅里,就被尚鑫给挡住了去路。 “可可,这么晚了,上哪里去?”尚鑫一脸的严肃,有了前两天吴猛上门来兴师问罪,他对青可的行踪就特别的在意。特别是晚上,他是坚决不让青可独自出门的。 “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 青可并知道尚鑫会阻止她,她随口说了句敷衍尚鑫,继续迈着跳跃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尚鑫抢先一步走到门口,用自己的身子挡在门后面。 “哪个朋友?” “爸,你怎么这样呀?我还没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日派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最快更新!无广告! 青可并没有想瞒尚鑫,她只是不满尚鑫这样的做法,干涉她的私生活。 “爸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去该多危险呀!” “爸,没事的,我开车呢!有什么危险。” “这个朋友不会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吴猛吧?” “吴猛?”青可很好奇,她爸怎么会知道吴猛的呢,自己好像从来没给她们提过的呀!“爸,你怎么知道吴猛的?” 尚鑫作贼心虚,立马回避着青可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这——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凡事商界名流的子女,你爸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的。 他找了一个看上去天衣无缝的借口,打消了青可心中的疑虑。 “行了,爸,我来不及了,要想聊天以后多的是时间,让开了呐!我的好爸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圈子,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总不会还和小时候一样,含在嘴里捧着手里宠着我吧?那样,我又怎么能独立生活呢!总不会一辈子都在你们的庇护下生活吧?” 青可一边撒着娇,一边用力拽着尚鑫的胳膊,推推攘攘的把尚鑫拉开。 “可是——” “行啦!我的好爸爸,你就别可是可是了,早点睡啊!我走了,拜拜!” 趁着尚鑫放松警惕,青可猛的将尚鑫推到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出门去。还故意给尚鑫扮了个鬼脸,迈着轻快的步子朝车库跑去。 尚鑫鞋也没顾得换,穿着冬拖鞋跟着追出去。当他追上去时,青可已经坐上了她那辆爱车。 “可可,你下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你赶紧给我下来。” 尚鑫现在心急如焚,真是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放松警惕,让青可溜出来。 吴猛的话还犹如在耳,他不可以不提防。 青可摇下车窗,给尚鑫挥手再见,一踩油门,车嗡的一声冲出院去。 尚鑫边跑边叫:“可可,你给我停车,听到没有?赶紧给我停车。” 他追了几步,见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放弃,眼看着青可的车走远,他才垂头丧气的折回家里。 毕竟可可的确不是三岁大的孩子了,他也总不会时时刻刻都把她栓到裤腰带上吧! 吴猛早已经在夜色金煌订好了包间,他那帮兄弟已经在里边玩得不亦乐乎。 吴猛还算不失绅士风度,一直在夜色金门口等青可。 夜色金煌装修极其的奢华,k歌、蹦迪、拼酒、拼舞、聚餐、开房、桑拿、松骨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这里可是县城里最高档的一条龙服务站,让客人尽情的放松享受。 这里有长相出众的陪喝陪唱公主,也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陪喝陪唱王子,无论是女客人还是男客人,到了这里,她们都能尽可能的满足客人们的要求。 这里就是人间的仙境,来一次就能回味无穷。 吴猛这帮兄弟已经在包房里乐翻了天,震耳的音乐声,嬉笑声,打闹声,划拳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集市一般。 青可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吴猛,想知道他嘴里的答案,车速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很快就看到了夜色金煌的招牌,还有站在门口,在夜色笼罩下,多了几分神秘感的吴猛。 她心里一阵惊喜,惊喜吴猛竟然在门口应着她,让她有种被在乎,被重视的感觉。 她把车停好,迫不及待提着为吴猛准备的礼物,快步朝吴猛的方向走去,脸上一直带着幸福的笑容。 她有预感,今晚吴猛一定又会给她一个惊喜,像那次河边烟花一样的惊喜。她暗自发誓,这次一定不再拒绝吴猛,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爱情既然来了,就尽情的享受吧! “等久了吧?” 吴猛正好背对着青可,此时的青可还有些腼腆,用温柔似水的声音问吴猛,脸上一直露着微微笑意。 吴猛闻声猛的转过身来,看到眼前青可清纯脱俗的打扮,他不禁眼前一亮,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可。 青可看着吴猛不说话,对着自己一个劲的打量,她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 难道他不喜欢我这身打扮不成? “吴猛,怎么了?我今天穿这个衣服不好看吗?” 吴猛猛的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是,你今天真漂亮,走吧!我们进去吧!” “谢谢,来,给,生日快乐!” 青可把手里提着的红酒递给吴猛,吴猛拿在手里颠了颠。 “谢谢你的礼物,挺沉的哦!是什么好东西呀,我打开看看。” 吴猛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盒子从袋子里取出来放在收里。 青可原本想阻止,让他进再拆的。可一想,也不是什么贴身之物,拆就拆吧!说不定还可以来个烛光晚餐,两人一起分享这上好的陈酿。 她微张着嘴瞬间闭上,微微咽了一口水。视线一直在吴猛的脸上,期待着吴猛看到礼物的表情。 “噢!原来是窖藏红酒呀!噫!还是82年的,好酒呀!正好待会儿可以和你一同分享,来个不醉不归你可敢?” 吴猛笑了,对,他笑了,看来礼物很合他心意。 青可心中那颗大石头总算放下,紧锁的眉宇瞬间展开,她笑着回应吴猛,“有什么不敢的,谁怕谁,就怕你喝不醉我。” 吴猛听后,仰面大笑。 “好,够爽快,那今晚我吴猛就舍命陪佳人了。走,他们都还等着呢!先进去再说。” 吴猛没等青可反应,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朝夜色金煌大厅走去。 青可就像一个小女朋友一样,温顺的跟着吴猛后面,和他一起来到包间。 吴猛推开门的那一霎那,里边嘈杂的声音就迎面传来,青可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很显然,这样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屋里的人看到青可和吴猛,都停止了手上的事,把目光投向吴猛和青可。 “走啊!进来吧!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 青可的脚下很沉,她原本以为这是她和吴猛的二人世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更要命的是,这屋里骄奢瀛逸,满屋子的嘈杂,还有刺鼻的酒味,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在吴猛的拉拽下,她跟着吴猛进了包房。 “猛哥,这是谁啊?噢!想起来了,新嫂子嘛!来来,嫂子,这边坐。” 南少让出身边的位置,让青可坐过去。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青可,青可害羞的微低着头。那些女人则投来不屑的目光,脸上带着浓浓的敌意。 “喂!嫂子,要不要给你也叫一个风流倜傥的王子过来陪你呀?”另一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冲青可说到。 王子? 青可有些懵,什么王子?她没来过这样的场合,显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还没来得及坐到沙发上的吴猛。 “有的吃,有的喝,还堵不上你的嘴吗?我吴猛的女人,也是别人敢染指的。就是真的王子来,老子也打得他满地找牙。” “呦喂!猛哥,这八字有一撇了吗?还护犊子了呀!” 吴猛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狠狠的朝这人砸去,“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有种再给我乱说两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吴猛的声音里带着些怒气,但好像不是真的生气,倒有点像是在开玩笑。 被吴猛骂的男人,不但没生气,跳着躲开吴猛扔过来的苹果,还哈哈大笑。 南少出面打圆场,“好了,你们就别拿猛哥开玩笑了,好歹今天他是寿星,一切都让猛哥开心才对。来,大家一起给未来嫂子打个招呼。” 在南少的带头下,所有人都齐声叫青可一声嫂子。 青可尴尬的笑了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行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吴猛替青可回应着。 那些人闻声,个个都又投入到喝酒、唱歌、卿卿我我当中去。 这样的场面,青可也只能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喝一杯吧!” 吴猛端着一杯酒,递到青可手里。 青可接下酒杯,两人碰了杯,默契的一饮而尽。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虽然周围吵吵闹闹的,但她们俩好像都旁若无人似的,眼里都只有对方,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响。 “可可,我们共唱一曲如何?” “可以啊!” “你想唱什么?” “随便呐!一般流行的我都能唱,不用太迁就我。” 说到唱歌,这可是青可的强项。以前没认识文才之前,她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就听听歌,跟着哼唱,久而久之,当下流行的歌她就不知不觉都学会了。 她也并不是五音不全的人,再加上黄鹂般的嗓音,自然而然这唱歌也成了她业余的爱好。走到哪里,都迎来赞美声和掌声。 吴猛起身从南少和一个陪酒女手里夺过话筒。 南少可不乐意了,毕竟旁边还有个女的,他也不能太窝囊。 “猛哥,你做啥呢?正唱着呢!”南少一边不悦的嘀咕着,一边还想过来夺吴猛手里的话筒。 吴猛一反手,用胳膊一顶,将南少挤到一边,“边去,别坏了我的好事,这可是我赢赌约最好的时机,若是给破坏了,我剥了你的皮。” 第一百八十八章 烛光晚餐 “不是吧?这赌约我们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还记得呀!” “废话。” “不是,我还以为你这次玩真的呢!不会又只是玩玩吧?” “你闭上你的乌鸦嘴,别跟着瞎掺乎,我想怎么玩都是我的事,你好好玩好你的就行。” 吴猛和南少两人小声的嘀咕着,吴猛把眼睛瞄向旁边的那女人,示意南少赶紧去应付,不要和他瞎废话耽误功夫。 南少闻声看向旁边的女人,那女人愣在那里,显然不明白这两人唱得是哪一出,歌唱得好好的,却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真是扫兴。 南少总算不再和吴猛纠缠,搂着那女人的腰,“这唱歌没意思,要不我们去楼上开间房,玩点有意思的。” 南少说着,手还在那女人身上胡乱游走。 “嗯呀!痒呀!手拿开,你好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待会儿让你知道,我南少有多坏。” 南少搂着那女人的腰,女人半推半就的,跟着南少一起走出了包房。 吴猛这才把话筒捧到青可手里,两人一起合唱了好多曲,那配合得简直叫一个绝。 在旁边疯玩的人,都忍不住为他们拍手叫好。 吃吃喝喝,唱唱跳跳,青可也不记得玩了多久,反正她觉得已经有些晚了,应该要回家了。再加上为了迎合吴猛,她今晚喝了不少酒,她正在担心,待会儿要怎么开车回家呢! 只是一直还没等到吴猛嘴里的答案,她有些不甘心。 “吴猛,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屋子里实在太吵,青可说了几遍,吴猛也没听清楚,她只好扯着嗓子给吴猛说。 “噢!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不是,也还好呐!只是太晚了,我怕我爸担心。”青可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的确很晚了,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你先等一下,我还为你准备了特别的节目,我马上就带你去。” 吴猛轻拍着青可的手,示意她不要急着走。 他起身拿起话筒大声说:“兄弟们,你们尽情的玩,玩高兴了。楼上睡房已经开好,玩累了去前台报我的名字拿钥匙,钱我已经付过了,兄弟我有点人生大事要做,就先不陪你们了。” 吴猛说完,拉着青可就往门口走去。 他那帮兄弟发出尖叫声,欢呼声,口哨声,算是给吴猛送行吧! 吴猛拉着青可来到楼上,打开了楼上的一间房间。 青可迟疑了,她不知道吴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能的保护意识告诉她,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提防。 “愣着干嘛?进来呀!” 吴猛看青可愣在门口,拉着她的手强行将她拉进门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青可的腿很不争气,吴猛轻轻那么一拉,她就跟着进去了。 这是一间高级套房,屋内一切设施齐全。 屋里好像还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一进房间,就是一阵阵花香迎面扑鼻而来,原来整个地上都铺满了花瓣。天花板漂浮着很多粉色的气球,厅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蜡烛,桌上还有一个水晶花瓶,花瓶里插着火红的玫瑰。 感觉好温馨,和刚才那乌烟瘴气的包房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吴猛把青可拉到沙发上坐下,起身把屋里所有的蜡烛都点亮,然后关掉了灯开关。 这时青可才发现,不止是桌上,是很多高处都放着蜡烛。这无数的蜡烛光聚集在一起,即便没有灯光,屋子里的东西也清晰可见。 吴猛把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束花捧到青可手里,在昏暗的烛光下,青可依然能看清吴猛的脸。 “可可,虽然这是最俗气的做法,但我还是准备了,因为你从来没有真心接受过我送的花,我希望能有一次例外,看着你笑着把花收下。” 吴猛半蹲在地上,抬起头,含情脉脉的望着青可。 青可迟疑片刻,其实心里早就想把花一把捧到手里,但本能的矜持,让她故意愣了片刻。 迟疑过后,她接下了吴猛手里的花。吴猛总是能给她惊喜,总是能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她的心彻底为吴猛打开,再也经不起吴猛任何的糖衣炮弹。 “那天你问我的问题,现在我就告诉你答案——” 吴猛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起身找了两个杯子,把青可送的酒打开,倒了两个半杯。 他把青可拉到桌前坐下,桌上有已经早就准备好的一些食物。 “来,我们共饮一杯,也算给我壮壮胆吧!这是你送的酒,应当不醉不归。”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烛光晚餐,青可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濕润,是感动的泪花。 她毫不犹豫的举起杯子,和吴猛对饮。 一杯又一杯…… 这酒好像怎么喝也不厌,吴猛的脸越看越帅。 青可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吴猛为她倒一杯,她就喝一杯,就好像着了魔似的。 吴猛摇摇晃晃的端着酒杯,走到青可跟前,牵着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可可,我还在原地等你,不知道你是否想好,带我挪挪步。让我有机会牵着你的手,看尽世间繁华,共度余生。” 青可两颊绯红,醉眼朦胧,她不敢直视吴猛的眼睛,心跳加速。大冬天的,她手心却在冒汗。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得青可可以感觉到吴猛身上的体温。 青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里是千般同意万般愿意,可嘴却怎么也张不开,“我——” 吴猛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紧紧握在手里,放到青可眼前张开。一条有水晶鞋挂坠的项链从吴猛手里滑出来,在青可眼前左右轻轻的摇摆。 在昏暗的烛光下,眼前这条水晶鞋项链,显得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可可,这是我特意为你订制的项链,水晶鞋。不管你不是灰姑娘,我都希望我是那个可以守护你王子。可可,你愿意吗?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青可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紧咬着下嘴唇,用自己的手捂住嘴,像是不想让吴猛看到她这副惊讶得有些失态的表情。 “我愿意!” 青可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虽然声音很小,但吴猛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吴猛脸上露出一丝有点诡异的笑容,他把左手的红酒杯放到桌上,将手里的水晶鞋项链温柔的为青可戴上。 “真漂亮,这项链简直就是为你特制的。”吴猛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可,“可可,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 青可低头看着月匈前的项链,幸福都写在了脸上。 吴猛趁机一把拦腰抱住青可,抱得很紧,紧得青可都喘不过气来。 吴猛轻轻嗅着青可发丝散发出来的味道,表情极其的陶醉。 他慢慢把他的嘴,从青可的耳后一直移到脸颊,缓缓的挪到青可的唇边,趁着青可还没回过神来,他肆意的亲上了青可的唇。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青可有些手足无措,她手里的红酒杯滑落到地上。杯子和地板碰出砰砰咚咚的响声,杯子里的红酒洒落在地上,但这并不影响吴猛热情似火的举动。 他陶醉的,疯狂的在青可嘴里掠夺。 刚开始,青可还有些反抗的举动,用双手试图去将吴猛推开。可慢慢的,她也投入到其中,不再有任何的反抗。渐渐的,她的双手也伸到吴猛的腰间,紧紧的抱住吴猛的腰。 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青可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两颊滚烫,呼吸也有些困难。 这个时候,好像世界上都只有他们两人一般,时间好像也因为他们而静止了。 水到渠成…… 吴猛一把将青可抱起,嘴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青可的唇。 他抱着青可往卧室里走,温柔的将青可放到那铺满花瓣的铺上。 青可猛的坐起来,似乎有些不愿意接受即将发生的事。 吴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上去,又是一阵肆意的亲口勿。手在青可身上肆意的游走,慢慢的脱掉了她的衣服。 “不要,不可以,吴猛,冷静一点,不可以这样……”她嘴里发出很弱的反抗声。 吴猛完全没有理会她,继续自己疯狂的举动。 她心跳加速,虽然她已经在极力反对了。可身体本能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半推半就,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也开始迎合着吴猛。 随着青可一声响彻夜空的叫声,吴猛成功的把青可弄到了手。 禁欲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最好的发泄机会,他异常的凶猛,疯狂的折腾着小绵羊一般的青可。 一次,两次,三次…… 他乐此不疲,直到腰酸背痛,实在睁不开眼睛,才瘫软的睡下。 青可早已软得像一滩烂泥,她躺在那里,看着身旁熟睡的吴猛,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她保留了二十多年的身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给了吴猛。 她紧紧拽住被子盖着自己的身体,静下心来之后,她却忍不住哭了。一种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空落感,让她忍不住流泪。 此刻,她可谓是悲喜交加,哭着笑着,身体也疲乏的很,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吴猛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青可,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俯下头去,给了青可一个轻轻的口勿,然后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次 即使吴猛的口勿很轻,青可也被他唤醒。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的吴猛。 吴猛那健硕的身材映入她的眼底,她害羞的将视线移开。 “醒呐?累就再睡一会儿,我爸公司里有点事,催我回去,我得先走一步。”吴猛看青可醒了,笑着向青可说道。 这种事对吴猛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他的表情很自然,不像青可那样不知所措。 他一边给青可说着,手里却没有停下找衣服的动作,从地上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找起来,顺便还把青可的衣服捡起,给她放到青可身旁。 青可害羞的转过身,背对着吴猛躺着,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噢!” “噫,我的內裤呢?”吴猛穿了件上衣,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內裤没有找到。 他开始到处寻找,甚至掀开被子找他的內裤。 他的力度大了点,让青可裸露的背映入他的眼底。 青可吓得尖叫了一声,赶紧裹紧被子。 即便就这一瞬间,吴猛却做了好多事,找到了他的內裤,看到了那白色单子上盛开的红色莲花。 他还真有些震惊,他没想到,青可居然还是第一次。 他整天混迹在女人堆里,睡过的女人怕是十双手加在一起也数不清。可像青可这么纯洁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睡。他突然有一种中了彩票的感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是第一次呀?” 他的这个问题有些直接,青可不用多想,也知道吴猛问的是什么意思。 她紧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噢!”吴猛轻噢了一声,迅速的穿好身上的衣服,急急的走出房去。 青可听到门打开又关上。 直到屋里再次恢复平静,她才微微的抬起头来,抓着身上的被子,缓缓的坐起身来。 她试探性的轻轻解开被子,朝被子里看了一眼。 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身体,突然一下变得好陌生。 还有身旁单子上那一抹红,她彻底的清醒过来,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完整之真。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她摸着脖子上的水晶鞋项链,心中一团乱麻。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这样糊里糊涂把自己给了吴猛。为了脖子上这条项链吗?还是为了吴猛那些甜言蜜语? “啊……” 青可疯狂的叫出声来,猛抓自己原本就已经很凌乱的头发。 她再次躺回去,心绪很乱,她想在这里再静一静。不想这么快回去面对自己的父母,面对她们的质问。 吴猛一出房间,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他特意把兄弟们休息的房间开在隔壁,还安装了小型窃听器,就是想让这些兄们见证他风流韵事。 男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在自己兄弟面前炫耀这方面的事,来展示他们的本事。 吴猛一进去,就被那帮兄弟给拽到沙发上。按的按腿,按的按手,将他控制的稳稳的。 “你真的搞定了?”南少迫不及待的问。 “你们说呢?昨晚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别告诉我,你们都去开房去了。” “你小子可真够厉害的,折腾了半宿,害得我们都没睡个好觉。” “呵呵!我禁欲这么久,不好好发泄发泄,那可是亏大发了。你们可都听好了,我赢了,今天晚上开始,你们一个一个轮着请全场。想想都激动,我请客,你们花钱。潮乐的人肯定都会感谢我这爽快人,哈哈……” 吴猛放声大笑,那笑声让这帮人嫉妒羡慕恨。 “切!不就赢个赌约吗?有必要这么得意吗?这种赌约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有必要笑得这么夸张吗?” 那些人松开吴猛,很不满吴猛这放肆的笑声。 南少倒不觉得吴猛的笑讨厌,他还凑到吴猛身边问:“怎么样?身材怎么样?功夫到位不?”脸上充满了好奇。 吴猛一把拍在南少脑袋上,“你这个下流货,每次就知道关心这些,能不能问点新鲜的。” 吴猛整理了一下被他们弄皱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副傲视凌人的表情。 “咳咳!告诉你们一点劲爆的,要不要听呀?” “劲爆的?什么劲爆的?”南少第一个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拽住吴猛的胳膊,迫不及待的追问。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脸上都露着好奇的表情,好像都迫不及待想听一下吴猛口中的劲爆消息。 吴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般兄弟。 “哎呦!你别笑了,赶紧说吧!” 见吴猛半天不吭声,其它人开始不耐烦的追问。 “你们知道吗?她竟然是雏,那身体鲜嫩得很呀!那每一寸肌肤都透着鲜嫩的气味,想想都流口水,真是回味无穷呀!”吴猛陶醉的回味着青可鲜嫩的身体,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真的呀?那你可是赚大发了,开门红呀!这可是要走一年的好运呀!怎么样,明天陪我去赌场转转,赢它个盆满钵满。” 南少那是个激动,擦拳磨掌,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 青可又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时,她想到了最好的闺蜜丹妮,这种事情也只有和闺蜜讲得出口。 电话?电话?我的电话呢? 对噢!自己一夜未归,怎么都没接到爸妈的查岗电话? 她翻箱倒柜的找了一番,无果。 她瘫软的坐到沙发上,在脑子里搜索着断断续续的记忆。或许是昨晚喝酒有点多,这个时候还晕晕沉沉的。 更要命的是,这腰酸背痛得,就像被人打了似的。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腰,一边思索着。 包?对,我的包呢? 她就想魔怔了似的,一惊一乍的,一会儿找电话,一会儿又要找包。 噢!总算想起来了,电话在包里,包在车里。 她冲进厕所,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心神不宁的脸。 她对着镜子里的镜子说:“尚青可,你会幸福的,一定会狠狠幸福的。有出息一点,别给它掉了魂似的。” 她用力扯着嘴角两边的肉,让自己僵硬的脸看上去有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让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急急的整理好凌乱的头发,走出了夜色金煌。 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怕被人认出来。 一出夜色金门,她急急的钻进自己的爱车里。 从副驾驶座上的包里,翻找出了自己的电话,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家里打过来的。 尚鑫和白梦肯定急疯了。 她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可怎么也不敢回拨一个电话回去给家人报个平安。 她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拨通了丹妮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丹妮也没接。 青可在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到,丹妮,快接电话呀!快呀! 电话铃响完,丹妮也没接电话。 青可再次拨过去,许久,丹妮终于接电话了。 “喂!可可……” 丹妮刚一出声,青可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 “丹妮,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在公司呀!” 丹妮在公司上班,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公司里接电话,这不,躲到厕所里来接青可的电话。 “好,我有天大的事要给你说,现在就过去找你。” “现在?什么事呀?非得现在吗?我在上班呢……”丹妮满脸的为难,老板刚刚交待了新工作,还催促她要快些完成。 “等我到了再说吧,先挂了,我很快就到,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青可根本没把丹妮的话听进去,急急的挂掉电话,她用力猛踩油门,车嗡的一声飞奔出去。 丹妮没办法,为了青可,她只能硬着头皮去给老板请假。谎称家里有十万紧急的事,差点把眼泪都挤出来了,老板才勉强答应给她批假。 青可在丹妮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叫了两杯咖啡,焦急的等着丹妮。 丹妮一进咖啡店的门,她迫不及待的起身来把丹妮迎进去,拉着丹妮和自己紧挨着坐在一起。 丹妮也看出了青可脸上的着急,之前她还以为是青可任性,又要让自己陪她去逛街什么的,可此刻看到青可这青紫的脸色,她还真有些为青可担心。 “可可,到底出什么事了?” 青可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异常,才凑到丹妮耳旁小声的嘀咕着。 她刚说和吴猛那个了,丹妮就惊得叫出了声。 “什么?你和吴猛上……” 丹妮由于太吃惊,一下失声叫出来。 青可急得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丹妮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担心的朝周围看了看。她将青可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开,小声的问青可,“你真的就这么容易把自己交给吴猛了,你确定他能陪你走进婚姻的殿堂吗?虽然现在思想开放了,可这婚前就发生这种关系不太好吧!你是不是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 “我现在也是懵的,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半推半就顺从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是不是应该谈婚论嫁才对,他有说什么时候上你家提亲吗?但,你们才认识多久呀!这和盲婚哑嫁有什么区别。”丹妮在心里为青可捏了一把冷汗。 </br> </br> 第一百九十章 相爱后的后遗症 的确,青可现在这样真的好被动。 丹妮一点都不看好那个吴猛,她真的怕青可这是在给自己挖陷阱,一个难以爬出来的陷阱。 “他什么也没说,一大早醒来就说公司里有事,就急急的离开了。” “天啦!可可,你是被鬼迷了吗?他什么负责的话都没说,你居然敢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哎!这么不走心,有你哭的时候,现在只能向上天祈祷希望那个吴猛是认真的。” 丹妮紧锁着眉头,打心眼里替可可着急。 被丹妮这么一说,青可心里也没底了。本来就六神无主的她,心里更是如乱麻一般。 “呜呜……”她居然忍不住抽泣起来,“丹妮,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又不敢和父母说,只能找你诉苦。如今这个局势,即便吴猛上我家提亲,我爸也不会同意的,因为在他心里一直认为铮升才是他的乘龙快婿。” 青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自己无疑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为难。 想要吴猛负责吧!自己又还和王铮升有婚约。不让吴猛负责吧!自己的清白之身依然给了他,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青可哭得那么伤心,丹妮心里也难过,也为她着急。 “好呐!别哭了,事情不是刚发生吗?只要肚子不大,就还有足够的时间稳定局面。只希望你的肚子能争气一点,别出来添乱。你抽机会去探探吴猛的口风,看他打算什么时候给你一个家。” 丹妮和青可抱在一起,借自己的怀抱给青可依靠。 曾经的青可是多么的桀骜不顺,怎么可能任他人摆布,没成想,如今落到这等田地,好像要去乞讨爱情似的。 丹妮轻轻抚摸着青可的发丝,“不过话说回来,可可,你真的喜欢吴猛吗?真的愿意和他生活一辈子吗?” 青可退出丹妮的怀抱,看着脖子上的水晶鞋项链。 思索片刻之后,她用力点点头。 她的心很肯定的告诉自己,她喜欢吴猛,发自内心的喜欢。 丹妮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感情这东西,又有谁能看得懂,看得彻。走一步是一步吧!只希望上天能对青可温柔以待,别让她受到伤害。 丹妮从青可的眼神中就能看出,青可又一次中了爱情的毒,而且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深,深到她愿意用自己的清白之身去当赌注。 …… 两人喝着咖啡聊了许久许久,期间尚鑫的电话又一个接一个的打来,青可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去接。 青可的家里,尚鑫和白梦急得团团转。两人抱着手里的电话,一遍又一遍重拨青可的电话。 “怎么样?接了吗?”白梦站在尚鑫身旁,紧锁着眉头,着急的问尚鑫。 尚鑫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没接。” “这臭丫头上哪里去了,怎么不接电话呀!整夜不归,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也是,昨晚为什么不拦住她,这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去该多危险呀!”白梦急得开始抱怨尚鑫。 尚鑫心里比白梦更急,他就怕吴猛报复,真的把青可怎么样了。 他瘫软的坐回沙发上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白梦的话。 “老尚呀!要不我们报警吧?” “不行。” 尚鑫一听要报警,猛的从沙发上腾起,厉声反对白梦的意见。 白梦被他这异常的表情着实下了一大跳,“你发什么疯,那么大声干嘛?魂都差点被你吓掉。这怎么就不能报警了,若可可有个三长两短谁负责,你吗?” “反正就是不能报警。” 尚鑫怕这是吴猛搞的鬼,若真的报警,那万一把囚禁吴猛的事给挑出来,那对他而言,可是灭顶之灾呀!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再等等,也许青可只是贪玩,没留意电话。 他更是在心里说服自己,那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得出做得出,不要被他三言两语给吓到。 “不报警,那你说怎么办?我不管,你把我的可可给我找回来,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白梦说着说着,声泪俱下,坐到沙发上抹眼泪。 尚鑫心里本来就够烦了,再加上白梦这哭声,他更是心急如焚。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徘徊着,绞尽脑汁想办法。 “对了,可可不是有个好闺蜜,叫什么妮来着。” “钱丹妮?” “对对对,就是她,你知道她电话吗?赶紧打一个过去,问问看可可是不是上她那里去了。以前可可不回家,不都是去她那里的吗?” “对呀!我这猪脑子,怎么早没想到。”白梦破涕为笑,抹了最后一把眼泪。赶紧去电话本上翻找丹妮的电话,“找到了,找到了。” 她兴奋的将电话本捧到尚鑫收里,尚鑫按照上面的电话,给丹妮拨了过去。 青可家的电话,丹妮是烂熟于心。 丹妮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从包里把电话翻找出来。当她看到屏幕上那一串数字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是青可家的电话。 “可可,你家的电话,应该是你不接电话,你爸妈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要接吗?” “接,当然接,我正为昨晚夜不归宿的事找不到说词呢!正好,你帮我当个证人,就说我在你家。免得她们生疑,回去又问三问四的。” 青可觉得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简直犹如神助。 丹妮按下了接听键,“喂!” “丹妮,是丹妮吗?我是可可的妈妈。” “噢!伯母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家可可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呀?” “是呀!可可昨晚喝了点酒,不适合开车,我就让她在我家睡下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给她打那么多电话,她怎么一个都不接呀?害得我们差点都报警了。” “噢——是这样的,昨晚她的电话落车里了,直到现在她还没下楼去取呢!”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她在吗?我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你让她接一下电话。” 丹妮给青可对口型,告诉她她妈妈想和她讲话。 青可现在的心绪很乱,哪里有心情听白梦唠叨,她不停的给丹妮摇手,示意她不要把电话给自己。 “噢——伯母,青可在厕所呢!我帮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吧!” “好好好!” 青可把电话拿远,故意扯着嗓子喊青可的名字,问她什么时候回去,青可则小声的回应着她。 她们俩这异常的举动,引得周围的人都向她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丹妮按照青可的意思,把话传给白梦,“伯母,可可说她等一会儿就回去。” “好好好,谢谢你啊丹妮,有时间上家里来玩。” “好,有时间一定去。” “那伯母就先挂电话了,你记得告诉可可,让她早点回来。” “好,伯母再见!” 丹妮不情愿的和白梦说着,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总算松了口大气。 这做贼还真不是什么易事,丹妮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把青可给出卖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猛都没找过青可,哪怕是一通电话也没来过。 此时的吴猛,正忙着在潮乐酒吧请全场,玩得嗨的不行,哪里有闲工夫搭理青可。 潮乐酒吧里这几日聚集了不少新面孔的美女,她们都听说,吴猛在潮乐连请七天的全场,只要去潮乐就免费吃免费喝。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家当然是趋之若鹜。 吴猛在这场赌约上,可谓是大获全胜,一边抱得美人归,一边赢得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美名。 他的那一帮兄弟,这几日可就给霜打的茄子一般,连左拥右抱的心情也没有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烧自己的钱,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一天,两天,三天…… 很快五天就过去了,青可仍然没有收到吴猛任何的消息。 她原本以为,和文才那种不懂浪漫的人在一起,自己才会变得很主动。和吴猛这种浪漫主义者在一起,她一定会很被动,一定可以爱得轰轰烈烈。 可她万万没想到,想象何其的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这几日,她公司也不去,每天都窝在家里等吴猛的电话。 她感觉自己都快疯掉了,等待真的很可怕,让她感觉到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很多时候她甚至会胡思乱想,是不是吴猛只是和自己玩玩,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也或者吴猛只是很忙,来不及给自己打电话;更或者应征了那句老话,得到了就不再珍贵,可以作为随叫随到的备胎。 她每天都在自己房间徘徊着,期待着有电话打进来。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她拿起电话主动给吴猛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青可试着将话筒放到耳边,她真想开口说话,话筒里就传来刺耳的音乐声。 “吴猛,是你吗?” “唵?你谁呀!没吃饭吗?说话给它猫叫似的,大声点。”由于酒吧里太吵,再加上青可的声音的确有点小,吴猛根本听不清青可在说什么,他对着电话扯着嗓子大声的吼道。 那吼声震的青可耳朵疼,她下意识的把话筒从自己耳边拿开,重重的将电话挂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取其辱 吴猛能不能听见自己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听到了电话那头本不该有的嘈杂声。 在这之前,她还自欺欺人,为吴猛找借口,认为他是忙才不搭理自己。可此刻真相呼之欲出,根本不用她去验证。 此刻,吴猛正在外边花天酒地,而她却一个人抱着孤独,在家里满心期待着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或者是见上一面。 难道自己真的被骗了吗?自己的真心真的所托非人吗? 青可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这些疑问,开车朝潮乐酒吧奔去。 潮乐酒吧里,吴猛早已如鱼得水,禁欲这么久的他,恨不得将酒吧里的美女都挨个睡一遍。 左拥右抱,捶的捶腿,捏的捏肩,更有甚者用嘴在喂吴猛吃的。 吴猛靠在沙发上,双腿翘在桌上,左右都坐着美女,两只手在那美女身上游走,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这生活,简直比皇帝还要享受。 青可把车停在潮乐门口,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或许吴猛只是逢场作戏,他心里只要有我,我就坚决不发火,好好同他说。 她心里很清楚,吴猛嘛!在这种地方混迹惯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收不回心来的。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等,可以给吴猛时间,让他慢慢的从这些地方抽离出来,她此行就是来帮助他的。 毕竟她的内心告诉自己,她是爱吴猛的,那种无法自拔的爱。她的爱,不允许她不大度。 在门口迟疑了许久,她才迈步走进潮乐。她没想过要给吴猛难堪,而只是想去向他身边所有的人宣告,他吴猛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她才是吴猛的正宫,让那些狂蜂浪蝶都知难而退。 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来之前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她要成为吴猛眼中最亮的那颗星,她要让吴猛身边的女人都因她失颜色。 青可骨子里还是那么高傲自大,总以为自己能把吴猛身边的人都比下去,总以为吴猛会真心真意待她一人好,因为她已经是吴猛的人了,她就不允许有另外有背她想法的结果出现。还是那句话,她的爱情里容不得沙子。 一进门,那熟悉的音乐声就像毒蛇一般钻进耳朵里。在昏暗的灯光下,酒吧里的气氛显得格外乌烟瘴气。 大家跳着,喝着,扭动着,亲热着,没有因为青可的到来而有太多反应。偶尔有一两个没有伴的男人,醉醺醺摇摇晃晃的凑到青可跟前来,端着酒杯说是要请青可喝酒。 青可嫌弃的挣脱开那些人的磨掌,在酒吧里四处寻找吴猛的声音。 她朝着靠角落最热闹的一桌走去,酒吧里的声音很嘈杂,音乐声也很大,但在离那桌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她就听到了吴猛大笑的声音。 她果然没找错方向,有吴猛在的地方就一定异常热闹。 她正想快步走上前去,好好看一下自己朝思暮想这么多日的面孔,以解相思之苦。 可接下来的声音,让她的身子僵硬,怎么也挪不开步。 南少的声音,“猛哥,你看冷面大小姐的腿都被你撬开了,你这次可是双赢呀!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你不能搞定的女人?” “哈哈!”是吴猛的声音,“我吴猛是谁,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人,这千金大小姐已经尝过,也就那样,还没有你们解风情呢!”他说着对着怀里的两个女人,一边亲了一口。 “猛哥,你好坏呀!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就不能对我们用点情吗?难道我们就只能和你肉体相见,谈不得一点感情吗?” 一个女人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吴猛的心脏处,娇滴滴的说着。 “我吴猛不懂什么是感情,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得过且过,享受各色美人。要谈感情就是破了我吴猛的规矩,懂吗?宝贝儿!以后别给我提什么感情。”吴猛松开右手抱着的女人,用右手抬起刚刚说话这女人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对这女人说到,那表情极其的严肃。 那女人赶紧说好话,“猛哥,我错了还不行,以后不说便是,来亲一个,赔不是啰!”那女人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坐到吴猛腿上,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对这吴猛的嘴一点一点过到他嘴里去,身子扭动着在吴猛身上蹭来蹭去。 其余人见吴猛忙,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大家又各自玩各自的。 吴猛的话,简直如晴天霹雳,让青可一下头晕目眩,她踉跄往后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吴猛他们走过去,这短短的几米,她却感觉好长好长。 拨开垂在那里的珠帘,那张魂牵梦绕,让她寝食难安的脸映入了她眼底。 那爬在吴猛和身上的女人,遮去了吴猛大半张脸,但青可依然能从他脸上看到陶醉和享受。 吴猛根本没有心思发现青可的到来,还是旁边的南少,第一个看见青可。青可那张铁青的脸,让他还有几分怕意。他挪了挪位置,用手拽了拽吴猛的胳膊。 吴猛正嘴对嘴享受着呢,呜呜的发不出声音,他狠狠的甩开南少的手,还用力的推了南少一把,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享乐。 “猛哥,嫂子,不——不是——是尚大小姐来了。” 吴猛和闻声,睁开慵懒的眼睛,抬头看了一眼离他只有两米远的青可。脸上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在心里嘀咕着:真它妈扫兴。 可他却没有要推开身上女人的意思,反而搂着那女人的腰,表情更加的陶醉。 青可气得火冒三丈,两只手紧紧的握拳,牙关紧咬,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她抓起桌上的一杯酒,对着吴猛和和那女人的头泼过去。 “谁呀!有病吧!”那女人头发被泼濕,酒顺着披肩的长发流下,寖濕了她那本就薄如蝉翼的衣裳。她生气的把嘴抽离开,怒气冲冲的骂到,她从吴猛的腿上站起,转过身来拿纸巾体贴的替吴猛擦脸上的酒。 “吴猛,你就是个王八蛋,我尚青可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畜牲。”青可指着吴猛的鼻子骂到,手都在颤抖,声音里却明显的带着几分哭腔。 其它人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都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青可这个不速之客。 吴猛将身旁的女人推开,愤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眼瞪着青可。 青可仰着头,就算输,她也要输的有气势,也要输得漂亮。她压制住心中的难过,尽量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落出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吴猛冲上去,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在青可脸上。 青可被打翻在旁边的沙发上,她半跪在地上,上半身爬在沙发上,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其他人惊得目瞪口呆,那些女人甚至吓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吴猛是谁,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别以为你陪我睡了一晚,你就有权利来干涉我的生活,你以为你那里镶了黄金呀!非得让我为了你放弃整片森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种货色,老子随抓一大把。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老子高兴了兴许还能多让你伺候老子两晚。” 青可爬在那里,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她的心在滴血,吴猛不但骗了她的身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自己,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吴猛这一巴掌是使出了全身力气来打的,不说青可痛不痛,就是他自己的手掌也火辣辣的。他一边揉搓着手掌,一边滔滔不绝的骂了青可一通,骂完气呼呼的坐回沙发上去。 旁边那女人赶紧上前安抚他,替他擦拭脸上还未干的酒渍,“猛哥,好呐!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这个女人娇柔妩媚的声音,让吴猛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 他一把将那女人揽入怀中,舌头在那女人脸上游走,眼睛却一直恶狠狠的看着青可。好像这一切是故意要做给青可看的,他就是想看看青可嫉妒的样子,就是让她痛不欲生,当然最后的目的是要让尚鑫痛不欲生。 青可偷偷抹掉脸上的泪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她真的是痛不欲生。 看着周围那些人嘲笑的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似的,成了这些人取悦的尤物。 她用力扯下脖子上的水晶鞋项链,水晶项链像钟摆一样在空中晃荡着,“那这算什么?你要照顾灰姑娘一辈子的承诺又算什么?” 音乐声虽然很大,但吴猛还是清楚听到了青可的话。她近乎于咆哮的声音,他不想听到也难。 他把舌头收回,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青可,仰天大笑一声,用他宽大的手掌拍着旁边那女人的大腿上,“宝贝儿,你来告诉她,那东西算什么。” 那女人从自己衣襟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鞋项链,水晶项链在半空中摇晃着,是那么的刺眼。 “看到了吗?别以为只有你才有,看到了吗?我也有。” 第一百九十二章 暴风雨过后 “你也有?他明明说这是为我特意订制的,为什么你也有?”青可还傻傻的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她看着吴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呵呵!特意订制?拜托,这谁不知道,凡事和猛哥上过床的人,猛哥都会送一条水晶鞋项链作为留恋。”那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青可跟前,“你不会以为这是定情信物吧?想要猛哥对你负责吧!哈哈……” 那女人讽刺的笑声,像毒蛇一样钻进青可耳朵里,青可突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 只看见那女人讨厌的嘴脸,在那里疯狂的笑着,笑得脸都变型了。 她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突然喘不过气来。 痛…… 除了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紧锁着眉头,目光还是不争气的看向了吴猛。 吴猛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连正眼也不愿意瞧一下青可,悠闲的喝着酒杯里的酒。那女人在他身上缠绕,表情极其妩媚妖娆。 青可朝左右扫视了一下,所有人都露着狰狞的表情。她愤怒的将手中的水晶鞋项链重重摔在地上,拨开围观的人群,捂着嘴边哭边朝门外跑去。 吴猛看到青可绝望的转身,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手掌紧紧的扣在沙发面上。直到看到青可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他才不耐烦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那女人被推倒在沙发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满脸的疑惑。 “你们继续,我心里闷得慌,出去透口气。”吴猛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撩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不等同伴反应,就朝酒吧门口走去。 他加快脚步走出酒吧,在酒吧前的门口左右张望,像是在找着什么。或许是想再多看两眼青可的身影,只可惜,并没看见青可的身影。 他靠在一棵树干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表情异常的沉重。 青可跑呀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泪水一直如断线的珍珠落个不停,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跑到一处天桥上,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还有这座城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美好,偏偏只有自己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她甚至就想纵身从这天桥上跳下去算了,自己怎么那么傻,那么蠢,别人几句花言巧语就把自己迷的神魂颠倒。 “啊……” 她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从天桥的栏杆上滑坐到地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老天爷好像也在可怜她似的,竟然陪着她一起落泪。 她如行尸走肉般靠在栏杆上,双眼通红。 这对青可来说,算得上是一场闪恋,可这闪恋的结局并不好。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恋爱的美好,就又被分手打入了地狱。 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就想要一场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爱情,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受伤。 雨下了一夜,青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反正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她就已经在自己熟悉的被窝里。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照到青可的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天阳这么大,被子这么厚,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冷得发抖。她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些。 她的头很痛,明明昨晚滴酒未沾,怎么头还是这么痛呢?她猛的摇了摇脑袋。 昨晚在潮乐酒吧的画面,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她眼里又忍不住挤出了泪花。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白梦的声音。 “可可,你醒了,你总算醒了。”白梦一边说着,把手里端着的一杯水和一个白色的小包放到柜子上,把手伸到青可的额头上来,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哎呦!怎么还这么烫呀?” 她赶紧跑出门去,冲着楼下喊:“老尚,老尚,可可还烧着呢!你赶紧拿个冰袋上来。” 白梦直到听到尚鑫应了,才折回屋里去,把青可扶起来靠着。 青可也有些纳闷,自己怎么全身都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在白梦的帮助下,她都废了好大力气才坐起来。 白梦把柜子上那个白色小包打开,里边有十多粒大小不一的药丸,她把药丸递到青可手里,“来把药吃了。” 青可条件反射的接过药丸,“妈,我怎么了?干嘛要吃药?” “傻孩子,你烧糊涂了呐?生病了不吃药怎么会好?来,赶紧吃了。你知道吗?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把我们吓坏了。” 青可勉强的把药丸含到嘴里,白梦赶紧把水杯递给青可。青可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把苦口的药丸吞下肚去。 白梦心疼的替青可整理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抓着她因为高烧而冰凉的手。 “可可,你能告诉妈妈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淋着雨回来,一到门口就晕倒在地上,接下来就是高烧不止,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水晶鞋灰姑娘王子的。” 青可好累,累得和白梦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也没想要把自己不幸的遭遇说给白梦听。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让父母担心,陪着自己一起难过。 她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妈,我好累,有什么以后再说,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好吗?” “行,你不想说,妈就不问,你好好休息。妈下去叫阿姨给你弄点吃的,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青可微微点了点头。 白梦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门打开了又关上。 青可这才睁开眼睛,艰难的走到窗前,掀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屋里,洒满她整个身体上。她闭着眼睛,抬起头,尽情享受着这温暖的阳光。 她试图用这充满活力的阳光,将心里的伤痕愈合。 这阳光真的是愈伤的良药,刚刚她还感觉冷得彻骨,瞬间心里却有了暖意。 睁开眼睛,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本能的举起手掌挡住阳光。阳光穿过手指的缝隙,顽强的再次照射进来。 她看着手指见的光线,如梦初醒。自己不能软弱,只能朝前看,像这无所畏惧的阳光,哪怕是迎着风雨也要化作绚丽的彩虹。 路漫漫其修远兮,不就是跌倒了吗?爬起来便是。我尚青可是谁,还不至于沦为鱼肉。狂风暴雨,来吧!来得再猛烈些吧!看我怎么迎着你们,活出彩虹般的人生。 青可的内心,比她的外表还要强大,对于这种天塌下来般的不幸,她也能分分钟将伤口愈合。 她整理好妆容,换了套宽松的职业装,叮叮咚咚踩着楼梯下楼去。 在楼梯上,和捧着冰袋的尚鑫迎面撞上。 尚鑫看着容光焕发的青可,一时满头雾水,“可可,你还烧着呢!怎么不躺着,起来做什么呀?” 青可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在十点的位置,这个时候她爸应该在公司才对,“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公司?” 青可一边继续往楼下走,一边问尚鑫。 尚鑫跟着折回来,“可可呀!你昏了一天一夜,一直高烧不退,爸哪还有心思去公司。” 青可一下楼,就坐到餐桌上去,冲着厨房叫了一嗓子,“妈,有吃的吗?我饿。” 在厨房指挥着阿姨的白梦,一听到青可的声音,赶忙跑出厨房,激动的回应着,“有有有,我这就让阿姨给你端出来。” 尚鑫追到餐桌前,用手去摸了摸青可的额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再三确认之下,他自言自语嘀咕着,“不烧呀!可——刚刚我明明听到白梦叫我拿冰袋的呀?” 他皱了皱眉,疑惑不解的冲着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的白梦问道:“白梦,可可不发烧呀!你干嘛大惊小怪让我找冰袋?” “不烧吗?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摸了,滚烫滚烫的。”白梦一边回应着尚鑫,一边将饭菜端到桌上。 青可端起饭碗,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看着女儿吃得这么香甜,尚鑫和白梦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白梦还伸手去摸了一下青可的额头,确定尚鑫所说无误。 她心里可纳闷了,明明刚刚是滚烫的,怎么一下就好了呢?这简直是如有神助。 白梦虽然疑惑,但青可好了,她当然还是开心的,她坐到青可旁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青可吃饭。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白梦给旁边的尚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去接。 尚鑫跑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尚董,家里很忙呀?怎么这么晚都还没去公司呀?” 电话那头传来吴猛的声音,声音通过电话传播,和吴猛平时说话有些差异。但尚鑫还是能够听出,这声音好熟悉。 “你——你是哪位?” “尚董,你不会这么健忘吧?连我吴猛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呀!”吴猛的声音中都带着笑意,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吴猛就怕青可把事情瞒下来,那这样他所做的这些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必需亲自告诉尚鑫,让他知道,自己是如何作贱他女儿的。 “是你?我很忙,没时间和你讲电话,再见!” “尚董,别呀!你别急着挂电话呀!这两天你家青可大小姐可还好,她没有闹自杀吧?哎!我也不想那样对她,只可惜……”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尚鑫气得青筋暴涨,大声咆哮到,打断了吴猛的话。 听到尚鑫这响彻云霄的咆哮声,青可和白梦都转过头来,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尚鑫尴尬的冲她们笑了笑,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不好的大事。 她俩收到指令,青可继续吃她的饭,白梦继续看着青可吃饭,没再管尚鑫。 “尚董,真没想到,你女儿还是个雏,那身材,那肌肤,简直是回味无穷呀!只可惜,她是你女儿,不然本少爷还真打算把她收到我的后宫来。” 尚鑫早已气得脸色黑青,抓着电话筒的手越收越紧,恨不得将电话筒捏的粉碎。 他捂着电话筒,压低声音说:“你给我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你几句胡编乱造的话,就能气到我不成,你做你的白日梦去。” “信不信由你,你好好劝一劝青可,让她别那么想不开。不就是上个床吗?至于那么不依不饶吗?我吴猛能玩她,是她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要怪就怪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爸,犯了错非得让女儿来承担。” “你——你——咳咳——”尚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不停的咳嗽。 “再见,祝你们一家其乐融融,阖家团圆。”吴猛还讽刺性的送给尚鑫两句祝福语,砰的一声将电话挂上。 尚鑫回过神来,正想问清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喂喂喂!”电话那头只有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他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久,才回到餐桌前。几次欲言又止,这种事,青可不说,他也不好问出口。 他心里清楚,吴猛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从青可无缘无故的昏迷高烧,再到现在佯装成什么事也没发生样,更加让他确定,青可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白梦看着青可狼吞虎咽,忍不住关心的提醒着她,“慢一点,慢一点,别噎着了。” 青可冲着白梦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三下五除二搞定肚子的事,她一抹嘴,“爸,走吧!我们去公司。” “可可……”尚鑫再次欲言又止。 青可闻声,停下脚步,用她那清澈的眼眸望着尚鑫。 她真的伪装得很好,连眼睛也佯装得那么无暇。 “爸,有什么事呀?” “不是——是你真的没事了?要不要歇息一段时间,公司里你就不用去了,有爸在你就放心吧!” “我没事了呀!你看我像有事的吗?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好的不能再好了。”青可排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两圈,洁白的连衣裙,随着她的转动,在半空中行成一朵洁白的喇叭花。 青可说着就往门口走去,抓起门后挂钩上的包往肩上一挂,换鞋,开门,“爸,你快点呀!” 尚鑫还杵在原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笑颜如花的青可,他真的不忍心去把她的伤口揭开,让她连伪装的权力也没有。 “老尚,你干啥呢?想什么呢!可可叫你快点,你还愣着干嘛呢?”白梦看尚鑫愣在那里没反应,用力推了他一下。 尚鑫这才回过神,连声噢噢噢的应着,跟着青可一起出了门。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平静。 青可把心思都放在公司,拼命的为公司拉订单,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尚鑫看到青可这样,就更不敢提那事。但他的心却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夜夜噩梦连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梦见他睡眠不好,还以为他是在公司消耗的精力太大,特意熬些安神的茶给他。可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管用,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晚,白梦特意穿了一套性感的睡衣,爬到躺在那里的尚鑫怀里,主动去去挑逗尚鑫。谁知尚鑫钻进被窝,盖好被子,送给白梦一句冷冷的话,“不早了,睡吧!” 白梦终于忍不住尚鑫这样的折腾,尚鑫不但是晚上辗转反侧,这么久也没有碰过白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哪来那样的心情。 她很生气的从被窝里坐起来,气呼呼的说道:“老尚,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翻来覆去的,弄得我都快精神衰弱了?” 尚鑫坐起身来,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自己一个人受煎熬就行了,他不想再把白梦拖下水。 片刻的安静之后,他抱了被子和枕头往门外走,“那我去书房睡,免得打扰你睡觉。” 居然要和她分房睡,白梦心里更加的憋屈,抓起身旁的枕头朝尚鑫砸过去,“是嫌弃我是吧?去了就不再回来。” 即便这样,尚鑫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这一家人,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过着,在吴猛的设计下,她们过得并没有以前那般其乐融融。 尚鑫看着青可终日郁郁寡欢,眼里除了工作再无其他,以前那个喜笑颜开的青可再也不复存在。他几番冲动,真想提着刀去杀了吴猛,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可这仅仅是冲动,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就让时间来抹平一切的忧伤吧! 吴猛还是和以前一样,终日游手好闲,混迹在万花丛中。心里憎恨着这些取悦他的女人,却又恬不知耻的享受着女人带给他的快乐。 王长兴村里…… 张晓琴依然过着奢靡的生活,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即便她现在过上了奢靡的生活,但从来没想过已经上了年纪的母亲,在家里是否过得好,是否有穿的暖吃的饱。 她就是这么自私,只要自己过得好,其余人的死活和自己都八竿子打不着。就连她两个亲生的孩子,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找找他们,看他们是否过得好,是否长高了,瘦了或者胖了。 为了那些有钱人才买得起的电话,金银首饰,新款自行车,她来者不拒。不但如此,她还不停的催促王长兴出去帮她揽生意,范围扩展到十里八乡。 张晓琴平日里虽然泼辣了些,但是在铺上却真的是温柔似水,凡事来过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她的回头客也数不胜数。 她的生意网络不断扩大,客源也越来越多,但表面上却还没有谁明目张胆的指责过她。大家也都是捕风捉影,没有谁抓到过现场。 但她的穿着和平日里那副狐媚样,让村里这些正经的妇道人家很是看不惯。 每每有张晓琴经过的地方,就会有谩骂声。 这张晓琴是外乡人,她们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骂,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 村里越来越多的男人被张晓琴魅惑,村里的妇女终于忍不住上王长兴家去讨说法。 这日,一大帮中年妇女,拿的拿扫帚,拿的拿鸡毛毡子,拿的拿棍棍棒棒,都相约好行色匆匆的朝王长兴家冲去。 大家齐聚在王长兴门口,疯狂的拍打着他家的大门。 “王长兴,你给我们滚出来,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看你也别叫什么王长兴了,直接叫王八蛋,王乌龟得了……” “快点滚出来,再不出来,我们一把火把你房子给点了……” …… 这些妇女,争先恐后的冲着院里叫嚣辱骂着,就怕自己比别人少说了一句似的。 如此大的阵仗,王长兴又不是聋子,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是听着这些带着杀气的叫骂声,他已经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哪敢出门接招。他急得在堂屋里团团转,堂屋的门虚掩着,他时不时的还从门缝里查看一下外边的情况。 叫喊了这么久,也不见王长兴出来,有人问:“叫这么久都不出来,不会不在家吧?”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回家的,还叫我家明仔一直守在这里。不信我叫我家明仔过来问,明仔,明仔,过来,快过来,妈妈有事问你。” 其中一个妇女斩钉截铁的回应,一把菜刀在心口前拍了几下,向“战友”们保证。还特意叫来吓得瑟瑟发抖,独自躲在竹林后边的她儿子来确认。 那小男孩听到这女人的叫喊,战战兢兢的朝人群走过来,他害怕的盯着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左邻右舍。 “明仔,来,告诉妈妈,长兴叔还在屋里没有?”那妇人一把将慢吞吞的明仔拽到跟前,大大咧咧的问自己的儿子。 明仔用力点点头。 那妇人感觉自己立了大功似的,插着腰,傲首挺**向众人道:“看吧,小孩子不会撒谎的,他肯定是看我们人多势众怕了,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 “那还磨蹭什么,为了我们的男人,为了我们的家,大家赶紧继续叫,再不行,我去把我家拿斧头拿来,把他这锁给劈开得了。” 在这人舌灿莲花的劝说下,大家争先恐后朝门口围去,继续冲着屋里大喊大叫。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群起而攻之 明仔被硬生生的给挤到了一边,他哎呦喂的叫着,连滚带爬从这些妇人胳膊腿下挤出来,跑到墙角去躲了起来。全身都吓得瑟瑟发抖,手紧紧的抓住墙角。 “王长兴,你是不是还不开门,我们真砸门了呦……” “对,别以为你当缩头乌龟,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就是,别以为我们一帮妇道人家就好欺负,你自己干了什么遭报应的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赶紧得,开门,给我们个说法……” …… 妇人们还是在门口咆哮着,叫喊着。 王长兴是急得跺脚,吓出了一声冷汗。 “王长兴,你聋了吗?这么多人叫你,你都没听见?叫你开门呢!你在那里瞎转悠什么呢!” 躺在屋里睡觉的张晓琴,被这帮妇人震耳欲聋的叫骂声给吵醒。她不耐烦的走出房间来,想倒口水喝,顺便看看到底是那些不长眼睛的扰了她的清梦。 她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在堂屋里徘徊的王长兴,被他着实下了一大跳。 王长兴愁眉紧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一边拿起水壶倒水,一边埋怨王长兴为什么不去开门。 “你说的倒轻松,你去开一下试试,这明显是来者不善,都是冲着你来的。” “有啥好怕的,这是你自己的地盘,你还怕她们把你吃了不成。闪开,我去会会她们。” 张晓琴将手里的瓷盅往桌上一拍,一把把王长兴拽到一边,打开了虚掩着的大门。 一出门,她就看见了这般凶神恶煞的女人,“呦喂!都还自带武器呀!看来我也得准备一个。” 她朝四周瞧了瞧,抓起廊檐上的一把长扫帚,气势汹汹的朝着门口这帮妇人冲去。 王长兴躲在门后,伸出半个脑袋偷看。 “你们吵什么吵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里又不是菜市场,要吵回你们自个儿家吵去。” 张晓琴举着手里的长扫帚,对着栅栏一阵猛拍。 她这架势,吓得那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妇人都连连倒退几步。 她的气场的确很大,这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妇女,貌似都对她忌惮三分。 “叫王长兴出来,我们找他,不找你,你算哪根葱,都没资格和我们说话。”她们不甘心就这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今天是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 “我咋就没资格了?我是这里的租客,你们扰了我的清梦,我说你们就是天经地义,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真是世风日下呀!这畜牲也知道和人叫板了。” “你说谁是畜牲,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谁应我就说谁!” “对,畜牲就喜欢到处嗷嗷乱叫,到处勾引人,不要脸的狐狸精,浪货,滚出我们村,别玷污了我们村的空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和张晓琴对骂。 “你——你们——”张晓琴气得暴跳如雷,嘴唇都气得在发抖,她用颤抖的手指着眼前这帮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干嘛!还想咬我们不成?这狐狸精除了会勾引男人,还会咬人呀!今天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张晓琴一张嘴难敌众嘴,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有人接上,往死里的羞辱她。 她虽然不在乎这须有的名誉,但她也不能忍气吞声,任由她们欺负呀!她张晓琴是谁,怎么栽到这帮没见识的人手里。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院里的一个破水缸。 缸里的水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雨水,平时王长兴也没怎么管,就是一个摆设。缸里的水由于时间太久,长了不少的沙虫,走进一闻还能闻到一股怪味。 张晓琴灵机一动,找了一个盆,在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盆水,回到院门口,对着门口外的那帮妇人泼去。 “哪来的疯狗,赶紧滚,不滚待会儿就不是脏水伺候了,老娘直接用老娘的尿来伺候你们。” 挤在门口靠前的几个女人,被张晓琴这迎面泼来的水,弄得全身濕透。 这脏水并没有浇灭她们心中的怒火,反而让她们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那些女人一边抹着脸上的脏水,一边继续谩骂。 “臭女表子,有种你把门打开。” “咋地,这私人地盘,我想开就开,想不开就不开。我气死你们这帮吃饱了撑着的老女人,管不好自己的男人,上我这里来无理取闹做甚?我又没有绑着让你们男人上我的铺,真是笑话。” 张晓琴把盆扔到一边,插着腰,一副得意扬扬的表情。看着这帮女人被她弄成落汤鸡,她心里可算是舒爽了,总算是报了她们肆意辱骂自己的仇。 碰上这么厚脸皮的主,这帮身经百战的妇女,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问对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许久,那个拿菜刀的妇人挤到前面来。 “是时候我上场了,这可是我家切菜的刀,这事了了之后,大家可得凑钱给我买一把新的。”那妇人迟疑了片刻,回过头来对自己这帮“战友”说到。 “只要能把这个狐狸精赶出村去,我们买两把给你都成,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大家都异口同声的附和着。 这妇人才转过身去,对着院门猛砍。 她一边砍,还一边冲着院里吼:“王长兴,你再不出来,我们可真把你房子给你点了。就是到了村里,到了镇里我们也有理。这好好的村子,看被你这个窝囊废弄得乌烟瘴气的,你也不怕把你阿娘给气活了,回来索你的命呀!” 张晓琴见她手上有刀,她也怕死,识趣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王长兴家这门本来也就不牢固,这妇人几刀下去,门就快散架了。之前大家也是顾及他王长兴一个单身汉也不容易,不想破门而入,免得他又得费工夫修门。 现在竟然闹到这样的地步,他王长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她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准备强攻。 很快,众人就破门而入。 张晓琴看她们人多势众,想到若和她们硬来,自己肯定讨不到好处。她赶紧拔腿就跑,赶在这帮人之前冲进屋里,冲到王长兴给她腾出的房间里,禁闭房门躲了起来。 王长兴吓得瑟瑟发抖,本想关着堂屋门抵挡。谁知那妇人的菜刀才在门上砍了一刀,他就乖乖把门打开了。 众人把他团团围住,就像一群恶狼围捕一只小绵羊一样。 “让你不干好事,让你不干好事。” 妇人们首先给王长兴送去一阵拳打脚踢,这帮女人平日里什么粗活都干,这手劲脚劲不比男人差多少。 很快,王长兴就被打得在地上打滚,面目全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痛苦的嚎叫着,一声一声的向这帮女人求饶。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跪地求饶他也不觉得有多损男人的面子。为了尽快摆脱这拳脚相加现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给眼前这帮祖宗磕头求情。 这些女人见他这副狼狈样,都慢慢停止了撕打。 “王长兴,你若还想在村里待,就赶紧让那狐狸精滚,要不然我们到村里,到镇上去找人来主持公道。我们管不了你们,总有人管得了。” “对,这种浪货要继续待在村里,准会连小孩子都教坏。” “是啊!你做这种昧着良心的事,以后死了有脸去见你们王家的祖宗吗?” “对了,听说你还有个当村长的舅舅,若明天我们还看见那个狐狸精在你家,我们就去把你舅舅给请来,让他来为大伙儿评评理。” “不但你舅舅,就是你们王家的祖宗十八代我们也给刨坟请出来,让他们好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他们王家的后代,是怎么样有辱门风,做些畜牲不如的勾当。” …… 这简直就是一场隆重的批斗会,这帮女人一人一句的来,插着腰,指着王长兴的鼻子说到。 王长兴抱着头,男人该有的气概全无,倒是像个犯错的孩子,在接受大人的批评。 张晓琴靠在门后,侧耳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这样的露水夫妻,张晓琴才不可能帮王长兴出头。她就当是听戏一般,悠闲自得听着,表情看上去还很是享受似的。 “好好好,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们,你们可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我舅舅。也别去刨我们王家的祖坟了,求求你们了,我一定把那浪货送走。” 张晓琴听到王长兴这么说,小声的自言自语嘀咕着,“王八蛋,窝囊废,这样就妥协了,果真是狗肉上不了桌。遇到芝麻点大点事就怂成这样,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这些妇人相互看了看,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她们是心照不宣,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也没必要再多加为难王长兴。毕竟他真是个帮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张晓琴,只要张晓琴不在,一切都会恢复昔日的平静。 “可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明日那货还没走,我们可是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就算你跪地求我们,我们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拿菜刀的妇人,蹲下身去,把菜刀架到王长兴脖子上,厉声说道。 </br> </br> 第一百九十五章 衣锦还乡 这明晃晃的菜刀,吓得王长兴出了一身冷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妇人见他不吭声,厉声咆哮到,“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姑奶奶们放心,我一定照办。” 那妇人这才把菜刀从王长兴脖子上拿开,站起身来,把目光投向张晓琴那禁闭的房门。 从这妇人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她应该就是这出戏的导演,这些妇人估计怕都是她给唆使来的。 她走到张晓琴房门口,用脚猛的踢了两下房门。 “浪货,想必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识相的就乖乖卷铺盖卷走人,免得自讨没趣。如若不然,我们就把你绑出派出所,让公安来好好教你做人。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在老娘面前耍横,你还嫩了点。” 张晓琴气得牙痒痒,手指把门板抓得咯吱咯吱作响。捶**顿足,恨不得立马就冲出去撕烂这个妇人的嘴。 可她又不傻,这种讨不到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干的。这种嘴舌上的委屈,她还是能勉强忍受的。 那妇人说完,领着那帮女人走出了王长兴家的院子。 张晓琴听屋外没了动静,这才偷偷把门打开了个缝查看,确定外边只有王长兴在,她才挺直腰杆走出来。 王长兴坐在地上,满脸的狼狈,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瞧你那熊样,不就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吗?你都应付不过来,真是个窝囊废。” 张晓琴用脚轻轻踹了一脚王长兴,满脸的不屑。 王长兴慌忙从地上爬起,一声不吭。径直朝张晓琴住的房间走去,找了个破破旧旧的牛仔包,将张晓琴的衣服什么的都搜罗到一起。 张晓琴刚刚和那帮女人叫嚣,嘴渴的不行,她倒了杯水,打开电视机,坐在堂屋的那张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电视。 她正看得起劲呢!王长兴提着包扔到她身上。 “我说王瘸子,你这是干什么?想赶我走?”张晓琴看了一眼手里的包,怒目瞪着王长兴。 “刚刚她们说的话,我想你应该都听到了,我这里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另找别的地方吧!我求你了姑奶奶,你不会真逼得村里人去把我家祖坟都给刨了吧?” 王长兴合手作揖,一脸哀求的表情,就差给张晓琴跪下了。 这张晓琴本来就是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她哪里会那么好心替别人着想,王长兴这招对她根本就不管用。 “我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呀?她们没事闲得慌,瞎闹的,你还以为她们真会去刨你家祖坟不成。” 王长兴这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不把张晓琴赶走,他誓不罢休。 他夺过张晓琴手中的牛仔包,提着就往院外走去,走出院门,将牛仔包狠狠扔到门外的泥巴路上。 张晓琴见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些衣服可是她这么久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买的,她可当心肝宝贝儿一样疼。怎么可能眼睁睁让王长兴这样糟蹋,她气得扔掉手里的瓷盅,冲到院门口。 “你干嘛呢?作死呀?竟然敢把我的衣服往大马路上扔,你真不知道那些衣服有多贵,弄脏了弄破了,你陪的起吗?” 张晓琴第一时间没去捡她的包,而是挥着拳头猛砸王长兴的身体,一边打,一边骂。 王长兴抱着头闪躲,趁机将张晓琴推出门外去。 或许叔他力度大了一点,张晓琴被推翻在地,一屁股坐到还地上。早晨刚刚下过雨,地面还没干透,张晓琴这一坐,她那漂亮的裙子上全是泥水。 她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手脚并用,哭天喊地的谩骂着王长兴。 王长兴可不再上她的当,将院门关上,上了锁。 “你赶紧走吧!回你娘家去,那才是你自己的地盘,你想做什么都没人管。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若你再赖着不走,我只有去找你阿娘和阿爹来评理。听说你还有两个孩子,你也不想事情闹大,让他们在十里八村都抬不起头做人吧?” 王长兴终于开始反击了,他不再让张晓琴摆布,开始威胁起张晓琴来。 张晓琴听了王长兴这番“高谈阔论”,好像也有所感触,她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是不再哭闹。安安静静坐在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张晓琴,求你了,行行好,你回去对大家都好。何苦留在这里互相伤害,就算你勉强留在这里,村里这帮人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她们天天来闹,你觉得你还能安生的——赚——钱吗?” 王长兴那是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抹眼泪下跪了。 张晓琴没想到,从王长兴这窝囊废嘴里,还能讲出这一番道理。她有些愕然,用含着泪花的眼睛望着王长兴。 她演戏还真是演全套,眼泪说来就来,眼眶里还真挤出了眼泪。 片刻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水,捡起被王长兴扔出来的包。 “我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走就走,你这破地方我还不想待了呢!以后你就是抬着八抬大轿来请我,我也未必来。” 她查看了一下包里的衣服,冲着院里的王长兴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了几句,昂首挺胸朝村口走去。 从王长兴家到村口的这段路上,她简直成众人瞩目的大明星。虽然这些人并不是都是她的粉丝,但她还是感觉好有成就感。 那些盼着她走的女人,无不拍手叫好,为张晓琴演奏了一曲别样的送行乐章。 “狐狸精,总算走了。” “浪货,还有脸这么大摇大摆的走,真是天生的贱人痞子。” “不要脸的东西,伤风败俗,简直就连畜牲都不如。” “她娘真是白养活她了,怎么不去死算了。” …… 说吧!你们尽情的说吧,骂吧。等我走了之后,你们想骂都没得骂。 张晓琴把那些难听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那些被张晓琴勾引过的男人,对张晓琴是恋恋不忘。看着张晓琴要走,个个脸上都露出不舍的表情。 这张晓琴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半老徐娘,却能有这等魅力。既算不上倾城倾国,又不是十八二十的嫩姑娘,这些男人却就是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一个男人从地里干活回来,和张晓琴迎面撞上,故意靠近张晓琴,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张晓琴嫌弃的将他的手拍开。 “宝贝儿!这是要去哪里啊?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寂寞了啊!今晚过去好好让你爽爽。”那男人凑到张晓琴耳边,说了些肉麻的话。 “爽个屁,你没看到,老娘都被那帮母老虎给赶出村去了吗?” “什么?那以后我上哪去找你啊?” 张晓琴垂下眼睑,眼珠左右转动了两圈,“若真想我,就来我家找我,元吉村张炳林家。走了,后会有期。” 临走,张晓琴还不忘送给那男人一份大礼,捏了一把那男人的裤裆。 她带着妩媚的笑容,继续朝村口走去。 那男人是心猿意马,站在那里目送张晓琴到村口,才恋恋不舍的回头朝家走。 张晓琴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唯一想到能去的地方,还是她早已抛在脑后许久的娘家。 她这一身价格不菲的潮装,也算是“衣锦还乡”吧!再加上身上还有些余钱,她憧憬着,这回总可以亮瞎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的狗眼了吧! 还有就是让口口声声低看自己的吴菊,也好好夸赞自己一番。 至于王长兴这个村子嘛!她还真不愿意多待,油水都捞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没太多意外的收获。 她认为她自己就是赚钱的本钱,只要有自己在,走到哪里都照样可以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 半路上,她花钱雇了一辆摩的,很快就到了元吉村。 摩托车本来还可以往村里进的,但张晓琴就是想在村里晃荡一圈,在村口就把摩的打发走了。 张晓琴背着她的牛仔包,大摇大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一路上的确迎来不少羡慕的目光,和夸赞的声音。同从王长兴那个村子出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村里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妇女,看到张晓琴进村,硬是围着张晓琴转了好几圈,“哇!晓琴呀!你这是‘衣锦还乡’呀!看你这行头,是发财了啊!” 张晓琴故意停下脚步,让那妇人好好看她这一身行头。 她满脸的得意,这就是她想要的。别人羡慕的目光,别人赞美的话,这些都是她想要的。 “发点小财,做了点小生意,来,吃糖啊!得空上家里来玩。” “好好好,谢谢!改天一定去。” “行,那我先回了。” 张晓琴早有准备,为了感谢那些夸自己的人,为了让她们更羡慕自己,她在回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一些水果糖,见人就发,逢人就给。 在别人的夸赞声下,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她得意的朝自己家走去。 不管这些夸赞声是否出自真心,不管这些目光是嫉妒还是羡慕,她不在乎,不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她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这不假就行。 这就是成就感,让她能挺直腰杆的成就感。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死性不改 一进家门,张晓琴还没来得及开口,在院里剁辣椒酱的吴菊,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 吴菊扔下手里的菜刀,眼睛里闪着泪花,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久了没见到张晓琴,她还是甚是想念。正所谓母子连心,就算自己的女儿再不堪,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岂有不担心的道理。 估计是张晓琴这身打扮实在和以前差别太大,她家那只老黄狗,见她进门,像疯狗一样冲着她呲牙咧嘴狂吠。若不是绳子拴着,估计真能咬上她两口。 “畜牲就是畜牲,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出了是我叫,乱叫个啥?小心把你炖来吃。” 张晓琴冲过去,对着老黄狗一通谩骂,用脚踹了两脚老黄狗。老黄狗或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停止狂叫,哈吧哈吧的直摇尾巴。 她这才转身朝吴菊说道:“阿娘,愣着做啥呢?怎么?连你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张晓琴见吴菊愣在那里发呆,心里还有些不悦。她原本以为,吴菊应该恶狼扑食般扑过来,把她抱入怀里。没成想却是这样,着实让她有些失望。 “你这个死丫头,知道回来了啊?这段时间都死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你——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日张晓琴是从家里生气走的,这一走就音信全无,吴菊还真担心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一直都责怪自己,怪自己那天说话太重了。 吴菊迎上去,紧紧拽住张晓琴的手,泪眼婆娑的。 “晓琴,你瘦了。” 吴菊看着张晓琴那张胖了一圈的脸,竟然心疼的说她瘦了,这就是天下父母心。 “阿娘,哪有呀!我胖了好几斤呢!你看,这都快有双下巴了。再胖就成猪了,阿娘你还嫌我瘦,是想把养肥拿去卖不成?”张晓琴仰着头,把她有些肥大的下捏了又捏。 这段时间张晓琴过得是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八戒生活,不胖才怪。 吴菊听了张晓琴的话,破涕为笑。 两人并排着朝堂屋里走去。 小双凝看到张晓琴进来,赶紧躲到门板后面。 她是看到张晓琴就不寒而栗,之前张晓琴的种种虐待,又历历在目。 虽然她躲在门后,张晓琴好是发现了她。张晓琴皱了一下眉头,瞪了小双凝一眼,小双凝赶紧把半个脑袋全部藏到了门后去。 “阿娘,她怎么在?不是说去找康淑梅了吗?” “回来了,就你阿爹那点脑子,在那弯弯道道那么多的县城,早就转得晕头转向了。别提找人了,能找得到路回来就不错了。” 张晓琴一听,还有些激动。虽然她现在并不缺淑梅那点生活费,但只要一想到淑梅,首先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就是那点生活费。 她眼睛里只有钱,不管自己能不能分一杯羹,她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那淑梅还照常寄生活费回来吗?” 张晓琴把肩上的包放下,坐到堂屋里藤条沙发上。 “寄,都有寄,有时候还多寄一些,她还说最近会抽时间回来看我们。” “哼!还算她有点良心,你这么辛苦帮她照顾女儿,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宰她一笔,抓点现钱,指不定哪天她又玩失踪,到时候又指望不上她了。” 张晓琴这一进门,什么也不关心,就关心着给吴菊洗脑,让吴菊在淑梅跟前掠夺。 “行了,该怎么做,你阿娘这里有数。这么久不见,我们不说她,给阿娘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你咋这身打扮呀?” 吴菊这才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张晓琴。 她这一身露胳膊露腿的打扮,让吴菊不禁皱起眉头。一是觉得现在秋凉,这样穿怕张晓琴冻着;二是她这前卫的装扮,在她眼里的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我——也没做啥!去县城里找了点事做,我这身行头就是赚钱买的。看还有高跟鞋,手表,对了,这里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这头发,好看吧?阿娘。” 张晓琴开始手舞足蹈的向吴菊显摆。 躲在门后的小双凝,也忍不住偷偷探出头来看。 两人对面而坐,吴菊细细打量着张晓琴的变化。 她不得不否定,张晓琴这样一打扮的确年轻好几岁,乍眼一看,还真和电视上的演员有几分相似。 “是挺好看的,只不过,穿成这样,干活怕不怎么方便吧?”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就因为穿这样才方便呢!”张晓琴听了吴菊的话,尽忍不住脱口而出。 “方便?”吴菊满头雾水,皱了一下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张晓琴。 张晓琴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立马露出尴尬的表情,有些措手不及,“嗯——阿娘,我饿了,你帮我弄点吃的吧!阿爹呢?怎么没见他人?”她立马话锋一转,催着吴菊去给她弄吃的。 “好好好,阿娘这就去。你阿爹出去了,一天到晚在外瞎逛荡,正事做不了两件。和那臭丫头一样,都输吃闲饭的,我都懒得理他。” 吴菊一边抱怨着,一边从米缸里取了米朝厨房走去。从门口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瞪一眼躲在门后的小双凝。 这吴菊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万事看小双凝不顺眼。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觉得,因为小双凝的出生才会害死她的儿子,所以把气全部撒在小双凝生上了。 小双凝不敢直视吴菊的眼睛,害怕的垂下眼睑。 张晓琴坐在那里,揉着自己酸痛的脚,将脚上的高跟鞋脱在一旁。 她的眼神和小双凝对上,“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我找双拖鞋来,没看见我脚都磨起泡了吗?” 这平日里,她基本上都赖在王长兴家里,还很少走这么远的路。她没想到,原来爱美也会付出这般的代价,两只脚就不像是自己的了,痛得都快麻木了。 小双凝一秒钟也不敢怠慢,赶紧冲到房间里去给她找拖鞋。 家永远都是最好的避风港湾,家里的吴菊,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义无反顾的收纳她。给她温暖,给她母爱,给她吃,给她住。 这或许也是全天下女儿共有的待遇,家永远都是最温暖的地方,永远都是飞累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家中有永远可以等候自己的家人,无论贫穷,无论成败,她们都会不计前嫌。 很快,小双凝就捧着一双拖鞋出来,胆胆怯怯的走到张晓琴跟前,俯身下去为她穿上。 张晓琴脚尖轻轻往前一踢,将小双凝踢在地上坐着。 “去,姑妈渴得紧,给姑妈倒点水来。” 张晓琴靠在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指使着逆来顺受的小双凝。 小双凝从地上爬起,站在方桌前,看着搁在方桌上的温水壶,很明显,对她而言这还是有难度的,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她艰难的爬上长条凳,废了好大力气去给张晓琴倒水。 她不敢反抗,她心里很清楚,要想留在这个家里,她就必需逆来顺受,言听计从。 她的胳膊太短,险些打翻温水瓶,还好张炳林及时从外回来,眼急手快帮她扶稳温水瓶。 “凝凝,想喝水就让奶奶给你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烫伤了,那可怎么是好。” 张炳林一边说着,一边帮小双凝把水倒好。 小双凝艰难的从长条凳上爬下来,接过张炳林递过来的水盅。 “是姑妈要喝的,凝凝不渴。” 小双凝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张炳林,向张炳林解释到。 张炳林闻声,这才把目光投向张晓琴。 他那犀利的眼神,让张晓琴浑身不自在。张晓琴从来每天见到他的眼神有这么犀利过,心中未免有些措手不及。 小双凝把水盅递到张晓琴手里,赶紧退回到张炳林身后。 “怒怎么会来了?”张晓琴一边抚摸着小双凝的头,一边冷冷的问张晓琴。 “阿爹,你这话说的,这是我家,我回我家敢情你还不乐意了?”张晓琴伸长脖子,理直气壮的反驳到。 张炳林也不想给她多废话,牵着小双凝朝院里走去。 张晓琴又开始过起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没事了使唤使唤小双凝,用以消磨时间。 只是习惯了在男人怀里扎堆的她,一下连男人的味都闻不到,她实在是憋得慌。 每天除了在村里瞎晃荡,在院里晒晒太阳,那是吃喝睡觉。她瞬间感觉日子乏趣无味,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重操旧业。 一日,她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闲逛到保管室门外,同村里唯一的单身汉牛娃碰上。 牛娃和康淑梅那点事,她早就有所耳闻。以前她对她们的事,是嗤之以鼻的,但现在她却不那么认为了,她认为那简直就是上天给她的启发,要想重操旧业,就得从牛娃这样的人手上下手。 张晓琴以前向来高傲,看见牛娃这样的人,她都是视若不见的,更别提什么打招呼了。 牛娃也知道这一点,从张晓琴身边擦过的时候,他也只是用眼睛看,看得垂涎欲滴。 “咋的?我脸上有脏东西不成,瞧你那眼神。”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张晓琴,居然主动和他搭话,牛娃是受宠若惊,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不——不是,是你太好看了,像仙女一般,我——我忍不住不看。” 牛娃激动的说话也吞吞吐吐了。 </br> </br>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重操旧业 他是村里唯一的单身汉,现在政策好,对他这个单身汉还有所补贴。他也到处找些事做,赚钱贴补家用,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是吗?看你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也不错呀!穿得也比以前精神了,还真像个有女人照顾的男人。” 牛娃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着,还有些你好意思似的。 他的穿着算不上什么高大上,但也不在像以前那么吊儿郎当,至少干净得体。 “求你个事儿?” “啥事?你说。” “身上有钱吗?借我二十块?” “二十块?我找找。” 牛娃想也没想,就开始在口袋里翻找。 张晓琴眼巴巴的看着他找出来的钱,她身上的钱已经被自己挥霍得差不多,真的是缺钱得很。 一块,五块,十块,没想到他还真凑够了二十块钱。 他把一大把零零碎碎的钱,恭恭敬敬捧到张晓琴跟前。 “我数过了,刚好二十块。” 张晓琴朝周围扫视了一下,确定没人看见,一把把钱接过来放到口袋里。 “谢了,今天晚上我亲自上门致谢,记得给我留个门。” 张晓琴小声的朝牛娃说到,径直朝村口走去。 张晓琴的话,让牛娃有些懵,他愣在那里,细细琢磨着张晓琴的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不,不可能。可是若真没那想法,干嘛深更半夜来致谢? 牛娃百思不得其解,他整天再无心思做事,回答家中,静候夜幕降临。 张晓琴吸取了搞定王长兴的经验,所以才把第一目标定位牛娃。但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凡事不能太过张扬,这个家可是她唯一的靠山了,不能再被赶出去。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看电视。 张晓琴表面上虽然是看着电视,但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寻思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溜出去。 原本是想着等吴菊她们睡着了,自己再偷偷溜出去,可眼下吴菊她们看电视看得这般投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去睡觉的。 她坐在沙发藤椅上,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终于,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得不出去的办法。 她先跑去把家里仅剩的一点卫生纸给藏起来,然后背着自己的包走出房间,冲着在那里看电视看得入神的吴菊说:“阿娘,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呀?小心碰着送鬼的不吉利。” 张晓琴站在堂屋门口,已经做好了准备走的动作。 “去买点卫生纸。” “又不急着用,明天再去,再说了,我记得卫生纸家里别墅还有吗?” “没有了,我看过了,阿娘,等不了明天,我今晚就要用。” “今晚要用?”吴菊一下就心领神会,知道张晓琴要买卫生纸做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是现在要用,她疑惑的问:“我记得你不是这几天呀!不是月底吗?” “哎呦!阿娘,我说要用就要用嘛!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这种事情哪里还有那么准时的,六月还飞雪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跟你多说了,你们困了就早些睡,给我留个门就行。” 张晓琴抵怼了吴菊一番,不等吴菊再吭声,拔腿就往院外跑去。 “晓琴,晓琴……” 吴菊起身追出门口,连着叫了几声张晓琴的名字。 张晓琴听到了,就是不愿意应,快步的朝牛娃家走去。 “这丫头,猴急得,这月黑风高的,我只是想让她把手电筒戴上。跟它脚底抹油一样,一溜烟跑个没影。”吴菊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折回屋里去。 张晓琴趁着月色,很快就来到牛娃家门口。 牛娃还真是听话,还真的为她留了门,屋里也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张晓琴暗自窃喜,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牛娃已经上钩,现在估计应该在焦急的等着她的到来。 进门之前,张晓琴还特意朝四周扫视了一下,确定无人,才推开门,鬼鬼祟祟的朝屋里去。一进门,她就把门关上,从里边给反锁上。 牛娃家就两间房,一间堂屋,一间睡房,还有一间都不算房,是茅草盖的半间厨房。 堂屋的灯亮着,睡房的灯也亮着。 牛娃听到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赶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了正在锁门的张晓琴。 “你来呐?” 这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共处一室,张晓琴还故意把门反锁上,牛娃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是怎么一回事。 “嗯!” “快坐,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牛娃手忙脚乱的去方桌上拿水壶,准备给张晓琴倒水。 “行呐!我刚吃过饭,饱着呢!水就不喝了。” “那——那——” 牛娃虽然明知道张晓琴的用意,可他反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这张晓琴平日里太傲,也没有传出什么作风不良的事来,他可不想背个轻薄良家妇女的骂名。 “都不请我进去坐坐?”张晓琴指着牛娃的睡房,示意要进睡房里去坐。 “当然可以,快进来,快进来。” 牛娃赶紧在前引着张晓琴进了睡房。 张晓琴扫视着这单身汉的睡房,虽然不算太干净,但比想象中的要好许多。 窓单很干净,像是刚铺的一样。 的确是刚铺的,下午牛娃听了张晓琴那话,就特意把家里好好整理了一番,新铺了窓单。 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只有窓上能坐。 张晓琴没有多想,径直走到窓上坐下。 “这么晚还没睡呀?是不是没人暖被窝睡不着呀?” 她双腿垂在窓沿上,像秋千一样前后摆着,双手很自然的放在身体两侧,支撑自己的身体。 牛娃站在离张晓琴两米远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这么多年不都没有人暖被窝,不是照样睡,我这不是在等你嘛!”牛娃低下头,小声的回应着。 “等我?”张晓琴把鞋一蹬,直接躺上窓去,这用意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牛娃也心知肚明,这张晓琴的确就是找快活的。真是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会落在他头上,他不禁寻思着张晓琴最终的目的。 张晓琴伸出手来,食指在那里来回弯曲,示意牛娃过去。 她那妩媚的表情,已经让牛娃垂涎欲滴,他男人的本能被唤醒,全身开始燥热不安。 牛娃尽量压制住内心一触即发的本能,脚步开始慢慢朝窓跟前挪去。 他一到窓边上,张晓琴就猛的坐起来,拉着他的手将他拉到窓上。他有些猝不及防,一下扑了上去,直接压在张晓琴身上。 张晓琴的手开始在他脸上游走,两张脸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呼出来的热气。 “牛娃呀!我最近手头紧,那二十块钱能不能不还了呀?” “这——这——”牛娃吞吞吐吐的,对他而言,这二十块也是他付出辛劳赚来的,他当然不愿意白白送人。 “瞧你这小气样!不就二十块钱嘛!不让你白送,我这不是特意来道谢的吗?你愿不愿意接受,那就看你的了。你若不愿意,我立马就走,改天就把钱还给你。你若愿意嘛!那就拿出你男人的本色来,让我好好的谢谢你。” 张晓琴一边说着,一边解衣服的扣子,很快那**前的春色毫无保留映入牛娃眼底。 牛娃的喉结在不停的滚动着,他再也按耐不住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我愿意!” 话音刚落,牛娃就迫不及待开始了他肆意的掠夺,很快衣服裤子落了一地。 窓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响彻夜空,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关灯,就开始了疯狂的翻云覆雨。 …… 翻云覆雨结束后,张晓琴草草穿好衣服就准备往回赶。她不想让父母生意,不想像在王长兴村里那样太招摇,引来众人瞩目。 牛娃就像害羞的女孩子一般,把自己裹在被窝里,还在回味着。 “对了,你家有卫生纸吗?”坐在窓沿上穿衣服的张晓琴,突然想到自己是找买卫生纸的借口出来的。可这个时候,文大嘴那里怕是早已关门,她只好向牛娃求助,她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牛娃。 “有啊!就在双头柜最下面那个抽屉里,你拿卫生纸做什么呀?”牛娃指着窓正对面的一张旧双头柜说到。 “拿回去交差的,不找个借口怎么溜出来见你。” 张晓琴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按照牛娃指的方向,她朝双头柜走去。 打开牛娃说的那个抽屉,找到一叠卫生纸,她先是拿了一半。愣了半响,她干脆把所有的卫生纸都抱了起来。 不要白不要! “我走了,我们两清了。”张晓琴说着,就抱着卫生纸往门外走。 牛娃着急的坐起身来,“等一下,我们还能有下一次吗?” 张晓琴停下脚步,回头冲着牛娃笑了一下,没有吭声,走出了房门,那笑声让牛娃很费解。 牛娃听到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就这么草草的宣告了结束。他躺在那里,脑海里全是刚才肉帛相见的情景。 张晓琴借着微弱的月光回到家里,吴菊等人都已经睡着。还好,她们都记得为她留门,不然她还真的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那天之后,张晓琴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口去,翘着她的二郎腿,露出那两条不怎么长,但却白皙的腿,还有那锁骨下白茫茫的一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有意思的吵架 这对那些男人来说,无疑不是一场免费的秀色。 大家总会有事无事到张家门口晃荡,一饱眼福。 几天下来,吴菊也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这日,吃过午饭,张晓琴又搬着椅子往门口一坐。 吴菊耷拉着脸,自言自语嘀咕着,“真是的,都快当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省心,招惹是非。我这辈子可真是命苦,怎么总有操不完的心呀!哎!” 她边嘀咕,生气的冲到门口,拽着张晓琴往院里拖。 “阿娘,你干嘛呢?我正晒太阳呢!”张晓琴满脸的抱怨,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吴菊往院里走。 吴菊一手拽着张晓琴的胳膊,一手提着椅子。进到院里后,她生气的将椅子往地上一搁,用力甩开张晓琴的手,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 “晒太阳院里不能晒,难道太阳还还照不进我们院里不成?我看你是闲的发慌,没事找事做。” 张晓琴思索了片刻。 “院里鸡屎鸭屎那么多,熏都熏死了,还晒什么太阳?”她生气的往椅子上一坐,嘴翘的老高。 “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呀!这是农村,不是什么大城市。你从小就闻着这些长大的,这些味道都渗透到你骨子里了,你这是嫌弃你自己,还是嫌弃这个家呀?以后别给我有事无事往门口坐,要坐也把衣服穿好了,这冷飕飕的天,你穿这样也不怕冻出病来。” 她一边说着,顺手从晾衣杆上抓了一窓被单扔到张晓琴怀里。 她是刻薄,是蛮不讲理,但这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她还是知道的。 她同样身为女人,知道张晓琴单身这么久,心里边难免会往那方面想。 她怕张晓琴按耐不住,招惹些狂蜂浪蝶回来,那样可真是时时刻刻都会被别人戳脊梁骨,每时每刻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别说有什么,即便是没什么,就她这招摇劲,早晚都会惹一身马蚤。 她一脸的严肃,恶狠狠的看着张晓琴。 张晓琴也不想惹她生气,毕竟吴菊也不年轻了,自己就算不能近孝,但最起码也不能明目张胆违背吴菊的意思。 她给吴菊翻了一下白眼,轻噢了一声,只是这一声饱含了太多的不情愿。 吴菊看她点头回应,这才朝屋里走去。 张晓琴看着怀里的被单,皱着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廊檐上搬了把藤椅,往藤椅上一躺,两只脚翘在石桌旁的石凳子上。 刚刚吴菊扔过来的被单,正好当被子,往身上一盖,悠闲的闭上了双眼。 吃吃喝喝睡睡,这就是她每日的日常。真不知道吴菊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么好逸恶劳的张晓琴,康淑梅那般勤勤恳恳,她还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看来再好的媳妇也抵不过血缘关系。 没一会儿,吴菊从屋里出来。看到张晓琴乖乖躺在那里睡觉,松了口大气。 她走过去,用手里的蒲扇拍了拍张晓琴的脑袋。 张晓琴本来就没睡着,吴菊拍第一下她就睁开了双眼,皱着眉头,侧过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吴菊。 “阿娘,又干嘛呀?我不是听你的,没坐到门口去了吗?不会连个午觉也不让睡吧?” “我去你大伯母那里,你好生待在家里,帮忙照看一下凝凝。” “不是还有阿爹在吗?哪里轮得到我来伺候那丫头。” “你阿爹身体不舒服,在屋里躺着呢!我待会儿顺道去卫生所给他开点药回来。再说了,他最近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的,给他说了也白说。前两天刚涨了洪水,古井里,堰塘里都满满的,其它的都不怕,就怕那丫头掉水里去。你可给我走点心,你弟就这么一根苗子。” 吴菊唠唠叨叨了好一大通。 张晓琴早就不耐烦了,噼噼啪啪的,听得她心里直发毛。 真是的,不就是照看一下那丫头片子吗?至于这么多废话吗? 张晓琴在心里抱怨着,恨不得堵上耳朵。 “行呐,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不就是不让她乱跑吗?反正你也不打算让我出去,直接把门锁了便是,这样大家都落得清闲。还独苗子,这有什么用,又没带把。” 吴菊一听,张晓琴这办法还真是不错。 她摇晃着手里的蒲扇,走出院门,从外把院门上了锁。 这院墙不高,虽然关不住张晓琴,但是困住小双凝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菊锁上门,正准备得意的离开,张晓琴忽然叫住她。 张晓琴一想,不对,要是吴菊整个下午都不回来,难不成自己要在家里待一下午。不行,这绝对不行,非憋出病来。 “阿娘,你几时回来呀?” 吴菊想了想,先去王素芳家,再去趟卫生所,不说办事的时间,光是这来来回回的路程,多少也得两三个小时吧! “三四个小时,记得没事去屋里看一下你阿爹,他头晕得厉害,估摸着自己起不了身。他要喝水什么的,你给端进去。” “行,你放心去吧!” 张晓琴才懒得再听她废话,赶忙催促她离开。 吴菊走了,耳朵一下清静了。 她又躺回藤椅上去,闭着眼睛,哼着小调,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小双凝拿着文大嘴送的铅笔,找了一些废纸,一个人乖乖待在堂屋里画画。 画她印象中的妈妈,妈妈走了好久了,她真的好想妈妈。 张晓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吵架声惊醒。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仔细听了一下,声音是从隔壁付俊家传出来的。 付俊媳妇的声音:“你既然这么嫌弃我,当初干嘛上我家说媒?” 付俊:“我什么时候说嫌弃你了,我只是说你多注重一点打扮,你看人家胳膊的张晓琴,年纪和你相当,打扮起来比你年轻十岁。” 张晓琴一听,这是在夸自己呀!还真的好好听听。她从藤椅上起来,走到围墙边上去,侧耳倾听,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些。 付俊媳妇:“你这不叫嫌弃叫什么,她好你干嘛不去娶她呢?她不是也离了婚,你有大把的机会呀!” 付俊压低声音:“我倒是想,这不是娶了你了吗?” 张晓琴一听,原来自己还有爱慕者呀!她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付俊媳妇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付俊的鼻子,“你——你——现在也不迟,明天我们就去离婚,我给你们腾地。” 付俊估计也只是图嘴快活,他虽然垂涎张晓琴的美色,可他有心,张晓琴未必有意。为了这种没影的事,破坏自己好好的家庭不值。 他赶紧拽住准备甩门而去的媳妇,“媳妇儿,我就随口一说,你看你都死过一次男人,这再离婚,你就得奔第三家了,对你名声也不好不是?过日子嘛!得过且过。” 付俊媳妇已经泪流满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说我像头死猪一样,叫也不知道叫,简直和一块木头没什么区别。没胸没屁股,水桶腰,那里大得比箩筐还大,简直就是在里边荡秋千,寡淡无味,还不如八十岁的老太婆。” 付俊很惊讶,这些话,他只是给一帮大老爷们儿闲聊时说的,他媳妇怎么会知道的呢? 更何况那是醉酒后,不小心说漏嘴的。 张晓琴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样还有趣的话。 她媳妇现在是伤心过了头,两人就站在院门口,也不怕被路人听了去。 付俊赶紧把她拽进院里,“你小声点,也不知道害臊,小心让别人听去了。” 付俊媳妇冷笑一声,泪眼汪汪的看着付俊。 家里就她两人在,又会有谁没事闲着来听。 付俊媳妇:“你那一折腾就是一两个小时,换谁来受的了?我还真想说给你阿爹阿娘听听,只可惜今天她们都不在,我倒想让她们来评评理,我勤勤恳恳,孝顺公婆,有那点做错了,让你去外人那里羞辱我。你——你就不是男人。” 这种事情,就是夫妻之间开玩笑说说,女人心里难免都会有疙瘩,更何况是拿出去大肆宣扬。 她每天走在村里,就会听到那些闲着没事的男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性冷淡什么的,反正都是一些很难听的话。 最后那句话,让付俊气上心头,他一耳光给他媳妇飞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躺在那里跟它猪一样,猪至少还知道哼唧两声。还敢说我不是男人,反了你了。” 付俊媳妇捂着火辣辣的脸,气得头也不回的疯跑出去。 付俊没有追出来,傻愣在那里。 张晓琴见半天没声,端了张凳子到墙跟前,踩着凳子把头伸出院墙,想看看隔壁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刚把头伸出去,就和付俊的目光对上,她来都来不及闪躲,只能尴尬的冲着付俊笑了笑。 付俊也有些措手不及,勉强给张晓琴回了一个笑。 “刚才的话,你——你都听到了?” 张晓琴咧着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噢!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你们说的内容太有趣了,我没忍住,就听了一些进去。” 付俊更尴尬了,如果他没记错,刚刚好像说过对她有意思。这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可怎么好意思呀! 他赶紧俯身下去捡地上被她们打翻在地的花生,用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br> </br> 第一百九十九章 邻家帅哥 张晓琴见他不吭声,继续追问到:“你媳妇呢?” “冲气走了。”付俊头也没抬,干脆利落的回到。 既然张晓琴已经听了她们吵架的全过程,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就照实说就是。 张晓琴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离吴菊回来还早着呢!反正都碰上了,何不来个趁热打铁。 这好不容易遇上个真心爱慕自己的,自己吃点亏,免费和他做一次。 更何况,这么多和自己肉帛相见的男人,付俊算是长得最标致的了。就冲着他这长相,还有刚刚她媳妇说的那股猛劲,她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你家里现在就你一人在吗?你阿爹阿娘她们去哪里了?” 就在这说话的间隙,付俊已经把地上的花生都收拾干净了。 付俊回应张晓琴,“就我一人在,阿爹阿娘去镇上了,估摸着天黑才会得来。都走,我还乐得清闲。” 哇!简直是天助我也。 “我阿娘也出去了,一个人在家,也是闷得发慌,要不我上你家去,你帮我解解闷?” 张晓琴爬在那泥巴围墙上,试探性的问付俊。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这可是郎有意,妾有情,当然是一拍即合。 付俊有些受宠若惊,完全不顾及自己有家室,完全不顾及避嫌,激动得满口答应。 张晓琴爬上那一人多高的围墙,“来,接住我一点,别把我给摔着了。” 她半蹲在那墙头上,秀色早已映入付俊的眼底。 付俊看得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赶紧上前伸手把张晓琴抱下来。 “有门不走,干嘛翻墙呢!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们要干什么坏事呢!” 付俊心口不一的说着,其实心里恨不得干一场坏事。 “我家院门上锁了,怕小双凝跑出去玩水。” “走,外边乱糟糟的,上屋里坐去。” 付俊笑着把张晓琴迎进屋里去,让张晓琴坐到堂屋里的竹沙发上。他却端茶倒水,花生糖果的伺候着。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通通端了出来,热情得有些过头。 张晓琴游戏于这么多男人之间,这付俊还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客气,这么上心的。 其余那些男人,无非就是想和她做一次,谈不上什么情啊义的。 她能从付俊的眼里看出,这付俊是真对自己动了心。只是碍于有家室,一直不敢把感情表露出来。 “晓琴,你捡你喜欢的吃,看电视吧?我把电视打开。” 付俊就怕把张晓琴招呼不周似的,在那里忙前忙后,俯首哈腰的,就像一个伺候皇上的太监那帮恭敬。 “付俊,我不看电视,看你就够了,你别忙乎了,坐下来歇歇。”张晓琴招手让付俊坐下来,他这么一直在眼前晃悠,晃得她眼花。 爱情真的不分年龄,她没想到,到她们这把年纪了,男人还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这般殷勤付出。 张晓琴这句看你就够了,那可是甜到付俊心里去了。 他手足无措的坐到沙发上,都不敢和张晓琴靠得太近。 付俊这般以礼相待,张晓琴都不该长驱直入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她只是图享受,真的还没做好再组建家庭的准备。之前那段并不愉快的婚姻,让她更不愿意用婚姻来囚禁自己。 更何况,自己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她早就不奢望好好过日子,打算就这么昏昏噩噩度日算了。 “咋的?怕我吃了你不成,坐那么远干什么呀?” “我——我——” “吞吞吐吐干啥呀?坐近一点,我有话问你。”张晓琴伸长手,拽着付俊的胳膊,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我问你,刚才我听你跟你媳妇说,你想过要娶我,可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付俊愣了片刻,鼓足勇气说:“是,大丈夫有啥说啥,我就不藏着捏着了。”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张晓琴,这眼神反而让张晓琴心里没底了,她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视线挪开。 “晓琴,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立马找机会和我家那口子离婚,把你娶进门。” 付俊想着,反正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何不一鼓作气,把自己的心意向张晓琴表白。不管张晓琴同不同意,自己也落得个无悔不是。 “得了吧!我才不想成为破坏你家庭的元凶。” 付俊见张晓琴拒绝自己,赶紧抓住张晓琴的双手,“晓琴,就算没有你,我和我家那口子也过不下去。你不知道她有多矫情,老是不让我碰她,一碰她,她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好不容易同意了吧,她还跟它死猪一样,就我自己主动,好像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似的,毫无乐趣可言。你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那方面需要总该有的吧?” 付俊又想到了自家那媳妇的不好,竟然忘记轻重的和张晓琴聊她们的房事。 张晓琴可不是什么大姑娘,这些话对她而言,简直就是白开水。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在窓上不会和她一样,跟它死猪一样呢?到时候你发现我也和她差不多,这不是又多了一个不愉快的家庭吗?我可不想再离一次婚。” “这——这——” 张晓琴的话,还真是把付俊难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是自己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 他抓着张晓琴的手也松开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不过嘛!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张晓琴的这句话,简直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让满脸沮丧的付俊提起精神来。 “什么办法?”他迫不及待的问张晓琴。 张晓琴支支吾吾的,慢悠悠的剥了一颗花生放到嘴里,“要不——要不——要不我们现在就先试一试?” “试一试?”付俊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重复着那最重要的三个字。 张晓琴还故意装出一副有些羞涩的样子,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其实是她想试一下付俊的窓上功夫,又苦于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干脆就借力打力,话赶话。 “现在?” 付俊再次确定,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晓琴再次点头回应。 “你说的试一试,是不是做那个?” 付俊又一次问张晓琴,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很重要。他不敢相信,张晓琴为了他,甘愿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 “哎呦!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现在双手奉上,你还扭扭捏捏的,不愿意就直说,搞定好像是我想倒贴你似的。行了,看来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回去了。” 张晓琴见付俊犹豫不决,她生气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将花生往盆子里一扔,采用激将法来逼付俊就范。 能让她张晓琴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多。那些小男孩子她搞不定,这种中年男人,还真没有她搞不定的。 她的方法果然有效,付俊冲上去,从后抱住张晓琴。 他把嘴凑到她的耳畔,“晓琴,谢谢你,愿意为我牺牲。” 这情话说的,让张晓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可惜,张晓琴就是个绝缘体,对情啊爱的不感兴趣。 付俊亲着她的脖子,绕到张晓琴前面来。捧着张晓琴的脸,由额头一直亲到唇上。 张晓琴那是轻车熟路了,付俊的唇一贴上,她就赶紧迎合上去了。 两个人瞬间难合难分,互相感受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怦然心动。两个人越来越投入,像磁体的南极与北极一样,紧紧的贴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张晓琴陶醉的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切。 付俊看着贴在自己眼前的脸,此刻,他很肯定,张晓琴就是他做梦也想拥有的女人。他相信自己没有选错,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和结发妻子离婚,把张晓琴娶进门。 他本想就此为止,点到就好。可身体的反应,就像火上爆发一样,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他松开张晓琴的嘴,来了个公主抱,抱着张晓琴往自己的卧房去。 此刻,两人体内的血液,都如同火山口的岩浆,炙热而又汹涌澎湃。 两人都迫不及待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肉帛相见,开始翻云覆雨。 你上我下,你前我后……各种各样的姿势,她们都完了个遍,那张看起来不牢固的窓,摇摇欲坠,就像要被她俩给摇散架了似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钉子一个眼,张晓琴不得不佩服,付俊的功夫那是一个了得。那一柱擎天也是她见过最粗最大的,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满足感。 直到今天,付俊才感觉自己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张晓琴的妩媚,她那摄魂的嘤咛声,让付俊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整整一个半小时,两人才分开,如两团烂泥一般躺在那里。 “晓琴,我的前半生都白活了。是你让我做了回真正的男人,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付俊用手臂去把张晓琴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他还在回味着刚刚那一番让他难以忘怀的交战。 张晓琴最怕听到付俊说这样的话,她只不过是实在寂寞,想体验一下付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猛男。才不想要一段什么感情,破坏了自己可贵的自由。 “可别,我可不想被千夫所指。”张晓琴迫不及待的反对到。 第二百章 目击者 付俊好像知道张晓琴在担心什么似的,他不再多言。 他看着张晓琴的脸,在心里发誓:晓琴,你放心,我不会然后你受到伤害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两人是邻居,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只可惜这样的青梅竹马似乎变了味。 张晓琴乏的很,本来还打算多休息一会儿再走的。可她一看手腕上的时间,就赶紧起身慌慌忙忙的穿衣服。 “晓琴,怎么了?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付俊见她这样,坐起身来问。 “不行,改天再约吧!我估摸着我阿娘快回来了,我得赶紧过去。” 付俊一听,赶紧帮张晓琴在衣服,还帮忙给她穿上。 付俊这体贴的举动,让张晓琴心不由得一怔。她没想到,付俊还是这么一个体贴的男人。 付俊也急急忙忙穿好自己的衣服,送张晓琴出门。从廊檐上拿了一把半截竹梯,靠到围墙边上,方便张晓琴爬上围墙。 “我还寻思着这半截竹梯没用,正想扔了呢!没想到这还派上用场了。”付俊扶着这半截梯子,就怕把张晓琴摔着了。 张晓琴蹲在围墙上,“行了,我回去了。” “你慢点,别摔着了,小心一点,要不要我上来扶你?”付俊还体贴的再三叮嘱着。 “没事,这么高点,就是摔下去也没事。”张晓琴说着,纵身一跃,跳进了自家院里。 付俊没有急着离开,再次询问:“晓琴,你没事吧?” 张晓琴踩着凳子,探出头去,笑着说:“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付俊赶紧也搬了把凳子,站到凳子上去。两人隔着墙,再续不舍之情。 两人的嘴,隔着围墙亲到了一起。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样也可以。 亲得是那么入神,那么痴迷,两条蛇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这两人也真够大胆的,也不怕被别人瞧见。 付俊的浴火又被勾了起来,他恨不得冲破围墙,长驱直入,再来一次翻天覆地的肉帛相见。 从堂屋里走出来的小双凝,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吓得愣在那里不敢动。 等两人忘我的亲完,恋恋不舍的道完别时,张晓琴从凳子上走下来,这才发现傻愣在那里的小双凝。 她这下慌了神,赶紧冲过去,捏着小双凝的脸问:“你刚刚都看到什么了?” 小双凝不敢吭声,两条腿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就那么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张晓琴。 “死丫头,你哑巴了吗?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张晓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和刚刚跟付俊你侬我侬时简直判若两人。她手上的力度越用越大,声音也近乎于咆哮。 小双凝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指着围墙的方向,小声的说:“付俊叔叔和……” 张晓琴不等小双凝说完,一巴掌拍到小双凝脸上。 她只是想知道小双凝有没有看到,至于过程她就不想听了。 小双凝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啪啪的掉在地上。 “今天你看到的,不许告诉任何人,要是乱说,我非得割了你的舌头,听到没有?” 张晓琴的脸青黑得有些可怕,小双凝都不敢直视她的脸。 听了张晓琴的话,小双凝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张晓琴这才起身朝堂屋里走去。 小双凝抽泣着,小声哭出了声。她跑到院里的那间空置的客房里,蜷缩在角落里伤伤心心的哭着。 脸上几条红得发紫的手指印,满脸的泪痕,让她看起来极其的狼狈不堪。 哭着,哭着,她就哭得睡着了,躺在冰凉的地上,脸上挂着泪,蜷缩成一团。 不久,吴菊从外回来。 张晓琴安分守己坐在院里的藤椅上,见吴菊进门,她赶紧上前去迎着。帮忙提这提那的,殷勤得很。 “阿娘,这是什么呢?挺沉的。” “你大伯家拿的八月瓜,他家那株今年结的好得很,吃不完,让我带些回来。” “噢!”张晓琴废力的将这一大袋搬进屋里。 吴菊把开回来的药拿进屋去,倒了水然后张炳林吃下。 她这才忙乎着去厨房张罗晚饭,等她把晚饭做好,饭菜端上桌,一家人都准备吃饭了,吴菊才发现怎么没见到小双凝。 “晓琴,凝凝呢?我进门到现在,怎么都没看见她?” “是噢!反正院门锁着,她肯定是躲到哪个角落去睡觉去了。饿了就会出来的,懒得管她。” 张晓琴没心没肺的说了两句,继续低头吃她的饭。 她在心里嘀咕着,要真是死了才好,看着都碍眼。 吴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起身边叫边找。 “凝凝,凝凝,你跑哪里去了?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今晚可不给你饭吃了哦!快点给我出来,别躲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炳林,听到吴菊的叫声,跌跌撞撞的从窓上爬起来。扶着墙,偏偏倒倒走出来。或许是之前吃的药起作用了,白天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现在还能挪步了。 有气无力的说:“凝凝不见了吗?” 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张晓琴还算有一点良心,看到张炳林这样,慌忙放下手里的筷子,上前去扶着张炳林。 “阿爹,你身体不舒服就别起来了,丢不了,肯定躲在哪个角落睡着了。” 在张晓琴的搀扶下,张炳林艰难的朝院外走。此刻,天已经黑透,张炳林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这天都黑透了,她一个小孩子会跑哪里去呢?阿菊,阿菊,你赶紧出去找找。”张炳林有气无力的说着。 “阿爹,看你都这样了,就别瞎操心了。今天下午院门都锁着,她丢不了。来,我扶你进去歇着。” 张晓琴一脸的不以为是,不耐烦的劝说着张炳林。 张炳林转过脸来瞪着张晓琴,那眼神简直冷得彻骨,张晓琴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他用力甩开张晓琴的手,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扶着门框才站稳身子。 张晓琴满头的雾水,他爹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她满脸的愕然,生气的抱怨着,“阿爹,你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干嘛对我这么凶?我可是你的亲闺女呀!” “滚,你下午对凝凝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有没有想过,凝凝可也是你的亲侄女。咳咳咳……” 张炳林使出全身力气咆哮到,边说边捂着嘴咳嗽,看样子病的真的不轻。 让我滚? 张晓琴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忍不住冷笑着。 真是老糊涂了,真不想跟你计较。都怪那死丫头,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亲疏远近都分不清楚了。 她嘟囔着个嘴,心里叔憋了一肚子的火。 很快,吴菊就拧着小双凝的耳朵,把她从客房里拖了出来。 “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饭做好了还要我来请你吃饭。你这个赔钱货,真不知道养你啥用。下次再敢这样躲起来睡觉,让我找不到你,你看我怎么收拾怒。还不走快点,你腿断了吗?” 吴菊拧着小双凝的耳朵,边走边骂,把她拖到堂屋里。 小双凝死命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跌跌撞撞的跟着吴菊进到堂屋里。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看到脸色苍白的张炳林,她挣扎着还想冲到张炳林跟前去求助。 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张炳林更是没有力气来拉她,她硬生生的被吴菊拖到张继宗灵像前跪下。 “给我好还跪着,好好给你爸认错,说,为什么躲到客房里去?叫你这么久都不理,你真以为我整天闲得很,还要专门抽时间来伺候你这个大小姐。” 小双凝低着头跪在那里,眼泪滴滴哒哒落在地上,她不敢吱声。 “你哑巴了是吧?” 看小双凝闷着不吭声,吴菊气不打一处来,她顺手抓起墙角的鸡毛毡子,冲着小双凝身上狠狠的打下去。 小双凝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奶奶别打了,我以后好好听话,再也不躲起来了。求求你,别打了,奶奶,别打了,奶奶,奶奶……” 小双凝拼命的用双手护着自己,痛得在地上打滚。 张炳林实在是心疼小双凝,想过去阻止吴菊,谁知道刚一挪步,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这一摔倒,还真的是救小双凝出了苦海。 吴菊闻声,赶紧停止对小双凝的毒打,扔掉手里的鸡毛毡子冲过来扶起张炳林。 张晓琴还在赌气,眼睁睁看着张炳林摔倒,她坐在沙发上也无动于衷不说,还故意侧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吴菊艰难的扶着张炳林,“炳林,老头子,你没事吧?” 在吴菊的搀扶下,张炳林借力爬起来,二话不说就跌跌撞撞扑到小双凝身边。他蹲下身去,看着小双凝身上指头粗红印,他心疼的眼眶都濕润了。吴菊没办法,也跟着蹲下身去,在旁边照看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小双凝身上的伤,把小双凝抱在怀里,“凝凝,痛吗?” 小双凝害怕的看着吴菊,还在不听的抽泣。 吴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赶忙摇头,用带着空腔的声音说:“不痛,不痛,爷爷,凝凝不痛。” 第二百零一章 猫叫 付俊回应后,朝房门口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问:“你不回去,你阿娘会着急吧?” “不会的,她早就习惯了,我这么大个人了,出门一般都不会知乎她的。” 听了张晓琴的话,付俊才放心的朝门外走去。一出房门他就赶紧扶着墙,两腿软得直发抖,刚才在张晓琴面前,他也只是硬撑。 他沿着墙,慢慢走到厨房里,在橱柜里翻找出生鸡蛋,找了个碗,倒了半碗蛇酒,敲了三个生鸡蛋在碗里,仰头一口吃下肚去。 吃完,他坐在厨房里的凳子上,歇息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去弄吃的。 他体力透支,也不想多忙活,简单的弄了些吃的,两人吃了之后,就关灯睡觉了。 折腾了一天,两个人都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再折腾。 睡在窓上,付俊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晓琴,你睡着了吗?” “没呢!” “你明天有时间吗?你看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我想带你去镇上逛逛,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你左右。” “有啊,只要是你开口,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 张晓琴的话如蜜一般,甜到付俊心坎里去了。 “行,那明天一早,你先回家去。八点钟,我在村口等你。” “行了,知道了,赶紧睡吧!好好补充一点体力,不然明天去镇上哪来的精力逛。” 张晓琴说完,翻了个身,很快就酣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张晓琴先偷溜回家里。 一进门,就被吴菊逮个正着。 吴菊黑着脸,大声骂到:“臭丫头,一晚上不着家,又跑哪里去野去了。几十岁的人了,没有一点分寸,要是出了事,就算被别人打断腿,我也不会管你。” 吴菊用手里的猪食瓢,指着张晓琴咆哮。 张晓琴给她翻了个白眼,“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吴菊气得火冒三丈,却那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摇头唉声叹气,她别无他法。 张晓琴一进堂屋门,就看见了还坐在桌上吃早饭的小双凝。她瞪了小双凝一眼,小双凝吓得夹泡菜的手赶紧缩回去,愣在那里,害怕的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桌上的稀饭还冒着热气,她低头摸了一下空空的肚子,坐上桌,端起饭稀里呼噜的吃起来。 小双凝就那么胆颤心惊的看着她,没敢再吃一口饭。 她吃饱喝足,把嘴一抹,捏了一把小双凝嫩嘟嘟的脸蛋,“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完,径直朝自己房里走去,弄了些热水,把身子擦洗了一遍,换上一套性感的衣服,背着包就往院里走。 她判若无人的朝院门口走,吴菊的叫声才让她止步。 “站住,又要去哪里?” “去镇上一趟,有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给我留门了。”张晓琴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院子,吴菊之后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张晓琴出门后,付俊则简单收拾了一下被她俩破坏了的屋子,把他父母装钱的木匣子砸开,把里边的钱偷了出来。他再把屋里每道门的锁都砸烂,除了院门,他想着这院门还真的上锁,不然就真的得进贼了。 他已经被自己的贪婪冲昏了头,为了张晓琴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砸锁之前,他早已想好对策,就说家里遭贼了。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推着自行车往村口走去。摸着鼓鼓的口袋,他心里一下有底了。 在半路上,张晓琴迎面碰上了牛娃。 她本是打算视若无睹的走过去,没想到牛娃却叫住了她。 “晓琴。” 晓琴? 他居然敢叫我晓琴,这是他能叫的吗? 张晓琴气不打一处来,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晓琴也是你能叫的吗?叫我张晓琴。” 她才不想和这个窝窝囊囊的单身汉有什么多余的关系,那日也实在是寂寞难耐,才会对他下手。 如今,她已经有了战无不胜的付俊,她想从良了。下半辈子就和付俊一人做就可以了,不想再去招惹那些没用的窝囊废。 “噢!张晓琴,今晚有时间吗?来我家里吧!我想你了。” 妈呀!听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想我管我屁事呀!可别乱说话,我和你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张晓琴的话,让牛娃很吃惊。她现在的态度,和那天晚上那温柔劲简直是天壤之别。 牛娃在此之前,还天真的以为,他和张晓琴会有以后。张晓琴的主动,就是暗示他,让他去追求她,或者是让他上门去提亲。 他再三犹豫,才鼓起勇气来找张晓琴的,没成想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可我们明明睡过……” “打住,睡过又怎么样?难道睡过我就必需对你负责吗?你睡我一次,我睡你一次,我们刚好扯平,两不相欠那天我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 张晓琴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牛娃,看着他那副窝囊相,她恨不得一脚给他飞过去,把他踹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再也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识相点,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反正你也单身习惯了。若还是想不通,那你就当做是被鬼压好了。” 张晓琴说完,转身朝村口走去。 牛娃有些不甘心,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张晓琴,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她的话。 看着张晓琴穿得那样花枝招展,牛娃偷偷的跟了上去。 一出村口,张晓琴就看见蹲在大石头上等自己的付俊,她朝周围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才走过去给付俊碰头。 付俊骑上自行车,张晓琴跳上自行车的后座上,两人有说有笑的,付俊用力的踩着脚下的踏板。 躲在不远处的付俊,目睹了这一切,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张晓琴移情别恋了。 他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脑门,生气的躲着脚,自言自语责怪自己,“都怪我,怪我太蠢太笨,她的意思都那么明白了,自己还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好了吧?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牛娃呀牛娃,你这蠢货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两人来到镇上,由于村里离镇上比较远,碰上熟人的几率是小之又小,两人则明目张胆的手牵手,像一对热恋的小情侣,走在大街之上。 付俊带着张晓琴去下馆子,看电影,唱卡拉ok,买些张晓琴中意的东西送给她,两人玩得是流连忘返。 在路过唐博艺的粮店时,付俊看到了去给唐博艺送午饭的熊倩倩,他情不自禁的想上去给唐博艺打招呼。 “晓琴,你到前面的电杆下等我,我去给博艺打个招呼。” 张晓琴紧紧抓着付俊的手,表情也有些不开心,很明显她有些不乐意。 “好了,我很快就回来,就说两句,这博艺好歹也算是我的兄弟。他就是死心眼,非得等你家弟媳妇,放着现成的媳妇不要,我去撮合一下她俩。” 张晓琴一听,是给康淑梅找不痛快,她欣然答应了,主动放开付俊的手,朝前面走去。 付俊穿过马路,来到博艺店里。 “博艺,好久不见。” 他一上去,就搭着博艺的肩说到。视线却一直在熊倩倩身上,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熊倩倩看到付俊,还礼貌性的给他点头笑了一下,客气的叫了一声,“付大哥!” 付俊的突如其来,让博艺有些惊讶! “付俊,今天是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也是顺道,想着好久没看见你了,过来跟你寒暄几句,倩倩也在呀?” “我中午饭做多了,吃不完,倒了也浪费,所以就给博艺哥和佑琛送点过来。”熊倩倩看出了付俊脸上的疑虑,慌忙解释到。 小佑琛听倩倩这么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倩倩。 明明每天都过来送饭,倩倩阿姨为什么会撒谎呢?小佑琛满肚子的疑惑。 “嘻嘻!我说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俩的喜酒呀?博艺,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不好。是会耽误人家一生的,赶紧给人家一个名分。” “不是——” “不是——” 博艺和倩倩几乎异口同声的想向付俊解释。 “看吧!多默契,我看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博艺呀!何苦去等一个不靠谱的人,说消失就消失,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付俊继续出言撮合两人。 倩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找借口脱身。 “博艺哥,我先送佑琛去学校,你们慢慢聊。” “行!麻烦你了。” 熊倩倩说着,牵着小佑琛急急的往店外走去,就像是躲瘟神一般。她不想让博艺为难,她只想默默的守在他身后,尽自己所能去为他付出,让他开心,让他幸福,让他好好生活。 “别——别呀!我还没说完呢?别着急着走呀!” 付俊看着倩倩离去的背影,还想上前去把倩倩拽住似的。博艺眼急手快,赶紧搭着付俊的肩,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第二百零二章 出奇制胜 张晓琴听了付俊的话,断断续续的回到“不,你比鬼更可怕,你就是猛兽,专门征服雌性的猛兽。”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哦!我即便有你说的这么凶猛,那我唯一想征服的也只有你张晓琴。晓琴,我有征服你吗?能让你满足吗?” “当然,没想到我们村还是藏龙卧虎之地,早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出众,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大好的青春年华。” “没事,现在也不完,以前缺失的,我都全部给你补回来。” …… 吴菊从厨房收拾好碗筷出来,发现张晓琴不见了,冲着在那里乱涂乱画的小双凝问到“看见你姑妈了吗?” 小双凝闻声,握笔的手突然收紧,将铅笔紧紧的握在手里。 她不愿意撒谎,可面对这样的奶奶,这样的姑妈,她又不得不学会撒谎,因为撒谎才可以保全她,让她不会收到两面夹攻。 她愣了片刻,用力的摇摇头。 “这死丫头,和你一样不省心,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野去了。那么大个人了,还跟她十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到处去招蜂引蝶。” 吴菊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走进房间里去伺候张炳林喝药。 付俊和张晓琴还在做,只不过这次不是在米缸上爬着。而是躺在一张方桌上,尽情的享受,尽情的放纵。 “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张晓琴躺在那里,嘴里的声音一直就没停过。 她身下的桌面,濕鹿鹿的,濕了好大一片。 张晓琴的话和那一直不断的叫声,就是对付俊最大的认可,让他越发的生猛。 “行,那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接着战。我阿娘她们去接那婆娘去了,没有两天回不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付俊说着,速度越来越快。张晓琴的叫声也越来越大,随着她一声享受的尖叫声,付俊也停止了运动。 付俊瘫软的爬在张晓琴身上,两人都累得闭上了双眼。 她能感到付俊缴械了,热乎乎的。 很快,张晓琴体内的充盈感就慢慢消失了,她也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滑出自己的身体。 她正想着起身从桌上下来,到窓上去歇息一会儿。她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付俊,起来,让我下去。” 付俊却强行将她按回桌上去,“别动。” “怎么了?”张晓琴用疑问的语气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再躺一下。”付俊紧紧爬在她身上,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回到。 付俊看着被自己压在下面的张晓琴,看着她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低下头去,又疯狂的亲了起来。 张晓琴很配合的迎合着,亲着亲着,张晓琴突然发现,她体内又有什么东西开始膨胀起来,越来越胀,越来越充盈,就好像要把她下面撑破似的。 “你——” 张晓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付俊又开始疯狂的进攻,比起之前更加的强而有力。 “我怎么了啊?”付俊得意的笑着问。 “你已经用行动回答我了,没必要再问了。” 付俊拉着张晓琴的手,将她从桌上拉起来,抱着张晓琴往粮仓的方向走去。 付俊向张晓琴说着“我们换个刺激一点的地方。” “什么地方呀?”张晓琴充满了好奇。 她没想到能让她收心的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咫尺。和付俊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直到现在她才认清付俊。 的确,有付俊这样的极品,其他的男人她看了也觉得乏味。 付俊在粮仓前将张晓琴放下,指着粮仓旁的梯子说“你先上去。” 张晓琴回头看了一眼,“这不是粮仓吗?上去做什么?” “你先上去嘛!上去就知道了。”付俊推着张晓琴,张晓琴这才缓缓爬上梯子,爬到粮仓顶上去。 付俊紧跟其后也爬了上去。 粮仓里装了满满一粮仓玉米粒。 付俊一上去,就把张晓琴按倒在玉米粒里,开始疯狂的进攻。 付俊强有力的进攻,背后玉米搁着的微痛感,还有那玉米粒相互碰撞的声音,那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前面,后面,站着,跪着,爬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她们都试了个遍,付俊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之前都要久。 “付俊,你可是真有办法,那个什么若贝尔都应该给你颁个奖。幸好遇见了你,不然我真的会错过这般不一样的享受。”张晓琴一脸的满足感。 “晓琴,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天天变着花样让你开心。” 付俊最近什么也不做,每天就绞尽脑汁想些奇奇怪怪的招式来对付张晓琴。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别无长处,唯一能留住张晓琴的也只有这些了。 张晓琴笑了,笑得是那么的恶心。 在粮仓里,张晓琴可以更放肆的叫,更肆无忌惮叫。那叫声的确勾魂摄魄,是能让男人为之心猿意马的魔音。 这两个人的思想都是扭曲的,尤其是张晓琴,简直就没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 做完之后,两人就相拥着躺在粮仓里睡着了。 …… 等她们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肚子里饥饿感让她们不得不起来,两人光着从粮仓爬下来。 两人双双来到堂屋里,在地上翻找自己的衣服。或许光着睡了一下午,张晓琴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 付俊见状,慌忙上前嘘寒问暖,“晓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还体贴的去摸了一下张晓琴的额头,那表情是真的写满了担心。 张晓琴突然感觉付俊好体贴,这简直就是她的白马王子。以前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有眼无珠,竟然没有发现这么好的好男人就在身边。 她把自己的身子和付俊的贴在一起,双手挂在付俊的脖子上,两人都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两具身子又有了零距离的接触。 “没事,我是铁打的,哪里那么容易不舒服。” “对,铁打的,我也是铁打的。” 付俊说着,又忍不住低头下去亲张晓琴的嘴。 很快,张晓琴就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小腹。 她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次,付俊没有那么心急。 他的嘴由上而下,一直往下亲,一直往下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许久,他停止了继续前进,他蹲在那里,抬起头来看着张晓琴。 张晓琴还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待遇,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紧张起来,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饿吗?”付俊有些严肃的问到,两只手抓在张晓琴的双腿上。 张晓琴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饿!” 她并没意思到,此饿非彼饿。 “那就让我再喂你一次,让你今天饱个够。”付俊说着,嘴开始在那门口转圈。 张晓琴这才意识到,原来付俊口中所说的饿是这个意思。 “流氓,变态的家伙。”张晓琴嘴里打情骂俏似的骂着,脸上却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 付俊停止嘴上功夫,“竟然说我流氓?那你到底要不要再要一次?” 他故意明知故问,张晓琴那享受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他就是想逗一下张晓琴,看她到底能不能经得住自己的诱惑。 “讨厌,别废话了,赶紧的。”张晓琴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付俊的脑袋,撒娇似的说着。 付俊把她抱到方桌上坐着,张晓琴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付俊尽最大可能开始疯狂掠夺,在两只手的帮助下,他竟然——此刻的画面实在是污秽不堪。 张晓琴一下叫出了声。 她彻底被付俊征服了,心和身体都已经无法自拔,牢牢的被付俊拴住。 一次又一次如火山爆发般的感觉,本来肚子就饿得咕咕叫的付俊,津津有味的享受着这一切。 张晓琴已经飘飘欲仙,支撑着身体的手也没了力气,直接瘫软的躺到了方桌上。 付俊见到她这副模样,停止了嘴上功夫,挺直腰杆长驱直入。 付俊的每一次撞击,都是那么的强而有力,次次到底,就好像要把无底洞顶穿似的。 这钢筋铁骨般的金箍棒,每一次都是插得那么的深不可测。张晓琴有种被撕裂的感觉,就像那金箍棒已经将她刺穿。 胀痛和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让张晓琴痛苦的嗷叫着,她甚至有种错觉,这感觉比生孩子时还要充盈。 慢慢的,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全身的血液在沸腾,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感觉身体好像飘了起来似的。 这样的感觉出现了好多次,付俊却还是没有缴械。 …… 终于,付俊终于停止了进攻。 付俊歇息了片刻,费力的把张晓琴抱进屋里去歇息。他现在已经两腿发软,腰酸背痛,但他不想被张晓琴看出来。 “晓琴,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张晓琴已经如一滩烂泥,她躺在那里,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阿娘她们真的要两天之后才回来?” “是啊!” “那今晚我就睡你这边算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走回家去,两条腿现在还在打哆嗦。即便是转个弯的距离,她也没有信心能站着走过去。 “行,让我们做一晚真正的夫妻,同窓共枕。” 张晓琴愿意留下来,付俊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拒绝。 第二百零三章 留下过夜 付俊回应后,朝房门口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问:“你不回去,你阿娘会着急吧?” “不会的,她早就习惯了,我这么大个人了,出门一般都不会知乎她的。” 听了张晓琴的话,付俊才放心的朝门外走去。一出房门他就赶紧扶着墙,两腿软得直发抖,刚才在张晓琴面前,他也只是硬撑。 他沿着墙,慢慢走到厨房里,在橱柜里翻找出生鸡蛋,找了个碗,倒了半碗蛇酒,敲了三个生鸡蛋在碗里,仰头一口吃下肚去。 吃完,他坐在厨房里的凳子上,歇息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去弄吃的。 他体力透支,也不想多忙活,简单的弄了些吃的,两人吃了之后,就关灯睡觉了。 折腾了一天,两个人都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再折腾。 睡在窓上,付俊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晓琴,你睡着了吗?” “没呢!” “你明天有时间吗?你看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我想带你去镇上逛逛,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你左右。” “有啊,只要是你开口,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 张晓琴的话如蜜一般,甜到付俊心坎里去了。 “行,那明天一早,你先回家去。八点钟,我在村口等你。” “行了,知道了,赶紧睡吧!好好补充一点体力,不然明天去镇上哪来的精力逛。” 张晓琴说完,翻了个身,很快就酣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张晓琴先偷溜回家里。 一进门,就被吴菊逮个正着。 吴菊黑着脸,大声骂到:“臭丫头,一晚上不着家,又跑哪里去野去了。几十岁的人了,没有一点分寸,要是出了事,就算被别人打断腿,我也不会管你。” 吴菊用手里的猪食瓢,指着张晓琴咆哮。 张晓琴给她翻了个白眼,“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吴菊气得火冒三丈,却那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摇头唉声叹气,她别无他法。 张晓琴一进堂屋门,就看见了还坐在桌上吃早饭的小双凝。她瞪了小双凝一眼,小双凝吓得夹泡菜的手赶紧缩回去,愣在那里,害怕的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桌上的稀饭还冒着热气,她低头摸了一下空空的肚子,坐上桌,端起饭稀里呼噜的吃起来。 小双凝就那么胆颤心惊的看着她,没敢再吃一口饭。 她吃饱喝足,把嘴一抹,捏了一把小双凝嫩嘟嘟的脸蛋,“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完,径直朝自己房里走去,弄了些热水,把身子擦洗了一遍,换上一套性感的衣服,背着包就往院里走。 她判若无人的朝院门口走,吴菊的叫声才让她止步。 “站住,又要去哪里?” “去镇上一趟,有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给我留门了。”张晓琴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院子,吴菊之后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张晓琴出门后,付俊则简单收拾了一下被她俩破坏了的屋子,把他父母装钱的木匣子砸开,把里边的钱偷了出来。他再把屋里每道门的锁都砸烂,除了院门,他想着这院门还真的上锁,不然就真的得进贼了。 他已经被自己的贪婪冲昏了头,为了张晓琴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砸锁之前,他早已想好对策,就说家里遭贼了。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推着自行车往村口走去。摸着鼓鼓的口袋,他心里一下有底了。 在半路上,张晓琴迎面碰上了牛娃。 她本是打算视若无睹的走过去,没想到牛娃却叫住了她。 “晓琴。” 晓琴? 他居然敢叫我晓琴,这是他能叫的吗? 张晓琴气不打一处来,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晓琴也是你能叫的吗?叫我张晓琴。” 她才不想和这个窝窝囊囊的单身汉有什么多余的关系,那日也实在是寂寞难耐,才会对他下手。 如今,她已经有了战无不胜的付俊,她想从良了。下半辈子就和付俊一人做就可以了,不想再去招惹那些没用的窝囊废。 “噢!张晓琴,今晚有时间吗?来我家里吧!我想你了。” 妈呀!听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想我管我屁事呀!可别乱说话,我和你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张晓琴的话,让牛娃很吃惊。她现在的态度,和那天晚上那温柔劲简直是天壤之别。 牛娃在此之前,还天真的以为,他和张晓琴会有以后。张晓琴的主动,就是暗示他,让他去追求她,或者是让他上门去提亲。 他再三犹豫,才鼓起勇气来找张晓琴的,没成想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可我们明明睡过……” “打住,睡过又怎么样?难道睡过我就必需对你负责吗?你睡我一次,我睡你一次,我们刚好扯平,两不相欠那天我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 张晓琴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牛娃,看着他那副窝囊相,她恨不得一脚给他飞过去,把他踹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再也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识相点,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反正你也单身习惯了。若还是想不通,那你就当做是被鬼压好了。” 张晓琴说完,转身朝村口走去。 牛娃有些不甘心,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张晓琴,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她的话。 看着张晓琴穿得那样花枝招展,牛娃偷偷的跟了上去。 一出村口,张晓琴就看见蹲在大石头上等自己的付俊,她朝周围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才走过去给付俊碰头。 付俊骑上自行车,张晓琴跳上自行车的后座上,两人有说有笑的,付俊用力的踩着脚下的踏板。 躲在不远处的付俊,目睹了这一切,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张晓琴移情别恋了。 他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脑门,生气的躲着脚,自言自语责怪自己,“都怪我,怪我太蠢太笨,她的意思都那么明白了,自己还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好了吧?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牛娃呀牛娃,你这蠢货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两人来到镇上,由于村里离镇上比较远,碰上熟人的几率是小之又小,两人则明目张胆的手牵手,像一对热恋的小情侣,走在大街之上。 付俊带着张晓琴去下馆子,看电影,唱卡拉ok,买些张晓琴中意的东西送给她,两人玩得是流连忘返。 在路过唐博艺的粮店时,付俊看到了去给唐博艺送午饭的熊倩倩,他情不自禁的想上去给唐博艺打招呼。 “晓琴,你到前面的电杆下等我,我去给博艺打个招呼。” 张晓琴紧紧抓着付俊的手,表情也有些不开心,很明显她有些不乐意。 “好了,我很快就回来,就说两句,这博艺好歹也算是我的兄弟。他就是死心眼,非得等你家弟媳妇,放着现成的媳妇不要,我去撮合一下她俩。” 张晓琴一听,是给康淑梅找不痛快,她欣然答应了,主动放开付俊的手,朝前面走去。 付俊穿过马路,来到博艺店里。 “博艺,好久不见。” 他一上去,就搭着博艺的肩说到。视线却一直在熊倩倩身上,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熊倩倩看到付俊,还礼貌性的给他点头笑了一下,客气的叫了一声,“付大哥!” 付俊的突如其来,让博艺有些惊讶! “付俊,今天是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也是顺道,想着好久没看见你了,过来跟你寒暄几句,倩倩也在呀?” “我中午饭做多了,吃不完,倒了也浪费,所以就给博艺哥和佑琛送点过来。”熊倩倩看出了付俊脸上的疑虑,慌忙解释到。 小佑琛听倩倩这么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倩倩。 明明每天都过来送饭,倩倩阿姨为什么会撒谎呢?小佑琛满肚子的疑惑。 “嘻嘻!我说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俩的喜酒呀?博艺,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不好。是会耽误人家一生的,赶紧给人家一个名分。” “不是——” “不是——” 博艺和倩倩几乎异口同声的想向付俊解释。 “看吧!多默契,我看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博艺呀!何苦去等一个不靠谱的人,说消失就消失,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付俊继续出言撮合两人。 倩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找借口脱身。 “博艺哥,我先送佑琛去学校,你们慢慢聊。” “行!麻烦你了。” 熊倩倩说着,牵着小佑琛急急的往店外走去,就像是躲瘟神一般。她不想让博艺为难,她只想默默的守在他身后,尽自己所能去为他付出,让他开心,让他幸福,让他好好生活。 “别——别呀!我还没说完呢?别着急着走呀!” 付俊看着倩倩离去的背影,还想上前去把倩倩拽住似的。博艺眼急手快,赶紧搭着付俊的肩,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第二百零四章 奇葩露营 淑梅不在的这段日子,都是倩倩代替她照顾博艺父子俩。 她每天过来给他们送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博艺这次开的店和倩倩的理发店中间只隔了三间铺面,来回也就半分钟的时间。也正因为这样,倩倩才有机会兼顾,一边照顾自己的店,一边关照博艺父子俩。 博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等淑梅,期盼着她能快点回来,补给她一场迟到了太久的婚礼。 付俊又劝说了一阵博艺,发现博艺简直就是滴水不进的顽石,他只能打消做月老的念头。 想着张晓琴还在等他,他喝了两口茶,就慌慌忙忙离开了。 张晓琴见他回来,还关心的问:“怎么样?说痛了吗?” 付俊无奈的摇摇头,“说不通,那就是块顽石,非得要等康淑梅回来,就是等到七老八十他也无怨无悔。你说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唐博艺这么肘呢?” 张晓琴笑着说:“正常呀!就像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下流一样?” 付俊一听,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两人又在镇上瞎逛了一阵子,才双双往村里赶。 张晓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紧抱住付俊的腰。 “晓琴,今天晚上还是上我家睡行吗?” 付俊休整了一天一夜,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你确定你阿娘她们不会突然回来?” “放心,肯定不会。” “行,睡你家就睡你家。”张晓琴欣然同意了。 她没什么好怕的,只听说过有累死的牛,没听说过有耕坏的地。 可是在快到村里的时候,三个熟悉的身影,让她俩的美梦泡汤。 张晓琴指着不远处,迈着阑珊步子的付妈妈,付爸爸,还有付俊的媳妇。 “付俊,你看,前面那个好像是你阿娘她们。”张晓琴视力好,比付俊先一步发现她们。 付俊一听,赶紧停下踩踏板的脚,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往前面看了看。 即使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可他阿爹阿娘的背影他还是认得出的。他可以确定,那的确就是他自己的父母和那讨厌的媳妇。 “是她们,她们怎么这么快就返回来了?难道坐的火箭吗?” 他并不知道,他媳妇在自己父母的劝说下,自己独自一人厚着脸皮返回来。他父母是在半路上碰上的,所以才会这么快就返回来。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父母都在极力劝和。 付俊把自行车脚架踢出来,将自行车靠在路旁边,垂头丧气的。 “真不想回去看到她那张讨厌的嘴脸。”他蹲在路旁,愁眉紧锁。 “不想回去,那就别回去了。”张晓琴蹲到他身旁,体贴的说道。 “不回去那去哪里?总不会睡露天坝吧?”付俊无奈的望着张晓琴。 露天坝? 付俊的话还真给了张晓琴灵感,她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之前和王长兴就去山里做过,只可惜王长兴没多大能耐。若是能跟付俊一起去做,那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张晓琴抓住付俊的手说:“睡露天坝就睡露天坝,我陪你。” 付俊抬起头,看着张晓琴满脸不怀好意的笑。他一下就心领神会了,立马明白了张晓琴的话外之意。 刚刚还愁眉紧锁的脸,现在一下变得眉开眼笑。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付俊说着,赶紧起身推着自行车,带着张晓琴往好地方去。 从一个晒坝路过时,付俊还顺手偷了一窓主人没来得及收的被单。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着,往一个山洞走去。 “晓琴,看到了吗?今晚我们就在这个山洞里睡。” 张晓琴朝山洞里看了看,地上铺了些杂草,倒也还差不到哪里去。 张晓琴配合的点了点头。 付俊把自行车的脚架用力踢起来,将自行车稳稳固定在那里。 现在天还没黑透,几米外的东西都还能看得清楚。 “晓琴,你想做吗?”付俊色眯眯的看着张晓琴。 “昨天下午才做了三次,你也不怕做死?”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你的石榴裙下,我死而无憾。”付俊一把把张晓琴搂入怀里,借着微弱的光,含情脉脉的看着张晓琴。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伙子甜言蜜语,你说着不害臊,我听起来都觉得臊的慌。” 张晓琴这分明就是口是心非,她张晓琴会知道什么叫害臊,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做吗?” 付俊很直接的问,经过这么多日如胶似漆的相处。付俊早已把张晓琴当做自己的女人,说什么,做什么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都不怕死,难道我还怕死不成?你媳妇回来了,以后我们独处的时间可能就少了。抓紧这仅剩的一晚吧!人家是不醉不归,我们就来个不死不归,直到动不了为止,你可敢?” “敢,就把今晚当做是世界末日吧!尽情的做,尽情的享受。” 付俊说着,先一步迫不及待的脱掉自己的衣服。他本还想着帮张晓琴脱的,可没想到张晓琴比他还积极,速度还要快。 很快,两人又肉帛相见了。 付俊让张晓琴爬到一颗斜倒在那里的大树上,从后进攻。 外边空气好,心情也特别的舒畅,呼吸也没那么急促。 两人做得是如鱼得水,欢快的很。 他们也真的是脑洞大开了,连那辆自行车也被他俩派上了用场。 张晓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那铁质的后座虽然让她并不好受,但好在付俊这边没让她失望,能让她暂时忘去不适感。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付俊那金箍棒再也硬不起来,直到张晓琴连站也站不起来,两人才停止了战斗。 她俩甚至都没有力气爬回洞里,就躺在洞外的窓单上昏睡过去。 她俩实在是太累了,蟋蟀蚊虫肆意的虐待着她俩的身体,他俩也没有醒来,还是睡得跟它死猪一样。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她俩才醒过来。 好在这里人迹罕至,不然看到这样的一幕,准会把别人吓到。 吹了大半夜的凉风,两人也不是像想象中的那般是钢筋铁骨做的。 张晓琴一个接一个的喷嚏,付俊也不例外。 两人都着凉了,看样子病的还不轻。双颊通红,像是都发烧了。 “晓琴,你没事吧?” 张晓琴抽了抽鼻子,表情有些痛苦,“你看我像没事吗?昨晚没穿衣服睡,冻感冒了,头现在都晕晕乎乎的。” 付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也是,要不我们一起去卫生所开点药。” “算了,我们各顾各吧!省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晓琴,你放心,我今天回去就拉那婆娘去离婚。” “离不离都无所谓,我又不在乎那张纸,只要拥有你,其他一切都无所谓。”张晓琴不紧不慢的说着。 比起正大光明和付俊在一起,天天面对柴米油盐。她还是更喜欢这种偷偷摸摸,谁也不用对谁负责的感觉。 付俊会错了张晓琴的本意,他还以为张晓琴是在为他着想,不想让他为难,心里还狠狠的感动了一番。 他体贴的抓起周围的衣服,先为张晓琴穿上。 等两人都穿好衣服,才分道扬镳往山下走。 张晓琴先进村,先回到家里。 吴菊见她回来,正想追问的。可她很快发现张晓琴的脸色不对,走起路来也偏偏倒倒的。 她赶紧上前去扶着张晓琴,“晓琴,你这是怎么了?” “阿娘,我好难受。” 张晓琴刚说完,就晕倒在吴菊怀里。 “晓琴,晓琴,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呀!” 吴菊用力的摇着张晓琴,张晓琴全身滚烫。 吴菊慌了神,不知道到底是把张晓琴扶进屋里去,还是扶她上卫生所去。 张炳林又卧窓不起,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送张晓琴去。 这时,小双凝从屋里走出来。 吴菊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着急的说:“凝凝,凝凝,快去找人来帮忙,你姑妈昏倒了。” 小双凝应着,快步跑出院子。 平日里她见张晓琴和付俊最要好,一说找人来帮忙,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付俊。 她跑进了付俊家。 付俊家现在也乱成了一锅粥,付爸爸付妈妈以为家里遭了贼,是急得团团转。 看见小双凝进来,付妈妈和颜悦色的蹲下身去问她:“双凝,有什么事吗?” “姑妈晕倒了,奶奶让我找人帮忙。” “这样啊!”付妈妈露出为难的表情,朝付爸爸和付俊媳妇看了一眼。 付俊媳妇也知道付爸爸和付妈妈行动不便,这帮忙倒是可以,就怕帮倒忙。于是,她毛遂自荐了。 “阿娘,我去吧!” 付妈妈当然是欣然同意的,这好歹也是几十年的邻居,既然人家开口,这不帮是不可能的。 “好,双凝,让婶子跟你去。” 小双凝用力的点点头,看着和蔼可亲的付俊媳妇,让她更加觉得张晓琴的嘴脸是何等的可怕。 付俊媳妇牵着小双凝来到张家,虽然她心里明知道自己的男人觊觎张晓琴的美色,她还是不计前嫌,毫无芥蒂的去帮助张晓琴。 她就是个老实善良的女人,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第二百零五章 双双病倒 付俊媳妇和吴菊一起,架着张晓琴往卫生所走去。 半路上,正好碰着推着自行车回来的付俊。 付俊一看是张晓琴,更要命的是,怎么自家那口子也在。 “这是怎么了啊?”付俊冲着他媳妇问,目光却在张晓琴身上。 “晓琴晕倒了,我们赶着送她去卫生所。” “这样啊!媳妇,你来帮我推自行车,我背她去吧,你们这样跟蚂蚁搬家一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到。” 付俊媳妇一听,心里特别不舒服,酸酸的。 可付俊这话也找不出半点毛病,他只是热心帮忙。 吴菊听后赶紧回应,“好啊,付俊呀!那就麻烦你了。” 吴菊这样说了,付俊媳妇不得不放开张晓琴,上前去推自行车。 “你把自行车推回去吧!我陪吴婶去就行了。” 付俊媳妇虽然千般不愿,万般不乐意,可自己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她只能乖乖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心里那叫个酸呀! 付俊背起张晓琴,小跑着往卫生所赶,吴菊也小跑着跟在后面,小双凝也紧跟着吴菊。 来到卫生所,卫生所那个唯一的医生,就慌脚忙手的上前来救人。 付俊累得汗流浃背,近乎于虚脱,医生这边还没查出个所以然,他又咚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他本来也病着,为了张晓琴,他也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硬是撑到把张晓琴送到卫生所才晕倒。 “付俊,付俊,你怎么了?” 吴菊闻声,蹲下身去叫躺在地上的付俊。 这下可把医生忙坏了。 “医生,他也晕倒了,你也帮他看看吧?”吴菊一脸的着急,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 医生过来,同吴菊一起将付俊扶到沙发上躺着。 医生查看了付俊的症状,笑着说:“这两人还真是默契,症状都一模一样,着凉了,发着高烧,脱水。再加上体力透支,不晕倒才怪。” “那医生,严重吗?” “挺严重,先打两瓶盐水补充一下水分,吃点退烧药,等情况稳定下来,我再看情况开药。” 医生一边配药,一边给吴菊解释到。 吴菊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不懂装懂的点点头。她才不管医生说的什么,反正只要把病治好就行了。 她赶紧冲着旁边的小双凝说:“凝凝,快去告诉刚刚那个小美婶子,就说付俊叔晕倒了,让她赶紧来卫生所。” 吴菊寻思着,虽然这付俊是帮了忙。但也不至于他的医药费也要她来出吧,她才没那么好心。 这可是钱,又不是半个萝卜,一把蒜苗,说送就送。 她就是个铁鸡公——一毛不拔。 小双凝应着,跑出了卫生所。 不一会儿,她就领着付俊的媳妇小美,又回到了卫生所。 这个时候付俊和张晓琴都还昏着,吴菊守在旁边,已经在打瞌睡了。那头不停的蜻蜓点水,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美着急的跑到付俊身旁,即便付俊对她不好,她还是义无反顾,一如既往的待付俊好,发自真心的担心付俊的身体。 她把手伸到付俊的额头上,那烫手的热气传到她的手里,她惊得险些缩回手来。她顾不得擦自己满头的汗水,着急的跑到医生跟前追问付俊的病情。 “医生,他的额头咋这么烫?你赶紧给他开退烧药呀,这样烧下去怎么行?” 小美赶紧向医生求助,她担心付俊要是给烧傻了怎么办?就是这样,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艰难了,要是付俊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不是又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去了。 “已经加了退烧药了,要是不放心,你就给他物理降温,拿热毛巾敷一下。” “那我男人到底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风寒,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医生的话,有些模棱两可,小美不再追问。 “医生,你这里有毛巾和热水吗?” “热水有,毛巾就得自备了。” 小美想也没想,就急急冲出了卫生所,小跑着到保管室去买了毛巾回来。 她开始细心的为付俊物理降温。 在小美的悉心照顾下,付俊的高烧很快就退了下去。小美用手摸了摸,还是不怎么放心,她又跑到医生跟前讨借温度计。 当看到温度计上的刻度停在三十七度那里时,她的愁眉才稍稍舒展。 不一会儿,付俊就苏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晓琴醒了吗?” 这简直就是一盆冰水泼在小美心里,小美好心痛,心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付俊。 不管怎样,付俊是病人,她不能赌气离开。 她费力的将付俊扶起来,关心的问:“阿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难不难受?要不要喝水?” 小美连珠带炮的问题,付俊一个字也没听到耳朵里去。 付俊朝周围扫视了一眼,发现了还昏睡在那里的张晓琴。 他拔掉手上的针头,踉跄往张晓琴跟前扑去。 小美不忍心,还上前去搀扶着他。 她是哭笑不得,付俊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还得扶着付俊去张晓琴跟前,为她们见面出一份力。 “医生,她怎么还没醒啊?”付俊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小美看到付俊脸上的担心,心里简直在滴血,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呵护有加。 她用力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尽最大可能阻止自己的眼泪不要往外流。 医生脸上很平静,淡淡地说道:“这也正常,她一个女人,抵抗能力难免弱点。她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了,呼吸也很均匀,应该没什么大碍。” 付俊听了医生的话,才松了口大气。 他就怕张晓琴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可怎么活呀?他已经离不开张晓琴了,已经彻彻底底被张晓琴征服。 “付俊,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都生病了还这么关心我家晓琴。晓琴这里有我在,你还是跟小美回去歇着吧!” 吴菊似乎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赶紧出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付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头了,他看了一眼身旁欲哭无泪的小美,慌忙出言圆场,“都是邻居嘛!应该的,应该的,吴婶你何必这么客气。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让双凝来叫我。” “好好好,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们两口子了,改天登门道谢。小美呀!你看付俊脸色还不怎么好,你赶紧扶他回去歇着。”吴菊站起身来,再次向付俊致谢。 “走吧!”付俊冲着扶着自己胳膊的小美冷冷的说了一句。 “阿俊,我先扶你到椅子上坐一下,我去找医生把药拿了。” 小美把付俊扶到椅子上坐下,去医生那里拿了药,扶着付俊缓慢的朝门外走去。 “医生,医生,你快来,她怎么流血了,医生,你快点呀!医生,医生……”吴菊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整个卫生所。 “来呐!来呐!上个厕所都不安生,刚蹲下就叫,真是想让我憋死不成?别叫了,来了。”医生一边扣裤子上的扣子,一边抱怨着从厕所里走出来。 刚刚走到门口的付俊,听到屋里的叫声,又强行折了回来。 张晓琴白色的裤子上,瘆了好大一片血出来。 吴菊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大声呼叫医生。 张晓琴的脸比之前更苍白。 “吴婶,怎么了?”付俊跌跌撞撞的赶到窓前。 “我也不知道呀!晓琴她——晓琴她突然就流了好多血出来。”吴菊急得团团转,满脸着急,眼眶里都挤出了眼泪。 付俊朝跟前凑近,看到了张晓琴裤子上的那一抹红。 “吴婶,你先别着急,有可能就是——”医生说着,停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付俊,“男士和小孩请回避。” “噢!”付俊应着,往后倒退了几步。 医生拉上了帘子,吴菊把小双凝推出帘子外,“去外边等着,不准乱跑,没叫你别进来。” 医生这才脱掉张晓琴的裤子,仔细为她做检查。 医生:“她的月经是这两天吗?” 吴菊思索了片刻,“好像不是吧!不过我也拿不准。” 医生皱了皱眉头,这毕竟只是个简陋的卫生所,她的技术也有限。光凭肉眼,她还真的判定不了这到底是简单的月经血,还是其它原因导致的出血,也或者是先兆流产。 “那她怀孕没有?” “怀孕?”吴菊惊得两眼圆睁,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怀孕? 外面的付俊清楚听到了医生的话,他的身子不由的一阵抽搐,对张晓琴的担心又加重了不少。 当然他做梦都想有个孩子,若张晓琴真的怀孕了,那他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 “对呀!她有没有怀孕?”医生看吴菊一脸茫然,继续追问。 “不应该吧!没有,应该没有,这——这我也拿不准呀!”吴菊吞吞吐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医生一脸着急,“那这就不好办,这事可大可小,你们还是把她送到镇上的医院去检查一下。若她真怀孕了,这就是先兆流产,想要保住孩子就得抓紧时间。晚了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吴菊一听,吓得瑟瑟发抖,她也没了主见,这镇医院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第二百零六章 怀孕 她女儿是怎么样的人,她心里也很清楚。怀孕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平时她也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帘子外的付俊比医生更着急,他恨不得扒开帘子冲进去。 “吴婶,吴婶,这人命关天,你就别犹豫了,赶紧送晓琴去镇上吧!”付俊冲着帘子里大声的嚷着。 “这——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弄她去镇上呀!” “没事,我帮你。” “你不是身子还弱不禁风吗?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哎呦!吴婶呀,你就别再客气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就是路人也会搭把手不是?更何况我们还是邻居。你就别再犹豫了,要是钱没带够,我身上还有一些,可以先借给你应应急。” 在付俊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吴菊终于拿定了注意。 “好吧,那付俊就只能有劳烦你了。”吴菊一边回应着付俊,一边帮医生给张晓琴穿好衣服。 等到吴菊的同意,付俊赶紧指使身边的小美,“小美,你去保管室打个电话,电话号码是,0689-7325691,记住了,你就说付俊找他,让他开着拖拉机来我们村口接我。” 小美满脸的不情愿,杵在那里不愿意去。 付俊大吼一声,“你愣着做啥?还不赶紧的,你难道想害人性命不成?电话号码记住了吗?没记住去找纸笔过来,我给你写下来。” 在付俊的咆哮下,小美乖乖去取了纸笔过来。 付俊把电话号码给她写在纸上,她带着那张纸,走出了卫生所的门,眼眶已经濕润。 付俊不但不考虑她的感受,还给她扣了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如果她不去,张晓琴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三人凶手。 这时,帘子打开了,付俊赶紧走过去,看着躺在那里的张晓琴,他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扑过去摸摸张晓琴的脸,凑在她耳畔轻声的呼唤她赶紧醒来。 “吴婶,你别担心,我叫了朋友的拖拉机,很快就可以到镇上。” “付俊,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婶子真的——”吴菊紧紧抓住付俊的手,她词穷了,感激的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她也不好再重复又重复。 “吴婶,什么也不用说,救人要紧,我们赶紧往村口去吧!” “对对对……”吴菊连连点头应着。 付俊现在是没有力气背张晓琴去村口了,他朝四周望了望,看到放在墙边的一辆医用轮椅。 他去向医生讨借,“医生,你看我们老弱病残的,也没力气送病人去村口,你能把那架轮椅先借给我们用一下吗?用完我们立马还回来。” 医生把目光看向轮椅,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不是我不借,这就一把,万一别的病人要用怎么办?” 付俊还是相信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的钞票,为了张晓琴,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把钱塞到医生手里,“医生,就当我们租来用一下,这是租金,人命关天,医者父母心,你就行行好,租给我们用一下吧?” 医生接下了钱,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行吧!那你们拿去用吧!” “谢谢你医生,我们就是前边这个元吉村的,有借有还,不会跑掉的。” 付俊一边说着,一边和吴菊一起,艰难的把张晓琴弄到轮椅上。 吴菊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小双凝,“你把钥匙拿好,回去之后把门锁好,好好在家照看爷爷,如果饿了,就自己下点面条吃。” 小双凝接过钥匙,用力的点点头,转身朝村里走去。 吴菊和付俊推着张晓琴往元吉村的村口走去。 小美打完电话,回到卫生所,原本她想跟去的,只可惜付俊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询问清楚医生付俊他们的去向后,她沮丧的朝家里走去。 她不求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她只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家。 只可惜,连这小小的需求,上天也不满足她。 付俊把她当作透明的她也不在乎,可现在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连当透明的机会也可能失去了。 她的心早已伤痕累累,现在是彻底的心如死灰。 拖拉机已经候在村口,有付俊这个司机朋友的帮忙,省了不少事。 他那朋友帮忙连人带车把张晓琴弄上车,付俊和吴菊也跳上拖拉机的后车厢,帮忙扶着轮椅。 一声轰隆隆的响声,拖拉机朝着镇上的方向奔去。 一阵颠簸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了镇医院。 在付俊司机朋友的帮忙下,张晓琴被推进了医院,确切的说是被推进了抢救室。 吴菊和付俊,还有付俊那够意思的兄弟,一直候在抢救室门外。 付俊身体本来就很虚弱,但他就是歇不下来,在抢救室门口着急的徘徊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医生对张晓琴做了些什么检查。 在医生打开抢救室门的那一刻,付俊疯了似的扑上去,抢在吴菊之前扑上去。 吴菊和付俊那兄弟,都被他这夸张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付俊。 付俊急于知道张晓琴的情况,或许说他更急于知道张晓琴有没有怀孕,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吴菊她们的反应。 他激动的抓着医生的胳膊,“医生,医生,她没事吧?醒了吗?”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大事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血也止住了,孩子暂时也包住了。” “孩子?”付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一家人盼孩子足足盼了二十年。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一直都没能完成这艰巨的任务,没想到只和自己在一起个把月的张晓琴,帮他圆了这个梦。 “你是说我女儿怀孕了?”吴菊也很惊讶。 这张晓琴都多大年纪了,命好的恐怕已经当奶奶了,还生什么孩子,连她都觉得有些滑稽,有些匪夷所思。 “是啊!难道她没告诉你们?” 吴菊摇了摇头,踉跄往后倒退,一屁股坐到抢救室外的长木椅子上。 付俊现在是又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自己就快当爸爸了,担心的当然是张晓琴的身体。 医生继续追问付俊,“你是孩子的爸爸?” 付俊朝左右看了看,“医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付俊见医生没有反对,就把医生拉到一边,“医生,我是孩子的爸爸,只是吧我们是地下恋情,还没有公开,所以不方便当着亲人的面说。” 医生这才明白的点点头,“孩子是保住了,但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回去之后尽量让她多休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不能再同房了,我刚刚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产道有极严重的撕裂。想要保住孩子,就必需禁欲,不然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她这可是超高龄孕妇。” 付俊认真听着医生的嘱咐,一字一句都牢牢记在心里。 医生交代完,就折回抢救室,让护士把张晓琴推出来,送到普通病房去。 吴菊跟在左右,和护士们一起把张晓琴送到普通病房。 付俊没有跟上去,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靠在墙边上发愣。 我真的要当爸爸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最后还不惜扇自己一耳光来验证。 痛,好痛,真的不是在做梦,我付俊真的要当爸爸了,他笑容满面的冲过去抱住那司机兄弟。 那兄弟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片刻之后,他才松开抱着兄弟的手,小声的对那兄弟说:“兄弟,我要当爸爸了,谁说我付俊命犯孤星,注定孤老一生,无人送终,都她妈是放屁。” “怎么?嫂子有了?那恭喜呀!”那兄弟也露出开心的表情,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付俊并没有明确告诉他这个朋友,帮他生孩子的,不是家里那个木鱼,而是刚刚送过来的张晓琴。 “兄弟,你先回去吧!我估摸着她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院,到时候要回去我再给你打电话过去。”付俊说着,还从兜里掏了三十块钱递给那兄弟。 那男人客气的推脱了几下,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那付俊,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行,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付俊挥着手把朋友送走。 他看着朋友走出医院的门,转头就迫不及待往张晓琴的病房跑去。 病房里吴菊受在那里,张晓琴还没有醒。 付俊站在门口,从病房门上的透明窗往里偷看,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推门进去。 “吴婶,晓琴还没醒吗?” 吴菊闻声抬起头来看着付俊,那眼神充满了杀气。瘆得付俊心里直发慌,她沉默了许久,才出声,“嗯,还没醒。” 吴菊的眼神让他不敢再多言,他默默的走出病房门,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候。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终于传出吴菊大喊着叫医生的声音,付俊闻声,赶紧帮忙疯跑着去找医生。 医生进来查看后,说一切正常,如果不想住院,打完挂水,再留院观察半个小时就可以出院了。 付俊站的远远的,听到医生的话,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去了,他长长舒了一口大气。 第二百零七章 生死共存 吴菊一直在旁问东问西的,张晓琴好像没怎么听进去。 她看着天花板,出神的躺在那里。连付俊站在那里,她也没有发现。 直到她听到一句让她惊得差点跳出来的话,她才猛的从窓上弹坐起来。 “什么?怀孕?阿娘,你说谁怀孕?” “你慢点,小心一点,刚刚才出了那么多血,哪里经得起你这番折腾。谁怀孕?除了你还有谁?你别装傻了,在我面前还藏着捏着,孩子的爸是谁呀?” 吴菊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 在吴菊说话的间隙,张晓琴已经发现了付俊的存在,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露着又惊讶又有些担心的表情。 吴菊话音刚落,张晓琴就冲着付俊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怎么在这里不重要,晓琴,重要的是你怀孕了,你知道吗?你就要当妈妈了。” 张晓琴满脸的不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冷冷的回应付俊,“我怀孕了,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张晓琴的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张晓琴把脸看向吴菊,“阿娘,去帮我叫医生来,帮我把孩子拿掉。” “拿掉?”吴菊还有些惊讶张晓琴的反应,她原本以为这孩子是付俊的。 “当然要拿掉,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生下来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阿娘,你快去呀!” 张晓琴一方面是真的想把医生找来,另一方面是想把吴菊支出去,单独和付俊聊聊。 吴菊站起身来,白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付俊,走出了病房门。 看到吴菊出去,张晓琴这才把目光投向付俊。 付俊可比她急不可耐,还没等她开口,付俊就着急的扑到张晓琴跟前,抓住张晓琴的手,近乎于哀求的表情,“晓琴,这可是我们的孩子,你不想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求你了,把他留下来好不好,不要拿掉,算我求你了,我一回去就跟小美离婚,求你了,别把孩子拿掉。” 张晓琴冷冷的甩开付俊的手,“你真是好笑,想要孩子你自己生去。我可不想又过回那种柴米油盐的生活,我已经毁了自己的上半生,往后余生只为自己而活。” 付俊急得全身都在发抖,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晓琴,不要意气用事,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属于你我的孩子,你就把他留下吧!我保证,孩子生下来不用你管,都让我父母照看,我们还是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张晓琴瞪了付俊一眼,冷笑了两声,“笑话,你是我的谁,我是你的谁,你若真要强行逼我,那我们以后就真的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了。我心里烦着呢!闭嘴,别再浪费口水了。” 张晓琴的表情是那么的可怕,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 付俊感觉一下掉到了冰窟里,之前的开心都白开心了。 肚子长在张晓琴身上,她不愿意生,谁也强求不了她。 付俊像爽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无奈的看着张晓琴,该说的他都说了,就差跪下来三跪九叩哀求了。 很快,传来病房门打开的声音。 吴菊领着医生回来了。 医生走到病窓前,张晓琴迫不及待抓着医生的胳膊,“医生,快点帮我把孩子拿掉,越快越好。” 医生把手里的一叠检查单递给张晓琴。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慢慢解释,之前给你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你不但有严重的贫血,而且胎盘还很低,直接覆盖在内宫颈口,现在你又发着高烧,身体非常的虚弱,不能把孩子拿掉。” 医生的话,对付俊而言,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就好像枯木逢春一般,让人耳目一新。 他一下来了精神,转过身走到医生跟前,仔细认真的听医生讲说。 “医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还做不了主了。反正我打死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的,我也听不懂你说的那些专业话,别那么多废话,你就帮我把孩子拿掉就行了。” 医生思索了片刻,继续说到,“这样跟你说吧,现在孩子和你就是一体,他生则你生,他死则你也有可能会死。现在你总该听明白了吧!从今以后,你不但不能把他拿掉,还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一点马虎,一点点小问题,都有可能危及你的生命。” 医生的话,吓得吴菊瑟瑟发抖,张晓琴的表情也明显变得难看。 她疑惑的看着医生,好像有些不相信医生的话。 付俊脸上露出担心,心里却在偷着乐。 让你不想生,看吧!这孩子注定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没这么严重吧?”张晓琴沉默了片刻,才试探性的问医生。 “我可没给你开玩笑,回去之后,尽量卧窓休息,等后期胎盘长上去了,才能适当的运动。行了,反正厉害关系我已经给你们说了,怎么觉得你们自己看。” 医生说完,转身走出了病房。 张晓琴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付俊想上前去安慰她的,可又碍于有吴菊在,他也不好太明目张胆,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有家室的人。 “造孽啊!你说你这个死丫头,不听老人言吧!现世报就来了。一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却突然挺着个大肚子,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带儿,儿短命,带女,女不孝。” 吴菊坐在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怨着。 张晓琴本来就心烦,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她觉得这一切的醋,都应该归功于付俊,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这些烦心事。 她把视线转移到付俊身上,恶狠狠的看着他,有一种想冲上去把他抽筋扒皮的冲动。 付俊这家伙,此时被幸福冲昏了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张晓琴在生气,还给张晓琴投去笑脸。 张晓琴气得喘着大气,紧咬着牙冠,双手握紧拳头。 “阿娘,你别念叨了,去给我办理出院,我们现在就回家。” 吴菊愣在那里,不愿意动。 付俊赶紧主动毛遂自荐,“我去吧!折腾了一天,吴婶应该也累了。” 付俊说完,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就急急的走出病房。 吴菊见付俊出去了,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一巴掌拍在张晓琴的脑门上,“孩子是不是付俊的?” 她不是傻子,眼睛也没瞎,付俊这般殷勤,要是她都还看不出里边的猫腻,那她就真的是老糊涂了。 张晓琴给吴菊翻了个白眼,小声回到,“阿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他这么跑前跑后,傻子都看出来了。你这个死丫头,都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要偷腥也不走远一点去,现在可好,看你有什么脸再待在村里,还有你肚子里这坨肉,想想我心里都堵得慌。” “阿娘,你就放心好了,如果真的不能拿掉,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家。大把人抢着做他爹,我都不愁,你愁什么。” 张晓琴居然不知羞耻的说这样的话出来,吴菊听后是哭笑不得。 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吴菊觉得她多说无益,只有想办法解决才是正道。 张晓琴这时才低下头去看手里的检查单,其中有一张是b超单子,上面写着,已经孕快两个月了。 张晓琴细细算了算,她和付俊第一次做离现在顶多也就二十多天,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快两个月的孩子。 她细细的往前推算,这孩子最有可能就是牛娃的。还好不是三个月,那么她还真的就找不到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真是的,自己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老都老了还要来个老来得子。 她在心里权衡利弊,到底是给孩子找回亲生父亲呢?还是将计就计,让付俊背这个锅。 牛娃那副窝囊相,她想想都觉得难受。 算了,好事付俊吧!至少,这付俊在做方面还能满足自己,也不算太委屈自己。 她抓着那张检查单,想的入神,付俊进来她也没察觉。 “吴婶,什么都弄好了,等晓琴打完吊水,我们就送她回家。” 吴菊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回应着。 他看张晓琴没有反应,轻拍了一下张晓琴的肩膀,同时把目光往张晓琴收里的检查单上看去。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张晓琴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是把手里那张检查单撕掉。还好她眼急手快,付俊并没看到什么。 她把检查单撕的粉碎,往空中一抛。 “付俊,最多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要是半个月之内,不给我一个说法,你就等着给我和你的孩子收尸吧!或者让他叫别人爹去。” 张晓琴居然当着吴菊的面这么说,难道她不怕吴菊听去吗? 付俊担心的看了一眼吴菊,又向张晓琴投去疑惑的眼神。 “行了,别看看看,我阿娘已经知道了。你就给我个准信,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若不行,我也可以给你儿子重新找个爹。”张晓琴再次强调要给孩子找个爹。 第二百零八章 老顽童 付俊哪里经得起她这么吓,只能百依百顺,现在哪怕是张晓琴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言听计从吧。 这孩子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命。 “别,别,半个月就半个月。你别动气,医生说了,要好好静养,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对孩子好。”付俊就怕张晓琴动作幅度太大,影响到孩子,赶紧好言安抚她。 张晓琴这才放心的躺下去。 等到打完吊水,付俊又把朋友叫了过来,她们坐着拖拉机回到村里。 付俊对张晓琴那是精心呵护,就怕她磕着碰着,一路上,不停的警告自己的朋友,慢点,再慢点,怕颠到他儿子了。 进了村,付俊还亲自用轮椅把张晓琴送回张家去。 从那天之后,张晓琴按照医生的叮嘱,开始卧窓养胎。 而付俊家却是吵架声不断,天天从早吵到晚。 小美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无论付俊怎么威逼利诱,或是打骂她就是不愿意去和付俊离婚。 吴菊还悄悄把张晓琴的事告诉了张炳林,张炳林本来就有疾在身,被这么一气,病得更加严重。 这两家人家里都没得安宁,付家日日在吵闹中度日,吵得鸡犬不宁。张家则乌云密布,没有任何欢声笑语。 …… 文才家…… 文才和淑梅相处很融洽,她们虽然都不把彼此当做恋人,但却胜似恋人,或者说更像亲人。 这日,是礼拜天,淑梅和文才约好,一起去看望文才的父亲。 这几日李文学带着妻儿出了远门,留李育树一人在家。 淑梅和文才一进家门,就看见李育树爬在客厅里,胳膊和腿都摔破皮了。 文才和淑梅赶紧上前去扶着,“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家里也能摔倒?” 两人把李育树扶到沙发上坐下,都忙前忙后的为他找药,帮他查看身体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这电灯泡不亮了,我闲着无事,想说帮忙给换一下,没想到这腿脚不灵活,一下就个翻了下来。人老了就是累赘,帮不上你们的忙,反而还要给你们添乱。” 这摔跤是多正常不过的事,没想到李育树却自责内疚得很。 “爸,你说什么呢!小我们不懂事,你们养我们,老了当然换我们养你们,都说养儿防老,这样都嫌你累赘,那我不成了不忠不孝的逆子。”文才一边替李育树擦药,一边说着。 李育树听到文才这么说,心里很是欣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叔,就你一人在家,做饭阿姨不在吗?” 淑梅四处望了望,没见到阿姨的身影,她这才向李育树问道。 李育树回到,“她呀!我让她买菜去了。” 文才替李育树擦好药,他突然对李育树说“爸,哥这段时间不在,要不你先到我那里去住一段时间,有淑梅照顾你,我也放心一些。” 李育树倒是真想过去,可眼看着李文学就三十了,他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他心里着急呀!要是哪天真的撒手人寰,他哪里好意思去见九泉之下的老伴。 除了淑梅,还有上次一来就大吵大闹的青可,李文才是再没带过别的女人来家里。 从上次文才的表现来看,李育树敢断定,文才心里是有淑梅的。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文才,又看了看淑梅。 文才蹲在地上帮他按揉关节,淑梅端着药箱站在旁边候着。 “我不去。”他斩钉截铁的说。 文才有些纳闷,他和李育树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为什么李育树连到他那里去住一段时间都不愿意,他疑惑的看着李育树,“不是,爸,这是为啥呀?” “我不去,你们俩都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要是去了,那不就真的成了棒打鸳鸯了吗?” 文才不自在的瞄了淑梅一眼,回到,“爸,你说什么呢?” 淑梅满脸的尴尬,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她真想找个借口溜走。 虽然这辈子,她不指望能和博艺终成眷属,但也并不代表她愿意去祸害别人。 她认为自己就是一颗定时,随时都会爆炸,她不想去害别人。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文才,淑梅,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就不拐弯抹角,趁着我还在,你们赶紧把婚事办了,早日生个一男半女,那样我死也瞑目了。” 李育树的话,说得文才心里直泛酸。 他真的都开不了口再去辩驳,这是老父亲对他唯一的期望。只可惜自己不争气,到现在也没能觅得良缘。 淑梅看到李育树那期盼的眼神,是欲言又止,她也不想让这么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失望。 她和文才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她们的沉默,在李育树那里,就是默认。 李育树见两人不说话,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重,他估摸着这两人肯定又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他也不想为难她们,只好岔开话题,“淑梅啊!你家里人都还好吗?你女儿算算时间,也该上一年级了吧?” 李育树的话简直如醍醐灌顶,她这才想起,小双凝已经七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她内心非常自责,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妈妈,连孩子上学这么大的事都忘了。 “嗯,都挺好的,是该上一年级了。”淑梅话赶话,随便应付了一下李育树,脸上一直挂着很不自然的笑容。 她都好久没回去了,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怎么可能知道好与不好。 “我每天在家也闲着,有时间你也带我去你们村里转转,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一下没被污染的空气。” “啊?噢——行,只要李叔你想去,我随时都可以领你去。” 李育树竟然说想去村里,起初淑梅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他,可转念一想,只是闲聊而已,说不定李叔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心里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所以,她就痛快的答应了。 这城里要啥有啥,谁会愿意去那种穷乡僻壤找罪受。 她的话音刚落,李育树就立马接上了,“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文才,你交待一下公司里的事,明天就开车送我们去,你也顺便出去散散心。” 啥?明天就回去? 淑梅还真没做好回去的心理准备,这可如何是好呀? 她无奈的看看文才,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严重充满了哀求,文才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爸,咋这么急呀!你这么突然,我走不开呀!公司里还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文才刚说到一半,就被李育树强行给打断了。 “口口声声说要孝敬我,结果就是这样孝敬我的。哎!我还是没有你的公司重要,行,我不去了还不行,不耽误你,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待会儿我就搬去养老院,你们也不用来看我,我一个人还乐得清闲。” 这俗话说得好,老小孩,老小孩,这人一上了年纪,还真的跟个小孩子差不多,学会了啥叫耍赖赌气。 文才听李育树这么一说,急了。 “爸,你别这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呀?怎么现在变得跟它小孩子一样,还学会赌气了。我又不是说不带你去,只是说改天。” “别说了,说多浪费口水,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去找个养老院安度晚年。”李育树生气的从沙发站起身来,迈着阑珊的步子就准备往屋里去。 文才还想继续劝说,淑梅给他摇了摇头。他提到嗓子眼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淑梅这才上前,拽住李育树的胳膊,将他扶回沙发上坐下,勉为其难的说“李叔,你别生气了,坐下来慢慢说,文才不去,我带你去。你小心把身子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 “哎!自己养大的儿子还不如一个未进门的儿媳妇,真是个白眼狼。”李育树摇头叹气,猛捶自己的大腿。 “好,爸,我送,就是有天大的事,有千万的订单,我也先放到一边,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爸重要,爸,这样总行了吧?别生气了,小心你的心脏。”李文才半蹲到李育树跟前,抓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斩钉截铁的说。 反正他是无所谓的,既然淑梅都松口了,他没有理由拒绝。李育树也是到了活一天算一天的年纪了,他打心底里也想多抽时间出来陪陪李育树,这本来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们终于答应了,李育树的愁眉舒展开来,笑容立刻爬上了脸庞。 淑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又害怕,又担心,又激动。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博艺,面对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自己就那么不负责的离开,双凝会不会怪自己,她会不会不要这个不称职的妈妈?淑梅心里千丝万缕,心烦意乱,怎么里也理不清。 吃完饭,她和文才就早早返回家里,为明天的乡村之旅做准备。 这么久没回去了,她也想给倩倩,给博艺,还有家人带些礼物回去。 这夜,对淑梅而言,又是个不眠夜,她躺在窓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就可以看到博艺了,就可以看到小双凝了,她们都还好吗? 博艺是不是还在原地等自己,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第二日,她们早早的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淑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文才屁股后面出了门。 第二百零九章 归家 文才亲自开车去李育树家,把李育树接上。就这样,她们风尘仆仆的踏上了回村之路。 淑梅在心里还是感激李育树的,如果不是他,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鼓起勇气回去。 现在回去正好,她很清楚,吴菊她们是不会花钱把小双凝送去学校的,回去正好可以把女儿读书的事情解决了。 如今,她的工钱已经由之前的两百涨到四百。除了寄回去的一百,还两百给文才抵债,她自己还可以存一百,手头倒也还算宽裕,至少小双凝上半学期上学的钱还是够的。 在县城里摸爬滚打这么久,接触上流社会的人接触多了,让她懂得一个道理,人不能没有文化。农村人想摆脱贫困,光靠双手是不行的,必需得有知识,没有知识是万万不行的。 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淑梅可以相信这是最好的出路。她暗暗发誓,自己就是苦点累点,也不能耽误了小双凝读书。 她不想小双凝步自己的后程,她要让唯一的女儿,靠知识走出这小山村,到外边的世界去看看。让她不再被命运束缚,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感谢李育树,让她能迷途知返,在这关键时刻,能鼓起勇气回去。 看着窗外渐渐熟悉起来的景致,淑梅的心还是忐忑的。 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昨天还在县城里按步就班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一转眼,现在已经到了村口。 文才把车停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淑梅照顾李育树走下车。 他们这刚一下车,就引来不少人围观。 淑梅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就输觉得特别的尴尬,她低着头,都不怎么敢正眼看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 “呦喂!这不是继宗媳妇吗?这轿车都开上了,咋的,是发财了?还是伴上大款了啊?”一个嘴快的女人,很快认出了淑梅,上前来打招呼。 “吴婶好啊!这——这是我老板,我在他们家里当保姆。”淑梅扶着李育树,赶紧向那女人解释到。 那女人看了看老态龙钟的李育树,又瞧了瞧从车里走下来的文才,脸上露出怀疑的笑容,不屑的瞄了一眼文才的车。 “老板呀?那你这老板可真是大好人呀!还开车带你出来兜风?这么大年纪了,吃得消吗?”那女人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淑梅的穿着。 那女人的话,很明显是话中有话。 她看文才还那么年轻,相比自然是看不上淑梅这样的中年妇女,即便淑梅有几分姿色。但和文才站在一起,也是天壤之别。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淑梅扶着的李育树,有钱人不都喜欢老牛啃嫩草吗?在这老头子面前,淑梅还是算得上是一株娇滴滴的嫩草。 淑梅想着,既然回来,当然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见家人和博艺,所以,她穿了一件还算比较时髦的衣服。至少和村里这些人相比,她这身打扮算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 可正因为她这身打扮,让那女人更加怀疑淑梅话的可信度了。 李育树本来不想掺乎淑梅和乡亲们聊天的,可他实在看不下去那女人怀疑淑梅。 “这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今天特意抽时间带我这个老头子来她家做客,看看你们这里依山傍水的美景。” “李叔。”淑梅不愿意李育树再这么胡扯下去,赶紧出声制止。 这时,文才也走了过来。 “儿媳妇?”那女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看着刚刚走到跟前的文才。 “对,这就是我儿子李文才。” “什么?啊?”那女人看到英俊帅气的李文才,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看她这样,李育树心里舒服多了。 淑梅感觉特别的尴尬,赶紧和那女人道别,匆匆领着李育树和文才进了村。 一路上,她都在和村民们打招呼。 虽然每个人都投来疑惑的眼神,但淑梅真的没有那么好的精力,逢人就给解释一遍。只能眼睁睁让她们疑惑,让她们误解,让她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她们路过保管室时,同在门口溜娃的文大嘴碰上。 文大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愣在那里,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开口说话了。 “惠妹姐,这么久不见,你瘦了,下孙子都能走路了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呀?” 淑梅可以无视任何人,但文大嘴她是绝不能忽视的。因为文大嘴是她的恩人,不,不仅仅是她的恩人,应该确切的说是她和博艺的大恩人。 “是啊!带孩子费神,是瘦了些。你没事了吧?身体怎么样?咋突然就回来了呢?”文大嘴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抓着淑梅的手,激动的和淑梅聊起来,细细打量着这么久没见的淑梅。 “劳烦惠妹姐挂心,身体现在一切正常,这不我老板想到山里来转转,我这也顺便回来看看。这不凝凝也七岁出头了,也不知道我阿娘她们有没有送她去上学。” “没去,没去,我正和博艺念叨着这事呢!他已经去给你婆婆做了思想工作了。可你婆婆就是不同意,非说一个丫头片子,读不读书都无所谓,反正早晚要嫁人的,浪费钱。”文大嘴可不怕得罪吴菊,是有什么说什么,把吴菊说得话都一字不落的说给了淑梅听。 果然不出她所料,还好回来了,淑梅在心里暗暗庆幸。 “惠妹姐,我不在,又劳你们费心了,我这先回去,有时间再过来和你聊。” “好好好,快回吧!最近你家里好像出了不少事,双凝肯定也想你得紧。” 文大嘴还没来得及告诉淑梅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张炳林带小双凝去寻她的事,淑梅就急不可耐的想回去了。 这都马上到家门口了,她肯定是归心似箭,迫不及待想见到女儿。文大嘴当然理解她,不但没有强留,还催促她赶紧回。 淑梅这才领着李育树和文才,朝家的方向走去。 淑梅刚一转身,文大嘴赶紧抱着孩子跑进店里,拿起电话就给唐博艺打了过去。 “喂!大姐啊,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博艺不冷不热的声音。 “博艺啊!淑梅回村里来了。” “什么?” 博艺一声大吼,差点没把文大嘴的耳膜震破。 她条件反射的把话筒从自己耳边移开,揉揉自己不适的耳朵。 期间电话里不停的传来博艺“喂喂喂”的声音。 文大嘴重新把话筒放回耳旁,“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想把我耳朵震聋不成?” “大姐,不好意思呀!我一时太激动,你刚刚是谁淑梅回村里了是吧?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如假包换的淑梅。不过还带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头子回来,我也没来得及问那两个人是谁。那老头子我确定没见过,那年轻的男人嘛!看起来倒是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行行行,那大姐,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我现在就关门回去。” 博艺说完,没等文大嘴回答,就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文大嘴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生气的把话筒往座机上一拍。自言自语的抱怨着,“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好心通知你,连声谢都没有,还敢挂我电话,真是只养不家的白眼狼。” 博艺立马慌慌张张关了店门,去给倩倩交待了一下,让她帮忙接送照顾一下小佑琛。 “倩倩,那就麻烦你了,我有急事,先走了。”他三言两语交待完,就骑着自行车往村里赶,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倩倩,淑梅回来了。 “博艺哥,是啥急事啊?你慢点……”倩倩把博艺送出门,看着博艺远去的身影,她还大声叮嘱博艺让他慢点。 只可惜博艺像风一样飞奔而去,根本没有回应她。 淑梅等人终于来到张家院外,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老榆树,连这散发着的气味都是那么熟悉。 淑梅激动的朝院里走去,她想第一眼看到的就输小双凝。 结果不出她所料,小双凝穿着一身破衣,满脸污垢,在院里和吴菊一起搓洗衣服。吴菊背对着院门,所以第一时间发现淑梅的,是那个正抬头抹额头的汗水的小双凝。 淑梅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妈妈,小双凝扔下衣服,朝着淑梅扑过来。” 淑梅也迎上去,两人深情的抱在一起。 “你做白日梦了啊?那来什么妈妈,是不是想你妈想魔怔了。”吴菊自言自语嘀咕着回过头来。 看到康淑梅,她也惊得目瞪口呆,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手里的衣服也掉到了盆里。 淑梅和小双凝两个相拥而泣,小双凝甚至哭出了声,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放声的哭出来了。 淑梅抱着小双凝站起身来,一边帮自己擦眼泪,一边帮小双凝擦眼泪。 “凝凝不哭,妈妈回来你不高兴吗?怎么还哭起来了,好了,不哭了,哭花了脸,凝凝就不漂亮了。” 小双凝一下破涕为笑,一口亲到淑梅脸上。 淑梅这才抱着小双凝走到吴菊跟前,“阿娘,我回来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还好吧?辛苦你照顾凝凝了,不孝儿媳让你受累了,向你赔罪。” 淑梅深深的跟吴菊鞠了一躬,她是打心底里感谢吴菊的,感谢她没有不管小双凝,一直替自己照看她。 第二百一十章 苦苦哀求 吴菊这才回过神来,她张大嘴,本来是想破口大骂的。可这时她才发现,院门口还站着两个人,她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化成口水被她咽回肚里去。 她把双手在身上一擦,客气的伸出双手来将淑梅扶起。 “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不都是一家人吗?你咋这么见外?”吴菊满脸堆满了笑,温声细语的回到。 她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真的让淑梅有些受宠若惊。 她胆怯的看着吴菊,怀疑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吴菊眼睛朝门口斜了一下,低声问淑梅,“淑梅,那两个是谁呀?” 淑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和家人团聚,险些把李育树和文才当作透明的了。 淑梅这才把吴菊领到李育树和文才跟前去,“阿娘,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叔,这是文才,几年前来过我们家。我现在在他家当保姆,这是他爸爸。” 吴菊客气的冲着两人笑了一下,微微点了一下头。 李育树那是个热情,伸出手来给吴菊握手,笑容满面的说:“老姐姐,冒昧来打扰,还请你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你们能来我们这陋室,简直是——那个什么——蓬荜生辉。快过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吴菊还装模作样的说起文邹邹的话来,在李育树跟前班门弄斧。 吴菊把两人领到石桌前坐下,笑着转身要朝屋里去。 淑梅把小双凝放下,“李叔,你们坐一下,我去帮忙。” 李育树和文才笑着点头应着。 淑梅跑着朝堂屋里去,“阿娘,我来帮你吧!怎么没看见阿爹?” 淑梅抢着帮忙倒水,吴菊去拾到一些花生,还有刚从树上摘的血橙。 “你阿爹病着呢!在屋里躺着呢!” “啥?阿爹病了?严重吗?” “就那样吧!能吃能睡我觉得他就是闲出病来的。” 淑梅帮忙把水和东西端出去。 吴菊也坐下来和李育树聊天,两人倒好像聊得挺投机的,有说有笑。 淑梅还是第一次见吴菊能这么与人为善的,她心里还不免感到惊喜。 这样也好,她正好抽时间进去看看张炳林。这个让她感觉到有亲人般感觉的张炳林。 张炳林躺在那里,并没有睡着,他只是觉得累,累得不想动。 他早就听到院里有说话的声音,只是没有听出来是淑梅。年纪大了,听什么都听不太清楚,看什么也没有以前那么清楚了。 淑梅走到跟前,他才认出淑梅来。 “阿爹,你还好吧?” 淑梅坐到窓沿上,看着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张炳林,心里不由的一震。 “淑梅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张炳林看到淑梅回来,比任何人都激动,泪眼婆娑的。 他带着小双凝费那么多时间,也没能找到淑梅。现在淑梅总算回来了,那小双凝就有的救了,不用再被那母女俩虐待,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健健康康长大。 “阿爹,是我不孝,让你们吃苦了。你的身体——” “老样子,就是没力气,能吃能睡,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是老天爷想让我想点福,所以故意给我这么个机会的。”张炳林勉强挤出笑容来,还故意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 听张炳林这么说,淑梅竟然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爹——”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去给张炳林盖了一下被子。 “淑梅,你不走了吧?” “我——” “别走了,凝凝需要你,没有你,她的一生就毁了。她不需要什么锦衣玉食,她只需要你的陪伴,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能上学,无忧无虑的长大。” 听了张炳林的话,淑梅难过的低下头,她犹豫了。 “淑梅呀!我求你了,你就留下来吧!凝凝——凝凝——真的不能没有你。”张炳林几次欲言又止,他真的想把凝凝所受的罪都告诉淑梅。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了。 “阿爹,我生病做手术欠了不少债,若不出去赚钱,我怕一时半会儿还不清债。就一年,顶多一年,等我还清债务,就安安心心回来侍奉你们,照顾小双凝。” 张炳林心灰意冷,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淑梅还是不肯留下来。 他无奈的摇摇头,闭上了双眼。 淑梅能从张炳林眼里看到失望,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呀!这都是生活所逼,她不想再去麻烦别人。这一直欠着这么大个人情债,她心里也不安心呀。 淑梅长长的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朝屋外走。 这时,张炳林突然又说话了,“那——那你把凝凝一起带出去吧!” 这句话是张炳林深思熟虑后想到的,如果淑梅执意要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淑梅停下脚步,她何曾没有这样想过,但吴菊怎么可能答应她。 “阿爹,算了,阿娘肯定会不会答应的。” “不,不管她答不答应,你也得把凝凝带走,就是偷,就是抢,你也一定要把凝凝带在你身边。” 张炳林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估摸着自己也不久于人世,如果自己不在了,那那两个女人,就更会肆无忌惮,变本加厉的虐待凝凝。 尤其是,现在张晓琴怀了孕,等孩子一出世,那小双凝就更是讨人嫌,更是成了她们的累赘。 淑梅心里跟它明镜似的,张炳林这么执意,一定是凝凝在这个家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威胁。 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去留和凝凝的去留,放在心上。 “阿爹,我听你的,你放心,我是凝凝的亲妈,就算豁出性命我也会护她周全。”淑梅折回去,半蹲在窓前,斩钉截铁的向张炳林保证。 听了淑梅的话,张炳林会心一笑,“淑梅,你去陪陪凝凝吧!我乏了,睡会儿。”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如释重负,一下感觉轻松了不少。 看到张炳林愁眉舒展,那腊黄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笑意,淑梅才放心的走出房门。 张晓琴休养了几天,身体状况也恢复得差不多。 她可不是闲的住的主,听到院里这般闹哄哄,她怎么可能不起来凑热闹。 这不,刚一出房门,就和从张炳林房间出来的淑梅迎头碰上。 淑梅这心不在焉的,再加上家里光线不是太好,大白天也阴沉沉的,她被突然从屋里窜出来的张晓琴吓了一大跳。她踉跄往后倒退两步,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叫个屁呀!见鬼了吗?” 这一见面,淑梅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和张晓琴打招呼,张晓琴心里好不痛快。她撑着有些酸痛的腰,凶神恶煞的骂到。 淑梅拍着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舒了一口大气,“原来是大姐呀!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以为是鬼啊!真是白日梦做多了,心中有鬼,大白天也疑神疑鬼的。” 淑梅不打算顶回去,张晓琴牙尖嘴利她是深有体会的,她不想找罪受。 “大姐,你——你怎么了?”淑梅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张晓琴。 张晓琴脸上虽然带着盛气凌人的表情,但还是能从她眼里看到憔悴和疲惫不堪。她躬着腰,像是被抽筋一般有气无力,就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她都忍不住找墙扶着,面色苍白。 淑梅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张晓琴是病了。 “我怎么了?这还用问吗?你长眼睛干嘛使的,还不快过来扶我,我都快躺的发霉了,扶我去院里透透气。家里都来什么人了,院里笑声不断。” 张晓琴简直就是刺猬变的,无论好话坏话,只要淑梅一开口,她就绝对连枪带炮轰过来。 她呀!就是装得像,既然有这么好的体力和淑梅针锋相对,就这几步路怎么可能还要让人扶。 即便她如此病怏怏的样子,淑梅也不敢违逆她。 她的话刚出口,淑梅就赶紧上前扶着,扶着她缓缓的朝院里走去。 “是我老板。” 淑梅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张晓琴,一边还不忘回答张晓琴的问题。 张晓琴一出门,第一眼看到文才,她就认出了文才。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这记性却是相当的好。 原来是那个没用的窝囊废,不过这次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张晓琴在心里嘀咕着。 两人来到石桌旁,张晓琴笑着的说:“家里来贵客了呀,今天是刮得什么风呀!竟然把贵人也刮到我们家来了。” 李育树和文才见张晓琴前来,还礼貌性的起身迎着。 吴菊闻声,回过头来,着急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她压低声音骂到,“死丫头,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叫你在屋里歇着吗?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哎呦!阿娘,我没那么金贵,你还真把我当成是豆腐做的了啊?又不是要下地干活,就是出来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会有事的。” 张晓琴才没管那么多,大声的回应着吴菊。 吴菊尴尬的冲着李育树和文才笑了笑,轻轻拽了一下张晓琴的衣角,暗示她注意点形象。 今天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一向泼辣刻薄的吴菊,今天居然会这么在意自家人的形象。 “行了,这是贵客,说话注意着点,你在这里陪他们聊聊,我和淑梅去准备午饭。记住了,说话客气一点,别有的没的都说。” 第二百一十一章 乡土乡情 贵客? 张晓琴和吴菊真是母女连心,贵客一词,就然后张晓琴心领神会了。 她赶紧笑嘻嘻的坐下,陪着李育树和文才说话。 “老大哥,还有文才是吧!这是我大闺女,就让她陪你们聊一会儿。我和淑梅进去准备午饭,你们在吃顿家常便饭。” “好好好,有劳老姐姐费心了。” “没有的事,都是些乡下食物,你们不嫌弃才好。” “怎么会嫌弃,我们是求之不得呀!这才是难得吃到的正宗农家菜。” 文才和吴菊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这前前后后都一直是李育树在和吴菊唠着。 “淑梅,你先去厨房洗涮一下,我去地里摘点菜回来。”吴菊向淑梅吩咐到,她拿着一个竹篮子快步走出院门去。 淑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这吴菊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她满头雾水,杵在那里回不过神来。还是小双凝那稚嫩的声音,才把她的魂给召回来。 “妈妈,凝凝帮你吧!好久没吃妈妈做的饭菜了,凝凝今天可以多吃一点吗?” 小双凝拽着淑梅的衣角,用她那清澈的眸子望着淑梅。 淑梅好惊喜,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是这么的乖巧懂事,这么的贴心。 她牵起女儿的小手,笑着回应:“当然,只要凝凝喜欢吃妈妈做的菜,以后妈妈天天做给你吃。” “好啊,好啊,妈妈的菜,凝凝吃再多都不厌。”小双凝高兴的蹦了起来,拍着手叫好。 “淑梅,你女儿真是乖巧懂事。”连文才这个大男人,见到如此天真活泼的小双凝,也忍不住夸赞。 “我也觉得,文才,李叔,那你们做一会儿,我先去准备饭菜,吃完饭,我再带你们出去逛。” “去吧!我们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看自己,再说了,不是还有这么健谈的大姐在吗?” 李育树也不得不佩服张晓琴这张嘴,真的是舌灿莲花,妙语连珠。 淑梅点头应着,带着小双凝朝厨房走去。 吴菊这次还真是舍得,把菜园子里最好的菜都摘了回来,是真心打算好好招待一番李育树父子俩。 回来时,还特意去保管室买饮料和酒。 保管室里,还有几个闲着没事的人在那里聚集着打纸牌。 吴菊不屑的瞄了一眼,咳了两声,轻了轻嗓子。 那些打牌的人闻声,抬头一看是她,赶紧都凑上来问东问西。 “哎!吴菊,你家来贵客了啊?听说还是开着轿车来的。” 轿车? 这个吴菊还真不知道呢!她以为又和以前一样,骑的摩托车什么的。 居然还有车,那肯定贼有钱,这次发呆了。不行,我可不能怠慢了财神爷,得好好招待他们,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嗯,是贵客。” “听说是你家媳妇在他们家当保姆是不是啊?” “什么保姆?哪听来的闲言碎语,那老的是我未来亲家,那年轻的是我家淑梅对象,不知道就别瞎说。” 趁着淑梅进屋去看张炳林的间隙,李育树开门见山告诉吴菊,他这次就是来提亲的。 并且还给了一千块钱给吴菊,说是什么见面礼。并告诉吴菊,若这么亲能成,彩礼肯定不会少的。 文才虽然在跟前,拐弯抹角的阻止,可是李育树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吴菊和李育树开始商量婚期,完全把文才当成透明了。 文才想想,算了,这样的事,他碰的还少吗?至今为止,自己不照样单着。就当哄老人家开心,他也懒得费唇舌去解释。 这也正是吴菊态度为什么好的异常的原因。 她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柜台上一放,“惠妹啊!给我来一瓶最贵的酒,还要再来一瓶最贵的饮料。”吴菊昂首挺胸的,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换谁来都可以看出,她分明就是在刚刚那些说话不长眼的人面前故意显摆。 那些人听了吴菊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吴菊见状,顺便把刚刚李育树给的钱拿出来,“惠妹,多少钱,一百够吗?” 那些人差点叫出声来,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吴菊心里可爽快了。 谁叫你们乱嚼舌根的,看我不亮瞎你们的眼睛。 文大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从架子上取了酒和饮料,往吴菊跟前一搁。 把柜台上那张百元大钞,拿到手里看了一下真假,往兜里一揣。又从柜子抽屉里,找了两张零钱递给吴菊。 “行,你们继续,有时间上家里来坐啊!” 吴菊提着饮料和酒,大摇大摆从保管室走出来。 她能够感觉到,身后是无数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吃过午饭,淑梅想着,李育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到乡间来走走。她就寻思着,带他们去看看田野花香,聆听一下林间鸟语,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 她当然不能本末倒置,看家人只是顺便,主要的还是要帮文才伺候好李育树。 但,现在不是在县城里,是在自己家里,说什么做什么,都还得征求吴菊的意见。 她趁着帮吴菊收拾碗筷,询问吴菊的意见,“阿娘,李叔这次来,最主要还是想感受一下田园风光。我想着等收拾完碗筷,带他们到田地山间去走走。” “去吧!你们自家人的事,不用每一件都征求我的意见。好好陪陪他们,难得他们不嫌弃我们这里穷山恶水。” 淑梅好意外,吴菊竟然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淑梅愣住了,连收拾碗筷的手也情不自禁停了下来。 吴菊从她手中夺过碗筷,“行了,别磨蹭了,要去赶紧去,这些我来收拾,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淑梅应着,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领着李育树和文才去田间看农作物,去山间看清澈的小溪,去河边看人垂钓…… 虽然李育树醉翁之意不在此,但他也顺便感受了一下和城市里不一样的景致。 这里有天然无污染的蔬菜,还有那挂满枝头的血橙,爽脆可口的冬桃,还有一望无际的农作物。 每一样东西,都散发着它们原声原色的魅力,没有经过任何人工的修饰,浑然天成。 “好清新的空气,好美山间田园。若是能住在这里,那是不是真的可以和陶渊明的世外桃源相媲美?”李育树一副陶醉的表情,对这里的景色赞不绝口。 “李叔,这是你没经常来,觉得新鲜罢了,若真是让你你住这里,你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十里八村,放眼望去,都是这样的景色,再普通不过了。” “不不不,肯定不会,你们不懂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真正追求的是什么,我们就是想要这样平淡朴实的生活,这就输人生最好的归属,平淡归真。” 李育树笑着否定了淑梅的说法,他全身上下都透着舒爽的气息。 淑梅看见李育树这样,心里挺开心的。 文才一直跟着,也看不出不耐烦,也看不出有不开心,态度还算认真。 一路上都是淑梅在陪李育树聊天,给他介绍她们这不大的小山村。文才倒真想是透明人一样,反正有他没他都没什么区别。 李育树脸上露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看着水里嬉戏打闹的鸭子,竟然笑得前俯后仰。 “文才,文才?” 李育树一边指着水里的鸭子开怀大笑,一边叫着文才。 文才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似的,也或许是无聊得想睡觉吧!李育树连叫叫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呀?站着也能睡着?”李育树收住笑容,轻挑了一下眉毛,不悦的看着文才。 “不是——” “不是什么?休的狡辩,影响我的好心情。文才,我跟你说,我打算在淑梅她们村里长住,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什么?” “什么?” 淑梅和文才不约而同的问,满脸的惊讶,双目圆睁。 “瞧你们俩,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淑梅,这是你生长的地方,你比较熟悉,先把叔找个落脚的地方,其它的事就然后文才去准备。” 李育树说完,蹲下身去继续看鸭子潜水,他还特意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时间,在为鸭子记时,想必叔想知道鸭子到底能潜多久。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就像是在做什么要紧事似的。 淑梅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村里人都不富裕,每家每户的住房都仅够自己居住。即便有那么一两户人家有空余的房间,人家也未必愿意领个陌生人回家住不是。 文才就更为难了,这县城里村里这么远,要是真让李育树住这里来,他们哪来的时间照应。 他肯定是不会放着公司,陪着李育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瞎闹的。他大哥大嫂,那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文才和淑梅相互对视,都很无奈的看着对方。 “爸,你玩个一天还是可以的,长期居住不是很好。” “怎么不好了?有什么不好,这空气好,吃的都是无公害的东西,我觉得寿命也能长一点,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才不想让我住在这里?” 李育树现在才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简直就比难缠的小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文才还只是开了个口,就被他炮语连珠给轰了回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说一出是一出 文才无奈的哀叹一声,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现在在李育树面前,没有谁能讨的了好,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李叔,我们村还真不好找地方住,一两天我还可以勉强应付,这长住恐怕——”淑梅帮忙劝说李育树。 “没事,先住下再说,文才,待会儿你就回去把换洗衣服什么的,都给我收拾过来。如果真找不到长住的地方,就买地给我建一栋,你放心,钱我会让你哥也出,不会让你一个人负担。” 这李育树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居然让文才就在村里为他建一栋房子。这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而且还是磅礴大雨。 “爸,你别开玩笑了,住几天就行了,跑这里来建什么房子,这不是没必要的浪费吗?”文才怎么可能同意他这滑稽的做法,他的手头再宽裕,也不能这样浪费呀! 这李育树一时兴起,就要建一栋房子,若是哪天去别的村逛游,又喜新厌旧,觉得别的村更好,这难不成又得再建一栋。他这么小孩子的想法,文才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的。 文才认为这种地方,只是看起来舒服,住起来就未必了。交通不便,要想进趟城都得折腾好几个小时。 这都是泥巴路,下个雨什么的,连门都不敢出一下。路也不像城里那么平摊,这一不留神磕着碰着恐怕也是常事。有个病痛什么的,连医院也没有。 更要命的是,买菜做饭就是难以克服的问题,土生土长的村里人自家种着有瓜果蔬菜,倒是可以坚决这个问题。那李育树呢?总不会每天都开几个小时的车,从县城给送过来吧? 文才越想越觉得可怕。 他心里全是对这种小山村的嫌弃,自己都住不惯,更何况上了年纪的李育树。 “我就是想住在这里,你不愿意建也行,那我这一天为被,以这青青草地为床。”李育树斩钉截铁的说着,说完,还真的躺到河边的草地上。 “行,我这就跟大哥和嫂子打电话过去,让她们来劝劝你。”文才说着,从肩下的公文包里取出电话,拨通了李文学的电话。 李育树得意的看着,没有因为文才打电话给李文学而有丝毫的动摇。 淑梅趁着文才打电话的间隙,把李育树从草地上扶起来。 这河坝终日被河水寖润,濕气太重,淑梅怕李育树躺久了,他的那老胳膊老腿吃不消。 打完电话,文才垂头丧气的,闷声不吭。 倒是李育树,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文才的反应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文才和淑梅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育树事先安排好的。当然,包括李文学夫妇的外出,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文才,怎么样?你大哥怎么说?”淑梅见文才这样,忍不住问。 文才无奈的摇摇头,“他们都疯了,包括我那明事理的大嫂,这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也同意我爸的做法。我大哥还说,不用我操心,他现在就找人买砖石过来,工匠什么的他也帮忙联系。让我买好建房的地,就给他打电话,他立马叫工人过来开工。还特意给我打包票,年前就能完工。” 文才是带着有些气愤的语气说的,他就想不通了,明明李育树的做法很难让人接受,他大哥大嫂怎么就能答应呢? 并且还一个劲的说服自己,要顺着爸,说什么老人就是返老还童的孩子,需要哄着来,这才是做儿女应进的责任,应进的孝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是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办法上去摘不是,谁叫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呢。” 文才满肚子的无奈,对淑梅说话也带着情绪。 淑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想着先帮李育树解决当下的问题,为他找一个能住的地方。 李育树得意的看着愁眉苦脸的淑梅和文才,好像这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一样,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文才,现在明白了,该怎么样孝敬长辈了吧?”李育树说完,仰着头,迈着悠闲的步子,按照来之前的路往回走。 文才和淑梅紧跟在后面。 “淑梅,还得麻烦你,看在你们村里能不能买到合适的地建房。”文才不得不开始张罗买地的事。 “文才,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这地是国家的,不能买卖的,再加上不是村里人,户口不在村里,村上肯定不会同意外来人到村里建房的。” 文才不懂这些规则,淑梅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她还记得曾经有一家人的亲戚想上村里来建房,都遭到全村和村上的强烈反对,最后无果而终。 文才一听,那是个激动啊,“有这么好的理由,你怎么不早说呀!” 淑梅皱了一下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文才赶紧加快脚步,跟上李育树,和李育树并排着往前走,“爸,淑梅说了,这村里的地是不让买卖的,而且村里也不让外来户建房。” 李育树停下脚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之后他愁眉舒展,眉开眼笑的说“这又有何难?地淑梅家有,她婆婆那里我来搞定,至于村里户口,用钱就可以落户,若实在钱解决不了,这淑梅不就是村里人吗?难道她还没权利建房了?你帮我准备一些现金就是。” 这李育树脑子转的可真快,三言两语又把文才刚刚燃气的希望给破灭了。 他又垂头丧气的,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爸,你是打算以淑梅的名义建房?” “当然。” “可——可——” “可什么可,早晚是一家人,还有什么好可是的?” 是啊!文才怎么忘了这个茬。在李育树眼里,他和淑梅可是恋人啊! 淑梅远远跟在后面,虽然她也听到了李育树的话,但她没有上前去反对。 因为她明白,此时的李育树,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多说无益。 “噢!” 文才向淑梅投去求助的眼神,看淑梅没有反应,文才只好无奈的答应。 在路过博艺家门前时,正好和匆匆赶回来的博艺撞上。 博艺听到淑梅那熟悉的声音,开门的双手都在颤抖,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到了正和李育树和文才有说有笑的淑梅。 淑梅看到博艺那张熟悉的面孔,笑容戛然而止,整个人直接愣在那里了,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双唇也在微微的颤抖,博艺的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有叫出声来。 博艺也一样,愣在那里,含情脉脉的望着淑梅,手里准备开门的钥匙掉落在地上。 文才是知道博艺的,他一眼就认出了博艺。 “淑梅,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呢?”不知内情的李育树,看到淑梅傻愣在那里,他疑惑的问淑梅。 淑梅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李育树的话,还是和博艺在那里对视。 文才赶紧拽着李育树往淑梅家去,“爸,淑梅有点私事要处理,我们先回去吧!” 李育树看看淑梅,又看看站在那里的博艺,双眉紧锁,自言自语的不情愿的跟着文才朝家里走去。 “什么私事?还要瞒着自己的对象?” 文才他们走后,博艺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跑到淑梅跟前,一把把淑梅拥入怀里。 两人都热泪盈眶。 博艺更是把淑梅越抱越紧,就怕稍有松懈,淑梅就会趁机讨跑似的。 许久,博艺终于开口说话了。 “淑梅,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都还好吗?” “对不起,博艺,对不起,原谅我不辞而别,对不起,对不起……” 淑梅泪眼婆娑的说着,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只要你回来就好,你平安就好,你的病?怎么样了?” 博艺还是不肯把淑梅松开,嘴凑在淑梅耳边,温声细语的说到。 此时,对博艺而言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淑梅回来就好。 他不会再让淑梅离开,绝不会。 “我已经做了手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淑梅,答应我,答应我,别再丢下我,别再离开。” 博艺从淑梅的怀抱抽身出来,双手紧紧抓住淑梅的双臂,用近乎于哀求的眼神看着淑梅。他期待淑梅的回答,期待淑梅肯定的回答。 此时,淑梅的心情是矛盾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博艺。 她何曾不想,和博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好的,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 可一想到自己身体上的缺陷,一想到自己身体上有可能苏醒的癌细胞,她就犹豫了。 她垂下头去,不敢再直视博艺那深情的眼神。 “淑梅,你怎么了?难道你心里有别人了?” “不,没有。”淑梅想也没想,赶紧肯定的否定了博艺的猜忌。 “那你又在担心什么呀?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淑梅沉默了很久,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她把博艺拉到墙角,解开上衣的扣子,把自己那碗大的疤露出来给博艺看。 博艺看到的那一瞬间,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出来。 他不自然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淑梅那里一眼。 第二百一十三章 久别重逢 淑梅有些哭笑不得,她缓缓的扣好衣服。 “看到了吧?你的反应告诉我,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与其让彼此都痛苦,还不如长痛短痛,我们就此算了,让彼此都免受煎熬。”淑梅沮丧的说到。 这是她早就预想到的结果,她就知道,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面对她这可怕的伤疤。不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正眼看,一看晚上就会噩梦连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深爱着的唐博艺。 “不,不,淑梅,是我不好,是这太突然我没准备好,我可以的,我可以接受你的伤疤的,这不足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博艺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反应刺伤了淑梅,这分明就是往淑梅伤口上撒盐,他赶紧着急的向淑梅解释。 博艺的话,博艺那着急的表情,的确让淑梅又狠狠的感动了一番。 可博艺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博艺委屈,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勉强去接受自己。 “博艺,我想我们都需要彼此冷静一下。” “不,不,不,我不需要什么时间冷静,我们的婚礼已经迟到太久,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了。淑梅答应我,我们先在就去领证,婚礼过两天筹备好再办,好吗?” 淑梅没想到,博艺对自己还是这么一往情深。面对这样的博艺,她真的不忍心再拒绝了。 的确,她们的婚礼也经迟到太久,每次大婚临近,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简直上像上天再故意刁难她们似的。 她躲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没想到一见面,一切的担心,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淑梅惊讶着下嘴唇,用力肯定的点点头。 博艺看到淑梅答应,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他瞬间破涕为笑,抱着淑梅再原地转圈。 淑梅看到博艺开心,自己也感同身受,满脸泪痕的脸上挤出了笑容。 “博艺,头晕了,快放我下来,有人看着呢!” 淑梅看到过路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她赶紧轻拍博艺,让他放自己下来。 博艺并没有听她的,直接抱着她,把自家的院门撞开,抱着淑梅躲到自家院里去。 这时,他才把淑梅放下来,两人深情的看着对方,眼里充满了幸福。 博艺亲了上去,亲上了淑梅的嘴,肆意的在淑梅嘴里掠夺,两人亲的是那么的难舍难分,两张嘴就像被胶水粘在一起似的。 许久,博艺才不舍的抽离开自己的嘴。 低头看着两颊有些绯红的淑梅,“淑梅,我现在就去拿户口本,我们现在就去镇上领证?” 淑梅微微一笑,“现在?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赶去镇上天都黑了,难道民政局晚上还加班不成?” 博艺这才恍然大悟,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就算快马加鞭,到镇上也五六点了。那些吃国家饭的人,都是过的朝九晚五的日子,她们赶去也是徒劳。 “哈哈,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时间,那这样,明早,明早八点,我去你家找你,你带上户口本我们去把证领了。夜长梦多的事我已经受够了,我多等一刻也等不了。” 淑梅点头回应。 “等我们领了证,我就立马操办婚礼,一定然后你风风光光做我唐博艺的女人。” “行呐!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客人呢!” “好,我送你。”博艺将淑梅送出院门,他把自行车推进院里,锁了院门,两人一起朝张家院里走去。 “淑梅,我若没有记错,刚刚那两人,应该是你以前当保姆那家的吧?” “是啊!你记性还挺好,是他们。” “那他们跟你回来做什么呀?” “哎此时一言难尽,以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 两人一边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张家院门口。 多疑的李育树,竟然等在门口。 他是怕自己的准儿媳妇被人给拐骗了,心里一直忐忑不安,非得在门口等淑梅。 “淑梅,你可回来了,这么大半天,我还以为你被坏男人给拐走了呢?”见淑梅回来,李育树赶紧上前迎着,并且向旁边的博艺投去憎恶的眼神。 “李叔,你说笑了,这大白天的,哪来什么坏人?再说了,这可是在我自家村里,坏人见了我都得绕道走,哈哈!”淑梅笑着回应李育树。 李育树把目光投向博艺,“这人谁啊?” 李育树话里带着质问的语气,又带着对博艺深深的敌意。 “噢!李叔,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唐博艺,我的未婚夫。” 淑梅毫不掩饰,将自己和博艺的关系告诉李育树。 她想着这正好是向李育树把误会解开的大好机会,她何不趁热打铁,免得李育树拐弯抹角的去撮合自己和文才。 “什么?未婚夫?”李育树怒目圆睁,说起话来,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淑梅干脆直接和博艺手拉手,用行动来回应李育树的猜疑。 “是的,李叔,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许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李育树看到这两人卿卿我我,含情脉脉的样子,气得险些跌倒,他赶紧扶住门框。 “他是未婚夫?那文才算什么?你们——你们——”李育树气得呼吸困难,说话也说不出来,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 淑梅和博艺见状,赶紧上前去扶着李育树。 “李叔,李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淑梅担心的问李育树,赶紧冲着院里叫喊,“文才,文才,快来呀!” 博艺本想上去帮忙的,被李育树狠狠的给推开了。 文才等人闻声,都着急的从屋里跑出来。 博艺被挤在一边,倒真有点像是多余的。 大家慌脚忙手的把李育树扶到院里的石凳上,博艺也顺势跟了进去。 “爸,你这是怎么了?”文才拍着李育树的心口,帮助他顺气。 淑梅已经以超音速去屋里倒了水出来,递到李育树眼前,“文才,有什么要问的等一下再说吧!让李叔先喝口水缓缓。李叔,来,你别激动,先喝口水,有什么想说等喝完水再喝也不迟。” 李育树喘着大气,他的眼神又和站在外围的博艺不期而遇。本来稍微缓和一点的表情,又狰狞扭曲起来。 他用手指着博艺,看一眼博艺,又看一眼淑梅,“他——他——你——你们——” 文才满头雾水,用疑惑的眼神看看博艺又看看淑梅。 围在李育树身边凑热闹的吴菊,这才发现不请自来的唐博艺。 “咦!博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吴菊疑惑的问博艺。 博宇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笑了笑回到“刚刚——刚刚回来。” 吴菊没再多问,回头关心起李育树来,“老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变成这样。来,快把水喝了,缓缓,别激动,有什么我们好说,这大家都在呢!有什么事你也别一个人呕气,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才是。” 平日里蛮不讲理的吴菊,在李育树面前,不,应该是看在钱的份上,竟然变得善解人意。 她看着淑梅把水就差喂到李育树嘴里了,李育树也没有要喝的打算。她顺手从淑梅手里夺过来,借花献佛,递到李育树手里。 李育树这才稍微缓和一点,接过吴菊手里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喝着喝着,他狂咳一阵,吐掉了卡在喉咙的浓痰,这气一下子就顺畅了。 “文才,你给我说实话,你和淑梅到底是什么关系?”李育树气顺畅了,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一气呵成,也不吞吞吐吐了。 文才突然被李育树这样一问,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看淑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淑梅给他送来一个无奈的眼神,示意他看自己身后的博艺。 文才看了看脸上露着幸福表情的博艺,他似乎一下就明白了,赶紧吞吞吐吐回到,“爸——其实——其实我和淑梅就是正常的雇佣关系,她心里有人,我——根本就没有这个福分,让她做你的儿媳妇。” 这可笑的误会,本来和淑梅就没有半点关系,根本怪不得她,文才尽量把淑梅从中摘出来。 即便他心里曾经憧憬过,如果淑梅不反对,他就这样将错就错,和淑梅共度下半生得了。毕竟他习惯有淑梅的日子,淑梅也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但现在淑梅两情相悦的人出现了,他这个备胎就不能再棒打鸳鸯了。 文才的话,让大家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李育树失望的看着文才,看着他期盼已久的准儿媳妇,他的眼神让淑梅愧疚的低下头去。 虽然淑梅自认为自己问心无愧,自认为她帮文才撒谎,也只是善意的谎言,只是想让老人家开心,但真正的看到李育树那近乎绝望的眼神,她心里也情不自禁的感觉到愧疚感。 博艺显然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文才愧疚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李育树,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感觉像是糗事被别人揭穿了似的,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这安静只是一瞬间,瞬间的安静之后,吴菊第一个按耐不住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解开误会 吴菊恶狠狠的看着淑梅,冲过去,一把把挨着淑梅站着的博艺推开。 她把博艺逼到墙角,低声怒斥,“博艺,请你自重一点,我们家淑梅是有婚约的人了,你别再来纠缠她了,你若真对她好,就放过她吧!让她过两天舒心日子。” “吴婶,你在说什么呢?你是知道的,若不是因为一些事,我和淑梅早就领证一起过日子了。” “那只是如果,知道吗?事实证明你们别没有在一起,现在有比你好千倍万倍的人追求,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可以让她穿金戴银,可以让她不再为生活奔波,可以在她得癌症的时候掏钱为她做手术,可以让住高楼大厦开轿车,这种种的种种你能吗?” 吴菊炮语连珠,把博艺说得有些自惭形秽,吴菊所说的种种,他现在的确都没有能力给淑梅。他能给淑梅的,就是一颗永恒不变的真心。 淑梅起初还只是站的远远的观看,因为她不想和吴菊起冲突,更重要的是,她认为博艺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可观望了一会儿,她发觉好像博艺根本应付不了,她这才过去给博艺帮腔。 文才陪着李育树坐在石凳上,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了李育树听,让李育树深知她们之间的确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误会。 “说话呀!怎么不说了,既然不能,那就识趣的放手。毕竟都乡里乡亲的,我可不想和你撕破脸。” 吴菊见博艺一脸为难,杵在那里不理会她,她继续追问。 这时,淑梅已经来到博艺跟前。 “阿娘,你对博艺说这些做什么。我和博艺的事,你早就知道的,村里所有的人也都知道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必要阻止吗?” 淑梅心疼的看着博艺,她们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真的,现在过了自己这一关,淑梅相信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还能阻止她们在一起。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吴菊气呼呼的对淑梅吼道。 淑梅欲言又止,这种情况下,她不想局面失控,毕竟明天就要去和博艺领证了。 虽然那张纸对她们来说没有多重要,但对这些不想让她们好的人来说,却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让那些人不再有可乘之机。 “博艺,你请便,我们一家人还有要事要商议。”吴菊指着院门的方向,要赶博艺走。 博艺看了看淑梅,淑梅给他点了点头,博艺这才不舍的走出院外去。 吴菊没有再和淑梅多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赶紧收回满脸怒气,笑着走到李育树跟前,欲向李育树赔礼道歉。 “老哥哥呀!就是个误会,你别放在心上,两个孩子的事照旧,我们家我说了算,我做主。” 吴菊坐到李育树身旁去,斩钉截铁的向李育树保证。 文才才解说到一半,还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这吴菊的突如其来,打断了父子俩谈话。 “这——这——” 李育树看看文才,很显然还不知道如何应付吴菊的盛情。 “吴婶,我还有话没跟我爸说完,你若有什么想说的稍后再说行吗?” 这文才可也是财神的一份子,吴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再怎么说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文才的,她应声朝屋里走去。 幸好那牙尖嘴利的张晓琴回屋歇着了,要不然,怕是真的没有这么祥和收场的。 刚刚一直躲在墙角不敢上前的小双凝,这才扑到淑梅怀里来找安全感。 淑梅抱着小双凝,远远的看着文才和李育树。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一切的误会还是让文才去说开吧!她就不再上去火上浇油了。 “凝凝,你愿意妈妈和博艺叔叔在一起生活吗?” 虽然淑梅已经和博艺达成共识,但小双凝毕竟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也想知道小双凝内心真正的想法,不想让她心里有任何的不开心。 小双凝用她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淑梅,“妈妈,那这样,佑琛哥哥是不是就是我真正的哥哥了?” 淑梅眼珠往上一斜,思考片刻笑着回到“当然。” “好,凝凝愿意,凝凝愿意佑琛哥哥做凝凝的真哥哥,这样,凝凝就不用受别人欺负,有佑琛哥哥保护我了。” 凝凝拍着手笑着回应淑梅,脸上乐开了花。 淑梅没想到,小双凝不但愿意自己和博艺在一起,而且还那么喜欢和小佑琛做兄妹,这样以来,她和博艺就不会为了两个孩子的事头痛了。 “凝凝,谢谢你,谢谢你选择我做你的妈妈,谢谢你万事都让妈妈顺心,不让妈妈为难。”淑梅说着,冲着自己可爱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 无论上天如何苛刻自己,但她不可否认,凝凝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小双凝是那么的乖巧懂事,是她让自己劣迹斑斑的生活,多了一丝暖心的阳光。让她无论再艰难,心中活下去的希望也不会熄灭。 “妈妈,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凝凝希望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 小双凝那渴望的眼神,让淑梅心里一下酸酸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双凝,她不想给了女儿希望,又然后女儿失望。 “凝凝,妈妈会尽最大努力,想方设法留在你身边。但是你知道的,你长大了,需要上学,我们也需要吃穿住行,这些都需要很多钱。如果妈妈为了这些,不得已离开你去赚钱,你会恨妈妈吗?” 小双凝皱了皱眉头,用她那清澈的眸子盯着淑梅。 淑梅不得不承认,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说这些,似乎是有点太深奥了,小双凝听不懂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许久,小双凝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回到“妈妈,无论你做什么,我相信你都是为我好,我怎么可能恨妈妈呢!我爱妈妈还来不及呢!” 小双凝叭的一口亲在淑梅脸上,一副成熟懂事的模样。 这一口,让淑梅头甜到心里去了。 有女如此,以前所有的痛和苦都值了,她只希望以后余生,生活能对她温柔以待。让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都能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平平淡淡共度余生。 为了不影响文才和李育树谈心,淑梅特意带着小双凝去博艺家串门。 她凑到小双凝耳边小声对小双凝说“凝凝,妈妈带你去博艺叔叔家玩,不打扰文才叔叔和李爷爷说话。” 小双凝用力的点点头,淑梅把她从怀里放下来,牵着她的手朝博艺家去。 此时,吴菊正在屋里同张晓琴讲事情的前因后果,根本无暇顾及淑梅她们母女。 “我的个亲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别又弄得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可真是有你后悔的。”张晓琴靠在在那里,听完吴菊的叙述,那是个义愤填膺呀! 眼里只有钱的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 她思索着,若淑梅和文才的事真能成,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沾点光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她已经开始在做发财梦了,憧憬着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的生活。 “现在已经这样,能怎么办?那个该死的唐博艺,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跑回来。我们都说好了,选个好日子就把她俩的婚事办了,没曾想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吴菊坐在那里,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连连唉声叹气。 刚才张晓琴听完吴菊的话,还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会儿情绪倒是平静了许多。 “那两父子什么态度?” “看那样子悬,好像这事就那老爷子在张罗,那李文才好像对淑梅也没多大意思。现在东窗事发,老爷子好像也挺不高兴的,觉得淑梅好像在欺骗他们家似的,估摸着这事还真的要泡汤。” “这事情不好办,要不你待会儿再去探探那老爷子的口风。你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我们就一定把淑梅双手奉上,看他怎么说?” “哎!”吴菊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次她的宝贝儿女儿也没为她出个什么像样的主意,她满脸的沮丧。 这淑梅和博艺的事,是经过十里八村公认了的,谁不知道她们早就有了一腿。 这次想要拆开她们实在是棘手,再加上这张晓琴连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和吴菊狼狈为奸。 等淑梅回来,文才和李育树已经达成一致,答应文才不再为难淑梅和博艺。 李育树和文才打算在淑梅家留宿一宿,明天早晨就返回城里去。 李育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之前之所以那样蛮不讲理,只不过是为了撮合淑梅和文才,现在既然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他一切都听文才的,文才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全力配合就是。 文才也发了话,那些债务不让淑梅还,就当他行善积德了。若淑梅还愿意继续留在他家当保姆,他当然欢迎,工钱也会一分都不少的给她。 李家人对自己的大恩,淑梅真的是感激不尽,真的,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谢文才。 若是没有文才,就没有今天的她,就没有她和博艺的以后。 她感慨,上天对她还是不薄,能让她遇到李家这样的好人家。若是有可能,她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文才和李育树。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半夜吵架 这餐晚饭,是这么久以来,淑梅吃得最踏实的一餐。 她在心里默默感谢着文才和李育树。 李育树虽然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此刻他的心情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肯定还是有些不开心的,毕竟这么好的儿媳妇飞了,他心里还是有深深的失落感。 文才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因为自己又彻彻底底重回单身,而感到轻松吧! 吴菊那张脸可臭了,臭得比苦瓜还要难看。 她的心在滴血,这好好的财神,怎么说飞就飞了呢? 自己下午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这是淑梅未来的公公和男人。 哎呦!以后出门岂不是会被别人笑死,都是这贱蹄子,从来就没有做件让我省心的事。 吴菊咬牙切齿在心里抱怨着,恨不得现在就将这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两人给赶出家门去。 可一想到他们下午给自己的一千块钱,她又忍了,反正这钱是肯定不会退得了。 他们既然不把话题挑出来,那自己就先忍一忍,免得费没必要的唇舌。 淑梅把文才和李育树安排在小双凝平时睡的那间客房里,而她和小双凝就在堂屋里打了个地铺,勉强将就一晚上。 淑梅想了很多,明天除了要去镇上和博艺领证,她还打算去把小双凝上学的事落实了。 顺便她还想把张炳林带去镇上的医院看看,这已经在窓上躺了个把月了,张炳林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吴菊是不可能花钱带去大医院检查的,这事只能她来做。 现在趁着文才的车在村里,她打算着再麻烦一下文才,用文才的车带张炳林去镇上。 小双凝躺在她怀里,很快就进入梦乡。 太久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怀抱,小双凝睡得特别的香甜,睡着了脸上还仰着笑意。 淑梅却转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这之前,已经有过太多个这样幸福的前一秒,只可惜,下一秒,命运都无情得将即将到来的幸福夺走。 她有些杯弓蛇影,如惊弓之鸟一般,害怕明天又突然发生点什么,让幸福只差临门一脚又溜走。 就在她辗转反侧时,隔壁付俊家传来吵闹的声音,由于夜深人静,那声音显得格外的大,响彻整个夜空。 张家人都被吵醒,付俊家隔壁的另一户人家也被吵醒。 两家人屋里都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淑梅以为是哪家遭了贼,她第一个披着衣服走到院里来查看。小双凝睡眠深,并没有被这吵闹声吵醒。 她刚走到廊檐上,吴菊紧跟其后也走到廊檐下。 “阿娘,这隔壁付大哥家好像出事了,不知道是不是着贼了,我们过去看看吧!”淑梅见吴菊出来,略带着急的说着。 这毕竟是左邻右舍的,若真能搭把手什么的,淑梅肯定还是义不容辞的。 “不用,没听出来人家这是夫妻吵嘴,这大晚上的,你过去算个什么意思,赶紧睡你的觉去。”吴菊怒气冲冲的对淑梅说着,好像很反对淑梅去掺乎似的。 淑梅很不情愿的噢了一声,但没有立马折回院里去,还站在廊檐下,侧耳倾听。 吴菊没有多理会她,折回堂屋里,径直走进了张晓琴的睡房。 张晓琴也好像被吵醒了,听到有人进来,她按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晓琴,你也被吵醒了?” “吵那么大声,比放鞭炮还响,最近我本来就睡眠浅,能不被吵醒吗?” 张晓琴怨气冲天,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来。 “晓琴呀!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你看越闹越大,今天晚上尤其的厉害喔,不会闹出事情来吧?” 吴菊怕闹出人命,到时候这纸就包不住火了,那张晓琴可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能闹多大?难不成还闹出人命不成,我看付俊那傻媳妇也没有寻死的胆。让她闹几天,这男人都给她抢了,难道让别人闹几天泄泄愤,找个台阶下的机会也不给她吗?” “那付俊那里,你能保证他会为了你,抛弃他明媒正娶的媳妇。” “他敢不抛,我肚子里可不是有货,这就是筹码,阿娘,你就少操这份闲心了。我渴了,你去给我倒点水吧!” 张晓琴斩钉截铁的怒言,明明让人家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她心里却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 吴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劝什么,反正已经骑虎难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帮张晓琴打气。 李育树和文才也被吵醒了,两人双双穿好衣服,走到又院子里来,和正在屋檐下的淑梅碰了头。 “淑梅,这大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呀?”文才朝围墙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的问淑梅。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了好一阵子,好像是邻居家的付大哥,在和他媳妇闹离婚。” “这些人呀!温饱问题都才刚解决,咋精神头这么足呀?大半夜吵什么呀!有什么明天白天吵不行,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李育树叽叽咕咕的抱怨着,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 他毕竟上了年纪,今天在村里折腾了那么久,现在身子乏的很,正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补充一下体力,没曾想却碰到这样的事。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摔砸声也越来越大。 “文才,你还是带李叔进去歇着吧!我必需过去看看。” 淑梅实在按捺不住了,她简单叮嘱文才两句,就快步朝院外走去。 吴菊见状,端着水杯大声叫喊淑梅,想阻止她不要过去,但淑梅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头也不回的朝隔壁付俊家走去。 文才愣了片刻,转身对李育树说:“爸,要不你先回去歇着,我跟过去看看,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人家夫妻吵架,你能帮上什么忙,别多管闲事了,走,跟我回去。”李育树厉声喝道。 “爸,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看看,你先去睡吧!” 文才不顾李育树的反对,紧跟淑梅之后,朝亮着灯的隔壁付俊家走去。 李育树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脚不听使唤的朝隔壁付俊家走去,自言自语的的嘀咕着,“不看白不看,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能吵出个什么花来。” 李育树刚走到付俊家大门,就被飞来的一个竹筐砸中,竹筐稳稳的套在了他的脑袋上。幸亏他脚跟站的还算稳,不然肯定得摔个四脚朝天。 “我这是什么运气呀?我这招谁惹谁了?” 李育树气不打一处来,生气的将头上的竹筐摘下来,重重的扔到一边。“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怎么比我们家那些三大姑六大姨还要讨厌。” 院里的人正忙得不可开交,都在追着付俊和小美转,大家像拔河一样,使出全力将两人分开。 付俊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指着被淑梅和付妈妈拉到一旁,坐在那里伤伤心心抹泪的小美,大声龇牙咧嘴的咆哮到。 “臭婆娘,别给你脸不要脸,今天晚上你必需给我一个答复,我是再也没有时间和你再耗下去了。” 小美听了付俊的声音,哭得更加的厉害。 她泪流满面的抓着付妈妈的手,满脸的委屈,“阿娘,我自从进了你们付家的门,孝敬长辈,全心全意服侍付俊,谨言慎行,从无做半点有违妇道之事。付俊凭什么说要和我离婚就和我离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羞辱我,我只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好的过日子罢了。难道这样也有错吗?阿娘,都为女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呀!” 小美坐在地上,声泪俱下,付妈妈挨着坐在她身旁,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像是怕她再和付俊打到一起去。 其实就是打,她也只不过是鸡蛋碰石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一个身强力壮的付俊那里占得便宜。 淑梅蹲在她跟前,看着可怜兮兮的小美,她心生怜悯之心,心里酸酸的。 “付婶,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她们怎么会吵得这么厉害,居然都吵到要到离婚的地步了?” 淑梅皱了皱眉头,把视线转向付妈妈。 付妈妈唉声叹气的摇摇头,她哪里知道是怎么会事,她还一头雾水呢! 付俊答应了要为张晓琴的名誉着想,他和张晓琴的事,连他父母他也只字未提。 小美就是觉得委屈,哭得稀里哗啦的。 付俊还在哪里咆哮着,简直就不像个男人,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文才和付爸爸一人拽一只胳膊,尽可能将他固定在原地,不让他再冲过去打小美。 此刻的小美,蓬头垢面,脸上是一条条手指粗的红印,嘴角还挂着一滴血迹。 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必在文才和淑梅赶来之前,她已经遭受了付俊的一通毒打。 李育树站的远远的观望,生怕再受到什么无辜的伤害。 付俊家另一侧的邻居,也姗姗而来。 付俊看人这么多,面子上挂不住,这才停止了嘴里的谩骂,稍微消停下来。 “付俊,这是咋的呀?”一个中年来男人走进来,朝四周环顾了一下问到。 “没事,就是不想和那臭婆娘过了,那婆娘就是不识相,不愿意离。”付俊向那个男人回应到。 文才感觉付俊的身体松懈下来,他也把手松开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死相逼 “你也是,到底是为啥?平时不是见你俩过得好好的吗?非得闹到离婚这一步吗?这常言道,夫妻吵架,窓头吵架窓尾和,差不多就行了,别这么较真。” 这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凡事走点心的,都会劝和不劝离,那男人拍着付俊的肩膀劝说付俊。 淑梅和付妈妈则在那里安慰小美,让她别往心里去,好好过日子。 文才也照猫画虎,同刚刚进来那个男人,一起劝说付俊。 在这么多人的劝说下,付俊也没有刚刚那么暴跳如雷了。 付爸爸见付俊平静下来,这才同文才一样彻底的把付俊放开。 付俊就蹲在原地,双手抱头,一声一声的哀叹。 淑梅见付俊安静下来,赶紧劝说小美。 “小美,好了,你也别哭了,有什么事明天坐下来好好谈谈,这大半夜的,就别闹腾了,洗把脸就快进去去歇着吧!睡一觉起来,也许什么事都迎刃而解了呢?” “淑梅,这事如果我说了算,我吃饱了撑着会大半夜和他折腾吗?我倒是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人家被那——狐狸精勾了魂,根本不愿过安慰日子呀!” 小美说到狐狸精三个字时,眼睛还特意瞄了一眼淑梅,停顿了一下才说出口。 这女人的第六感是最灵的,她可以肯定,付俊在外边勾搭的女人不是别人,而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张晓琴。 就在昨日,她还挑明的问过付俊,付俊听后,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再提张晓琴的名字,把脏水泼到张晓琴身上去,他就杀了她和她的全家,然后他再自杀。 小美当时吓坏了,付俊那狰狞而又凶神恶煞的脸,至今还历历在目。所以,刚刚她把张晓琴的名字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又识趣的咽了回去,把张晓琴三个字说成是狐狸精。 文才和付爸爸坐在石凳子上歇气,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得到小美和淑梅说话的声音。 小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何曾不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惜付俊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付俊听着小美向淑梅抱怨,竟然说张晓琴是勾魂的狐狸精,他心中刚刚熄灭的怒火,又蹭的冒了出来。 张晓琴就是他的天,就连他自己都不舍的说半句重话,更何况是这个碍眼的小美。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冲到小美跟前,重重的一个耳光扇在小美脸上,小美被扇翻到地上趴着。 由于付俊来得突然,淑梅和付妈妈都触不及防,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 “臭婆娘,欠打是吧?要是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杀了你。”付俊恶狠狠的指着趴在地上的小美,眼神冷的瘆人。 小美捂着火辣辣的脸,面朝地,脸头也没敢抬,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 淑梅慌忙上前扶着她,“小美,你没事吧?” 付妈妈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地上起身,给了付俊一记响亮的耳光。 “畜牲,有你这样欺负自己媳妇的吗?你是不是被鬼迷了,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不孝子。” 付妈妈的打骂,并没有让付俊有丝毫悔改的意思。他更加的得寸进尺,一把拽住小美的头发,将小美从地上拖起来。 小美痛得嗷嗷直叫,用双手紧紧拽着自己马尾根部。 “付俊,你干嘛?快放手,你赶紧放手。” “付大哥,你快放手,你不能这样对小美,她可是你媳妇呀?” 付妈妈和淑梅赶紧扑上去,奋力拉扯劝说付俊。 付俊双眼充满血丝,像发怒的狮子,此时,他已经没有了最起码的理智,一心想着赶紧摆脱小美,把张晓琴娶进门。 他拽小美头发的手,又加大了力度,“臭婆娘,今天你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若再不松口,老子找个人贩子,把你卖了。或者,来个更简单明了的办法,一把掐死你算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小美,空出来的那只手,死死掐着小美的脖子。 小美是一边忍着头发拉扯着头皮的痛,一边把双手空出来,想把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扳开。 小美想说话,可咿咿呀呀的说不出来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她自己身上,她内心极度绝望,彻彻底底看清了付俊的嘴脸。 付妈妈和淑梅力气都太小,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付俊。 此时,文才和付爸爸见状,已经赶到跟前。 大家齐心合力,终于把付俊拉开,把小美从付俊的魔掌下解救出来。 小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声又一声的咳嗽。 她脖子上是一圈鲜红的勒痕,表情痛苦,眼睛里充满绝望和憎恨。 付俊并没有因为小美的极度狼狈和痛苦而罢休,他还是像一只疯狗一样,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叫嚣。 小美回过气来,怒眼瞪了付俊一眼,挣脱开淑梅和付妈妈的手,径直朝厨房跑去。 淑梅原本想跟上去的,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小美已经从厨房里出来。 小美拿着一把菜刀,双手紧紧握着刀柄,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 “付俊,你这个陈世美,你这个负心汉,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好成全你和狐狸精吗?行,我成全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变成厉鬼,睁大眼睛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下场,你们如此对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小美早已泪流满面,语气里充满了仇恨。 在场的人,除了付俊,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付妈妈和淑梅一声又一声的劝说着小美,只可惜小美好像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刀也并没有挪开。 那锋利的刀口,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脖子已经被割出丝丝血痕。 “小美,你快把刀放下,有什么我们好好说,阿娘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付俊给你离婚,若他敢提这事,我就当没生他这个儿子,把他扫地出门。” 付妈妈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也看到了小美脖子上的血痕。她真怕小美想不开,或者手一抖,就把刀砍进脖子里去了。 她顾不了这么多,尽量挑些好听的说,想先把小美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阿娘,她就是只不下蛋的鸡,你对她这么好做什么?”付俊听付妈妈那样说,心里可不乐意了。 “你——你——”付俊的话,让本就被怒气和怨气冲昏了头的小美,更加的气急败坏。 “想死是吧?那你死呀!我好不信你有这个胆,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以为只有你们女人会吗?想死,行,来呀!看我们谁先下手。” 付俊说着,在院里四处找了一下,找到一把镰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放。 两人各自握着手里的刀,互相看着对方。 付俊眼里是不以为然,而小美眼里是愤怒和绝望。 院里的人,都远远的站着,谁也不敢往前凑。 这脖子上的可是刀,谁也不敢冒险上去抢。 李育树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在心里真的是对付俊和小美的行为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美有些慌神了,即便自己以性命相逼了,付俊还是不愿意回头,她对自己的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 她缓缓抬动脚,想和付俊做最后的了断,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笑着离开。 “哈哈……” 她破涕为笑,那笑声根本让人感觉不到开心,而是无尽的忧伤。 让人听了都忍不住流泪,付妈妈眼睛已经濕润,静静的抹着眼泪。 付俊看到小美笑,还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慌,看着小美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他脚不听使唤的往后退。 隔壁一直在静静偷听的吴菊,听到动刀了,赶紧跑回屋里去告诉张晓琴。 张晓琴听后,白了吴菊一眼。 “动就动呗!即便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跟我又有半毛钱关系呀!这点事都搞不定,那我要他来做什么?” “这——这——这不会真的闹出人命来吧?” “阿娘,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管它人不人命的,大半夜的,你赶紧睡去啰!少管这些闲事。” 张晓琴一脸的不耐烦,说完,翻了个身,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继续睡觉。 吴菊并没有听她的,她跑到围墙跟前,继续窥听。 小美走着走着,她的注意力都在付俊身上,没注意脚下,脚下一滑,踩到一根木棍。 她整个身子朝前趴,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家被她吓得目瞪口呆,个个嘴都张成鱼嘴型,视线都落到爬在那里的小美身上,谁也没反应过来上前去扶小美。 付俊把架在脖子上的镰刀拿下来,指着爬在那里的小美,笑得前俯后仰。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戛然而止了。 菜刀砍进了她的脖子,血很快从她脑袋下面流出来。 付俊离小美最近,他第一个发现到那鲜红的血。 他愣在那里,两脚都在发抖,他终于感到怕了,双唇都在颤抖,吞吞吐吐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来,“阿娘,阿爹,血,血……” 他不敢上前,手里的镰刀掉在地上,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血。 他刚刚还那么神气,那么不以为然,现在也怂了,怂的连上前去查看的勇气也没有。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扫喉 淑梅拽着付妈妈的手,两人胆颤心惊的走上前去。 两人慢慢俯下身去,蹲在小美身旁,淑梅小声的叫了几声小美,“小美,小美,你没事吧?小美……” 她连叫几声,小美没有反应,露在外边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她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付妈妈,不知道该不该去把小美扶起来。这很显然小美已经不省人事,她心里也有些怕。 付俊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聚精会神的盯着淑梅她们这边。 付妈妈伸手去摇了摇小美的背,“小美,小美,你快起来,别伤心了,阿娘给你做主,付俊不敢再为难你的。” 小美依然没有抬起来回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育树远远的站着,被她们这疯狂的举动吓得出了一声冷汗,他试探着往前挪了挪步,想看清楚小美的情况如何。 文才和付爸爸也围到跟前来。 付妈妈用力抱着小美的身体,将她翻过身来,菜刀滑落在地上,血直接喷溅而出。 淑梅和付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付妈妈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四肢都在哆嗦。 淑梅惊得尖叫起来,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嘴,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付俊看着小美那苍白而又痛苦的脸,看到从她脖子上流出的血,他吓得踉跄往后倒退。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是文才遇事冷静果断一些,他冲着付俊大吼,“傻愣着干什么呀?人命关天,赶紧抱着送医院啊!” “噢!”付俊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慌慌张张俯身下去,在众人的帮助下,费力的将小美抱起来。 付妈妈回过神来,赶紧回去取手电筒。 付俊在这帮好人人的簇拥下,抱着小美朝卫生所奔去。 这大半夜的,村里离镇上又远,付俊没有选择,只能先去卫生所。 吴菊好像也听到隔壁不对劲,拿着手电筒快步走出院门来查看。她一出门,就和付俊他们迎面碰上,在昏暗的手电筒光下,小美那流血的脖子映入她的眼底。 她吓得愣了片刻,才抓住淑梅支支吾吾问:“淑梅,这——这是怎么了?” “阿娘,人命关天,我跟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回头再跟你说。” 淑梅一脸着急,三言两语应付了一下吴菊,快步跟了上去。 这泥路不比城里的混泥土路,文才念在李育树年迈,腿脚不方便,眼力劲也不好,交待李育树,让他先回去歇着,他跟过去看有没有什么忙能帮上。 小美脖子上的血还在流,鲜红的血寖透了付俊的衣裳,小美已经没有意识去捂住自己的伤口,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付俊怀里。 淑梅她们走后,从李育树嘴里,吴菊得知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吴菊别没有太关心小美的安危,她听了张晓琴的话,认为这和她们家扯不上什么关系,那她也就不费那个心去瞎操心了。 她一个又一个的打着哈欠,却仍然没舍得去睡觉,还在那里劝说李育树。就是一个劲的夸淑梅怎么怎么的好,然后李育树不要放弃,只要李育树不放弃,她就有法子让淑梅心甘情愿嫁过去。 若是之前,李育树或许还有些不舍,可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就算淑梅再好,他也不愿意强行逼自己儿子再娶淑梅,他在心里感叹到,婚姻呀!还是门当户对,你情我愿得好,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说不定还闹出人命。 吴菊看李育树发呆,追问:“老哥哥,怎么样?成不成你说句话?” 李育树回过神来,看着地上在翻身的小双凝说:“孩子被子打开了,你快去看看,我实在是乏了,就不碰老姐姐再闲聊了。” 李育树故意岔开话题,趁机站起身来,朝院里的客房走去。 “誒?” 吴菊抬着胳膊,欲言又止。 她眼睁睁看着李育树进了客门,回头瞅了一眼小双凝,又走到张晓琴屋里去。 她晃动着张晓琴的身子,把熟睡的张晓琴叫醒。 “晓琴,晓琴,醒醒,快醒醒,人命关天。” 张晓琴怒气冲冲的坐起来,揉着朦胧的睡眼,“干嘛呀?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晓琴,真出事了,小美出事了。” “出啥事了?”张晓琴一脸的不以为是,脸上的怒气并没有吴菊的话而有所消减。 “听那老头子说,好像是她和付俊都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相互威胁对方,然后她一不小心踩到什么棍子,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脖子上的菜刀就这样砍进了脖子。刚刚我出门看了一眼,那血腥的场面,真是让人瘆得慌。血滴滴哒哒的往地上落,妈呀!让我睡意全无,就算睡着了,肯定也会做噩梦。” 吴菊在那里手舞足蹈的给张晓琴解说,张晓琴面无表情,安静的在那里听着。 吴菊说完,张晓琴这才接过话来。 “那到底死了没有?” 她的语气,冷的让人还怕,简直不像是在关心一个大活人的死活,而像是在关心一只无关紧要的牲畜一般。 吴菊思索片刻,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回到,“我估摸着应该活不了了吧!” “那这不是好事,事情总算解决了。” 张晓琴一听,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若无其事的回应着吴菊。 她说完,倒头下去,继续蒙头大睡。 吴菊见状,没再多说什么,无趣的走出房去,回到自己屋里继续睡觉。 付俊等人来到卫生所,淑梅等人都冲上去帮忙叫门。 那敲打门板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众人是恨不得把门板瞧出一个窟窿,就这样破门而入似的。 “医生,开门呀!” “医生,开开门呀!” “医生,救人呀!人命关天,开门呀!” 大家都一声的冲着屋里大喊大叫,每个人都呵斥呵斥的喘着大气,但喊叫声却没有因此而停止。 付俊也累得喘着大气,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小美脸色比之前更苍白,左手垂在那里。 付俊面容着急,眼睛看着卫生所的大门,他不敢低头下去看小美的脸,一眼也不敢。 卫生所那正在睡梦中的医生,被这声音吓醒,起初她以为是打劫的呢!猛的从窓上坐起身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谁啊?”医生试探性小声的冲着门外问。 “医生,快开门,救人,人命关天呀!我们都是元吉村六组的村民。”淑梅口齿还算伶俐,三言两语把事情原由说完。 “深更半夜的,哪来那么多人命关天的事?等一下,我穿衣服。”医生不慌不忙的说着。 卫生所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医生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不慌不忙的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嘴里还自言自语嘀咕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人命关天的事,还不是就把想把我骗起来。这大半夜的,这些人从来都是那么自私,不为别人考虑考虑,就想着自己怎么怎么着了。” 医生穿好衣服,打开门,在前头敲门的淑梅和付妈妈,由于惯性一头扎进医生怀里。 “医生,快,快救人。”淑梅脚跟还没站稳,赶紧着急的说到。 付俊这才抱着小美冲进卫生所,把小美放到病床上去。 医生看着满身是血的付俊,看着她怀里面如死灰的小美。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消失,她赶忙过去查看小美的情况。 不大的卫生所,被这几人挤的水泄不通。 医生看着满身是血的小美,愣了片刻,才猥猥琐琐的伸手去查看。 她在这卫生所这么多年了,看得也不过是些伤风头痛,切菜切到手的小病,像这样的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 毕竟这只是个公社性质的卫生所,医疗设备简陋,就算她有那个能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大家都明白,严重一点的病都会自觉去镇医院。 “这——这——这么严重,怎么不送去镇上?”医生支支吾吾的问到,颤抖着把手伸到小美脖子上。 “这大晚上的,去镇上也不方便呀!再说,这血流的这么严重,我怕她支撑不到去镇上,你先帮忙止血,我们再想办法叫车送她去镇上。” 这付俊倒还没被吓傻,这个时候还能把事情理的这么清楚明白。淑梅本来想说的,还被他给捷足先登了。 他的身前的衣服,已经被小美的血染成红色,双手也是也沾满了血。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看不出有多担心。 医生发现小美的表情不对,生命体征也不太明显,她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到小美的鼻尖前。 许久,也没感觉到有气呼出。 她又把手伸到小美心窝处查看,确定小美已经没有心跳,她吓得猛的把手抽回来,踉跄往后倒退几步。 她撞到身后的椅子,扶着椅子扶手,缓缓的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珠子都定住了,嘴微微张着,像是见了鬼一般。 此刻,她吓得两腿发软,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医生,你这是怎么了?”付俊看到医生这恐怖的表情,疑惑不解的问。 医生指着小美的身体,支支吾吾回应,“死了,死了,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叫我救什么呀!” “什么?死了?”付俊大声的重复着医生的话,把视线移到躺在那里的小美身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死 卫生所这个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鲜活的尸体。她的反应的确有些过于夸张了,但她是真的害怕。 她再次肯定的回应付俊,用力的点点头。 在场所有的人,听到医生的话,都惊得目瞪口呆。 付俊愣了半响,颤抖着手去探了一下小美的鼻息,确定小美没了呼吸,他两腿一软,顺着病床瘫坐到地上。 “死了,怎么就真死了呢?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可怪不得我……” 付俊坐在地上,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淑梅还算胆子大,走上前来,向小美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眶早已濕润。 付妈妈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边哭边冲着付爸爸说:“老头子,这可怎么不好呀?这好好的一个人,下午还在和我有说有笑的纳鞋底,现在怎么就——我们该怎么向她的父母交待呀!” 付家二老虽然上了年纪,但感情还是很要好,看着付妈妈伤心难过,付爸爸把付妈妈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安慰。 “别太难过了,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这都是意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难过也没有用。” 付爸爸虽然没有落泪,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很难过,只是强忍着罢了。 跟来的文才和邻居家那个男人,表情也很是难过,这一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刚才还在和付俊吵吵闹闹,这会儿就死了,换谁来心里都不好受。 “你们——你们快把她弄走吧!这可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们送过来她就已经没有气息了。今天可真够背的,大半夜的摊上这么件事。” 医生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赶紧走到水池旁,去拿香皂搓洗手上沾上的血渍。 付妈妈抬起头来,看了眼付爸爸,把目光投向坐在地上的付俊。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对这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除了恨还是恨。 她真想冲过去,狠狠把这个逆子暴打一顿,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让她们省心,闹出这么档子大事来。 付俊看到了付妈妈眼中的怒气,他慌忙为自己开脱,“她是自己找死,自己摔倒的,可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们都是亲眼目睹的,大家可都得为我作证,不能把这事算到我头上。” 他从地上爬起,在小美的尸体前指手画脚,要大家为他作证。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不以为然,根本没有因为小美的死,有丝毫的难过,就好像死了一只鸡一只猫一般。 淑梅看到如此冷漠的付俊,感到一阵阵的心寒。 小美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她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秉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安安分分度日。她何错之有,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 淑梅转过头来,怒眼看着付俊,这还是她认识的哪个老实本分的付大哥吗?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这般冷血,这般冷漠,这样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 “干嘛?淑梅,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这还真把我当杀人凶手了不成?” 付俊看到淑梅这样看着自己,浑身不自在,他很不悦的质问淑梅。 “付大哥,若你还是男人,就赶紧把小美带回家去,不要让她死也无家可归。你是她的男人,你就是他的天。可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她如今能躺在这里,是谁之过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有错吗?她招谁惹谁了?若她真有错,那就错在嫁给了你,误了自己的一生,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你换位思考一下,她阿娘怀胎十月生下她,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现在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你让生者如何受的了,让死者何以安息?” 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指责,现在都无济于事,淑梅只想小美能走得安心一点。 正所谓落叶归根,生前小美用死来捍卫自己的家,她想,如果小美泉下有知,也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回到家里,以付家人的身份落葬。 淑梅说的眼泪汪汪,说的情真意切,谁也没有去打断她的宏篇大论,因为她的确说得句句在理,的确说得催人泪下。 刚刚还还嘴硬的付俊,听了淑梅的话,也低下头去,脸上终于露出点惭愧之色。 淑梅说完话,这间并不大的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静的吓人。 医生站在那里,她好想快些把这些人送走,自己好关门睡觉。可看到这一张张悲痛的脸,她又不忍心再开口去驱赶。 淑梅也不再吭声,站在那里,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美。她并不感觉到害怕,而是为小美感到不值,为小美感到心痛和悲哀。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原本就是个刚性的人,再加上这的确是件可悲可叹的事,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情不自禁的眼泪。 文才看淑梅这么难过,上前去轻拍着她肩膀,示意她别难过了。 淑梅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转身扑进文才怀里,试图在文才这里找到不让自己难过的解药。 “畜牲,还不把小美带回家,你还愣着干什么?” 付爸爸终于发怒了,大声对愣在那里的付俊咆哮到。 他朝四周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棍棒之类的东西,想狠揍付俊一顿。 付俊并没有等到棍棒加身,付爸爸一声吼,他就乖乖行动了。 他走到病窓前,他的身体在发抖,眼前的即是他媳妇小美,也是一具死尸,他感觉到恐惧,两条腿都在打哆嗦,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正常的走路。 自己真的要抱着这具尸体走回去吗?他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的问自己。 他站在那里愣了很久,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把小美的尸体抱起来。 他不敢看小美的脸,把脸别到一边,迈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众人这次陆陆续续跟了上去,卫生所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等众人离去,医生赶紧把门关上,靠在门板后面松了口大气。 付俊抱着沉重的小美,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付妈妈跟在后面,在淑梅的搀扶下拿着手电筒,为他照亮回去的路。 今晚的夜特别的黑,伸手不见五指,还特别的静,静的能听见蛇虫鼠蚁的叫声。 来之前,付俊还不知道小美只是一具尸体,现在知道了,他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换谁来,这大晚上的抱着具尸体会不怕。 在路过田埂的时候,不知道是一只狗,还是别的什么动物,从付俊眼前快速的窜进路旁的草丛里。 付俊吓得尖叫一声,将小美的尸体抛了出去,自己吓得瘫软在地,险些跌到旁边的田里去。 众人被他的叫声吓得不轻,个个都相互抓着对方,吓得瑟瑟发抖。 付俊趴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我可没有害你,你可别来找我,求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就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他哀求的同时,还不停的低着头对着小美的尸体磕头。 许久,这帮人才回过神来,这只不过是付俊心中有鬼,哪来的什么鬼魂不鬼魂。 付妈妈把手电筒朝草丛里照去,不过是村里的一条母狗,在那里拉屎而已。 “不就是只母狗,看把你吓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快起来,你看你,人都死了你还要这样折腾她吗?” 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被付俊扔到田埂下面去的小美。 付俊抬着头,四处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才从地上爬起,滑到田埂下去抱小美的尸体。 文才见他如此费劲,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帮忙。 在文才的帮助下,很快小美的尸体就被弄到田埂之上来,付俊再次抱起小美的尸体,借着付妈妈手中的手电筒光回到了付家。 小美死在屋子外面,按照老一辈传下来的风俗,是不能进屋的。 她们把小美的尸体放在院子里,用一张破旧的门板作为停尸板,用一张塑料胶布搭了个建议的棚子,为小美的尸体遮风避雨,挡住烈日,防止尸体发腐。 淑梅这帮邻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直到帮忙把这简易棚搭好,大家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各回各家。 这时天已经大亮,吴菊为了再献最后一次殷勤,已经早早把早饭做好。 淑梅她们回到院里时,吴菊正守在客房门口,不停拍打着客房的门,叫李育树起来吃早饭。 她看到淑梅她们进门,赶紧上前打听小美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样?小美的伤怎么样?” 文才和淑梅都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淑梅垂下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美——小美——死了。” “死了?”吴菊大声的吼了出来,双目圆睁,“死了,真的死了,这——”她没再多理会淑梅和文才,自言自语转身朝屋里走去。 她这样的反应,让文才和淑梅满头雾水,两人互视一眼,满脸无奈。 两人迎着从屋里出来的李育树,一起往堂屋里走去。 刚到堂屋门口,小双凝就扑到淑梅跟前,用她清澈的眸子望着淑梅,“妈妈,你去哪里了?凝凝还以为你又抛下凝凝走了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吓跑 小双凝紧紧抱着淑梅的大腿,就怕淑梅跑掉似的。 淑梅看着眼里充满渴望的小双凝,她本来就堵得慌的心更加难受。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丢下女儿不管,说什么也不会再逃避,一定勇敢的去面对生活,面对爱情,努力往前冲。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双凝的脸,笑着说:“凝凝乖,这次妈妈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期间,李育树还偷偷问了一下小美的情况。 李育树一听到小美死了的消息,吓得两眼发白,止步不前。片刻之后,他追上前去,拽着文才的胳膊,让文才赶紧带他回城里。 文才纳闷的看着李育树。 昨天不是还说这里风景宜人,是世外桃源,要在这里安度余生吗?怎么一夜之间,就来了这么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傻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走。”李育树见文才愣着,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 “爸,就算走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不走,还留这里做什么,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我消受得起的。”李育树的态度很坚决。 “这——这——”文才很无奈看着淑梅,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淑梅听了李育树的话,面露尴尬,脸上挤出勉为其难的笑容。 李育树好像是明白了文才的意思,他估计文才是想让淑梅一起回城。他寻思着,反正误会解开,这么好的保姆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淑梅,你和我们一起吧?”李育树对淑梅说着。 淑梅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双凝,咬咬牙下定决心——不走了。 “李叔,文才,对不起,孩子真的需要我,还有博艺,他苦苦等了我这么多年,我必需得给他一个交代。还有就是我阿爹,久病不起,我得带他去医治。文才,欠你的钱——恐怕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了,不过你放心……” 淑梅把自家这复杂的情况说给文才和李育树听,她打算留在村里,和博艺把亲成了,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种种地养养猪,顺便也可以照顾一下张炳林他们,毕竟两个老的也一大把年纪了。 文才自然是能够体谅淑梅的,还没等淑梅把话说完,他就强行打断了淑梅的话。 “我说过,那钱不让你还的,你若执意要还,那就许我一世如何?若不成,那我们最好就这样告别,两不相欠。” 文才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对淑梅还是有感情,过去的点点滴滴此刻都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些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还是能让文才感到快乐,感到轻松,而不是和青可在一起那么压抑。 他的心告诉他自己,他是喜欢淑梅的,在这要分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舍。 但有句话说的好,喜欢不一定要拥有,也许能看着她幸福,自己心里也会感同身受,感到幸福和快乐。 淑梅看着文才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听着他那话里有话的话,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她把视线从文才身上移开,不敢多看文才。既然决定给博艺一个交代,自己就万不能心猿意马,更何况自己心里装着的一直是博艺。 “这——这——” 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淑梅,你要幸福,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但我希望你永远也没有回头的那一天,我只希望默默在远方看着你幸福就好。” 文才间接的向淑梅表达着他的心意,但他也向淑梅表明,他无所求,只希望淑梅能幸福下去。 文才也觉得自己对淑梅的感情来得有些突兀,但的确自己是心动了的,他无法欺骗自己。 “文才——我——对不起!”淑梅不知道用怎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文才,除了一声抱歉,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 毕竟文才对自己也算真心付出,不管这其中夹杂的是怎么样的感情。她只想到一点,自己的的确确是欠文才的。只是此生怕是无以为报了,这真的不仅仅是钱债。 文才,若有来生,我许你一个来生如何? “行呐!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我们这就走了。” 文才说完,不舍的和李育树迈着缓慢的步子朝院门口走去。 这时负责去给张晓琴递完消息的吴菊才从屋里出来,见李育树和文才走,赶紧出言叫住,“老哥哥,你们这是去哪呀?” 李育树边走边回过头,礼貌性的回应着,“叨扰老姐姐了,我们这就回去了,老姐姐有空记得上城里来玩。” 吴菊回头看了一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稀饭,“这——这早饭都弄好了,吃点再走吧?” 吴菊话音未落,李育树和文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 淑梅似乎这才回过神来,“阿娘,你帮忙看着一下凝凝,我去送送他们。”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不一起回城里去了吗?” “不了,我就留在家里照顾凝凝,还有你和阿爹。” “这怎么行,都窝在家里,这一大家子吃啥?喝啥?”吴菊一听,急了。 别人家都有顶梁柱出去赚钱,她家也就指望淑梅了。 现在连淑梅也不愿意出去弄钱,就靠着地里那点收成,这一大家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她怎么也不赞成淑梅这样做。 淑梅并没有和吴菊多说,边说边朝院外走,“阿娘,你放心,有我吃的,就一定不让你和阿爹饿着。” “这——你说的好听有啥用?难不成要让我们和你一起挨饿受穷,隔三差五冷锅冷灶。你喝西北风,让我们也跟着……” 吴菊冲着淑梅的背影一通抱怨,见淑梅的身影消失,她才不情愿的停止喋喋不休。 什么游山玩水,建房的事,李育树只字不提。 他得知昨晚闹出了人命,真的是躲都躲不急,哪里还愿意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多待一份钟。 他庆幸,幸好把文才和淑梅这荒唐的事说清楚了,要不然,不知道之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现在还在后怕呢! 由于文才他们走的急,淑梅昨晚因为付家的事折腾了一宿,也没来得及和博艺商量,所以她只好把送张炳林去看医生和小双凝上学的事暂时押后。 淑梅追上李育树和文才,将两人送到村口,目送文才的车走远,她才折回村里。 她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博艺那里。 昨天同博艺商量好的,今日就去镇上领证,她还想好如何向吴菊坦言,从吴菊那里要户口本。 博艺已经吃过早饭,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淑梅去时,他正揣着户口本准备出门。 见淑梅前来,他还有些意外。 “淑梅,你这么早?” “刚送走文才和李叔,就顺道上你这里来瞅瞅。” 淑梅满脸疲惫,长长的叹了一口大气。 心细的博艺,一眼就看出淑梅精神状态不对,“淑梅,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这么憔悴?” 他心疼的抚摸着淑梅那张憔悴的脸,淑梅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淑梅,是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呀?” “哎!昨晚折腾了一宿,隔壁付大哥和他媳妇吵架,小美还因此丢了性命,尸体现在就停在付家院里。我想想都觉得可惜,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真是世事难料呀!” 这么大的事,淑梅怎么可能不告诉博艺。虽然不是自己家的,但从这件事上,她得到不少启发。 这件事让她坚定留在村里决心,不再外去谋生路,因为她感觉生命真的太脆弱了,一场意外,一场大病,都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她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珍惜眼前人。 “怎么这么突然,吵个架至于闹出人命吗?这——付俊也不是那种敢杀人的人呀?” “哎!不是他杀的,是意外,是小美自己把刀架脖子上,摔了一跤,把刀插进脖子里去了。” “哎!”刚刚还满脸兴奋的博艺,脸上也露出惋惜的表情,“真是祸福难料,淑梅,人生真的有太多的未知,我们应该珍惜现有的时间。淑梅,别多想了,先办正经事要紧,户口本带了吗?” 淑梅看着博艺的脸,摇了摇头。 “那你回去取,我就在家里等你。” 淑梅犹豫了很久,不是她不想领证,而是这户口本吴菊放哪里她根本就不知道。 若直言不讳,吴菊给不给还不一定,万一不给,这明目张胆的岂不是打草惊蛇,要想再找到户口本的影子,那就难上加难了。 “你说,直接把我们的事告诉我阿娘,她会给我吗?” “她有什么理由不给?” 淑梅想了想,这倒也是,这是为她家找了一个顶梁柱,她应该赞成才对。 可淑梅转念一想,那难缠的姑姐还在。那张晓琴满肚子的弯弯绕绕,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吴菊耳边煽风点火。 “可——我姑姐在呀!你能保证她不会从中作梗吗?” “这——这——” 博艺也不敢满口肯定了,这张晓琴他是领教过的。在他眼里,张晓琴就是个没事找事做的茬,这还真保不定她会从中作梗。 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样子,紧锁着眉头。 博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和淑梅把证领了,他再也经受不起什么夜长梦多了。 </br> </br> 第二百二十章 领证 博艺在院里来回徘徊着,替淑梅想办法拿到户口本。徘徊几圈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拍着双手兴奋的叫着,“有了。” 淑梅一听,一下来了精神,望着博艺,迫不及待想从他嘴里听到解决的办法。 “淑梅,既然怕晓琴从中作梗,那你就瞒着她们。你回去问双凝,或者是炳林叔,我相信炳林叔一定不会阻止你我在一起的。” 淑梅听了博艺的话,一下恍然大悟。 是呀!她怎么把张炳林忘了,在这个家里,张炳林可是从始至终都在为她着想的那个人呀! “是噢!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回去问阿爹,你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两人都愁眉舒展,来了个深情的拥抱,淑梅就抱腿往家里跑去。 博艺站在门口,目送淑梅走远,满心期待着她能快点返回。 淑梅一进家门,吴菊就追在她屁股后面追问:“淑梅,好好的,你怎么就不出去了呢!这李家人我看都挺好的,出手也挺大方的,你在他们家当保姆,准吃不了亏。这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阿爹卧病在床,他是指望不上了,你看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就是厚着脸皮去求人家给我事做,人家也不敢要我呀!听我一句劝,你还是收拾东西回城里去,家里有我呢!” 淑梅想尽快摆脱吴菊的视线,可她走到哪里,吴菊就跟到哪里,根本不给她单独见张炳林的机会。 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阿娘,我心里有数,你放心,保证饿不着你和阿爹。” “嘴说有什么用,你待在家里,能保证每个月交给我一百块生活费吗?我看不能吧?” 淑梅为了摆脱吴菊的纠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脱口而出,“行,阿娘,我保证,不管我出不出去,都每个月给你一百块生活费,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吴菊一听,把视线移到坐在那里吃早饭的张晓琴身上,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为他们的首战告捷而开心。 趁着淑梅出去送文才和李育树的间隙,张晓琴早就为吴菊出了主意。不管她淑梅想上天入地,只要她能保证每个月上交生活费就行。 她们就盼着淑梅说这样的话呢! 但嘴说无凭,张晓琴还特意给吴菊出了主意,让她叫淑梅去村上做公证,当着村长和书记的面,立字据,打包票。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赶紧把早饭吃了,吃完我们去村长那里做公证。” “阿娘,这是家事,上村长那里做什么公证呀?有那个必要吗?” “有,当然有,空口无凭,以后你不兑现承诺,我咬你呀!眼看着我和你阿爹就老了,动不了了,你若反悔,我们骂你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公证一下比较好。” 吴菊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同自己商量,淑梅已经谢天谢地。 公证就公证吧!反正自己也没有打算反悔。 “行,阿娘,我跟你去做公证。但是今天我还有点正事要去镇上一趟,晚上,晚上回来我保证去。” “晚上呀——” 吴菊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淑梅,她把目光投向张晓琴,张晓琴皱了一下眉头,给她点了点头。 张晓琴想既然她康淑梅都答应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这弹簧也不能绷得太紧,免得起反的效果,于是她才让吴菊答应淑梅的要求。 “行,晚上就晚上,饭还热着,趁热吃吧!” 吴菊总算松了口,不再不依不饶的纠缠,淑梅松了一口大气。 她坐到小双凝身边,心不在焉的陪着小双凝吃早饭。 这时,张晓琴已经吃完早饭,她艰难的从凳子上起身,吴菊见她起身,还赶忙过去帮忙扶着。 淑梅用余光瞄了一眼张晓琴,生育过的她,从张晓琴直的不敢弯的腰看出了一些猫腻。 这不怪淑梅眼尖,是那张晓琴太矫情,明明肚子还扁扁的,非得随时随地用手撑着腰,故意把肚子往前翘,弄得自己像是一个大月份的孕妇似的。 难道——不,不可能的,她不是离婚了吗?这又怎么可能怀孕?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淑梅虽然猜到了,但却又一再否定自己的猜想。 她看着吴菊和张晓琴进了房门,吴菊还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想必叔有什么不愿意被人听去的悄悄话要说吧! 淑梅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小声的对小双凝说:“凝凝,妈妈去爷爷房间有点悄悄话要同爷爷讲,你站在门口帮妈妈把风,若有人要进来,你第一时间进来通知妈妈,好吗?” 小双凝放下手里的筷子,用力的冲着淑梅点头。 淑梅怕女儿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说:“凝凝,你确定有听明白妈妈的话吗?” “当然,妈妈,你放心,凝凝眼睛很厉害的,一定不会让妈妈同爷爷讲的悄悄话被别人听去。” 小双凝伸出小拇指来和淑梅拉勾,从她的话里,淑梅听出来女儿的确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淑梅急急的和小双凝勾了勾手指,把她从凳子上抱下来,两人一起来到张炳林的房门外。 “妈妈,你去吧!我就守在这里。” 小双凝真的很懂事,她完全领会了淑梅的意思。乖乖守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张晓琴的房门。 淑梅欣慰的一笑,走进房里,三言两语向张炳林说了她和博艺的事。 张炳林二话不说,就告诉了淑梅放户口本的地方。 淑梅成功的找到了户口本,她刚把户口本藏到衣服的最里层,小双凝就跑进来通风报信了。 刚开始淑梅还以为是吴菊,吓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其实小双凝并没有看着吴菊朝这边走来,她只看到张晓琴的房门在动,她就跑了进来。她真的很机灵,就怕妈妈交给她的任务,她不能好好完成。 在她心里,居然有点,“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 “妈妈,奶奶过来了。” “凝凝真棒!” 淑梅朝躺在那里的张炳林点了点头,牵着小双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房外。 刚才房门,就和吴菊迎面碰上,淑梅还真有点心虚,表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自然。 她冲着吴菊尴尬的笑了笑,准备从吴菊身边擦肩而过。 吴菊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没——没有啊!我是看阿爹有没有好一点,他都病这么久了也不见好转,我想带他去镇上的医院检查一下,看看究竟害的是什么病。” “这样啊!” 淑梅用力的点点头。 “行,还算你有心,那你就去张罗吧!这样拖着也是我遭罪,赶紧把他治好,我也能落个清闲。” “好的,阿娘,我今天真有点事,先出去了,明天再张罗阿爹的事。” 淑梅说完,牵着小双凝就往院外走。 吴菊愣了一下,好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她皱着眉头苦想片刻。 对啦!孩子,对孩子,还没有做公证呢!怎么能让她单独带孩子出去。 “站住!” 淑梅她俩已经到了院门口,听到吴菊这厉声一叫,她吓得手心直冒冷汗。 难道——难道她发现了?不应该呀!她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 淑梅像等着受刑的囚犯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挣扎得不行。 她听着吴菊的脚步在一点点靠近,心里越发的紧张,她已经想好,若真的东窗事发,那她就抱着小双凝拔腿就跑。反正无论如何,今天她是一定要和博艺领证的,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吴菊到了她俩跟前,她从淑梅手中夺过小双凝的手。 “你办事带着孩子多不方便,凝凝留在家里,我帮你照看就行,你快去快回。” 听了吴菊的话,淑梅可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她看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小双凝,笑着回应,“行,那就辛苦阿娘了,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吴菊点头回应,淑梅快步走出院子,小跑着往博艺家赶去。 博艺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终于远远看到淑梅的身影,他赶紧跑着迎上去。 “淑梅,怎么样?拿到了吗?” 淑梅喘着大气,笑着点点头。 博艺兴奋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把把淑梅抱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他们的爱情终于要开花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结果当真来得太不易了。 “走,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镇上。” 博艺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来,他拉着淑梅的手,坐上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两人带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踏上了去领证的路。 两人来到民政局门口,两人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但更多的都是激动。 博艺停好自行车,牵着淑梅的手,站在民政局的门口。 “淑梅,你准备好了吗?” “我随时都在准备着,这一天我已经在梦里憧憬了太多次,希望今天真的能美梦成真。” “感觉到我手的温度了吗?这不是梦,我们进去吧!”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进民政局里。 当工作人员把结婚证书交到他俩手里时,两人都愣住了,看着手里结婚证书,两人都兴奋的热泪盈眶。 “领证了,该高兴才是,你俩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工作人员看到两人这异常的表情,忍不住问。 </br> </br>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又被打回原形 两人互视一眼,都破涕为笑。 “我们这是高兴,这证书来得太不容易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对工作人员说到。 工作人员也为两人的默契感动,“行呐!好事多磨,先苦后甜,祝你们幸福。” “谢谢!” “谢谢!” 两人又异口同声的说着,同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淑梅,现在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我现在就去把店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关几天门筹备婚事。你先骑自行车回去,最迟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来,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拿着。” “行,噢,对了,怎么没看到小佑琛呢?”淑梅接下钥匙揣在兜里,现在她和博艺是一家人了,当然就不分你我,博艺的家也就她自己的家。 两人边走边聊,从民政局里走出来。 “噢!他要上学,我让倩倩帮忙接送,这次我开的店,离倩倩的理发店很近,就隔了几个门面。”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么久没见倩倩,我该去看看她的。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店里,顺便看看有什么我能不能帮忙的。” “这样也行,来,上车。”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博艺的店里去。 其实博艺店里也没什么好处理的,他就是想去置办一些结婚要用的东西,明天顺便用三轮车带回去。 两人来到倩倩理发店门口,倩倩见博艺回来,兴奋的跑出来迎着。 “博艺,你回来了,家里——”她本来是关心博艺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淑梅那张熟悉的脸,不得不让她转了话锋。 博艺把车停稳,淑梅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 “淑梅姐?” “倩倩,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淑梅一直都认为,倩倩是她最好的姐妹,这一见面,她就扑上去把倩倩抱住。 淑梅的突如其来,倩倩显然还有些手足无措,她愣在那里,表情也有些尴尬。 “淑梅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昨天吧!” “你——你都好了?” 淑梅从倩倩怀里抽出身来,在倩倩面前转了个圈。 “看吧!至少现在死不了。” 淑梅回来了,病也好了,倩倩本应该高兴的,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淑梅的回来,就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去照顾博艺了,她又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他和淑梅眉来眼去,你侬我侬。 她又彻底的退居二线了,成了博艺身后的隐形人。 博艺看到这两姐妹一如既往的亲近,脸上还露出欣慰的笑容。 “回来就好,来,快进来坐,这段时间你可把博艺哥给担心坏了。” 倩倩回过神来,挤出笑容来,将淑梅迎进屋里,两人手牵着手坐在沙发上,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倩倩,你瘦了。” “还说我,你不也瘦了一大圈,也憔悴了不少。” 这能不憔悴吗?一晚上没睡觉呢! 淑梅激动得热泪盈眶,今天真的太多让她感动的事了,这双眼睛都被哭红了。再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这双眼睛更是可以和兔子眼睛媲美。 “对了,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什么大事呀?神秘兮兮的。” 淑梅从衣服兜里,将结婚证书翻找出来,递到倩倩手上。 “结婚证书?”倩倩念着封面上的文字,抬头看了淑梅一眼,又看了看靠在门框上的博艺。 淑梅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倩倩,“快打开看看。” 倩倩的手都在颤抖,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八九。 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早就料想到的,只是真的到了这天,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的心好痛,那种锥心刺骨之痛,可明明很痛,明明想哭出声来,可却偏偏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她缓缓的翻开了结婚证书,上面写着康淑梅和唐博艺的名字,那两个名字,犹如金针毒刺,刺得她眼睛痛。 她把头压得很低,她不想让淑梅和博艺看到她那不正常的表情。 “你们领证了?” 倩倩从唇间挤出几个字,那声音小的似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嗯!我和博艺终于走到一起了,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在这之前,我真的都打算放弃了。还好博艺他一直坚持,不然我们今生都不可能在一起。” 淑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笑着看向博艺,伸出手去抓住博艺的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倩倩歇着眼睛瞄到了这一切,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伤口上撒盐。 她们这是明目张胆在她面前秀恩爱,让她伤痕累累的心,又遭重击。 倩倩禁闭着双眼,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疼痛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淑梅姐,博艺哥,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白头偕老。”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泪花,那明明是难过的泪花,她却佯装成为淑梅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感动的泪花。 淑梅看到倩倩这般激动,笑着说:“你看看你,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把你给激动的。” 倩倩破涕为笑,其实那是哭笑不得。 “对了,你也赶紧的,大好的年华,别给荒废了。” “嗯嗯!随缘吧!淑梅姐,你们坐,我去买些菜回来,我们边吃边聊。” 倩倩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其实并不是她想去买菜。只是她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想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这——不用,我这就得回去。” “没事,吃个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淑梅虽然不情愿,但倩倩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还是一意孤行的跑出了店子。 “这——”淑梅为难的看着博艺。 “行了,吃个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没有急事吧?”博艺坐下来,轻拍着淑梅的手安慰她。 淑梅想想,自己倒是的确没有什么要紧事要赶回去。若是说有,那也只有隔壁付家,她真心同情小美的遭遇,真不想她人都走了,还要受那付俊的虐待,她想亲自去把把关,让小美完完整整的入土为安。 另外就是和吴菊的约定,上村里去做公证。吴菊的鸽子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放的,反正今晚是必需得回。 “好吧!反正也好久没和倩倩说话说话了,我这满肚子的话想跟她说呢!” “那你和我也好久没说话了,怎么没见你有满肚子的话对我说呀?” “懒得理你。” 这博艺明目张胆的吃起飞醋来,弄得淑梅还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回算了,我们一起张罗看要买些什么东西回村里。” “这——”淑梅倒是想啊!可自己答应了吴菊,本来又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这种夜长梦多的事,她还真的不敢做,“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答应了阿娘今晚回去,不想节外生枝,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那行吧!最近敏感期,还是少惹她们。等我们把酒席办了,你就搬过来住,那房子当初就是为你而建的。这样见面时间少,矛盾也就少。” 两人已经在憧憬着婚后幸福的生活,脸上的幸福藏也藏不住。 …… 倩倩从理发店出来,并没有急着去买菜,而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在一棵大树下的椅子上,放声好好的哭了一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就对博艺那么执着,自从爱上博艺之后,她发觉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这么多年,也不乏很多优秀的追求者,但她就是不来电,一看到那些男人,她就会想起博艺的脸,想起那晚和他肉帛相见的点点滴滴,还有她们那个未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老天爷,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忘情水,让我忘掉过去的种种,然后我过上正常的生活。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在心里哀求着上天,乞求上天能帮她忘记所有。 她甚至把自己的脑袋往椅背上撞,试图把自己撞失忆,那样自己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只可惜这些都不管用,她的心还是在疼,没有因为她的乞求和撞头而有丝毫的减弱。 哭够了,哭得精疲力尽了,她才拖着疲乏的步子,随意买了些菜回去。 淑梅吃过午饭,就独自骑着自行车回到村里。 回到村里,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太阳正好偏西。这个时候大家都收拾着农具收工回家,去村上做公证也正是时候。 淑梅推着博艺的自行车,回到张家,“阿娘,我回来了。” 吴菊见淑梅回来,扔掉手里砍红薯的破菜刀,赶紧起身来迎着。做公证的事,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 淑梅把自行车靠在院墙角落里,小双凝第一个扑到她怀里来,她把特意为小双凝买的糖果掏给了小双凝,小双凝接过糖果,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就剥了一块放到嘴里。这甜甜的味道,她已经记不清楚是多久之前吃过的了。 吴菊走过来,围着博艺的自行车看了又看。 “这是你新买的?” 淑梅尴尬的笑了笑,“不是——阿娘,这是博艺的。” 吴菊一听,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个两个的,都是些不省心的主,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不明不白的和他鬼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没心没肺 “文才,不,少爷,小石头他只是个婴孩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我去把他抱出来哄哄,哭久了肚子会痛的,大不了,等他不哭了,我再继续给你按,每天都按,这总该行了吧?” “每天都按?嗯……行吧!那你去吧!” 文才听到淑梅说,每天都给自己按摩,在心里偷着乐,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淑梅急急的跑进屋里,把小石头抱到客厅来哄。小石头估计还觉还没睡足,哄了一小会儿,又继续乖乖睡了。 “耶!小家伙不哭了,快来帮我按吧!” “等一下啊,我先把小石头放到屋里的小床里。” “哎呦喂!别那么麻烦了,就放这里,你看,沙发软软的,我可以帮你看着他。愣着干嘛?快放下来啊!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啊?” 这时厨房传出来锅盖和锅碰撞的声音,“水,水开了。” 淑梅本不想这样做的,但在文才的再三催促下,再加上厨房的水开了,她没有多想,就把小石头放到了沙发上。可之后的结果,让淑梅一直认为,自己当时是神经短路了,竟然能轻信那么不靠谱的文才。 等淑梅把面条做好,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从厨房出来时,一个不经意的抬头,让他看到了小石头翻身,眼看小石头就要翻到地上去。她这也来不及跑过去阻止,她一边快步跑一边大吼,“少爷,抓住小石头,他要摔到地上去了。” 这个挨千刀的李文才,听到淑梅的大叫声,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翻滚到地上。他本可以阻止的,却坐在那里像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哇哇哇……” 小石头摔在了地上,被摔得哇哇大叫。淑梅赶过去,把面碗放到茶几上,慌忙将地上的孩子抱起。 孩子的额头被摔了好大一个包,淑梅看到心痛死了,是真的心痛。 自己的孩子没在身边,淑梅想孩子想得夜夜难眠,是小石头代替小双凝陪着自己,淑梅把小石头当做自己的亲孩子一样来照顾,看孩子哭得这般凄惨,她是真的心痛如绞。 没心没肺的文才,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端起茶几上的面,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半蹲在地上的淑梅,眼里含着泪花,微抬起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文才。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拽住的,你为什么不拽住他。” “笑话,是你是保姆还是我是保姆啊?我可没有义务照顾他。” 文才不屑的瞄了一眼哭个不停的小石头,用很平静的语气回到,平静得没有丝毫的感情,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你……” 淑梅真想好好替老婶子教训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可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自己是谁啊?不就是个下贱的保姆而已,有什么权利对他指手画脚,都怪自己,怪自己做事不够谨慎,才让小石头吃了这样的苦。 这把孩子摔了,可不是小事。自己的孩子摔了大不了心痛,把别人的孩子摔了,轻则都掉工作,重则还得赔上高额的医疗费。 等到老婶子回来,淑梅抱着小石头,跪在老婶子跟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老婶子听。 …… 听了淑梅一字不差的供述,文才还有些不满。 “你这样说得,好像是我故意的似的,本来就是你不对,还赖我不接着。” “你给我闭嘴!” 听了淑梅的话,老婶子也听出,这文才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如此的冷漠没有感情。她心里早已燃起一股怒气,没曾想这文才还不停的往刀口上蹭。 “婶子,事情就是这样的,要打要罚都悉听尊便,你们就是赶我走,我也没话说。要带小石头去检查一下也可以,钱我来出。” 老婶子将跪在地上的淑梅扶起来,挨着自己坐在沙发上。 “这沙发才多高点,没事的,孩子不都是摔大的吗?哪家的孩子没有个磕磕碰碰的。你也别太自责了,以后注意着点就行了。快去张罗晚饭吧!婶子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老婶子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淑梅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听完老婶子的话,她一边擦着脸颊的泪水,破涕为笑应着,起身到厨房里去忙活去了。 老婶子看这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真的是连骂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文才斜着眼偷看着老婶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错似的,不敢直视老婶子的眼睛。 “妈,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瘆得慌。” “这天底下,还有让你李文才瘆得慌的东西吗?” “呵呵!妈,你这句话我爱听,对了,你不是让我交生活费吗?一个月多少?” 文才的这句话,倒是让老婶子打起了精神,她试探性的问“怎么?找到工作了?” “这你就不用管,你直接说一个多少吧?” 老婶子愣了一下,细细琢磨了一会儿。 “30块,这是最低标准了。” “行,30就30,给,这里是60块,两个月的。” 文才掏出兜里的钱,数了六十块钱出来,把剩下的二十块钱又放回了兜里。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老婶子跟前,坐到沙发上,把钱拍到老婶子手里。 那气势,那气场,简直就把自己当成大明星一般,一副傲视众人的表情,就等着老婶子夸他一番。 “你哪来来的?” “妈,你把钱收着就是,你儿子我是谁啊?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保姆,今晚多做一个人的饭,我要把今天中午那餐给吃回来。” 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到给吴菊拿生活费的日子了。 早晨,吴菊就早早的起来了,特意到博艺必经的路口等博艺。 她答应别人的事,没有几件是准时兑现的。但别人答应她的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不会给别人任何不履行的机会。 远远的看见博艺骑车过来,吴菊就扯着嗓子大喊到,“博艺啊!去砖厂上工啊?” 看到吴菊挡住前面,博艺赶紧捏了刹车,跳下自行车。 “吴婶,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啊?” “等你啊!你看今天了,是淑梅交生活费的日子,她若不送钱回来,这孩子就只能饿肚子了,我知道你和淑梅一向要好,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做事,你就给她带个口信,就说她要是过了今晚不送钱回来,孩子就没米糊糊吃了,只能挨饿。” “这样啊!吴婶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博艺在自己身上上下翻找了一下,就翻找出一些毛毛钱,他把钱全部塞到吴菊手里,“吴婶,我身上也就这么多了,你先拿着应应急,万一淑梅那里还没发工钱呢!总不能让孩子挨饿吧!若不够,你就去保管室我大姐那赊点,记我账上。” 吴菊故意做出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博艺,这可怎么好意思?” “没事,孩子要紧,那婶儿你忙,我先去砖厂了。” 吴菊赶紧让开道,还假惺惺的说“行,那你慢点骑。” 倩倩的理发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牌子也挂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但就是没有人来应征。 那个老顾客王豪,风雨不改,依旧每天都来照顾倩倩的生意。倩倩已经很烦他了,因为这个王豪总是毛手毛脚,总是趁倩倩不注意,摸一把她的手,捏一下她的屁股什么的。 这开门做生意,倩倩也不好把他赶出去,再说了,每次那人都装作一副很绅士的样子,明明是故意为之,还假惺惺的给倩倩道歉,说是不小心的。 倩倩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最近,他还总是很晚才来光顾,为了躲避他,倩倩已经关了好几天的早门。 当天傍晚,博艺收了工,就骑着自行车往镇上赶,想把吴菊的话带给淑梅。 刚到镇上,天就已经黑透了,博艺突然想起淑梅那日的交待,决定先去看望一下倩倩。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博艺刚到店里,就看到了让他怒气冲天的一幕。 “豪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豪紧贴着倩倩的身体,将她逼到小房间的墙角,将倩倩的两只手紧紧压在墙壁之上。 “你可记得我们相识多久了,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为了让你也能爱上我,我每天都在你面前出现一次,昨天我没有来,你是不是特别的想我,书上说这叫距离美,偶尔要制造一点距离,让对方知道你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 倩倩的这句话,把眼前这个带着温柔面具的人彻底激怒了,刚刚还温柔似水的他。突然怒目圆睁,像一直饥饿的猛兽。 “不,你骗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王豪开始疯狂的亲吻倩倩,倩倩拼命的挣扎着,他的嘴唇在由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唇,慢慢向下,想吻遍倩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你放开我,豪哥,别这样,不然我叫人了。” 听倩倩这么一说,那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异常的恐怖,让倩倩不寒而栗。他紧贴着倩倩的身体,把倩倩压在墙上,让倩倩没办法反抗。然后松开自己的右手,在自己嘴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第二百二十三章 僵持 淑梅,吴菊,还有一些闻声赶来的邻居,挡在两家人面前,使出全身解数拉扯,阻止两家人再扭打到一起。 “人都死了,你们这么刻薄我女儿,连一张纸钱也不愿意烧,真不知道平日里我女儿平日在你们家受了多少苦?” 小美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哭得撕心裂肺。 “这——这——老姐姐,这小美走得突然,这些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再加上前段时间家里遭了贼,手头实在拮据,只能先委屈小美,等以后手头宽裕了,我们一定给小美多烧些下去。” 付妈妈赶紧给小美家人解释,她说的话不假,但其中也有付俊的原因。付俊才不愿意为这死人多花一分钱,他得留着钱娶张晓琴进门,留着钱给自己未出世的儿子用。 “我呸!你们这是没钱置办,没钱置办怎么还披红挂绿,这是办丧事吗?我看你们是在为害死了我妹妹庆贺吧?”小美大哥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院里花花绿绿的东西怒吼。 “这——这——我现在就给取下来。”付妈妈看了一眼付俊买回来的那些红红绿绿的气球窗花,赶紧催促付俊,“快去呀!快去取下来,叫你别挂你偏不听,” 付俊为了让张晓琴开心,特意去镇上买的那些喜庆的东西,而且不顾付妈妈和付爸爸的反对,没等小美下葬,就兴奋的挂到屋里和院里去了。 “取什么取,我就喜欢挂着,碍着他们什么事了。”付俊哪里肯把自己辛辛苦苦挂上去的东西取下来,脖子伸的比长颈鹿还长,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你——”付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得跺脚。 付俊这没心没肺的举动,再一次激怒小美的家人。 “你们欺人太甚。”小美妈妈指着付俊,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都在颤抖。 她扑到棺材上,看着棺材里小美的尸体,哭得痛不欲生,“小美呀!小美,你睁开眼看看,这都是一家什么样的人呀!你若泉下有知,可一定不能放过害你的人,一定要让坏人挫骨扬灰,血债血偿。” 刚刚被付俊一闹腾,小美家人竟然忘了追究小美死因的问题。 小美哥哥听她阿娘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这一茬。他看看棺材里惨死的妹妹,手在棺材板上抓得咯吱咯吱作响。 “阿娘,我们报警吧!妹妹死的这样不明不白,这又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怎么也沾不到上风,现在唯一能替妹妹沉冤昭雪的办法,就只有报警,让公安来帮我们。” 小美哥哥低声对他阿娘说着,想通过正当手段,来查清楚小美的死因。 小美妈妈一边抹泪,一边回应儿子,“这样能行吗?” “能,阿娘,现在也只能这样,一旦等他们把妹妹安葬了,想要再查就更难了。” “好,听你的,我们报警,为你妹妹报仇。”小美妈妈抹掉脸颊的泪痕,点头答应。 “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在这里守着,免得他们从中做手脚。” “行,早去早回。” 小美哥哥说完,骑着他的摩托车往镇上去报警。 这刚刚还盛怒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呢?付俊看着小美哥哥离去的背影,满肚子的疑惑。 小美的家人,听了刚刚小美哥哥的话,都守在棺材旁边,一步也不肯离开,个个都提高了警惕死守在那里。 闹哄哄的院子,因为小美哥哥的离开,而又恢复了平静。 小美妈妈的哭泣声也止住了,就趴在棺材上,视线一刻也不愿意从小美尸身上离开。 那满脸皱纹的脸,那一脸的愁容,让人看了都心酸。 院子里的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总算恢复了平静。 付妈妈见事情平息了,特意去屋里倒水给小美家人端来。 此刻的小美家人,又怎么可能受这嗟来之食,小美妈妈一反手将水杯打翻在地。 付妈妈无奈的俯身下去捡起打翻在地的杯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挖心之痛,她也能理解小美妈妈。 付妈妈重新换了个杯子,又递给旁边的小美嫂嫂。 小美嫂嫂动作更大,一反手将杯子打翻,水全部泼在付妈妈的衣服上。 “你们的心可不是一般黑,我们哪敢喝你们家的水,待会儿被毒誓了,还不知道招谁去申冤。” 小美嫂嫂也是女人,也是别人的媳妇,也是做人家媳妇的,可自己的待遇却与小美截然不同。 她看到小美受如此待遇,自己也忍不住心生怜悯,为小美叫屈。 小美家人对自己发火也是在情理之中,付妈妈也只能安心受着。 付俊这可看不过去了,大声咆哮到,“别给你们脸不要脸,我阿娘这么大把年纪了,给你们倒水,算是看得起你们了。” 小美妈妈闻声,抬起头怒眼瞪着付俊。 “你们别得意,你们有没有害死我女儿,很快就会见分晓了。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一命偿一命的。” “很快?” 付俊有些惊讶,他在原地徘徊转圈,虽然说这小美是自己作死吧!但毕竟是他出轨在先,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的呀! 他不知道小美妈妈口里所谓的很快见分晓是何意,更不知道她所说的一命偿一命是何意。 难道是想把我杀了?替她女儿报仇。 付俊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哆嗦。做贼心虚的他,此刻内心也有些忐忑不安了。 可他静下来细细一想,不对呀!自己手上没沾半点血,我怕什么呀?人又不是我杀的,她们爱干嘛干嘛!我才不怕。 “你们是找到证明我清白的方法了?” 付俊满脸得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试探性的问小美的妈妈。 小美妈妈怒眼瞪了付俊一眼,一阵恐怖阴森的大笑之后,咬牙切齿的说:“哈哈……作贼心虚了吧?还清白,你有胆当着我女儿的面发毒誓吗?发誓我女儿的死和你无关。” “这有何不敢,本来就不是我做的。” “好啊!那你过来发誓,就说我女儿的死和你无关,若有虚言,就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小美妈妈情绪有些激动,站直身子,指手画脚的说着,指着付俊的鼻子让他过去发誓。 什么死不死的,付俊都不在乎,可这个“断子绝孙”可是他的名门所在。 他之所以能对小美如此绝情,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张晓琴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希望。他最狠别人在他面前说断子绝孙这四个字了,好像就是在名言羞辱他似的。 原本他是想着发誓为自己求个清白,求个心安理得,求个清静。没成想小美妈妈却说出这样让他忌讳的话,他气得暴跳如雷。 “说谁断子绝孙?我看你们家才断子绝孙,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叫我发誓我就发誓,凭什么?真是笑话,跑到我的地盘来耀武耀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看在小美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们轰出去了。” “你——老天爷呀!这种挨千刀的人,你怎么不把他收了去呀!”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阻。 付妈妈愁眉苦脸的,除了叹气摇头,什么也没做。 吴菊陪在付妈妈身边安慰她,这样的场面,她也不好上去多说什么。再说了,好像也真的无理可说,她眼不瞎,也能看出是付俊他们欺人太甚。自己若再昧着良心去帮付俊,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小美实在是说不过付俊,即便有她儿媳妇帮忙,她们也明显占了下风。 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气得发白,“算了,我不想和你浪费口水,等我儿把公安找来,看你还能不能舌灿莲花,把黑的说成白的。” “什么?你们去找公安了?”付俊一听,惊得脸色都变了。 这虽说不是自己亲生杀的吧!但自己好像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责任的,他寻思着,公安来了,不会真的定自己个什么罪,让自己去吃牢饭吧? “怎么?怕了吧?心虚了吧?”小美妈妈看到付俊魂不守舍,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脸上还显露出得意的表情。 付俊紧锁着眉头,在院里来来回回的转圈,此刻,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有没有罪?要不,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出去躲躲?不行,晓琴那里怎么办?眼看着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不能没有我。再说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付俊在心里自问自答,内心又纠结又害怕。 坐在廊檐底下,陪着付妈妈的吴菊,看出了付俊的担心,她也绞尽脑汁在为付俊想办法。 付俊可是她未来的女婿,是张晓琴肚子里孩子的爹,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事。 付俊急得唉声叹气,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吴菊终于想到计策,她端起付妈妈身旁的水杯,走到付俊跟前,特意还瞄了一眼小美的家人。 小美家人还是没挪步,一直守在棺材周围,死死护住小美的尸体,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她们的恨意,已经波及到旁人身上,吴菊眼神和她们交汇时,她们还特意不友善的瞪了吴菊一眼。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盖棺 那眼神冷得让吴菊不寒而栗,她差点就动摇了。 “付俊,来喝口水,事情总会解决的。” 付俊低垂着头,心烦意乱的他,本想顺手推开递过来的水杯,但抬头一看是未来丈母娘,赶紧欣然接下。 “吴婶,晓琴都还好吧?”付俊左右扫视了一下,压低声音问。 “只要你好,大家都好。” 吴菊这是话中有话呀! 付俊一下就明白了吴菊的意思,这是在警告他,千万不能出事。 可是眼下他也一筹莫展,只能干等着然后公安来查个究竟。 吴菊把嘴凑到付俊耳边,小声嘀咕了好一阵子,才折回付妈妈身旁。并且欲将碍事的淑梅斥责回家里,“淑梅,你也是闲的慌是吧?不赶紧回去看着凝凝,没事就安分在家里待着,别出来。” “这——” “这什么这?小孩子胆子小,待会儿她找不到你,找到这边来,看着这些不吓着才怪?赶紧得。” 听了吴菊的话,淑梅低头想了想,吴菊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吵吵闹闹的场面,的确不该让小孩子看着。 再说了,等公安来了,一切就解决了,也不用她在这里碍手碍脚,想到这里,她缓缓起身,走出了付家院子。 吴菊看着淑梅出门,松了口大气,有淑梅在这里碍手碍脚,影响付俊下一步要做的事。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总算是走了。 她在心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付俊起身匆匆忙忙走出了院子,不一会儿,他领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回来。 他把院里的抬杠和绳子递给那些大汉,“棺材就在那里,只要帮我抬上山埋了,我就把剩下的钱都给你们,也不用什么讲究,只要尽快抬上山就行。” 那八个大汉听了,拿着抬杠和麻绳朝小美的棺材走去。 这个八个大汉,就是这十里八乡出名的八仙,也就是抬棺匠。 小美家人一看,就知道付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小美妈妈带头扑到棺材板上,不让他们盖棺。 小美家的其它人见状,也都扑过去帮忙。 原来这就是吴菊给付俊出的馊主意,赶在公安来之前,把小美给埋了。 “你们想干嘛?”小美妈妈紧紧的抱着立在棺材边上的棺材盖子,怒问前去准备盖棺的抬棺匠。 大汉们搞不清楚状况,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付俊。 “别管她们,我媳妇,我说了算,把她们都给我拉开。”付俊干脆利落的回应那些抬棺匠,在那里指手画脚,催促那些抬棺匠动作麻利点。 抬棺匠这个职业,本来就不是门轻松的工作,出力不说,很多时候还惹一身的晦气,一般人都不喜同这些人打交道,怕沾了晦气。 所以,一般人都不会选择从事这样的职业。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大多都是家境贫寒之人。 他们就算不得罪别人,别人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当然,除了有求于他们的时候。所以,他们一般都不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其中一个抬棺人,和颜悦色好言说:“婶子,我们也是靠力气赚钱,还望婶子理解不要为难。人死不能复生,总该要入土为安才是。” “我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不等她昭雪,我绝不让她入土。” “这——这——”抬棺匠很无奈,听了小美妈妈的话,他们更是满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不用管她,阿娘,吴婶,过来帮忙把她们拉开,你们也搭把手,把这些人拉开,赶紧把我媳妇盖棺抬走,别误了吉时,让她早些入土为安。” 付俊说着,自己已经动手去抢棺材板。 吴菊闻声,赶紧起身去帮忙。 付妈妈坐在那里,摇头叹气,没有要动的意思,“阿俊啊!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呀?你是嫌家里还不够乱吗?你消停一点行不行?” 此刻,她愁容满面,感觉天都塌了下来,烦心事一茬接一茬不说。这付俊还就是不省心,恨不得把天都捅破似的。 吴菊走了两步,听付妈妈这么一说,又折回来劝说:“老嫂子,这次啊,你还真得站在付俊这边,赶紧去帮忙。你家小美她哥哥,现在去镇上找公安来了,若再不让小美下葬,恐怕你家付俊就得吃牢饭了。别愣着了,赶紧得帮忙去。” “什么?” 付妈妈一听,急得尖叫,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身来,赶紧和吴菊一起上前去帮忙。 付俊就是千不对万不该,但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吴菊,付俊和付妈妈,同小美家人拼命的拉扯在一起。 小美家人奋力反抗,就是不让她们盖棺抬走。 尤其是小美妈妈,死死抱着棺材板,双手都摩擦出了血痕。 张晓琴端了张凳子,爬在围墙上偷偷的观察着付俊家的一切,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将这些碍事的小美家人千刀万剐。 虽然小美家人都是些老弱妇孺,但她们的意志很坚定,付俊等人根本占不到半点上风,拉扯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成效。 即便没有把棺材板抢过来,但付俊还是死死抱着棺材板的另一头,丝毫也并没有松懈。 它着急的看向那些抬棺匠,“你们愣着做什么?都过来帮忙呀,我每个人再给你们加二十块工钱。” 付俊无奈,只能向站在那里,保持中立的抬棺匠求助。 付俊的话一出,抬棺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并没有应声答应。 付俊慌不择路,立马加大筹码,“加三十块,每个人再给你们加三十块。” 在金钱的诱惑下,这些抬棺匠还是动摇了,大家都扑上去帮忙。 小美家人那点缚鸡之力,怎么抵得过这些身形彪悍的抬棺匠。 抬棺匠一出马,棺材板轻松的就被躲了过来,稳稳盖在了棺材上。 小美妈妈在那里哭天喊地也没有用,她们根本没有力气和这帮抬棺匠抗衡。 她们趴在棺材板上,拼命的拉扯,由于抬棺匠们已经把麻绳捆在了棺身上,她们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徒手把棺材盖打开。 张晓琴看到局势有所好转,爬在那里得意的笑着,露出对付俊赞许的表情。 付俊看着盖好上了抬绳的棺材,心里好一阵得意。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松了口大气。 片刻之后,他转身朝屋里走去,几分钟后拿着铁锤子和几寸长的铁钉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把棺材给顶死,免得这些讨厌的妇人再闹什么幺蛾子。 “来,帮忙拿着。” 付俊把一把铁钉递给一个抬棺匠,自己拿着一颗铁钉往棺材盖上一方,铁锤在铁顶盖上连敲了几下,很快钉子就被镶嵌进了棺材板里。 “你——你这是想然后我女儿不得超生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在她们那里,有一个说法,凡事冤死之人,怨气冲天,怕变厉鬼出来害人,就会用棺材钉钉住,将她的魂魄永久封印,直到魂飞魄散,当然也不能入轮回。 付俊这样做,估摸着也是有些心虚。 “滚开,我做什么要你管。”付俊胳膊一抬,将小美妈妈推翻在地。 小美家人都蜂蛹上去,对付俊一阵撕打。 “你们赶紧给我把她们拉住,让她们这样捣乱,我什么时候能够弄好?我快点弄好,你们也可以早一点拿钱。”付俊赶紧叫抬棺匠们帮忙。 这帮抬棺匠还真是老实,付俊话音刚落,他们就上前去把小美的家人控制起来,拽着她们的胳膊,不让她们上前捣乱。 一颗,两颗,三颗…… “畜牲,畜牲,小美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小美妈妈一边撕心裂肺的哭着,一边骂着,双眼通红,声音也有些嘶哑。 可她只能逞口舌之快,因为她被抬棺匠们拽着胳膊控制着,想要再上前阻止都不可能。 付俊才懒得管她,自顾自的钉着。 很快,抬棺匠手里的铁钉都被钉到棺材板里去了,他把铁锤往边上一扔。 “走吧!可以出发了,动作快点。” 付俊一声令下,抬棺匠们都各就各位,把抬杠放到自己肩上,身子微微弯曲,异口同声吆喝了一声,将棺材抬起。 小美妈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拼命抓着棺材上的绳子,“别走,你们别走,放下我女儿。” 这棺材加上一具尸体,可不是一般的重,这一鼓作气,既然抬上身,就没有放下的道理。再说了,老一辈们传出来的风俗,这棺材只要一动,就不能再沾地气,必需一气呵成,直到入墓穴方可沾地。 现在就是碰上打雷闪电,狂风暴雨,这些抬棺人也不可能再把棺材放到地上,在他们看来,墓穴才是棺材最好的归宿。 虽然他们看着小美妈妈哭得痛不欲生,但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同情她,行动上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就这样,棺材被抬出了付家院子,一直往付俊为小美挖的墓穴的方向去。 小美家人哭着追在后面,小美妈妈实在没有办法了,她能想到的只能是以命相博。 她挣脱开儿媳妇的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棺材,一头撞在棺材上。 “阿娘……” “阿娘……” …… 她的儿媳妇,女儿们都扑了上去,将昏倒在地上的她扶起,大家都心急如焚的叫喊着她。 </br> </br> 第二百二十五章 借力打力 她额头红肿了好大一片,还溢出了血来。意识也有些模糊,吐词也不怎么清楚。 “别——不——别走——” 小美的妈妈用最后一点意识,吞吞吐吐说出了几个字,大家都明白,她这是想用命来为女儿赢得昭雪的机会。 她的儿女们,都哭得泣不成声。 淑梅带着小双凝从家里出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切。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这样的场面,赶紧用手遮住女儿的眼睛,带着女儿折回家里去。 抬棺匠们见状,被吓到了,不敢再往前行。 虽然付俊在旁边不停的吆喝他们,让他们快点走,但他们这次并没有照做。 “走啊!你们怎么走了呀?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找死的疯子,正事要紧,赶紧走呀!” 付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棺材团团转,不停的催促那些抬棺匠。 “怎么办?”其中一个抬棺匠问同伴。 “这——”大家都吞吞吐吐,好像谁也不知道到底走不走,这钱到底还赚不赚。 毕竟这都快闹出人命了,他们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那还走吗?”那抬棺匠继续追问。 其余的人没有吭声,无奈的相互对视。 小美的妹妹这次是真被逼急了,她让嫂子照看好已经昏过去的母亲,走到棺材旁。 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多村民围了上来。 正所谓众口铄金,流言伤人。她想靠大家的力量,为哥哥争取时间,为小美赢得昭雪的机会。 “各位抬棺匠大哥,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们,我是付俊媳妇小美的妹妹,这棺材里躺着的是我亲姐姐。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想必也知道我姐姐平时身体康健,无病不急。如今却突然暴毙,而且脖子上一条好深的刀疤。他付俊,我姐夫却声称我姐是自己摔倒的。” “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嚼什么舌根?你姐的死真是意外,当晚有很多证人在场,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这出了自家门,付俊还得顾及一点面子,注意在乡亲们眼里的影响,他的态度比刚才在自家院里缓和了许多,知道同小美妹妹讲理了。 “那为什么是自己摔倒的,还害怕公安来验明呢?非得趁着我哥去镇上找公安的时间,强行要把我姐入葬,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大家都给我可伶的姐姐评评理,我姐死的不明不白,我们作为家人有没有权利查明真相?” 小美这个妹妹,说得是义愤填膺。 围观人听了,都异口同声的附和,“有,当然有。” “那他作为老公,有没有理由阻止我们为我姐的死查明真相?”小美的妹妹趁热打铁,指着有些慌神的付俊。 众人再次附和,“当然没有。” “付俊啊!你怎么还能阻止呢?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你也落得个心安理得不是?”其中一个老大爷,还好心劝说付俊。 “这——这——我不是怕误了时辰吗?” 面对这么多乡亲,面对悠悠众口,付俊不敢再巧言如簧,他只好找借口来搪塞众人。 “不对呀!我听王八字说,你家媳妇不是明天早晨八点盖土吗?” 谁知好巧不巧,王八字隔壁的邻居也在人群中,从王八字那里正好听到这么一嘴,他当面识破了付俊的谎言。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付俊这下是彻底圆不过去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以记错了来搪塞众人。 众人只是议论,说他怎么这么糊涂,连这样的大日子也能记错。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表情异常的难看,他怒眼瞪着小美的妹妹,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小美的妹妹听到他这巧言如簧的狡辩之词,不禁冷笑。 但不管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付俊应该不会再强行将她姐姐抬走了吧?她松了口大气,总算为哥哥争取到了时间。 她跑到她母亲和嫂子跟前,“阿娘,你醒醒,我为哥哥争取到时间了,你醒一醒呀!” 她眼中含着泪花,不停的叫喊着昏了母亲。 村民们好心为她们出意见,“你们带她去卫生所吧!让医生给她上点药,可别得破伤风了。” 小美的妹妹连连道谢,让嫂子和弟弟先送她妈妈去卫生所,她留在这里等大哥回来。 这时淑梅把小双凝送回去,正好赶过来。 她看这里的情况也算稳定了,她想为小美做点事,又不想留在那里看付俊那副讨厌的嘴脸,于是她就毛遂自荐送小美妈妈去卫生所。 在淑梅的好心引路下,小美嫂子背着她妈妈朝卫生所走去。 抬棺匠们用棍子把棺材架在原地,免得棺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听了刚刚小美妹妹的叙述,他们寻思着,是不是只能将棺材再抬回去,毕竟时辰没到,他们就是再想赚钱,也不能赚这种不义之财呀! 这坏了时辰,是会晦气生者的,这可是昧良心的事,他们是万万不能做的。 “兄弟,那我们这就抬回去,明早再过来?”抬棺匠头头问愣在那里的付俊。 这都到这一步了,付俊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这出都出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先抬到坟坑里去,明早到了时辰再掩土也行。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也不相信这些说法。” 付俊这话,憋在心里还行,这说出来了,就是惹众怒的。 这些老头老婆子,那可是从那个信天由命的年代走过来的,把这些习俗已经刻到骨子里了,他们怎么能让付俊这般藐视践踏他们崇尚的东西。 还没等小美的妹妹上前去阻止,村里上年纪的老头老婆子就上前去说叨了。 “付俊,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虽说这是你自家的事,可这风俗是祖宗留下来的,岂能任你这样乱来。若以后大家都像你这样,一一效仿,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付俊一听,心里就来火。 真她妈多管闲事?不知道碍你们哪里了?吃饭不多管事不少,这手伸的还真够长的。 “王叔,那你不让我抬上山去,这抬回去我肯定也不乐意呀!这不明摆着把晦气引回家的意思,要不,抬你那去放一个晚上?” 付俊可不想吃闷亏,他针锋相对的回到那老头子。 老头子一听,吓得踉跄往后倒退几步,连连摆手,“这怎么行,这是你媳妇,停我家去算什么意思?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老头子意识到惹祸上身了,赶快拔腿就溜。 其它的人也不再多言,毕竟虽也不愿意停一具尸体到自己家不是。 “走,听我的,抬山上去。”付俊这才指挥抬棺匠,让他们继续前行。 “不行,不许走,不是说了还要等公安来,这么急着走干嘛?”小美的妹妹厉声喝到,排开双臂挡在棺材前面。 “走,别管她。”付俊说着将小美的妹妹拉开。 “你放开我,你们不需走,你们和他狼狈为奸,就怕遭报应吗?就不怕我姐的冤魂来找你们吗?” 小美妹妹的话,让抬棺匠们心生寒意。大家犹豫着,没再往前。 “我知道,我们是外乡人,你们都不愿意帮我说话,但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帮帮我,等公安来查个水落石出。这样,我姐才能走得安心,活着的人也才能心无愧疚呀!我求求你们了,叔叔婶婶们。” 她苦苦的哀求着,原本以为问题已经迎刃而解,可没曾想被付俊钻了空子。他就着时辰的问题,轻松把话题岔开了,现在又名正言顺想把棺材抬走。 她再次将问题的重点挑出来,乡亲们这才回过神来。 “付俊呀!你刚刚不是也说了,不阻止替你媳妇查明死的真相吗?怎么一转眼就给忘了啊?”那好心的老人家,终于又站起来替小美妹妹说话。 “这——” “我说这样吧!反正时辰也没到,你们就等公安来验了,一切明明白白了,再抬上山也不迟。” “我——这——”付俊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是啊!也不赶着去投胎,就等等吧!” “对对,等等。” “去搬几根条凳来放着,等公安来吧!” “庄芙蓉,你也是,一把年纪了,也不管管你家付俊,赶紧去搬几根条凳来,别把这些抬棺匠给压坏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不给付俊反驳插嘴的机会。 付俊妈妈,也就是他们嘴里的庄芙蓉,本就是个老实本分之人,怎么能受得了大家这样的抵怼。 她唉声叹气的挤出人群,折回自家院里去。 付俊只能把希望放在抬棺匠身上,小生活的对抬棺匠们嘀咕着,让他们不要管这些,只管把棺材抬上山就行。 可这些抬棺匠也是正常人呀,他们岂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当然,他们也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们不再顺付俊的意,打算顺大伙儿的意,等公安来。 吴菊跟上去劝说庄芙蓉,让她别做傻事,可她就是死活不听,还是搬了条凳来。 就这样,棺材停在了路边。 抬棺匠们停在路边歇息,无论付俊怎么劝说,他们还是那句话,等公安把事情弄清楚,他们也抬得心安理得,他们也不想无缘无故成了帮凶。 </br> </br> 第二百二十六章 演戏 付俊气得直跺脚,那也没有用,这么重的棺材,他总不会一个人扛上山吧!除非他有搬山倒海的神力,不然也只能想想。 帮凶?好个心安理得,好个帮凶?我——我怕什么怕?人又不是我杀的,哪来什么帮凶。 小美的妹妹一直守在棺材边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付俊恶狠狠的看着她,在心里嘀咕着,你以为你们这样煞费苦心,就能把欲加之罪加到我身上吗?做梦。 他坐到墙角边上,继续嘀咕着,我也真是脑袋被驴踢了,闹这么一出干什么?我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不成?都被这帮疯子给闹腾的。 他恍然大悟,掏出烟,得意的一口接一口抽着。并向小美的妹妹投去鄙视的眼神,一副悠闲自若的样子。 小美的妹妹看到付俊这样,心里反而不怎么踏实了。付俊若变现得在意,说明他的确有愧于她姐姐,可现在他这副德行,反而证明了他的清白。 她沮丧的低下头去,怕一家人这样兴师动众,最后却换不回半点回报。 付俊见她这样,更是得意,还哼起了小调。 抬棺匠们都没有离开,都或坐或立的守在旁边。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公安的到来。 不久,小美的大哥,就带着公安回来了。 小美的妹妹像在垂死边缘,突然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跑过去迎着。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她大哥瞄了一眼人群,把目光落到棺材上,他指着棺材,用疑惑的语气问:“那难道是?” “是的,大哥,那就是二姐,他们差点就把二姐抬去埋了,阿娘为此撞破了头,我让嫂子送她去卫生所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小美的妹妹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哭起来。 方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现在看到大哥,都全部释放了出来。 “他们简直太过分了,公安同志,你们听到了吧!他们一听你们要来,就急着要把我妹妹埋了,肯定是他们杀害的我妹妹,就是他,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让他给我妹妹偿命。” 她大哥本来就满肚子的火,现在听了妹妹的话,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让公安现在就把付俊抓去枪毙了。 他紧紧拽着公安同志的胳膊,激动的说着。 “老乡,你先冷静一点,有没有杀人,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可不能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定任何人的罪。走吧!先带我们过去检查一下尸体。” 那个被她大哥拽着的公安,不紧不慢的解说着,示意他带他们过去“验尸”。 “好好好,公安同志,领导,你们这边请。” 她大哥和小美的妹妹迫不及待的扒开人群,人群也还算自觉,都主动为她们让开道,她们并没废多大力气,就来到了棺材旁。 “来,你们帮忙把棺材打开。”那个像是领导的公安,示意自己的同伴和小美的大哥开棺。 靠在墙角小歇的付俊,闻声猛的惊醒。他看到公安,兴奋的从地上爬起,哈吧哈吧的跑到棺材旁边来,两只手在衣服擦了一下,嬉皮笑脸的上前去给公安握手示好。 “公安同志,领导,你们总算是来了,我们已经恭候你们好久了,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公安礼貌性的迎合着付俊,用疑惑的语气问:“你是?” “我——我是死者的男人呀!” “噢!你就是那个嫌疑人呀?” “不是,什么嫌疑人呀!我可是大大的良民,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这怎么就成嫌疑人了呢?领导,你们可得明察秋毫,还我清白噢!” 正在忙乎着开棺材盖的小美她大哥,听到两人的对话,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搭话,“公安同志,就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妹妹。” 小美的妹妹也跟在他身后,来给自家哥哥助威似的。 “你——你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人家领导才不笨,才不会听你胡诌八扯。”付俊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的说着。 “你——” 两人说着说着,又往一起挤,若不是公安拦在,恐怕又撕打在一起了。 “好呐!别吵了,有没有杀人,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是靠你们嘴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 几个公安在那里使出全力揭棺材盖,吆喝着一起齐心协力,棺材盖也没动丝毫。 “这棺材什么做的呀?咋重的跟它铁板似的?”一个公安围着棺材转着,拍打这棺材盖,左右上下查看,嘴里小声抱怨着,“这看来看去,好像就是柏木的呀!那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么沉呀?” 旁边靠在墙边歇息的抬棺匠,这才好心上前告知,“那个公安同志,这上了棺材钉,你们就算练过,估计徒手怕也是很难打开的。” “这样呀!我就说嘛!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惯可别具一格呀,连棺材都订的这么严实,难道还怕人盗墓不成?”那小公安这才恍然大悟,把手拍在棺材板上,开玩笑似的说着。 “那小李,这棺材订的死死的,怎么办呢?我自带了验尸的工具,这撬棺材盖的工具我可是没有噢。” 另一个负责尸检的公安,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向同伴求助。 “这——等我去请教一下头再说。”那小公安说着,正要转身去问他头儿支招。 “公安同志,这盖我们能开,只是等求得这家主人的同意,不然我们也不敢盲目开棺。” 方才那个抬棺匠,看着公安同志们为难,主动毛遂自荐。 “这样甚好,多谢老乡帮忙,你等我一下。”那公安同志对这个好心的抬棺匠是感激万分,激动的伸手来和抬棺匠握了个手。 握了手,他这才去征求他头儿的意见。 他看了一眼付俊和小美的哥哥,两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感觉这气氛就有些紧张。弄不清状况的他,把他头儿拉到一边,只把刚才的事告诉他头儿一人知道。 “头儿,那棺材上了棺材钉,不借助工具,我们徒手怕是很难打开。” 公安同志听后,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同事,“那这可怎么开展工作呀?你去问问围观的人,看他们谁能不能帮忙把棺材盖打开。” “有倒是有,只是那人说了,要求得主人的同意,不然他不敢动手。” “这好办,一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个要替死者找到真相,相信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公安同志轻松的说着,折回来问付俊和小美的大哥,“这开棺,你们都同意吧?” 小美的大哥:“当然,公安同志,不开棺又怎么帮我妹妹申冤?” 付俊愣了一下,也附和到:“当然同意,举双手同意。” 公安同志看两人都如此配合,很是欣慰,赶紧对身旁的小公安说:“行,小李,去让老乡开棺。” 大家都围到棺材边上去,等着小美的尸体重见天日。 抬棺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铁棍子,还有一把燕尾型的虎牙锤,开始费力的拔掉棺材盖上的铁钉。 “他们——他们竟然给妹妹上棺材钉?”小美的大哥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旁边的小妹。 小美的妹妹难过的低下头,应声回答自己的哥哥。 “畜牲,他这样做难道良心不会痛吗?好歹小美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就连死了,也还要这般对她。畜牲,遭天谴的东西,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他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小美的大哥,怒眼瞪着不远处的付俊,在嘴里自言自语的骂着。 付俊满脸的轻松,跟在公安同志旁边,不停的示好献殷勤。 抬棺匠三下五除二就把棺材盖上的铁钉给全部拔松动,然后在同伴的帮助下,借助手里的铁棍,将棺材盖撬开。 棺材盖嘭的一声摔翻在地,围观之人还吓得倒退了几步。 “小美……” “二姐……” 小美的大哥和妹妹,看棺材盖打开,都哭着扑到棺材上,想再多看两眼自己的亲人。 付俊见状,也装模作样,从眼里强行挤出两滴眼泪,扑到棺材上,哭天喊地的,好像真的是痛不欲生似的。 “小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怎么办呀?我们付家三代单传,还指望你给延续香火呢!你怎么这么无情,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呢!小美呀,小美呀……若不是还有高堂在上,我真的想就这样随你去了算了……” 付俊这精湛的演技,再加上那煽人泪下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对他心生同情。 小美的家人看他这样,气得牙痒痒,真上冲上去撕烂他那副讨厌的嘴脸。 公安同志也还算人性,没有立马验尸,而是让他们多看死者一眼,把情绪稳定下来再开工。 见众人哭的差不多了,公安同志这才发话,“差不多就行了,别耽误我们工作,早一点把事情弄清楚,也好早一点让死者入土为安。” “好好好,公安同志我们不妨碍你们做事,请你们一定查仔细一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小美的大哥和妹妹,相互搀扶着,不舍的站到一边去候着。 </br> </br>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开棺验尸 付俊见状,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小美,你别怕啊!你大哥和妹妹这样做也是她们没办法接受你的死,所以才让你死也死得不安宁,你也不要怪他们。把事情弄清楚明白了,也免得他们再来揪着我不放,你就委屈一点啊!清明上坟的时候,让他们给你多烧点钱下去给你赔罪啊!” 他故意把嗓门提的很高,像是说给所以人听似的。 这违心的话,犹如毒蛇一般传进小美家人耳朵里,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但为了大局着想,他们都只能咬牙忍了,眼睁睁看着付俊在那里博取同情。 之前在付家院里,他是怎么样的嘴脸,小美的家人可看在眼里。此刻,无论他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说得多么的情真意切,也骗不了小美的家人。 付俊呀!付俊,你不去演戏都真的可惜了。 看着判若两人的付俊,小美的大哥在心里自言自语到。 他心里对付俊的恨,不是用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行了,别伤心了,先站到一边去,别妨碍我们工作。” 公安同志见他迟迟不肯离开,连拖带拽将他拉开。 “那就麻烦领导了,你们一定小心,别弄得我媳妇死无全尸。” “行了,你就放心吧!如果真的有必要解剖尸体,我们也会提前告诉你们的,你就安心到一旁去歇着。” “好,那真的太麻烦你们了,这么大老远让你们跑来,要不,我回家去给你们烧壶水来?”付俊一脸感激的表情。 “不用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付俊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问:“真不用?” “真不用,你就安心在旁边等着就行。” 公安同志已经有些不耐烦,推着他往边上去。 他们拉起封锁线,把围观的人群驱赶到封锁线外,在地上铺了一张垫子,支了个简易帐篷。 法医们戴上口罩和手套,把小美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放到帐篷里的那个胶垫子上。 一个法医拿着本子记录,另一个法医开始拿着刀啊、钳子啊、尺子啊等等工具,开始了验尸工作。 这样的场面,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还是第一次见,大家伸长了脖子,相互你推我攘,挤来挤去,就想多看一点里边的情况。个个脸上都露着好奇的表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伤口长约七厘米,深三厘米,伤口细窄,致命工具应该是刀口薄而锋利的菜刀类道具,直接致死原因是因为割破大动脉,流血过多导致心力衰竭而亡。” 法医一边仔细的在小美尸体上比划,嘴里有条不紊的说着。 旁边拿着本子的法医,在仔细的做着记录。 那带头的公安同志在原地打转,等着法医的勘验结果。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另一个公安小李招手叫过去,“来,小李,你过来。” 小李闻声,从封锁线这边快步跑过去。 “就那个,看到了吗?那是死者的丈夫,你去问清楚他案发经过,都有什么人在场,然后把那些人都找过来录一份笔录。”带头的公安指着付俊向小李吩咐工作。 小李仔细的听着,等带头公安说完,他拿着纸笔,开始去询问付俊。 付俊小心谨慎的回答着小李的每一个问题,尽量做到不说谎的情况下避重就轻,把自己的责任脱的干干净净。 小李做完记录,看着本子上那些陌生的名字,他看了看这些陌生的人群,深深的叹了口气。 对他来说,这可又是一份费时的工作。不说询问求证要多少时间,就是把这些人找来也得费上好大一番力气。更何况还有两个已经回了县城,这更是费神的事。 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打算把记录交给头儿,让他的头儿来想个事半功倍的法子。 “头儿,包括死者丈夫在内,当时的目击者有七个,康淑梅,钟森是死者的邻居,还有这两个事死者的公公和婆婆,另外这个叫李文才和李育树的,听死者丈夫说好像是康淑梅家的客人,现在已经回县城去了。” 带头的公安看着小李做的记录,侧耳倾听小李的诉说,时不时的点头回应小李。 小李做完,他疑惑的望着小李,他原本以为小李会告诉他更多的信息的,没想到出乎他的意料。 “这——没了?” “没了,头儿,暂时就只问到这么多。” “既然都锁定了目击证人,干嘛还不去走访询问?” “头儿,你看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人带路,实在是有些费力,你能不能想点事半功倍的办法?”小李嬉皮笑脸,试探性的说到。 带头的公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就知道投机取巧。” “头儿,我这不是想尽快结案嘛!” “行了,去找村长吧!让他用广播通知这些人到这里来。” “谢谢头儿,我就知道我们头儿是最精明,无所不能的。” 小李随便从人群中拽了一个人,让人带他去村长那里。 小李刚走不久,法医们的验尸也就结束了,法医们从矮小的帐篷里躬身出来。 “怎么样?”带头的公安见法医完工,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情况。 小美的家人也露出激动的表情,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找出凶手了,心里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法医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卸掉手里的手套。 “致命伤就是脖子上那一刀,另外身上有新旧不一的伤痕,像是长期受虐待所致,从刀口的深浅和切入口来看,若真是人为,那这个人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死因确定了,那就等认证和物证吧!你们再去趟事主家,看现场有没有什么有利的物证。” “行,那这里,可以让他们家属把尸体抬回棺材封棺。” “行,这里交给我。”带头公安说着,招手让付俊过来,“你过来。” 付俊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叫自己,这才忐忑不安的朝这边走来。 “你带我们的法医去你家一趟,好好配合他们的工作。” “好好好,一定全力配合,来,领导们,这边请。”付俊应着,领着法医们从人群中挤出去。 小美家人这边,在抬棺匠的帮忙下,重新把小美的尸体装回棺材里去。 很快,在村长广播的通知下,当晚的目击证人都来到验尸现场,除了已经回县城的李育树和李文才。 公安们给她们每人分开各录了一份笔录,几个人所说如出一辙。 法医按照他们所说,对伤口深度和力度再次进行了一次分析,并且做了现场模拟。再三比对推敲之后,他们给出了“意外致死”的结论。 当然,这个结论意味着付俊无罪。 付俊听到这个结果后,心里紧绷着的弦总算放松了,他如释重负。 这样的结果,对小美的家人来说,是残酷的,这简直就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 小美妈妈苏醒过后赶来,没成想听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她好几次都哭晕过去。 公安同志们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们只能公正执法,不偏不倚,不能因为同情而错抓乱盼,他们也是爱莫能助。 这种道德罪,法律也管不了。更何况,这小美的的确确是自己摔下去的,虽然付俊激怒她不对,但刀是她自己架到脖子上去的,付俊没曾逼迫她。 他们的工作已经做完,带头的公安安慰了一阵子小美的家人。虽然小美的家人不怎么领情,但他还义无反顾的做了。 把一切都弄好,公安们都离开了村子。 这个小山村,又恢复了平静。 此刻夕阳西下,落霞满天,飞鸟还巢,好一番和谐的景象。 围观的人看没戏看了,也三三两两的离去。 公安也来了,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小美家人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结果。 “抬棺匠们,麻烦你们把棺材抬回院里去吧!我女儿死的已经够惨的了,我不想让她死了还在这里露宿。”小美妈妈心疼女儿,求抬棺匠们把棺材抬回院里去。 付俊怎么可能允许小美的棺材再抬回去,“不行,这多晦气,就等它放在路边,明早再抬上山去埋了就行。” 这样的结果,对付俊来说,那可是喜事,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撂下这么句话,哼着小调大摇大摆的离开。 抬棺匠们也很无奈,这付俊不发话,他们也输爱莫能助。 小美妈妈委屈得热泪盈眶,趴在棺材盖上,不停的敲打着棺材盖,“小美呀!是为娘的害了你,让你嫁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了你的性命,如今死了还不得安生。” 小美的大哥看到他母亲这样,唉声叹气的摇头。 淑梅站在那里,看得是心酸至极,只可惜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上前安慰小美妈妈,“婶子,你别难过了,小心身子,若小美泉下有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你这样小美走的也不安心呀!” 人已经不在了,再天花乱坠的安慰,对小美妈妈来说也无济于事。失去至亲的这种疼痛,淑梅也曾体会过,那是绝望,心如死灰。 也许,能磨平伤痕的只有时间,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 </br> </br> 第二百二十八章 落叶归根 小美妈妈还趴在棺材板上哭,她的儿女们无助的守在她身边。 淑梅的劝说她好像也没听进去,淑梅只能灰溜溜的转身离去。她原本是想回家的,可抬头看到天边的落日,她这才想起博艺说今天就会回来的。 这都太阳落山了,咋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到底是有没有回呀? 她停下脚步,小声的自言自语嘀咕着。 片刻之后,她的脚不听使唤的朝博艺家的方向走去。 她来到博艺家门口,博艺家的院门禁闭,她看了一眼锁得好好的锁头,慢悠悠的朝村口走去。 淑梅在村口来来回回徘徊,等待博艺归来。 小美的大哥,看着自己两鬓白斑的母亲,心里若万箭穿心般难受。 他一个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挤出了眼泪花,他不想被家人看见,特意躲到一边去抹眼泪。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表情异常的凝重。 他母亲已经折腾了一天,总不会让他母亲露天在这里苦守到明早吧!可他又不能劝母亲离开,丢下妹妹的棺材不理。 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这做法可能让常人有些接受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是否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算了,试试吧! 他掐掉手里的烟头,走到自己媳妇跟前,欲言又止。他还是开不了口,纠结之下,他还是打算先再去做一下他母亲的思想工作。 “阿娘,你看你已经折腾一天了,要不,我找个地方让你歇着,妹妹这里有我们呢!你不用在这里守着。” “儿啊!就让我再陪你妹妹最后一程吧!她死的这么惨,现在又被抛在这荒郊野外,她太可怜了,太孤单了。” 小美妈妈说着说着,又泪如雨下,他实在不敢再继续往下劝说。 无奈,他只能用自己刚刚想到的办法。再次走到媳妇跟前,“媳妇,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啥事?说吧!” “你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付家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明早他们能勉强把小美埋了。清明时节小美恐怕也等不到他们去拜祭,我们没能够为小美讨回公道,但至少让她死后不孤单吧!不至于几年之后坟头杂草丛生,连想祭拜都找不到坟头所在吧!” “我咋不怎么明白你在说什么呢?”他媳妇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样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待会儿我就找人把小美抬回我们家安葬。” 他见拐弯抹角媳妇听不懂,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他媳妇愤怒的睁大双眼,惊叫出声。 他怕被他母亲听去,他母亲又该难受了,激动的上前捂住他媳妇的嘴,让她小声一点。 “小声一点,待会儿阿娘听着了心里又该难过了。” 他媳妇用力扳开他的手,放低声音,紧邹眉头说:“你疯了吗?这嫁出去的女儿,弄回娘家葬。哪里有这样的说法,这不是明摆着把晦气往家里带吗?再说了,就算不考虑这一点,这山高水远的怎么弄,这么重的棺材,你一个人能扛回去不成?” “只要你点头同意,这个都好办,找一辆拖拉机就行了,多给司机封个红包就行。” “我——” 他媳妇虽然觉得委屈,可细想,这人都死了,自己又何必和个死人过不去呢?这毕竟也是他男人的亲妹妹。 她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尖酸刻薄之人,看着自己男人那副哀求的表情,她心软了,只能答应他男人这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想法。 她愣了好久,才出声回应。 “行吧!只要阿娘不反对,我没有意见。” “谢谢你!媳妇,我就知道你的心肠最好,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他给了自己媳妇一个深深的拥抱。 他得到媳妇的同意,领着媳妇一起,迫不及待把这个想法去告诉他阿娘。 “阿娘,与其让他们把妹妹草草埋掉,从今以后就不管不问,那我们还不如把妹妹领回家去,在老家帮她寻块好地,这样清明什么的,我们还可以去给她烧点纸。” 小美的妈妈闻声,把头从棺材板上抬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儿子。 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大好事,她心里真的很感动,感动自己的儿子能这么为他妹妹着想,这么考虑她的感受。 只是,这可是招晦气的事,她怕儿媳妇会有意见,她把视线移到儿媳妇身上。 她儿媳妇一下就读懂了她的意思,赶忙附和,“阿娘,我没有意见,都是一家人,应该互帮互助更何况妹妹已经落到这样的田地。” 她听后,感激涕零,紧紧抓住自己儿媳妇的手,一个劲的致谢。 她想能让女儿葬回老家,也算是真正的落叶归根了,她心里一下就没有那么难过,没有那么自责了。 当初小美冲回娘家,是她苦心劝小美回来的,若她不劝小美回来,小美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她从心底感谢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大家达成一致,小美的大哥就赶紧动身去找拖拉机。 淑梅还焦急的等在村口,等着博艺回来。 不久,博艺骑着三轮车,载着满满一车东西,朝村口驶来。 淑梅远远看到,快步走上去迎着。 小佑琛也在三轮车上,还没等她走到跟前,小佑琛就挥手大声的叫喊着淑梅,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叫她妈妈,而是以阿姨相称。 “淑梅阿姨,淑梅阿姨……” 博艺早就习惯小佑琛叫淑梅妈妈,这突然改了口,博艺听着还怪别扭的。 他多么希望小佑琛能和以前一样,把淑梅当作一家人,当作妈妈一样来看待,毕竟以后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佑琛,现在怎么改口了啊?你以前不是都叫妈妈的吗?现在怎么叫淑梅阿姨了呢?”博艺疑惑的问小佑琛。 “爸爸,那是我以前小不懂事,才会那样乱叫,现在我才明白,淑梅阿姨只是阿姨而不是妈妈,我若再乱叫,别人会笑我傻子的。”小佑琛用他那稚嫩的声音回应博艺。 这个时候淑梅已经来到跟前,小佑琛扑到淑梅怀里,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小佑琛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温暖的感觉了,他抱着淑梅的脖子不肯松手。 “淑梅阿姨,你跑哪里去了?我好想你,凝凝妹妹也好想你。” “是阿姨不好,不该丢下你和凝凝不管,阿姨向你保证,以后会一直陪在小佑琛身边,看着小佑琛长大。” “真的?” “当然。” “那——拉勾。” 小佑琛伸出小手指和淑梅拉勾,淑梅赶忙也伸出小拇指去配合。 博艺看着她们阔别多日,还能这么亲密无间,为他们感到高兴。之前他还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佑琛会对淑梅有所抵触,但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行呐!边走边说,等下天黑透了路不好走。佑琛啊!怎么我感觉你对我这个亲爸都没对你淑梅阿姨亲呀?都没见你这样抱过我。” 博艺看着天边已经消失的落日,催促淑梅他们别站着说话了。 “那是,同性相排,异性相吸,你不知道吗?” 小佑琛斩钉截铁的说,那自信的模样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淑梅和博艺一听,两人都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我说小佑琛,你这话是跟谁学的呀?”博艺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么小不正经的一面。 “这——是男子汉都知道,我可是小男子汉。你说是不是呀,淑梅阿姨。” 淑梅笑颜如花,勾了勾小佑琛的鼻子,“是是是,小男子汉,你呀!简直就是个小人精。” 趁着这欢快的气氛,博艺紧接着问:“那你想让淑梅阿姨成为你的妈妈吗?” 博艺这样问,淑梅还有些紧张,笑容戛然而止,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小佑琛。 小佑琛用他那清澈的眸子,望着自己眼前和蔼可亲的淑梅,“想,当然想,只是——妈妈不是只有一个吗?” “傻孩子,你可以有两个,因为你的亲生妈妈已经不在了。你有权利再拥有一个可以陪伴你,当然也可以陪伴爸爸的新妈妈。” “真的吗?” “当然,爸爸有骗过你吗?” “那爸爸,我可以现在就叫淑梅阿姨妈妈吗?” 淑梅和博艺相互对视,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你这小鬼,看把你急得。” 博艺话音刚落,小佑琛就迫不及待的叫了几声淑梅,“妈妈,妈妈,妈妈……” 小孩子都已经叫了,淑梅哪有道理不应,她也笑着答应小佑琛。 对于小佑琛来说,他早已习惯了叫淑梅妈妈,叫淑梅阿姨他反而觉得拗口。 他习惯有淑梅照顾他和他爸爸,习惯充当哥哥的角色,去保护小双凝。 三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博艺家,一到家门口,小佑琛就吵着要去找小双凝玩。在他软磨硬泡下,博艺才答应让他独自去。 “谢谢爸爸!” 毕竟这是在村里,小佑琛对这里还是熟悉的,他倒不担心小佑琛会迷路。 淑梅原本想陪着小佑琛去找小双凝的,可看着三轮车上满满一车的东西,她决定留下来帮忙。 小佑琛正跑着要离开,淑梅突然出言叫住他,“佑琛,你等一下。” 小佑琛闻声,停下蹦跳的脚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撞婚 “博艺,家里有手电筒吗?这天黑得快,我怕没等佑琛走到我家,天就黑透了。”淑梅转过身去问正在整理车上东西的博艺。 “有有有,我这就去找。”博艺应着,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进去找手电,不一会儿,他就拿着手电跑了出来。 淑梅接过手电蹲下身,再三叮嘱小佑琛,“佑琛啊!记得别玩水,直接去我家,找到凝凝要么就在我家陪凝凝玩,要么就带上凝凝回家里来玩。这是手电筒,你拿好了,千万别乱跑,这天黑了外边有坏人,记住了吗?” “知道了——妈妈!”小佑琛笑着应到,迫不及待跑开。 她站在那里,目送小佑琛走远,才和博艺一起搬车上的东西。 博艺买了好多东西,什么水壶,被套,枕头等等,他全都买了新的。 “博艺呀!我看了,这些家里不都还有吗?你用不着这么破费又买新的,孩子们都还小,以后我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要的,说好了要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连这些都是旧的怎么行。全部都要新的,从今以后,我们就有新的生活了,一切都得焕然一新,这是幸福生活的开始,把过去的不开心都统统抛掉,彻彻底底的从头开始。” 博艺语重心长的回应淑梅,幸福溢于言表。 淑梅听了,心里也美滋滋的。 博艺这是在暗示她,忘记之前所有的苦难,放眼往前看,勇敢的去追求新生活。 是啊!她真的该抛旧迎新,就算之前有再多的不幸,都依然成为过去。迎接自己的,将是崭新的生活。 幸福离自己近在咫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因为火烧房子,让即将到来的幸福溜走;第一次,因为癌症,让她不得不亲手摧毁即将到来的幸福。 这次,是第三次,她俩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俩都在满心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婚宴,两人都在全身心的为婚宴做准备。 与此同时,村里还有另一家人也在筹备婚事,那就是刚刚丧偶的付家。 那天小美家人的闹腾,公安的介入,反而让他更加的心安理得。第二日,当他得知小美家人竟然把小美的尸体运走,他更是欣喜若狂。 这简直就如虎添翼,免得他再耽搁时间去处理小美的后事,为他迎娶张晓琴又赢得了更多的时间。 他赶紧让父母把家里丧葬用的东西都扔了出去,把家里好生布置了一番。 他父母看到付俊的异常举动,终于忍不住追问:“你就算不愿看到那些死了人才用的东西,清理干净就是,没有必要把家里弄得像要办喜事一样吧?让外人看了,指不定要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们。” 付俊看着这焕然一新的院子,插着腰得意扬扬的站在那里。 “什么叫像办实事?我这就是要办喜事,阿娘,你去找王八字来,帮我选个吉日吧!越快越好。” 付妈妈满头雾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付俊,她根本不相信付俊说的话。 “你——没事吧?” 付妈妈停止了扫地的手,站直了身子,皱了皱眉头,吞吞吐吐的问到。 付俊放声大笑,走过去抓着他母亲的肩膀,好心情溢于言表。 “阿娘,你马上就可以当奶奶了,你认为我有事吗?” “奶奶?” “阿娘,开心吗?高兴吗?我终于不辱使命,可以为我们付家传宗接代了。” 付妈妈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付俊看着他阿娘这样,以为他阿娘不相信,“阿娘,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说笑话?” 付妈妈回过神来,这事的确来的太突然了。 若这事是真的,那她们付家就不用断绝香火了,那她和老伴也有脸下去见付家的列祖列宗了。 “阿俊啊!你——你可别拿这种事情给阿娘说笑。” 付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希望这就是真的。 付俊放开抓着付妈妈的手,表情变得严肃,“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这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阿娘,你猜猜,你未来的儿媳妇是谁呀?” 付俊开始卖关子,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凑到付妈妈耳边说。 “这——你——”付妈妈看着付俊那认真的表情,她似乎已经有些相信付俊的话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哎呦!阿娘,我嘴再怎么没把门的,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忽悠你吧?” 付妈妈彻底相信了付俊,她手里的扫帚落在地上,身体激动得有些颤抖。颤抖着手抓着付俊的手,激动的问:“阿俊,快告诉阿娘,为我们付家传宗接代的人是谁?她真的有你的孩子了?快说呀,快告诉我呀?” 已经这个时候了,付俊也没必要再瞒着他阿娘了,“阿娘,你媳妇呀!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是隔壁张家的晓琴。” “什么?晓琴?这——这怎么可能?”付妈妈听到晓琴的名字,抓着付俊的手都抓得更紧了。 “阿娘,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咋就还不相信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晓琴那人吧!从小心气就高,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看得上我们家徒四壁的付家呀!” “哎呦!阿娘,这就是你儿子的魅力了。你就别瞎想了,就安安心心等着抱孙子,等着当奶奶吧!” “誒!誒!”付妈妈激动的热泪盈眶。 “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去找人择个良辰吉日,越快越好,你大孙子可是等不急了。” 付妈妈是高兴,但高兴之余,更多的是纠结,“这么急?不太好吧!小美才刚走,再怎么着也该缓缓吧?这样影响多不好。” “哎呦!阿娘,你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自家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掺乎。你只管找个最近的日子,最好就这两天。” “这——这——” “阿娘,你到底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哎!好吧!我这就去。” 付妈妈虽然担心外人不好的评论,但内心强烈抱孙子的意愿,让她不得不按照付俊说的去做。 她赶紧急急的走出院子,去为付俊和张晓琴选个好日子。 这两人和淑梅博艺两人都同样迫不及待的想结婚,而吉时吉日是固定不变的,所以碰巧她们结婚的日子选在了同一天。 张晓琴和付俊这对特别的新人,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祝福,大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刚死了媳妇的男人,在媳妇头七都还没过,就兴师动众的再婚。这让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两人要不是早有一腿,谁会在这风头浪尖上那么迫不及待要在一起。 淑梅也很意外,自己的姑姐怎么突然就和隔壁的付大哥走到一起了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张晓琴的事了,她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还来不及。 这时间仓促,她们也算是争分夺秒的在准备。 因为两家人撞婚,之前淑梅还和张晓琴协商过一次,看能不能让张晓琴把婚期往后推一点。 张晓琴是打死也不愿意让,八字看过,除了几天后吉日,下一个吉日在三个月之后,张晓琴怎么可能等得了,再说了,她康淑梅凭什么要让她让。 淑梅和博艺也不愿把婚宴往后推,商量又无果,两家人只能顺其自然,一起结婚。 婚宴的前一天,博艺家院里人山人海,大家都在忙乎着准备第二天宴席的菜品。 博艺请了专门负责办乡村宴席的乡厨团队,厨师和帮工们都忙得不亦乐乎,切的切菜,炸的炸鱼,杀的杀鸡,闷的闷鸽子,各自忙乎着自己手上的活。 博艺也没闲着,屋里院里忙得马不停蹄。没有长辈父母在,什么事情都得她自己经手,这几天他可是忙得脚不沾地。 他姐姐姐夫也赶来帮忙,要不然靠他一个人,准会忙得晕头转向。 他们那里有风俗,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淑梅明知道博艺忙,可是她却搭不上手。 张家这边,虽然是双喜临门,但是吴菊却没有请任何的宾客好友。 一个是媳妇家人,有什么客好请的。 一个是离异的女儿再嫁,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喜事。再加上张晓琴和付俊在这风口浪尖上成亲,她可不想大张旗鼓的惹人非议,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管不问,乐得清闲。 新郎新娘不见面,没说孩子不可以见面吧!这淑梅实在是想帮博艺的忙,就让自己的女儿从中传话,尽可能帮博艺分担一些。 在结婚前一天,大概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文大嘴的保管室小店里,突然接到一通特别的电话。 文大嘴接起电话,对方的语气有些不着急,“唐博艺。” 还没等文大嘴开口,对方就叫了博艺的名字。文大嘴一听是找博艺的,以为是为博艺和淑梅道贺的,她还特意客客气气的回应对方,“请问你是哪位呀?我们这是百货店,你要找博艺吗?我这……” 对方没等文大嘴说完话,就强行打断了她的话,“给我叫唐博艺接电话。” 那声音的分贝大的刺耳,文大嘴还条件反射的把话筒拿远了一点。 虽然对方的语气并不友善,但文大嘴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客气的回应到,“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帮你叫。” 第二百三十章 可能是绑架 文大嘴把话筒搁到电话座机旁,怀着忐忑的心情快步走出保管室。 在离博艺家大概还有一百多米左右的路程,她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叫,“博艺,博艺,有你电话,赶紧过来接。听到没有?博艺,听到回个话,博艺……” 博艺家院里虽然闹哄哄的,但文大嘴那河东狮吼般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放下手里的红包,给他姐叮嘱了几句,就匆匆往保管室走,出了院门,他远远看见文大嘴的身影。 文大嘴没得到他的回应,还在边往这边走,嘴里边喊着。 “大姐,我这就过去。” 文大嘴见他回应,还嘀咕抱怨了几句,“听到了不早点吭声,嗓子都快给我喊破了。” 博艺没有吭声,跟着文大嘴往保管室快步走去。 这电话没挂,他早一点到,就能多为对方省点电话费。在这个时候,他估摸着应该是倩倩打来的,他这才恍然大悟,怎么把倩倩给忘了呢! 回村里之前,倩倩再三叮嘱,订好日子一定要提前告诉她,她好早一点回来帮忙。 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他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博艺啊,我家那两个不争气的还能帮上忙吧?” 文大嘴这两天风濕病发作了,碰不得水,所以她就让自己的儿媳和儿子过去帮忙。 文大嘴话音落了半响,博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失魂落魄的样子。 文大嘴大吼一声,“喂!” 博艺这才回过神来,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大姐,什么事呀?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这样大吼,魂都差点被你吓没了。” “哈哈!只怕你的魂不是被我吓没的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在想啥好事呢?这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有必要连走路也还想吗?” “大姐,你说什么呢!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不是像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啊?” “我只是觉得忘记告诉倩倩我和淑梅明日摆酒席了,这淑梅也没提醒我一下,倩倩如今打电话来,我都真的不该如何向她解释,平日里她那样照顾我和小佑琛,我们却这么不把她当会儿事,真是惭愧呀!” “什么倩倩呀?是个男的,口气可凶了。” “男人?” “是啊!快点了,别磨磨蹭蹭,到时候电话多了,又埋怨我的不是。” 文大嘴有些不耐烦,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博艺也加快步子,紧跟在文大嘴身后。 两人回到保管室里,博艺带着满心的疑惑,缓缓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他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安,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此刻的他,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点负面的东西也听不得。文大嘴那句“口气可凶了”,让他心里异常的忐忑不安。 “喂!哪位?” “你是唐博艺?” 对方的语气是那么的冷,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哈……我是谁你来了就知道了,倩倩理发店的老板娘熊倩倩,你应该认识吧?” “倩倩?当然认识,你是她……” “你若不想见到她的尸体,就来镇上的废弃厂房。一个人来,别想着报警,我是疯子,疯子是不怕公安的,你若我不开心,那明年今日,你就等着给你的女人收尸吧!” “哪个废厂房?” “难道镇上还有两个废厂房不成?别在我面前装糊涂,赶紧来,我不保证我耐心等得到你来,你最好给我快一点。” “你到底是谁?你别乱来,喂喂喂……” 博艺还想继续追问,只可惜,电话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只有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博艺颤抖着双手把电话回拨过去,在嘴里大声的咆哮着,“王八蛋,你接电话呀,你接呀!快接呀!” 一次,两次,三次……最后直接是打不通了。 博艺疯了似的把电话筒拍在桌面上,话筒和桌面碰出巨大的响声。 这突然其来的晴天霹雳,让博艺乱了方寸,他急得团团转。 在一旁般小孙子把尿的文大嘴,听到这一声巨响,看到博艺那发狂的表情和动作。关心的问:“博艺,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火?” 博艺紧锁着眉头,双手不停的挠头,在柜台前来来回回徘徊。 明天就是他和淑梅成亲的日子了,在这个时候偏偏出这么档子事。 对方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声音那么熟悉,听那口气,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再说了,又会有谁吃饱没事撑着,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博艺,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出啥事了?” “这也不知道是谁,非叫我去镇上的废弃工厂,说若我不去,就等着替倩倩收尸。” “什么?是绑架吗?他有没有叫你带赎金去,在电视里看到的,不都是要叫带赎金什么去赎人吗?” 文大嘴一听,就想到了绑架。 “赎金?这倒没有,他只是说不能报警。” “那这就对了,肯定是被绑架了,绑匪忘记问你要赎金了。” 忘记要赎金?这也行? 文大嘴的话,让博艺没那么疑惑了,或许真的就是哪个小混混缺钱用了,绑架倩倩想讹点钱。 但不管是不是绑架,这一趟,博艺是非去不可了,他不能拿倩倩的生命开玩笑。 倩倩对他和小佑琛如何,对淑梅如何,他心知肚明,虽然不能成为伴侣,但倩倩是他和淑梅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 他想通了,就急急的往门外走。 “博艺,等一下,你是打算去吗?” “大姐,这事可大可小,不管是恶作剧,还是真的,我都有必要去看一下。” “行,虽然你现在大婚在即,不适合去,但这毕竟事关人命。我也就不阻止你了,你先等一下。” 文大嘴替小孙子穿好裤子,走到柜台里边去,把抽屉里的现金都翻了出来。从自己身上又掏了些整钱,一起交到博艺手里。 “我知道,最近你筹办婚事手头紧,这些先拿去应急,万一对方要钱呢!带上,未雨绸缪。这绑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可得当心着点,凡事能忍则忍,你的新娘子还等着你完婚。” 文大嘴抓着博艺的手,像博艺的阿娘一般叮嘱博艺,博艺感动的点头应着。 “对了,要不让你姐夫陪你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不不不,那人说了,得我一个人去。我不想违背对方的意思,免得惹怒对方。” “这样啊!那你快去快回,家里我这就过去帮你照看着,你回去记得跟你姐姐姐夫交代一声,免得她们担心。” “好,大姐,事不宜迟,那我先走了,家里就劳烦你了。” “行行行,快去。” 两人交代完,博艺回家去把情况向他姐说了一遍。 起初,他姐是死活也不同意他去,这种时候,说他哪里有时间去掺乎这种闲事。 在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下,他姐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 他骑着自行车,独自一人往镇上赶。 淑梅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小双凝给传的话。 小双凝兴高采烈的替淑梅传话给博艺,可她在博艺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也没见到博艺的影子。 无助的她,这才求助于小佑琛。 “哥哥,为什么没见博艺叔叔呢?” 小佑琛蹲在门口的洗衣板上,望着远方,他也在等博艺回来。 虽然他不明白大人们嘴里的绑架是什么意思,但他能从他们的交谈和神情中看出,他爸这是去做一件有危险的事。 不然他姑姑也不会强行阻止,和爸爸大吵大闹。 他躲在门外,听到了他们交谈的话。他看着爸爸离去,心里好担心好害怕。 小双凝用她那晶莹剔透的眼睛,望着有些忧伤的小佑琛。 小佑琛咬了嘴唇,“爸爸去镇上了。” “博艺叔叔不是明天要和妈妈成亲吗?他为什么还要去镇上呢?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有话让我带给他。” “我也不知道。” 小佑琛摇摇头,他也想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他问了好几遍大人们,大人们都告诉他很快很快。 一个又一个很快,他都问烦了,烦的不想再去问了。他选择用这种默默看着远方的方法来等待,若爸爸回来,他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小双凝听后,也很沮丧,博艺不在,那妈妈交给她的任务,她就不能圆满的完成了,她沮丧的低下头去,委屈的想哭。 小佑琛看她这样,从洗衣板上跳下来,用他的小手抓起小双凝的小手,“凝凝,别不开心,爸爸不会骗我的,他说会尽快回来的,等他忙完就一定会回来。” “嗯!” 小双凝听到小佑琛的话,抬起头来,用力的点点头。 她相信小佑琛不会骗她,就像小佑琛相信博艺不会骗他一样,这是一种信任,对至亲之人的信任。 小佑琛笑了,为了能让小双凝开心,他强行让自己笑出来。 他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小双凝的鼻子,抚摸了一下小双凝那乌黑的发丝。 小双凝也翘起嘴角,开心的笑起来。 “凝凝放心,爸爸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保护你,不让别人再欺负你。” “嗯!拉勾,不需说话不算话。” 小双凝伸出小手指,示意小佑琛和她拉勾。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报复 小佑琛立马也伸出小手指去配合她,两只小手很自然的勾在一起,两人都咯咯的笑出了声。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都用那稚嫩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叫着口号。 那笑容是那么的天真烂漫,在他们俩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 小双凝回到家后,低着头走到淑梅跟前,虽然在小佑琛的开导下,她没有那么难受,但自己始终叔没有完成妈妈交给她的任务,她心里有些沮丧。 淑梅看小双凝这样,放下手里的喜服,捏了捏小双凝的小脸蛋,笑着问:“是谁惹我家凝凝不开心了呀?”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给我任务。” “啊?”淑梅有些惊讶,不应该呀!以小双凝平日的表现,这传个话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她不可能完不成的。 小双凝看到淑梅这惊讶的表情,以为淑梅是因为她没完成任务而不开心,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的,一点点小事,只要凝凝认真去做了,这次完不成,下次再努力就行。能告诉妈妈,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吗?” 小双凝眼里含着泪花,小声将博艺去镇上的消息告诉了淑梅,并且也提及到倩倩被绑架的事情。 淑梅听后,那是个担心着急,恨不能现在就冲到镇上去,去看看博艺和倩倩的安危。 她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带着小双凝直奔博艺家,向博艺的姐姐姐夫了解具体情况。 大家都劝她别着急,让她安心回家里去等,博艺回来了就让人给她带消息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如何能够安心的等,与其这样在家里提心吊胆,她还不如亲自到镇上去查看个究竟。 她不顾所以人的反对,把小双凝扔在博艺家,让文大嘴和博艺的姐姐帮忙照看,她借了辆自行车,打算独自去镇上寻博艺。 临走之时,小双凝哭得伤心得很,吵着嚷着要与她同去。 淑梅能够感觉无形的危机感,她一个人去闯就行了,怎么能让女儿再跟着自己去涉险。无论小双凝如何哭喊,追逐,她连头也不回,疯狂的踩着脚踏板,朝镇上的方向驶去。 “妈妈,妈妈,我也要去,妈妈,妈妈,别丢下我,妈妈……” 小双凝哭喊着,追赶着,看着淑梅的身影越行越远,她慢慢的放弃了,站在原地,望着淑梅渐渐消失的身影,一边抽泣,一边用小手擦拭脸颊的泪水。 小佑琛追上去,用自己的小手替小双凝擦拭脸上的泪水。 “凝凝,别哭了,你看哥哥都没哭,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要开开心心的等着他们,不让他们为我们担心。” 小佑琛擦完泪水,又用他的招牌动作轻抚着小双凝的发丝。 在小佑琛的安抚下,小双凝止住了哭泣。 小佑琛牵起小双凝的小手,“凝凝,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两人手牵着手,奔跑着跑向远方。 博艺来到镇上唯一的废厂房,镇上本来企业就不多,别说废场房,就是不废的厂房也没几个。 绑匪既然不说具体地址,就说了个废厂房,就那么肯定博艺能够找来。博艺猜想,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外边来的人,一定就是镇上的人,不然不会对这里的情况这么了解。 他把自行车放在厂房门口,看着这有些阴森恐怖的厂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用力深呼吸一口,迈着步子走进了厂房,无论里边是龙潭虎穴也好,是刀山火海也罢,既然来了,就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他刚刚走进废厂房,王豪就从背后拿着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乱动,不然就等着给你的女人收尸。”王豪大声咆哮到,推着博艺往产房里走。 博艺环视了一下四周,仔细搜索着倩倩的身影。厂房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一些破破烂烂的编织袋,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博艺不情愿的迈开腿,在王豪的推攘下,跌跌撞撞的往厂房里走。 “倩倩呢?你把她怎么样了?你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闭上你的臭嘴,还想英雄救美?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吗?” 王豪厉声咆哮到,又用力推了博艺一把。 博艺是有机会反手过来将王豪制服的,可没平安见到倩倩,他不想轻举妄动。毕竟顶在自己腰间的是真正明晃晃的刀,而不是什么道具,也不能保证毫发无损的反败为胜。 博艺被逼到一根石柱前,王豪用手里的麻绳,把博艺反绑在一根石柱子上。 王豪拿着明晃晃的刀,在博艺脸上绕来绕去。 面对这种不怕死的疯子,博艺真的还不敢把他惹怒。 “原来是你,想不到你竟然从精神病院出来了,你有气,就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女人,放了倩倩。” 博艺心中虽然害怕,但说起话来还是底气十足,没有半分畏惧感觉。 “呵呵……冲你来?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在精神病院都是怎么过的吗?这样的深仇大恨,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你别以为自己很值钱一样。” 王豪表情因为恨,狰狞得变了形,他像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拿着匕首在那里咆哮着,比划着。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被送去精神病院,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干我们什么事?快放我们走,不然,下次就不是去精神病院那么简单了。” 博艺估计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王豪只是心里不爽,瞎折腾解解气。再说了,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倩倩的影子,博艺都有些后悔,刚刚怎么会傻得束手就擒,任凭这个疯子摆布。 “是吗?你以为你还有命把我怎么样吗?” 王豪手里那明晃晃的刀,还在博艺脸上不停的游走。他的表情邪恶而又狰狞,眼里充满了杀气。 博艺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气,他不敢再多言,怕每多说一个字,就为自己和倩倩增加一份危险。他选择了沉默,看这个王豪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怕了是吧?哈哈……你不是喜欢英雄救美吗?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能从我身体下把你女人救走,我们之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要不然,你们就等着做一对鬼夫妻吧!呵呵……哈哈……” 王豪得意的仰天长笑,拿着匕首走到那张废旧的方桌旁,掀开桌旁的条纹胶布。 倩倩就躺在这条纹胶布下边,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嘴用透明的胶布封着,就那样蜷缩着躺在地上。 她身上伤痕累累,这大冷天的,她身上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裤子,上身是一件工字型的白色小背心。她的脸冻的有些乌青,身体冷得瑟瑟发抖。 “倩倩,倩倩,你没事吧?” 博艺看到倩倩,连声叫着她的名字。 倩倩听到博艺的叫喊声,把视线看向博艺,她开始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想和博艺说什么,脸涨的通红。 “你是想和你的男人说话吗?好啊!我成全你。” 王豪撕下倩倩嘴上的胶布,一把将倩倩提到方桌上躺着。 倩倩别过头去,看着被绑在那里的博艺,眼里含着泪花。 “博艺,你为什么要来,你知道他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该来的。你不是要和淑梅姐成亲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来多管闲事。” 倩倩说的声泪俱下,她只希望博艺能过得好,若是因为自己连累博艺,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因为你是我唐博艺的朋友,王豪,快放了倩倩,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一句多么刺心的话。倩倩一下觉得心里酸酸的,终究自己还是只能是博艺的红颜知己。 “哈哈……让我放了她,你这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 王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蹭的一下闪到博艺这边来。用匕首指着博艺的鼻尖,恶狠狠的说到。 “好,我求你,求你放了倩倩,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哈哈……” 王豪看到博艺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特别解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他走到方桌前,将手上的匕首插在桌面上,目光落在了倩倩身上。 倩倩全身都是伤痕,她蜷缩在不大的方桌上,眼里充满了恨意。 王豪将倩倩的裤子脱到脚崴处,为了脱掉倩倩的裤子,他用力拔出自己刚刚插在桌面上的匕首,将倩倩脚上的绳子割断。 “王八蛋,你要干什么?你要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博艺看到王豪的举动,急得火冒三丈,身子不停的挣扎着,试图能摆脱身上的绳子。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豪狂笑着,将倩倩已经脱到脚崴处的裤子拉掉在地上,松开他自己的皮带,露出了他那让人恶心的命根子。 他把倩倩翻到桌上爬下,拖着倩倩的两条腿,将倩倩拖到半空中悬挂着,两个大手掌对着倩倩那圆润的屁股,一阵狂捏狂拍。 倩倩痛苦的爬在方桌上,被绑着的双手垂在方桌的另一侧,双腿垂在对侧,她现在的姿势宛如一张弯弓。 第二百三十二章 倩倩之死 “畜牲,王豪你这个畜牲,你放开倩倩……”博艺急得拼命咆哮。 倩倩也感到害怕了,她拼命的挣扎谩骂,“王豪,你要干什么?你别碰我,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窝囊废……” 王豪的意图很明显了,可明知道王豪的目的不单纯,可博艺和倩倩除了谩骂,什么也做不到。 他们的谩骂声,叫声,对王豪而言,简直就是绝妙的乐章,是在为他的兽行伴奏。他听得是满心舒畅,血液沸腾。 他开始不停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做着最原始的运动。 随之而来的是倩倩的痛苦的喘息声,还有博艺一直没有停止的谩骂声。 博艺是那么的无助,所有的难过都写在了脸上,他那破天的叫骂声,回荡在旧厂房里。 倩倩泪如泉涌,她紧咬着牙冠,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此刻,她已经万念俱灰,还有什么,能比当着自己爱的人的面,被人凌辱更难堪,更无地自容。 博艺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倩倩所受,他甚至连谩骂的勇气也没有了。 这突然安静下来,让疯子般的王豪还不怎么习惯,她一只手用力拽着倩倩的头发,另一只手压在倩倩的椎尾骨处,并且加快了运动的速度。 “叫啊,我让你叫啊,是死人吗?你给我叫啊,你再不叫出声,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身体严重的不适感,再加上头发扯着头皮那钻心的痛。倩倩被迫大叫出来,叫声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惨绝人寰。 倩倩的叫声让博艺毛骨悚然,他始终不敢睁开双眼,但从他的表情能够看出,他内心有多么的不安。 “哈哈……” 王豪仰天长笑,倩倩凄惨的叫声,让他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他更加疯狂的晃动着他的身体。 随着王豪一声爽快的叫声,他结束了对倩倩的折磨。他满足的穿好裤子,拾回地上的匕首,大摇大摆的走到博艺跟前。 倩倩艰难的挪动身子,从方桌上爬下来,一下瘫坐在方桌旁。用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和身子之间。 她的抽泣声回荡在厂房里,是那么的凄惨,像半夜哭泣的女鬼之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她已经顾不得逃跑,顾不得解开手上的绳子。不,应该是她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了再求生的意志,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更加的不愿意挪动。 “真是爽啊!为了这一炮,害我在精神病院待了这么多年。怎么样?看着我和你的女人做,你是不是也感同身受呀?是不是也按耐不住了啊?” 王豪说着说着,把伸到博艺的裤裆探了探。 博艺疼得叫出了声。 “不是男人,这样都没有一点反应。” “呸!变态,你她妈就是畜牲。” 博艺冲着王豪吐了一口唾沫,由于距离比较近,唾沫稳稳落在了王豪的脸上。 王豪用手擦点粘粘糊糊的口水,眼里充满了杀气。 “王八蛋,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王豪说着,双手握着手里的匕首,犹豫了片刻,对准博艺刺去。也正是他这片刻的犹豫,才让倩倩有机会替博艺挨刀。 说时迟,那时快。倩倩敏捷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博艺身前,为博艺挡下了本来要插在博艺身上的刀。 “倩倩……” 博艺撕心裂肺大叫出声来。 “你————你————” 王豪看到血从倩倩肚子上溢出来,他吓到了,他吓得一把将匕首拔出来。 他这个举动让伤口的血一下喷了出来,倩倩痛苦的滑倒在地上。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一直吵着嚷着要给博艺他们好看,可真正把刀插到倩倩身体里,他还是吓得瑟瑟发抖。他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到,“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着双手沾满的血,不停的在自己衣服上擦,而后疯了似的大叫着跑出了厂房。 “倩倩,你没事吧?” 博艺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倩倩,急得跺脚。无奈自己被绑着,想替倩倩止血也做不到。 倩倩笑着摇摇头,艰难的爬到匕首旁,用嘴含住匕首手柄。把手上的绳子放在刀刃上,来回摩擦。很快,绑着她的绳子就被割断了。 她顾不得自己下半身没穿衣服,拿着匕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割断了绑着博艺的绳子。 绳子一断,她就彻底的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博艺取掉身上的绳子,快速的冲过去扶住她,她才免遭摔倒在地。 博艺抱着满身是血的倩倩,心痛如绞,“倩倩,你挺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博艺的语气有些颤抖,还带着几分哭腔。他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替倩倩遮盖住身子。 “博艺,不用了,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有个女孩,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可这个男孩子有自己深爱的人。后来在酒醉的情况下,那个男孩和这个女孩子发生了关系。可悲的是,第二天,只有这个女孩子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那个男孩子把一切都忘记了。一个多月后,女孩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告诉男孩。博艺,如果你是那个男孩,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做?” 倩倩肚子上的血不停的往外涌,她紧紧的按住伤口,想让自己能把最后的话说完。此刻,她已经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吃力的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博艺抱着倩倩,拼命的往外跑。 “如果我是那个男孩子,我一定会娶这个女孩子,给她一个家,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一种叫责任的东西。” 博艺气喘吁吁的把自己心里话说给了倩倩听,倩倩听后,扬起嘴角,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早一点遇到你,和你名正言顺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倩倩说完,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捂着肚子的手也垂了下来。 “倩倩,倩倩……” 博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将还有体温的倩倩紧紧抱在怀里,一声接一声的叫喊着倩倩的名字。 此刻,他悲痛欲绝,确定倩倩已经没了气息,他仰天长啸,声音划破天际,直达云霄。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博艺抱着倩倩还有体温的尸体,跪在废厂房外的草丛里。 博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之后,他心痛得失去了哭叫的能力,他把倩倩抱在怀里,紧紧的抱在怀里,让倩倩的头深深的埋在自己怀里,他失魂落魄的望着天空发呆。 天空中最早升起的长庚星,是那么的耀眼,博艺聚精会神的望着那颗闪动着长庚星。 传说,人死之后,灵魂会化作漫天星空中的一颗星,静静的看着她身前所爱之人。 博艺看着冲着自己不停眨眼睛的星星,自言自语的和星星说起话来,“倩倩,是你吗?你是在同我笑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博艺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倩倩临死时说的话,现在是在自责,自责自己没能从王豪的魔掌下将她就下来,自责倩倩因他伤了性命。 他好难过,这挖心之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痛得想哭,却难过的哭不出来。 周围漆黑一片,只能听见虫子的叫声。 淑梅终于找过来了,她打着准备好的手电,扒开半人多高的杂草,朝废厂房走去。 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草丛里发出的沙沙声,让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地方实在是太阴森恐怖了,周围没有人烟,杂草丛生,就是白天来也怪瘆人的,更何况是这晚上。 她吓得停下了脚步,朝四周忘了忘,猛吸一口气,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别怕,人吓人吓死人,世界没有鬼,鬼在人心。” 这不说还好,一把这个“鬼”字说出来,她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又一阵微风拂过,草丛中又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尖叫着拔腿就跑,跌跌撞撞朝废厂房里冲去。 她拿着手电朝着厂房里四处照了照,迈着步子朝里找,怕惊动绑匪,她特意轻脚轻手的,也没敢叫出声。 在里里外外找寻一边,也没发现半个人影之后,她这才出声叫喊,“博艺,博艺,你在哪里?你在吗?倩倩,倩倩,你们在吗?” 这时她才发现地上濕漉漉的东西,她蹲下身去,用手沾了一点放到鼻尖上闻了闻。 虽然血里混了太多灰尘,但那血腥味还是没被掩盖。她一闻,就闻出来是血。 “是血?” 她把手电往前方照着,查看了一番。血一直顺着厂房门口延伸出去,一团一团断断续续的。 淑梅突然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她顺着血迹发疯似的跑出厂房外,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喊叫着博艺和倩倩的名字。 她急得热泪盈眶,扒开杂草疯狂的寻找。 厂房外是丛生的杂草,她只能靠着草叶上的血渍一直往草丛深处寻找。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找到博艺和倩倩。 草叶上的血渍虽然已经干枯,但颜色还算鲜艳,淑梅相信受伤的人应该没有走远。 </br> </br>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话里有话的遗言 草叶上的血渍虽然已经干枯,但颜色还算鲜艳,淑梅相信受伤的人应该没有走远。 她不知道这个受伤的人是谁,她希望不是博艺和倩倩,但这是唯一的线索,她不可以不管。 如果真的是博艺和倩倩,现在也许她们正需要自己去搭救,她心里好乱。 “博艺,博艺,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听到,听到就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她扒开杂草,仔细的在草丛中寻找。 淑梅的声音钻进博艺的耳朵里,他却充耳不闻,就那么傻傻的抱着体温渐渐消退的倩倩。 黑夜,让他无法再看清楚怀里倩倩的脸,可倩倩之前所受的种种,却历历在目。 倩倩那痛苦的表情,那替自己挡刀的画面,还有临时前那最好一笑,都像烙印一般刻在了博艺脑海里,挥之不去。 淑梅终于找到了她们,淑梅手里的光照在博艺身上,博艺背对着她,因为角度问题,她只看到博艺紧紧抱着倩倩,并没有看到倩倩肚子上的伤和她那死灰色的脸。 “总算找到你们了,谢天谢地,博艺,你们就在这里怎么不应我呢?我是寻着血迹找过来的,是不是你哪里受伤了,严重吗?来,让我看看。” 淑梅看到博艺平安无事,心里简直欣喜若狂,根本没有去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她蹲下身去,用手电筒照射着博艺的背,仔细查看了一番。 她以为倩倩睡着了,还没心没肺的问了句,“倩倩睡了吗?奇怪了,好像没哪里受伤呀?怎么到处都是血呢?” 淑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把视线移到了博艺身前。 博艺一直把倩倩的头埋在自己怀里,即便淑梅把视线移到前面,她也没办法看清倩倩的脸。 既然没事,那还待在这荒郊野外做甚。 她伸手去摇倩倩,“倩倩,醒醒,我们先回去,回去再睡。” 博艺一把将淑梅的手甩开,“别碰她,别打扰她睡觉。” “你——” 淑梅这才看到博艺那沾满鲜血的手,她赶紧把身体移到前面去,借着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博艺和倩倩。 她这才发现博艺前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还有倩倩,那裹着倩倩身子的衣服,也被染成了红色。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颤抖着手去摸了一下倩倩的脚。脚冰凉,已经没有一丝体温。 淑梅吓得仰坐在地,手电筒也掉落在地,“这——倩倩她?” 博艺面无表情,就像被人勾了魂似的,就抱着倩倩的身子不肯撒手。 淑梅回过神来,再次上前去确认自己可怕的猜想,她强行扳开博艺的手,去探了一下倩倩的鼻息,确定倩倩没了呼吸,她眼泪夺眶而出。 “倩倩,倩倩,你醒醒呀!醒醒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博艺,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倩倩她,倩倩她怎么会死?你说呀!你别不吭声呀!到底是怎么会事?” 淑梅一时接受不了倩倩的死,抱着博艺的胳膊疯摇,不停追问他事情的原因。 听到淑梅这痛苦的哭声,博艺终于忍不住了,自责内疚痛苦的眼泪夺眶而出。 “都怪我,是我没用,倩倩——倩倩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就不是个男人。倩倩,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让王豪血债血偿。” 淑梅趴在倩倩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当她听到王豪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时,她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博艺。 借着旁边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光,淑梅还能勉强看清博艺那有些愤怒的脸。 “王豪是谁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通知派出所了吗?” “王豪,就是几年前在店里试图侮辱倩倩,被我送去派出所那人。就是他,就是他想杀我,结果倩倩替我挡了一刀丢了性命。” 博艺看着怀里的倩倩,又泪眼婆娑起来。 “噢,我想起来了,就是说有精神病,逃过坐牢的哪个,走,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让他一命抵一命。” 淑梅虽然很痛惜倩倩的死,但她更想为倩倩找回公道。她强忍住内心的难过,催促博艺去为倩倩讨回公道。 博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淑梅。 “之前我看厂房里有公用电话,我去看看还能不能用。” “行,我们把倩倩一起搬过去吧!” 淑梅虽然为倩倩的死感到伤心,但毕竟这是在荒郊野外,她可没那胆量独自陪着倩倩待在这草丛里。 两人把倩倩搬回厂房里,把她放在那条纹胶布上,用胶布替她遮盖住身体。 博艺则去打电话,很庆幸那公用电话还能用。 之后,就输漫长的等待。 两人坐在倩倩旁边的地上,陪伴着她。 淑梅带过来的手电筒,成了这黑夜里唯一的照明灯。淑梅把手电立在旁边的地上,光线朝着屋顶蔓延开去。 厂房外寒风呼啸而过,一阵凉意袭来,淑梅不禁打了个喷嚏。 博艺起身随便捡了些棍棍棒棒,拿出随身带的打火机,在厂房里点起一堆火。 这样,即可以让他们取暖,也可以彼此更清楚的看到彼此,知道对方还在,自己不是一个人,消除心里的孤单和害怕。 两人围着火堆,紧挨着坐在地上。 人就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 博艺也是人,大痛之后,博艺也还是会感到恐惧的。 只是痛远远大过恐惧,他是为淑梅着想,淑梅毕竟是女人,就算和倩倩再要好,这鬼怪乱神之事,她还是会怕的。 屋子里一下亮了起来,博艺没想到,这对他而言却并不是件好事。 那那张旧桌子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底,倩倩之前被王豪虐待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甚至都能听到倩倩痛苦的叫声。 他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双眼,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张旧桌子。 原来,黑夜可以掩盖太多太多的东西,博艺恐惧的得不敢再睁开眼睛。 淑梅见状,赶紧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博艺,你怎么了?冷静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有我在呢!我一直会陪着你的,你到底怎么了?” 淑梅感觉到博艺的情绪不对,不停安抚她。 博艺痛苦得咬牙切齿,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王豪,你这个畜牲,我一定要杀了你,为倩倩报仇。 博艺在心里默默谩骂着,恨不得将王豪碎尸万段。他把淑梅推开,冲到那张旧方桌前,对着旧方桌一阵拳打脚踢,将方桌直接打上架为止。 “博艺,我知道倩倩死了,你心里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倩倩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博艺没有理会淑梅,对着地上已经散架成木头块的桌子猛踩。 淑梅用力拽着他的胳膊劝说,“博艺,你若真想为倩倩做点什么,就去把倩倩喜欢的人找来,让他来看看倩倩最后一眼,如果倩倩泉下有知,我想这也就是她最想做的,和自己爱的人见最后一面。” 淑梅边说,边回头去看了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的倩倩。 博艺停止了脚上的动作,回过头来看着淑梅。 “她喜欢的人?” 倩倩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不知道呢? 淑梅用力的点点头,“对,只是那个人恐怕不喜欢倩倩,倩倩——”淑梅停顿了一下,她在想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博艺。 以前是倩倩怕话传到那个男人耳朵里,让那个男人为难,如今,倩倩人已经不在了,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她想到这里,决定还是把那件埋藏在心里太久的事,说给博艺听,让博艺为倩倩做点事,那样,博艺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 “倩倩曾经为那个男人怀过孩子,可是倩倩不想让那个男人为难,把孩子拿掉了。我能感觉到,倩倩一直不肯找对象,是因为她心里放不下那个男人,所以,你能让那个男人来见倩倩最后一面,倩倩一定会很开心的。” 博艺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临时之前,倩倩会给他讲那样一个故事,原来真的还把那个男人放在心里,至死不渝。 “那个男人叫啥?住在哪里?”博艺有些迫不及待。 “她连我也没有告诉,可能真的是不想让那个男人为难,有的时候,真正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只要看到对方好就知足了。就像文才一样,其实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青可,却不愿再去打扰……” 淑梅一提到倩倩的事,又感触颇深,竟然把话题扯到文才身上去了。她松开了抓着博艺胳膊的手,开始投入的嘀咕着。 博艺开始回忆着倩倩临死前说的每一个字,若倩倩真的是放心不下,那她说的每个字都应该和那个男人有关。 怀孕? 他还清楚的记得倩倩最后说的那句话: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早一点遇到你,和你名正言顺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喝醉酒?有心爱之人? 他脑袋里瞬间一阵轰鸣,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他,他转过脸去看着倩倩那张脸,内心彻彻底底崩溃了。 他之前以为,只是倩倩之前爱慕过他,才会说那样的话。可淑梅竟然说她怀过孩子,而她最后又说下辈子要和他生孩子,这一切都迫使他不得不把矛头指向自己。 第二百三十四章 原来自己也是罪人 他蹲下身去,双头抱头,开始努力回想之前和倩倩的点点滴滴。 回忆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个时候倩倩虽然热情似火,而且还不顾别人的议论住到他家去,可他一直都和倩倩分房而睡,从未越雷池半步呀? 喝醉?对,博艺记起来了,继宗祭日那天,他的确喝醉了。直到第二天起来,他还觉得腰酸背痛,头重脚轻。 那么若真的有什么越轨之举,也只有那天。 第二日,自己就向淑梅表白了,而且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倩倩。 倩倩当时的反应是不自然,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他也就没在把那事放在心上,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事,毕竟只是倩倩一厢情愿。 他还记得从那天之后,倩倩再没有提过喜欢他的事,也没有再纠缠他。他一直以为是倩倩疯够了,觉得无趣就放弃了。 回想到这里,博艺好像更加的肯定了,他抬起头来,淑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自己身旁。 “淑梅,你能记得倩倩怀孕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吗?” “你让我好好想想……” 淑梅开始扳着手指,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努力去回想。 她记得那是在博艺向自己表白之后,砖厂倒闭之前没多久。 博艺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淑梅,他多么希望淑梅的答案,能推翻他自己的想法,不然,他会疯的。 “大概农历三月初吧!我记得那个时候砖厂还没倒闭。” 淑梅的话,更加肯定了博艺的猜想。 “那——能推算到倩倩和那个男人——能够推算到准确怀孕是哪一天吗?就是和那个男人同房的时间。” 虽然他和淑梅都是过来人了,但他给淑梅说起这种事,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嗯!这个呀!按照医生的说法,大概在二月初吧!你问这些做什么呀?” 二月初?二月初? 这三个字,就是铁证。继宗的祭日不就是二月初吗? 他瘫坐在地上,原来自己才是伤倩倩最深的那个人。自己才是畜牲,是混蛋,是罪人。 倩倩牺牲她自己和孩子来成全他和淑梅,倩倩用她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全身而退。 他何德何能,能受的起倩倩的这般维护,他又有什么脸,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让倩倩这般死不瞑目。 他正在心里自责,纠结时,厂房外响起警笛声,公安们终于赶来了,没有给博艺再多想的机会。 公安们把倩倩的尸体带回派出所,淑梅博艺也一起被带回去做笔录。 博艺把事发经过一字不漏的向公安们叙述了一遍,也正因为这样,淑梅才知道,原来倩倩死前还遭受了这般非人对待。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着痛,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通过博艺的指认,公安们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王豪,调出了他家的居住地址。 公安们连夜出动,赶到王豪家里。 博艺和淑梅再三恳求,要一同前往,公安们无奈,只能带着她们一同前往。 这次王豪真的疯了,他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角,嘴里一直念念叨叨,“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的父母满面泪痕,一直守候在他身边,不停的问他,“阿豪,阿豪,你醒一醒,到底怎么了?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别瞎妈妈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别瞎妈妈好不好?你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无论王妈妈如何劝说,王豪嘴里就只念叨那几个字。 “阿豪,你别念了行不行,别念了,这可不能乱说的,妈求你别念了行不行?” 王妈妈急得哭着大吼,哀求,让王豪别再念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她近乎崩溃。 上次她只不过是为了让王豪逃脱法律的制裁,才让他装疯的。可现在看着眼前的王豪意识变得不清,她心里却害怕了。 她一直认为,她有钱,她懂法,无论儿子犯了多大的错,她都可以用钱和她平生所学来解决。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对王豪都是百般溺爱,不管王豪怎么放纵,她也会全力支持,从不从中干涉。 也正因为她的溺爱,王豪才养成了如今这种极端的性格,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会得到。只要谁得罪了他,他就非得让别人百倍偿还。 公安们来到王家门口,敲响了王家的大门。 王妈妈闻声,一边擦掉脸颊的泪痕,一边前来开门。 当门打开的那一霎那,王妈妈看见是公安,惊得双目圆睁。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请问这是王豪家吗?” 博宇和淑梅在王家院外等候,公安们上前去叫门。 听了公安的话,王妈妈疑惑的点点头。 “请问王豪在家吗?” “在呀?” “这是拘捕令,她涉险杀害一名中国籍女子熊倩倩,我们现在要依法逮捕他,请你配合。” “不——什么?杀人?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弄错,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家阿豪胆小,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王妈妈急得不停向公安解释,伸手拦着公安,想阻止公安们进屋。 “请你配合。” 公安们用力将王妈妈推到一边,冲进屋去,强行将王豪押出王家大门。 王妈妈跟着公安们身后,不停的替王豪辩解,哀求,威胁,“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你们不可以带走我儿子,他还病着呢!你们不可以这样吓唬他,若把他吓出个好歹,我一定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的。你们听到没有,不要抓走我儿子……” 博艺看到神神叨叨的王豪被押出来,他情绪异常激动,冲上去就想对王豪进行拳打架踢。 “王豪,你这个畜牲,你这个王八蛋,你还倩倩的命来。” 公安和淑梅强行将他拦了下来。 博艺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双脚不停的往王豪身边蹭,想用脚去替王豪。他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只发怒的猛兽,张着他的血盆大口,恨不得把王豪连皮带骨一起吞下。 “博艺,你冷静一点,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倩倩不会冤死的。”淑梅眼里含着泪花,不停的劝说博艺。 王豪没有反抗,没有求饶,神情有些恍惚,嘴里还在念着我杀人了的话。 公安们把王豪带到派出所拘留,接下来就没有淑梅和博艺的事了。 博艺追问什么时候能给王豪定罪,公安们告诉博艺,他们会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一定会做到不偏不倚。至于什么时候定罪宣判执行,那就没有确切的时间。 在博艺再三追问下,公安同志答应他,宣判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他。让他留下联系地址和电话,到时候还要他们前来作证。 淑梅和博艺留下电话和地址,拖着疲乏不堪的身子,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升起了火红色的朝霞,太阳正缓缓的从天边升起。 又是新的一天,多美的朝霞,多美的蓝天白云,多美的绿树红花,只可惜,这一切倩倩再也看不到了。 博艺心里感慨万分,他之所以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看到这个美好的世界,是倩倩牺牲了她自己才换来的。 此刻,他心里除了抹不去的自责和内疚,就是一定要亲眼看到王豪替倩倩偿命。 今天,也是博艺和淑梅大婚的日子。只是,博艺和淑梅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想什么婚事。 家里宾客满座,桌上都是美酒佳肴。 大家都在等着淑梅和博艺回来,盼着酒席能快点开始。 他们可并不知道淑梅和博艺经历了什么,他们都是随了份子钱的,就想着能吃个尽兴,喝个尽兴。 博艺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天空愣了好久。 淑梅理解他,因为自己心里也同样的难受。 倩倩的音容笑貌都还历历在目,她真的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不是还得坚强的回下去吗?当初继宗离开,她不是也照样坚强的挺过来了吗? 在这件事上,她比博艺要坚强,或许说是她对倩倩没有像博艺那样的内疚。 她看着身旁愁眉紧锁,满脸憔悴的博艺,“博艺,走吧!我们先回村里,佑琛和双凝都还在村里,人死不能复生,生活还得继续。” 有了前车之鉴,博艺已经对通过正当手段来帮倩倩讨回公道不抱多大希望。 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后的结果不一定会如他们所愿。此刻他心里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想私自去找王豪血债血偿,让他一命抵一命。 他看着眼前的淑梅,这个已经是自己媳妇的女人,他已经记不得今天就是她们成亲的日子。 倩倩为了他,付出了太多,他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和淑梅结婚,他做不到,他潜意识强迫自己忘记了对淑梅的承诺,忘记了这近在咫尺的婚礼。 他眼里只有仇恨,只有等待,只有自责。 现在王豪被关在派出所里,他根本无法下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若王豪真的能和上一次一样全然而退,那么,王豪走出派出所那天,就是他替倩倩报仇的时候。 想到这些,他心里反而觉得好受了一些。 第二百三十五章 淑梅独自回村 “淑梅,你先回去吧,佑琛和双凝就拜托你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替倩倩把理发店的事情处理一下,处理完我就回去,你别担心。” 博艺找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一个让淑梅不忍心反驳的借口。 他说的话很理智,表情也很平静。 “可是——今天——是我们——” 淑梅想提醒他,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倩倩刚死,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那么没良心,心安理得的让博艺和自己回家去参加婚宴呢? 博艺认为自己说的借口足够有说服力,但淑梅好像并不觉得。 他看淑梅不肯走,继续用近乎于吼的声音喊到:“淑梅,你知道吗?我才是那个不可饶恕的罪人,直到倩倩死了,我才知道,她曾经怀过我的孩子,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而要一个人默默忍受痛苦。淑梅,求求你了,让我静一静。” 淑梅听后险些从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摔下来,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太震惊了。 她猛的摇头,这怎么可能,倩倩怎么可能和博艺—— 她不相信,她认为博艺只是受了刺激,在说胡话。 她抓着博艺的胳膊,脸上露着担心的表情,“博艺,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博艺面无表情的看着淑梅,脸上恢复了平静,“淑梅,我没有开玩笑,按照时间推算,那个人就是我。你可能不知道,以前倩倩疯狂的追过我,我已经尽力拒绝她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趁我喝醉——我真的不是有意不负责任的,我根本就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有些真实的春梦。” 博艺的表情有些痛苦,淑梅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博艺比自己痛苦那么多,原来并不是因为她亲眼目睹了倩倩的死,不是因为倩倩替他挡刀,而是还有这一层原因。 淑梅心乱如麻,她没有理由再劝博艺回去。 不但如此,她反而觉得自己也该静一静。 “行吧!那你处理完就快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她看到博艺说话的语气很淡定,情绪也很稳定,觉得博艺不是在逃避,只是真的想为倩倩做点什么。她不再担心博艺会想不开,过不了这个坎,心里的担心也少了不少。 博艺根本就没有心思再为淑梅和自己考虑,他根本没考虑,就这样让淑梅回去面对满院的宾客,淑梅将会有多难堪。 博艺没有吭声,看着手里倩倩的遗物,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朝博艺的理发店走去。 淑梅一声不肯的推着自行车跟在博艺后面,看到博艺打开理发店店门,她才放心的骑着自行车朝村里走去。 博艺的姐姐姐夫,文大嘴一家人,都在门口翘首以盼,盼着博艺和淑梅回来。 这院里都炸开了锅,眼看都到晌午了,这摆婚宴,新郎新娘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这淑梅上辈子准是得罪月老了,别人婚宴一生一次,都办的顺风顺水。到了她这里,怎么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第一次婚宴,闹得个鸡飞狗跳,这第二次更糟,连新郎都不到场。 淑梅费力的踩着脚下的脚踏板,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这好好的,怎么又来了这一道晴天霹雳,她不知道待会儿该如何去面对宾客。 她不知道,倩倩的死,会不会对她和博艺的生活造成影响,让她们没办法正常的生活下去。 一路上,她都失魂落魄的。 这条回家的路,是那么的漫长,长到她真的都想停下来,不想再继续前进了。可她不能,她能想象到,家里这个时候一定乱成了一锅粥,她必须回去稳住宾客,把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完成。 还没到博艺家,博艺的大姐和文大嘴就着急的迎了上来。 “淑梅,你总算回来了,家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咦?博艺呢?博艺怎么还没回来。” 淑梅尴尬的对着她们笑了笑,“走,回去再说吧!” 这三言两语淑梅也说不清怎件事,她推着自行车,在大家的簇拥下,走进了博艺家的院门。 院里坐满了宾客,大家看着满桌的佳肴,却只能望而解馋。这新郎新娘都还没来,大家也不敢动筷子呀! 大家看到淑梅进来,情绪都有些激动。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欢呼声,喊叫声,连成一片。小孩子们围着淑梅转来转去,都在吵着要向她讨要红包。 淑梅还穿着昨天试穿的新衣,衣服脏了点,但并不影响这些孩子辨别。淑梅一进屋,就认出她是新娘子。也许他们不是靠这身衣服辨别,而是靠淑梅的这张脸,知道她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淑梅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哪里有心情来理会这些碍事的孩子。 她把自行车靠在门口,驱赶开围着自己的孩子,“让开,让一下。”急急忙忙朝屋里走去。 她一刻也不想在院里多待,她害怕看到这喜气洋洋的场面。 或许是她力度用得大了点,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被一把推翻在地。 那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淑梅没有回头,没有理会,继续朝屋里走去。 孩子的大人过来把孩子扶起来,冲着淑梅的背影大声吼道:“不就是个二婚吗?还这么了不起,以为你的红包很大似的。走,仔仔,她家的红包我们不稀罕,妈妈带你去付家要红包去,人家可大方了,才不像这家人这么小气。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把别人都不当人看。” 博艺的大姐已经尽量在旁边劝说了,那女人还是喋喋不休。 他大姐无奈,只能抓了一把红包,塞到那个孩子手里。 “钟姐,真是对不住了,我弟妹她——来,仔仔,这些红包你拿着,别哭了啊!” 她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乡亲解释,人家好心好意来为她们庆贺,她却给她们甩脸子。 她都不知道淑梅是吃错了什么药,搭拉着个脸。 小孩子看到红包,终于停止了哭泣。那女人见孩子不哭了,看着笑嘻嘻的博艺大姐,这才停止了嘴里的喋喋不休。 “钟姐,你消消气,我这还有事忙,就先不和你多说了。” 他大姐急急忙忙说完,追进了屋里。 院里闹哄哄的一片,比之前还要吵。 “淑梅,你倒是说话呀?博艺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外边都快炸开锅了。” 文大嘴是个急性子,看着淑梅闷声不吭,她急得团团转。 “姐,凝凝和佑琛呢?” “哎呦!她们俩很好,两个小家伙昨晚吵了一个晚上,吵着要见你和博艺,现在正在楼上睡着呢!你别给我岔开话题,赶紧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淑梅此刻不但困乏,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起身倒了杯水充饥。 这个时候,博艺大姐也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淑梅瘫坐到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博艺大姐也着急的问:“淑梅,你倒是说句话呀!这满院子的宾客,这已经十二点过了,你和博艺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呀?” “大姐,博艺恐怕今天没办法回来参加婚宴了,你让大伙吃了饭,就都散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结婚酒席,没有新郎新娘,让大伙吃完饭散了。” “不然能怎么样?这饭菜做都做了,钱也花了,人家份子钱也出了,难道还不让她们吃饭不成?” 淑梅心里难受,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博艺的大姐看她这样,气得说不出话来。倒还像是她多管闲事了,她这么费心费力为她们忙前忙后,没成想淑梅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淑梅似乎意识到了博艺大姐的不悦,慌忙解释,“大姐,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不好意思,你别生气。我——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这是我想到的最好处理方式。” “行了,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都火烧眉毛了,我哪里还有心情跟你置气。博艺呢?” “是啊!淑梅,博艺呢?”文大嘴也附和到。 淑梅这才把倩倩的死讯,和博艺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文大嘴和博艺的大姐。 文大嘴和博艺大姐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得是胆颤心惊,都不愿出言去打断她的话。 “怎么会这样?倩倩这姑娘挺招人喜欢的,人也不错,没想到却落得这个下场。”文大嘴也为倩倩的死感到惋惜,表情也变得凝重。 博艺的大姐虽然没见过倩倩,但也曾听博艺提起过。她脸上虽看不出伤心,但心情也舒爽不到哪里去。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这样呀!人都死了,他再内疚自责人也活不过来呀!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不知道轻重,不知道今天满屋子亲朋好友吗?要是我在,一定绑也把他给绑回来。” 博艺的大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抱怨着博艺轻重不分,丢下这么副烂摊子,让她也跟着担心着急。 这可真叫躺着也中枪,招谁惹谁了。 她急得从凳子上站来,在屋子里直转圈。气得好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似的。 </br> </br>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只有新娘的婚宴 “行呐!他大姐,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正好说明我们博艺呀!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说是吧?他大姐,你也别太着急,出了事我们就想办法解决就是。” 文大嘴看博艺的大姐急得在自己眼前来回晃,她还出言安抚她的情绪。 “不急?我能不急吗?这满院子的亲朋好友,你让我怎么去给她们解释?” 博艺的大姐冲着文大嘴大声的说到,她也气得情绪有些激动。 “哎呦!说我是个急性子,没想到你性子比我还急。刚刚淑梅不是说过了吗?让他们都吃好喝好,然后各自散去就是了。” 文大嘴见博艺的大姐情绪激动,赶紧把话接过来。 “这——这——” 博艺的大姐看看坐在那里,满脸愁容的淑梅,又看看文大嘴。 淑梅闻声,抬起头来望着博艺的大姐,缓缓起身来抓住她的双手,“大姐,这事就麻烦你了。让你操心,是我和博艺不对,只是我现在这副样子,真的不好出去见亲朋好友。都这么晚了,让亲朋好友们先动筷,我待会儿过去一桌一桌去敬酒,博艺不在,我也要尽最大可能让这场婚宴圆满。” 在这种情况下,淑梅还能做到这样,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博艺的大姐点头应着,出门去招呼宾客们先动筷。 不少亲朋好友都追问,怎么没有见到新郎,问她新郎新娘什么时候出来敬酒。 她只能闪烁其词,吞吞吐吐的敷衍说——快了。 文大嘴替淑梅打了盆水过来,她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精神起来,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把身上的泥土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文大嘴看着双眼通红的淑梅,弱弱的问了一句,“淑梅,你还好吧?” “惠妹姐,我没事。” 她勉强一笑,看了一眼镜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她在心里默念到:康淑梅,你可以的,没有什么能难倒你。你不可以倒下,这个家还需要你,博艺还需要你。 她在为自己打气,默念完,她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冲椅子上站起身来。 “惠妹姐,帮我拿瓶酒一个酒杯吧!我去给乡亲们敬酒。” “这博艺不在,要不,给你拿瓶饮料?” 这满院子的宾客,要真是一人一杯的敬,淑梅哪里坚持得下去。文大嘴为淑梅担心,在替她想办法。 “惠妹姐,他们既然有心来参加我和博艺的婚礼,我们怎能怠慢,放心,我没事的,博艺的酒量可远没有我好,他每次喝酒都准醉。” 淑梅一脸轻松,笑着对文大嘴说到。 文大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取了酒和酒杯,陪着淑梅一起去院里给亲朋好友们敬酒。 “来来来,新娘子来给大家敬酒了。” 来到酒桌前,文大嘴帮忙吆喝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的宾客,这才把目光投向淑梅。 淑梅端着满满一杯酒,笑着看着在座的宾客。 “大伯,二姑,王婶子,景园哥哥……你们都喝好吃好,酒水管够。来,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淑梅。 “不是——这——这博艺呢?新郎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有宾客追问。 “博艺有点事耽误了,今天赶不回来,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博艺那杯我替他喝。” 淑梅说着,就把手里的杯子倒满,仰头一口喝尽。 “我干了,你们随意,大家喝好吃好。” “这——这——再大的事,也不能连自己结婚也缺席呀!这也——”宾客们显然还接受不了这种没有新郎的婚宴,吞吞吐吐抱怨博艺。 “大伯,若博艺能回来,他肯定就回来了,这不是事发突然嘛!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淑梅都不急,他们有什么好急的,众人喝了酒杯里的酒,都落座继续吃喝。 淑梅和文大嘴再转身去下一桌。 淑梅就这样一桌一桌的敬酒,一桌一桌的解释。宾客们都是由最初的惊讶和不理解,到最后漠不关心,该吃吃该喝喝。 果然,这个地球缺了谁都会照转。 宾客们不再纠结博艺有没有来,吃饱喝足后都一一散去。 此刻,只有淑梅心里是难受的,她明明喝了很多酒,可脑子就是还清醒得很。心里还是一团乱麻,越想理顺越乱。 一场没有新郎的婚宴,就这么结束了。 淑梅正式搬进博艺家,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只是她的洞房之夜是那么凄凉,不是像别人结婚,有亲朋好友来闹洞房,洞房里冷冷清清。 两个孩子她已经哄睡,看着这充满喜气的房间,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快乐。 她坐在床上,感受着夜的寂静。 她甚至期盼着,博艺能突然回来,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付俊那边,没了小美这个绊脚石,她们可是如鱼得水。 博艺坐在理发店里,回想着之前和倩倩有关的点点滴滴。越想他心里越难过,越想他心越痛。 他像一句行尸走肉一般坐在沙发上,不吃不喝,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若不是想亲眼看到王豪绳之以法,他恐怕真的会想不开。 地上是一地的酒瓶子,看样子,之前他试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只可惜,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人越是痛苦,就越喝不醉,不但喝不醉,还会更加的痛苦。喂里的翻江倒海,加上心里的难受,让人会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倩倩,对不起,我——我——” 他终于忍住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看着倩倩的照片。他除了说对不起,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 他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彻底的把淑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睛里,脑海里,除了倩倩还是倩倩。对他而言,今夜恐怕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夜。 淑梅躺在窓上,看着房顶发呆。对她而言,今夜也是个辗转反侧的不眠夜。 她心中虽然纠结,但更多的是担心博艺,担心他会撑不下去走极端。 夜还是那么静,静的可以听见蟋蟀打架的声音。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淑梅就把两个孩子给叫了起来。 她算把佑琛和双凝带到文大嘴那里去,她还是放心不下博艺,想去镇上把博艺接回来。 可是来到保管室,眼前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 博艺脸颊绯红,躺在保管室门口。蓬头垢面,如乞丐一般。 现在天色还早,文大嘴还没起来,保管室的门还关着。 两个孩子睡眼朦胧的,一路上都在抱怨淑梅,抱怨她为什么这么早把她们拽起来。 这大冬天,不说是孩子,就是打鸣的公鸡也都还在鸡窝里酣睡。 可看到躺在保管室门口的博艺,两个孩子却来了精神,没等淑梅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就扑到博艺跟前去了。 “爸爸,爸爸,爸爸,你怎么睡地上?你醒醒。” “博艺叔叔,博艺叔叔,地上多冷呀!你快起来。” 两个孩子蹲在博艺身前,拼命的摇晃着熟睡的博艺。 他不是铁打的,他终于还是撑不住了,身体严重的疲乏感迫使他进入了梦乡。 昨晚半夜,他突然想着给派出所留了文大嘴家的电话,他想着他还要等公安的电话,于是,连夜赶回村里。 进村后,他哪里也没去,径直来到了文大嘴的保管室。 深更半夜的,保管室大门已经禁闭,他本想去敲门的,可刚刚经过长途跋涉的他,已经没有敲门的力气了。 他从自行车上翻滚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就这样给摔睡着了。 淑梅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去,将博艺从地上扶起,扶到保管室门口的石凳子上坐下。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小佑琛还在旁不停的叫喊着博艺。 博艺这才缓缓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瞄了一眼眼前的小佑琛,小双凝,还有一脸担心的淑梅。 “是你们呀,我还以为是牛头马面呢!” 他弱弱的说了一句,把脸转向保管室的门。看着禁闭的门,他着急的跌跌撞撞扑到门口,用力的拍打着保管室的木门。 “开门,开门,有我的电话。” 此刻的博艺,已经因为倩倩的死,变得有些精神失常。 他满脑子都是电话电话,做梦都好像听到电话在响。他的精神已经崩溃,是在逃避,又好像不是。 淑梅看到他这样,立马热泪盈眶,她傻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博艺。 巨大的敲门声,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文大嘴,她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前来开门。 门一打开,博艺就疯了似的扑进去,抓起桌上的电话就“喂喂喂”的吼起来。 “喂喂喂!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呀,你们是不是都哑巴了。” 这电话明明没有接通,文大嘴看到博艺这异常的反应,皱起眉头望着淑梅,她想从淑梅得到解释。 淑梅此刻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呢!怎么向她解释。 两个孩子守在博艺身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博艺。她们也很费解,这电话没响呀! “爸爸,你怎么了?这电话没响呀!你这是和谁说话呢?” “没响吗?” 博艺看了看话筒,反问小佑琛。 “是啊,没响呀!我都没听见响呀!” 博艺有些失望,他把话筒放回座机上。坐在桌旁的凳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话,就怕自己错过电话响似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颓废 淑梅终于按耐不住了,她走到博艺跟前,蹲下身,抓着博艺的手说:“博艺,你别这样,我知道倩倩死了,你心里很难过,我心里也同样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看,你还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儿子,求你,就算看在佑琛的份上,你也要振作起来,孩子们都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淑梅说着,把旁边的小佑琛拉到博艺跟前,试图用小佑琛来唤醒博艺。 博艺眼神涣散,斜着眼瞄了一眼小佑琛。 小佑琛懂事的叫了一声,“爸爸!” 博艺的表情很莫然,他没做任何反应,别过脸去,从怀里掏出些钱来,拍到柜台上,“老板,拿酒来。” “博艺,你别太过份了,还跟我摆起架子来呐!一身酒气,喝多了上我这里来撒酒疯,你怕是找错地方还了。这新婚燕尔,一大早喝什么酒,赶紧回去,有多快走多快。” 文大嘴看他这样,可来气了,这大清早扰了她的清梦不说,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使唤她。 博艺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猛拍桌子叫嚣,“酒,给我拿酒来。” 文大嘴气得,怒目圆睁,快步走到博艺跟前,叉着腰指着博艺怒言,“没酒,有酒也不卖给你。淑梅,你就管管吧!他这醉的不轻,你就带回去让他醒醒酒,别在我这里瞎闹腾了。” 淑梅也觉得挺难为情的,这一大早跑到别人家来闹腾,虽说是亲戚,但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换谁来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她脸上露着尴尬的表情,起身拽着博艺的胳膊,想拽博艺离开。 “博艺,走,我们回家。” 博艺一把甩开淑梅的手,跌跌撞撞的朝柜台里走去,从架子上取了瓶酒,用力一拧,仰头咕噜咕噜就是小半瓶。 他提着酒瓶跌跌撞撞走到电话前,继续往凳子上一坐。 若是以前,博艺喝下这半瓶酒,不出半柱香功夫,准会醉得不省人事。可现在,博艺的酒量倒是见长了,酒喝得这么急,居然还能坐得稳。 “这——你——” 文大嘴气得说不出话来。 淑梅更加的尴尬,这总不会把博艺给绑走吧!若他的心真在这里,就算绑回去,他也会再回来的。 她走到文大嘴跟前,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惠妹姐,你看他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他只是想等个电话,不会妨碍别人的。你就让他在这里等吧!也许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淑梅看到博艺这样,她是感同身受。 “那这电话什么时候才会打来?” “这——应该很快。” 文大嘴看看昏昏噩噩的博艺,再看看淑梅满脸愁容的脸,她哀叹一声,起身去准备早饭,算是默认了。 淑梅站在那里,看着失魂落魄的博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除了尽全力配合他,她别无他法。 正所谓妇唱夫随,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需陪着博艺,让他度过难关。 两个孩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和博艺,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复杂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两个孩子解释。 她也像丢了魂似的,傻傻站在博艺身旁,陪着他守着坐上的电话。 “妈妈,我饿。” 小双凝的话,打乱了淑梅原本想陪博艺疯到底的计划。 博艺可以全身心的守电话,可以无视外界的一切,她不能,她还要照顾这两个孩子。 再加上小佑琛是请假回来的,明天还得去学校。淑梅还寻思着,把小双凝上学的事也尽快解决了。 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做,真的不能陪着博艺继续苦等下去。若她垮下去,那么这个家也将不复存在。 “好,妈妈现在就带你们回家,去给你们做早饭。”她对两个孩子说完话,就转身去叮嘱博艺,虽然她知道,有可能博艺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但她还是要说。 “博艺,你少喝点酒,若喝醉了,错过接电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先带孩子们回去,有什么记得同我商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别把我当外人,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博艺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趴在桌上,双手抱着座机,怕电话长腿跑了似的。 淑梅无奈的摇摇头,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出保管室的门。 “惠妹姐,我先带孩子们回去,博艺就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淑梅临走不忘向文大嘴知会一声,博艺这样,她已经觉得够内疚的了,若再一声不吭就走,以后怕是没脸再上文大嘴家来。 淑梅停下脚步,等着文大嘴回话。 文大嘴拿着一根红薯和菜刀,走到门口来回话,“行了,你放心忙你的去,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怎么样的,更何况有我在,他想怎么样也不行呀!” 文大嘴一脸轻松,自信满满的说到。 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刚刚明明火气冲天,现在却不嫌博艺麻烦了。 “那麻烦惠妹姐了!” 淑梅再次客气的回应文大嘴后,牵着两个孩子回家去。家里昨天酒席剩下的东西还很多,她随便热了点钱,煮了点粥,让孩子们充饥。 叮嘱两个孩子别乱跑,在家乖乖吃饭后,她盛了一碗粥,把昨天酒席上剩下的干活打包了一下,趁着给博艺送饭,顺便给文大嘴家带些过去。 这么多剩菜,就她们娘三也吃不完,虽然现在是冬天,多放几天也坏的,与其坏了扔掉,还不如送点给文大嘴他们家。 这一来,算是做个人情,二来嘛!这文大嘴的确对她们不错,她理应这样做。 她再次回到保管室,李苗苗正在院里打扫院子,见淑梅来,她叫了淑梅一声“婶子来呐”,算是给淑梅打招呼。 淑梅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回应,顺手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递给李苗苗,“苗苗,昨天酒席上剩了不少东西,我挑了一些干活给你们送过来,你拿去拾到拾到。” 李苗苗一听,赶忙放下手里的铁高粱扫帚,过来接下。 “婶子你太有心了,小姨父在屋里呢!喝了不少酒,你赶紧进去看看。” 李苗苗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把口袋里的东西打开来查看了一番,并告诉淑梅博艺在里边作为谢礼。 淑梅笑着应着,端着手里的稀饭朝店里走去,一进门,她就把手里热腾腾的稀饭端到博艺跟前,“博艺,你吃点吧!空肚子喝酒伤胃。” 博艺没有理会她,闷声不吭的趴在那里,像是被点穴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博艺,你好歹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精神等电话。” 淑梅见他不作声,再次劝说,结果还是一样。 她没了折,唉声叹气的垂下头去。 “淑梅,你咋还这么麻烦送饭过来,在我这里还能让他饿着不成?只要他想吃,管够,你就别瞎折腾了。” 文大嘴从外面进来,看见淑梅还亲自送饭过来,她还说了淑梅一通。 现在关键不是有没有饭吃的问题,是博艺根本就不愿意吃。 淑梅拿着勺子把饭舀到他嘴边,他也闭不张口。 她担心博艺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可自己总不能拿个漏斗给灌下去吧。 文大嘴看着淑梅那样对博艺,博艺都不肯领情,她一边用鸡毛毡子打扫货柜上的灰尘,一边劝说淑梅,“淑梅啊!他若不想活,你就是给他吃了仙丹,他也能想办法去死。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你让他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他就会回心转意的。” “可我怕他这样不吃东西,没等着他想明白,身体就先垮了。” “这谁没有个磕磕碰碰,大灾小病的,挺过去就好了。我觉得吧,你还是让佑琛过来陪着他比较好,佑琛毕竟和他血脉相连,就是看在佑琛的份上,我想他也会努力说服自己迈过这个坎的。” 文大嘴见博艺连淑梅都不理,她也想不到比佑琛更能唤起博艺振作起来的人了,于是她想淑梅提议。 淑梅一听,如醍醐灌顶,连声应着朝家里跑去。 博艺一直守在电话旁,除了上厕所,他一刻也不离开电话。眼睛死死盯着电话,就像要把电话吸进眼睛里似的。 付俊这边,张晓琴当起了皇后,整天躺在床上养胎,付家人把她当做皇后一样伺候着。 她靠在那里,盖着被子,磕着瓜子,有事就一声令下,付俊立马比兔子跑得还快。 “我要喝水。” 她嗑瓜子口渴了,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媳妇稍等,马上就来。” 付俊应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水碰到张晓琴手里。 张晓琴喝了一口,一脸不满意。 “没味道,去放点糖。” “是,媳妇大人,立马就去。” 付俊又端着水杯去加糖,加糖时他脑子里一转。 这加多少糖才够呢? 他知道张晓琴的性格,不达到她预想的效果,她是不会开心的。为了不让媳妇发火,不让他的儿子受到伤害,他必需得做到尽善尽美。 有了—— 他把整个糖罐子端到张晓琴跟前,直到加到张晓琴觉得甜度合适为止。 这张晓琴和淑梅同一天结婚,可婚后的日子,却是天差地别。真让人觉得上苍不公,赏罚不明。 第二百三十八章 皇后般的生活 张晓琴心满意足的喝了水,摸着她因为坐得太久而导致麻木的腿,尖叫到:“哎呦!我的腿,好麻,怎么动不了了?哎呦喂!好麻。” “媳妇,你别动,别怕,我来帮你揉一下,疏通一下血脉,很快就没事了。” 付俊闻声,赶紧上前去帮张晓琴揉捏。 张晓琴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她在心里感叹到:幸好当初选了付俊这个冤大头,若真是死脑筋找了那个牛娃,那真是怕肠子都得悔青。 “行了,好的差不多了,我闷的慌,想去院里走走。” “好,晒晒太阳,对咱们儿子好,来,慢点,小心一点。” 付俊赶忙去拽着张晓琴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来,此刻的他,倒真像一枚老暖男。 “天天就念叨着儿子儿子,真怀疑我是上了你的套,你打开始就只是为了孩子,不是真的相上我是不是?” “媳妇,天地良心,我付俊对媳妇那是的真心,天地可鉴,绝无半点虚情假意。孩子固然重要,你更重要。” “油嘴滑舌,我在你面前都算是班门弄斧了。你当初说的孩子生下来就你阿娘她们照顾,我们照常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你可别给我说话不算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付俊一边小心的扶着张晓琴往院里走,一边仔细听着张晓琴说的每一个字。 “媳妇,台阶小心。” 付俊看到要下台阶了,怕张晓琴说话忘记注意脚下,赶忙出言提醒,打断了张晓琴的话。 他安全把张晓琴扶到院里,付爸爸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小歇。 张晓琴瞄了一眼付爸爸,给付俊使了个眼色,付俊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走到藤椅旁,拍了两下付爸爸的肩膀。 付爸爸睁开双眼,疑惑的望着他,“啥事啊?” “阿爹,你起来啰!” “我起来?我起来做甚?我才刚眯一小会儿,这段时时间地里又没活干,我睡过午觉还不行啊?” 付爸爸躺在那里回应付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到底想不想抱孙子?你快起来,你孙子要躺。” “啥?我孙子要躺?” 付爸爸猛的从藤椅上弹坐起来,惊讶的大声问到,这时他才看见站在那里的张晓琴。 他恍然大悟,赶紧慌忙起身,把藤椅让给张晓琴。 “你说话也不说清楚,你早说是晓琴要坐不就成了。来,晓琴,快过来坐,我进屋去睡便是。” 付爸爸笑着对张晓琴说到,转身朝屋里走去。 付俊这才过去扶张晓琴,虽知张晓琴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付俊脑袋上。 “说谁孙子呢?你这不是拐着弯骂我吗?我是他孙子,那你又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当我爹不成?” “不不不……我是孙子,我是孙子,媳妇你别动气,小心我儿子,来来来,你慢点,小心,小心……” 付俊赶紧赔笑道歉,把张晓琴扶到藤椅上去坐下。 张晓琴坐在藤椅上摇晃着,付俊蹲在旁边为她捏腿。 “媳妇,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拿个苹果?” 张晓琴斜着眼看着他,没有吭声,但从表情可以看出,她不是很满意付俊所说的话。 “那要不来个血橙?甘蔗,或者是核桃,就核桃吧,核桃好——补脑,吃了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聪明绝顶。” 张晓琴脚一蹬,将付俊一屁股踹到地上坐着。 “你真把我当猪养了啊?不是刚刚吃过午饭吗?还吃个屁。”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吃饭,养两个人嘛!我怕孩——你饿着。” 张晓琴虽然露着一副生气的表情,但看着付俊对自己这么细致入微,她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 “行吧,那就吃几个核桃,我才不想你儿子和你一样蠢。”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 付俊立马从地上爬起,很乐意地朝屋里跑去。 张晓琴现在孕期不长,肚子也还没显怀,但付俊却把她当作一个行动不便的孕晚期孕妇一般对待,扮演者一个好丈夫的绝色,对她呵护有加。 这原本不受大家看好的一对,如今却成了羡煞旁人的鸳鸯绝配。 而淑梅和博艺,原本是让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对,如今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幸福。 博艺还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苦苦守在电话旁,他沉默在对倩倩的内疚和自责之中,根本走不出来。 淑梅即便让佑琛陪在他身旁,不过好像也没起到多大作用,博艺无视周围一切存在,包括他唯一的儿子。 他虽然不吵不闹,但还是对文大嘴店里的经营造成了影响。 每一个响起的电话,博艺都会迫不及待的接起。不等对方开口,他就急切的问:“是不是判刑了?是不是要把那个畜牲枪毙了?” 每到这种时候,文大嘴都会第一时间赶到,聚精会神的守在旁边,等待博艺把电话筒交到她手里。 “你谁啊?什么枪毙不枪毙的,文大嘴在不在?” 博艺一听是找文大嘴的,才沮丧的把话筒撂下。 文大嘴这才捡起电话,好说歹说给对方解释一番。有的脾气坏一点,直接一通臭骂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文大嘴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这无论她如何骂也没有用,当着孩子的面,她总不能拎个鸡毛毡子,对他一通痛打吧? 淑梅也很无奈,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只求派出所能赶快把倩倩的案子给了结,那样博艺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淑梅要照顾博艺,根本没办法兼顾送小佑琛去上学,小佑琛因此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对淑梅而言,这无疑又是她人生中的一次低谷。 老天见怜,在她和博艺大婚后半个月,博艺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电话。 此时的博艺,满脸胡茬,双眼涣散无神,一下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他也清楚,活着才可以有机会等到电话,他不可以死,所以平时他还是勉强吃些东西下去,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那日,他同往常一样,电话铃一响,他就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是不是定罪了?是不是可以枪毙那个畜牲了?” 每次都是同样的这两句话,在保管室里搓麻将的村民,都已经能对这两句话倒背如流。 “哎呦!惠妹呀!你这里现在是放了一台人肉复读机,一直就这两句话,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子来了。”一个搓麻将的村民,开玩笑似的对文大嘴说到。 文大嘴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来及回应那个村民,就被博艺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我们这就去。”博艺激动得热泪盈眶,哭笑着挂掉电话。 他仰天长笑一声,大吼到:“老天有眼,倩倩,你终于可以瞑目了。哈哈哈……” 他哭笑着,疯了似的朝保管室门口跑去。 “不是——这——博艺,你去哪里?你别乱跑……”文大嘴见状,赶紧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跟着追出去。 “爸爸,爸爸,爸爸……”小佑琛见博艺跑开,他也跟着追出来。 博艺在院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自行车,他恍恍惚惚的朝自己家里跑去。 博艺可以沉迷在倩倩死的阴影里,淑梅她不能,她一边要忍受着博艺给她带来的痛苦煎熬,一边要让生活正常的继续下去。 她前两天花钱买了两头小猪仔,二十只小鸡仔,开始把这个家经营起来,让这个家能够正常的维持下去。 博艺跑回家时,淑梅正在为两头小猪准备猪食,小双凝在旁边帮忙照看小鸡仔。 淑梅看见博艺回来,惊得连手里的菜刀都掉在地上,“博艺,你——你回来呐?” 博艺没有多理会她,往院里扫视了一下,看到他的自行车,他疯了似的跑过去,蹬开自行车的脚支架,推着自行车就往院外走。 淑梅慌忙追过来,死死拽住自行车,不让博艺继续往前走。 “博艺,你要去哪里?你能不能坚强一点,我认识的博艺不是这样的,他绝不会因为一点挫折就再也爬不起来。” 这时文大嘴牵着小佑琛,哈着大气追了过来。 博艺不开口,用力的和淑梅拉扯着自行车。 淑梅见文大嘴过来,赶紧追问:“惠妹姐,博艺他怎么了?这几天他的情绪不是都挺稳定的吗?这——” “我哪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接了个电话,二话不说就疯了似的往外跑。”文大嘴不悦道。 淑梅一听,一下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博艺,是不是派出所来电话了?你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淑梅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 博艺似乎听进去了淑梅的话,淑梅撒手了,他也没急着走。 淑梅把围裙随意往院里一扔,一把把小双凝拽到文大嘴身旁,“惠妹姐,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两个孩子,我陪博艺去镇上一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行行行,你放心去吧!” 淑梅赶忙掏出钥匙,把院门给上了锁。 临走时,小双凝拽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手,“妈妈,别走。” 淑梅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双凝,蹲下身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凝凝听话,妈妈和叔叔去镇上有重要的事,你和哥哥乖乖待在家,要听大姨的话。”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冲动是魔鬼 小双凝还是不肯撒手,佑琛也哭丧着个脸望着她,好像很委屈似的。 “妈妈,我也要去。” “听话,我们是去办正经事,那地方还小孩子不能去。” 淑梅用力挣脱开小双凝的手,文大嘴趁机将小双凝拉到自己身边来。 淑梅咬咬牙,转身和博艺离去。 小双凝立马热泪盈眶,挣扎着想追上去,“妈妈,妈妈,别丢下我,我也要去。” 小双凝或许是被遗忘怕了,她怕淑梅此去,又很久很久都不回来。她再也不想过以前那样的生活,所以内心的恐惧让她不得不挣扎哭求。 小佑琛是男孩子,心里承受能力很明显就要比小双凝强很多,他只是看着,默默的看着淑梅和博艺离开,一言不发。 文大嘴那粗大的手,紧紧的拽着小双凝的胳膊,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是不可能逃出文大嘴的手心。 “行了,凝凝,别哭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得向佑琛学习,你看他多坚强。佑琛真棒,不愧是小男子汉。”文大嘴厉声说道,还夸了一番淡定的小佑琛。 小佑琛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双凝,伸出小手去给小双凝擦拭泪痕。 “妹妹,别哭,不是说好了,爸爸妈妈不在,还有哥哥保护你吗?别哭了,走,哥哥带你捏泥人去。” 小佑琛真的很小男子汉,口气中还带着几丝命令的语气。 小双凝看着小佑琛,立马止住了哭泣。 两个小孩子手拉着手,蹦蹦跳跳的跑向远方。 孩子就是孩子,刚刚还是风雨交加,此刻却又晴空万里了。 文大嘴看着两个孩子,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淑梅二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希望从今以后,你们的生活都不再有雾霾,都是晴空。 淑梅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人一路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淑梅突然感觉现在的博艺怎么那么陌生,陌生到没有一句共同语言,或者是说博艺根本就不愿意同她多说话。 她感到有些莫名的委屈感,她何其无辜。 是,倩倩的确牺牲了很多,可她已经不在了。博艺为什么要拿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折磨他自己,变相的折磨她。 若真的可以选择,她愿意代替倩倩去死,成全她和博艺,可是如今人已经不在,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两人来到派出所,在公安们的带领下,参加了法院的公判。 这次,王豪又以精神病为由,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被叛保外就医。 不过,这次不是她妈妈从中作假,王豪是真的精神崩溃,导致精神失常。 博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雷灌顶。在法院宣判时,他就忍不住大吵大闹,恨不得冲上去将王豪碎尸万段。 他被强行哄出门外,他几次三番想冲上去,被门口的守卫强行拦下来。 “博艺,你别这样,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只是时候未到,相信做坏事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别难受了,我们回去吧!佑琛已经旷学好几天了,粮店还等着你回去经营……”淑梅看着博艺那痛苦的表情,她心里也难受。 博艺听不进去淑梅的劝,他挥着拳头,疯狂的猛砸柱子。鲜血从他手上溢出,把洁白的柱子都染成了红色。 他嘴里发出像狼一样的嚎声,响彻云霄。 淑梅拼尽全力去阻止他,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手,淑梅心疼的热泪盈眶。 “博艺,别这样,算我求求你了,你到底还要沉迷到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幸福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倩倩,可——难道你还想要再对不起我吗?我已经失去了继宗,难道你还想让我失去你吗?” 淑梅哭着跪到了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博艺的双腿。 淑梅的哭声,再加上她那番煽人泪下的话,终于让博艺停止了疯狂的举动。 他瘫坐在柱子旁的地上,目光呆滞,垂头不语。 淑梅见自己的哀求起了成效,她赶紧趁热打铁。 她跪着往博艺身旁挪了两步,抹掉脸上的泪痕,紧紧抱住博艺。 “博艺,你想想,我们经过多少的坎坷才走到一起,难道你这就要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亲手给摧毁吗?不,你不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没有这个权利。你知道的,我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捡回这条命来,才得以和你终成眷属。这是上天垂怜,我们应该好好珍惜。” 在淑梅的劝说下,博艺的心里防线被攻破,他心里燃烧起的熊熊怒火,慢慢的熄灭下去。 淑梅能够感觉得到,博艺的身体明显没有刚刚那么抵触了。 她继续喋喋不休的说往事给博艺听,想让博艺彻底摆脱倩倩死之事的束缚。 路过之人,看到门口这两人,无不投来异样的眼光。 …… “对不起,淑梅。” 淑梅说得口干舌燥,博艺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淑梅激动万分,她松开抱着博艺的手,跪爬到博艺身前,看着博艺那有些自责的脸。 “若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用你的下半生来好好补偿我。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完整的婚礼,你说你多没良心,丢下我一个人去应付那么多亲朋好友,这难道就是答应给我的风风光光的婚礼吗?” 淑梅掏出身上的手帕,替博艺包扎手上的伤口。 博艺看着眼前学会在自己面前说笑的淑梅,嘴角轻轻上翘,他居然笑了,只是这笑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淑梅,原来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也许,我就不应该去打扰你的生活。” “你说什么胡话呢?” 博艺还没来得及再说话,王家人带着神志不清的王豪从里边走了出来。 博艺从地上爬起,怒眼瞪着王豪。 王豪目光呆滞,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什么,正眼也没瞧一眼博艺。 倒是王妈妈,看博艺这样瞪着她儿子,本就接受不了儿子疯了的她,冲过来就给博艺一记耳光。 “都是你,是你们,是你们逼疯我家王豪的,你们这些凶手,还诬陷我儿子杀人。你们这些社会的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你们怎么不去死。” 王妈妈穿得珠光宝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眼里充满了对博艺和淑梅的鄙视。 淑梅本来就心疼博艺白白挨了这么一记耳光,王妈妈还这么咄咄逼人,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上前和王妈妈争论起来,“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明明是你儿子杀了人,你这怎么还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呢?” “哈哈……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姑,还学起文化人说文词雅语。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呸!” “你口口声声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你也不见得高尚到那里去呀,恶语伤人,出手打人,和骂街的泼妇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 两人骂得起劲,完全没有察觉到博艺的举动,等她们听到王豪的尖叫声时已经为时已晚。 博艺听着王妈妈和淑梅的对骂声,看着毫发无损的王豪,他心中刚刚熄灭的怒火,又蹭的一下烧起来。 他拿出已经在身上带了半月的匕首,朝王豪冲过去,对这王豪的肚子狠狠的插进去。 王豪虽然神志不清,但痛还是能感觉到的,他捂着肚子尖叫出声。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渗出来的血,他杀倩倩的那一幕一下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看着博艺,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淑梅和王妈妈闻声,这才朝王豪和博艺的方向看去。眼前的这一幕,让两个刚刚还吵得面红耳赤的女人,一下吓得瑟瑟发抖。 博艺用力拔出匕首,欲再捅一刀。 王妈妈反应敏捷,扑过去将王豪推开,博艺那一刀插在了王妈妈的腰上。 淑梅吓傻了,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取阻止,捂着嘴愣在那里,双目圆睁。 路人和守卫都吓得尖叫,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止。 博艺拔出刀,想再捅一刀王豪。 淑梅终于回过神来,大叫,“博艺,不要。” 此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公安从法院出来,目睹这一幕,快速上前将博艺制止,夺过他手里沾满血的凶器。 “博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替倩倩讨公道?”淑梅欲哭无泪,双眼通红,表情异常难过。 公安们反手押着博艺,将他往警车上押。 淑梅紧追在后面,不停的为博艺求情,“公安同志,他不是故意的,你们一定要从轻处理,他也是一心想为朋友讨回公道。那王豪明明杀了人,你们却不让他偿命,换谁来都想不通好,你们一定要明察呀!” 公安没有多理会淑梅,把博艺押上车,车飞奔而去。 淑梅在后面边追边喊:“博艺,博艺,你们等等我,把我一起抓去吧……” 王豪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上。王妈妈这一刀插的不深,她捂着伤口,扑到王豪身旁,跪爬在那里喊叫王豪,“阿豪,阿豪,你醒醒,你别吓妈妈,你快醒一醒,来人啊!救命呀!快救救我儿子,救命呀!” 公安同志们把王家母子送到医院,博艺被抓进了派出所。 </br> </br> 第二百四十章 获刑八年零六个月 淑梅一路追到派出所,博艺被关押起来,无论她怎么哀求,公安们也不让她去见博艺。 她不懂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博艺,在和公安们苦苦纠缠一番无果之后,她只能返回村里。 按照公安说的,让她等消息,或者是找律师替博艺辩诉。但公安也说了,就是再好的律师来,博艺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她哪里来钱去请律师,只能听天由命。 生活再一次抛弃了她,她感觉前路茫茫,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经过抢救,王豪脱离了生命危险。王妈妈虽无生命危险,但那一刀刺到腰椎神经,导致她下半身行动不便。 王家人从医院出来后,王妈妈就雇了律师,向法院上诉。她拒绝私聊,拒绝金钱补偿,以故意杀人罪要求法院对博艺进行重判。 她一次又一次的上诉,最后,博艺被判有期徒刑八年零六个月。 宣判当天,淑梅听到结果,脑袋一阵轰鸣直接当场晕倒。 当她醒来时,博艺已经被关进了监狱。她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给博艺说,博艺就这样无情的抛下她,抛下佑琛,为他的愚蠢去买单了。 一切已然这样,日子还得过下去。淑梅就是再无助,她也不能倒下,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她。 她们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不能影响到下一代,即便再苦再难,她也要努力活下去,努力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当淑梅再一次见到博艺,已经是在监狱的探监房里。 博艺剃光了头发,穿着囚服,面色憔悴。几日不见,他同之前判若两人。 淑梅看见他出来,激动的趴在玻璃窗上,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博艺,博艺……” 博艺没有太多的表情,看那样子,他好像没有因为见到淑梅而开心。 两人隔着玻璃对坐,之前淑梅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博艺说,她心里真的很苦,比吃黄莲还苦。可看着这般模样的博艺,她都不敢把自己心里的苦展露分毫。 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淑梅想能这样一直看着博艺也不错,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面。 许久,许久,博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淑梅,是我的执念,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受到了伤害。你——忘了我吧,就当我死了,过你自己该过的日子。” 博艺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都不敢抬头看淑梅。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对不起淑梅,对不起年幼的儿子。对倩倩的愧疚之情是消减了不少,可对淑梅的愧疚之情又猛然剧增,到头来,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他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淑梅听博艺这样说,她心都在滴血。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别说是八年,就十八年,二十八年,她也会等下去。 她不怕等,不怕苦与累,就怕博艺放弃自己。 这牢里的日子不比外面,若意志不够坚强,出来肯定是废了,不死也会脱层皮。 “博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样说对得起谁?连你自己都对不起。不就是八年吗?弹指一挥间,咬咬牙就过去了,我会把家里照顾好,把佑琛抚养长大,我,还有佑琛和凝凝,都会好好的等着你,等着你出来。你已经自私过一次了,不可以再自私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孩子们的希望,更是我的希望,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淑梅说得泪如雨下,手摸在玻璃上,隔空抚摸着博艺的脸。 博艺低垂着的头,终于肯抬起来了,他把手伸到玻璃上,两只手掌隔着玻璃重叠到一起。 “淑梅,我——” “你什么也别说,一定要好好的出来见我。缺什么就一定要同管教说,我才知道每次来看你给你带什么。” “淑梅,我唐博艺何德何能,能娶你为妻。我对天发誓,等我出去,一定加倍补偿你。” “嗯!记住你今天的话,可别再失言了。结婚那么大的事,你都能失言,这次你不会又说话不算话吧?” “不不不,一定不会,欠你一个完整的婚礼,我出去一定给你补上。” “算了吧!等你出来,我们都是多大岁数的人了,我可不想被别人笑话老不正经的。” 淑梅半开玩笑的说着,一脸轻松。 她不想让博艺有任何心理负担,不想他因为自己感到更加的痛苦内疚。 “管别人说什么,我们自己开心就好。对了,粮店你一个人若经营不了,就把粮食都卖了,换些钱贴补家用。还有佑琛,若实在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学,就让佑琛辍学吧,让凝凝一个人读书就行了。” “行呐!你放心,这些我都能处理好,不会饿着冻着你儿子的,我一定把佑琛视如己出,好好待她。一个都不能少,两个孩子都必需读书,这是孩子最好的出路,不能因为我们断送孩子的前程。”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能负担得起?” “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在里边好好改造,我听他们说,表现好是可以减刑的,加油,争取早一点出来和我们团聚。” …… 两人聊得停不下来,若不是看守的人强行打断,将博艺带走,他们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 淑梅目送博艺离开,她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她刚才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她发现博艺手腕上有新伤,用纱布包裹着,虽然博艺已经尽量用衣袖遮挡,但还是被敏锐的她发现了。 她并没有把话挑明来问,她猜想,那一定是博艺想轻生故意弄伤的。她不能再把这事挑出来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费尽唇舌去激励博艺,让他一定要好好的。 临走时,淑梅特意去找人打听了博艺的情况,果然不出她所料。博艺刚被送进监狱那天,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碎瓷片,试图割脉自杀。 淑梅现在还在后怕,幸好刚刚自己没有提及,幸好自己劝服了博艺。 从今以后,她又要过回一个人扛起一个家的日子了。 她卖掉了粮店里的全部粮食,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支撑起这家粮店。 再说这镇上的消费又高,她根本没能力让小佑琛和小双凝都到镇上上学。为了尽可能的缩短开支,把每一分钱用在刀刃上,她给小佑琛办了转学,让小佑琛回村里和小双凝一起上学。 现在要照顾孩子,她没办法再到外面去找事做赚钱,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在地里刨食。 博艺家的地,再加上继宗家的地,若真的收成好,让这么一大家子裹腹还是可以的。 博艺也没留下什么积蓄,唯一的也就是卖粮换来的钱,还有这栋可以遮风避雨的楼房。 淑梅奔波了好几日,才把小双凝上学的事情解决。 小双凝终于可以上学了,她兴奋得不行。 淑梅没舍得花钱给她买书包,连夜给小双凝赶制了一个布包。 第二日一早,小双凝背着淑梅给她缝制的书包,笑靥如花。 吃过早饭,淑梅就把小双凝和小佑琛送出门,两个孩子高高兴兴背着书包,蹦蹦跳跳朝学校走去。 此时天还不见亮,由于村小学离她们村还有一定距离,她们不得不提早出发。 淑梅特意给她们备了个手电,再三叮嘱小佑琛,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她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消失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才折回屋里去。 她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喂猪,照顾家禽,下地里干活,做饭,洗衣服。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傍晚,小双凝和小佑琛放学回到家里,一路上,小双凝都哭丧着脸,小佑琛问她怎么了,她就是闷口不言。 “凝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说是谁?明天哥哥就去帮你揍她一顿。”小佑琛蹲在小双凝膝盖前,关心的问着。 小双凝坐在那里,嘟囔着个嘴。 小佑琛知道,小双凝做梦都想上学,这第一天上学,凝凝应该高兴才对,可她怎么会这么闷闷不乐呢!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凝凝,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煮面?” “凝凝,是不是有什么没听懂?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凝凝,走,我带你去地窖里找甘蔗?” …… 小佑琛不停的在旁边问小双凝,问东问西,关心备至。只可惜无论他说什么,小双凝都闭口不言,小嘴嘟得高高的。 等到淑梅收工回来,小双凝扑到淑梅怀里,伤伤心心的哭起来。 “呜呜呜……” 淑梅被弄得满头雾水,她看了一眼在那里有些无助的小佑琛,赶紧放下肩上的锄头。蹲下身去,替小双凝擦眼泪。 “凝凝,这是怎么了?这读书不好吗?怎么第一天上学回来,就哭哭啼啼的。” 小双凝就一个劲的哭,越哭越伤心。 淑梅无奈,只能把视线移到小佑琛身上,虽然她知道,小佑琛很懂事,从不欺负小双凝。可毕竟小佑琛也只是个孩子,小孩子之间磕磕碰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想是不是小佑琛惹到小双凝,让她哭得这么委屈。 “佑琛,你能告诉妈妈,凝凝是怎么了吗?” 小佑琛赶紧摇头回应,“我也不知道,放学回来,她就一直很不开心,我问她怎么了,她就是不说。” </br> </br> 第二百四十一章 艰苦度日 小佑琛的话,反而让淑梅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两个孩子的矛盾,她已经够心累,够心烦的了,可不再希望两个孩子也不省心。 “凝凝,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什么问题就一定要大胆的说出来,想办法解决,不能憋在心里,要做一个开开心心,勇敢坚强的孩子,难道你忘了吗?” “妈妈,同学们都朝笑我,说我是野种,说我的书包就是烂布做的,把我的书包都撕破了。” 小双凝这才把一直藏在自己怀里的书包掏出来,递给淑梅看。 昨晚淑梅熬夜为小双凝缝制的书包,被人为撕得破破烂烂。淑梅看着手里的破书包,心里一阵反酸。 她不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另眼看待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欺负自己的女儿。这书包旧一点,也不能作为她们欺负自己女儿的理由吧! 她心里清楚,多半还是有些大人怂恿的,不愿让她们的孩子跟这样的克星家庭扯上关系。而这些孩子误解了大人的意思,把小双凝当成了坏孩子。 那刺耳的“野种”两个字,就是最好的证据。 淑梅看着怀里的破包,想得出了神。 “妈妈,要不把我的书包给妹妹用吧?这个破书包,你帮我补补就可以了。” 小佑琛的话,把淑梅魂给捞了回来。 淑梅看着小佑琛手里的包,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感觉好欣慰。 “佑琛真懂事,你自己的书包你自己留着,凝凝这边,我明天就去给她买一个。” 小佑琛看了一眼小双凝,没再吭声。 淑梅继续安慰小双凝,“凝凝,不许哭,这多大点事,你就哭成这样。你越是这么懦弱,别人就越觉得你好欺负,就时时刻刻都想欺负你,要想不被别人欺负,我们就必需让自己变得强大,明白了吗?” “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新书包?别人都有爸爸?而我却没有?” “傻孩子,想要书包,妈妈可以给你买。谁说凝凝没有爸爸,只是爸爸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他在远远的看着凝凝,默默的守护着凝凝。” “那博艺叔叔呢?” “傻瓜,不是说了博艺叔叔以后就是你的新爸爸吗?怎么还叫叔叔?” 淑梅刮了一下小双凝的鼻子,笑着说。她想让小双凝适应叫博艺爸爸,等到博艺出来那天,博艺能听到她叫他一声爸爸。 因为她们是一家人。 小佑琛闻声,赶紧附和道:“是呀!妈妈,爸爸去哪里了?我好想他。” 淑梅又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让两个孩子有所期盼,“凝凝,佑琛,爸爸去外边赚钱了,他说了,只要凝凝和佑琛听话,努力读书,等你们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他就一定赶回来为你们庆贺。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爸爸也不会再走了。” 小佑琛听淑梅这样说,赶紧激动的问:“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妈妈怎么会骗佑琛呢?” “好,佑琛一定努力读书,一定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小佑琛斩钉截铁的说到。 淑梅一听,觉得自己这善意的谎言撒得真是恰到好处。 小双凝看哥哥保证了,自己也小声的抽泣着说到:“妈妈,我也会努力读书。” 淑梅欣慰的笑了,擦掉小双凝脸颊上的泪水,“好了,小花猫,别哭了。” 小双凝委屈的低下头去,想了片刻,才点头应着,立马止住了眼泪。 “好,这才是我的乖凝凝。妈妈明天上镇上去给你买个新书包,我们不去惹别人,但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知道吗?佑琛,你也一样,爸爸不在,我们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妈妈一个人要照顾这个家,又要照顾你们,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你们一定记得,要听话,千万别再乱去惹事了。” 两人都明白的点点头。 “行了,快带着妹妹写作业去,妈妈去给怒们做饭。” 小佑琛这才牵着小双凝到一旁去写作业去。 淑梅看着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心里真是感到庆幸,她是何其有幸,才会有这么两个听话的孩子。 若两个孩子再不省心,这日子过得就真是度日如年了。 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的庄稼也还没没熟。这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和多余的粮食,她未雨绸缪,以红薯混着面粉做吃的裹腹,免得到时候连锅都揭不开。 把面粉做的都留给孩子,自己就吃红薯充饥。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一点,但她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切都会好的,只要熬到博艺出来,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把博艺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费尽心思,努力扛起这个在外人眼里已经支离破碎的家。 好在,种地就是一分耕耘一份收获,通过她的辛勤劳作,地里的庄稼长得都比别家的旺盛,收成也不错。 为了能凑够两个孩子每一学期的费用,淑梅特意问文大嘴借了些钱,多养了几头猪,多种了些辣椒,玉米什么的,反正能换钱的事她都做。 她可也真是钻到钱里去了,不大的院子也被她种上了农作物,连门口的路她也不放过,都种上能换钱的东西。 这些闲地不用交公粮,对她而言可算是赚到了。 她永远也不知道累似的,除了夜晚睡觉,其余的时间她一秒也不愿停下来,可谓是物尽其用,绝不会让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费掉。 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做,再加上每天连轴转,让淑梅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瘦了一大圈,肤色也变得黝黑,一眨眼功夫就像老了好几岁似的。 不过她却是苦中作乐,每天扳着手指算博艺还有多久能出来,看着离博艺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她再苦再累心里也是乐呵的。 平日里和有些多嘴,尖酸刻薄的村民也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但好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根本伤不了她。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真不怕她们说的难听,做得过份。 村里要说最爱找事的,就是她的姑姐张晓琴了,可张晓琴忙着养胎,还真的无暇顾及她。 她不求别的,只求日子就这么过着,两个孩子也就这么听话,努力用过读书,考个好点的学校,到时候好给博艺一个惊喜。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吴菊可不愿意心甘情愿伺候卧病在窓的张炳林。每次她就故意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去哪里做什么,反正就是丢下张炳林一人在家不闻不问。 所以,张炳林生病这段时间,都是淑梅在照顾。 现在日子过得拮据,她根本没有余钱带张炳林去医院检查,或许是上天怜悯,张炳林的病突然好了,能跑能走,能吃能睡。 这也算是上天的馈赠了,淑梅不用每天都抽时间过去照顾张炳林,倒是省出不少时间来做别的事。 时光荏苒,日子就么平平淡淡的过着。 青可和文才这边,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就好像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轨迹。 青可一门心思的把精力投在工作上,这样让她暂时忘记了痛苦。 李育树经历了元吉村那一遭,也不再勉强李文才结婚。 他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不和谐的婚姻,还真的不如打光棍。这人生就几十年,生命何其可贵呀,得过且过,不能太过强求。 文才也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爱情这个东西,对他而言,太遥不可及,他情商低,分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也不太懂得如何去获取爱情。 他觉得,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应该不期而遇。该来的终究会来,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 他这么个爱情白痴,倒还真有点像个爱情哲学家似的,理解出这么深厚的道理来。 青可可就没他这么没心没肺了,她虽然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吴猛的人出现过,可是自己的心,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吴猛对她的羞辱,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好在,从那天以后,吴猛没再来找过她。她的生活又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异样。 她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她没走心,若是真心,她应该能发现尚鑫的异常的。 从那件事之后,尚鑫就郁郁寡欢,他甚至想过,要再去找那吴猛,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讨回公道。可这种事情,即便把那吴猛杀了又能怎么样?女儿的清白还是回不来,既然青可不提,那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也免得事情闹大了,让青可更难堪。 为了让青可能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他甚至拉下脸去和王家商量,再三恳求王家人把青可和王铮升的婚事给办了。 这王家父母本觉得自家是高攀,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是王铮升一再找借口推脱,甚至还三番五次来威胁青可,让青可帮她们周旋。 青可得知后,真是哭笑不得,怪自己爱心泛滥,活该惹一身麻烦。 一日,她和王铮升又在公司楼下纠缠。王铮升又来让她打掩护,说是他妈妈的五十岁大寿,亲朋好友们都到场,她这个“准儿媳妇”不可以不到场。 </br> </br> 第二百四十二章 种子终究会萌芽的 “你别这么过份好不好?要找我帮忙,为什么不早点说,我这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帮不上你。”青可狠狠的甩来王铮升的手,冲冲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王铮升怎么可能罢手,追上去苦苦纠缠,两人在青可的车前纠缠到一起。 青可脚下一滑,一下扑进王铮升的怀里。 王铮升倒好,对幽幽可真是忠贞不渝,想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轻快的把身子闪开,青可普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 幸亏她反应敏捷,用手支撑住,不然肯定把鼻子摔扁,把牙给摔掉。 她趴在地上,气得喘着粗气。 王铮升可好,还有些幸灾乐祸,蹲下身来看着青可,“可可,你没事吧?瞧你,咋在平地也能摔跤?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青可本来就气,听王铮升这么一说,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她怒眼瞪着王铮升,恨不得把王铮升抽筋剥皮不可。 “王铮升呀,王铮升,你——你——” “怎么?要帮忙吗?” “滚。”青可大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瘸一拐的继续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别生气呀!我真不是故意不接着你的,这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能对不起我家幽幽。”王铮升不肯罢休,快步冲过去,一把拽住青可的胳膊,将她按到车门上。 “我不是你未婚妻吗?有什么亲不亲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别以为你这样捉弄我,我就会帮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青可拼命的挣扎着。 “是吗?”王铮升故意把身子贴得很近,近得青可都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 “王铮升,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说了不去就不去,别逼我。” 这“打情骂俏”的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吴猛见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青可和王铮升这样,他心里就是莫名的烦躁不安。 “停车!”他急声叫司机停车,司机来了个急刹车,车子稳稳的听了下来。 这他妈是谁呀?我的女人也敢碰?他在心里暗暗骂到。 他既不愿意对青可负责,让尚鑫称心,也不愿意别人靠近青可半步。他内心也很矛盾,虽然周围女人多得是,但没有一个人能给青可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他甚至经常偷偷来看青可,只要看到有异性接近青可,他就会派人从中作梗。有点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感觉。 他打开车门,朝着青可和王铮升走去,使出全力将王铮升拉开,把青可拽到自己身边。 “你——你谁呀?”王铮升用疑惑的语气问吴猛。 “对呀!你谁啊?滚开。”青可冷冷的说到,故意装作不认识。 阔别这么久,再见真是恍如隔世。 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是他吴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青可连车也不想开了,挣脱开吴猛的手,朝大厦里走去。面对这么两个坏男人,她认为公司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吴猛排开手挡在青可前面,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挡住她的去路。 “宝贝儿,怎么生气了呀?是谁惹我女朋友生气了,我一定让他好看。” 青可看着嬉皮笑脸的吴猛,她气得牙痒痒。真想一脚给他飞过去,可她又想了想,没必要为了这样的无赖动气。 她没有吭声,打算绕道离开。 吴猛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她离开。 青可无奈,对着王铮升大声说:“想要我跟你去参加寿宴,你就把他给我杀了。” 王铮升一听,以为青可是在开玩笑,根本就没搭理她。毕竟他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吴猛拽着青可的手,强行将她拉到了车里。 青可拼命挣扎着,可在魁梧有力的吴猛跟前,她就是一只蚂蚁。再怎么爆发,对吴猛而言也没有丝毫的威胁。 “开车。” 吴猛紧紧抓着她的两只手,对着前排驾驶座上的人大声吼到。 车嗡的一声飞奔出去。 留下满头雾水的王铮升站在原地发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还要叫青可去参加他妈妈的寿宴时,吴猛的车已经开远。 他忘了忘周围向他投来异样眼光的人群,低着头快步离开。 “吴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让我下去。”车上的青可怒气冲冲的向吴猛吼道。 “我能干什么,我想你了啊!那男人是谁?连我吴猛的女人他也敢碰,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要你管。” “今天本少爷心情好,不然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你的身子是那么的鲜嫩,我可不允许你随便找个人糟蹋了。” “你混蛋,你这个流氓。是不是觉得耍我耍得还不够,还想再羞辱我一次。” 吴猛和捏着青可那嫩嘟嘟的脸蛋,把嘴贴到青可的耳畔,“可可,我想你了,想和你做!哈哈……” 青可到今天才发现,男人怎么这么可耻,不,应该是吴猛怎么这么可耻? “流氓。” 青可一把把吴猛推开,吴猛没留神,脑袋撞在车玻璃上。 青可赶紧去打开车门,这个时候车速正快,她是被吴猛逼急了,只想着逃离吴猛的魔掌,根本没有细想。 当她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才感觉到害怕,本来打算跳下去的,可此时她胆怯了。 吴猛一把把她拽回来,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李师傅,把车门上锁。”吴猛冲着司机吩咐到。 “好的,少爷。”司机应着,把车门上了锁。 “你不要命了,车速这么快,你还想跳车不成。” “不用你管。”青可狠狠甩开吴猛的手,尽量靠着车窗蜷缩着,双臂紧紧的交叉抱在一起。 “李师傅,去南门郊区的柏树林。”吴猛没在和她多言,又向司机吩咐到。 司机应声,调转了车头,朝郊外开去。 一路上,吴猛和青可没在说一句话。 青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她的心好痛。 这真的是自己深爱过的吴猛吗?这真的是让自己怦然心动过的吴猛吗?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赶紧用手去擦拭掉,怕被吴猛看到,有以此来笑话她。 不久,车就到了柏树林,这里绿树成荫,空气清新,倒真是个好地方。 “李师傅,你下车去等着,没叫你别上来。”吴猛冲着司机吩咐到,视线却一直在青可身上。 李师傅应声,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吴猛,就一眼,他不敢多看,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找了一处离车大概有十米远的地方,坐在一快大石头上,点燃一支烟,悠闲的吸着。 他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油菜地。放眼望去,还真有点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满眼的绿色让疲乏的眼睛也得到了休息。 吴猛既然叫他下车,就一定是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们这些看老板脸色吃饭的私家司机,这点察言观色的经验还是有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就下了车,而且还给吴猛她们留够了安全距离。 司机下车后,青可也赶紧去拉车门,可惜车门上了锁,她怎么也扳不开。 “干嘛?还想走?你已经是我吴猛的女人,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吴猛拽着青可的胳膊,一把把青可拉到自己怀里,开始疯狂的亲青可。 青可拼命的挣扎着,把吴猛的嘴唇咬的鲜血直流。吴猛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上的血,看着手背上鲜红的血,更是激发了他的狼性。 他疯狂的撕扯着青可的衣服,一番激烈得扭打之后,吴猛还是成功征服了青可。 车子开始拼命的震动,李师傅远远的看着,赶紧转过头去回避。虽然距离隔得远,又隔着车玻璃窗,他未必能看清车里的情况,但为了不让吴猛他们尴尬,他必需得不听,不看,不理。 青可拼命的挣扎,双手在窗玻璃上用力拍打,看那意思,她好像是想让李师傅前去帮忙。 上一次在酒店,青可是心甘情愿的。这次青可是被逼迫的,这让吴猛看到了青可野性的一面,这种感觉简直是让他欲罢不能。 青可紧咬着牙冠,眼泪夺眶而出。 她感觉自己好脏,好没用。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任别人摆布的木偶,她好恨,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鼓起勇气去报案,让吴猛和得到应有的惩罚。 吴猛疯狂的进攻,让她的头一次又一次碰撞在玻璃窗上。她无助的看着窗外,看着绿油油的油菜地,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自由翱翔的小鸟。 她感觉自己好可怜,可怜得连着从眼前飞过的小鸟都不如。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囚禁的飞鸟,被折了翅的飞鸟,连抬头多望天空的勇气也没有了。 等吴猛发泄完,她把衣服抱在怀里,蜷缩在车坐椅的一角,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吴猛。 吴猛穿好衣服,做了个扩胸运动,把脖子来回摇了两下,脖子发出嚓嚓的响声。 “畜牲,你会下地狱的,你等着吧!我要去告你,让你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吴猛本意不是想让青可不开心的,也许,真的是自己这样表达思念的方法有些不妥,一来就是霸道的占有。但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想把青可彻彻底底占为己有。 </br> </br>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初露祸心 “哈哈……告我?若你想让你爸陪我一起去坐牢,那你就去告吧,我随时奉陪。”吴猛又口是心非了,明明心里那么不愿伤害青可,却字字都带刺。 “我爸?” “难道他没告诉你吗?他对我做的那些事,他难道没告诉你吗?你真想让他名誉扫地,你就尽管去告。” 青可才不愿意相信他的话,现在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流氓,他说说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你胡说八道。” “得,我胡说八道,你爱信不信,对了,你爸知道我把你干了,他有什么反应呀?是不是气得寝食难安,暴跳如雷呀?”吴猛脸上露着得意的表情,向青可打听他的战果究竟如何。 青可听后,惊得目瞪口呆,吴猛的话对她而言简直如雷灌顶。 “你——你说什么?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了我爸?”青可用手指着吴猛,嘴唇都气得发抖。 吴猛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别过脸来,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你还不知道此事?” 他挠了挠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嘀咕着:“不应该呀?我明明亲自打电话告诉他的呀!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应?他应该气得吐血才是呀!”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了,一边想着如何借青可报复尚鑫,一边又怜香惜玉,爱青可爱得走火入魔。 尚鑫如此沉的住气,着实让吴猛和有些意外。 青可原本只要自己不吭声,不把事情闹开,她父母就一定不会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事,她不想让二老也跟着受气。 可如今,吴猛的话彻底让她清醒,原来吴猛的目的不在她,而是在她父亲。 她的心在滴血,自己是何等的不孝,成为别人对付自己亲生父亲的把柄不说,还要让父亲默默为她承受着痛苦。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以来,父亲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父亲为什么会低三下四去求王家人尽快把婚事办了,原来都是因为吴猛。 “吴猛,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吗?为什么要拿我们的事去气我爸,我爸身体本来就不好,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良心不会痛吗?”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没听明白就回去问你爸,看看是我过分还是他过分,我之前对你的一切都是真情真意,是你爸棒打鸳鸯,让我不得不这样对你。” 这段时间,吴猛和也一直倍受煎熬,他的本意真的是不想伤害青可的。今天,就借这个机会,他好好的把误会解释一番。 吴猛的话,青可听不明白,她也不想听明白,她现在只想吴猛快点能从她的眼前消受,彻彻底底的消失,以后再也不要来干涉她的生活。 “行,就算我爸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那我也应该替他补偿你了,希望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永远也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吴猛看到青可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是那么迫不及待想和自己憋清关系,他心里硌得慌。 他就是嘴硬心软,明明放不下青可,却要装作一副地痞流氓形象,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和青可叙旧。 “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 “我都说了,这不是我本意……” “闭嘴,我什么也不想再听,你好自为之,转过脸去,转过去……” 吴猛还想解释来着,青可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在青可的咆哮声下,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此刻,他心里很纠结,很矛盾,他一拳又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树叶也被打得纷纷飘落下来,他表情很沉重,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不在乎,不认真的吗? 青可看见他下了车,这才慌乱的穿衣服,穿好衣服后,她打开车门拔腿就跑。 对她而言,吴猛就是魔鬼,一个毁了她生活的魔鬼。 吴猛反应过来,追着叫着,“可可,可可,你别跑呀!这荒郊野外的打不到车,而且还有野兽毒蛇。” 青可边跑还边回应吴猛,“再凶猛的野兽,也没有你吴猛可怕,你就是魔鬼,以后若你再来找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青可做梦也没想到,她和吴猛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想来又有些滑稽可笑。 真是有一就有二,青可也觉得自己好笑,这就样莫名其妙又被吴猛给玷污了,自己却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不去派出所告吴猛。 她回到家后,尚鑫还是和以前一样,若无其事的说着,“可可,回来呐?” 青可没敢正眼看尚鑫,以前她不知道尚鑫知道自己的事,还可以装的出神入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如今,她知道尚鑫知道这一切之后,她根本没脸去面对尚鑫。 她应着,低着头咚咚咚的跑上楼去。 尚鑫那敏锐的眼睛,一眼就察觉出了异常。他摇了摇旁边没心没肺吃着西瓜,看着电视的白梦。 “梦梦呀!我感觉可可不对劲,怎么耷拉着脸,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要不,你上去看看?” 白梦往楼上看了一眼,没看见青可的身影,青可已经把自己关到自己房里去了。 “没有吧!挺好的呀,她最近不都是这样吗?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里去。” 白梦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吐词不清的回应着尚鑫。 “我自己都女儿,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你赶紧上去看看。” 尚鑫夺过白梦手里的西瓜,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厉声催促白梦赶紧上楼去。 白梦无奈,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把嘴上的西瓜汁一擦,慢慢悠悠的朝楼上走去。 “可可,妈妈进来了噢?”她轻敲了两声房门,对里边的青可说到。 青可没有应声,她自作主张推门而入。 青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藏着杯子里哭。 此刻,她是彻底的崩溃了,还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她,这样的事已经算是致命的打击了。 之前,她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完全是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可是如今她才知道,父亲早已知道一切,早就在默默为她承受着煎熬,她彻底伪装不下去了,甚至完全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 白梦一推开门,就听到了青可那伤心的哭声。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着:这丫头还真有事,哭得这么伤心。 她走到床边,轻轻拉了拉被子。 青可拽的死死的,她没有拽开。 “可可,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给妈妈听呀!” 青可抽泣着说:“妈,我没事,只是肚子不舒服,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噢,这样啊!那我先下去了,晚饭让阿姨给你送房间里来吧?”白梦这个妈当得还真是不够称职,青可胡编乱造几句话,她还就真信了。 “不用,我吃过了,你们吃吧!”青可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慌忙出言拒绝。 “行,那你睡吧,有什么事再叫我。”白梦说着,站起身来就准备朝屋外走。 青可没再吭声,她也没再多问,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咚咚咚的走下楼去。 尚鑫候在楼梯口,见白梦下来,他赶紧急问:“怎么样?可可有所怎么了吗?” 白梦一脸的不耐烦,给了尚鑫一个白眼,坐到沙发上,继续拿起没吃完的西瓜吃起来。 尚鑫那是个着急,再次将西瓜夺过来,重重往茶几上一扔,“马上就开饭来了,你能不能别吃了,吃吃吃,待会儿还能吃得下去饭吗?我问你话呢?可可到底怎么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呀,真是越老话越多。可可没什么事呐!她说肚子不舒服,估摸着是每个月那几天,正常的,你就别瞎操心了行不行?” “真的没事?” “真的,要是不信,你就自己亲自上去问她。” “那现在在干啥呀?这马上开饭了,你咋不叫她下来吃饭呢?” “要叫你去叫啰!她说不想吃的,在抱着被子睡来着。”白梦越说越不耐烦,为了不再被尚鑫纠缠,她拿起茶几傻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而且把声音调到满格。 尚鑫听了白梦的话,愁眉并没舒展,他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正思索着,被白梦突如其来调到最大的电视声给吓了一大跳。 “你耳朵有毛病啊,把声音调这么大做什么?” 白梦故意装作听不见,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津津有味的吃着西瓜。 其实也不怪白梦没心没肺,她根本就不知道青可身上发生了什么。再加上青可向来开朗,从小到大也没让她操什么心。 尚鑫就不一样了,自从吴猛那次打电话来挑衅,他就一直暗暗观察着青可的一举一动,他就怕青可想不开,闹个什么轻生什么的,那他可就真的没有再活在这个世上的希望了。 他再三考虑,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眼青可。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白梦,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叮叮咚咚朝楼上走去。 白梦见他上去了,这才把电视的声音调小,这电视机的音效实在是太好了,震的她耳朵都嗡嗡直响。 </br> </br>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相大白 尚鑫来到青可房门前,轻轻敲了门。 女儿大了,就有隐私了,尚鑫再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不用敲门就直接进女儿的房间。 “可可,是爸爸,你睡着没有?爸爸进来啰!” 青可听到是尚鑫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青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爸爸,从小尚鑫就宠着她,如珠似宝的宠着她,把她当作公主一样养着。她能力出众,乖巧懂事,一直就是尚鑫的骄傲,业内很多和尚鑫有过合作的老董老总们,无不羡慕尚鑫,有这么一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儿。 可是现在,自己却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不仅仅丢自己的人,还丢了整个尚家的人,尤其是尚鑫。青可难以想象,尚鑫应该对自己有多么失望,他心里应该也难过得很吧? 青可不敢吱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希望自己这样装睡,尚鑫能够知难而退。 尚鑫见没有回音,再次敲了两下,“爸爸知道你一定没有睡,我不相信你对你妈说的是真话,爸爸就进来看看你,看一眼就下楼去。” 尚鑫不再等青可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青可停止了哭泣,背对着门,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 尚鑫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在发抖的被子,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可可,爸爸知道你没有睡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和爸爸说说,这世上无难事,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很多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逃避。”尚鑫开始语重心长,话里有话的劝说着青可。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青可回应,但青可又让他失望了。 “可可,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就是爸爸的全部,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爸爸最聪明最能干的女儿。有些事情虽然你不说,但是爸爸心里是清楚明白的。这不是你的错,都是爸爸,是爸爸太爱你,一时头脑短路,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才让你受到牵连。” 尚鑫说着说着,竟然差点就把他囚禁吴猛的事说出来了。 青可听到此处,这才想起之前吴猛说的,难道爸爸真的对吴猛做了什么? 尚鑫说得含含糊糊,她也没太听明白,为了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她掀开被子,坐起来。 她的两只眼睛已经哭得通红,像兔子眼睛一样。 尚鑫看她这样,心疼的问:“可可,你哭了?” “爸,你别给我拐弯抹角的说这些,我就想听你说实话,你到底对吴猛做过什么?”青可厉声对尚鑫说到,不管谁对谁错,她至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吴猛都给你说了?” “爸,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尚鑫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把房门关上,再回到凳子上坐下,开始把他囚禁吴猛的前因后果一字不漏的说给了青可听。 青可听得哭笑不得,原来真的是自己的轻生父亲,毁了她和吴猛之间的姻缘。 她是爱吴猛的,只可惜,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味道。 等尚鑫说完,青可大声说到:“爸,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可可,对不起,爸现在也后悔呀,都是爸爸的错,才让你受到了伤害。吴猛他——他真的伤害了你吗?他这个畜牲,就不是男人,有什么气可以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你。” 青可垂下头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尚鑫解释。 尚鑫见青可不说话,继续说:“还好,你还有铮升,只要你和铮升结了婚,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慢慢烟消云散的。” “爸,我——我——我和铮升只是朋友,他有喜欢的人,我只不过是和他一起帮他打掩护,我之前正在喜欢的人,是——吴猛。” 都这种时候了,青可不想有什么隐瞒,她把一切都如实说给了尚鑫听。 尚鑫听后,那满脸的愁容骤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惊讶,“你说什么?你说铮升——你和铮升是在演戏,你喜欢那个畜牲,喜欢那个纨绔子弟。可可,是不是那吴猛逼你这么说的。” “爸,都是真的,吴猛也不是表面看的那样,他是个好男人,他之所以这样对我,应该也是因为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苦衷,我之前还恨他入骨,现在看来,真是我庸人自扰。算了,事情都发生了,就朝前看吧!爸,你也别太自责,别太责怪吴猛,一切都到底为止,我们谁也别再打扰对方的生活了。” 青可能从尚鑫脸上看出悔恨和自责,她还很镇定的安慰起尚鑫来。 尚鑫看着眼前的女儿,真的是想一头撞死算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 他一直以为是吴猛和纠缠青可,一直以为吴猛是一个昏昏噩噩度日的纨绔子弟,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一切都错了。 “可可——” “好了,爸,快去吃饭吧!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不可击,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青可见尚鑫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破涕为笑,笑着劝尚鑫离开。 尚鑫无奈,只好转身离开。 尚鑫出去后,青可一个人想了很多。知道真相之后,她反而不恨吴猛了,内心对吴猛的爱又开始疯狂的萌芽。 原来她以为天都塌下来的事,居然只是一个闹剧而已,她下定决心,明天就去找吴猛。 她的心里一下舒服多了,她很庆幸事情是这样的,让她和吴猛之间的感情还有所补救。 她能感觉得到,今天吴猛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她相信吴猛是身不由己,她相信自己可以让吴猛回心转意。 第二天,当她再去找吴猛的时候,才发现吴猛家的公司已经宣布破产,吴猛的后妈带着儿子卷钱跑了,他爸爸气得脑溢血,已经昏迷了好久。 就在昨天晚上,吴猛带着他的爸爸去外国求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连他们家的保姆,司机,亲戚和朋友,青可都挨个问了个遍,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吴猛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青可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吴猛昨日的一举一动,也许吴猛真的不是偶遇她,而是想来见她最后一面,只是当时她被仇恨冲昏了头,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 是啊!她应该察觉到的,以吴猛的性格,他既然都下定决心用自己来报复尚鑫,又怎么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她呢? 也许,他只是想跟自己道个歉而已。 青可坐在河边的椅子上,任思绪乱飞。 …… 找了一段时间无果,青可只能放弃,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正常生活。 吴猛再一次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不,应该说是还没来及再相聚,就又凭空消失了。 秋去冬来,花开花落,很快又到了年末。 张晓琴的肚子也算是挺到足月了,付家人早已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付俊细致入微的照顾下,张晓琴胖了好大一圈,那像一个加大号簸箕般的肚子,就像怀了个双胞胎似的。 付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张晓琴分娩。 张晓琴在屋里叫的给它杀猪似的,付俊在门外听得是直发毛,就怕他儿子有什么意外。她在堂屋里来来回回徘徊,恨不得冲进去帮忙。 这张晓琴也是,多大岁数的人了,两个孩子的妈了,又不是头一遭,哪里有她表现的那么恐怖。她之所以这样,恐怕也是想告诉付家人,让付家人知道她是多么卖命为他们付家传宗接代,邀功来着。 “晓琴呀!你别把力气都放在叫上面行不行,这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没必要让我教你怎么做吧?”接生的刘二娘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张晓琴的叫声。 张晓琴停止叫喊,小声对刘二娘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多大年纪了,还帮他们付家生孩子,这可是豁出命去了。我不叫的大声一点,他们还以为是母鸡下蛋那么容易似的,哪里会觉得我不容易。” 此刻的张晓琴,说起话来是中气十足,全然看不出是一个在分娩的孕妇。 刘二娘一听,简直是哭笑不得。 她接生这么几十年,还第一次碰到张晓琴这样的人。 “你就别想着邀功了吧!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孩子说出来就得出来,你这样耽搁下去,小心害你孩子。快用力,别把孩子憋着了。” “不急,急啥!我儿子,我都不急,你急啥?”张晓琴一脸轻松样,完全不担心孩子的安危。 刘二娘满手是血,已经看着孩子的头了,可这张晓琴就是不配合,躺在那里只叫不用力。 “我可告诉你,孩子已经进了产道了,你若再不用力,若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负这个责任。”刘二娘心急如焚,一脸严肃的说到。 张晓琴听了刘二娘的话,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也叫了这么老半天,应该也差不多了,若真如接生婆所说,万一这个孩子有个好歹,她可是失去了一个大筹码呀! 她正想着,房外的付俊又冲屋里喊着,“刘二娘,孩子生出来没有啊?咋没动静了呢?” </br> </br> 第二百四十五章 得子梦破灭 “这——” 刘二娘张着嘴,正想回应屋外的付俊,却被张晓琴破天荒的一声叫给打断了。 张晓琴听付俊又在催促了,赶紧深呼吸一口气,失去全身力气一叫。 随着这叫声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孩子哭声。孩子生出来了,是一个大胖妞。 “生了,生了,阿娘,你听到没有,生出了……”付俊激动得手足无措,抓着陪他在外边等候的付妈妈,兴奋的叫喊到。 张晓琴第一时间就问刘二娘,“刘二娘,儿子还是丫头?” 屋外的付俊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刘二娘,我媳妇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刘二娘可知道,这付俊是晚年得后,一家人都盼望着能生个带把儿的。这生了个女儿,很显然是喜事变愁事,让付俊人都大失所望的结果。 她眉头一皱,一边帮孩子剪脐带,一边支支吾吾回应:“这——这——好漂亮的一个丫头,大眼睛,高鼻梁,白白胖胖的,长大准是一个大美人。” 她为了让张晓琴高兴,还特意在张晓琴面前夸赞了一番这孩子。 张晓琴一听是女儿,刚刚期待的表情骤然一变,“不争气的东西,怎么是个丫头,这么辛苦把她生出来,要她又何用?” “晓琴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是还像我们这辈人一样,重男轻女吧?这闺女有啥不好,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你该偷着乐了。同为女人,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你懂个啥?” 刘二娘还要说什么,被门外付俊的拍门声给打断。 “刘二娘,到底生的儿子还是女儿啊?你吱个声呀?” 付俊原本是想陪着张晓琴身边,和其它父亲一样,想第一时间看到孩子出生的。可张晓琴反对,非得把门关上,让他候在外面。 刘二娘把孩子包裹好,没有从她嘴里说出孩子是男是女,而是抱着孩子把门打开,把孩子亲手交到付俊手里,让他自个儿去查验。 付俊颤抖着手接过孩子,看着怀里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的孩子,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阿娘,我当爸爸了,我终于当爸爸了,你看到了吗?” 他沉寖在得子的喜悦之中,完全把张晓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快,快让阿娘看看,是不是带把儿的?”付妈妈倒是挺镇定,高兴之余,还不忘最重要的事。 她扒开裹着孩子的抱单,冲着孩子两腿之间查看。当她看到是丫头片子时,表情直接黑了下来。 张晓琴怀孕这段时间,她为了付家的香火,可是对张晓琴百般忍耐。如今等来这么个结果,她失望至极。 “就一个丫头片子,真是空欢喜一场。”她赶紧把抱单盖会孩子身上,不愿再多看一眼,自言自语不高兴的嘀咕着。 付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在他心里,一直都以为张晓琴肚子里怀的是儿子,如今却恰恰相反,他有一种被捧的高高的,然后又被重重摔下的感觉,犹如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凉水。 刘二娘收拾完,从付俊那里领了钱,就准备急急离开。 “刘婶,你帮我把孩子抱进去吧!”付俊把孩子递到她手里,让她把孩子抱到张晓琴身边去。 刘二娘瞄了一眼付俊,心里应该有了底,估摸着看是丫头片子,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她是外人,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说这村里也传的厉害,都说是付俊和张晓琴背地里勾到一起,合伙把小美给害死的,要不然这结婚才几个月呀?就能生出这么胖嘟嘟的孩子。 刘二娘第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足月得很,根本谈不上早产一说。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的事实。 “行。”她接过孩子,把孩子抱到张晓琴身边。 张晓琴见是她抱孩子进来,赶紧追问:“我家男人呢?他怎么都不进来,还让你抱进来。” “这——应该是给你准备吃的去了吧!你好好调理身体,我这就先走了。”刘二娘支支吾吾的应着,把孩子放下就急急的出了门。 付妈妈亲自把刘二娘送出门,付俊坐在堂屋里闷声不吭。 张晓琴躺在窓上,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现在肚子空空的,饿得心发慌,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进屋去看她一样。 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怎么忍受得了这般冷落,她发疯似的冲着屋外大喊大叫,“阿俊,付俊,付俊……” 她连喊几声见还是没有人应,直接破口大骂,“都死了吗?还有没有喘气的?你们是想把老娘饿死吗?付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是怎么说的,老娘给你生了个丫头你就这样对我,早知道老娘就是一男半女也不跟你生。都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了,张晓琴你就是有眼无珠,上了一次当还不张记性,又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你就活该受罪。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不活了我。” 张晓琴躺在那里,又哭又闹,那声音把熟睡的孩子吓得哇哇直哭。 她还是在那么骂骂咧咧,对孩子视如无睹。 付俊抱头坐在堂屋里,听着张晓琴在那里叫骂。 付妈妈也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大伙儿好像都还没适应生了个女儿的事实。 孩子哭的凄惨,付俊实在是不忍心,终于还是走进了房里。 张晓琴见付俊进来,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付俊砸过去。她还想在抓东西,却一把把孩子给抓了起来。 她愣了片刻,将计就计,高高举起孩子,就准备朝付俊砸去。 “不是嫌弃是丫头片子吗?那我现在就把她给摔死算了,免得让你们一家人都堵得慌。” 付俊见状,这下是彻底急了,“别,晓琴,你这样,小心伤着孩子。” 付俊冲过去,把枕头扔到一边,从张晓琴手里把孩子夺下来,抱在怀里哄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你背着小美来招惹我的时候,你可没说要我帮你生孩子,现在好了,免费送你个闺女,你还嫌弃起来。若真不想要,我出了月子,就把她抱去送人。” “晓琴,我没有这个意思,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付家三单单传,若真的是个儿子那就更好了。你刚生了孩子,别哭了,小心气坏身子。” 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付俊也想通了,有总比没有强吧?他开始出言安抚张晓琴。 “现在你知道关心我了,刚才干嘛去了?我——我就是瞎了眼,被鬼迷了心智,才会相信你的鬼话,把这个小家伙生下来。” 什么相信我的鬼话?若不是知道拿掉孩子要危及生命,你怎么可能把孩子生下来。付俊在心里暗暗挤怼张晓琴。 “咋她哭个没完没了,这么个摇法还是哭,是不是饿了?要不你赶紧喂喂,这终究是你怀胎十月,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也不忍心看她呱呱落地就挨饿吧?” 付俊看着自己怀里哇哇直哭的孩子,劝说张晓琴喂奶。 “你以为我这个是自来水呀?想用直接拧开开关就有。刚刚生孩子,哪里那么快下奶?你不是说孩子生了,都让你阿娘他们照看吗?你去找她们想办法去。”张晓琴说完,倒下去,把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 付俊无奈,只能抱着孩子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张晓琴又甩来两句,“你们是不是真想把我饿死?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 付俊把孩子抱到堂屋里,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坐在堂屋里的付妈妈。 刚刚付俊和张晓琴的谈话,她一个字不落听在了耳朵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这的确没有如她所愿,但孩子是无辜的,再加上孩子摊上个这么没心没肺的妈,着实可怜。 她心一软,心里不再抵触这个可怜的孩子。 “给我吧,你去倒点温开水加点白糖,刚出生的孩子应该没这么快饿,不管怎么样,先喂她一些糖开水喝。” 她走到傻愣在那里的付俊跟前,从付俊手里接过孩子,叮嘱付俊去倒开水。 张晓琴的耳朵可尖了,付妈妈说的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跟我斗,你们还嫩了一点。” 孩子在付妈妈怀里,很快就止住了哭声。付俊把开水倒来,她吧唧吧唧的吃着,看样子胃口还不错。 付俊端着糖开水在旁候着,付妈妈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她一边喂,一边仔细看着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就长得胖了点,其它没有一个地方看着顺眼的,不怎么白皙的肤色,塌鼻梁,小眼睛,蛤蟆嘴,长得真的有些寒颤。 这付俊长相俊美,这都输大家有目共睹的,张晓琴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长得也还算是标致,可这孩子怎么长这个样?付妈妈是百思不得其解,越看心里越发毛。 “阿俊,我怎么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孩子不像你?”付妈妈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付俊。 “不像我就像她妈呗!这女儿不是长相都随妈吗?”付俊根本没有明白付妈妈的话外之意,他随口应到。 “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懂?你看看这孩子哪一点像她妈了?不说别的,就说这肤色,你们俩都是白皮肤,她倒好,就像从煤窑里刨出来似的。” </br> </br>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像爹也不像娘 付俊刚刚就关心是男是女了,这长相他还真的没有细看,听付妈妈这么一说,他才用手拨开挡着孩子脸的抱单,仔细打量着这个孩子。 这差距的确有点大,一顶绿帽子浮现在他脑海里,可他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张晓琴会给他戴绿帽子,毕竟那个时候他们可是整天黏在一起,张晓琴就是有飞天本领,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汉子。 他思索着,在心里自己说服自己。 “这小孩子嘛!不都一个样,长开了就好了。你不是说我生出来的时候也丑的很吗?现在不也没难看吗?阿娘,你就别瞎想了,虽然是个孙女,但再怎么说也是付家的种,你好生帮我养着就是,等我百年之后,床前至少也有个送终的不是?” 付俊不但说服自己,还笑着出言说服付妈妈。 付妈妈紧锁着眉头,低下头将怀里的孩子再仔细看了又看。虽说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可这孩子脸上确实连一点付俊的影子也找不着啊! 即便有付俊看似有理的劝解,在她这里根本不起作用,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这时吴菊从外风尘仆仆而来,她不知道跑外面做什么去了,在回来的路上才听说张晓琴已经生了,这不才赶回来看望张晓琴。 “听说我女儿生了,生个啥呀?”吴菊一边快步朝堂屋里走来,一边急急的问。 付妈妈还没来得及回她的话,她已经快步走到跟前。她看到付妈妈怀里的“黑孩子”,口无遮拦的抱怨到,“怎么这么丑啊?我家晓琴的十分之一都没遗传到。” 付妈妈一听,心里更是不安。 “是啊,我们也正在琢磨,这孩子怎么连晓琴和阿俊一点优点也没有遗传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捡的似的。” 付妈妈这话里有话的话,让吴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有心情去关心孩子是男是女。 她拉开裹着孩子的抱单,去查看孩子是男是女。 当看到是女儿,她脸一下耷拉了下来。她也盼着张晓琴这胎是儿子,曾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她更加知道儿子有多么重要。 可失望归失望,她也不会傻到在外人面前灭自己女儿的威风,长他人志气。 “女儿好啊!女儿贴心。”她笑着大声说到,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却说得异常的大声,分明是说给付家人听的。 付俊和付妈妈没有应声,继续喂着孩子糖开水。 吴菊见她们不理会,也没再多说,转身朝张晓琴的房里走去。 她边走边回想付妈妈刚才说的话,淑梅叫她,她也没回过神来理会。 “阿娘,你来呐!” 她小声自言自语嘀咕着,“捡来的?捡来的?捡来的?不对,这死老婆子,这不是说我女儿偷情吗?” “阿娘,你神神叨叨什么呢?” “你等一下啊,我得去同她们理会理会。”吴菊说着,又折回堂屋。 她冲着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的付妈妈破口大骂,“好你个口蜜腹剑的老婆子,你刚刚说那话是啥意思?什么孩子是捡来的?你这不是明摆着说我闺女给你儿子戴绿帽子了吗?你们可真没良心呀,我闺女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为你们付家开枝散叶。这倒好,她刚刚从鬼门关过来,你们却这样在背后污蔑诋毁她。” “我可什么也没说,这都是你自己说的。”付妈妈小声回应着,没有一点底气。 付俊反正是怎么也不相信张晓琴会背叛自己的,他努力说服自己,这百分之百就是自己的亲骨肉。 “哈哈……有胆子猜忌,没胆子承认了吗?你敢赌咒你不是这个意思吗?”吴菊指着付妈妈的鼻子,恨不得冲上去和付妈妈干一架。 付妈妈是真来气,这自己的儿子当了乌龟王八,她心里本就憋屈的慌,这还要跟着受气,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赌咒,我凭什么赌咒,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抱过去看看,这就是铁证。你以为你舌灿莲花就能帮你女儿遮羞了吗?你以为别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这孩子只要一打照面,肯定是流言满天飞。你有精力在这里和我较劲,何不去问问你的好闺女,看她敢不敢赌咒呀?” 付妈妈说着,将怀里的孩子硬塞到吴菊手里。 “你胡说八道,分明就是嫌弃生了个丫头,还要变着法诋毁我闺女,你们……” 两个老婆子震天的吵架声,屋里的张晓琴也听得真真切切。她真想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冲出来阻止两人。可是她不敢,她心里有愧呀,她心里很清楚这孩子是谁的。 两个老婆子吵得不可开交,付俊真是听不下去了。 他大吼道:“你们别吵了,我说孩子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她姓付,她爸叫付俊,她妈叫张晓琴。你们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谁爱嚼舌根就让她们嚼去。” 付俊的大吼声,吓得两个老婆子住了嘴。 淑梅听到付俊为自己辩驳,心里还挺欣慰的。看来付俊还是维护她的,即便生了个女儿,也还能帮自己说话。 付俊说完,朝厨房走去,为张晓琴煮糖水荷包蛋。 两个老婆子愣在那里,相互对视了两眼。 吴菊狠狠的白了付妈妈一眼,抱着孩子朝张晓琴房里走去,留下付妈妈一人在那里生闷气。 “阿娘。”张晓琴看她进来,赶忙尴尬的起身叫着。 吴菊细细看打量着怀里的孩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不说付妈妈不信,现在连她自己也有些不信了。 她把孩子往张晓琴怀里一扔,坐到床沿上,瞪着张晓琴生闷气。 “阿娘,你怎么了啊?不会连你也嫌弃我生了个女儿吧?” “别给我打岔子,你知道我在生什么气?给我来句实话吧!” “阿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张晓琴低下头去,装作哄孩子。 这隔墙有耳,她又不傻,就算要告诉吴菊真相,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吧! “你给我装,装,装……好好的装,我懒得管你。”吴菊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要离开。 “好了,阿娘,你先坐下,跟我你都还置气。”张晓琴见状,一把抓住吴菊的手,将她重新拉回坐下。 她把食指放在嘴前,给吴菊做了个要小声一点的意思,并且给吴菊使了个眼色,告诉她隔墙有耳。 “阿娘啊!我命苦呀!这刚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来,气都还没缓过来,她们却这样诬陷我。这天地良心呀!我敢指天发誓,这孩子绝对是亲生的,我没想到,这孩子真是命苦,这一出来就遭亲奶奶这般对待。” 张晓琴故意扯着嗓子,说话声音特别的大,她这就是故意说给堂屋里的付妈妈听的。 即便张晓琴这般保证,付妈妈还是半信半疑,但已经这样了,她能怎么样,总不会把孩子给塞回张晓琴肚子里去吧? 罢了,走一步是一步。 她摇着头,唉声叹气朝院里走去。 “这孩子真是付俊的?”吴菊见张晓琴说得这般情真意切,低声问到。 “那是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难道你骗我的还少吗?你自己心里……” “嘘嘘嘘!”张晓琴紧张的嘘声回应,强行打断了吴菊的话。 吴菊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刚刚张晓琴不是才给她使过眼色吗?咋这转眼就给忘了,隔墙有耳呀,她赶紧捂着嘴,不再多言。 张晓琴侧耳恭听,等到再也听不到付妈妈的脚步声,她才使唤吴菊去把门带上。 “咋的?还真有什么秘密不成?这么神秘兮兮的。” “阿娘,这孩子真的就一点也不像我和付俊吗?”张晓琴看着怀里的孩子,用疑惑的语气问。 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还真是看不出这孩子到底像不像自己,但她把孩子拿来同那牛娃比,倒真是有几分神似。 吴菊再仔细看了看孩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晓琴啊!你还真别怪阿娘说话难听,这孩子啊真心长得寒碜,没遗传你和付俊半点优点。所以呀,你还真别怪你婆婆说话难听,换我来我也会多想。” 张晓琴无奈只能摇摇头,她这运气还真够背的,人家都说女儿长相随妈,怎么这熊孩子,非得长得像那个牛娃。 这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到时候孩子越长越像他,这瓜田李下,真是避免不了流言蜚语的。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凝重。 “阿娘,我给你说句实话吧,你可别激动。” “什么实话?”吴菊睁大双眼盯着张晓琴,从张晓琴的表情她可以看出来,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张晓琴把嘴凑到吴菊耳畔,小声嘀咕着,“阿娘,这孩子真不是付俊的。当初……” 没等张晓琴把话说完,吴菊就惊叫一声,打断了张晓琴的话,“什么?” “阿娘,你小声一点,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你呀你,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捅出篓子来的,小美那件事就已经算是侥幸,没想到你还揣着这么大个定时**。真是能被你气死,我——我——真想一把掐死你算了,这么不省心。” 吴菊听了张晓琴的话,气得火冒三丈,用手戳着张晓琴的额头数落她。 </br> </br> 第二百四十七章 总算有回良心 现在吴菊是真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对这张晓琴实在太溺爱纵容了些,才导致她变成今天这样。 这人呀,是越活越明白,她走过这么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自己管教孩子的方法却是有些不当。 “阿娘,你别生气呀!管它孩子他爸是谁,但都是你亲外孙女,我都是她亲妈不是?你不用操那个闲心,我只是担心怕孩子越长越像她爸,那到时候可就真怕纸包不住火了。” 张晓琴倒是想得开,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还安慰起吴菊来。 这可是亲母子,若这两人是对头,不知道要唱出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闹剧来。 “也罢,你说得也对,反正是你亲生的就行。这像谁也不重要,谁还规定孩子必需像父母,这龙生九子,九子还各不同呢?此事呀,你就尽管给我烂肚子里,再不要和谁提起了。” “阿娘,就是我不提,估摸着也不能风平浪静,孩子的亲爸就在村里。” “啥?”吴菊刚刚稍有平复,又被张晓琴给惊得心湖澎湃。 张晓琴看到吴菊这样,尴尬的笑了笑。 吴菊继续追问:“是谁?” 张晓琴吞吞吐吐,毕竟那牛娃是多么的不堪,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自己现在也嫌弃牛娃,当初自己是自己饥不择食,才犯了那么个错误,留下这么个祸果。 “是——是——是牛娃!” 张晓琴支支吾吾的,还是把牛娃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吴菊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现在也后悔,可当初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可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居然就怀上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刚刚你们吵闹那会儿,我就琢磨了好久,得想个万全之策,先下手为强。” 张晓琴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吴菊这才回过神来。 “你就别再添乱了,先给我安安分分过着,走一步是一步。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像别人也不敢挑明了说,只要你自己沉的住气就行,别自己先乱了阵脚。” “阿娘,我想了个办法,可以保我以后都高枕无忧。”张晓琴一脸神秘,小声的说着。 “啥办法?” “你看啊!当初你都能把你大孙女抱去送人,要不这次再故技重施,帮我一回。” 为了省心,为了以绝后患,她心狠如此,想将自己刚刚诞下的孩子拱手送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明摆着的意思。她故意装糊涂问,想听个清楚明白,让张晓琴亲口把没明表达出来的意思说出来。 “你找个机会,偷偷把孩子抱去送人吧,免得在我眼前晃悠着碍眼,眼不见为净。” “你——你——你——” 吴菊气得说不出话来,再怎么说,这也是亲骨肉呀?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心狠如此。 她颤抖着手指着张晓琴,气得说不出整话来。 可她没有想想,张晓琴会变成这样,不是有她这个前车之鉴吗?她若不心狠的丢弃自己的亲孙女,张晓琴应该也不至于依葫芦画瓢,想出这么一出昧良心的计策。 这时,房门被付俊推开,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糖水荷包蛋进来。 吴菊和张晓琴有些作贼心虚,赶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晓琴,来,快趁热吃了,补充一点体力。”付俊把碗端到张晓琴跟前。 张晓琴手里抱着孩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把孩子放下。 吴菊赶紧好心伸手去接过孩子,抱在自己手里,“孩子给我吧,你赶紧趁热吃。” 张晓琴接过碗,就闷头吃起来。 博艺也没有提孩子的事,候在旁边看着她吃完,才收拾好空碗欲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晓琴,我趁着煮蛋的时间,给孩子取了个名字,你看看中不中意,付娇蓉,娇美的娇,芙蓉出水的蓉。” 张晓琴瞄了一眼黑炭头般的孩子,觉得把这个名字用在孩子身上,简直是玷污了这些字的美意。 她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吴菊真谁鉴貌辨色,赶紧说:“好名字,付娇蓉,常言道:女大十八变,小的时候丑,长大了可一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就付娇蓉吧!你说呢!晓琴。” 吴菊边说边给张晓琴使眼色,张晓琴这才应到,“好,怒是孩子的爸,这取名字的事就你做主,你觉得好,那就叫付娇蓉。” 付俊这才端着饭碗走出门去。 吴菊不忘补上一句,“付俊呀,把门带上,晓琴刚生完孩子,见不得风。” 付俊应声,出门时顺便把门给关上。 听到付俊的脚步声走远,吴菊这才劈头盖脸的痛骂张晓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这好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说抱去送人呢?” “这有什么嘛,又不是要要她的命,再说了,当时你不是也那样对自己的亲孙女的吗?这倒好,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吴菊气得火冒三丈,把手里的孩子扔回张晓琴手里,狠狠的戳了一下张晓琴的头。 “那能一样吗?那是有病的孩子,我们没钱医,留在身边也是等死。再说了,那也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看看你自己,让我把你送人我舍得吗?我可告诉你,以后再也别给我提这件事,你就给我安分着点,好好把孩子养大,安安分分给我过日子,听到了吗?” 张晓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给吴菊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着,“行了,这么凶,跟它吃了**似的。” “行了,你好好养着,我去给你和孩子买点必需品,记住,把不该说的话都烂到肚子里,她——付娇蓉,就是你和付俊的亲生骨肉。” 张晓琴板着个脸,勉强的点头应着。 吴菊说完,这才急匆匆的朝门口走去。 淑梅原本以为日子可以这么平淡过下去的,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即便她咬紧牙冠努力坚持,上天却不愿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日,她在村口碰到张炳林,张炳林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在原地打转。 她从外收工回来,随口问了一句,“阿爹,你一个在这里打转转做什么?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张炳林见有人声,抬起头来,兴奋的抓着淑梅胳膊,激动的说:“阿菊啊!你可回来了,我怎么忘记回家的路了呢?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来来回回总是要回到原地。” 什么?阿菊? 淑梅满头雾水,张炳林就是眼神再不好,总不会连自己和吴菊都分不清呀。 她慌忙放下肩上的锄头,紧紧拽着张炳林的胳膊,“阿爹,我是淑梅呀,你看看清楚?” 张炳林抬起头来,盯着淑梅,“啊?淑梅,谁是淑梅呀!你明明是阿菊呀!你这又给我唱哪一出?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啊?” 淑梅满头雾水,用手摸了摸张炳林的额头,又把手放在放在张炳林眼前晃了晃。 张炳林嫌弃的将淑梅的手打开,又开始来来回回打转。 “阿爹,你别吓我呀!你到底怎么了?”淑梅再次拽着张炳林的胳膊,着急的问。 “咦!文大嘴呀,碰到你真好,我这记性呀,哎!怎么一下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给我指指路,带个路也行。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走来走去都回到原地。” 张炳林这次可更离谱,他居然把淑梅认成文大嘴了,抓着淑梅的胳膊求她指路。 淑梅不再追问,她估摸着这张炳林不是简单的什么眼力不好,他是神志不清。 她扛起锄头,拽着张炳林的胳膊把他扶回家里。 一进院门,吴菊见淑梅背着背篓扛着锄头,两人又一起回来,她还以为是张炳林去淑梅地里帮忙去了,心里可不痛快了。 “咋的,这自己家的地里是有钉子,博艺家的地里有香饽饽是吧?我好说歹说也不愿跟着我下地,这倒好,转过背就跑别人家地里去了。都是些白眼狼,我整天累的腰酸背痛,也没见有人心疼过我。” 吴菊一边用旧毛巾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一气呵成把想说的都说了,淑梅想插嘴解释也插不上。 她不过就留下几分自留地种种瓜果蔬菜,其余的地都交给淑梅种去了,每年像给国家交公粮一样,按照约定称粮食给吴菊她们。若她这样也叫累,哪淑梅这就没法活了。 “阿娘,我在村口碰到阿爹的,他一直在那里打转,连我也不认识了。你快看看,到底是怎么了?”等到吴菊嘀咕完,淑梅赶忙道清原由。 吴菊一听,将手里的毛巾往石桌上一扔,赶紧上前问神情恍惚的张炳林,“老头子,你咋的了?你这又是想唱哪一出呀?可别给你点颜色,你就三天两头给我惹事,把我惹毛有你好果子吃。” 张炳林念念叨叨的,好像根本没把吴菊的话听进去。 吴菊一看,竟然敢无视她,她气得在院里胡乱抓了更竹棍,就要朝着张炳林身上打去。 淑梅见状,赶紧松开手里的锄头,跑上去拽着吴菊的胳膊阻止。两人拉拉扯扯,倒像是这两人在干架似的,张炳林完全成了局外人。 </br> </br> 第二百四十八章 痴呆 两人正拉扯着,张炳林像是突然回魂一样,冲过去紧紧拽着吴菊的胳膊,泪眼婆娑的说:“淑梅呀,你可算回来了,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你给阿爹弄点吃的行不行?” 吴菊一听,张炳林居然把自己认成淑梅,赶紧停止了和淑梅的拉扯。这好歹夫妻几十年,每天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居然会认错。 她手一松,手上的竹竿掉落在地,“老头子,你——你这是咋的了?你好好看清楚,别给我装糊涂,我是你媳妇,和你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伴儿。” 张炳林继续追问:“淑梅呀,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去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倒真有些像你阿娘那只母老虎。” 张炳林好像就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懂吴菊说的话,而且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是母老虎。若他脑子真没问题,是绝对不敢当着面这样说自己的。 她无奈的看着淑梅,支支吾吾的,“这——” “阿娘,我也不知道阿爹是怎么了,在村口碰到他就已经这样了。” 吴菊这才急了,摇着张炳林的胳膊猛叫:“老头子,老头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谁?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你还真以为你阿爹老花眼了啊,你不就是淑梅嘛!”张炳林还有些不高兴了,认为淑梅是在考他的视力。 吴菊这下才彻底懵了,无精打采坐到石凳上,连连唉声叹气。 淑梅好言劝说到:“阿娘,我们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明天我们带阿爹上镇上的医院去检查一下,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你说得容易,这医院我们去的起吗?这钱从哪里来?你有钱没有?” 淑梅支支吾吾半天,她如今还捉襟见肘,真的是没有闲钱来应对。可这不能眼看着张炳林这样糊里糊涂,而置之不理吧? “我——我的情况,阿娘你也是知道的,但我们也不能因为没钱,而不管阿爹呀!我想办法去借一点,你也尽量帮忙凑凑,钱花了可以再赚,人要紧。” …… 张炳林嘴里念念叨叨的,趁着淑梅和吴菊说话的间隙,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找了个兔子刨出来的坑,解开裤腰带对准地上那坑撒尿。 淑梅吓得赶紧蒙上双眼,尖叫着别过脸去。 吴菊见淑梅这反应,把视线移到张炳林身上,气得暴跳如雷。她冲到张炳林身前,对着张炳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你——你真的气死人了,你们张家的祖宗都会被你气活……” 吴菊一边打,一边在那辱骂着。 淑梅趁机扛起锄头,急急说:“阿娘,我先回去了,两个孩子还在家里,你今晚收拾准备一下,明早或是后天,我们就送阿爹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她说完,夺门而去,不等吴菊应声,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多待一分钟,就多尴尬一分钟。 隔天,淑梅拿着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和吴菊一起把张炳林带到镇上去做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之后,医生给张炳林判了死刑,这是阿尔茨海默综合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无药可医。而且已经是晚期,就是用药也没办法延缓病情的恶化。医生还说张炳林什么神经收到压迫损伤,以后不但记忆力会完全减退,最终可能还会瘫痪。 这对淑梅而言,简直是又一大噩耗,她原本以为现在的生活已经叔最悲惨的了,没想到老天爷还不放过她,还要雪上加霜。 吴菊难过之余,更多的是抱怨。 一路上她都嘀嘀咕咕个不停,“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这辈子才会嫁到你们张家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天福没享到不说,临老还要来这么一处,痴呆,还要瘫痪?到底还让不让人活?我是当了媳妇又当妈,当了妈还得当孙子,像孙子一样给你养老,哪谁来管我?我……” 张炳林现在倒是乐得清闲,吴菊再怎么抱怨,他都充耳不闻,像个孩童似的跟在淑梅后面,东瞧瞧,西看看,一路上都乐呵呵的。 他越是这样,吴菊就越气,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扇他两耳光消消气。 “你看看,你看看,就跟它聋子一样,我——我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吴菊气得嘴唇都在发抖,骂的累得在那里歇气。 淑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劝说,“阿娘,阿爹这是病了,他听不进去你说什么的,你就消消气,小心气坏你的身子不值当。这阿爹今后还得托你照看,你这要是倒下去了,这个家就真的垮了。” 吴菊想想也在理,即便他张炳林倒下了,自己的日子终归还得过,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多了。 三人一起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生活又一起发生了质的改变。 张炳林生病,无疑又给淑梅增添了一个新负担。 吴菊以要照顾张炳林为由,将手中仅剩的地,都全部推给淑梅,她只管吃喝。没吃喝的了,就上淑梅家去吵闹要,还别说,这一招百试百灵,只要淑梅拿的出,就一定第一时间双手奉上。即便是淑梅拿不出,也会想法设法去凑。 因为淑梅不想让吴菊影响两个孩子,让孩子们心里留下阴影,这个时候孩子们已经可以记事,她不希望孩子在一个吵吵闹闹的家庭里长大,再苦再累,她也要让两个孩子在健康的环境下长大。 刚开始那段时间,吴菊还悉心伺候,这时间一久,她就有些不赖烦了。对张炳林非打即骂,就像当初对待小双凝一样,每天都能听到院里闹得不可开交。 这张炳林的病的确也严重,不但一天到晚跑出去就找不到回来,屎尿也拉到裤子里,还真像一个老婴儿。 吴菊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直接早出晚归,自己一个人出去逍遥自在,管他在家里弄得个怎么天翻地覆。 不久,她在外认识一个死了老伴的老头,两人是一见如故,聊得甚是投机,吴菊把自己的“悲惨”身世全部哭诉给那老头,那老头听得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天天两人在山坳田野里偷偷见面,那老头一有好吃的,都趁着约会给吴菊带来。 这一来二去,两人熟的跟一家人一样,这样一来,吴菊就更没心思去照顾痴傻的张炳林,任由张炳林自生自灭。 一日,淑梅从地里回来,在路上碰到村民,村民催促她,“淑梅呀!你赶紧去看一下你家公公吧!全身濕透,在堰塘边上打转,从中午转动现在了,满身的屎尿,都没有人管一下。” “婶子你有心了,我这就去。”淑梅听后,将农具拿回家里,就慌慌张张往堰塘边找去。 张炳林连屎尿都不能自理,直接给拉到裤子里了,身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堰塘里爬出来的,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很难闻的臭味,难怪村里人也不愿搭把手。 平日里若他真找不到路回家,村里人路过还会顺便把他送回家,今天这个样子,还真没谁愿意来当这个不好当的好人。 淑梅找到跟前,看到张炳林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一酸,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阿爹,走,我们回家。” 淑梅走上去,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张炳林就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她知道回张家去肯定见不到吴菊的身影。 每次吴菊出门,都是把张炳林扔到院里,把房门都锁上,就院门开着,让张炳林可以随意出来走动。 张炳林此时全身是水和脏东西,得尽快换下来,穿久了肯定得生病。 “阿菊啊,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就是见不到你的人影,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吃饭。” 张炳林像个孩子一样,向淑梅嘀咕着,他把淑梅又当成吴菊了。 淑梅愁容满面,吴菊怎么样对待张炳林的,她也有所耳闻,可自己真的是抽不出时间再来照看他呀!自己若稍微松懈下来,地里的活就会堆成山,一家五口的温饱就会没有着落。 “阿爹,我们快点走带你回去把脏衣服换掉,我就给你做好吃的。” 淑梅拉着张炳林回了自己家,两个孩子已经放学,都在院里的长条凳上乖乖写作业。 张炳林一进门,看到两个孩子就想冲上去抱,这个时候他脑袋还挺清醒,居然能认出小双凝。 “凝凝,爷爷好久没见到你了,想死爷爷了,来让爷爷抱一抱。” 小双凝和张炳林的感情比较深厚,她看到张炳林来,也特别的高兴,扔下手中的笔和本子,迎着张炳林跑上去。 可刚跑了两步,她就捂着鼻子往后退,“什么味呀?好臭。” 张炳林向她追过去,她吓得到处躲,因为他身上的味,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有便便的味道,有太久未洗澡的酸臭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实在是酸爽无比。 “凝凝,你别跑呀!你是在和爷爷躲猫猫吗?来呀,让爷爷抱抱你。” 张炳林穷追不舍,步履阑珊的跟着小双凝身后追。 “妈妈,爷爷身上太臭了,我不想让他抱,你快叫他走开呀!” 孩子的心是纯真无暇的,她想什么就说什么。 </br> </br>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大人 张炳林这个时候虽然听不懂小双凝嫌弃的话,但淑梅还是厉声呵斥小双凝,“凝凝,不能这样说爷爷,爷爷病了,所以才这个样子,但你不能长幼不分,爷爷是长辈,你这么能说这样嫌弃的话呢?妈妈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尊重长辈吗?” 小双凝委屈的低下头去,一副要哭的表情,“妈妈,凝凝知道错了,可爷爷的衣服太脏了,你帮他换洗一下吧!” 这个时候,小佑琛已经冲到小双凝身边,他知道凝凝是女孩子,爱干净,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小双凝身前,为他挡住张炳林。 张炳林扑过来,他身上的脏水弄得小佑琛满身都是,小佑琛屏住呼吸,紧紧的抱住张炳林。 淑梅这才追过去,将张炳林拉开。 她看了一下懂事的小佑琛,又看了一下张炳林。 试探性的问:“佑琛,交给你一个很很艰巨的任务,你去帮爷爷把脏衣服脱下来,妈妈备一些水,你帮爷爷洗一下身上,就像平时给你自己洗澡那样,妈妈去找一套爸爸的干净衣服出来,洗完澡你帮爷爷换上,能完成吗?” 小佑琛虽然不大,但平时自己的事情很多都是自己做的,是一个非常懂事勤快的孩子,淑梅相信他可以胜任这些。 毕竟是公媳关系,淑梅还真不好替张炳林换洗,这有伤风雅。 “妈妈,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小佑琛笑着,斩钉截铁的向淑梅保证到。 “行,你先带爷爷去厕所,妈妈这就给提水过来。” 淑梅说完,快速的去准备热水,找了套博艺的衣服出来,一并送到厕所。再三叮嘱小佑琛一定要小心,别摔着碰着了之后,才走出厕所,在院里焦急的等待着。 小佑琛毕竟是个孩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在院里来来回回的徘徊着,时不时的问一句弄到哪里了。 小佑琛像个小大人一样,让张炳林乖乖坐在凳子上,他慢慢的用濕毛巾给张炳林擦洗身上,勾不着的地方,他就站在凳子上擦洗。 虽然时间比正常情况下用得多了许多,但最后还是圆满完成了淑梅交给他的任务。 淑梅看到小佑琛牵着干干净净的张炳林出来,舒了一口大气。 “报告妈妈,任务完成。”小佑琛站直身子,像是在向上级回报似的那么一本正经。 小双凝见到干干净净的张炳林,这时才愿意上前去给张炳林一个深深的拥抱。祖孙都开心的笑得合不拢嘴,在院里开始追逐打闹起来。 淑梅有些欣喜,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小佑琛,并以荷包蛋鸡蛋面作为奖励。 “佑琛真棒,妈妈今晚给你做荷包蛋鸡蛋面吃。” “谢谢妈妈,妈妈能不能要两个荷包蛋?” “两个?小小年纪,也学会贪心了吗?” “不,我想分给妹妹一个,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和妹妹一人一半就行。” 淑梅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小佑琛,心里好感动,她真的很欣慰,小佑琛能这么懂事,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好。 “妈妈,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写作业了,还有一点点没写完。” “行,快去吧!妈妈这就去做饭。” 听到淑梅答应后,小佑琛这才点头跑开,跑到凳子旁,认认真真的写起作业来。 张炳林和小双凝在一边嘻笑打闹,像两个孩子般玩得开心。 “凝凝,你好好陪着爷爷,妈妈去做饭,前往别然后爷爷出门去乱跑,爷爷现在生病了,一出门就找不到回来的路。”淑梅准备进屋时,还不忘叮嘱一番小双凝。 小双凝露出缺了门牙的两排牙齿,笑着说到,“好的,妈妈,哥哥能完成任务,我也能,我一定看好爷爷。” 淑梅这才放心的进屋里去忙乎,准备晚饭。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吴菊才和她的想好话别,悠悠荡荡的往家里回。 她回到家中没发现张炳林,她也没去寻找,先是下厨房去弄了吃的,自己先把肚子填饱,才慢悠悠的往淑梅这边来。 淑梅她们正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着面条。 张炳林的胃口特别好,一直夸赞淑梅厨艺好,做的面条超级好吃。闷着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两个小家伙还礼让了一番,小双凝非得把碗里的荷包蛋拨给小佑琛,“哥哥,你今天帮了妈妈的忙,妈妈奖励你吃荷包蛋,我不但没有帮忙,还嫌弃爷爷。这荷包蛋不该我吃,还是你吃吧!” 小佑琛又将荷包蛋夹回小双凝碗里,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在筷子上让她看,“我已经有了啊!你看,是不是比你的还大?你就吃吧!” 小双凝用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淑梅,向淑梅求助。 “凝凝,你吃吧!你今天也很棒,你不是一直帮妈妈照看爷爷吗?你们俩都是妈妈的好孩子,一人一个荷包蛋,赶紧吃吧!”淑梅知道,自己不松口,凝凝是肯定不会吃的,她了解自己的女儿。 小双凝一听,应声低下头去,大大的咬了一口,一个荷包蛋差不多少了一半。 小佑琛看着小双凝吃得津津有味,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但他却并没有用自己碗里的荷包蛋解馋,而是爬下凳子,把荷包蛋拨到淑梅碗里。 淑梅看着碗里的荷包蛋,惊得张大嘴,“这——” “妈妈,你这么辛苦照顾我和妹妹,你吃吧!我今天不想吃荷包蛋。”小佑琛说完,端着面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稀里呼噜的吃着面。 淑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佑琛真的太让她省心了,太懂事了。她觉得自己的辛苦是值得的,如今就已然收到回报。 她看着碗里的荷包蛋,真的不忍心再退回去,这是孩子的赤子之心。 她正看着碗里的荷包蛋感慨的时候,小双凝把剩下的一般荷包蛋拨到小佑琛碗里,“哥哥,妈妈辛苦,妈妈吃一个,我们是兄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我们一人一半,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若不吃,那我会生气的噢!” 在小双凝的威逼利诱下,小佑琛笑着把那一半荷包蛋吃到嘴里,两人相视一笑,都开开心心的吃起面来。 淑梅看到这一幕,将碗里的荷包蛋放到了嘴里,这荷包蛋的味道是那么的香甜,这是爱的味道。即便是口含黄连,心里也甜蜜蜜的。 吴菊兴师动众的跑来,直接踢开院门,朝着堂屋的方向走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一天到晚满村长乱跑,哪天真的被拐走了,我倒是乐得清闲。”吴菊一进门,就拧着张炳林的耳朵破口大骂。 两个孩子吓得从凳子上爬下来,双双躲到门后去。 淑梅见状,赶紧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笑脸相迎,“阿娘,你来呐!吃了吗?没吃坐下来吃点吧!” 吴菊这才看到桌上的荷包蛋面,怒目圆睁,“呦喂!这天天在我跟前叫穷,没想到这白面鸡蛋的吃着,生活过得还挺滋润嘛!”她话里有话的说着。 吴菊之所以在家里吃了再过来,那是因为她知道淑梅家的伙食是怎么样,说得难听一点,那就不是人吃的。 谁知事情还就这么巧,这好不容易做顿像样的晚饭,还就被尖酸刻薄的她给碰上了。 淑梅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赶紧尴尬的笑了笑,“这阿爹不是过来,我想着他以前最爱吃这一口,所以就弄了点。阿娘,我去给盛一碗吧?” 吴菊愣了一下,心想不吃白不吃。 她坐到凳子上,没有吭声。 淑梅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赶紧上厨房去给她打了一碗,放好油盐酱醋,双手奉到她跟前。 本来大家都吃的挺开心的,吴菊的到来,让气氛一下变得很沉重。 吴菊津津有味的吃着,虽然已经撑到咽喉了,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碗里香喷喷的面条。 淑梅心里很清楚,她作为媳妇,不该在婆婆面前说婆婆的不是,但她又真的担心张炳林。 她又不能兼顾张炳林,照这样下去,保不齐出什么事。 “阿娘,阿爹他病着,以后你没事就尽量少出去吧!阿爹他一个人四处乱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怕有个啥的,我们后悔还来不及。”淑梅战战兢兢的说着。 吴菊一听,一下就来气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哈哈,长脾气了啊!竟敢说我的不是了,我一个大活人,难不成整天像傻子一样陪他在家里待着吧。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有本事你接到你屋里来供着呀!在你眼皮子底下,应该就不会有啥了,这好吃好喝,比在家里还强。” “阿娘,你输知道的,我这每天忙得人仰马翻的,还有两个孩子,白天大多时间都在地里,真的是顾及不了阿爹。” “那你还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都顾及不了,我难不成有三头六臂,千里眼顺风耳,时时刻刻都知道他做了什么,在哪里。” 吴菊一个钉子一个眼,三两句就说的淑梅接不上话了,她垂下头去,不再做声。 吴菊见淑梅不再多言,接着问:“还有意见吗?有就提出来啊,我们好好商量商量,不然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是个专横霸道的婆婆,凡事不商量一意孤行呢!” </br> </br> 第二百五十章 本性难移 淑梅哪敢再多说,赶紧摇头回应。 吴菊这才满意的重新拿回筷子,把桌上剩下的面吃完,嘴一抹,碗筷一放,拽着张炳林往外走,“你走老东西,走,还不跟我回家,你这样要死不活的算什么样子,害人害己,上辈子不知道你遭了什么孽,不,是不知道我遭了什么孽,才能遇到你们这样的一家子。你的好媳妇,好兄弟姐妹,好侄子侄女,都是些嘴上功夫,没见谁来照顾你一下……” 吴菊拉走张炳林走出了淑梅家,边走嘴里边嘀咕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听不见了,两个孩子才扑到淑梅跟前。 “妈妈……” “妈妈……”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叫着淑梅,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怎么了啊?” “奶奶——不,没什么,只是好怕奶奶。” “呵呵,奶奶有什么好怕的,奶奶就是说话发生了点,不怕啊,快去吃面,待会儿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小双凝愣着,没有要去的意思,小佑琛牵着她的小手,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到:“妹妹,快吃吧!这点小事我们不可以让妈妈再分心了,她已经很累了。” 小佑琛真的比同龄人早熟很多,至少这些话就像从大人嘴里说出来似的。 小双凝看了一眼小佑琛,又看了一眼满脸愁容的淑梅,没再吭声,低下头去乖乖吃面。 其实面已经糊了,但她俩还是吃的很开心。 张晓琴也满月了,又开始整天在村里瞎转悠,孩子她碰都碰一下,除了喂奶,其余的时候都是付妈妈在照看。 她这里坐坐,那里逛逛,和村里的三大姑七大婆的扯东扯西度日。 付俊这有了娇妻,又有了女儿,比以前勤快了不少,每天早出晚归,拼命赚钱养家。 张晓琴好吃懒做的本性,并没有因为再婚而改变,加上又多了一个小孩,这样一来,本就不富裕的付家更是入不敷出。 张晓琴还天天和他吵,骂他没有用,今天要买这,明天要买哪。孩子出生不久,两人就吵得不可开交,张晓琴这是原形毕露了。 付俊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小美,他开始厌烦张晓琴,讨厌她那张嘴脸,他无奈,为了躲避张晓琴没完没了的吵闹,也为了撑起这个家,他只好踏上了去外地赚钱的路,背着棉被衣服南下打工去了。 刚开始张晓琴还觉得自在,没有人跟她吵架,倒是乐得清闲,耳根子也清静了。可日子稍稍一久,她又按耐不住寂寞了,觉得自己在守活寡,一看到男人就迈不开腿。 很快,她就和孩子的亲爹,村里的牛娃又勾搭上了。孩子虽然长得不像她们夫妻俩,但村里人倒是没说什么,可她这又和牛娃搞到一起,岂不是玩火自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饥渴难耐的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那日,她主动去和牛娃搭讪,这牛娃本来就对她心心念念的,这简直就是干柴碰到烈火,一碰就着,一拍即合。 牛娃蹲在路边,斜着眼偷偷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张晓琴。 “在这里鬼鬼祟祟干嘛呢?”张晓琴走到他跟前,看也没看一眼他,旁若无人的说到。 牛娃简直是受宠若惊,自从那次之后,张晓琴都是绕着他走,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他有些不相信,左顾右盼,这也没别人啊。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牛娃没有起身,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张晓琴。 张晓琴还有些生气,怒道:“不是和你说话,难道和鬼说吗?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旁人吗?” 牛娃激动的手足无措,赶紧扔掉手里的小树枝,疼得站起身来。 “我——我——” “我什么我啊?难不成还不乐意搭理我不成?” “不不不,我是高兴,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你也是听说了的,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啊,简直就不是人过的,那狗屁男人在的时候吧,天天和我吵。现在倒好,他躲到外边去一个人潇洒,让我在家里受活寡,想当初呀,我就是被他骗了,什么要一辈子对我好,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些什么个山盟海誓,如今都喂狗去了。我这招谁惹谁了?落得这么个下场。” 牛娃听的那些个心疼呀,看着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受委屈,他还真有出面替她讨公道的念头。 他把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左右看了看,去轻轻拉了一下张晓琴的胳膊,“你受苦了,别哭了。怪我当没勇气,太窝囊,不然也绝不会让付俊占了便宜。” 张晓琴擦掉脸颊上,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来的泪水,假装抽泣着说:“没想到你还这般有骨气,早知道,我就该跟你搭伙过日子了,也不至于让你我的孩子认他人当父亲。” “你说什么?孩子……” “那么大惊小怪做甚?孩子能怀六个月就畜牲吗?你也不想想,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我的?” “怎的?还不信,你到时候仔细去看看,和你就跟它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还担心此事瞒不了多久呢!” 牛娃曾经是见过孩子一眼,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神似。 “既然这样,为何当初你——” “你以为我想啊!你说你有什么?能养得起我和孩子吗?有父母帮忙带孩子吗?我这还不是为了孩子着想,想给她找个完整的家。” 牛娃小声的嘀咕着,“谁不想和自己的亲爸妈一起,也不问问孩子同不同意,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就这样私自作主。” 张晓琴听到他的嘀咕抱怨,大怒,“好啊!还抱怨起我来了,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是罪人,你们个个都怨我怪我,我这就回去,抱着孩子去跳河,一了百了,免得惹你们这些大好人不开心。” 张晓琴耍泼那可是无人能比的,不说牛娃,就是再来十个牛娃她也能降伏得服服贴贴。 她说着说着,就要走。 牛娃这下急了,赶紧跑上去道歉,“我该死,是我嘴臭,你别生气。” 张晓琴本来也不打算真冲走,牛娃随便一说,她就停下了脚步,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路过之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淑梅左右看了看,没当回事。反正付俊都那么不待见她,她也不介意让付俊当一回乌龟王八,让他们家尝受一下被众人戳脊梁的感觉。 牛娃倒是为淑梅考量,怕别人说她嫌话,主动拉开和淑梅的距离,并小声说到:“晓琴,这人多嘴杂,我们换个地方还说。” “怕啥?我都不怕你怕啥?” “现在你毕竟是付俊媳妇,我不想别人说你的不是。” “你们男人个个说话都好听,一有事情就都是女人的错。” “真的,换个地方说,你看乡亲们都要收工回来了,来来回回的人越来越多,要不去我家里如何?正好说说孩子的事。” 张晓琴同牛娃搭讪,不就真是寂寞难耐吗?牛娃既然这样说,好像正合她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办事,她心里这样想着。 “行。”她欣然同意。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也慢慢暗下来,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我前面走,你等一下跟过来,或者,你拿着钥匙,先走一步。一起走太显眼,我怕别人说闲话。” 牛娃他自己就是团烂泥,不存在名誉不名誉的。他这样,也是为张晓琴着想。 张晓琴看了一眼,冷冷说了句,“你先回去,我稍后来。” 牛娃将手里的钥匙揣回兜里,不舍的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他是怕张晓琴忽悠他,根本不真打算去找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这孩子的事还没说清楚呢,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张晓琴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回到家后,在院里着急的徘徊着,等着张晓琴的到来。 张晓琴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刚到家后不久,张晓琴也后脚跟了过去。 牛娃从门缝里看到张晓琴来,迫不及打开门,看左右没人,一把将张晓琴拉进院里。 “你干嘛呢?有必要这么神神秘秘吗?都是一个村的人,还不让串个门什么的?人瘦的跟猴子一样,没想到手劲还挺大,胳膊都快被你捏断了。” 张晓琴狠狠甩开牛娃的手,按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满脸不悦。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屋里走去。 牛娃紧跟在其后,不停的向她解释,“不好意思啊,我这一时着急,手劲用得大了点。我也不想偷偷摸摸,这不是都为你的名声着想吗?我倒是个臭光棍,已经臭得问不出味了,可你不一样,你毕竟是有夫之妇?还得注意一些不是?” 牛娃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在为张晓琴着想,论这一点,他还真有点像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 张晓琴听得有些不耐烦,扫视了房子里一眼,走到屋里唯一的一张凳子旁,拍了拍那爬满灰尘的凳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凶巴巴的说:“名声个屁?要名声能当饭吃呀?人都快饿死了,还图个什么名声?非得让我偷偷摸摸到这里来,跟它做贼似的,说吧!有什么想说的?” </br> </br> 第二百五十一章 孩子的亲爹 牛娃琢磨了片刻,用试探性的口吻说到,“晓琴呀,孩子当真是我牛娃的种?” 张晓琴一听,气得从凳子上腾起身来,指着牛娃的鼻子,怒目圆睁,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你——”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牛娃安心了。 “你瞧我,我这张臭嘴,怎么又把话给说岔了。你别生气,消消气。” “我——我——”张晓琴气得狠狠坐回凳子上去。 牛娃见她气得嘴唇都青紫了,也不敢再质疑,对孩子的事深信不疑。他慌忙去拿了杯子倒水,端到张晓琴跟前。 “晓琴啊!你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你还要给孩子喂奶呢!给气得回奶了,那可就可怜了我们女儿了。” 张晓琴看着牛娃那一本正经的脸,看着他那自以为是的脸,她真是想吐牛娃两口唾沫。 我们的女儿? 这亲生父亲的身份,可真是适应得够快的。 张晓琴心里听着这话,怎么感觉那么的刺耳。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原来就是来和自己抢男人的,名义上的父亲也好,生父也好,个个嘴里都是孩子孩子。 她喝了一口碗里的水,笑道:“我们的女儿?真是笑话,是我女儿,知道吗?” “你刚刚不是说了是我女儿吗?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一个人能生出孩子来似的?” 这牛娃,看起来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没想到这张嘴还挺贫的。 可话音刚落,他就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自己这不是想要回当爸爸的权力吗?怎么还不知道服服软,扯些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张晓琴的脸比刚才还要黑,就差拂袖而去了。 “我现在庆幸,当初没有选择你,不然日子肯定比现在还难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就知道磨嘴皮子,算什么男人。” “晓琴,我这人吧,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这么辛苦帮我生女儿,我还这么招你生气,都是我的错。你既然现在过得不开心,那就干脆把付俊踢了,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你看这样行不行?”牛娃靠在张晓琴身旁的墙面上,一本正经的说着。 张晓琴一听,回过头去瞪着他,那眼神犀利得瘆人。 “和你过?” 牛娃肯定的点点头,“是啊,不然以后孩子大了,想让她再叫我爸爸,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反正孩子改口都是早晚的事,她现在还不会说话,何不趁早呢?” 张晓琴可能没有预想到,牛娃会这么自以为是吧,脸上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 “和你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让孩子叫你爸爸,你看看你这家徒四壁,拿什么养孩子?别白日做梦了行不行?”张晓琴满脸的嫌弃。 “我说,祖宗啊!你不打算让孩子认我?干嘛告诉我这些?你这不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吗?” 牛娃原本是个懦弱之人,或是知道张晓琴生了他的孩子,反而底气十足了,说起话来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我——吃饱了没事撑着了呗!”张晓琴气得无言以对,生气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就想往大门的方向走。 “别生气,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总行了吧?”牛娃看张晓琴要走,心里一急,赶紧服软。 他瞬间抓到了张晓琴的弱点,这张晓琴毕竟跟自己有过一夜之欢,再加上付俊不在身边,他想用男人的本性去让张晓琴消火。 他从背后抱着张晓琴,没想到这招果真奏效,张晓琴一下停止了匆匆离去的脚步。 干柴烈火,两人很快又干出苟且之事。 牛娃本来就是无赖,他也不在乎和张晓琴也没有什么名分,当然,自己的女儿若能别人养大,对他而言还是乐事一件。他不再提什么孩子,过日子之类的事。 从那天之后,只要张晓琴上门来,他就尽量满足她就是了。 张晓琴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只管自己,丝毫不顾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每次孩子都是饿得哇哇直叫,她婆婆一次又一次抱着孩子出来找她,只为寻她给孩子喂奶。 付妈妈两老口,为了这个唯一的孙女,还得把她当佛爷一般对待,放任她肆意妄为,却一句重话也不敢说。 这不,付妈妈又抱着孩子,顶着烈日,在村里边问边找张晓琴的影子,怀里的孩子哭得是撕心裂肺的,看样子饿得不轻。 付妈妈一脸焦急,“吴大哥,有看见我家那媳妇吗?”她向路边坐在竹林子下编竹筐的一个老爷子问到。 “孙女又饿了啊?”那老爷子抬起头来,随口一问。 “可不是吗?糖水,稀饭都喂了,也不行,估摸着是奶瘾犯了。” “你这婆婆当得,也真是累。估摸在两个小时前吧,我看她在古井旁边,和几个村里的男人在那里闲聊。” “谢了啊!这孩子饿急了,我就不和你多说了。” “行呐!你快去吧,孩子要紧。” 付妈妈简单的和那老爷子说了两句,快步朝古井方向走去。 坐在那里的老爷子,目送她的背影走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低下头去继续编竹筐,对她遭遇也只能表示同情,爱莫能助。 付妈妈直奔古井边去,只可惜张晓琴又换地方了,她又扑了个空。 按照古井旁的乡亲们指的路,她又一路朝村子南边找去,一直找到尽头也没看到张晓琴的影子。 这个时候,张晓琴恰巧正和牛娃在床上鬼混。 孩子那破天的哭声,在付妈妈路过牛娃住处时,传到了屋里的张晓琴耳里,她还厌弃的嘀咕了一句,“这谁家孩子啊?哭得跟它杀猪似的,和付娇蓉那丫头还有得一拼。”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趴在张晓琴身上的牛娃,听张晓琴这么一说,他下意识起身走到窗前查看。 张晓琴有些不悦,“你干什么呢?正事不做,瞎看什么呢?” “晓琴,好像真是我们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准是饿了,你先回去喂一下她,我们改时间再约。” “喂什么喂?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整天就想着那小丫头片子,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多饿几分钟又不会死,别磨磨蹭蹭,赶快过来,我也正饿着呢!等她老妈吃饱了,才有精神去喂她。” 张晓琴催促着牛娃,给他招手,让他赶紧过去。 牛娃无奈,再看了一眼外面哭得哇哇叫的孩子,只能按照张晓琴的吩咐做。 付妈妈那是急得呀,找遍了整个村,也没见到张晓琴的影子。她累得满头大汗,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晓琴,晓琴……” 牛娃听着外边孩子的哭声,听着付妈妈一声一声的呼唤,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行了,快去吧,哭久了孩子会肚子痛的。”牛娃赶紧从张晓琴身上爬下来,把她的衣服拾到一起捧到她手里。 “又是孩子,孩子,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你的魂又被她勾走了是不是?这样敷衍我两下,真是扫兴。” 张晓琴坐在那里,把衣服拽在手里,没有要穿的意思,嘴里嘀咕个不停。 “来日方长嘛!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看孩子声音都嘶哑了,别置气了。” 牛娃急得想亲生去帮张晓琴穿衣服,张晓琴一把将他推开,“滚开!” 她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偷偷的从牛娃家溜出去。 付妈妈正巧回过头来找,差一点就逮个正着。 两人相互对视,张晓琴还有些尴尬。 付妈妈看到她,简直是新出望外,赶紧快步走上去,“晓琴啊!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了,蓉妞儿奶瘾犯了,饿得不行,你赶紧给喂一点吧!” “没去哪里呀!不一直在这里瞎逛吗?”张晓琴没有拒绝,接过孩子,坐到路边的洗衣板上,掀开衣服就开始喂孩子的奶。 付妈妈累得汗流浃背,两腿都跑硬了,她也趁这个时候坐下来歇一会儿。 她一边擦着满头的汗水,一边嘀咕道:“那就奇怪了,我在这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了,怎么也没看见你?” “是吗?估计是碰巧岔开了吧!” “也许是吧,晓琴啊!这孩子没断奶,每天总是要吃那么一两次,你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尽量就在待在家里吧!外边有阿俊操持,这家里的事也不指望你多操心,就这孩子喂奶的事你总该用点心吧,我这每次抱着孩子满村找你,别人看了也说不上你好,你说是不是?” “阿娘,你这是啥意思?是怪我没有当好这个妈?还是怪我没有当好这个儿媳妇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让你对孩子上心点,也就这么几个月,孩子断奶一切就好了。孩子就这么大点,饿着着实也可怜。” 付妈妈这背地里唠叨几句张晓琴的不是还是可以的,这当着面,她还真不敢和张晓琴对着干。不说这张晓琴她驾驭不了,就是吴菊就够她吃一壶的了。所以,她尽量能忍则忍,能让则让,这付俊不在家,她是更没有底气了。 即便她对这孩子的身世还是有所怀疑,但还是尽心的照顾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br> </br> 第二百五十二章 鬼混 张晓琴还想说什么来着,屋里偷听的牛娃忍不住走出门来,他想近距离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 “婶子,没下地啊?”他若无其事的问到。 张晓琴瞪了他一眼,识趣的背过身去,躲开他的视线。 “是啊!这不要照顾这个小不点,地里的活都有一茬没一茬地干着,小不点太小,身边离不得人。” 付妈妈礼貌性的回应着,起身在旁边的芭蕉树上折了半截芭蕉叶子扇风。 牛娃笑嘻嘻的靠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目光落到张晓琴怀里的孩子身上,“孩子长的不错啊!胖嘟嘟的。” “还行,这小家伙胃口还不错。” 付娇蓉看着陌生的牛娃,并没有害怕,反而睁着那眼睛盯着他看,且还给他投来可爱的笑容。 孩子虽然长相随了他,不怎么好看,但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是暖心。他也回以笑容,差点就把女儿和爸爸的字眼说出口。加上血缘关系使然,他看得孩子看得如了神。 付妈妈看着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的牛娃,竟然对孩子感兴趣,心里甚是疑惑,她看看牛娃,再看看张晓琴怀里的孩子,越看心里越发毛。 这没有参照物,要说孩子像谁,还真是拿不准,可这两人一同框,是瞎子也能看出,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牛娃啊!你这真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不打算找个伴?”付妈妈旁敲侧击的问。 “这——”牛娃闻声,支支吾吾的看了张晓琴一眼,两人有些作贼心虚,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我也想找啊!这不是没人瞧得上吗?要不,婶子,你帮我撮合一下。” “我?算了,我哪有那本事,我若有那本事,我家付俊也不至于这把年纪才说上媳妇。” “这好菜不怕晚,付俊这不是说上这么漂亮的媳妇,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牛娃这个时候都不忘夸张晓琴一番。 张晓琴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两人相视一眼,互送一股秋波。 这两人就差当着付妈妈的面卿卿我我了,付妈妈再不会察言辨色,多多少少应该还是察觉到不对。但口说无凭,她又没抓着什么把柄,就这样戳穿她们的奸她情,她们不但不会认,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 狗男女,真该抓去沉猪笼,等我抓到把柄,非把你这不守妇道的浪货赶出付家。付妈妈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破口大骂一番。 “鞋子合不合脚,自己才知道,你说是不是啊?”付妈妈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最后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却能表达出付妈妈对张晓琴的强烈不满。 张晓琴和牛娃顾着眉来眼去,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付妈妈的话。 牛娃顺口回应,“婶子说得是,可偏偏合脚的鞋子往往都是被不合适的人占为己有,有个词语怎么说来着,‘暴殄天物’应该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吧?反正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没想到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牛娃,居然还能活说出这样的词语来,着实让人意外。 但意外之外,更多的是气愤,付妈妈看着牛娃一边说,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张晓琴,心里堵得慌。 他牛娃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把自己儿子比喻成猪,当作牛粪,而自己却哑巴吃黄连,有气没地撒。 她气得闷声不吭,把手里的芭蕉叶摇的呜呜响。 当晚,付妈妈就把白天的事说给了付爸爸听,男人心大倒没觉得有什么。 “你赶紧睡吧!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这一个村的,多看两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咋连这也能扯到孩子身上去,难不成你还真想给你孙女重新找个爸爸不成?” 付爸爸有些不耐烦,说完钻进被窝里就准备睡觉。 付妈妈可还是不安心,瞪了付爸爸一脚,“你呀你,一辈子就是这样,若真不是你们付家的种,我们这不是帮人家养野种吗?这样的亏你愿意吃,我还不愿意呢!从明天开始,你哪里也别去,在家照顾孩子,我就不信抓不到她们的把柄。” 付爸爸没有吭声,无奈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次日,张晓琴还是和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梳洗打扮完,正好赶上午饭,吃过午饭把孩子的奶喂了,她就哼着小调出门了。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还在睡午觉,外边鲜少有人。 若换作以前,付爸爸和付妈妈这个时候也该带着孩子小息一会儿。但今天,两老口都待在屋里没睡,只是禁闭着房门,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付妈妈从窗户眼上,看到鬼鬼祟祟朝外走的张晓琴,赶紧将手里还未睡熟的孩子交到付爸爸手上。 “把孩子看好了,我这就捉奸去。” 付爸爸不解的问道:“既然你认定孩子不是付俊的,干嘛还这么上心照顾?干脆现在就扔给晓琴不是更好。” “你懂个屁,这叫不打草惊蛇,不然怎么能找到真相。别磨磨蹭蹭了,不管怎么说,在没找出真相前,她还是我们付家的血脉,你好生照看着。” 付妈妈说完,打开门,找了一顶草帽作伪装,偷偷摸摸紧跟在张晓琴身后。 张晓琴带着付妈妈在村里绕来绕去,付妈妈这老胳膊老腿都走硬了,也没察觉到张晓琴有什么异常。顶多就是和村里的老男人们,说些挑逗性的话。 来来回回好几天,她也没跟出什么异常来,倒是换来腰酸背痛和两条硬腿。 付妈妈真的都打算放弃了,可就在第六天,事情却有了转机。那日,她照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张晓琴身后,在离牛娃家不远处,张晓琴却停住了脚步,朝身后扫视了一下,付妈妈急得慌忙躲藏,将脚都扭了。 张晓琴见四下无人,又快速溜进了牛娃家。她也是熟门熟路了,再加上牛娃随时随地都给她留了门,所以只要她想来,哪怕是半夜,也不会吃闭门羹。 付妈妈揉着疼痛的脚,小声的嘀咕着,“我的个神呀!险些吓出三魂七魄来。” 她一边揉着脚,一边试探性的把头从芭蕉林里探出来。 此时的张晓琴,已经在牛娃屋里了。付妈妈一看跟丢了,一瘸一拐的从芭蕉林里钻出来。 “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人了呢?莫不是让她察觉到了?不应该呀!一路上都挺小心的呀!” 付妈妈四下找了找,疑惑不解的嘀咕着。 这时她才意识到,前面不远处不就是牛娃的家吗?她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她忍着脚上的疼痛,朝牛娃家的方向走去,四处张望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她偷偷趴在门缝上朝屋里看。 堂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她又轻轻挪步到卧房的窗户跟前,窗户关得死死的,窗帘也拉了下来,里边是什么情况根本看不到。 她围着牛娃的房子,前后左右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可以透风的地方。 这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她也弄不清楚张晓琴是否在里边,只好垂头丧气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来张晓琴的嘤咛声,那浪货般的声音,她怎么也不会听错,她可以肯定,张晓琴就在这屋里无疑。 她气得暴跳如雷,拼命拍打着牛娃家的房门。 屋里的两人闻声,吓得停止了运动。 张晓琴反应过来,不满的嘀咕道:“这大中午的,是谁呀?这么扫兴。这声音拍得给它追魂夺命似的,好像恨不得把你家门板大卸八块似的,是不是你得罪谁呐?” 牛娃一脸委屈样,“我怎么可能得罪人,我这么好相处的人,要说得罪,除了你那一家子,怕是没人与我为敌吧!” “你应一声打发走了就是,赶紧的,办正事要紧。” 在张晓琴的催促下,牛娃扯着嗓子朝外喊到:“谁呀?睡觉呢!” 刚才是因为激动,付妈妈才在情急之下,想来个现场捉奸。 可这会儿冷静下来一想,这样兴师动众,里边的两人怕早已穿好衣服,想好说词了,自己不过做一番无用功。 这事得从长计议才行,如今就她们两老口在家,也没办法和这对狗男女硬拼。 她停止了拍打门板的手,不舍的转身躲到芭蕉林后边。 牛娃见半天没有人应声,继续追问:“谁啊?别装神弄鬼的,这大白天的,是喘气的就吱个声。” 她俩都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见没有人吱声,敲门声也戛然而止了,牛娃满脸疑惑的说到:“应该是哪家小孩子顽皮,别管它了,继续忙我们的。” 一阵翻雨覆雨之后,两人又躺在那里闲聊了一阵,牛娃又提起让张晓琴跟他过,被张晓琴一口给否决了。 毕竟她现在的日子还是不错,有的吃有的喝,又不用伺候谁,唯一的不足就是缺个男人,现在也找到可以满足自己的男人,日子倒是过得赛神仙,她怎么舍得打破这么美好的现状。 牛娃见说不动,他也不再多言。 毕竟对他而言,如今的日子也算是快活。若真的把张晓琴和孩子弄到自己身边来,那日子可能还真的是捉襟见肘了。 </br> </br>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引火烧身 付妈妈一直守在芭蕉林里,她就想亲眼见证一下,张晓琴是不是确确实实在里边。 许久,牛娃家的门打开了,牛娃从里边探出头来,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外边没有人,才让身后的张晓琴走出来。 “晓琴,没人。” 张晓琴这才从牛娃身边挤出身子来。 牛娃继续补充到:“我真想有一天,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三口,却好像做贼一样。” “别废话了,待会儿让别人撞见了不好,我走了。”张晓琴不耐烦的回应了两句,鬼鬼祟祟左顾右盼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芭蕉林后的付妈妈,看到这一幕,气得牙痒痒。 她等张晓琴走远,赶紧从芭蕉林后边走出来,快步朝保管室走去。 她从兜里翻找出付俊的电话,给付俊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她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喂!阿俊,赶紧的回来,你媳妇偷人,我们拿不定主意,你自己回来处理。还有,这孩子恐怕也不是你的种。” 付俊倒是不以为然,他以为自己的母亲,又是因为孩子长得不像他,而编出这么套谎言来诓骗他。 “阿娘,你就别拽着这件事不放了。那晓琴我也知道,脾气是差了点,你就不跟她一般见识就是,能忍就忍,能让就让,等孩子大点,她年龄再长点,也许久不这样了。” “你小子说的是什么屁话,你这意思是不相信阿娘说的,阿娘告诉你,是阿娘亲眼所见,那奸夫不是别人,就是我们村的牛娃。” “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绿帽子戴了不说,还要帮人家养野种。” 付俊听他母亲说得这么有根有据的,心里也不免信了几分。他琢磨半响,答应付妈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尽快赶回来。 付俊答应回来,付妈妈心里总算舒了口大气。 她回到家后,就直接把孩子扔给了张晓琴,不再帮忙照看。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这分明就是野种,她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张晓琴看到怀里哇哇直哭的孩子,有些莫名其妙,“把孩子给我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你们帮忙看,我可没那耐心管她。” “你爱管不管,不管就拿去送人,卖了,扔了也行。反正是你生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虽然付爸爸不停的在旁边劝说付妈妈,让她不要说了,但她还是把想说的都说了,而且是有多难听说多难听。 “你——你——” “我怎么了,我可没有义务帮你带孩子,想当甩手掌柜,那也要看你配不配?” 付妈妈说完拽着付爸爸进了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她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不等付俊回来,就和张晓琴撕破了脸。 张晓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脸色突变,但她可也不是吓唬长大的。 “行,你们不管,我也不管,想逼我就范,没那么容易,看我们谁笑道最后。” 张晓琴说着,将孩子扔到院里的地上,自己则把自己关到房里,用两坨棉花塞住耳朵,钻进被窝里呼呼的睡大觉。 孩子在地上打滚爬来爬去,哭得撕心裂肺。 付爸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伴儿,算了,把孩子抱进来吧!纵然父母有错,可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别把孩子哭出什么毛病来。” 付爸爸说着,就准备去开门,想去院里把孩子抱进来。 付妈妈强行挡到门后,不准他出去。 “你知道吗?那是野种,不是我们付家的骨血,别人亲爹亲妈都不心疼,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心疼个屁呀!不许去,给我好好待着。我倒要看看,这浪货有多心狠毒辣。” 付妈妈强烈反对,付爸爸无奈,只好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垂头丧气的坐到一边去抽烟。 孩子在院里足足哭了有一个多小时,哭得嗓子也嘶哑了。 这左邻右舍闻声,都跑出来查看,无奈院门上了锁,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屋里亮着灯,大伙儿都知道屋里有人,纷纷冲着屋里大喊。 “晓琴,晓琴,你家孩子哭得这么厉害,出来管管呀!” “付大哥,付大哥,在家吗?你家孙女嗓子都哭哑了,你快出来看看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付家门外炸开了锅。 付妈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真和张晓琴杠上了,她就是充耳不闻,她就是要看看,这蛇蝎心肠的毒妇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吴菊从外晃悠回来,看到付家围了这么多人,她也围过来凑热闹。 “怎么了啊?是招贼还失火了,这么热闹?”吴菊还一脸轻松的问围观的人。 “吴菊啊!你看看你那外孙女,都哭成啥样子了,嗓子都哑了。这大伙儿怎么叫,屋里也没有人应声,你这个当外婆的赶紧给想想办法吧!” 吴菊一听,扒开人群朝院里看了看。 孩子趴在地上,满脸污垢,哭声已经小得听不清楚。 她有些着急,知道内情的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冲着院里大叫张晓琴的名字,叫了良久也没有人应声,她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突然,她灵机一动,跑回家去,用凳子搭在围墙边上,翻墙进入隔壁付家院里。 她毕竟上了年纪,这飞檐走壁的活还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完成,大家看到她把孩子成功抱在手里,这才纷纷散去。 她抱着孩子,气冲冲冲进屋里,首先去拍到了付妈妈两老口的房门。 “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这么大点的孩子,让她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上哭,若是落下什么病根,你们谁负责呀?” 付妈妈两老口闻声,故意闷不做声,让吴菊在门口像疯子一样叫嚣。 吴菊说得信誓旦旦的,可她又回想过,自己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孙女的吗?现在还大言不惭的来教训付家老两口。 吴菊见里边没有人做声,这才是去拍打张晓琴的房门,“晓琴,晓琴,你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别给我装聋作哑,我知道你在里边,快点开门。” 她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将张晓琴从梦中惊醒。 “阿娘,你怎么来了?” 张晓琴从床上爬起,揉搓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前来开门。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女儿恐怕就冻死在外边了。” “什么?”张晓琴吃惊的看着吴菊手里的孩子,“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真的这么心狠,她们真的没有出去管孩子呀?” 吴菊挤进门去,张晓琴顺手将房门关上。 “你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呀?”吴菊说着,将冻的全身冰凉的孩子放到被窝里。 “阿娘,什么我们唱哪一出呀!是那老太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今天一回来,就把孩子扔给我,说以后不再管孩子了。我就是想看看,她们真的能不能做到那么狠心,不管孩子。” “敢情说,孩子是你扔到院里的?” 张晓琴有些惭愧,勉强笑着点头回应。 “你呀!这心还真是铁石做的。” “阿娘,瞧你说得,有这样说你自己亲闺女的吗?”张晓琴同吴菊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 “这么久不是都好好的吗?我看两老口平日里把孩子养得也挺好的,这怎么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呀?” 吴菊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满脸疑惑。 “我咋知道她们又犯什么魔怔了?” 张晓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拿起双头柜上的水壶,倒了一瓷盅水,咕噜咕噜喝下肚去。 吴菊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付家老两口她也是了解的,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若没有触及到她们的底线,她们不会做得这么过份。 她左思右想,唯一的解释就是,问题一定出在张晓琴这里,“你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又和那牛娃藕断丝连?” 张晓琴垂下头去,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给吴菊说实话,“阿娘,你说什么呢?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哪里还会干那些伤风败俗之事。” 吴菊一看,就知道张晓琴在撒谎,厉声道:“在我这里你还顺口打哇哇,你若知道什么叫伤风败俗,至于生出这个样子的孩子吗?快说。” “阿娘,那付俊倒是出去潇洒去了,我总不会一直在家里给他守活寡吧!”张晓琴总算还是承认了。 “你呀你!都告诉你不要玩火自焚了,这付家老两口爬是知道你和牛娃的事了。” “不会吧?我们挺小心的呀!”张晓琴有些不相信。 “不会?我看你是有好日子过不知道过,就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你非得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那牛娃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若真和付家闹掰,有的你哭得。” 吴菊毕竟是过来人,看问题要全面透彻一些。她一眼就能看出好坏,知道牛娃不是过日子的主。她就不明白了,张晓琴是猪油蒙了心不成,非得和那种人勾搭上。 张晓琴以前也只不过图一时享乐,倒还真没为以后想想,现在听吴菊这么一说,她也有些后怕了。 若真的和付俊闹掰,要她拖着这么个拖油瓶,跟那窝窝囊囊的牛娃过,家徒四壁,捉襟见肘,每日为裹腹而操心,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br> </br> 第二百五十四章 瘫痪 张晓琴越想越害怕,一直很有主见的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阿娘,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的确有几分担心,可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我咬死不承认,她们也拿我没什么办法。”她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说到。 吴菊气得两眼冒火,走到张晓琴跟前,戳着她的脑门,一脸严肃道:“你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忘了我是怎么验证凝凝是不是你弟弟的种了吗?她就是你的弱点,让你无法狡辩的铁证。” 吴菊一边气愤的说到,一边指着哭累了已经睡熟的孩子。 张晓琴一听,这下彻底懵了,用胆怯的眼神看着吴菊。支支吾吾道:“那——那——可怎么办呢?这细想,我还真的不愿意和那牛娃过日子,那也不是过日子的主呀!” “现在知道了,早干嘛去了?” 张晓琴板着一张苦瓜脸,尴尬的看着吴菊。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这能够怎么办,难不成真一把把孩子掐死,换个安心。 “哎!但愿是我们想多了,我可告诉你,你最好和那个牛娃断干净了,打明个儿起,做自己该做的事,好好在家把孩子看好。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行了,你阿爹还在家呢!我先回去了。” 吴菊说完,起身朝院里走去,张晓琴一直把她送到院外,才折回屋里去。 第二日,张晓琴按照吴菊的叮嘱,拔掉脚上的慌虫,安安心心在家里照顾孩子,不再满村的瞎溜达。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付家老两口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日,让淑梅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吴菊又同她的‘男朋友’约会去了,张炳林在院里转悠转悠,多转几次,他又分不清楚方向了,又漫无目的的转到院子外面去了。 他神神叨叨,跌跌撞撞的,身体重心不稳,一下从田埂上翻到了秧田里。这个时候秧田正种着秧苗,秧田灌满了水,倒是很松软,他身上也没摔出什么伤来,像一只泥鳅一样在淤泥里滚爬着,很快他就被路过的人发现。 好心的村民将他从秧田里弄到大路上,有的人则帮忙去叫淑梅。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村民a说:“哎!,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这大难临头各自飞,是说得一点也不错。” 村民b接着说:“可不是吗?你看这人老了也真是可怜,若没病没灾两腿一蹬就走还好,免费遭罪。” 村民c问道:“老张啊!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村民b接过话,“他若能听得懂你说话,就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了。” 村民c无奈的摇头,“是啊!你说得也在理。” 张炳林表情木纳,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围着他的村民。 这些在一个村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村民,如今在他眼里都是些陌生人。他像一摊烂泥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些同他年纪相仿的老年人,看到他如今的遭遇,不禁感同身受,感慨多多。 去报信的好心人,远远看到淑梅,大声冲着淑梅喊到:“淑梅,赶快去看看吧!你公公掉到秧田里去了,大伙儿把他弄了上来,不过他好像伤到哪里了,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淑梅得知消息后,丢下手头上的活赶紧急问:“刘大叔,我阿爹现在在哪里呀?” “就在大秧田那里,你赶紧去吧!” “麻烦你了,刘大叔,那我不和你多说了。”淑梅说着,小跑着往大秧田的方向跑去。 淑梅汗流浃背的赶到,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将张炳林送回张家。 吴菊为了方便淑梅过来照顾张炳林,特意为淑梅留了钥匙。 淑梅对帮忙的村民连连道谢,等送走村民,她这才打了热水,替张炳林擦拭身子,为他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看着张炳林身上的伤,心疼的问:“阿爹,你疼吗?” 她小心翼翼用毛巾清洗着伤口上的脏东西,可张炳林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因为自己触碰到他的伤口而有丝毫的反应。 张炳林似乎听明白了淑梅的话,笑着说:“阿菊呀!你别难过,我一点也不同,真的,不信你看。” 他抓起旁边针线筐里拉鞋底的锥子,一锥子砸到自己大腿上。 “阿爹,不要——” 淑梅有些猝不及防,她根本没想到张炳林会使出这般举动,她大喊着,可还是为时已晚。 张炳林将尖尖的锥子砸进了自己肉里,他却好像没有丝毫痛感,还笑着跟淑梅说着,“看吧!真的不通的。” 血顺着伤口往外流,寖濕了他的衣服。 淑梅担心的看着张炳林,慌脚忙手的帮他止血。 张炳林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就那样傻笑着看着淑梅。淑梅以为是他脑子不好使,所以才恍恍惚惚的连痛觉也不知道了,她也没有往别的地方还去多想。 直到第二天,吴菊匆匆赶来告诉她,张炳林起不来了,她这才回想起昨天张炳林异常的反应。 原来是张炳林下半身失去了知觉,所以他才会连锥子刺破自己的大腿,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淑梅得到消息,赶紧朝张家赶来,她们试了太多方法,也无法让张炳林再站起来。 “你起来呀!你这个老东西,别再跟我开玩笑了,你已经痴傻这样,不会吃喝拉撒都全要我来伺候吧?我可告诉你,你要真这样,我是不会管你的。你给我起来呀!起来呀!”吴菊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拼命的抓着张炳林的衣服猛摇。 即便她这样,张炳林还是如同一团棉花,丝毫没有反抗,当然更不用说站起身来了。 “阿娘,你别这样,你会弄伤阿爹的,你放开阿爹吧!”淑梅拽着吴菊的胳膊,不停的在旁边劝说。 吴菊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即便她再怎么冷漠,看到张炳林瘫痪了,心里一时还是接受不了。 她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到:“我上辈子真的是造了什么孽吗?儿子这样,现在你也这样,真的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她的话里带着哭腔,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淑梅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去关心张炳林,“阿爹,你感觉怎么样?这里有感觉吗?” 她试着挠张炳林的脚心,她知道张炳林以前最怕痒,可现在无论她怎么挠,张炳林还是面无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淑梅哀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阿娘,医生之前说过,阿爹这病最终会瘫痪,我想现在是时机到了,以后恐怕得更辛苦你照顾阿爹。” “照顾他?凭什么?我嫁到他们张家这么多年,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吗?要想我伺候他,门都没有。”吴菊指手画脚的,在房间里徘徊着,说得口水四溅。 淑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看着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张炳林,看着他那骨瘦如柴的身板,她是又心痛,又内疚。内疚自己能力有限,不能侍奉在张炳林左右。 吴菊看淑梅不语,继续唠叨,“不是都说养儿防老吗?你是我们张家唯一的儿媳妇,这么光荣的任务就应该让你来完成。你若不管,就让他听天由命吧!谁叫我这么命苦,死了儿子呢!以后若我老了,怕也只能扔去喂狗。” 她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到,气呼呼坐到屋里的竹椅子上。 淑梅长长的叹了口气,出门去打了热水,为张炳林擦洗手脸。 她就是再抽不出时间,也不能丢下张炳林不管,只是即便自己挤出时间来照顾张炳林,可毕竟男女有别,这张炳林的大小便不能自理,她真的有些为难。 她再三思索后,轻声细语道:“阿娘,我可以抽出时间来照顾阿爹,可这换洗的问题,我多有不便,还得劳烦阿娘。” 吴菊虽然另结新欢,可和张炳林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她细细斟酌考量后,“行行行,这可是你说的噢!我只管给他换洗,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管。” “谢谢阿娘体谅!” “对了,等到我老了生活不能自理,你还会想对你阿爹一样对我吗?”吴菊试探性的问淑梅。 或许是她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份,担心自己老来无依吧! “阿娘,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对你定当同对待阿爹一样,尽最大努力,尽我做媳妇的责任。”淑梅没有细想,用心里话来回应吴菊。 吴菊一听,脸上那微微的愁容消散,甚至还有些窃喜。 张炳林瘫痪了,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张家。 从那天之后,淑梅早中晚都会过来伺候张炳林吃饭,为他擦洗身子手脸。 至于换洗尿垫的事情,之前说好的,交给吴菊来打理。可这吴菊可并没那么上心,淑梅很多时候过去,张炳林身上都散发着屎尿的臭味。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吴菊不尽责,根本没有及时为张炳林换洗。她又碍于男女长辈之别,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无奈,她别无他法。 吴菊彻底对这个家失去了希望,刚开始几天,只要发现张炳林拉撒了,就及时给他换洗,可这样的日子只维持了几天。几天之后,她就受不了。 她开始早出晚归,全然不把张炳林放在心上。 </br> </br> 第二百五十五章 痛改前非 张炳林虽然痴傻瘫痪,但最基本的饿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每每饿得难受,他就会艰难的从床上爬下来,试图找吃的。但大多时候都是重重摔在地上,屎尿也拉在裤子里。 吴菊晚上回来,本来是趁兴而归的,可看到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心中的兴致全无,心里除了厌弃就是厌弃。 她更肆无忌惮的谈起黄昏恋,甚至在心里恨不得张炳林怎么不去死,这样要死不活的活着,害人又害己。 付家院里,张晓琴在院里逗着自己的丑闺女。 自从那天之后,张晓琴听了吴菊的话,每日都安安分分在家里带孩子,不再去和那牛娃鬼混。 牛娃见张晓琴久久不去找他,他还总是跑到付家院外徘徊,想知道张晓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突然不和他联系了。 他心中有鬼,又不敢正大光明冲到付家院里去。来来回回几次后,他只能求助在自己身旁跑着玩耍的孩童。 “来来来,强娃,你过来。”他朝着那群还用招手,叫着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 那叫强娃的孩子,迈着步子朝他这边走过来。 他俯下身去,将孩子手中退了色的篮球接到手里,仔细瞧了瞧,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强娃啊!你们若把这篮球扔到付家院里去,然后再跑进去捡出来,我就一人给你买一包酸枣糖吃。”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我现在就去。”那孩子说着,从他手中夺过篮球,就准备往付家院里跑去。 “回来,回来……”牛娃赶紧招手让那孩子返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张晓琴你认识不?” 那孩子点点头。 “你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帮我看一下,张晓琴在不在,在做什么,这样才算真正完成任务,明白了吗?” “这——光靠这篮球怕是做不到。” “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见到张晓琴,不告诉我她在里边做什么,那就没有酸枣糖吃。” 那孩子细眉一皱,挠了挠头,把目光落到拴在旁边的老母鸡身上。 老母鸡赖窝,不愿意生蛋,这孩子特意把它抱出来拴在树上,想打掉它赖窝的毛病。 “有了。”那孩子惊叫到,跑到树下去把老母鸡腿上的绳子解开,满脸堆笑抱着老母鸡回到牛娃身旁,“有我家阿花,保证完成任务。” 那孩子叫上小伙伴,带着篮球和母鸡朝付家跑去。 这帮孩子,还真是鬼点子多。 他们把篮球扔进付家院里,又趁机把老母鸡放了进去。而后,一窝蜂拥进付家院里,把那只母鸡追赶得四处跳,一时间付家变得热闹起来。 院里一下满地狼籍,张晓琴怀里的孩子也吓得哇哇叫。她抱着孩子,冲着孩子们大喊大叫,“你们这帮熊孩子,你们这是干嘛呢?赶紧都给我滚出去,没看见把我女儿吓哭了吗?你们这是要翻天吗?看你们把院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快滚出去,一帮有娘生没娘养的混孩子。” 那强娃一边追着自己的母鸡,一边回应张晓琴,“晓琴婶子,我家母鸡跑错门,跑到你家院里来了,我们这是捉鸡来着。” 一个孩子不小心从张晓琴身旁撞过,险些把他撞倒,她尖叫着,“哎呦喂!你们——我的腰,哎呦喂,腰都快被你们给撞断了,你们倒是走不走?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绑了你们去见你们的大人。” 孩子们一听,怕了,都争先恐后的跑出付家院子。 强娃也赶紧抱起自家的母子,紧跟在同伴后面,跑出了付家院子。 牛娃见他们跑出来,迫不及待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张晓琴在不在?” “想知道?” “当然,快说。” “酸枣糖呢?没有酸枣糖,说好了完成任务给我们酸枣糖吃的。” “都是些鬼人精,走跟我来。” 牛娃带着这帮孩子来到保管室,买了酸枣糖分给他们。 “糖也吃了,总该说了吧?” 他们这才把院里的情况告诉牛娃,“晓琴婶子就在院里,抱着付娇蓉在晒太阳呢?” “你确定她没有被关起来?” “就在院里,我们都能进去,怎么可能是关起来。”说完,那帮孩子蹦跳着跑开了。 留下牛娃一人在原地发愣,他就想不明白了,张晓琴既然没有失去自由,可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找他呢?不但不来找他,在村里也碰不见她,就好像被禁足了似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归疑惑,他也只能不了了之,不敢上门去找张晓琴讨要说法,只能独自干着急。 在等待付俊回来的这段日子,张晓琴虽然痛改前非,但付妈妈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改变,而对她另眼相开。 好在,两个人还算是各做各的,没有多加相互干涉,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从双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两人还是不怎么对付的。 付妈妈现在不想费唇舌和张晓琴大吵大闹,她在等自己的儿子回来,每天都到村口去看好几回。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就这样这样一天一天从指尖流过,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付俊还是没有回来。 付妈妈急得又打电话去付俊工作的地方查问,对方回话,早在二十多天前,付俊就辞掉工作离开了。 付妈妈这下急了,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也不至于二十多天不到家呀?就算徒步也该回来了吧! 她赶紧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老伴儿,“老头子,你说咋办呀?这阿俊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呀?这可怎么是好呀?” “也许,阿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再等等,你也别太着急,急坏了身子。”付爸爸安慰到。 “你说我能不急吗?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不是院里的猪猪狗狗。你看你,还跟它个没事人一样。” 付妈妈急得在屋里跺脚,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抛开阿俊安危不说,付妈妈还在意的是付俊早一天回来,就能早一天把张晓琴扫地出门。 “还有那伤风败俗的女人,她多在我们家待一天,我心里就多堵一天。我那天打电话说得很清楚了,阿俊也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但为什么现在都还不回来,我真是一天也不愿看着那对母女。”付妈妈满面愁容,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嘀咕到。 好啊!原来背着我找付俊回来,想把我扫地出门,真是小看了你们这两个老家伙。 在堂屋里的张晓琴,无意间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张晓琴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冲回了娘家。 对,就是隔壁的张家,她的娘家。 张家院门没锁,但吴菊这个时候不在家,她正在外边和她相好的老头子钓鱼,倒是有几分浪漫。 淑梅正在喂张炳林吃午饭,听到有人进来,她放下手里的饭碗出门来查看,她还没走出房门,就和张晓琴碰了个正着。 “是大姐呀?” “怎么?难不成我回我自己家还要向你报告不成?” 张晓琴一向和淑梅不对付,再加上刚刚听到付家二老的谈话,她心里本就不痛快,这淑梅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一下。” 淑梅说着,转身继续去喂张炳林吃饭。 张晓琴跟着走进去,走到床边,瞄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张炳林。 “阿爹,你最近可有好些?” 张炳林看着张晓琴来,原本平静的脸上却添了几分惊色。 张晓琴刚刚说完话,好像就问到了张炳林身上的屎臭味,她迅速掩住自己的鼻子。 “康淑梅,你就是这样照顾阿爹的吗?一股屎尿味,你这是让阿爹拉撒在床上也不管呀?外边还传你,多么多么孝顺,多么多么苦心持家,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原来也不过是一堆马粪——表面光。” 张晓琴捏着鼻子,站在那里说风凉话。 淑梅无心解释什么,她也懒得解释,喂完张炳林的饭,她还要忙着下地干活。 “怎么?是心中有鬼,不敢吱声了?” 张晓琴很沉的住气,把最后一勺饭喂到张炳林嘴里,放下碗勺,从旁边的水盆里拧干毛巾为张炳林擦洗手脸。 “你是聋了吗?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咋一声不吭?” 康淑梅替张炳林擦洗的手,停顿了片刻,“大姐,我倒是想让阿爹干干净净的,可——你也是女人,你想想看,我一个儿媳妇做这样的事合适吗?若你真心为阿爹好,你就劝劝阿娘吧!让她对阿爹尽兴些。” “哈哈!你啥意思?你这是说,这都是我阿娘的不是啰?”张晓琴一阵冷笑。 “大姐,都是为人子女,为人父母的人,你又何必总和我不对付,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的。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从来没有把照顾阿爹,当作是麻烦,我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阿爹能好好安度余下的日子。” 或是淑梅说得句句在理,或是张晓琴心中有愧,她不再和淑梅顶嘴,识趣的抱着孩子走出房门去。 淑梅细致入微的替张炳林擦洗完身子,这才收拾好盆碗毛巾,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准备朝自己家里回。 </br> </br>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准备一出好戏 淑梅刚走出堂屋的门,就被张晓琴喂喂喂的给叫住。 她回过头来,看着张晓琴抱着孩子,靠在廊檐上的墙上。表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骄横跋扈,倒还有几分难以启齿感。 “大姐,还有什么事吗?” “嗯——你有钱吗?借我一点。” “啊?” “那么惊讶干什么呀!爱借不借,有必要做出这么夸张的表情吗?” “大姐,不是——我——你也知道的,我生活过得不易,远没有你强。真不是我不借,是我真拿不出来。” 张晓琴哪肯信,她就认定是淑梅不愿借,满脸不悦,不耐烦的说:“行了,别找借口解释,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碍眼。” 淑梅也不想再和她争辩,只能转身离去。 张晓琴寻思着,想先弄点钱放在身上,万一付俊回来,真把她赶出门,她也有钱傍身,不至于挨饿受冻。 可她并不知道,淑梅生活过得又多拮据,哪来的闲钱给她。 张晓琴想着,连最好忽悠的康淑梅这里都捞不到油水,其它人那里估计也难。 她在院里来来回回徘徊着,想着,这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自己不能就这样缚手缚脚,等着付俊回来赶自己出门吧? 再三考虑后,把孩子送人的想法,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里。这只要没有孩子,她咬死不承认和牛娃有染,那付俊肯定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想到这里,几日不和牛娃见面的张晓琴,抱着孩子往牛娃那里去。 牛娃原本光着脚翘起二郎腿在家里小歇,见张晓琴来,那简直是受宠若惊,赶紧穿上自己的破布鞋迎上去。 “你这段时间干嘛呢?担心死我了,把女儿也带过来了啊?来来来,宝贝女儿,让爸爸抱一下,来,亲一个!” 孩子虽然只有八九个月大,但还是知道认生的,见牛娃凑过来,孩子赶紧将张晓琴抱得紧紧的。 “你走开了,小心吓哭孩子,你是想把全村的人都引过来吗?” 牛娃这才送开要抱孩子的手,一把捏在张晓琴的屁股上,搂在张晓琴的腰上,色眯眯的凑到张晓琴耳边说:“小的不能抱,大的总该可以抱吧!” 张晓琴一巴掌拍在牛娃手上,将牛娃那乱摸乱放的手打开,“起开,我有正事给你说。” 张晓琴把付妈妈知道他俩苟且之事,还有付妈妈要找付俊回来,将她踢出付家之事,原原本本都告诉了牛娃。 牛娃听后倒跟它没事人一样,“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不是?” “团你个屁呀!你也不看看,就你这副德行,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何谈养活我和孩子?再说了,这事情若真是闹大,吃亏的可是我好不好?到时候不知道村里这些爱嚼舌根的妇人,把我说成什么样?” 一向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张晓琴,这个时候还担心起自己的名声来了,还真是死到临头——其言也善。 “那你说能怎么办?打死不承认?”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既然想好了,那你还愁眉苦脸做什么?好不容易才和你见一面,也不给我个好脸看。”牛娃坐回凳子上,一副悠闲自得样。 “我和你的关系,只要我咬死不承认,他们就拿我没办法,想要把我从付家赶出来,那可没有那么容易。只是吧,这孩子毕竟不是付俊的种,听说现在医学发达,他们只要把孩子把医院去一验证,自然就真相大白。那到时候他硬来,告上法院去,恐怕我也再没有借口阻止。所以,我不想让他们有这个机会。” 牛娃认真的听着张晓琴说,意思他是听懂了,只是不明白张晓琴所谓的不让他们有这个机会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问作声,盯着张晓琴,期待着张晓琴接下来的话。 张晓琴或是抱孩子抱累了,将牛娃从凳子上拉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下,“我打算让孩子消失在他们面前。” “什么?” 牛娃或是误解了张晓琴的意思,他以为张晓琴要心狠的杀掉自己的孩子。 张晓琴被他吓了一大跳,一脚踢到牛娃腿上。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叫魂呀?” 牛娃揉着被张晓琴踢痛的腿,目光却一直在孩子身上。 “你也不至于心狠到这个地步吧?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牛娃支支吾吾的。 “我说牛娃,你想什么呢?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会以为我要杀掉孩子吧?” “难道不是吗?” “废话,你以为是杀鸡呀!这是人,能说杀就杀的吗?” “可——可——你刚刚明明说——” “难怪你打一辈子光棍,这脑袋都不会转弯的吗?你怎么不笨死?我是想把孩子送出去,他们找不到孩子,就自然奈何不了我。” 牛娃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好歹也是他的血脉,孩子的生死他当然还是紧张的。 他自言自语嘀咕道:“这就好,这就好……”念叨了两句,他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要把孩子送走?送哪里去?” “当然是送得越远越好,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可她是你亲孩子呀!你舍得将她送人,从此母女分隔吗?你舍得,我可舍不得,我还等着她叫我爸爸呢!”牛娃蹲在背篓旁,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你若真想孩子回到你身边,就仔细听着,按我说的去做。” 牛娃一听,有些激动,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说,我都听你的。” “明日,我找借口陪我阿娘去镇上,你趁着我出门,找机会溜进我家去,把孩子偷出来,扔到镇上的福利院门口去。等孩子大些,你再以领养的方式把她领回来,这样一切就都名正言顺,你也可以和她真正的再续父女缘。老两口中午都会睡午觉,而且睡得还挺沉,至于孩子嘛!你带卷透明胶过去,把她嘴黏上就行,对了,记得背个背篓去,把她放背篓里背到镇上去,上面盖些——牛皮菜吧!免得别人生疑。” 牛娃听着张晓琴诉说着她的计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张晓琴,“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你随机应变些,这事若是办不好,那我就真的把你女儿给扔得远远的,这辈子你否休想再见到她。” 张晓琴厉声说完,把背篓里的孩子抱到手里,准备里去。 她刚迈两步,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到还蹲在背篓旁的牛娃身上。 “这是钥匙,进去的时候用钥匙进去,出来的时候记得把钥匙和锁都带走,这样,他们也不会发现你是破门而入,还是用钥匙开的门。” 张晓琴说完,不等牛娃回过神来,就打开门走出了牛娃家。 张晓琴回去,又回到张家找了一番,还是没见到吴菊的影子,她只好回到自己家里去等。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晚她必须和吴菊沟通沟通,明日才能让计策顺利进行。 如今正值盛暑,小佑琛和小双凝为了帮淑梅减轻负担,每日放学回来,都先去秧田里帮忙灌满水,然后再回家写作业。 两个孩子在河边,小佑琛一瓢一瓢往秧田里灌水,小双凝则坐在河岸上,双腿伸到冰凉的河水里,拍打着河水嬉戏。 小佑琛歇气的时候,借着瓢棍子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用另一只手擦掉额头的汗水,看着坐在河边的小双凝,笑着关心对小双凝说:“凝凝,你小心一点,别掉河里去了?” 小双凝回过头来,笑颜逐开,露出两排皓齿,“怕什么?不是还有哥哥在吗?哥哥你不是会游泳吗?我掉下去了,你把我救起来不就是了吗?” “嗯!哥哥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你再多等一会儿,秧水很快就灌满。” “嗯!” 小双凝点头应着,回过头去,更用力的用脚拍打着胡说。一个又一个涟漪,以她的双脚为起点,不停的往河中央散开。 河水溅起一朵朵水花,水珠散落在小双凝身上,让她宛如一朵出水芙蓉,濕漉漉的。 “凝凝,你的笑声真好听,就像树上的黄鹂之声一样。” 小佑琛看着小双凝玩得开心,都忘记了干手里的活了。 小双凝没有回头,继续玩着清凉的河水,疑惑的问小佑琛,“哥哥,什么是黄鹂呀?” “你呀!上课准又没有认真听讲。” “没有啊!我上课很认真的呀!老师讲的我一句也没拉下,而且考试我每次都是班里的第一名。” “那——你把杜甫的《绝句》背给我听。” “啊?”小双凝一听要让她背诗,笑容戛然而止,上课的时候,她绝不会分丝毫神,可该玩的时候,她绝不会再想着学习的事。 “看吧!说你没认真,你还狡辩。这前几日刚学的,你就又不会了吗?” “谁说我不会了,只是学习归学习,玩乐归玩乐,我不想混到一起,那样该多累。” “狡辩。” 小双凝一听,这下不乐意了,从地上站起身来,用那黄鹂般的声音,开始背诵起来,“两个黄鹂鸣垂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寒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小佑琛看着小双凝那认认真真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小佑琛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懂事早,他知道,对他们而言,读书是摆脱贫穷的最好办法。当然,他同样希望小双凝也能勤奋好学,和他一起,考自己的努力,挣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br> </br>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小无猜 小双凝背完,高昂着头,一副炫耀的模样,“哥哥,听清楚了吗?可有一个错字?” “我就知道,凝凝是最棒的,那现在知道黄鹂是什么了吗?”小佑琛还不忘表扬一番小双凝。 “黄鹂?黄鹂?两个黄鹂鸣翠柳?啊?哥哥,你怎么骂我是鸟啊?我是人,才不要当那叽叽喳喳的鸟,就像我们家门口的麻雀,叫得烦死人了。” 小双凝嘟囔着个嘴,好像并不乐意小佑琛把她比作黄鹂。 小佑琛一听,捂着嘴大笑。 “凝凝呀!看样子,待会儿回去,我又得给你好好补习补习了。我不是把你比作鸟,而是黄鹂的声音好听,以此做比,说你的声音动听。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比喻,并不是坏话。” “噢!”小双凝尴尬的点头应着,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老师好像是有讲解过。 这个小双凝,其实并不笨,天子也不错。只是吧,比起小佑琛来,有些贪玩,自侓性没那么强,若不是小佑琛陪在左右监督,她恐怕得浪费了自己一颗聪明的脑袋。 “好了,凝凝,别不开心了,以后有不懂的就尽管来问哥哥,哥哥还盼着你赶紧追上来,我们好同读一级,一起早一点考到县重点中学去。” “嗯!” “行,你先玩着,等我加满水,给你抓些虾蟹水螺回去,让妈妈晚上给你炸着吃。” “好诶!好诶!”小双凝拍手叫好,“哥哥,你累吗?要不我来加剩下的水吧?”小双凝说着,走到小佑琛身旁,准备去躲他手中的瓢。 “不用,这中累活粗活是男生做的事,哥哥怎么能让你来做呢!快玩去。” “可为什么——妈妈什么活都干,她不也是女生吗?为什么就没有男生帮她呢?”小双凝嘟囔着嘴,不开心的垂下头去。 “因为爸爸不在呀!爸爸若在,一定不会让妈妈干那么多重活,所以,我们就要更加努力读书,以后等我们有钱了,妈妈就不用再干这些重活了。当然,我们快一点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爸爸就会回来,那样妈妈也不用干重活了。” 小佑琛说的这个逻辑,虽然表面看有些牵强附会,但这就是他的心里话。他把淑梅说得话放在心上了,他认为自己若能早点考上县里的中学,那他的爸爸就能早点回来。 小双凝用力的点点头,蹲到河边用手拍打着河水。 小佑琛继续一瓢一瓢的从河里把水加到田里。 也不知道是谁赋予他超常人的意识,他居然想到跳级这种方法来快一点靠上县里的中学,好早一点见到他的爸爸,另则也为了给家里省些学费。 但他又不想和小双凝拉开距离,所以他逼迫着小双凝和自己一起苦学,从废品站里找来高一级的书,开始自学,不懂之处就去请教老师。 太阳西落,小佑琛终于把秧水加满,按照之前答应小双凝的。他挽起裤腿,下到河里,在河岸边的草丛和河底,为小双凝抓虾蟹水螺。 一个个又大又红的虾,被他从泥洞里给翻找出来,不一会儿,就装了好大一袋子。 小双凝看着这丰盛的战果,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笑着把小佑琛从河里摸出来的东西,一个个一只只捡到口袋里。 “凝凝,你小心点,别被夹到了。” “哥,你怎么和妈妈一样啰嗦,我又不是第一次碰这些东西了,哪那么容易让它们伤到我!” 小双凝抓着一只又红又大的虾,紧紧捏着虾背,高高举在半空之中,昂头笑说着。虾在她手里挣扎着,两个大红的虾夹拼命舞动着。 她这一得意,放虾进袋子的时候没注意,袋子中的虾趁机夹住了她的手指。 她痛得叫出了声,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袋子扔了出去。 刚刚埋下头的小佑琛,听到小双凝的声音,惊得抬起头来,看到小双凝被夹,他赶紧从河里爬起来。 “凝凝,你没事吧?” “哥,好痛,好痛。” 虾夹夹的特别紧,她越是用力拽,手指越是痛得厉害,拉扯中手指已经被虾夹上的刺给刺破。 小佑琛跌跌撞撞跑到她跟前,抓着她的手指,敏捷的控制住虾,为了不让虾夹伤着小双凝,他用力将虾夹折断,成功将虾夹从小双凝手指上拿下来。 虾夹拿下来,小双凝的手指上瞬间冒出几个血珠出来。 小佑琛看得心痛,用自己的衣服反面擦拭掉小双凝手指上的血。 “看吧!刚刚才说了让你小心一点,转眼就弄成这样,痛吗?” “哥,你就是个乌鸦嘴,以前怎么没被夹,就怪你。”小双凝生气的嘟着嘴,埋怨是因为小佑琛说她,才会被夹到的。 “好好好,怪我行了吧!走吧,我们回家去,不抓了,有这么多也够你吃了。” 小佑琛很宠小双凝,无论她怎么蛮不讲理,怎么无理取闹,他总是顺着她。也正因为小佑琛的宠爱,让以前胆小唯唯诺诺的小双凝,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小佑琛刮了一下小双凝的小鼻子,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小双凝这才不嘟囔嘴了,瞬间笑颜逐开。 小佑琛也笑了,两个孩子的笑,是那么天真无邪。 “啊……虾,蟹,跑了,都跑了。” 小双凝这才反应过来,小佑琛辛辛苦苦给抓回来的虾蟹,被她扔在了地上,全部都快速的爬回了水里。 她慌脚忙手的俯下身去,想去阻止虾蟹逃跑。 “凝凝,算了,你别追了,你手上还有伤呢!改天,改天我们再来抓。” “可——” 小双凝无奈的看着最后一只虾也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嘟着嘴点了点头。 两人背起扔在河岸上的书包,手拉着手朝家的方向走去,两人有说有笑的。小双凝也没有因为每有龙虾吃而不开心,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在夕阳的照射下,这一幕显得格外的美。 张晓琴在家里苦等了一下午,三番五次回家里去找吴菊,但都无功而返,一直都没有见到吴菊的影子。直到天黑下来,她才听到隔壁家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院里亮起微弱的灯光,她赶紧抱着孩子回家找吴菊。 一进门,她就把在厨房里忙活的吴菊,一把拽着往屋里拉。 “干嘛呢?我这米还没洗干净呢?你拉我去哪里?”吴菊不满的嘀咕抱怨着。 “阿娘,你小声一点,我有话给你说。” 张晓琴快速将吴菊拉到屋里,并且将房门关上。 吴菊看她这神秘兮兮的样子,疑惑的问:“到底什么事呀?看把你神秘的,这个家里除了我,就没有能听懂人话的人,你有必要这样吗?” 吴菊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反复擦拭着,一屁股坐到屋里的凳子上。 张晓琴压低声音说到:“阿娘,明天一早你帮我脱一下身,找个借口带我去镇上一趟。” “啥?让我帮你脱身?你没发烧吧!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想去就去,又不是不认识路,还非得让我带你去。” 吴菊一听,觉得张晓琴说得莫名其妙,用犀利的话回应张晓琴。 “阿娘,反正不管你是装病也好,还是找其它的什么办法也好,就是要当着那老两口的面,把我从她们身边带走,她们在家里照顾孩子。” “晓琴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把阿娘都说糊涂了。” “阿娘,你就别问了,记得啊,明天一大早你就装病,越严重越好,让我带你去镇上。记住了噢,我先回去了。” 吴菊还听得满头雾水,张晓琴却已经急着打开门往外走,离去的步伐很快,吴菊都没来得及再追问。 和往昔一样平静的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白天给吞没,很快,东方亮起了启明星。 张晓琴比往常起得早,简单的收拾后,她开始忐忑不安的等待吴菊到来。 孩子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今天特别的乖,不吵不闹,就坐在那里看着张晓琴,看得是那么出神。 张晓琴蹲下身去,看着孩子那可怜的眼神,她心里微微一颤,竟然在心里闪过一丝于心不忍。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试图用力记住孩子这熟悉的脸庞。 “妈妈……” 孩子用小手紧紧抓住张晓琴的手,张着那鲜红的小嘴,从唇间挤出两个模糊的字音。 那发音真的很不标准,但张晓琴还是能听得出,那是久违的“妈妈”二字。 是啊,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了,她有些懵了,似乎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母亲,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之前的两个儿子,被蒋福带走,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所以“妈妈”这个词对她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 “娇蓉……” 她的表情有些沉重,好像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吴菊按约前来,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吴菊一脸痛苦样,跌跌撞撞的扶着围墙走进付家院里,一只手扶墙,一只手捂着肚子。别说,她装得还真是像,这两母女演戏都还真是高手。 “哎呦喂!哎哟喂!痛死我了,晓琴啊!快带我去医院看看吧!肚子绞痛得厉害。” 张晓琴赶紧收起自己心里那一丝于心不忍,跑到吴菊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阿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在院里给猪喂食的付妈妈见状,扔下手里的猪食瓢,走过来表示关心。 </br> </br> 第二百五十八章 自导自演 在院里给猪喂食的付妈妈见状,扔下手里的猪食瓢,走过来表示关心。 虽说这张晓琴是做得过火了些,但毕竟两家也是几十年的邻居,付妈妈也没把气迁怒到吴菊身上。 “吴菊啊!这是咋的了?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赶紧去卫生院看看吧?” 吴菊一听,灵机一动,“没用啊!昨天才在卫生院拿了药吃,一点用也没有,我看这个样子应该得去镇上看看。” “那——阿娘,我陪你去吧!”张晓琴赶紧识趣的把话接过来,回头对身后的付妈妈说:“阿娘,蓉蓉就托你照看一下。” 她没等付妈妈回应,扶着吴菊走出了院子。 付妈妈愣在那里,无奈的看着坐在摇篮里的孩子。 张晓琴搀扶着吴菊,“费力”的朝村口走去。 吴菊看出了付妈妈的视线范围,立马直起腰,打算不再装下去。 “阿娘,你干嘛呢?你继续装下去呀!” “这——你不都出来了吗?还装什么装?” “哎呀!我是出来了,可村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真正的送你去镇上看病去了。” “啊?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呀?” 吴菊满脸的疑惑,对张晓琴的做法更加的不理解。 “阿娘,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负责好好的装病就行,打今儿起,谁问你,你都说今天我是确确实实陪你去镇上看病去了就是。” 吴菊更是满头雾水,但她也不打算再多问了,继续躬着腰,用手按着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村民甲:“吴婶,咋的了?看样子是身体不舒服?” 吴菊有气无力的回应到:“是啊,这病来如山倒,昨晚都好好的,这一大早起来就难受得要命,这不,让晓琴陪我去镇医院看一下。” 村民甲:“是该去看一下,你看难受得说话都没力气了,你们赶紧去吧!” 张晓琴尴尬的笑着给村民甲点了点头,扶着吴菊继续朝前走。 她看到村民甲走远,这才小声对吴菊说:“阿娘,你装得还真像。” “那是当然,你以为你阿娘这几十年是白活的吗?姜还是老得辣,你没听说过吗?”吴菊得意的说到,开始王婆卖瓜只卖自夸。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迈着缓慢的步子朝村口的方向去。 牛娃紧张的等在门口,看见张晓琴从自家门口路过。 张晓琴给她投去肯定的眼神,用力的给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按照机会进行。 走出村口后不远,吴菊就不在装了,并且她也不愿意陪张晓琴去镇上。 “晓琴啊!演到这里差不多了吧?我还约了人呢!没时间陪你去镇上。” 吴菊约了她相好的老头子,今天一起去参加什么庙会,她才不想因为张晓琴这无聊得摸不到头脑的事,而和自己志同道合的老友失约。 “行行行,我的亲娘,你是大忙人,你忙去吧!那你得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嗯,我想想——大概下午六七点吧!” “行,六点,我在这里等你,记住了,可别一个人独自回村,不然我所做的就白忙一场。” “行行行,走了啊!” 吴菊说完,独自一人离开。 张晓琴苦想,这一整天,她该去哪里打发这无聊的一天呢?左思右想,她终于想到一个好去处,那就是王长兴那里,这一天,应该足够跑个来回。 她想到这里,赶紧急匆匆朝王长兴村子的方向走去。 …… 日出日落,一天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 张晓琴先吴菊一步,回到早晨分开的地方等吴菊。 她在那里左右徘徊着,焦急的等待着吴菊的到来。等了许久,吴菊的那相好才送吴菊回来。 她远远看到吴菊,赶紧跑上去迎着,她着急回去看牛娃有没有失手。 “阿娘,你干什么大事去了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不是说好了六点的吗?”张晓琴上去就连珠带炮一通,说完她才注意到站在吴菊身边的老头子,“这是?” “晓琴啊!这是钟叔叔,阿娘的朋友。”吴菊开始给张晓琴介绍起自己的相好,并且也给这老头子介绍自己的女儿,“老钟呀!这就是我闺女,晓琴。” 张晓琴一脸的尴尬,笑了笑叫到:“钟叔叔啊!我们赶着回去,就不多和你说了,我们先走了。” 张晓琴没等两个老人反应,就拉走吴菊匆匆朝村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吴菊还没给钟老头道别呢,急得回头大声说:“老钟啊!你回吧!路上小心点,明天见。” 钟老头挥手,点头应着,目送吴菊和张晓琴走远。 一进村,村民们看到吴菊和张晓琴,就赶紧凑上来和她们搭话。 村民乙:“晓琴呀!你总算回来了,你家里出大事了,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公公婆婆都快急死了。” 张晓琴一下就猜到,一定是牛娃成功把孩子偷出来了,她倒没什么可惊讶的。 倒是吴菊,睁大眼睛疑惑的问:“啥事啊?” 村民乙:“孩子,你们家付娇蓉丢了,被人偷了。” “什么?”吴菊尖叫着大问。 张晓琴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也装着大声问:“什么?孩子被人偷了?” 为了让自己彻底的摆脱嫌疑,她装作疯了似的,拔腿就往家里跑。 吴菊紧跟在后面,也跌跌撞撞往家的方向跑。 付家院里,两个老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堂屋里。 虽然这孩子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毕竟是她们给带到这么大的,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这突然丢了,她们心里也不好受。 付妈妈那爬满皱纹的脸上,还有没有干的泪痕。 张晓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进屋里,里里外外假装着急的找了一圈。 两老口心中有愧,双双从凳子上站起来,难过的看着张晓琴在屋里徘徊。 张晓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这才冲着堂屋里的二老,西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孩子呢?孩子呢?他们说孩子丢了,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紧紧拽着付妈妈的胳膊,担心都溢于言表。 付妈妈立马又热泪盈眶,“孩子——孩子——中午我们午睡的时候,有人撬锁进来,把孩子给偷走了。都怪我们,是我们睡觉睡得太死,连孩子被偷走都不知道。”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出来是真心难过又自责。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撬锁进来偷孩子呢?你们找了吗?到处找了吗?是不是哪家的孩子调皮,给搞得恶作剧?” “找了,到处都找了。” “怎么会这样?我可怎么给付俊交待呀?蓉蓉可是他的命根子呀!呜呜呜……”张晓琴自言自语嘀咕着,立马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的。 稍后跟过来的吴菊,喘着大气,着急的问:“孩子呢?不会真丢了吧?” 张晓琴一听,哭得更加的大声。 付妈妈点头回应吴菊,不出声地抹泪。 “这又不是在城里,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会没事偷孩子呢?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你们都仔细找了没有?” 付妈妈带着哭腔回应到,“都找了,山上,河里,井里,整个村子都翻找了一遍,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没有见到过孩子。” “这——会不会是被人贩子给偷去换钱了?哎呦!那这样就麻烦了,我们赶紧去报警吧!” 张晓琴一听要报警,心里有些害怕,但她也找不到理由阻止,只好继续装哭。 付妈妈愣了片刻,觉得吴菊言之有理,她好似看到希望,激动说:“对呀!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老头子,——晓琴,我们现在就去报警吧!走,抓紧时间,早一分钟去,就早一分钟找到孩子。” 付妈妈激动的说着,拉着付爸爸,催促着张晓琴去镇上。 张晓琴皱了皱眉,左顾右盼,支支吾吾说:“现在去?这外边黑灯瞎火的,再说了,派出所恐怕也关门了,要不明天去吧!” “你犯糊涂呐!万一是被人贩子掳走的,等明天早晨再去,恐怕人家早就跑出十万八千里了。别磨磨蹭蹭了,你赶紧的和你婆婆她们去,我要回去照顾你阿爹,就不陪你们去了。” 吴菊催促着张晓琴,把她往屋外推。 张晓琴支支吾吾,满脸的不情愿,“这——这——” 但她的确找不到借口不去,无奈之下,只好陪着付爸爸付妈妈,趁着夜色往镇上赶。 她们向派出所值班的公安,说明了情况,公安们立了案,并按照她们所描述的画了人像,也开始派出警力帮忙寻找。只是这是大海捞针的事,就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最终也没有找到孩子。 天亮了,新一天的太阳从东边升起,三个人都神情疲惫的坐在派出所里。 付家二老神情恍惚,目光呆滞,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 张晓琴表情也很沉重,但她的沉重不是因为找不到孩子,而是担心找到孩子,怕她的完美计策穿帮。她双手抱头,坐在走廊上的长条凳上,默默等待着。 一个公安同志的声音,将她们从沉思中拉回来,“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也一宿没合眼,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会一直派警力出去找寻,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br> </br>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都挡不住我们相爱 “公安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把孩子找回来,摆脱你们了。”付妈妈哭着扑到公安同志身上,险些跪在地上哀求。 幸好那小同志反应快,一把扶住她的双臂,才没让她鬼跪到地上。 张晓琴见付妈妈都这般激动,她也不好无动于衷,也抓着小同志的胳膊,苦苦哀求,“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把女儿找回来,求求你们了……”说着,说着,她也欲跪地相求。 这双面夹攻,让这小同志有些应付不过来,他满脸的为难。一手抓一个,左顾右盼,像是在向同事求助。 “你们别激动,我都说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们冷静一点好不好。” 这时,一个领导模样的公安走过来。那小同志像看到救星似的,把目光投向那人。 “大姐,大婶,你们都冷静一点,我们会尽全力帮你们寻找的。” 张晓琴和付妈妈闻声,回过头来看着这人。 那小同志慌忙解释,“这是我们所长。” 两人这才松开小同志,把这所长当作求助的目标。 那小同志一获自由,赶紧逃到所长身后躲避。很显然,他没怎么经历过这哭哭啼啼的场面,被她俩给吓得不轻。 “所长,领导,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呀!”付妈妈泪眼婆娑的说到。 “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一定尽全力。只是吧,你们这里没有什么可用线索,也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找到孩子的希望很渺茫,不过我们不会放弃的。你们也别太难过,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不然到时候孩子找到了,你们却垮掉了,那——谁来照看孩子。” 这所长一气呵成,说了好多话,表情很随和,倒像是一个亲民的好官。 张晓琴和付妈妈没有作声,只是点头回应。 那所长冲着身后的小同志说:“小刘啊,你叫上老张,找几个对失踪案有经验的同事,跟着她们回村里去看看,一切还得从源头查起。” “是,所长!”那小同志领了命令,赶紧跑开去找人。 就这样,她们三人,坐着警车往村里回,随行还有几个公安同志,都是跟她们回村里走访询问的,看能不能在村里找到什么线索。 公安们来到村里,开始挨家挨户询问做笔录,问她们有没有见到陌生人之类的。 大家都忙着各自的活,谁会去注意这些,一番询问下来,也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公安同志们只能无功而返。 昨晚张晓琴她们走后,吴菊才想起张晓琴今天的异常表现,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出张晓琴自导自演的戏。 她看到公安们走后,就强行把张晓琴拉到自己屋里,向张晓琴问到:“晓琴,你把孩子弄哪里去了?” 张晓琴抓起桌上的花生,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装糊涂说:“阿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菊用手指用力戳在张晓琴头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那个脚趾头在动我都知道,别在这里给我打哈哈,快说,是不是送人了?” “哎呦!阿娘,痛呀!你能不能轻点,我都多大年纪了,你别再用对付小孩子这招对我好不好?孩子很好,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再见到她。” 张晓琴把花生壳往地上一扔,翘起二郎腿,一副得意扬扬的表情。 “你没骗我?” “阿娘,我真没骗你,等孩子大一点,我就让牛娃以养女的名义把她领养回来,这样孩子又能回到自己亲爹身边,还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噢,对了,你是不知道的呀!那两个老东西,背着我叫他儿子回来,想把我踢出门,现在没有孩子这个铁证,我看她们能奈我何。” 吴菊没有吭声,细细琢磨了一番张晓琴的话,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慢慢的,村民们似乎也忘记,曾经这个村子还有个叫付娇蓉的孩子,这件事由茶余饭后必谈之事,慢慢被时间埋没。 付家两老口盼星星盼月亮,终究没有盼回付俊,付俊好像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杳无音信。 张晓琴原本就怕付俊回来,把孩子的身世揭穿,把她扫地出门,可如今把孩子想方设法弄走,却没能等回付俊,她还有些失望。 付家老两口,或是因为弄丢孩子,而感觉心里有愧,再加上付俊也没有回来,她们也没再为难张晓琴,大家倒是心平气和的过起日子来,一切平静如水。 淑梅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边要拼了命干活,一边又要照顾张炳林,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以前村里人都还觉得她水性杨花,可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不那么想了。 淑梅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大家开始对她刮目相看,觉得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着这么多人。 淑梅除了忙乎家里的事,还有一件事,也是她每个月都必去做的,那就是去监狱探望唐博艺。 她每次都要把自己收拾打扮一番,生怕博艺看到自己憔悴而担心。 这日,又是每个月一次的探访日。等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她提着昨天晚上就收拾好的东西,骑着自行车往监狱去。 她坐在探望室的另一侧,焦急的等待着唐博艺,见唐博艺出来,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每个月都见,但每次见,她都一如既往的激动,这样迫不及待的心情,从来也未曾改变过。 “博艺,你瘦了,是不是最近的活比较辛苦?”她迫不及待比博艺先开了口。 博艺堆笑道:“有吗?最近很轻松的,你看,我都有小肚子了,哪里瘦了,是你看走眼了。” 在淑梅一次又一次的鼓励下,博艺已经从绝望中走出来,开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不再求死,开始在监狱积极表现,争取早日出去和淑梅她们团聚。 “那就好。”淑梅一边说着,一边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家里都还好吧?” “嗯,家里一切都好,两个孩子都很听话,佑琛最近还长个了,都快赶上我了。来,这是佑琛这次期末模拟考试的成绩,语文99分,数学100分,又是班里第一名。这是双凝的,双凝的也不错,语文93分,数学95分,班里第五名。” 淑梅为了给博艺希望,把小双凝和小佑琛的考试卷子也用上了。她把卷子拿到博艺眼前,让博艺看,还一边解释。 博艺看着卷子上那用红笔写的数字,心里欢喜得不行,喜极而泣。 “淑梅,谢谢你,谢谢你,把孩子们都教的这么好,我不在,真的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是我教得好,是孩子们都很听话懂事,不但学习好,平时一闲下来就会帮我做事。有她们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孩子们也很想你,都盼着早点见到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早日出来,我们一家人团聚。” 每次淑梅来,都能让博艺感动得流泪。他真的庆幸,自己能娶到淑梅,当然也很庆幸,老天还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的,绝不让关心他的人失望。 博艺一般话不多,他愿意静静的听淑梅说,他喜欢听淑梅的声音,喜欢看她那爬满沧桑的脸。 淑梅每次见到博艺,就有说不完的话,从见到博艺那一刻起,她几乎都不愿意停下。 因为探望的时间是有限的,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和博艺说更多的话。 她又拿着给博艺带的日用品,还有自家种的水果,一样一样给博艺说:“博艺,院里的橘子熟了,我给你摘了些,还有这是我给你做的布鞋,这是煮好的花生,我晒干了的,应该可以存放,还有,我怕你无聊,还给你带了本鬼故事,待会儿让管教都给你带进去。” 博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等淑梅把带来的东西都介绍完,他才接上话说:“淑梅,你不用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这里什么都有,这些都留给孩子们和你吃吧!” “家里还有,你放心吃,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些钱。到时候你缺什么,可以用这些钱应应急。”她一副恍然大悟样,从兜里掏出一叠零钱说到。 虽然钱不多,但已经是她很费力才挤出来的了。 博艺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心中是五味杂陈。 他从淑梅那双爬满老茧的手,还有那原本如雪的肤色,如今已变得黑黝黝的,就不难猜出,淑梅过得并不好。 他不愿意把这一切揭穿,不想让淑梅平添不安心。他知道,只有自己欣然接受,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淑梅才能更放心。 “嗯!你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我不会再做傻事。一定会平安从这里出去,陪你和孩子们安度余生。” “嗯,我等你!” “我还欠你一场婚礼,等我出去,一定会给你补上。” 博艺对淑梅承诺的不多,但好像这唯一一个比较像样一点的承诺,他至今也为信守。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爱情像极速的闪电,可以穿破夜空,可以劈开任何阻碍物,去到它想去的地方。 而她们俩至死不渝的爱情就是这样,虽然隔着高墙铁壁,但爱情的光芒依旧不减,穿过高墙铁壁,紧紧的把两人拴在一起。 第二百六十章 张炳林去世 淑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大同小异的话,她每次来都会说。狂沙文学网她害怕博艺坚持不下去,她必须给他最大的精神支持。 “博艺,记住你的话,我等着你实现亲口给我许下的承诺。” “嗯!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失言。” 博艺的回答非常肯定,他是真心想补偿淑梅一个婚礼。 算算时间,等他出去的时候,恐怕已经四十有余。已经早已过来谈感的年纪,但对他而言,那个时候,才是他和淑梅感的真正开始。 不管余生还剩多少,他发誓,一定会倾尽所有,好好淑梅。 淑梅想着今要到镇上看博艺,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回去恐怕已经是晚上。昨晚上她特意去吴菊那里,给吴菊叮嘱了一番,让吴菊今帮忙照顾一下张炳林。 吴菊虽然有些不愿,但最后好歹还是答应了。 傍晚时分,淑梅从镇上回来,她在镇上买了一些张炳林吃的东西。回到村里,她第一时间往张家去,想把东西给张炳林送过去。 她来到张家院外,院门闭,屋里没有一丝灯光。她明明交待了吴菊,让她一定不要出去,照顾张炳林一三餐的。 她意识到况不对,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形色匆匆的往屋里走。 当她打开张炳林房里的灯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炳林,只不过他趴在地上,双手朝门伸向门的方向。 淑梅慌忙跑过去,试图将张炳林从地上扶起来,“阿爹,你没事吧!我扶……” 她当触摸到张炳林那僵硬的体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用颤抖着的手去探了一下,张炳林气息全无,她吓得一股瘫坐在地上。半响才回过神来,眼泪唰唰的掉下来。 “阿爹,阿爹,都怪我,是我不好,都怪我,如果我不出去,你就不会……是儿媳不孝,连最后一程也没能陪在你边,让你就这么孤孤单单的去了,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 淑梅坐在地上,守着张炳林冰冷发硬的体,一边哭泣,一边抱怨自责。 张炳林的死太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愣愣的坐在那里,难过而又痛苦的看着张炳林的尸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也黑透,吴菊这才神采奕奕的哼着小调回来,看着院门打开着,屋里也亮着灯,她边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屋里走,边冲屋里喊到,“淑梅,是你吗?你从镇上回来呐?怎么样?你男人都还好吧,没再寻死觅活吧?我说你也真是,怎么看上这么个货色,跟它娘们儿似的,遇到点事就要死要活的。” 她唠唠叨叨半天,见里边也没有人吭声,还以为是淑梅来了忘记锁门了。自言自语嘀咕到,“这健忘的东西,虽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但也不能敞着门随意进去呀?又不是菜市场。” 她进了门,将手里的东西搁到堂屋里的桌上,这才打算进屋去看一眼张炳林。 她刚踏进门那一刻,看见屋里的那一幕,吓了一大跳。 她拍着自己的心口,一脸惊色,“哎哟喂!你在呀!咋不吭声来,吓我一大跳,你们俩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呀?怎么都往地上躺呀?这地上能比上还舒服?” 淑梅抬起那张满脸泪痕的脸,看着那若无其事的吴菊,“阿娘,你——你——你去哪里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照顾阿爹吗?你为什么……” “咋的了?坐牢还让人喘口气呢?我弄了午饭给他吃,才出去透透气的。不是,我干嘛给你解释呢?我真是吃饱了没事做,你倒是翅膀长硬了,敢指责我的不是来。躺这地上好玩是不是?还不赶紧的把他弄上去。” 吴菊见淑梅竟敢指责起她来,她气得强行打断淑梅的话,指手画脚的抱怨起淑梅来。 淑梅彻底发怒了,她冲着吴菊大声咆哮到:“阿娘,你知道吗?阿爹死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了,她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陪在他边,他走得是那么的孤单。” 吴菊惊得怒目圆睁,目光投向趴在那里的张炳林,“你说什么?你阿爹死了?” “对,阿爹死了,再也不用麻烦你照顾他了,不,是你再也没有机会照顾他了。” 吴菊有些不相信淑梅的话,她扑到地上,去亲自验证淑梅的话。当得知张炳林确实没了气息,她的反应和之前淑梅的一样,一下瘫坐在地。 她的表很难过,同自己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人,就这么没了,她就是再铁石心肠,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搭把手,把你阿爹扶起来吧!让他一直躺地上也不是办法不是。” 淑梅闻声,这才帮忙一起把张炳林扶到上。 她看着那张双眼闭的脸,短暂的难过之后,她开始暗暗窃喜。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病秧子了,自己的倒霉子总算是要到头了,哎!老头子呀!你这一走,对于你我而言都是解脱。 你这样要死不活的活着,和死人也没有啥区别,反而还害人害己,倒真不如现在,早死早托生。你就放心的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阿娘,阿爹的寿衣你有准备吧?” 她的万千思绪,被淑梅的话给打断。 “有有有,在衣柜里放着呢!你去找来吧!我去给晓琴报个信,让她过来帮衬着一点。”吴菊说着,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淑梅赶紧说道:“阿娘,你可快点,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呢!我得回去看一眼。” 吴菊回过头来瞪着淑梅,冷冷说到,“真是人心薄凉,这还有什么事比死还大,都那么大的孩子了,还非得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养着不成,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她说完,转拂袖而去,没给淑梅任何反驳的机会。 瞬间,这冰冷凄凉屋子,又剩下淑梅孤孤单单一人。 淑梅从衣柜里翻找出寿衣,由于张炳林的子已经僵硬,穿起寿衣来也特别的费力,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张炳林的上穿上寿衣,裤子她碍于男女有别,只能作罢,等着吴菊回来穿。 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吴菊回来,无奈之下,她只好亲自去隔壁找,她怕两个孩子在家里等着急,也怕他们饿着,必需得回去一趟。 她想着先回去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再折回来张罗张炳林的后事。 隔壁付家亮着灯,好像是在堂屋里吃午饭,她没有推开院门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院门口冲着屋里叫了两声“阿娘”。 叫罢,里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叫了两声,“大姐,大姐!”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想必是这大晚上的,不喊名叫姓,虽也不知道在叫谁。 她干脆直接唤张晓琴的名字,“张晓琴,张晓琴,我是淑梅呀!你在家吗?” 这下,屋里总算是有动静了,廊檐上的亮起,张晓琴气冲冲的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边走边吃着面条。 她走到院中央定眼一看,发现还真是淑梅,忍不住破口就骂:“你是吃错药了吗?竟敢直接叫我的名字。看样子只是换了男人,连我这前夫的大姐也不认了。这大半夜的,不守着你家那两个活宝,上我这里来大呼小叫做什么?” 淑梅一脸着急,几次三番想打断张晓琴的话,最终也没能得逞,只能等张晓琴换气的时候,她才抓紧机会趁虚而入,“大姐,阿娘呢?她不是过来找你了吗?” “阿娘?没有啊!她没过来呀!出啥事了吗?” “那她能去哪里呢?真是急死我了,阿爹没了。” “什么?什么阿爹没了?” “阿爹——阿爹他死了。” “啊?怎么会这么突然,这——那——你等一下,我放下碗筷就过去。” 张晓琴说着,端着手里的面碗急急折回屋里去,片刻之后形色匆匆空手走出来,跟着淑梅一起回到张家。 付家老两口得知消息,也紧跟其后赶了过来。 她们都知道,这家人家里没有个男人,也是不容易的,再加上多年的邻居和张晓琴这层关系,她们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 张晓琴看着穿了一半的寿衣,气愤的回头质问淑梅,“穿个寿衣都只穿一半,你干什么吃的?” “这——” 淑梅一脸的为难,见有付家二老在,她又难以启齿。 张晓琴并没有动手替张炳林穿衣服,自言自语嘀咕道:我阿娘也真是的,这阿爹都走了,还出去鬼混,难道去会哪些男人比我阿爹的死还重要吗? 她的声音很少,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付妈妈摇了摇付爸爸的胳膊,小声向他嘀咕道:“要不,你去帮一下忙吧!这儿媳妇实在还有些不便。” 付爸爸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愿。 他看着躺在那里,骨瘦如柴,一脸苦相,眼角下方的脸上好像还有泪痕,突然又有些于心不忍,哀叹一声走到跟前。 “晓琴,淑梅,你们去真备停尸的竹篱笆,这寿衣我来帮老哥穿上吧!这么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他说话的语调特别沉重,脸上露着惋惜而又怜悯的表。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后事 淑梅一听,为难而又尴尬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她连声道谢,“付叔,麻烦你了,到时候一定给你封个红包去晦气。” “行了,都是邻居,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你们赶紧出去吧!” “誒!真的太感谢你和付婶了。你们的恩,淑梅一定会铭记于心,以后你们有什么用的着淑梅的地方,尽管说。” 淑梅说完,在付妈妈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间。 张晓琴尴尬的说:“阿爹,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付爸爸没再吭声,挥手示意她出去。她这才走出房门,去堂屋为张炳林张罗停尸的竹篱笆。 淑梅见张炳林这边有张晓琴她们张罗,这才不好意思的提出自己要回家的想法,“大姐,爸这里还劳烦你照看着一下,两个孩子不知道我来这里了,我得回去把她们安顿一下,把晚饭弄给她们吃了,然后再过来。” “哈哈!敢就你忙,我们都是游手好闲,这阿爹都死了,你还这么多麻烦事。阿爹生前还那么护着你,看来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大姐,我真不是想偷懒,孩子们都还小,生活还不能自理,我很快就回来的。” 张晓琴还想针锋相对抵回去,被付妈妈给截了胡。 “淑梅你去吧!孩子不能大意,这不是还有我和你付大叔吗?你就放心照顾孩子,我们在这里帮你盯着一点。”付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那话里充满真诚。 张晓琴气得脸色乌青,想反驳的,但想着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吵架,她只能作罢。 淑梅感动不已,抓着付妈妈的手,连连道谢,“付婶,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尽量快点安排好两个孩子。” 付妈妈点头回应,淑梅这次行色匆匆的走出张家院子,朝自己家里走去。 两个孩子很听话,小佑琛已经煮了面条给小双凝吃,不但如此,他还把猪也给喂了。 两个孩子开着灯,坐在堂屋门口,等着淑梅回来。 小双凝趴在小佑琛怀里,已经熟睡。 小佑琛家淑梅进来,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淑梅这么晚没有回来,他想了好多好多,他好怕淑梅扔下她们两人不管。但他更担心淑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车祸?掉到悬崖下边?掉到河里? 不得不说,这孩子不但早熟,这思想也和旁人不一样。 所以,即便是很困很困,但他也无法安心入睡。 小双凝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吃了就呼呼大睡,不知道她是真不担心,还是不懂,更或者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佑琛,妈有事耽误了,没让你们担心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弄吃的。”淑梅一边朝堂屋的方向走过来,一边急言到。 小佑琛则把小手指伸到唇间,给她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他怕把小双凝吵醒。 “妈妈,小声一点,妹妹睡着了,你把她抱屋里去睡吧!” 淑梅看着趴在小佑琛腿上,睡得香甜的小双凝。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俯下去,抚摸着小双凝那光洁白皙的脸。 “这小丫头,就是个瞌睡虫,饿着肚子也能睡着。来吧!我先抱她进屋里去,待会儿做好饭再叫她起来吃。” 淑梅说着,就伸手去把小双凝抱起来。 “妈妈,我和妹妹已经吃过了。” 淑梅惊讶的问:“吃过了?” “我们煮的面条,你知道的,我也只会做这个,以后妈妈你得多教我做一些才行,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不至于饿肚子。” 淑梅好欣慰,这两个孩子真的好让她省心,她抚摸着小佑琛的头,用力点点头,将小双凝抱回屋里去。 淑梅把小双凝衣服鞋脱了,给她盖好被子,在额头上亲吻了一口。 小双凝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妈妈,你回来呐!” 淑梅还没来得及应声,她就翻了个,继续熟睡。 淑梅笑着摇摇头,走出房门。 小佑琛捧着一碗面条,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淑梅看出孩子不开心,蹲下去问:“佑琛,怎么了?明天还上学呢!洗了脚去睡觉吧!” “妈妈,这是给你留的面条,可是——可是已经糊成一团了。” “原来小佑琛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呀?” 小佑琛用力点点头,一副哭无泪的表。 淑梅轻轻抚摸小佑琛的头,接过小佑琛手里的面,笑着说:“傻孩子,只要是你做的,就算糊了,妈妈也能吃的很开心。” 淑梅大口大口吃着一团一团的面条,吃的津津有味。 小佑琛看她这样,愁眉总算舒展。 “行了,赶紧去睡吧!妈妈这几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下午回来,我不在,你就带着妹妹好好写作业,不要出去乱跑。明早的饭妈妈做好在锅里,你们起来自己吃了就去上学,可以做到吗?” “嗯,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我调好闹钟,一定准时叫妹妹起来。”小佑琛说完,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淑梅吃着碗里的面,竟然忍不住落泪,这是感动的泪水,这清苦的子,小佑琛的懂事,让她倍感欣慰。 她把面吃完,准备去丢点吃的给猪,看见圈里的猪都着大肚子,睡得呼噜呼噜的。她意识到,小佑琛又帮自己把活干了,心里更是感动得不行。 她把家里简单收拾了,把明早的饭也做好,一切都准备好,她这才急急忙忙的出门,准备去张家替张炳林守夜。 她刚一出门,就和从外边回来的吴菊撞上。 吴菊原来去了她相好的钟老头子那里,她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告诉那钟老头子。 两人相互吓了一大跳,都异口同声尖叫了一声。 淑梅用手电照着吴菊的脸,见是吴菊,她着急的问:“阿娘,你去哪里了?” “我——我——我去哪里,还得向你汇报吗?你吃饱了撑着吧!不守着你阿爹,跑回家里来做什么?” “阿爹那里,有大姐和付家大叔婶子帮忙照看着,我这不回来看看两个孩子。” “孩子都妥了吧?” “嗯嗯,都安排妥了。” “那还不赶紧跟着过去,换着守着,尸体旁边离不得人,要是让猫给跳了,会诈尸的。这办白事不比办红事轻松,这几天都有得忙,走啊!赶紧的,麻利点。” 吴菊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急了,之前怎么没见她急。 淑梅没有吭声,跟在她后,朝张家院里走去。 淑梅这次替张炳林办后事,可以说又是大伤元气,虽然没有大办,但请吹鼓手、请客、请抬棺匠都是她出的钱。反正一句话,出钱的是她,收份子钱的是吴菊,吴菊倒是借着张炳林的死,又狠狠捞了一笔。 忙忙碌碌几天,总算是让张炳林入土为安了,这对淑梅而言,也算是了了一桩大心事。 事后,淑梅去继宗坟前祭拜了一下继宗。 一杯薄酒,几叠草纸,一对蜡烛,三根长香,一块刀头。 她就是手头再拮据,祭拜该有的,还是一样也没有落下。 她一张一张把草纸扔到火堆里,一边自言自语的同继宗嘀咕着,“继宗,我已经尽力了,虽然没然后阿爹过上几天好子,但让他走得还算不寒碜。你有没有看到他,你若看到,代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吧!没能为他送终,我心中真的有愧。” 火燃的特别旺,风吹动着火苗,发出“呼呼哈哈”的声音,就像有人在笑一般。烧成灰烬的草纸,在风的吹动下,飞得满天都是。 淑梅的脸被火烤得通红,她眼里含着泪花,听着这像笑声一般的声音,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草纸灰,她心里竟然没有那么自责了。 “继宗,你是在笑吗?你不怪我了对不对?” 她激动得泪盈眶,她很累很累,不止是体,还有精神上的紧绷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找不到倾诉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你放心,凝凝很好,很听话,读书也读得好,说不定她就是一只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能为你们张家光耀门楣。” “至于阿娘,我也会好生照顾她,让她安闲晚年,绝不会让她冻着饿着。” “阿爹走了,我感悟良多。子养而亲不待,我好像回去看看我的爹娘,虽然每次回去,阿爹都拉长着脸,怕我吃了家里的,喝了家里的,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们,毕竟她们生了我,把我养大,就是天大的恩。即便有再多的不是,也抵不过这天大的恩。” “对了,前段时间大姐的孩子丢了,这又然后我想起了双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同她再续母女缘分?这犹如大海捞针,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物力去寻她。” …… 她说了很多,直到无话可说为止,才返回家里。 张炳林走了,对她而言,倒是省出不少时间。她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张炳林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什么事,也不用再来回折腾去给他送饭。 她的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轨。 吴菊根本就迫不及待了,她把家里的东西,除了搬不动的泥墙瓦片,其余的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偷偷的搬去了那钟老头家。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云又起 半个月之后,她站在张家院子里,再最后看一眼这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感慨一下心里那仅存的一点不舍之。狂沙文学网 老房子呀!别过了,这突然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她看着曾经熟悉的院子,竟发出感叹之声。 院里一片狼藉,被她折腾得不像样子。 她原本打算把房子卖了的,可转念一想,人保不齐有个万一什么的,也许留着以后还有用。 现在家家都住楼房了,谁愿意花钱来买这破房子,卖也卖不了两个钱。于是,她想了一个两全之策,让张晓琴先住着,自己的女儿,以后就算要要回来也好要,这样也不用空在这里浪费。 她感慨完,去隔壁找到张晓琴,把张晓琴拉到院子外面的墙角,将家里的钥匙交到张晓琴手里,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 张晓琴满脸疑惑的望着她,“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家里的房子你先住着,我这就要搬去你钟叔叔那里了,我不在,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张晓琴一听,要把家里的房子留给自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高兴得不得了。 短暂的高兴过后,她这才想到关心一下吴菊,“阿娘,你真打算和那个钟老头搭伙过子吗?” “什么钟老头?没大没小的,叫钟叔叔,知道吗?” “好好好,这还没怎么着,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吴菊一巴掌拍在张晓琴后脑勺上,“你这臭丫头,竟然说起你阿娘的不是老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行吧?阿娘,你过去了,可得自己照顾自己,我寻人打听过,那老头子那些儿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别她们欺负了才是。”张晓琴抓着吴菊的手,用的说到。 嬉笑过后,她还是担心吴菊的,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你这突然杀到人家家里去,人家能和把你当一家人看待吗?张晓琴有些为吴菊担心。 “你阿娘我是谁?还能被那些后辈欺负?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子过得风风火火,重新来过。” 吴菊一脸自信,若无其事的说着。 张晓琴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酸酸的感觉。 “阿娘,你真打算就这样过去,不去办个证,请村干部们公证一下什么的?” “这都多大年纪了,不走那些虚的,只要我和你钟叔叔合得来,有没有那什么结婚证都一样。” “行吧!那可自己当心点,若她们谁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没有儿子,女儿一样可以给你当靠山。” 吴菊看见张晓琴这般为自己着想,心里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行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尽量能忍就忍了,都这把年纪了,也别再像以前那么任,好好过子才是正道。等付俊回来,你就安安心心和他过子,前往别再去做不该做的事,听清楚了吗?” “哎呦喂!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行了,快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我自己有分寸的。” “不是——你——” “哎呀!别说了,走,我送你到村口吧!”张晓琴搀扶着吴菊,把她往村口的方向拽去,“阿娘,你要走的事,你给淑梅说了吗?” “跟她说什么?她以为她是谁呢?我做什么还沦落不到非得向她汇报。” “不过也对,若是让她知道,以她那种假正经的格,一定会一堆大道理等着你,千言万语阻止你。” “对呀!所以我才绝不能告诉她。” …… 两人谈笑着,搀扶着向村口走去。 淑梅还是无疑间撞破村里闲聊,才偶然得知此事的。当时,她还有些不信,根本没有理会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径直朝张家跑去。 此时的张家,已经不是昔的张家,张晓琴将那围墙推倒,将两家合并成一家,开始过起一人住两间房的地主生活。 这是张家的祖屋,淑梅没想过要争夺,只是张炳林尾七还未过,这张家就移了主,她心里不免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 张晓琴看见淑梅站在门外发呆,大摇大摆走出来和她打招呼,“淑梅呀!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大姐,阿娘呢?” “你就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阿娘去哪里了。” “大姐,你是知道的,当初你和付大哥急着在一起,就招了不少流言蜚语。如今阿娘尾七都还没过,你怎么不劝劝她呢!她这么大把年纪了,不是临老来个晚节不保吗?你是不知道,我刚刚进村,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是有多难听。” “打住,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这是怪我的意思了,呵呵,真是好笑,腿长在她上,我能管得着吗?再说了,这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过你的子,吃饱了撑着,瞎管闲事。” “我——” 张晓琴直接把淑梅说得哑口无言,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应对张晓琴。反正事已经发生,她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罢了,得过且过吧! 她没有再多言,多看了两眼面目全非的张家,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之前不知道,她还没注意别人在背后议论的是她们家,现在知道了,那些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话,她听得尤为刺耳。 村民甲说:“你说是她们家的风水问题吗?个个都是嫁了一嫁又一嫁。” 村民乙说:“什么风水问题呀!就是耐不住寂寞,想男人干呗!” 村民丙说:“这再想男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这边都还没赶上投胎,那边都又躺到别的男人子下边去了。这和路边的畜牲有什么区别,我觉得还真的连畜牲都不如,这狗养久了还恋家呢!你们说是不是?” 村民甲回到:“哇,你说得太好了,她们这是遗传,祖传的水杨花,以后我可让我那小孙子千万别和她家孩子来往,保不齐把我小孙子的童子之给破了。” 村民乙急着回到:“对对对,我儿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会娶这种人家的女儿。” 淑梅听着这些刺耳的话,站在她们后面,居然挪不动步,心里难受至极。 她受再多的罪,再多的指指点点都无所谓,她不希望大人的不是牵扯上孩子。可事偏偏不如人愿,偏偏让小双凝和小佑琛平白无故受牵连。 村民丙发现淑梅站在后,赶紧扯了车同伴的衣襟,小声嘀咕着,“别说了,她在我们后面呢!” 那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转变了话锋。 村民甲说:“哎呦!你看今天的天气真好,万里晴空呀!” 村民乙回应到:“可不是吗?这样的好天气,适合洗衣服,对了,我要去洗衣服了,你们去吗?” 那两人异口同声回到:“去去去,走,一起吧!” 三人无视淑梅的存在,说笑着离开。 说是无视,可能也是因为淑梅听到她们的话而尴尬,不敢面对淑梅。 淑梅愣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迈着沉重的步子,难过的回到家里。 小双凝和小佑琛在院里写着作业,见她回来,都笑着叫她“妈妈”。 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同刚刚那些人的嘴脸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是,孩子们越是乖巧懂事,她就越自责,心里就越难受,自责自己不能给孩子们一个干净的环境,让她们无忧无虑的长大,让他们免遭大人们是是非非的荼毒。 “作业写完了吗?” “马上就写完了,妈妈,妹妹说她想吃虾,我们写完作业,我可不可以去帮妹妹捉些虾回来?” 淑梅琢磨片刻,欣然同意。 村里的河也不算太深,再加上她知道小佑琛遗传了博艺,水深极好,所以她还是放心她们去河边的。 两个孩子听到淑梅答应,高兴的又蹦又跳,特别是贪吃的小双凝,想到美味的虾,已经馋得在流口水。 两人赶紧三下五除二把作业写完,吸取上次小双凝被夹手的教训,小佑琛这次选了一个竹篓,自己把竹篓系在腰间,亲自将虾蟹放进竹篓里,不用小双凝参与,她负责在岸上看,加油打气就行。 淑梅在一旁切着猪草,两个孩子向她知会了一声,就牵着手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这村里有河,男人们一般都会水,当然他们的子子孙孙也就耳语目染,从小也得会水。 这个时候天气暑,河边可闹了,孩子们都在河边嬉戏打闹,捉鱼的捉鱼,抓虾的抓虾,更有的,把河里的鸭子赶的到处乱窜,好一番闹都景象。 小双凝和小佑琛很快也来到河边,加入到他们当中去。 只是,小佑琛选了一个没有人的河段,他想着闹的地方虾要不被他们抓了,要不肯定也都被他们吓跑了。 他扫视了一眼,指着不远处说:“凝凝,我们去那边吧!” “哥,这里多闹呀,为什么要去那边。” “正因为这里闹,我们才不在这里,虾肯定都被他们捉完了,我们去那边,哥保证给你把竹篓抓满。”小佑琛向小双凝解释到。 小双凝嘟着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笑着点点头,跟着小佑琛朝冷清的河段跑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打架 小佑琛挽起裤腿,把竹篓系到腰间,走下河去。 “哥,把竹篓给我呀!” “行了,你就负责看就行,我才不想你一不小心又把手夹了。实在等得无聊,你就玩会水吧!那样也凉快一点。” 小佑琛说完,埋下头去,开始在河岸旁泥洞里翻找虾蟹。 小双凝愣了半响,才无奈的应到:“噢!” 她脱了鞋,挽起裤腿,坐到河边,把双腿在河水里拍打得啪啪响。 “哥,我这样不会把虾给虾跑吧?” “没事,这河里虾多得是,跑那么一两只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没有什么比让我妹妹开心更重要。”小佑琛抬起身来,笑着回应小双凝。 小双凝听小佑琛这么说,更加的肆无忌惮,双脚拍得更加的用力。笑得合不拢嘴,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同乐。 她的双脚更加用力拍打着河水,情不自禁的唱起歌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小佑琛向来喜欢小双凝那黄鹂般的声音,现在听到小双凝唱歌,他心里更是荡起千翻浪,更加的有激情,有动力。 他一边抓虾,一边也小声的跟着小双凝哼唱。 “凝凝,哥就喜欢听你唱歌,听你唱歌做事都更有劲。” “真的吗?那我还唱给你听,一直唱,唱到你把竹篓装满为止。” “好啊!只要哥想听,凝凝随时随地都可以唱给哥听。” “这可是你说的噢!不许反悔,长大了也不许反悔。” “当然,不信,拉勾。”小双凝伸出小拇指,做出要同小佑琛拉勾的姿势。 小佑琛看着小双凝那认真的样子,笑着回应到:“行了,凝凝说的话,哥都信,不用拉勾,你继续唱吧!我满手的泥,怕弄脏你的手。” “行!”小双凝应到,继续投入的唱起歌来。 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天赖之音。 河水潺潺,配上她的天赖之音,在这炎热的夏天,让人也倍感凉爽,心旷神怡。 很快,小佑琛就抓满一筐虾蟹。在这方面,小佑琛要是认第一,没有人敢认第二,这点估计是遗传了他老爸,好像天生就是河水的儿女,这河都倍加照顾他,把鱼虾蟹故意赶到他这边来似的。每次出来,总是能满载而归。 “凝凝,抓满了,你还玩吗?不玩我们就回吧!”小佑琛抖了抖竹篓里的虾蟹,确认再也装不下了,才征求小双凝的意见。 “回吧!我还等着阿娘给我做虾蟹吃呢!现在我都想得流口水了,哥,来,我拉你,你快点上来,我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了。” “行了,你让开,我自己上来,就你那小身板,别没把我拉上去,反而把你给拽下来了。” “嗯!”小双凝嘟囔着嘴站到一边。 小佑琛抓着岸边的杂草和小树,从河里爬上来。两人手拉着手,兴高采烈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突然,几个村里的孩子冲出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你们要干嘛?” 小佑琛见来者不善,敏捷的将小双凝拉到身后,排开双臂护住小双凝。 小双凝战战兢兢的站在小佑琛身后,被小佑琛宠坏的她,好久没有这样恐惧的感觉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什么是恐惧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那么顺风顺水,不会再有噩梦。这些凶神恶煞的孩子,让她以前那非人的生活又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带头的大男孩,满脸嫌弃的看着两兄妹说:“人小鬼大,这么小就学会英雄救美了呀!你不会想让你妹妹当你媳妇儿吧?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这一家子怪物,肯定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的,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的人都大笑着附和到,那男孩子表情更加的得意,和其余的孩子一起狂笑,表情是那么的狰狞,完全看不去孩子该有的天真无邪。 “你们胡说八道,你们才是怪物。”小佑琛气得面红耳赤,尽量提高嗓门反驳。 其中一个男孩子凑到小佑琛身边,将他手中的竹篓夺过去,“呦喂!还真不少呀!不过我们这么多人,恐怕还真不够分呀!” 那男孩子说着,将竹篓里的虾蟹全部抖在地上,一起蜂拥而上,用脚狠狠的将地上鲜活的虾蟹踩得粉身碎苦。 小佑琛急得扑上去,和那些人拉扯,试图阻止他们的恶行。 “不要,不要踩我的虾,你们——你们赔我的虾。” 那些孩子齐心协力将他推到地上,小双凝这才前去将小佑琛扶起,“哥,你没事吧?” 小佑琛回头看着小双凝,他能感觉得到,小双凝扶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他轻轻抓着小双凝的手说:“凝凝,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你们是村里的祸害,哪有资格吃河里的虾蟹,这些虾蟹就是拿去喂狗,也不拿给你们吃,你们最好尽早滚出元吉村。我阿娘说了,你们待在村里,早晚会祸害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人附和到,“对,不要脸的东西,滚出村去。” 那个带头的男孩,把目光投向小双凝,用手指指着小双凝,恶狠狠的说:“尤其是你,小狐狸精。你就是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狐狸精。” 小佑琛实在忍无可忍了,扑过去和那帮孩子扭打在一起,“你们说什么?叫你们胡说八道,谁刚欺负我妹妹,我就和他没完。我妹妹我都不忍心欺负,哪里轮得到你们,我打死你们。” 孩子们扭打纠缠在一起,小双凝吓得哭起来。 “你们别打了,你们别打我哥。” “呜呜……哥,你别打了,回去妈妈会罚你的。” “求求你们,别打了……” 小双凝在旁边断断续续的哭求着,他们打成一团,她根本不敢围上去。 一帮大人见状,跑过来劝阻,强行将他们分开。孩子们都搞得鼻青脸肿,有的还见了红,当然伤的最严重的还是小佑琛。 小双凝着急的凑到小佑琛身旁,看着他脸上,胳膊上的伤,她哭得更加伤心。 “哥,你痛吗?” “凝凝,别哭了,不痛,你看他们个个不也挂了伤,我没吃亏。” “都怪我,若不是我吵着让要吃虾,你就不会被他们打了。” “好了,凝凝,别哭了,我真的没事。他们骂你就是不行,说好了要保护你的,我怎么能不管。”小佑琛替小双凝擦拭掉脸上的泪痕,把目光移向地上被踩碎的虾蟹,“只可惜,今天恐怕你又吃不了虾了。” “凝凝不吃了,凝凝以后再也不要吃虾了,呜呜……” “呵呵!好了,我们回家吧!”小佑琛捡起地上的竹篓,拉走小双凝的手准备往回走。 一个大人着急的跑过来,把其中一个小孩拉到身边,心疼的查看着他身上的伤。 “这是咋搞的呀?” 那孩子指着小佑琛的背影说:“妈,是他给打的。” 那妇人气冲冲的冲到小佑琛她们前面,拽住小佑琛的胳膊,凶神恶煞的说:“真是两个扫把星,没事不待在家里,还跑出来惹事生非,看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非得找你们家大人给评评理去。” 那妇人一只手拽着小佑琛的胳膊,近似于把小佑琛拖着走的感觉,另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儿子,气势冲冲的朝淑梅家去。 小双凝小跑着跟在后面,向那妇人解释,“是他们先骂我们的,不是我们的错。” “小贱蹄子,你还敢狡辩,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你都不知道是你妈去哪里偷男人偷回来的野种,败坏我们村的风气,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跟前碍眼。” 那妇人吼东狮吼般的骂声,吓得小双凝不敢吱声。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除了奶奶和姑妈,还有很多坏人。只是这段时间生活在小佑琛和淑梅的树荫下,让她忘记居安思危,忘记自己应该强大起来。 她垂头丧气的跟在他们后面,又难过又害怕。 小佑琛向来是乖孩子,是老师同学眼里的优等生,从未行差踏错半步。也只有在这些心胸狭窄,爱嚼是非的乡亲们眼里,他才变得那么一文不值。 小双凝心里很自责,如果因为自己,让小佑琛被妈妈惩罚,挡上这坏孩子的名号,那她就真的是罪人了。 那妇人一路骂骂咧咧,没碰到一个人,就同他们说这两兄妹怎么怎么坏,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明小孩子到底是因何打架,反正就抱着小佑琛欺负了他们家孩子的心态。 他们来到淑梅家,淑梅正在院里整理晒的白菜干。 “康淑梅,在家不?”那妇人气冲冲用脚踢开铁栅门,不请自入。 她一把将小佑琛推倒在地,脸上怒气横生。 淑梅见状,赶忙跑过来,将小佑琛从地上扶起来。小双凝躲到她身后去,紧紧拽住她的衣角。 “花大姐呀!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你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到底是后妈呀!有娘生没娘养。” “花大姐,说事就说事,不带骂人的,孩子们都在,你也不想她们把不好的都学了去吧!”淑梅还算客气的说到。 第二百六十四章 委屈 淑梅之前听了那些妇人的谈话,心里本就难受,这村里人又突然找上门来,她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但她还是尽量压制着心里的烦闷,毕竟她一个女人,家里没有个男人撑腰,能忍就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哈哈,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人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别给我废话,你看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那妇人说得口水四溅,指手画脚的,把自己儿子拉到身前,把他儿子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指给淑梅看。 淑梅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为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小佑琛,小佑琛就慌忙解释。 “妈妈,不是我故意想打架的,是他们先骂人,先把……” 小佑琛委屈的解释到,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那妇人给打断。 “闭上你的臭嘴,我说康淑梅,你不会打算听小孩子的一面之词,就想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吧?就是他说得天花乱坠,你今天也必需给我个说法。你们一家人是怎么样的,村里人可是有目共睹的,大人伤风败俗就算了,没想到小孩子也这样为非作歹。敢情以为这村子是你们自家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成。” 那妇人牵强附会的大声咆哮到,是铁定了要让淑梅给她个说法。 淑梅心里很委屈,虽然她不知道孩子们到底有没有错,但眼下恐怕是真的要做做样子,才能把这妇人打发走。 “跪下!”淑梅厉声对小佑琛和小双凝吼到。 小佑琛委屈的看了一眼淑梅,他看到淑梅眼中的无奈,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淑梅见小双凝没有反应,怒气冲冲瞪着她,“你们是兄妹有错当共罚,跪下。” 小双凝委屈的低下头,碍着小佑琛跪下。 “妈妈,都是我的错,和凝凝没有关系,我一人跪就可以。” “逼嘴,不是叫了你们不要惹事吗?我们惹不起我们躲得起,现在好了吧!惹火上门,你们开心了吧!”淑梅厉声呵斥,和平日和蔼慈祥的她判若两人。 她在院里寻了一根很细的树枝,冲着两个孩子身上打下去,这种细树枝打人特别疼,但伤不了筋骨。 小双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小佑琛紧咬牙关,尽量不然自己哭出声,她们的表情是既委屈又痛苦。 小双凝还不停的求情,“妈妈,别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好痛,求求你别打了。” 淑梅看着可怜的孩子,这心都在滴血,平日她对两个孩子连个指头都不愿意碰,如今却要亲手毒打。特别是小双凝那哀求的声音,让她更是心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太懦弱,让两个孩子也跟着受罪。 但她还不得不违心的骂两个孩子,“让你们长长记性,让你们不学好,让你们惹事生非,快,快给人家道歉赔不是。” “我们没有错,凭什么给他们赔不是,我就不。”小佑琛这较起劲来,还真有点小男子汉。他昂首挺胸,斩钉截铁的说着,无论淑梅打得再用力,他也坚决不道歉。 那妇人看的得意,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看着两个孩子泪流满面,她就是特别的解恨。她儿子就吓得躲到她身后,偷偷的探出头来看。 “你还犟嘴,赶紧赔礼道歉。”淑梅手上的力度又重了点,虽然她是后妈,但她也没怎么忌讳,该打的时候手上还是没有留情,每一下都是真真切切打在小佑琛身上。 小双凝倒是服软的快,她立马给那母子俩磕头,“对不起,都是我和哥哥的错,我给你道歉,请你们原谅我们。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凝凝,你——”小佑琛不明白,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小双凝为什么要向她们磕头。 淑梅见这样,终于停止了手里的抽打,她的手都在不由自主颤抖。打在孩子身,痛在她心。 淑梅尽量压制一下自己难受的内心,回过头来对那妇人说:“花大姐,这总该行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又磕头道歉了。我看了,我家孩子也守了伤,小孩子一起玩耍嘛!难免磕磕碰碰,打打闹闹,还望你不要再计较。” “这就够了?”那妇人好像还没解气,睁大双眼问到。 “那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把她们打死不成?” “这——” “要不然,来,棍棒给你,打到你解气为止,这总该行了吧?” 淑梅说着,将手里的棍子塞到那妇人手里,自己则背过身去,将两个小孩子的生死交到这妇人手里。她手心都在冒汗,两只手紧紧的握拳,她还是有些担心害怕的。 那妇人看着手里的棍子,再看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没敢真上前去打。 “嗯——我管教我家孩子还来不及,哪来的闲心帮你管,管好了又不给我养老。两个小崽子,长点记性,以后再敢欺负我儿子,可没这次这么便宜。” 她把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扔,拉着自己的儿子,“儿子,走,我们回家。”两人这才从淑梅家院里走出去。 淑梅还走到门口来查看,确定那母子俩走远,才把院门锁上,回过头蹲到两个孩子身前,将两个可怜的孩子拥到怀里,抚摸着她们她们。 “对不起,孩子们,对不起,你们痛吗?”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所有的心酸无奈终于都释放了出来。 “妈妈,真的不是哥哥的错,是他们把哥哥抓的虾全部到在地上踩碎。”小双凝抽泣着向淑梅解释。 小佑琛补充到:“妈,的确是他们太过份了,不但如此,他们还骂我们,骂妹妹是小狐狸精,是野种。” 淑梅把两个孩子从怀里推出来,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听着他们解说着事情的原由,她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 “佑琛,妈妈打你,你恨妈妈吗?” 小佑琛垂头想了片刻,从唇间小声的挤出一句,“养育之恩大于天,我眼里的妈妈永远都是好妈妈。” 小佑琛的话,让淑梅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哭笑着将两人从地上扶起,解开她们的衣服,查看她们身上的伤。 “凝凝,佑琛,爸爸不在,我们在村里本就受到她们的排斥。你们记住,以后尽量不要去招惹别人,才能在村里无忧的生活下去。” …… “她们就这样,也就这些吵吵闹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争输赢,你们的志向不在于此,要目光放长远一些,而不是鼠目寸光。” …… “妈妈现在没有能力保你们周全,所以你们得忍让,好好读书,以后有了美好的前程,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欺负你们了。” …… 淑梅断断续续的给两个孩子说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孩子们能不能听明白,反正总而言之,淑梅只有一个目的,只要她们明白忍让就好。 她看着孩子们身上的伤,心痛不已,怪自己刚刚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 果然,小双凝不明白,她疑惑的拦着淑梅,“妈妈,是非对错都没有吗?她们欺负我们,我们也要忍吗?” “凝凝,妈妈说的对,妈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当然抵不过众人之力,你我也还小,帮不上丝毫的忙。我们唯一做的,就是忍辱负重,慢慢让自己变得强大,等我们强大了,别人就不敢再欺负我们。勾践卧薪尝胆,方能重归故国,也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是给你讲过这样的故事吗?” 小佑琛细细的给小双凝解释了一番,喜欢广览博书的小佑琛,在图书馆里,已经将这样简单的道理理解的透彻。 小双凝平日贪玩,哪里会把这些无聊的东西装进脑里,她自然不知道了。 小佑琛虽然这样解释了,但是她似乎也不太明白这样的大道理,“我——” 小佑琛这番话,倒是让淑梅意外,她没想到小佑琛能说出这样深奥的话来。 “佑琛,你这些都是老师教的?” 小双凝嘟囔着嘴,抢着回到,“才不是呢!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都是他抽时间去学校图书馆看来的。” 淑梅满脸惊讶,这小佑琛远比她知道的还要懂事,“佑琛,是真的吗?” “妈,是真的,我这不想多学一点吗?学得多懂得多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不是?” “嗯嗯嗯!对对对!凝凝,这方面,你可得跟佑琛好好学学。真是好孩子,能做你们的妈妈,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分,真好,老天对我不薄。” 小佑琛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她原本以为,自己那样打小佑琛,小佑琛应该记恨自己才对,可现在看来,自己是小看了小佑琛。 小佑琛看见淑梅落泪,更是出言安慰,“妈,你别伤心,我和凝凝以后会乖乖听话,努力学习,考上重点中学,那样爸爸就会回来了,有爸爸在,不用我们长大,他们也不敢再欺负我们。” 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淑梅更是哭得伤心,两个孩子倒还好,只是被淑梅抱得太紧,她们有些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 “妈妈,喘不过气来了呐!”小双凝挤出这么一句。 淑梅这才把两人放开,三人相视一笑,方才的不愉快全部抛诸脑后。 </br> </br> 第二百六十五章 放虎归山 付家人,包括张晓琴在内,都盼着付俊回来,可左盼右盼仍然没有等回付俊。 之前还一直是付家老两口着急,随着时间的流逝,张晓琴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她就不明白了,既然老两口通知付俊回来,为什么付俊却这么久也没有回来,忍无可忍之下,她只好向付妈妈问明其中缘由。 付妈妈在廊檐上剥玉米棒子,张晓琴上前去帮忙。 付妈妈还有些意外,张晓琴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日太阳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帮忙干活。她用不相信的眼神看了一眼张晓琴,没有作声,继续低下头去忙活。 “阿娘,你们最近有和阿俊联系吗?” “干嘛?” “你看,阿俊也出去这么久了,不是有句歌词唱的,没事就常回家看看吗?就算不看我,也要回家看看你们二老不是?这里始终是他的家,就算我有千般不对万般不是,他也不至于不回家吧!这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过日子嘛!不都这样,牙齿和舌头那么好,舌头不还是有被咬的时候吗?” 张晓琴东拉西扯的说着,其目的就一个,她想知道,这一家三口葫芦到底在卖什么药?付俊为什么至今还不归家。 付妈妈心一紧,眼眶一下就濕润了,剥玉米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阿俊到底怎么了,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打了电话让他回来,他也答应回来,可是到现在也一点消息也没有。之前他工作的地方,我也打电话去问过,他们说他已经走了,也许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怜的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呀?快点回来吧!” 付妈妈说的眼泪汪汪的,她们有想过去找付俊,可这千里迢迢,人海茫茫,他老两口又不识字又不识路,真的无从找起。 果然,果然出事了,付俊如果真知道我偷人,肯定恨不得长翅膀飞回来,怎么可能躲着不回来。张晓琴在心里暗暗想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付妈妈老泪纵横,趁着张晓琴走神之际,她居然扶着箩筐要给张晓琴下跪。 “晓琴,就算我求你,你去找找阿俊,只要阿俊能平安回来,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们都既往不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张晓琴就是再不喜欢这老婆子,但毕竟她年长自己,她还想多活几年呢!才不想早死。 她赶紧费力的将付妈妈扶起,“阿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俊是我男人,我有义务关心他的安危。你若早点告诉我,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你真的愿意帮忙出去寻阿俊?” “嗯!”张晓琴肯定的点点头,“只是去南方路途遥远,这钱的问题……”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去找,就是砸锅卖铁,我们也会把钱凑够的。事不宜迟,那现在你就收拾一下出发,我这就去帮你凑钱。”付妈妈抹掉脸上的泪水,激动的手足无措。 “现在?” “对对对,孩子丢了,现在孩子他爸也杳无音讯,这个家就快散架了,一刻也不能再多等。” 张晓琴思索琢磨片刻,这倒真不是什么坏事,就当是去旅游了,还有人给报销路费。若付俊真的有个万一,早一点知道,对她而言未必是坏事。 “好,阿娘,我现在就去收拾,你去拿钱吧!” “誒誒誒!”付妈妈应着朝屋里走去,翻箱倒柜的找钱,把老两口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几个小时后,张晓琴踏上了寻夫之路,付家二老将她送到村口。 付家老两口,也算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家当都压在了张晓琴身上,盼着张晓琴能把付俊给找回来。 可是,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这样的做法,犹如放虎归山。张晓琴若是见到外边的花花世界,怎么可能再回到这穷山恶水的小山沟里。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从指尖滑走,付家老两口盼星星,盼月亮,还是没能盼回儿子,现在倒是名义上的儿媳妇也给弄丢了。 时间飞逝,一晃四年就过去了,付俊还是杳无音讯,不但如此,连张晓琴也销声匿迹了。 牛娃隔三差五的会去镇上的福利院,翻墙也好,站在远远的偷偷摸摸也好,反正就是想方设法在暗地里看一眼自己的女儿,看她是否健康,是否有长高长胖。 孩子真的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张晓琴一直没有消息,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孩子领回去,所以这一拖就四年。 他看着福利院的孩子一个一个被领走,他真怕有一天过来,就看不到自己的女儿。 有的时候偷听孩子们在一起议论,埋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如此狠心,要将她们丢弃。牛娃听得那束个心酸,恨不得从暗地里冲出去,抱起孩子,正大光明告诉孩子,他就是她的亲爸爸。 淑梅一家三口忍辱负重,尽量不和村里人有任何瓜葛,即便是村里人故意找她们的麻烦,她们也尽可能装作视而不见。 正因为她们的忍让,才换来之后几年平静的生活。关起门来,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小佑琛五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他向班主任和校长申请参加升初中的考试。他想跨过六年级,先一年升入初中,只是初衷已变,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去什么外地了,而是蹲了监狱。之所以不放弃跳级的梦想,只是因为想替淑梅减轻负担。 是啊!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特别是看他家不爽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羞辱他们的机会。他就是从那些人嘴里听来的,起初,他还和别人辩驳两句,后来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了。 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他特意去问过他大姨文大嘴。文大嘴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他得知真相后,并没有为此责怪淑梅,而是把这件事情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他不想让淑梅为自己担心。当然,这件事他也瞒着没心没肺的小双凝,他不想让小双凝心里有阴影。 小佑琛真的比一般人早熟,或许说,他比很多大人还要懂事明理。 班主任知道小佑琛学习好,但即便是学习好,也不能连六年级都不上,就去参加升初中的考试呀! 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小佑琛苦苦的哀求着,“李老师,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参加,若我考得不好,你大可以让我再读个六年级,不过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一定会考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成绩。” 他站在办公桌前,信心十足的向班主任保证。 “唐佑琛啊!有信心是好,可过度的自信就等于是骄傲。老师知道,你是比班里所有同学都聪明,都勤奋,但凡事都得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什么事可以一步登天的,尤其是学海,更应该虚心好学,没有捷径可走。” 小佑琛向来是老师的骄傲,他今天这破天荒的决定,让老师有些费解。老师耐心的开导他,给他讲道理。 只可惜,他心意已决。 他把自己的初衷讲给了老师听,又把改变后的初衷也说给了老师听。 …… 老师听后,甚是感动,语重心长的劝说小佑琛,“若你家里真的困难,我可以给校长说说,给你申请个优秀困难学生补助。” “老师,谢谢你,若果真有这样的补助,我求之不得。但人不是该为自己的梦想而不懈努力吗?这是我的一个梦想,我不想放弃,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把它视线,不想半途而废。” 小佑琛的话听起来好像并不是太有说服力,但老师还是被他这坚持不懈的性格给感动。 “行,我带你去见校长,你把刚刚给我说的,说给校长听,若他同意,我没有意见。”老师终于还是松口了。 “谢谢李老师。”小佑琛给老师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师彻底被他感动了,她取下脸上的眼镜,擦掉眼里的泪花,带走小佑琛朝校长的办公室而去。 小佑琛见到校长,把自己的理由又一次说给了校长听,再加上李老师也在旁边帮腔,说小佑琛的成绩一直都是班里第一,勤奋好学又懂事,所以,他没费太多力气,就将校长说服。 应校长和班主任的要求,让他请家长过来,如果家长也同意,那他们就同意他参加跳级跳级考试。 “谢谢校长,谢谢李老师,那我今晚就回去告诉我妈妈,让她明天来学校一趟。”小佑琛激动得快跳起来了,不停的向校长和老师鞠躬致谢。 李老师过来抚摸着小佑琛的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也为小佑琛能成功得到校长的认可而为他开心,“行了,不早了,快回吧!” “嗯!”小佑琛笑着跑出校长办公室,背着书包小跑着往学校门口去。 小双凝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他,等着他带回来佳音。 小双凝远远的看着小佑琛出来,笑着跑着迎上去,“哥,怎么样了?老师答应你没有?” 小佑琛卖起关子来,“你猜!”他傲首挺胸胸,大步朝村子的方向走。 小双凝紧追在后面,跑着跳着追问:“哥,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行吗?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猜猜猜的,那样很费神的知道不?你快点说呐!” </br> </br>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升级考试(上) “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谁叫你不和我一起去申请跳级考试的。” “哥,我不是怕考不过嘛!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嘛!” “行啊!你来追我呀!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小佑琛说着,拔腿就跑,小双凝在后面拼命的追,拼命的喊。 “哥,你等等我,你腿那么长,我怎么跑得过你嘛!你慢一点,等等我……” “快点噢!就要追上了,快点,加油!” 小佑琛跑一阵儿,看着他和小双凝的距离拉远,他又站下来等一会儿,招手给小双凝加油打气。 小双凝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小佑琛又加快速度跑起来,两人就这样追追赶赶,笑着叫着跑着,回家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一半。 两人回到家中,淑梅已经收工回家,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随着时代的进步,家家户户早已通了自来水,再也不用挤到村里那唯一的古井旁去洗衣服,除了停水的时候。看着两人嬉笑着回来,淑梅看着心里也开心。 “妈妈!” “妈妈!” 两人不约而同的叫了淑梅。 “誒!今天回来得好像比平时晚呦!平时我回来,你们早就在家里写作业了。”淑梅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同两人聊着。 小双凝嘟囔着嘴说:“还不是哥嘛!非得要去老师那里申请什么跳级考试。” 小双凝心里装不住事,每次都是不打自招。所以小佑琛不懂事都不行,若是行差踏错半步,都会被她一字不漏说给淑梅听。 小佑琛原本就要同淑梅商量此事,他没想过要隐瞒,所以也就没有打断小双凝抢着说话。 “跳级考试?什么跳级考试?” 很明显,淑梅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么高大上的词语,满脸疑惑。她停止了手里的活,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个孩子,等着她们给她解释。 “哎哟喂!妈妈,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呀!就是跳级呀,只要哥考得好,就不用读六年级,直接可以升初中了。” “什么?不读六年级,这怎么行?我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一步一个脚印、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一直没吭声的小佑琛,终于开口说话了,“妈,来,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解释。” 他把淑梅扶到廊檐下的凳子上坐下,一边帮淑梅捏腿,一边说:“妈,六年级那些知识,我平里抽空早就自学了。何必再浪费一年的学费,直接升初中多好,省钱又省时间,还可以早一年出社会,早一年为家里分担负担。” “佑琛,我知道你懂事,但国家既然设置了六年小学,自然就有它的道理。你无须为了给家里省钱,而拿自己的前途当赌注,你要知道,对于我们穷人来说,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等你们有出息了,那样我也可以沾你们的光,跟着你们过好子。” “妈妈,那些我真的都已经会了,不信你问凝凝。” 淑梅把视线转移到小双凝上,没等淑梅问出口,小双凝就脱口而出,“妈妈,是这样的,每天课余时间,哥哥就去图书馆看书,还用以前的旧书去废品站换六年级的书来看。他真的为跳级做了很多准备,我相信哥一定不会比那些六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差。” “可——” 小双凝也帮忙劝说,但淑梅还是犹豫纠结的。 “妈妈,我真的为这次跳级考试,做了太多的努力,如果就此放弃,我真的不甘。试都不试就退缩,这是懦夫的表现,既然老师都同意我这样做,那就说明我这做法并不是错误的。若我真的考不好,那我从此再不提跳级之事,安安分分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学习。” “这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妈妈,如果你实在还是不放心,那明天去学校,让老师亲自给你解释。老师说了,她们也要征求你的意见。” “我还要去学校?” “嗯!但我希望你去学校,不是去阻止我,而是支持我。妈妈,我需要你的支持。” 淑梅看着小佑琛眼里的恳求,心一下就软了,勉强点头答应,“我答应你,但是我明有点重要的事,后天去学校见你老师行不行?” “这——那好吧!只要妈妈答应,早一天晚一天都不重要。”小佑琛想了想,笑着回到。 “好,那就这么说定,后天我去学校见你们老师。” “嗯!”小佑琛给淑梅一个深深的拥抱后,开心的腾空而起,小声回dàng)在院子里,久久没有散去。 “哥,恭喜你,祝你考得好成绩,成功踏入初中的校门。” “嗯!凝凝,哥一定不会辜负你和妈妈的期望,一定考个好成绩。” 小佑琛上前抓住小双凝的手,两人双手紧紧牵在一起,一同在院里高兴的跳跃。 淑梅看着两个孩子这么高兴,也不自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跳级不是小事,虽然她知道小佑琛懂事,不会做什么坏事,但这样的事她还是有必要去知会一声博艺。 第二天,她简单收拾好,踏上去监狱的路。 和每一次探监一样,她坐在会面室的玻璃后面,兴奋的等着博艺出来。 博艺在来会面室的路上,很是纳闷,这么多年淑梅探监的时间都未曾变过,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提前,他心里很是不安,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表也异常的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淑梅见他进来,满脸堆笑。 他看到淑梅的表,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瞬间之后,担心又袭上心头。他激动的扑到座位上,拿起对话听筒。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家里都好的的。”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来看我,每次不都是月底吗?你别瞒着我,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有什么事我也有知道的权力。” “嗯!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只不过,这应该不算什么坏事。小佑琛昨天回来跟我说,他要申请什么跳级考试,读完五年级就直接升初中,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支持他这样做吗?”淑梅简单说清楚来意。 博艺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问:“你答应了?” 淑梅脸上还露出几分尴尬,“这个我也不懂,小佑琛说他想得很清楚,六年级的知识他都会,不想多浪费一年时间。我看他那么执着,也不好强行阻止,就勉强应下了。离期末考试还有将近一个月,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再阻止他的。” “我相信你的决定,也相信小佑琛,我也支持你们,既然都答应孩子了,就让他去做吧!他能有自己的主见是好事。” “行,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你最近都还好吧!这次来得急,没替你准备太多东西,你若缺什么,现在给我说,等孩子的成绩出来,我再过来看你。” “我什么都不缺,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家里就辛苦你了。” 两人心平气和的聊到看守的教员喊时间到了,淑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第三天,淑梅和两个孩子一起来到学校,老师把况给她详详细细说明。她昨天既然答应了小佑琛,今天就不会再返回,虽然老师还有让她劝小佑琛再三思的意思,但她却婉言拒绝了。 接下来,小佑琛更加拼命的复习,满心期待着期末考试的到来。 期末考试那天,五年级一班,他所在的教室,他的那张位置是空着的。而六年级一班的教室里,却多了一张临时的书桌。 考试的铃声敲响,六年级一班的学生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安静了下来。当他拿着文具盒走进教室那一刻,全部几十个学生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一时间,他好像成了怪物似的。 他坐到那张临时的书桌前,前后左右的学生,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尴尬的冲他们笑了笑。 趁着老师还没来,一个男生问他,“你是新转校过来的吗?” 他摇摇头。 “那你是其它班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再笑着次摇摇头。 “你是哑巴吗?都不会吭声的吗?”那男生坐在后排,一看就不是什么优等生。他看小佑琛一直闷声不吭,毫不客气的说。 “我——我是五年级一班的唐佑琛,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参加期末考试。” 那男生惊讶的说:“什么?五年级一班,你走错教室了吧?这……”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进来的老师给打断了。老师那一声拍打讲台的声音,吓得所有人都安静的坐好。 “安静,不要东张西望,窃窃私语,各自做各自的,来,把试卷往后递下去。若是发现有作弊现象,直接取消考试资格,请家长。” 试卷由前排第一个人一直往下传,一张一张传到后排。 刚刚和小佑琛说话那男生,趁着递试卷给小佑琛时,快速说到,“这可是六年级的试卷,赶紧给老师说你走错了。” 小佑琛笑着回应到,“谢谢你,我要考的就是这试卷。” 小佑琛的话,让那男生很是费解,他考试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这事,恨不得快点结束考试,好好问个究竟。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升级考试(下) 所有学生都在闷头写着试卷,有的表轻松自在,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挠头咬笔杆,表各不相同。 小佑琛的事,老师也早就听说了,所以他潜意识就对小佑琛特别的上心,时不时的走到小佑琛旁边来查看。 小佑琛表淡定轻松,笔在试卷上有节奏的游走。看样子,这试卷上的题,对他而言不算难。 老师停下脚步仔细看他做题,表是肯定的,也是惊讶的。她恐怕也在感叹,自己是低估了这个孩子。 方才和小佑琛说话那男生,一脸愁容,心烦意乱的。他原本想着看能不能瞄到几个答案填到试卷上,可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老师就一直在他旁边转个不停。 他偷偷瞄着旁的老师,难不成,老师未卜先知,知道我想作弊,故意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漫长的第一科考试结束,小佑琛满意的捧着自己手中的试卷,交到讲台上。 监考老师忍不住表扬了小佑琛一句,“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小佑琛微微一笑,礼貌回应,“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老师们给我的这次机会。” “行了,回吧!下午考数学,好好准备一下。” 小佑琛应声,走出了陌生的教室。 之前那个同他聊天的男生,赶忙挤进去快速把试卷交上去,紧跟着小佑琛追出门来。 他比小佑琛高出半个头,很轻松的就把手搭在小佑琛肩上,“喂!你真是五年级一班的?” “是啊!”小佑琛向来和善,不喜与任何人为敌。既然别人好言相待,他也没有理由不理会。 “那你干嘛来参加我们六年级的期末考试?” “因为我想快一点上初中呀!不想多浪费一年宝贵的时间。”小佑琛据实相告。 那男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小佑琛,有些不相信的他的话,更多的是不理解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少读一年,你能跟的上吗?” “应该能。” “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周宇,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就输朋友了。以前我每年都是班里的‘第一’,今年总算是可以破纪录了。” 那男生仰天长笑,一副得意扬扬的表。 小佑琛倒是有些糊涂了,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因为小佑琛不知道,他这是说的反话,他口里的‘第一’其实是倒数第一。 小佑琛真想问为什么,那周宇却跳着跑开了。 他只能带着疑惑去等小双凝,心想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也没必要费神去想。 他来到自己的教室,同学们都追问他,为什么没来参加考试,他将事告诉了班里的同学。 同学们得知消息,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讽刺,反应也是千奇百怪。 “你是不是疯了,六年级书你学都没学,能做的来吗?” “是呀!知道你成绩好,可再好,也不能这么骄傲吧!” “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什么都是天下第一了。傲给谁看,到时候有得你哭的。还想早一年上初中,看你以后有什么脸再回到班里来。” …… 同学们七嘴八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同样的话,他已经说过太多遍了,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 这时,小双凝从同学们中间挤进来,激动的问他,“哥,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小双凝的出现,倒是为他解了围。 他拉着小双凝的手,从同学们中间挤出去,边跑边说:“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和你们说。” 两人手牵着手,飞快的朝楼下跑去。 边跑小双凝边问:“哥,你考得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都是我会做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上初中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呀?” “初中学科多,要想再跳级应该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你都不敢,难道我还能指望你以后跟上来吗?” “哥,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真的对自己没那个信心。” “没事,只是以后我就要去镇上上学了,怕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受欺负。” 小佑琛虽然嘴上说没事,但小双凝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到失望。 小双凝心里很清楚,他是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和他一起踏入初中的校门,一起去考县里最好的中学。 两人来到食堂,一边聊着天,一边填饱肚子。 老师的办公室里,此刻炸开了锅,今天负责监考小佑琛的老师,在向其它老师夸赞小佑琛。 “我几乎一直守在他旁边,看着他把一个又一个正确答案写下来,绝对没有作弊。我刚刚草草瞄了一下,没发现错题,唯一能扣分的恐怕也只有在作为上做文章。” 听到老师这样赞不绝口,其它老师也忍不住把小佑琛的试卷拿过来看。 试卷上的字迹工整,看不出出自一个五年级的学生之手。 他们没有耐心去细细看那些解析题,直接跳跃的看了一下作文。作文语句通顺,用词恰当,处处透着较高的文化底蕴,可谓是一篇佳作。 其中一个老师用怀疑的语气问:“你确定这作文是他写的吗?” 他的作文的确好得有些异常,好得人神共愤,让这些教语文的老师都有些自惭形秽。 那监考老师斩钉截铁回到:“千真万确,百分之百是他一字一句写出来的。你们知道吗?当时就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一度以为,是不是谁泄露了命题给他,让他提前背好一篇文章来应付的。” “这怎么可能,连我们事先都不知道试卷的内容,他一个孩子上哪里去知道?” “就是啊!所以才让我吃惊不是。” “管它的呢!我们学校有这样的人才是好事。我赶着回去做饭,下午还要监考,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先走了。” 老师们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都纷纷散去。 中午午睡,小佑琛还是回到自己的教室睡的。等临近考试的时候,他才带着文具盒朝六年级一班的教室走去。 周宇远远的笑着和他打招呼,等他坐到自己位置上,周宇拿出一小包糖果放到他坐上。 小佑琛看看糖果,又看看他,不解。 “愣着干什么?送给你的,我们是好朋友嘛!有福同享,看,我这里还多着呢!”周宇从兜里又掏了几包糖果,抓在手里,拿到他眼前炫耀显摆。 旁边的同学看到,都围过来抢夺。 周宇赶紧将糖揣进兜里,并且敏捷的将送给小佑琛那一小包,也强行替小佑琛装进口袋里。 同学甲说:“喂!周宇,有糖都不分给我们这些老同学吃,他你认识吗?还这么大方。” “那是当然,你们能让我摆脱‘千年倒数第一’的绰号吗?他能。”周宇从凳子上站起来,理直气壮指着小佑琛说。 千年倒数第一? 小佑琛这才终于明白上午他说那话是何意了,原来是以为自己会考砸,能帮他摆脱倒数第一的命运。 他在心里暗笑,多么有趣的同学,只可惜成绩太差,不然,他还真想和他做朋友。 同学甲问:“你怎么知道他能?” “噢!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周宇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勾起这般孩子的好奇心。 “他?能是谁?” “哈哈!他是五年级一班的唐佑琛,中午我去打听过了,的确有他这么个人,听说成绩还好,一直是班里的第一。” “倒数的?” “不是,正数的。” “哈哈!我看你不但成绩不好,人还傻。人家正数第一,怎么帮你摆脱倒数第一的绰号,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要发奋图强,让他给你补习不成?” 周宇听这同学这么说,急得团团转,他坐到课桌上,翘起自己的大拇指指着自己鼻子说:“给我补习?我看你才是脑袋转不过弯。你们想想看,他一个五年级的学生,就算成绩再好,能做得来六年级的题吗?你们好好想想,能不能?” 那些同学挠挠头,个个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人越围越多,小佑琛被他们围在中间,闷得心发慌。但他还是很淡定,无论他们怎么议论他,怎么诋毁他,他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同学甲琢磨片刻,恍然大悟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周宇跳下书桌,挤出人群得意扬扬的说:“哈哈!只能说明你笨呗!”他第一次这么有成就感。 他竟然说同学甲笨,同学甲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跟着追过去想揍他一顿。 他们在教室里,你追我赶,同学拿了讲台上的鸡毛毡子,边追边喊。 教室一下不再安静,闹哄哄的,就像菜市场一般。 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进来,厉声喝止,“上课铃声敲了多久了?你们都还在干嘛?把这当游乐场了是不是?是不是都学得好得很了,都能靠满分了。个个嘻嘻哈哈,哪里像要考试的样子。” 同学们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同学甲无奈,只好放弃继续追赶,不甘心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周宇不战而胜,他得意的给同学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气得同学甲坐立不安,可老师看着,同学甲只好忍,忍,忍。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考试 小佑琛摸着自己口袋里的糖,他感觉受之有愧,恐怕真的会让周宇失望。 周宇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找辱。小佑琛不敢想象,要是得知成绩那一天,这些同学会如何嘲笑他。 他越想越觉得不该收下这糖果,他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周宇的后背。 “干嘛?”周宇很干脆的问,没有回头。 “周宇,你还是把糖拿回去吧,我不敢收。” “怎么和女生一样婆婆妈妈,让你收就收。” “可能我不能帮你摆脱倒数第一的绰号,你若是正数第一,我倒是有几分把我帮你摆脱。” 小佑琛这自信,又显得又是自傲的话,让周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猛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惊讶的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他这破天的举动,让全班几十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老师大声骂到,“周宇,你干什么?不想考就出去。” 周宇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的坐回凳子上。 “你口气倒是不小,我们班成绩最好的是学***,若你真的能考过他,这糖你就安心收下。” “真的?” 这时卷子递到周宇这里来了,周宇趁着递卷子给小佑琛的空隙,斩钉截铁的说:“比珍珠还真。” “好,那我就收下。” 小佑琛想也没想,将糖果揣回兜里。 他这干脆自信的举动,让周宇又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惊得掉地上。 终于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小佑琛可以安安心心的考试了。 他寻思着是要把这糖给小双凝带回去的,想着小双凝看到糖的那个欢喜劲,他心里也欢喜得很,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上午老师办公室的那阵骚动,已经让小佑琛出名,下午这个监考老师冲着他的名气,也特别留意他,几乎整场考试都猴在他旁边。 他心中无鬼,当然没有丝毫紧张感,心平气和的写着试卷上的每一道题。 监考老师连连点头,脸上一直保留着肯定的表情。 只是周宇就悲催了,往年多多少少还能发挥一下他的千里眼,从别人的卷子上瞄到几个答案。今年监考老师几乎一直在他后边站着,让他的千里眼也无用武之地。 他盯着试卷,看着那些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它们的试题,出头丧气,愁眉紧锁,哀叹连天。 真是邪了门了,还当真想让我破纪录,考两个鸭蛋抱回家呀?老巫婆,走开呀!老师站在我旁边做什么?我又不是人见人爱的人民币,有必要看了就迈不开腿吗? 他拼命的抓着一头短发,在心里嘀咕不停。 监考老师的目光一直在小佑琛的试卷上,才没有心思去关心他,他即便是蒙头大睡,有可能老师都不会理会他。 对于他而言,这是六年来最漫长的一次考试。可对小佑琛而言,这是五年来,时间过得最快的一次考试。 小佑琛真的还想再把试卷多检查两遍,看自己有没有大意写错写漏的,但他还没来得及检查第二遍,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已经敲响。 他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笔,如释重负的深呼吸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试卷交了上去。 他一脸轻松的走出了教室,摸着兜里的糖,往自己的教室疯跑。 周宇紧跟其后追了出来,边跑边叫,“唐佑琛,你等我一下,跑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吗?” “干嘛?你不是反悔想把糖要回去吧?”小佑琛停下脚步,害怕的问。他可都想好了要给凝凝一个惊喜,他怕临头被周宇给要回去。 “笑话,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那你跟着我干嘛,已经考完试了,可以安心回家等考试成绩出来了。” “我知道,你考得怎么样?能及格吗?”周宇认为说这话,都有些高估小佑琛了。在他心里,这小佑琛就是没事闲得慌,没那么大的脚,非得弄双大鞋穿。 “你呢?你考得如何?有望摆脱倒数第一的可能吗?” “哎!一言难尽,差点就交白卷了,最后还随便写了些答案上去。碰运气吧!运气好说不定就考好了呢!不对,不是问你考得怎么样吗?你怎么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来了呢?” 两人并排着,一边下楼,一边聊着。 “我嘛!感觉还不错,保守估计,都在几十五分以上吧!”小佑琛很有自信的说到。 周宇惊得尖叫起来,“什么?两课都在九十五分以上?你是不是没吃药就出门,脑子有病吧?” 他不敢相信小佑琛的话,认为要么小佑琛在逗他玩,要么就是这丫有病,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惹得路过的同学都把目光投向他俩。 小佑琛尴尬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那些异样的眼光,并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小声对周宇说:“你那么大声干嘛?害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干嘛呢?我一没偷,二没抢,说个话还得考虑别人的感受了。你呀!扭扭捏捏的,真像个女生似的。” “你这人读书上没天赋,这嘴却异常能说,牙尖嘴利,难怪说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你打开一扇窗。行了,我要等我妹妹回家了,不和你东拉西扯了。” “妹妹?你亲妹妹?” “妹妹就妹妹嘛!还分什么亲不亲。” “当然分了,有亲妹妹,情妹妹,表妹,堂妹,远房表妹,远房堂妹,干妹妹,还有……” 小佑琛想进教室去找小双凝,周宇却还是不罢休,把堵在门口,问长问短,问东问西。 小佑琛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怎么和他有隔着河一般的代沟呢!云里雾里的,简直就不是一类人。 小双凝出来,激动的朝小佑琛这边跑来,用她那好听的嗓音叫着“哥”,这才打断了周宇的喋喋不休。 她这黄鹂一般的声音,让周宇瞬间石化。 小双凝拉着小佑琛的胳膊,笑着问:“哥,考得怎么样?” 小佑琛勾了一下小双凝的鼻子,自信满满的说:“保证不让你和妈失望,你呢?” “我嘛!你走了,我有信心拿个第一。” “真的?那就好,来,提前给你的礼物。” 小佑琛把周宇送到糖果掏出来给小双凝,小双凝看到糖果,笑得合不拢嘴,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谢谢,哥。” 周宇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两兄妹的自大是遗传的,哥哥这么自大,妹妹也是如此。 “喂喂喂!唐佑琛,你是不是忘记还有我在呢?就顾着你们俩谈天说地,把我当透明的呐?”周宇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大声抱怨着。 小佑琛不屑的瞄了一眼周宇,虽然他不喜欢这贴狗皮膏药,但也不能完全无视周宇的存在。 小佑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周宇,周宇冲着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自作主张的挥手给她打招呼,“哈喽,妹妹,你好呀!” “哥,他是谁呀?你朋友?我怎么没有见过呢?” “算是吧!考试的时候认识的,他坐我前面,你手里的糖也是他送给我的。”小佑琛面无表情的说着,不难看出,他有些不情愿。 “噢!这样啊!谢谢你的糖果。” 小双凝那天使般的笑容,让周宇有些受宠若惊,他激动的说话都结巴了,慌忙把兜里的糖果都掏出来,一股脑儿全部塞到小双凝手里,“不——不用谢,我——我这里还有,来,都送给你。” “这?” “没事,你拿着吧!我家就是卖这些的,家里多的是,我都吃腻了。漂亮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双凝,你呢?” “张双凝,凝凝,好好听的名字。我叫周宇,周吴郑王的周,宇宙无敌的宇。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 “当然,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张双凝?唐佑琛?你们是亲兄妹吗?怎么都不是一个姓呀?”周宇这反应还挺快,一下就察觉到不正常。 小佑琛对周宇并没有太多好感,见他话这么多,不悦的说:“你的话可真多,你要是在学习上反应有这么快,以至于会有千年倒数第一的绰号吗?” “问你们呢?怎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了?凝凝,他不说,你说吧!你们是表兄妹?” 小双凝为难的看了看小佑琛,她们之间这种关系,真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么一个陌生人诉说她们的关系。 她正低头犹豫时,小佑琛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我们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难道不行啊?少见多怪。” “噢!原来是这样啊!” 小双凝没想到,小佑琛原来会撒谎,不但会撒,而且还撒得这么天衣无缝。 她傻傻的盯着小佑琛看,小佑琛的脸颊已经绯红,心虚的和周宇说着话。 …… 这周宇就是个自来熟,和小双凝聊个没完没了。小佑琛一个人被晾在一边,倒像是多余的了。 他有种被别人夺走最重要东西的感觉,心里很不平衡,他拉着小双凝的手往楼下走,强行打断两人的谈话。 “凝凝,走了,不早了,有什么改日再聊。我们走了啊!再见!” 小佑琛说着,没等两人回过神来,拉着小双凝叮叮咚咚下了楼。 小双凝出于礼貌,回头给周宇说了声“再见”。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女神是也 周宇却不甘,追着指责小佑琛,“唐佑琛,你干什么呢?我们聊的正正兴呢!你干嘛把凝凝带走?这太阳还没有落山呢!你着急个啥?” “凝凝也是你能叫的吗?告诉你,以后不准再叫凝凝。”小佑琛边走边不高兴的怒到,拖拽着小双凝快速走出学校大门。 “你这人可真奇怪,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碍着你什么事了?人家凝凝都没有说什么,你瞎干涉个什么?凝凝,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啊?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周宇紧追不舍,迈着快步和两兄妹并排前行。 小双凝尴尬的冲周宇笑了笑,她看出小佑琛不开心,但又不知道叔因为什么。 小佑琛的步伐越来越快,小双凝几乎是小跑着才跟得上他的脚步。 “哥,你慢点,我跟不上。” 小佑琛没有吭声,但脚步却放慢了。 周宇还是没有放弃,跟在两兄妹旁边,东拉西扯和小双凝聊着天。 周宇问小双凝,“凝凝,你们是哪个村的啊?” “嗯,我们是元……” 小双凝没来得及说出口,小佑琛出言打断,“凝凝,不要告诉他。你干嘛?查户口呀!凭什么告诉你。” “唐佑琛,你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暑假这么长,我也是想着没事去找你们玩,我又没有恶意,你可真不够朋友。” “对呀!哥,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又不是陌生人,说了也没什么呀!” 小佑琛没有想到,一向都和他站到一条战线上的小双凝,居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帮着外人来说自己不是,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并不是他自私,而是他觉得周宇不是什么好学生,不想小双凝和周宇多接触,免得把她带坏。在他眼里,小双凝就是他最最最想保护的人,他不允许小双凝受到一丁点伤害。 小佑琛停下脚步,看向周宇,“你很想知道我们住哪里是吧?” “不不不,我是想知道可爱惹人爱的凝凝住哪里。”周宇的表情里,透着一丝丝奸笑。 “行,我可以告诉你,你答应不再跟着我们,我就告诉你。” “这——”周宇看着小双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跟就不跟吧!只要知道住哪里,要想再见小仙女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周宇脑海里已经开始在疯狂幻想,幻想着和小双凝嬉戏玩耍的场面。 “你发什么愣?到底行还是不行啊?不行我们就走了,你爱跟多久跟多久,我家可有一只大黄狗,小心咬你屁股。” 小佑琛见周宇发愣,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的万千思绪拉回来,还故意吓唬他说家里有狗。 哼!就算知道我们住哪里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你还不怕狗咬。 “有狗啊?” 小佑琛这招果然奏效,周宇的表情难看至极,有些不相信的问到。 “是啊!有狗,村里每家每户都有狗,大的比猪还大,一口咬下去,就是碗那么大的骷髅。你还想知道我们住哪里吗?” 周宇想了想,还是不相信小佑琛的话,认为他是故意吓唬自己的。 好你个唐佑琛,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知难而退吗?做梦。他原本还想着向小双凝确认一下小佑琛的话,可一想,怎么能在女生面前丢脸。 他傲首挺胸说:“当然,我是谁,我可是周宇,怎么会怕几条恶狗?就是青面獠牙的恶鬼我也不怕,说吧!” “那你是答应不再跟着我们了?” “不跟,不跟,婆婆妈妈的,快说。” “好,说话算话,别出尔反尔让我看扁,我家住元吉村六组。”小佑琛说完,快速转身拽着小双凝跑开。 小双凝还回头给他挥手再见,他也挥着手回应。 他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两人跑远。为了不在女生面前出尔反尔,他不敢再追上去。 多么可爱的姑娘,多么好看的笑容,简直就是女神,这么活泼开朗的女生,怎么会有这么古板的哥哥,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想享心悦目一番而已,就害怕我把他妹妹吃了似的,防我跟它防贼似的,真是无趣。终于把这狗皮膏药甩掉,小佑琛心里一下就舒畅了。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看着周宇被越甩越远,远到只看得到一个黑影,他这才放慢脚步。 小双凝偷偷看着小佑琛脸上的表情,撇了撇小嘴,疑惑不解的问:“哥,今天你好奇怪噢!平日里你都是那么友善的,怎么感觉你今天对周宇却充满敌意。” “有吗?没有啊!他就是个差等生,以后你不理他就是,免得影响你学习。” “哈哈!哥的意思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交朋友,也要交哥这么优秀的吗?” “这——你——你这是变着法来讽刺我吗?” “没有,我哪敢呢!再说了,哥你本来就优秀嘛!讽不讽刺,你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哥哥,是我最崇拜的哥哥。” “我发觉你越长大越伶牙俐齿了,我都快说不过你了。” “嘻嘻!哥这是在夸我吗?呵呵!那谢谢哥哥了噢!对了,哥,你的数学考得怎么样呀?” “你呀!”小佑琛表示很无奈,他这乖巧的妹妹,越大越俏皮,“我考得……”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村里,终于考完试,可以好好享受暑假了,他们当然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还是孩子嘛!玩心还是有的。 淑梅见两人回来,笑着和两个孩子打招呼,“回来呐!” “嗯,妈妈。” “嗯,妈妈。” 两人异口同声回应,见淑梅提着满满一桶水,小佑琛赶紧跑过去帮忙。 “妈妈,我来提吧!”小佑琛说着,就去夺水桶把手。 “不用,你这正长个的时候,可不能做这些重活,不然长不高。” “没事,我已经长大了,是家里的男子汉,理应帮妈妈分担负担才是。” “佑琛,真不用,快玩去,趁着放假好好放松放松,对了,考得怎么样?” “学习上的事,妈妈你就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来,让我来提吧,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提就是了。” 淑梅见小佑琛如此坚持,也不好再阻止,松开了抓着桶提把的手。 “妈妈,这是提去哪里?用来做什么的?” “这天气太热,猪圈里臭气熏天,我想给洗洗,这样我们住着也舒服点,猪住着也舒服一点不是。” “好!”小佑琛提着水桶往猪圈的方向去,“妈妈呀!你真是太好了,对猪都这么好。” 淑梅听到小佑琛夸自己,她心里暖暖的,笑而不言。 几天过后…… 终于到了查询考试成绩的日子,这日两人早早来到学校。怀着忐忑的心情,两人和同学们坐在教室里,等着老师来发成绩单和期末考试的试卷。 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叫都在分享暑假要怎么玩,要去哪里玩。 小双凝和小佑琛是同桌,两人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佑琛表现得很平静,小双凝倒是有些激动,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破纪录,考个第一名。 “哥,我好紧张呀!你紧张吗?” “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自己考成怎样,心里应该是有底的吧!出入也不会相差太多。”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能考到班里第几,所以就有些紧张。”小双凝满脸焦急,表情极其不自然。 “好了,凝凝,是第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全力以赴了是不?” 听了小佑琛的话,小双凝心里才舒服点,咬着下嘴唇用力点点头,“嗯!” 一个同学坐到小佑琛前排的位置上,趴在小佑琛的书桌上,“唐佑琛啊!你不是参见六年级的考试吗?怎么还在我们班等成绩呀!你不去六年级一班拿成绩吗?”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耶!老师没让我去,我还是就在我们班等吧!” “誒!老师有没有说你考多少,就让你直接申初中?” “这个,我也没有问。” 那同学连着问两个问题,小佑琛都回答不上来,那同学感觉有些扫兴,“切!你向来办事一丝不苟,这次怎么一问三不知呢?”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起身离开了。 小佑琛这才细细琢磨刚刚那同学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去六年级一班去拿成绩。 他正想得出神,班主任李老师抱着厚厚的试卷从门外走了进来,“都回到各自座位上,班长和学***上来把试卷发下下去,我点到名字的,上来拿成绩通知书。” 班长和学***上去领了试卷,按照试卷上的名字,一张张发到同门手里。 老师则一个又一个叫着学生的名字,叫到名字的学生,都陆陆续续上去领成绩通知书。 不一会儿,同学们都拿到试卷和成绩通知书,有的高兴,有的沮丧,有的不以为然,反应各异。 小双凝睁大眼睛看着成绩通知书上的成绩,语文九十四分,数学九十九分,对于这个成绩她还算满意,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不知道,在班里能排第几,是否能排到她从未得过的第一名。 小佑琛望眼欲穿,目不转睛的看着讲台之上,认认真真听着老师叫的名字,期待着听到自己的名字。 </br> </br> 第二百七十章 如愿以偿 他都没有心思去关心小双凝的成绩了,小心脏砰砰直跳。 以前都是小佑琛主动关心她的成绩,这次小佑琛突然漠不关心了,小双凝还有些纳闷。她主动把成绩通知书凑到小佑琛眼前,“哥,我语文九十四分,数学九十九分,你说有没有希望排到第一呀?” 老师已经发完所有人的成绩通知书,最后还是没有叫到他的名字,他有些担心着急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根本没把小双凝的话听进去。 小双凝见他不理人,再次叫,“哥,哥,哥……” “啊?干嘛?” “你干嘛呢?大白天的发什么呆走什么神?我问你话呢!” “不是——我——你问什么呢?” 小双凝嘟囔着嘴,满脸的不悦,“没什么。” 女生的心眼比较小,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生气,小双凝也不例外。特别是被小佑琛宠坏了的她,根本受不得小佑琛丁点的怠慢。 班主任老师坐在讲台上,翻开这讲桌上的成绩统计表,“试卷和成绩通知书都拿到了吧,这次期末考试,我们班在全年纪排名第三,比上学期掉了一个名次……” 班主任老师刚说到一半,被小佑琛高举着的手给打断。 “唐佑琛,你有什么事吗?” “李老师,我还没有拿到成绩。” “噢!差点忘了,你的成绩通知书和试卷我放办公室了,待会儿跟我去办公室拿。” “噢!”小佑琛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只是晚一点知道,而不是考砸了。 班主任老师挥手示意他坐下,“坐下吧!” 他垂头丧气的坐回位置上,小双凝这时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每次小佑琛都是第一时间关心她的成绩,她却从来没想过关心一下小佑琛,尤其是这次。 教室里开始有些沸腾,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聊得都是小佑琛的事,有的说他是不是考砸了,老师都不愿意当着全班的面宣布,有的却说好想知道他考得怎么样,各说不一,众口纷纭。 小双凝满脸自责,轻轻碰了碰小佑琛的胳膊,“哥,放心吧!你一定会考得很好的,别担心了。我相信你,你永远都输凝凝最棒的哥哥。” 小双凝的肯定,让小佑琛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许多,两人相视一笑。 李老师继续在讲台上讲着:“这次班里的第一名是张双凝,语文九十四分,数学九十九分,比起以往的成绩稍微有所进步,值得表扬,希望张双凝能再接再厉,考出更好的成绩……” 老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讲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小双凝听到自己终于考了班上的第一名,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脸上堆满笑容。 小佑琛看小双凝开心,自己也为她开心,笑着小声对小双凝说:“凝凝,恭喜你,考了班里的第一,晚上回去妈妈一定会好好犒劳犒劳你。” “虽然这第一名来得有些名不符实,但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小激动,每次都被你压着,我都快成千年老二了,现在我还真有点庆幸,庆幸没跟你去参加什么跳级考试,再也不用和你站在用一起跑线上,再也不用和你比高矮,心里真是如释重负呀!太开心了,终于摆脱你的魔爪,哈哈……” 小双凝说得那束个激动,就差没有仰天大笑了。 小佑琛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给小双凝带去那么多不愉快。看着小双凝那有些夸张的表情,小佑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听着。 老师把该交待的交待完,宣布暑假正式开启。领着小佑琛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六年级一班的两个老师在。 小双凝在办公室门口等小佑琛,偷偷听着办公室里传出来的话。 三位老师坐在椅子上,像审判犯人一般盯着小佑琛,把小佑琛看得直发毛。 班主任老师终于开口说话,“唐佑琛啊!你的跳级考试成绩出来了,老师不得不表扬你,你的考试结果的确出乎我们所有老师的意料,你平时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是的,李老师,我用课余时间有自学过六年级的教材。” 三个老师听了他的话,都面面相觑,惊讶他能自学成才吧! “来,你过来,先看一下你自己的成绩。”班主任老师招手让他过去,并且还挪了张椅子过来,示意他坐下看。 小佑琛走过去,看了一眼椅子,不敢坐,把椅子挪到旁边,俯身低头看着办公桌上的试卷,还有试卷上那用红笔画着的分数。 数学一百分,语文九十八分。 对于应级考生,这样的成绩已经算得上是优秀,对于小佑琛这种跳级生,堪称是奇迹。 从三个老师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她们对小佑琛的成绩还是怀疑的。 小佑琛看到这样的成绩,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他深呼吸一口,舒缓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辛苦付出的结果,他紧绷着的神经开始慢慢舒展。 班主任老师,“怎么样?对自己的成绩可还算满意?” “嗯!情理之中,预料之中。” 小佑琛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怎么能在老师面前这么大言不惭。 他尴尬的抬起头来,三个老师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 “我……我……”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补救。 班主任老师起身将刚才的椅子,又重新挪会到他身后,指着椅子说:“做吧!” 小佑琛看看椅子,又看看老师,还是不敢坐。这好歹是办公室,再说,还有别的老师在,他怎么好意思和老师们平起平坐。 “别怕,坐,站着怎么能做好题。”班主任老师边说,边拿出几张卷子放到他跟前,“这是魏老师和张老师单独给你出的题,这跳级不是小事,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两位老师单独又给你出了一份考卷,算是终极晋级考试吧!” 李老师说得很委婉,小佑琛可以听得出,她们这还是不相信这是自己真是的水平。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做就做吧!试卷嘛!多多益善,又没有什么坏处。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椅子,李老师再次使眼色,示意他坐下。他这才坐下身去,“李老师,笔?” 李老师这才把自己的笔递给他,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老师们这般优待他。 他的成绩惊人,惊动了教育局的人,教育局对他也很重视。对他这样的人才他们觉得应该重点培养,因此让校长想办法确认小佑琛成绩的真假,确认无误,他们会鉴于小佑琛家庭困难成绩优秀,为他免去初中三年的学杂费。 这对于小佑琛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他若是知道,恐怕真的都无心写题了。 在三双眼睛的监督下,小佑琛心平气和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做着每一道题,旁若无人地做。 整整一个上午,三个老师都没曾离开过,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小佑琛左右。 小双凝可就等急了,左等也不见小佑琛出来,右等也不见小佑琛出来,她在办公室门外的廊檐下,来来回回地徘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宇的成绩没有意外,还是没有稳稳的倒数第一。他一直以为会比自己考得差的小佑琛,居然考了他们班的第一名,他心里那是个不平衡呀! 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小佑琛当作正面教材来激励他们,把他们这些差等生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周宇真的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地自容,他甚至都怀疑,这小佑琛就不是人,是上天派下来和他们这些天资愚钝的人作对的。 老师前脚刚走,他就迫不及待冲下楼,想去找小佑琛好好发泄发泄。好巧不巧,刚一下楼,就看见小佑琛和小双凝跟着老师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像他这样的人,人生最怕就是进老师的办公室,只要去那里,不是挨批、罚站,就是请家长,是去一次怕一次。 他没敢跟过去,而是跑去校门口等,他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她们要回家,迟早都会从这里过,他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就是了。 小双凝是得不耐烦,她没想到,还有个周宇也在陪着她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佑琛终于把试题做完,但他没有急着让老师批对错,而是静下心来,把试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三个老师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都满意的点点头。 成功真的不是偶然,好成绩也不是碰运气得来的,就冲着小佑琛这负责的态度,成绩也差不到哪里去。 三个老师还算有耐心,一直都不出声的候在旁边,就连上前查看一眼也没有,她们想让小佑琛尽量发挥自己的实力。 小佑琛检查完,信息十足的把试卷递给李老师,“李老师,我已经做完了,你们批阅一下吧!” 他识趣的站到一旁,等待着老师的批阅结果。 李老师把试卷分别递给两位老师,两位老师仔细的批阅着。 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小佑琛没有让她们失望,结果几乎和期末考试一样,除了在作文上可以找个借口扣两分书面分,他们真的找不出其它错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好事成双 两位老师再次认真检查了一遍试卷,确定无误,才交到李老师手里。 李老师看到试卷上的分数,欣慰的笑了。 “辛苦魏老师和张老师了。” 哪个老师不喜欢又听话成绩又好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桃李满天下。她能教出这么一个好学生,说出去也是给自己长脸,她心里当真开心。 “不辛苦,能亲眼看到这样的学生做我出的题,也是一种难得的际遇。” “可不是吗?若是应届生,倒也不算罕见,这可是跳级生呀!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 三个老师聊得激动万分…… 两个老师这也是变相的在夸赞小佑琛,聪明的小佑琛岂会听不出来。他在心里暗暗乐呢!他也是凡胎**,当然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小佑琛忍不住好奇的问:“李老师,我能看一眼我得了多少分吗?” 三个老师看到小佑琛这好奇的表,忍不住互视一笑。 “怎么?之前不是还大言不惭的说:在理之中,预料之中,现在怎么了?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这倒不是,我有信心考好,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行,拿去看吧!”李老师把试卷递给小佑琛,小佑琛激动的接过来,看着上面鲜红的数字。 “李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剩下的事都交给你了。校长那里还麻烦你去说一声,他给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魏老师说着。 两个老师一起起,准备朝门口走去。 “行,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去忙,这里都交给我吧!”李老师客气的目送两个老师出门,这才把目光投向小佑琛。 “李老师,听你和两个老师的谈话,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可以升初中了?” 李老师笑着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九月份开学,你就可以直接去初中部报道了。” “真的吗?谢谢李老师,谢谢你!”小佑琛兴奋的有些手足无措,他差点在老师面前跳起来。 “先别忙着谢,还有更好的消息。” “啊?”小佑琛一听,笑容戛然而止,满脸惊讶,也不再手舞足蹈。 “待会儿我就把你的成绩送去给校长,校长会把你的成绩带去教育部。也许,你还会尽力一次考试,也许不会。但考与不考,你都是优秀贫困辅助生,这样意味着,你今后三年的学杂费都可以全免。” “真的吗?李老师,我没有听错吧?你的意思我可以上免费的学?” “当然,前提是,以后你在初中的成绩要一如既往的优秀。” “这个不难,我一定会加倍努力,报答老师们的厚。李老师,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最最最大的大恩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你们。” 小佑琛激动的泪盈眶,这简直就是一个甜蜜的意外,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开心和激动都写在了脸上。 “好,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再接再厉,勇往直前。” “嗯!”小佑琛用力的点着头,此刻,他已归心似箭,恨不得长双翅膀,赶紧飞回村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淑梅,让她也开心开心。 小双凝在门外,都能听到他那激动的尖叫声,她趴在窗台上,试图看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可惜落了窗帘,她什么也没瞧见,只隐隐约约听到小佑琛和李老师的说话声,而且还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她比之前更好奇,好奇小佑琛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行了,回去吧!好好享受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下半年就要正式成为初中生了。初中不比小学,科目繁多,你一定不能松懈,争取稳中求进。”临走,李老师还不忘语重心长叮嘱小佑琛一番。 小佑琛不得不不承认,自己遇到了良师,遇到了伯乐,不然自己的跳级考试也不会这么顺利。 “嗯!李老师再见!”小佑琛说完,像脱缰的野马,快速跑出办公的门。 他一出门差点撞进门外的小双凝怀里,幸好反应敏捷,及时刹住了车。 小双凝一见到小佑琛出来,就开始拉长着脸,嘟囔着嘴抱怨,“哥,你们在里边干嘛呢?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做题呀!” 两人边往下楼,边聊着。 “不是都考完试了吗?还做什么题?” “可能是想进一步考验我吧!反正无所谓了,就是考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一样会全力以赴,考出自己真实的成绩。” “那哥,你到底能不能上初中了呢?还有,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能,不但能,而且还有可能全免学杂费,惊不惊喜?”小佑琛一边说着一边将成绩通知书递给小双凝。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样就可以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妈妈也可以轻松一点。”小双凝说着,翻开了手上的成绩通知书,看到上面那让自己仰视的分数,心里对小佑琛崇拜得不行,“哥,你太棒了,你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哥哥,我一定向你看齐,更加勤奋好学。你这样的分数,应该在六年级也能排上第一名吧?” 小佑琛看到小双凝那认真的表,很是欣慰,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牵起她的小手,“我听老师说好像是第一,上了初中科目多难度就大了,像老师说得,稳中求进吧!凝凝,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嗯!”小双凝用力的点头回应。 “走吧!我们回家,我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嗯!还有我考第一名的好消息,也要和妈妈分享一下。” …… 两人笑着朝校门口跑去,笑声不断的回dàng)在校园里。 周宇听到两人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围墙后跑出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哈喽!凝凝同学,你们是有什么好事呀?笑得这么开心,能和我这个好朋友分享一下吗?” 周宇的出现,瞬间扰了小佑琛的好心,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小佑琛冷冷的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我可是特意在这里等你们的呀!你们还没有回答我,是什么好事呢!我现在心是跌到低估,心都在滴血,待会儿回家,说不定还有一顿暴打在等着我,分享一下你们的开心事,也让我先甜后苦一下啰!” 周宇的表像变色龙一样,一会儿黑,一会儿青,一会儿嘻嘻哈哈。 小双凝抢在小佑琛前面,接过周宇的话来,“周宇,你考得怎么样?” “哎!别提了,又是倒数第一。今年是最讽刺的一次期末考试,老师把我当做反面教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批评的体无完肤。更气人的是,居然拿我同你哥比。”周宇气呼呼的说着,两个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小双凝一听,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一个倒数第一名,一个第一名,放到一起相提并论,真是绝配。 小佑琛也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周宇在小双凝面前丢脸,他心里当然是开心的,能让小双凝看清周宇的真面目,明白这周宇不是值得深交之人,他求之不得。 “看吧!连你都笑我,你可以想像,我刚才在班上是有多丢脸,听到同学们的嘲讽声,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看到小双凝笑他,更是难过得愁眉紧锁。 小双凝捂住嘴,让自己不笑,口齿不清的向周宇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哎!没事,我都习惯了。所以,现在你总该把你们的开心让我分享一点了吧?你看我多狼狈。” 小双凝把脸看向小佑琛,有些无奈的回到:“恐怕我们觉得开心的事,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怎么可能?别这么小气了,快说,说了,我请你们吃雪糕。”周宇见小双凝有些不愿意,竟然想到用雪糕来惑。 小双凝真的为这小小的雪糕折腰了,她馋的咽口水。 “那好吧!我们在开心,我和哥哥都考了好成绩,都是第一名,正想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 “啊?” 一个第一名,已经够让周宇自惭形秽了,这会儿又冒出个第一名,他瞬间石化,惊得目瞪口呆。别说开心了,他现在想哭的心都有。 “我都说了,我们开心的事,你未必觉得开心,你还非得让我说。算了,雪糕我也不让你请了,再见,我们要回去了。”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要请就必须请,你们等着。”周宇说着,朝旁边的小卖部跑出。 两人站在原地,小双凝是不想走的,打算等周宇回来。小佑琛却不这么想,他有想趁机走的意思。 “凝凝,我们走吧?” “啊?可周宇还没回来呢!” “凝凝,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不是什么乖孩子,你不要和他接触吗?再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等我以后能赚钱了,一定让你吃雪糕吃个够,吃到再也不想出为止。” 小双凝朝小卖部望了望,低下头,嘟囔着个嘴,从唇间挤出两个字,“好吧!” 两人朝着小卖部的反方向走,小双凝慢吞吞跟在小佑琛后,一步三回头,眼里全是不舍。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吃醋 周宇出来的及时,他抱着三根雪糕出来的时候,小双凝和小佑琛的影还未走远。把他急得,他边跑边大声的骂喊着。 “两个大骗子,说话不算话,说好的等我回来,这就跑了。喂!张双凝,唐佑琛,你们等一等,你们这是干嘛呢?老师没有教过你们,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吗?” 周宇一边跑,一边抱怨。 小佑琛听到了周宇的叫喊声,快速抓住小双凝的手,加快了脚步。 “哥,周宇在叫我们呢!”小双凝一边回头看周宇,一边提醒小佑琛。 “凝凝,刚刚不是才说了吗?你怎么转眼就忘,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能不能有点出息?”小佑琛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吼小双凝,表也很严肃,但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减慢。 小双凝被他这么一吼,心里憋屈的慌。以前小佑琛可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无论在什么事上,都是护着她让着她纵容她。而今天,不过就是因为一根雪糕而已,他却发这么大的火,小佑琛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她狠狠的甩开小佑琛的手,站在原地不再迈步。 “我就是想吃雪糕嘛!你不乐意,那你走就是,今天这雪糕我非吃不可。我又不是偷,又不是抢,是正常应得的,我偏就要吃。”她生气而又任的说着,脖子扬的老高,就差耍赖跺脚了。 小佑琛急得脸色乌青,气得喘着粗气,平时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满是无奈和怒火。 两人都毫不示弱的瞪着对方,好像谁也不愿意做出让步。周围一下变得哑然,这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吗? 两人虎视眈眈之际,周宇喘着粗气跑到两人跟前。 周宇从三个雪糕里,选了一个最大最贵的递到小双凝手里,“来,凝凝,这是你的,今天雪糕我管够,吃了不够再吱声,我立马去买。” 小双凝那僵硬的表才有所舒缓,欣然接下雪糕。 周宇又拿了一个雪糕,递给小佑琛,“给,唐佑琛,这是你的。” 小佑琛满肚子的怒火,一反手将周宇手里的雪糕打翻在地,“谁稀罕,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别人就都得接受你的嗟来之食。” 周宇看着掉在地上的雪糕,抬起头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小佑琛。 “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而已,难道就因为我成绩不好,交朋友的权力也没有了?还是你们就看不起我们这种差等生,把我们当作异类,根本不屑和我们做朋友?”周宇用质问的语气问小佑琛。 周宇满肚子的委屈,他真的没有恶意,虽然他成绩差,但他并不是坏孩子。他只是觉得这两兄妹投缘,想和她们交个朋友而已。 周宇虽然说得可怜巴巴的,但小佑琛还是没有丝毫的心软。小双凝是他最珍视的人,他不许有任何可能给小双凝带去危险的人靠近她。 “天下的人多的是,你想交朋友大可以去找她们,为什么非拽着我们兄妹不放?”小佑琛说话的语气很冷,冷的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该有的语气。 周宇俯下去,把摔烂的雪糕捡起来,“我……”他意辩驳,却被小双凝的话给强行打断。 “哥,今天你的确太过分了。你向来为人和善,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我感觉你好陌生。”小双凝冷冷的看着小佑琛,冷声说到,“周宇,我们走,我哥不当你朋友,那是他小肚鸡肠,我会一直把你当朋友,走,我带你去我们村里,我们上山烤红薯玉米去。” 周宇一听,愁眉立马舒展,笑着吃着手里的雪糕,紧跟在小双凝后。 小佑琛这才急了,小跑着追上去,哈吧哈吧跟在小双凝后,不停的向小双凝解释,“凝凝,你听我说,我这不都是为你好,他……” 小佑琛看着并排齐驱的周宇,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这些有钱人,不缺朋友,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我们就不一样了,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况,若想翻,若想不让所有人再看扁我们,我们必需得努力读书,因为我们只有这一条出路,跟他做朋友有害无益……” 小佑琛就想一只烦人的蜜蜂,在旁边嗡嗡个不停。 周宇只是给他扮着鬼脸,没有出声和他吵。 小双凝只和周宇说话,对小佑琛的话是充耳不闻,完全把他当作是透明的。 小佑琛说多了,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渐渐的,他也停止了喋喋不休,垂头丧气的跟在两人后,不再做任何无畏挣扎。 他看着小双凝和周宇有说有笑,聊得甚是投机,心里空落落的。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似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小双凝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这般对待自己,那么不理解他的苦心。 小双凝带周宇去村里后山上的小双凝,在地上挖了个土坑,就地取材,在旁边的地里挖了些红薯,掰了些玉米,捡了些枯草枯树枝,开始烤起玉米红薯。 即便小双凝不理会小佑琛,他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们后面。小双凝可以任,可以和他赌气,他不可以,他必需跟在小双凝后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夏炎炎,围着火堆,两人都的冒汗,但脸上却露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唯独被冷落的小佑琛,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周宇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新鲜劲足到爆。抢着问着,这个该怎么弄,哪个该怎么烤,嘴和手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小佑琛也想上前帮忙的,但小双凝有意无意的把他挤到一边,他自觉无趣,只好坐到一边看着。 “凝凝,来,这个玉米应该好了,你先吃。”周宇还绅士,把自己烤成黑炭的玉米递给小双凝。 这种野炊,小双凝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她当然是熟门熟路。可这周宇长在镇上,长在蜜罐里,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所以烤个玉米也能烤成炭。 小双凝尴尬的看着周宇递过来的玉米棒子,用怀疑的语气问:“你这——确定能吃吗?” “怎么?是没熟吗?” “呵呵!熟——倒是熟了,只是太熟了,你看,这里边都烤成炭了,恐怕是不能吃了。”小双凝掰下一粒黑乎乎的玉米粒,把玉米粒掰成两半,递到周宇眼前。 周宇满脸尴尬,挠了挠头,挤出尴尬的笑容,“我是不是太笨了,要成绩没成绩,连烤个玉米也能烤成这样。”他无地自容的垂下头去,“也许,你哥说得对,你就不该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免得我这傻劲传染给你。” 周宇居然知道知难而退,小佑琛一下来了精神,这是对他做法的肯定,他坐直子,期待着小双凝的反应,期待着小双凝悬崖勒马,期待着小双凝能理解他的苦衷,不再生他的气。 他眼巴巴的看着小双凝,眼里充满期待。 “周宇,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谁一生下来就会跑呢?不是一步一步才学会的吗?你第一次做这些,不会是理所当然的。来,吃我烤的,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熟能生巧,多几次就会了。”小双凝很是善解人意,将自己烤得玉米递给周宇,还耐心的安慰他。 周宇那是个感动,捧着小双凝给的玉米棒子,眼里全是对小双凝的感激之。 “还有,在学习上面,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也可以学得很好。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小双凝还不忘鼓励周宇学习。 周宇感动得泪盈眶,猛点头,“凝凝,你放心,有你这番话,我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尽最大努力去好好学习。我想好了,再重读一个六年级,就和你一个班,和你并肩前行,我不懂的就问你,你愿意吗?” “嗯!这想法不错,我们一起加油,争取以优异的成绩升入初中,拉勾,不能说话不算话。”小双凝伸出小手指,要同周宇拉勾盖章。 “嗯!”周宇也伸出小手指,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佑琛被惊得石化,睁大双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为什么?凝凝,我是同你朝夕相处几年的哥哥呀!你对一个外人都可以这样,而对我,却因为芝麻大点小事就同我赌气。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对周宇的恨意越发强烈,这是吃起飞醋了吗? 小双凝同周宇说笑完,她从火堆里掏出一根烤好的红薯,小心翼翼的剥了皮,让红薯露出半截头出来,轻轻吹了吹气,捧到小佑琛跟前。 “哥,给你烤得,小心烫嘴!” 小双凝用那剪水杏眼望着小佑琛,看不出一丝怒气。 小佑琛有些受宠若惊,看着小双凝说不出话来。双手也好像僵硬了一般,不听自己的使唤,看着小双凝手里的红薯发愣。 “哥,我都不生你的气了,难不成你还生我的起不成?我们是兄妹,说好了你要护我一生的,怎么?就这点小事你还往心里去了?”小双凝用有些俏皮的语气说着。 第二百七十三章 化干戈为玉帛 周宇坐在一边啃着玉米棒子,斜着眼看着两人,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他原本也不是为了争抢什么,只是想和这兄妹俩做朋友,所以她们兄妹反目成仇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他打心里也希望两人能和好如初。 小双凝都这样了,小佑琛哪里还有硬装的道理,他赶紧接过红薯,堆笑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谢谢凝凝。” 他说着开始津津有味吃起红薯来,小双凝见他这样,也眉开眼笑。 “嗯!真甜,凝凝烤得红薯就是好吃。” “哥,那你还让我和周宇做朋友吗?” 小佑琛轻轻偏过头去,扫视了周宇一眼。许久,才从唇间挤出一席话,“嗯——看他今日的表现还不错,先观察,他不是说要留级吗?如果下学期其中考试,他凭自己的真实能力,能考到前二十五名,那我不但同意你和他做朋友,我也交他这个朋友。” 他想,既然阻止不了她们之间的友谊,那何不把周宇变成一个合格的朋友,让他成为优等生,不至于把小双凝带偏。 二十五名? 周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可是千年倒数第一呀!要一下挤进前二十五,那不就是天方夜谭吗? 这个该死的唐佑琛,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嘛!不想和我做朋友,就直接明了的说出来,何必还拐弯抹角来这么一出。 “好的,一言为定,反悔是小狗。”小双凝激动万分,一口就答应了小佑琛的要求。 不是?这什么情况呀? 周宇更加的无厘头了,这两兄妹把他当什么了? 他无法看明白这两兄妹的心思,但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想让铁树开花,那不是难于上青天吗? “行,谁反悔谁是小狗。”小佑琛用手指刮了一下小双凝的鼻头,两人开怀大笑。 小双凝牵着小佑琛的手,把他拽到周宇跟前,“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握手言和,以后不需再相看生厌,相互找对方的麻烦。” 小双凝将两人的手拉在一起,手动让两人握手。 两人刚开始还有些不愿意,不自然的看着对方,有些尴尬。 “我可从来没想过找他麻烦,是他故意挑事的。”周宇委屈的抱怨到。 三人扒开半人多高的野草,跑进了茂密的小树林,直到再也听不到谩骂声,三人才停止奔跑。 小双凝和小佑琛累得汗流浃背,喘着粗气,相视而笑。 周宇满头雾水,站在一边摸着额头的汗水,心里还在暗暗抱怨。这大夏天的,跑马拉松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他这种长在蜜罐里的孩子,更是累的够呛,连追问为什么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散热。 小双凝说:“哥,我们已经好久没这样过了。”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孩子,他们再懂事,终究也是孩子。像这样就地取材的野炊,是每个山里孩子都必不可少的儿时乐趣。 搞了破坏,引来大人们的谩骂也是常事。 小佑琛回到:“是啊!等上了初中,我们就是大人了,这样的事就不能再做了,这次就算是和童年告个别吧!” “你说要是我们跑慢一点,真被抓到妈妈面前,她会不会打我们?” “这个——打就打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她想打还未必找得到机会。” “……”小双凝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佑琛的话,让她感觉有些忧伤。 以前在吴菊她们身边,她做梦都想长大,因为那样,就可以不用再被她们打,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以出去赚钱自己养活自己。可当同小佑琛淑梅她们生活到一起,她又害怕自己长大,她不想长大,想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永远都在小佑琛的庇护下,不想一个人去面对生活。 她低头看着手里还未掰开的红薯,笑容戛然而止。 “拜托,两位老大,你们能告诉我,我们跑什么吗?”周宇歇够了气,终于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刚刚没听到有人骂吗?我们偷了人家的红薯和玉米,不跑难道等着别人来抓吗?” “偷?”周宇看着手里的玉米棒子,拿到嘴里咬了一口,“这也能叫偷?这大白天的,我们又没去别人家里拿。” “废话,你以为这些是野生的啊?这都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问自取视作偷,老师没教过你吗?” “这样啊?还以为你们优等生都是好孩子,没成想,居然带我来偷东西,看来是我对‘好孩子’这三个字有所误解。”周宇说着,将手里的玉米棒子嫌弃的扔到草丛里。 “你——” 周宇的这番话,让小佑琛哭笑不得,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接话。 小双凝笑着说:“周宇,这的确不是好事,但做这些事的,都是些孩子,孩子嘛!就像你我,还不能正确的分清对错,所以犯错是难免的。既然今天我们都知道是错事,那以后我们不做就是了,你也千万别效仿,我这次也不是为了庆祝我们相识吗?破个例而已,下不为例。” 虽然这不算什么天大的错事,但小双凝觉得,还是不让周宇效仿才好。小错不改,终究会酿成大错不是。她自己不想犯错,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犯错。首发m 小佑琛看凝凝这样,真的很欣慰,他不得不承认,凝凝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分得清对错了。 “好,我发誓,绝不再有下次。”周宇从地上站起身来,举天起誓。 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三人说笑着,朝山下走去。 晚上,淑梅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家里。身上的衣服因为汗水,长出一朵又一朵汗花,蓬头垢面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样。 她一进门,两个孩子赶紧上前去帮她接下锄头和背篓。 “妈妈,你回来了,来锄头给我来放吧!” “妈妈,背篓给我吧!” 虽然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暖到淑梅心里去了。 两个孩子麻利的放好锄头和背篓,还没等她的屁股坐稳,小佑琛又端着一盆清水过来,“妈妈,来,洗洗脸上和手上的土,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岁月如梭,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悄然离去,以前只会做面的两个孩子,现在已经会做饭炒菜,这一日的问题,不用淑梅再动手,两个孩子也能够搞定。 尤其是寒暑假,两个孩子不但承包了一日三餐、洗衣扫地,还跟着淑梅下地里帮忙,淑梅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淑梅洗完手和脸,进到堂屋里,三碗红薯粥已经盛好放在桌上,还有一碗红油扮酸豆角。首发 虽说都是些粗茶淡饭,但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吃,又是另一番趣味。即便是喝粥,也胜过山珍海味。 三人坐在破旧的老方桌上,吃得津津有味。 “我差点忘了,你们今天这么听话,是不是考试没有考好?” 淑梅突然想到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莫名的把孩子们献殷勤的事,和考试成绩联想到一起。 “妈妈,难道我们平时就不好了吗?只有今天才好吗?你这联想,也太牵强附会了点吧?”小双凝觉得淑梅说这话也太欠考虑了,嘟囔着嘴做生气状。 淑梅琢磨片刻,觉得好像也是,两个孩子一直都对自己挺好,也很懂事。 “那——这也不是怪你们,不第一时间把成绩通知书给我看,害我瞎想。” “你看了这么多年的成绩通知书,有哪一次让你失望过吗?”小双凝继续一个钉子一个眼的,像素和淑梅杠上了。 “也对,好像是没有失望过。” “那这不就结了,难道这次还会有例外?就算有,那也只会是惊喜。”小双凝故作严肃,神秘兮兮的说着。手机端:https:/m/ 小佑琛仔细听着,吃着碗里的粥,一直没有吭声。 “惊喜?” “是啊!有也只会是惊喜,妈妈,你想不想知道啊?你若真想知道,那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啊!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竟然还敢给你妈提要求了?”淑梅用食指用力戳了一下小双凝的额头,话里还有些怒气。 “好痛,那你是不想听惊喜啰?” “你……” 小佑琛终于开口了,“好呐!凝凝。” “哥,你干嘛呢?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妈妈答应我们,我们才告诉她的吗?” “……”小佑琛为自己的言而无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淑梅看着两个孩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佑琛,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答应你们,你们就别绕弯子了,说吧!妈妈知道,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懂得分寸,绝不会拿无理的要求来说事。” “嗯……”小佑琛支支吾吾。 淑梅见他这样,更是着急。小双凝又爱莫能助,虽然小佑琛说有事要求淑梅,但没告诉小双凝是什么事,所以她也只能干着急,等着小佑琛把要求的事说出来。 “没事,只要不是无理取闹的事,妈妈都会答应你们的。” “哥,你说呀!妈妈都说了会答应你的,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小佑琛看着淑梅和小双凝期盼的眼神,他退缩了。 现在一家人过得挺好,小双凝也活得开开心心,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打破现状。 </br> </br>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想看爸爸 小佑琛想去看博艺,看他几年没能见到的爸爸,想亲口告诉他爸爸,他要上初中了,从今以后就是小大人了,不再是孩子了。他想亲口告诉他爸爸,他一直都很听话,一直都很努力学习,一定会考上县里最好的中学。 “没事,我说着玩的,来,妈妈,这是我的成绩通知书。”小佑琛笑着将通知书递到淑梅手里。 淑梅能看得出,小佑琛心里有事,为此,她还有些担心。孩子还小,心里不应该藏事才对,这样会影响他的身心发育的。 “妈妈,我还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老师说了,我不但可以升初中,而且学校还有可能免我三年的学杂费。” 小佑琛在这个节骨眼眼上,说出这么惊人的消息,让淑梅一下把心里的担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的吗?有这么好的事?” “真的,是我们班主任亲口告诉我的。” “太好了,一定是因为我们家佑琛优秀,所以学校才会这般优待你。”淑梅打开成绩通知书,看着上面那些让她骄傲的分数,笑容爬上她长满色斑的脸上。 她不得不承认,命运虽然百般捉弄她,但却给了她两个引以为傲的孩子,让她的生命充满希望。 “跳级还能考这么好的成绩,我们家佑琛是最棒的,妈妈以你为骄傲。” “不但如此,还能免费上学,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好好生生闷气,是好是坏不是她们嘴就能改变的。” “我们家佑琛是真金不怕火炼,走到那里都会发光,她们都是嫉妒,才说我们家的孩子不听话。” 淑梅好话说了几大箩筐,夸小佑琛的同时,也是在发泄内心的不平衡。村里人一直欺压她们,把她们说得一文不值,可她知道,孩子们不是那样的。如今小佑琛有这样的成绩,不是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吗?她心里当然是有些激动难安的。 小双凝板着脸站在那里,听着淑梅夸小佑琛,她心里可不舒服了。她气小佑琛放她鸽子,明明说有事要求淑梅,现在却什么事也没有了。不但如此,还在淑梅面前抢进风头。她认为,她自己的分数是好是坏,现在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谁会在意。 小双凝把成绩通知书默默放到桌上,低着头稀里呼噜的吃着粥。 既然她们俩把自己当作透明的,那自己就以牙还牙,把她们也当作透明的,旁若无人,吃自己的饭。 小佑琛心思比较细腻,他没有因为淑梅的夸赞,而飘飘欲仙。不但如此,他还敏捷的察觉出小双凝的不悦。 “妈妈,这次凝凝进步也很大,还考了班里的第一名。”小佑琛打断淑梅无休无止的夸赞,把小双凝放在桌上的成绩通知书递到淑梅手中。 第一?名不副实的第一,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可以值得高兴的,若你不跳级,我恐怕要一辈子当老二。 小双凝在心里不开心的暗自嘀咕抱怨。 “是吗?”淑梅还有些惊讶似的,看了一眼闷头吃饭的小双凝,打开手里的成绩通知书,“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都是妈妈的骄傲。” “佑琛,再给我讲讲,你那什么免学杂费的事吧!还有那个什么跳级升学的事,我们有没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 两人一问一答,又开始疯狂的聊起来。 小双凝还满心期待着她能说点别的,结果她话锋一转,又说到小佑琛身上去了。 她不是三岁的孩子,已经明白她和小佑琛同淑梅这不同于常人的关系,她能分得清,从血缘关系上来讲,应该她同淑梅更亲才是,因为她才是淑梅的亲生女儿,而小佑琛只不过算是养子。 哼!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把我当什么?我难道就那么不讨人喜欢? 她气得三下五除二吃完碗里的饭,就匆匆朝自己房里走去,倒上床就睡。 小佑琛看到小双凝回了房,这才把自己想求的事,说给了淑梅听。 “妈妈……” “怎么了?” “我——我——” “吞吞吐吐做什么?男孩子说话做事要干脆利落,有什么就直说。” 淑梅向来对小双凝管得没那么严,倒并不是因为她偏心,而是她觉得,男孩子以后要扛起一个家,好习惯就应该从小养。女孩子需要矜持,而男孩子需要坦率……侧重点不同而已。 小佑琛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妈妈,我想去看我爸爸。” 淑梅一听,先是惊讶,而后不自然的说:“不是说好了,等你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爸爸就会回来吗?你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不然你和凝凝的学费从哪里来?他很努力的在为这个家付出,佑琛要理解他,听话,以后不再提这不可能的要求了。快去把饭吃完,吃完该睡睡,该看电视看电视。” 淑梅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她不是说谎的料子,说起谎话来也不流畅,吞吞吐吐,断断续续。 “妈妈,你不用再瞒我,五年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了,我长大了,有些事情也是瞒不住我的了。虽然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就从别人嘴里听到了爸爸事。” 淑梅惊得目瞪口呆,她做梦也没想到,小佑琛居然会知道博艺坐牢的事。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我原本打算瞒着你去看他,可我做不到,我认为必需得得到你的同意,我才能踏出这一步。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妈,我爸就是个糊涂蛋,是他对不起你,是他有负于你……” 淑梅听了小佑琛的话,心里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年,她一直死撑硬抗,从来不敢把自己的辛酸在孩子面前展露半分,“不,小佑琛,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爸他……” “妈妈,你不用为他解释,我都明白。我之所以拼命学习,拼命学着懂事听话,就是不想成为第二个老爸。我不想唐家两个大男人都对不起你,每次看你看到我的成绩通知书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心里的愧疚就少了几分,幸好我不辱使命,没让你再受伤。” “……”小佑琛这一番话,着实让淑梅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么深奥,而又饱含真情实意的话来。 她不敢想象,小佑琛的内心是有多强大,他的内心经受过怎样的磨砺,才能如此老成。 “妈妈,你就答应我吧!我除了想他之外,我还想去告诉他,我都可以为这个家义无反顾的去努力,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更加不可以当缩头乌龟。我想让他好好的,快些回到我们身边来,弥补他所犯下的错。” 小佑琛说得热泪盈眶,淑梅也听得不停抹眼泪。 小佑琛说话声音很小,他为了不让小双凝知道,特意压低了声音。 即便是这样,耳聪目明的小双凝还是听到了,她特意从床上爬起来,趴在门后偷听。 淑梅的表情很凝重,她细细琢磨了半响,勉为其难的说:“好吧,明天我带你们去。” “妈妈,不用,我一个人去可以的,这事还是不要让凝凝知道吧!让她无忧无虑的,不要受任何人和事影响。她不比我,如果她知道自己有一个蹲大牢的爸——叔叔,她好面子,会抬不起头来的。” 他连“爸爸”这两个字也没敢说出口,毕竟小双凝都还没来得及改口,博艺就蹲了大狱,这两个字对小双凝来说应该是陌生的,他不能私自做小双凝的主,所以用了“叔叔”这个词。 小佑琛事事都为小双凝着想,淑梅听到这些话,更是欣慰。没等她再说什么,小佑琛已经吃完碗底最后一口饭,满足的跑开了。 第二日,小佑琛早早起床,认认真真准备了一番,拿着淑梅给他的车费,背着书包踏上了去监狱探望他爸爸的路。 淑梅和小佑琛一起编了个谎言来搪塞小双凝,小双凝也故意装糊涂,没有去揭穿她们的谎言。 两人一起把小佑琛送到村口,目送小佑琛朝镇上的方向走去。 这么多年,小佑琛和小双凝都是形影不离,看着小佑琛离开,小双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终于还是动摇了,“妈妈,能给我点钱行吗?” “你要钱做什么?” “我想陪哥哥一起去。” “你想陪佑琛一起去?你知道佑琛要去干嘛吗?” “我知道,他要去看蹲大牢的博艺叔叔。” 淑梅很惊讶,小双凝怎么会知道小佑琛要去做什么,“凝凝,你怎么知道的?” “妈妈,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赶紧给我钱呐,不然哥走远了,我追不上。” “可是……” “妈妈,你就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哥哥能承受的,我同样能够承受,我们是一家人,我和哥哥是好兄妹,博艺叔叔是哥哥的爸爸,那同样就是我的爸爸,哥哥既然去看望爸爸,我没有理由不去。” “这……”淑梅迟疑片刻,“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淑梅从兜里掏出一些零钱递给小双凝。 小双凝笑着说了声谢谢,跑着跳着朝小佑琛的方向追去。 </br> </br> 第二百七十五章 牵肠挂肚 淑梅站在原地,目送两个孩子走远,直到消失在她视野里。小佑琛做事稳重,两个孩子独自去镇上,她倒也没有多担心,孩子们不但听话懂事,而且聪明伶俐,一般人也骗不走她们。 就这样,博艺坐牢的事不再是谜,淑梅也不用费心欺瞒两个孩子,她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心里轻松了不少。 博艺做梦也没想到,能提前见到两个孩子,当两个孩子的身影映入他眼底时,他惊讶的有些手足无措,心里一阵泛酸,眼眶也湿润了。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叫喊声,叫得他心碎,他踉跄跑过来,隔着玻璃泪眼汪汪的看着两个孩子,隔着玻璃用手抚摸着孩子们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妈妈知道吗?”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到。 “知道,知道,我们是经过妈妈的同意才来的,爸爸,你瘦了,老了。”小佑琛激动的回到,看着面容憔悴的博艺,他心疼的说到。 小双凝泪眼婆娑的看着博艺,毕竟对她而言,博艺并没有那么熟悉,但她明白博艺是妈妈最重要的人,是小佑琛的亲生爸爸,所以,也输她的亲人。 博艺细细打量着两个孩子,破涕为笑,“真好,两个都长这么高了,看来你们妈妈没有亏着你们,把你们养得这么好。” “嗯!妈妈对我们很好,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和妹妹,她自己从来不舍的吃穿。爸爸,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妈妈她一个人真的太辛苦了,头顶的头发都白了。” 博艺听了小佑琛的话,又感动又自责,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想说话,却如鲠在喉,难受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点头回应着小佑琛。 “等开学我就上初中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以后有出息了,赚好多好多钱来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爸爸,你也一样,余生一定不要再辜负妈妈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最好的妻子,你一定要尽到你该有的责任。” 小佑琛的话,让博艺自惭形秽,他实在是欠淑梅太多。连一个孩子都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他……他真是悔不当初…… 当着孩子的面,他居然忍不住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从那天之后,淑梅一家三口的生活再次步入平静。淑梅还是任劳任怨为这个家付出,每日过着面朝黄土北朝天的日子,任时光静静流走,满心期待着团圆的日子到来。 青可家的客厅里…… 白梦和尚鑫围着餐桌吃饭,没有见到青可的身影,总感觉客厅里冷冷清清的。 白梦有气无力的夹着盘子里的菜,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怒气冲冲的说:“老尚啊!你到底有没有给可可打电话去,这都四年了,她到底要深造到什么时候?” “打了,我不是按照你说的,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去催吗?这下好了,她烦了,直接连电话号码都换了,这下算是彻底失联啰!” “什么?”白梦怒目圆睁,近乎咆哮的说到。 “你吼什么吼,人家可可都说了,下个月就回来,下个月就回来,你非得让我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换成是我,我也会被烦死。” “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同意她出国深造,至于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们家可可已经优秀成什么样了,你不是不知道,还深造个什么。你说深造就深造吧,为什么这一造就得造四年?你也不想想看,可可都多大年纪,你还真想让她一辈子在家当老姑婆不成?” 白梦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说得是口水乱溅。 尚鑫被她这么一折腾,没有心情继续吃饭,也将筷子往桌上一摞,“都说了,下个月就回来,陈年旧事你能不能别再没完没了的提了?”他说完,起身朝客厅走去,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还特意把声音调到最大。 他的这个举动,让本就满肚子火气的白梦更气。白梦气冲冲走过去,一把将电视机的电源给拔了,“就知道看看,电视里能看出个女婿来吗?每次跟你商量点事,比上刀山还难。” “我看你是更年期到了,一天不发火,你就憋得慌。” “去你的,你才更年期呢!”白梦抓起茶几上的橘子,冲着准备上楼的尚鑫砸过去。 尚鑫身子往旁边侧了侧,敏捷的挡下飞来的暗器,他继续朝楼上走。 “诶!跟你说正经的,前几日参加县里举办的慈善晚会,在晚会上碰到的那个董太太,你还记得吗?” “记得,人家又怎么着你了?” “哎呦!不是人家怎么着我,是他儿子。” 尚鑫一听,觉得白梦又在白日做梦,停下脚步讽刺的说:“什么?你别犯病了,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的少女啊!人家董太太的儿子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要文凭有文凭,要人才有人才,会招惹你一个人老珠黄的徐老半娘。” 白梦趁着尚鑫说话的空隙,已经都;叮叮咚咚走上楼去,她听尚鑫这么一说,气得肺都快砸了。 白梦狠狠用手指戳了一把尚鑫的心口,“你这个死老头子,你想什么呢!我这是在给你闺女物色男人,你倒好,还以为是我春心荡漾吗?” “这样啊!那小伙子我见过,的确不错,听说还是海归。”尚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白梦是在为青可张罗,是自己误会白梦了。他有些自责,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可不是吗?我和董太太聊起我们家可可,她也非常乐意撮合两个孩子。还问我拿了可可的照片去给她儿子看,结果他儿子是对可可一见钟情,问我可可什么时候能回来,到时候他亲自去机场接可可。” “行,可可说了是下个月,我尽量让他们留意一下航空公司的订票信息,提前确定可可买的哪一班航班。”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得放在心上,别转个背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给写备忘录总行了吧?” 两人这一场架,没有吵起来,就这样和平收场。 尚鑫回到自己的书房,白梦愣在原地叽叽咕咕念叨一会儿,叮叮咚咚跑下楼去。不知道书给谁打电话,满脸堆笑,不难猜想,肯定是好事。 几天之后,尚鑫手下的副总为他查到了青可的消息,青可订了一个星期之后的飞机票返回老家。 尚鑫知道这个消息后,迫不及待打电话告诉了白梦,一别就是四年,不说白梦,就是他这个当爸爸的,也想念得紧,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他险些在自己下属面前失态。 白梦放下电话,高兴的在客厅里大叫,做饭的阿姨还以为她魔怔了呢?手里拿着土豆和菜刀,从厨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白梦这才停止疯狂的尖叫,尴尬的坐回沙发上去,轻咳两声说:“没事,做你的饭,只是小姐要回来了,我高兴。” “真的吗?太太,小姐真的要回来了吗?那太好了,都四年了,我也想小姐了。”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消息有些突然,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那太太,小姐什么时候到?我好准备一些她爱吃的?” “下个星期天早晨,不过……就不劳你准备了,我们要去外边吃,我还有重要的人要介绍给可可认识。” 阿姨一听,脸上还露出几分失望来,毕竟青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白梦的话狠狠的敲醒了她,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过是个保姆,哪里有资格掺乎人家一家人的团聚之事,她轻噢了一声,折回厨房里继续做饭。 白梦脸上的激动之情还未退尽,她坐在沙发上,一副坐立难安的表情,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我的宝贝可可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这么多年,可是想得我肝肠寸断,好在总算是苦尽甘来来了。” 她情不自禁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原地打转。 突然,她停止了脚下的步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愣了片刻,她慌慌张张拿起电话筒,颤抖着手按着电话上的按键。 电话铃刚响,她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嘴里一直嘀咕着:接电话呀!接电话呀?接电话呀…… 电话终于接通了,她迫不及待出声说:“喂!是董太太吗?” 电话那头回到:“是,我是,是尚太太吧?” “嗯嗯嗯!是我,我可得告诉你一件高兴事,我家可可下个礼拜天回来,你我们两家连亲的事,总算有些眉目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儿子……”电话那头一下没了声音,紧接着能隐隐约约听到董太太叫她儿子的声音,时大时小,若远若近,“尚太太,我们等下再聊,你别挂电话,我先把这件事告诉我儿子,他都问过我很多次了,问你家可可什么时候回来,他想和你家可可见上一面,还叮嘱我一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他。年轻人,性子急了些,你可别见怪。”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接机 “好好,不妨事的,我有的是时间。孩子们的事要紧,我可是做梦都想着我们能有缘成为亲家呀!”白梦很客气的回应到。 她对董太太这个儿子可是想当满意,就是忙着读书深造,年龄稍微大了那么一丢丢,其它方面绝对输万里挑一的。若不是那天她们主动说要撮合他和青可,白梦恐怕还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好,那你稍等啊!” “嗯,行……”白梦还想说着,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又安静了一会儿,像是董太太的儿子走到跟前来了。白梦凝神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不想错过一句半句。 “阿轩,尚董家的尚青可,下个礼拜天就从国外回来,你……”这好像是董太太的声音。 还没等董太太说完,一个略有些着急的男声打断了她说话,“真的?什么时候,几时几点?哪一班航班,哪个机场?” 这男子一上来就是一通问题,倒是把董太太给问懵了,她尴尬的回到:“这……这……我还没来得及问呢!” “哎呦!妈,你咋也不问清楚,赶紧帮我问一下呀!到时候我亲自上机场去接机。” “诶诶诶!我这就问。” 电话那头终于又传来董太太清楚的声音,“尚太太,你还在吗?” “在在在,我还在!”白梦激动的回应到。 “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我家那不懂事的儿子嘛!他想让我问一下你家青可乘坐的具体航班和落地机场是哪里?时间最好具体一点,他说他想亲自去机场接你们家青可。”董太太的话里,还带着几分难为情的意思。 “这有什么,你拿笔记一下,我这就告诉你,七月十六号,礼拜天早晨十点半……”白梦将之前尚鑫告诉她的信息,一字不落的复述给董太太听。 董太太一边听着,一边将信息大声的复述出来,说给候在旁边的董轩听。 董轩蹲在茶几旁,拿着笔和纸,按照自己母亲说的,认认真真记录在纸上。表情尤为认真,就怕自己听错似的。 一个星期后,在机场的大厅里…… 尚鑫和白梦在机场的出站口,焦急的等着,还没看见董轩的身影。 “喂!你不是说董家的儿子会亲自来接可可吗?你看看,还有五分钟飞机就要落地了,怎么连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尚鑫撸起袖子,将手腕上的表递到白梦眼前,还有些生气的说到。 他是想,这么不守信,不守时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吧! 白梦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还替董轩解释到,“或许是路上堵车吧!” “敢情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我们都能到,到他这里就堵车了?” 这条理由很显然糊弄不过去,方才她们来的时候都一路畅通。再说了,若真有心,就会想到早些出门,怎么可能迟到。 “也或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人家毕竟是有能力的人,你经常也不是说:能者多劳吗?”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我估计人品好不到哪里去,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成家。我还以为真捡了个宝,现在看是未必。”尚鑫满脸嫌弃,很明显,这个“未来女婿”已经在他这里记了一笔。 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时,董轩这才珊珊而来。 他身穿一身浅蓝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一双猪肝色皮面休闲皮鞋,头发梳得蓬松有型,当着一副大镜片黑色墨镜,走路都带风,回头率那是相当的高。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看样子,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挺足。 他一眼就认出了白梦,白梦倒是眼瞎没认出他。 “伯母,你好!我来迟了,青可小姐还没出来吗?” 白梦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董轩,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你是?” 董轩把脸上的墨镜摘下,白梦惊得捂嘴,“原来是董轩呀?” 董轩堆笑道:“伯母,想必这位应该就是伯父了吧?”他把目光投向站在白梦身旁的尚鑫。 尚鑫耷拉着脸,很显然已经因为董轩的晚来,而憋了一肚子气。 白梦看了一眼尚鑫,赶紧笑着介绍,“嗯!这就是青可的爸爸,你叫伯父就行。老尚,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董太太的儿子,董轩。” “伯父,你好!”董轩礼貌性的给尚鑫点头打招呼。 尚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咳了一声说:“别说了,还是注意看着可可,她不知道我们要来接她,等会儿擦肩而过都不知道。” 他说完,转身看向出站口。 白梦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给董轩解释,“阿轩呀!你尚伯父为人比较严谨,习惯就好,他对别人也都这样,不冷不热的。” 董轩笑而不语,点头回应,三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出站口。 不一会儿,青可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推着行礼出来。 白梦和尚鑫一眼就认出了她,激动跑过去迎着。 “可可,你总算回来了。” “可可,你可把妈妈想坏了,你走之后,妈妈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还大病了一场。你这一走就是四年,你这不孝的闺女,是不是把生你养你的父母都忘了?” 白梦冲上去,就把青可紧紧抱在怀里,泪眼汪汪的抱怨了一通。 青可惊得目瞪口呆,父母的出现可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明明没有告诉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 “好呐!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想抱怨回家里抱怨去。”尚鑫还算冷静,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失态。 白梦这才把青可放开,破涕为笑,一边擦着脸颊的泪水,一边点头嗯嗯嗯的应着。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会来?”青可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二老。 白梦戳了一下青可的额头,“臭丫头,你还说,你回来,我们不来接你算什么事?还瞒着我们偷偷回来。” 青可看看身旁的孩子,尴尬的笑了笑。 董轩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插不上,尴尬至极。 他现在应该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唐突跑来接机,这个时候是人家一家人久别重逢聊亲情的时候,他的存在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我……我不是也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青可俏皮的笑着回应白梦。 “惊喜?……对对对,惊喜,我也有个惊喜给你,来妈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白梦这个时候终于想起董轩来,把自己的身体移开,让董轩映入青可眼底。 青可若无其事的看着眼前帅气迷人的董轩,董轩给她投去友善的笑。 “可可,这是董轩……阿轩,这就是我家可可……”白梦笑颜如花的给青可和董轩相互介绍。 “……”青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轻皱眉头疑惑的看了看白雪,又看了看董轩。 董轩这捧着花递到青可眼前,“你好!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青可的手紧了紧,没有伸手去接,尴尬的笑了笑。 大家好像都把青可身旁的小女孩忽略了,小女孩看到董轩递过来的花,用她稚嫩的声音交到:“妈妈,好漂亮的花,我要要嘛!” 妈妈?这个词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让尚鑫、白梦和董轩都瞠目结舌。 “妈妈???”良久,白梦才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重复着刚刚她嘴里叫出的那两个惊人的字。 “嘿嘿!妈,这——这是茶茶——茶茶,快叫外婆!”青可把那叫茶茶的小女孩拉到自己身边,蹲下身去让她叫满脸惊讶的白梦外婆。 “外婆???”白梦那脸上的表情简直丰富多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茶茶用稚嫩的声音冲着白梦叫了声外婆。 董轩惊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捧着鲜花的手都在发抖,满脸尴尬。 “哪来的野孩子,谁是你外婆,别乱叫,再乱叫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白梦回过神来,冲着笑颜如花的茶茶厉声大吼。 茶茶吓得紧紧抱住青可的大腿,哇哇直哭。 “妈妈,你干嘛呢?你看你吓着她了。”青可不高兴的冲着白梦说了两句,赶紧把茶茶抱在手里,“茶茶乖,不哭啊!外婆是给茶茶开玩笑的,茶茶不怕啊!不哭,乖,哭花脸就不漂亮了,乖啊!” 青可不顾白梦生气,给茶茶擦着眼泪,哄着孩子。在青可的安抚下,茶茶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含着笑抽泣着。 “尚青可,你难道没有什么需要向我们解释的吗?”白梦用近似于咆哮的声音向青可大吼,冲上去和青可拼命扭打在一起。 尚鑫见状,慌忙上去把白梦拉开,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劝说着,“白梦,你冷静一点,这大厅观众之下,这董轩也在呢!” 白梦这才冷静下来,回过头去看着尴尬的董轩,“阿轩,这……” “伯父,伯母,抱歉,我突然想起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们去酒店了。我先走了,改日再登门道歉。”董轩挤出笑容,客客气气的回应这白梦,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誒……”白梦伸出手去,想出言劝说,做最后的努力。可惜,董轩说完话快速转身头离去,根本没给她补救的机会。 </br> </br>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回家 董轩边走边边将怀里的花束抛到半空中,花束里的花一朵朵散落到地上,被来往的行人任意踩踏。 一个保洁员过来看到,还骂骂咧咧了几句,“都是些什么人呀!垃圾到处乱扔。” 白梦等人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董轩离开,却没有半点办法。 等董轩出了门,白梦这才回过头,怒气冲冲的瞪着青可。 “尚青可,你今天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就休想踏进家门半步。”白梦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伸直手指指着青可和茶茶,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可可,你快说吧!你看把你妈气成什么样子了!”尚鑫一边拍着白梦气得上下起伏的胸脯,一边好言对青可说。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们还想让我怎么解释,她——茶茶,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升级了,当外公外婆了,应该高兴才是。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像谁借了你们的米还你们糠似的,板着个脸,有你们这样欢迎我回家的吗?”青可一脸轻松的说着,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青可说完,抱着茶茶,拉着行李箱就往往门外走。 “你你你……”白梦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尚鑫扶着白梦紧跟着追出门去,青可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车子,抱着茶茶朝自家车子的方向走去。 司机见青可来,慌忙上前帮忙装行礼箱上车,“大小姐,你可回来了,你走之后,董事长和太太可想你了。董事长为了见你,还去国外跑了好几趟,就是一直都没找到你。大小姐,你也是,怎么都都不给董事长留个确切的地址,让他找得好苦。” “嘿嘿!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找我做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青可一边回应着司机,一边打开车门,将茶茶抱进车后座位上。 紧跟过来的白梦,瞪着青可想说什么,可又欲言又止。她见青可进了车后座,自己气冲冲的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去。 尚鑫见状,只好坐到车后座上去,同青可和茶茶坐在一起。 大家都闷声不吭,估计是见有司机在吧。这家丑不可外扬,她们也不想让司机听去。车里一下变得哑然,就连茶茶都紧紧的靠在青可怀里,一点声也没发出。 司机扫视了一眼旁边的白梦,又从倒后镜里看了看后排青可和尚鑫的反应,心里有些纳闷。 这是什么状况呀!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咋都输这副表情呀? “董事长,这小姑娘是谁呀?挺讨人喜欢的。”司机好心想打破这异常的寂静,没成想撞到刀口上去了。 “我女儿……”青可笑着回应司机,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梦的骂声给打断。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专心开你的车,吃饱了撑着是吧?这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哪来的好奇心,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真是的,大男人比女人还婆婆妈妈……”白梦恶狠狠的瞪着司机,连枪带炮骂了一通。 司机虽然对这突然其来的谩骂弄得满头雾水,心里也委屈,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闭上嘴,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做自己该做的事。 青可给白梦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言,轻轻抚摸着自己怀里的茶茶,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车窗外,看着这久违的故土。 一路上,大家都像吃了哑药似的,都一言不发,茶茶也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一路上都没有吭声。 回到家后,白梦气得将脚上的高跟鞋一甩,连拖鞋都懒得换,直接赤脚走到沙发旁,重重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尚鑫紧跟着也坐到沙发上去。 保姆本来是笑着前来迎接青可的,可见白梦和尚鑫这副黑炭般的表情,她的笑容戛然而止,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行礼给我吧,我给你搬到房间里去。你的房间我隔三差五都有打扫,一切摆设都没动过,还是以前的样子。”保姆小声的说着,她见白梦脸色不好看,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撞到刀口上去。 “谢谢你,阿姨!”青可笑着回应保姆,俯下身去打开鞋柜,找出自己拖鞋换上。 保姆看了一眼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的茶茶,她没有多嘴,提着笨重的箱子往楼上去。 四年了,她真的不能保证鞋柜里能找到自己的拖鞋。鞋柜打开的那一霎那,她还有些惊讶,鞋柜里放着一双崭新的女拖鞋,正是她穿的码。青可看了鼻子酸酸的,很显然,这是父母盼着她回来,特意为她准备好的。 她愣了片刻,将脚上的高跟鞋换下,穿上舒适的凉拖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朝着阔别四年的家扫视。 “妈妈,我没有拖鞋换?”茶茶看着自己脚上黑色的盘扣皮鞋,拉着青可的裙角,用无辜的语气对青可说。 青可蹲下身去,摸着茶茶肉嘟嘟的小脸,笑着说:“茶茶,外公外婆不知道茶茶要回来,没为茶茶准备拖鞋,等一下安顿好,妈妈就去给茶茶买一双漂亮的拖鞋。别生气了,笑一个。” “嗯!”小孩子的脸,真的才是比翻书还快,青可三言两语,就让她又从绽笑颜。 青可牵着茶茶的手往客厅里走,“走,茶茶,妈妈带你参观我们的家,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小公主,以后我们就要一直住在这里,走,妈妈带你去妈妈的房间。”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白梦的声音给叫住了。 “站住,去哪里?” “上楼呀!带茶茶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你……”白梦气得从沙发上蹭的一下站起来,看那眼神,真的恨不得把茶茶生吞活剥了。 茶茶见到白梦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紧紧拽住青可。 尚鑫也一脸愁容,他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对不起青可,让青可被吴猛那个畜牲羞辱,所以只要是青可想做的事,他都会尽最大努力去满足她,譬如这一走就是四年的出国深造。可这次,青可居然带个娃回来,让他也无法再站到青可这边了。 他见青可愣着没动,终于发话了,“可可,现在是自己家里,都是自己一家人,你过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我们尚家不是福利院,这不明不白的孩子,不能说往家里领就往家里领。” 不明不白的孩子? 青可听到这句话,这才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拉着茶茶走到沙发上坐下。 “爸,你说什么呢?什么不明不白的孩子,这可是你亲外孙女,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外孙女的吗?”青可还有些生气的说到,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橘子剥着。 “亲外孙女?可可,能不能别开玩笑了,快告诉爸爸,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青可没有急着回答,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坐在她身旁的茶茶,“茶茶,来,饿了吧?先吃个橘子,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嗯!”茶茶笑着点点头,把橘子接过来,一瓣一瓣往嘴里塞,吃得甚是香甜。 尚鑫和白梦眼巴巴的看着青可,期待着她的回答。 青可看茶茶吃得这么开心,她也欣慰的笑了。这才装过身去同尚鑫说话,“爸,你到底要怎么才相信,茶茶就是你的亲外孙女?难不成还非得带茶茶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你们才信吗?” “这……”尚鑫和白梦面面相觑,被青可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保姆从楼上放完箱子下来,不小心听着一星半点,她好奇的站在楼梯口,准备再往下听听。 尚鑫见状,赶紧让她出去买瓶酒回来,说是青可回来,要好好庆祝一下,其实就是怕她听了不该听的去。 “可可,这孩子真是你生的?”尚鑫见青可那么坚持,他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真的,我骗你们也没什么好处,若不是因为茶茶,四年前我就不会出国了。那时,我也犹豫过,要不要生下茶茶,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然,我就不会有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青可抚摸着茶茶乌黑的发丝说着。 青可说得有些煽情,说得也很认真,尚鑫心里那一点点怀疑,都被青可的认真给慢慢抹去。他了解自己的女儿,青可不是个善于说谎的孩子,他能从青可眼里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孩子的爸爸是谁?” 尚鑫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青可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手里拿着的橘子也滚落在地上。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欺负到我们尚家头上来了。” 白梦见她半天闷声不吭,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青可。 “这……”青可表情凝重,双手握拳,指甲在手心里扣出一排泛白的月牙,“茶茶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呵呵呵!可可,你这是在我们讲笑话是吧?没有爸爸,你以为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喝了子母河的水就能十月怀胎。刚刚还说得斩钉截铁,怎么这一下就说漏嘴了呢?”白梦放声苦笑着,好像听了个全天下最滑稽可笑的笑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孩子爸爸死了 “反正,你们就把茶茶当作亲外孙女就行。其它的就不用再多问了,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茶茶就是我亲生女儿,我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对了,我这里有孩子的出生证明,还有一些孕期的检查,都可以证明,茶茶确确实实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青可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茶茶的出生证明和一些在医院的检查单。 她回来之前,就预料到父母一定会怀疑茶茶的份,进而不让茶茶进尚家的门。所以,一切能证明茶茶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资料,她都一张不落的带了回来。 尚鑫夫妇把那些资料,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着,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就怕自己看错任何一个字。 这下,她们不得不相信,茶茶就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就是青可上掉下来的。 白梦把那一堆资料捧到脸上,稀里哗啦的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这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四年,好不容易盼回来,结果买一送一。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插到牛粪上去了,我我我……我的好女婿呀!就这么成了泡影。” “妈,你别哭了,好女婿哪里有茶茶贴心呀!茶茶,去,去叫外婆,让她别哭了。” 茶茶在青可的推攘下,害怕的朝白梦走去,用她那小手摇了摇白梦的手臂,“外婆,你别哭了。茶茶会很乖的,一定不会惹你们生气的。” 白梦把脸上那一堆纸拿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茶茶。 茶茶看着她一脸严肃,吓得赶紧把手缩回。 “行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外婆,把我都叫老了,就叫我尚太太。”白梦嫌弃的看了一眼茶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青可听白梦这么说,心里可不乐意了,“妈,你说什么呢?茶茶叫我妈妈,却叫你尚太太,让别人听了怎么说?” “现在你知道别人怎么看了,你一个单女孩子,股后边却跟着个孩子妈妈妈的叫着,你怎么没担心别人会怎么说?” “你这是强词夺理,这哪跟哪,况都不一样嘛!” “行,让我承认她也行,你让她爸过来,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我喝了这杯女婿茶,就承认她这个外孙女,不然休想!”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咋咋地,反正别人说你,又不是说我。来,茶茶,到妈妈这里来,以后呀!你就按外婆说的,叫她尚太太。” 茶茶点点头,“那妈妈,外公呢?也要叫尚太太吗?” 青可一听,噗呲一声大笑出来,将吃到嘴里的橘子瓣也喷了出来。指着尚鑫,捂嘴笑得前俯后仰。 “尚太太,尚太太……爸,你听到了吗?你变成尚太太了,太好笑了,不行,笑得我停不下来……”整个客厅都是青可的狂笑声。 “可可,别笑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尚鑫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青可别再笑了。 青可闻声,强行忍着不笑。 “来,孩子,过来,到外公这里来。”尚鑫招手让茶茶去他边,并以外公自称。 “老尚,你……”白梦见尚鑫居然不跟自己站到一条战线上,她心里有些愤恨不平。 “白梦,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心里有数。”尚鑫强行打断白梦的话。 青可听到尚鑫居然愿意接受茶茶,并愿意让茶茶叫他外公,她心里好激动,“茶茶,快过去,外公叫你呢!快去,记得叫人。” 茶茶这才走到尚鑫边,用她稚嫩的声音叫到:“外公!” “誒!你叫茶茶是吧?” “嗯!我叫茶茶,尚茶茶!” “那你能告诉外公,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尚鑫还是没有死心,想从孩子这里问出骗走她女儿的人是谁。 这点,青可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一直以来,孩子都是她一个人带着,她也一直告诉茶茶——她的爸爸生重病死了。 是的,在青可心里,吴猛就是死了。她之所以生下茶茶,并不是想和吴猛还有什么,而是她不忍心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夭折。 后来,孩子见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她就吵着闹着问青可要爸爸,虽然青可找了一个让茶茶不再问她要人的理由,但每次看见茶茶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她心里就直泛酸。为此,她还特意去找过吴猛。 那个没良心的吴猛,整整四年了,再也没有露过面,青可费尽心思去找,也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茶茶低着头,难过的回到:“爸爸死了!” “死了?” “嗯!我从来就没见过爸爸,妈妈说,我还没出生他就因重病死了。” 尚鑫把目光投向青可,青可心虚的把脸别到一边。 白梦听到这样的话,也按耐不住了,“你说什么,死了,你的意思说,可可不但成了单妈妈,而且还是个寡妇?” “白梦,你注意点你的言辞,什么寡妇寡妇的,多难听呀!”尚鑫可听不管白梦用“寡妇”这个词语来说青可,大声打断白梦的话。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这……哎!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头痛,反正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这孩子再重新塞回可可肚子里去,难受,我心里堵得慌,我上去躺会儿,头痛!”白梦言又止,揉着太阳,气冲冲朝楼上去。 尚鑫看着天真无邪的茶茶,“茶茶,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爸爸?” “嗯!”茶茶很肯定的点点头。 尚鑫深呼吸一口气,伸手去摸了摸茶茶的头,和蔼的说:“好了,去你妈妈那里去吧!”茶茶点点头,跑到青可边去,“可可,有什么都以后再说,你们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累了,你先带孩子上去洗个澡,换衣服,准备吃午饭。” “好的,谢谢爸爸!还是爸爸对我最好,茶茶,给外公再见,我们上楼去洗澡换衣服。” “外公,待会儿见!” “嗯!去吧!” 青可牵着孩子,叮叮咚咚朝楼上去。 尚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是五味杂陈。 午饭时,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气氛异常的压抑,客厅里一片哑然。 茶茶可能是饿了,一个人闷着头吃得津津有味,青可亦然。 唯独白梦和尚鑫,看着多余的茶茶,全然没了胃口。白梦拿着筷子夹了两口饭到嘴里,将筷子一拍,“你们吃,我先上楼了。” “白梦,你什么时候胃口变得这么差了?难道是菜不合胃口?”尚鑫还见白梦要走,还不会鉴貌辨色的问到。 “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的下?可可,吃完饭到我房里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白梦生气的回应尚鑫,怒眼瞪了茶茶一眼,叮叮咚咚上了楼。 “噢!”青可咬着嘴里的筷子,不愿的应到,脸上露出几分好奇来。 想就这样蒙混过关,哼!哪有那么容易,我不把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揪出来,我就不姓白。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陈世美,居然连站出来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看我不剥了他的皮不可。 白梦边走,边自言自语的在心里嘀咕着。 “爸爸,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妈妈有什么事要给我说呀?不会又是茶茶的问题吧?”青可嬉皮笑脸的问尚鑫。 “我不知道噢!她没同我讲。” 青可有些无奈,只能继续闷头吃饭,时不时的给茶茶夹一些菜。 吃完午饭,等保姆收拾完碗筷,青可给保姆交待好,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茶茶,自己才朝楼上白梦的房间走去。 她来到白梦房间门口,门是虚掩着的,但她还是敲了一下门,“妈妈,我是可可。” “门没锁,进来后把门带上。” 青可没想到白梦还给她留了门,她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进去后将房门关上。 白梦站在窗前,窗户大打开着,有微微的凉风从窗户吹进屋里,白梦那一头酒红色卷发被轻轻吹气。 “妈妈,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如果你还纠结茶茶是不是我亲生的,那你就不用说了,我明天就可以陪你去医院做亲子鉴定。”青可一上来就毫不客气的说话堵白梦的嘴。 白梦没有吭声。 青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白梦才冷冷的问:“孩子的爸爸是谁?” “妈妈,爸爸不是都问过茶茶了吗?孩子的爸爸在她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难道你连孩子的话都不信吗?小孩子是不会说话的。” “呵呵!”白梦冷笑一声,“孩子是不会说谎,但大人就未必了。”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在骗你们和孩子?” “骗没有骗,你心里清楚。”白梦停顿了一下,青可也没立马接上话,于是白梦和继续说:“即便我就姑且相信你所说的孩子的爸爸死了,那就算死了,也该有名有姓吧!说吧!姓谁名谁?哪里人?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妈妈,人都死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青可被白梦这么一问,心里有些有些心虚。 白梦再次冷笑,“呵呵!还说没骗我,连名字是什么,住哪里都不敢说,竟敢还振振有词的说没骗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白梦以命威胁 青可在回来之前,已经把这样的谎话在心里彩排了无数次,就是白梦和尚鑫再问她一千次一万次,她也能说的一字不差。 虽然白梦的冷笑让人有些瘆得慌,但她脸上还是一直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此刻,干脆是直接走到床上坐下,听着白梦尽情的唠叨。 “妈妈,人都死了,你干嘛还老揪着不放,以前你也不这么一根筋呀!怎么短短几年不见,你就变得给它更年期综合症似的,又啰嗦又麻烦。” 她此话一出,屋里一下变得哑然。 白梦还是背对着她,很久都没有吱声,青可还以为她搞定了白梦,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对着白梦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直接躺到白梦的床上,摆成大字行,静静的望着天花板。 “好久没有躺过了,还是软软的,和以前一样舒服,让人一躺上去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正当她全身心放松的时候,白梦突然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正横放在她的手腕上。 “你到底说不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白梦怒言,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青可别过脸去,看到这一幕,吓得用力弹坐起来,“妈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尚青可,我可不像你爸那么好忽悠,你以为你随便编个谎话,就能蒙混过关?今天,你若不把那个男人交出来,我就死给你看。”白梦紧紧握住水果刀刀柄,恶狠狠的对青可说,若是不知道的,还准以为这是感情受伤,想要自杀殉情的戏码。 青可站起身来,急急走到白梦跟前,她见白梦这样,心里还是有些着急了。 “妈妈,你能不能别拿对付爸爸这一套来对付我,难不成你要让我去刨他的坟,把他的白骨带到你面前来吗?” “姓名?家住哪里?” “这……这……” “尚青可,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我也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你做出这样的事,我早晚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白梦说着,还真把水果刀往肉里割。 她刚割下去一点,血就开始往外冒。 青可这下急了,她根本没有想到白梦会玩真的,真的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她,她不是什么冷血动物,怎么会不担心生自己养自己的妈妈的安危。 “妈妈,你冷静一点,你住手,我说还不成。求求你,你千万别激动,小心手上。” 白梦一听,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用期盼的眼神望着青可。 “妈妈,要不,我先叫爸爸上来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青可看着白梦那溜了不少血的伤口,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我叫你上来,单独和你说,就是不想吓坏小孩子,你若再不说,我就只能当着孩子的面质问你,或者,当着孩子的面割腕。” 白梦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根本没有给青可丝毫缓和的余地,说话的语气是那么铿锵有力。 青可不敢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低头沉思片刻,终于开口说:“妈妈,是,是我骗了你们和孩子……孩子的爸爸的确没有死,他叫吴猛,是文斗公司的太子爷。” 白梦一听,表情比之前缓和了许多,水果刀也从手腕上拿下来。 她用疑惑的语气问:“文斗公司?是不是就是四年前宣布破产那个文斗公司?” 青可望了一眼白梦,微微点头。 “你……你……哎!千挑万选,偏偏选个这样的人,我真不知道,你眼睛长哪里去了,就是闭着眼睛,也不至于选个这种男人吧?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女儿,眼光咋这么差。你图他什么?要钱没钱要名没名,还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整个县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是打算让她带你去乞讨吗?” 白梦气得脸色黑青,这吴猛的大名,她也有所耳闻,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就冲着那满城飞的流言蜚语,她已经把吴猛加到她的黑名单上了。 这吴猛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未来女婿的花名册上的,可如今却成了她外孙女的亲爸,让她如何接受得了这晴天霹雳。 她炮语连珠的说了一通,青可或是觉得自己有愧,低头不语。 白梦停顿片刻,继续试探性的问:“可可,你是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是故意说来气我的是不是?” 青可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她心里委屈,委屈的想哭。 “妈妈,我没骗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吴猛,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白梦彻底崩溃了,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整个身子一摇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或许是因为流血过多,或许是因为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青可赶紧扑上去,拼命叫喊着她。见她没有反应,她才冲出门去叫楼下看电视的尚鑫。 “爸,爸,你……你赶紧上来,妈出事了……” 尚鑫一听,赶紧扔掉手里的遥控器,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往楼上跑。 茶茶惊得站起身来,惊讶的往楼上看去,她不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她看到青可着急,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也想想去看看。 她正准备迈开步子,保姆却一把将她拉住,“孩子乖,别怕,就待在这里,我陪着你。” 青可教过她,回到家里之后,一定要听话,不能违背大人的意思,不然她就有可能被赶出去。保姆在她眼里就是大人,她想到这里,不甘的往了一眼楼上,乖乖坐回沙发上去。 很快,尚鑫抱着昏迷的白梦,迈着急促的步子叮叮咚咚下楼,白梦着急的跟着后面。 两人急急往家门口跑去,连鞋都顾不上换,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妈妈?”茶茶见青可完全忘记她的存在,她赶紧站起身来,着急的大声叫青可。 青可回过头,撂下一句“茶茶你待在家里,乖乖听婆婆的话”就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 茶茶嘟了嘟嘴,不开心的坐回沙发上去。 尚鑫心急如焚的开着车,带着白梦直奔医院。 “可可,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就十来分钟时间,你妈妈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尚鑫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前方,不停变换着身旁的变速器。 可可用干净手绢替白梦包扎好伤口,紧紧抓住她的伤口处,心虚的回应尚鑫,“这……这可不怪我,是妈妈她……她非得以死相逼,让我说出茶茶的父亲是谁。” 尚鑫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可可呀可可,你说你,这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就不说了,还非得为了维护那个男人,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爸爸,我没有……”可可低下头,低声回应到。 “那你告诉你妈妈了吗?”尚鑫关心白梦安危之余,还是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有所好奇的,他用期盼的口吻问青可。 “我……我说了……” “是哪家的好男儿呀?能让我的宝贝女儿为他十月怀胎生子。” 青可再次沉默不语,她没有正面回答尚鑫的问题。她心里很清楚,尚鑫比她更不愿意听到吴猛的名字,若“吴猛”二字一出,她担心尚鑫会失控,因而耽误去医院的时间。 许久,她才回应尚鑫说:“爸爸,其它什么事都比不得妈妈的安危,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等妈妈醒来,我们说其它的事。” 尚鑫琢磨片刻,觉得也是,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昏迷的白梦,握紧方向盘加快车速。 医院里,人来人往。 青可和尚鑫在急诊手术室门口着急的徘徊着,担心和着急都写在了脸上。 尤其是青可,她真怕白梦有个什么万一,她心中的愧疚大于难过。她真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当初为什么不咬咬牙,将不该来的茶茶给拿掉。是自己心软,是自己的自私,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后果。 吴猛呀!吴猛,我尚青可,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以一家人的幸福来偿还,要以我的一生幸福来偿还。你都那样没心没肺了,我却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幻想有一天能和你破镜重圆。 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了,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尚鑫和青可慌忙扑过去问白梦的情况。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尚鑫心急如焚的抓着医生的胳膊问,担心已经让他失去一个大公司董事长该有的稳重。 医生取下脸上的口罩,“放心吧!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伤着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期贫血,目前还没有醒,需要住院观察,你们去办理住院手续,等吊水打完,护士就会送她去病房。” “好好好,谢谢医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尚鑫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激动。 医生说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尚鑫双手紧扣,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急诊手术室里,等着白梦从里边出来。 青可听到白梦没有生命危险,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脸上露出苦笑。若白梦真因为她,有个什么好歹,那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爸爸,那我这就去给妈妈办住院手续,你就在这里等妈妈出来。”尚鑫没有理会她,她默默转身朝收费站走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白梦亲口咒骂青可 青可把地上的被子和枕头捡起来,叠好放回病床上去。坐在隔壁,静静的看着白梦吃面 四年不见,白梦憔悴了不少。虽然她用厚厚的粉底遮盖脸上的色斑和皱纹,但始终还是无法掩盖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青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爸爸妈妈都上年纪了,她心里更加愧疚,她们都这把年纪了,自己还要拿自己的错事来惩罚她们。 她走到白梦身边,伸手去拔掉白梦头上新添的一丝白发。 “干嘛呢?” “没……没什么……”青可慌忙将手中的白发藏到身后。 女人都希望自己青春永驻,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所以青可也不愿意让白梦知道,她已经老了。 “那你在我头上摸什么,影响我吃面,我可告诉你,这件事还没完,我可没有原谅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如何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吧!”白梦满脸怒气的说到。 长这么大,青可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白梦和自己的关系这么不友好。以前,白梦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这么敌视的。 她坐回原位,闭口不言,她很清楚,此刻白梦正在气头上,无论自己说什么,白梦都听不进去的。再加上白梦现在受了伤,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有任何抵怼的言辞,应该尽量言听计从,让白梦消消气。 至于茶茶和吴猛的事,来日方长嘛!毕竟血浓于水,她相信她们之间的隔阂不会持续太久。 白梦吃完面,打完吊水后,就吵着要回家。尚鑫无奈,只好找来医生,为她做了进一步检查,确定没有大碍,才替她办了出院手续,一家三口还算其乐融融的往家里回。 此时已经是半夜,茶茶和保姆在家里等得着急,在茶茶的哭闹下,保姆已经不值一次打电话给尚鑫,告诉他孩子哭闹得厉害。 尚鑫劝了青可好几次,让她回家照顾茶茶,白梦这边有他在。可是青可就是不肯,她说她自责,白梦之所以弄到医院来,都是她的责任,她不可以这么没有良心,在这个时候还对白梦这么不上心。 尚鑫无奈,只好由着她去。 “婆婆,我要妈妈,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呀?呜呜……呜呜……”茶茶坐在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茶茶乖,妈妈很快就回来。” 茶茶告诉保姆,她是青可的女儿,而青可就输她的亲妈妈。起初保姆听到这样的话,还觉得不可置信,可是看着茶茶眉宇间和青可的神似,她不得不承认,这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青可。 和茶茶待了一下午,保姆已经慢慢习惯茶茶的身份,潜意识已经接受,她就是青可的女儿,这个家多出来的小主子。 “婆婆,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我想去找妈妈……呜呜……呜呜……” 保姆已经好久没照顾过这样小的孩子了,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她有些不耐烦。 她不再和茶茶多言,起身去弄了些吃的端出来。 茶茶蜷缩在沙发边上的地毯上,满脸泪痕,不停在抽泣着,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妈妈,妈妈”。 “来,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吃饱了,茶茶就能见到妈妈了。”保姆和蔼可亲的对茶茶说到。 茶茶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蛋糕和牛奶,手一挥,将盘子里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 牛奶和蛋糕还弄了保姆一身,保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眼前的小祖宗,她是骂也不得,打也不得,只能把气往肚里咽。 “你……” 她生了一会儿闷气,乖乖俯下身去收拾。 这时,门铃响了,她放下手里烂成泥一般的蛋糕,起身去开门。 尚鑫扶着白梦和青可出现在门口。 “董事长,太太,小姐,你们回来呐!” 保姆笑着迎着,赶紧把鞋柜里的拖鞋翻找出来,递到她们脚下。 “阿姨,茶茶还听话吧?”青可一边换作拖鞋,一边问保姆。 茶茶听到青可的声音,破涕为笑,朝着门口跑来。 “这,还好!”保姆吞吞吐吐回应青可,面露尴尬之色。 茶茶疯跑过来,扑到青可跟前,紧紧抱着她的双腿。 “妈妈,妈妈,是不是茶茶不乖,你不想要茶茶了。” 茶茶抽泣着问青可,之前她以为再也见不到青可了,以为青可是要丢下她,不再管她了,所以,她才会对保姆发那么大的火。 青可弯下腰,将茶茶抱在手里,轻轻捏了捏茶茶的小脸,“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了呢?你可是妈妈最可爱的茶茶,妈妈怎么舍得丢下你。” 白梦嫌弃的看着茶茶,在尚鑫的搀扶下,朝客厅里走去。 保姆这才想起地毯上和沙发上的牛奶蛋糕,赶紧跑过去收拾。 白梦见到这一幕,怒问:“这是怎么一会事?” 保姆看看靠在青可怀里撒娇的茶茶,吞吞吐吐回到,“这……这……” 白梦很快就看出其中的端倪,怒吼,“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竟敢到我们尚家来撒野,看你把我们家弄成什么样子。你一出现,就搞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爱去哪就去哪。”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茶茶,你这不是变向骂自己和我吗?” “你……哎呦喂!头痛,喘不过气来了……”白梦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呼吸窘迫状。 “深呼吸,深呼吸,别动气,来,到沙发上坐一下,镇定,镇定一点……”尚鑫见状,赶紧将白梦扶到沙发上半躺着。 “我……我……” “好了,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你刚刚的话实在是太重了点,你这不是打可可的脸吗?” “你……她……我……”白梦急得语不成声,支支吾吾也没说出句整话来。 尚鑫紧紧抓住白梦的手,低声劝说到:“白梦,你冷静一点,可可是有苦衷的,回头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你听。你现在这样对可可,等你知道原由后一定会自责的,冷静一点,别给自己后悔自责的机会。” 保姆吓得不敢抬头,慌忙收拾完地上的东西,赶紧躲到厨房里去。 “苦衷?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我亲生的,从小把她当作金枝玉叶来养,结果呢!结果她却弄出这样的破事,是眼瞎了吗?居然会和那样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搞到一起,还弄出这么个孽种。” 白梦越想越气,她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视如珍宝的女儿,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婿,还未婚生子,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如今,青可竟然还敢把孩子领回家,这完全就是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丝毫没有顾及尚家的声誉。 “白梦……” 尚鑫觉得白梦实在有些过份了,他受不了白梦这样污蔑青可。因为他才是罪魁祸首,青可无辜。 他高举手掌,欲扇白梦耳光,可手臂停在半空之中,没有落到白梦脸上。 白梦见尚鑫这样,对他失望至极,用质问的眼神看着尚鑫。 “干嘛?你还想打我不成?你打呀!有本事你打呀!难道我有说错一字半句吗?这些都是事实,她做出这样的丑事,就不配做我白梦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若这样的事传出去,公司里上上下下都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尚家,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 “那又能怎样?难道名利,比一家人团聚还重要吗?你不是千盼万盼,盼着一家人团圆吗?怎么可可回来了,你却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白梦放声冷笑,看着杵在那里的青可母女,“敢情,就是我一个人冷血,就我一个人贪图名利,你们都对,就我一个人错,行,那我走,我离开这个家,总行了吧?” 白梦说着,从沙发上把双腿移下来,气势冲冲的,做着准备走的架势。 尚鑫尽最大力气,将她按回沙发上去。 青可看到白梦和尚鑫因为自己吵架,甚至差点动手打起来。她心里如万箭穿心,又痛又悔。 她把手里的茶茶放到地上,拉着茶茶一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可可,你……”尚鑫急得手足无措。 他见到这一幕,赶紧大声将保姆支出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觉得,如果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白梦解释清楚,那么这家里是不可能平静的。 “妈妈,是女儿不孝,让你蒙羞,让尚家蒙羞。你别生气,别和爸爸吵架,我这就带着茶茶离开。我……” 白梦说完,冲着白梦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干嘛?这是又要用离家出走来博得我们的同情吗?”白梦不屑的看着青可,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保姆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不甘不愿的走出门去。 尚鑫见保姆离开,这才面带沉重的表情,转身看着白梦,“白梦,你先冷静一点,听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你听。可可,你和孩子也起来,孩子还小,别动不动就带着她跪在地上,她膝盖受不了。” “爸爸,不要……”青可用力摇摇头,示意尚鑫不要道出真相,那样,白梦只会把对自己的恨,加倍转到尚鑫身上。她不想看到父母因为自己,而影响她们琴瑟和鸣的夫妻感情。 “可可,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就该坦诚相待,不该有所隐瞒。” 第二百八十二章 和好如初 青可见尚鑫心意已决,牵着茶茶安静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尚鑫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白梦听得聚精会神,表情却一阵青一阵黑。 她好几次都想插话打断,却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尚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白梦听,包括自己设计吴猛,导致吴猛处心积虑报复青可,毁青可清白,才导致青可如今的未婚生子。 他说完,客厅里一下变得特别安静。 青可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把茶茶紧紧的抱在怀里。 尚鑫眼眶里也含着泪花,痛苦的垂下头去。 “你……你这个凶手,我打死你这个凶手,你陪我女儿,陪我女儿……”白梦听完尚鑫的话,对着尚鑫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痛打,“哎哟喂!好痛,痛……” 她忘记自己还受着伤呢,剧烈的运动让她还没有愈合的又崩开了。一阵剧痛袭来,她赶紧停止拍打,捂着渗血的伤口。 “没事吧?你小心一点,看,又流血了,要不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白梦狠狠的瞪了尚鑫一眼,甩来尚鑫的手,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有些愧疚的看着青可,许久,她才吭声,“即便这样,这孩子生不生,难道你还做不了主,明知道是错,为什么还要错上加错?” 她厉声质问青可,但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 “妈妈,你也是母亲,若换作你,能狠下心去打掉一个已经可以在肚子里踢你的孩子吗?先抛开对吴猛的偏见不谈,当我知道孩子的存在时,她已经五个多月了,她每天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特别是当我走到手术室门口时,她动的就更加的厉害,像是在渴求我,让我给她一条生路。” 说到这里,青可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她停顿片刻,继续向白梦解释。 “当时我心软了,我做了这一生最疯狂的决定,出国,避开你们,把她生下来。妈妈,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机会再去后悔什么的,茶茶是无辜的,我不想她因为大人的错而受到伤害。如果你还是容纳不下她,不能原谅我的错,那我就带着她离开,绝不待在你跟前让你生气。” 青可说完,用渴望的眼神望着白梦,盼着她的回音。 尚鑫见白梦半天没有反应,拉了拉白梦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神。她瞪了尚鑫一眼,没有作声。 青可见状,拉着茶茶转身往楼上走去。不多会儿,她收拾好行礼,牵着茶茶叮叮咚咚从楼上走下来。 白梦和尚鑫还坐在客厅里,尚鑫见青可要走,急得上前劝阻。 “可可,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呀?这是你的家,你要走到哪里去?” “爸爸,什么都别说了,你要保重身体,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可可……” 尚鑫还想继续劝说,青可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青可放下手里的行礼,松开茶茶的手,走到白梦跟前,给白梦深深地鞠了一躬。 “妈妈,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 她简单的说了一句,迅速转身,一手拉着茶茶,一手拉着行礼,快步朝门口走去。 尚鑫急得跺脚,用哀求的语气不停唤着白梦的名字。 白梦脸上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青可她们母女俩正要出门时,她终于喊出了口,“站住,回来,走什么走?这里是你的家,这么大了,还想和小孩子一样闹离家出走吗?” 青可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白梦和尚鑫。 “怎么?看来是我说话不中用了,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把行礼提上楼去,老尚,问保姆晚饭凉没有,凉了赶紧热一热,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白梦见青可不动,还故作生气状说到。 “诶诶!”尚鑫跑到青可跟前,将青可往屋里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谢谢你妈妈的宽宏大量。” 青可激动得热泪盈眶,点头折回客厅。尚鑫帮她把行礼搬上楼去。 她坐到白梦身旁,紧紧拽着白梦的手,含泪说:“妈妈,谢谢你的理解和包容。” “有什么好谢的,谁叫你是我白梦的女儿。如果连我都站在你的对立面,不是让你任由别人欺负。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可没这么狠心。” “谢谢妈妈!我爱死你了,妈妈……妈妈,抱抱可可吧!你好久都没有抱过可可了。” 青可撒娇似的说着,扑到白梦怀里,紧紧的抱住白梦,享受着这久违的母爱。 茶茶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母女俩。 “好呐!你女儿还看着呢!都当妈妈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白梦将青可从自己怀里推开,招手将站在那里的茶茶叫过去,“茶茶,来,过来,到外……外婆这里来。” 白梦说外婆这个字,还是觉得拗口,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两个字完全说出来。 茶茶害怕的看着白梦,没敢过去。 在她心里,这就是个可怕的坏人,她心里害怕。 青可见状,赶紧招手让茶茶过去。 茶茶这才战战兢兢走到她俩身边,脸上还是露着害怕之色。 白梦牵起茶茶的手,仔仔细细打量着茶茶。 之前,她就顾着生气了,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茶茶。 许久,她才面露微笑说:“像,真的是太像了。” “妈妈,像什么呀?”青可接过白梦的话问到。 “像你呀!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这眼睛,这眉毛,简直就是你的翻版。” “那是当然,我女儿不像我像谁?”青可还有些得意的说到。 “茶茶,你怕外婆吗?” 茶茶看了看白梦,又转过头去看看青可。 半响,她才微微点头回应,“怕!” 青可明明已经给她摇头了,没曾想这傻孩子还是如实作答。她话音刚落,担心和尴尬就爬上青可脸上,她望着白梦尴尬的笑着。 可她没想到,白梦却放声大笑起来,让她惊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怕啥?怕我是狼外婆,把你吃掉不成?” 白梦还故意做出一个张牙舞爪要吃人的动作,茶茶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白梦一愣,而后又笑了。 “真是太久没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了,你看,小孩子看着我都能被吓哭。”白梦无奈的看着青可。 “茶茶,不许哭,外婆逗你玩呢!听到没有?别哭了。”青可面带尴尬之色,微皱眉头劝说茶茶别哭了。 白梦伸出手将茶茶抱在自己怀里,替她擦拭眼泪,“好了,宝贝儿,别哭了,外婆是给你开玩笑的呢!茶茶这么可爱,外婆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把茶茶吃掉呢!不哭啊!明天外婆带你去游乐场玩,带你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茶茶,够了啊!再哭,妈妈可不要你了。外婆这么疼你,你哭啥?还不叫外婆,和外婆亲亲。” 青可厉声吼道,茶茶这才停止哭泣,由哭泣变为抽泣。 尚鑫趴在栏杆上,看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他深呼吸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可可,孩子还小,你别这么吼她。” 白梦见青可这般严肃,反而指责起青可的不是来。 青可听后,又狠狠的感动了一波。 “好了,宝贝儿,不哭,饿了吧,我马上就开饭。”白梦抚摸着茶茶的小脸,和蔼可亲的说到。 茶茶这才微微点头,用她那稚嫩的声音说:“外婆,你不赶茶茶走了吗?” “不赶,这里以后就是茶茶的家,谁也没有权利赶茶茶走。” “真的?” “当然……不信,我们拉勾……” 白梦毕竟是过来人,做过母亲的人,当然对哄孩子不会生疏,她伸出小拇指欲和茶茶拉勾。 茶茶破涕为笑,赶紧伸出小拇指和白梦拉勾,嘴里还念叨着一些保证词。 做完这些,茶茶居然把小嘴凑到白梦脸上,送给白梦一个深深的吻。 这感觉,简直让白梦的心都舒化了。 三人相视而笑,笑声回荡在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不难听出,这笑声里夹着幸福,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第二日,尚鑫就开始动用各种关系,疯狂打听吴猛的下落。 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青可做的,因为青可一再叮嘱他,让他不要去找吴猛。 四年已经过去了,青可虽然心里还放不下吴猛,但她不想用孩子去绑住吴猛,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与其勉强,还不如就这样自由翱翔,这样心不会那么累,不会那么痛。 茶茶开始慢慢适应在尚家的生活,青可也开始试着过回正常的生活,她开始去公司帮尚鑫的忙,让自己尽可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白梦也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外婆,陪茶茶吃饭,陪茶茶逛街,陪茶茶去游乐场,陪茶茶去动物园,真心真意对茶茶好。 很快,茶茶就完全接受这个好外婆,而且比和青可在一起还要亲密。 当然,这尚家毕竟是县里的名门望族,这突然多了个孩子,还口口声声把白梦叫外婆,怎么可能不引来旁人的非议和异样的眼光。 茶茶的身影成了报纸、娱乐杂志的常客,很多报刊杂志社,还一期又一期的用茶茶和青可家人的照片作为封面。 第二百八十三章 殃及池鱼 一时间,尚家人成了家喻户晓、轰动县城的名人,无论在大街小巷,还是在高级会所、茶楼、酒店、商场,她们一家人都能博得百分百的回头率。 甚至,连扫地的环卫工人,也追着白梦和茶茶问:“太太,这上面的人是你吗?还有这个孩子,她就是你外孙女?” 白梦垂下头去,看着环卫工人手里的杂志,疑惑的问环卫工人,“是我和我外孙女,只是这照片把我拍得也太丑了点。” “上面说你女儿未婚生女,这是真的吗?” “我……这和你有关系吗?安心扫你的地,别听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瞎说。” “不是……太太……我就是好奇,你就透露一下嘛!” “行了,扫了的地,让开,我还得带我们茶茶去喝下午茶呢!”白梦将环卫工人手中的杂志夺过来,扔到她身后的垃圾桶里。 她拉着茶茶,转身正想离开,没成想一转身,就被好奇围过来的人群给堵在了原地。 “太太,你就说一下吧?这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是不是尚青可小姐的亲生女儿?” “对呀!孩子的爸爸是谁?” “尚小姐之前不是和王氏集团的太子爷王铮升订婚了吗?怎么转身王铮升就另娶了她人。” “这孩子不会是王家的吧?” “是啊!尚小姐是不是珠胎暗结,又被抛弃了,才落得未婚生女呀?” …… 围观的人,把白梦和茶茶堵在原地动弹不得,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 白梦气得肺都快砸了,夺过环卫工人手里的扫帚,对着路人一通乱打。 “滚开,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我们自己家里的事,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是吃饱了撑着吗?滚,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围观的人吓得四处鼠窜,茶茶躲到垃圾桶旁边,吓得瑟瑟发抖。 “这都什么人呀?还上流社会的富太太,和我们这些穷人有啥区别?不就是一个衣服穿得好一点的泼妇。”一个围观的人,用鄙视的语气冲着白梦说到。 白梦打算接受茶茶那一刻,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面子算什么,名誉算什么,这些都抵不过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现在,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她不介意做众人口中的泼妇。 “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告诉你们,你们再这样,我就报警了,找律师告你们,告你们诽谤。” 白梦举着手里的扫帚,对着这些还不甘心的人群吼到。 人群中有的人拿着相机在拍照,不难看出,她们之间有记者。 “诽谤?尚太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诽谤?难道孩子不是王家的?”说话的人,手里拿着笔和本子,问话也很专业,应该是个什么八卦杂志的记者。 “孩子是谁的,凭什么要告诉你们?”白梦还算有耐心的回应到。 “那你能告诉我们,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尚小姐失踪这四年去了哪里?” 白梦再次理直气壮的回到,“这是我们的家事,无可奉告。” “那为什么直到现在,孩子的父亲都还没露面?” “……”白梦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见从白梦这里问不到什么,把矛头转向垃圾桶旁边的茶茶。 她躬下身去,笑嘻嘻的对茶茶说:“小妹妹,能告诉姐姐,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茶茶虽然性格算那种自来熟,但面对这么多虎视眈眈的陌生人,她还是很海害怕。 白梦见状,将茶茶拉到自己身后。 “你们要干嘛?为难我就算了,连一个小孩子都病房过,你们要是吓着她,我跟你们没完。”白梦怒气横生的瞪着那人,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说完,她抱起茶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走。 这样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了,自从茶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白梦和茶茶总是会遇到这样爱管闲事的人。 青可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可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 外边的流言蜚语,已经影响到王铮升和幽幽正常生活,她们一出门,也经常会遇到堵截的记者。这些记者为了得到一手消息,也是够拼命的了,有的甚至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跟踪她们夫妇。 王铮升和幽幽,因为这个,已经不止一次吵闹了。 这日,几次小吵小闹之后,幽幽终于爆发了。 “铮升,你给我句实话,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骨肉?”在大众的压力下,幽幽已经开始不相信同她同眠共枕的王铮升了。 她们结婚三年了,虽然一直都琴瑟共鸣,相敬如宾,但幽幽一直没能为王家生下一儿半女。幸福的生活难免也缺少了一些遗憾,特别是像她们这样的名门望族。 铮升当然是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对此,不但没有给幽幽任何压力,反而还出言安慰她,让她不要太纠结,一切随缘就好。 可是铮升的爸爸妈妈就没有这么按耐得住了,总是变着花样找幽幽的茬,更何况幽幽本来就不是她们钟意的儿媳妇。 为此,王家父母,曾经还提出然后王铮升和幽幽离婚再娶。若不是铮升一再坚持,想必她们的婚姻维持不到现在。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茶茶的出现,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也无疑是把她们的婚姻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铮升听到幽幽这么问自己,掐灭手里的烟蒂,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幽幽,“幽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给我句实话好吗?我真的受不了,我快疯了。你看,你看看大门口,到处都是等着我们出去的记者,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在坐牢一样,连出门买瓶水都不敢……” 幽幽用力拉开落地窗帘,指着大门口那些游荡着的生面孔,像疯子一样咆哮着。 铮升走到窗前,看着大门口那些过路的人,他用力抓着幽幽的肩膀,控制住她,让她的身子不要手舞足蹈的晃动。 “幽幽,你冷静一点,你睁开眼睛看看,那些只不过是过路的人。你看,那个女孩子,她之所以徘徊不肯离开,她是在等人,看到了吗?她等的人来了,你不要疑神疑鬼好吗?” 铮升随便指了门口一个在那里徘徊的女孩子,努力向幽幽解释。那个女孩子也很配合,铮升话音还未落,那女孩子就等到了她想等的人,两人一起手牵着手离开。 “还有那个,那个只是找他孩子回家吃饭的,看到没有?她的孩子找到了。你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憋出病来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管别人说什么。你不是想出去吗?走,我拉着你一起出去,看谁敢说你不是,我非揍他不可。” 铮升说着,拽着幽幽的手就要把她往屋外拉。 幽幽哭得撕心裂肺,很显然,铮升说的话对她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她挣脱开铮升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我不想听,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想要你告诉我,青可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铮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双手擦着腰,气得喘着粗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幽幽。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曾经说好的山盟海誓呢?曾经的信任呢?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一点捕风捉影、含沙射影的花边新闻,就能动摇她们的爱情。 “事到如今,你既然能把这话问出口,那我就算说不是,你会信吗?” “……” 幽幽泪眼汪汪的望着铮升,的确,即便铮升亲口告诉她,那孩子不是他的,她心里还是画着问号。 王妈妈路过两人房间门口,把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她听后,反而有些窃喜,想当初,青可才是她们相上的儿媳妇,才是能和她儿子匹配的佳偶。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她们何不从中撮合一下,让铮升踢掉这不下蛋的幽幽,把青可娶进门。她想着想着,若有所思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铮升见幽幽不说话,继续问到。 “我……铮升,你还爱我吗?” 铮升冷笑一声,“你说呢?我对你的爱至始至终从未改变,只是你对我的爱,好像变质了,变得这么廉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冷静一下,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出去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幽幽一听,很着急的追问。 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对铮升的怀疑。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铮升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 他没有回头,冷笑一声,“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还能回到以前那样。” 说完,他摔门而去,扔下幽幽愣在原地发愣。 铮升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楼下走去,开着车出了王家院子。 门口有一些人举着手里的照相机冲着他的车拍照,但好歹没有人过来拦车,他很顺利的离开了。 王妈妈屋里,王爸爸在阳台上替他的花花草草浇水,亲眼看到铮升开车出去。 此刻,已经是黄昏,马上就是开饭的时间了,不知内情的王爸爸,放下手中的洒水壶,冲着屋里的王妈妈喊到:“你翻箱倒柜做什么呢?都这么晚了,铮升有告诉你说他出去做什么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捕风捉影 王妈妈没有立刻回应王爸爸,挠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里还叽叽咕咕的念叨着,“放哪里去了呢?我明明记得放这里的,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王爸爸见状,推开虚掩着的落地玻璃窗,从阳台走到屋里来,“喂!你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你说什么了?”王妈妈头也不会,若无其事的问到。 “我问你儿子这么晚了还去哪里?” 王妈妈听了王爸爸的话,惊讶的转过身来回应,“啊?铮升出去了吗?” “是啊,刚刚开车出去。” “这样啊!估摸着去见尚家的尚青可了吧!” “尚青可,他不是和那女人没关系了吗?还跑去见她做什么?这男人成了家,就得有责任,万不能再到外面去沾花惹草,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家不负责。等他回来,我非得好好点拨点拨他不可。”王爸爸坐到椅子上,从柜子上拿了一盒香烟,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振振有词的说着,一边吞云吐雾。 王妈妈继续找着什么,听到王爸爸这样说,她突然来了精神。走到门口去查看了一眼,将房门紧紧的关上,然后神秘兮兮的回到屋里。 她压低声音对王爸爸说:“我可告诉你啊!这件事你别瞎掺和。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升级当爷爷奶奶了。” “什么?你说什么?是幽幽怀上了?”王爸爸听后,惊得从椅子上腾空而起。 毕竟他盼孙子也盼得紧,做梦都希望幽幽能为王家开枝散叶。虽然他不像王妈妈那样,把自己的想法都挂在嘴上,但并不代表他不想。 “你想什么呢?她要是能怀上,我就天天烧高香天天吃素都无怨言。再说了,即便她怀上了,你以为她是阿猫阿狗呀!几天就能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王妈妈一脸嫌弃,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对幽幽这个媳妇是有多么不满意。 “那……那……你刚刚说……” 王妈妈凑到王爸爸跟前,笑着压低声音说:“刚才我从铮升她们房间路过,听幽幽问铮升尚董家尚青可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铮升居然没有否认。这尚家大小姐也没传出和谁有过婚约恋情,唯一有的就是我们家铮升,听说那孩子今年三岁,算算时间刚好对的上,我觉得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我们王家的。” 王爸爸一听,反而有些失望,这明显就是捕风捉影含沙射影之事,让他空欢喜一场。 “你这都是瞎猜的,说得跟它真的一样。” “你别不信,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这孩子一定就是我们家的。” 王妈妈说着,拿起柜子上的一张报纸,盯着报纸上茶茶的照片细细打量着,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哎!这小脸多好看呀,长大一定是个美人来着。这眼睛,这鼻子,你看看,是不是和我们家铮升很像?” 王妈妈心理作用,居然觉得茶茶和铮升长得像。 她把报纸递到王爸爸眼前,强行让王爸爸看。 王爸爸不耐烦的瞅了一眼,“哪里像了,我觉得你就是心理作用。” “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这虽然只是个丫头嘛!但铮升娶了她之后,还可以再生,想要孙子也不在话下。” 王妈妈抚摸着报纸上茶茶的脸,对这个还未谋面的“小孙女”喜爱得不行。 王爸爸见她这样,无奈的摇摇头,坐回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认为王妈妈是想孙子想得走火入魔了,见了谁家的孩子都觉得是王家的似的。 一番自娱自乐之后,她扔下报纸,又开始继续四处翻找。 她把屋子里翻的乱七八糟,恨不得掘地三尺似的。 “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明明记得放到这里的,去哪里了呢?” 她急得自言自语,在屋里徘徊跺脚。 “你到底要找什么呀?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再这样下去,这间房子都快被你拆了。”王爸爸终于忍不住了,轻皱眉头问王妈妈。 “就是那个,我妈妈留给我传家青鸾镯子,那是传女不传男的。之前我一直就不看好幽幽,所以就没给她,想着以后等有了孙女,再传给孙女,现在好了,终于有孙女了,我的青鸾镯子终于有人可传了。” 王妈妈像泄了气的皮球,往床上一坐,垂头丧气的说着。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镯子上次你喝醉酒,不是都已经交给幽幽了吗?让她一定要保管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吗?” 王爸爸冷笑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到。 “什么?你说我把镯子给幽幽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 王妈妈惊得大声咆哮到,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把传家宝,给那个生不出一儿半女的幽幽。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没有底气再多言。 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后悔得捶胸顿足。 她坐在那里安静了没一会儿,突然腾空而起,形色匆匆的走出门去。 王爸爸无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继续看着他手里的报纸,没再多嘴问。 王妈妈气势汹汹的朝幽幽她们房间走去。 此刻,幽幽正因为铮升的离开,趴在梳妆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她眼里,铮升就是背叛了她们的爱情,背着她后青可苟且,而且连孩子都有了。她不敢想象,她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她心痛,痛得无法呼吸,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 “咚咚咚……” 王妈妈站在房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举起手拍响了铮升她们的房门。 幽幽听有人敲门,抬起头来用泪眼汪汪的双眼看向门口。 她尽可能的强忍着,不想让旁人听出她在哭,“谁啊?” “幽幽,我是妈妈,你开一下门,我有点事情要给你说。” 她慌慌张张擦掉脸上的泪痕,琢磨片刻回应到:“妈妈呀!我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王妈妈怎么可能等得了,她再次着急的拍打着房门。 “幽幽,你开一下门,就一会儿,不会打扰你太多时间的,好不好?” 王妈妈在外不停的催促劝说着,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幽幽无奈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她感觉这张脸是那么的陌生。 她和铮升是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才会走到今天,自己怎么能对铮升这么不信任,对自己的爱情这么不信任。 铮升真的会背叛自己吗? 她摸着镜子上自己的脸,自问自答。只可惜,她连自己也回答不上来自己的问题。 她的内心是矛盾的,一边在为铮升的背叛而心痛;一边又在质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多想了。 王妈妈还在门外不休的嘀咕着,幽幽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她也不想听清楚。 许久,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挤出勉强的笑容,起身去替王妈妈开门。 “吗!” “哎呦喂!你总算是开门了,我嗓子都快说哑了。” 王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朝屋里挤。 “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妈妈看着幽幽那双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刚幽幽大哭了一场。可是她并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是她的传家宝,她的青鸾镯子。 正所谓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再加上现在幽幽还是她们王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她还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脸上一直露着尴尬的笑容。 “妈,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幽幽见她这样,看出她有所为难。这么多年,她向来对自己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都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她突然变成这样,幽幽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幽幽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能说出多过份的话,做出多过份的事。 “就是上次……上次我给你的那个青鸾镯子,你能不能把它找出来还给我?” “镯子?……噢噢……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说的那传家宝,传女不传男,要世世代代传下去那青鸾镯子是吗?” 王妈妈一听,激动的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你……你能不能找出来……还……还给我?” 幽幽惊讶的看着王妈妈,她不明白,那次明明是她硬要塞到自己手里,口口声声说要自己好好保管,以后传给自己的女儿或儿媳妇,然后让儿女再传给她的儿女,就这么世世代代传下去。 她还说,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是一种生命的象征,象征着生命的生生不息。这个小小的镯子,里面却寄托了太多感情。 可为什么,为什么却突然要要回去。 “妈妈,你不是说要让我一代一代传下去吗?或是女儿,或是儿媳妇,反正是不能传丢了。可……为什么现在却要要回去呢?” “对,我是这么说过……” 可你不是一直没为我们家生过一儿半女吗?要让你传,早晚给传没了。 这是王妈妈想说的,可这些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借酒消愁 幽幽见她吞吞吐吐,直接了当的说:“妈妈,你若不想说就算了,我这就去找给你。” 她想,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既然别人不愿意给,那自己也不用厚着脸皮强行留着。 她说着,就转身去柜子里翻找。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年轻人事多,这无足轻重的事,怕你们不上心,所以还是收我那里吧!等以后有必要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王妈妈心虚的解释着,随便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目的。 幽幽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管她有什么目的,反正和自己应该都没多大关系,她可没那么多闲心来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很快,她就从柜子里把那青鸾镯子给找了出来。她想着是“传家宝”,就怕磕着碰着,还特意找了个很精美的盒子给装起来。 她连同盒子捧到王妈妈手里,王妈妈接过盒子,赶紧打开盒子查看是否是“完璧归赵”。在一番细细检查后,确定完好如初,她这才笑着说:“那幽幽,你休息,我这就走了,不打扰你睡觉。” 幽幽没有吭声,点头回应,目送王妈妈离去。 王妈妈捧着盒子,满意的回到屋里,将自己的宝贝锁进柜子里。 “我说你也真是的,这送都送出去了,你还厚着脸皮要回来做什么?不就个破镯子吗?还非得说是什么传家宝。”王爸爸见她还真把镯子要了回来,不赞同的说了几句。 “你懂什么,这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这意义不同,既然铮升有后了,理应给他的骨肉。” “你呀你,你不会真打算拿去送给那孩子吧?” 王妈妈振振有词的问:“难道不行吗?” “呵呵!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擅自做主,免得到时候热脸贴冷屁股,闹出什么笑话来。” “笑话?难道我们家的笑话还少吗?单方面毁婚约,另娶她人。结果呢!娶回来个不下蛋的鸡。你是没听到,别人在背后如何戳我们家脊梁骨的,说都是我们没良心,老天才会惩罚我们,让我们王家绝后。不但如此,还把尚家给得罪了,我……我当初就是鬼迷心窍,才会同意你们父子俩那不靠谱的决定,娶了这个丧门星。” 王妈妈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王爸爸担心她这些话被幽幽听去,赶紧打断她的话,“好好好,你小声一点,就怕别人听不到一样。我什么都不说了总行了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不再说半个不字,这总行了吧?” 王妈妈见他态度挺好,心里也没那么不舒服了,不再多言,白了王爸爸一眼,朝楼下走去。 铮升来到一个酒吧,径直朝吧台走去。 “帅哥,要喝点什么?”吧台里的调酒师很客气的问到。 铮升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帅气的调酒师,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酒架,“来一杯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好的,稍等!” 调酒师挥动着手里的调酒杯,熟练的在空中抛来抛去。 铮升目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光有些呆滞。 酒吧里灯光有些昏暗,空气里充斥着酒和汗液的味道,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那些男男女女玩得开心的笑声。 铮升对自己的一切好像并不在意,像霜的打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的趴在吧台上。 不一会儿,调酒师把一杯褐色的酒递到铮升跟前,“帅哥,你的酒好了,本店的招牌酒——冰火两重天,保证让你欲罢不能,得到不一样的享受。” 铮升没有多言,端起酒杯仰头一口见底。 调酒师看他这样,还担心的出言阻止,“老板,这么喝,很容易醉的,别喝这么急,越是烈酒就越得慢慢品不是?” “再来五杯!” 铮升将手里的空杯,重重的往吧台上一拍,冲那个调酒师厉声说到。 这酒的确够烈,入口一阵清凉,而后嘴里是翻江倒海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反而让他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谁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他看未然,至少他每次不开心,唯有酒能救赎他,醉过之后,第二天醒来,感觉昨天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以前都是这样,可是,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一醉就能解决一切烦恼。 “五杯?” 调酒师睁大眼睛看着铮升,用惊讶的语气重复着他的话。 “对,五杯,怎么?还怕我不给钱吗?” 这一杯下去,铮升明显已经有点反应了。他从兜里掏出皮夹,在皮夹里掏了一叠现金拍到调酒师眼前。 “五杯,快点!” 卖酒的哪里有害怕顾客消费的,既然铮升愿意,他何乐不为。 调酒师收了五杯酒的钱,把多余的钱推到铮升手旁边。 “老板,这是多余的钱,你收好,酒很快就给你调好。” 他们做服务行业的,再难缠的客人都碰到过,像铮升这样的,还算是脾气比较好的了。他们已经见惯不怪了,所以他还是能堆笑着和铮升说话。 “拿回去,给你的小费。” 铮升转动着空酒杯,瞄也没瞄一眼调酒师递过来的钱。 调酒师受宠若惊,看着那厚厚一叠钱,他以为铮升是在开玩笑,没敢动手去拿那些钱。 “我说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同样的话非得每一句都让我说两遍吗?怎么?看不起我?连我给的小费也嫌弃?” “不不不,老板说笑了,只是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老板这么阔气的人,谢谢老板!” 调酒师见铮升发怒,赶紧把钱拿过去,揣到自己兜里。 不一会儿,他就调好五杯冰火两重天,整整齐齐摆在铮升面前。 铮升二话没说,一杯一杯,快速将五杯酒喝下肚去,中间连气都没换一下。 调酒师看到他这样,近得呆呆的看着铮升,连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 这五杯酒下肚后,铮升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他甚至连调酒师的样子都没办法看清楚。心里闷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此刻,他突然好想哭,就是想哭,觉得心里特别难受。他趴在吧台上,竟然真的哭了起来,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醉酒的人,调酒师见得多了,像铮升这样有模有样的上等人,喝醉了酒竟然大哭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板,你没事吧?” 调酒师见状,看在刚刚他给小费的份上,关心的问他。 铮升闻声抬起头来,看着调酒师,破涕为笑,又哭又笑。 他这样的表情,弄得调酒师还有些胆怯,调酒师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问:“你没事吧?你家住哪里?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去吧?” 他深知这种酒有多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铮升醉酒后做些错事。 “嘿嘿嘿!你是可怜我吗?省省吧!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既然选择不相信我,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关心我……” 铮升对着调酒师胡说一通,调酒师被他说得满头雾水。 调酒师挠了挠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哭笑不得的铮升。 哎!看样子又是情场失意,敢情是把我当他对象了。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吧!免得待会儿他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我还得受不白之冤。我才不想被别人当做是断背,搞得以后女朋友都不好找。 调酒师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慢慢挪动自己的步子,想避开铮升的视线,躲到吧台的另一头去。 可他刚走没两步,就被铮升大声的咆哮声给吓得停止了脚步。 “站住,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理亏了,觉得对不起我了,觉得冤枉我了?你给我说对不起呀!只要你给我说对不起,那我就原谅你。” 铮升说着,摇摇晃晃的朝那调酒师扑过去,抓住那调酒师的衣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那表情看得人心生怜。 “我……我……先生,老板,你喝醉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调酒师紧紧抓着铮升的手,用力挣扎着,试图从铮升手里挣脱开,嘴里不停的说着好话,请求铮升放开他。 “你说呀!你说对不起呀!你求我呀!跪下求我,求我我就原谅你。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爱你,我把一切都给了你,真心真意待你,不顾父母的反对,也要和你在一起。难道我的真心,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吗?你……” 铮升把调酒师当成了幽幽,酒后吐真言,将自己内心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他说着,直接从吧台上翻了进去,将调酒师逼到角落,由于重心不稳,他整个身子都压在了调酒师身上。 “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们和好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异常的大,不过好像喝醉了的人,声音就是比平常大很多倍。众人皆醉我独醒嘛!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似的,周围所有人说什么,做什么,他完全都不知道。 很快,就引来好多围观的人,他们对着铮升和调酒师指指点点。 调酒师那是哭笑不得,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看着这些人异样的眼光,听着他们刺耳的声音,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尤其是这其中还有很多熟人,酒吧的工作人员,也就是他的同事。他都不知道,以后要花多大的功夫,才能帮自己澄清。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飞来横祸 周围的人,由之前的静静围观,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有的还发出讽刺的笑声来。 “小王,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呀?”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呀!” “就这样的也能看得上,如果是我,就算要搞断背,也找个小鲜肉嘛!” “哎!人啊!为了钱,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若是让你们看到,估计死了都能被你们气活。哎!世风日下呀!” …… 围观的人越说越难听,这调酒师被说得尴尬得,连解释的心情也没有了。 铮升却还在那里哭哭啼啼,整个身子都扑到调酒师怀里了。 调酒师不停的叫内保过来解围,可他们过来一看,觉得是私人恩怨,都不愿意多插手。 “我说小王呀!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好插手,你还是自己解决吧!这么多客人在,别人待会儿还说我们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呢!你哄哄,好好哄哄,说几句好听的,服服软就没事了。” 内保们忍着笑,好言劝说那调酒师。 另一个内保补上一句,“实在不行,就到楼上开间房,关起门来好好解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他这话一说,全场哄然大笑。 “你们……你们说什么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调酒师一听,慌忙向大家解释,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越描越黑。 大家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堪入耳,眼神还是那么的可怕。 无奈之下,调酒师只好拖着铮升,挤出人群,跑出酒吧。 他倒是想一个人逃走,丢下铮升一个人去发酒疯的,可是铮升手上像涂了胶水似的,抓着他死死不肯松手。 他拖着铮升来到酒吧门口的一棵大树后面,向铮升说好话,“大爷,祖宗,我就拿你一点小费,你至于和我这么过不去吗?来你拿去,都拿去,我不要了总行吧?” 调酒师将兜里的钱掏出来,拍到铮升身上,铮升看了一眼,哭闹的声音更大了。 “你给我钱做什么?我们之间就不是钱的事。” “哎呦!我的天啊!不是钱的事?除了这钱,我真的还是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近日无怨,远日无仇,酒吧里那么多人,你要发泄找谁不好,偏偏赖上我这么个可怜人。我……我……被你害惨了。” 调酒师满脸委屈,说得可怜巴巴的,就差给铮升跪下了。 “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我……”调酒师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铮升这个样子,就是他舌灿莲花,恐怕也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了,“哎!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送你回去算了。喂!你家住哪里?” “家?嘿嘿!我还有家吗?”铮升用讽刺的语气说着,“你是不是希望我的家在尚家?” “尚家?哪个尚家,你说一下具体地址,我这就送你回去。” “装,你继续给我装,你说哪个尚家?你心知肚明。是,青尚集团的确是屈指可数的大企业,尚青可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铮升说到这里,打了个酒嗝,转变话锋说:“家,好,我就去尚家,去证明给你看……” 他叽里咕噜把青可家的地址说了出来,调酒师叫了一辆出租车,扶着偏偏倒倒的铮升上车,把铮升说的地址说给了司机听。 最近,尚家可是家喻户晓的人家,司机问也没问,就发动车朝尚家的方向驶去。 还别说,这铮升醉是醉,可青可家的地址他却一个字也没说错。 “兄弟,你们这和尚家是什么亲戚呀?”司机从倒后镜看了两人一眼,好奇的问到。 司机没客人的时候,就会打开收音机听听新闻,或者买两张报纸看看。尚家这几日可是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他就再不想八卦,也多少听了些。 “你也听说过尚家?怎么这么问呢?” “最近这尚家可是在风口浪尖上,没有亲戚关系,谁愿意去。” “你说得好像那里是地狱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人命案?还是大屠杀呀?” 调酒师听司机的语气,讽刺性的抵回去。 “嘿嘿!这倒是没有,只是吧……行了,这是你们上等人的生活,我就一普通市名,就不去多加评论你们的生活了。” 司机欲言又止,说完,把音乐声调大了许多。以此来告诉调酒师,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调酒师也很智趣,不再多言,用嫌弃的眼神瞄了一眼抱着自己胳膊、整个身子都压到自己身上的铮升。 他满肚子火气,恨不得将铮升暴打一顿。 “你呀你,老子今天出门就没看黄历,碰上你这么个扫把星。我……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调酒师自言自语的小声骂着,高举起手掌,却轻轻落下打在铮升身上。 …… 不一会儿,就到了青可家门口,司机告诉调酒师目的地到了。他这才付了车钱,费力的将铮升从车里拖到人行道上。 “喂,你醒醒,你家到了,哪一栋才是呀?” 调酒师用力掐了铮升一把,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铮升从睡梦中掐醒。 铮升大叫一声,睁开朦胧的双眼,傻傻的看着调酒师。 调酒师气不打一处来,强行将铮升的头扭过去,让他看着眼前的一栋栋别墅。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哪一个才是你的家,我好去帮你叫门,让你家人出来接你。” 调酒师手动扶着铮升的脑袋,避免他又转过来傻看着自己。 铮升看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尚家,哭笑着说:“家,家,家……”他用手指指着青可的家,嘴里一直重复着“家”这个字。 “你确定是这一栋?” 调酒师把视线移到青可家的别墅上,用有些怀疑的语气问到。 “嘿嘿!家,我要找回我的家,找回我的家……” 铮升说着,跌跌撞撞朝青可家门口走去。 调酒师心善,此刻正好有机会脱身,他却怕铮升有个什么好歹,于是上前扶着他往青可家门口走去。 两人跌跌撞撞扑到青可家铁栅门上,铮升用力拍打着铁门,嘴里不停的叫喊,“尚青可,你出来,给本少爷开门。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是想报复我吗?你怎么这么卑鄙,你以为用个孩子就能破坏我的家庭吗?你做你妈的白日梦去,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 几个在尚青可家门前蹲守的记者,看到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赶紧举着手里的照相机,啪啪的拍照片。 “老大,你这样叫有用吗?这大晚上的,你确定这是你家吗?别到时候被人揍啊!” “废话,我是谁,敢揍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好好好,你是老大,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你没带钥匙,但这里有门铃呀,这别墅这么大,你叫破嗓子,你家人也未必听得到。” 调酒师将铮升拽到门铃跟前,指着门铃对铮升说着,示意他按门铃。 铮升恍恍惚惚看着门铃,伸着手去按,按了好几下也没按到。 调酒师摇摇头,伸出自己的手去帮他按下门铃。 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开门了。 那保姆好像还真认识铮升,一到门口,就冲着铮升说:“铮升少爷,怎么是你呀?” 调酒师一听,总算是松了口大气。总算没敲错门,他还真怕这祖宗是耍酒疯,胡乱敲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把尚青可给我叫出来。” “这……这么晚了,你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吗?” 保姆深知这铮升和青可之间的关系,两家人像仇人一样好久没来往了。特别是白梦,一直以为是铮升背叛了青可,对王家是恨之入骨,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王家人。 这铮升突然到来,她还真做不了这个主。 “怎么?连一个煮饭的婆子也敢挡本少爷的道了,还真以为你们尚家是神呀!谁见了你们都得俯首称臣不成?快,给我开门,不然我开个推土机过来,将这里夷为平地。” 这人喝醉了,还真是能做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若是铮升醒了之后,知道今晚的所作所为,他会不会无地自容呀! 啥?敢情不是一家人呀?是来找茬的?妈呀!待会儿肯定得有一场恶战,我要不还是先溜之大吉吧! 调酒师从两人的对话,不难听出,这透着浓浓的**味。他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准备要溜走。 结果他刚一转身,就被拿着相机围过来的人给堵住了。他吓得没敢再往外挤,反而往后踉跄倒退了几步,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这帮恶狼般的记者。 保姆见记着啪啪的围过来照相,吓得拔腿就往屋里跑。 铮升见保姆溜走,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铁门,更加大声的喊叫,“你回来,你给我滚回来,把门给我打开,我要见尚青可,滚回来……” 他疯狂摇着铁栅门,就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疯狗。 记者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大新闻,大家都举着相机啪啪的拍照。 这王家太子爷深夜到尚家门口大闹,就算是青可不露面,这也是一条让人感兴趣的大新闻。 铮升的眼睛被相机的光照的睁不开眼,他气得对记者一阵疯骂。拳打脚踢,偏偏倒倒的,完全不像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 第二百八十七章 铮升遭记者围攻 他这样的举动,让辛苦蹲守的记者**之极,大家已经不满足于只拍照,开始问东问西。 一个记者开门见山的问铮升,“王少,你这大晚上的,跑到尚家来大吵大闹,难道传言是真的吗?尚青可小姐身边的小女孩,真是你和她的女儿吗?” 铮升摇摇晃晃走到那个记者身边,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那个记者。 “你是谁啊?吃饱了撑着是吧?别人家的事要你管吗?”铮升说着,一把抓住记者挂在身前的记者牌,“知音杂志社……记者施思……记者?好啊!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这些记者都是帮凶,要你们胡说八道,要你们破坏别人家庭,你们就是些刽子手,就是狐狸精,小三……” 铮升对着这个叫施雨的记者,又是骂又是打,现成乱成一团。 那调酒师这会儿却没有要溜走的意思,躲得远远的站在门跟前看戏,看得聚精会神。 尚家客厅内,青可一家人吃完晚饭,白梦、青可和茶茶聚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尚鑫在书房里看着公司里带回来的文件。 保姆折回去后也没有多嘴,静静的回到厨房收拾碗筷。青可一家人看得尽兴,也没分神出来问保姆究竟是谁在按门铃。 直到此刻,外边乱成一锅粥,吵闹声已经吵得她们无法再静心看电视,青可这才问保姆,“阿姨,刚刚是谁在按门铃呀?这外边怎么这么吵呀?” 保姆闻声,从厨房的窗户往门外望了一眼,赶紧跑到客厅来回话,“小姐,刚刚……刚刚按门铃的是……是……” 保姆吞吞吐吐的说着,一直不敢把王铮升的名字说出口。 “你这是怎么了呀?说句整话都不会了吗?”白梦见她这样,生气的说到。 保姆这才低声说到,“小姐,太太,刚才按门铃的是王家少爷王铮升。” “什么?他居然还敢送上门来。”白梦气得怒目圆睁,从沙发上腾起。 青可闻声,双手也紧了紧,她深知这王铮升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新生几分怕意。但细细一想,现在自己又没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他手里,他就是再阴险,好像也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想到这里,青可紧紧握着的手才稍稍舒展。 白梦生了片刻闷气,继续问:“你把他赶走了吗?” “太太,我赶了。可他好像喝醉了,没有走,这会儿好像还和一帮人在门口打了起来。” “什么?这个该死的王铮升,要死也死他们自家门口去,在我们门口闹什么事,我……我这就出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白梦说着,气势冲冲往门的方向走。 “妈妈,我去吧!这是我惹回来的麻烦,我自己来解决。” 白梦闻声,停止了匆匆的脚步,“那种没良心的人,我怕你应付不过来,还是我去吧,你好好看着茶茶。” 她话音一落,就匆匆走出门去。 青可无奈,只能坐立不安的在客厅里等着。 记者们看见白梦出来,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把视线移到白梦身上,照相机啪啪的拍个不停,闪光灯发出的光闪得白梦睁不开双眼,她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别拍了,拍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再不走我就叫**了。” 白梦的话虽然杀气腾腾,但好像这些记者根本就不惧怕,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丝毫的行动。 铮升闻声,不再发疯似的东抓西扯,回头看向白梦,跌跌撞撞,摇摇晃晃朝白梦这边走来。 保姆胆怯的站在白梦身后,等着她的指令。 “哈哈!原来是你这个讨厌的老妖婆,尚青可呢?她怎么不出来,以为躲着就能万事大吉是不是?快把她给我叫出来。” 铮升看到白梦,大笑着指着白梦的鼻子,居然把平时只有在心里才说的词脱口而出。 白梦听铮升叫她老妖婆,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幸好她没有心脏病,若是有心脏病肯定会当场气孕。 她喘着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门口的铮升,用几乎颤抖的语气说:“老妖婆,哼哼!果然不是什么好苗子,说话口无遮拦,幸好当初我家可可没嫁给你这样的烂人,没亲手把可可**火坑。不然,我肠子都能悔青。” 铮升才没有耐心听她喋喋不休的抱怨之词,他拼命的拍打着铁栅门,叫喊着,“开门,打开门,让我进去,**见尚青可,让她滚出来把话说清楚,尚青可,尚青可,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白梦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找根棍子,将铮升乱棍打死。 “太太,看来他是喝醉了,要不我们报警吧!让他一直在门口闹也不是办法,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尚家对不起他似的。”保姆见白梦气得跺脚,她给白梦出建议。 白梦在门里,来来**徘徊着,琢磨片刻,再看了一眼疯狗一般的铮升,向保姆挥手,示意她赶紧去报警。 保姆得到指令,这才急急的往屋里跑去。 记者们见状,都开始有些同情铮升了,她们把矛头转向白梦。 一个记者向白梦问到,“尚太太,王少既然要见你家尚小姐,你何不让她们见上一面?何苦阻拦,难道之前传言你棒打鸳鸯是真实的?” “我……”白梦怒眼瞪着那记者,“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耳朵听来的这些诽谤之词,你们当记者的都这么没有良心吗?都是昧着良心胡诌八扯的吗?” “既然尚太太否认,那请尚太太说一下,当时为什么尚小姐突然出国,逼得王少不得不另娶她人?”记者继续穷追不舍。 这问题倒是让白梦有些为难了,她说是王家毁婚约吧,丢了自家脸面,她要说青可悔婚吧,好像还是对尚家没有什么好处。 她只能沉默不言,有的时候多说未必是好事。反正保姆已经去报警了,这一切都等**来解决吧! 她想着,转身欲回房里去,任凭这群疯子在这里瞎闹。 记者们见她要走,赶紧出言追问:“尚太太,你这是在逃避吗?你能告诉我们,你家小孙女茶茶的亲生父亲是王少吗?” 白梦闻声,惊得停下脚步,她万万没想到,这帮人竟然会这样猜测茶茶的身世,居然把茶茶和这个烂少给联系到一起。 “你们是不是还要胡说八道,我家茶茶是多么活泼可爱,怎么可能和这个烂少扯上关系。” 白梦折回来,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对那些乱嚼舌根的记者说到。 “那请问尚太太,既然孩子不是王少的,那你能否透露一下,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哪家的少爷?为什么至今还未露面?” “我……”白梦倒是真的想把吴猛给说出来,让青可和这讨厌的王铮升不要再扯上关系,可她一想到吴猛好像更不如这个王铮升,她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啊!都没听说尚小姐结婚,怎么一下孩子就这么大了,你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吗?” “嘿嘿!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们又什么关系。不过你们应该庆幸,我们若不留下这样的悬念,你们哪里来的机会挖头条。告诉你们,赶紧离开,我已经让保姆去报警了,不想去警车局喝咖啡的,就赶紧走。” 不过,这白梦也不是什么善茬,虽说这些记者牙尖嘴利,但在她这里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白梦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的话音刚落,正想再听听这些人是什么反应时,谁知这些人却把视线全部从她身上移开了。 大家瞪着从屋里走出来的青可,争先恐后往门口挤。 “尚小姐……” “尚小姐出来了……” “大家快看,尚小姐出来了……” 全场一下变得嘈杂,坐在门口地上的铮升,听着大家的喊叫声,也扶着铁栅门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 白梦闻声,带着疑惑的眼神回过头去。 她原本以为这些记者是瞎喊的,没想到回过头去,真的看到青可朝这边走来,她慌张迎上去,低声斥责青可,“可可,你出来干嘛?不是说好了,由我来解决吗?再者,我已经让保姆去通知**了。你这一来,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吗?” 她紧紧拽住青可,将青可截停在原地。 “妈妈,我没事,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偏偏我们尚家就不是那种不起眼的人家。我的事,早晚要给大众一个说法的。不然,她们每天家里、公司楼下的守,影响我们正常生活。” 她停顿片刻,换了一下气,继续说到,“你也不是说,逛个商场都会被围攻吗?长此以往,我怕影响茶茶正常健康成长,让她心里留下阴影。” 白梦不得不承认,青可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若真的把茶茶的身世公诸于世,对她们尚家,对茶茶也不见得是好事呀。她心中还是千般不乐意,万般不愿。 “可可,我知道你是为茶茶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一旦向大众公示吴猛就是茶茶的亲生父亲。万一以后那个吴猛回来,不承认这个孩子,那对你和茶茶可更是伤上加伤。还有,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想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堵这些攸攸之口。你真想把自己的一生毁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青可亲自解决麻烦 白梦说了很多,每句话都情真意切,可以看出她是在为青可考量。 记者们见白梦堵住青可,在哪里大喊大叫,让白梦放青可过去。 白梦才懒得理她们,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用担心的眼神看着青可,盼着青可打消道出**的决定。 “可……妈妈,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青可满脸为难的说到,她也只是不想家人因为她而天天被骚扰。 白梦偷偷瞄了一眼身后洪水猛兽般的记者,抓着青可的手却一点也没放松。 她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着,既然茶茶必需留在尚家,那从茶茶身上下手是不可能的了,那到底要怎么办?才能两全其美,既让茶茶能留在尚家,又能从此摆脱这些人的纠缠,还不用把吴猛这个人提到桌面上来。 片刻之后,她脑海里还真出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可……要不……要不就说茶茶是领养的,这样……” “不行,等茶茶长大了,知道她亲妈这样对她,她该多难受,她将会受到多少外界的流言蜚语,大人的错,为什么要一个小孩子来承担责任,我做不到。”白梦还没把话说完,青可就强行打断了她的话。 她气愤的说完,用力挣脱开白梦的手,朝门口走去。 白梦担心的紧跟在她身后,重新回到门口。 此刻,青可就像一块食物,而门口的记者就像是一堆欲把她分食的怪物,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争先恐后抢着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铮升,好久不见呀!” 青可没有理会那些记者,把目光投向铮升,用友善的语气问到。 铮升原本想见到青可就对她一通臭骂的,可看到青可这友善的表情,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 他傻傻的看着青可,半天没吱声,正想开口说话时,却被记者们给打断了。 “尚小姐,你总算愿意出现在媒体面前了,对于王少深夜上门找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一个记者问到。 “这……你们就得问王少了,敢问王少,你深夜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呀?”白梦把视线落到铮升身上,开玩笑似的对铮升说着。 铮升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扶着铁栅门,挺直腰杆站稳,昂首挺胸说:“尚青可,你从哪里带回来个野种,还非得放出话来污蔑我,说是我的孩子,你这是想报复我吗?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害臊。” “王铮升,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几时有说过茶茶是你的孩子?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青可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没找王铮升讨说法,王铮升反而倒打一耙,说起她的不是来,她心里实在是憋屈。 王铮升听青可这么一说,大声狂笑,“哈哈哈……你们听到了,你们这些闲着没事做的可听清楚了,那孩子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别再乱写。我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可经不得你们这般瞎折腾。” 他偏偏倒倒指着围在自己身后的记者,为自己辩解。他说完,靠着铁栅门滑坐在地上,酒精的作用,再加上他的心结打开,他心中再无支撑他清醒的念想,坐在地上睡着了。 “那尚小姐,既然孩子不是王少的,那你能告诉我们,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记者们见从王铮升那里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的了,大家都把视线重新移到青可身上。 青可表情有些迟疑,低头思索片刻,然后回到,“茶茶的亲生父亲是原文斗公司的**爷吴猛!” 她最终还是把这难以启齿的事公诸于世,是福是祸,她未可知,但对茶茶而言,**对茶茶的伤害最小的。 众人听后,都惊得目瞪口呆,连这些善于挖别人**的记者,也没料想到,茶茶的生父竟然是吴猛。 她们有想过李文才,有想过王少,也有想过青可可能在**结交的男人,但谁也没想到会是臭名昭着的吴猛。 现场寂静了好一会儿,许久,才有记者继续提问。 “是四年前宣布破产的文斗公司吗?” 这是夜晚,光线不好,但大家还是举着手里的照相机拍个不停。 “对,就是四年前破产的文斗公司。”白梦很肯定的回到。 “你和吴少是怎么认识的呀?没听说过你们在一起过呀,能和我们大家讲一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吗?” 一个是能力强、长相出众的千金小姐,一个是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渣少。记者们对这样一对恋人的故事,甚是好奇。 “你们知足吧,难道知道结果还不够,非得追根究底来挖过程吗?我觉得,我没有义告诉你们这些,我只想然后你们知道,我家茶茶是有爸爸,有妈妈的孩子,不是没人要的,当然更不会是你们猜测的那些人的。” 青可能告诉她们这些,已经鼓足了勇气,她和吴猛那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那是属于她们俩的秘密。 “……” 青可的话,让全场哑然。 她转身对白梦说到,“妈妈,你去把茶茶抱出来吧!” “可可,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妈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白梦这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青可想借这个机会,把茶茶的身世公诸于世,那么当然就少不了茶茶可爱的照片,她要和茶茶来一个母女合影。她想借助这些人手里的笔,替自己去找吴猛。 她就不相信,吴猛会这么铁石心肠,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露面。即便他已经成家,这招仍然管用,因为他的另一半绝不允许这样的“谣言”满天飞,一定会出面来问个究竟。 并不是她非得揪着这段感情不放,而是即便她能放下,茶茶也不能没有他这个亲生父亲。就算他不愿意要茶茶,但至少也要让茶茶能见一面亲生父亲,知道她是有爸爸的吧!死了的谎话是骗不了一辈子的。 “那……尚小姐,请问你的爱人吴猛,孩子的父亲现在在哪里呢?” 记者们又开始重复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她们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可一直没有得到答复。 “孩子的父亲,他……他在地球上,看到你们这么卖命找他,相信他不会辜负你们,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青可的回答,简直是天衣无缝,也可以说是模棱两可,让记者都没办法找茬。 不过,对她而言,这的确就是她的心声,她在用不一样的方式,呼唤吴猛归来,给她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当然,也为了让茶茶见一面她的亲生父亲,让她没有遗憾。 “尚小姐,你这回答,然后我们没法下笔呀!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委婉,稍微说直白一点。” 记者一脸懵逼,为难的继续追问。 “有什么不好写的,你们就一字不漏的这样写,难道还会有谁敢上门打你们不成?” “……” 作者们没想到,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出国深造过、传说中的铁娘子,嘴会这么厉害。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都一次性问完,若清楚明白了,以后就别再骚扰我的家人。” 那个叫施雨的记者,从人群中挤进来,问了一个很毒的问题,“嗯……请问尚小姐,你和吴少结婚了吗?” 青可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叫施雨的记者,半天回答不上来。 “我……我们……” 青可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幸好及时雨到来,白梦抱着茶茶来到青可跟前。茶茶的一声“妈妈”,将僵局打破。 青可激动的把茶茶抱到手里,“这就是我女儿茶茶,吴茶茶,她只是一个孩子,请你们从今天以后,就别胡编乱造一些来写。这样对她不公平,影响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她何错之有?我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我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举行一场中规中矩的婚礼,然后十月怀胎,让孩子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吗?我只不过在**生下她而已,她和你们在场所有的人一样,是有娘生有娘养的,不是孤儿,更不是你们有些人嘴里的野种。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孕期检查报告和出生证明给你们。我只想拜托你们,发发善心,不要再针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了。” 青可的话,让在场所有的记者都闭了嘴,个个露出愧疚之意,有的甚至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白梦也很吃惊,她万万没想到,青可能这么不动声色把事情摆平,让这些难缠的记者心服口服。她脸上露出肯定的表情,对青可表示认可。 场面再一次恢复平静,所有人都不再吭声。 “茶茶,快给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说声谢谢。” 白梦对靠在自己怀里,一脸懵懂的茶茶说到。 茶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谢谢,但妈妈叫她说,她就说。 她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人,用那稚嫩的声音说:“谢谢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说完,还自作主张给这些记者鞠了一躬。 她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更是羞愧难当。她们脸上露着尴尬的笑,有的礼貌性的回到“不用,不用”。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爱一切都不是事 青可见茶茶的道谢有用,趁热打铁说到,“那我就先在这里多谢各位了,这夜已深,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别的话要问,若没有,那就都请回吧!” 记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再吭声。 这时,警车拉着警鸣声而来。记者们本也无意再纠缠下去,就都自觉的散了开去。 警察下来,简单问明情况后,将王铮升拖上警车送走。尚家门口又恢复了平静,白梦和青可一家三口才趁兴而归。 尚鑫站在书房里的窗前,将青可的所作所为从头至尾看得真真切切。 他真的很欣慰,他原本以为青可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会变得内向胆小,可她今天的表现足矣看出,青可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警察们把醉醺醺的王铮升送回王家,王妈妈和王爸爸担心的将他迎回家里,将他扶回他和幽幽的房间。 “咚咚咚……” 王妈妈敲响了铮升她们的房门,“幽幽,开下门,铮升回来了。” 房门并没锁,但出于对长辈的礼数,她还是爬起来开门。 门一打开,保姆和王妈妈就把铮升扶进屋里,完全没有估计幽幽的反应,还险些把幽幽撞翻在地。 她的气还未消,见铮升喝的烂醉回来,心里的气大过对他的关心。她拉着脸看着如一摊烂泥般的铮升,愣在门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妈妈和保姆费力的将铮升扶到床上。 “孩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何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更何况幽幽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是?” 王妈妈这后一句,似乎是故意说给幽幽听的,特意提高了嗓门,还回头过来看了一眼幽幽。 幽幽没有吭声,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一摊死水一般。 “太太,要不我去给少爷弄点醒酒汤来?”保姆见铮升醉得不省人事,对王妈妈说到。 王妈妈垂下眼帘,想了一下,“这么晚了,我们在这出出进进也不方便,就不劳烦你了,你去睡吧!这里不是还有幽幽吗?照顾铮升,是她做妻子的责任,我们就别越俎代庖了。” “行,那我先回房了。”保姆应着,先王妈妈一步走出门去。 王妈妈听到保姆的脚步声消失,这才站起身来,对幽幽说到,“幽幽,你傻愣着做什么?没看见你男人醉成这样吗?还不赶紧得给他脱衣脱鞋,弄些醒酒汤给他,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她像指挥一个下人一样,厉声吩咐着幽幽。 幽幽真的摔门而去,不想再看到这王妈妈这只手遮天的嘴脸。可转念一想,躺在那里的铮升,可是曾经和自己山盟海誓,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的爱人,她心中又有太多不舍。 她强忍着内心的委屈,慢吞吞走到铮升跟前,替铮升脱鞋脱衣。 铮升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叨着,“水,水,水……” “你没听到铮升说要水吗?还不赶紧去倒。”王妈妈听着儿子的心声,赶紧厉声对幽幽吼道。 幽幽无奈,她只好放下手里铮升的鞋,转身下楼去客厅给铮升倒水。 在这个家里,她在王妈妈面前,一直都扮演着小媳妇的角色,因为是她当初要死皮赖脸嫁到王家来的。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都是她自找的。 等幽幽下了楼,王妈妈开始对迷迷糊糊的儿子说:“铮升啊!男人就应该果断,不能拖泥带水,想当初你果断把青可娶回来,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现在是该你做第二次选择的时候了,这次,你可不能再心慈手软,要果断。明天就把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然后把青可母女接回来,可千万不能再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 王妈妈看着躺在那里,表情有些痛苦的铮升,语重心长的劝说着他。 …… 第二天,青可和茶茶的事不出所料的成了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 茶茶是吴猛的亲生女儿,这也算得上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让销声匿迹多年的文斗公司,再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王妈妈不关心这些报纸杂志,外边虽然炒得沸沸扬扬,但她却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铮升一觉醒来,从了头痛欲裂,昨晚发生的事,他一点也记不得了。 幽幽看着迷迷糊糊的他,兴师问罪的问他,“你昨晚去哪里了?” “没什么,就是心里烦,去酒吧喝了几杯。” “你确定你只是去喝酒,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铮升揉了揉太阳穴,“难道你对我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我就是喝个酒,你也非得给我扣个什么罪名吗?” 幽幽冷笑一声,走到窗前,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可为什么昨天晚上,警察却说是在尚青可家门口把你捡回来的?” “什么?尚……尚青可家……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铮升,你无须骗我的,若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过,你可以直言,我会给你自由的。” “幽幽,你说什么呢?我几时有说过不和你过,我只是心烦,才去借酒消愁。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吵架,日子是我们自己的,我们为何要互相猜疑彼此,我王铮升可以发誓,至始至终都只爱你幽幽一人。” 王铮升的信誓旦旦,让幽幽动摇了。她原本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等铮升醒来,和他道别之后就离开的。 铮升一边说着,一边穿好衣服,走到窗前,从后搂住幽幽的腰,把嘴凑到她耳畔轻声:“幽幽,我爱你,这是永恒不变的,请你也不要怀疑我的爱,让我们一起迎接生命里的每一个朝阳。” 他的话,是那么的情真意切,幽幽听得心都酥化了。 如果两人真的相爱,是没有什么误会解不开的。往往大家都在冲动之下,将矛盾放大了,静下心来好言解释,所有的误会都不攻而破。 “那个孩子……” “谁知道那尚青可和谁生的,那些记者不过是为了搏人眼球,故意把我牵扯进去而已。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早晚会水落石出的。而我们要做的是,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幽幽满肚子的火气,被铮升三言两语给浇灭了。此刻,她眼里满满的都是铮升,哪里还有走的心思。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一阵甜蜜的亲口勿之后,两人又和好如初。 “走,吃早饭去。” 两人手牵着手,叮叮咚咚走下楼去。 客厅的餐桌上,王妈妈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昨天不是还吵得你死我活,怎么睡一觉起来,两人又好得跟它一个人似的。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眼花,或者是产生幻觉了,她揉揉眼睛,定神细看,确定无误,脸上露出几分失望。 她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待会儿就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孙女。想着找个机会,劝说铮升把幽幽给踹了,可如今这架势,看样子要想把这两人拆散,还得费上一点功夫。 王爸爸拿着报纸,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不用说,他肯定看到了茶茶和青可的事。 可是他却没有多言,想必是这当着幽幽和铮升的面,他也不好开口说这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着早晨,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这心里恐怕就不是这样,怕是早已波涛汹涌暗潮澎湃了吧! “铮升,没事了吧?下次可掂量着点,醉酒伤身。”王妈妈一边吃着饭,一边关心着铮升的身体。 “妈,我没事,下次不会了。这么大了还要你们担心,是做儿子的不孝。” “不孝?是噢,你是不孝,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真是大不孝。” 王妈妈说这话时,还斜着眼瞄了一眼幽幽。很明显,她这话是说给幽幽听的。 “妈,你怎么又说这事了,孩子的事,随缘,早晚会来的。” “哼!早晚会来的,难不成要……” “哎呦!头痛,肯定是昨晚的酒劲还没过。不行,我得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幽幽,走,不吃了,陪我出去走走。” 铮升见王妈妈没完没了,强行打断她的话,胡乱找了个借口,拉着幽幽跑出门去。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标准的护妻狂魔,只要有他在,他是不允许幽幽受半点委屈的,即便是他亲生父母也不行。 这么多年,也幸好他拼尽全力护着幽幽,如若不然,幽幽在这个家肯定还会受不少气。 王妈妈气得拍桌子,从椅子上腾起来,“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为了这个女人,他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明明就是只不下蛋的鸡,他还非得当做宝一样。” “哎呦!行了,你看看你这样子,就和悍妇又什么区别?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她们去吧!难不成你还真希望她们一拍两散不成?” “我……” 王妈妈刚才气得嘴唇都在颤抖,这听了王爸爸的话,反而词穷了,气也消了不少,重重的坐回椅子上去。 她停顿片刻,继续说到,“你以为我想变成这个样子呀!还不是都被她们逼的,难道你不急吗?真放任着王家无后不管吗?趁着铮升年轻,早做打算没得错,只要把那尚青可娶进门,我们就是……” 第二百九十章 优质桃花 王爸爸听到这里,无奈的摇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反应,打断了王妈妈的声音。 王妈妈给他翻了个白眼,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取出青鸾镯子,拿在手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等我吃完饭,我就去把镯子送给我乖孙女,顺便找她妈妈好好谈一谈,万事不都是谈出来的吗?” 她脸上带着得意满满的表情,好像在做着一场完美的白日梦。 王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翻找着报纸上登得昨晚茶茶和青可的事,一边说到:“你呀!就别去自作多情,自找没趣了。到时候丢脸,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你……” 王妈妈正想反驳,可当她看到王爸爸递过来的报纸,看到报纸上那醒目的题目时,她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吧,好好看清楚,别白日做梦了。” 王爸爸指着报纸上那醒目的题目,还有茶茶和青可的合影,用有些讽刺的语气对王妈妈说。 王妈妈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一把拿起报纸,小声念叨着报纸上的字,“青尚集团千金同文斗公司的太子爷吴猛婚情曝光,一直身份不明的孩子,竟然是两人的爱情结晶……” 她念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王爸爸,半响才吭声,“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怎么可能,青可怎么可能和那样的败家子一起,一定是这些记者胡说八道。” 她把一口一口青可的叫着,甚是亲热,好像还真把青可当自己人了似的。 王爸爸冷笑一声,“你能不能省点力气,别再自欺欺人了行吗?消停下来吧!” 王妈妈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上去,像被人抽筋剔骨了般,如一摊烂泥一般。 她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报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还有青可抱着茶茶笑脸面对记者的画面,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一场她自导自演的升级梦,就这样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青可原本以为,把一切说清楚了,就可以让自己的生活重归平静,就可以安心等着吴猛主动出现。但现实总是背道而行的,她不但没有等来该有的平静,反而又招来新的一波浪潮。 记者们穷追不舍,她走哪跟哪,目的就是想让吴猛出来给个说法,要听听她们恋爱的经过。 青可真是气得一个头两个大,且不说她不知道吴猛在哪里,是生是死,就是知道,她也未必能请的动这尊大佛呀!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了。 若吴猛突然跳出来,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那自己该怎么收场? 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昨晚是不门挤了。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她的生活比之前更糟、更水深火热。每天都是提醒吊胆度日,又盼着见到吴猛,又害怕见到他,身后还跟着这么一群保镖,恨不得她上厕所她们都扶着她去。 李文才也从报纸上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再三犹豫之下,终于拨通了青可家的电话。 好在,电话号码没换,电话通了。 此时,青可和尚鑫正在书房里讨论这一季度的规划。 白梦坐在沙发上,听到电话响,指使在旁边玩积木的茶茶去接电话,“茶茶,去接个电话,外婆吃橘子呢?手粘粘糊糊的,你问他找谁,可不能没有礼貌。” 茶茶没有应声,放下手里的积木,跑到电话机旁,拿起桌上的电话,“喂!你找谁呀?” 文才一听到孩子的声音,心里没有准备,还吓了一大跳。他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报纸上和青可拍照的小女孩,他这才明白的回过神来。 “你是茶茶吗?” “嗯!我是,请问你要找谁呀?我可以帮你叫。” 茶茶说话稚声稚气的,也很客气礼貌,让文才听得心里暖暖的。 “那叔叔就先谢谢茶茶来了,能帮我叫一下尚青可吗?也就是……你的……” 文才最终还是没有把“妈妈”两个字说出口,因为在他心里,也不相信青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把孩子生了,他认识的青可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绝不是这种不计后果的主。 文才虽然没有说是要找茶茶的妈妈,但茶茶一听到青可的名字,就知道他要找谁了。 她甚至还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陌生的男人给青可打过电话,也没有陌生男人上门找过青可。茶茶唯一见到的同青可说话得男人,只是在公园、在商场的别人家的爸爸。 是的,这么多年,青可一个人在国外,无亲无故,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茶茶身上。好在她物质方面充足,不用自己在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 她几乎与所有的异性绝缘了,带着茶茶过起了属于她们两自己的生活。 小茶茶特别激动,在得知亲生父亲还活着之后,她日日夜夜都盼着能见到爸爸,她紧紧握住电话筒赶忙问:“你是爸爸吗?” 啥?爸爸? 白梦听到小茶茶这么问,惊得含在嘴里的橘子也掉了出来,她慌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将手擦干净,朝着茶茶的方向跑过去。 茶茶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文才着实有些尴尬,虽然他听出孩子声音里的期盼,但他也不得不说实话。 “茶茶是吧?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帮我叫一下你妈妈好……” 文才很客气的说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声给打断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她条件反射的把电话筒移开了一点。 “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你倒好,还做缩头乌龟,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牲,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你赶紧给我滚出来,给我们家……” 这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白梦的。她冲到茶茶身边,一把从茶茶手里抢过电话筒,二话不说,就开始破口大骂。 她以为电话那头,就是毁了她女儿的吴猛,她怎么能忍得住不发飙。 “不是……伯母……我……我是文才……” 文才支支吾吾半天,打断了白梦的话。 “什么?你是文才?那你怎么不早吭声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骂错人了,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嘛,你还真是该骂,可可现在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吧?” “嗯!我从报纸上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她有今天,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当初不是处的好好的吗?你干嘛移情别恋,狠狠将我家可可抛弃。若不是你抛弃我家可可,她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白梦开始指责文才的不是了,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文才除了配合,也别无他法。 茶茶看白梦这么生气,感觉叮叮咚咚往楼上走去,她是要去书房找青可。 “我……我……我心里一直都是有青可的,是她先放弃的,伯母,不管青可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还是希望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 文才心里还是放不下青可的,他甚至在得知青可和吴猛有了孩子,还是一心想和青可在一起,和她共度余生。 他竟然忍不住向白梦表露自己的心声,白梦听后有些受宠若惊。 文才是怎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至少在她眼里,这文才比那个臭名昭着的吴猛要强上百倍。还有那个吴猛竟然会因为一己私仇,把青可当作报复的对象,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出这个吴猛能比文才好在哪里。 她抓着电话筒的手收了收,激动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不知道可可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可知道孩子的事?” “知道,我特别喜欢孩子,我爸爸也喜欢,而且我爸爸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他说一切听我的。至于孩子,我和我家人都会视如己出,好好将她抚养长大,绝不会让孩子受半点委屈,孩子何其无辜。” 文才的话,让白梦感激涕零,她原本以为青可的幸福已经毁了。拖着孩子,高不成低不就,当然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找个屠夫走卒搭伙过日子,即便能和那个吴猛走到一起,也不见得能幸福。可没曾想,还有这么一朵优质桃花在等着青可。 “好好好,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诓骗我这个半老婆子。” “伯母,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今天所言无半个假字。” “好,我相信你,我也看好你,你加油,一定不能轻言放弃,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想当年,所有人都反对我和你伯父在一起,若不是我执意要嫁给可可的父亲,也没有今日的幸福生活,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白梦和文才聊得甚是投机,开始拉起家常来。并且还以亲身经历为鼓励文才。 “伯母,我知道了,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可可?” “当然可以……”白梦转过身来,正准备指使茶茶,这时她才发现茶茶不见了,扫视了客厅一圈,没见到茶茶,她只能做亲自上楼去叫青可的打算,“文才,你等一下啊!可可在楼上,我上楼去给你叫。” 第二百九十一章 青可和文才见面 “好的,麻烦伯母了。”文才客气的回应到。 白梦正准备放下电话,好像又想起什么,继续说“你找可可有什么事呀?” “我……我好久没和可可见面了,想和她见上一面,当然,也是看有没有机会向她表明我的心意。看到铺天盖地都是她和孩子的信息,想必最近她也过得不好,我也不知道,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她还愿不愿意见我,我更不知道,这个时候约她出来见面会不会害了她?”文才如实回答。 他的回答,白梦很满意,白梦这才应声,“你们放心见面,管它什么记者不记者的,难不成我家可可这一辈子都要一个人过,和外界隔绝不成,她又不练什么九阴真经,不需要闭关。”她心情一好,还开起来玩来,说完,她才放下电话筒准备去叫青可。这刚一回头,青可抱着茶茶已经站在她身后,她没有准备,吓得大叫一声。 “妈,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 白梦拍着自己的胸脯,满脸不悦的说“你们娘俩走路咋都没声的呀!不声不响的,想把魂给我吓掉不成?” “哈哈,我怎么没发觉妈的胆子也有这么小的时候呀?刚刚说谁练九阴真经呢?” “瞧你,说话这么不着边际,能吃能睡,看来我都是在瞎担心。谁练,我练呗!等我练成,好帮你挡住那些洪水猛兽。” 两母女竟然开始抵怼起来,将等在电话那头的文才抛诸脑后。 “真的吗?那女儿就先谢过母亲了。对了,还有茶茶,快谢谢外婆。” 青可一脸坏笑,还指使茶茶和自己一起。 “你……你们……” 白梦被她们气得火冒三丈,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青可见白梦生气,这才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对了,妈,茶茶说有人找我,是真的吗?” 白梦如梦初醒,赶紧把茶茶从青可手中接过来,“是啊,来,把茶茶给我,赶紧去接电话去。” 她为了不让青可尴尬,为了让青可和文才可以畅所欲言,她故意抱着茶茶走到院子里去玩。 青可带着好奇,坐到沙发上去,拿起电话筒说“喂!请问是哪位找我呀?” 文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半响才出声,“可可,是我,好久不见。” 久别重逢后的陈词滥调。 青可听到是文才的声音,心还突然的紧了一下。别人都说,做不成恋人,就连朋友都做不成,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至少在青可这里这话就是真理。 阔别多年,当她再次听到文才的声音时,总感觉别扭和陌生,一时间,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文才呀!好久不见!” 这是青可想到的最好的回应方式,这才是久别重逢的官话吧! “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我找过你,可是就是找不到,你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我去国外生孩子了啊!想必这些都不用我说,那些记者们已经毫无保留的公诸于世了。” 青可一脸轻松的说到,虽然她现在的生活并不如意,但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与其日日寡欢,还不如笑着面对。 她的轻松自若,反而让文才有些尴尬了。 文才愣了半响,才接上话来,“那你这几年都过得好吗?” “很好,很充实,很开心,我很庆幸上天能送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那……报纸上说的你和吴猛……那些都是真的吗?” 文才支支吾吾,还是把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电话这头的青可,迟疑了几秒钟回到“和吴猛的什么?你应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青可的话音中,似乎还带着对文才的责备之意。 文才沉默了一小会儿,继续追问“那……吴猛他现在……”他问到这里,话音又停止了,而后立马转变话锋,“可可,我们能见一面吗?” “这……”青可有些犹豫。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不勉强,毕竟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身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蹦出一帮记者来……”文才见青可犹豫,赶紧出言缓和尴尬的气氛。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不是,你订时间和地点。” 青可突然而来的爽快,让文才还有些受宠若惊,他慌忙激动的说“好,谢谢你可可,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吗?就约在那里吧,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文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在七点钟的方向,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他把时间定在八点。 “好,我一定准时赴约。” “噢,对了,能不能把茶茶带上?你知道我很喜欢孩子的,我想和她也能成为朋友。” 文才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青可还真的有些意外,她从客厅一侧的落地窗看到了在院里嬉戏玩耍得茶茶。现在正是盛夏,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青可可以清楚的看着茶茶脸上的笑容。她犹豫了片刻,欣然同意了。 茶茶刚回国时,白梦还经常带茶茶出去玩。可后来因为屡遭围堵,白梦也不敢再带着茶茶出门了。 从那之后,茶茶每天活动的空间就只有家里和花园里,没有人敢带她出门。 青可想到这些,才欣然答应文才的要求,是时候让茶茶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不然非把茶茶给闷坏不可。 得到青可的同意,文才高兴的在客厅里乱蹦乱跳,像一个开心的孩子。 青可挂掉电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茶茶前去赴约。 她们到达咖啡店,文才还未到,青可之所以能确定文才没有到,是因为这家咖啡店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她牵着茶茶走进店里,店里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她,笑着上前来迎着,“尚小姐,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没喝到你亲手打磨的咖啡了。” “放心,今天我一定亲手为你打磨,保证还是原来的味道,今天几位呀?” “两位吧!再给这小不点来杯牛奶,有吗?” “有有有,必需得有,找个位置坐下,我这就去准备。对了,迟到的又是李少吗?” 没想到,老板娘连这点都还记得,以前都是青可先来把咖啡点上,文才永远都是迟到的那一个。 她这么问,青可还有些尴尬,青可尴尬的笑了笑,微微点头算作是回应。 老板娘笑着转身往吧台内走去,青可看向靠窗的那张桌子,空着,没有人。 这张桌子是她以前和文才经常坐的,因为在那里,可以看到咖啡店后面养的孔雀,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是啊!这里真的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属于她和文才的回忆。 她鬼使神差的拉着茶茶坐到那个位置上,透过坐旁的窗户,她看到了老板娘养的孔雀,孔雀依旧,感情已不复存在。 “妈妈,你看,好漂亮的孔雀呀!” 茶茶看到开屏的孔雀,高兴的拍手大叫。 她没想到,在咖啡店也能见到孔雀,甚是吃惊,眼睛都快落到孔雀身上去了。 看着茶茶这么开心,青可也忍不住把视线移到孔雀身上多看了两眼。 她看着看着,以前和文才的点点滴滴,竟然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里,让她瞬间有些忧伤,眼眶里甚至不听使唤的闪动着泪花。 “老板娘,你还有养孔雀的习惯呀?”青可冲着吧台里忙碌的老板娘随口一问。 老板娘抬起头,笑着看了青可一眼,一边磨着手里的咖啡豆,一边说着,“人嘛!总是怀旧的,习惯了就改不了。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孔雀,养起来也挺耽误事的。但你知道我走了那位喜欢,自从他走之后,这就成了我的嗜好,慢慢的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也许,有一天我能鼓起勇气把这咖啡店关了,也许就不再养孔雀了。” 老板娘说着,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青可以前是这里的熟客,一来二往,和老板娘就熟络起来。等文才等得实在无聊的时候,她会找老板娘东拉西扯的聊天,所以老板娘的爱情故事她也听了些。 只知道老板娘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这个咖啡店,是因为她死去的丈夫。这店是她们一同开起来的,是她丈夫的梦想。可是店开业没多久,她丈夫就因为车祸离世。 她俩非常相爱,老板娘当时差点跟着丈夫殉情。是这家承载着两人回忆的店、还有她丈夫养的孔雀支持她活到现在。 那个时候青可听了老板娘的故事,就感动得不行,为她们至死不渝的爱情感动得不行,因此,她发誓和文才也要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像老板娘她们一样深爱着彼此。 听了老板娘的这一番话,青可感触颇深。 是啊!人就是念情的动物,青可望着窗外的孔雀,思绪乱飞。 当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草率了些,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曾经自己认可的爱情? 自己真的是因为不忍心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才愿意生下茶茶吗?还是自己太过自私,潜意识就是想利用孩子去报复吴猛? 表面上,她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不愿意伤害无辜的小生命才生下茶茶,可她内心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至于她的真实想法,没有人知道,甚至她编造的这个美丽谎言,差点连她自己也骗了。 </br> </br>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叙旧 青可思绪乱飞时,文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茶茶和青可,笑着往她们这边跑来,在她们俩对面坐下。 “可可,这就是茶茶吧?” 文才还是那么开朗,但青可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暖心。 以前都她追在文才身后跑,文才也总是一板一眼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人。 这时,突然见到文才这副样子,青可还有些意外。 她愣了片刻,也笑着回到“是的,这就是茶茶。茶茶,快叫……叫叔叔。” 茶茶看着这个友善的叔叔,笑着叫到,“叔叔,你好!” 她居然还伸出小手去跟文才握手,这举动让文才都有些意外,文才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椅子上,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握住茶茶的小手。 青可可以看出,这茶茶看样子对这个文才影响不错,能叫得这么有感情,还破天荒学大人去给文才握手。 “茶茶,你好!” 文才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转过脸去对青可说,“可可,你把孩子教得真好,这么懂礼貌,像个小大人一样。” 鬼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神经,居然会对你这个榆木疙瘩这么友好,青可在心里嘀咕着。 “呵呵,我哪里教得好,应该是因为你的脸逗小孩子喜欢吧!” 青可不知道如何回答,谦虚的说到。 文才赶忙从他身旁的大包小包里,翻找出一些小孩喜欢的东西。 首先是一个毛绒熊,毛绒熊很大,足足有茶茶那么高。他把毛绒熊递到茶茶眼前,笑着说“茶茶,这是送给你的,你喜欢吗?” 茶茶欣喜的看着毛绒熊,不敢吭声,转脸看向青可,像是在寻求青可的指令。 青可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她才明白,眼前这人不是陌生人,真的是青可的朋友。而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收下对方送的东西。 茶茶笑着把毛绒熊接过来,抱在手里,“我喜欢,谢谢叔叔!” 文才见茶茶喜欢,笑得合不拢嘴。又转身从袋子里翻找出芭比娃娃、电子狗、蛋糕、巧克力和漂亮的公主裙子,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茶茶看得眼花缭乱,虽然这些家里都有,但小孩子嘛,玩具吃的永远都不会嫌多的。 “还有这些,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真的吗?这些真的都是我的吗?” 茶茶有些不相信,看着桌上的东西,再次向文才确认。 “当然,只要茶茶喜欢,就都是茶茶的了。” 两人欢快的聊起来,青可有种错觉,好像这一大一小,完全就把她当成透明的了,根本就是无视她的存在。 “嗯,我喜欢,都是我喜欢的。叔叔你真好,你是妈妈的朋友吗?” 茶茶的话,让文才把视线移到青可身上。 四年没见,青可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娇艳欲滴。 对啊!他只顾着讨好茶茶,忘记关心青可了。 “我是……我是谁,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文才看看青可,又看看茶茶。 茶茶闻声,转头看着青可。 “对,这是妈妈的朋友,茶茶乖,自己玩,我和叔叔讲会儿话。” “好!”茶茶应着,低下头去摆弄着这些新宠。 青可这才把视线移到文才身上,“文才,最近都过得好吗?脱单没有?” “就那样,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喜欢的人我都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如何脱得了单?” “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文邹邹的了?” “有吗?” 文才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戒指盒,将亮闪闪的钻石戒指递到青可眼前。 不用文才开口,青可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青可很是惊讶,青可看着他手里的戒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可,我已经错过你四年,我不想今后的日子还活在等待中。四年,我们都经历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我的心里只有你,当初,我们之间真的就是只有一个小小的误会。原谅我好吗?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好吗?” 文才煽情的说着,他承认,曾经是因为淑梅的贤惠,对她有过一丝丝好感,但那不是爱情。他的心他自己明白,爱的还是青可。 以前,文才总是那么冷冰冰的,如今变得这么温情绵绵,让青可还有些不习惯。 “文才,你……这也太突然了吧?物是人非,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如今我已经是单亲妈妈,再也没有资本去奢望什么爱情。我只想把茶茶好好养大,其它的不想去考虑,文才,你是个成功的好男人,一定会有更好的爱情在等着你。” 青可何尝不想给茶茶一个完整的家,但那个能当茶茶爸爸的人不是文才。这点,她可以肯定。 “可可,你这是拒绝我吗?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你是不是顾虑孩子,怕我嫌弃她,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女儿来对待。” 文才并没有青可的三言两语而放弃,他继续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可,向青可表明自己对茶茶的态度。 他如此急不可耐的表态,反而让青可觉得他嘴里所说的爱是那么廉价,像是在乞讨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看不出什么情感。 青可早已过了只谈感情的年纪,以前如果文才能对她这样,她肯定毫不犹豫就嫁了。可是现在,她早已身不由己,茶茶成了她做决定的关键。 她看着旁边天真无邪的茶茶,将桌上的戒指盒推到文才跟前,“文才,说好了的只是叙旧,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时,老板娘正好端着咖啡走过来,看到桌上的戒指,还真以为两人是水到渠成,好事将近。 她将咖啡放到桌上,看着戒指笑嘻嘻的说“尚小姐,李少,你们尝尝,看我技术有没有退步。这……是好事将近了啊!恭喜恭喜,祝两位百年好合,白首偕老,别忘了给我送喜帖噢!” 听了老板娘的话,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老板娘见两人这种反应,还有些纳闷,她尴尬的看着两人,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尴尬,她把视线移到茶茶身上。 俯下身去,摸了一下茶茶的小脸,“小妹妹,好可爱噢!你叫什么名字呀!” “茶茶!”茶茶一边喝着杯子里的牛奶,一边回应老板娘。 “茶茶呀!好好听的名字噢!牛奶够甜吗?阿姨特意给你加了两块糖。” “嗯!很好吃,谢谢阿姨!” 老板娘和茶茶愉快的聊了起来,青可和文才各自搅动着自己咖啡杯里的勺子。 良久,文才喝了一口咖啡,出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老板娘磨的咖啡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喝,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此味只有到老板娘这里来才喝得到。” “呵呵!李少过奖了,若是喜欢,以后就经常来光顾。” “一定,一定。” “好,那你们慢慢喝,慢慢聊,我去忙了。” 老板娘做人很圆滑,虽然文才和青可没有给她台阶下,她却自己帮自己解围了。 她说完笑着转身朝吧台的方向走去,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呀?怪怪的,还第一次见到不愿意听别人祝福的恋人。 她回到吧台里,看见两个服务员在那里对青可和文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私语。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不做事在这里瞎聊什么?” 两个服务员赶紧停止窃窃私语,各自忙起各自的事情来。 老板娘出于好奇,随口多了一句嘴,“你们刚刚聊得那么起劲,聊得什么呀?” 两个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尴尬。 其中一个服务员回到“老板娘,都是八卦消息,你不爱听的。” 老板娘坐到椅子上,翻看着账本,若无其事的回应那个服务员,“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打发一下时间也行。” “真的要听?不是开玩笑?”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开玩笑吗?不叫你们说的时候,你们却说个不停,让你们说,你们反倒还扭扭捏捏了。” 老板娘都这样说了,那服务员就无所顾忌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凑到老板娘身边小声嘀咕着,“老板娘,那边那两位是你朋友吗?” 服务员把视线移到青可和文才那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老板娘听了服务员的话,也把视线移向青可和文才那边,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服务员,“算是吧!以前的两个老顾客。” “那老板娘,你能告诉我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吗?” “这……和你们聊得八卦有关系吗?” “当然呀!”那服务员听老板娘这么问,表情也有些激动,“老板娘,你不会真不知道吧!那女的最近可是红人呀!她和倒闭的文斗公司太子爷的事,最近可是炒得沸沸扬扬。” “红人?文斗公司太子爷?” 老板娘听了服务员的话更是满头雾水,对这服务员嘴里的八卦产生了好奇。 服务员看见老板娘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心里是急得发毛。 </br> </br> 第二百九十三章 聊八卦 “老板娘,你没发觉今天我们这里的生意异常的火爆吗?而且是在那两母女进来之后才火爆起来的。你看那两个,还有那两个,还有靠窗那两个,那些人都鬼鬼祟祟的盯着她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记者。” 那服务员得意扬扬的说着,好像在显示她的观察能力强。 老板娘冲着那服务员说的方向,扫视了一眼服务员嘴里所说的记者。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都是新面孔,而且注意力好像都在文才和青可身上,有的甚至还拿着相机在拍照。 老板娘就更好奇了,虽然她知道青可和文才都不是小人物,但也不至于迎来这么多记者关注呀! “这是为什么?难道……难道她们也都知道她俩的好事将近?” 老板娘满脸疑惑,小声的和服务员嘀咕着。 她这话一出,可把这个小服务员的好奇心给全部勾出来了。 “老板娘,你说谁好是将近,是说她们俩吗?” “是啊!她们可算得上是马拉松恋爱了,如果我没记错,她俩相恋已经有六七年了吧!现在总算是可以修成正果了。像她们这样的豪门子女,能谈个这样的自由恋爱,而且还能走到一起可真不容易。” 老板娘说起青可和文才,心中还为她们感慨万分。 小服务员听了老板娘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就尖叫出声。 老板娘爆出的这个消息,对于每天没事就爱看一下八卦杂志的她而言,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 “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是不相信我说的吗?” 老板娘见小服务员这副表情,疑惑不解的问。 “不……不是,老板娘,你这消息可靠吗?你确定……她们两人是恋人关系,而且还在一起六七年了?” 小服务员重重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急急忙忙追问。 白梦斜着眼看着小服务员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嘿嘿!老板娘,已经两年八个月了。” “那你在这两年八个月里,见过我信口开河吗?” 小服务员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我可没什么闲情逸致拿些莫须有的事情来逗你们玩。刚刚我过去的时候,还看见李少拿着钻戒在跟尚小姐求婚呢!” “老板娘,老板娘,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记者跟着她们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恐怕又是明日的头版头条。这有钱的世界,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看来这些所谓的少爷小姐也高尚不到哪里去,私生活真是混乱不堪。看来,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说了这么久,你们刚刚聊得什么好像你一字半句也没说给我听,倒是从我这里套了不少话去。”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了,觉得这小服务员平时聊的话,还真是些无聊又无关痛痒的事,听与不听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和她们不是同一类人。 “老板娘,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就是这位尚小姐,当着记者的面,宣称她女儿,就是现在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孩子,就是她和吴猛生的。你今天却说,她和李少好事将近,你说我能不觉得惊讶吗?这难道还不是爆炸性新闻吗?” 小服务员特意压低声音说,毕竟她只是个旁观者,和那些记者们不同。也就是闲着无事,大家一起聊聊打发时间,可不想被谁听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是她惊讶,现在换作老板娘了。 老板娘听了小服务员的话,惊得双目圆睁,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小服务员。 “你说什么?那孩子是尚小姐的?你确定这不是假消息?” 小服务员见老板娘不相信,绕到门口的报刊杂志架子上取了一份报纸,小跑着回到吧台内,将报纸平摊到老板娘眼前。 “老板娘,你看吧!是她亲口说的,难道还会有假?” 老板娘看着报纸上醒目的标题,还有青可和茶茶的照片,让她一下对这些八卦消息产生了兴趣。她放下手里的账本,认真读着报纸上的每一个字。 她脸上一直保持着惊讶之状,一会皱眉一会舒眉,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看完报纸,她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青可和文才。 若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那刚才……我明白了,难怪刚才两人的反应都怪怪的。哎!看样子闲着没事,还真得关心一下这些八卦消息,不然连自己撞枪口上了都不知道。 “哎!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前这尚小姐对这李少那是个粘糊劲,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老板娘看着表情都有些沉重的文才和青可,自言自语感慨到。 老板娘和服务员八卦这一阵,青可和文才聊了很多。 无论文才说得多么认真,青可还是没有妥协,她还是想为茶茶再执着一次,等吴猛出现,和吴猛来一次最终的较量。 “好吧!该说的我也说尽,我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的决定,我也会动用一切人脉关系去帮你找吴猛。我知道,孩子能回到亲生父亲身边很重要,但如果这个亲生父亲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存在,你的执着就没有一点意义。不管结局怎样,我还是那句话,会站在原地等你。” 文才的表情有些失落,但话里行间却带着坚定。 “文才,谢谢你!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支持我。现在恐怕连我的父母都不支持我的决定了,但你却还能这么义无反顾。能与你相识,是我的福分。来,以咖啡代酒,敬我们的友谊。”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咖啡杯碰了个杯,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那现在吴猛不在,就先让我代替吴猛,替他好好陪陪茶茶吧!我们去游乐场如何?” “这……”青可看看茶茶,有些犹豫。可就是几秒钟的犹豫,她又开怀一笑,“呵呵!你看看你手上的表,再看看外边,这个时候游乐场还开着吗?” 文才看看在昏暗路灯笼罩下的街道,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表,这个时候,时针已经指到九点。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时候游乐场应该已经打烊,自己的确欠考虑了。 “那……”毕竟还未为人父,鲜少去小孩子玩的地方,除了游乐场,他还真的想不到别的去处。 “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各自回家,你若真想带茶茶出去玩,那我们改日再约,记得要约在白天,呵呵!” 青可看见文才一脸为难的表情,开口替他解围。 “嗯……也行……”他有些不情愿的应着。 青可明白,他哪里是想陪什么孩子,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但作为朋友,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盛情邀请,好在天公作美,帮她婉拒了。 文才可还是不甘心,冲着茶茶笑着说:“茶茶,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告诉叔叔,叔叔带你和妈妈一起去。” 茶茶转着她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想去吃冰淇淋。” 不一会儿,茶茶终于兴奋的开口叫着。 这大夏天,冰淇淋果然才是孩子们的真爱。 “好,叔叔这就带茶茶去,让茶茶吃个够。” 文才说着,没经过青可的同意,就开始为茶茶收拾桌上的礼物。三下五除二帮茶茶收拾好,放了结账的钱在桌上,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手牵着茶茶就要往外走。 青可看见文才落下的戒指,赶忙提醒,“文才,你落下东西了。”她指着桌上那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说到。 文才回过头去,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笑着说:“你先收着吧!它的主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没有必要留下,就扔到大河里去吧!反之,如果有一天,我见你戴上它,我会义无反顾来娶你。” 他说完,拉着茶茶朝门口走去。 这茶茶和文才还真是投缘,初次见面,两人就好的像父女一样。 青可愣在那里,最终还是把戒指盒揣进了自己的单肩斜挎里,和老板娘简单打了个招呼,快步跟着走出咖啡店的大门。 她们俩一出门,那些记者们也果断的买单,跟着她们蜂蛹跑出咖啡店。 刚刚还满坐的咖啡店,一下空无一人,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文才带着茶茶,在大街小巷逛呀玩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要茶茶一个眼神说想要,他就立马去给茶茶买回来。 茶茶累了,他就让茶茶骑坐在自己肩上,扛着她看这灯红酒绿的城市。 青可倒好像真的成了多余的,也或者说是成了负责帮她们提东西的帮工。 她提着大包小包,静静的跟在两人身后。 这两人相处如此融洽,倒让她的心为之所动,若真的能这样快快乐乐的过余生,也还是不错。 直到茶茶玩得实在精疲力尽,累得在文才怀里熟睡,文才这才把两人送回家里。 在尚家门口,文才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抱着熟睡的茶茶迟迟不肯递到青可手里,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可。 青可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避开文才的眼神伸出手说:“文才,把茶茶给我吧,这天色已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br> </br> 第二百九十五章 车到山前终有路 “可可,你别往心里去,这也只是我不懂装懂,乱说的。”丹妮见青可表情痛苦,慌忙解释。 “没事,你继续说,他现在在哪里?病治好了吗?”青可冲着丹妮尴尬的笑了一下,继续追问。 “听说他现在还在美国纽约,不过听阿鹏说,他们过得不怎么好,刚去的时候手头宽裕,他们还可以和其他移民去美国的有钱人一样,住在高档豪华的酒店,享受最好的治疗条件。吴猛的病没办法正常去找工作,他爸爸年老能做的工作很有限,为了能继续留在美国替吴猛治病,听说他们搬去曼哈顿的唐人街和那些低下劳动力挤在一起,日子过得也很拮据……” 丹妮有条不紊的讲述这吴猛父子的情况,青可听得心揪着痛,眼里情不自禁的闪动着泪花。 “为什么当时我就没有察觉出来异常呢?如果当时我留心一点,一定就不会放手让他走,一定会好好陪在他身边,帮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青可心里居然燃起满满的负罪感,她内疚,她自责…… “可可,你别这样,当时吴猛还是发病初期,一般人都看不出异常的。他爸爸为了不让外界知道,才谎称是自己生病,匆匆带着他去国外的。” “丹妮,给我他们现在的具体地址好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得回去问一下阿鹏,看他知不知道。” “好,那你快回去问,立刻,马上。丹妮,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问到,算是我求你了!” 青可用哀求的声音对丹妮说,紧紧抓着丹妮的手,由于她太过于激动,把丹妮的手都掐出了指甲印。 “可可,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是回去把阿鹏大卸八块,也非得让他把吴猛他们的住址弄到。你就放心吧!” “谢谢你,谢谢你,丹妮。” 听到丹妮这么斩钉截铁的向自己保证,青可总算是舒了口大气。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压压惊。 此刻,她心里除了去找吴猛,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事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吴猛的住址,想第一时间飞过去找他。 丹妮喝着咖啡,看着失魂落魄的青可,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哎!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让人理解,明明伤她那么深,心里却偏偏装着的全是那个罪魁祸首。情不知所起,而叫人一往情深。 丹妮在心里感慨到,她有点弄不清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了。 还没等她慢慢感慨完,她就受到了青可以牙还牙的待遇。 青可将结账的钱往桌上一拍,强行将丹妮拽出咖啡店。 “可可,你干嘛呢?好好的一杯咖啡,我才刚呡一小口呢!”丹妮慌忙用另一只手抓起自己的包,狼狈的被青可拖了出去。 “等你把吴猛他们的地址问到,我请你喝一年的咖啡作为补偿。” “真的,你可别到时候不认账噢!我可等着365杯咖啡噢!” “行了,丹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给我开玩笑,快,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青可说着,把丹妮拽到自己的车跟前,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自己车的副驾驶座上。自己则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双脚在离合踏板和油门踏板上不停上下,车飞速朝丹妮的家奔去。 丹妮赶紧系好安全带,手紧紧握住车顶的把手,身子在车里前后左右摇晃。 青可因为着急,已经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车速,她用风一般的车速,超过一辆又一辆飞驰的车,目的只为能争分夺秒把丹妮送回家,能早一点知道吴猛的下落。 “可可,你慢点,慢点,危险,危险……这几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啊……封路,前面封路,小心……车车车,大货车,刹车,快刹车,啊……” 一路上,丹妮是吓得尖叫,嗓子都快喊哑了。可青可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喊叫,而把车速放慢。 “你这简直是在飙车,是在拿你我的性命开玩笑。这飙车的习惯难道还会传染的吗?你现在这车速,简直和当年的吴猛没有两样。坐别人的车是代步,坐你和吴猛的车则得带虎胆,不然准会去掉半条命……” 丹妮的抱怨就一直没有停过,青可对她的话就是充耳不闻,聚精会神的看着车前方,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 车终于在丹妮楼下停下,此刻,丹妮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那颗小心脏都快被吓得跳出体外。 车停了,她惊魂未定的坐在车座位上,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不知道到是因为天热,还是真的是吓出了冷汗。 青可见她不动,亲自帮她打开车门,将她从车里拽出来。 “丹妮,你愣着做什么呀?快上去呀!快点,要不我陪你一起上去?” 一听青可说要陪自己上楼,丹妮立马回神。 凌鹏穿着裤衩在家里走来走去的画面,一下浮现在她脑海里。若是让青可上去,那她情可以堪。 她想到这里,赶紧拽住青可的胳膊,尴尬的笑着说:“不不不,家里乱,你还是在车里等吧,问到了我就下来告诉你。等哪天我们有准备了,收拾一下,再特意邀请你来家里做客。” “行行行,那赶紧上去吧!这结了婚和以前就是不一样,以前我来你这里,还用得着提前报备吗?哎!真是世态炎凉啊!人啊!终究是重色轻友的动物。” 青可靠坐在自己的车头上,唉声叹气的说着。 她终于可以以正常的状态和丹妮说话了,丹妮心里的担心减少了许多。 “你总算回过神来了,之前你简直就给她走火入魔了似的,差点没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吓飞出来。不过你真的多想了,我可真不是重色轻友,是怕你上去了尴尬。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上去了。” “快去快回!”青可挥着手,示意丹妮赶快走。 丹妮叮叮咚咚朝居民楼里跑去,青可靠在车身上,焦急的等着她传回佳音。 丹妮上了楼,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自家的房门,凌鹏果然光着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凌鹏听见开门的声音,侧着头朝门口看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今天又不出去?” 凌鹏头也不回的玩着手里的游戏机,回到:“这个月应该都不会出去了,合同没有谈下来,老板让我等通知。” 丹妮换了拖鞋,一声不吭的走到凌鹏身旁,从他手里将游戏机一把夺过去,重重的往另一个沙发上一扔。 “这小孩子玩的,你都多大了,还一天到晚当宝贝一样抱着。” “你今天是怎么了?出门去见一下你那闺蜜,怎么就变得给吃了**似的?”凌鹏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用手擦了两下,狠狠一口咬下去,“我觉得吧!这种大小姐就是有怪癖,以后你最好少和她接触,免得她把小姐病传给你。” 凌鹏嘴里含着苹果,说起话来口齿不是那么清楚,但丹妮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说我交友不慎是吧?那你呢?你的那个文斗公司的太子爷可不见得是什么好苗子吧?” “丹妮,你怎么又扯到阿猛身上去了。他现在已经够背的了,你怎么还忍心在他背后说他的不是。这阿猛虽说是放荡不羁了点,可绝对不是下三滥的主,骨子里可是好的,而且豪爽又讲义气。你那个闺蜜也不是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吗?” 凌鹏义正言辞的为吴猛辩解,像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似的。 “你……好,我不想再和你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对了,你口口声声说你那兄弟过得不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究竟在哪里?病情可有好转?” 丹妮坐到沙发上,和凌鹏并排着坐下,用很认真的表情问凌鹏。 凌鹏听她这样说,满脸的惊讶,用疑惑的眼神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丹妮一番。 “咋的?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我只要一提阿猛的事,你就怨言不断,好像恨他入骨似的,今天怎么却主动问起此事呀?” 凌鹏那恨不得把丹妮看透的眼神,看得丹妮浑身不自在,她一把掌将凌鹏的脸扳到另一边去。 “你干嘛呢?这样直直的看着我,瘆得慌。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告诉我答案就是了。” “行行行,老婆大人说了算,老婆大人既然有吩咐,那我哪里有不从的道理。嘿嘿!是吧?” 凌鹏凑到丹妮身旁,趁丹妮不注意,一把将丹妮拉到自己怀里,让丹妮躺在自己的腿上,手却在丹妮脸上游走。像一个留宿花街柳巷的嫖客,在调戏一个自己钟意的女子一般。 他看着娇妻秀色可餐,俯下头去想云雨一番。 丹妮双手捂着他的嘴,将他欲压下来的头给支撑在半空中。 “干嘛呢?给你说正事呢!” “我们的事不也是正事吗?来,先办我们的事,再去管别人的事。” 凌鹏说着,脸上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俯下头去,欲发起又一次进攻。 </br> </br> 第二百九十五章 车到山前终有路 “可可,你别往心里去,这也只是我不懂装懂,乱说的。”丹妮见青可表情痛苦,慌忙解释。 “没事,你继续说,他现在在哪里?病治好了吗?”青可冲着丹妮尴尬的笑了一下,继续追问。 “听说他现在还在美国纽约,不过听阿鹏说,他们过得不怎么好,刚去的时候手头宽裕,他们还可以和其他移民去美国的有钱人一样,住在高档豪华的酒店,享受最好的治疗条件。吴猛的病没办法正常去找工作,他爸爸年老能做的工作很有限,为了能继续留在美国替吴猛治病,听说他们搬去曼哈顿的唐人街和那些低下劳动力挤在一起,日子过得也很拮据……” 丹妮有条不紊的讲述这吴猛父子的情况,青可听得心揪着痛,眼里情不自禁的闪动着泪花。 “为什么当时我就没有察觉出来异常呢?如果当时我留心一点,一定就不会放手让他走,一定会好好陪在他身边,帮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青可心里居然燃起满满的负罪感,她内疚,她自责…… “可可,你别这样,当时吴猛还是发病初期,一般人都看不出异常的。他爸爸为了不让外界知道,才谎称是自己生病,匆匆带着他去国外的。” “丹妮,给我他们现在的具体地址好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得回去问一下阿鹏,看他知不知道。” “好,那你快回去问,立刻,马上。丹妮,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问到,算是我求你了!” 青可用哀求的声音对丹妮说,紧紧抓着丹妮的手,由于她太过于激动,把丹妮的手都掐出了指甲印。 “可可,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是回去把阿鹏大卸八块,也非得让他把吴猛他们的住址弄到。你就放心吧!” “谢谢你,谢谢你,丹妮。” 听到丹妮这么斩钉截铁的向自己保证,青可总算是舒了口大气。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压压惊。 此刻,她心里除了去找吴猛,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事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吴猛的住址,想第一时间飞过去找他。 丹妮喝着咖啡,看着失魂落魄的青可,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哎!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让人理解,明明伤她那么深,心里却偏偏装着的全是那个罪魁祸首。情不知所起,而叫人一往情深。 丹妮在心里感慨到,她有点弄不清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了。 还没等她慢慢感慨完,她就受到了青可以牙还牙的待遇。 青可将结账的钱往桌上一拍,强行将丹妮拽出咖啡店。 “可可,你干嘛呢?好好的一杯咖啡,我才刚呡一小口呢!”丹妮慌忙用另一只手抓起自己的包,狼狈的被青可拖了出去。 “等你把吴猛他们的地址问到,我请你喝一年的咖啡作为补偿。” “真的,你可别到时候不认账噢!我可等着365杯咖啡噢!” “行了,丹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给我开玩笑,快,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青可说着,把丹妮拽到自己的车跟前,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自己车的副驾驶座上。自己则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双脚在离合踏板和油门踏板上不停上下,车飞速朝丹妮的家奔去。 丹妮赶紧系好安全带,手紧紧握住车顶的把手,身子在车里前后左右摇晃。 青可因为着急,已经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车速,她用风一般的车速,超过一辆又一辆飞驰的车,目的只为能争分夺秒把丹妮送回家,能早一点知道吴猛的下落。 “可可,你慢点,慢点,危险,危险……这几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啊……封路,前面封路,小心……车车车,大货车,刹车,快刹车,啊……” 一路上,丹妮是吓得尖叫,嗓子都快喊哑了。可青可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喊叫,而把车速放慢。 “你这简直是在飙车,是在拿你我的性命开玩笑。这飙车的习惯难道还会传染的吗?你现在这车速,简直和当年的吴猛没有两样。坐别人的车是代步,坐你和吴猛的车则得带虎胆,不然准会去掉半条命……” 丹妮的抱怨就一直没有停过,青可对她的话就是充耳不闻,聚精会神的看着车前方,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 车终于在丹妮楼下停下,此刻,丹妮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她那颗小心脏都快被吓得跳出体外。 车停了,她惊魂未定的坐在车座位上,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不知道到是因为天热,还是真的是吓出了冷汗。 青可见她不动,亲自帮她打开车门,将她从车里拽出来。 “丹妮,你愣着做什么呀?快上去呀!快点,要不我陪你一起上去?” 一听青可说要陪自己上楼,丹妮立马回神。 凌鹏穿着裤衩在家里走来走去的画面,一下浮现在她脑海里。若是让青可上去,那她情可以堪。 她想到这里,赶紧拽住青可的胳膊,尴尬的笑着说:“不不不,家里乱,你还是在车里等吧,问到了我就下来告诉你。等哪天我们有准备了,收拾一下,再特意邀请你来家里做客。” “行行行,那赶紧上去吧!这结了婚和以前就是不一样,以前我来你这里,还用得着提前报备吗?哎!真是世态炎凉啊!人啊!终究是重色轻友的动物。” 青可靠坐在自己的车头上,唉声叹气的说着。 她终于可以以正常的状态和丹妮说话了,丹妮心里的担心减少了许多。 “你总算回过神来了,之前你简直就给她走火入魔了似的,差点没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吓飞出来。不过你真的多想了,我可真不是重色轻友,是怕你上去了尴尬。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上去了。” “快去快回!”青可挥着手,示意丹妮赶快走。 丹妮叮叮咚咚朝居民楼里跑去,青可靠在车身上,焦急的等着她传回佳音。 丹妮上了楼,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自家的房门,凌鹏果然光着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凌鹏听见开门的声音,侧着头朝门口看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今天又不出去?” 凌鹏头也不回的玩着手里的游戏机,回到:“这个月应该都不会出去了,合同没有谈下来,老板让我等通知。” 丹妮换了拖鞋,一声不吭的走到凌鹏身旁,从他手里将游戏机一把夺过去,重重的往另一个沙发上一扔。 “这小孩子玩的,你都多大了,还一天到晚当宝贝一样抱着。” “你今天是怎么了?出门去见一下你那闺蜜,怎么就变得给吃了**似的?”凌鹏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用手擦了两下,狠狠一口咬下去,“我觉得吧!这种大小姐就是有怪癖,以后你最好少和她接触,免得她把小姐病传给你。” 凌鹏嘴里含着苹果,说起话来口齿不是那么清楚,但丹妮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说我交友不慎是吧?那你呢?你的那个文斗公司的太子爷可不见得是什么好苗子吧?” “丹妮,你怎么又扯到阿猛身上去了。他现在已经够背的了,你怎么还忍心在他背后说他的不是。这阿猛虽说是放荡不羁了点,可绝对不是下三滥的主,骨子里可是好的,而且豪爽又讲义气。你那个闺蜜也不是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吗?” 凌鹏义正言辞的为吴猛辩解,像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似的。 “你……好,我不想再和你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对了,你口口声声说你那兄弟过得不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究竟在哪里?病情可有好转?” 丹妮坐到沙发上,和凌鹏并排着坐下,用很认真的表情问凌鹏。 凌鹏听她这样说,满脸的惊讶,用疑惑的眼神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丹妮一番。 “咋的?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我只要一提阿猛的事,你就怨言不断,好像恨他入骨似的,今天怎么却主动问起此事呀?” 凌鹏那恨不得把丹妮看透的眼神,看得丹妮浑身不自在,她一把掌将凌鹏的脸扳到另一边去。 “你干嘛呢?这样直直的看着我,瘆得慌。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告诉我答案就是了。” “行行行,老婆大人说了算,老婆大人既然有吩咐,那我哪里有不从的道理。嘿嘿!是吧?” 凌鹏凑到丹妮身旁,趁丹妮不注意,一把将丹妮拉到自己怀里,让丹妮躺在自己的腿上,手却在丹妮脸上游走。像一个留宿花街柳巷的嫖客,在调戏一个自己钟意的女子一般。 他看着娇妻秀色可餐,俯下头去想云雨一番。 丹妮双手捂着他的嘴,将他欲压下来的头给支撑在半空中。 “干嘛呢?给你说正事呢!” “我们的事不也是正事吗?来,先办我们的事,再去管别人的事。” 凌鹏说着,脸上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俯下头去,欲发起又一次进攻。 </br> </br> 第三百一十二章 心生妙计 青可见白梦有意回避,把视线移到吴正雄身上,“伯父,阿猛呢?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吴正雄支支吾吾回应到:“他……应该没有什么事。” “应该没有事?伯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呀?” 青可急得差点跳起来,她看吴正雄这样闪烁其词,以为吴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满脸的担心。 “你呀!不知道被那……臭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这个时候了,他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眼里嘴里都还全是他。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心痛呢!”白梦见青可这样,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妈,我这不已经没事了吗?你别打岔。伯父,你快说呀!”青可有些生气的冲着白梦嚷到。 白梦冷哼一声,牵着茶茶的手,对茶茶说:“茶茶,饿了吧?走,外婆带你去买吃的。我们不要理你这个傻妈妈,让她被人骗去卖了得了。” 茶茶没有吭声,有些不舍的看了两眼青可,跟着白梦走出病房门。 “可可,阿猛这会儿在policestatio 呢!”吴正雄见白梦出了门,这才对青可说到。 “什么?policestatio ?”青可急得从床上弹坐起来,眼睛睁得比汤圆还大,嘴张得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 吴正雄见青可激动,赶紧举起双臂安抚青可,“可可,你别激动,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场误会,待会儿我去一趟policestatio ,应该就可以把他平安带出来。” “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进policestastio 的?” “说到这——你妈妈可还真是个聪明睿智的人,下午……”吴正雄开始把白梦说给他听的话,又复述一遍给青可听。 吴正雄说得很认真,青可听得也很认真。 …… 等吴正雄说完,天色已晚,病房里的光线也渐渐暗下来,他顺手按开了病房里的灯。 青可听完吴正雄的叙述,倒是安静了下来,靠在枕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吴正雄见她这样,也没有出声去打扰他,坐在旁边静静的候着。这白梦不在,他也不能扔下青可去policestastio 呀!如果真的那样做,自己就真成没心没肺的主了。 良久,青可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招手让吴正雄到自己身边来。 她凑到吴正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好久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旁人听去似的。 吴正雄聚精会神的听着,惊得脸上的肉都打皱了。 “这这这……这能行吗?” “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如果阿猛内心深处真的有我,我相信,这样做,应该多多少少能刺激得到他。” “这……”吴正雄好像还是很为难的样子,但更多是对青可所说的话的质疑。 “对了,等我妈回来,把这计划给她说清楚,你再去接阿猛吧!越晚对我们越有利,夜深人静,显得更阴森恐怖,呵呵!”青可说着说着,还忍不住笑出声。 “她……她能答应吗?毕竟这种事好像听起来有些荒缪,好像也不太吉利。” “放心,我妈我了解,她永远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的,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她自然就同意了。我妈的演技那是一流的,保证能骗过阿猛。伯父,你呢?你可别穿帮了,待会儿你就要去接阿猛,可得把我给你说的记熟了。” “我……我尽量不出错。” “那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茶茶,她毕竟是个小孩子,要让她撒这样的谎,的确不怎么容易……”青可用手托着下巴,开始绞尽脑汁苦想。 她微皱眉头,看得出是遇到难解决的事情了。 当然,吴正雄也不能让青可一个人想办法,他也在病房里心事重重的来来回回徘徊,替青可想解决眼前难题的可行之法。 “要不,等茶茶睡着了,我再接阿猛过来,上来之前,先给你来用电话。”吴正雄说到。 “这主意好是好,可动静那么大,怎么可能不把她吵醒。” “……”吴正雄无言以对。 又过了一会儿,青可终于想到了办法,“伯父,要不,瞒着我妈她们,让她们先回家里去,你独自来完成怎么样?” “我一个人?”吴正雄有些不自信的说到,毕竟他不是撒谎的料,他怕自己搞砸。 “伯父,就这么说定了,来,我们再好好排练排练,你的表情一定要到位,不然是骗不过阿猛的。” “那太平间那里,该如何搞定?” “伯父,这你就放心吧!我相信没有钱搞不定的事。” “那——行吧!” 青可陪着吴正雄排练了好久。 期间,白梦带着茶茶回来,看着两个人神神叨叨的样子,用疑惑的语气问:“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们……”吴正雄想实话实说。 青可出言打断他的话,青可想既然不让白梦参加,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瞒着白梦,“没什么事,妈,你看这天色已晚,我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先带茶茶回家去歇着。” “这怎么行?你这个样子了,我哪里还能丢下你不管。”白梦当然是不同意的,青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还是受了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留下来照顾青可。 “妈,不是还有伯父在吗?你看茶茶困得,小孩子长身体,可不能熬夜的。” 白梦听了青可的话,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茶茶,有些动摇了。 吴正雄见状,赶紧帮腔,“是啊!尚太太,你就放心带茶茶回去吧!可可这里有我呢!来,这是家里的钥匙,到楼下叫个车就可以直接到大厦楼下。” 白梦下意识的接过钥匙,“可……你儿子不是还在policestatio 吗?你不管他了吗?” “那混账东西,然后他在里边多待一天半天的没事。” 白梦还是有些犹豫,“这……” “哎呦!好了,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伯父可以照顾好我的。再说,我好手好脚的,这一点点小伤没事的。伯父,你送我妈和茶茶到楼下吧!” 青可边说边给吴正雄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送白梦她们走。 “走吧!尚太太,我送你们下去。” 白梦虽然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跟着吴正雄一起走出病房,三人朝医院楼下走去。 吴正雄送完白梦祖孙俩,赶紧折回病房,在青可的帮助下,继续认真努力的排练。直到青可认为吴正雄演的足够真,才让吴正雄去policestatio 接吴猛。 吴正雄走后,她就开始去打通关系。好在一切很顺利,她这边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吴猛这阵东风。 从policestatio 出来,吴猛就抱怨个不停。 “这帮不干正事的,吃饱了闲着没事做,真不知道国家养这帮废物有什么用。幸好识趣把本少爷放了,要真把我怎么着了,小心我一把火把他们的庙给点了。” 吴正雄站在policestatio 门口,指着大门内大骂,满脸嫌弃。 此刻,他倒有点像骂街的泼妇,完全没有一个大男人该有的男子气概。 吴正雄无奈的站在他身旁,除了唉声叹气,他别无他法。 他看着这样的吴猛,心都在滴血,以前吴猛也娇纵任性,总和自己作对。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见谁掐谁,没有丝毫的人性可言。 等吴猛消停下来,他才语重心长的说:“小祖宗,你骂够没有?骂够了该去医院看可可了吧?今天可是你害得她进医院的,你心里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谁叫她阻挡我见我女儿的,进医院都是好的了,没让她进棺材就不错了。”吴猛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冷冷的说到。 吴正雄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心寒,若是让青可听到,她掏心掏肺、全心全意对待的人,竟然这样不管她的死活,那她该有多寒心呀?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拦了辆出租车,自己独自钻进出租车里。 吴猛愣在路边上,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怒问:“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去医院,可可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想去哪里?” 他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没心没肺的说:“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我得先去填饱我的肚子再说。”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东张西望找卖吃得的地方。 吴猛居然不愿意去医院,这点让吴正雄出乎意料了,他有些措手不及,慌慌张张下车,“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出了点状况,暂时走不了,不好意思呀!劳烦你等这么久。” 他下车关好车门,不好意思的向司机说明情况。 司机脾气还算好,笑着回到:“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师傅,再见!”吴正雄给司机挥手再见,急急朝着吴猛追上去。 吴猛这个时候已经在一家中国菜餐厅门口停下,用手指着招牌,嘴里好像在嘀咕着店名。 吴正雄还没追上去,他已经迈步钻进了餐厅。 </br> </br> 第二百九十六章 青可欲去寻吴猛 丹妮使出全身力气,从凌鹏怀里挣脱坐起来。 “别闹了,我给你说的是正经的,可没给你开玩笑。可可还在楼下等着呢,她为了想知道吴猛的下落,刚刚可是开着飞车把我送回来的,你赶紧说呀!磨磨蹭蹭个什么劲。” 凌鹏惊讶的看着丹妮,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四年前,吴猛和青可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两人可是水火不容的一对冤家呀! 这尚大小姐怎么突然关系起吴猛的下落来了,莫非是想落井下石,趁他狼狈不堪之时好好羞辱他一番不成? “啥?我没听错吧?你说是那个尚大小姐让你问的?” 丹妮给凌鹏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以为我会吃饱撑着呀!” “她想干什么?她不会是想报复吴猛吧?” “你想什么呢?你难道没看报纸?” “看什么报纸,有看报纸的时间我还不如多玩两把游戏。” “哎呦!怎么越扯越远,你别这么多废话,直接告诉我具体地址就行了。反正简而言之,可可绝对不是带着恨意去找他,而是带着深情厚意去的。不但如此,她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你也不希望棒打鸳鸯,让孩子没有个完整的家吧?” 丹妮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怎么会被弄得这么复杂,把话题越扯越远。 可没想到,她越是想把问题弄得清楚明了些,却越是把事情弄复杂了。凌鹏听了她的这番话,不但没有立马回答丹妮的问题,反而更是满头雾水了。 “你说什么?孩子?你们没发烧吧?这……” “哎呦!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行吗?赶紧把地址给我写下来,我好下去给可可交差。” 丹妮实在是不耐烦了,抓起茶几下的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往凌鹏腿上一拍,用命令的口吻让他赶快写。 “……” 凌鹏是还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说,但看着丹妮那当家人的架势,他只好咽回肚里去。 他翻开本子,拿起笔在本子上沙沙的写起来。 写完,他准备将本子递给丹妮。可丹妮抢先了一步,还没等他做出想做的动作,她就从他手中夺过本子,一把撕下写着地址的那一页,慌慌张张往门外跑去。 青可已经在楼下等得心烦气乱,她在人行道上,紧锁着眉头,来来回回的徘徊跺脚,着急都写在了脸上。 看到丹妮笑容满面的走出来,她疯了似的跑上去迎着。 “丹妮,怎么样?问到了吗?”她紧紧抓住丹妮的胳膊,着急的问到。 “可可交代的,我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来,完美完成任务。希望我今天所做的,不是给你帮了倒忙,希望你真的能找回属于你的幸福。” 丹妮把写着地址的纸,拍到青可手上。青可迫不及待打开来看,自言自语的念着纸上的地址,喜极而泣。 “丹妮,谢谢你!” 她念完,用力抱了一抱丹妮,道谢后开着车飞速离开。 拥抱、道谢和开车,几乎是一气呵成。丹妮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只能看到她的车屁股了。 青可在回家途中,就去售票点订好了当天晚上飞往纽约的机票。 一到家里,她就欲匆匆上楼收拾行礼,连茶茶给她打招呼她也来不及多理会。 “妈妈,你这么早就回来呐!”茶茶开心的迎上去,正想冲她撒娇来着。 “茶茶,妈妈有事,你自己一边玩去。”青可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冲上楼去。 茶茶看着消失在走廊上的青可,垂头丧气的回到沙发上。嘟囔着嘴,很显然是生青可的气了。 也是,过去的三年,她和青可朝夕相处,感情深厚,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早晨青可刚出门,茶茶就在盼着夜晚快些到来,这样她就能见到妈妈。 白天虽然有白梦和保姆陪着她,但她们再好,始终代替不了青可给的那份母爱。 “茶茶,嘴翘的这么高,是谁惹我们茶茶生气了啊?告诉毛绒熊,毛绒熊去帮你惩罚她,罚她三天不吃饭,三天不洗澡。” 白梦看见茶茶不开心,拿着毛绒熊在她眼前晃,装作是毛绒熊在和她说话一般。 “不,才不要惩罚妈妈呢!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才会不理茶茶的。” 小孩子真的很好哄,白梦这三言两语,就把孩子的话给套了出来。 “噢!原来是妈妈惹茶茶不开心了啊?行,等待会儿她下来,外婆替茶茶做主,好好批评一下她。不生气了啊,宝贝儿!” 外婆和蔼可亲的表情,加上那温柔细语,茶茶一下就笑逐颜开,扯着嘴角笑起来。 “对呐!这才是我的乖茶茶嘛!来,到外婆这里来。” 白梦看茶茶笑了,放下手里的毛绒熊,招手让茶茶过去,将茶茶抱在怀里,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根香蕉剥好递到茶茶手里。 “来,先吃根香蕉,晚饭还要等一会儿。” 茶茶笑着点点头,津津有味的吃起手里的香蕉。 白梦看着我可爱的茶茶,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梦已经深深的喜欢上这个小孙女。 茶茶的存在,让她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不一样的乐趣。她再也不用没日没夜约主妇们上门来打麻将消遣时间了,坐得腰酸背痛、脖子都僵硬的不敢转动。 茶茶的一根香蕉都还没吃完,青可就拖着行李箱从楼上叮叮咚咚走下来。 白梦见状,赶忙追问:“可可,你这是……” “噢!妈,我要去纽约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茶茶就拜托你照顾了。” “去纽约?好好的去纽约干嘛?” 白梦有些意外,这好端端的,青可怎么突然要跑去国外,她虽然不管公司的事,但公司在国外是没有业务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茶茶一听青可要走,着急的从白梦身上跳下来,扑到青可身旁,双手抱住青可的腿。 “妈妈,你别走,别丢下茶茶,茶茶不生你的气了行吗?茶茶会很乖,很听话的……” 青可将行李箱放下,抱起茶茶走到沙发上坐下。 “茶茶乖,妈妈是去出差,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里一定要乖,不许调皮捣蛋,要听外婆外公的话。妈妈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知道吗?” 青可抚摸着茶茶那鼓着的腮帮子,温言细语的给她解释。 “不不不……我不嘛!我要和妈妈一起去……呜呜……妈妈,别丢下茶茶……呜呜……” 茶茶好像根本就听不进去青可的话,开始哭泣起来,紧紧抱住青可,就怕青可丢下她似的。 青可看着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心里酸酸的。 可她又不是去玩,真的不方便带茶茶一起去。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吴猛的态度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若吴猛不愿接受茶茶,她又把茶茶给带过去了,那到时茶茶该多失望。 “茶茶,别哭了,妈妈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不会丢下茶茶的,办完事就一定尽快赶回来。你别任性了,乖,放手,妈妈还要赶着去机场。” 无论青可如何劝说,茶茶就是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并且还伤伤心心的哭泣着。 青可有些为难,又不忍心强行将茶茶推开,无奈的看向白梦。 白梦看着小茶茶哭成这样,也心疼得紧。这人上了年纪,感觉就返老还童似的,或者说用童心未泯来形容更恰到一些,特别喜欢和孩子在一起,因她们之喜而喜,因她们之忧而忧。 “可可,你当真是去出差?” 青可吞吞吐吐回答白梦,“我……我真有非常重要的事去纽约……” “那就不是公事了,既然不是公事,带上茶茶应该也不会碍事吧?”白梦不忍心看茶茶难过,替茶茶向青可说情。 茶茶听白梦也为她求情,她抬起头来,用那无辜的眼神看着白梦,像是在恳求。 “这……” “哎呦!看你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难道和我这个亲妈还不能说?你就跟我实话实说,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我把你拿主意。” 白梦见青可为难的样子,直接开门见山急问。 白梦看了一下怀里的茶茶,又无奈看了一下白梦。白梦这才意识到,可能青可是不想让茶茶听去,便叫了保姆过来,两人劝说了很久,茶茶才肯跟着保姆去院里玩耍。 保姆带着茶茶出去后,青可把要去纽约寻吴猛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白梦。 白梦听后,坚决反对。她可还盼着李文才做她的乘龙快婿呢!再加上听青可说那吴猛还得了病,她就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不许去,那就是他的报应,谁叫他当初那么对你的,你现在又何必再去自讨没趣,管他是死是活。” “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毕竟是茶茶的亲生父亲,你能不能不说得这么难听?” “呵呵!难听?这就难听了?不是看在茶茶的面上,我可说得更难听。可可呀!你可是个聪明人,放着李文才这样的金龟婿你视若不见,偏偏要把自己往一棵歪脖子树上绑,你这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两母女在客厅里,开始争吵起来,真可谓是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谁也不愿意退让。 </br> </br> 第二百九十七章 四年后的相见 “妈,反正纽约我是去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你也是过来人,若换作是你,让你抛下我和爸爸,去找一个更好的人,你会去吗?”青可去意已决,白梦的劝说对她没有丝毫作用。 “我……这能一样吗?我和你爸,那可是明媒正娶,正正经经的夫妻。” 白梦这么一说,青可反而沉默不语了。 是,她和吴猛是什么都不是,可她就是那么不中用,心里眼里全是这个讨厌的吴猛,根本容不下别人。 此去,她也怀着忐忑的心情而去,她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在等着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带茶茶一起去。 白梦见青可沉默不语,知道自己是戳到青可痛处了,赶紧转变话锋。 她停止了指手画脚,坐到沙发上,心平气和的说:“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去找他,那茶茶更不能置身事外了,你为何不带上茶茶一起?” “我……也想带她去,只是此去凶吉未定,是吉当然皆大欢喜,是凶那茶茶怎么办?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也是,如果那个人心里没你,即便你用孩子也绑不住他。那你放心去吧,茶茶交给我。记住,单方面的爱与被爱都是痛苦的,唯有两情相悦才能长久。我不希望你把茶茶作为筹码,在你们之间的事没有理清楚之前,不要把孩子牵扯进去。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你自己这么一根筋,那别人是帮不上你的,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白梦这次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她原本是想着青可能“良禽择木而栖”,可看着青可这么执着,作为长辈,她也不能把她往死里逼吧!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想多操这份闲心,就由着青可去吧! “妈妈,谢谢你!是我不孝,这么大了还要你操心。” “哎呦!亲母女还说这些生分的话干嘛!路上小心点,凡事谨慎小心些,保护好自己。”白梦像所有送别儿女的母亲一样,告知青可安全第一。 “嗯!”青可用力的点点头,给白梦一个离别的拥抱。 白梦抚摸着青可乌黑的发丝,在妈妈怀里,儿女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永远都是她们最重要的宝。 “路途遥远,前路茫茫,:要不……我让你爸陪你过去?”白梦细细斟酌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青可,提出让尚鑫陪同的想法。 “不,妈,不用,我在国外这四年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只要你女儿不想上当受骗,别人还是骗不了的。”青可从白梦怀里抽离出来,开玩笑似的笑着说。 白梦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了,妈,你和爸也要多主意身体,爸那里你帮我解释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还有,此行可能要用到不少钱,我从公司的账户转了一些出来,你也记得给爸说一下。不然他以为是谁挪用公款,把警察招来就闹笑话了。” “嗯,知道了。” “那妈,我从后门走,茶茶问起你就说我回公司加班,过今天就回来。她也不是难缠的孩子,应该很好哄的。” “行了,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带娃,你不都这么大了吗?” 青可临走,再次向白梦交代了一下茶茶的事。说完,拖着行李箱从后门逃走,在后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她感觉自己很幸运,自己已然这样,父母还能站在自己身后做自己坚强的后盾,让自己不至于无依无靠。 就这样,青可顺利坐上了开往纽约的飞机,开始了她的寻爱之旅。 经过中途转机、等机,她差不多坐了整整24个多小时的飞机,终于平安到达纽约。从飞机上下来,她连热饭也没顾得吃一口,又马不停蹄的乘坐汽车赶往曼哈顿。 她拖着行礼,按照纸上写的地址,边走边问,最后终于在一处唐人聚集处,问到了吴猛和他爸爸的下落。 青可按照路人的指示,找到了那吴猛他们的所居住的那个地方还。 那不是一栋别墅,也不是一套公寓,只是一栋破旧的楼房,楼房里是一间间只有十多平米的蜗居房。 楼道里脏兮兮的,各种瓶瓶罐罐扔得到处都是,条件非常恶劣。 这样的居住条件,在国内也算不上是好地方,更何况是青可这样的大小姐,看到这样的场面,她还是很是意外的,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她甚至能闻出楼道里散发着浓浓的霉味和汗臭味,走道两侧的房间,有的门是大打开的,屋里空间很狭小,堆满生活用品用具。 有的大汉穿着四脚裤,脚上穿着拖鞋,靠坐在门口乘凉。他们见到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青可,个个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像看怪物似的盯着青可看。 她害怕的走在狭窄的走道里,一个一个的看着门牌号,寻找着吴猛他们的住处。 终于,在走道的尽头,她找到了地址上写的那个门牌号。门是关着的,她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久。 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挥起玉拳,瞧响了房门,来开门的是一个满鬓斑白的老人,这人正是吴正雄。门一打开,就飘出一股浓浓的怪味,让青可鼻子很不舒服,她强忍着,没让自己的手去捂住鼻子。 吴正雄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青可,在这里居住的这么多年,除了每个月房东按时上门来收房租水电费之外,平日里就很少有人和他们来往。 “你好,请问吴猛是住这里吗?” 青可趁着吴正雄走神之际,先开口问到。 吴正雄礼貌性的笑了笑,点头回应:“是,请问你是哪位?” 对于青可而言,吴正雄是陌生的,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到底是不是吴猛的父亲。当然,对吴正雄而言,眼前这个气质不凡,穿着时髦的漂亮女人也是陌生的。 “我……我是吴猛的朋友,你是伯父吧?”青可试探性的问到。 “是,我是吴猛的爸爸吴正雄,你当真是阿猛的朋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啊?”吴正雄的口气充满怀疑,他父子俩如今这副样子,还有谁会想起他们呢!他感觉眼前的青可一点也不真实,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伯父,我能进去说话吗” “……”吴正雄愣了片刻,把青可让进屋里,“当然可以,只是地方狭窄脏乱,怕你不愿意进。” “怎么会,谢谢伯父!”青可笑着回应,客气的给吴正雄致谢,紧跟吴正雄身后,进到屋里。 吴正雄一边把青可让进屋里,还一边嘀咕着,“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他这个时候是正常的,就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阿猛,如果你们真是好友,他应该也能认得出你。” 这是一间十多平方的屋子,屋子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放着两张木板床。总而言之,青可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脏乱窄。 吴猛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正在津津有味的用着晚饭,桌上放着一盘不知名的青菜和一碟泡菜,手里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面包,看来是一餐完美的中西结合。 “来,你坐吧!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吴正雄搬了一张椅子到青可跟前,顺便问她姓名。 “我叫尚青可!我爸是青尚集团的董事长。” 青可之所以道明自己的身份,并不是炫耀,也不是为了让吴正雄对自己刮目相看。她只是觉得,若想要和吴猛在一起,就没有必要对他家人有所隐瞒,应当坦诚相待。 青尚集团? 青可的话,的确胜过晴天霹雳,吴正雄惊得目瞪口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青可,整个人都石化了。 吴猛或是听出了青可的声音,或是听到青可那熟悉的名字。他一边嚼着嘴里的面包,一边回过头来看来人是谁。 他这一回头,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两双眼睛就那么紧紧的看着对方,屋里一下变得异常的安静。 吴猛再没有当年那般意气风发,满脸胡茬,面容憔悴,头上那一头长发,油腻腻的贴在脑袋上,像是太久没有清洗。 他如今这副样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邋遢。 病魔已经将他折磨成不成人样,起初,吴正雄还瞒着他,尽量去配合他的每一个人格。 后来,吴猛渐渐意识到自己有病,而且是病的不清,他虽然一边很用心的配合医生治疗,但他的精神却因此而崩溃了。 他不再追求理想,不再追求爱情,不再追求玩乐享受,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除了一日三餐,他几乎不闻不问任何事情,终日郁郁度日,坐等生命的尽头。 青可看着眼前的吴猛,心里一酸,眼眶里挤出泪花。 她从椅子上腾起,含情脉脉的看着吴猛。吴猛也放下了手里的面包,从小凳子上站起身来。 由于空间太过狭窄,两人的距离并没有很远。这样,双方都可以更清楚的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青可没能先开口,她真的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 “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吴猛开口了,可语气并没有青可预想的那么温柔,还带着责备和不悦之意。那涣散的眼神里,似乎还夹杂着丝丝嫌弃之意。 </br> </br>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女追男 果然,他都这样了,还是这般讨厌自己。 青可有些失落,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难过。曾经她以为,吴猛是身不由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和恨意,才故意说那些话来气自己,故意用行动来伤害自己。 可……吴猛已经这样了,再加上阔别四年,就是天大的误会也该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如果他曾经是真心爱过自己,此刻应该是欣喜,应该是一个久违的拥抱,而不是这副冰冷刺骨的表情。 “我真的就只是你报复的筹码吗?你真的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半响,青可才问出了埋藏在心底四年的疑问。 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她却耗费了自己全部的勇气。 吴正雄看两人这阵势,再加上两人半天才憋出的两句对话,他好像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这种时候,他若还不识趣的待在屋里,那可真的就尴尬了。他抓起桌上的一个面包,低声对两人说:“你们慢慢聊,我去楼下遛弯。” 他说完走出门去,顺便将房门轻轻带上。 吴正雄出门后,吴猛脸上掠过一丝闪躲,他转身坐回凳子上继续吃他的面包。 青可见吴猛不理她,把刚才的问题再复述了一遍,“我真的就是你报复的筹码吗?你真的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这些还重要吗?”吴猛还是没有忍住不理会青可。 “当然!”青可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现在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就算知道结果又能怎么样?”吴猛的表情很无奈。 “当然重要,如果你真的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宣布正式追求你,我要大声告诉你,我尚青可喜欢你吴猛。如果一切都是误会,那么就皆大欢喜,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吧!” 青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变得这么直白。比以前追文才那会儿还要直白,这或许才是真爱吧!真正爱一个人,真的是可以抛弃任何东西,披荆斩棘朝着对方心里去。 青可的话,很明显让吴猛也大吃一惊,他拿着面包的手,都因为吃惊而情不自禁的颤抖。 青可的表白,反而让他无言以对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青可,可自己当初是被驴踢了,为了一己之私,故意去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现在后悔又能怎么样?青可穷追不舍又能怎么样?自己如今这副样子,如果和青可在一起,对青可而言是拖累、是无边无际的地狱。他已经伤害过青可一次,绝不能让自己再伤她一次。 青可见吴猛还是不作声,她冲过去,半蹲在地,抓住吴猛的衣领,“吴猛,难道你就是这样一个懦夫吗?连承认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勇气也没有吗?是与不是难道都那么难说出口吗?” 她有些激动,四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即将爆发。 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滴落在吴猛伤痕累累的心里。 此刻,吴猛心里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自己深爱的女人,不远万里前来寻他,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他应该做梦都能笑醒才对。 可—— 一切的一切还是在这可恶的病上,上天是想在为他关上门时,再为他打开一扇窗吗? 不,这样的怜悯他不需要,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他更有资格拥有青可的爱,而他——不配! 他一狠心,冷冷的回到:“是,你就是我复仇的筹码,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你,你滚吧!别再到这里来自取其辱了。即便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缺你这样的女人。” 这番话,吴猛说得是有多违心,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如刀绞般痛。 他尽量压制住内心的痛苦,免得自己不受控制流泪。 是的,他这番话,真的如寒风利刃般,一字一句都让青可的心揪着痛。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就那样难过的看着吴猛的脸,看着他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 许久,她破涕为笑,只是这笑是苦笑,“好,我就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追你,吴猛,我要你做我的男人,一生一世那种。” 青可说完,没等吴猛回答,就扑了过去,主动给吴猛送去强吻。 吴猛试图挣脱开的,可这样的想法没有维持两秒,他就妥协了。 他被青可扑到在地上,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就在地板上开始了一场迟到四年的翻云覆雨。 吴猛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汗臭味,但在真爱面前,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青可根本就没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吴猛原本就深爱着青可,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她这洪水猛兽般的进攻,这场翻云覆雨都是水到渠成的问题。 事闭,青可带着几分羞涩穿好自己的衣服。 不管下一秒吴猛所说的话有多难听,说她不知羞耻也好,说她下贱做作也好,她也下定决心,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吴猛一定是能给自己幸福的那个人。 “考虑得怎么样了?做我男人怎么样?一生一世那种。” 青可再次问到之前那个问题,她深知吴猛的性格,在他面前,自己无须什么矜持,一定得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才行。 “可可,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这会儿还是好的,说不定下一秒你是谁我都不记得了。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你。” 吴猛终于还是妥协了,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对待青可。 他看着窗外的晚霞,背对着青可,表情很沉重。 那声音很没底气,再加上是背对着青可的,青可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清楚。 青可听后,扑到吴猛身后,紧紧环保住他的腰。 “不,我要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吴猛,答应我好吗?让我陪着你看日出日落,陪你面对所有的喜怒哀乐,我会竭尽全力为你治病。” “可可,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这病也许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阿猛,这不重要,即便治不好也没事,只要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你在乎。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你知道没有你消息的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能不能别让我再去过没有你在的生活……” 青可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表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之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吴猛背上的衬衫上。 通过这泪水,吴猛即便不看青可的脸,也知道她的表情有多痛苦。 他是爱青可的,怎么能禁受的住青可这般真情告白,他终于卸下所有的防备,敞开心扉来接纳青可的感情。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青可,而且还能和她再续前缘。 青可来之前,他真的打算就这样昏昏暗暗度过余生的,对人生、对余生没有丝毫所求,比以前醉生梦死的日子还要暗淡无光。 他微微转过身来,含情脉脉的看着青可。 “可可,我现在可是什么也没有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挥金如土的吴少,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没办法解决,更谈不上养家,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吴猛牵起青可的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青可紧紧握住吴猛的手,生怕他再拿开,“阿猛,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有信心,相信谁也没办法难为我们。答应我,不要把我推开好吗?” 吴猛终于点头了,他将青可搂入怀里,一起并肩看落霞满天。 “可可,谢谢你!我吴猛这辈子能遇到你,应该是花光了一生的运气。从今天起,我一定配合医生,按时吃药,争取早日还你一个真正的吴猛。” 听到吴猛这么说,青可感动得不行。 她原本以为此行会很艰难,不会像今天这么顺遂如意。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现在看来,之前是多虑了。 “真正的吴猛?那现在你是不是以前的吴猛呀?” 吴猛嘴角微微上翘,“你觉得呢?” “啊?” 青可别过头来,看着一脸坏笑的吴猛。 说真的,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格分裂。只知道人格分裂就是一个身体里,住着两种思想,有的是两种人格各自存在,根本不记得彼此做了什么,而有的却会记得另一个人格所作所为,占主导作用。这也是她上网查的,准不准确就不得而知了。 “逗你呢?另一个自己,听我老爸说,比以前我最坏的时候还恐怖,而且一次比一次过份。后来,老爸怕我出去闯祸,等那个我出来的时候,就直接把我绑在家里,等真正的我回来才把我放开。” 两人像久违的好友,开始聊彼此没陪伴在左右时发生的事。 “这么严重吗?”青可有些意外,惊讶的问到。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那个我很聪明,他为了获得自由,后来他学会装成真正的我来欺骗我爸,骗我爸给他自由。” “呦喂!嘿嘿!这么聪明吗?我发觉我有点喜欢你另一个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见他噢!我是不是赚大了呀?可以一女嫁二夫,哈哈哈……”青可一脸花痴样,说着说着忍不住捂嘴笑。 </br> </br>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另一个人格出现 “你……”吴猛看到她如此得意扬扬,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两人又像回到以前一样,打情骂俏起来。 “诶!问你个问题,你出国前,那次在柏树林,欺负我的人是你还是他呀?” “柏树林?什么柏树林?我怎么不记得了。” 青可这才明白,在那个时候吴猛的人格已经开始分裂了。而且那个人格远比吴猛他们所知道的更可怕,他虽然不是吴猛本人,居然却继承了吴猛原本的记忆。 难怪吴猛可以把自己的病隐瞒得这么好,是因为那个他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让所有人都无法怀疑,只是他自己记不住而已,醒来之后完全忘记那个人格的所作所为。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得这病的?” 吴猛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是我爸发现不对劲,才带我出国的,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真的病了,只是觉得记忆总是断片。” “不管了,你只管明天乖乖跟我去医院,积极配合就行。” “嗯!” 青可看着像小绵羊一样温顺的吴猛,心里甜甜的。 她依偎在吴猛肩膀上,看着慢慢被黑夜吞噬的晚霞。 既然吴猛记不得柏树林那次,那她决定先不告诉吴猛茶茶的事,让吴猛安心治病,等他病好了,她在把茶茶作为最好的礼物送给他。 第二日,吴猛父子就跟着青可搬出那狭小的房间。 青可打听了一家治疗人格分裂最好的医院,而且花高价位吴猛请来专家。有青可雄厚财力的支持,再加上青可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吴猛重燃对生活的信心。 他的病一天一天看着好转,当然,青可也有幸见到了他的另一个人格。 那日正午,阳光明媚,青可躺在陪护椅子上小歇。 另一个人格可能是感觉到即将被慢慢扼杀的危险,同吴猛的潜意识展开了一阵激烈的决斗。 吴猛躺在病床上,手脚不停的用力挣扎,额头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表情痛苦,像是在做一场很恐怖的噩梦一般。 最后,另一个人格终于胜利了,他成功把自己唤醒,强行让吴猛沉睡。 他睁开双眼,看着这个久违的世界,脸上露出邪恶的表情。 他和吴猛不同的是,脑里虽然保存着吴猛的记忆,但他却又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他性格残暴、易怒、偏激、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喜虐和以破坏为乐。 医生说了,吴猛之所以分裂出这样的人格,应该是曾经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青可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心中还生出满满的负罪感,她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爸爸囚禁吴猛造成的。 他别过脸来,看到了睡得正想的青可。 呵呵!美女,好久不见呀!你可让本少爷想的好苦。 他弹坐起来,纵身跃下,将被子撕破,扯出几条布条,趁着青可熟睡,轻手轻脚将青可的脚绑在椅子脚上,将青可的手反绑在椅子背后,事罢,看到他的杰作,他满意的笑了。 他朝着门口走去,将病房的门反锁起来,像猛兽一样朝着青可扑去。 青可从梦中惊醒,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疯狂啃咬的吴猛,她大叫着,“阿猛,你干嘛呢?这是在医院,你放开我,听到没有?”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手脚也被绑着,“你……你干嘛把我绑起来?快给我解开,别闹了好不好?” “贱人,装什么纯,你这么千里迢迢来找那个废物,不就是来找虐的吗?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满足你啊!哈哈……” “你不是阿猛?” “废话,我怎么可能是那个废物,他居然还真会喜欢仇人的女儿,这种没用的废物,就不配拥有这具身体。他就知道逃避,我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的睡,睡到天荒地老。” “医生,来人啊!救命呀!有没有人,护士……”青可不想和这个陌生的吴猛多说话,她冲着门口大叫大喊。 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药才能让吴猛安静下来,才能唤醒他。 可不知道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护士什么的都去午休了,任凭青可再卖命的喊,也没有人来解救她。 “我还没把你怎么着呢!你叫什么呀!” 吴猛见她大喊大叫,有些生气,一耳光给青可扇到脸上。 他说得可真够轻松,没做什么,青可冷笑。 她脖子上、肩膀上已经被他咬出一个个快渗血的牙印,火辣辣的痛。 他撕开了青可的衣服,就在病房里强行和青可翻云覆雨了一场。 他一边行兽行,还一边嘀咕着四年了,四年了,还是当年的味道。你可想死我了,几次都想回国去找你叙旧情,每次都被这父子俩给破坏。啊……还是那么鲜嫩,爽……啊…… “阿猛,你醒醒呀!你快醒醒,我是可可呀,你快回来,不是说好了今天我们一起去楼下看日落的吗?你怎么能爽约呢!快醒醒,阿猛……” 青可试着唤醒吴猛,眼里含着泪花,带着哭腔说着。 “闭嘴,臭三八,别以为你陪老子快活过一两次,老子就会对你怜香惜玉,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把你卖到卖肉的地方去。” 青可的话,不但没能唤醒吴猛,反而激怒了眼前这位。他狠狠甩了青可几个耳光,让她闭嘴。而他气得在屋里徘徊跺脚,像一个疯子一般。 青可意识到这个人格想留下来的强烈欲望,自己说得越多,反而越会激发他想留下来的意识,对唤回吴猛没有一点帮助。 于是,她选择沉默,不管他接下来还想做出多么恐怖的事,她都会默默的忍受。也许,他自觉没趣,心中想留下来的意识就会减弱。 这就是以退为进,以静制动。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了呢?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一下哑巴了呀!” 他见青可不说话,冲过去狠狠的用手掐住青可的下巴,咆哮着。 青可不气也不恼,表情很淡定。 吴猛气得抓狂,脱下身上的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从青可的钱包里翻找出所有的现金带到口袋里。取掉青可手腕上的表,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戒指,反正他认为能换成钱的一样也没有放过。 青可意识到他可能要走,这才急了,“你要干嘛?要去哪里?” “管你屁事。”吴猛冷冷的回到。 前一秒还是宠爱她、温柔细语的好男人,后一秒就变成这样的粗汉,青可着实有些适应不过来。 “你给我走着瞧,你不是爱他吗?我倒要看看你是爱他的身体,还是爱他的人。我现在就带他的身体去好好享受一番,告诉你吧!这四年,从我身上爬过的女人,比你吃的盐还要多,反正你们不是想方设法要让我死吗?好啊!死之前,我也要拉着他垫背。先去好哈爽一番,然后再去找个有艾滋病的女人共度良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他,能不能和他一起共生死,哈哈……” 青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格居然会这么极端,她被他的话吓得直冒冷汗。 “不要,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吃,如果他死了,你不是也照样会永久消失。你冷静一点,有什么我们可以商量,千万别冲动。” 他看到青可吓得脸色苍白,更加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你怕了,哈哈……也或者,我去杀个人,等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竟然要在牢里度过,或者执行死刑,那不是更刺激?哈哈哈……” 青可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格,是一个病态的人格,他根本没有正常的思想,满脑子都是些极端的想法。 吴猛身体里住着这么一个可怕的人格,青可无法想象,这四年,吴猛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不……你千万别冲动,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满足你。” 青可温声细语的劝说着他,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让他发怒,脸上也一直保持着微笑。虽然她心里很痛苦,但必需得忍。 “我想要什么?”他开始若有所思的在屋里徘徊着,嘴里一直嘀咕着“我想要什么”。 “对,你想想,你想要什么?”青可见他的情绪稍微缓和,继续强调这个问题来分散他的极端想法。 突然,他猛的凑到青可面前,冷冷的说“我当然是想活下来啊!我想一直留下来,你能给吗?” “这……” “这什么这,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庸俗的人类,除了欺骗,还能做什么。你是不是认为我也同那愚蠢的吴猛一样那么好骗,想骗我把你放开,你又好去找那些医生来,将我赶走?”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怎么会骗你呢?不管是你还是吴猛,你们可都是一个整体呀!都是我深爱着人,我不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你有没想过对他好也就是对你自己好,天下哪里有人自己为难自己的不是?” “谎话连篇,你和他们一样,又想用花言巧语来骗我,真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吗?”吴猛没耐心再听青可叨叨,说着从青可身上爬起来,准备朝门口走去。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还记得四年前柏树林那一次吗?” </br> </br> 第三百章 你当爸爸了 吴猛和这个人格虽然判若两人,但这个人格当时是真喜欢上了冷傲的青可,和青可的那一次翻云覆雨,他至今还回味无穷。 青可说到四年前的那一次车震,还真的让吴猛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青可豁出去了,她想用茶茶的存在,来阻止这个吴猛去做极端的事情。她相信,虎毒不食子,这个人格就算再残暴,应该也会看在茶茶的面上手下留情不是。 吴猛折回青可身边,色眯眯的说“怎么?四年过去了,你还想再重温一次吗?” “不不不,不是……就因为那次,我怀孕了,而且我还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很漂亮的女儿,现在已经三岁多了。是你的孩子,你已经是爸爸了,不可以再这么任性,要担起做爸爸该有的责任,你也不想孩子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吧?” 青可很快就适应了吴猛的双重人格,她开始把眼前的吴猛当作另一个人来对待,把他当作茶茶的亲生爸爸来对待。 “孩子?爸爸?”吴猛显然对这件事有点懵,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青可。 青可看出吴猛心软了,她赶紧趁热打铁说“对,你当爸爸了,我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吴茶茶,她一直都想见爸爸,难道你不想见见女儿吗?” “……”吴猛欲言又止,在屋里徘徊着,“不对,这一定又是你想的另一出谎言,想用孩子来让我放开你是吧?那样你又可以和这个混蛋吴猛双宿双栖了,是吧?” “不,我说的是真的,你手里的手机,就是我的手机里有孩子的照片。不信你可以打开来看看,一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她的眼睛长得像你,还有眉毛,眉毛也长得像你。”青可有些激动的说着。 吴猛这才犹豫的打开手里的手机,翻看着手机里茶茶的每一张照片。 茶茶的笑真的很甜,茶茶真的是太可爱了,可爱得让这个冷血的人格也被酥化了。看着看着,他嘴角居然微微上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我没有骗你吧!这就是茶茶,现在已经三岁三个月了。你拥有吴猛所有的记忆,你应该能够记得,除了那次在柏树林我们那个过,就再没有在一起过,这不是我想编造就能编造出来的。” “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我的种,说不定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呢?”他稍稍缓和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不,我怎么可能和别的人在一起呢?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吴猛的感情有多深的。因为那次出现的是你,所以吴猛根本就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件事,若说他不信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还会怀疑呢?我有什么理由背叛了你,还要千里迢迢来寻你。茶茶想爸爸,你收手吧!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团聚呀!” 吴猛彻底被青可说服了,他非常犹豫纠结,他想见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想弄清事情的真假,想尝试一下当爸爸的感觉。 青可原本是想再加一把火,让他的思想彻底被自己征服,乖乖将自己放开。 这时,护士和医生赶到,发现病房门打不开,又看见青可衣衫不整的被绑在躺椅上,医生和护士都在外不停大喊大叫。 “喂!里边的人没事吧?门怎么反锁了呀?你们没事吧?” 青可一看救星来了,也顾不得再费力劝说这个人格,她开始大声呼救,“救命呀!救命呀!快救救我,医生,护士,救我呀!” 虽然隔着门,但医生和护士都听着了青可的呼救声,医生赶紧让护士去护士台取钥匙来开门。 吴猛见状,又被再一次激怒,他冲过去掐住青可的脖子,疯狂的谩骂“你这个八婆,果然又是在骗我,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臭三八。居然拿这种事情来骗我……” 门外的医生和护士见状,急得猛拍门板,“先生,先生,你冷静一点,快住手,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青可双手被绑着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吴猛大力狠掐脖子。 幸好医生护士跑进来及时,阻止了吴猛,强行将他按回病床上去,并且替他打了镇定剂。 男医生见青可衣衫不整,都主动回避自己的视线。护士们帮她把手脚解开,她慌忙穿好自己的衣衫。 青可穿好衣服,第一时间就是关心吴猛的安危,“医生,他怎么样?” “替他打了镇定剂,不会再攻击人了。” “医生,不是说吴猛的病情已经稳定,很快就会痊愈了吗?为什么另一个人格又会突然跑出来?” “这……听说过回光返照吗?那个人格应该感觉到危险,极力控制主体的意识,强行分离出来。” “那……等他醒了,会恢复本来的意识吗?” “我们会再给他用药,他的情况已经好转,你也别太担心,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痊愈的。你要给病人一些时间,不能太着急,免得适得其反。” “好好好,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谢谢医生,你们一定要治好他。” “我们会的,这是我们的责任。” 医生护士们围着吴猛捣腾了一会儿,都纷纷散去,又留下青可和吴猛独处。 青可还是寸步不离的陪在吴猛身边,期待着待会儿醒来的是她深爱着的吴猛。 黄昏时分,吴正雄来送给两人送煲好的鸡汤,吴猛的镇定剂药力都还没有过,还处在昏睡状态。 “尚小姐,我煲了鸡汤,你过来喝点吧!阿猛还睡着呢!” 一个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老板,经过四年底层生活的历练,已经学会自己洗衣做饭煲汤做家务。 “伯父,你叫我可可就可以了,不用尚小姐,尚小姐的叫,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吴正雄一边盛汤,一边笑着回应,“好好好,可可,来,喝一点吧!最近你照顾阿猛辛苦了,喝点汤补补精神。” 青可闻了一下冒着热气腾腾的汤,笑着回应,“谢谢伯父,真香。” “可可,你别这么说,是我和阿猛要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阿猛的病也不会好得这么快。你是我们吴家的大恩人,要说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吴正雄面带愧疚的说着。 “伯父,你严重了,我和阿猛早晚会在一起的,到那时,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本就该相辅相持不是,你这样说,就真的不把我当自己人看。” 青可的一席话,让吴正雄感动得眼眶都濕润了。 “怎么会呢?你能看上我家阿猛,是我家阿猛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是我们吴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可是青尚集团的大小姐呀!我……我真怕我家阿猛配不上你……” “伯父,你别再这样说了,你再这样说,那我可真的走了,不管阿猛了噢!”青可开玩笑似的对吴正雄说着。 吴正雄知道自己多话了,赶紧转变话锋,“今天阿猛怎么这么能睡,这天都黑了,他还睡得这么沉。” “噢!不是他睡得沉,是刚刚那个他出现了,医生为了让他安静下来,给他打了镇定剂。” “什么?不是怎么久都没再出现了吗?怎么……”吴正雄担心的看着熟睡中的吴猛。 或许是吴正雄的话吵到了吴猛,也或许是那熟悉的鸡汤味刺激了他,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睁大两只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吴正雄。 “阿猛,你醒了?我煲了鸡汤,给你盛一碗。”吴正雄看着吴猛醒来,赶忙去帮他盛汤。 青可放下手里的碗,激动的坐到床沿上,抓着吴猛的手嘘寒问暖,“阿猛,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饿不饿?” 吴猛坐起身来,靠坐在床头,傻傻的盯着青可,没有吭声。 青可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的摇着吴猛的胳膊问“阿猛,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别吓我好不好?” 吴正雄见状,端着汤碗候在旁边,也担心的问“阿猛,你这是怎么了,可可问你呢!你吱个声,睡傻了吗?” 现在的吴正雄,可把青可看得比吴猛更重要,他可是把青可当作宝来看待,可不允许吴猛对青可有丝毫的怠慢。 “伯父,你别吼阿猛,他这个时候需要家人的爱,医生说了,这样有利于他的病。”青可见吴正雄吼吴猛,还替吴猛说话。 “这样啊!那我以后尽量注意着点。你小子,知足吧!能遇到可可这么好的姑娘,是你小子的福分,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他动不动就当着青可的面夸青可一番,是真心觉得青可是上天赐给他们家的福,也以此来减轻自己内心的惭愧感。 吴猛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吴正雄,又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青可,终于开口了,“我要见孩子?” “啊?”青可惊得张大嘴巴。 “孩子?”吴正雄也是满头雾水。 “我要见孩子,越快越好。” “你……你不是吴猛?” “废话,他怎么可能会拥有我的记忆。” 原来还是那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原本的吴猛还在沉睡。 青可满脸疑惑,皱着眉头看着吴猛。 医生不是说吴猛醒来就会恢复正常吗?怎么……怎么……这个讨厌的家伙还在? </br> </br> 第三百零一章 协商成功 吴猛看青可愣着不说话,有些生气,怒言:“干嘛?不愿意?还是你所说的全部都是谎话?还是你也和这个老家伙一样,为了唤醒那个窝囊废,故意编些谎话来让我分神,让那个窝囊废可以有机可乘是不是?” 青可见这个吴猛不信,情绪也比刚刚醒来时激动,她抓着吴猛的手也紧了紧,慌忙的解释:“不,我没有,我说的真的都是事实,你相信我,阿猛。” “别叫我阿猛,我有名字的,我叫吴皓竭,皓月当空的皓,竭尽全力的竭,叫我阿竭,别再叫我那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听到没有?” 原来这个人格还为自己取了个名字,他听青可“阿猛阿猛”的叫得那么亲热,心里实在是超级不舒服,咆哮着让青可叫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好好好,阿……竭,你别激动,我叫你的名字就是了。” 他听青可真的叫自己阿竭,情绪缓和了许多,继续问刚才的问题,“我要见孩子,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这……”青可支支吾吾,看孩子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吴猛现在这种状况,她怎么放心让他回国。眼看着病情有所好转,这一回国,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吴正雄端着鸡汤站在旁边,满脸疑惑的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人。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不是……先等一下,你们俩左一口孩子,右一口孩子,到底什么孩子呀?” 青可想着这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再加上急性子的吴皓竭应该也没有耐心等着她慢慢给吴正雄解释,随便说了句搪塞过去,“嗯……伯父,这个我稍后再慢慢跟你说。” “管你什么事?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喝你的鸡汤,别耽误我和女儿见面的正事。” 吴皓竭听吴正雄插嘴,毫不客气冲着吴正雄吼道。 他毕竟是半路杀出来的,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当然对吴猛这个亲爹没有什么常人的父子感情。再加上本体吴猛以前和吴正雄关系也不好,像他这种因为极端而分裂出来的人格,更加的把这层关系邪恶化了,对吴正雄除了敌意就是敌意。 “我……”吴正雄知道儿子病着,心里委屈也不敢吱声,欲言又止。 青可也不敢斥责眼前这个吴皓竭的,怕把他激怒又和下午一样。 她只能劝吴正雄出去,以免他激怒吴皓竭,“伯父,要不你去外边走走,让我和阿……猛……阿竭单独聊聊。” “行,那我下去给你们买点水果和饮料上来。”吴正雄还能说什么,除了答应,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把鸡汤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好了,那个讨厌的老家伙已经走了,说正事,带我去见孩子。也许,等我见了孩子,一高兴,就把这个身子还给那个窝囊废。不然,这次只要我不愿意走,他就不可能再出来。” “你……你把阿猛怎么了?” “呵呵!明明就是一样的长相,一个身体,你却口口声声只关心他,所有人都关心他,有谁关心过我?” “……” “行了,别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不稀罕。” “那……阿猛呢?你为什么说只要你不愿意走,他就出不来?” “呵呵呵呵!”吴皓竭冷笑一声,松开青可的手,双手环胸,“你知道我这次出来有多么不容易吗?我和他打了一架,把他打晕后,将他绑了起来,如果我不回去把他放开,他永远都会困在另一个空间,再也回不来了。” 青可听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精神病人的世界,是她这个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她无法求证吴皓竭话的真假,但担心还是无法避免的。 “你……你们真的能在另一个空间交流?” “怎么?不相信?那你大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可没有耐心等太久。” 青可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吴皓竭,他是怎样的人,她白天已经领教过了。现在他能这么安静的和自己商量,很显然孩子的存在的确对他起到了牵制作用。 “你是知道的,你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回国的,不然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 “还是因为他,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个窝囊废?那我算什么?明明和你行鱼水之欢的是我,我才是孩子的爸爸。你为什么总还想着要赶我走,我们一家三口过日子不好吗?” 青可对吴猛的担心,反而让吴皓竭生嫉妒,他扔掉被子和枕头,用力抓着青可的肩,疯了似的摇晃着青可。 “阿竭,阿竭,你冷静一点……好好好,我……我答应你,答应让你见茶茶……” 青可见他情绪激动,赶紧改了口,答应让他见茶茶。 他听到青可答应,这才松开青可,“什么时候动身?” 青可脑子开始飞速转动,她不想冒险拖延,万一吴皓竭说得是真的,她很可能会害了吴猛。 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先让他见见孩子,稳定他的情绪,再去找医生慢慢想办法。 “阿竭,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在国内还是有一些名气,你的出现必定会引来很多媒体。你和阿猛毕竟同用一个身子,若你现在这种状况回到国内,那些记者不知道又要怎么写了。你也不想孩子被别人指指点点,影响她健康成长吧?” 青可权衡利弊,用孩子的前程来劝说吴皓竭。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女儿了吗?” “要不……要不我把孩子接过来,到医院来陪你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吴皓竭斜着眼瞪着青可,沉默很久,突然狂笑,“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现在就去,快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我的宝贝女儿,哈哈……哈哈哈……” 他这么夸张的反应,倒是把青可给吓了一大跳。 他见青可出神,给青可一巴掌拍过去,“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办。” 果然神经病的世界无法理解,前一秒还是个渴望为人父的男人,后一秒就变成了虐待狂魔。 真是的,动不动就动手,真是个疯子。也不知道吴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会分裂出你这样的怪人。 青可摸着火辣辣的脸,心里委屈得不行。 “这大晚上的,明天再去吧!不过,你可得答应我,见了孩子,放过吴猛。” “威胁我?” “不,我没有,但是……这是我的条件,你应该能感受得到,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如果阿猛不回来,这个家永远都不会完整,因为你代替不了他。” “嘿嘿……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才是一家三口,我始终还是那个多余的是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四年,我等了阿猛四年,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属于阿猛的。你已经占用他的身体太多次了,你知足吧!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的强行霸占着,而不问主人同不同意。” 青可觉得自己一直妥协也不是办法,她发疯似的在房里手舞足蹈。 “求你,求你放过阿猛吧,成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好不好?你走之前,我会答应你,让你好好享受一次为人父……算我求你了,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答应我,只要我让见了孩子,你就把阿猛还给我吧!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你回到你的世界去吧!我求求你了……” 青可说得泪如雨下,她真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吴皓竭面前,声泪俱下。 “你……你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可不是那个窝囊废,才不会吃你这一套。” “阿竭,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看在孩子的份上,还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求求你!” “你给我起来,让我低着头和你说话,脖子痛。我们才是一家三口,我才能给孩子完整的家。” “你心里很清楚,孩子可以分不清谁是谁,但是我可以分清,我不可能把你当作阿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 青可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吴皓竭的手,泪眼婆娑的的苦苦哀求。 “哎呦!烦死了,行行行,答应你,只要见到孩子,我可以考虑放那个窝囊废出来。毕竟孩子是我的,我也不希望她过得不好。” 在青可的感化下,吴皓竭终于松口,他答应见了孩子就会放吴猛出来。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青可听吴皓竭这么说,立马破涕为笑。能这么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解决,她真的打心底开心。 协商成功,青可开始叮嘱吴皓竭,茶茶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她可不想被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格给吓坏,“嗯……好,谢谢你,谢谢你,阿竭,我明天就去让我妈把茶茶带过来。茶茶做梦都想见到爸爸,她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到时候,你可不能再这么凶巴巴的,会吓到孩子的。” “凶巴巴?我怎么可能凶巴巴,那可是我女儿。行了,饿了,我要喝鸡汤了,记得明天早点去办理。”吴猛和竭说完,满意的端着柜子上的鸡汤津津有味的喝起来。 青可见他情绪稳定下来,独自走到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去静坐。她想去找医生问问,看吴皓竭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能掌控本体的意识。 </br> </br> 第三百零二章 只剩吴猛蒙在鼓里 可她不放心把吴猛一个人丢在病房里,她在等,在等吴正雄回来。等吴正雄回来,她就一定要去找医生问个清楚。 但无论吴猛他说的是真是假,把茶茶接过来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也许,有个更重要的人等吴猛,吴猛就会没有那么容易再被分裂出来的人格战胜。 吴皓竭狼吞虎咽的把一碗鸡汤喝下肚,半躺着翘着二郎腿,哼着当下流行的歌曲,看着窗外的星空,表情很悠闲自得。 吴正雄提着半袋水果,从走廊的转角处转过来。 他原本想,若两人还没有聊完,那就在门口靠一会儿。可一转过墙就看见靠在门口的青可,他反而有些担心。 难道两人又谈崩了? 他加快脚步朝青可这边走来,青可眯着眼睛,表情看起来很累。 是啊!这段时间青可没日没夜的陪在吴猛身边,出力又出钱,的确是身心疲惫。 他不忍心叫醒青可,凑到病房门上的透明窗口往病房里看了看,他看吴猛情绪很稳定,倒是松了口大气。 他怕把青可吵醒,将手里的水果袋子轻轻放在门口的椅子上,然后自己也挨着青可坐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虽然是晚上,但走廊里还是时不时的有人来来回回,青可根本没法真正熟睡。约莫十多分钟,她就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誒!伯父,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没叫醒我?” “我也刚回来,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你。” 青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已经指着九点钟的方向,“哇!不知不觉就九点了,伯父,你吃过没有?没有我去买点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我想着你们可能聊得久,就在楼下吃了一点,你和阿猛都还没吃吧?饭盒里不但有鸡汤,还有饭菜,你快进去吃点,以后别去外面买着吃了,外面的东西哪里比得上自己家里做的。想吃什么就给伯父说,伯父给你做。” 吴正雄现在不再是以前富甲一方的老板,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帮上的忙也就只有这一日三餐了。 “谢谢伯父,你真好。”在吴正雄这里,青可感觉又体会到父爱。 “可可,别这么说,你再这样说,伯父可真的无地自容了。”吴正雄停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好奇,“可可呀!刚才你和吴猛说的孩子是怎么会事?” 青可没有犹豫,还有些害羞的垂下头去,“伯父,我说了,你可别嫌弃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这未婚生女,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不知道吴正雄思想古不古板,会不会因为这样,对她另眼相看。 而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当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吴猛逼迫的吧? 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需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待会儿自己下不来台。 “啊?”青可这样说,吴正雄露出担心之色,“你说吧,你是个好姑娘,不管你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我相信你都是有苦衷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吴正雄唯一的儿媳妇。” 吴正雄听出青可的话中话,知道青可有所顾虑,而他要做的,就是给青可一颗定心丸。不管青可说不说,他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伯父,你真好,阿猛有你这样的爸爸,是他的福分。其实吧,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年前,在你带着吴猛出国后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孩子是吴猛的,我试过找到吴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找了好久还是没有你们的消息。” 吴正雄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他没有出言去打断青可。 青可也没有停顿的慢慢向他叙述着,“我也试图把孩子拿掉,但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我一个人跑到国外,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儿。我一个人带着她在过外生活了三年多,直到前不久才带她回国,并且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我父母。” 等到青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完,吴正雄才出声,“可可,这是好事呀!若不是当时我们家道中落,阿猛又患上这样的病,恐怕你们俩早就在一起了。我听阿猛说他想见孩子,你都告诉他了?” “不,阿猛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知道这件事的是他的另一个人格,中午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我逼不得已把孩子的事情说出来。” “没事,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等阿猛病好了,你们就可以一家三口团聚了。那你答应让他见孩子了吗?” 青可微微点点头,“明天我就打电话回去,然后我妈把孩子带过来,陪着阿猛治病,这样说不定还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吴正雄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这样太好了,我我升级了,当爷爷了,孩子是叫茶茶是吧?” “是的,伯父!” “那她喜欢什么?这第一次见面,我可不能空着手见我孙女”吴正雄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赶紧追问青可。 “伯父,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不用特意为她去准备忙乎,孩子很好哄的,随便一些小玩意她都能乐上半天。” 吴正雄好像可不怎么赞同青可的说法,反驳道:“这怎么能马虎呢!小孩子的心很敏感的,第一印象不好,以后很难相处的。” “这样啊!那巧克力、洋娃娃什么的,都可以。” “巧克力、洋娃娃是吧?好好好,明早我早点起来去准备。”吴正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想见小孙女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青可和吴正雄聊完,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不知不觉的,一晃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只顾着和吴正雄聊茶茶的事,差点忘了正事。 “伯父,你在这里先看着点,我有点事情想去问医生。这也不晚了,等我回来你就回家去歇着。” “行行行,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青可给吴正雄交待完,就急急的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夜晚,医生的办公室里很安静,就医生一个人对着那台笨重的电脑在敲敲打打。青可轻轻敲了门,得到医生应可后推门进去。 青可坐到医生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客气的给医生打招呼:“医生,你好!” 注:这是在纽约,医生也是本地人,青可同她们交流也是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但为了方便阅读,故此还是用中文叙述故事。 医生也很客气的回应青可:“你好!” “我是208号病房吴猛的家属,有些问题想请教医生。” “208号房吴猛,稍等一下,我调看一下资料。” 医生每天经受的病人很多,再加上这个只是在这里值班的医生,并不是吴猛的主治医生。他要回答青可的问题,必需得先简单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 他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好,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就是我男朋友他这种病,有没有可能分裂出来的人格控制主体意识,让主体的意识永久沉睡,再也恢复不了正常。”青可简单明了的阐述了一下自己想问的事。 “这种情况是有的,有的病人分裂出来的人格意识求生欲很强。或者在潜意识里,他就认为这分裂出来的人格,才是真的自己,彻底将原本的意识推开。” “那能通过药物强行将这不正常的意识驱逐吗?” “有的能,有的不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药到病除的,也要因人而异。” “这样啊!”青可现在有点相信那个叫吴皓竭的人格说的话了。 她有些担心,怕这个人格见了茶茶,就更舍不得离开,强行霸占着吴猛的身子。这可就让她为难了,这硬的也不行,软的也不行,难道真的只能让这个混蛋摆布。 医生见她皱眉,继续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朋友的病情还算稳定,再用几个疗程的药,应该就会痊愈。你若真担心,就好好的和他聊聊你们以前的事,没事多带他熟悉的地方,尽量留住他自己的意识。这就和失忆是差不多的,除了药物之外,也需要感情治疗。”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配合你们。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青可给医生道了谢,带着不安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后悔,为什么不把茶茶的事,趁着吴猛清醒的时候早点告诉他,那样,茶茶就会成为他最好的感情良药。而不是适得其反,成为这个吴皓竭留下来的精神支柱。 现在只能受他要挟,把茶茶接到他身边来,青可都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但不管是福是祸,这都是箭在弦上的事,不得不发。不然,再把那祖宗给激怒,那可真的就不敢想象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她回到病房,送走吴正雄,回到病房去把吴正雄送过来的菜饭盛出来,陪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吴猛,还算和睦的把晚饭吃了。 这个吴皓竭可能是因为青可答应他,让他见女儿的缘故吧,他都没再吼青可,乖乖吃完饭后就睡下了。 青可见他睡下,自己收拾了一下,也睡下了。只是这是个不眠夜,她躺在那里,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辗转反侧至深夜。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