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一吻成瘾》 第一章:不要脸的女人! 奢华的宴会大厅中,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安以夏远远避开那被众星捧月般的男人,他是近来年叱咤商界的猛虎,是扶摇直上空降江城富豪榜首富的新贵。这样的他,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今晚宴会的主人是温家,湛胤钒与温家那位有“江城第一名媛”美誉的温妮小姐屡传婚讯,大抵有这一层关系,才请动湛胤钒。 可这样的场合,湛胤钒却把她带来…… 安以夏将香槟放回展台,她刚转身,一杯冰凉的液体罩面泼来。 哗—— 酒水刺疼眼睛,猩红液体顺着脸颊大面积溅在浅色礼服上,团团红色印子立现。 安以夏后退一步,靠在展台边沿,皱眉抬眼,站在面前的年轻女子身穿红色礼服,一脸愤怒的瞪着她。 “不要脸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安以夏不想惹事,转身要走。 “你站住!” 她手腕被身后人用力拽住,安以夏条件反射的甩手,红衣女子拦住她去路,脸上露出鄙夷的笑。 “这不是安家的大小姐吗?哟,你们家破产了,你就当小三攀附湛总,整个江城都知道湛总是温妮小姐的未婚夫,你竟然横插一脚,还有脸来这里,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破坏别人几年的感情,你也不怕遭报应!” 安以夏抿紧唇,怒火和委屈压在心底。 渐渐有人围观,安以夏掉头就走,可没两步还是被人拦住。 “你站住,你就是过街老鼠,不躲在老鼠洞里偷乐,竟然敢舔着脸跟湛总来这里。你是来向温妮小姐示威的吗?贱人!” 身后女子一把抓住胳膊,安以夏奋力挣开,对方指甲重重在她细嫩的胳膊上落下几条红色印子。 安以夏吃痛,怒目回头:“你别得寸进尺!是他自己带我来的,我并不想来这里!” “你不想来?这是温家的酒会,多少金贵少爷出席,一个湛总哪能满足你啊?你做梦都想来这搔首弄姿攀附权贵吧!” 安以夏气得眼眶发红,却不能发作。 红衣女子见安以夏小脸发红,俏生生的更生动好看,“呸”了声,冲上去对着安以夏“哐”一巴掌掴去。 “贱人,骚狐狸,叫你勾引湛总!” 安以夏被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踉跄后退时,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台。 嘭!嘭-- 一瞬间排列整齐的一排香槟尽数砸地,稀里哗啦碎成一片,玻璃渣子和酒水飞溅,周围宾客被惊,惊呼着躲闪,现场霎时间哄乱一团。 安以夏也吓了一大跳,惊恐的转身,看着一地狼藉,吓得小脸血色尽失,手掌印清晰可见。 安以夏抿紧唇,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提醒着她要维持最后一丝仪态,最后一分尊严。 红衣女子在惊愕片刻后,第一时间上前,一把抓住安以夏的手腕,高高举着。 “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搅合湛总和温妮小姐感情的无耻小三!她来大闹酒会,给温妮小姐找难堪来了……” “文静!” 一道不大但却有力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位身穿香槟色修身礼服的高挑女子从围观人群中走过来。她一头秀发披在右肩,妆容精致,气质优雅。她不是别人,正是今晚宴会的主人之一、江城第一名媛温妮。 温妮从容上前,拉开文静,语带责备:“你在这里闹什么?安小姐来了就是客人。” “温妮小姐,她就是那个破坏你和湛总感情的小三啊!你怎么能当她是客人呢?赶紧把人轰出去吧!” 温妮只当没听见文静的前半句,低怒:“来者就是客,把客人轰出去,不是温家的待客之道。” 随后温妮又响安以夏赔礼:“我这位朋友无心针对安小姐,还请安小姐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安以夏动了动唇,微小动作都扯得左脸生疼。她笑不出来,就连应付的假笑也做不到。 她眸光下拉,落在温妮的高定礼服上,她问:“我能走了吗?” 温妮当即点头:“当然,安小姐是客,今晚在温家,客人最大。” 安以夏要走,那叫文静的女子大喇喇挡在她面前。 安以夏微微抬眼,没多话,又侧身走另一边。 却在此时,对方忽然整个身体朝她撞来。安以夏始料未及,被大力一撞,两步踉跄后重重摔在地上。 嘭! “啊!” 礼服被酒水浸湿,撑地掌心被玻璃碎片扎破,鲜血直冒,混着酒水不断扩散。 安以夏吃痛的皱眉,收回手,满手鲜血刺目。 她疼得额头冷汗直冒,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狠狠咬着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滚落。 这一变故,众人再惊。 罪魁祸首见安以夏受伤,有点后怕,偷望了眼楼上的人。 毕竟是那位爷带来的…… 然而,楼上那位爷似乎并没有偏帮出面的意思,文静这才提了胆子一声怒哼,“你可真贱,碰瓷还碰到温家来了,你故意演这一出是想惹谁心疼?想勾谁的魂?” 文静话落,又看了眼温妮的脸色,再继续嘲讽:“现场大半都是已婚男士,你别再装可怜博同情了,大家都不傻,再装,别丢了带你来的人的脸面!” 温妮同情的看着安以夏,快速看了眼依然还在二楼的湛胤钒。 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究竟对这个贱丫头是什么态度?今晚温家主理的宴会,他把这个贱丫头带来,却又对这丫头不闻不问,他是什么用意? 安以夏看着几块半截扎进掌心的玻璃,血还在流,手在轻轻发抖。她疼得眼冒金星,无力看一眼周遭人鄙夷的眼神。 忽然,一声带着颤音的怒喝响起:“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良心过得去吗?” 安以夏猛地抬眼,陆岩峰拨开人群,双眼通红的朝她奔来,下一刻,他半蹲在她跟前,将她打横抱起。 第二章:我不是你的人 安以夏的眼泪,在陆岩峰出现的那一瞬,不受控制一样哗啦啦的滚。 他一句“婳儿,我来了”,如同一把刀直入她心脏。 她哭得不能自已,也痛得不能自已。 那句“你去哪儿了”没有问出,所有的话和委屈被汹涌的眼泪掩盖。 温妮又望了眼楼上的人,湛胤钒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严肃骇人。 “跟我去休息室吧,安小姐需要包扎伤口。”温妮上前引路。 这一插曲过后,酒会不受影响,很快恢复原本热闹的场面。 只是那一直在二楼的湛胤钒,不知何时离开了。 休息室中,温妮将医药箱拿来,又帮忙消毒上药。 一旁文静不停在冷嘲热讽:“陆少,安家可是破产了呢,你可别跟她走太近,小心甩不掉啊。她那个活死人爸爸听说是用钱吊着命,她现在可是无底洞呢。” 安以夏忽然抬眼,狠狠咬了下唇道:“这位小姐,你那张嘴比装大粪的都臭!” “你……”文静气得跺脚。 温妮当即上前劝和:“好了,少说一句,文静,外面有许多太太小姐,你跟我去应对应对,辛苦你了。” 温妮和文静离开休息室,里面就只剩安以夏和陆岩峰。 陆岩峰抬眼快速看了她眼,她还是那个脾气,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也没有改变多少。 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气,没有话,只是埋头处理伤口。内心,却似烧着一把急火正被热油浇着。 安以夏眼泪吧嗒吧嗒的滚,“你去哪了?我爸爸他、他出事了……” 陆岩峰听着安以夏的哭声,心口一阵一阵的就扯着痛。 “我知道。” “我们家破产了,什么都没有了,公司、房子都没有了,高姨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岩峰,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找不到你,伯父伯母也不肯见我,你去哪里了?” 安以夏哭得泣不成声,他是她的未婚夫。安家巨变,父亲轻生跳楼,被救下后现在还在医院没有醒来,医生说可能三五天就醒,也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醒。 “岩峰哥哥,我好害怕……” 安以夏颤抖的哭,撕开脆弱的伪装,所有惊慌和害怕在他面前展露。 陆岩峰心都碎了,一把抱住安以夏,湿了眼眶在她耳边自责:“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国,我不在国内。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婳儿,是我不好。” 一道低沉厚重的男声忽然在二人身后响起:“果然是个狐媚勾人的德行,你是忘了你现在已经跟了谁?” 安以夏听见这话如惊弓之鸟,猛地撑起身推开了陆岩峰,随后惊慌的望着大步走进来的高大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 陆岩峰站起身,扶了下金边眼镜,同时整理自己的仪态。 “湛总,幸会。” 陆岩峰朝湛胤钒伸手,湛胤钒直接忽视,看向安以夏,语气冰冷:“安小姐这颗心真是不容易满足。” 安以夏埋头,咬着唇不敢吱声,也不敢看他。 陆岩峰兴怏怏的收回手,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惊讶的看了眼安以夏,又转向湛胤钒。 “湛总,以夏是我未婚妻……” 湛胤钒冷漠犀利的话打断他:“是吗?安家大祸当头,她父亲在医院人事不省、继母卷款而逃,她露宿街头的时候,你这个未婚夫在哪?” 陆岩峰气势被湛胤钒狠狠压了一头,无话可接。 安以夏动了动唇,小小声为陆岩峰辩解了句:“他在国外……” “这鬼话你也信。”蠢蛋! 湛胤钒朝陆岩峰走近一步,语气凌厉:“她如今的处境,你不清楚?” “我清楚,但湛总,我听说你与温妮小姐感情稳定,又为什么来招惹我的人?”陆岩峰低声质问。 湛胤钒眸光迸射寒意,冷声道:“陆少好大的口气,你的人?你现在问问这位安小姐,她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安以夏闻声,怒目瞪向湛胤钒:“我不是你的人!湛胤钒,你不准胡说!” 陆岩峰闻言,松了口气。 “湛总……” 陆岩峰刚出声,就被湛胤钒挡开一边。 湛胤钒大步靠近安以夏,大掌落在安以夏光滑的肩头,他鼻端一声轻哼:“嗯?” 来自他掌心温热的触感,几乎灼了安以夏的心。她下意识推开他的手,畏惧的后退两步。提着胆子说:“我只是请你帮忙,我不是你的人。” 湛胤钒嘴角噙了丝嘲弄:“各取所需的交易,你付出鲜嫩的身体,我给你钱。原来安小姐喜欢更低贱的身份。” 陆岩峰气得青筋直跳,低怒质问:“婳儿,你竟然跟他……” “我没有,我不是……” 安以夏慌乱否认,对上陆岩峰失望的眼神时,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眼泪止不住的滚,解释哽在喉说不出来。 湛胤钒冷声道:“她出价来卖,我刚好买了。陆少若旧情不忘,你买了?” “湛总,请你别侮辱人!”陆岩峰胸口怒气攒动,双掌捏成拳。 安以夏被湛胤钒的话刺得生疼,擦去的眼泪又滚出来,心口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她不是出来卖的,她不是! 湛胤钒嘴角噙着冷血的笑意,侧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霸气外露。 他仿佛周身都散发出寒气,淡淡出声:“安小姐否认是我的人,那请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给个定义。” 安以夏眼里滚滚,咬紧唇无话可说,只是望向陆岩峰。 “岩峰哥哥,你帮帮我……” 湛胤钒这瞬间眸色更加森寒,脸上像罩了层寒冰一样。 陆岩峰有苦难言,正在此时,休息室门又推开,温妮带着和善的笑容进来。 “陆太太在找陆少,我带她过来了。胤钒,你也在啊。”温妮自然的走近湛胤钒身边。 安以夏见状,赶紧又拉开了与湛胤钒之间的距离,靠近陆岩峰站着。 然而陆岩峰却在陆太进来时,神色慌张,赶紧避开安以夏朝陆太走去。 “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岩峰声音压得很低,故意用身躯挡着母亲,不想让人再进去。 然而陆太却一手推开儿子,两步走近安以夏身边,态度强势的先打了个招呼:“安小姐,好久不见啊。” 第三章:你也配? 安以夏面对不再热情的陆太,有些举措。 “伯母……” “这声‘伯母’我受不起,安小姐以后还是对我们陆家的人客气些好。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还要拖累我儿子?你想拖着我儿子在你们安家那个泥沼里挣扎一辈子吗?安小姐,你年纪小,我不怪你,但奉劝你做人要厚道。” 安以夏忍不住看向陆岩峰,泪光闪烁。 陆岩峰低声劝道:“妈,你能不能少说一句?” 陆太点到即止,当即转向自己儿子:“走吧,你父亲还要给你介绍几位叔伯,别失了礼数。” “妈,婳儿她……”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陆太低怒,侧目看了眼安以夏,再道:“这位安小姐如今已是攀上高枝儿的人,她的事,湛总会料理好,用不着你去操心。” 陆岩峰不忍心,快步上前:“妈,婳儿她毕竟是我们陆家未来儿媳……” “住口!”陆太呵斥:“当年你们的婚事本就只是长辈之间的一句戏言,如今安家长辈不在了,那句戏言更不用当真。” 陆太转头看向安以夏,“你觉得呢,安小姐?” 安以夏脸色惨白一分,心痛的瞬间,恍然大悟望着陆岩峰。 难怪这段时间他会出国,她打不通他的电话,难怪她多次去陆家被陆家下人以各种借口挡在门外,见不到陆家长辈。 她原本能依靠的未婚夫家,其实早就避她如蛇蝎,她还不死心的妄想陆岩峰能够救她于水火……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紧咬唇,闭眼,泪流两行。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僵硬的点头。 “既然,陆太太说只是一句戏言,那,就是戏言吧,是我妄想了。”安以夏轻声哽咽,心头像被压了块巨石,沉重得呼吸不过来。 陆太满意的点头,拉着陆岩峰离开休息室。 温妮仔细观察湛胤钒的表情,这个男人除了迸射的寒意之外,分辨不出别的情绪。 他不是重女色的人,温妮非常清楚。就看今晚湛胤钒对安以夏的态度,安以夏也不像是被他娇养的小情人。 可又为什么带来宴会呢? “安小姐,你手还没包扎好,我把你把伤口处理好吧。” 温妮靠近时,安以夏后退一步,避开她的靠近,轻声拒绝:“不用了,没关系。” 湛胤钒语气冰冷道:“想见的人已经见了,还要在这丢人现眼到几时?” 这话,显然是对安以夏说的。 温妮一愣,竟对安以夏生出几分同情,因为她从湛胤钒眼里看了几分憎恨。 被湛胤钒恨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安小姐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安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去?”温妮轻声道。 “谢谢,不用了。” 她转身离去,纤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温妮笑着坐近湛胤钒,试探性道:“我爷爷说,今年是个好年份,下半年订婚就挺好,你觉得呢?” “随意。”湛胤钒淡淡出声。 温妮大喜,克制着兴奋情绪,确认的问:“真的?六月订婚可以?” “温老认为合适,就订吧。”湛胤钒淡淡丢下句话也离开了休息室。 * 安以夏走出宴会厅,春寒料峭,晚间更冷,她抱紧胳膊,手上的刺痛令她此刻格外清醒。 安家被封了,安家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她没有家、没有地方去,连未婚夫都避而远之,又怎么去奢望曾经的某个朋友会帮自己? 这样的时候,湛胤钒愿意帮她,不论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要答应,只能答应! 安以夏打车去医院,从湛胤钒出手帮她那天起,她就待在医院的病房,每天守在父亲身边。安家的财富没了,她不关心,她只希望父亲能够早点醒过来。 现在的每一天,如履薄冰,她真的好害怕。 车子到了医院,然而安以夏刚下车没走几步,就被几人从身后强行拽走,她来不及挣扎反抗,整个人就被塞进了黑漆漆的车里。 砰! 车门关上,安以夏猛地撑起身朝车门撞去,下一秒又被人拽拉回来,结结实实的按在车位上。 “你们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 “安小姐,二先生要见你。” 说这话的是坐在前面副驾驶的男人,那人约莫五十来岁,背影干瘦。 “我不认识什么二先生……” 前面人打断她的话:“二先生是大少爷的亲舅舅,对了,大少爷叫我明叔,你也可以叫我明叔。” 安以夏被人压制,无法动弹。听那人的话,像是……认得她? “你说的大少爷,是谁?”岩峰哥哥吗? 明叔道:“湛胤钒大少爷,现在帮助你的人。” 安以夏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湛胤钒的舅舅要见她,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坐了很久的车,安以夏被带进了一栋独立别墅中,押带她的人守在门外,只有那个叫明叔的干瘦男人与她一起站在别墅大厅里。 安以夏心底隐隐不安,身上不寒而栗,却站得一动不动。 过不久,明叔口中的二先生穿着灰色浴袍,踩着拖鞋从楼上下来。 这位二先生是湛胤钒的亲二舅姜国栋,湛胤钒名下的飞钒国际如日中天,他的两位舅舅分别为湛胤钒掌管着集团盈利最高的子公司,有湛胤钒的看重,姜家人在集团的地位不容小觑。 “二先生。” 姜国栋刚露面,明叔就立马上前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姜国栋落座,没给正眼就懒洋洋说了句:“怎么把人带来这里了,这种攀龙附凤的小丫头打一顿卖去山沟沟里了事,带来我这里做什么?让大少爷知道了,怎么想我这个舅舅?大少爷早就是成年人了,玩儿个女人做舅舅的也插手?” 明叔巴巴的应着,“这是大先生的意思,说是让二先生您给处置。” 姜国栋轻哼一声,“他倒是会安排。” 那人的话,把安以夏吓得够呛,她不想被卖去山沟沟里,再说他们凭什么卖她? 第四章:视死如归 安以夏脱口而出:“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需要攀龙附凤。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去求湛总帮我。因为我知道当年我爸爸对他有恩,我只是想,这个时候他应该还的。二先生,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人!” 她不是,她不是出来卖的,也不是要攀龙附凤,她只是…… 只是因为知道安家当年对湛胤钒有过恩,所以才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求他。 姜国栋听得安以夏软乎乎的声音,暗幽幽的目光朝她看去。 这一看,小丫头俏生生的煞是好看,当即心花怒放,精神百倍的站起身朝人走去。 “哟,这小模样儿,真是我见犹怜啊。” 姜国栋一脸阴笑着走近安以夏,绕着她走了两圈,又凑近她身边闻了闻,一脸陶醉:“真香,阿明,你去跟大少爷回句话,这小丫头我要了。” 姜国栋再靠近,安以夏怒目横瞪,用力推开姜国栋。 “老流氓!走开!” 姜国栋笑得越来越大声,似乎兴趣更浓:“省点力气叫,待会儿让你叫个够。小妞,咱们上楼玩玩去。” “呸!” 安以夏左躲右闪,人靠近时拳打脚踢将人踹开,躲在桌子身后时,眼神求救的望向屋里的第三人明叔。 “明叔,救我,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 明叔转开脸,只当没看到。主人家的事,他没资格干涉。 姜国栋一声大笑:“你怕什么?大少爷能给你的,二先生我十倍百倍的给你。” 姜国栋追着安以夏跑,她的惊慌失措叫他兴趣倍增,这么一只柔弱娇软的小白兔,随意处置了实在可惜,还不如留给他好好玩玩儿。等他玩腻了再丢出去不迟。 明叔退后两步,低声道:“二先生,安小姐是安忠怀的女儿。” 姜国栋只当没听见,总归是安家的人,一报还一报,安家有今天,那也是当年种的果。 他跳上沙发,下一秒跳到安以夏跟前,挡住她奔逃的去路,一把拉住安以夏的手见她人朝怀里拽,“小乖乖,来抱一个……” 安以夏抬脚就踹,使出浑身力气的挣扎:“你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会遭报应的,放开我,救命啊——” 她刚脱离魔抓,下一秒又被人从身后勒住,她转身一口狠狠咬在姜国栋的手臂上,用尽了全力,势要扯下一块肉才罢休。 姜国栋痛得如猪叫,吓得一旁不敢靠近的明叔一个哆嗦,慌张想上前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 “二先生……” “滚出去!” 姜国栋眼中一片怒火,怒瞪明叔,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燃烧。 他是什么人?飞钒国际的贵人,竟然搞不定个小丫头? 明叔吓得心脏一缩,立马屁滚尿流的躲了出去。 姜国栋当下一手扯住安以夏,同时朝她右边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以夏头被打得嗡嗡响,天旋地转间,头皮上一阵剧痛传来,一把长发被姜国栋从身后狠狠拽住,他扯着她的头发朝房间去。 “啊……” 安以夏痛得尖叫,眼泪飙飞,她双手第一时间把着头发回拉,几次摔地又被头发硬扯着站了起来,剧痛快速蔓延到身体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嘭! 安以夏被重重的摔上了床,晕头转向的抱着头疼得蜷成一团。 砰! 又是一声巨响,姜国栋关了门,转身拿着高尔夫球杆走向安以夏,他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哼,臭丫头,敢咬老子,爷给你好好长长记性!” 嘶—— 球杆撕开空气的呼啸声入耳,几乎同时,入骨的痛落在肩背。 “啊——”她凄厉的叫出声,痛得浑身痉挛。 她慢慢爬向床的另一边,耳边是姜国栋张狂的笑声。 她从床上滚落在地,疼得全身筋骨抽搐,眼泪狂飙。 姜国栋三两步走过来,“小贱人,你能跑到哪里去?” 球杆落下,安以夏快速后退,撞到摆在墙边的花瓶。“砰”一声炸响,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瓷器碎成大大小小的瓦片。 姜国栋一见,气得暴跳如雷,抖着手怒指安以夏:“你这个贱人,你砸了我的宝贝,我今天非要你的命!我打死你个小贱人,我打死你……” 安以夏手摸到地上锋利的瓦片,当即捡起地上的瓦片,朝姜国栋身边扑去,用尽全力刺进他大腿,再瞬间从大腿划拉至小腿。 “嗷——” 姜国栋杀猪般嗷嗷大叫,一脚踹翻了安以夏,抱着腿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像即将原地爆炸的火球高声痛骂。 “贱人,贱人,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来人来人——” 姜国栋一边咒骂安以夏,一边扯开嗓子喊人。 安以夏身上已经痛到麻木,被姜国栋一脚踹开后缓缓从地上爬起,捡起地上的球杆朝姜国栋走去,棍棍用尽全力落在姜国栋身上,报复性的一顿猛打,眼泪这瞬间狂飞。 “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不脏,我不是!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伤害我……” 痛打一顿后,她跪在地,手捏瓦片,紧紧捏着,掌心刺破,鲜血涌出,滴滴落地。 姜国栋早没了之前的气焰,抱头往后躲:“女侠,女神仙,有话好好说,你要钱我给你,你把武器放下,你要是杀了我你也跑不了,你全家都跑不了,你别犯糊涂。” “我没怎么着你,手都没碰你的,你不至于要我的命是不是女侠?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我现在就给你成不成?” 安以夏泪流满面,闭目,咽下莫大的悲伤。 她喃喃低语:“我没做过坏事,没起过坏心,为什么这一切,要我来承受?” 要不是还有爸爸,她此刻就杀了这个畜生,再用这块瓦片杀了自己…… 门被撞得震天响,很快外面的人前赴后继的涌了进来。 安以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出去的,只知道自己双手被人绑了跪在大厅,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头已经晕晕沉沉。 终究,湛胤钒还是来了。 第五章:虎狼之争 湛胤钒如天神莅临,气场外开的立于大厅中,寒气笼罩他全身。 安以夏见到湛胤钒,一颗心重燃希望,想出声求救,却又死咬唇将恳求咽下,她知道他的善是带尖刀利刺的,同样不安好心。 然而湛胤钒却径直走近她,看她一脸一身的伤,浓眉狠狠打了个结,不过一瞬,又松开。 他附身将安以夏扶起,却在下一刻抬手甩了她两个耳光,声音响亮惊得厅内众人侧目。 安以夏被打得晕头转向,后退了几步才踉跄站稳,摇晃着身子怨毒的望着湛胤钒,一口贝齿几乎将舌头咬破,愤怒全全堆积在脸上。 “你……” 血腥气上涌,就知道这个狠毒的男人不会轻易救她。 湛胤钒目光凉凉的安以夏脸上扫过,转向众人,随后目光落在姜国栋脸上,冷声而出:“二舅兴师动众,就为了这个丫头?” 姜国栋前一刻还被湛胤钒那两耳光弄蒙,安静了一刻又瘸着腿暴躁的跳动,扯着嗓子不饶人。 “你看看我这条腿,看看我这一身的伤,张医生刚说了,伤口很深!我这条腿给这小贱人废了,今天不打死她,我姜二先生的脸还要不要?” 湛胤钒深色不改,四两拨千斤道:“舅舅您是身处高位的人物,不必跟这么一个小丫头计较。我的人我刚已经罚了,舅舅您还不解气,让这丫头再跟您道个歉,这事就平了,如何?” 姜国栋大怒,气急败坏的吼:“怎么可能?她毁了我一条腿我不弄死她也要她生不如死!” 一直坐在一旁的大舅姜丛栋怒声呵斥:“国栋,胤钒已经给了你交代,你别跟女人一样不依不饶!” “大哥!这贱人差点杀了我,就大外甥几句话这么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姜国栋怒问。 “至于因为个丫头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姜丛栋厉声呵斥,姜国栋对上他大哥的眼神时,泄气的埋了头。 湛胤钒此时走近安以夏,解开绑在她手上的绳子,声音低了两分:“你再不懂事,也不该对长者开这样的玩笑,赶紧跟二先生道个歉,天色晚了,别打扰大先生、二先生休息。” 安以夏瞪着湛胤钒的眼神带着怒火,狠狠咬着唇,一言不发。 湛胤钒语气凉凉:“不道歉,那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了。” 安以夏眼中闪过惊恐,张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姜国栋目光阴毒的看了眼安以夏,移开脸,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直跳:总有一天老子把你个贱人大卸八块! 湛胤钒没多停留,打了个招呼就走人。 安以夏拖着身子紧步跟在湛胤钒身后,湛胤钒不是好人,跟他走也是与虎谋皮。但她今晚不走,姜家人定把她挫骨扬灰。 湛胤钒把安以夏带回铭郡自己的住处。 他进屋时把安以夏交给了阿姨六嫂,而他自己进了书房,明叔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明叔到底是我舅舅身边的人啊。”湛胤钒进书房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这话把明叔吓得够呛,立马把今晚的事情招来:“大少爷,安小姐的事,大先生早就知道。只是今晚……” 明叔偷偷看了眼湛胤钒,随后再 继续:“您今晚带安小姐出现在温家的宴会,让大先生误会您对安小姐……有点特别,所以才让我把安小姐交给二先生,让二先生处置了。可哪知二先生他一看安小姐就动了那些念头。” 二先生虽体态臃肿肥胖,却是个狠角色,男男女女被他残了多少记得过来? 实在没料到他反被安以夏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给制了,要是悄无声息的怎么处置了那丫头,什么事都没有。 “大少爷,今晚您带安小姐去温家,又为了她跟二位先生落了话,大先生那边只怕会更加误会您对安小姐有点特别……” “她也配?”湛胤钒冷冷出声。 明叔忙点头:“是,是,当然不配。只是大先生会误会啊,安家是倒了,但安忠怀还吊着半条命,大先生那边的意思是,您为父母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可您却……” 不杀反救,甚至对安家女儿的所为让所有人都看不懂。 此时不乘胜追击,了了安家欠湛家的血债,还等什么时候? 湛胤钒缓缓转身,眼神肃杀可怕,“明叔在教训我?” “不,大少爷,我没有要干涉你,只是看不懂您最近的做法。你的父亲母亲,是安家害死的,您不为最亲的亲人报仇吗?还有下落不明的小姐。大少爷,您二十年来每一天承受的痛苦,都是安家造成的!” 湛胤钒勃然大怒:“住口!我的事,我自有安排。明叔,你既然在我身边做事,就少对我阳奉阴违。” “我对大少爷的忠诚天地可表,大少爷却不信任……” 湛胤钒冷声打断:“我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先生即刻就知道,难道不多亏了大先生的‘千里眼’明叔你?” 明叔不敢多话,他知道大少爷对他不信任,没让他走也是因为他是大先生举荐。算算时间,明叔跟在湛胤钒身边也有十来年了。 别墅玄关,安以夏还站在不肯进去,怕这是第二个虎狼之窝,直到六嫂将她拉进屋里。 六嫂很小心的领着她进了客房,“大少爷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女孩子的常用物品已经让人去购买了。小姐,我先帮你把伤包一下好吗?” 六嫂搬来几个医疗箱,一一排列在安以夏面前。 安以夏低声说:“我自己来。” 六嫂抬眼,看这姑娘怯生生的害怕,有点心疼:“好,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房间里很安静,安以夏和六嫂都背对门,所以湛胤钒什么时候立在门边她们都不知道。 静谧的空间里,柔和的灯光落在安以夏那张红肿得辨不出本来模样的脸上,胳膊手心以及肩背上的伤触目惊心。 六嫂帮安以夏后背的伤上了药,湛胤钒走进房间。 “你先出去。” “是。” 六嫂看了眼安以夏,低声道:“小姐,背后的伤还没上完药。” 安以夏点点头,六嫂离开时,把门也顺带上了。 第六章:执意要走 湛胤钒回头扫了眼,站在安以夏身后,目光落在她肩膀上的青紫时眉峰微拧,他手微抬,快要触及受伤的皮肤时忽然停顿,两秒后垂下手。 他转去她身前,安以夏冷声问:“为什么要那么说?” 湛胤钒落座的当下一顿,看她两秒,大底是在合计她问的哪句,一个停顿后落座,鼻端轻哼了声,“嗯。” 安以夏眸色带怒:“我们不是交易,我不是出卖身体给你!你为什么要误导岩峰哥哥?” 湛胤钒当即了然,都这样了心里还惦记陆家那个,他目光发寒道:“帮你,也帮他。” “你胡说!” 湛胤钒道,“陆家的态度你看到了,陆岩峰的态度也看清楚了,怎么,还对他抱有幻想?” “他……”安以夏咬唇,随后道:“要不是岩峰哥哥出国了,今天我不会由你践踏……” “出国?!” 湛胤钒面色一瞬变得无比难看,他一声怒哼:“你以为他真出国了?陆岩峰近三个月就没有出境记录,他的话能信?” 安以夏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冲口否认:“你胡说!” 湛胤钒身姿舒展,两条长腿交叠,目光悠悠的落在安以夏身上。 安以夏被湛胤钒看得怒气横生,咬咬牙:“你就是故意编排岩峰哥哥,他的话为什么不能信?他是我的未婚夫,不信他难道相信你吗?” 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到陆岩峰,她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扑上他的贼船? 湛胤钒听她的质问,暗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还活在梦里。” 睨了她眼,湛胤钒大步离开房间。 人走之后,安以夏脸上愤懑的表情消失,悲伤代替所有情绪,失神的坐了良久。 她不能相信岩峰哥哥会这么对她,今天见到陆太,但陆太的态度不是陆岩峰的态度,岩峰哥哥不可能这么对她。 安以夏坐着楞神,六神悄无声息进来,轻轻把衣服放在安以夏身边,然后又静悄悄的离开。 走了两步,六嫂又停下来,“小姐,大少爷脾气是不太好,你顺着他一点。我看刚才大少爷黑着脸出来,我想你们谈得不开心。” 六嫂打底是想提醒安以夏不要惹湛胤钒,那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安以夏回头,欲言又止,只是点头。 六嫂离开后,安以夏换了衣服,又拿了一些伤药揣兜里。 看着换下来被酒水污染的礼服,这衣服是洗不出来了吧。 安以夏站了站,又望向外面漆黑的夜,最终毅然决定离开湛胤钒这。 她已经走出别墅,站在大院门口,出不去。院门设了门禁,需要刷卡才能出去。 安以夏在外面徘徊良久,六嫂跑出去,拉着安以夏说:“大少爷说了要照顾好你,要小姐你在家里住着,你现在走的话,我们无法跟大少爷交代。” 安以夏低声道:“我爸爸还在医院没人照顾,我得回医院。” 六嫂一脸的为难,“小姐,大少爷从来没带异性朋友回来,所以对大少爷来说,您还是特别的。” 就连外面那位甚传的温妮小姐,大少爷也没带来这里过。 六嫂猜不到大少爷对这位小姐是什么态度,但竟然带回家里,那在大少爷心里位置一定不一样。所以,既然大少爷交代要人在这里过夜,那就得把人留在这里。大少爷的交代,若有偏差,大家都不好交差。 安以夏闻言诧异的看着六嫂,“你可能想错了,我跟你们大少爷不是那种关系,我跟他,更不至于什么在不在乎的。” 六嫂一脸的为难,“可我也不能给你开门,大少爷吩咐了。” 安以夏拧眉,“那我只能报警了。” 六嫂一愣,显然这话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小姐……” 六嫂左右为难,回头望向别墅方向,二楼一片漆黑,并没看到落地窗帘后立着的人影。 安以夏再道:“如果你不帮我开门,我只能打电话请警察帮忙,如果警察来,这也有损湛总的颜面是不是?” 六嫂也吓到,最终帮她开了门。 “小姐,我是不能这么做的。”六嫂还在为难,她虽然在这里做了几十年,但也只是这家的阿姨,能有什么资格决定主人的事? 安以夏出了门,低声说:“房间里我换下的礼服脏了酒水,请帮忙处理一下污渍,衣服是湛总的。” “小姐,天色已经黑了……” “没关系。”安以夏快步离开。 六嫂回别墅立马去敲楼上湛胤钒的门,随后说了声:“大少爷,那位小姐执意要走,我劝不下来。” 屋里没有回应,六嫂安静等了片刻下楼。 安以夏走了很远才到公交车站,上了公交车还得转一班车才能到医院。 转车时接到陆岩峰的电话,安以夏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泪瞬间哗啦啦的滚。 安以夏很想在他身边靠一靠,可想起今天陆太的话,安以夏只能一抹眼泪,然后挂断来电。 她深吸一口气,泪光闪闪的下车,在公交车站等转医院的下一班车。 挂断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安以夏看着陆岩峰的名字,刚忍住的眼泪又往外狂飙,用力咬唇,随后接通了电话。 陆岩峰那边压得很低的声音传过来:“婳儿,你在哪,我想见你。” 安以夏紧咬着唇,深吸气:“我不想见你,陆太太的话,我听明白了,岩峰哥哥……” “那是她的想法,那不代表我。婳儿,我爱你,我做梦都想早点把你娶进门。去年我们结婚就好了,可是你爸爸说你还太小,要过两年再考虑婚事,不然今天就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两个……” “岩峰哥哥。”安以夏底底喊了声,陆岩峰顿了下,轻声说:“婳儿你说,你先说。” “岩峰哥哥,你现在这样说,我是会对你抱有幻想的。可是你们家的态度,你很清楚,你妈妈不会再接受我,你一个人坚持又有什么用?”安以夏哽咽出声。 陆岩峰急忙说;“婳儿,所以我想见你一面,我想我们可以商量出更好的办法。婳儿,我户头还有三百多万可用的现金,两辆车也可以转卖折现,这些钱,能帮你一阵子的。而且,不是听说伯父随时都能醒来吗?说不定他明天就醒了是不是?” 第七章:伪善后的目的 陆岩峰的话,安以夏心动了。 这样的情况下,愿意帮她的只有湛胤钒和陆岩峰,但湛胤钒本就是狡诈心狠的人,帮她的同时也不忘再给她两刀,她有什么能耐与虎谋皮,敢接受湛胤钒的帮助? 更别提今晚她伤了湛胤钒的舅舅,那个满脸横肉的二先生,又怎么会放过她? 陆岩峰是她的未婚夫,不论陆家长辈什么样的态度,陆岩峰对她是真心的。 现在的她,哪里还顾及得了陆家的长辈的发对? 陆岩峰的出现,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安以夏终于答应见面。 说了地址,陆岩峰开车过来接安以夏。 “婳儿,上车。”陆岩峰车子停在她身边,紧跟着下车站在安以夏身边,一把紧紧抱住安以夏。 安以夏被陆岩峰这么一拥,疼得吸气,陆岩峰当即松手,错愕看她。 “怎么了?” 距离一拉开,就看到她红肿不堪的脸,陆岩峰眸色难看,拉着她的手仔细查看。 “手上药了还疼吗?”陆岩峰红着眼眶问。 安以夏哽咽着点头,陆岩峰带着安以夏上车,“我先送你回家……”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们家被封了,什么都没有了。”安以夏掩面哭泣,陆岩峰听着不是滋味,轻轻拥着她的肩。 安以夏肩背都是伤,他一碰就疼,轻轻推开他,抹着不断滚落的泪。 陆岩峰心疼的安慰:“没事,没事,你还有我,我……要不我送你去酒店先。” 安以夏不说话,难过堵在心口。她有很多话要对陆岩峰说,有很多话要问,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陆岩峰开车去酒店,忽然脸色变得难看,他压低声音问:“婳儿,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每天都在医院。”安以夏哽咽道。 陆岩峰闻言,当即大松了口气,脸色也瞬间好看不少。 “婳儿,那你跟湛胤钒是什么关系?”陆岩峰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他这段时间并没有出国,是迫于家里压力,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他也很痛苦。 诚然他很爱这个未婚妻,也很同情她家里的遭遇。可他青年才俊也要为将来和前途考虑啊,更不能不顾及父母的态度。 但…… 终究是爱她,放不下她,舍不下她,所以才又主动联系她。 可这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湛胤钒,出乎他意料。 安以夏哽咽道:“我还能去求谁?我们家曾经对湛胤钒有过恩惠,我找不到你,见不到伯父伯母我只能求到他那。岩峰哥哥,我跟湛胤钒不是他说的那种关系,你相信我。” 陆岩峰缓缓点头,他当然相信。 但,安以夏那样可爱美丽的小白兔,哪个男人见了不想拥有? “我相信你。”陆岩峰低声道。 陆岩峰车开去酒店,只开了一个房间。安以夏以为他要回家,所以没有说话。 陆岩峰送安以夏进房间,顺手就关了门。听见关门声,安以夏心惊了下,赶忙回头,当即对上陆岩峰的眼神。 他从容走近她,拉着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安以夏有点小慌,他们虽然早就订婚了,但从未越雷池半步。 “我去给你烧点开水。” 陆岩峰走开,安以夏的目光追着他身影,头晕乎乎的难受,她撑着头,几次想开口问他是不是真愿意帮她。但看着他的背影,她话又数次咽下去。 安以夏闷着头坐着,陆岩峰端着热水过来。 “小心烫,要过会儿能喝。” “岩峰哥哥,”安以夏忽然出声:“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陆岩峰闻言一愣,抬眼看着她,微顿后他笑:“婳儿,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现在最主要是你休息好。你看你的脸,红肿得厉害,手上也是伤。婳儿,我看了好心疼。” 安以夏催下眼睑,浓密睫毛打下一片小小的暗影。 “我没关系的,我就是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岩峰哥哥,我好害怕……” 陆岩峰心口一疼,上前抱住她:“不怕不怕,婳儿,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安以夏哽咽出声:“可是我爸爸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有我呢,没事。” 陆岩峰的手开始不安分,原本抱在她肩膀,这一刻却滑向她腰间快速钻进她衣服里,触及一片细腻的皮肤。 这一动作,吓坏了安以夏。 她猛地将他推开:“岩峰哥哥!” 陆岩峰始料不及,被她这一推,差点一跤摔地。陆岩峰尴尬站起身,扶了扶金框眼镜,皱眉看着安以夏,脸色不好看。 “婳儿,你这是做什么?”陆岩峰黑脸问。 安以夏咬紧唇,眼泪委屈的裹在眼眶。 “我……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陆岩峰怒气上头,但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心又软了。 他坐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婳儿,你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岩峰哥哥,我爸爸每天都需要很多钱,今晚我得罪了湛家的人,湛胤钒也不会再轻易帮我。岩峰哥哥,明天就要给医院交钱,你会帮我对不对?” 安以夏话落,陆岩峰温柔道:“嗯,我会帮你的,今晚我们先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陆岩峰话落,安以夏皱眉。 他这话,像极了那些她曾经跪求父亲好友们时,那些人奸恶的嘴脸。 “婳儿,来,我们先休息。” 陆岩峰拉她的手,眼神触及她手腕上被绳子捆缚留下的红痕时,目光一冷,用力扯了一下:“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怕我害你?” 安以夏慌了神,好大会儿她才说:“岩峰哥哥,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好吗?”。 陆岩峰脸色有点难看,松开手,看了她半晌才道:“婳儿,那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值得我不顾家人反对这样帮你?” 这话…… 安以夏不愿意多想,有点不敢相信的望着陆岩峰,眼神带着茫然。 “岩峰哥哥?” 安以夏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陆岩峰再道:“婳儿,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相信我?我们早就是未婚夫妻,可你一直掖着你的身子不给我,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第八章:惹上煞神 安以夏咬着唇,埋着头不吭声。 陆岩峰看着她来气,但又舍不得。 要不是这个时候冒出个湛胤钒来,他怎么会这么心急? 他细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怎么甘心被别人捷足先登! “婳儿,你很想救伯父对吗?” 陆岩峰耐着性子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的亲近,婳儿,这本来就是爱人之间最开心的事情,我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做更亲密的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在你这里就这么为难?” “岩峰哥哥,你可以不要说了吗?”安以夏咬紧唇,不想听这些。 陆岩峰眼神发冷,“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病?” 安以夏猛地抬眼,惊讶对上他发冷的眼神,随后用力咬了下唇,深吸气,哽咽说:“可能是我有病吧,我们约定好了结婚再那样的。” 陆岩峰被安以夏这话赌了一着,一时间竟无话可对。 现在这样的时代,上床跟喝水一样简单,可她却百般拒绝,坚持要结婚以后。她的坚持,也让她高看她。他虽然苦闷,但也尊重她。 可那时候她是安家的*,以前她的小倔强令他又爱又恨,可现在她还有什么底气再清高。 “你还想不想救你爸爸?”陆岩峰直接问。 安以夏心口堵着口气,咬牙说:“岩峰哥哥,我以为你是真的想帮我,可没想到你跟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一样。” “我不安好心会这么晚了还来找你?我会因为你和我爸妈反抗?婳儿,你别得寸进尺。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你在我面前装清纯装清高,谁知道你跟湛胤钒之间是什么交易?”陆岩峰怒声反驳。 安以夏气得脸色发青:“陆岩峰!” 她眼泪瞬间滚落,吸气哽咽:“别人可以侮辱我,你为什么也这样侮辱我?我说了没有,没有!” “人家湛胤钒是什么样的人物,胡诌那几句就为了挑拨我跟你?我们这样的凡人都不入他的眼。”陆岩峰冷冷道。 安以夏狠狠咬唇,嘴角倔强的拉了丝笑:“你竟然相信他……呵,那陆少为什么今晚又给我打电话,还说要帮我?” 她对上他的眼神,最后的倔强令人心疼。 陆岩峰盯着她看了好大会儿,又泄气。他注定是心软那个! “婳儿……” “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和我爸爸,对吗?你只是用这样的借口来找我,你觉得我现在已经没有跟你谈条件的资格,所以你想怎么样我都会答应你是不是?” 安以夏声音很轻,她知道不能说得太直接。现在除了陆岩峰能让她相信,她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陆岩峰当即发怒:“婳儿,你以为你你现在还是安家*?我不帮你,你跟你爸爸就只能完蛋!” 安以夏看着陆岩峰那张熟悉的脸,看清了他善意后真面目。 她摇头:“完蛋就完蛋!” 她掉头就走,陆岩峰眼神一狠,三两步逼近她,捞着她身子压向墙面,带着愤怒的吻欺压在她脸上。 安以夏奋力挣扎,一动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疼。 “陆岩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所以比任何人更想拥有你。你不给我,不也便宜了那财大气粗的湛家人?” 安以夏抬手用力扳开陆岩峰下巴,撑着他的脸。 “岩峰哥哥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 “你总让我等,我等不及了!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陆岩峰一手困住她的双手,“哗啦”一声,撕了她衣服,肩背上的淤青瞬间显露。 “不要……”安以夏带着哭腔恳求,眼泪哗啦哗啦滚。 陆岩峰眉峰紧皱,目光落在她肩膀的伤。 下一秒,他大力将她翻转了身,拉开她后背的衣服。背上那一片青青紫紫的伤触目惊心,陆岩峰手微微颤抖,深呼吸后松开她。 “你怎么得罪湛家的人了?婳儿,惹上他们,以后可能会很麻烦。”陆岩峰严肃的说。 安以夏重新穿上衣服,靠着墙轻声哭泣。 “湛胤钒帮我,是因为以前安家对他有恩。但他舅舅以为我是攀附湛家权贵的女人,所以要处置我……” 安以夏哽咽着,眼泪哗啦啦的滚,语不成调。 “那个二先生想侵犯我,用球杆把我打成这样。”她吸了口气再继续说:“但是我报仇了,我用瓦片刺伤了他的腿!” 安以夏说这话时,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陆岩峰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你伤了二先生?”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飞钒集团的人谁惹得起? “那姜二先生,最是心胸狭隘、手段阴毒,湛胤钒是正经生意人,可你知道姜家是什么背景起来的?老一辈是混堂口的,姜家老爷子现在在黑道上说话还管用。” 陆岩峰欲言又止,看着安以夏,随后一声长叹:“你怎么就把那个煞神得罪了?” “难道他要杀我,我还得给他递刀吗?”安以夏大声反问。 陆岩峰一脸愁容满布,“你今天早点休息。” 人就这么走了,安以夏有点懵,在陆岩峰到门口时,安以夏忙喊了声:“岩峰哥哥,那我爸爸的医药费……” “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医院,好好休息。” 门合上,压下了安以夏后面想说的话。 湛胤钒本就不是个好惹的,现在又扯出了姜家人,陆岩峰犹豫了,他是喜欢安以夏,可不能为了安以夏把整个陆家都赔进去。 再说,他也没有为了爱情六亲不认的狠心。 安以夏站了好大会儿,终究还是回了医院,陪在父亲身边。 “爸爸,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爸爸……” 每天要花那么多钱,她去哪里借? “爸爸,求求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安以夏压低声音哭诉,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就像被人一把将她从象牙塔里拽出来一样,战战兢兢的面对残酷的现实。如果不是爸爸还在,她早就…… 安以夏在底泣声中睡着。 暗处一双眼睛移开,第一时间对铭郡的湛胤钒复命:“湛总,安小姐回医院了,是她一个人。” 对方没回应,挂了通话。 第九章:拒绝他 次日陆岩峰并没有出现,安以夏空等了一整天。 忐忑的在医院待了一整天,然而这一天父亲的药并没有断,也没有医护人员通知她交钱,夜色如浓墨般压下来时,安以夏才真正松口气,这一天总算过去了。 病房外的树梢上已经冒出新芽,有几只鸟儿一大早就站在树枝上高调歌唱。 安以夏睁开眼,就看见窗外盎然的景象。 她盯着树梢看了好大会儿,翻身而起,手机上竟然有陆岩峰发来的信息,她心下一喜,忙打开看。陆岩峰约她十点见面,给她送钱,地址已经发了过来。 安以夏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持续发红。 她以为他不会再帮她,昨天让她空等了一整天没有消息,以为他怕了湛胤钒和姜家的人,没想到,他还愿意帮她。 安以夏深吸气,发誓让自己深深记着陆岩峰这份恩情。 安以夏坐公车去地铁站,下车后得步行一公里才到地铁站。 她走在路上,一辆车停在路边,紧跟着从车上下来个人,快步拦在她身前。 “安小姐。” 安以夏微微皱眉,几乎同时往身后退了一步,警惕的望着挡在身前的人。 这人她认识,就是湛胤钒身边的明叔。 “你们又想做什么?”安以夏往一边走了两步,警惕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陆岩峰说,这些人背景没那么干净,姜家那些人似乎作恶成性,她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女子无力抗衡。 “安小姐,大少爷想跟你谈谈。”明叔态度还算恭敬的邀请。 安以夏眉头令得更紧,又往边上移了几步,同时眼神看向停在路边的车。 湛胤钒果然在车里,透过车窗依稀能看到他严肃的面容。 安以夏咬唇,湛胤钒本就不是好惹的,现在姜家人又出现,这个人,她不能再接近。 “对不起,请你转告他,我有事,没有时间跟你们大少爷谈谈。” 明叔一愣,这女孩子的反应明显不是他预料的,所以眼里的诧异很明显。 “安小姐,”明叔顿了顿,再认真道:“大少爷是跟你谈有关你父亲治疗的事,安小姐是孝顺的人,应该不会耽误你父亲的治疗吧?” 这明显带着威胁的话,安以夏听着很难受。 她在困境,什么傲气、骨气、尊严统统都不配有。 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湛胤钒带毒刺的帮助。 “替我感谢湛总好意,我爸爸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明叔停顿数秒,语气缓和不少,再劝:“安小姐,大少爷是带着诚意帮你,你这样拒绝他,对你没好处。” 安以夏倔强的抬起下巴,句句坚定:“我谢谢湛总的好意,我已经找到人帮我,不用再接受他的帮助。难道你们还要强迫别人接受帮助吗?” 明叔有点被动,大底是第一次遇到会拒绝大少爷的人。 “安小姐,这不是强迫,而是,我们大少爷一片心意,安小姐走投无路来求,然而现在却要将我们大少爷晾在一旁,是不是不太合适?” 安以夏没好气问:“湛总是打着帮我的由头,处处为难我。他这样帮一下,给一枪我敢接受吗?” 明叔被安以夏这直白的话惊着了,不太明白现在小姑娘都这样为人处事的? 明叔顿了顿,到底是上车了。 “大少爷,安小姐说已经想到办法救她父亲,不……不上车。”明叔这话说得十分没底气。 湛胤钒微微抬了眉,冷眼看向回来复命的明叔:“没把人带来,很有脸?” 明叔脸色惶然,飞钒国际的人什么时候拉下身份跟人说过话? 但这位爷明显动怒了,赶忙又下车去追安以夏,这回态度诚恳不少。 “安小姐,是这样,我们大少爷并没有要为难你,只是说几句话,请您移步,就几句话。” 这个“您”字儿令安以夏忍不住看了眼这位干瘦的中年男人,想着他也是替人办事,她确实没道理为难人。当即掉头,大步走向车子旁边。 “湛总。” 她俯身打了声招呼,车窗在这当下缓缓降下,湛胤钒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显露。 安以夏提了口气,态度真诚的说:“湛总,之前很感谢你帮我和爸爸。现在我已经想到别的办法救我爸爸,就不劳费您帮我,谢谢您。” 湛胤钒凉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数秒,随后才缓缓出声;“脸上伤恢复得不错。” 还有些印子,但那点瑕疵已经掩盖不住她原本俏丽可人的姿容。 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女孩,谁看了不赏心悦目,不心生喜欢? 湛胤钒话落两秒,安以夏才反应过来,皱着两条秀气的眉看他,“湛总,你什么意思?” “找到下家了?”湛胤钒幽幽的问。 安以夏眼珠子斜飞,随后给了湛胤钒一个友好的微笑:“不是下家,岩峰哥哥本就是我未婚夫。” 湛胤钒闻言了然的撑眉:“哦,陆少。”勇气可嘉。 安以夏原本气昂昂的站着,但看湛胤钒那不咸不淡的表情,更加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安以夏收敛着表情,底底说了句:“谢谢湛总。” 安以夏转身小跑着离开,湛胤钒目光追上去,小小的身影越来越快的朝前跑,直到身形越来越小。 明叔一直站在车外,有点拿不准湛胤钒的心思。 “大少爷……” 湛胤钒冷声打断:“该闭嘴的时候就得闭嘴,大先生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明叔微微惊讶,难道大少爷对安家那丫头…… “是,大少爷。”明叔应声后上车。 安以夏地铁直达昭阳国际,找到陆岩峰约定的咖啡厅。 这个时间咖啡厅刚营业,店员刚就绪,几乎没有客人。 安以夏在店外站了会儿,然后给陆岩峰发信息说她到了,随后进了咖啡厅,在最角落的地方坐着。 曾经她从来没为吃穿用住行发过愁,而今天,出行要选择最便宜的公车,吃更是一日两包泡面饱腹。咖啡厅这样的地方,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想都没想过再进来。 安以夏坐着,服务员多次有意无意经过她身边,她知道,人家就差一句“先消费再坐下”的话了。 安以夏有点不好意思,终究起身去了前台。 然而这曾经从不在意的一杯咖啡钱,今天却攥着怎么都不舍得花出去。 她摇头,“对不起,我朋友很快就来了,等他来了再点吧……我不清楚他的口味……” 这欲盖弥彰的话,说得自己忍不住的脸红。 安以夏又坐回了角落,然而,很快有人走过来。安以夏抬眼,一瞬间脸色煞白。 “伯……陆太太。” 声若蚊音,兴许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第十章:挺身而出 陆太太拿斜眼扫了眼安以夏,拉开椅子坐在安以夏对面。 “以前不知道安小姐是这么没皮没脸的人,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安以夏脸色苍白得尽显脆弱,想辩驳几句,却又只能咬紧唇埋低头。 陆太太道:“安小姐,安家已经破产了,不说外面那些巨额欠债,就说你躺在医院的父亲,那笔花销也是无底洞,何况你还有个弟弟,这都是无穷尽的索取。安小姐,你们安家完了,你想毁了我们陆家?” 安以夏咬唇,欲言又止,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说服陆太太。 陆太太目光发寒,打量着安以夏。就说模样,安以夏是上乘,但安家这情况…… “陆太太,岩峰哥哥和我是有感情的,我想……” 陆太喝声阻止:“你什么都不要妄想!” 安以夏被吓了一跳,惊恐抬眼,望向陆太。 “是他……” “实话告诉你,我儿子此刻正与谢家千金约会。并不是岩峰约的你,是我。安小姐,你以为岩峰还爱着你?可别再痴心妄想了。”陆太太语气冰冷道。 安以夏咬紧唇,一句话没说。 原来,他并没有想真正帮她。那天晚上找她,也仅仅只是想占有她身体而已。 陆太太将安以夏的低落尽收眼底,随后轻轻一笑,语气放缓了不少,锐气也减了几分,有那么点曾经和颜悦色的样子。 “这里是五万块现金,拿去吧,以后别恬不知耻的再来找我儿子,他和谢小姐感情发展得很顺利。我希望你识趣一点,离他远一点,如今的岩峰,你已经高攀不起了。” 安以夏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紧咬唇,埋低头一言不发。 陆太用信封装好的五万现金推到安以夏面前,轻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比起那些担不起事儿的小丫头强多了。可惜命运弄人,你别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安以夏埋着头快速将自己从失落的无底洞中扯出来,片刻后她抬头:“陆太太,五万并不够。” 陆太太脸色一怔,随即冰冷的眼神看向她,紧跟着一声冷笑:“给你钱也是看在曾经陆、安两家的交情,你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以夏咬唇,强硬的语气低了不少,带着恳求说:“陆太太,看在你们曾经和我爸爸的交情上,能不能帮帮我?可不可以借一点钱给我?我爸爸现在的情况,五万块不够的。您放心,我将来一定还,我用生命保证,一定分文不少的还。” 安以夏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家里出事以来,已经磨平了自己曾经的傲气。 短短的时间教会她,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和样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是。 安以夏吸了口气,咽下哽咽:“陆太太,我不会再高攀岩峰哥哥,不会再找他。只要您愿意帮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只是想救我爸爸,陆太太……” 陆太眼神撇开一旁,语带讽刺:“风水轮流转啊,你们安家,是彻底完了。” 陆太太站起身,将墨镜戴上脸。 “我帮不了你,安小姐另想办法吧。” 安以夏见她要走,忙起身去追,几步挡在陆太面前:“陆太太,我只想借一点钱救我爸爸,我不会再联系岩峰哥哥,求您帮我……” 陆太大力推开安以夏,怒色上脸:“安以夏,你别不识好歹!你在我面前卖什么惨?你傍上飞钒国际的湛胤钒你当我不知道?别说陆家将你拒之门外,街上要饭的都嫌你脏!你以为傍上飞钒国际的总裁你就麻雀变凤凰了?左右不过是男人骑胯下的玩意儿,你比娼妓好得了多少?“ “我不是!” 安以夏眼眶通红,死死咬唇,哽咽出声:“我不是你说的那样,陆太太请您不要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你这种人,我多看一眼都嫌脏。” 陆太撞开安以夏,安以夏却拉住陆太太的手:“伯母……” 她一声哽咽,“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您对我有意见没关系,但请您看在曾经和我们爸爸的交情,帮帮他……” 陆太一挥手推开安以夏,“下贱的东西!” 安以夏后腰撞在身后的桌沿,脸一张脸因吃痛而扭曲变形。 “岩峰哥哥说了会帮我,陆太太您不帮我我只能找他……” “你敢……” 陆太大怒,扬起的手却被迫停滞在半空。 安以夏撇开脸,紧闭双眼。数秒后才小心睁开眼,湛胤钒高大身躯立在眼前,他胳膊挡住了陆太打下来的手,她才幸免挨这一巴掌。 安以夏咬唇,站开一旁,眉头皱得很紧。 他现在出现,不就更解释不清她跟他的关系? 陆太愤怒退后,冷笑道:“湛总应该也看到这个女孩子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想她求过的人一定不止你我,那些酒色男人面前,这女孩子怎么样过来的湛总你该很清楚。这样不干不净的,哪配你的袒护?” 湛胤钒周身寒气迸发,冷硬道:“陆太太在哪听信的谣言,诽谤造谣损毁我名誉,必要时我将采取法律手段捍卫。” “湛总……”陆太太欲言又止,有些事摊开来确实难听。 都怪那小贱人,害她一时说错了话。 湛胤钒侧目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安以夏,目光再凉悠悠的转向陆太:“陆太以后说话请三思,的否则祸从口出。” 话落,他站在安以夏身边,“还不走?” 安以夏眼珠子黑黝黝的,满满都是不解。 但终究还是跟他先走了。 陆太太气得脸色通红,冷哼一声:温家那个要知道这小贱人的存在,非得扒了她的皮。 “陆太太。” 明叔幽灵般出现在陆太太一旁,吓得陆太心脏一抖,压着心口闪开老远。 “大少爷八岁成孤儿,承蒙安家支助,大少爷才顺利完成学业。大少爷对安小姐,是对亲妹妹般照顾。安家有难,大少爷挺身而出是天经地义。还望日后陆太太积点口德,不要在外造谣诽谤安小姐。否则,我将动用法律来维护安小姐和大少爷的名声。感谢陆太太的配合,失陪。” 明叔说完这些,快速离开。 陆太太在原地愣了良久,湛胤钒和安家竟然有这么一段渊源,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过一字半句? 第十一章:接受,退步 豪华座驾内。 湛胤钒带着凉意的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除了我,你还能求谁?” 安以夏用力咬唇,深吸气。 “如果让我难堪,能换你帮我,我认了。”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花了多大勇气。 湛胤钒挑眉,面色有一丝动容。 然而深埋心底的仇恨终究不允许他对仇人的女儿手软,眸光微微发寒,他说:“安以夏,没有父亲,你活得不会这样狼狈。” 安以夏缓缓转头,语气带着愤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冷血?” 湛胤钒收了话,冷硬的外形随时都散发寒意。 车子送安以夏回了医院,安以夏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躺在床上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父亲,眼泪忍不住的滚。 “安小姐。” 护士在她身后叫住她,她回头,看见医院的人主动来找她,她下意识慌了。 “能不能拜托不要让我爸爸出院,我会想办法交钱……” “湛先生让人来医院为你父亲预存了一个月的费用,这是缴费单据,你拿好。”护士长将单据交给安以夏。 安以夏接手,有点懵。 “护士长。”安以夏快速追上去,“护士长,我爸爸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相信安小姐你也询问过很多人,你爸爸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能给你准确的答案。但你爸爸还有生命体征,所以,迟早有一天他会醒来。加油!”护士长说完就走了。 安以夏心上再度蒙上厚厚一层黑云,她慢慢走去病房,倚靠在门框。 陌生号码来电,安以夏盯着看了数秒,随后接听。 “安小姐,是我,明叔,下午两点我会开车过来接你,大少爷请你去个地方。” 安以夏皱眉,想起之前的酒会,去一次回来,弄得遍体鳞伤。 然而,看着躺在病上的父亲,深吸气,低声答应:“好!” 下午两点,明叔开车准时等在医院外,安以夏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就穿了自己的衣服出去。 如果是酒会,湛胤钒会安排人为她准备。 靠近车时,安以夏心在砰砰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湛胤钒。 明叔下车快速为她开了车门,态度比上午恭敬多了:“安小姐,您请。” 安以夏上车,心下松了口气,庆幸湛胤钒不在车上。但这样的窃喜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因为湛胤钒一定会出现。 “明叔,湛总让你带我去哪?”安以夏问。 不论去哪,她都得去,安以夏再清楚不过。 明叔道:“安小姐,很快就到,大少爷已经在现场了。” 安以夏心里很不安,未知的恐惧一点一点爬满心头,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但即便是知道这次去会没了半条命,她依然不回头。 湛胤钒已经帮父亲预支了一个月的费用,她能做的,就是随叫随到。 车子停在一个外观看起来像博物馆的现代建筑前,宽敞恢弘的正门前铺了长长的红地毯,礼仪小姐每隔两米一站,分立红毯两边。 明叔和安以夏下车后,泊车小弟立马上前将车开进停车场。 安以夏跟着接待的小姐和明叔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楼,每走一步,心底都在打鼓,手心都捏出了冷汗。 走过长走廊,到了贵宾厅,门口有警卫站岗,也同样有礼仪小姐迎宾。 到门口时,明叔说:“安小姐,您进去吧,大少爷在里面等你。” 安以夏吓着了,一脸懵的看向明叔:“我自己进去?” 明叔点头,“大少爷已经在里面。” 安以夏为难的站着,这外面有警卫站岗,里面究竟是做什么的? 明叔对迎宾的礼仪小姐说了几句话,对方笑着走近安以夏:“安小姐,我带您进去,请跟我来。” 安以夏抿紧唇,狠狠逼了自己一把,迈着双腿跟在迎宾小姐身后。 兴许,她此刻好好的进去,几小时后只剩半条命出来…… 然而,进了几层紧闭的门后,进入一个整体光线比较暗的大厅内。现场虚位不多,每个座位上都贴了名字。三五几人成桌,桌上放着红酒、香槟以及精心摆弄过的花束。 安以夏进来的门是大厅后方,众人背对的方向,所以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领她进来的礼仪小姐微微附低身姿,领着她从后方去往右前方。 安以夏一路跟着,心底的恐慌渐渐释然。 前面礼仪小姐贴近背对她坐的一位男士附耳说了两句,随后二人同时回头朝她看来。礼仪小姐友好的朝她微笑,再见她带过去。而那背对她的男士,正是湛胤钒。 “坐。” 湛胤钒看她到来,淡淡吐了字,随后目光便朝台上扫去。 礼仪小姐已经离开了,安以夏在湛胤钒身边坐下,打底是感官确定没有危险,轻轻吐了口气。 但她这动作,恰巧被湛胤钒看到。 他悠悠的声音飘过来:“怎么,很紧张?” 安家家底也不算差,这种场合,她会没来过? 安以夏闻言摇头,下意识却将握出满掌心的汗往膝盖上蹭。 “只是很庆幸是来这么……正经的地方。” 打底她是在出口时,才觉得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里。 湛胤钒听见她这话,果不其然嘴角扬起了弧度,“什么地方不正经?” 安以夏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会在意这些?假装没听到不好吗? 赶紧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湛胤钒嘴角带笑,没有给回话。 安以夏以前不是没到过拍卖会现场,而是这么严肃的拍卖现场是第一次见到。层层封闭的门外还有警卫把守,今天有多重要的东西要出,才英德主办方这样慎重? 但,台上陈列的件件价值不菲的宝贝、台下奋力拼价的热闹,都与她无关。安以夏百无聊赖的坐着,偶尔扫一眼台上。 她是真不关心那些宝贝。 身边坐着的男人天生眼神,气质冷硬。安以夏座位距离他约莫三十公分,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她忽然转头,看着湛胤钒冷峻的侧脸。 湛胤钒慢悠悠侧目,大喇喇接下她疑惑的打量,“想说什么?” “你怎么不举牌?”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以高价购物获得同行人的恭维和赞叹? 湛胤钒不答反问:“看上什么了?” 安以夏忙摇头,尴尬不失礼貌的说:“有钱人的游戏,我玩不来。” “嗯,有钱人……”湛胤钒接了她半句话,说得来人询问。 安以夏整场活动都在琢磨湛胤钒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十二章: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接下来拍的是一处房产,原安氏集团总裁家址,位于南湖区香樟宏路272号富华天下一栋三百平的独栋别墅,起拍价,六百万。“ 台上报幕员一出声,安以夏猛地站起身,泪光闪闪的望向台上。 好在聚光灯只集中在台上,台下她这动作才没引来多少关注。 湛胤钒轻轻将她拉下,“别心急。” 安以夏眼泪丝毫不受控制的狂飙,她不心急,怎么能不心急? 台上人还在用极具煽动性的修饰语宣传富华天下的安家别墅,安以夏一遍一遍擦着眼泪,转头看着湛胤钒。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难道看见她痛苦,他就那么高兴? 湛胤钒眉峰微微一挑,当即会意。 “怎么,你有意见?” 安以夏抿紧唇,眼泪依然在眼眶里打转,“你总能找到轻易将我击垮的事情,如果、这就是你的乐趣的话,我……无话可说。” 至少,她知道她的家将迎来的新主人是谁。 安以夏咽下哽咽,狠狠擦去眼泪。 她就知道今天他叫她出来,不可能这么轻易这么过去,果然呢。 他就是要看她崩溃,看她失态,看她亲眼见证自己的家成为别人的。 “八百万,一次!” 竞拍价已经到八百万了,主持人眼睛快速扫着全场:“还有没有加价的?” 安以夏转头看向那叫价的人,眼眶又红了。 “八百万两次!” 安以夏心口慌了一下,她的家,就要易主了吗? 眼泪悄无声息的滚落,她慌慌的又将目光转向那举牌的中年男人。对方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安以夏这边投过去的注视,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喜悦。 “有没有加价的,还有没有加价的?现在我右方第二桌中间那位先生已经加价到八百万。对于香樟宏路这个地段的一套三百平的独栋别墅,八百万是值的。江城的房价、地价每天都在腾飞,将来市价值千万也有可能。还有没有加价的,还有没有?” 现场一片安静,似乎,这已经是众人认定的最后的结果。 安以夏深情木然,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来。 “现在进入倒数时间,三……二……” “一千万。” 来自安以夏身边的声音,她脑子里嗡嗡的在想,缓缓转头。 湛胤钒眼神笃定的射向台上,安以夏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找不着自己的声音。 “叮——” 一锤定音,尖锐的声音将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恭喜左方前排的这位先生,拍得坐落于香樟宏路的豪华别墅一栋,恭喜!” 全场掌声响起,安以夏眼眶发热,泪光闪烁的与所有人一样,直直看着湛胤钒。 所以,这是他今天让她来的目的?让她亲眼看到他将她的家夺走? 后半段的拍卖会,湛胤钒兴致缺缺,安以夏更不是滋味。亏了湛胤钒早早离开,她才能及时出来透一口气。 但好在,今天遭受他这一通打击之后,湛胤钒送了她一桌好菜,就她一人吃。 明叔立在雅间角落,安以夏食之无味,吃了几口后,出声邀请明叔:“明叔,你也来吃一点吧。” “安小姐,这于理不合。”明叔客气道。 安以夏目光过去,知道湛胤钒更能摆谱。 不是滋味的笑笑,她大概比明叔的存在都不如吧,好歹明叔是为湛胤钒做事的,她呢?博湛胤钒一乐的苦丫头? 明叔将安以夏送回医院,安以夏无力的陪在父亲身边。 窗外月明星疏,此刻的树梢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鬼魅。 她盯着窗外看了很久,合衣躺在病房里另一张小床上,闭目,真想这样一睡永远不醒来。 * 湛胤钒有好些时间没有出现,安以夏一边侥幸一边又怕未知的危险在慢慢靠近。 安以夏刚为安父按压完四肢,转身明叔站在她身后。 “啊……明叔。” 安以夏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吓了好大一跳,为什么这个人走路没有声音? “安小姐,早,我来给您送一些文件,请您在这几处地方签字。”明叔道。 安以夏缓缓点头,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签了。 签字笔还给明叔后才说:“湛总是又想到什么为难我的方法?” 明叔一愣,这丫头脑回路异于常人,摇头:“不是,是送您的礼物。” 安以夏抬眼,脸上表情诧异,“他的礼物……”敢收吗? “安小姐签字,那么这份赠协议就生效了。即从此刻起,位于香樟宏路的这栋别墅正式成为安小姐您的私有财产。” 安以夏懵在原地,“私有……财产?” 明叔笑着点头,将合同等一些资料交给安以夏就走了。 安以夏楞了好久,合同上逐条看完,没有额外不平等的附加项,这令安以夏更莫名了。 湛胤钒会良心发现不在这件事上附加条件? 兴许,他在暗示她什么? 傍晚,安以夏从医院走出去,天边晚霞还有几分瑰丽,点缀着已经大片灰色的天空。 到了铭郡,六嫂出来带她进的别墅。铭郡别墅区这边,来访者也得主人出面才进入。 这是安以夏第二次来湛胤钒的地方,站在别墅小院里心情很复杂。 六嫂说:“安小姐,大少爷今天下午刚从国外回来,一身疲惫,此刻还在休息。您有什么事,进去坐着等吧。” 安以夏摇头,“我就在这里等。” 六嫂欲言又止,随后进了别墅忙活自己的。 没过多久,六嫂又出来,“安小姐,大少爷兴许得再睡几个小时,听曲助理的说,这几天大少爷不分昼夜的工作,累坏了。你别在外面等,进屋来吧。” “没关系。”安以夏低声道谢。 六嫂看着安以夏,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性子这么倔,都是等何不进屋来?入夜了霜寒露重,冻病了怎么办? 夜色上来,院里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着漆黑的夜。 门开了,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安以夏忙抬眼,走在最前方的湛胤钒披着大衣出现在门口。他表情一如往常的肃穆,两道目光凉凉的落在安以夏身上。 多日不见,她又变回青春俏丽的少女模样了。大眼闪闪亮亮,白生生的小脸在夜色中依然夺目耀眼。 安以夏忐忑的迎着他打量的目光,小声说:“湛胤钒,我是来谢谢你的。” 第十三章:想上我的床? 湛胤钒眸光冷意闪现,显然没会意过来。 安以夏立马说:“谢谢你把家还给我。” 湛胤钒当即了然,这事在他出国前就交代了下去,想是今天手续才才办下来。 “嗯。”湛胤钒从鼻端应出了声。 安以夏轻轻咬唇,显然还有话要说,却攥着衣角不知道怎么说。 湛胤钒没耐心催促道:“没事先回吧。” 安以夏这才仔细看他,他人高马大立在别墅门边,气势依旧巍峨霸气。然而细看他脸,不难看出倦态。 湛胤钒也在等她,但见她木讷的站着没有话,索性转身进屋。 安以夏一愣,往前走了两步,“湛胤钒,你等等,我、我是来感谢你的。” 湛胤钒侧了身,如霜露一样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用。” 安以夏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能欠你这么大的人情。” 湛胤钒手轻轻按在眉心,耐着心听她说话。 安以夏咬唇,小脸越发发白。 她小声说,“湛胤钒,我最不愿意让它变成交易。可我……除了身体一无所有。你已经帮了我爸爸,今天把安家再给我我不敢收……” 湛胤钒凉凉接话:“那就卖了,解你燃眉之急。” 安以夏张张口,随后坚定摇头:“不!我……我想,你可以从我这里取走什么,我才可以收下。” “为了心安。”湛胤钒面向安以夏,淡淡出声:“所以你跑来献身,想上我的床?” 湛胤钒这几句话,带了几分玩味。 这可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这还真让湛胤钒意外了。 安以夏低眉垂眼,浓密睫毛掩去了眼里所有的情绪。 她深吸气,抿紧唇,点头。 对,她是来献身的。 香樟宏路的别墅,那是安家的根啊。可她知道湛胤钒不是单纯的善人,她不付出代价,怎么捂得住他给的东西? 湛胤钒眼底神色闪了闪,语气冰冷,嘲弄道:“你以为我是多饥不择食的人,没有底线到允许你这样的女人上我的床?” 安以夏心口被扎了下,紧咬唇。 快速看了眼湛胤钒后,埋低头什么都不说。 “对不起……是我妄想。但我不是高攀,我只是想感谢你。” 湛胤钒冷声道:“回去吧,上我的床,你还不够格。” 湛胤钒话落就进了别墅,“送客。” 六嫂走出来,站在安以夏身边。得知安以夏来的目的,原本对安以夏还算客气的六嫂,此时态度也冷了:“安小姐,我送你出去。” 安以夏还有话堵在心口,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做成这件事。但今天,她是抱着真心来的,不后悔。 可…… “安小姐,走吧。”六嫂催促道。 安以夏埋低头,六嫂又说:“你把我们大少爷想差了,大少爷不是酒色之徒,你真想感谢,换别的法子吧。女子为人不易,往往是被人轻贱。可安小姐今天这么做,是自己轻贱自己。” 安以夏顿了下,点点头,离开铭郡。 六嫂返回别墅,向湛胤钒复命:“大少爷,已经把那位小姐送出去了。” 湛胤钒没有回应,六嫂在门边站着,又说:“大少爷,我看安小姐跟别的姑娘很不一样。” “你就看出她的不一样了?”湛胤钒出声。 六嫂说:“不管她今天来的什么目的,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很踏实,比起外头那些浮躁的好了不少。” 湛胤钒没再应声,六嫂离开时带上了房门。 湛胤钒想起刚才站在院子里俏生生的小姑娘,心口隐隐疼了下。 * 安以夏一人回到安家,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有熟悉的味道,有厚重的回忆。 可惜,物是人非。 安以夏心口闷得发疼,看着屋里的一切眼泪哗啦的滚。 “姐!” 安以夏一愣,猛地回头,她以为是幻听。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开心的朝她扑来,一把扑进她怀里:“大姐姐!” 安以夏被孩子紧紧抱住,这一幕现实与脑中的记忆重合,她手摸到孩子带着温度的脸,附下身抱着弟弟痛哭。 “晓生,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走掉,你知道大姐姐有多担心你吗?” 姐弟俩哭成一团,在他们身后安静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美妇,一个是年纪与安以夏相仿的年轻女子。 好大会儿,中年美妇走过来,把二人拉开,笑着说:“好了好了,都没事了,不哭了晓生,我们回家了应该开心才对,不哭不哭了。婳儿,你也别哭了,我们一家总算又团聚,是该开心才对。” 安以夏泪眼朦胧的看向美妇,这是她的继母,她五岁时母亲走了,这位继母就带着安芯然进了家门。 安家辉煌时,大家都在,安家一出事,继母、继妹消失得比火箭还快。 这样的人,还有脸说“一家人团聚”这样的话? “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安芯然在安以夏还没说话前,立马上前挽着她的手,姿态亲密。 安以夏皱着眉,轻轻推开安芯然的手。 “高姨,安家出事,四面八方的人来逼债,爸爸从华天大厦顶楼跳下去的时候,你去哪了?安芯然你又去哪了?” 面对安以夏的质问,继母高月容先是为难一笑,随后又一脸的伤心。 “婳儿啊,你以为我想走吗?我还不是为了保住安家唯一的香火,才带你弟弟走的。那些人多多吓人啊,万一我不带你弟弟走,他们把晓生扣住逼我们还钱怎么办?咱们家,哪里还有钱去还账?” 安以夏轻笑:“是啊,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所以你们偷偷逃了。你们逃走,为什么要带走我的东西?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是独立户口,个人账户不在银行追查的范围。我所有的钱,是被你们取完了,是吗?” 当年继母强烈提议安父将安以夏送出国念书,当时继母的意思是,为了方便,安以夏在安家下了户,成了独立户口。 安家这次出事,安以夏个人账户的存款还在,但安家其他人的户头,都被银行划得干净。 高月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下了安以夏的户口,是为了将来安父百年后,不留一分财产给安以夏。可没料到,安家竟然没能撑到安父百年,破产了。反倒是安以夏的独立户口捡了便宜。 分文没有的高月容第一时间就想到安以夏,让安芯然偷了安以夏的银行卡,划走了卡里最后的八十万现金。 第十四章:陆家再反悔 高月容当初让安芯然这么做,就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再见安以夏,再回安家。 可这不到一个月,风声就过去了,安家又回来了,这么大的房子不住,等着安以夏转手就卖了便宜她? 所以,高月容这才托儿带口的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呀?”高月容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你的什么钱?” 安以夏怒红了眼眶:“我卡里的钱!” “姐,你哪来的钱?”安芯然忽然问。 安以夏的卡,是安芯然拿的,她并不觉得拿钱不该动。 安以夏转向安芯然:“当然是这么多年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还有在国外上课期间,兼职赚的。” “还有安爸爸给你买车的钱吧。”安芯然接话。 “那也是我个人的。”安以夏认真出声。 安芯然说:“安爸爸给你的钱,就是安家的钱,现在安家出事,安家仅剩的钱拿出来大家度过为难,有什么不应该?你自己能有几分钱?还不都是安家的?说到底,弟弟才是安家的独苗苗,我妈为了保护弟弟,拿走安家最后的钱有什么错?” 高月容拉了下安芯然:“你少说一句,今天我们能再回安家,多亏了你姐姐。” 安芯然往边上一坐:“妈,我不想一回来就跟姐姐争吵。我心里也很感激姐姐,但既然这里是安家,我们就应该回来。” 高月容忙解释了句:“婳儿,芯芯的意思是,这个家,少了我们,还是安家吗?因为有我们全家人在,所以这里才是安家,我们,只是想回家而已。你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安以夏缓缓出声:“是啊,爸爸都不在,这还是安家吗?” 高月容忙接话:“当然是了,我们都还在啊。你爸爸他还没走呢,我们全都回来了,你爸爸,他一定可以回来的。” 高月容说这话时泪流满面,捂着嘴轻声哭泣。 安芯然忙安慰母亲,转向安以夏:“姐姐,你别把我们当仇人,你面临的变故,我们一样面临了。我们都是安家的人,难道我们没有担惊受怕吗?要不是为了弟弟,妈都想跟着安爸爸一起从华天大厦跳下去的。你以为是妈要带我们走的吗?是安爸爸说的,他站在楼顶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拜托妈要把弟弟抚养长大!” 高月容忍不住看了眼女儿,这谎未免也有点过了。 安以夏看向安芯然:“你以为我信你的鬼话?” “不信你去问安爸爸呀!” 这一句,堵得安以夏无话可接,她脸转开,深吸气逼回哽咽。 安晓生靠近安以夏,在她身边轻轻蹭着,“大姐姐,爸爸还会回来吗?” 安以夏眼眶一红,忙点头:“会,肯定会的。” 安以夏紧紧抱着安晓生,哽咽难言。 * 安家在风雨飘摇中幸存,陆家观望一阵后,又改变了主意。 这日,陆太亲自登门到了安家,重提安以夏和陆岩峰的婚事。 提及湛胤钒,高月容一脸茫然。 “怎么,没有的事?”陆太脸色瞬间起疑。 高月容仔细回想,“早些年好像是有这事,我们家先生宽厚仁义,支助了很多贫困学生,你说具体某一个,我不太清楚了。” 陆太缓缓点头,高月容证实有这事就成,他们陆家也在前些日派人查了湛胤钒早年与安家的事,还真查到安忠怀支助一事。 所以,如今安家破产,湛胤钒出手相救,也在情理中。 即然安家与飞钒国际有这层关系,陆家得以利用,不比与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获得的利益更大? 高月容应下了陆太的要求,定下了安以夏和陆岩峰的婚事。 送走陆太,安芯然火冒三丈的跑出来。 “妈,为什么安以夏还能嫁给岩峰哥哥?陆太太都来商定婚期了,我是不是彻底没希望嫁进陆家了?” 高月容走神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没听见安芯然暴躁的问话。 安芯然急得不行,扯着母亲的手:“妈,我跟你说话呢,是不是我真的没机会嫁进陆家了?陆家已经决定让安以夏进门了?” 高月容缓缓看向火急火燎的女儿:“这十年前就有的结果,芯芯,你现在才着急,急得过来吗?” “妈!那我怎么办?现在安家已经破产,那我以后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安以夏踩在脚下?” “好了,陆家是豪门,可相比起飞钒国际,陆家算什么?”高月容眼睛放光的看着安芯然,一脸的笑意。 安芯然听得糊涂,“什么意思?飞钒国际?” 那能是她们高攀得上的? 安芯然拒绝道:“我不要那么远的,妈,我就要岩峰哥哥。” 高月容耐心说:“怎么会远?今儿陆太不来,我还真忘了这层关系。我说安以夏那死丫头是怎么翻身的,原来是记着这一茬儿。” 高月容把多年前湛胤钒与安家的事,安芯然惊讶得不可思议,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妈,那你觉得我行吗?”安芯然没底气的问,人家可是顶级豪门。 高月容得意的笑:“以前不敢想,现在嘛……芯芯,你要相信事在人为。安以夏能进陆家,你就能进湛家。湛家没老人,等你进了湛家门,湛家的巨大财富,飞钒国际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安芯然闻言,瞬间心花路放。 飞钒国际啊,顶级豪门,如果她成了湛家少奶奶,可就真正把安以夏踩在脚底下了。 … 安以夏晚上得知高月容应下了婚事,气得肺炸。 “陆家在安家出事的时候,跟我们家撇得干干净净,现在他们再登门,没有目的你信吗?” 高月容想不通如今的安家还有什么值得陆家去图,“我们家不如以往了这事实,人家考虑再三后,还愿意接受你,你应该感激。婳儿,你想想,拒绝陆家,你去哪找陆家还好、比陆岩峰还好的?我是为你好,你不要任性意气用事!” 安以夏轻笑:“高姨觉得陆家那么好,为什么你让芯然嫁?” 高月容话被堵了一下,噎了半句:“我想得到妈?陆家要的是你。” “陆家没安好心,安家现在谁都惹不起,高姨,我们现在需要谨言慎行,婚事以后再说吧。” “陆家都把日子定了,以后再说,以后到什么时候再说?”高月容急了。 现在安家就这个情况,还不赶紧嫁进陆家,医院里那个活死人还管不管了? 高月容忍着脾气说:“婳儿,你和岩峰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早点结婚早了大家一桩心愿不好吗?” 第十五章:婚期将近 安以夏坚定的摇头,“高姨,陆家的态度,我很清楚,这个婚,我不会结的。” “不结就不结,你自己退去吧!”继母低怒一句:“懒得管你!” 高月容绕开沙发上楼,走了一半又转回来,站在安以夏面前:“你爸爸还躺在医院,你跟岩峰结婚,至少目前对我们家是个出路。飞钒国际的人你以为是那么好高攀的?” 安以夏皱眉,这怎么又车上飞钒国际了? “高姨,不论你怎么想,陆家提的婚事我不会答应。”安以夏穿了鞋子就出门。 高月容一愣,忙追了出去:“天都黑了,你去哪?” “陆家!退婚。”安以夏的声音从夜色里传回来。 高月容气得一个跺脚,“你迟早后悔的!” 安以夏直接到了陆家,陆岩峰堆了一脸的笑跑出来接她。 “婳儿,你过来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开车去接你。” 陆岩峰想牵安以夏的手,却被安以夏避开,她迈着小步子往一边躲,陆岩峰一愣:“婳儿……” 安以夏回头:“陆少跟谢家小姐进展得还顺利吗?” 陆岩峰一听,瞬间面红耳赤,本就有愧于她的心即刻慌了。 “我我……”陆岩峰冗长的解释卡在喉,“是家里的安排,我只是假意,然后想办法去见你。婳儿,我一直很担心你。” “谢谢你的担心。” 安以夏进陆家前,问他:“我们家出事的时候,我一直联系不到你,你真出国了吗?” “对呀!”陆岩峰坚定的点头:“我出国了,不在国内,所以没有在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 安以夏没等他说完先走人了,原来父亲一直看好的陆岩峰,是这样的人。他说实话她又能怎么样他?谎言真能把自己摘择得干净吗? 陆家人都在,安以夏说明来意,陆家父母震惊当下。 “婳儿,是不是因为我之前两次强硬的态度,所以让你失望了?伯母给你跪下认错,请你原谅伯母的迫不得已,好吗?” 安以夏拧眉,心里有很多话,无法说出来。 “陆太太,您别这样为难我,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守着我爸爸醒过来。其他的事,我没有精力去考虑。我也想得很清楚,对陆少,我只当哥哥没有男女感情。不想耽误他,也不想做一个错误的选择,所以我才决定来退婚。还请你们成全。” “婳儿!” 咚—— 一声响,陆太真跪在安以夏面前。 这给安以夏吓得够呛,第一时间上前去搀扶陆太:“陆太太,您别这样,您先起来……”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一直跪着。”陆太固执的跪着。 安以夏看向陆父,陆父神色黯然:“婳儿,之前我们受困于形式,你伯母对你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作为长辈,对你和岩峰的婚事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现在单纯想让你们两完婚,给所有期待的人一个交代。” 安以夏笑着摇头:“伯父,对不起,我现在没有精力考虑任何事。” “婳儿,你今天不答应嫁进陆家,我就不起来。”陆太大声道。 安以夏皱眉,转向陆岩峰:“陆少,你就这么看着陆太太一直跪着吗?” 陆岩峰站在一旁,微微低了头,他轻叹一声,上前两步走近安以夏。 “婳儿,我们全家的态度,你看到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坚持,我爸妈他们被我们的感情感动了,真的接受了你。婳儿,我们只想一家圆满。我们现在结婚,只是做一件迟早会做的事。你的依靠倒了,我只想成为你新的依靠,给你一个新的家。婳儿,相信我们全家的诚意。或者,你想我也给你跪下,求你?” 陆太太趁势接话:“婳儿,撇开这些,我们作为长辈是心疼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安家要面对的一切,我们陆家陪你一起面对。” 安以夏闭目,深吸气。 如果能有一个家,能得一个真正在意她、不嫌弃她的丈夫,她当然贪心的想要这样的依靠。 湛胤钒将安家还给了她,为父亲预存了一个月的医疗费,可这样,她就该毫不保留的相信湛胤钒吗? 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更何况还有个被她得罪的姜二先生。 “结婚后,我爸爸的医疗费,伯父伯母……” 陆太抢话说:“我们来承担,我们知道现在你父亲那边的事是湛总在安排照顾。湛总怎么样是外人,以后我们自家的事,就自己家解决。” 安以夏点头:“好。” 她和陆岩峰的婚事,几经波折,算定了下来。 陆岩峰送安以夏去医院,他当着沉睡的安父起誓,会爱护安以夏一辈子。安以夏感动落泪,连声感谢。 与陆岩峰的婚期定在本月底的二十五号,时间上有些仓促,但陆家和安家都希望尽快把事情办了。 安以夏对陆岩峰几次失望,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她选择嫁人,是最好的办法。 婚期将近,陆家认为,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了湛胤钒的参与? 所以这天陆太和陆岩峰盛装打扮后,去了飞钒国际。 然而,二人却被拦在了大堂。 温妮恰巧出现,路径大堂时看到与前台争执的陆太。 “陆家?”温妮心思几转,随后走过去:“伯母,陆少,真巧,在这里遇见。” 陆太自认为修养极好,极少与人争执。走出去,谁不对她陆太太客气三分? 偏生今天被这坐在大堂前台的小丫头为难了,怒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当温妮如阳光般温暖的声音出现时,陆太一时难堪,岔岔的看着身前的温妮。 “温小姐啊,真巧。” 陆太话落后又上下快速打量着温妮,忍不住称赞:“温小姐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这么优雅迷人。” “陆太太您抬举我了。”温妮再问:“陆太您二位这是……” 陆太立马道:“原本是大喜事来跟湛总商量的,可谁知道前台这位小姐拦着不让。” “湛总?是找胤钒什么事?”温妮忙接话。 “岩峰和婳儿的婚礼定在这个月二十五号,我们是来这里跟湛总商量,想听听他对婚礼有什么建议。我们是想充分尊重湛总的意思。”陆太笑道。 温妮听得糊涂:“陆少大婚,恭喜呀。所以,是哪家的小姐?” “安家的丫头跟我们家岩峰本就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现在完婚,也是皆大欢喜。”陆太再道:“以后等两个孩子结婚了,温小姐,我们两家关系也近了不少。” 温妮听得更糊涂了,这关系也攀太得夸张了吧。 第十六章:藏得挺深 “不知……是什么原委?我还没听胤钒说过陆家跟湛家背里的关系。” 温妮脸上在笑,心底却划了个大大的问号。 她是知道湛胤钒拍下了安家别墅,后转赠给了安以夏。这件事在她心里压了许多天,一直无法释怀。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以六月初二人订婚的事为由,来打探湛胤钒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这陆家…… 怎么又跟安以夏扯上关系了?这陆太还真是个会做戏的人,反复无常还能当没事人,也是厉害。 陆太一股脑儿把事倒了出来,当年湛胤钒可是承了安家大恩才有的今天,所以湛胤钒在安家出事后竭力相帮也是天经地义的。 温妮听着陆太滔滔不绝的话,眼神疑惑。 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她从没听说过? 但湛胤钒忽然在乎起安以夏来,不论好坏,这在曾经都没有过的事。 难道真是因为曾经安家对湛胤钒有过恩惠?这可不是小事,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胤钒他很忙,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内外转换,每天忙得脸用餐的时间都减半了。可能,这位小姐并没有为难您。这样,陆太太,我代表胤钒请您和陆少喝杯咖啡,关于婚礼的事,我想我也许也可以给一点参考?” 陆太太把美温妮好个夸,知书达理、优雅端庄等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往温妮身上堆。 顶楼宽敞的办公室中,助理曲益恭敬的立在一旁。 明叔在汇报楼下的事:“陆太太确实这样说的,但这婚事的真假,问安小姐最清楚。” 坐在超大办公桌前的冷漠男人此刻终于抬了目光,冷幽幽的眸子射向明叔。 “这种无足挂齿的小事,以后别来报。” 冰冷刺骨的声音足以说明他此刻心情如何,明叔欲言又止,那温妮小姐来访的事要不要提? “还有事?”湛胤钒冰冷的声音从鼻端哼出。 明叔一哆嗦感觉冷气直钻毛孔,“是,温妮小姐来访,刚在楼下撞见陆太太与陆少,他们一同离开的。” 湛胤钒落在桌面的眼神抬高:“她最近出现得很频繁。” 明叔几乎脱口而出“温妮小姐是您未婚妻”这话,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他恭恭敬敬的说:“是关心您,大少爷,温妮小姐得知您最近国内外飞,行程秘籍,工作繁忙,担心您身体吃不消。” 偌大的空间安静数秒后,湛胤钒忽然悠悠的说了句:“她就没问一句?” 明叔第一反应这个“她”是温妮,忙应话:“问了,常打电话问您起居,只是担心电话打给您会耽误您工作,所以通常问问您的情况,知道您安好,温妮小姐就放心了。” “哼。”湛胤钒鼻端轻哼了声,不见任何回应。 明叔这瞬间后背汗毛直立,更加严肃的站着,他哪里说错了? 但仔细看,又无法分辨出湛胤钒脸上的喜怒,这令明叔更加忐忑不安。 还没等明叔会意过来,湛胤钒已经撵人了:“出去吧。” 明叔立马抱头就跑,快速消失在办公室。 曲益在一旁半点不受影响的接着前一段未完的工作汇报,发表着最专业的见解。 而明叔一出办公室,嘿,回味过来了。 “莫不是问安家那个?” 明叔估摸着又悄无声息的进了办公室,曲益正滔滔不绝的展示他在专业领域的高才,再一次被那小老头儿打断,眼底色彩极其不美丽。 “明叔,您先说。”曲益咬牙切齿,却还得客气道。 湛胤钒后靠椅背,目光凉幽幽少向明叔。 明叔小声说:“大少爷,安小姐最近挺安静,有家可归、父亲有药吊着有医生看着,已经有一些时间没出现过。但这一切都是您给的,安小姐是心存感激,自然也是希望您忙碌中多顾着自己的身体。” “她是还怪我。”湛胤钒淡淡出声。 这话,可不就证实了明叔的猜测?大少爷问的果然是安家那个。 目前就这情况,明叔也看不懂了。 既然是心里惦记安家的,那跟温家的婚约就可以退了。眨眼就到六月了,难道是在一边惦记着安家的,一边跟温家的订婚? “大少爷,安小姐不会怪你。”明叔小声道。 湛胤钒缓缓抬眼,眸色难看,他的事轮得着他说? “出去吧。”湛胤钒淡淡出声。 明叔揣着问号下楼,在楼下竟然遇到温妮,看样子好像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明叔上前:“温妮小姐。” 这位小姐刚不是与陆家一同离开的?这眨眼的功夫就把人应付好,回来了? “明叔。”温妮端的温和的笑打招呼:“刚遇到陆家太太和陆少,听说了件令我十分不解的事,大少爷早年间事受过安家恩惠?” 对明叔,温妮向来问得直接。明叔是湛胤钒身边的老人,他的饮食起居全都由明叔安排。 明叔也不绕弯子,确认道:“是,确有其事。大少爷年幼失去双亲,早年接受安家的资助,一直到出国。” 温妮心底惊讶不小,这么大的事情,湛胤钒不提就算了,他本就是个谨言慎行、不苟言笑的人。可如今湛胤钒的地位,安家竟然也没向外透露一句。 “这事藏得挺深,竟然从没听过。”温妮低低出声。 明叔道:“温妮小姐不用怀疑,当年大少爷受安家恩惠的事,大少爷并没有可以回避。时间久远,加上无人提及,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也难得安家的人没有在外炫耀此事。”温妮笑道。 明叔点头:“安家如果真那样做,今天大少爷就不会出手相帮。任何事情都得值得,才会做。大少爷心如明镜,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道理。” 言下之意是,少打听大少爷的事。 温妮听这话有些不对,笑着岔开了话,“以夏妹妹和陆少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本月二十五号,我来是跟胤钒说这事的。看陆太太的意思,是想问问胤钒婚礼的意见。” 明叔眉目挑了几下,这个事还是让这位小姐自己去问吧,他可不敢再去触霉头。 “大少爷刚从会议室出来,现在只有曲助理在汇报工作。温妮小姐有事,您这时候上去很适合。” 温妮点点头,笑着言谢。 第十七章:不正常的湛胤钒 砰—— 湛胤钒打手一推,碎了办公桌上的咖啡杯。 温妮吓了一跳,脸色白了一瞬,不明所以的看着湛胤钒。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无措的看着他。 湛胤钒脸色漆黑冰冷,冷冷道:“陆家脸有多大?让我操心陆家的事?” 这话一出,温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湛胤钒怒的是陆家婚事细节征求他意见这茬。虽然这是小事,随便一句话就能回了陆家那边,但湛胤钒这话说得挺对,陆家不过是因为安家曾经对湛胤钒有恩,所以就开始拿乔,这种小事也有脸来麻烦飞钒国际的总裁? 也难怪湛胤钒会发火,就连温妮此刻都有点义愤填膺不高兴。 曲益道:“这种事情,明叔处理就好了,湛总您不必放在心上,为这事劳神动怒不值得。” 湛胤钒轻哼一声,黑着脸又坐回办公桌前。 曲益说:“都是因为前段时间安家出事,所有人退避三舍时只有湛总您出手相助,加之将安家别墅赠送给安家小姐,所有人都疑惑重重。多少人把曾经您受恩与安家的往事挖出来,那陆家是什么虎狼之心还不清楚?这么有利的条件不加以利用,那还是合格的商人?” 曲益这一番话,算是给温妮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温妮瞬间豁然开朗,看来她是真想多了,湛胤钒怎么会对安以夏那种小丫头片子感兴趣? “胤钒,陆家那种不识趣的人,别理会就好。”曲益低声道。 曲益转向温妮:“温妮小姐,湛总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这些小事,您既然遇着了,就该为湛总挡了才是,不至于留个好让陆家得寸进尺。” 温妮瞬间自责,“是,今天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处理好。” 自责瞬间之后,那种即将成为湛胤钒未婚妻的使命感油然而生。这些小事,确实该肃清,不该让湛胤钒知道让他伤神。 湛胤钒缓缓抬眼,目光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温妮被湛胤钒看得很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即说:“胤钒,既然你在忙,我改天再过来。” “嗯。”湛胤钒应了声,也没给多余的反应。 办公室门带上,湛胤钒那冰凉的目光如激光般扫向曲益。 “怎么,舍不得走?” “不不,这就走,这就走。” 曲益连声应话,快速离开。 看似他刚才说那些话没用,但听的是温妮,那些就不可少。 温大小姐可不是傻子,湛大总裁在安以夏身上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他自己不当回事,但身边人都是瞎子不成? 说句难听的,湛大总裁就算放个屁,四面八方的人也竖着耳朵在听。为了安家,他都这么大动静了,能没人注意? 总感觉安家那只小白兔命不久矣,湛大总裁无端端给她树了多少敌? * 安以夏晚上从医院出来,老远就看到医院门口的黑色豪车。 她在原地停了数秒,随后再大步朝车走去。 走到车边,她附身看向车里,很意外,湛胤钒竟然坐在驾驶座,没有别人。 安以夏忽然有点心慌,顿了下,还是轻轻敲了下车窗。 紧跟着车窗下打,安以夏立马贴上笑脸打招呼:“湛总……” “上车。”湛胤钒淡淡出声,没给她正眼。 安以夏迟疑着,数秒后还是上了车。 她安静坐着,车里实在*静,安静得她没办法正常呼吸。 “那个,谢谢你,湛总,您的大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安以夏低声道。 湛胤钒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目深冷阴寒。没有言语,但周身暗沉沉的气势足够迫人。 安以夏咬唇,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这样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就在车里坐着,也不合适吧? “湛总,非常感谢您在安家出事时,愿意帮我,感谢您把安家还给我们,我们全家会记一辈子您的好。”安以夏低低说着,也不敢看他,余光偷偷瞟一眼,又快速转移开。 湛胤钒终于活过来似地,语气冰冷:“没别的了?” 安以夏欲言又止,好像呼吸压在心头,有些闷,莫名的难受。 “我要结婚了,婚期定在这个月二十五号。所以,以后我有依靠了,真的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家的帮助,我会感激您一辈子……” “安小姐年纪不大,本事不小。”湛胤钒一出声寒意迸发,听得安以夏后背嗖嗖发凉。 她水光闪闪的大眼转向他,依然是感谢:“谢谢您。” 湛胤钒冷笑一声:“客气。” 这话,刺耳。 安以夏忍不住又转头看他。 她好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因为他天生的严肃,所以她竟然才发现这个寒冰一样的男人五官如此深邃迷人。外形这些常人第一眼就看到的东西,在湛胤钒这就不那么容易注意。因为他有一个格外瞩目的身份,所有人看他,看到的都是他身上的光环。 安以夏走神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这些。 湛胤钒侧目,语气发寒:“后悔了?” 安以夏一愣,瞬间回神,同时不解的与他对视。 他目光像寒潭,又冷又深又暗,像磁铁,吸着她不断不断的往眼神更深处看。 安以夏堪堪转开目光,咬唇,皱眉,摇头。 她没听懂他这话什么意思,后悔什么? 湛胤钒嘴角拉出丝不易察觉的笑,一闪即过,随后再道:“我比起陆岩峰如何?” 安以夏闻言一怔,慌地看他,瞳孔紧缩:“湛总,您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意思。”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眼里被迷雾罩住,皱着眉,再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湛总,岩峰哥哥将是我的丈夫……” “你就这眼光?”湛胤钒又来一句,似乎带了怒气。 这也惹来安以夏的莫名,她欲言又止,随后坐着不说话。 “我说后悔了。”湛胤钒道。 安以夏发神的看着前方,湛胤钒今晚怪怪的,她听不懂他说的话,也猜不到他话里话外暗示和隐藏的意思。 “前几天才没皮没脸求上门,求我睡你,今天就跟陆岩峰定了婚期,安小姐真如你表现的这样纯粹?”湛胤钒嘲讽出声。 安以夏张口想解释,话到嘴边却成了数秒的停顿。 随后她说:“湛总,我只是想……” “钱货两讫,用身体来换你的心安。”湛胤钒淡淡出声:“行,我同意。” “你!”安以夏被他这话惊瞪大了双眼。 第十八章:放心,有我 湛胤钒依旧冰冷严肃,好像刚才那流氓话不是出自他口。 安以夏花了好长时间消化湛胤钒刚才的话,几次欲言又止,堵得难受痛苦。 “湛胤钒,你不是说我不配吗?”好久,安以夏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湛胤钒一声轻哼:“你当然不配,但我是商人,我救你一家,又岂能便宜别人?” 安以夏立马捏紧拳,压下愤怒,咬着话问:“湛总,我会一辈子感激您,把您当天神一样尊敬着,您何必要自毁形象?” 湛胤钒反问:“你的感激,价值几何?” 安以夏脸色不好看,咬着唇,气呼呼的瞪着他。 良久,她才问:“你是在耍流氓吗?” 湛胤钒周身气势看来就挺吓人,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直视黑夜,良久才出声。 “安小姐,我给你个选择吧。”湛胤钒淡淡出声:“如果你跟陆岩峰结婚,我给予你的会收回。香樟宏路的安家,以及为你父亲安排的专业医疗团队。你自己想清楚,选择维持现状还是去情郎结婚。” 安以夏气极,侧身正面面向湛胤钒:“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做的不过分?前多久,你才犟着性子上门求我收了你,今天你要跟陆家的结婚?安小姐以为我是什么?人生的跳板?” 湛胤钒慢悠悠的语调里,带的全是不近人情。 安以夏想起陆家的态度,也能猜到陆家多少是看在湛胤钒的出现才改变主意。 安以夏心里还在犹豫,湛胤钒再出声:“堵吗?” “什么?”安以夏下意识反问。 湛胤钒道:“我抽身,陆家一定翻脸。” “我想,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安以夏推开车门就走,湛胤钒大怒当下:“站住!” 安以夏回头,小脸上的不服输清晰可见。 “想好了?” “谢谢这段时间湛总的帮助,以后,不需要了,谢谢。”安以夏淡淡出声。 安以夏快速上了计程车,娇小的身影很快从湛胤钒的视线消失。 滴—— 湛胤钒一拳捶在方向盘上,面色比夜色更黑,比霜露更冷。 安以夏揣着不安的心回安家,到家门口时,站在门外望着家里。 她知道这样会得罪湛胤钒,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她也不能预估。 安以夏轻声叹气,走近已经熄了灯的家。 … 湛胤钒的动作很快,次日一早安以夏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一家人慌忙奔向医院,安父已经被医护人员推出病房,连病床都没有,就摆在过道的担架上。 安家女人一到,见安父躺在过道哭作一团。 继母抓着安以夏拉扯:“婳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爸爸被人放在这里,这还有王法吗?” 安芯然站得远远的,拉着弟弟安晓生,不让孩子过去。 安以夏擦干泪,找到护士长询问,护士长态度冷漠道:“院方已经暂停对你父亲的医疗方案,医疗团队也取消了,预存的医疗费我院已经由原渠道退回,还有什么疑问吗?” 安以夏如遭雷击:湛胤钒,你真的好狠! “我们可不可以申请继续治疗,再继续原来的医疗方案?”安以夏急忙问。 “安小姐,你确定吗?一个独立的医疗团队的基本费用保守是两百万,住院费额外算。确定继续原医疗方案?” “这么贵……” 安以夏心凉半截。 护士长再道:“这个数字只少不多,如果你父亲十年八年才醒,医疗花费千万也有可能,安小姐考虑好吧。” 安以夏张张口,转身深吸一口气,“我打个电话,请等我两分钟。” 安以夏只能求陆岩峰,心里很紧张,很忐忑。 电话拨通,安以夏压着哽咽说了事情。 对方沉默着,安以夏轻声问:“是不是不可以?” “不是,婳儿,你等我半小时。” 陆岩峰丢下这么一句,通话就被挂断。 安以夏整个人如坠冰窖,何其熟悉的一幕? 当初他说让她等他,结果,等来他母亲的一顿羞辱,安以夏哽着眼泪,快速回到父亲身边,看着还有生命体征的父亲,眼泪不停的滚。 继母焦急的话在耳边响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爸爸送回病房,啊?他一个病人不能一直躺在走廊,这过道多凉?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们赔得起吗?” 继母拉着过往的医生,不依不饶的要求人把这事解决了。 医生斩钉截铁道:“这位太太,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我们只能报警处理。” 继母怕了,停顿的一下医生甩了袖子就走。 继母又回头扯着安以夏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爸爸回病房?你究竟怎么得罪湛总了?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想害死你爸爸是不是?” 安以夏坐在墙角不说话,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安。 继母没办法,只能给陆家打电话。 “亲家太太啊,是我,婳儿的高姨……” 安以夏一听,小豹子一般腾空跃起,扑向继母,一把抢走继母手上的手机:“你干什么?” 继母差点安以夏推倒,扶墙站稳后,愤怒交加的瞪着安以夏:“你想谋杀是不是?” “你给陆伯母打电话做什么?难道你觉得她会来救爸爸吗?”安以夏扬高手机,眼眶通红的问。 继母怒问:“陆家马上就成你的婆家了,现在你爸爸被医院撂在这里,你不想办法你是想看你爸爸死在这吗?” “你给陆家打电话也没用。”安以夏哽咽着:“我已经给岩峰哥哥打电话了,他说……等他半小时。” 继母楞了两秒,这才沉着气。 “你打电话了就早说,要进陆家当少奶奶了,有脾气来凶你的长辈。”继母轻哼一声。 安以夏蹲在墙角,紧挨着父亲。 二十分钟后,陆岩峰赶来。 安以夏见到陆岩峰的出现,瞬间泪流满面。 她立马站起来,朝带着光一样出现的男人走去:“岩峰哥哥。” 陆岩峰抱住安以夏:“别怕,我来了。” “嗯……” 她好怕会像前一次一样,他就那样消失,随后就再也联系不到。好怕…… 安芯然赶紧拉着安晓生上前:“岩峰哥哥,你总算来了,我爸爸被医院的人丢出来了,你快帮忙我们想想办法吧。” 陆岩峰看了眼安芯然,随后对安以夏说:“我已经重新交了钱,很快伯父就会重回病房,医疗也不会中断。” 他握着安以夏的受,坚定道:“放心,有我。” 第十九章:吓破胆,恐怖湛胤钒 安父重回病房,安以夏一颗悬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安顿好安父后,安以夏送陆岩峰出医院。 “别太担心,有我呢,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 安以夏感动得流泪,陆岩峰的吻落在安以夏额头,随后上车离开。 安以夏折回医院,停车场里原本停在陆岩峰车斜对面的豪车内,湛胤钒如泰山一般稳坐,目光比冰川雪海更冷。 “大少爷,我们还进去吗?”明叔问。 湛胤钒面色黑如墨碳,彪悍强大的气场震慑人心。 他道:“下车。” 湛胤钒绕过车前方,明叔惴惴不安的从驾驶座下来,湛胤钒坐上去,明叔一愣,慌忙上后座。 “大少爷……” 湛胤钒一闭眼,陆岩峰亲吻安以夏额头的一幕反复在眼前出现。 一脚油门,车子疾风一般飞了出去。 “大少爷……” 明叔都快哭了,赶紧撇清干系:“这次真不是我,我已经去查究竟是谁在老太爷面前聒噪,叫停了医院这边……” 明叔眼看着前面建筑眨眼间闪过,跟闪电似的,一颗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大少爷,真不是我,真不是……” 他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细孙,全家十余口人都指望着他在飞钒国际一点影响力过活,这要是出事了…… 这要是出事了,姜家不得把他全家都剁了?! “大少爷,求您慢一点,您别冲动,您的安危第一啊!” 明叔看着快速后退的建筑,老泪纵横,心脏卡在喉咙,身体在车内左右甩动,生不如死! 湛胤钒一脚油门刹到湘江边上,车轮抱死在江边沿。 明叔身体被骤然而停的惯性重重推上了前面座椅,撞得七晕八素,推开车门,瘫软的身躯爬下去。 干呕一阵后,天旋地转的感觉才渐渐好转。 明叔视线清晰后,才看清车子抱死在什么地方,这当下又惊起一身冷汗。 车头已经出了江堤岸,再往前十公分,车子就进湘江了天神呐! 明叔“噗通”一声跪在湛胤钒面前,“大少爷,求您给我条活路,这次真不是我,我今早才知道老太爷来了江城,大少爷……” 湛胤钒背对明叔,面向宽阔广褒的江面,身姿卓绝,霸气天成。 从头到尾,湛胤钒没说一个字,但明叔这回是真被吓破了胆。 医院中断了安忠怀的医疗方案,抽走了顶级的医疗团队,这样的事,除了湛胤钒之外,就只有姜老爷子和大先生。 所以很显然湛胤钒是清楚谁做的,可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什么都不能。 … 安以夏没能轻松多久,不过才几天,医院就打电话催款。 这时候安以夏才知道,原来陆岩峰只是预付了五十万的定金。 安以夏慌忙联系陆岩峰,陆岩峰再一次从她的世界里失踪。 安以夏蹲在医院门口崩溃大哭,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电话响起,第二次打进来安以夏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接了电话,是弟弟。 “姐姐,救我,魏敏他爸爸要杀了我。”安晓生在电话里大哭着喊救命。 安以夏吓得赶紧打车去学校。 安晓生和同学魏敏争吵,安晓生用美工刀拉断了魏敏一节食指,此刻已经送进医院紧急处理,医院说要即可做手术,在断掉的指节神经还没死之前接回手指,还有机会保护。 魏敏母亲在医院,而魏敏父亲从医院杀回学校,一把提着安晓生往地上摔了两次,被老师们挡开才没有当场出事。 安以夏和继母等人到学校时,魏敏父亲气得如窜天的猴,指着学校老师和安晓生又跳又骂。而安晓生则躲在老师身后瑟瑟发抖,已经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安以夏拉开安晓生,紧紧抱着弟弟:“晓生,不怕,大姐姐来了。” 安晓生“哇”一声嗷嚎大哭,安以夏问:“你为什么要跟同学打架?晓生,你不是坏孩子啊。” “他们骂爸爸是死人,我推了魏敏一下,是魏敏先打我的,是他先动的手。”安晓生哭得泣不成声。 安以夏安抚着安晓生,然而另一边继母却跟人家家长大吵起来,场面喧闹难看。 安以夏让安芯然带安晓生避一避,拉开继母,随后与魏敏父亲谈话。 “魏敏爸爸,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承认是我们家的孩子有错,但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想想怎么解决。还在在做手术,我们至少等手术结果。无论您提什么要求,我们都尽力答应,好不好?” 魏敏父亲一看这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话,爆炸的情绪缓和不少。 怒哼一声:“你们家总算来了个说人话的,小姑娘,你说话算数吧。” “算。” “二十万!一分也不少。”魏敏父亲扬起脖子高喊。 安以夏皱眉,点头:“好,赔偿是应该的,但现在最主要是孩子手术的结果,我们都希望孩子能够没事。” 魏敏父亲怒哼,“猫哭耗子!” 在学校老师和领导的见证下,魏敏父亲手写了欠条,安家人全按了手印,承诺赔偿问题在三天内解决。 有了这一纸条约,这件事总算平下来。 然而,事情是解决了,可钱去哪弄? 事关自己亲儿子,继母才真上心。 “还没打通岩峰的电话吗?”继母五分钟里已经问第八遍了:“陆家究竟是什么意思?陆太太电话也打不通,他们家还想不想娶儿媳妇?” 安以夏心已经凉透,何其相似的一幕啊。 如今父亲等不起,弟弟的事拖不得,她该怎么办? “诶,你去哪,你去哪?” 继母看着安以夏竟然这个时候甩手走人,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追上去,一把拖住安以夏不准走:“你去哪?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要去哪?你想躲吗?晓生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唯一的亲弟弟!” 安以夏看着记得发疯的继母,继母虽曾经对她百般刁难,但对弟弟是真心疼爱。这一刻,她竟然从继母脸上看到一丝她从不认为继母具有的东西。 那个东西叫母爱。 安以夏推开继母:“我去求湛总。” 继母一愣,不是已经把人给开罪了:“婳儿啊,你好好求求湛总,求他一定要帮我们,你弟弟是安家唯一的命根子啊!” 第二十章:走投无路 世间事,太多不如人意。 安以夏现在才知道,要见湛胤钒不是那么容易。 她去了铭郡,也去了飞钒国际,要想见到湛胤钒,比见陆岩峰难多了,她甚至连飞钒国际的大堂都进不去。 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下,安以夏躲在树下给陆岩峰发信息,字句恳切。不求做夫妻,只求能借一点钱给她,只求再见一面。 冰冷的雨水很快浸透她的衣服,她哭着冲进雨里,耳边一声接连一声响起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她噗通一声跪在泥水中,瘦小的身影跟雨幕融为一体。 从她身边经过的车辆声声谩骂,一辆车停在她身边,从车上下来的人一手将她如鸡仔一般提着扔去了马路边上:“寻死去跳楼跳江,别挡别人的路,找抽!” 安以夏凉得刺骨的手贴在地面,慢慢撑着身体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茫茫雨雾中不真实的世界,悲从心来。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努力。 为什么自己不能赚钱? 有好心计程车司机停在她身边,下来一位大叔为她撑着伞:“小姑娘,你去哪,我送你,不要你钱。” 安以夏心口一疼,眼泪顺着雨水快速从脸颊滑落。 她张张口,细小的声音从喉咙挤出:“露谷明珠。” “行,我这带你去啊。”计程车司机带安以夏上了车。 一路浑浑噩噩到了露谷明珠,安以夏下车时,计程车司机把伞留给了她。 安以夏婉拒,径直走进去。 她不是来求陆家,是以陆岩峰朋友的身份来求一个朋友。 她站在陆家别墅外,用尽力气大声喊:“岩峰哥哥,岩峰哥哥……” 没有人回应,按别墅门铃也无人应答,安以夏靠着墙撑着身体,借着倾盆大雨宣泄内心的悲伤。 陆岩峰的车从外面回来,早就看到了大门外的瘦弱女孩。 心,像针扎一般疼。 他推开车门,却从车后座冷冷传了个声音来:“峰儿,你确定还要跟这个女人纠缠?她可是分文没有,你想清楚了。” “妈!就当看在安家伯父的份上,我们也不能这样对婳儿!” “一旦你此刻出现,你就会惹上一个永远都甩不掉的麻烦。没了安家做靠山,没有湛胤钒的帮助,她就只是个苦命丫头。峰儿,你愿意把自己的前途止步在这?” “妈,帮婳儿,和我的前途没有关系!”陆岩峰坚持道。 “那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安家的无底洞你填得了几分?”陆太怒问。 陆岩峰迟疑着埋头,收手拉上车门,脸色痛苦不堪。 “妈,我爱她。” 陆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出声:“不,你爱的是谢家的小姐,只有门当户对的谢小姐才配你去爱。” “去阳光会所。”陆太太让司机调头走。 陆岩峰忙抬眼,欲言又止,他们本是回家,现在却掉头走…… 陆岩峰远远看着安以夏因体力不支,摔倒积水已深的地上。 他用力闭上眼,深吸气,“婳儿她晕倒了,我送她回家可以吧?” 陆太太淡淡道:“司机,把那丫头扔去安家,真晦气!”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这样意气用事你能成什么大事?”陆太太大怒斥责:“你要那个丫头,行,别回陆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妈!” 陆岩峰一声哽咽,怒急而泣,摔门冲进雨中,消失在雨幕里。 下车的司机又跑回来:“太太,大少爷他……” “别管他,把那丫头拖走,扫把星。”陆太太愤怒道。 陆家司机最终将安以夏丢在安家门外,按了门铃才走。 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是江城有名的不夜城,夜色越深,这里越热闹。 陆岩峰坐在最大的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次日醒来,身上一丝不挂,头痛欲裂时摸到床头写的纸条:我不叫花儿,我叫湛可馨,我的电话号码xxx,联系我哦。 陆岩峰揉碎了纸条,穿上衣服,快速整理好自己,撑着颓废的脸离开酒店。 * 姜家。 二先生姜国栋絮絮叨叨像久未露面的姜老爷子进言,没少说湛胤钒有多不听话,羽翼渐丰不受掌控。 姜丛栋在一旁坐着一句话没说,姜老爷子手上不停转着两颗已经油光蹭亮的文玩核桃,怒哼一声:“狼崽子长大了!” “那可不是。”姜国栋立马附和。 有下人来报,“大少爷来了。” 姜国栋立马闭嘴,换了张嘴脸去迎接这个如今已经了不起的大外甥。 “大少爷你回来了,老爷子等你多时了。” 湛胤钒目光淡淡一扫他二舅那条一瘸一拐的腿,听医生说是伤着筋骨了,虽以后不会影响走路,但这小毛病却好不了了。 湛胤钒像姜老爷子见了礼,开门见山的问:“外公找我来什么事?” “自然是好事。”姜国栋快语接话。 姜丛栋低声阻止:“老二,你少说一句先,听老爷子说正事。” 老爷子眼神矍铄,神采奕奕,大先生在外形和气度上都完全遗传了姜老爷子的,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安氏集团破产,这件事你完成得很好,我,很满意。”姜老爷子淡淡出声。 二先生边上一听,忙看向老爷子,这跟刚才大外甥没来时,说的不一样啊。 湛胤钒面色如常,姜老爷子再道:“安家破产,安忠怀人事不省,湛家总算大仇得报。胤钒,你对九泉下你的父母,也有个交代了。” “老爷子,安忠怀还活着呢,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姜国栋晓生提醒。 “醒不了。”老爷子淡淡出声。 这一声出,湛胤钒眉峰微微上抬,这是…… “胤钒,今天叫你来,当然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爷子转向侧后方喊了声:“可馨,出来。” 湛胤钒一听这名字,猛地看去。 从门后走出来一位名媛打扮的高挑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丹凤眼中满是欣喜和泪光。 “大哥……”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听得在场人纷纷落泪。 姜老爷子抹了一把老泪,“你找了二十年的妹妹,我给你带来了。” 湛可馨扑进湛胤钒的怀里,放声大哭:“大哥,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大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可儿啊,我是你的妹妹可儿啊!” 第二十一章:兄妹团聚 湛胤钒目光幽暗,任由湛可馨扑进怀里。抬起的双手又放下,好大会儿后,握着湛可馨肩膀拉开些许距离。 湛可馨泪光闪闪的望着湛胤钒:“大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湛胤钒仔细看观察湛可馨,自己的妹妹怎么会不认识? 纵然二十年没见,纵然她从记忆力的一小团小人儿长成此刻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依然能一眼确定这就是他的亲妹妹湛可馨。 “大哥……” “这些年,你在哪?”湛胤钒问。 湛可馨下意识转头看外公,随后小声说:“我一直在国外念书,大哥,是外公和舅舅一直在保护我。” “多谢老爷子对我们凶兄妹的关照。”湛胤钒冷硬的出声道谢。 湛可馨小心看了眼湛胤钒,又去看姜老爷子。 “大哥,外公说你是来接我的。”湛可馨轻声说。 湛胤钒垂眼,随后点头。 姜老爷子道:“胤钒,你做的成绩我都看在眼里,咱们才是一家人,外公做什么都为你好。可馨这些年并没有受苦,在外国接受着最好的教育,一直没告诉你,是不想你在复仇的时候分心,只有这样你才能大跨步做到今天的成绩。一切,都是为了你。” 湛胤钒面色肃穆,好大会儿才道谢:“多谢外公。” 湛可馨跟着湛胤钒离开,一起到了铭郡。 湛可馨脸上都是兴奋,开心快步跑上前抱住湛胤钒的胳膊:“太好了大哥,以后我们就可以住一起了。” 湛胤钒立在原地,顿了顿侧目对明叔说:“把旁边的玫瑰园收拾出来,给大小姐住。” 明叔一愣,这意思是分开住? 湛可馨心情在这瞬间低落,咬着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明叔领着湛可馨转道往玫瑰园走,湛可馨轻声啜泣,“明叔,大哥见到我是不是不开心?” 明叔没什么表情道:“可馨小姐是不知道大少爷找了你多久,老太爷和大先生一向留意大少爷,能不知道大少爷一直在找你?可你却一直在老太爷身边,大少爷不能去质问老太爷,难道他跟自己堵个气也不行?” “啊?”湛可馨意外,随后说:“明叔,外公他们只是想帮大哥,是为我们湛家好,大哥不能怪外公。” “大少爷真要怪老太爷,就不会带你回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湛可馨问。 明叔道:“难道大少爷真不知道可馨小姐你在哪?多年前大少爷就知道你其实并没有走散,是被老太爷带走。大少爷知道你平安无事,才顺了老太爷的做法。” 湛可馨埋头,她一直都知道外公是什么用意。 “我也想见大哥,可是为了湛家,我不能出现影响大哥。现在湛家大仇得报,爸妈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明叔没应话,带着湛可馨进了铭郡旁边的玫瑰园。 这也是独栋别墅,比铭郡稍微小一点。得名于前院种的满园的玫瑰花,湛可馨走进去扑鼻的花香袭来,瞬间开怀。 “明叔,你替我感谢大哥为我安排的这里,我很喜欢。” 明叔点头,“好。” 明叔折回铭郡,湛胤钒还在大厅,身边是六嫂和一个年轻一点的阿姨,叫阿兰。 “大少爷,大小姐说很喜欢玫瑰园,让我代为感谢。”明叔出声。 湛胤钒没说话,只是往一旁坐。 六嫂忙说:“明叔,这位阿姨是大少爷让过去照顾大小姐的,过会儿你带过去吧。” 明叔看了眼湛胤钒,随后点头,对阿兰吩咐道:“你去外头稍等,我领你过去。” “好。” 阿兰离开,明叔才道:“大少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湛胤钒轻轻点头,明叔再问:“那、安小姐那边,是否再让人去只会一句……” “不用了。”湛胤钒淡淡出声。 明叔欲言又止,随后点点头离开铭郡。 这段时间,大少爷唯一上心的,也就是安小姐的事了。 但背后为人做了那么多,却又不告诉她,那安小姐承谁的情? … 城外私人医院。 曲益帮忙把入院手续都办妥后,打算驱车离开。 车子开动不过数米,车前方窜出来个小小身影,挡在车前:“先生,请等一下。” 曲益忙踩死刹车,心脏病都快吓出来。 长提一口气,推门下车,换上笑脸:“安小姐,还有什么事?”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过是磨不过明叔,才找朋友安排过来。这些事情,平时明叔就一句话就能搞定,但如今姜家老爷子回来,出于对这丫头的保护,才弯弯绕绕找上他。 “先生,谢谢您。”安以夏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真诚。 曲益笑道:“安小姐,我一开始就说了,不是我在帮你,我只是跑腿的。” “也要谢谢你亲自过来帮忙。”安以夏真诚道谢。 曲益看着她纯真的目光,缓和了几分排斥:“客气。” 他打算走,刚一转身,安以夏又小跑步上前:“先生,请您告诉我,是谁在帮我,方便透露名字吗?” “安小姐,你不是笨蛋,应该能猜到是谁会帮你。我那位朋友自然是因为不方便露面,所以才让我来跑这一趟。” 安以夏嘴边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看对方没有要说的意思,又试探性的问:“那、您能告诉我,您那位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高门权贵里难得的大善人,不用我多说,你心里有数,这种情况下谁会帮你。”曲益淡淡出声。 安以夏咬着唇,随后点点头。 是岩峰哥哥吗? 不方便出面露面,是因为怕陆家反对,所以只能背后请朋友帮她吧? “谢谢,请帮我跟他说句‘谢谢’。”安以夏轻声说。 “代谢这种事我认为不合适,你自己去说吧。”曲益坐上车:“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安小姐,以后尽量自己处理,不要麻烦别人,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好,谢谢你。”安以夏答应着,目送曲益离开。 父亲转了新医院,但这种随时都会被人喊停的滋味不好受。 湛胤钒曾经也为父亲成立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可人家说暂停就暂停了。今天转来新医院,能安心多久? 陆岩峰有多少钱,她多少知道,能帮她撑到什么时候去啊? 安以夏发愁的蹲在马路边,她应该做什么才能缓解现在家里的情况? 这一次陆岩峰帮她父亲转院,出了二十万的赔偿款。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大哥。” 湛胤钒的车回来,湛可馨开心的跑过去,围在湛胤钒身边开心蹦跳了两圈,然后亲昵的挽着湛胤钒胳膊:“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在湛可馨身后,温妮带着笑容款款走来,留意着湛胤钒在湛可馨靠近时的细微情绪。 果然,亲妹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 温妮认识湛胤钒多年,就没见过他跟哪个异性这么亲昵过。 “可儿见到大哥后,就跟孩子一样,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温妮站在兄妹俩身边,浅笑在脸。 湛胤钒看向温妮,淡淡出声:“你来了。” “嗯,听说妹妹回来了,我这个嫂子怎么能不出现?” 湛可馨松开湛胤钒,转身抱住温妮:“大哥,今天嫂子给我带了好多礼物,我太喜欢了。谢谢大哥,谢谢嫂子。” 湛胤钒看着开心的湛可馨,收到礼物就能这么开心,这多好哄的丫头。 “既然可馨这么喜欢你,以后常来陪她。她刚从国外回来,身边没什么朋友。”湛胤钒道。 “你不说我也会多陪陪可儿的,我一直就想要个可人的妹妹,现在好了,二十几年的愿望实现了。” 温妮话落,拉着湛可馨的手:“可儿,谢谢你这个时候回来,以后有你大哥和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 “谢谢嫂子。”湛可馨感动的一塌糊涂,“嫂子你怎么这么好?我终于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那么多女人我大哥偏只娶你,你的好,是无与伦比的。” 温妮忍不住看向湛胤钒,脸上带笑。 “我跟你大哥脾气相投,我也很感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温妮这话是说给湛胤钒听的,但湛胤钒就当没听见两个女人的谈话,直接道:“还有事,你们聊。” “大哥……” 湛可馨叹气,转头向温妮抱怨:“我大哥总是这样,这么多年没见面,见到我他好像一点都不开心一样。” “你大哥是情感内敛的人,很少表露情绪,跟你大哥生活久了就会习惯的。”温妮解释。 “嫂子,你怎么这么向着我大哥啊?” “你大哥将来是我的丈夫,我一辈子的爱人,我向着他就是天经地义的。” 湛可馨看见温妮眼里的亮光,知道那是提到喜欢的人才有的光芒。 “我也好希望能有一个那么值得我疯狂喜欢的人啊。”湛可馨轻声说。 温妮忙转头:“妹妹有喜欢的人了?” “啊?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才回来多久呀,除了自己家里人谁都不认识。”湛可馨双手捂着脸,脸颊一片绯红。 温妮看着她,“不对,一定有了,你告诉嫂子,是谁,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们只见过一次,我只知道他很好,很高很帅,很有魅力。”湛可馨害羞的捂着脸,想起那晚的情景,羞怯的笑深入内心。 “姑娘大了总要嫁人,你告诉我,我和你大哥为你做主,去给你说婚事,好吗?”温妮笑问。 湛可馨吃惊的看向温妮,“婚事?” “喜欢就在一起,我们家的可儿有权利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你放心,有哥哥和嫂子为你撑腰,你就负责一辈子开心就好,放心去爱你喜欢的人。” 温妮这话,深深感动了湛可馨,哽咽着说:“谢谢嫂子,有你真好。” 第二十二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陆岩峰?” 湛胤钒像听见什么惊天秘密一般,撑起身,脸色瞬间黑得一塌糊涂。 温妮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可儿刚回国,就酒吧玩那晚,遇到的人就是陆岩峰。” 酒吧里摄像头截取画面虽然不清晰,但能辨认得出是陆岩峰和湛可馨。还有二人进酒店的清晰画面,酒店大堂、电梯、走廊,各处监控中的画面清晰,这是不争的事实。 湛胤钒头疼的坐回去,是谁不好,偏偏是他! “可馨知道陆岩峰是什么人吗?”湛胤钒冷声问。 温妮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吧。” 温妮笑盈盈的上前,站在湛胤钒身边,看着湛胤钒酷硬的侧脸,爱意填满眼眶。 “胤钒,我看可儿好像很喜欢陆岩峰,这个事……” “给她,只要她喜欢。”湛胤钒出声,随后抬眼,目光漠然:“你帮我约一下陆家夫妇。” “好。”温妮看着湛胤钒,小心再提了句:“胤钒,陆家之前是跟安家小姐订了婚期,陆家夫妇那边没什么问题,但陆少个人的话……” 湛胤钒黑着脸:“他的意愿很重要?” 这话…… 向来良善的温妮不知道该怎么接,但她就是爱惨了湛胤钒这种无处不在的霸气。 “我明白了。”温妮点点头。 湛胤钒一直在翻阅文件,案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山。过目后的与等着他过目的摆在左右两边,那么厚,看得温妮心疼。 “胤钒,别太累了。” 她站在湛胤钒身后,双手轻轻扶在他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要适当放松,身体要紧。” 湛胤钒眉头打了个死结,目光一直落在文件上久久没动。 “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湛胤钒低声道。 “好,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温妮没多停留,她也不忍心打扰他工作。 湛胤钒一伏案工作,再抬头,已经晚上八点了,办公室里早亮起了明晃晃的灯。 湛胤钒起身,伸展了筋骨,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大半个城市的灯光。 忽然间,他鬼使神差的拿了衣服下楼,开车去了香樟宏路。 车子在富华天下外停了半个小时,眼睛盯着夜色,眼神如狼一般射出骇人的光芒。 车外,一人推着小推车慌张的跑过,差不多二十米左右城管执法的车辆追在后面。 湛胤钒拧眉,打下车窗,目光凉凉的看着这一追一逃的一幕,目光发冷。 然而,那推着车的瘦小身影一个回头,半张苍白的脸瞬间扎进他心里。 湛胤钒心口募地抽痛一瞬,思想快不过行动,他已经下车大步去追了上去。 小推车已经被执法城管拦了下来,推车的不是别人,真是安以夏。 她吓得都快哭了,“我是第一天,大哥求你们呢别收我的摊子……” “小姑娘,为了维护小区管理秩序,不能在违规的地方摆摊,今天看你是第一天,没收你的摊子交六百罚款这事就了了。” “我都还没有赚到钱……” 安以夏站在原地,一张如花的笑脸急得快烂了。 眼看城管从车上下来,要没收她的车,她心一横,忽然推着车朝下车的城管撞去,连撞两人后拖着车往一边的小道冲。 她边冲还边喊:“对不起两位大哥,我真的不故意的,我还没赚到钱不能让你们没我的摊子。” 她踏出这一步天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卖了五十块不到要罚六百,苍天大地,原谅她做不到! 一股劲风从耳后传来,吓得安以夏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一双大手握着推杆,快她一步推着小推车冲在了前面。 安以夏一愣,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快步跟着追上去:“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抢我的东西?” 前面人高大,腿特长,安以夏全速冲刺追上人,一把抓住人的衣服。 衣服手感好极了,她拽着人被他带着连步的跑。 “你是谁?” 穿得起纯手感定制款西装的人,不是会稀罕她小摊子的人吧。 一口气跑了四五公里,见弯就拐,终于停了下来。 安以夏累得往地上一趴,热汗翻飞,大口大口的喘气,跑得她眼冒金星,看什么都是一片水雾。 “我要死了,要累死了。” 安以夏喉咙一股腥甜不断往上涌,憋气一般难受。 足有五分钟,嗡嗡作响的脑子里才终于清静,感官恢复正常后才发现,原来世界此刻如此安静! 她回头看过去,天神一般尊贵的男人正坐在那方阶梯上,正清幽幽的盯着她,眼神比夜晚的恶狼还可怕。 安以夏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爬起来坐着,再直直望过去。 不是吧? “湛胤钒?” 他不是…… 他不是都从她世界里消失很久了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安以夏直勾勾望着正打量她的男人,大眼里满是困惑。 她顿了下,从地上爬起来,也或许是地上太凉,她试图朝他走近两步,停在他前面。 “怎么是你呀?” 湛胤钒早已经恢复正定,跟依然大喘气的安以夏不同,气息稳得跟没事儿一样。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谁想打我摊子的注意,谁料到是你呀。”安以夏闷闷出声,转身拉开距离,坐在他对面。 “就你那破玩意?”湛胤钒语气满带不屑,目光轻瞟那边的小摊。 安以夏轻哼一声,不说话。 起身左右观察,跑这么远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再者刚才走的都是小道,执法城管那车子也开不过来。 但他们跑到什么鬼地方了? “这边两个小区都没还没交房住人,黑漆漆的。”她还不知道前面回家的大路通没有,刚才那些七转八转的小路根本就没记住是怎么走的。 “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身后男人阴森森的语气传来。 安以夏眼珠子往上翻,快速回头拿小眼神儿掀了他一眼,不回答。 湛胤钒悠悠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安以夏咬牙,气呼呼的转身:“你什么意思?” 湛胤钒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嘲弄的语气再道:“听说又没了,特地来恭喜你。” 安以夏紧皱眉头,“湛总今天心情挺好啊,特地绕了个远来嘲笑我。” “还成。”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一张小脸子瞬间沉下去,“我招你惹你了吗?” 湛胤钒撑眉,淡淡出声:“刚不是我,你跑得了吗?” 安以夏不做声,抿着唇,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紧盯着他。 她真的看不懂这个人,他帮过她,但若说对她好却又恶言相向威迫她。 “你今天是来找我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没回应,安以夏又试图走近了两步,她说:“你其实并不想帮我是不是?” “这样问,是对我所做的很有意见?”湛胤钒不答反问。 “你自己都说了你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所以你每次出现,我都怕。今天我又没有靠山了,你又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 她白生生的小脸在昏暗的夜色中,竟然存在得那么清晰,他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眼神里的不满他也都看了清楚。 “我为所欲为?” “反正你就是没安好心。” “这么对一个曾经帮你多次的人说话,实在不合适。”湛胤钒道。 安以夏埋头,是不对,是不应该,“可你在帮我的时候,我同时也是受害者。” “哦?说来听听。” 湛胤钒来了兴趣,她还是受害者。她那意思是,接受他的帮助是折磨? “你故意带我去温家的酒会,故意挑拨我和岩峰哥哥。你的舅舅要杀我,你不帮我还打我!”安以夏说得咬牙切齿,但声音控制得并不大。 湛胤钒前一刻还悠闲自在,她话落他周身就被寒气罩住,目光比他人还冷,凉飕飕的看着安以夏。 “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社会资源!”蠢得像头猪! 安以夏一愣,张口结舌的看向湛胤钒,几度张口,终于出声:“你、你堂堂飞钒国际的大总裁,你、你骂人,你还骂我?” 他竟然骂她是头猪?! 湛胤钒眉头一挑,“我恨不得给你两脚,是不想脏了我的鞋。” 安以夏跳脚,指着湛胤钒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她气得语无伦次,在他面前跳脚:“湛胤钒!岩峰哥哥说你那样的人,看都不屑看我一眼的,所以人家不相信你故意挑拨我们,人家觉得你高高在上,看到没?”她指着天上看不太清楚的云团子:“你在人心中是站在那上面的,可你居然骂我!你骂人!” 湛胤钒“嗖”地站起身,高大身躯站直后形成了大片的阴影。 他两步上前,寒气逼人。 安以夏忙小跑着往一边去,怯生生的看着这煞神:“你、你想干什么?” “也不仅会骂人,还会揍人,来试试!”湛胤钒怒道。 安以夏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往一边缩去:“我又没惹你,你凭什么总针对我?” 湛胤钒道:“不打你那晚你能走得出二先生家的大门?” 安以夏一愣,瞪大的眸子看向他,带着怯意的眼里飘过疑问,他是在给她解释吗? 第二十三章:不受控制的心 安以夏赌气蹲在一旁,不吭声。 “你好歹也是安逸窝出来的,没家里就沦落至此?”湛胤钒凉飕飕的语气带着满满不屑。 安以夏抬眼,湛胤钒目光看向小推车,“二十年你都学了些什么?” 安以夏欲言又止,咬着唇不说话。 “人一生中会遇到很多困境,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来帮你。” 他话落,安以夏不高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去找工作做吗?可我还没毕业!没有文凭,没有专业技术,白天还要去医院给我爸爸翻身、按摩。哪家公司愿意接受一个没有毕业证、专业半灌水,并且还只能上几个小时班的新人?” 湛胤钒挑眉,了然。 安以夏提了口气,“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才不想接受别人的好,什么都容易还,就是人情不好还。” 湛胤钒看看她,又看见那小推车。 “这能赚钱?” 他走向推车,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以夏也赶紧走过去,站在一边:“吃的,小吃。” 湛胤钒揭开盖子,随着膨出来的水蒸气传出来阵阵清香,这种清淡香气的味道还第一次闻到。 “这是什么?” 安以夏道:“艾叶团子。” 这确是第一次听,湛胤钒几分新奇的看向她:“能吃?” 安以夏拧开小摊顶上带的灯光,灯光一亮,两人围着的这一小摊立马温暖起来。 摊在蒸笼上的小团糕饼大小跟月饼一样,绿油油的正冒着热气。 湛胤钒眉头上挑,“能吃?” “嗯。” 安以夏点头,她盯着小团饼看了半晌,才轻声说:“我想过做别的,可我回家来天色就黑了,这个时间能去哪里呢?我知道去酒吧卖酒水能拿不少小费,可我喝酒不厉害,那种地方以前跟朋友也没去过几回……” 湛胤钒目光从糕饼移向安以夏,淡淡的雾气后她一张小脸好看得不真实。水汪汪的眼睛里布满疑惑,像只找不到家的宠物。 湛胤钒心口痛了下,她今天的一切,他当年都体会过。 而当年的他,才八岁! “有些人,比你苦百倍。”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抬眼,眼睛透过雾气看向他。 湛胤钒冰冷的目光与她对上,安以夏先避开对视,随后将盖子盖上。 “今天不能卖了,只能拿回去自己吃,明天我去菜市场试试。”安以夏轻声说着。 湛胤钒挑眉:“你也吃这个?” “我自己做的,卖不了也不能浪费。而且这是纯天然绿色食品,用艾叶做的,败火良品。”安以夏声音很轻,心里什么怨气都没有。 谁的人生一帆风顺啊? 虽然需要很努力,才能过完现在的每一天,但是,她可以。 湛胤钒看她盖上了盖子,眉头一皱:“不给我尝尝?” 安以夏很软抬眼,表情意外。 湛胤钒再道:“我买了。” 安以夏停顿两秒,随后特高兴的扯了袋子给他装:“四元一个,你要几个?” 湛胤钒拧眉,“全要。” 安以夏捡的动作停了下来,迟疑着看他:“你会吃吗?” “我买了。”湛胤钒再道。 “我知道你要买,但是,我不想占你便宜。”安家是他还给她的,“要不然,我送你吃?” 利落的捡了两个给他,“给你,我现在能给你,就只有这个。以后,我熬过去了,能挣大钱了,会努力回报你一点,湛总。” 安以夏推着小车绕远路回小区,湛胤钒却跟在她身后,安以夏只当不知道,进了小区后,湛胤钒才转道离开。 安以夏将小推车放在偏僻的角落,快步追出去,才知道湛胤钒的车就停在外面。 湛胤钒并没有立马上车,而是靠车站了很久。 从安以夏的角度看去,他大半个身影都在阴影中,无法看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安以夏准备离开时,见湛胤钒离开车子,径直走向垃圾桶,随后扔了手上的东西。 那一刹,安以夏心被一刀刺破,痛…… 不过很快,她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笑容,人家本来就是云端上的人物,怎么会吃她的东西? 夜色淹没了一个人的悲伤,淹没了一座城,一个世界。 湛胤钒驱车离开,他来这就是个错误。 就因为看见是她,下车时他连车都没锁,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这还是他吗?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为什么来这里,这不能是他做的事。 拨了个电话给温妮,对方几乎是瞬间接通:“胤钒?” “订婚准备得怎么样了?”湛胤钒直接问。 温妮安静两秒,克制着喜色:“在筹备呢,这些事情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行。”湛胤钒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给温妮高兴得转圈,湛胤钒就从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可今晚,他竟然主动给她打电话,还是问订婚事宜。说这个男人不爱她,但又记挂着订婚的事。 温妮相信她在湛胤钒心里,是有地位,与众不同的。 湛胤钒想,他最近是太闲了。 亦或是姜老爷子回来,那种束缚又来了,他的一切反常行为都是因为不满被人摆布。 * 安芯然拖着要出门的安以夏:“姐,姐,华都商城今天所有服饰五折,五折啊!你给我买两身春夏装好不好?求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买过衣服了,求你了姐!” 知道安以夏每天出门很早,所以今天安芯然定了闹钟出来等安以夏的。 “哪有钱?”安以夏反问。 安芯然说:“你不是说岩峰哥哥虽然不敢正面帮咱们,但他心里还是担心我们的吗?你跟他说要买衣服,难道他这点钱都不给?” 安以夏怒气上脸:“芯然,现在家里这么紧张,没钱还要跟别人要着来花?你觉得这样做心里舒服吗?” “可是……” “我没钱,要买衣服自己想办法。”安以夏甩开安芯然大步走出去。 “姐……” 安芯然快步去追她:“姐,华都商城全五折啊,几百年也遇不到这么一回啊。要不是飞钒国际的大总裁要新婚大喜,商场搞大优惠庆贺,怎么会那么便宜?” 安以夏快速迈动的脚步忽然就停了下来。 安芯然赶紧冲到她前面去:“姐,姐,全都是新款,不是过季的滞销品,姐,我求求您了,你就给岩峰哥哥发条信息,拿个几万块不是小事一桩吗?” “是湛胤钒要结婚了?”安以夏忽然问。 安芯然愣了下,这关注点真是…… “不是他还能是谁?就是跟那个江城第一名媛咯。哎呦姐,能不能帮我要几万块钱啊?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安以夏拨开安芯然的手:“我联系不到他,你自己想办法吧。” “姐,安以夏!”安芯然跺脚大喊。 安以夏也来气,回头用眼神表达她的不满。 “芯然,爸爸还在医院里躺着,每天都需要人去身边照顾。家里没有一份收入,大家都还要吃饭。这个时候你不想怎么赚一点钱解决温饱,你还想着商场里那些新款衣服,你能用眼睛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她说完,拉着安芯然朝前走了两步,指着安家别墅。 “这里,我们住了二十年的家,很有可能朝夕间就会被人夺走。我们现在搬回来了,可一切就回到从前了吗?没有!” 安芯然咬着唇,眼里全是愤怒和不满。 “吃不起饭就别吃了啊,我只不是想要买几件衣服,又不是买车买别的。没有钱你跟岩峰哥哥开口要啊,你要他会不给你吗?”安芯然轻哼。 “什么都开口要,你脸大啊?”安以夏怒问。 狠狠给了她眼,转身就走:“我不是你妈,不惯你那些毛病。” 安芯然咬牙:“安以夏你就装吧,都这时候了你还在逞能,迟早全家都被你拖累死!” 安以夏气得肺炸,猛地停步,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安芯然:“你再说一句?不知好歹!” 安芯然怒哼一声,背过身不看安以夏:“还不让人说了。” 安以夏冷着脸,站了会儿才离开。 继母带来的妹妹,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确实不用管,最好眼不见为净。 可她又做不到真不让人回来,安家没了继母和弟弟妹妹,也不是安家。现在,她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别再出什么问题,好好的等爸爸回家。 踏上公交车,安以夏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湛胤钒和温妮终于要结婚了吧,听说他们是出国留学时就认识了的,也好些年的感情,确实该结婚了。 想起那晚他隔着雾气与她对视的眼神,现在还能想起当时全世界都安静了的场景。可…… 他那晚还是丢了她的艾叶团子,安以夏又笑笑,看向车窗外,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那些事了。 她深吸气,希望自己再坚强一点,再辛苦的日子,总有熬过去的一天。 * 湛胤钒和温妮出现在陆家,陆家上下惊慌失措的接待。 湛可馨在陆家终于再次见到了陆岩峰,眼里全是害羞,又忍不住想靠近。 温妮说明来意,给陆太太那个意外,那个惊喜,那几个激动! “峰儿啊,你快带湛小姐去后园里走走,园里的山茶和玫瑰开得极好。带湛小姐去看看吧。” 陆岩峰木头一样站着,听见母亲这话,闪过一瞬的排斥。但还是照做了,率先走在前面。 温妮说:“陆少跟前些天见到的不太一样啊,好像瘦了不少。”看起来太不精神了,比起自己身边的湛胤钒,这陆岩峰差了百倍,不知道湛可馨看上陆岩峰什么了。 第二十四章:又见 陆岩峰领着湛可馨去了园里,湛可馨害羞的紧跟陆岩峰。 到了可坐的休闲椅子时,陆岩峰自己先坐了,他抬眼,看向湛可馨。 湛可馨一直在窃喜的偷偷打量陆岩峰,见陆岩峰这瞬间看向她,心脏立马慌乱的跳动。 她抿嘴一笑:“陆少现实生活中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呢。” 陆岩峰眼神里无波无澜,“湛小姐,数我眼拙,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陆岩峰是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女的,他更不知道湛胤钒竟然还有个妹妹,他也才病了几天而已。短短几天,外面的天就变了不成? 湛可馨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显露失望。 “陆少你……你真忘了吗?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吧见过的。” 说到这,湛可馨脸红的埋下头,坐在陆岩峰一边。 她小声说:“我走的时候,给你留纸条,写了我在国内的电话号码,我以为你会打给我。” 湛可馨说到留纸条这个事儿,陆岩峰瞬间就先起来这是谁了。 他第一反应是抬手按着眉心,这种事儿竟然还能有后续?烦躁表情立现。 他还以为这女的事哪个久远年代见过或者怎么着过的,原来是近来发生的。 但他是真没印象了,那晚喝多了,悲伤那么大,哪里看得见别人。 “看来你是真忘记我了。”湛可馨自己笑了笑,化解尴尬。 又看向陆岩峰:“陆少,我叫湛可馨。” “嗯。”陆岩峰反应平平。 湛可馨又说:“亲热的时候,你叫我花儿,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呢,我很喜欢。” 陆岩峰猛地抬眼:“花儿?” 湛可馨点点头,“你一直这么叫我。”疯狂的时候,带着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叫她“花儿”,她想,花儿应该是美好的称呼吧,那晚的她,在他眼里跟花儿一样美。 湛可馨害羞的笑着:“其实我很少去酒吧,因为刚回国,有点无聊,想去酒吧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嗯。” 陆岩峰眉头拧紧,一场算不得主动的欢场游戏,竟然还找上门了,陆岩峰此刻心底百般滋味。 湛可馨小心观察陆岩峰,一直在一边傻坐着,不知道陆岩峰在想什么,但她能看出来陆岩峰好像不是那么高兴她的到来。 “那晚上你好热情,我以为你很喜欢我,可能是我误会了你意思。如果我的出现,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湛可馨轻声说话,语气带着歉意。 陆岩峰转头看湛可馨,她跟湛胤钒倒是天差地别。 湛胤钒那个地位的男人,好像就没正眼看过别人,但这个妹妹做人说话都客气多了。 “并没有,只是意外你能找来。有什么事吗?”陆岩峰问。 湛胤钒和温妮都来了,湛家登门,就只是单纯的找他?这可真不值得信。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我给你留了电话,你没打给我呢。”湛可馨说。 陆岩峰又是一声“嗯”敷衍着应付,那种场合搞完走人,谁还事后联系?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会做这种没谱的事? “我大哥听说了这个事,很支持我多结交一些朋友,我只是想来看看朋友,就是这么简单。”湛可馨轻声说话。 没敢说哥嫂子是来说婚约,她就说太快了吧,都还不是认识彼此呢,太快了。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跟那晚的形象很不一样。 “花开了不少。”陆岩峰说。 湛可馨立马点头:“是啊,我好喜欢花,很美对吗?” “挺美。”陆岩峰起身:“既然你喜欢,那你在这多看会儿,我去去就来。” “啊?” 湛可馨一脸的诧异,却也只能目送陆岩峰大步离开。 湛可馨失落的坐回去,看着园里开得娇美的花,他都走了,花再美有什么看头?再者,这几盆花还不抵她玫瑰园一个角的。 湛可馨在园里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温妮来把她带走的。 “陆少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他好像有事去忙了吧。”湛可馨轻声说。 温妮脸色瞬间不好看:“陆少忙什么,第一次上门的客人都不用作陪,简直太失礼。” “啊不不不,”湛可馨赶紧为陆岩峰解释:“他去卫生间了,让我先等等他。” 温妮闻言,这才露出笑容:“好吧,原谅他。可儿,我们得回去了。” “这么快?可陆少还没回来呢。”湛可馨忙看向陆岩峰离开的方向。 “我们约了下一次见,走吧宝贝,不能待太久,会被人看低的。”温妮轻声在她耳边说话。 湛可馨不太愿意,怎么多待一会儿就会被人看低呢,她不懂:“走之前也不能跟陆少打个招呼吗?他很快就回来了。” “让他安心解决生理问题吧,我们先走了。如果他想你,下回都不用我们约,他会主动约你的。”温妮拉着湛可馨笑着走出园里。 “……那好吧。”湛可馨埋着头,可能国内的讲究跟国外不一样吧。 就像她一直很想见哥哥,每年不知道要求外公多少次,但外公总是拒绝,还说一堆她根本听不懂的理由。 或许,国内这些跟国外就是有很大不一样。 走的时候没见到陆岩峰,倒是知道陆太太非常喜欢她,这令湛可馨很开心。 回程时,湛胤钒问:“今天再见他,感觉如何?” 湛可馨还沉浸在陆太太抓着她手激动又兴奋的欢喜中,她太明白那是对她非常满意的表现。 “啊?”听见湛胤钒问话,她脸上还是开心的模样。 湛胤钒淡淡瞥了眼妹妹,目光微暗。 温妮赶紧重复湛胤钒的话,再解释道:“你大哥是想问你见到陆少,跟之前的感觉有没有变,还觉得他特别好吗?” “嗯,他特别好,很绅士,声音跟那晚上不一样,但就是很好听。” 湛可馨话落,温妮第一时间看湛胤钒的反应,随后笑道:“可儿这是真心喜欢了。” 湛可馨捂着脸,“什么喜欢呀?我就是很想跟他做朋友,普通朋友就行,想认识他。” “先相处吧。”湛胤钒低声道。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陆岩峰或许没什么大问题,但陆家家风不正,湛可馨那么单纯,进了陆家怎么应付得来? 温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相处吧,看陆少的表现。” “看他什么表现啊?” 湛可馨急了,忙坐直身体:“大哥,嫂子,你们不准管我的事,我只是想交这个朋友。” “你不会不明白我们同时登门意味着什么。”湛胤钒低低出声。 温妮轻轻拉了下湛胤钒的袖子:“你好好说,别用这样的语气。”随后转向湛可馨:“你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登门拜访,即便没有明提婚事,但也是这个意思了。不提陆家也会明白。可儿,这段时间你好好考察陆少。” “什么考察不考察的?你的思想真过时,我要真喜欢,就会主动。如果不喜欢,考察八年十年我也不会选择他。”湛可馨轻哼着:“还有,我说了我交朋友的事,你们不要再插手了,我自己会决定的。” 温妮忙应声:“好好,我们都不插手你的事。但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之前那样的事,不能再轻易发生。” “嫂子,都什么年代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国内还很传统,尤其是有想法进入婚姻的男女关系。可儿,我是为你好。” 温妮的话,湛可馨听了一半。 那天晚上会发生关系,纯粹就是意外。 她虽然不反对那种一触即发的激情,但她也不是那么开放的人,在酒吧跟一个男人一见钟情,还跟他睡了,这也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但她不后悔,因为感觉很美妙,那晚上自从遇到他之后,整件事都很完美。 “以后不准踏足酒吧。”湛胤钒冷声下令。 湛可馨一口气憋在胸口,欲言又止。 但她知道,大哥对这件事,一直挺生气。 “不去就不去!”湛可馨轻哼着,头转向窗外。 “你别跟妹妹这么说话,你会吓着她的。”温妮低声的劝。 湛可馨又埋着头,心里偏向温妮,但大哥的话,她不敢忤逆。 湛胤钒去了公司,温妮陪着湛可馨。 “可儿,今天再见到陆少,还是那么喜欢吗?”温妮认真问:“现在你大哥不在这里,你跟我说实话,嫂子一定向着你。” “他挺好的,现实里更帅一点,那晚的他很有魅力,但今天是不一样的味道。”湛可馨眼里闪烁的亮光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哎,我看你是陷进去了。”温妮低声道。 “陆家还行吧?”湛可馨忽然问:“不至于多差是不是?而且他父母很喜欢我呢。” “那是,我们家可儿这么可爱又懂事,谁会不喜欢?”温妮笑道,心里却轻哼:陆家喜欢的是你大哥的权势! 湛可馨亲密的挽着温妮的胳膊,“大嫂,你最好了。” 湛胤钒到公司,难得进了一回茶水间,竟然发现食物台上摆放了一种眼熟的绿色糕点。 他脚步停下,目光微寒,两秒后带着怒气回办公室。 “明叔!” 明叔立马出现:“大少爷,您吩咐。” “茶水间是怎么回事?”湛胤钒怒问。 明叔那个意外,大少爷您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关心过茶水间的事? 一百个问号整整齐齐的从头顶飘过,“那是……” 第二十五章:小心的质问 明叔自己进茶水间转了一圈,飞钒国际顶楼的行政办公空间是非常气派的,单说这茶水间每天准备的早茶、下午茶比专门做茶点广式餐厅样式还丰富。 平时明叔也不到这一隅,所以转了一圈愣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但根据最近大少爷偶尔挑刺的惯性来推测,都是跟安家丫头车上关系的事儿。 然而…… 明叔不放心,又进了休息间。 这里还能扯上那丫头? 不能吧? 曲益才外头进来,一个刚从楼下办公楼升上顶楼的美貌小秘书殷勤的为他地上刚做的咖啡。 “曲总,您要的美式咖啡。” 曲益笑纳,打底想调笑几句,但抬眼见着明叔瞪着眼珠子寡淡的盯着他,到嘴边的笑给压了回去。 “你先去忙。” 这来了位大爷,他得应付下。 美貌秘书抿着大红唇,蹭了下曲益:“曲总,工作上的事我还有很多不懂,待会儿你一定纡尊来指点我哦。” 曲益反手拍了下秘书的xx:“去吧。” “这里有什么不同?”明叔直接就问,他才懒得费唇舌跟着浪荡子废话。 曲益咖啡刚递嘴边,闻言抬眼:“明叔指的是什么?” 明叔再问:“今天这里一定跟往日不一样,你经常往这里坐,你没发现?” “糕点师换成了米其林甜品师?”这不在去年底就换了的。 但看明叔拉着的脸,曲益又道:“辞退了每天为所有人准备咖啡的小妹?” 平时这里会有几个后勤轮流为顶层办公的人服务,煮咖啡的、做甜点的。当然,顶楼是不允许吃正餐的,仅仅只是为了空气单一清洁一点,但飞钒国际的员工食堂,那可是够得上等级的正规餐厅承办。 “那明叔您是看不惯我提上来的露西?” 曲益眼都直了,至于不? “明叔您什么样的人呐,伺候湛总左右就已经够劳心劳德,还劳费您撇几眼来关注我,我何德何能……” “别扯这些废话,连大少爷都关注到的变化,你不知道?大少爷刚到,就质问我这茶水间怎么回事?曲益,你总在这边瞎晃,你跟我说说,这究竟怎么回事?”明叔带着怒气道。 曲益一顿,瞬间明白了。 “是那玩意吧?”曲益起身,走向甜品糕点的展示台旁边,“看来不怎么受欢迎。” 明叔转头,目光落玻璃罩后面的绿色面团子上,大小如月饼,绿油油的。 “那是……” “安家小姐为了感谢我帮了她家大忙,一天一电话给我,非要感谢。这不,我给搬来公司了。也不是我的功劳,我可不敢承这情,放这服务大家。” 曲益大喇喇出声,随后再道:“天天打电话,好在我对那种清汤寡水的小丫头不感兴趣,不然那种热情……” “曲总助是忘了帮谁办的事?”明叔冷冷出声提醒。 曲益张张口,行,他胡说八道,当他什么都没说。 “安小姐送的。”正儿八经说了句。 这明叔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姜家老人,以前跟过大先生的,如今又是湛总身边的贴身管家。 一个私管,插手公司的事儿,自己什么身份是没看清楚? “难怪了。” 明叔轻轻叹气:“以后你少接触安小姐,这是在保护她。” “明叔这话说得……是您托我出面帮这么忙,这都是那的后续。也是因为您和湛总,我才没有拒绝安家小姐的频繁来电。” “竟然已经办妥,你大可不必再出现。”明叔冷声道:“连大少爷都要克制,你狂什么?” 明叔这话,曲益真听不懂了。 他接了安以夏的东西,这就是狂了? “明叔……” “曲总助人精明,办事稳妥,大少爷经常赞许你。但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没多想想,这件事我们不出面,托了你办是为什么?” “听说姜老爷子回来了。”曲益淡淡出声。 明叔点头:“老爷子回来了,很多事情大少爷不能再出面。安小姐那边,大少爷的不作为,就是保护她。但曲总助,你毕竟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只要老爷子多一个心,这事就得撂在大少爷头上,到时候安小姐又得受些委屈。” 明叔叹气,无奈道:“大少爷心里,湛家与安家已经和解,以后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明叔后面这话,曲益就听不懂了。 姜老爷子回来,湛总不方便出面,不就是为了不想给安以夏招惹麻烦? 毕竟湛总是那个上面的人,姜家一定会肃清湛总身边不安好意的人,安以夏现在的处境,姜家必定会认为是攀附权贵。 但明叔那话说,湛总心里已经与安家和解,难道这当中还有别的故事? “这话,能讲明白一点吧?”曲益出声,让人来猜,那就不好猜了呀。 明叔道:“总之日后少关注安小姐的事,就这么简单。” 曲益耸肩,这话说得像他特想关注似的。 * 江红柳绿,草长莺飞,转眼间这明媚的春天就过去了,初夏招摇着提前到来。 温妮被姜家和湛胤钒的决定气了好些天,终究在拿到请帖之后上门找湛胤钒。 一肚子气得压着,不能在他面前没了好教养。 “忙完了吗?中午一起吃饭?”温妮在曲益离开办公室后,她才温柔的出声问。 湛胤钒百忙之中抬眼:“嗯。” 温妮笑着等在一边,看着他为工作忙碌的样子,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自己在家里气得爆炸,但一见到他,什么怨气都没了,好像一切都不重要。能这么近距离的观赏他办公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幸福。 中餐就算在飞钒国际,餐厅里有专为湛胤钒配备了合他口味的厨师,只为他一人准备。 温妮坐在湛胤钒对面,十年如一日的爱,越来越浓。 良久,她从包里拿出收到的请帖,放在湛胤钒面前:“胤钒,我不是来质问你,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湛胤钒扫了眼请柬,随后又拿手上。 请柬他还没见过,这是第一次拿手上看到成品,随后缓缓点头,这风格还不错,细腻温馨,又喜庆。 “订婚请柬,有什么疑问?”湛胤钒淡淡出声。 “胤钒……”温妮有些急,出声后又提了口气,“你,你是故意的吗?这其实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为什么你做了这样的变动,你却没有通知我,也没有提前告知我们温家?难道你眼里,我们温家真的什么都不是?连你一点尊重不值得?” 湛胤钒抬眼:“你是指什么?” “为什么订婚的人不是我们,不是你和我,而是可儿妹妹和陆岩峰?”温妮轻声问。 六月初订婚,准备了这么久,酒店、订婚礼现场、风格等,所有需要采购的一切她都默默在准备,一切都是她亲自定下的,可为什么临到这一天,订婚的人变成了湛可馨和陆岩峰? 她这几个月的辛苦准备,就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温妮话落,深吸一口气。 警告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 但是,自己期待了这么多年的大事,为什么就这样轻松被人篡改了? 湛胤钒放下请柬,目光幽暗的直视温妮。 温妮前一刻的失态,在这一刻被湛胤钒看得分外不自在,羞愧万分的撇开脸,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对不起,我刚太激动了。” 湛胤钒淡淡出声问:“你很急?” 温妮抬眼,被他这话问得一愣,到嘴边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她也二十八岁了!不结婚,也要先订婚,这么多年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给温家和她一个交代,总要给外界一个交代吧? “我不急。”温妮在湛胤钒的目光逼迫下,硬生生接了这么一句。 “我只是……” 很多话,温妮不敢跟湛胤钒说,太害怕自己坏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说不上失望,只是觉得,这样的变动,胤钒你应该提前通知我一下,也不至于请柬送到温家了,当着全家的面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胤钒,这件事,我怎么能是跟家里人同时知道呢?” “最近太忙,或许明叔忘记去温家商讨,长辈就把这事先定了。”湛胤钒道。 温妮忍不住问:“可儿妹妹很急吗?” 占了大哥大嫂的订婚日期、订婚场地,占用了她准备的一切…… 温妮心口,被重重压下了一块巨石,堵得无法喘气。 湛胤钒淡淡出声:“她是什么心态,你常与她相处,你比我清楚。” 温妮被湛胤钒堵得不知该如何接话,几度张口,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来维持此刻需要的仪态和风度。 “那我们另选他日。”温妮久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八月怎么样?” “你满意就好。”湛胤钒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比谈公事还公式化。 温妮心口泛出丝丝苦:“我决定了又能如何?你一句话就能推翻全部。” “你对这事有意见?”湛胤钒忽然问,他手压在请柬上。 温妮垂眼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才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他们都多少年了啊? “不会,我一直尊重你的决定。你做事,一定有你的原则,我相信你。”温妮咽下苦涩,“那就定八月吧。” 湛胤钒没回话。 温妮又到:“订婚就免了吧,太麻烦,八月我们直接结婚,举办婚礼。” 第二十六章:你是不是恨我 “行吗?”温妮立马又补问了句。 湛胤钒拧眉,总算将目光认真落在温妮脸上,看了她会儿后,才道:“该有的仪式,还得有,不能委屈了你。” 这话,不知道湛胤钒是处于搪塞还是周旋,总之听在温妮耳里,是比世界上任何情话都甜蜜。 “我……”温妮竟然感动的哭了,拿了纸巾轻轻拭泪。 湛胤钒微怔,“怎么哭了?” 递了纸巾给温妮,温妮忽然抓住他的手,哽咽道:“胤钒,谢谢你对我的好。” 湛胤钒手下意识回抽了下,终究没让她太难堪,还是任由她双手握住。 这种感觉很……不舒适,湛胤钒就反感与人肢体接触,即便这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人也排斥。 “先用餐。”湛胤钒到底还是抽回了手。 温妮眼底闪过失望,但见经理和厨师已经站在门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来人了。 那么刚才的一幕也被他们看见了? 温妮微微低垂着眉眼,脸颊微红。 她一直是端庄的淑女,还是第一次被人围观与男友亲昵…… 经理和厨师这一次送了餐进来,比任何一次都撤退得快,连厨师每天会问口感的环节都默默的取消了。 湛胤钒心底堵着的情绪瞬间就消散了:“尝尝。” 温妮脸颊还发烫呢,轻轻点头,倒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这在温家大小姐身上确实极其少见。 用餐结束后,湛胤钒道:“该有的环节不能少,别人有的,你不能少。另选个合适的日期,先订婚,如果你觉得繁琐太累,让明叔派人协助你,或者交给婚庆公司。” “我可以的,你放心,胤钒,你就忙你的工作,这些事情我能够安排好,你不用担心。”温妮脸上乌云已经消散,换来的是与她端庄优雅身份不匹配的开怀。 湛胤钒看了她一眼,不端着性子的她,倒是比平常模式化的淑女名媛顺眼多了。 “胤钒,谢谢你那么忙碌,还不忘为我着想。”温妮感性的出声。 湛胤钒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她这话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 陆岩峰最近瘦了很大一圈,他想要唾手可得的财富和绝佳的好机会,但一想到要结婚的人不是真正爱的女人,他内心如被热油煎熬着。 在答应与湛可馨订婚之后,陆家终于不再有人看管他,不再限制他的行动。 晚上,在小市场的甩尾地段,陆岩峰终于找到了小摊贩安以夏。 他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她,那个曾经笑得无限灿烂的女孩儿、曾经在金玉窝里娇养长大的女孩儿,此时此刻,没了家里照拂,她在这里卖小吃维持生计。 虽然生活落魄,但她面对上前买她食物的顾客,依然笑靥如花,跟以前一样,她还是那么的美,笑容还是那么阳光灿烂。 陆岩峰看到安以夏身上一直有种他羡慕却无法得到的阳光和倔强。现在她身上的倔强又多了几分坚韧。 瞧,成为小商贩的她,跻身在闹市中,她还是那么怡然自得,她还是她,还是会让他心动,忍不住靠近的她。 陆岩峰提了口气,朝安以夏走过去。 安以夏揭开盖子,白色水蒸气冲蒸笼里冲出来,她笑得又甜又暖:“先生,你要买一个吗?” 水蒸气散开不少,她才看清楚站在小摊前的人是谁。 脸上的笑意有点凝固,眼底神色失落,随后又冲他一笑:“陆少怎么来这里了,你要买吗?” 陆岩峰垂眼看着她营生的绿色小团子,微微皱了眉,显然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绿豆糕?”他问。 安以夏摇头:“不是,艾叶团子,家里以前阿姨这个时节会在外面摘艾叶回来做成这糕饼给我们吃,下火清热的。是有功效的绿色食品,不是染色的。” 说这些,倒不是要劝陆岩峰买。 他们现在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让他吃这些,太为难他了。 “你做的,那我给我来一个吧。”陆岩峰低声说。 安以夏笑着点头,没有区别待人:“一个五块,两个九块。” 在小市场做生意,每天晚上要交一百块钱的摊位费,所以涨了五毛钱。 陆岩峰心口一紧,难以言喻的心情压在心上。 “婳儿……” “给你。” 安以夏捡了一个递给他,“虽然没有好看的包装,但食品卫生我能保证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陆岩峰忙拿着就啃了两口,是抱着难以下咽的准备,只想赐给她看。可没料到入口味道还真挺好吃,软糯甜香,香气是淡淡的那种,又不粘腻,口感极好。 陆岩峰眼神惊艳,又咬了两口,才看她:“这真是你做的?” “嗯,跟以前家里的阿姨学的。”说着又笑,用笑容延时眼底的悲伤。 谁让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亲生妈妈呢,很多事都是以前阿姨教给她的,那是给她母亲温暖一样的人。 陆岩峰站在她身边,见有人来买艾糕,赶紧放开一旁上前帮忙。 “我来。”陆岩峰快速揭开盖子,夹子上手做好准备:“美丽的小姐,你要几个?” “怎么卖的啊老板?” “十元两个,纯手工、纯天然的绿色食品,自己做的。”陆岩峰这瞬间就上手了。 两女生一人买了俩,安以夏站在一旁,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 等陆岩峰盖上盖子之后,安以夏低垂着眉眼,小声说:“你何必这样呢?” 陆岩峰笑得好看,“我只是想帮你一下,别的都帮不上你,这还不会吗?” “那个,”安以夏想起曲益说他不方便露面,“你怎么今天出来了?不会不方便吧,别引起误会才好。” 自然是别引起陆家长辈的误会,她不再痴心妄想嫁进陆家,知道现在不配。 陆岩峰眼里的亮光转暗,神色有些尴尬。 “前段时间是有些……不太方便,我一直想出来见你,想尽办法摆脱他们……” 陆岩峰话说到这,没继续说,也不想让她听了难过。 转开话题问:“医院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他上次就交了定金,也没有多交多少钱,专家团队太贵,他还没多大能力,哪里养得起那样的医疗团队? 安以夏摇头:“没有为难我们,现在都挺好,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得更好。” 她非常感谢他让曲益出面帮她,这份恩情,她会记得。 安以夏转头,见他正看着她,当即回一温暖的笑。 “你快回去吧,别让认识你的人看见,让人误会不太好。”安以夏埋着头,底底的说话。 陆岩峰低声道:“婳儿,你是不是恨我?” “不会,我感激你,非常感谢你,又怎么会恨你?”安以夏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推陆岩峰:“你快走吧,你站在这里会耽误我做生意的。” 陆岩峰看她态度强硬,只能离开。 走没两步又返回去:“钱还没给你呢。” 他从皮夹里抽了一沓钱百元大钞,放在小摊上。 安以夏立马黑脸:“陆少,你别这样,你给我十块就我赚到了,你拿这些,是侮辱我吗?” 陆岩峰本打算给了钱就走,可听见她带着怒气在身后追着喊,又猛地站住。 “怎么是侮辱你?给你爸爸上百万的医疗费你也受了,这才几个钱,你就要跟我这么客气,你是不是想彻底划清我们之间的界限?” 安以夏听着他这话,泪光闪烁。 “不划清界限,你想断断续续这样拖着吗?你始终,要结婚的呀,陆伯父伯母他们不会再接受我。岩峰哥哥,我不想耽误你,我知道现在自己几斤几两,所以……” 钱完整的归还给他:“谢谢,我爸爸住院那些开销,我会努力还给你。” “我不是让你还,我是不想跟你这么生分。婳儿,这才几个钱?” 陆岩峰追回安以夏,安以夏绕开他守在自己的小摊前。 “我的天下,就是面前这个小摊。而陆少你的天下,是那些过手百万千万的大项目。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会打乱我已经安定的心。” 她说得认真,眼神法子的看着小摊。 陆岩峰忽然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安以夏闻声猛地抬头,身边的陆岩峰已经绕过小摊走前面去了。 前方十米左右,熙熙攘攘的小街中间站了个打扮十分贵气名媛范儿的高挑女郎,可能因为个子高,五官有些英气,是属于个性有气质那一类。 陆岩峰朝前走了好几步,猛然停下来,转身不安的看向安以夏。 安以夏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过后,脸上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早就知道,他迟早会结婚另娶她人。 陆岩峰中途停下,那原本站在街道中心的女子瞬间怒气上脸。 “岩峰!” 她大步朝陆岩峰走来,陆岩峰侧目,依然没又行动。 走近他身边,陆岩峰才又问:“你怎么这里?” “她是谁?” “可馨,你怎么在这,回答我。”陆岩峰语气变冷,脸色忽然难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商定了婚期的湛可馨。 湛可馨咬唇,手指向安以夏:“她是谁?” 再问一句后,大步朝安以夏走去,“你是谁?” 她盛气凌人的站在小摊前方,眼神全是肉眼可见的愤怒和敌意:“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安以夏忙温和的笑道:“这位小姐,你可能有点误会,我不认识这位先生,他只是想吃小时候吃过的艾叶团子,刚好我这里有,一位与其他人没有分别的顾客。” 第二十七章:掂量 “我不信!”湛可馨大声道。 安以夏沉默片刻,脸上表情依然冷静。 “我不认识那位先生。”安以夏坚持再道。 “你不认识,但你想认识,是不是?”湛可馨怒问:“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想尽办法飞上枝头变凤凰,别痴心妄想,他是我未婚夫,一星期后我们就要订婚了!” 安以夏忍不住抬眼,但脸上带着笑容看向陆岩峰。 真巧,一星期后订婚的人都撞在一起了,听说飞钒国际那位大总裁也是一星期后的日子吧。 “恭喜你。”安以夏轻声说。 “你什么意思?”湛可馨问。 安以夏真诚道:“就是恭喜你,这是大喜事呀。” “我才不相信你。” 湛可馨一怒之下,手推着推车桌面,用力一推,安以夏惊慌失措下忙在另一边撑住,用力抵挡对面推来的力气。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点好吗?”安以夏愤怒道。 陆岩峰头疼,两步上前拉开湛可馨:“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才要问你做什么!你说你大晚上跑来这里做什么?我可不相信什么想念小时候的味道,找来了这里!” 湛可馨手指着安以夏:“那小丫头长得那么好看,你就是因为她才来这里的,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只是听说家里阿姨在这里买过,正好晚上没事,就过来看看……” 陆岩峰头疼,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 她就算坦白一切又怎么样? 他转头看安以夏,不想用言语再次伤害她,可眼前这个女人,真难缠!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岩峰拽着湛可馨消失在小街上,安以夏嘴角笑容苦涩。 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再抱有任何幻想,所以,心并不疼,只是有一点异样。 都要结婚了,陆岩峰结婚后,跟她就彻底没了关系吧? 一切都不用在意,好好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湛可馨和陆岩峰一路吵回了家,湛可馨气得直喊不订婚了,要悔婚,吓得陆太太血色尽失,立马抱住湛可馨一口一个“宝贝”的安抚。 “多大的事儿,用婚姻来开玩笑?什么女人,峰儿一向洁身自好,哪里有什么女人?这段时间他更是在家里修身养性,几乎不出大门。我的宝贝哟,你是不是误会峰儿了?” 陆太太左右劝和:“年轻人不要太冲动,做事太莽撞,这婚事能说悔就悔吗?” “他偷偷去见一个小摊主,在小市场卖东西的女人,那女人生得一脸狐媚,岩峰他盯着人家看了就不走了,还给人家一把钱。这要说没什么,我怎么相信?”湛可馨气得跺脚,她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吗? 陆太太心底怕的就是儿子去见安以夏被发现了,然而这一说出来,什么? 陆太诧异转头,看向陆岩峰,抬手就朝陆岩峰胳膊一下招呼:“你做什么啊岩峰?你好端端跑去什么小市场做什么事?一个小摊贩值得你盯那么久?” 话落,陆太又转身劝湛可馨:“可馨啊,这种听着就觉得没谱的事儿,你就别生气了,嗯?这小子哪里敢啊?再说了,难道他评委还能差到去喜欢一个小贩?” 陆岩峰欲言又止,帅气的侧脸埋低。 湛可馨现在气过去了,脑子有些清醒了才觉得这事情很离谱。 “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听人说她还不信,亲眼看见的,总要给她个解释吧。 “岩峰。” 陆太太推了下儿子:“那种地方的人,你能看得上,别脏了你的眼。好端端你跑去那边做什么?” 湛可馨轻哼:“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把对我说的理由跟伯母说一遍呀。还说什么喜欢吃艾叶团子,什么鬼?你们家阿姨呢?叫她出来对质。” 陆太心头一惊,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但坐在身边的毕竟是湛胤钒的亲妹妹,不满意自己儿子被人这么呵斥,但也得向着湛可馨。 “可儿……” “阿姨呢?出来,我们当面对质。”湛可馨不依不饶大声喊。 陆太看了眼湛可馨,随后出声喊了声:“张妈,你出来,你是不是跟大少爷说了在哪买艾叶团子的事?” “是是是,大少爷总念叨着想吃,我没想大少爷会自己去买啊。” 阿姨都在家里,就边上站着,能没听见这湛家小姐争吵的事? 陆太基本满意的点头,随后看向湛可馨但湛可馨不依不饶:“你跟大少爷说是在哪里买?是哪个市场,多少钱一个?” “你有完没完?” 陆岩峰怒了,起身就走:“这是陆家,轮得到你来对陆家人兴师问罪!” “陆岩峰,你什么态度啊?”湛可馨气得跺脚:“这婚我不订了,我不订婚了!” 陆太太这心脏哟,吓得肝胆儿剧颤。 “可儿,我的宝贝呀,咱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湛可馨冲出陆家:“谁稀罕啊?” 陆太拦不住湛可馨,看见湛可馨跑出去就跟看见一座黄金堆成的山从屋前面被移走一一样,心里急得不行。 陆太回头找陆岩峰:“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你去市场做什么,还跟个小摊贩勾勾搭搭,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峰儿啊,你跟湛可馨结婚,陆家会因为这场联姻往前迈好几个大步,你也会一飞冲天,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一个安以夏就够我操心了,现在又来了个什么小摊贩,那种犄角嘎达里的人,你知道都是从什么环境里长大的?你就那么上赶着去被人骗呐?” 陆岩峰岔开话问:“就湛可馨这样的进门,妈,今后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不是你也不是爸,是她。” 这一句,就给陆太堵住了。 陆太迟疑着,可转眼一想:“那可是唾手可得的金山银山!” 她宁愿给儿媳妇伏小做低,也想要把金山银山搬进屋来。 “儿子啊,你可不准乱来啊。”陆太压着心口说:“妈这心脏,实在承受不了太多的变数。” 陆岩峰想牺牲自己成全陆家,可…… 没去见安以夏,他认为自己放得下,哪个男人年轻时候没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 可去见了安以夏之后,陆岩峰开始动摇了。 跟湛可馨这样的女人将就一辈子,过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生命的意义在哪,活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财富是陆家想要的,但他想要的,只是幸福的生活,有爱人相办,每天都没看到她的笑脸。 … 安以夏推着小车回安家,一路上都比较安全,只要她不固定停在某个地方,就不会遇到执法的城管。 回家的路上卖了几十块钱,安以夏心情又开心了几分。 “安小姐。”明叔从一边走出来。 安以夏吓了一跳,这个人很多次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一点没征兆。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安以夏快速扬起笑容,总归都是曾经帮过她的人。 “明叔,这么晚了,你在这里是……特地等我吗?” 明叔点头:“安小姐很聪明啊。” 安以夏笑笑,“你有什么跟我说吗?” 这位大叔,能有什么事找她啊?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吧。 明叔走近安以夏,看着小摊:“卖的是艾叶团子?” “嗯,明叔你要吗?”随口一问而已,她知道这些人就算主动开口要买,买了也不会吃。迫于礼貌吧。 明叔点头,上手道:“我自己来,”盖子揭开:“快卖完了,都是当天先做的吧?” “是啊,都是现做的。”安以夏点点头。 给了明叔油纸,明叔接手拿了一个就大口的啃,这给安以夏看愣了,眼里的惊讶很明显。 “这口味啊,也就你做得最好。艾叶团子我家里也做,那可没有你这做好得好吃。”明叔赞许道。 大少爷都能吃的东西,他怎么不能吃? “谢谢。”安以夏被夸得很不好意思。 她又以己度人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湛胤钒一样。 陆岩峰不也吃了吗?明叔也吃了,所以……安以夏又笑起来,这算是给了她莫大的肯定。 “明叔,你来是有事找我吧。”安以夏又问,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时间她耽误不起,“有什么我能为你们做的,尽管说,我一定努力。”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几句话。安小姐你这些剩下的都给我打包吧,放心,我给钱。” 安以夏一愣,随后笑着点头。 明叔接过艾叶团子后,说道:“安小姐,大少爷和温妮小姐的婚事,是姜家和温家长辈定下的。大少爷八岁没了父母,成长环境一直很艰苦。大少爷的外公姜老爷子对他非常严格,大少爷是个没有童年和个人情绪的人。” 安以夏收拾着自己的小摊,不停歇的忙碌才化解此刻的尴尬。 她不懂明叔为什么来跟她说这些,湛胤钒的婚事谁定下的跟她没有关系,他的成长史,她就更不想关心了。 “安小姐,大少爷其实是个苦的人。希望你能理解他,他做任何事,都有原因的。”明叔认真道。 安以夏将小摊收拾得没得收了,随后无奈的看向明叔。 “明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来跟说这些,湛总的事情,我不太关心。”安以夏笑得尴尬:“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明叔欲言又止,只要她想,什么交集都有。 就是这丫头太懂分寸,他不是眼看着自家大少爷克制不住屡次失态,这才来对安以夏说这一番话的? 第二十八章:卖女求荣 “也是,是我多虑了。”明叔点头,轻叹一声,“我送你到小区我再走。” “不了,这一片我很熟……” “我年纪大了,就适合多走动。” 明叔陪着安以夏走,安以夏这心里特别扭。 这位先生最开始对她是没有好脸色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次开始,对她和颜悦色起来。总之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永远也猜不到。 “安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明叔侧面打听。 安以夏笑笑:“以后太远了,我现在过好每一天已经很艰难。” 话落似乎意识到不应该对谁都大吐苦水,搞得自己跟条苦瓜似的。 “其实现在挺好的,出来做点小生意,还能锻炼身体呢。白天在医院陪爸爸的时候,我会接一点翻译的活儿来做,收入也挺可观的。没有活的时候,就画插画,其实能做的还挺多,并没有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她说完后,坚定的点点头。 有的人,就光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而她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受过很好的教育,能把过去所学的利用起来,只要努力,人生处处都是出路。 明叔忽然停下来,侧目仔细打量安以夏。 这个小女孩子…… 越接近她越发现她的不一样,还真是令人没法儿不喜欢。 安以夏回头:“明叔?” 明叔发自内心的呵呵笑,有几分长者的温和。 大少爷看重她,打底是从她身上看到当年自己举步维艰的影子,有同样的坚韧和毅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里,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女孩,还生得这般好看,真……不是那么容易。 “有什么需要的,打给我,别客气。”明叔给了安以夏一张名片,“明叔希望能够撇开所有关系,能得到帮你的机会。” “谢谢。”安以夏收好明叔的明叔,看着明叔上车后才推着小推车进小区。 跑出来的安芯然从一边抱住安以夏:“姐,不会吧,那么老了你也……” 安以夏小脸子瞬间拉下去,凉凉的看着身边的妹妹。 “你会说话吗?” 安芯然顿了顿,傻啦吧唧的改口:“哦,我那姐夫年纪有一点了啊。”话落立马又接了句:“不过没关系,有钱就行,我还是支持你的。” 安以夏抬脚就踹:“你脑子长来干什么的?那只是一个朋友的亲戚,回家路过这边看我在买艾叶团子,所以买了一些,说了几句话。安芯然,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 安芯然跑远了几步,对安以夏大声说:“有什么关系?都什么年代了,姐,你听我跟你说我们学校的事儿没?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跟室友的爹睡在一起了,那个爹为了那个女生还真离婚了。以后同学之间都得管对方叫一声后妈,你说扯不扯?” 看安以夏推着车追近了,安芯然撒丫子又跑了一段,等在前面。 “现在什么样的事情都有,我们又不是不能接受,你尽管去爱吧。”安芯然大声说,只要有钱就行了。 她都看清楚了,那人开的是大奔。 安家出事这么久,生活在梦里的继母、继妹一天天的总算清醒了。 这不,安芯然也担心安以夏晚归,所以早早等在小区门口。 一回到安家,安芯然就跑进母亲房间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老男人?”继母脸色平静,只是一脸疑惑:“多老?” “大概……五六十岁?哦不,看起来其实也不算特别的老,干干瘦瘦的,开的是大奔,我觉得挺有钱的。” “有钱就行。”继母满意的点头:“你那婳儿姐姐总算是开窍了。” 安芯然转头:“妈,那岩峰哥哥……” “人家陆家攀上更高的枝了,哪里还看得见我们家的?”继母淡淡出声,只是可惜了翻身的大好机会。 “那你之前说那个飞钒国际呢?”安芯然亮眼放光。 继母叹气,“还是别想了,那就不是我们高攀得起的人。” 安芯然满脸失落,“为什么呀?我比谁差了吗?” “温家的大小姐,就算安家没出事之前,人家也甩咱们几条街。”继母总算是看清楚现实,不再痴心妄想了。 安芯然撇嘴,失落的走出房间。 安以夏就在外面怒目瞪着她:“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了?” “哪有?就是知道咱们跟陆家彻底没可能了,我为你不值!”安芯然大声怼回去。 安以夏哼哼声儿,她信了才怪。 * 安以夏接到继母的电话,让她给送东西去美容会所。 安以夏听继母催得急,拿着包从家里打车过去的。然而,到了会所才知道继母干的什么勾当。 包放在继母身边,“我去医院了。” “婳儿啊,你坐下,这位是你爸继母:“你爸爸的好友,谢总,你坐过来,陪谢总聊聊天,说说我们家的困难,谢总是有名的大善人,他会帮我们的。” 继母拉着安以夏的手,扯着人坐下。 “我们家大女儿,水灵灵的大姑娘,纯洁着呢。”继母暗示性极强的介绍着,一脸讨好的笑看得安以夏作呕。 安以夏脸色冰冷,目光冷冷的看向继母:“高姨,你要的包已经送来了,没别的事我先去陪爸爸。” “陪什么爸爸,你爸爸躺在医院好好的。”继母道。 安以夏起身,那边那位挺了个大啤酒肚的谢总赶忙起身,拖着安以夏的手坐下。 “走什么?坐下吧,你爸爸生前跟我私交极好,你爸爸的女儿,可不就是我的女儿。”谢总拉着安以夏的手不放,安以夏愤怒甩开,谢总依然笑呵呵的半点不生气。 “你乖乖的听话,爸爸会好疼你的。” 安以夏浑身鸡皮子疙瘩层层叠叠的起,皱紧了眉瞪着他。 “谢总,我纠正您一下,我爸爸他还健在,您刚才说的‘生前’,那是对已过世的人才能用,希望谢总口上留情。” 继母一愣,忙摆手打住:“婳儿,你胡说什么呢?谢总那都是开玩笑,你这孩子,竟然还给谢总纠错起来了。” “没事没事,这么认真的小姑娘,现在也少有了。”谢总笑道。 安以夏站开一旁,谢总又跟上来。 “听说是没念了是吧?不念书也挺好,跟着我,你想要啥都给你买。” 谢总说着又要去拉安以夏,被安以夏再次躲开。 继母看安以夏要走,挡在她面前:“婳儿,你想想咱们家现在的处境,谢总是你爸爸的好友,你好好跟谢总说说,谢总就会帮咱们的。” “高姨这么精明的人看不出来这头猪有什么企图?”安以夏冷声问。 继母吓了一跳,立马上前去捂安以夏的嘴:“你都胡说八道什么呀?谢总能有什么企图,就是想你好好陪他聊聊天,你个丫头片子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是不是待会儿高姨你就寻个理由出去,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陪这位谢总聊天?”安以夏看穿一切:“你这么会安排,为什么不安排安芯然来陪谢总聊聊?成天无所事事的是你们母女俩,安芯然在安家吃住这么多年,现在还不是她报答安家的时候?” 继母气得头疼:“婳儿,你不要胡搅蛮缠!” “既然能为安家解燃眉之急,那高姨自己陪着吧。” 安以夏说完就走,继母一把将她拽住:“你回来,人家谢总是正经生意人,就是想你陪着说说话,你这死孩子都把人想得多坏了?” 安以夏反手一推,“你别想再欺负我!” 继母被推开,又扑上去:“你不准走,谢总点名要你,你给我回来!” 安以夏奋力摆脱继母的纠缠,怒喊道:“高姨,我爸爸还活着,如果他醒了,知道你今天做这些,一定不会原谅你!”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安家,你爸爸醒了我也不怕!”继母大喊出声。 全家人要吃要喝,还有儿子要养,穷苦日子她过不了。 “你别在这里装清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勾当?你找了个老头子陪,便宜那些货色还不如找有实力的陪。谢总家产万贯,随便赏你点什么也咱们这日子就过去了。” 安以夏推不开继母,只能奋力朝外挤。 “救命啊,杀人啦!”安以夏扒着门上把手大声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来人啊,救命啊……” 继母又急又慌,松手当下左右看了看,拽了摆在门口展示品,双手举着朝安以夏肩膀上砸去。 “啊……” 安以夏肩头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装在门上,剧痛这瞬间传遍全身,痛得她呼吸困难。 门也在这当下被她打开,但只是透出一丝门缝,就“砰”一声,又被关上。 继母拖着安以夏往那位谢总面前去讨好卖乖:“谢总你看,我女儿给你送来了,你答应的钱呢?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安太太,”谢总抽了口雪茄,缓慢的吐着烟雾说:“你这……把人都搞伤了,而且这小姑娘也不愿意。你说我这样的人,还能强上不成?” “高月容!”安以夏眼神里愤怒充血:“你卖女求荣!你就不怕报应吗?” “你闭嘴!全家不吃不活了啊?现在是安家的非常时期,有人给钱你还不要,真要所有人陪你去摆地糊口?我是安家的太太!”继母大怒。 第二十九章:磕头求饶 谢总笑盈盈的说:“安小姐,你母亲说得对,一家人总要活下去,你还有个每天需要照顾的爸爸,是不是?跟了我,没有坏处。你想想,跟我几年,你还是青春小姑娘,几年后你们安家这个劫过去了,一切都好起来后你一样可以结婚嫁人。跟了我这样清白的生意人,可比在外头去陪这个陪那个强。” 上下打量着安以夏:“我看你这丫头脾气犟,也不是吃那个饭的,还是识趣的选择我。” “我呸!” 安以夏怒喷:“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猪样,要钱的是这个女人,你让她陪你啊!你看不上她,她还有个亲生女儿,跟我一般大,长得如花似玉比我漂亮可爱多了,谢总何不让她女儿来陪你?如果是我,保不齐哪天闹出人命来,谢总也不想贪上是非惹麻烦吧?” 谢总一愣,抬眼看向继母。 “你还有个女儿?” “我女儿还小呢。” 继母立马委屈脸,随后又推打安以夏:“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谢总就要你了,今天你不陪,也得给我在这待着!”直到钱打到她卡上为止。 谢总说:“安太太,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这小丫头骨头硬,要是过程中弄伤了弄残了,可怪不得你,这人是你给送来的。” 继母忙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您放心,只要谢总您高兴,随您玩儿,我是她妈,我能做这个主的。” 谢总哈哈大笑,“好久没有玩儿这么嫩这么有滋味的小妞儿了……” “那我就先走了,谢总,方便的时候把钱也到位一下,我等您。”继母舔着笑脸点头哈腰的离开。 安以夏看透继母的嘴脸,目光冰冷的看着人出去。 谢总在她身边左右走动,嘿,这丫头不闹了,不喊了,是想通了? 谢总蹲在安以夏身边,“安小姐,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你家里的开支我也能按月给你。” “多谢谢总抬爱。”安以夏语气冰冷。 谢总一看,喜不自禁,一张厚重油腻的大盘子脸立马凑近:“对嘛,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你跟了我,也会快乐,我一定把你疼得在掌心里,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儿就好好享受,何必去折腾?” 安以夏忽然说:“谢总认识我另外一个金主吗?” 谢总脸上变色,“女孩子不要贪心,跟了我就得跟别的断干净。” “怎么办,他比你可有权有势多了,我也怕呀谢伯伯。”安以夏笑着说:“他是飞钒国际的总裁,湛胤钒。” 谢总脸色瞬间大变,“飞钒国际?” 这不开玩笑呢嘛,那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一个人能攀得上? “安小姐,有些话说出来就失了真实性,你真有那一层关系,你那个后妈还能把你送来我这里?” “我不解释,但你若不信,可以给他打电话亲自问问。还有,安家别墅被湛胤钒以千万拍到手,这个你一查就知道,但现在他转赠于我,为什么?” 安以夏在谢总变脸时再道:“人家飞钒国际的总裁可比你大手笔多了,为了讨我欢心,价值千万的别墅说送就送。谢总是认为自己外形有优势呢,还是钱财地位比得过湛胤钒呢?” 安以夏肩膀上的剧痛总算过去,总算能够慢慢动一下。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轻轻揉着右肩,这瞬间痛得眼冒金星。她晃了下身子,随后看向谢总。 “劳烦谢总给我打个电话,就……让明叔来接我吧。”安以夏笑道。 谢总张张口,“让飞钒国际的明叔来接你?” 明叔那也不是他这样的人说见就能见的,要见飞钒国际的人,他得通过多少层关系才能预约上?这小丫头,口气真不小。 “安小姐,你别给我在这装蒜……” 安以夏抬了下巴,冷哼:“如果让湛胤钒过来,谢总怕是装孙子都来不及,装蒜?” “明叔的电话,你来打?”谢总疑惑出声。 这丫头的金主是湛胤钒,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这个圈子里,他就没听说过湛胤钒也玩儿女人,那位爷传说是不近女色的。 可又架不住这小丫头说得认真,就怕万一真撞上了,她那小公司还不够塞飞钒国际的牙缝。 飞钒国际的湛胤钒事什么人?叱咤商界的煞神,谁敢招惹? “我不记得明叔的号码,但他们的联系方式一定是公开的,我相信谢总一定会有方法找到明叔的号码,给你两分钟时间,打通电话,让明叔过来接我。否则,后果自负。” 安以夏说着,直接就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谢总。 这气定神闲的姿态,可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谢总左右看着这小丫头,这不对啊,怎么就给她拿捏了? “两分钟很快的。”安以夏模仿着湛胤钒不屑的语态友好提醒。 谢总一拍脑袋,今天真是遇到鬼了! “好,这通电话,我就给你打,如果明叔没过来,安小姐,我会让你知道戏弄爷是什么后果!” 安以夏面色镇定,一派悠然的坐着。 但心底也发毛,她不知道明叔会不会过来,那晚明叔给了名片给她,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去求他,没想到…… 刚打开的门缝,她看得清楚,门外有不少人站着。 她就算开门跑出去了,也会被抓回来。还不如想办法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 谢总那边电话一打通,立马点头哈腰的问好,都没说到正事上,听得安以夏无比着急。照这人这么说,明叔一定挂电话。 “是这样,我这边请了安小姐来这里喝茶,安小姐说……” “不认识什么安小姐!”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谢总谄媚的笑还在脸上,通话一结束,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缓缓看向安以夏,眼神一瞬间凶神恶煞起来。 “好你个死丫头,敢戏耍老子,我就知道是你胡诌!行啊,耍老子,老子让你知道厉害!” 谢总扔了手机,直接扑向安以夏,掰着她手腕往后一撑,疼得安以夏眼泪狂飙。 “人家明叔不认识什么安小姐,你就乖乖陪我玩儿吧。伺候好了,老子给你钱!” “你这个满身肥肉的畜生,变态!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谢总抬手一巴掌甩在安以夏脸上:“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大善人,当了表子还立牌坊,你真以为自己有多纯洁?” 再一巴掌落下时,手机铃声响了。 安以夏双手遮挡着脸,大声喊:“电话,你电话来了。” “管他什么电话……” “是湛胤钒,明叔,明叔的电话,你接,一定是。”安以夏语无伦次道。 谢总一个激灵,忙翻身趴地,爬着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机。 安以夏哪里知道是谁,不够是借口,第一时间爬起来准备夺门而逃。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守着,她得试着跑出去,兴许在外面喊救命,会有好心人来救她。 谢总那边拿了电话一接听:“哎呦,哎哟哟哟……湛总您说哪的话,啊,是,是是是,在呢,我请安家小妹妹喝杯茶,没别的意思……” 安以夏已经跑到了门口,听见身后谢总的话,立马挺住脚步。 湛总?湛胤钒? 但一想到那晚湛胤钒那晚在他二舅家救她的情形,虽然是带她走了,可她也没少受罪。 湛胤钒靠不住,她得抓紧时间逃出去。 打开门如离弦的箭一般,“嗖”地冲了出去。 湛总门外的人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人从里面跑了。立马追上去,三五人驾着安以夏拖了回来。 “救命,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安以夏拼命的挣扎,左右看却没看到有任何人出现。 谢总那边追出来,扯开喉咙大声,声音都变了:“住手,快给我住手!放开她,哎呦我的天王老爷,快住手,放开她!” 几人莫名其妙,左右看看,随后放开了安以夏。 安以夏衣服都给扯开线了,头发乱成鸟窝一般,所有人退避三舍,独她一人站在中间,她大喘着气,冷冷看向谢总。 “谢总是还想扣着我给你当情人?”安以夏恶声恶气的问。 谢总被她这话给吓得一哆嗦:“我的姑奶奶,那就是一句玩笑话,您可千万别当真,我哪敢跟湛总抢人啊?湛总那是商界的天王老爷啊,我陪了全部家当也不敢那么想啊。“ “那谢总此刻又是什么意思?”安以夏指着左右的人,冷着脸看他:“跟我开玩笑?” “那不能,我请安小姐来这边喝茶,湛总都知晓了,那自然要等明叔过来把你平安接走,你要是这么出去,万一被不安好心的人给欺负了,我也没法儿跟湛总交代啊。” 谢总舔着脸,拱手哈腰的赔礼:“真是一场误会,好在现在误会都说清楚了。安小姐,快,屋里请,我给您亲自泡杯茶,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喝的,还请您不要跟我这个粗人计较,在湛总面前,帮我……嘿嘿,说几句话。” 安以夏冷冷看过去:“托谢总的福,看看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受伤的肩膀。难道谢总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发疯自己抽自己?” “哎呦我的姑奶奶诶!” 谢总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我给您磕头了行不行?这样,我答应给你母亲的钱,我还照给,还多给二十万,就当给您的赔偿,我禽兽不如,我是畜生,安小姐你消消气。” “高月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没了。给她的钱,打给我,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对我的赔偿。”安以夏冷冷出声。 “好好,好好好,行行行,您说什么都行,只要您不让湛总搞我的公司,您要多少钱都行!”谢总感恩戴德的磕头。 安以夏心口堵着的气,消散了。 这一耳光,能得一笔钱,值! 第三十章:嘲弄 明叔过来接的安以夏,明叔一到,谢总那哆嗦得已经不会说话了。 紧张,见着大人物了,是正儿八经的紧张。 反复的搓了搓手心的汗,恭首哈腰的跟在明叔身后:“久仰明叔大名,明叔您喝茶吗?这里实在简陋不堪,浊了您的眼,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喝茶,我知道有个雅致的地方,那才符合明叔您的气质……” 明叔压根儿就没听见身后谢总哆哆嗦嗦的话,径直走向安以夏。 “安小姐。” 安以夏眼底透满感激:“明叔,你来了。” 明叔目光落在安以夏脸上的红色印子,身躯微微一侧。 哐—— 一耳光直接甩给巴巴儿贴近他的谢总脸上,力大无比的一巴掌,打得谢总晕头转向,脚步虚浮的晃了两下,一屁股摔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两道鼻血慢了几秒才从鼻洞里流出来。 谢总是被打得狠了,晕了好久也没说一句。 安以夏吓得立马站起来,明叔安慰她没事。 明叔侧身,语气冰冷:“瞎了狗眼的东西,安小姐也是你能动的?” “是是是,我瞎了狗眼,明叔打得好,打得好。” 谢总晕乎乎的爬起来,把另一边脸递上去:“明叔您不嫌手疼的话,这边也打一下,您这一下打来,我这猪脑子才能长记性。” 飞钒国际是什么存在?动不动就一口吞了中小公司的煞神。 这挨两巴掌算什么,只要不搞他公司,只要这事儿今天到这就画句号,怎么样都成。 安以夏轻轻摇头,可以了,虽然这种人死不足惜,但打人的是明叔,他们飞钒国际怕什么?可她是没人罩的,谁也不知道以后这个人会不会再报复她,还是算了,给自己留条活路。 明叔一脚踹开谢总,随后微微一弯腰:“安小姐您先请。” 安以夏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谢总,关于赔偿的事,希望你不要忘了。” “立马就办,立马就办。” 安以夏想去医院,但明叔带安以夏去了飞钒国际。 安以夏是第一次见如此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飞钒国际大楼顶楼是集团行政中心,在这一楼办公的都是集团的核心人物。所以顶楼的配置,任何一处都堪比星级酒店。 明叔先带安以夏在茶水间休息,这茶水间跟茶餐厅不相上下,各种甜品一应具有。 明叔让安以夏拿东西吃,安以夏拘谨的坐着,不想见湛胤钒,已经很麻烦他们了。 湛胤钒没一会儿从会议室出来,明叔赶紧领着安以夏进了湛胤钒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安以夏眼睛都亮了。很未来风的装潢,不论从家具到空间格局,多别具一格。很新潮前卫,但色调是全白和全灰,设计手法冷硬,倒是跟湛胤钒的个人风格十分贴近。 湛胤钒落坐,看向安以夏,“现在的副业又多了一项?” 安以夏不明所指,所以没有张口回应。 明叔看了眼安以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大少爷说话不给回应的人,赶忙接话解释说:“好像是常误会。” 安以夏好像听明白了,但具体又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依然没有说话。 “安小姐,你是怎么惹上人的?”明叔问。 江城大大小小的中小企业多不胜数,飞钒国际是顶尖上的人,还真没那个时间去一一认得中下层的人。 所以那谢总什么来路,明叔目前还真不知道。 安以夏张口,欲言又止:“没事,过去了。” 家丑不可外扬,继母的所做所为,说出来给别人笑话,她也没什么好处。 明叔被这姑娘堵了话,有些急。 湛胤钒脸色发冷:“看来你是真被钱逼得紧了,一边招惹陆岩峰,一边又结识各路犬马,安小姐长了好模样,果然是讨钱的好门路。” 这话里话外,不清不楚,但安以夏听明白了。 气笑了:“湛总,您积点口德。” 明叔眼看气氛不对,忙岔开话:“安小姐,我送你离开。” “她不伤不残,送什么?”湛胤钒冷声低怒。 安以夏心头仿佛被他丝丝凉意刺疼,她咬牙,深吸气,随后笑着道谢:“谢谢湛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掉头就走,半秒不多留。 明叔几分傻眼,就这样? “大少爷,这其中应该有误会,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会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看安小姐在那吃了点苦头,那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安小姐应该是迫于无奈,才打了这个电话。” 湛胤钒一声轻哼:“她骄傲得很。” “所以情况危急才打来,不然,我看安小姐不是太想来……”那丫头是巴不得跟他们划清界限。 湛胤钒被说透,盖在心口上的怒气被拨开,应了声:“好好查查。” “是。” 明叔早就猜到了这大少爷的心思。 明叔出去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将事情始末禀告湛胤钒。 “那谢成意是做水泥的,手上接了几个外包的工地项目。安太太认识的人,所以有了今天这样的事。” 湛胤钒眼神发暗,她的处境,似乎比他想得更艰难。至少当年,他身边没有时刻会吃掉自己的继母。 难为她了。 “大少爷,这件事……” “就此打住。”湛胤钒低低出声。 明叔欲言又止,随后点点头离开。 安以夏从飞钒国际离开,下楼穿越大堂那种感觉就跟走在皇宫一样。 她自小也是长在富贵家庭的人,但跟飞钒国际的人,确实有很大差距。 迎面走来一行人,其中一人最为打眼,因为他拄着拐杖,两个年轻的女郎搀扶着走在前面。 安以夏抬眼一看,姜二先生! 安以夏心脏瞬间狂跳不止,她赶紧转向,埋着头小跑步去了另一方。 也亏了一楼大堂足够宽敞,来来回回的人不少,她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小只不容易被发现,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安以夏装死的面贴大理石砖墙,良久她才小心的回头,一双大眼左顾右盼,确定人走了之后才大松口气。 “你在躲谁?”曲益提了公文包,又拿了不少资料,歪着头看她半天了。 安以夏转身,看见曲益竟然也在这里,眼里又惊又喜,忙朝他走近几步。 “你怎么在这?真巧啊。” “我在这上班,你……躲谁?”曲益疑问的左右看了眼,没什么人值得这样鬼鬼祟祟的吧? “那个,姜二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安以夏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不是想打听什么,实在是吓得够呛。 曲益指着脚下,安以夏顺着他指的看,他说:“这里,飞钒国际,二先生当然在这里,他是集团的最高领导之一。” 安以夏脸色“唰”地惨白,脑子有些空。 对,对了,姜二先生当然会在这里,这里是飞钒国际啊! “我得走了。”安以夏轻声道。 “你在躲姜二先生?”曲益退步跟着她,两步后顺着跟她并排走。 安以夏埋头走得匆忙,轻轻点头:“我不小心开罪过他,我觉得二先生那样的人物应该是我绕道走的人。” “你得罪了二先生,那是得绕着点走。”曲益立马止步,拉开距离。 安以夏也停下来,回头看向曲益:“曲先生,我是不是很危险?” “怎么说呢?”毕竟还有湛总在,“得罪二先生的人,下场都……” 曲益做了个难过的表情:“绕道走是对的,对你来说就是以卵击石。” “……谢谢。”原谅她实在笑不出来。 曲益转身走,安以夏赶紧又问:“那他会不会找我报仇?” “如果不是杀人越货的大矛盾,我想二先生也没闲到来对付你个小丫头。但保不齐哪天忽然想起来,出门小心一点为好。”曲益认真道。 安以夏心上擂鼓,脸色难看起来。 她赶紧小跑着离开是非地,以后得更小心了。 * 安以夏推着小车去星光夜市,今天她过来的时候有点晚了。 推着小车在夜市外,就已经感觉很不对劲,*静了,安静到清冷的地步。 这虽然是个小夜市,但平常也不像这样,怎么样都有些人在走动。 安以夏在入口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今天闭市了? 明知道有异样,但她还是推着车进去了。 越走越心跳越快,星光夜市不大,就是几条小巷横穿在一起。安以夏的摊位不在这么前面的地方,夜市甩尾地方才是她敢去的。 今天两边的商家有些还开着门,但更多的也关店熄灯了,整个夜市只有零星几点亮光,别说人,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安以夏忽然停了下来,前后左右的看。 没人啊,她得回去了,没人卖给谁啊? 心里越来越慌,她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还要走进来呢? 推着小车往回走,脚下越来越快。 喳喳喳—— 很挂在空中如蜘蛛网一样密布的装饰灯瞬间点亮,在她正前方,一排强光直打过来,刺得眼疼,安以夏下意识抬手遮着强光,脸扭开一边,同时躲在小车后。 她躲在小推车后,虚着眼看对面。 很快,一个看不清的人影踩着白光走来,安以夏察觉到有人来,她才歪着头从小推车一侧偷偷朝前看去。 人都快走近身边了,她也没看清楚来的人是什么模样。 “出来。” 陌生而又熟悉的冷漠声音,低沉声中带着天生的寒气。入耳都能下意识感觉冷。 “湛胤钒?” 第三十一章:做我的女人 安以夏猛地站起身,强光太刺眼,她双手遮着光,虚着眼看他。 “真的是你?” 她左右看看,又前后看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湛总,今天晚上这里……该不是你的杰作吧?”就因为他来,所以他清空了整个夜市?!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湛胤钒点头:“有些话说,需要安静。” 安以夏张张口,给了个还算礼貌的笑容:有钱,任性!大爷,牛气冲天! “湛总出现,是要讲排场的,都包下整个夜市了,难道就这样站在这里?”安以夏笑道。 湛胤钒抬手,打了个手势 随后一行人从后整齐出现,紧跟着一辆车房车开过来,停在二人身旁,明叔从车上下来。 “大少爷,安小姐请。” 湛胤钒看向安以夏,“上去聊聊。” 安以夏眉头紧皱,揣着疑惑上了车。 湛胤钒紧跟其后,二人上车,房车的门合上。 车内空间很宽,是精心布置过的现场,粉色气球、香气扑鼻的玫瑰无处不在。桌上有食物,有甜点,还有已经开好的香槟。 湛胤钒道:“请坐。” “湛总,什么意思?”安以夏疑惑的问。 “陪我用餐。”湛胤钒已经坐下了,目光悠悠的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丢给她。 安以夏深吸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坐在他对面,拧眉两条眉问:“湛总,您今天怎么了?” “先吃东西吧,吃好之后我们细聊。”湛胤钒已经先开动,他是真没用餐。 安以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看他胃口似乎很不错,可能心情不错吧。 “诶……”安以夏几度出声,但看他愉快用餐,她又咽下了话。 “你不吃?”湛胤钒问。 安以夏摇头:“我在家,吃过了。” “嗯。”湛胤钒也没客气,把她面前那份一并优雅的吃了。 香槟与她面前的轻碰一下:“喝点吧。” “湛总有什么事能劳您如此大驾,您其实可以打个电话说就行,这样,不是很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吗?”安以夏嘴角发干的笑。 湛胤钒目光深远的看着她,良久,他才出声。 “亲自说,才显我对此事的认真。” “洗耳恭听。”安以夏态度诚恳。 湛胤钒道:“做我的女人吧。” 安以夏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惊讶得丧失语言能力。 湛胤钒看这幅样子,觉得可爱极了,淡淡移开了目光,又看回去,直直盯着她看,这不就是故意勾引他来的? “条件你开。”湛胤钒再道。 安以夏手撑着桌面,慢慢站起身,深吸了口气,扯开了因为太震惊而抽搐的嘴角。 “湛总还真是……”咳,咳咳:“言简意赅啊。” 吓懵了。 她好像瞎了,好像聋了,攀附着东西准备下车,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一群疯子! 湛胤钒看她这神经兮兮的反应,不悦的皱眉,反手把人拽住:“去哪?” 安以夏夏有时候甩开他的手,惊恐的抱住自己的手,再他目光射来时,又退几步,接近下车的车门。 湛胤钒脸上悠悠的神色有点变化,她这反应,不是他预料的,他并不想看到他这样的反应。 “安以夏。” 湛胤钒的黑着脸,站起身,迫人的气势罩面压下,安以夏慌了,有点后知后觉的心慌了。 她舔了下唇,笑得十分难看。 “湛总,您别开玩笑了。” 她声音在发抖,牙关轻颤,话都说不利落。 湛胤钒朝她走近一步,安以夏慌忙再退,身体“砰”一声摔下台阶,好在空间所限,后背撞上了门。 湛胤钒三两步上前,强吻有利的大掌一把抓住她纤细手腕,他目光所到之处,尽失她细腻的皮肤,惹来他一阵口干舌燥。 在安以夏反应有些大,用力推攘,推开他靠来身躯。 “你走,你走,你别碰我!你堂堂大总裁,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湛胤钒后退一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安以夏望着巨人一样的男人,人家气势全全将她压下。 “你为什么会害怕,我能吃了你?”湛胤钒这话带着愤怒。 他处心积虑的帮她,顶着巨大压力伸出援手,她不感激,这么怕他是为什么?他有这么令人害怕? 安以夏心跳都已经不正常了,捂着耳朵抱头蹲在车门边的楼梯处,把自己裹成一小坨。 湛胤钒人本来就高,又站在两级台阶上,垂眼看她,她就跟坨雪球似的蹲在那笑角里。 他深吸气,退后几步,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眸色带着刺骨的冷意。 “你不愿意。”他道。 安以夏把头埋得很深,咬着唇不说话。 湛胤钒语气里带着莫大的愤怒,又说了句:“你是不是不愿意?” 安以夏还是没反应,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安以夏,我的耐心有限……” 她忽然脱口而出:“你这样做,跟你舅舅有什么不一样?” 湛胤钒看着她,冰冷的目光透着危险的信号。 安以夏张张口,脸都吓变色了。 她一声吼完,又把头埋进膝盖。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你们都想那些龌龊的事,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玩物吗?”她闷闷的质问,带着颤抖。 湛胤钒欲言又止,掌心被捏得泛白,面色发黑,肃穆难看。 安以夏咬死了唇,皱紧眉头。 湛胤钒像老僧入定一样,坐着没动。房车内的压迫感还在,安以夏依然小小一团缩在门边一角。 一个世纪的沉默过去,湛胤钒终于起身。 本不想多说,但有不甘心。 他做这一切,难道就白来了? “什么原因?”湛胤钒忍不住问。 安以夏咬唇,“我不是那种女人!” 湛胤钒黑脸:“知道,但你能保护自己多久?”没有靠山,她迟早被这个环境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安以夏不回应,湛胤钒道:“你所有的一切,我来承担。” “我不愿意,湛总,您别说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绝不用身体做交易。”安以夏哽咽说话,“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湛胤钒怒问:“前些天遇到的事情,你以为你能逃几次?倘若我没有追那一个电话,你今天还有底气跟我喊这些话?” 安以夏泪流满面的抬眼,望着他:“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早就很累了。” 她眼里倔强,看得湛胤钒心刺痛一瞬。 “不要当成交易。”湛胤钒忍不住解释,他没那意思。 难道他费了这许多心思,跟那些肤浅的男人是一样的? 安以夏不回应,“我想回家。” 湛胤钒心口一睹,真想将她一坨当球踹上天,这女人为什么会这么麻烦? “你要钱,我给你。” “不要!” “谢总汇进你账户的三十万又怎么解释?”湛胤钒问。 要不是看在谢成意那头猪人财两失,这事他能罢休? 安以夏一顿,缓缓抬眼望着他,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湛胤钒再道:“语气铤而走险去求别人,不如求我,我能满足一切你的要求。包括,让你的父亲醒来。” 安以夏眼里亮光一闪,又恢复平常。 他又不是医生专家,又不是大罗神仙,他说一句话,爸爸就能醒来? 安以夏无动于衷,“对不起,我不是那样的人。” “安以夏,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湛胤钒怒了。 安以夏咬唇,泪光闪闪的看着他:“如果我愿意这样做,我就不会求到你那去,多的是愿意‘给’我钱的人,但我都没要。湛胤钒,我再说一次,我不是那种人!” 湛胤钒落败,脸色难看至极。 “我若要毁了你,轻易而举。”湛胤钒压低了声音说,说得用力。 安以夏眼神倔强,咬紧唇。 “除了我,你还能依靠谁?婚期在即的陆岩峰?”湛胤钒低声问。 安以夏一字一句低声说:“我自己。” “行,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湛胤钒挑了丝寒气,后靠沙发,不再说话。 安以夏微微抬了眉,扶着门站起来。湛胤钒的目光紧紧贴在她身上。她手摸着把手扣,忽然拉开,呼啦一声迎风而出,小摊都不要了,撒丫子狂跑。 候在外面的人皆一愣,齐刷刷的目光追着跑远的姑娘,后又齐刷刷的看向明叔。 明叔意外得不行,赶紧提着脑袋上车看情况,别不是打了一架…… 明叔头探进车里,视线刚进去就看到大少爷佛爷一般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脸色是不出意外的难看。 明叔缩回头,咽了口唾沫再提着胆上车:“大少爷……追吗?” 湛胤钒微微抬眉,语气森冷:“谁给她的脸?” 明叔立马下车,谁给的?那还不是您自己给的? * 今天是陆岩峰和湛可馨的订婚之日,一早全城各大商场就热闹开了。各路商家出台各种能够与这世纪婚礼牵扯上关系的营销方案,大肆宣扬这场奢华的订婚仪式。 一大早就连街边打扫的大妈都知道今天是飞钒国际大小姐订婚的大喜日子,全城张灯结彩比春节还热闹。 飞钒国际出了五千万为这场订婚仪式造势,宣传效果是前几天就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跟我走,远走高飞 这场声势浩大的订婚仪式,自然也为飞钒国际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流量和关注度,姜家盯着蹭蹭上涨的股价,眉开眼笑数日。 热闹了一整天订婚日终于过去,夜晚,湖面的水波弧度不大,晚风徐徐的吹。 陆岩峰穿了一身黑色休闲服从家里后墙翻出,打车去了安家。 安以夏在小区外等他,她知道不应该,但不知道陆岩峰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说得那么急那么严重,难道是被人胁迫了? 陆岩峰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向安以夏。 “陆少……”安以夏在他走来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了,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还以为被人胁迫,性命被威胁了呢。 “婳儿。” 陆岩峰一把紧紧抱住安以夏,“我们走吧,远走高飞,去很远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重新开始,去过我们两个的生活好不好?” 安以夏嘴角一抽,整个人有些发蒙。 “陆少……” “婳儿,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爸爸,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我们先走,安顿好了之后再让人过来把你爸爸接过去,我们去国外给你爸爸治,不论他能不能醒来,我都陪你照顾他到百年。” 陆岩峰太明白她,知道她所有的顾虑都来自于父亲和家庭。 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理由,让她愿意跟他一起走。 “为什么?”安以夏皱紧双眉,“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今天……不是结婚了吗?” “订婚。”陆岩峰严肃的纠正:“这不是我愿意的,婳儿,都是我爸妈逼迫我才勉强同意。但我真的接受不了别的女人,我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再生活下去,没有你,我会疯的!” 陆岩峰一把又紧紧抱住安以夏,太用力,勒得安以夏脖子疼。 她挣扎半天,推开他。 “陆少,请你冷静一点!” 陆岩峰上前一步,安以夏忙后退好几步,伸手挡在前面:“你别过来,你站在那别动,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又反悔,但你们陆家反复无常的态度,我无法招架。我什么都没有,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把我轻易踩死,现在的安家,比一只蚂蚁还脆弱。” 安以夏被陆岩峰忽然而来的冲动弄懵,但还有一丝理智在,她没有我忘记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 “婳儿,你不爱我了吗?”陆岩峰声音发颤,“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去过安静平凡的日子。” “陆少,你别开玩笑了。不说你今天娶的是湛胤钒的妹妹,就算只是普通人,我也不可能跟你犯糊涂。” 安以夏转身就走,陆岩峰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婳儿,你在江城,多少头狼盯着你?你别忘了,你还得罪了二先生,那可是个会杀人饮血的恶人,你以为现在相安无事,以后你和你爸爸就太平了?等二先生缓过了时日,秋后算账,你逃得了吗?你躲得了,你爸爸呢?” 安以夏听见这话,吓得忘了反抗陆岩峰。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江城,飞钒国际在江城只手遮天,湛胤钒是生意场上的人,有些事情他不便出面,可他身后有个背景极其复杂的姜家。那姜家做事是不讲原则的,婳儿,我没有危言耸听,我是说事实给你听。” 安以夏张张口,咬紧唇。 她知道得罪姜二先生自己会很惨,可不想为家里惹来祸端。 “婳儿,跟我走吧。我们带你爸爸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离开江城这些是非。”陆岩峰真诚的话语听进她耳里。 安以夏下意识摇头,“不行的,肯定不行,你都已经结婚了。” “没有,今天我就没出现。只是他们一群人的自嗨,跟我没关系。” “全江城人都知道你们今天订婚,你现在却来招惹我,陆少,你不能这样。如果被人发现了,你想过我是什么后果吗?之前我只得罪了姜家二先生,但你现在却让我得罪整个姜家和湛胤钒兄妹,还有你们陆家。全江城人都会唾弃我,到那样的时候,你敢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吗?” 安以夏快被他说动,可现实却又冷冷的摆在自己面前。 她不能跟他一样冲动犯糊涂,不能走,绝对绝对不能走。 陆岩峰紧紧拉着她的手,“我们把爸爸一起带走,这江城里的风风雨雨,我们不管了。” “我还有家人啊!” “你后母他们会好好的,安排好你和你爸爸才是主要。”陆岩峰认真道。 安以夏咬着唇,她没想过离开江城。 但她确实又得罪了姜二先生,听说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连曲益都提醒过她。现在相安无事,那是因为姜二先生还没时间来收拾她,可一旦…… 横竖都是死,或许离开江城,是新的出路。 “婳儿,我为了你,舍弃父母荣华,只为跟你在一起,我为了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还换不来你最后一次的信任?”陆岩峰红着眼眶哽咽问道。 安以夏咬紧唇,轻轻摇头,她不能犯糊涂啊。 “婳儿,我知道之前很多事让你失望了,我也承认我太懦弱,没有为你坚持。可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陆家、父母还有那些虚虚实实的财富我统统都不要,我只要你,为了你,我背叛全世界又如何?” 陆岩峰的坚定,吓到安以夏,也再次将她打动。 “可是,陆少,离开江城之后,靠什么为生?我们,终究要吃饭要活下去呀。”安以夏轻轻的问。 “做什么都可以,或者,我们一起支一个小摊,我们做一点小生意,事情我来做,钱你来收。我们活生生的两个人,难道还能被饿死了?” 陆岩峰认真说着,“那天在星光夜市,我看你一个人卖艾叶团子,我就幻想着以后我们两个人,妇唱夫随,安静的过小日子,去不认识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他说的话,也是安以夏想要的。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安以夏低低出声。 陆岩峰猛点头:“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 陆岩峰握紧安以夏的手,“婳儿,相信我,我能给你幸福的。” 安以夏咬着唇,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合计,越想越糊涂。 “我不能答应你的。”安以夏小声说:“如果被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定了出海的快艇,我们先从海上出发,离开江城,然后再换护照我们去瑞士,或者更远的地方,改名换姓,清楚一切生活痕迹,谁能找得到?” 是的,陆岩峰确实一早就计划安排好了。 安以夏天真的望着他:“从海上出发?” “是,如果不从海上出发,我们选择任何方式离开,都会被记录下来。但海上不一样。相信我,婳儿。”陆岩峰用力的握着她的手,眼神灼灼。 安以夏一咬牙,点头。 “走,现在就出发。”陆岩峰拉着安以夏就走,安以夏立马拖着他:“不行不行,至少、至少明天……” “明天哪里来得及?” “那我总得收拾东西呀,什么都不带走吗?”安以夏问。 陆岩峰道:“什么都不带走,才能迷惑人,才会让人觉得你只是出门像逛街一样正常。如果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那不是告诉所有人你就是离开江城吗?” 说得有道理,安以夏心里默默的点头。 “婳儿……” “但是……”安以夏还是摇头,迟疑着不愿意走:“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有弟弟呢。” “你弟弟是最安全的人,你后妈不会亏待他。” 陆岩峰拉着安以夏去路边拦车,安以夏想甩开陆岩峰的手,但被他拉得很紧。 “你先松手,你弄疼我了。”她扯着他的手,陆岩峰回头看她:“婳儿。” 安以夏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我不想跟你走,我觉得还是不可以……” “车来了。” 计程车靠过来停在路边,陆岩峰三两步拽住安以夏往车上拉:“婳儿,你听话,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安以夏大半个身子被拽进去,另一只手却把着车顶不肯进去。 “岩峰哥哥,我觉得这样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岩峰哥哥,你有大好前途,我不能害了你,这样是绝对不可以的。” 她走了,对她可能是解脱。可对陆岩峰却不是,陆岩峰是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就算他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她也会内疚一辈子。 她怎么能够让一个富家公子,为了她,从锦衣玉食换成吃糠咽菜? “婳儿,我已经为你放弃我所有的一切,你难道连跟我走的勇气都没有?”陆岩峰圈住安以夏的腰身,直接将她拖进了车,车门关上。 前面司机连连回头,以为是绑架,但女的虽然不愿意,却又是认识男的。 计程车司机一直盯着那一键报警的按键,犹豫多次,最终放弃,把人带去了码头。 安以夏在车里如坐针毡,越想越不对,越想事情越清晰。 她现在只是开罪了一个二先生,这么一来,她得罪的可是整个姜家和湛家兄妹。就算她和陆岩峰逃远了,难道家里的弟弟她就真不管了? 继母和弟弟妹妹能逃得了吗?还有,爸爸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接? 以飞钒国际的能力,找他们会找不到?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安以夏脸色越来越难看:“岩峰哥哥,我们太冒险了。你有没想过,你真一走了之,姜家和湛胤钒一怒之下,将矛头转移到你爸妈身上,那该怎么办呀?” 第三十三章:堵人,大少爷要见你 陆岩峰眉头一拧,随后摇头:“不会的,跟我爸妈无关,他们自己也知道,感情强求不来。” “我会担心。”安以夏低低地说。 陆岩峰紧握她的手:“不怕,我陪着你。” 安以夏心跳越来越快,难道订婚夜里,新郎不见了没人发现?说不定都不用一天,他们就会被人发现。 “前面不能走了。”计程车司机忽然说。 车子跟着前面车辆,进入排队的车道。 “怎么了?”安以夏猛地惊起。 司机扫了眼:“封路了,可能在修路。” 陆岩峰看了眼时间,还有时间绕路去码头:“你下环线绕路去码头吧,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这正说着,车子后面陆陆续续跟上来几辆车,将他们的路给堵死了。 安以夏看着前后左右的车,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岩峰哥哥,我们走不了,要不然,回去吧?”她小声说。 陆岩峰皱紧眉头,他为了今天的离开,做了很多准备,这些天陪湛可馨演戏已经够累了,他不想演一辈子。 “不行,马上就快到了。” 陆岩峰看看前后,这个时候,怎么会这么多车! “司机,我们先下车,车费先给你结了。”陆岩峰丢了一百块,开了车门就下去。 安以夏吓了一跳,在这里下? 陆岩峰拉着安以夏往路边上走:“我们走路去前面,再打车去码头,很快就到了,别怕。” 安以夏咬着唇,不想走。 “岩峰哥哥……” 陆岩峰拉着安以夏大步走,安以夏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我不想走了,我要回去,我不走了岩峰哥哥。” “婳儿,你再坚持一下好吗?”陆岩峰迈着大步,拉着安以夏。 “呃!” 一声疾风而过,陆岩峰痛呼一声,瞬间跪地,事情发生太快,安以夏都没反应过来。 “岩峰哥哥?” 陆岩峰撑着身子坐下,腿已经快速失去行走能力。 安以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他满脸痛苦,立马蹲在他身边:“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陆岩峰推了一下安以夏,“有人来了……” 安以夏没听懂,他面色痛苦,嘴里的话含糊不清。她靠近他身边,才看到他手扶在腿上。 他两条小腿上肌肉上,各被刺了一根钢针,安以夏吓了一跳,这才猛然站起身。 然而她这一转身,面前的车上的人同时下车,一排齐齐站在他们面前。 安以夏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这、这是来追他们的人? 陆岩峰双腿快速失去知觉,痛苦的瘫在地上,安以夏吓慌了,忙扶着陆岩峰:“怎么办,岩峰哥哥怎么办?” 明叔抗了把m4从人墙后走来,走到安以夏面前,打量几眼安以夏,对陆岩峰说:“陆少真不识抬举,养大你血肉之躯的父母都不及一个女人。” 明叔摆手:“带走!” 安以夏心脏一抖,“明叔,你这样是违法的!” 月黑风高,黑压压的一排人在这堵桥,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谁给他们的权利? “这是法治社会,你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安以夏挡在陆岩峰前面质问。 明叔道:“我是替大小姐寻找丈夫,人找到了,把人送回家,请问安小姐,我是触犯了哪条法律,方便告知吗?” 安以夏张张口,无话可说,脸色更加难看。 她被推开,陆岩峰像软骨动物一般,被人拖上了车。 很快桥上的车疏散开,车道上恢复平静。 一辆房车停在二人身边,明叔微微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安小姐,请。” “我……”安以夏心上在擂鼓,咬了下唇,摇头:“我不去,我自己打车回去。” “安小姐清楚,或者由不得你。”明叔换了扛枪的姿势。 安以夏眼神瞬间就慌了,后退好几步:“我国非法持有枪支,是违法的,如果我报警……” 明叔语气冷漠道:“不过是按照枪支型号定制仿真玩具,里面的东西安小姐刚见识过了吧。” “那是什么?” “麻醉。”明叔淡淡出声。 安以夏咬唇,这些什么鬼东西,她闻所未闻,更别说近距离见到。发慌的吞咽了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唇。 “去哪?” “大少爷在等你。”明叔淡淡出声。 安以夏心跳厉害,从上车那一刻起,身体就在微微颤抖。 房车内依然宽敞舒适,各色点心水果一应俱全,但她只是拘谨的坐在一个小角,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将迎来什么。湛胤钒会不会因为她“拐带”妹夫而……掐死她? 才不久的拒绝,已经让他没面子,怒气还压在心头呢吧。 又想到陆岩峰,被两人驾着胳膊拖上车的陆岩峰,看起来那么弱小可怜,他也是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啊,怎么可以被人那么对待? “明叔,陆少会不会有危险?”安以夏轻声问。 明叔没回应,安静站立在一旁。 安以夏张张口,咬紧唇,提心吊胆的坐着。 房车减震系统很好,车内非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比预计的时间更快到湛胤钒的别墅,下车后,安以夏跟在明叔身后。 今天铭郡外站了两名体格强健的保镖,威武如门神一般立在别墅门口,进门时,明叔弟弟出声道:“安小姐,今天的事,以后别再犯,你想挑战大少爷的底线,后果你承担不起。” 安以夏张口,欲言又止。 她哪里是要挑战湛胤钒的底线? 揣着小心脏小心翼翼的走进别墅,这里她已经是第三次来了,但每一次来,心情都不一样。 脚下像踩棉花一样,惊慌得不行。 屋里灯光大亮,安以夏进了玄关,门口有摆放好的拖鞋,不知道是不是阿姨放好的,别墅的阿姨她都还认得,叫六嫂的,现在还没出来。 安以夏迟疑片刻,换上拖鞋,过了玄关,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边缘,吊高了心脏小心的打量。 屋里没人? 安以夏咬唇,肯定不会没人,她又往里走了两步,里头静悄悄的,连下人也没有出来,三五分钟过,依然没人出来。安以夏也不好一个人进去,就一直大厅和玄关交接处站着。 既然把她带来这里,就一定会有人来。 “二先生,您请明日再来,大少爷还没回来……” 明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安以夏闻言,吓得膝盖一软,“砰”一声摔在地上。 “唔……” 她顾不得疼痛,第一时间捂住嘴,疼得龇牙咧嘴。慌张的左右看,想找藏身的地方。 二先生高声而出:“没回来我就不能进去等他?阿明,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家的狗?你以为跟了我大外甥后,姜家人的话,你就不听了?滚一边去!今天我不从这要个说法,明儿我就找老爷子去,让他罢了他的所有职权!” “二先生,淮南项目是大先生一早就拿走的,真不关大少爷的事,再者,现在事已成定局了,难道您还想让大少爷从大先生手上硬抢过来吗?二先生,这件事既然捅开了,大少爷也知道了,日后必定会在更多方面提前想着您……” “我呸!” 二先生提着拐杖一棍子用力打向明叔,明叔恭着身躯站着,一动不敢动,就像等待受罚一样,不偏不倚。 “滚一边去!”二先生大怒:“爷今天就在这等着,我就要他湛胤钒一个说法。他是翅膀硬了,谁的脸都不给了啊。” “二先生,您误会大少爷了,大少爷从来孝顺,对外祖父、和您二位舅舅都是言听计从,大少爷做什么都是想着你们先。这一次真是意外,大先生很早就打了招呼,许是忙了大先生没跟您提这茬。二先生您消消气……” 明叔不停的劝说,二先生又挥舞一杖,重重敲在明叔身上。 明叔干瘦的身躯矮了几分,很快又硬挺的站着,依然纹丝不动。 “二先生,今天是可馨小姐订婚的日子,大少爷还在席面上。那边出了一点事,大少爷必须得在现场镇着。所以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二先生您就看在外甥女可馨小姐订婚的面子上,明天再议这事?” 明叔说得低声下气,然而二先生半点面子不给。 “我知道前头出了点事,不就是陆家那小子跟人跑了嘛,你在姜家那么久,但姜家人是吃素的,这点小事儿都不知道?阿明啊,我不管他几时回来,今儿我就在这待着,就在这等他一个交代!” 二先生拄着拐杖往里走,明叔依然硬着挡上去。 “二先生,大少爷都不在,您进去一人等着多无聊,不如……” 明叔话没说完,呼呼几声拐杖刮来的风过去:“狗娘养的东西,你敢挡我的路?” 棍棍敲在明叔身上,明叔就跟活桩一样,硬扛着这顿棍棒。 “大少爷不在,二先生您知道大少爷不喜别人踏入他的个人空间,所以,请二先生留步。” 明叔撑不住,单腿跪地。 二先生拐杖指着明叔:“阿明,你是跟着我们家大外甥吃了几天,你骨头也变硬了是不是?” 明叔烂着脸道:“二先生,您是在为难我,大少爷交代一声,我去了这条老命也得守在这,再小的吩咐,我也不敢不遵从。” “你倒是忠心得很,我是他二舅,是外人吗?”二先生怒问。 明叔顿了顿,改口道:,“大少爷禁止任何人入内。” 二先生瞬间听出不对,反问:“屋里有情况,不,有人,有女人?” 第三十四章:癫狂二先生 明叔后背瞬间渗出一身冷汗,心急如焚,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因为陆岩峰不见了,所有人找不到,所以前头已经乱了。本没有湛胤钒什么事儿,但是新郎不在,他得过去。 所有人都是冲着飞钒国际去的,湛胤钒在场,谁还管什么新郎不新郎的。 陆岩峰是弄回去了,但明叔无法预计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二先生站在明叔前,用拐着顶着明叔头顶,敲了两下。 “哈哈哈……”二先生狂笑起来,“我大外甥是养了女人在里面,我说呢,大少爷性子孤僻是真,可什么时候把屋子看得这么严实了?” 二先生看着两边门神一样的保镖,又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得很。” 上前一步,一脚踹开明叔,“滚开,再挡着,老子一子儿崩了你!” 明叔爬着去拦二先生,“二先生,没有什么女人,大少爷不近女色您是知道的,怎么会养女人在这里?” “里头没人你堵在这门口作甚?” 二先生半蹲着,抬手拍了拍明叔的脸,随后又裂开一排大板牙猖狂的笑起来。 “大少爷的女人,爷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二先生用拐杖挡开明叔,一脚踹开别墅的玄关大门,狂笑着走进了别墅。 安以夏吓慌了,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二先生一进屋,就看见了门口换下的小白鞋。 这鞋…… 二先生楞了下,又回头看爬着跟近门口的明叔,“没女人?” 明叔脸都成了猪肝色,张口求的话压在喉咙。 刚已经发信息给大少爷了,希望他能尽快赶回来。 怎么都没料到今晚二先生会忽然过来,所有人都在席面上,二先生却跑来这边,细想还真…… 二先生撑着拐杖,嘴角笑意拉得越来越大,“穿这鞋子的女人,绝对不是温家那丫头,所以,我们这大少爷出息了,真养了个女人在家里。” 二先生话落,又转头看明叔。 “该不会是刺伤我的安家丫头吧?” 明叔头顶一黑,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二先生继续道:“让我想想,这事儿我还没捋过,安家那丫头原本是要进陆家的。但陆家因为咱们的大小姐弃了安家也不是做不出来。陆定勇那只老狐狸啊,只要能得到点好处,他是挤破头也想上。所以,立马定下了跟咱们家外甥女的婚事。” 明叔额头豆大的汗滴落,跪在门口一句话不敢说。 二先生在玄关来回的走,“这鞋子我是认得,那臭丫头穿着这鞋在我眼前,她身上每一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先生话落,转头看向明叔。 “知道吗?迟早一天,我会把她逮回来,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 这话,阴森得令明叔都打了个寒颤。 别人说这话,也就是随口恐吓,但二先生,不是,他手上的鲜血还很少了吗? 二先生脸上肌肉狰狞,这辈子,就没有像那晚一样惨过,被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打得不能还手。他腿坏了,倒在血里,那双穿着这鞋子的腿就在他眼前走动,这都记不住,这奇耻大辱都记不住,他姜二这辈子就白混了! “前头席面出了点状况,我现在想来,蛊惑陆家那小子走的,莫非就是坏了我一条腿的臭丫头?” 二先生话锋一转,绕了回来。 嗜血的笑意挂在脸上,阴毒目光看着明叔:“阿明呐,二先生我说对了没有?陆家那小子一定跑不了,我大外甥怎么会坐视不理。所以那臭小子指不定此刻已经回到席面,跟众人照面了。这事儿,想必就是你阿明办妥的。陆家那小子在前头,那安家那个臭丫头呢?自然,就在这屋里!” 姜二先生指着屋里大厅,嘴角笑容拉大。 “哈哈哈……”狂吝的笑声传遍整栋楼,“我说你阿明怎么会守在这里,我那大外甥真是好样的,真真是好样的。今儿不过来,我这都快把这事儿忘干净了。” 二先生拄着拐杖疾步走进大厅,“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大喜事啊!” 明叔跟进大厅,左右看了眼,不知道安以夏在什么地方。 二先生像被刺激一样,狂笑声声,“安家小宝贝,你怎么躲在这里?躲猫猫可不好玩儿,出来爷跟你玩儿更好玩更刺激的……” 二先生每间房间都推开,跟疯癫一般穿梭在整栋别墅。 明叔在楼下喊:“二先生,大少爷的书房是任何人都不能进的。” 二先生哪里还能听得见? 明叔给湛胤钒打电话,一接通明叔就说:“大少爷您赶紧回来,二先生进了屋,已经知道安小姐在这里。” 湛胤钒没有任何回应,通话就直接挂了。 明叔急得不行,希望那丫头激灵一点,藏深一点。 要被二先生在大少爷回来之前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明叔急得焦头烂额,在门口和大厅里来回跑,想看大少爷回来没有,又怕二先生找到安以夏,那丫头遭了迫害。 二先生楼上楼下翻遍了每个角落,没找到人,气得火冒三丈,怒摔拐杖,又砸了好几个明清时期的花瓶,整栋楼都在颤抖。 二先生这是在拆楼啊,动静越来越大,连站在大厅里的明叔都心惊胆战,就怕那丫头没忍住哭或者尖叫。 湛胤钒可算回来了,这时的二先生已经快把整个大厅的东西砸得差不多了。 “舅舅是想拆了这里?”湛胤钒一声怒喝,堪堪救下一只白玉摆件儿。 二先生转身,脸上的疯狂还未退,“哟,大少爷终于回来了,好得很,好得很,赶紧把那丫头交出来。” 二先生一撩裤管,腿上长长一条伤疤出现。 “大外甥该不会是忘记了你舅舅被那臭丫头差点废了的事儿吧?” 湛胤钒怒沉着气息上前:“我看二舅是疯病发作了,跑来我这里找什么丫头?” “大少爷,”二先生老脸一拉,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大外甥也有睁着眼说瞎话的时候:“陆家小子给弄回来了是不是?蛊惑那小子走的是不是就是安家那臭丫头?” 二先生冷笑一声:“陆家小子回去洞房了,安家丫头落了单,所以被你收了,是不是?” 湛胤钒面色肃穆,阴沉可怕。 “陆岩峰是回来了,陆岩峰本就是喝多了出去吹吹风。二舅您说的这些话,我听不懂。” 二先生呲牙:“你当着我面否认,这事就不存在了?我管你席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否认也好承认也罢,我不关心,但是安家那丫头你必须得给我!今儿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得弄走那丫头。” “二舅来错地方了,人不在我这里。”湛胤钒道。 咚!咚!咚! 二先生气得用力跺着拐杖,“不在你这里?门口那双鞋怎么回事?那臭娘们儿当初棍打我的时候,脚上就穿的那双鞋!你说人不在这里,行,我找不到我让人来找,掘地三尺我也给她揪出来!” 二先生怒火冲天,“到时候你可千万别阻拦,那个贱骨头是我的!” “二舅。” 湛胤钒目光发冷,“是谁给的权利,在我的地方发疯?” 二先生一愣,有点虚。 但怒火当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大少爷,你真要为了一个仇人家的女儿,跟你舅舅对着来?你别忘了,她坏了我一条腿!平时过去了也就罢了,今儿给我撞上,我还要装聋作哑下去?你是不是把你舅舅当死人?” 湛胤钒走近二先生:“舅舅今天要在我这里搜一个不存在的人,结果只能让你失望。” “我还就不信了。” 二先生立马打电话,要喊人,手机一拿出来,湛胤钒一抬手,过手一抄,手机就稳稳落在湛胤钒手上。 二先生气得满脸通红:“大外甥,你……” “舅舅不打算给我留情面,我又何须给舅舅留情面?” 湛胤钒“哐”一声扔了手机,侧身吩咐明叔:“即刻让人整理二先生这两年的账目,一一送去老太爷那边,请老爷子过目。” 二先生一听,吓得双腿一软。 “你你……大少爷,你非要做得这么绝?”气得双手发抖:“为了安家那个臭丫头,你竟然这样对自己的亲舅舅!” “舅舅,你打伤我的人,拆了我的家,你还想如何?” “你把那臭丫头交出来,什么事都好说。”二先生大怒。 湛胤钒声音抬高:“这是我的地方!” 二先生被湛胤钒一声怒吼,泄了气势。 他站了良久,脸上表情狰狞,指着湛胤钒:“行,你有种,胤钒,你能赖了。” 二先生拄着拐杖要走,明叔赶紧捡起手机恭敬的双手呈上。 “二先生,您的手机…… 哐! 二先生抢了手机,用力摔在地上,带着滔天怒火离去。 明叔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吭一声。 今儿这事儿,无疑把二先生得罪得透透的。 今儿是保住了安以夏,那明日呢?后天呢?不敢往后想,这无疑栽进了满地的雷区。 “大少爷……” 明叔觉得自己可能是真上年纪了,心脏这会儿还突突的跳。 “她呢?”湛胤钒问。 明叔猛然回神:“我不清楚,我原本只想让安小姐在大厅等您,没料到二先生忽然造访……” 这事儿又绕回来了:“大少爷,为什么二先生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二先生虽然不笨,但很显然来之前是没想到安以夏会在这里,可…… “外祖父他老人家心思无处不在。”湛胤钒淡淡出声,随后径直走向玄关。 第三十五章:强势入侵 明叔以为他还要出去,忙跟上:“大少爷,您还得过去吗?” 陆家那小子已经给带回来了,可馨小姐那边也有交代了吧,还要出去?安以夏还没找到人呢。 湛胤钒没有回应,到了玄关,抬手开了玄关上面柜门。 安以夏瑟瑟发抖的坐在上面,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 柜门一打开,她一声尖叫,紧跟着又自己捂住嘴,眼神惊恐的看着下面的人。 湛胤钒抬眼,凉凉目光扫射着她。 明叔哑然的站在湛胤钒身后,怎么都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就躲在玄关这。明叔心口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轻轻叹息,看来这里确实安全得很,二先生上蹿下跳四处翻找的时候,明叔事真吓着了,生怕人被找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吓也把人给吓出来。 好在这丫头聪明,藏得住。 “大少爷,安小姐在这。”明叔亚低声道。 安以夏惨白得过分,不用过多言说,已经能看出她是经历过怎样一场恐惧。 明叔看了眼,都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上去的。 “下来。”湛胤钒朝她伸手。 安以夏嘴角一抽,五官拧巴一皱,眼泪哗啦啦滚落。但很快,她用袖子快速擦干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湛胤钒,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实在可怜。 “不下来就在上面待着吧。”湛胤钒作势要走。 安以夏立马哽咽出声:“等等,我下来。” 湛胤钒止步,回头,侧目,紧跟着朝她伸手。 安以夏伸手,不方便,又尝试着伸脚,却不得法门。 湛胤钒黑着脸,冷着脸看她,“紧着。” 安以夏先放下两条腿,张开双臂,湛胤钒看她这姿势,心底瞬间冰雪山川都化开了,健稳有力的双臂即刻将她接了个满怀,一下,接着人放下地。 安以夏落入一个宽大厚实的怀抱,苍白的小脸瞬间通红,落地后立马弹开数步,距离湛胤钒站得远远的,一直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湛胤钒目光看得人背脊发凉,从她身边直接走过。 安以夏一颗心吊了老高,湛胤钒怎么可能不为难她? 明叔识趣的离开,带上了别墅大门。 安以夏听见关门声响,立马回头看了眼,心慌慌的站在原地。 湛胤钒坐在沙发上,安以夏是这时候才看到姜二先生把这里弄成了什么样。 满地狼藉,前不久她站在这同一个位置看见的内景,跟此刻简直天壤之别。那些精致的摆件儿就那么几下子成了地上这一摊一摊的碎片,她一个外人,看得都心疼。 她上前走了两步,欲言又止,太多顾虑,太多话要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湛胤钒好整以暇的打量她,随后问:“看这一地的垃圾,不说点什么?” 安以夏张张口,“我……” 这让她说什么? “不是我弄的,是你舅舅。”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扯上她。 这里的东西,哪一件儿她赔得起啊? 湛胤钒轻笑:“二先生是为了谁才在我这里撒疯的?” “可……我又赔不起。”安以夏咬着唇,“你别什么都赖我,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如果你要我赔,你去我家转一圈,有什么你还看得上眼的你搬来就是,反正,钱肯定没有,原模原样的东西我更赔不了。” 湛胤钒脸色淡淡:“你这是打算耍赖到底了。” “我没有耍赖,我只是说实话。”安以夏皱着眉头,态度认真严肃。 湛胤钒奈何有滔天的怒,却在面对她的时候,发泄不出来。 “你家被银行和债主都搜刮了不知道多少遍,还能剩下什么东西能够拿来填我这儿?”湛胤钒挑眉。 安以夏不做声。 湛胤钒淡淡出声:“就连简单的家具都是我后期给你填进去的,你家还有东西能搬来我这?” 安以夏猛地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难怪说她总有错觉,家里的东西好像比之前更新了。她还以为是银行那边的人,为了拍个好价格,把家里的家具什么的都重新保养了一遍。 湛胤钒目光冰凉,安以夏头埋得很低。 “无话可说了?” 安以夏闻言,随后摇头。 现在知道又多欠他一些东西,还能说什么? “这不说,我们换个话题,说说今晚的事吧。虽然陆岩峰回来,堵住了外面的悠悠之口,但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该给我交代一声。”湛胤钒语气冷漠,脸色是一贯的难看。 安以夏咬着唇,“我没……” “说重点。” “只是……没什么的。”安以夏咬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湛胤钒起身,黑沉沉的气势伴随而来,安以夏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眼神慌得左右躲闪,紧跟着掉头就跑。 湛胤钒长腿一迈,一把抓住她胳膊:“这是什么地方,你能跑得了?” 安以夏下意识对他拳打脚踢,“你放开我,湛胤钒你这个混蛋伪君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你的家都是我给的,你回哪门子的家?” 湛胤钒捉住她胳膊,几个大步推着,砰一声,撞上墙面,高大挺阔的胸墙压在她身前。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的安宁是谁给的?你竟然敢跟别的男人私奔!他陆岩峰在你眼里就有那么好?” 这句话,几乎是湛胤钒从喉咙吼出来的。 这个男人想来冷漠严肃,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几乎没人见过。 安以夏吓懵了,眼神发颤的望着他,张着小口,解释就堵在喉咙出不来。 湛胤钒将她紧压在墙,单手撑在墙壁,空置的大掌箍上她细腻的脖子。 怪异恐怖的触感瞬间袭上心头,安以夏轻轻发抖,瞳孔收缩着,“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安以夏,陆岩峰他现在是有老婆的男人,你这时候跟他跑了,你是什么?小三还是情人?这就是你想要的身份?” “不是,我不是!”安以夏摇头。 湛胤钒字字出声:“一个在危急关头撇你而去的男人,你爱他什么?你的家我给的,你父亲的命,我用钱吊着的,你却转头跟别的男人跑了,安以夏,还没人敢这么戏弄我!” “你不能因为帮了我,就随意欺负我唔……” 她话还没喊完,湛胤钒捏着她脖子的大掌山移,瞬间捏着她下巴,气势汹汹的咬上她嘴巴。她吃痛的流泪,发出呜呜声。他发狠的咬了两下,逮着她的唇霸道又凶悍吻下去,有种恨不能一口吞下的凶狠。 安以夏全部的力量都在推挡他胸膛的双手上,他如铁一般的胸膛却依然纹丝不动。 她一张嫩生生的小脸,被他欺负得变形。 她双手推不开他胸膛,往上推他的脖子,一手往外推,一手用力在他耳朵脸颊旁边抓了两下,火辣的刺痛惊了湛胤钒,他微微眯着眼,移开些距离垂眼看她,冰冷的目光里透着危险的信号。 安以夏干咽口水,眼神慌慌的,被他厮磨得红肿的唇有强烈的灼热感,她下意识咬唇,想说对不起,却被他阴森的目光吓得不敢出声。 湛胤钒目光落在她红彤彤的小嘴上,喉结滚动,下一秒再度附压上去。 安以夏再一次抓伤了他,在他微怔之时,缩了小身子从他桎梏的胸膛下钻了出去,惊慌失措的左右乱窜。 “救命啊,救命啊……” 湛胤钒眸色发红,扯了领带几个大步就将像鱼一样滑溜的安以夏逮住,三两下捆了她双手,一举扛着上楼。 “你当我是二先生那没用的,我想要的,你上天入地我也能抓回来!” 安以夏被他摔在大床上,有种从高空落地的失重感,瞬间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湛胤钒,你是魔鬼吗?我恨你,我恨你,我不会感激你我会恨你……” 湛胤钒拽扯着她两条乱踢乱蹬的小腿,强势入侵。 * 浮浮沉沉的夜过去,安以夏醒来还是在一片黑暗中。 头晕晕沉沉的,抱着头坐起身,全身的骨头像被打断拆散过一样,轻轻一动,疼得冷汗直冒。 “嘶……” 安以夏想下床,一翻身,胳膊跟脱臼了一样疼,她趴在床面呆了好大会儿,疼痛才缓过去一阵。 屋里有脚步声,安以夏猛地抬头,竖耳细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安以夏屏气凝神,一个人影从床边经过,很快,听见“哗啦”一声,厚重的落地窗帘被拉开,宽敞的屋子里被刺眼的强光强势侵入。 安以夏抬起的脑袋瞬间下压,手遮住眼睛。 “醒了。” 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安以夏闻声,身子下意识一个哆嗦,心脏不由自主突突的狂跳。 她小身子在被子里蠕动,跟条逃避危险的虫子一样,拽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严严实实的藏在被窝里。 湛胤钒穿得很休闲,算是极少脱下严肃的正装后有的形象。 眼底飘过一层复杂情绪,随后拉了椅子坐在床边。 “不起来,那就接着睡吧,今天我可以陪你。”湛胤钒低沉的声音响起。 安以夏一听这话,吓得一抖。 一颗黑漆漆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嫩生生的小脸上盖了大片头发,圆溜溜的大黑眼珠子就藏在头发后面。 小脑袋露出来,慌乱不安的眼神左右转动,怯生生的看着他。 第三十六章:胁迫 “……我要回家……” 很轻很小的声音,带着发抖的鼻音,话落竟伤心的哭起来,脑袋深埋被窝中,从湛胤钒的角度看过去,就只剩一片乌黑的发。 湛胤钒深吸气,心口有某种揪扯着他心脏的情绪悸动不安,那是一种想将她拽进怀里里里外外啃一遍的冲动。 可她那样子,对他是真……怕得很。 湛胤钒起身,走向落地窗前,背对她道:“以后就在这住下。” 安以夏猛地抬眼,吓白了一张脸。 良久,她嘶吼着拒绝:“我不要!” 湛胤钒怒而转身:“由不得你!” 安以夏裹着被子爬起来,满脸的泪,哭了一通后,伤心道:“你已经夺走我最宝贵的东西,你还想怎么样?你就要毁了我才甘心是不是?” 湛胤钒大步靠近,面色冰冷道:“这才算什么?” 这话令她如坠冰窖,“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湛胤钒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心口如千万蚂蚁啃噬。 “如果你听话,你父亲、你家人会平安无事。如果你敢折腾,我就毁了你的所有,让安家陪葬!” 湛胤钒撂下狠话,摔门而去。 “啊——” 安以夏垂床大哭,“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拼尽全力保护的清白,被这个混蛋夺走,她什么都不剩了,什么都没有了…… * 湛胤钒让六嫂去伺候安以夏,自己去了陆家。 陆岩峰休息了一晚,人渐渐恢复过来。 湛可馨照顾左右,虽然心有怀疑,但全家一致说是喝多了,也没有多想。 “大哥。”湛可馨见湛胤钒竟然来了,脸上满是欣喜。 湛胤钒低声问:“岩峰怎么样了?” “医生说休息一下就好了,说是酒精中毒,这段时间都不能沾酒水。哎,都怪我不好,我也没有顾到他,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喝了那么多酒。大哥,肯定是那些人不怀好意,让岩峰喝了混合酒,所以才这样的。婆婆说岩峰的酒量很好,以前都没有这样过。” 湛可馨脸上满满的担忧,湛胤钒看在眼里。 他至今不相信妹妹就这样跟人定下终身了,陆岩峰有什么好?外面大把好青年,就全都着了这一个男人的道? “大哥。” 湛可馨见湛胤钒看陆岩峰的目光不友好,轻轻拉了下湛胤钒的衣服。 湛胤钒提了口气,转头问:“确定是他了?” 湛可馨一愣,随后脸上闪过几分怒气。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们都已经订婚了,马上就要结婚,大哥,我不想折腾了。我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爱我的男人。” 湛可馨坐下,声音很轻。 “从小你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身边谁是真正关心我爱我的。外公和舅舅他们根本不理我。我都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所以,她才不停的交男朋友,发现对方不忠、偷吃,即刻就换。 不是不爱,是想找一个属于自己的人,一份感情。 想要一个,自己的家。 “大哥,可能你是男孩子,外公他们会更重视,但是我……呵呵,没有那么好的。” 湛可馨眼里有泪,一个人长大,要很大的勇气。 可偏生她又不是那种坚强坚韧的女孩子,她会害怕,她会妥协。为了能活着,她做了很多……很多不应该做的事。 姜家人根本就不管她,根本就不管她有没有吃饱穿暖,从来也不会来一个电话问候,就更别提来看望她了。 湛可馨眼泪滚落,又轻轻擦干。 “大哥,我说这话,不是说外公他们不好,我在国外是他们负担的,给我找了很好的学校,反正能够长大,还是得谢谢他们的。” 她日子好过一点,是从大哥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 好像就是一夜之间,她从孤女变成了豪门千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年的锦衣玉食安乐窝,并没有让她忘记过去成长中的痛苦。 “大哥,我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守着我。你也要成家,有自己家庭,温妮姐姐很好,我也很喜欢她,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生活幸福的。” 她要自己的家,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爱人。 “陆家都很喜欢我,我不管他们是因为你才对我好,还是真的很喜欢我,总之,我认定了,就是他。”湛可馨眼泪盈眶,又努力的笑着看湛胤钒。 “大哥,我才二十四岁,可我好像,已经很累很累了,我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回来了,这里有你和岩峰,我非常满足。” 湛可馨一番话,说得湛胤钒心底百般滋味。 若不是当年的商业仇恨,若不是安家欺人太甚,他们的双亲就还健在。他和妹妹也不会在荆棘丛林中长大,小小年纪却满目疮痍。 “只要你想要的,大哥一定竭尽全力给你。”湛胤钒低声道。 湛可馨点点头,“谢谢大哥,我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湛胤钒道:“我跟岩峰说几句话,你去陪下陆太太。” 湛可馨想一直陪在陆岩峰身边,但大哥已经这么说了,她只能点头离开:“好。” 湛胤钒进了陆岩峰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给了几份资料给陆岩峰看。一份是陆家这两年的盈利亏算结案,这是公开的数据,一份是陆岩峰都不知道的真实数据,还有则是陆家的软肋。 陆岩峰一份一份看望,脸色越来越不好。 湛胤钒淡淡出声:“陆少是闲人,还没正式接管陆家,看不懂这几份数据我可以解释。” “看得懂。”陆岩峰淡淡出声:“湛总想说什么?” 湛胤钒双手揣兜里,冷然道:“不想陆家重蹈安家的覆辙,你可以继续任性妄为。” 陆岩峰瞬间抬眼,眼神愤怒:“你想干什么?” “如果昨晚陆少的行为,是在试图触碰我的底线,那么你可以再试试,我能不能掐死陆家这正在转型求突破的传统公司。”湛胤钒语气淡淡,话说得直白。 陆岩峰双手捏成拳:“湛总,恃强凌弱就是你的乐趣?” “是陆少想以卵击石。”湛胤钒淡淡出声:“可馨不知道昨晚你做了什么,难道你能瞒得过我?” “我对你妹妹没有感情……” “那就给我培养出感情!”湛胤钒厉声而出:“陆少肩上扛的可是陆家上下和公司的一切。安以夏的处境,陆少你看在眼里,想要亲身尝尝看?” “湛总,您这样的人物,用这些手段未免……” “陆少恐怕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湛胤钒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商场中,从来就是弱肉强食,陆少非不信这个邪,试试看。”湛胤钒淡淡出声。 “湛总,你心疼妹妹我能理解,但勉强我,她得不到幸福。” “陆少是聪明人,怎么做才能让女人开心,不用别人教。”湛胤钒淡淡出声。 陆岩峰苦笑一声,“有些女人好哄,可有的女人哄没用。湛总不妨直说,要我怎么做。” “跟可馨结婚,以后不再单独见安以夏,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湛胤钒沉声道。 “湛总为了妹妹真是煞费苦心。”陆岩峰道。 “选择权在陆少手上。”湛胤钒走出房间,在门口时止步,侧目再道:“是陆少违反了规矩,一通胡来,我才走这一步。” 陆岩峰沉默,这次离开失败,恐怕日后再难有机会了。 再者,他不能让安以夏再陷危险中。 “我答应你,但是湛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不要为难安小姐,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她是太善良,不忍心拒绝。她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陆岩峰恳求道。 湛胤钒微微侧目,嘴角拉开笑意,“陆少还是管好自己吧。” 湛胤钒去了趟公司,想着家里的人,立马又开车转了回去。 刚到家,六嫂就慌慌张张跑出来,“大少爷,安小姐她……又走了。我只是进厨房准备早餐,出来她就不见了。” 六嫂的声音,后半句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湛胤钒脸色瞬间就黑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六嫂不敢多话,随后轻声道:“我以为、安小姐不会这么快走。” 主要是大少爷也没有交代清楚,是看着人不让走,如果是这样,那她必定寸步不离。 六嫂早就料到那姑娘在大少爷心里地位不一般,瞧吧,果然呢。 湛胤钒在家呆了会儿走了,原本打算今天休息,繁琐的工作全都推开了,然而这女人竟然走了,湛胤钒这忽然落了空,非常不适应。 坐在车上,湛胤钒满脑子都是安以夏,这样强烈的想着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 有那么点食髓知味后的疯狂,但昨晚的事一过,她是恨上他了,湛胤钒眉头微微打了个结,有些发愁。 “明叔。” 湛胤钒电话打给明叔,“你去安家一趟。” 明叔那边应声,通话刚挂断,湛胤钒电话又过去了:“你去医院一趟,看看她在不在。” 明叔一愣,那丫头又……走了? “要带安小姐去见你吗?”明叔问。 湛胤钒没出声,他当然想把人捉回身边,怕是她会更反感。 第三十七章:忽然造访 铭郡。 温妮不请自来,六嫂刚歇下来,温家的小姐来了,六嫂站在门边,面色为难。 “温小姐,大少爷去公司了。” 温妮目光冷如寒冰,“大少爷请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假,我想他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温小姐,大少爷没有身体不舒服,真不在家。至于不在公司,我也不知道大少爷在哪。” 温妮黑了脸,“六嫂是打算一直挡在门边?” 六嫂满脸为难,“不敢,可温小姐,大少爷交代过,任何人不能踏入他的私人空间……” “六嫂想想清楚再说话,这任何人中,包不包括我。”温妮推开六嫂,大步进了别墅大厅。 “温小姐温小姐……”六嫂快步追进屋里。 温妮左右看了一遍,侧目看向六嫂,六嫂道:“这些都是昨晚二先生弄的,碎了好些摆件儿。这些碎瓦片没弄出去,是因为专家说了,可以通过技术粘粘修复,不影响美观。” 一堆一堆的瓦片装在大小不等的纸箱子中,还没封箱,所以走进大厅里,一眼便见。 温妮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二先生是因为什么事昨晚在别墅发疯?” 六嫂欲言又止,顿了顿,低声道:“我……我昨天告假,不在别墅,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妮目光冷淡的转向六嫂,“你不知道?” “是。”六嫂大概能猜到,但主人家的事儿,她哪里有资格多问一句? 温妮冷笑一声,径直上楼。 六嫂吓了一跳,忙跟上去:“温小姐,楼上是大少爷的私人空间,就是收拾别墅的下人,也得跟他请示过后才能上去。” 温妮瞬间转身:“六嫂是忘记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吗?” 六嫂差点脱口而出“没到那一步就什么都有可能”,但看温家这位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所以不敢多嘴,怕多说一句,惹来祸事。 以前温家这位也几年只是存在而已,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蛮横过。 就这冷冰冰的高傲态度,六嫂也是第一次见。在大少爷面前,那可是温柔如水,高雅大度的名媛小姐啊。 “温小姐,大少爷本就不是寻常人,他有些自己偏执的规矩,请您多理解……” 六嫂话还没说完,温妮直接就上楼了。 “二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疯,六嫂还没给我一个解释。”温妮上楼,先进了书房,随后直接转进湛胤钒的卧室。 这里,她确实第一次来。 六嫂一声不响跟在她身后,见人进了卧室,六嫂心都提了起来。 温家这位,可不是只绵羊。 要是让她知道安小姐的存在,那必定是场灾难。 温妮忽然转身看向六嫂:“六嫂,我问你话,你最好想清楚再告诉我。” “温小姐,我向来都说知道的,那些不存在的谣言,我不听也不说,我说的,都是亲眼看见的。”六嫂认真道。 温妮微笑着走近六嫂,“六嫂,我进了湛家,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后,这个家里上上下下都由我做主。如果六嫂不配合,坚持你的态度,那么,日后我是继续用你,还是辞退你,都由我说了算。” 六嫂听懂了这话里话外的威胁,也客气回应:“温小姐,您是大少爷身边的人,马上要成为大少爷未婚妻的大家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人,我这样帮主人家做事的阿姨,如果是招风耳长舌妇,大少爷早就不留我了。我不多事,不多嘴,只做自己分内的事。如果温小姐认为六嫂做得不够好,日后等温小姐进了湛家门,再发落我就是。” 言下之意是,目前,大小姐你还没资格。 说再多都是空话,没到那一天,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动。 温妮仔细看着六嫂,没想到以前没有关注的一个下人,竟然还有点骨气。 果然是湛胤钒,连身边的下人都跟别家的不一样。 “很好。”温妮笑着点头。 随后在屋里巡视,在屋里转悠。 床够大,温妮忍不住在床边坐下。挺好,软硬度正是她中意的。 温妮还没仔细看,六嫂又出声道:“温小姐,我又得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了,这里是大少爷的私人空间,特别是休息的床,连我们收拾的阿姨都没碰过。您一身的灰从外面进来,还在床上坐,大少爷如果知道了,怕是会连这张床都换了。” 温妮脸色变了,站起身,“所以六嫂是在威胁我?” “温小姐,我说的是事实。大少爷就是个肃清的性子,清冷寡欲,没有人靠近他,他这些私密空间的私人物品,更不容许别人触碰……” “这床面是大少爷是自己收拾的?”温妮出声问。 六嫂点头。 温妮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床上,侧身又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轻轻顺摸着床上的被子,心底无限感慨,什么时候她才能睡到这里?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他的私人空间? “这里,有女人躺过吗?”温妮低低的问出声。 六嫂没回话。 温妮手反复婆娑着面料极其舒服的被子,忽然转头,目光发狠:“我问你话,没长耳朵?” “我没见过。”六嫂道。 这也不算谎话,她确实没看到,湛胤钒吩咐她去伺候安以夏时,姑娘早就起了。 温妮心口一松,但没过两秒,脸色不好。 “昨晚这里,没发什么事?”她可不信。 “温小姐是在怀疑什么,查证什么吗?恕我多嘴,温小姐可以去问大少爷,两个人之间最好把猜疑说透,如果连信任都没了,或许也不长久。” 六嫂话说得不轻不重,不是对温家这位有什么偏见,而是这类太会做人的人,看得腻了。 温妮起身,顺手扯平了被坐皱的床。 “六嫂果然是胤钒身边的下人啊,还会教女主人怎么处理感情了,我该感谢你。”温妮笑道。 六嫂埋头,“温小姐既然已经看完了,能不能请先离开这里。这里是大少爷的私人空间……” “得了,大少爷的私人空间,不用再重复。等我进了湛家,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温妮在卧室中里里外外的转了一遍,随后再出来。 没有异样,虽然以前没有来过,但这里确实是湛胤钒的风格,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此刻有些晚了,不知道六嫂有没有收拾过,但至少她能确定,二先生说湛胤钒这里养了个女人的话,她可以置之一旁了。 湛胤钒不是好女色的人,这一点温妮比谁都清楚。 “六嫂,以后这里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温妮递了张卡片给六嫂:“这上面有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六嫂看了眼卡片,还是接了,她笑,“不知道您是想要知道什么情况呢?” 温妮听六嫂这语气不同了,嘴角拉出满意的弧度,她正面面对六嫂:“六嫂,我要知道所有踏入这栋别墅的女人,所有的。” “温妮小姐,您可能不太清楚大少爷的作风,他是不会让我一个老妈子每天都在这里守着,每个月我只在这里一个星期,其他时间是谁在这栋别墅照管,这还得问明叔。我知道的、看到的也只是我在这里的情况,所以,温小姐想知道所有人员的出入情况,可能只有交代明叔。” 六嫂的回应不卑不吭,温妮听得皱眉。 所以,要想探听到湛胤钒身边的情况,是没那么容易。 “言下之意,就是不行?”温妮道。 六嫂笑着回答:“温小姐,我们大少爷是什么样谨慎的人,你也知道,这里是他的私人生活领域,会让人完全了解吗?” 温妮点头:“六嫂说的是。” 温妮离开铭郡,六嫂立马给湛胤钒打电话,回禀了温妮来铭郡的事。 而在办公室的湛胤钒,刚关了家里的监控视频,脸色冷得异常难看。 * 明叔在医院找到的安以夏,安父又从城郊的医院转移到北郊外的医院。 安以夏拖着疲惫的身子出来时刚好撞见站在门口的明叔,她眼神避开一侧,但终究不能把人当空气,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明叔是来替他说话的吗?”安以夏直接问。 明叔客气的笑:“安小姐,大少爷担心你的状况,希望你能回去。” “回去?是回去哪?”安以夏回问。 明叔道:“安小姐,大少爷的本意是为你好,陆少虽不错,但陆少已经有婚约即将结婚,您终究跟陆少成了陌路,成全别人不要执念,也是成全自己。” 安以夏笑了下,“明叔是觉得我像傻子吗?” “安小姐,您……” “别用‘您’,我受不起。”安以夏转身进了病房。 但进了病房才想起来,她是要出去接热水的,低低叹气,又埋头走了出去。 “安小姐,我没有说陆少的不是,但大少爷为了你,把能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难道你心里一点感激都没有?” “感激过了,但他也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原本湛总是处于当初承受我家的恩,才帮的我。可他却……” 安以夏话到一半,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中转悠着,几欲滚落。 “湛总倘若真是想帮我,为什么又忽然中断治疗?我四处求援,湛总又在哪里?帮我的是他,再补一刀的也是他,我是很感激他帮了我们一段时间,可他补刀时,几乎断送了我们全家。”安以夏哽咽道。 第三十八章:嚣张 明叔一脸的诧异,“安小姐是不是误会了大少爷?” “可能是我不知好歹把,总之还会感激最初他的帮助。但现在,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安以夏拉着脸道。 明叔点点头,“安小姐是以为我们大少爷做这么多,只是处心积虑想得到安小姐鲜嫩的身体?那安小姐太高估自己了,只要大少爷想要,什么样的新鲜人要不到?至于浪费他那么多时间来算计你?” 安以夏黑脸转向明叔,“是要我感谢他?” “大少爷为安小姐做的,何止你看到的这一点。”明叔感慨道。 “我无法接受这种披着羊皮下给予的帮助,就不能心存感激。” 安以夏话落大步走开,明叔有两分无奈,之前觉得这丫头是个好脾气,没想到性子还挺硬。 温妮兜兜转转找到了北郊的医院,院方竟然没打听到安忠怀入院的信息。 文静坐上车,低声问:“温妮,你确定他们是来这家医院了吗?我刚打听了一圈,医生到病人,都说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北郊医院挺多的,军区的也在这边。” “应该不会错,你再去问问,你问住院大楼那边的护士,那边进出的人护士比医生更清楚。”温妮想了想说道。 文静眼神闪了闪,“我问过了,要不然就是他们故意不提,要不然……” 温妮看向停顿的文静,“什么?” “温妮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交代过,所以他们就算知道也不说?”文静忽然问。 温妮点头:“是有这可能,”话落嘴角又拉了笑意:“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可我们现在这样,打听不出来啊,难道要在这里守一天吗?”文静问。 温妮脸色冷淡的看向文静:“你很忙?” “哦不,不忙。”文静赶紧小声应话。 二人坐在车上没走,虽然没有十足证据,但是安以夏的存在已经令她不舒服。 二先生在湛胤钒的别墅里弄出那么大动静,真没什么事她不信。 湛胤钒一直派人盯着陆岩峰,这事儿她知道,二先生那边的人也说了,把人逮回来后,陆岩峰在洗面上露了个脸就送回了陆家。那女的呢? 陆岩峰愿意舍弃荣华身份也要的女人,除了跟他有多年感情的安以夏,还能有谁? 所以,陆岩峰回来了,安以夏能回安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温妮越想,心口就越堵得难受。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也配来给她添堵? “温妮姐,那是湛总身边的明叔吧?”文静忽然出声。 温妮抬眼,嘴角拉开笑意。 “果然在这里!”温妮下车,交代文静:“你去住院大楼,打听不出来就挨着挨着找,我不信他们还能把人藏起来。” “我这就去!” 文静从另一边直接跑向住院大楼,而温妮则是挡住了明叔的去路。 “温小姐,”明叔看见面前的人,楞了一下:“温小姐怎么在这?” 温妮笑得温和:“不知明叔为什么也在这呢?难道跟我一样,是来看望朋友的?” “温小姐的什么朋友在这里?”明叔道。 温妮笑:“父亲好友的小辈在这里工作,过来看看。明叔呢?” 明叔道:“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不方便透露吗?” 温妮这话一出,明叔笑开:“温妮小姐,既然是私事,当然不便透露。” “那明叔慢走。”温妮忙让开路,脸上笑容依然还在。 明叔心底隐隐不悦,温家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少爷的心思都还没放在安家丫头身上,难不成安以夏就已经被温家这个盯上了? “温小姐请便。”明叔话落离开。 那先去住院大楼的文静,上楼时就碰到提着水壶的安以夏,文静立马跑上前挡在她面前,揪扯着她衣服不让走。 “好啊,原来你躲在这里,你这个下贱胚子,一天不出来招摇过市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安以夏抬眼,面前咄咄逼人的女子瞬间拉回了她的记忆,这不就是那晚在温家酒会第一个为难她的人? “文小姐有何贵干?”安以夏没记错的话,她叫文静,是听温妮这么叫的。 文静左右看了眼:“现在陆家少爷彻底抛弃你了,你又开始作妖,去搅和温妮小姐和湛总的感情了是吧?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文小姐如果是来吵架的,那我不能奉陪了。”安以夏冷声道。 “你站住!” 文静站在高一级台阶,直接挡在安以夏面前,“你是不是打算把小三做到底?你是不是非要拆散温妮小姐和湛总?” “你想多了,我不是小三,我跟湛总没有任何关系。”安以夏脸色冷静的回答:“还有问题吗?”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湛总在安家破产后帮助你?不知道拍下安家别墅又送给你?你不是蛊惑了湛总,他怎么会对你这么好?”文静怒问。 “对我好?”安以夏抬眼:“他几乎再次杀了我们,给了希望又生生掐断,难道他不是来对安家进行二次报复?呵呵,文小姐说的好,我无法苟同。” 文静眼神有疑惑,随后下巴一抬:“你少跟我装蒜,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改变你现在小三的事实?如果你不是蛊惑了湛总,湛总为什么会把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父亲转移到这里来?” 安以夏大声反驳:“湛胤钒只是最初帮我爸爸找了医院,但在前段时间他就已经叫停了医院对我爸爸的治疗。转来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帮我!跟你口中大名鼎鼎的湛大总裁毫无关系!” 文静一怔,有这事?她不知道呀,温妮知道吗? “你朋友?你都这样了,你哪来的朋友?”文静讥讽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相信你和湛总没有关系了?” “你爱信不信,我都这样了也还有你这样的人来落井下石,那为什么不能有好心人帮我一次?”安以夏反问。 文静脸色一变:“安以夏,嘴巴再厉害能帮你吗?有人要搞你,你能躲得了?你别忘了,就算你长了腿跑得了,你父亲可是人事不省,一只蚂蚁都能要他的命,你试试看啊。” 安以夏脸色瞬间发狠:“文小姐,我已经是什么没有的亡命之徒,你也可以试试看惹我的下场。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这条贱命能拉你陪葬,划算得很。” 文静被吓得小小后退一步,“安以夏,你别嘴巴硬!” 安以夏上了台阶一步,“试试看?” 文静吓了一跳,又后退一步:“你给我等着!” 安以夏在她身边站了站,随后上楼。 文静赶紧跑出大楼,正好碰见过来的温妮。 “温妮姐,我看到她了,她就在上面,态度非常嚣张。”文静立马挽上温妮的胳膊:“还威胁我们不要惹她,说她已经什么都没有,惹她就跟我们同归于尽。” “她想得倒是容易。”温妮淡淡道,眼神望向楼上。 文静说:“温妮姐,你不要直接去找她吧,你要给这个贱人教训,这么简单的事,交给我就好。” “交给你?”温妮淡淡出声,冷漠的目光扫了她眼,“交给你只会坏事。” 想起陆岩峰,温妮嘴角一笑:“哪需要我动手,自然有人会出手。” 文静看温妮就这么走了,愣了一下,立马追上去。 “温妮姐,我们就这样走了吗?”文静跟上去。 温妮没回应,坐上车,文静只好乖乖鞍前马后的跟着。 安以夏站在二楼转角处,看着楼下,脸色淡淡,默默的上楼,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心里愁得如团乱麻。 走进病房,坐在父亲身边,头趴在床边,爸爸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无形中好像树了很多敌人。这里,已经不那么安全。 如文静所说,她能躲能藏,可父亲怎么办? 父亲不能离开医院,她又能藏到哪里去?现在这是陆岩峰托朋友帮她办妥的,要转院,转去哪里?现在不可能再去麻烦陆岩峰。 安以夏趴在病床边,脸上愁得发苦。 * 安以夏接到信息,是曲益发来的,约她见面。 安以夏早就到了广场,等在咖啡厅门口,她白天要照顾父亲,不能离开太久。 然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曲益。 安以夏进咖啡厅,坐在角落里,数着时间等。 然而,站在身边的人竟然是陆岩峰。 安以夏缓缓站起身,眼里满是意外,“岩……陆少?” 怎么是他? 陆岩峰很明显眼里也是意外,“婳儿,你……” 他左右看了看:“你在等我?” 安以夏顿了下,轻轻摇头:“我在等……” 话说一半,忽然想起曲益就是陆岩峰的朋友,会不会是曲益故意让她来的,是想让他们这样见面吗?可曲益为什么不来?他们现在的身份不能再见面。 “没事,我只是路过,我走了。” 安以夏埋着头,匆匆从陆岩峰身边经过。 陆岩峰忙拉着她,“婳儿。” “陆少,我得离开了,爸爸还在医院。而且,陆少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们最好还是别见面,对你对我都好。”安以夏小声说。 陆岩峰挡着安以夏,不让她走。 安以夏再抬眼时,他眼眶已经红了。 “婳儿,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陆岩峰哑声问。 “不会,没有。”安以夏埋着头,没正眼看陆岩峰。 第三十九章:撞见 陆岩峰言语哽咽,随后轻声说:“对不起,我没能给你幸福,是我不好。婳儿,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早早娶你回家,跟你远走高飞,我现在每天都很痛苦,我陷入一个非常痛苦的旋涡里。” 安以夏轻声拒绝:“对不起,这些跟我都没关系,陆少,请你不要再说这些。” 陆岩峰再次挡在她面前,表情痛苦:“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要求你相信我,更没有资格再奢望得到你的感情和原谅,但是婳儿,请你相信,我此生,只爱你一人。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再……” “陆少。”安以夏快速打断陆岩峰的话:“请你冷静一点,别再犯糊涂。” 安以夏看了他眼,撇开目光要走,陆岩峰忙追上来。 他着急的信誓旦旦的说:“婳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论我人在哪,我的心,始终如一。” 湛可馨今天心情很不错,温妮一大早就去接她出来逛街。无一例外的她看上的所有东西,温妮都买下送给了她。 司机一路跟着,手上早已大包小袋了。 “去喝杯咖啡吧,可别把我们家小可爱累着了。”温妮宠溺的对湛可馨说。 湛可馨心底生出丝丝甜意,真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像温妮对她这么好过。 “大嫂,我要是男人,我早就爱上你了,你真的太好了,我大哥怎么那么有福气能遇见你。”湛可馨抱着温妮的胳膊撒娇。 “可儿,你要明白,爱是相互的。”温妮道:“他爱我,我才能更爱她。” 湛可馨猛点头:“对,我们都是心中有爱的人。大嫂,认识你,我觉得好幸福啊。” 二人上楼,径直去咖啡厅,忽然间温妮就不走了。 湛可馨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拖着温妮的胳膊,“大嫂,怎么不走了?不喝咖啡了吗?” “可儿……” 温妮脸色大变,眼神有些慌,这么明显的变化,任湛可馨再迟钝也能看出来。 “大嫂,你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不走了?” “没事,没事,我们就不喝了吧,去别的地方喝。”温妮说着,又说了一句:“可儿,我们赶紧走,别看那边,那边没什么好看的。” 湛可馨下意识转头朝温妮说的方向看去,得,一扭头就看到站在咖啡厅门口的陆岩峰。 只有陆岩峰也就罢了,但从湛可馨这边的角度看过去,陆岩峰正跟一个年轻的女人拉拉扯扯。两个人距离那么近,说不认识谁信? “可儿,好了我的小可爱,我们先走吧,别站在这里。” 温妮试图拉湛可馨,却被湛可馨快速挡开手,她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看着前面站的人。 “可儿……” 见湛可馨大步朝前走,温妮立马去拉她:“算了,我想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先走吧,现在过去只会给岩峰难看。” 湛可馨甩开温妮的手,“别管我!” “可儿,你听嫂子的话,你这样过去,会让岩峰很没面子。” 温妮认真拦了一下:“不要让外人影响你们小夫妻之间的感情。” “哼!我要是给他面子,那他是不是能上天?”湛可馨气怒不休,已经大步冲了上去。 那边安以夏从咖啡厅快步走出来,又被陆岩峰拦住。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已经订婚,你不能摆脱你的现状。陆少,难道你不知道只有你离我远一点,我才能过自己的生活吗?你非要把我的生活搅和成一团烂泥才罢休?”安以夏压不下心底的恼怒,带着不悦的怒气质问。 她知道陆岩峰对她好,这次若不是他,爸爸可能…… 可是,为了他好,他们不能再见面。 陆家和湛家的姻亲关系,全江城人尽皆知。这个时候,她不能再不识趣的跟他有任何往来。 “婳儿,对不起,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陆岩峰说着上前,想要拉安以夏的手。在安以夏后退两步的同时,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过来,一举撞开了陆岩峰。 安以夏靠墙站稳,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反应过来,“哐”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脸上,瞬间耳鸣失重,整个人歪靠在墙面。 “可馨!” 陆岩峰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安以夏缓了两秒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脑子里嗡嗡作响,抬眼看向被陆岩峰拉住的人,努力扯了下嘴角。 湛可馨,她就是要跟陆岩峰结婚的女子,湛胤钒的妹妹。 温妮远远站在一边,没有即刻上前,而是旁观这场三角戏。 “岩峰,你就那么喜欢这个小摊妹?你放着我飞钒国际的大小姐你不爱,你却跟这个小妖精搅和,你什么狗*光?” 陆岩峰深吸气,头疼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吗?刚刚你不是想牵她的手?”湛可馨推开陆岩峰,转向安以夏,双眼里怒火狂烧。 “贱人!全江城人都知道陆岩峰是我湛可馨的男人,你会不知道?你别顶着一张妖精的脸出来招摇别人家的男人!上次我见你,你就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但你依然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安以夏皱眉,低声道:“湛小姐,我跟陆少没有任何瓜葛,请你别误会……” “误会?” 湛可馨大怒,又上前一步,怒气汹汹的气势直逼安以夏。 “你觉得这一句被我亲眼撞见的事情,是误会?上次说不认识,这次呢?这次又是什么原因?”湛可馨怒问。 安以夏张张口,无从解释。 “对不起,以后我保证不再见陆少。”是她的错,就该在发现来的是陆岩峰不是曲益的时候,立马就走。 “你的保证有用,你现在又为什么站在这里?”湛可馨怒问。 安以夏哑口无言。 陆岩峰上前,想拉着湛可馨离开:“回去再说吧。” 湛可馨甩手不让:“凭什么回去再说?陆岩峰,觉得没面子是吧?我就让这个女人好好看看,你是我的!有我在,她想勾引你没那么容易!” “你不嫌丢人?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陆岩峰低怒。 湛可馨冷哼一声:“你要面子,我就偏要你没面子!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狐狸精!她勾引我未婚夫,她就该被所有人唾骂!” 陆岩峰上前拉着湛可馨就走:“你别无理取闹,众目睽睽下你丢的是你大哥的脸!” 湛可馨用力推着陆岩峰,“岩峰,你就这么护着她?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我?你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背叛我?我现在就要告诉我大哥,我不结婚了,不结了,你去喜欢那个小妖精去吧,本小姐不稀罕你!” “温小姐,请你帮我把可馨带走。”陆岩峰看着站前面的温妮恳求道。 温妮一愣:“我带妹妹回去,那陆少你呢?” 话落又忍不住看了眼那边已经躲远的安以夏,“难道你还想回去找她?陆少,我妹妹一心都在你身上,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岩峰当即抬眼,这话…… 太像恶意挑拨,但这当下陆岩峰拉着湛可馨没多在意,只道:“不是,有点误会。” 温妮袖手旁观,依然不动。 “陆少别忘了,可儿是我湛家的人,我只会帮她,不会帮你。” 湛可馨闻言,一边扯陆岩峰的手,一边说:“大嫂,你帮我把那个小妖精绑了,我要撕烂她的脸!” 温妮连续皱眉,“可儿!你别在商场里大呼小叫,你是*!” 闹得跟市井泼妇一样,都不用等明天,下午有关飞钒国际的八卦新闻就出来了。 “嫂子,你也不帮我?”湛可馨怒问。 温妮看了眼陆岩峰:“陆少,你还是想办法先安抚可儿吧,你看她被你刺激得成什么样了?你能对她大哥交代得了吗?” “你放开我,你有脸做,还怕人知道?” 湛可馨一腔愤怒冲头,手脚并用要推开陆岩峰。 陆岩峰无奈,只能一把拽住湛可馨,捧着她的脸大力吻了下去。 这一套动作令温妮目瞪口呆,围观的人也都愣了。 温妮微微撇开脸,心底隐隐腾升起羡慕,湛胤钒从来从没有那样霸道的吻过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湛可馨喜欢陆岩峰,也许,就是那汹涌澎湃的荷尔蒙上头,激情当头是拒绝不了的悸动。 周围一片人叫好和拍照。 陆岩峰松开湛可馨,湛可馨脸红彤彤的,眼角有泪,又委屈又满足,捏着拳头捶打在陆岩峰胸膛。 “你为什么又见她,为什么为什么?” 陆岩峰没说话,与湛可馨潮红的脸是两个极端。 “回家,先回家再说。” 陆岩峰圈着湛可馨,把人拽得紧紧的,黑着脸走在前面。 湛可馨跟小女人一样,咬着唇,红着脸安静的跟在陆岩峰身后,心上此时,悸动连连。 她爱极了他大手握住她的有力感,喜欢被他霸道的亲吻。 但,她憎恨所有横插和企图横插在他们之间的女人! 温妮脸上表情有点绷不住,这不是她要的结果,这件事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安以夏从大厦的安全通道逃了,很久没有打车的她竟然直接跳上一辆计程车直奔北郊的医院。 安奈住几次想打电话曲益的冲动,试着站在曲益的角度想,以曲益朋友的立场,他认为陆岩峰和她需要一个见面的机会,他为了帮朋友,所以才为她安排今天这样的局,曲益是好心。 只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好意。 第四十章:哄 陆岩峰把湛可馨送回玫瑰园就要走,湛可馨拉着人不放。 “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小妖精?”湛可馨问。 陆岩峰头疼道:“你不是没看见,她根本就不愿意接近我,今天在那遇到,也是意外。” “岩峰,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湛可馨撒娇轻哼。 “但我说的是事实,我根本就没料到她在那,是明叔让我去那谈点事,我才过去。” 陆岩峰将信息给湛可馨看,湛可馨看了约见的内容,落款是明叔。 “奇怪,他找你做什么?” “我以为是你大哥有话交代,所以第一时间赶过去。”陆岩峰沉着脸坐在一边。 “哼!” 湛可馨轻哼:“你是不是想说,你们偶遇,只是因为缘分?” “不是,她一般不会去咖啡厅,她家里情况非常困难,她也不是虚荣的女生。”陆岩峰叹气道。 湛可馨心里更加不舒服,“你都对她这么了解了,还说不认识。” “她家里情况要是好,怎么会小小年纪一个人去夜市那种地方摆摊做生意?能糊口的家庭也不可能让一个下女生在外面抛头露面。可馨,你别乱猜疑,你这样我很累。” 陆岩峰双手搓了一把脸,长声叹气。 转向湛可馨:“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 “你真的不是去见她?”湛可馨问。 陆岩峰站起身,眉目清朗的看着她,“你今天那么一闹,以后她见着我就躲远了,见得着吗?好了,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会乱来的人。” “我不信。”湛可馨轻哼。 陆岩峰看着虽然在生气但不再大吵大闹的湛可馨,觉得事情不大,不闹就行,他最怕女人大吵大闹,脑仁儿疼,也丢人。 “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陆岩峰问。 湛可馨抬眼,适当的给了他两分面子:“你不是,可保不齐外面的女人对你有想法。” “我自己能处理这些事情,你别东想西想,我去公司了。”陆岩峰道。 “你陪着我。”湛可馨哼着声撒娇。 陆岩峰道:“可馨,我有事要做,我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陪着你,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淘汰,以后没资格陪在你身边。” “为什么?” “你大哥允许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娶你?”陆岩峰言语加重,眸色厚重,随后语气再缓和两分:“我先走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湛可馨立马出声喊:“那你晚上要来陪我。” 陆岩峰微微一顿,随后点头,紧跟着大步离开玫瑰园。 温妮的车还停在后面,见陆岩峰离开,这才让司机提着湛可馨今天买的东西进了园里。 进去温妮就看到湛可馨站在门边,眼神冰冷。 “可儿。”温妮轻轻喊了声。 湛可馨闻声,很快回神,换上不谙世事的表情。 “大嫂,你来了。”她高昂的喊了声后,情绪低落的埋头,歪着身倚靠在门边。 温妮站在她身边,转身吩咐司机:“你把大小姐的东西送进屋里,去外面等我。” “是。” 司机进屋放了东西后快速离开。 温妮拉着湛可馨坐在园里,玫瑰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温妮分外享受的观赏着园里的花,心底感慨湛胤钒对这个妹妹的宠爱,这样的别墅就这么送给湛可馨了,这个男人不会表达,向来是用行动说话的。 湛可馨看温妮一脸的沉醉,忍无可忍,撒娇的问:“嫂子,难道你真是来赏花的吗?我都快被气死了。” 温妮闻言,立马笑起来。 “你呀,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看陆少是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都是些陈年旧事,你也别放在心里,别伤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湛可馨诧异看温妮:“大嫂,这件事还不值得生气吗?有小妖精要勾引我老公,这样的事还不值得生气,那什么事才值得生气?” “可儿,你太冲动。陆少有地不起你吗?不过就是那些外面的女人有所图,陆少不忍拒绝。这样的事你不能对陆少发火,事情不该是这样处理,你明白吗?”温妮认真道。 湛可馨眼神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温妮笑了笑,温柔的说:“你对着陆少发火,影响的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你换个角度,你把怒火转移到那个第三者身上,既把某些危险扼杀于无形,又不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岂不是更好?” 湛可馨瞬间眼神发亮,笑了声:“对呀,我跟岩峰发什么火?又不是他错了。” “是啊。”温妮点头。 “嫂子,今天那个小妖精我已经是第二次见了,我就不相信他们不认识。”湛可馨咬牙道。 温妮顿了下,盯着正对她开得正浓艳的玫瑰轻声感慨:“当然认识。” “大嫂。”湛可馨忽然出声:“你知道他们的事?” 温妮转向湛可馨:“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知道。你知道安家吗?” “安家?”湛可馨疑惑,摇头:“我不清楚。” 别说她不在国内,就算一直在国内,按姜外公对她的管控,她也不可能知道太多外面的咨询。姜家这些年是把她和大哥之间隔绝开的,为避免她主动去找大哥,姜家看得很紧。 “陆少在你之前,是与安家的小姐有婚约。但安家忽然破产,家族败落,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温妮话没说完,湛可馨脸色就变了,急急出声:“所以你是说,今天那个小妖精,是岩峰的前未婚妻?!” “是。” 湛可馨脸色即刻下沉,“哼!都已经沦落在闹市摆摊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来纠缠我老公!” “是啊,所以这件事,或许不是陆少的错,是那些有心人想打感情牌,博同情。可儿,你想想,安家的小姐如果进了陆家,是不是又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温妮缓缓出声道。 湛可馨点头认可:“大嫂,你说得对。” “所以你别把怒火发泄在陆少头上,这根本就是安家小姐设下的局,怪只怪陆少太善良,不懂得拒绝。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陆少人品不错,至少没有因为前任家道败落就撇清关系,只是这样,会给人无限错误的遐想,也会伤害到你。” 温妮这话,一打三方,听得湛可馨频频点头。 “大嫂,以后我一定不冲动,什么事都先问过你再做。”湛可馨咬牙后悔,为了那么个女人伤了和陆岩峰之间的和气,不值得。 “这样才乖。”温妮宠溺的抚摸湛可馨的头发:“我和你大哥,不求你多优秀,只希望你能快乐幸福。” 湛可馨心底涌现出无比感动。 “可安家那个小妖精,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让她永远从江城消失!” 湛可馨发狠的话,吓到了温妮。 要知道安以夏背后可不止有陆岩峰,还有湛胤钒。 “可儿,你可千万不能乱来!”温妮厉声阻止。 湛可馨缓缓转向温妮:“为什么?” 温妮压着气道:“给点教训就行,难道你想背上人命?你乱来会把陆少和你大哥甚至整个飞钒国际都拖下水!我们这样的人,在大众眼里做慈善是应该的,可若是做错了就会被全社会谴责,这是你大哥身在其位的社会责任感,你明白吗?” 湛可馨脸撇开:“便宜她了!” “别着急。”温妮安抚道。 * 下午的报纸就出来了,但画风却跟事实不一样。 全都是陆家少爷男友力max的宠爱湛家千亿千金的花边新闻,所有人抱着吃瓜的态度刷着这种顶级豪门的新闻,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 湛胤钒回到铭郡时天色已经擦黑,进大门望了眼不远的玫瑰园,伟岸的身形一顿,侧身看向明叔。 “陆岩峰过来了?” 明叔赶紧应声:“是,来了。” 湛胤钒沉默了下,点头,这事算过去了。 “下午商场的事,查清楚了?”湛胤钒低声问了句。 明叔点头:“查清楚了,但能肯定的是,安小姐和陆少爷是偶遇,并非提前邀约。” 湛胤钒走进铭郡的大院,听见这话后微微侧目。 “她怎么会忽然去咖啡厅?”湛胤钒忽然出声。 目前她的境况,不会去咖啡厅这样的地方。所以,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她去咖啡厅刚好偶遇陆岩峰? 对于湛胤钒这个问题,明叔明显有点意外。 他怎么能知道安以夏是什么原因去咖啡厅? “那……我再去查一查?”明叔再道。 湛胤钒侧目,目光发凉:“你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明叔深感惭愧,“是我考虑不周。” 湛胤钒顿了顿,再问:“她呢,什么态度?” “安小姐……”明叔小心瞅了眼湛胤钒:“感觉上安小姐挺怕跟我们扯上关系,所以……” 湛胤钒大步进了别墅,明叔在后面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在园里站了良久才默默的退下。 安以夏推着小车准备回家,最近几天她都小心了又小心。 以前为了快一点回家都是抄小路,现在绕远也要走大路走人多的地方,就是担心被姜二先生盯上。 她打算以后不出摊,晚上在家多接一些翻译和设计的项目做。 推着小推车穿过街道,转头看向广场上还没散去的广场舞人群,看着这座繁华都市从冷漠的白天变成妩媚的夜晚,感受自己的孤独和渺小。 刚转弯,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捂进黑暗中。 第四十一章:祖宗,深夜来客 “救命,放开我,救命啊……” 安以夏惊慌失措下高声求救,却硬来一顿拳打脚踢,很快被套进麻袋的她被丢上了一辆回收废品的三轮车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救命啊……” 安以夏整个人贴在地上,罩在身上的麻袋粗硬又结实,扯动的手很快被人踩在地上,头脸贴地,呼喊声闷闷的从下面传出来,含糊不清。 她刚一动,后背被重重踹了两脚。 “别出声!你敢出声现在就剐了你!” 安以夏被罩进黑暗中,头脸被迫贴地,铁锈混合着麻袋的腥臭阵阵入鼻,不止一人用脚踩在她身上,防止她逃跑。 她呜咽着求救:“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我家没钱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没钱让我们放你?哈哈哈……” 阵阵猖狂的笑声传来,安以夏吓得魂不守舍,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 一个尖细的声音接话:“别跟她废话。” 一路的颠簸,车子在约莫半小时后停下来。 刚停下来,安以夏就被拽下了车,如袋垃圾一般整个摔在地上,还在剧痛当中,头顶拳打脚踢又落下来,她拼命抱住头将头用后背承受大部分的攻击。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自己的痛苦求饶和劲风而至的恐惧。 长达数十分钟的毒打,安以夏咬紧牙关硬撑的最后一根神经断了。 身体在麻木的毒打中失去意识。 见地上人毫无动静,一人挡了挡:“是不是没气了?” 这声一出,几人都停了下来,月黑风高下,几人互看,随后跳上车就跑。 … “大少爷,不好了,安小姐不见了。”明叔冲进别墅,着急忙慌的喊。 这已经是凌晨,明叔也是刚得知消息。 湛胤钒目光如寒冰开凿,寒光闪闪,看向明叔:“怎么回事?” “都是阿风那边回禀不及时,晚上不到九点就发现的情况,若不是我查问安小姐近几天的情况,这小子还得托得到天亮才报……” “人在哪不见的,周边的监控调出来没有?可疑的人和事都清出来了吗?” 湛胤钒边说边起身大步朝书房外走,顺手抄起一件中长款的外套披在身上,气势如王者莅临。 明叔一愣,紧跟着道:“我听这事就立马过来回您了大少爷……” 湛胤钒忽而转身,冷戾目光砸向明叔:“现在是人不见了,先找人!” 明叔心脏一抖:“是,是是,我立马就安排。” 湛胤钒下楼,早已经歇下的六嫂听见动静披着衣服匆匆出来:“大少爷,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湛胤钒淡淡应声,大步走出别墅。 六嫂原本想从明叔那探听情况,然而明叔脸色发黑的匆匆跟在湛胤钒身后,六嫂话不敢多说半句,只能目送人走。 湛胤钒上车,气势强大的坐在驾驶座。 明叔在车前方愣了两秒,随后坐上后座。 湛胤钒车子启动后就飞了出去,冷声从前面传来:“阿风人在哪?” “在香樟宏路和圭园路的岔口,圣熙中央广场那边。”明叔低声道:“人就是在那不见的。” 湛胤钒车子快速靠边:“下车,去找卓长东。” 明叔赶紧从车上下来,“是!” 明叔下车,湛胤钒那车子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夜色下。他心底感慨,怕是大少爷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焦急竟是为了女人。 立马给阿风打了个电话,随后去了武警总队找卓长东。 湛胤钒车子停在圣熙中央广场边上,高大强悍的人从车上直接下来,迎风而立,如同主宰这黑夜的神。 阿风如影子一般快速出现,人还没站稳,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脚狠狠踹翻在地。 头上传来湛胤钒暴戾的愤怒:“一个女人也能跟丢,留你还有何用?” 阿风跪趴在地,“是我失责。” “在什么地方出的事?现在确定没回安家?”湛胤钒压低声怒问。 “还没有回去,我在安家外等了半小时,按以往安小姐到家的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我再转回来,发现安小姐的摊车停在那边,但人却不见踪影。四周我找了多次,并没发现人。”阿风低声道。 顿了顿,阿风再补充说:“安小姐这几天从医院回家后,都没有再出摊,安全意识有所加强。今晚出摊在八点半就往回走了。她选择走大路,过人群,所以我才降低了警惕,先她一步守在安家外。可……” 湛胤钒已经朝安以夏的小摊走去了,小摊还在,可没了推的人。 湛胤钒心底躁动难安,双手叉腰,面色暗沉如阎罗,鼻端喷的全是愤怒。 阿风快步跟上,“应该是早预谋好的,选择在这动手,少爷,您看,三方监控死角,恰好避开人群。往前往后都有可能引起注意,所以,安小姐今晚出事,没那么简单。” 湛胤钒脸色暗沉难看,“谁还能算到她今晚出摊,不走小路走大路?” 阿风被问住了,这出去不出去,走哪条路回家,这全是安以夏个人意识,应该不是听人意见…… “安小姐对自我保护有所加强,兴许,对方也算到了这一点。”阿风道:“守株待兔的话,就好理解了。” “你去明叔那,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人找回来!” 湛胤钒上车,直接去了御景半岛姜二先生家。 姜家下人全起身,戚戚然在客厅候着,个个提心吊胆。 二先生一摇一晃的从楼上下来,一脸煞气。 “大少爷现在呼风唤雨威风得很呐!深更半夜来我这是为哪样?” 湛胤钒霸气身形往茶桌边一座,淡声道:“喝茶!” 二先生那边气不打一处来,边上下人送上拐杖,二先生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近湛胤钒,上上下下把这大外甥看了个遍。 “大外甥啊,你这是半夜不休息,跑来我这里喝茶?”你是来找茬的吧? 湛胤钒缓缓抬眼,冷硬眼神看得二先生心生怯意。他往边上让开两步,心头堵了口气没能发泄。 “舅舅在摆渡项目上拿了不少,难道连杯茶都不请我喝?”湛胤钒淡淡出声。 二先生心口那火熊熊燃烧着,湛胤钒那话一出,生生在火头上又浇了盆油。 “大少爷,我说你这大半夜的作个什么妖?” “看来舅舅这杯茶是真舍不得了。”湛胤钒冰冷语气从薄唇边吐出。 声音压低,却令人听出来几分狠。 二先生气得脸色紫涨,压了半天火没压下去,头扭一边,愤愤的吩咐了下人:“都杵这作甚,还不快去给大少爷泡茶?” 一声令喝,下人赶紧去了两三个。 二先生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舔着笑问:“我说大少爷,这半夜的,是什么让您有次雅兴跑来跟舅舅喝茶?下回能抽个天光大亮不?” “今晚月色好,想着二舅您应该还没歇,所以过来讨杯茶喝。” 湛胤钒打着太极,一番话下来,二先生愣是没猜出什么原因来。 最近在摆渡那个项目上费了不少心思,江城这边他压根就放眼看。这大外甥忽然间跑来,实实在在给他吓了一跳。 怒火过去,仔细回想,难不成是底下人办事怎么碍着这位脾气刁钻的恶狼崽子了? “这,茶水马上来,要不你这等着,你让年岁已高的舅舅去睡个觉?咱们舅侄天亮再见?”二先生道。 湛胤钒态度从容,搁在桌面的手轻轻敲着桌面。 “舅舅是嫌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您休息?”湛胤钒淡淡出声,声音已经冷下数度,缓缓转头看二先生:“要不我改日再来?” “别介,来了就等着喝了茶水再说吧。”二先生一颗心脏提上了喉。 看这架势,很显然是得罪了他。 湛胤钒不多话,茶水在二十分钟后上来,清香扑鼻,还挺适合在这半夜来细细的品味。 二先生肝疼,苦拉着脸在一旁看着湛胤钒闲适的品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转眼已经凌晨三点,湛胤钒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然而二先生困得睁不开眼。 哐—— 一杯茶推翻,二先生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地,惊醒了所有候在一旁的下人。 二先生迷着头脸左右晃,忽然大喝一声:“还不来扶?” 下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把人给重新安置回了椅子。 二先生脸色难看的转向湛胤钒,湛胤钒幽幽道:“二先生怕是饿了,去做几个清淡小菜,上一壶热酒来。难得清闲,我打算与二先生秉烛夜谈。” 二先生一听,吓得胆儿颤的差点再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 二先生提了口气:“这是晚上没吃饱啊?下回可得早些过来。” 湛胤钒受教的点头:“好,下回早些时间过来。” 二先生一口气压在喉咙,哽得难受。 深更半夜来这,喝茶,茶喝够了,还要喝酒,这是想整死他吧? 精致小菜上桌,热酒温上,下人齐刷刷候在餐厅。 热锅上煎熬的人终于熬过了这个长夜,先前站得规矩的下人个个垂低了头偏偏倒到的站着,勉强维持站姿。而二先生早顶不住困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湛胤钒看着一直没有响过的手机,没有睡意,心底越来越着急。 他知道这不是好消息,没有消息进来,那就说明安以夏还没找到,已经一整晚过去,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情况,人在哪里。 湛胤钒离开二先生家,兴许不是舅舅动的手。二舅不像大舅,沉不住这个气。 第四十二章:救助,匆匆找来 清晨,天空刚微微亮。 城郊的拾荒老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们要环卫工来之前把能卖钱的空瓶、纸板捡走。晚一点时间,就得跟环卫工人抢饭碗。 环卫工是拿了牌照,有权利处置这些废品的人。 拾荒老人可不敢跟环卫工“交手”。 一双长满老年斑的干枯手捡起地上的瓶子,看见一个黑色麻袋赶紧上前去查看,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些值钱的东西。 然而袋子打开,竟然是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儿。 老人蹒跚的跑开,跑远了又绕回去,招呼在周边作业的同伴一同过去。 “没气了,不管了吧。” “要管,要管的,还有气。” 最先发现女孩儿的老儿手指轻轻在她鼻端轻放,微弱的气息还在,他裂开干瘦嘴呲牙笑:“还活着,有气呢,把孩子带走吧,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打成这样,家里父母该急坏了。” 几个人没有说话,最终帮忙把女孩儿搬上了老人的木板拖车。 老人拖着车回到废墟地,这是毗邻垃圾山的废墟,左右有两面墙还立着,后方用乱七八糟的木条、木块、胶纸钉着挡风遮雨,勉强成了一堵墙。 而这个黑漆漆的小空间里,就是老人的住所。 他把重伤昏迷的女孩儿放在唯一的木板床上,扯了布块拧水擦干净女孩儿脸上、手上的灰和血迹,守着人坐了一会儿,然后走向里头,从地面刨开一个坑。 忽然,老人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把坑里的罐子取出来。 随后又从罐子里取出来一把报纸,一层一层的揭开,从里面拿出一些零钱来,再把罐子给装回坑里。 老人站在土坑旁边没走,兴许是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后他又快速把罐子搬了出来,拿完了报纸里裹着的所有零钱。 他匆匆离开废墟,抄小路去了最近的诊所,软磨硬泡托了位医生跟他走。 那医生见真是救了个女孩子,给看了病,然后让老人再跟他走一趟,重新取了药,给煎好了才交给他。 安以夏浑浑噩噩醒来时,一勺黑乎乎的东西递她嘴边。 她想也没想,抬手就打掉了面前的东西。 “救命啊……” 老人吓了一跳,让开身,唯一的一块瓦勺子碎了,药也撒了大半。 看着终于醒过来的女孩子,老人高兴不起来,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全是愁。 “孩子,你莫怕,我不害你,这是药,医生开的药。上午你喝了一碗,你瞧,现在就醒了。” 老人无措的站在一边,没去拉安以夏,只看着她朝前在爬。 安以夏从木板上摔下地,一口气吊着命,往光亮的外面爬的同时,身上的神经才逐渐恢复意识,疼痛一点一点的恢复,同时也听见了老人的声音。 她停下来,缓缓回头,老人正端着黑漆漆的碗站在一边,眼神焦急。 安以夏想坐起来,但后背剧痛刺骨,一动,扯得肌肉骨头疼得不行。 老人赶紧放下碗,扶了一把安以夏:“孩子,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安以夏坐在木板上,有点撑不住,身上每一根神经都被扯着痛。 “是你救了我?”安以夏轻声问。 老人赶紧上前,把药碗又递给她:“我在城郊的老街区看到你,你怎么被人套进麻袋里打成这样啊?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家里人知道吗?孩子,你快给家里打个电话,别让家里担心。” 安以夏埋下头,黑乎乎的碗,装了黑乎乎的药汁递在眼前。安以夏迟疑片刻接在手里:“谢谢。” “孩子,不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吗?这里离市区挺远的。”老人说:“你昏迷了一天,上午给你请医生,我把所有钱都花了。” 老人又把罐子刨出来,几张报纸摊开放在一边。 “没钱了。” 安以夏不太明白老人是想让她还钱,还是想说没钱再帮她。 她一口喝了药汁,浓厚的苦味而一瞬间窜进口腔,苦得她连疼痛都麻木了一瞬。 两条细眉紧紧皱着,随后放开一边。 “我给你钱,多少钱我给你。”安以夏轻轻的说。 “有小五百。”老人声音很轻。 安以夏掏了掏身上,衣服口袋里昨晚买艾叶团子的钱……不见了。 她眼神忽左忽右,随后看向老人:“老爷爷,我身上没有钱了,要不然,我回去后再还给你?” “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爷爷不是想要你的钱,我一把年纪了拿着钱救了你的命,比一直装在这罐子里有意义得多。” 老人苍老的手卷起报纸,又放回罐子里。 安以夏有点撑不住,肩膀一阵一阵锥心的疼,她轻轻的躺下,身体放平比坐起来好受很多。 老人又从外面进来,手机放在她身边。 “你的东西。” 这东西不知道原来卖价多少,但他去打听了,再卖只给三百块,所以老人又给拿了回来。 安以夏摸到手机,打开手机翻着联系人,置顶的爸爸再无法成为她的后盾,这个电话拨出去,也得不到他的回应。眼眶一热,眼泪横流。 翻了一遍,最终打给了安芯然。 而巧了,安芯然此刻刚好出小区,在门口见到一位眼熟的大叔。 她老远打量着,确定就是那晚送她姐回来的大叔,赶紧朝人跑过去。 “你好,先生,你是……来送我姐回来的,还是来找她的?” 明叔刚挂了电话,安以夏消失的附近,所有探头里记录的画面已经查过,监控盲区都没拍下她消失的画面。 这不,明叔再过来打算寻个理由去安家走一趟,刚接了那边的电话,监控画面里跟踪的车辆中有一辆是直奔城郊的小货车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这电话刚挂,安芯然就出现在眼前。 明叔微微拧眉,安芯然自报家门:“我是安以夏的妹妹,那晚上我见过你,你送我姐回来的。” 虽然只是把安以夏送到小区门口,但安以夏那个人清高得很,根本就不会跟陌生人搭讪说那么久的话,所以他们之间肯定认识并且还有别的关系。 这不,今天又遇到了,还说清白得很? “原来是安二小姐。”明叔招呼着:“你姐姐回家了吗?” “没呢,不知道她人在哪,先生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吗?”安芯然好奇的问。 这个人要仔细看,也不是特别老。虽然保养得好,但跟她们明显不是一个时代的。 但现在往往是这个岁数的人,才有钱啊。 安芯然这话刚说完,安以夏的电话掐点打进来。 安芯然眼都瞪大了,不是吧,安以夏竟然会给她打电话?水火不容的她们,从来没有给彼此打过电话。 安芯然快速看了眼明叔,随后清了清嗓子,接听:“姐……” 声音一出,手机就被明叔以闪电般的速度切走,独剩安芯然瞠目结舌的干望着,眼里崇拜又惊讶:这么快?! 安以夏虚弱的说了地址,然后嘱咐着:“带一点现金,算我借你的。” 然后挂了电话,明叔见手机丢回安芯然,上车就走。 安芯然愣了下:“诶、诶大叔,我姐说她在哪了吗?你是不是去找她啊?” 明叔车已经开出了老远,电话打给湛胤钒,第一时间道:“大少爷,人找到了,在城郊垃圾山附近的废墟。” 安以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老人在一边守着,每隔一会儿又靠近用手轻轻试探她的鼻息,确认人还有气,才又坐回去。 湛胤钒几乎与明叔同时到达废墟,明叔快速将一箱现金交给湛胤钒,语气严肃道:“安小姐在电话说,要带一点现金。” 湛胤钒侧目,垂眼。 “对方是什么组织,查清楚没有?”明叔摇头:“阿风五分钟后到。” 湛胤钒点头,目光看向废墟方向,心跳得越来越快,焦虑密集的上头,浓眉紧扣,目光如鹰似狼。 两分钟没到,湛胤钒迈开大步往上走。 明叔一愣,忙提着箱子跟上:“大少爷,还是等我们的人来了再去,以免中了埋伏。” 湛胤钒充耳不闻,人就在眼前,他必须得确定她的安全。 “大少爷。” 明叔急得满头冒汗:“大少爷,阿风很快就到,我们目前不知对方底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安小姐为诱饵,目的是对您,我们还是等……” “谁知道她的存在?”湛胤钒忽然转身,怒声问明叔。 视他为眼中钉相处之而后快的人不少,但以安以夏为诱饵?他身边有几个人知道安以夏的存在? 身边人都拿不准安以夏的位置,那些想至他于死地的能这么做? 明叔被湛胤钒问住了,“可这里危险,大少爷……” “她一人,更危险。”湛胤钒沉声道。 “大少爷……哎!” 明叔大叹一声,快步追上:“大少爷,危险。” 冲在湛胤钒前方到达废墟。 然而,眼前的废墟,就只是废墟,而已! 明叔一脸懵的左看右看,随后再小心观察湛胤钒的脸色,“没人?难道是知道我们来,转移了?” 湛胤钒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脚踩废墟砖块,去了残垣断墙的后面。 一栋早已塌方,只剩两面墙还在的废墟前,驾着一个火炉子。里面的火已经灭了,热气还在散开,阵阵中药味随着距离越近越浓。 老人听见动静,赶紧走出来,干瘦矮小的老人站在塌方前,仰头望着身量颇高的陌生男人,眼神害怕。 第四十三章:有钱人 湛胤钒深如寒潭的眸光直接忽略老人,或者说压根就没在老人身上停留,直接转移,环伺左右。 明叔也左右看了一圈,最后的最后才见目光落在面前企图挡住他二人去路的老人身上。 老人身形佝偻,肤色黝黑形如枯槁。看得出他脸上的惧色,却没有后退半步。 明叔打量老人一番后,本想上前询问,但老人立马弯腰捡了根一米来长的棍子,紧紧捏在手中,做出警惕的防卫姿势。 “你们干什么的?” 明叔忙挂上和气笑容,又上前两步:“老先生别误会,我们来……接我们家小姐的。大约一小时前,我们接到家里小姐的电话,说就这里。昨晚小姐失踪,家里上下都快急疯了。如果老先生知道一点相关信息,请务必告知,小姐已经消失一天一夜,实在很担心。” 老人上下打量着明叔,警惕依旧。 明叔又看看左右,安以夏消失得诡异,但目前这地方,他还真没察觉到潜在的危险气息。他们这种早些年混迹“江湖”的人对周围环境相当敏锐。 所以…… “我们真是来接小姐的,昨晚小姐就在家门口失踪,从昨夜到此刻,全城寻找没找到人。” 明叔忙掏出手机,翻了翻,总算找出张安以夏的照片:“老先生您看看,就是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说话声音细细的,很有礼貌,你见过她没有?” 老人此刻才从明叔脸上看到一丝关心和焦急,神情松动几分。 “这孩子被人打了,我给救回来的,在屋里躺着呢,浑身都是伤。” 明叔心头一跳,立马回头看湛胤钒。 湛胤钒已经踏风而进,大步绕开明叔和老人,进了简陋的“室内”。 明叔立马跟上,老人颤颤巍巍的也跟了去,话还在继续:“这孩子伤势重,我请了那边城里的医生,外头还熬着药……” 湛胤钒和明叔似乎都没再听老人低低的说话,进了这间勉强可称作屋子的屋子,屋里光线很暗,看在湛胤钒眼里,这里头任何一堆东西都是垃圾,有那么点无从下脚。 明叔也在快速搜寻能先让大少爷坐下的……家具,然而,除了一张三岁小孩儿才能方便坐的小矮凳子,还真是没有,啥都没有。 二人突兀的立在室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老人这时候才走近,拖出小凳子放在一旁:“请坐。” 湛胤钒没管老人,他这时候才看到躺在木板上的安以夏,因为木板上堆叠的东西太多太杂,一只铁锅就靠床脚摆着,一只黑漆漆的勺子还在木板上搁着,大概安以夏手一动就能碰到。身上盖的被子是各种布块拼凑成的,安以夏躺的里面还堆了各种塑料袋。 总之,湛胤钒眼里,安以夏是躺在垃圾堆上。她就露出了颗朝里的脑袋,一头黑发遮挡了小脸,所以咋一眼还真难发现她的存在。 湛胤钒沉着气走过去,明叔在湛胤钒走动时,才发现安以夏的存在。 “安小姐……” 明叔快步上前,湛胤钒抬手一挡,明叔立马收住脚,站在他身后看着。 湛胤钒走近木板床,半蹲而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安以夏。睡着的她,呼吸均匀细微,仔细看才察觉她的呼吸状态。 躺在木板上的人,纤细瘦弱,比安家刚出事时见她的样子瘦了太多。 明叔忍了又忍,很想上前帮忙把湛胤钒脚边放的那口早已经达到废铁程度的锅子移开。但又不敢多走一步打扰他。 老人在一边看着,又说:“这孩子上午我给喂了一次药,中午醒的,又喝了一次。” 明叔回头:“老先生,你是从哪里找到我们家小姐的?” “城郊那边的老巷子,每天早上我会去那边的老巷子赶个早,要抢在环卫工前头把矿泉水瓶、纸板啥的捡了……” 明叔没有耐心听老人的辛苦营生,立马打断问:“你当时在老巷发现她,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没有人,这孩子被装在麻袋里,我以为是袋子垃圾,一打开发现是个女孩子,我吓慌了,跑了一段,又招呼在周边干活的人,我们一起把这孩子拖上我那个车。” 老人说着,把一块板连接两轮子的工具拖来湛胤钒和明叔面前。 “我把这孩子拖回来,给她请医生看病,还有药在外头煎着呢。” 老人说着话,人还在屋里走动,又去刨开了土坑,把罐子刨出来。 “我这些钱,都给医生了,都没了。” 老人一层一层揭开报纸给面前人,庆幸是家里来人了,不然在这躺下去,药喝完了还没钱去拿药。 湛胤钒大掌刚轻轻碰触在她脸上,听到身后这话,当即侧身,明叔立马上前走近湛胤钒身边,将木板上堆叠的东西全都清理开,可算在安以夏身边给挪出了个空位。 湛胤钒坐下,气势不减,目光看向老人。 明叔侧目看向湛胤钒,轻声道:“大少爷,想必安小姐说的就是这位先生。” 湛胤钒道:“先把人带走。” 明叔点点头,湛胤钒侧身将安以夏打横抱起。 她本就是娇小纤细的个子,现在更是轻得不可思议。 抱起人时,湛胤钒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怜惜起来。 老人见人要走,立马上前几步,站在高大男人面前:“这孩子身上都是伤,医生说严重得很……” 湛胤钒侧目对明叔道:“给老先生钱。” 明叔立马提了现金箱子,摆在老人面前。箱子打开,叠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瞬间吸引了老人的目光,双脚无法移动,人像木桩一般立在那儿。 明叔掂量了下,虽然他们误会了情况,但对老先生的行为给予回赠还是应该的。 “你拿吧。” 这句话,犹如漫天飞舞的金银珠宝要多少自己做主一样。 老人哆哆嗦嗦的上前,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站在箱子前左看右看,他问:“是真钱吗?” “请尽管放心,从银行取出来的,不会有假。”明叔认真道。 老人搓了搓手,提了口气:“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明叔道:“老先生,您救了我们家小姐,应该感谢您。这里的钱,你想要多少拿多少。” 这土豪式的霸气,给老人炫晕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真真实实的红钞就摆在面前,实在…… “老先生不用怕,这是您应得的。”明叔再道。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手,手伸一半又缩了回去:“我其实没做什么,我给请医生都不到五百块,我也没想到这孩子是富人家的孩子,不是冲着这钱救她的。” “老先生,这是我们一点心意,是您应得的。”明叔再次和气的说道。 老人又伸出手,拿了棱角分明的一叠,小心的看了眼面前的人,忍不住又拿了一叠,随后又拿了两叠,一颗心在做这动作时突突狂跳,生怕这过程里有什么变化。 明叔一脸的和颜悦色,甚至眼神鼓励他继续。 老人抱了四五叠,后退了好几步,侧着身子小心的看明叔。 “你们这钱……能花得出去不?” “能,老先生您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明叔道:“钱拿够了吗?” 老人忙点头:“够了够了,我这跟做梦一样,够了够了。” 明叔合上箱子,随后大步走出去。 老人抱着一捧钱实在不真实,眼神看见装过汤药的碗,他忙把钱放土坑里快速追出去。 “你们等等,你们……” 老人一走出去,吓慌了神。 外头围了黑压压一排保镖,劲装打扮全都面无表情,老人吓得腿脚一抖,跪在地上。 明叔护送湛胤钒上车,打底是听到后面人的声响,随后转身问:“老先生还有事?” 老人踉跄爬起来退回屋里,连连摇头。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好大会儿才说:“药,药还没拿走。” 明叔扫了眼还在炉子上的小罐,“不用,请老先生放心,我们会为小姐安排很好的医生,多谢老先生。” 一行人训练有素的上车,前后离开。 老人木然的坐在屋里,坐了很久,才慢回过神。 丢坑里的钱还在,没有忽然间消失。 老人抱着几叠钱,忽然间抱头痛哭,也不知他的伤心从何而来。 湛胤钒抱着安以夏上车后,安以夏悠悠醒来。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大脑失去反应。她虚合着眼,视线里是他酷硬的下颚和凸显的喉结,脸上表情肃穆,双眼闭合,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安以夏睁开眼好一会儿,又乏力的闭上。 身上的疼痛感觉一点一点上来,她不安的动了下,湛胤钒第一时间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心湖里水光潋滟,惊艳了一片天色。 湛胤钒将她身体轻轻抬了些,握着她的手。 “你身上多处骨折,别动,我们先去医院。”湛胤钒亚低声音说话,生怕又让她害怕。 安以夏皱眉,轻轻吐了口气,多处骨折,难怪她越来越疼,浑身除了疼痛没有任何多余的知觉。 “先休息,我一直在。” 湛胤钒说这话的时候,温热的大掌轻轻盖在她眼睛上,强迫她闭目。安以夏此时此刻是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轻轻一动,浑身被分拆过一般。 湛胤钒带着安以夏赶往医院,只有明叔跟随左右,阿风以及跟随的保镖,已经不再视线里。 第四十四章:做戏 安以夏在做检查,人还没出来,温妮和湛可馨就到了。 “大哥,大哥……” 风风火火赶来的湛可馨见到湛胤钒立马扑上去:“大哥,你还好吗?” 说完绕着湛胤钒转了一圈,又上下打量:“大哥,你没事就好,我和嫂子听说你来医院了,吓得我们都来不及问是什么原因,就立马赶了过来。” 湛胤钒拧眉:“听谁说的?” 湛可馨顿了下,下意识看向温妮。 温妮脑子一轰,忽然感觉自己被这个看似单纯的湛可馨出卖了。 她立马上前笑着解释:“胤钒,你也不想你做什么没有人关注呀?你进了医院这么大的事,即便身边人不露风声,医院这么大呢,人来人往还少了关注你的人吗?我们和妹妹听见你来医院,心里很担心,所以赶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温妮话到这,停顿了下话锋一转,问:“对了,衣服男,你怎么来医院了?真没事吧?” 湛胤钒目光凉凉落在温妮身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探究。 这审视的目光令温妮有点招架不住,有种被他一眼看穿的窘迫。 “胤钒……” “我的事,什么时候要向你交代了?”湛胤钒一字一句像针一样,尖锐的扎进温妮的心。 湛可馨惊讶张口,忙看向脸色撑不住的温妮,她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原来这个嫂子,并不能帮她在大哥这里固宠。湛可馨目光几变,随后轻轻靠近湛胤钒。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嫂子多难过啊。” 温妮暗暗提了口气,坚定地支撑着自己的仪态,有些崩塌的笑意有点僵硬,但她依然在笑,温和又大度的面对湛胤钒。 “胤钒,我不是要管你的事,我和妹妹是担心你。” 湛胤钒淡淡出声:“我没事,你们先回吧。” “可大哥,你没事来医院做什么呀?我们是真的很担心你。”湛可馨又问。 湛胤钒侧目,目光凉凉的撇了眼湛可馨:“你自己的事处理好了?” “我……”湛可馨一时间不确定大哥指的是什么事。 温妮上前拉着湛可馨:“可儿,算了,胤钒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和原则,我们不要多问了。” 快速看了眼湛胤钒,投去一个大度优雅的笑容:“没事,我带可儿回去,你忙你的就好。” “嫂子……”湛可馨欲言又止。 这话听得好像是她特别想来,分明就是温家这位自己想过来一看究竟。佩服这么会说话的人,受教。 温妮快速接话:“好了,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担心你大哥,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吗?我们来了确定他人好好的就行了,我们先回家。” 湛可馨眼神狐疑的看着温妮,这……当着她面颠倒是非? 二人来去匆匆,走出医院。 一上车湛可馨立马天真的问:“嫂子,你怎么说得是我要来这里,不是你要来这里找大哥的吗?” 温妮脸上一片温柔:“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冲动。” “什么事?”湛可馨立马竖起耳朵来听,身体瞬间就坐直了。 温妮道:“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不是你大哥,而是安家那位小姐,也就是曾经和陆少有过婚约的那位小姐,你前些天遇见的小摊贩。” 湛可馨立马惊讶的坐直:“她没死……” 温妮点头:“是庆幸她没死啊。” “贱人!”湛可馨变脸速度犹如翻书:“便宜她了!” “可儿,以后,我们不能这么冲动了。” “为什么?嫂子,你该不会怕了吧?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人,搞她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温妮脸上表情严肃:“知道是谁救的她吗?” 湛可馨没有反应,她哪里知道是谁? “你大哥。” 温妮出声时,眉头下意识皱在一起。在看到湛可馨脸上预料中的颜色时,又继续说:“在陆少拒绝她之后,她又攀上了你大哥。也不知道用什么伎俩让胤钒他对她……那么特别。” 温妮轻声叹息,“我一直以为我和胤钒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任何变数,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插足。” 温妮脸上满是悲伤,眼眶翻红。 湛可馨脸色极度难看:“为什么这个事情你之前没告诉我?” “告诉你,你那么冲动,万一真把安家小姐怎么样了,不仅是陆少会怨怪你,也会影响你和你大哥之间的感情。” 温妮轻声叹息,随后牵着安以夏的手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怎么我们俩都被一个并不夺目的落魄丫头给比下去了。” “贱人,妖精妖精!”湛可馨气得跺脚:“她肯定是为了钱,为了钱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出卖自己啊,这种女人我大哥眼瞎了吗?” “兴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胤钒不是肤浅的人,再说,陆少不也还……”温妮看了眼湛可馨:“惦记着安家小姐吗?” “才没有!”湛可馨愤怒反驳:“他只是太善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只妖精。” “嗯,兴许你大哥也是这样。可,这个丫头,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了。”温妮叹气。 “谁说的?她总有软肋。”湛可馨咬牙切齿出声。 虽然她不相信陆岩峰对安家那只妖精还有情,但她也怕对方会想方设法纠缠。 “那得从长计议了,这次,我们太冒险了,你大哥一定能查到我们这里。”温妮道。 “嫂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湛可馨认真道。 医院里。 安以夏进了病房,全身多处骨折多处骨裂,甚至内脏器官也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内伤外伤布满全身,医生要求住院治疗。 湛胤钒守在病床前,安以夏昏昏欲睡,微微睁眼说:“那位老人救了我……” “已经酬谢过了。”湛胤钒道。 安以夏张张口,又说:“我爸爸白天没人照顾,我担心他。” “通知你家里人过去了,别担心。”湛胤钒低声道。 他大掌压在床边,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和她手上来回流连,最终压不住心底的欲望,大掌轻轻扣住她纤细的手。 “你手冰凉,是不是冷?”湛胤钒轻声问。 安以夏眼神斜过去,没说话。 湛胤钒趁机握住她没有扎吊针的手,双手将她的手包裹:“我在,安心休息。” 安以夏要抽出手,“你走吧。” “不怕我一离开,你死在这?”湛胤钒忽然出声。 冷冷的语气令安以夏听出了几分他湛胤钒的熟悉来。 这个人就跟温和挂不上边,还是高高在上、满脸冷漠适合他。 “是你舅舅。”安以夏低声说:“你不怕这么帮我,会得罪你舅舅吗?” “不怕。”湛胤钒斩钉截铁吐了两字出来。 安以夏心累:“兴许会更加激怒你舅舅,那晚,二先生知道是我。” 她闭上眼睛,眉头紧皱,似乎在极力忘记某些痛苦的事。 湛胤钒紧握她的手:“不用怕,有我在。” “本来二先生已经忘记我这个普通人,却因为你一再出现,让他又想起了我。湛胤钒,你只会给我带来灾难。” 湛胤钒心脏骤然紧缩,握住她手的大掌有些没控制住,握疼了她。 她咬牙,痛苦出声:“你捏疼我了。” 湛胤钒松开手,但依然将她捧在大掌中。 “我……” 有些事偏离轨道的速度不在他掌控中,他都还没来得及承认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而因他而来的危险就已经伺机将她吞没。 挡在她面前的,哪里只是一个二先生? 老爷子现在无暇多顾,没把目光放在这些小事上。安家已经没了,老爷子不再盯着对安家的复仇计划。 可,安以夏这时候再出现,必定危机四伏。 他要在姜家人眼皮子下护她周全,有点难度,老爷子和大先生的手段,远胜二先生数十倍。 再则,她今天一切,是安家咎由自取。怪只怪,她生在了安家。 “你先养伤。”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闭上眼,“你走吧。” “想清楚了再说。”湛胤钒道。 安以夏睫毛轻颤,没有说话。 明叔在病房外站着,湛胤钒看着安以夏,随后起身离开病房。 “大少爷,阿风查到一些信息。”明叔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跟温小姐有关。” 湛胤钒侧目,温妮? 明叔低声汇报了些情况,再低声道:“可馨小姐对国内还不熟,这件事从根本看,可馨小姐还策划不出来。” 换言之,换做是温家那位,可就轻易多了。 “证据?”湛胤钒问。 明叔道:“阿风已经找到殴打安小姐的几个混混,经过对方的描述,与他们接头的人尾指不全,这与温小姐家司机老赵能特征相符,所以阿风紧跟着查了老赵近几日的行踪,确定了这事。” 湛胤钒脸色难看,撑着气息一时间什么都没说。 明叔站在一旁,良久才道:“大少爷,不论是温小姐,还是可馨小姐,她们对安小姐的敌意越来越重。加上昨夜我们的行为,想必已经引起了老爷子的注意。大少爷刚得老太爷的夸赞,若因为安小姐……” “不用说了。”湛胤钒出声打断。 明叔顿了顿,再小心的问:“那安小姐这边,该如何办?” 第四十五章:良苦用心 湛胤钒想了想,让明叔去办了住院手续,而就在当天,安以夏就被转移去了湛胤钒的私人会所明珠阁。 湛胤钒除了公司和铭郡,个人呆得最多的就是明珠阁。所以将人转移到私人会所,一来可以确保她的安全,二来他也能光明正大的陪伴左右。 明珠阁内是有湛胤钒的私人空间的,安以夏被安置在这,一日三餐由专人照顾。 安以夏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越来越清醒。 她对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感激不起来,他帮过她,可她跟谢老板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他分明就是带着目的在帮她,说什么记得当年的恩惠,大骗子!最伪善的人就是他! 安以夏心里乱糟糟的想着目前的情形,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湛胤钒再出现,是晚上十点以后,一起来的还有六嫂。 二人先后进了私人套间,桌上放着没动过的晚餐。湛胤钒扫了眼桌上,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进了卧室。 安以夏睡得正熟,湛胤钒站在床边看了良久,冷硬的心柔情满裹。 她手臂上、肩膀、双腿都固定了夹板,基本上处于无法自理的状态。 湛胤钒走近床边,眼神落在她恬静柔美的脸上久久未动。 六嫂默默从门边退开,要说大少爷对这小姑娘还没想法,那她就是瞎了眼。 湛胤钒从卧室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六嫂立马站了起来:“大少爷。” “六嫂,这里的情况不得跟任何人透露。”湛胤钒低声提醒。 让别人照顾,湛胤钒到底是不放心。所以把六嫂安排了过来,再者六嫂在这进出,他才放心。 “我知道的大少爷。”六嫂点点头。 湛胤钒在客厅待了会儿,然后起身。 六嫂忙问:“大少爷要走?这个时间了,就歇在这边吧。我看里头安小姐躺的床挺宽的,这个时间回去,大少爷您得什么时候才能歇下?” 湛胤钒顿了顿,“得走,少不了人盯着,不走这里也呆不得。” 六嫂欲言又止,默默递上湛胤钒的外套。 送湛胤钒到门口时,六嫂道:“大少爷,如果是因为温家小姐,所以才让你进退两难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温家小姐背景强大,安小姐孤苦无依,没了你的保护她或许在哪一天某个时候忽然就消失了。可有你的保护,温家小姐那边怎么好交代?” 湛胤钒没做声,六嫂轻轻叹息:“安小姐可怜啊。” “她,罪有应得。”湛胤钒淡淡应声。 六嫂一声叹息:“大少爷的话骗得了人,但大少爷心里的感觉能骗得了你自己吗?” 湛胤钒冷声道:“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不该你操心。” “是。”六嫂应声。 门关上,六嫂进屋去看安以夏,姑娘睡得挺好,只是可怜每回见,这姑娘都是一身的伤。 六嫂可怜安以夏,也怜惜湛胤钒。 和温家的婚约,姜家那边早就在撮合,是大少爷一直没有点头。拖了这么些年,终于点头了却出现了个安家小姐,这不是造化弄人吗? 可怜大少爷一辈子做事都在为他人,即便站在那样的高处,也无法活得随心所欲。 湛胤钒深夜回到铭郡,湛可馨就在大门外等他,见到她时,她双眼红肿,哭过几回了。 “大哥……” 湛可馨冲上去抱住湛胤钒:“大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湛胤钒脸色冰冷,湛可馨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冲动让人去收拾安家小姐,是我不好。大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湛胤钒眸色难看,抬手从湛可馨从刚硬胸膛推开。 “进屋说吧。” 湛胤钒大步走在前面,湛可馨立马跟着进园子。 以往从他们进园的时候,六嫂就迎了出来,今天六嫂呢?难道…… 湛可馨回头看,车上已经没人了,所以大哥并没有把人带回来。 进了玄关,另一位阿姨迎了出来:“大少爷,您回来了。” 熟练的伺候好湛胤钒进屋,又细致的伺候湛可馨。 在湛胤钒进了大厅时,湛可馨低声问:“六嫂呢?” 桂嫂道:“可馨小姐,六嫂休假呀,大少爷这边我们几个阿姨都是轮值的,没有谁能一直呆在这里。” 湛可馨了然,原来如此,大哥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 湛可馨提了口气,哭丧着脸走进大厅,哽咽着靠近湛胤钒:“大哥,大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湛胤钒淡淡出声:“谁给你出的主意?” “……没、没人。”湛可馨埋头小声回话。 “没人给你出主意,你现在猖狂到随意买凶伤人了?”湛胤钒冷声质问:“日后我若是伤了你两分面子,是不是也会在某个时刻被人暴打一顿?” 湛可馨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是,当然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啊大哥!大哥,我一时间没想那么多……” 湛可馨咬牙,她就不该答应帮温妮挡枪! 大哥是真的怒了,湛可馨神色慌张,轻声说:“安家是害我们湛家的元凶,安家小姐的父亲害死了我们的爸爸妈妈。大哥,因为安家,我们兄妹被迫分开,你现在看安家小姐可怜,可你有没有可怜过你的妹妹?你的妹妹孤苦无依被送去国外的时候,一个人的日子比安家小姐更难过!” 湛可馨眼泪连滚,真情流露。 “大哥,安家小姐有今天,是他们自找的!她活该!” 湛可馨哭着控诉,默默流着眼泪,随后再靠近湛胤钒。 “大哥,我只想要一个家,要一个爱我的男人。她为什么要来抢我的人?她和岩峰早就已经是过去了,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去纠缠岩峰?大哥,我要的不多,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个爱我心里有我的丈夫,就这么简单。” 湛胤钒脸色肃穆,目光幽暗得可怕。 湛可馨上前,站在湛胤钒面前,泪光闪烁。 “大哥,我不是第一次撞见她纠缠岩峰了,第一次是在夜市上,我的丈夫站在她身边,还帮她做小生意。大哥,我才是岩峰的未婚妻啊!第一次是偶遇,第二次呢?第二次就那么巧刚好在咖啡厅遇到,还被我亲眼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大哥,会不会太巧了点?” 湛胤钒脸色不好看,陆岩峰去过夜市找她,很好,这件事阿风竟然没报。 “大哥,你可怜她,谁来可怜你的妹妹?”湛可馨哽咽的问。 湛胤钒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安抚道:“可馨,二十年前湛家与安家的恩怨,与她无关,当年事情发生时,她还没出生。如今让她尝尽悲欢离合,已经是对她的惩罚。” “可因为她父亲,我们兄妹成长中的痛苦,能一笔勾销吗?那些阴暗的记忆,会影响我们一生,一生啊!”湛可馨激动的哭喊。 湛胤钒沉着脸,拧眉道:“外公已经发话,两家恩怨了了。你想让安家那丫头怎么弥补你过去岁月里的委屈?” “大哥,她弥补不了,她也不配!” 湛可馨轻轻摇头,声声哽咽:“过去的我并不想计较,只要她安分守己,只要她好好做人。可她偏偏选择来纠缠岩峰,要来搅乱我的生活。大哥,我能长这么大不容易,我不去想以前,我只想以后能和爱人过岁月静好的日子。难道,这样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湛胤钒手按在眉心,这能是他给得了的? “能给你的,再大代价也给你。但你不能再动安家丫头。”湛胤钒低声道。 湛可馨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她。” 湛胤钒心口一紧,“喜欢她”三个字令他心口微微发颤。 “外公都作罢的恩怨,何必再提?”湛胤钒怒喝。 湛可馨被吼了这一声,吓得后退。 “大哥不心疼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安家小姐是什么目的大哥会不知道吗?大哥,你可别被她骗了,她是为了你的钱和地位,一面纠缠岩峰一面又勾引你,你觉得她目的单纯吗?” 湛胤钒看向湛可馨,“可馨,我的话,你记好了,安家小姐,你别动她。你的要求,我尽全力满足。” 湛可馨张张口,看着陆岩峰,哽咽出声:“大哥,这是交易吗?我才是你应该保护的妹妹啊,要不是安家……” 湛胤钒道:“上一代的恩怨,从安家付出代价就已经结束,我们该有我们自己的生活,可馨,放下过去的痛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那大哥以后可得把安家小姐藏好了。”湛可馨小声说。 湛胤钒还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可馨,你想要的一切,大哥都会给你。大哥的要求,是希望你不要参与任何事件,过自己的日子。这世间,只要我还在,就能护你周全。” 湛可馨眼泪流下来:“谢谢大哥。” 所以,安家那妖精对大哥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了。 “大哥,你有考虑过温妮姐的感受吗?”湛可馨忍不住问。 湛胤钒面上无奈中透出几分苦涩,湛可馨无意看到,有些怔然,她第一次看到那样强大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哥,你……会因为安家小姐,放弃和嫂子那么多年的感情吗?”安以夏到底有什么好?难道就因为那张勾人的脸? 第四十六章:你能如何? 湛胤钒沉默,底底吐了两个字:“不会。” “那我明白了。”湛可馨笑了下:“以后,我会让着她的。” “可馨,你是我妹妹,你过自己的日子,外面的纷扰别参合。”湛胤钒低声道。 “好。”湛可馨点点头。 可让她就这么放过安以夏,她做不到。 “大哥,这次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本来只是想给她个教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会弄成这样。我知道今天在医院的其实就是她,这不是我原来的本意。大哥,对不起。”湛可馨低声认错。 湛胤钒提了口气,看着湛可馨,还没爆发的愤怒被压了下去。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湛胤钒道。 “大哥,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给她一点警告,吓唬吓唬她,没想过要人命要她受多重的伤。所以,大哥,对不起,这样的结果也把我吓到了。大哥,你别生我的气,你要是生气不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从小孤苦无依……” “好了,这事过了,回去休息吧。”湛胤钒沉声道。 湛可馨看着湛胤钒脸上松动的神色,心底总算松了口气。 “那大哥,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湛可馨轻声道。 湛可馨离开铭郡,给温妮去了个电话:“大嫂,人应该还在医院,我刚看了,大哥一个人回来的。” 温妮那边问:“你大哥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看起来很累,我也没敢打扰他。”湛可馨回应。 温妮再道:“他一句都没提吗?” “没提。” 温妮沉默数秒:“他就算已经知道,也不会说,他向来这样。” 湛可馨低声道:“嫂子,安家那丫头我们暂时不管了吧,已经给她教训了。我怕大哥已经知道那件事跟我们有关,我们再有行动,会不会惹恼大哥?” “你怕了?”温妮反问。 “我怕大哥会失望。”湛可馨认真说,她的依靠就是她大哥,不像温妮,即便没有大哥,还有温家。 温妮道:“你大哥只有你一个妹妹,你怕什么?可儿,你放开手去做,这次事情,就算你大哥知道跟你有关,他也不会怪责你。难道亲妹妹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湛可馨应了声,挂了电话。 * 安以夏醒来时,六嫂守在床边。 “安小姐,你醒了,饿不饿?”六嫂问。 安以夏看着六嫂,随后摇头:“不饿,六嫂你怎么在这里?” “大少爷担心别人照顾不好你,所以让我过来照看着。”六嫂话落,又补充了句:“你放心,这个地方很安全,你安心养伤。” “湛胤钒去哪了?”安以夏问。 六嫂笑道:“大少爷忙工作呢,不会一直在这里。但他有时间会过来的,你别担心。” 安以夏不做声,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 四肢都被固定,她要翻动一下实在困难,只能直挺挺的躺着。 六嫂见安以夏没有说话的意思,上前为她按压身体,“医生来过,说好好养几天就可以下床,你安心养着。” “我家里还有事,不能在这里躺很久。”安以夏低声道。 “你家里的事,大少爷一定有安排,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把身体养好。”六嫂说道。 这里头复杂得很,安小姐不理解也在情理中。 “安小姐,大少爷其实心里很苦,很多事情他也不得已。”六嫂低声道。 安以夏本不关心那个人的事,但听六嫂这分明为湛胤钒说话的话,有些想笑。 “六嫂,湛胤钒还有不得已的时候?” 六嫂叹息,“大少爷是在一个很复杂很艰苦的环境中长大,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 “他再艰苦,也比那些就单纯活着都用尽力气的人强多了。”安以夏轻声回应。 六嫂笑了,“安小姐,你要这么说,那也对,我不太会说话,也不是要为大少爷辩解,安小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你好好养伤,我就是单纯照顾你起居的老妈子。” 安以夏顿了下,低声道:“谢谢。” “不必客气,都是大少爷安排的。”六嫂道。 六嫂离开卧室,刚好湛胤钒电话打过来,“她醒了可有说什么?” “安小姐问起你了,问你在哪里,别的倒没提。”六嫂低声说。 湛胤钒唇际拉出一丝笑意,“告诉她,晚上我过去。” 六嫂:“……是。” 六嫂挂了电话,眼神看向屋里,轻声叹气,这么多年伺候大少爷左右,是第一次见到大少爷对个女子这么上心。 可安以夏…… * 湛可馨和陆岩峰的婚期定在三天后,订婚和结婚时间相隔不远,这也是陆家的意思。 湛胤钒与陆家碰了面,谈妥了妹妹婚礼的细节。 订婚全城瞩目,结婚这一次一致同意简单为主。 湛胤钒晚间从陆家离开,把湛可馨送回玫瑰园后回了铭郡,约莫半小时后又开车去了明珠阁。 到明珠阁时,已经凌晨,六嫂和安以夏早就休息了。 六嫂开门,湛胤钒披星戴月的立在门口,“有吃的吗?” 六嫂有点懵,又心疼:“大少爷,这个时间了,你还没吃东西吗?” 赶紧让开身,让湛胤钒进屋。 “我马上给你煮点热的,哎,这都凌晨了,大少爷你再忙三餐得顾上啊。”六嫂心里隐隐担忧着。 别人家都有父母怜惜,可大少爷在外披荆斩棘,回家连声问候都没有,一直过着没有温度的日子。 湛胤钒进屋脱了衣服,这套间是开放式厨房,兴许当初设计这里也没想过有一天真会在这里开火,以至于这屋里的厨灶设计以美观为主,设计得并不合理。 灶台上还有没动的菜,他问:“她没吃东西?” “吃了几口,身子不能多动,躺着也实在难受,说吃不下。”六嫂道:“白天熬了汤,倒是喝了一些。” “她什么时候睡下的?”湛胤钒问。 “不到十点,九点我进去关灯时,看她眼睛还睁着。”六嫂道:“白天白医生来的时候,说恢复得不错。安小姐如果躺不住的话,明天可以试着下床活动。” 湛胤钒指着没怎么动过的菜道:“别煮了,把这些热一热吧。” “这些放这明天我来吃,我给你做两个简单的小菜,大少爷您先休息下,六嫂动作很快的。”六嫂这说着话,手上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湛胤钒在客厅站了站,目光忍不住朝屋里去,很想进去看看。 六嫂多次回头都看到湛胤钒目光看向卧室,她道:“大少爷,水杯在卧室,你要喝水就拿一下水杯,我这手上忙着,抽不开身。” 湛胤钒瞬间起身,大步朝卧室走去,轻轻推开门,里头只亮了床头灯,屋里光线很暗。 湛胤钒立在床头,看了良久。 可能灯光原因,她脸上大大小小的淤已经不那么明显,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柔美得不真实。 湛胤钒不知觉间已经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手放在被子外,固定小臂的夹板从袖口处露出,左手无根手指有三根也打了夹板固定。 湛胤钒心头灼热,难言的情绪困住此时的他。 大掌轻轻握上她的手,小手温热,指间固定的钢板冰冷。 湛胤钒心头情丝涌动,悸动连连,指腹轻轻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摩挲,细腻的暖意如涓涓溪流淌过心尖流经四肢百骸,令他沉醉在此刻的柔情中,就连酷硬的面颊也变得柔和万分。 安以夏轻微一怔,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的眼前模糊的人影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她微微皱眉,鼻息渐沉。 “湛胤钒……” “我来了。”湛胤钒道。 安以夏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他,也没有话说。 湛胤钒顿了下再道:“听说你找我。” 白天是六嫂电话里是这样说的,他说了晚上过来,就一定会过来。 然而安以夏轻微皱眉,眼神莫名。 “要吃点东西吗?”湛胤钒问。 安以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屋里飘的是食物的香气。 “不要。”但不可否认她醒来是有食物香气的功劳。 手动了下,眉头拧紧。 湛胤钒与她的目光同时看向她的手,几乎在此时,湛胤钒才发现他竟在什么时候握上了她的手,他瞬间松开,面色岔岔,但依旧镇定自若的坐着。 安以夏不高兴:“你怎么能拉我的手?” 她不确定他想做什么,但很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左手三根手指都在骨折,成了正儿八经的“易碎物”。 湛胤钒听她这话,侧身更正面面对她,面色凛然:“我就握着,你能如何?” 安以夏微微张口,惊讶写满瞳孔。 湛胤钒还真堂而皇之的又握了上去,她一动不动的瞪着他,脸上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这变化逗乐了湛胤钒。冷酷面容下,全是得逞的愉悦。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抬高了两分,出言挑衅:“你能如何?” 安以夏咬牙,深吸气,“你来欺负一个卧病不能动的废人,很有意思吗?” “就想在你这找点优越感。”湛胤钒道:“你能如何?” 安以夏气得牙关紧咬,发狠的瞪着他,良久,她气道:“你就是来气我的,我很生气,你开心了?” 第四十七章:某种意图的说和 湛胤钒目光凉幽幽的接着安以夏的愤怒,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给你带了个消息来,陆岩峰和可馨的婚期定在三天后。” 安以夏闭目,暗暗吸气,“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再跟他接触,这是警告。”湛胤钒冷声道。 安以夏杏眼圆睁,再瞪他:“你凭什么约束我?” 她自然不会跟陆岩峰再接触,但这话湛胤钒说出来,她听着太来气。 “为你好,你再乱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湛胤钒冷冷出声:“不是怕死吗?你甘心就无缘无故的消失?” “你……” 安以夏提了口气:“你别来了。” 湛胤钒起身,一身的寒冰冷漠,目光冰凉,方才的温和一扫而光,语气淡漠道:“养着吧,以后出门小心点。” 安以夏忽然问:“江城有你湛胤钒和姜家的人横着,哪还有我的活路?湛总多次为难,是让我离开这里吗?” 湛胤钒高大的身形已经到了门口,闻言后他微微侧身。 “你能走到哪去?” 湛胤钒话落,随后又嘲讽出声:“就凭你从谢老板那谋取的十万块,你就有底气走?” 安以夏一愣,脸上血色尽失,有种做了错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他是怎么知道谢老板赔了十万块给她的?所以,她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湛胤钒冷冷再道:“养好身体离开,我的地方你住不起。” 安以夏心口被扎了一刀,咬牙,想回应却又把话压了回去。 房门合上,安以夏一时间清醒睡不着,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湛胤钒,但湛胤钒对她做的事她不会原谅。这导致他再次救她,她也没有好感。 姜二先生在湛胤钒家发现了她,缓过了神就是要对付她呀。 所以,湛胤钒这时候出现,是提醒她离开江城吗? 可是,如湛胤钒所说,就凭她手上从谢老板那讨来的十万块?她走了,爸爸呢?安家呢?这不又转回陆岩峰开出条件那晚面临的选择吗? 湛胤钒这次救她,是怎么想的?他肯定知道是姜二先生对她下的手,他救她,还把她从医院转移到了这里,既不是家里也不像酒店,是怕人知道吧? 所以,她要相信他是单纯的救她吗? 湛胤钒负气坐在厅里,百无聊赖。 六嫂端来热汤,“这是鲜汤,炖汤时间来不及,大少爷今晚在这里过夜,明儿一早就有熬好的汤喝,您这一日三餐都不好好吃,身体扛不住啊。” 湛胤钒沉默的听着六嫂的唠叨,面色无常。 六嫂看湛胤钒喝了汤,随后又说:“安小姐戒备心挺重,对大少爷你也有误会,大少爷您看什么时候跟安小姐好好谈谈,不能总这么误会着。” 湛胤钒忽然袒露心扉的问了句:“跟她,可能吗?” 六嫂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冷静,轻声叹气:“大少爷,我就是个拿了钱来伺候你起居的老妈子,我本不该多话。但是我在你身边照顾这么多年,看着你这么多年都独来独往,实在心疼。为了事业,你已经牺牲很多,六嫂就希望你能够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生活。” 湛胤钒沉着脸,没有回应。 “我猜不到大少爷你对安小姐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能看出来你并不喜欢温小姐。大少爷,如果事业已经很恼人,生活就轻松一点吧,不然人活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可指望啊?” “你去忙吧。”湛胤钒沉声道。 六嫂顿了下,轻轻点头。 三个小菜一个清汤,荤素搭配,湛胤钒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六嫂在一旁守着,心疼的说:“大少爷,你再吃两口吧,那么大一晚上呢。” 湛胤钒起身:“我走了,好好照顾她。” “大少爷,”六嫂惊讶出声:“这么晚你还过去吗?” “嗯。” 湛胤钒低低应声,拿着衣服就出门走了。 答应了她晚上过来,就一定要让她见到他的人。现在人见了,他得离开,得回铭郡,目前还不是跟姜家翻脸的时候,得应付一下那边。 六嫂不得不送湛胤钒出门,在门口站着,目送湛胤钒离开。 就来这么一会儿,这么大老远的何必走一趟?回铭郡起码得一点多了,能休息的时候不得两点了? 六嫂进了屋,她是睡在厅里的,厅里临时支起的一张小床,白天收起来,只在晚上放出来临时休息用。所以,如果湛胤钒留宿,就得去屋里跟安以夏同睡。 六嫂是盼着大少爷能开心,想为大少爷谋一点“福利”。可饭菜大少爷那句疑问,已经说明了他心中的犹豫。 横在两个人中间的,又何止是温家那个?根本就是还企图控制湛胤钒的姜家,以及姜家与温家之间的利益! 如此看来,那安以夏是真的危险了。 六嫂睡不着,又轻轻开门,悄悄去看安以夏的情况。 屋里姑娘呼吸细微,几若无声,六嫂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端详了安以夏会儿,然后轻声叹息,给安以夏轻轻掖了掖被子,刚转身,安以夏的声音响起。 “六嫂,你为什么看着我叹气?” 六嫂心上一跳,当即转身,“安小姐你一直没睡着?” “那位大爷来,我还能睡得着吗?”安以夏轻声道,言语里有不满。 六嫂笑道:“大少爷是进屋来拿水杯的。男人嘛,动作笨重,吵醒你了吧?” “六嫂为什么一直有种欲言又止的话?是不是想为他说开脱什么?”安以夏问:“其实你不用管我,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我的意见又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你的意见是最重要的。”六嫂笑着在安以夏床边坐下:“安小姐,我们家大少爷其实很苦,所有人的成长中,都有父母关爱,他没有。你不知道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压力在奋力朝前。他永远都不敢停歇,因为一旦停下来,就没有价值。即便他现在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还是不敢松懈。” 安以夏想打断六嫂的话,几次都忍了下去。 “安小姐,大少爷是依靠姜家才成长起来的,可如今姜家依然受拽着他不放,还想像风筝一样攥在手里。大少爷在姜家眼里,哪里是个活人,根本就是赚钱工具啊。你别看现在大少爷有能力有地位了,可以前大少爷是没有话语权的。他这些年为自己争取到这些,浴血奋战活得像个魔鬼一样冰冷。很多事,他不想做,可他不做,被践踏在脚下的就是他……” 六嫂叹着气,“我在他身边很多年了,看着他从一个少年成长成今天这样,我真的心疼。” “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容易。”安以夏轻声说:“可是他还是成功了,成功者就不想要别人的同情,我自己,呵呵我自己都还自顾不暇呢,你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让我被误会你们家大少爷。可我就算百般崇拜他,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过是分文没有的普通人而已,我的处境还不够艰难吗?” 她皱紧眉头:“我差点就丢了性命,你看我身上的固定夹板还在。” “是啊,你们,都不容易。要不要相互怜惜?”六嫂轻声询问。 安以夏闻言,缓缓转头,目光发直的落在六嫂脸上。 “六嫂还真会为自己的主人争取利益,可我怜惜一文不值,就不去你们家大少爷面前丢人现眼了。”安以夏“呵呵”两声,闭目:“六嫂,我有点困了,麻烦你出去后带上门,谢谢。” 六嫂起身一声叹息,随后离开房间。 安以夏闭目,隐约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间脑中白光一闪,她立马睁开眼,天花板上的图案清晰入眼。 六嫂为什么说那些话? 这个一直照顾在湛胤钒左右的阿姨很显然是清楚湛胤钒心思的。也就是说,六嫂是看出了湛胤钒对她有所图,所以才来做这“拉皮条”的说和? 安以夏心间悲凉,又闭上眼。 如果湛胤钒对她是有想法的,那至少能证明他是真救她。那么,她就有跟他谈判的筹码了。 次日一早,六嫂进房间。 安以夏说:“我想见湛胤钒,你能帮我打电话吗?” “可以。”六嫂一听,眼里闪烁着欣喜。 中午,安以夏刚结束用餐,湛胤钒出现在房间。 六嫂又给床立了一些,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湛胤钒直挺挺立在她面前,出声问:“今天好些没有?” 这本是一句关心,可听来实在冷漠。 安以夏摇头,“看到你感觉就不太好。” 湛胤钒面色即刻下沉:“不是你要见我?” 公司下午忙着开会,他没太多时间在这里停留。 “哦,是,我答应离开江城。”安以夏快言快语道:“但是我有条件。” 湛胤钒眸色发黑,这……当中他是漏篇了?怎么她这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 他抬了抬眉,随后道:“你说。” 安以夏也愣了下,“我要钱,还要以前你给我一支曾经为爸爸治病同等水平的医疗团队、继续跟踪治疗我爸爸。然后,我答应你离开江城,也可以永远都不回来。” 湛胤钒眸色是越来越难看,“这是你的条件?” 安以夏顿了下,随后点头:“对,这是我的条件。” 湛胤钒被她逗笑,嘴角拉出淡淡笑意来。 第四十八章:怒,饿她两天! “你别走!”安以夏立马喊出声。 湛胤钒挺阔身躯背对她,“还有事?” “……你不答应?”安以夏轻声问。 湛胤钒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的要求我能满足,然而你的筹码呢?也一并说来听听。” 安以夏脸上表情慢慢凝固,她的筹码? 终究提出了疑问:“不是你想我离开江城吗?” 湛胤钒唇际笑意无奈:“我哪句话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安以夏眼珠子转动,是她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半夜跑来跟我说那些话?还让我赶紧离开,你难道不就是想让我消失在江城?” “怎么说?”湛胤钒正面看她,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话。 安以夏皱眉:“你妹妹和陆岩峰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怕我再去找陆少,不想让你妹妹伤心,所以让我离开江城,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嗯,准确,还有呢?把想到的都说说。”湛胤钒竟被她的话逗笑了。 安以夏看见他脸上难看的笑容,暗暗咬牙,有什么好笑的? “还有就是,你对我有想法,你并不想我被你舅舅谋害,你其实想帮我。所以,让我离开。行啊,我答应离开,但是我刚说的两个条件,你也得答应我。”安以夏拉着小脸子认真与他谈判。 湛胤钒面色虽无甚波动,但心肝儿都颤了,给乐的。 “行,你的条件我答应。”湛胤钒淡淡应声:“你要多少?” 安以夏眼神狐疑,这么好说话? “我……我也不知道。” 她埋头,心里快速打着小算盘,她要多少合适啊?多了怕他一口回拒,少了的话错过这个机会就再难有了。 湛胤钒看她一张因纠结而犯愁的小脸,实在好看,又下意识朝她走近了两步,立在床尾。 “还没想好条件,就跟我谈判,你不知道这样会很容易失去这次机会?”湛胤钒淡淡道。 安以夏眼神茫然的望着他:“啊?那我是新手啊……要、要三十万行不行?” “三十万,加上你户头的十万,四十万你拿来做什么?”湛胤钒问:“你父亲那边不用你出,你打算拿着四十万去过余生?” “……太多了吗?”安以夏轻声问。 她不知道应该要多少合适,她实际上也没多少生活经验:“我毕竟要离开从小生长的城市,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穷二白那你还不如别救我,让我死个痛快。” “哼。”湛胤钒轻哼从鼻端喷出,“你倒是爽快。” 安以夏撇嘴,咬唇,片刻后再道:“你如果觉得多了的话,那就二十五万咯。” 湛胤钒提了口气,“行,打算拿了钱后,还跟我这个金主联系吗?” “什么金主?又不是买卖关系。”安以夏咬牙:“你不能乱说话,让人再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关系可不单纯。”湛胤钒语气凉凉:“你的清白身子给了我,怎么,还不能让我说句实话?” “你……” 安以夏胸墙瞬间燃烧起团团怒火,“你怎么这样呢?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吗?你这样做,不怕别人轻看吗?” 湛胤钒眼里带笑,“谁敢?” 安以夏话结,还真是没人敢。 “那你也不能乱说话,是你强迫我!湛胤钒,你就是欺负我没有爸爸撑腰,你才敢这样,如果我爸爸在,我一定告你,我一定告你的!”安以夏嘴角抽了抽,泪光闪闪。 “所以,想好没有,父亲安顿好了,你也拿了钱,是不是打算直接找个小白脸嫁了?”湛胤钒问。 安以夏皱眉,“你……”她深吸气:“我不知道会不会找人嫁了,但是你应该不愿意我再跟你联系吧?” 湛胤钒点头,“也就是说,你拿了我的钱,用了我的医疗资源,随后销声匿迹,我这边就跟抓了把空气一样,是这样吗?” 安以夏嘴角抽抽,“难道你还想联系吗?我可不想。” “我这么有钱,三四十万也不多,你钱花完了,找谁拿?”湛胤钒再问。 “那不管你的事了,如果我真安顿好了离开江城,你对我所做的事,我……可以不再怪你。” “所以,钱能买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体。”湛胤钒目光冰冷,语气也如他声音一般:“你以前装得那么贞洁烈女,不过就是因为对方的钱没给够,是不是?给你的条件没达到你心里的预期。” 安以夏眉头扣得紧紧的,非常难看。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答应你这些条件的男人,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接受,是不是?”湛胤钒冷声质问。 安以夏抬眼,看向他的目光怯怯的。 “是。” 难道他以为她还有的选吗? 湛胤钒脸色难看之极,语气冰冷:“你跟所有女人一样,庸俗至极。” 湛胤钒离开房间,安以夏一愣,急了:“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 走出房间的湛胤钒脸色阴沉可怕,一直守在厅里的六嫂不知所措,见人出来,忙上前问:“大少爷用过饭没有?吃两口热饭再走吧。” 湛胤钒本来准备就走,但六嫂这到跟前了,怒甩一句:“吃什么吃,饿她两天!” 六嫂一脸茫然的看着湛胤钒拂袖而去,原地愣了良久,她总不好真饿安以夏两天吧? 可大少爷的话,是从来没有儿戏的。 六嫂湛总门边看安以夏,小声问:“安小姐要躺下了吗?要不要方便?” 安以夏盯着六嫂,不做声,*通红。 六嫂看着安以夏,忽然间眼神柔和,笑眯了眼。觉得这姑娘生得是真好看,特别的好看,生气也是可爱的。 “安小姐,刚大少爷的话,你听见了啊,说要饿你两天,我听着像开玩笑的气话,但是大少爷的吩咐我必须得听啊。” 安以夏缓缓转头,什么意思?提前通知? “你不给我吃饭?”安以夏问。 六嫂又笑:“大少爷说,要饿你两天,得等他收回这话才成。” 安以夏拧眉,“他说说而已吧?” 六嫂认可的点头:“我也觉得是说说而已。” 安以夏闻言,松了口气。 这茬儿在安以夏这里就过了,但到了晚上,六嫂还真没给她送来食物,这给安以夏气得…… “安小姐,这有热水,放在这了,有什么事叫我。”湛胤钒道。 安以夏扭头看六嫂:“我听见做菜的声音,饭菜还没好吗?” 六嫂又笑,“大少爷说饿你两天呢,这才第一顿,安小姐,对不住了,我猜测大少爷是开玩笑的,可就算是玩笑话我也不能不照做,请你理解。” 安以夏眼神瞬间就直了,傻眼的看着六嫂。 “六嫂,你不告诉他也可以啊,真要饿着我吗?”安以夏话落,再小声低估:“我身上还有伤呢,我得赶紧养好伤离开这里,你们家大少爷说这里我住不起,让我赶紧走。可你不给我吃东西,我伤怎么能好啊?” 六嫂笑得实在和蔼可亲,就跟亲妈一般:“那要不安小姐给大少爷去个电话说说?我猜大少爷说的就是玩笑话,可没大少爷发话,再是不作数的玩笑话,我也不能不听。” “六嫂,你任性看我一个病人饿着呀?”安以夏又问。 六嫂立场坚定:“安小姐,我只是个老妈子,得听主人家发话做事,我哪能自作主张呢?” 安以夏赌气的躺着,水也不喝。 六嫂带着笑意出了房间,入夜时分,安以夏晕沉沉的睡着,隐约感觉到有人进卧室,猜测可能是六嫂。她还在赌气,所以也没有出声。仅有一点印象,再后来就没有任何记忆。 浮沉一夜,外面天光大亮。 安以夏撑过中午,实在撑不住了,唤来六嫂。 “我要跟湛胤钒通话。” 六嫂嘴角窃喜,忙拨通了湛胤钒的电话,随后将电话交给安以夏:“大少爷在听。” 安以夏苦拉着脸,说话都没了力气:“湛胤钒,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怎么说?”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苦拉着脸哼声:“你想饿死我。”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湛胤钒冷声问。 安以夏立马竖起耳朵来,下意识反问:“我哪错了?” 她躺在床上都不能动弹,做什么能惹到他? “想吃饭?”湛胤钒问。 安以夏应了声,湛胤钒再道:“道歉。” “……对不起。”虽然很没原则,但她是真……饿。 湛胤钒嗤之以鼻:“没骨气!” “你不就要看我没骨气的样子吗?抓着机会讽刺我,就是湛总您老人家的乐趣是不是?”安以夏语气弱弱的哼哼,都头晕眼花了,哪里还有力气跟人去周旋? 湛胤钒没理她,只说:“让六嫂听电话。” 安以夏将手机递给六嫂,六嫂接过电话后连连点头,随后结束了通话。 安以夏一直看着六嫂,见她脸上又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皱巴着眉头等六嫂说话。 “安小姐,我这就给你做饭菜去,你再忍一会儿。”六嫂笑道。 安以夏差点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己的意志力如此薄弱,为了能吃上饭这么容易屈服。这个残酷的现实有点扎心,也难怪湛胤钒会瞧不起。 晕乎乎的脑子闪现无数想法,最终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吃饱再想。 六嫂动作向来干脆爽利,很快三个小菜加一个热汤就放在安以夏面前,她这段时间用餐都驾着小桌板在床上完成。 第四十九章:情敌相遇 六嫂一直带着慈母笑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安以夏先还矜持着小口吃,到后来就狼吞虎咽完全没了形象。 不过十分钟,饭菜一扫而光。 六嫂收拾了出去,再回来时发现人不在床上。 “安小姐?” 安以夏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六嫂脸上带笑。刚看她用饭时,就发现了她已经能够自己活动,看来安以夏她自己也发现了。 卫生间门打开,六嫂笑道:“安小姐,这几天把你困在床上修养没害你是不?瞧,你这不就能自己下地活动了?” 安以夏连连点头:“是,谢谢六嫂的细心照顾。” 六嫂道:“客气什么,安小姐你人好,相处也快乐。你呀,就是别钻牛角尖,不管现在是什么样的困境,总有走出去的一天,你想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不下雨的艳阳天,是不是?” 安以夏听愣了,这道理给听楞了。 “嗯,谢谢六嫂。” * 陆岩峰和湛可馨大婚,婚后湛可馨住进了陆家,玫瑰园暂时空了下来。 湛胤钒踏进玫瑰园里,四下看了看,院子小巧而精致,即便夏日到来,园里也依然繁花似锦,这是非常适合女孩子居住的地方。 他让明叔找人重新设计了一番,但房子弄装好之后却一直空着。 六嫂见湛胤钒多次去玫瑰园里走动,忍不住问:“大少爷,如果您是想可馨小姐了,可以让她回来呀。” 湛胤钒阴沉着脸从里头出来,六嫂问:“大少爷,需要我给可馨小姐打个电话吗?” “不用。”湛胤钒拒绝,随后离开。 明叔在后面跟着,六嫂不太明白,忍不住挡了下明叔的路:“大少爷既然想可馨小姐,为什么不让人回来呢,都在一个地方……” “大少爷兴许是想把这处地方给别人留着。” 明叔说着看了眼周围,“毕竟这距离近。” 明叔这么一点拨,六嫂瞬间就明白了。她一拍脑子:“哎呦,我这脑子哦。我说怎么前些天这边在敲敲打打,还以为是要出售呢,但看这些天又没动静了,看大少爷总是来这边,以为想大小姐了。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明叔面色淡淡,假装什么话都没说过。 “大少爷是准备什么时候把安家小姐接过来?” 明叔面有难色:“怕是不成,这里头误会太大……” “安小姐还没原谅大少爷吗?其实安小姐心不坏,她也知道大少爷是对她好的。”六嫂道。 明叔拒绝跟六嫂讨论这件事,毕竟是大少爷不能说的个人私事,赶紧大步离开。 安以夏被安芯然拖来商场,安芯然班上要办化装舞会,说买衣服的话说了很久,安以夏终于答应。 安芯然在挑选衣服的时候,安以夏在她身边陪着,脸上就写了有事。 “姐,你真不买吗?这么多新款都美啊,你忍得住吗?”安芯然带着笑脸问。 “你买吧。” 安以夏看着安芯然,心里有愧。 “芯然,我有话跟你说。”安以夏忽然出出声。 安芯然缓缓转头看安以夏,“你是不是想说钱要攒着给安爸爸治病,又不能买了?” “不是,我得罪了姜家的二先生,那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芯然,你想不想离开江城?”安以夏轻声问。 安芯然张张口,随后摇头。 安以夏笑笑:“好吧,那就还在江城吧,只是以后得小心一点。” “那个二先生,很厉害吗?”安芯然问:“比飞钒国际的湛大总裁还厉害?” “应该是,湛总做事会考虑社会影响,但那个二先生,曾经是从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来的人,你怕不怕?”安以夏轻声问。 安芯然眼里有惧意,轻轻点头,手上紧紧攥着心仪的衣服,“大姐,那姜二先生有钱吗?你之前也得罪了湛大总裁啊,他们那些大人物根本就没空跟我们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我废了姜二先生一条腿,他不会永远都想不起来。”安以夏轻声说。 “你……”安芯然大吃一惊,“你废人家一条腿,人家肯定想把你碎尸万段啊。” 安以夏点头:“所以,你觉得我们不然就换一个地方生活,把爸爸也带走,我们全家都离开江城,怎么样?反正,安家公司也没了,在江城,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还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再来。” 安芯然嘴角动了动,“我觉得这个还是要问问我妈,我不知道。” 安以夏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安芯然并没有想走的意愿,笑了下:“嗯。” 那她就只能带走父亲,继母继妹和弟弟……她尽力了。 她户头忽然又多了三十万,这个数,是她在明珠阁养伤的时候,和湛胤钒谈妥的条件。现在钱到账了,那她得信守承诺离开江城。 其实,她也很舍不得离开,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就连空气都是熟悉的。 给安芯然买了两身衣服,闷闷不乐的打道回府。 “真巧啊,安小姐。” 前路被人刻意挡住,安以夏姐妹同时抬眼,安芯然问:“姐,她们是谁啊?” 站在前面的是温妮和湛可馨,还有时常跟在温妮身边的文静。 文静冷哼一声:“真扫兴,今天出来怎么就遇见这个人了啊?真晦气!” 安芯然立马上前一步:“你怎么说话呢?遇到你们,我们才觉得晦气呢!” 文静也上前一步,两两针锋相对:“你谁啊?我说那个小三狐狸精,你这么护着她,我看你们就是蛇鼠一窝一样的货色吧!” 安芯然回头看安以夏,随后又转向面前人:“你怎么说话呢你?” “她有脸做,还不让人说吗?”文静冷哼。 安芯然看对方气势极甚,忍不住退了一小步,挽着安以夏的胳膊:“姐,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别理她们,我们走。”安以夏拉着安芯然要走。 文静再次挡住二人去路:“喂,奉劝你理你这个姐姐远一点,免得什么时候被人打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她指着安以夏:“这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一边纠缠陆少,一边还去勾引湛总。今天遇到陆少的新婚妻子可馨小姐你心里一点不内疚吗?面对湛总的未婚妻温妮小姐你一句道歉也没有?” 安芯然瞪大眼睛,忙松开挽着安以夏胳膊的手,眼神惊讶。 没想到这段时间,安以夏做了这么多事情? “姐,真的啊?”安芯然忍不住的问,那钱呢? 陆岩峰她知道,可湛总……不是说跟湛总有误会吗?得罪了那位大人物,人家现在连安家的面子都不看了,难道是因为安以夏想*勾引对方,结果弄巧成拙? “呵呵,你做这些丑事,纸能包住火吗?”文静冷哼。 安芯然说:“陆少原本就是我姐的未婚夫,我们两家的婚约是很多年前就定下的……” “陆太明确说了,婚约只是长辈之间的玩笑话,根本不算数。陆少的妻子,只有可馨小姐,全江城人都知道的事,怎么,你们还装什么王八不知道?要不要脸啊?” “芯然,走。” 安以夏是怕了这些豪门小姐,不看事实也不讲理的,她早就领教过。 推着安芯然走,而这次挡在她面前的,不是文静,是湛可馨。 “安以夏。”湛可馨语气冰冷,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毫不闪躲的打量:“我听说了你跟我先生曾经的婚约,但我先生和公公婆婆都说那只是长辈间说的戏言。我很抱歉那样的戏言让你当真,但你在得知我先生跟我已经结婚,你就该离得远远的,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该再纠缠他,你那样做,你得到什么好处了吗?” 安以夏认真回应:“湛小姐,陆太太,你误会了,我没有去纠缠你先生,我不屑。” “你是不屑,因为纠缠无果,转而去引诱我大哥。” 湛可馨语气的森冷,不愧是湛胤钒的亲妹妹,拉着脸时真有几分湛家祖传的冷意。 “可能你们误会了,湛总人中龙凤,不是我能引诱得了的人。而且,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我想见他一面都难,又何谈引诱?” 湛可馨狠声怒道:“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可你怎么解释一个月前我大哥救你的事,安以夏,你这种人,就该死在老巷!” 安以夏忽然抬眼,眼神定定的看着湛可馨:“你怎么知道老巷?” 连湛胤钒都不知道是在老巷,他是从废墟将她接走的,湛可馨怎么知道老巷? 老巷是安以夏从拾荒老人口中确定的地点,因为老人是从那儿把她救走的,除了救她的人知道她在哪里遭的横祸,就只有毒打她的人知道。 湛可馨被安以夏的眼神和声音弄得一愣,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温妮上前一步,语态傲慢:“我们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安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搅和可馨和陆少的婚事,又搅乱我和胤钒的感情,安小姐心里一定很自豪。” “那都是你们以为的,别把自己的意淫强加到别人身上,你们在乎的人,并非人人都在乎。” 安以夏话落,拉着安芯然就走。 “姐,姐……”安芯然还想听,太多事情她不知道。 安芯然甩开安以夏的手:“姐,我们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第五十章:离开江城 安以夏转头看着安芯然:“笑话没看够是不是?” 安芯然不做声,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安以夏一直以为上一次差点丢了小命,是二先生所为。但此刻,她觉得可能不是二先生。 她真是掉进旋涡里随时都会丢了性命啊。 安以夏回了安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出门了。 这是康复后第一次去找他,第一次正面联系。 安芯然一回家就把安母拖进房间,把今天听到的事给说了。 “妈,姜家二先生是不是很有钱?” “飞钒国际的人,哪个没钱?听闻飞钒国际有今天,多亏最初姜家的启动资金。那个死丫头怎么认识那么多那个层面的人?”安母嘀咕着,“你安爸爸在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跟那些人打上交道,安以夏那死丫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有什么用?把人都得罪完了。” “她真的说了废了二先生的腿?”安母又问。 “说了。”安芯然坚定点头:“而且我能肯定,她是很害怕,所以想离开江城。妈,我们要阻止吗?但是她一走,安家全都是我们的了,妈,我们假装不知道怎么样?” 安母轻笑一声:“安家?安家现在就剩这么个空壳子,值钱的东西都被卖了抵债,这别墅也在安以夏那小贱人头上,我们能得到什么?” “那该怎么办?”安芯然问。 “我想想,如果能联系上姜家的人,你说姜家二先生会不会感谢我们?”安母合计着。 安芯然张张口:“那、万一安以夏出了什么事,安爸爸怎么办?我今天听说,姐一个月前差点死在城郊老巷,这个事她一句也没说,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只能说明她就没把咱们当一家人。”安母轻哼:“需要拧成一股绳的时候,她依然只顾自己,哼,那也怪不得我们。” “是啊,谢总那边给了十万补偿款,一分钱都没拿出来,给我买两件衣服就像施舍了多大恩一样。妈,咱们怎么做?”安芯然狠狠的咬牙。 安母安抚着安芯然,“这件事你先别多问,我会给她颜色看看的。” 另一边安以夏在去找湛胤钒的途中,接到明叔的电话,是转移她父亲的事。 安以夏忽然有种离开江城迫在眉睫的紧迫感,当即又让司机掉头去了北郊的医院。 安以夏到的时候,安父已经由医疗团队平安接了出来,上了救护车,车上两排坐满了医护人员,这些都是会陪同他父亲一起离开的人。 “明叔。”安以夏神情焦急,“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想好要去什么的地方!” “安小姐,大少爷为你争取到一个国际上很有威望的专家就诊机会,你是接受还是放弃?大少爷担心再拖下去错失这个机会,所以即刻安排启程。如果安小姐你不放心,可以跟随一起。”明叔道。 安以夏立马出声:“我当然要一起!” 明叔了然的点头,“那安小姐先回家收拾行李,一小时后我去安家门外接你。” 安以夏张张口,这么突然吗? 她还有话要问湛胤钒,她即刻就走,就见不到湛胤钒了吧。 “安小姐是有什么难事,还是别的情况?”明叔问。 安以夏埋头,什么事都比不上爸爸重要,等到了地方后,她再给湛胤钒打电话道谢吧。只有湛可馨预谋伤害她的事,看在湛胤钒的份上,她可以不再计较。 “没有,那明叔,我现在回家收拾行李。”安以夏坚定道。 “安先生我的人会随同医疗团队一起前往机场。大少爷为安小姐安排了私人飞机,直达目的地。”明叔道。 安以夏微微抬眼,“啊?我爸爸不能一起走,是这意思吗?” “安先生还是交给医疗团队更放心,医疗团队人员众多,还有一些医疗器械以及之前的成果,都得一同带去,方便与国际上的专家沟通和交流。安小姐你会先到,不过你放心,安先生也不会太迟。”明叔认真解释。 “谢谢明叔。” 安以夏心中还有疑问,但脸皮薄,又不好问太多,因为对方已经这么帮她了。 安以夏又打车返回安家,继母不在家,安芯然吃着零食在看泡沫剧。安以夏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低低喊了声安芯然。 “芯然,我要去照顾爸爸几天。”安以夏停顿两秒,随后又说:“小弟回家的时候你别总欺负他,多一点耐心。”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安晓生,那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可她知道安晓生不可能跟她走,人家有亲妈在,还有姐姐在,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安晓生其实不那么亲近。 安芯然听出一点不对劲:“姐,你不会是在交代后事吧?你难道真想离开江城?” 安芯然才跟母亲商量了,不能让她这么轻易走掉,她想丢个半死不活的人给他们吗?凭什么? “我是去照顾爸爸,天热了,爸爸不能一直那么躺着,得经常翻动,医生建议身边常有人照看好一点。”安以夏感慨道。 “真的?”安芯然不信:“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那不然我们一起去,一人照顾半天。”安以夏摊手说。 安芯然忙摇头,扭头脸转向了电视剧上,“我才不去呢,我又照顾不好安爸爸。你总是嫌弃我,你自己去照顾吧。” 安以夏笑笑:“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交给你了,别欺负晓生。” “知道了。安芯然不耐烦的应声。 安以夏上楼,打开行李箱,把常穿的衣装进箱子里,看着地上两个箱子,随后又把衣服从箱子里翻出来,全又放回去。 只装了几件在包里,洗护用品带着,一同塞进包里,箱子一个都没提。 下楼时接到明叔的电话,她赶紧说:“来了来了,我马上出来。” 安芯然瞬间扭头,看向安以夏,竖着耳朵去听安以夏在讲什么,眼珠子转了两个圈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踩着拖鞋奔向安以夏身边。 “姐,你去哪?” 安芯然直接站安以夏跟前,上下看了眼安以夏,好吧,是她想多了,这不像要离开江城的样子,可能真去医院照顾那个老不死的。 “去照顾爸爸,要一起吗?” “我送你出去吧。”安芯然立马谄媚的笑着,抱住安以夏的胳膊:“是不是有人来接你啊?不会岩峰哥哥了吧,我看他娶的那个女人很不好惹。难道是飞钒国际的大总裁吗?” 安以夏推开安芯然的手:“人家飞钒国际的大总裁凭什么来接我呀?我一个蝼蚁人家连看都看不见,你别成天胡乱猜疑好吗?” 安芯然小声应了声:“不是就说不是呗。” 还跟在安以夏身后,她肯定听到有人过来接安以夏,她要看看究竟是谁。 明叔这次车是开进了小区,就在安家门外停着。 安以夏出来时就看到站在车边的明叔,安以夏忙朝明叔走去,“明叔,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碍事。” 明叔是想给她接行李,但见她就只是一个包,后面跟来的女孩子一样什么都没拿。一瞬的意外后又了然。 “上车吧。” 安芯然笑脸上前:“大叔,我认得你,上次你来这边找我姐来着,刚好我姐给我打电话,是你接的,你还记得我不?” 安以夏猛地扭头看安芯然,诧异与安芯然跟明叔这么……“熟”。 明叔面色如常,点头道:“是,这位小姐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这反应是半点不给面子,明叔为安以夏拉开车门,在安以夏坐进车里后,明叔干脆利落的上车,驱车离开。 安芯然全程发蒙,张口结舌的看着车走。 “呵,傍上个半老头儿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看不起谁啊你们!呿!” 安以夏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很不是滋味,难过一点一点爬上心头。 明叔从后视镜中看到后座安以夏的神情,问了句:“安小姐不舍得离开这里?也是,这里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 “是,有一点不舍。但得离开不是吗?”安以夏轻声问。 明叔笑了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对所有人都好,安小姐,大少爷为了你的事,用心良苦。” “我很感谢他。” 虽然他对她做了太过分的事,但目前的情况她能懂,他是在帮她。在姜家二先生和他妹妹都恨不得她去死的时候,他把她和爸爸及时送出国,是保住她的小命。 “安小姐别怕,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总有一天会否极泰来。”明叔安慰她道。 安以夏忽然问:“上次我打电话给我妹妹,是明叔刚好在旁边吗?” “是,大少爷得知你忽然失踪,非常着急,他一天一夜都没合眼,还为了你,在二先生家坐了一整夜。好在安小姐你机智,给你的妹妹打了电话,我们才顺利找到你。”明叔低声说着,他其实明白安以夏并不了解大少爷在二先生那坐了一夜意味着什么,但就是忍不住说出来。 安以夏皱眉,感激是有,但从明叔这话里,她听出了太多的疑问。 湛胤钒怎么知道她失踪?湛胤钒去二先生家坐了一整夜,所以那件事究竟是二先生做的,还是湛可馨背后预谋的? 安以夏一时间陷入沉思,但不论是谁要害她,都来者不善,她无力反抗。 第五十一章:紧迫婚期 明叔车送安以夏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直升飞机已经问问降落在正中央。 安以夏下车,明叔领着安以夏径直走向直升机。 机长是位年轻的外国友人,一身制服上身非常帅气。明叔站在年轻机长身边,用流利的英语相互介绍。 安以夏安静的站在一旁,直到明叔让她上飞机。 “明叔,我一个人走吗?” 安以夏有点慌,虽然直达目的地,可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从上飞机这一刻起,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明叔安抚道:“放心,我会一路随同,把你安全送到地方,把你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再离开。” 安以夏欲言又止,但最终只化作一句谢谢。 她上了飞机,手上紧紧抓着自己的包,一颗心跟着快速腾空的飞机升得越来越高。 刚开始她还能撑着,到后来她撑不住了,睡了一觉,但醒来后飞机还在飞,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 安以夏以前没去过m国,所以不清楚坐直升飞机到m国是多少个小时。 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八点半,飞机开始下降,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时候能看到地面的一些建筑和地形。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几分钟,最终降落在一栋别墅旁边的直升机场中。 机翼快速旋转着,数分钟后速度才慢下来。 安以夏跟着明叔下了飞机,她背着书包,落地的双脚有点飘,明叔搀了一把,顺手接过她的背包。 “小心。” “谢谢明叔,我自己来吧。”安以夏很不好意思,人家还是叔叔辈的,从飞机上下来一点事儿没有,她却弱得走路都飘了。想抢回背包,却被明叔提着快走了几步。 “自己能走吧?”明叔走了几步再回头问她。 安以夏忙点头:“嗯,我可以,谢谢明叔。” 下了直升机平台,跟着前面人走小径到了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前。 安以夏站在外面,有些戚戚然。 整栋别墅明亮辉煌,金灿灿的像摆在这黑夜中一座金山。飞机还在天空盘旋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这栋别墅,没想到明叔竟然把她带来了这里。 这片房区中,就属这栋屋子最耀眼,安以夏站在外面犹豫徘徊。 明叔已经进去走了一圈,把屋里的灯都打开,回头一看,好样的,姑娘还没进来呢。 明叔走出去,站在门口:“安小姐,进来吧,晚饭已经准备好,用了饭早点休息。” 安以夏咬唇,迟疑的问:“明叔,以后我就住这里?” 明叔当即抬眼:“安小姐对这里不满意?” “太豪华了,对了,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到?”安以夏问。 “安先生得明天,他们一行人会在香港转机。”明叔认真回答:“你放心,你父亲那边,我已经派了人全程跟随,会把事情安排妥当。” “太麻烦你了呀,明叔……”安以夏受之有愧,“已经离开江城了,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去解决,你们已经帮我非常多了。” “大少爷有交代,我就得把事情办妥,安小姐不要有负担。先进来用饭吧。” 明叔让开位置,安以夏迟疑数秒,进了屋。 整栋别墅装潢大气高雅,屋内是随处可见的精致,安以夏心里不安。 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就像掐点儿知道她此刻到一样,还冒着热气。 明叔在这里用了饭,打算离开。 安以夏忙道:“明叔,你今晚上就要返程?” “得回去。”明叔道:“大少爷身边不能少了我,别人在他身边我不放心,安小姐,这里就靠你自己了。” “那我明天怎么去接我爸爸?这是座海岛吧?我要出海上岸去接我爸爸,还是等他们一行人把我爸爸送来这里?”安以夏问。 “安小姐别担心,你父亲会没事,医疗团队得先带他去医疗中心见那位教授,然后再上岛静养。”明叔道。 安以夏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我明天见不到我爸爸吗?”安以夏忍不住问。 明叔说:“要不然明天我给你安排同行的名额?” 安以夏听明叔让步的建议,脸色很快缓和下来,轻轻点头:“谢谢明叔。” “那明天联系。”明叔离开别墅:“安小姐早点休息,这里很安全,不用害怕。” “谢谢明叔。”安以夏站在门边挥手道谢。 明叔离开,整栋别墅就只剩她一人。 安以夏在别墅内走动,空旷豪华得不现实。 她进卧室看了看,楼上几个房间,主卧内已经以少女主题布置好了,安以夏猜测这个房间是给她准备的,但她没好意思踏入,而是转身下楼,就在一楼沙发上躺着过夜。 明叔回到江城,湛胤钒这边刚关了海岛上别墅内的画面。 他后靠在boss椅中,面色暗沉沉难看。 “大少爷,安小姐警惕心很重,我担心这样做拖不了多久。”明叔道。 湛胤钒目光发冷,他看出了她在屋里彷徨和不安,把她困在那不是长久之计。 “安忠怀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湛胤钒问。 “明早四点抵达m国,那边入院手续已经办妥,就等人到。”明叔话落,脸上布满厚厚的不安:“大少爷,如果让老爷子知道您还在救治安忠怀,怕是要引起误会。” 这让姜家那边人知道,该怎么交代? “那就把嘴巴捂紧点。”湛胤钒冷声道。 明叔点头,这就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无法跟姜家交代,更得不到安以夏的理解。 “大少爷,温家那边送来婚期的黄道吉日,也给老爷子那边送了一份去,这边让你给合计挑一个日子。这件事,怎么回?” 这件事可不小事,明叔很显然担不下来,只能往大少爷面前递。 湛胤钒按着眉心,头隐隐作痛。 目前事情一团乱麻,一件一件的横七竖八搭在他心头,烦乱不堪。 拿着那边送来的日子,距离今日最远的也才一个月后,“温家就这么着急?” “许是看可馨小姐的婚事前后促成不过半年,所以温家那边也有早日成事的想法。毕竟可馨小姐订婚是借了你和温家小姐的光。” 这个事儿就算温家表面没提,心里头也没过去。 “温家和老爷子那边,都想把婚事尽快落地,所以这日子定得仓促。”明叔再道。 湛胤钒看着日期,浓眉紧锁。 “老爷子在家没有?”湛胤钒问。 “此刻?”明叔愣了下,“这么晚,老爷子应该歇下了,大少爷,明日再去?” 湛胤钒沉默,心头一把乱絮堵得难受。 “大少爷,还有件事,安小姐的后母在托人联系二先生,这事要不要盯一下?”明叔忽然想起阿风回禀的事。 湛胤钒微微抬眼:“那妇人联系二先生,为的什么?” “不清楚,目前猜不到是不是与安小姐有关,所以,是盯着先?”明叔问。 湛胤钒沉默,明叔再道:“但安小姐已经被我们转移离开了江城,只要她不回江城,就是安全的。所以,安家那个妇人想做什么都翻不了天。” 湛胤钒点头:“不用理会。” 明叔送湛胤钒回铭郡,巧了,温妮就等在铭郡外面,不远的玫瑰园也亮了灯。 玫瑰园那边是重新装潢设计过的,在灯光灯带上跟以前做了很大不同的处理,到了夜晚,玫瑰园在江城就是颗闪闪发光的明珠,彩灯变换有规律也很有讲究。 湛胤钒目光扫向玫瑰园,眸色即刻阴沉。 “胤钒,你回来了。”温妮亲热上前挽着湛胤钒的胳膊,却在下一秒被湛胤钒毫不给面子的挡开她的动作。 温妮脸上的笑僵硬:“胤钒……” 湛胤钒淡淡问:“有事?” “不知道明叔有没有把婚期给你挑选,我是来谈我们结婚日期的事儿。”温妮心底有点小膈应。 她很少主动靠近他,因为她是大家闺秀,要矜持,要克制,要欲擒故纵让男人疯狂。她知道湛胤钒跟普通人不一样,但以往靠近他,挽着他胳膊,他没有挡开过她,今天…… “这件事,长辈有结果了吗?”湛胤钒反问。 温妮立马道:“我爷爷和爸妈的意思是就这周末吧,简单宴请些近的宾客见证就好。毕竟之前可儿妹妹的婚礼那么轰动,我们俩的婚礼低调一些更好。” “这周末?”湛胤钒脸僵硬的转向她:“这么着急,酒店、宴席现在来得及?” 温妮笑着点头:“姜外公说了,这些都不是问题,酒店就定飞钒国际,在自家酒店办,双赢啊。” 湛胤钒拧紧浓眉,“不用这么急,人生大事。” “胤钒,我觉得一点都不着急,每一件事交代下去,做每一项工作都有专家,虽然低调,但会像样的,会附和你我的身份,不会显得寒酸。”温妮满脸都是期待,提及婚事,眼睛都在发光。 湛胤钒一时间没做声,温妮道:“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现在只需要明天你抽出一个小时,我们去试礼服,虽然早就按照你的尺寸定做好了,但还得试穿后才知道效果,明天试穿后如果有调整的,也来得及。” 温妮说着又挽上了湛胤钒胳膊:“胤钒,你还有什么担忧,说出来我为你分担好吗?” “没有。”湛胤钒淡淡出声,整个局面,他非常的被动。 温妮开心不已:“那明天我去公司等你,你有时间我们就去试礼服。” 湛胤钒没回应,但温妮已经默认这安排。 第五十二章:面冷心善 湛胤钒并没打算真去试礼服,次日根本就没去公司,而是出差去了。 温妮明白湛胤钒在逃避什么,但她不说,也不发泄。婚事是姜家和温家定下的,湛胤钒不可能不顾及两家的意愿。 湛胤钒下午回江城,直接去了东郊老爷子修养的会所。 老爷子手上一颗一颗拨着紫檀佛珠,面色阴沉,眸中凶光隐藏。 “你外公是名声在外的人,亲口允诺的婚事说悔就悔,孩子,你是让外公不能做人啊。”姜老爷子语气缓缓道。 湛胤钒态度恭敬,语气诚恳:“任何事我都能答应您,外公,婚事请您让我自己做主。” “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合适你,什么对你有利,我年长你几十岁比你更清楚。婚姻决定你的层次,你以为这些年你做出了些成绩,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以为你一个人立在巅峰能屹立不倒?跟温家联姻,锦上添花,也是稳固你地位的帮手。”姜老爷子一字一句出声,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湛胤钒沉默,现在不是跟外公撕破脸的时候。 “现在还不想成婚,婚事想再过几年再谈。”湛胤钒依然固执道。 姜老爷子看着湛胤钒,矍铄目光点点不悦。 “孩子,你想让外公失信于人?” 这一声质问,令湛胤钒一脸无奈,“很抱歉让外公您为难,但婚姻是我唯一的坚持。现在还不想结婚,怎么样才能安抚温家,还请外公您多费心。” 湛胤钒话落起身,姜老爷子怒喝一声:“站住!” 湛胤钒态度恭敬的站在原地,等候老爷子的话。 姜老爷子阴沉着脸,面上沟壑纵横,眉目间尽散寒气。 “你说悔婚,那温家能算不到流失了多大的利益?联姻背后是共赢,孩子你别糊涂!” “外公,我就坚持这一件事,其他的,我听你的安排。”湛胤钒做出不让步的承诺。 姜老爷子暗沉着面色,湛胤钒现在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但只要他做出承诺,这个天赋极高的外孙依然能被他抓在手中。 “孩子,”姜老爷子语气缓和两分:“缓兵之计,不能结婚,订婚吧。订了婚后,结婚日子就能再拖一段。这中间是好聚好散,还是强行悔婚,你自己看着办。” 姜老爷子话落,再看湛胤钒:“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摆平这样的事,比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办法得多。” 湛胤钒沉默,怎么看不透这里头的道道。 “订婚,这是最大的让步。”姜老爷子道。 湛胤钒沉默,姜老爷子再道:“孩子,你是想让外公因为你们小辈的事,在这把年纪失信于人?订婚既给你了缓冲时间,又不会让我失信于人,这是唯一能两全的办法。如果这你都不同意,那今后你的事,外公一概不管。” “外公,按您的意思办吧。”湛胤钒话落离开会所。 明叔人被扣在会所外,不能入内。 见湛胤钒黑沉着脸出来,明叔心底就猜到可能事情不那么顺利。 “大少爷。”明叔打了声招呼,随后拉开车门,让人坐上车。 明叔驱车离开,忍不住关心问:“老太爷是怎么回的?大少爷,这婚事还继续吗?” “为了不失信于人,婚期改订婚。”湛胤钒淡淡出声。 明叔点点头:“如果是订婚……在老爷子那,确实不算失信,这婚约最初就是老爷子为大少爷您定下的。以退为进,订婚确实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可这件事依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缓和。” 再一深想,这看似是以退为进的法子,实际上还是被姜老爷子摆了一道。 姜老爷子是守信了,那订婚后再悔婚,失信的可就是大少爷。 如果现在就退婚,还没同温家订立婚约,情况要比将来订婚后再悔婚程度轻多了。 “大少爷,老爷子是保住了他老人家的名声,摆了您一道。”明叔忍不住出声。 湛胤钒没回应,连明叔都看懂的路数,他能看不懂? “先一步步走吧。”湛胤钒淡出声。 明叔点点头,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那边有什么状况?”湛胤钒问。 明叔瞬间就明白这问的是谁,赶紧回应:“没什么事,就是想见她爸爸,还在安抚中。” 湛胤钒陷入沉思,在想安以夏这个人,她绝对不是能够乖乖呆在屋里哪也不去的人。像这样硬拖,只会让她在短时间里不赖烦。 明叔这通电话是到现在都没接,没敢接,毕竟不想在安以夏那留个言而不信的印象。 但在海岛上上,一个人的出现令她彷徨的心安定不少。 一大早安以夏就闻到食物的香气,她睁开眼,约莫两秒她翻身而起,快步进了明亮的厨房。 “六嫂!” 安以夏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六嫂,算是不小的安慰。 六嫂依然带着招牌慈母笑的回头,笑道:“安小姐,你醒了。我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熟,没打扰你。” “六嫂,你怎么会在这里?”安以夏忍不住的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六嫂笑道:“大少爷安排的,担心你在陌生的地方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就让我过来照看你一段时间,等你在这边安定了,习惯了,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六嫂……”安以夏心底腾升起一股温暖,“谢谢。” 安以夏快速去洗漱,六嫂将香喷喷的早餐摆放在桌上,安以夏拖着六嫂一起用早餐。 六嫂笑着拒绝:“虽然大少爷不在这,但这也不和规矩,安小姐,你用餐吧,我待会儿会吃的。” “嗯。” 安以夏用着早餐,一遍一遍给明叔打着电话,但打不通,不知道什么原因。 六嫂湛总一边假装不知道她为什么愁眉紧锁,站了一会儿又进了厨房,避开回答安以夏的问题。 安以夏一顿早餐吃得唉声叹气,“六嫂,我吃好了。” 六嫂螨虫里面走出来:“行,安小姐你放在这,我来收拾就好。” 安以夏还坐在餐桌边,六嫂轻声道:“安小姐,今天天气挺好,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安以夏抬眼:“六嫂,昨天明叔送我来这里的时候,说了今天可以帮我安排去见我爸爸,医疗团要送我爸爸去见那我名医,我没见到我爸爸,有点担心。” “别担心,你爸爸有医疗团跟着,不会出什么事。”六嫂安慰。 “不是,现在是明叔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知道是不是事情不太顺利。”安以夏满脸忧伤道。 “能有什么事呢安小姐?医疗团跟着的,我听明叔说了,派了人专程跟着,不会有事的。”六嫂看着安以夏还在不停的拨打明叔的电话,忍不住是说:“安小姐,你手机能拨国际电话吗?说不定是这个原因没办法联系到江城的人。” 安以夏被六嫂这话点醒了,恍然大悟道:“对哦,哎,我竟忘了这个事。那,六嫂,等你忙完了,我们出去走走,去找找岛上的通信门店,也不知道这边是用什么方式联系外面的人。” “行。”六嫂笑着点头。 安以夏手上攥着手机,心里的担忧一直没放下。 六嫂说:“其实安小姐你别担心,外面联系不到明叔,明叔会想办法联系你的,明叔是个负责的人,他应下的事,一定会给你办。” 安以夏眼神疑惑的反问:“我都联系不到明叔,明叔能联系到我吗?” 六嫂也被问住了,“也是哦。” 安以夏揣着不安走出别墅,猛然间抬眼,眼里的一切惊艳了时光。碧海蓝天,极其纯的海蓝和天蓝,海岸线上飞翔的海鸥,浪花拍打海岸卷起的浪花,折射在海面的阳光像在海上撒了一层金子一般,波光潋滟美极了。 安以夏站在台阶上看了良久,最终埋头匆匆走过。 六嫂忍不住叫住安以夏:“安小姐,你能理解大少爷这样安排的用心吗?这里这么美,他想让你享受生活,别再为你爸爸的事太发愁。你想要做的事情,大少爷都已经安排人去做了,大少爷希望你能生活轻松一点。” 安以夏回头,眼神彷徨,“六嫂,以前,我爸爸没出事的时候,是他在我身后保护我。现在爸爸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尽最大努力去救他?” “你一个小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六嫂感慨道:“大少爷面冷心善,他一直在背后帮你,他为你承担了那些责任,你就放松一些,别太有压力,他不想看到你把自己逼得太紧。” 安以夏深吸气:“谢谢六嫂。” 六嫂陪安以夏走在海岛上,有一些小商店面海开着。但找不到信息相关的商店,水果倒是不少,椰树成片的种在这座岛上,随处可见贩卖椰子的果农。 安以夏不甘心,买了一颗椰子,当即问果农:“先生,请问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岛外的人?” “岛外的人不联系的,我们有这个。”果农拿出类似呼叫机的通话工具,只要有信号,只要人在多少距离之内,就能听到呼叫。 安以夏很诧异:“你们不跟外界联系吗?” “这里土著都不联系外面,我们在岛上能自给自足,不需要跟外面联系。”果农道。 “没想过把岛上的水果特长远销海外吗?”安以夏忍不住问。 “那不是我们做得了的事呢。”果农三缄其口,并不想多聊。 安以夏轻轻点头,“谢谢。” 心情低落跟六嫂从海岸线绕回去,回到别墅,安以夏坐在沙发上,看着六嫂一个人忙前忙后,她看向落地窗外,这时候才发现,这栋别墅竟然有这么好的视野,站在落地窗前,窗外蓝天碧海尽收眼底,视线零遮挡。 安以夏再度被惊艳到。 第五十三章:连夜赶来 安以夏被晾在海岛上已经一星期,江城的人和事就好像从她的世界远离了一样。 直到…… “江城年轻首富,飞钒国际总裁湛胤钒先生日前已经确认与温氏集团千金温妮小姐的婚讯,今天我们将全程跟踪报道二位新人的婚礼消息。” 江城首富与江城第一名媛珠联璧合的消息都已经传到国外来了。 安以夏安静走进厅里,低声问:“这就是明叔这么多天没有联系我的原因吗?因为湛胤钒和温妮小姐结婚了,这才是大事。” 六嫂听见安以夏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慌乱中关了电视。 “安小姐……” 不是在午睡吗? 六嫂脸上表情非常尴尬,一句解释的话翻来覆去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因为湛胤钒要结婚,所以明叔没有时间处理我的事,对吗?兴许,明叔都不知道与我们已经中断联系了。”安以夏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大概,是因为自己和爸爸被人放在一边没人管了吧。 六嫂快速走安以夏身边,拉着安以夏的手,着急的解释:“安小姐,你别难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少爷也不是要跟温小姐结婚。” “那、那是什么?”安以夏指着已经关掉的电视问。 六嫂话卡壳,叹了声气:“就算真有那么一个婚姻在,那也只是形婚,大少爷根本就不想要的婚姻。只不过是为了给姜家和温家老人一个交代。我想大少爷,他并不想辜负你……” “六嫂,你误会了。你们家大少爷要结婚还是要怎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我为什么当初就相信了湛胤钒的鬼话,答应他就这么离开江城了!” 她就是个笨蛋,湛胤钒说让她离开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那么跟着人走了,她怎么那么笨? 安以夏眼眶通红,一股难言的忧伤堵在心口,她哽咽着,随后转身跑出别墅,赤脚跑去了海边。 六嫂追了一段:“安小姐,安小姐,你误会了,大少爷其实……” 安以夏头也没回的跑远,六嫂追不上,只能返回别墅给明叔打电话。 就不可能有打不出去的电话,只是安以夏的号码被限制了而已,不能上网不能打电话。加上六嫂有意误导,她也没想过这其实……是个局。 六嫂拨通明叔的号码,说了大少爷大婚的事被安以夏知道了,“安小姐哭着跑出去的,我没追上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明叔,这事得跟大少爷说啊,万一安小姐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行,我知道了。”明叔那边应声。 六嫂挂了电话又追出去,沿着海岸线一路找,没找到安以夏的人。 转眼天黑了,碧海蓝天都被墨色渲染,只剩下海面波光粼粼的亮光。 六嫂站在别墅外等安以夏,等了一下午望眼欲穿。终于,长长的台阶下方,一个瘦小的人影出现。 六嫂脸上欣喜不已,忙进厨房开始忙活晚餐。 这岛上水果不少,但蔬菜很少,可以用昂贵来形容,但海鲜极其便宜。六嫂给安以夏做的一日三餐,果蔬、肉类海鲜一样都不少。在这里的生活,是很不错的。 安以夏拖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回别墅,六嫂喜气洋洋的在别墅门口迎着她:“安小姐,你回来了,快进来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安以夏抬眼,泪光闪闪,良久,一句话哽咽出声:“不想吃,我还不饿。” 六嫂看着失魂落魄的安以夏,心里有些内疚。 “安小姐,吃点东西吧?” 安以夏已经上楼,六嫂站在楼下望着楼上的人,连声叹气。 她理解大少爷的不由自主,可终究这样做会伤害安以夏,那是个单纯的好女孩,没有别的女孩子那么心机。这样简单的女孩子陪在大少爷身边,是最合适的。 可造化弄人啊。 安以夏上楼就关了门,楼上一直没有动静。 六嫂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自己吃了点东西,碗筷收拾了又坐在厅里,眼下这情况愁人得很,能拖住安以夏多久? 六嫂还没休息,外头传来开门声。六嫂以为是幻听,但也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轻声走去门口,反手抓住放在门后的冷兵器。 外面先敲了下门,六嫂出声:“谁!” 门外传来声音:“是大少爷。” 这声音是明叔的,六嫂第一时间开门,门开了才放下手里的冷兵器。 见到湛胤钒当真出现在这,六嫂意外又惊讶,“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没在订婚宴上吗? 湛胤钒带着二三月的寒风入门,大步进了厅里,环视一周:“她睡了?” “不清楚,下午跑了出去,半小时前才回来,我看安小姐眼睛红红肿肿的,不知道是躲着哭了多久。回来一口东西也没吃,直接就上楼了,也没听见有别的动静。” 这会儿是睡了还是怎么着,还真不确定。 湛胤钒当即大步上楼,她房间的门紧闭,湛胤钒用钥匙开了门,安以夏小小一支整个陷进了被窝中,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湛胤钒身形挺阔的站在床侧,站了良久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伸手扯了下被子,安以夏依然没有动静。他又扯动被子,安以夏终于出声回应。 “六嫂,我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湛胤钒淡淡出声:“我结婚,你就这么伤心?” 这冷冰冰的一句话,瞬间令安以夏炸毛。 她猛地坐起身,红肿的双眼瞪着他,死死咬唇,随后抓了枕头朝他扔过去,咬牙切齿的怒骂:“你这个大骗子!” 湛胤钒身形纹丝不动,只是闪电般的伸手,接住了她扔过来的枕头。 “看来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不小。”湛胤钒淡淡出声,语气竟然轻松得不可思议。 他坐在她床边,笑道:“再生气也不该不吃东西,你跟我赌气,却跟自己过不去,什么逻辑?别总做些没道理的事情,嗯?” 安以夏咬紧唇,嘴角毫无骨气的颤抖,眼睛颤巍巍的看着他。 “你……你把我爸爸送去哪里了?你说过让我陪护左右,为什么一个星期都过去了,我还没见到我爸爸?”安以夏怒问。 湛胤钒冷漠道:“你父亲有顶级的医疗团队随性陪护,你有什么不放心?我们的医疗团队与国际上顶尖的专家之间的交流,跟你说,你懂吗?” 安以夏眼眶通红:“那我也想陪在我爸爸身边。” “别东想西想,你好好做自己,等你父亲醒来,再好好想想怎么孝敬他,现在你能做什么?”湛胤钒沉声而出。 安以夏咬唇,睫毛湿漉漉的,*,垂拉着脸不看人。 湛胤钒又走近几步,“你不知道留在江城,你和你父亲都很危险吗?现在你和你父亲都是安全的。” “这跟刚开始说的不一样!”安以夏捏着拳头捶床,随后抬眼,泪光闪闪的望着他。 湛胤钒赖着心,坐在床边,眼神深邃。 随后他道:“你安静一点,好好活着不好吗?” 安以夏愣了下,“你是在威胁我吗?” 湛胤钒忍不住笑了,“我在帮你。” “可刚开始明明是我跟我爸爸离开……” “现在也一样如你心愿,你和你父亲都离开了江城,并且还为你父亲接洽了国际上顶尖的专家,这对你父亲的病情大有帮助。你要的钱,也到了你账户,哪里还不满意?”湛胤钒带着两分薄怒反问。 安以夏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击。 她咬唇,眼神撇开一旁。 可能是被他强大气势压迫得自己忘了思考,但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只能轻声嘀咕:“反正现在就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就是很不对!” “我考虑过让你跟随你父亲,但你的陪同只会妨碍你父亲接受治疗。我让你们父女各在一方,是为你们着想。”湛胤钒道。 安以夏拧眉,“我觉得我又被你骗了!” 湛胤钒被她逗笑:“我骗你什么?你现在一穷二白,清白身子也给我了,还有什么值得我骗?” 安以夏张口,惊讶看他,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湛胤钒目光落在她脸上,她通红的小脸皮肤细腻,眼睛肿肿的,模样自带委屈。湛胤钒看得心头几分怜爱,他移开了目光。他是来安抚她的,不是来逞兽行的。 半晌,他道:“别胡思乱想,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你担心的事,我会搞定。” 湛胤钒起身准备走了,安以夏扭头看过去,眉头打了个结。 湛胤钒下楼,心口空落落的,不知道是缺了块什么,空得发慌。 安以夏一直在想湛胤钒刚才的话,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她一开始想要的,现在感觉很奇怪。 她眼睛扫向窗外,今晚回来就倒床上,没拉窗帘,所以这一转头,将窗外的海天星光收入眼底。 多美的夜晚,多凉爽的海风啊…… 忽然,她翻身而起,光着脚追着湛胤钒跑下楼。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湛胤钒,你等等,湛胤钒你别走,我还有话说!” 第五十四章:圈养 湛胤钒在楼下,听六嫂在细说安以夏这些天的小事。 听到安以夏从楼上传来着急忙慌的声音,厅里二人同时回头。 安以夏跑下楼,脸色慌张:“湛胤钒……” 见到湛胤钒还立在厅里,她立马收敛了外放的情绪,有点小别扭的在楼梯边站着。 “我想到哪里不对了。”安以夏轻声说。 湛胤钒点头:“你说。” 安以夏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六嫂,倒不是觉得六嫂在妨碍了她什么,而是觉得这些话说出来,让六嫂听见有点难为情,毕竟朝夕相处的是跟六嫂呢。 六嫂何其识趣一人? 立马借故闪人了,快得让安以夏更觉不好意思。 湛胤钒看她那副小样儿,心底敞亮,侧身往沙发上一座,好整以暇的等她的话。 安以夏抱歉的目送六嫂出门后,转回来就看到湛胤钒好笑的看她。 她一哼:“你笑什么笑?” 湛胤钒道:“说说看,刚又想到什么了,咋咋呼呼成这样?” 安以夏咬唇,随后快步上前:“我最开始跟你谈的条件是,我可以离开江城,但是要带我爸爸也离开……” 湛胤钒没客气的接下她的话:“还要原来的医疗团队,三十万现金,现在都给你了。然后?” 安以夏张张口,咬牙:“但我说的是去一个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每天在这里除了吃就是睡,怪怪的,你不觉得吗?” “这里谁认识你吗?在这里就是重新开始的新生活,你不想除了吃和睡,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不一样!” 安以夏急了:“这跟我原来想要的不一样,我是想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不是像这样……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每天还有阿姨照顾我的起居,我已经不是*了,我想要平凡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像、像被人养起来一样!” 她说完,脸通红一片。 赌气的坐在他对面:“反正现在,我就觉得怪怪的,我不想这样。我想去找我爸爸,见不到他,我不放心。” 可能在湛胤钒心里,会觉得她不识好歹。 但她真不需要这样的施舍,他又不欠她什么。 “你见到他,你也什么都不能做。医疗团陪护你父亲就够了,你去,还得照顾你的起居饮食,谁去搞定你?你去只会是负担。你是病人家属,有什么决定时对方时时都要请示你作为家属的意愿,你懂吗?你只会耽误你父亲的病情。” 安以夏皱紧眉头:“你别危言耸听,根本就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在江城的时候,我不也一直陪护在左右吗?” “在江城有跟国际上的专家合作吗?”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回答吧了,只能赌气坐在一边。 随后湛胤钒压低了语气,再道:“二先生那笔账,你是过了,但他还记着。哪天二先生找来,你手脚健康,你能跑能躲,你的父亲呢?你们分开是最好的做法。” 安以夏紧咬唇,眼神左右闪动。 她知道二先生还没放弃,但:“他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他还没消气吗?” “或许他心里,不是这么算的。”湛胤钒淡淡接话。 安以夏忽然抬眼,眼睛雪亮:“湛胤钒,我被人毒打那件事,是二先生做的吗?” 湛胤钒看着她认真的眼睛,沉默片刻道:“我并没有多查,他毕竟是我舅舅。” “你救了我,但也不想得罪你舅舅,所以才答应我离开江城。”安以夏接话。 湛胤钒没回应,坦然面对安以夏,坐得很是问心无愧。 安以夏接住他打量的目光,认真中又带点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湛胤钒闻言,瞳孔缩了缩,微微拧眉,脸色和眸色同时暗沉。他目光变得高深莫测,暗沉的脸色也令人捉摸不透,直直盯着她。 不否认她刚才那话出来时,他心脏不可控制的剧烈跳动。 但,那又如何? 是这样他就要承认? “你向来这么自信?面对陆岩峰,也是如此自信,所以才三番五次纠缠,就因为你认定他对你还有情?” 安以夏脸子拉长,吊拉着眼神很不满。 “是你自己做这些事让我不得不自信的猜测你就是喜欢我!你如果对我没意思,你把我圈养在这做什么?你明明可以在谈妥条件之后不用再管,可你却给我安排了这么豪华的地方,还让六嫂照顾我的起居,你不是喜欢我,那是什么原因?” “你小命是我捡回来的,不想做无用功,所以让你苟活一些时日。”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猛地站起来,咬牙说:“湛总,你说话真是太难听了!你不该是有好教养的人吗?为什么说话这么刻薄、” “我是生意人,我会做亏本买卖?”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闻言,下意识后退一小步,警惕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我享受这种被人欠着的感觉。”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不太懂他这逻辑,微微皱眉。 “还有问题?”湛胤钒再问。 安以夏咬牙,随后问:“我能见我爸爸吗?” “能,但后果,自负。”湛胤钒淡淡出声。 “我没见到我爸爸,我怎么能安心过每一天?我不可能把我爸爸就这么交给你啊。”湛胤钒又不是什么好人,她能相信他? 湛胤钒道:“这些天你不也过来了,并没有焦虑死。” “你……” 湛胤钒再道:“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但我说了,后果自负。如果因为你,乱了我的安排,我不会再帮你。” 安以夏迟疑的看他,脸色凝重。 “自己做选择,你有钱,我能困得住你?”湛胤钒摊手。 话是这么说,可…… 安以夏又坐了回去,“我真的可以自己做主?” “但你要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湛胤钒语气加重几分。 安以夏轻轻点头:“谢谢你,我知道你是真的在帮我,所以,谢谢你。” 湛胤钒看着嫩生生的小脸,怎么都气不上来。 “你安分一点,一切就能顺利过去,别自己作死。二先生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别到时候你父亲康复了,你却没有命与他团聚。” 安以夏被吓住,眼神里几分恐慌的看向湛胤钒,随后轻轻点头。 “嗯。” 湛胤钒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得尽快离开。” 安以夏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轻声问:“今天你结婚,你却跑来这里,合适吗?” 湛胤钒目光不咸不淡的扫向她,有那么几分冷意。 安以夏立马收回话:“不想说算了,我并不想要打听你什么秘密,你别多心。” 湛胤钒道:“安分守己。”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离开,心里头有点……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在心口萦绕,说不清道不明,不太好受。 六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要送湛胤钒离开却被湛胤钒拒绝了,很快六嫂回屋。 “安小姐,既然起了就吃点东西,我马上就去给你热饭菜。”六嫂笑着进了厨房。 安以夏有点不好意思,想起今天自己的反应,简直可笑。 她站在厨房门边,几次欲言又止,想跟六嫂道歉,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六嫂回头:“安小姐,是不是饿了?很快的,你去坐一坐。” 安以夏道歉的话在舌头上翻了几翻,没有说出来。默默的坐在饭桌旁边,撑着脸盯着桌子发呆。 六嫂快速热了饭菜出来,坐在安以夏对面,慈母般的微笑着,慈爱的看着她的脸,就跟看自家亲闺女一样,这专注度令安以夏心慌,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 “六嫂,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六嫂笑说:“安小姐,你现在心情好很多了吧?” 安以夏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六嫂立马笑道:“还是大少爷有办法,他一来,就把你哄好了。” 安以夏听这话感觉非常不对,非常不自在,忙认真解释:“六嫂,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女孩儿家脸皮薄,没事,六嫂都明白,也不会笑话你。”六嫂喜上眉梢,就跟家里有大喜事儿发生一样。 安以夏心口堵着的难受更明显了,她皱紧眉头,想了想,然后认真说: “六嫂,湛胤钒已经是有未婚妻有老婆的男人,你这话里话外觉得我跟他是有男女情的,那我此时算什么?我不就是插足他感情的小人了?” 六嫂愣了愣,随后脸上笑意收拢,轻声叹气:“是啊,没有好人家的女孩子会不介意名分。安小姐介意的,我都明白。” 安以夏张口,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我不是介意名分,我是说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你们家大少爷是有老婆的人,这不仅影响我,也影响你家大少爷是不是?而且,湛胤钒跟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刚才问了湛胤钒是不是喜欢她,人家一口否认。 确实,人家眼,她问出那话来,她不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六嫂笑着点点头:“是,是,安小姐说得对。所以现在大少爷也没有直接公开,也是考虑到这一层关系,为了保护你。但安小姐,你要多给大少爷一点时间,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决方式的,你要相信大少爷。” 安以夏额头一排黑线,语气冷冰冰的道:“我不需要!” 因为六嫂觉得她跟湛胤钒是那种关系,所以才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吗? 安以夏心头,不舒服的点又多一分了。 第五十五章:可爱的渔夫 这种安逸的生活,安以夏已经不再适应,她没有办法在这里度假式生活,父亲情况未知,江城的情况也不清楚。 尽管知道继母不是好人,但她依然会担心她和父亲的离开,会不会影响到继母和弟弟妹妹。 这些天翻来覆去的想,早已打定离开海岛的主意。 不论湛胤钒是出于什么心帮她安排的这一切,她都非常感谢,但她呆在这里坐立难安。 又一天过去,在湛胤钒来过之后,安以夏与六嫂相处和谐自然。一切都没有变化,她听见六嫂偷偷给明叔打电话讲述有关她的事。 比如“安小姐今天挺开心,饭也多吃了一点,下午还去海边走了走,摘了一捧花回来插瓶”、“安小姐可能已经原谅大少爷了,今天笑了很多次”、“安小姐说,岛上蔬菜太少,明叔你让人送一些新鲜蔬菜吧”…… 她白天的表现,应该让六嫂放心了吧? 安以夏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海天和星空,静等楼下的安静。 夜里两点,安以夏裹上厚风衣,背着她来时背的包,扯了被单绑在阳台,抓着拧成一股绳的被单从二楼滑下,踩着星辉下离开这座宫殿般的别墅。 海边有艘小船已经在等她,这是她散步时就跟渔民商讨好。渔夫用渔船送她去一百海里外的岛上坐游轮上岸,岛上没有出岛的大型游轮,这片海域太广阔,贸然出海非常危险。 安以夏坐在渔夫船上,看着星海茫茫的天地,内心异常安静。 渔夫说:“这个时间出岛,你不害怕吗?” “不怕。”安以夏笑笑。 带着本地口音的英文,安以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星期,竟然也能顺利听懂并且对答如流了。 “现在出海的好处是海面平静,风浪小。要是遇着风浪,我们俩就被大海吞了。”渔夫一边加速,一边用吼的跟安以夏聊天。 安以夏看着渔夫并不高大的背影,有些佩服:“你们遇到过风浪吗?” “那当然,我们在海上作业的,遇着风浪是常事。有经验的老人会看天,瞧着风浪过大就不能出海,避开风浪再走。海上作业,风浪一来,没有躲避的地方,一般我们这样的渔船、中小型的快艇眨眼间就被卷进漩涡中。” “太危险了。”安以夏忍不住感慨。 “是啊,人吗,哪能跟大自然抗衡?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渔夫说:“不过今晚不怕,大海安静得很,我们都说今晚它睡得沉,能走。” 安以夏了然的点头,白天交谈时听这位渔夫旁边的老人说什么“睡着”,“能走”,原来是这个意思。 “人如沧海一粟,茫茫海天之间,渺小比尘埃不足。”安以夏轻声感慨。 渔夫又说:“大海它不狂躁发脾气时,是可爱的,这回儿它就是个安静沉睡的女孩子。” 安以夏点点头,听着渔夫的形容,打底能够感受一点靠海而生的渔民对大海的敬畏和爱戴。 安以夏抬头望天,头顶一片耀眼星空,灿烂辉煌。一叶扁舟在海面上孤独的走,寂寂无声的海平上只有马达的轰鸣声。行船过去,白浪翻飞。 他们像被黑暗吞噬的蝼蚁,汪洋大海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渔夫说:“你进船舱里避避海浪和风,天亮了出来看日出,美着呢。” 安以夏被渔夫说动,进了船舱里。整条小船总共不大,也就这么一个小舱可以避风雨。 舱内放了把椅子,一张仅够一人平躺的木板。现在上面堆着渔网和一些捕鱼的器具。安以夏看了看,最后在椅子上坐着闭目休息,没去动木板上的东西。 昏昏沉沉的睡着,耳边一直有轻轻重重的海浪声。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她赶紧走出船舱,渔夫从她憨笑。 “今天的日出不美,往天的才好看呢,日头园如罗盘,今天一直没亮开,头顶都是灰色的,日头在灰色的雾里出不来,现在才旺出了点光。我都担心会不会下雨,还好这太阳算是出来了。” 安以夏笑开,站在船头,仰头望天,阳光从淡淡的云层里洒下来,像蒙了层薄纱,很柔和很明亮。 苍茫海天之间,她独立中央,有那么点孤独者的悲怆。 “真美。” “是呢,这样的天色也美,只要不下暴雨,对我们来说都是好天气。当然,你没遇见好日头,那朝阳好看得很,整片海面都是金灿灿的,我这样说不出具体的美。”渔夫激动道:“得亲眼看到。” “我在岛上住的时候,也亲眼见过日出,冒出海面那一刻,霞光万丈,美得很神圣。” “对了,对了,你说得对,就是很神圣。”渔夫连忙点头认可。 安以夏坐在船头,饥饿感袭来,渔夫开启自驾模式,拿了饼和水出来给安以夏分了。 “得再两三个小时才能上岛,到了那边,我先带你去买船票。”渔夫说。 安以夏点点头:“谢谢。” “没关系,我们那岛太小了,像我们住那岛,周边几十海里中有上百座,上面都是各个地方去的人,全世界各地的。” 安以夏忽然好奇的问:“那我们住的那座岛,最开始是从哪里去的人?” “我是听岛上老人说的,最开始是躲避二战,一个士兵逃亡到那,最后走不动了,就在那儿安营扎寨,一晃这么些年过来,我们一代一代的都生活下来。” “所以岛上的人都是那位士兵的子孙?”安以夏忍不住问。 “不不,也有为了逃避战争躲去难民,但现在大家都亲如一家。岛上总共就那么三十几户人。你看到的那些好房子,都是外头人来岛上盖的。我们住不起,他们来我们的岛上,给我们很多物资,让我们帮他们盖房子修路。你不知道两三年前我们那岛还全都是木房和草房,现在都有楼房了,有钱人修的房子都特别好看。” 渔夫大口吞咽着的手中发硬的饼,喝了几口水又开始亲自掌舵。 安以夏对这水,喝得很不习惯。 海岛上的水过滤得不是那么干净,甚至比不上城市里的自来水,更不用跟纯净水相比。喝起来有点咸咸的味道,是海水的腥咸味儿。 安以夏望向天际,水天相接没有尽头。 她一片碧蓝碧蓝的海水中经过,头顶透亮的阳光,洒落海面,波光粼粼的极美。 他们在海上的影子没有尾巴后,安以夏终于看到绿洲了。 又是半小时,渔船靠海边停下,安以夏跳下去,踩着海水上岸。渔夫大步走在前面,边回头说:“得走一阵,我们是在岛这面下的,去码头那边靠船,要花钱。我们这边过去,一样的。” 安以夏没做声,埋头跟着走。 走了足有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人了,还看到不少黄皮肤的亚洲人,这令安以夏倍感亲切。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问了渔夫,他们住的那座岛原本没有名字,后来听外来人说,从天空俯视看整座岛像星星,所以叫星子岛。 但很显然这种随口叫的名字,没办法在网络上查到。更何况她这段时间就跟与世隔绝一般,没有网络手机也不能用,无从获取信息。 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码头。 渔夫让安以夏去的窗口买票,安以夏问清楚了人,原来她还在公海上,看了游轮能到的地方,距离祖国土地最近的就是波多利亚海港。 安以夏从没一个人走过这么远的地方,买了船票后,渔夫还在边上等她。 她抬眼看去,渔夫站在太阳底下,嘴唇干裂,一直在跟她笑,黝黑的皮肤发着光,眼睛异常明亮。 安以夏开怀笑着:“谢谢你,我请你吃东西去。” “不不不,我得赶回星子岛,我身上没钱。”渔夫说。 “我有这个。”安以夏抬手,手腕上一条细细的手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卡里的钱刷不了,这里大多只能付现金。国内流行的手机支付,在这里更是别想,所以,这条陪伴她多年的碎钻手链只能留在这里了。 “走吧,反正我也要吃饭。有你在,你是行家,别人也骗不到我。”安以夏再次邀请,眼里透出真诚的笑。 渔夫不好意思的笑着,随后点点头:“那好吧,你说得也对。那,从工钱里扣?” 安以夏忙摇头,“不不不,说好给你的一分不能少。” 渔夫又憨憨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面露羞涩。 两人就近找了个餐厅,点了些吃的。点东西时安以夏就问了老板,老板欣然同意用手链换食物,并为他们推荐了餐厅最受欢迎的美食。 安以夏和渔夫两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海鲜焗饭和各色鲜美的海鲜料理,渔夫一开始放不开,看安以夏很自然,也没管他,他便放开了吃。 “果然人家能挣这个钱,都是这些东西,但是我们自己弄就没这个味。” 安以夏笑笑,忽然问:“你打鱼多少年了?隔三差五出海,家人不担心吗?” 渔夫抬眼:“有什么好担心的,大海就像头温顺的猛兽,不在它狂躁的时候接近,还是挺安全的。像今天这个天气,多温顺。” 话落,渔夫撕下一只蟹耙子:“我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出海了,与海谋生有十三年了。” 安以夏一愣,“所以你多大?” 第五十六章:回江城 “快十八了。”黑黝黝的小伙子裂开牙笑起来。 安以夏大吃一惊,她以为这孩子起码四十不少! 因为……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太太老了,皮肤黑黝黝,站太阳光下能反光那种,脸上可能是颧骨太高,挂不住肉,常年海上作业以至于皮肤被阳光晒得加速老化,看起来……哪里是十八岁不到的小少年? 主要是这孩子的声线也不是少年的清爽,听来也如他外形一般饱经风霜。 安以夏再看这孩子,心下感慨,也难怪他这么热心。这个年纪还没有心机,还不谙世事。 用餐结束后,安以夏把剩下的食物打包了。小渔夫眼睛直直盯着打包带,安以夏看着他那眼神,随后将袋子递他手里。 “我要登船了,你返程的时候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小渔夫黝黑的脸上布满羞涩,“我拿走,那你呢?” “到了波多利亚海港我就有钱了,再说,游轮上应该有食物提供,到时候再问工作人员怎么购买。”安以夏笑着跟小渔夫挥手,随后上码头跟游客一起等下一班出发的游轮。 这海港不小,靠边待出发的大型游轮有好几艘,也有正载客而归的游轮驶回来。 小渔夫站在岸上跟安以夏挥手,安以夏朝他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不然七八个小时的返程时间,得拖到晚上才到星子岛。最怕的是遇到下午涨潮,或者天气突变,那样会非常的危险。 小渔夫列出一口白牙,又跟她挥手,随后消失在游客中。安以夏望了一会儿,没看到人再等游轮。 半小时后,安以夏顺利登上游轮,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扭头看这个匆匆经过的、已经被开发的小岛,然而在马头上又看到小渔夫的身影。 安以夏一愣,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忙撑起身细看。 没错,是他! “嘿!” 安以夏朝岸上的小渔夫招手,小渔夫很快看到了她,立马跳起来挥手,就像挥别情人故友一般。 看见岸上那个热情洋溢的小伙子,安以夏忽然间眼眶发热,眼泪盈满眼眶。 明媚阳光照亮整片海域,瞧,只要心存善意,这个世界,就会有人为你挥手,用真诚和热情对待你。 安以夏笑起来,用口型对小渔夫说“快回去吧,走吧”,但那孩子一直站在岸上没动,直到游轮开动,很快驶出海港,岸上的人慢慢变成一个缩影,直到安以夏再也看不到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她撑着头,望着宽阔的海域。 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心情特别的平静。 安以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到达波多利亚海港,坐车去了机场,在机场终于用上新时代的网络,手机终于派上用场。 她第一时间上网查了星子岛,果然网络上没有任何记载。 小渔夫说星子岛周围大大小小的岛屿有上百座,处于半开发状态和完全没有开发的小岛都数不过来。 然而按照今天这行程的时间,换成直升飞机最多六到七小时,可明叔送她上岛那天,飞了两个航程那么久,那位机长是载着他们在天上兜圈儿吗? 安以夏拿着手机,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忍不住给安芯然打了电话。 安芯然那边接到电话反应挺大,一阵叫嚣之后,哽咽的问:“姐,你去哪儿了这些天,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也联系不到,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安以夏默默的听着,心底感慨万千。 虽然安芯然从小就跟她作对,但她相信她们之间有姐妹情。 在一起时会互相嫌弃,会吵会闹,但分开,也会担心对方的安全。 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以前想的那么可怜,她忽然消失,也会有人心疼。 “我恨好。”安以夏低声应话:“你跟高姨还有晓生都还好吧?” “你到底去哪里了姐?你不是最孝顺的吗?你现在一走了之,你都不管安爸爸了?”安芯然不答反问,大声质问。 安以夏脑子瞬间懵了:“爸爸?爸爸他很好啊,我托朋友把他安顿好了的,他……难道还在江城?” 安芯然沉默片刻,兴许也没猜到安以夏究竟做了什么安排。 当即再说:“安爸爸不在江城,还能在哪里?你一走了之,丢下安爸爸谁来照顾他?还有一家人等着你呢,姐,你倒是可以潇洒了,身上又有钱,又不用照顾植物人爸爸。可你想过我们吗?你的爸爸,你不照顾凭什么丢给我们呀?你是才是安爸爸的亲生女儿。” 安以夏脸上乌云密布,湛胤钒说了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是她答应离开江城的条件。 可为什么…… 为什么爸爸还在江城? 湛胤钒他一直在骗她!可他骗她的理由是什么?把她圈养在公海上的一座无人问津的小岛上,还让他的“心腹”六嫂看着她,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他并不是多喜欢她,为什么要这样? 安以夏冷声问:“芯然,我爸爸还好吗?有没有人去为难他?” “当然好了,每天都是我跟我妈交替着去守着他。” 安芯然话落,又说:“哼,要不是我们去守着你爸爸,你爸爸不知道被那些人掐死过几次了。” 安以夏心头一堵,提了口气说:“芯然,我马上回来。” “姐,你在哪呀?”安芯然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但我马上机票回来,买好票我再跟你通话。” 安以夏匆匆挂了电话,去柜台询问。 然而这里没并没有直飞江城的飞机,只能飞去香港或者摆渡国际机场转机。 安以夏看着就近的时间,选择先飞去摆渡,再从摆渡转机回江城。买好机票后,告诉安芯然到家的时间。 安芯然那边没有回音,直到安以夏上了飞机后,才接到安芯然的信息,对方就简单回了句“知道了”。安芯然有回音,这就令安以夏松了口气。 靠山山倒,能靠谁啊?谁都靠不住。 现在她不知道湛胤钒究竟是什么原因把她送去星子岛“隔离”,但她离开星子岛回江城的事,一定不能让湛胤钒这么快就知道。 她自认为不笨,却无法猜透他零星半点。 江城。 安芯然推门进了母亲房间:“妈,明天上午安以夏就回来了,来得及吗?” 安母合计着点头:“当然来得及,我已经联系上二先生的司机了,他答应帮咱们,明天二先生在帝凰会所招待朋友,我们去刚好来得及送他这份大礼。” 安芯然满脸堆着笑:“我听安以夏说,安爸爸是她朋友给重新安排去了别的医院,难怪找不到人了。” “随她去吧,那死鬼我是没有任何指望了,就算活过来,还能重回以前安家的风光?”安母冷笑:“芯芯,我们得为自己的后路谋划了,要想在江城生活下去,就得跟安以夏那个小蹄子的仇人打好关系,不能让姜二先生那样的人迁怒我们。得让那些人知道,那小蹄子跟我们母女没有一点关系,这样才有活路。” “妈,你真不怕安爸爸醒来吗?”安芯然问。 安母怒哼一声:“他自己丢下我们不管在先,还想让我们怎么样?他以为从楼顶往下一跳,就解脱了,那他想过我们还活着的人吗?我们就算了,还有你弟弟呢?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就算了,还想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为他考虑,我们不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安芯然埋头,其实,安爸爸对她挺好的,对她,绝对够得上“视如己出”这个词。 “那我跟安以夏说,我们去接她。” “别,说多了就露馅了。”安母轻哼。 … 安以夏离开了星子岛,天亮不久六嫂就发现了,立马给明叔打电话,但听到的消息是随她。 六嫂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唉声叹气了好久,安家这丫头这一走,是彻底把大少爷得罪了吧。 什么都为她安排好了,怎么还这样? 安以夏都不在岛上了,明叔那边自然也派人去岛上把六嫂接回了江城。 六嫂落地江城的时候,安以夏飞江城的航班还没抵达机场,她是第二个次日上午才到达江城。 安以夏下飞机,呼吸着江城的空气。 这里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她舍不得离开。 时隔几日,再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安以夏心底涌起万千情绪,哪里都不如自己生长的家乡好。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介意,而离开自己的故土? 她又不是做错事的人,凭什么要她离开? 三十万会还给湛胤钒,以后不愿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安以夏打车回安家,途中接到安芯然的电话,让她星空市场。 “白天去那边做什么?白天也没人,要买什么东西吗?”安以夏问。 “在那边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呀。”安芯然俏皮的笑着说。 安以夏微微一愣,突如其来的好令她有点接受不来。 “不用了,何必浪费钱。”安以夏低声道:“我们大家都没什么钱,就别在外面吃饭了。回家自己做吧,买一点菜。” “不行,我们都看好地方了,市场那边吃饭又不贵,安心安心啦,我们不会再狮子大开口要你花钱的,真要你花钱,就去海鲜酒楼了,还能去星空市场吗?” 安芯然的话令安以夏倍感欣慰,是不是因为她的离开,让家里人有点害怕,不愿她再离开,所以才这样对她……示好? 不论怎么样,她心里是感激的。 第五十七章:只要你听话! 安以夏让司机该路线去星空市场。 司机说:“小姑娘,星空市场是夜市摊啊,白天没人去。” “我知道。”安以夏点点头:“去那边吧,我家人在那边等我。” 司机没再说话,按照要求,把车开去星空市场。 到了地方,安以夏下车,穿过空荡荡的星空市场忽然站住,她回头看前后,这里,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跟她说,让她做他的女人。 安以夏心口忽然发热,但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轻轻咬唇,这几天被他困在海岛上,好像所有的指望和依靠都是他,他差一点就占据她的大脑了。 她无奈的摇头,轻声笑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终究只能是放在心里想想。 安以夏甩开对那个人的胡思乱想,仔细去找安芯然说的小店。 她站在市场尽头,准备给安芯然打电话,然而这一低头,电话都还没拨出去,眼前一黑,再一次被罩进黑麻布口袋中,熟悉又陌生的窒息感瞬间袭来,安以夏奋力挣扎,整个人左撞右撞想要逃脱。 然而很快,整个身体被绳子的捆缚,无法动弹。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砰砰!她身体上被重重的打了几下:“闭嘴吧,再喊就把你丢进臭水沟去让你喊个够!” 安以夏顿了下,求饶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来找人的,你们想干什么?” 没人回答她,但下一刻头顶有光下来,她的头露了出来。然而她话还没说出口,又脏又臭的黑布直接将她嘴巴紧紧绑了两圈。她呜咽着反抗,紧跟着眼睛也被黑布缠了两圈,什么都看不见。 安以夏心里发慌,为什么会这样? 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人拖走,被动的被人扔来丢去,她心里又惊又怕,是二先生还是温家小姐干的?她刚回到江城,他们就知道她人在哪里吗?这个地方,只有安芯然和继母知道,她是来找她们的,为什么…… 很快,她被人从车上拖下来摔在地上,没人扶她。 那人在跟人讨价还价,安以夏看不见,但听得见。 “太太,我们这是违法的,你就给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再给两百,不能再多了。” 一个女声压得挺低,但是安以夏还是听见的了,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继母,高月容! 她挣扎着坐起来,数次失败,手脚跟身体被捆成个粽子一般,只能在地上挣扎蠕动,无法坐立更没办法站起来。 “两百块太少呢,再给四百块。”讨价还价的男人是南方口音,不是江城本地人。 安以夏心底失望透顶,继母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高月容到底又想搞什么花样? 车上的女人又数了四百块:“拿去拿去,你们谁都不能说,你们也知道是犯法的,如果你们说出去,这事儿可耐不着我们。” “行。” “你把人给我们拖上车啊,我们那里拖得动?” 现在说这话的声音很年轻,安以夏再熟悉不过。 没想到啊,安芯然说的为她接风洗尘,原来是鸿门宴,她心底声声冷笑。 经过这一次,也算知道那对母女对她究竟有没有一分真心,也总算能够相信她是个体,与高月容母女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她能脱身,如果她这次能侥幸逃离,以后,必不会再掉进她们的陷阱。 安以夏被丢上了车,砰一声响,她被限制在了汽车的后备箱里,空间狭小,加上她嘴巴眼睛被紧紧勒住,几度窒息。 坐在前面的继母和安芯然小声对话,安芯然有点害怕,但继母态度冷硬,打定主意要把计划实施。 安以夏听到她们在说要把她送去帝凰,她知道帝凰是江城的高级会所,会员制,一般人进不去。所以那样的场合,她也只是经过外围,从未去过。 车子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在地下停车场停下来。 安静了一阵后,车门开始打开,后备箱也开了,安以夏微微转动脖子,安芯然的声音在她面前想起。 “安以夏,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爸爸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我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安以夏满脸怒红的扬起脖子,呜呜数声,呜咽不成句,最终放弃,不给任何反应。 安芯然沉默的站在车尾,看着被迫蜷在后备箱的年轻女人,其实她心有不忍,有点心软了,这个女人毕竟也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做错事的是安忠怀,又不是安以夏。而且,她们都是受害人,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安以夏? “芯芯,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安芯然迟疑着,小声喊了声:“妈……” 安以夏听见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心底冷笑。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安芯然轻声说:“妈,万一我们把她送进去后她再也回不来了呢?” “那也是她的命!”继母恶狠狠道:“你个傻孩子,你该不会这个时候心软吧?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回头了。你以为现在你把这小蹄子放了,她就能感激你?别做梦了,这个时候只有把她推进去这一条路!” 安芯然一想,是,没有退路了。 安以夏身上绳子忽然松开,裹在她身上的麻袋也取了。 但她被捆住无法动弹,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这现在就算被松开了,她麻木的身体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身体软绵绵的被继母大力拽下车,她直接就跪在地上,身上还没有力气,浑身都在疼。 身上皮肤被地下停车场的冷气刺激,这时候她才发现,衣服被扒了。 这一发现,她反应激烈,弓着身子撞向身边的继母。 继母没料到安以夏会这么来一下,整个人被撞翻,当场发出惨叫。 “你个小贱人小蹄子,你敢撞我,我要你好看!” 安芯然忙上前,抓住安以夏的头发阻止她跑走:“你现在可一丝不挂呢,你想跑出去丢人现眼我可不拦着你!” 安以夏屈辱的眼泪浸湿黑布,双手刚能动,就被安芯然反钳后背,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安以夏疼得脸色发白。 “哐”“哐”两下,头脸都被大力打得摇晃,继母愤怒的声音响起:“你敢撞我,你这个小畜生贱人蹄子,你以为你还是安家大小姐呀?你也不看看现在已经是什么情况了,这个安家,我做主,我说了算!” “哐!” 又是一巴掌落在安以夏脸上,继母轻哼时,“呸”了一声,无比唾弃道:“你这贱种也配跟我女儿争?你怎么不早点死了去找你的死鬼妈,活着跟我女儿争,哼!我会让你好过?贱人的女儿不配活着!” 安以夏气得浑身发抖,说她可以说她母亲不行! 跳脚一顿乱踹乱踢,但都被继母躲开。 “把衣服给她穿上,再绑好了。芯芯你看好了,这种疯狗不值得同情,你一旦对她善良,你看到没有,她张口就咬住你。” 安芯然忙点头:“嗯,我知道了。” 安以夏被套上了兔女郎的衣服,衣服又短又小,裙子更短,堪堪能遮住内里小裤,长腿整个曝露,头上带着兔耳朵,但眼睛和嘴巴依然没松开,双手也被反捆在背后。 安以夏不走,被继母和继妹连推带踢的拖着走,头发都被拽掉一把,巨大的痛刺激着神经,眼泪横流。 进电梯时,继母在她背后低声道:“安以夏,你如果你听话,你爸爸我会照顾,如果你不听话,你爸爸就算是活死人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你想想好。” 安以夏本想撞开继母,但一听这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满面是泪。 继母道:“你以为你朋友把你爸爸安排去了别的医院就万事大吉了是不是?你错了,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安忠怀接回家了,就在地窖里。他平生不是爱喝酒吗?地窖里最适合他呆。” 安以夏忽然挣扎反抗,地窖那么潮湿阴冷,怎么能是一个正需要调理修养的人进去? 继母抬手箍住安以夏的脖子,手上用力,直到看到安以夏满脸涨红,才稍稍松了点力。 她冷声威胁道:“如果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今天不仅是你的死期,也是你那死鬼爸爸的死期。刚好你们一家人在地下相认去,还有你的弟弟,晓生跟你是有一半血缘的,安以夏,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安芯然看着母亲,面前这个蛇蝎妇人,令她有点陌生。 她拉着安以夏的胳膊,轻声劝:“姐姐,你就听话吧,只要你听话,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 安以夏不再反抗,一动不动的站着。 她被推出了电梯,大概走了很久,转来绕去。 会所内部空调很凉,她浑身都凉透了。但更冷的,是内心。 “站住。” 前面保镖拦住去路,继母立马舔着笑说:“我们是来找老张的,要不你帮我通传一下?” 足有一米九的壮汉上下打量面前人,又看那被捆的少女那打扮,也能估摸出事来“献礼”的,为二先生献礼的,还少了?保镖早就见怪不怪了。 侧身让人进去,没一会儿老张就出来。 老张是二先生的司机,别看他只是个司机,在这里那也是人人尊敬的人物,因为他是姜二先生的人,还是能够说服姜二先生的人。多少要搭上姜二先生这条人脉关系的人,找不到突破口,老张就成了大家争相结识和巴结的第一号人物。 第五十八章:送羊入虎口 这老张平时也是被人拥戴的,走路那气势哪里像个普通司机? 老张走来,目光在安芯然脸上溜了两圈,继母立马把女儿往后拉了拉,安芯然也浑身不自在的站在安以夏身后。 继母上前说:“是这个,张先生,我把人给带来了,你看……” 安以夏被继母往前推,她木讷的站着。 老张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这脑袋绑成这样,哪看得出是谁?这位太太,你该不会以为什么样的货色都能往里送吧?” 二先生挑得很,“你不知道多的是还没被人动过的嫩x送进去,你就这样的也想送?” 继母扯开忙扯开绑在安以夏眼睛上的黑布,再松了绑在嘴上的。 “你看,就是她,没错的。”继母谄媚的笑,“我还能骗您吗?” 老张捏了下安以夏的脸皮,这丫头他远远见过几次,二先生恨得牙痒痒的人他当然会留意着,就想着某天有机会了把人给送二先生面前,那二先生指不定多高兴。 “好好一张脸,这给蹂躏成什么样了?这哪里能看?” 老张嫌弃的上下打量着,看到安以夏腿上的淤青和大片红,这很显然是刚施暴不久留下的证据。 “这都什么玩意儿?你当这里是什么?这种不情不愿的,我可不带进去。” “情愿,情愿得很呢。”继母笑得嘴巴都列耳后根了,又狠狠掐了一把安以夏胳膊:“说说,你是自愿来的吧?” 安以夏咬紧唇,眼睛还湿漉漉的。 老张当没看到继母掐这丫头那一下,不论是原因,只要她们有法子控制她,那就好办。 送进去的人,得听话,不听话扫了二先生的兴谁负责? 老张说:“把这脸重新整整吧,清汤寡水的谁看了能高兴?” “是,是是。” 安以夏被人带走,继母同时也推了安芯然一把,“你陪你姐姐过去,去呀!” 留在这里安全得很? 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很毒虫猛兽一样,哪个姑娘被看上了不是遭罪? 刚老张看安芯然那眼神,继母心里此刻还发毛得很。刚就不该让女儿跟着她上来的,为了安以夏哪个小蹄子,把自己女儿搭进来,她得后悔死。 安芯然不想跟着安以夏去,因为她从小到大在安以夏身上就没讨到什么好处,她从来就不是安以夏的对手。 所以这也是她恨安以夏的原因之一。 继母气得想打人,忍不住在安芯然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让你陪你姐姐去,你还不赶紧去!” 一来是为了躲开老张的注意力,再来是防止安以夏跑了,这丫头诡计多端,不多看着,你能放心? “把你姐姐看好了,听见没有?”继母把话说明了,安芯然才同意跟着一起去。 安以夏被人带去了一间化妆间,她木讷的坐着,给她上妆的是个有点妖娆的男人,人站在她身后盯着镜子看了看,挑着语气评价。 “脸蛋儿不错,以后这种上乘的样貌别给伤着脸了,身上哪里不能动,动脸上做什么?一眼就瞧见的脸皮还给伤着,这不为难我们化妆师?” 那领着安以夏进来的人说:“不是帝凰的人,风云那边张先生让带过来的人。” “噢,”化妆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尾音拖了老长:“原来是那边要的人,丫头,我这尽力给你化,你吧,也小心伺候。” 心里却连连摇头,看这丫头一身的伤,也能猜到是受了多大的胁迫才被带来这里的。 帝凰风云那边是二先常年出现的地方,姜二先生可是个狠角色,是有不少为了攀上飞钒国际关系的人无所不用其极的为好色老头儿送上鲜嫩小美人儿,可大多都是拜金爱钱为了一夜暴富才会来这里。跟这全身是伤、眼神绝望又平静的丫头大不一样。 安以夏目光看向镜面,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被动的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挥舞。 虽然化妆师是男人,但速度极快,最后出来的妆容艳而不俗,绝对对得起“惊艳”二字。 化妆师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站在安以夏身后欣赏了会儿,随后摇头。 安以夏忽然说:“我胳膊好像脱臼了,已经疼得没有知觉,如果待会儿因为双手不方便,而坏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安芯然正看安以夏看得出神,眼神非常怨毒。 听见安以夏这话,冷哼:“你最狡猾,我才不相信你。” 安以夏咬唇,没说话。 那边已经走开的化妆师又走了回来,“小姑娘,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风云那边要的人,像这种残废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建议你最好把这位小姐的绳子解开,给松松。” 安芯然瞪向化妆师:“关你什么事?你来多什么嘴?” “我为风云那边的老爷服务过多少人啊,我能不清楚?但随你吧。” 化妆师说着又看着安以夏:“就她这手,现在松了,我还能给补救一下,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惨。” 安芯然看了眼安以夏,安以夏低声说:“你们把我爸爸接回家了,我还能跑了吗?” 安芯然闻言,动摇了。 确实如此,安爸爸就是她们牢牢控制安以夏的筹码。一想如此,安芯然又得意的笑起来。 这张脸再好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 安芯然得意洋洋:“求我啊。” “求你。”安以夏淡淡出声:“解开绳子。” 安芯然满足无比,手放在安以夏被绑在背后的手腕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安以夏,你好好看看,是我更美,还是你。” 安以夏心底暗哼:幼稚! 她嘴上淡淡出声:“你更美,你五官深邃精致,比我更有气质,我是普罗大众的审美,你的美才是特别的。” “嗯,说得不错!” 安芯然听得心花怒放,开心的解开了安以夏手上的绳子。 安以夏这话,简直就是说到她心坎儿里了,她觉得安以夏这话说得非常对,事实就是这样。 安以夏轻轻活动了下手腕,疼得钻心,但还能动,这说明胳膊没断。 站一边的化妆师嘴角拉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以为这丫头是没脑子的,这样看来脑子还挺聪明。但要想在这里脱身,不容易。 安芯然开心够了,冷声说:“该走了,走吧。” 安以夏忽然说:“我想去卫生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跟我一起去。” 安芯然瞪眼,黑脸说:“你哪来那么多的事?” 安以夏淡定又冷静道:“生理需求,我能控制得了吗?” 安芯然瞪着安以夏:“那你就憋着吧,你这么诡计多端,我怎么知道你又会耍什么花招?” “你不放心你可以跟在我身后。”话落,安以夏手伸出来,“要不然,你把我绑着,进了卫生间,你帮我一下,等我方便完了,再去去那边,能耽误几分钟啊?如果不去,待会儿如果憋不住了,发生什么尴尬的事,影响你们要的结果,也怨不着我。” 安芯然看着安以夏双手:“你想让我为你服务?” “不然你想怎么样?”安以夏淡定道。 “你根本就是在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安芯然冷哼。 安以夏坐在椅子上,神色淡定:“爸爸还在家里,我就算今天从这里走了,难道我不管爸爸了吗?我要真不管爸爸,我就不会回来,任由你们摆布。” 安芯然觉得说得挺对,快被说服。 一边化妆师淡淡出声:“小姑娘,手上的妆再绑绳子,那可就不好补了。” 安芯然最终还是跟着安以夏走了,进了卫生间的格厕,安芯然就站在门外,安以夏顿了下,笑着看她,笑问:“要不一起进来?” 安芯然顿了下,随后竟然真进了这小小的格厕中。 “我就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这话刚落,门“砰”一声摔上,安以夏胳膊肘将安芯然撞上墙面,转身抬脚将她反压在马桶上,迅速将她按在马桶上,扒了安芯然的衣服,三两下将手反手绑在卫生间里。 在安芯然反应过来痛喊救命之前,扯了一把纸巾塞进安芯然嘴里,堵忙了她一嘴。 锁上了格厕的门,踩着安芯然的后背翻上去,直接跳进了隔壁间,快速离开卫生间。 然而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继母的声音。 “那死丫头怎么还没回来,磨蹭什么呀?二先生都等不及了!” 安以夏脚下瞬间刹车:二先生? 原来高月容是要把她送去二先生那,难怪要见那个煞神这么大费周章,那确实是个不容易见到的人。 安以夏吓得脸色煞白,瞳孔微颤,当即拔腿往返方向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隐约记得闯进了另一片区域,不同意与风云那边的气氛,这边没有保镖站立看守,但她也进了一扇宫殿式的大门,能感觉出跟方才二先生那边风云是不同的地方。 身后有人追来,是继母的声音。 “死丫头你跑什么,是这边,在这边,你这个小贱人又耍什么花招?” 安以夏跑的时候,赶巧就被找来的继母看到,一路追来。 然而在宫殿式大门的入口被忽然出现的劲装男人挡在门外。 “什么人?” 继母脸色一白:“我、我是姜二先生的客人,我女儿刚才进去了,我去找她。” 对方听是姜二先生的客人,互看一眼,但并没有即刻让开。 “里面是贵人的地方,闲人不得入内!” 第五十九章:求救,太子爷厉尊 “可我女儿在里面,她刚进去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也不是去打扰里面的贵人啊,我只是想找我女儿。”继母扮可怜焦急的求着。 “不行!” 继母无计可施,只能回头去找老张。 老张一听,脸色瞬间黑下去:“你搞什么?我刚已经跟二先生汇报了情况,说了送份大礼给他,你现在竟然把人给跟丢了,你在耍我是吗?” 老张脸色狰狞,抬手掐住继母高月容的脖子:“活的不赖烦了!” 继母连忙求饶,哭爹喊娘的认错:“我真不知道那丫头是这样诡计多端啊,我明明让我们家芯芯跟着的,可她还是跑了。但是张先生你别气,还有机会,她就跑去瑶池那边了,我进不去,给拦在门外。张先生,他们不让我进,但您肯定能进,您可是二先生身边的红人,你带人去把那小贱人抓出来,这样就能跟二先生交差了呀。” 老张眼神微微闪了下,江城站在云端上那些大人物,都谁在这帝凰有“根据地”,老张一清二楚,就如同别人也都清楚,在这帝凰的风云,是专属于二先生的地方,除非二先生不在江城,才会偶尔开放接待别人,这都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行规。 但……瑶池…… 老张一时间想不起来瑶池是属于谁的,以前那边有人去吗? “知道是谁在里面?”老张问。 继母摇头,“我一个妇人,人家就算是谁,我也不认得。那人也只说了是位贵人在里头,但我想,大江城还能有比飞钒国际的二先生还贵的贵人?” 这恭维话说得老张很中听:“全江城就没有比飞钒国际更贵的人!” “那张先生,我们一起去把人抓回来吧。二先生都知道人送来了,要是没送到他面前,一定会雷霆大怒的。”继母哀求着。 原本还没得罪二先生,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送上“大礼”在二先生面前求个平安,可如今那小贱人跑了,这平安没求成,反而把祸给招来了,那可不划算。 继母急得脸成猪肝色,她现在孤儿寡母的,为了生存容易吗? “张先生?张先生你行行好,就帮我把那小贱人找回来吧,万一二先生一高兴,这事儿也记您一大功啊。”继母左右求着。 老张说:“我去请示二先生。” 说完就走了,继母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着怎么把安以夏给抓回来,忘记了安芯然没回来的事。 没多久,老张怒气冲冲的出来,“你们,还有你们,都跟我走,二先生发话了,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臭丫头抓回来,送给二先生抽筋拨皮!” 继母闻声,吓得瑟瑟发抖。 抽筋拨皮,是她理解那个抽筋拨皮吗? 阿弥陀佛,真一去不回,被怪她,她也是迫于生计才把继女送来这里的。 原本立在风云外走廊两侧的保镖,这当下出动七八个,个个气势汹汹的跟在老赵身后。 继母高月容胆战心惊的跟在最后面,此刻她好像已经没了跟老张对话的权利,只能伏小做低的哈腰跟着。 那边闯进瑶池的安以夏一路狂奔,推开了尽头的一扇大门。 她以为是最开始进入这片区域一样的宫殿大门,门口是通往不知何处的走廊。 然而大门一推开,整个人因惯性而朝前扑了几步,险险站稳,抬眼间,满脸惊愕。 门后并非走廊,而是一个宽敞无比的室内大厅,而她,正闯入了别人的聚会。 她一路跑来的走廊上没有人,可这厅内环立四周的人不少,晃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个个黑衣劲装打扮,带着墨镜,身高不低一米九、体型彪悍的外国猛汉,并且,每人手上都端着……枪,是真枪吧? 枪她也算见过的,曾经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跟陆岩峰离开江城,被明叔拦截在桥上,她就见过那些人端着黑亮的枪,但明叔说的是高仿版,差不多就是玩具*,里面是麻醉针。 然而今天这…… 安以夏吞咽了口唾沫,又大又亮的眼珠子颤颤巍巍,一颗心这眼下就被吊上了嗓子眼儿,慌乱的左顾右盼,浑身都在莫名的发抖。 她想后退,眼神发慌。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只忽然闯入的兔子吸引了过去,包括主人和那一排排威武霸气的保镖。 “哼!” 一声轻哼,在静得可怕的大厅里尤为明显。 她寻声望去,坐在帝王真皮沙发中美艳女郎无数,红粉佳人当中有几个男人,中间两个穿着一黑一白的西装,白西装的男人有着西方人独有的立体五官,高大身材,目光深邃,此刻正玩味的打量她。黑西装的男人东方血统,目光发冷,一脸被败兴后的不悦。似乎怒火正酝酿即将爆发。 安以夏想退,但她才刚刚一动,那站立保镖立马端正了手中的枪支。 想想,一个小女孩子,独立大厅中央,被二十几把m4枪口对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 安以夏膝盖一软,跌坐在地,双手捂眼睛惊慌大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来这里,我只是迷路了,请我走吧。” 那边慵懒坐在地往沙发上的男人玩味的笑着,“瞧,迷路进来了只小白兔。” 黑衣西装的男人立马站起身,“太子爷,我这就把这东西给清理了,以免污了您的眼。” 安以夏一听,吓慌了,立马爬起身两步,再见那些端着枪枪口指着她的保镖噤若寒蝉,半步都不敢动。 “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我只是迷路了进来这里,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等等!” 黑衣西装的男人冷声喝止:“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不起,对不起……”安以夏吓得已经忘记辩解,机械的道歉,脚下发木的站着。 “说话别太大声,别吓着小姑娘。”白西装的西方男人用不地道的中文劝着,紧跟着用流利的英文再道:“这只迷路的小兔子可比这些货色要好玩多了。” 安以夏英文还算好,自然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 她忙用英文为自己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只是走错了路,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请让我离开。”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们玩玩。”西方男人笑道。 安以夏摇头:“我家里有重病的父亲,请让我离开吧。” “太子爷,您放心,我会处理干净的。帝凰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竟然什么人都放进来!”黑西装男人怒道。 正在此时,听见外面有吵闹声音。 瑶池这边帝凰经理领着人到了大厅外,“霍少,二先生的人过来找一位小姐,那位小姐是二先生的客人,还请放行。” 经理在门外的声音传遍大厅各个角落,安以夏吓慌了,惊恐万分的转头看向门外,轻轻摇头,她不能走,不能离开这里。如果落在二先生手里,她会尸骨无存的。 黑西装的东方男人一愣,朝大厅中央走了几步,看了眼安以夏,又转头看向白西装的西方男人。 “太子爷,这东西是二先生的人,让她走?” 显然地方不知道二先生是何来历,抬了浓眉问:“那是什么人?” “飞钒国际的人,您要见的那位先生的舅舅,亲舅舅。听说当初飞钒国际前身就是他亲娘舅家的资本,所以那位二先生在江城也是个人物。”黑西装男人解释道。 安以夏愣了下,隐约听到些信息。 那个西方男人,是想见湛胤钒? “既如此,那必不能扣住她的人不放了。”西方男人淡淡出声:“送这位小姐出去。” 白西装男人发了话,黑西装男人这眼下对安以夏也客气了两分。 “得罪了小姐,请吧。” 早有保镖开了大门,门外黑压压站了一些人,为首的就是老张和瑶池的经理。 安以夏神色慌张的后退:“我不出去,我不走。” 她转身往里跑,三两步就撞上了正朝这边走来的白西装男人。 对方胸膛如铁墙一般坚硬,她被撞得头晕眼花,对方没有伸手扶她,而是微微皱眉,眼神复杂。 安以夏顺手紧紧抓住对方袖子,瞳孔颤抖的求着:“先生,先生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出去,二先生不是好人,他会杀了我的,我不能出去,求您收容我一下,救救我。” 西方男人五官如精雕细琢过一般,完美到无可挑剔,深邃的眸落在她脸上。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东方面孔,几乎与他记忆中那张脸相重合。 是漂亮的东方女人都长一个样子? 瘦小纤细,但身材凹凸有致,是只诱人的兔子。 “你打扮成这样,或许就是为了讨那位先生欢心,是后悔了?”西方男人问。 “我是被迫的,我是被迫的先生,他们控制我重病的父亲,我没有办法。但是他们要我的命,我不能死,我爸爸还病重。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 对方冷漠的站着,随后轻轻推开她的双手。 “抱歉,我是生意人,为了你得罪二先生,不值得。” 安以夏双手抓住对方的袖子:“中国有句古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救救我……” “抱歉。” 对方再次挡开她,旁边黑西装的东方男人大步走过来,一把拖开安以夏:“太子爷也是你能砰的?” “不要这么粗鲁,这位小姐是而现实的客人,自然也该得我们以礼相待。” “太子爷说的是。”黑西装的男人忙点头附和:“但是二先生的人在外面等着呢,我们还是让这位小姐先出去吧。” 第六十章:剥皮抽筋 大厅门外的经理再道:“霍少,张先生过来接人。” “霍少,我是姜二先生身边的老张,我来接我们二先生的客人,麻烦您让客人出来。”老张语气带着几分冷硬和强势,话落等着屋里的回应。 然而继母高月容冲进厅内,一眼看见安以夏。 她怒声大喊:“你个贱蹄子,还不赶紧出来,你想在里面做什么?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的什么话了?你要陷我于不义,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以夏猛地回头,大声质问:“是不是别人的女儿都不配活着?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丈夫前妻的女儿?我生母走得早,你进门霸占我母亲的丈夫,霸占安家,欺负我,如今还要把我往火坑推。你从来不觉得自己做得事情不应该?” 继母怒红着脸道:“你以为你母亲是好货色?我告诉你,你母亲就是个x子!我跟你爸爸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你妈才是拆散我和你爸感情的小三!你以为你妈冤枉?我呸!你妈在嫁给安忠怀之前,被被人搞大了肚子,生了个野种!事情败露后传回国内,你外祖父家降低条件在寒门里选婿选中你爸爸。安以夏,你妈不仅在国外生了个野种,就连你,是不是安家的血脉还很难说。你妈那种女人,值得谁好生对待?” 安以夏尖叫一声:“啊——” 她捂住耳朵,随后眼眶发红的瞪着继母:“你胡说!高月容,你为了洗白自己,恶意抹黑别人,连已经去世的人你都不放过,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个小贱蹄子,你妈才是贱人,才是第三者,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已经够好了。要不是你妈走得早,当初她横刀夺爱的仇我能这么容易就算了?现在别怪我怎么对你,要怪就怪你是那个贱人生的!谁叫你这么不会投胎,这都是报应!” 继母撕了脸皮子大声怒骂,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气势汹汹,丝毫不让步。 “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安以夏躲在西方男人身后,“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安以夏颤抖的求救,神经绷紧。 站在外头的人,因为高月容不请自己进去,也都鱼贯而入。 瑶池经理站在中间,左右为难:“霍少,劝劝您的朋友啊,那位小大姐是二先生的人,还是让她出来吧。” 风云那边的事,最好别管,飞钒国际的人得罪不起啊! 那黑西装的东方男人,也就是瑶池经理口中的“霍少”站出来,低声对白西装的西方男人低语。 “太子爷,姜家人差不多就是江城地头蛇,咱们还是少惹吧,您要打开江城市场,日后要在江城做生意,一来就得罪那么强大的姜家,实在不明智。再者,这不过是个小丫头,不值得。” 白西装男人让开半步:“谁说我要保她?把这只兔子送出去,关门,送客!” 那边瑶池经理立马千恩万谢的鞠躬:“谢谢先生成全,丫头,来,走了。” 安以夏不走,那霍少上前:“这位小姐,你还是走吧,你留在这里是会妨碍到我们。那二先生你我都知道是什么来头,希望你不要给我们带来麻烦,拜托了。” 安以夏咬紧唇,眼眶泪光闪烁。 “安以夏,你自己想想清楚,你真不管那个死鬼爹了是不是?” 安以夏咬紧唇,埋低头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瑶池经理大松了口气,这些贵人们的争斗,要是互不相让,最终受伤的还是他们这些底层的人。 安以夏放弃挣扎,整个人跟泄气的球,没了灵魂。 前一刻有着强大求生欲的女孩跟这一次行尸走肉的女孩,简直天差地别。 走近继母高月容身边,继母抬手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你个不省心的东西,你要是搞砸了我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一下力道何其重,但她也只是微微闪了一下,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她被人押着离开瑶池大厅,厅门合上,隔绝了那个女孩,那个残酷的世界。 “太子爷,这天底下不平的事多了去了,这些事情不是我们管的,就不要管了。” 那白西装男人浓眉松开,淡淡出声:“那丫头的母亲在国外生了个孩子,回国后再嫁人生了她?” 霍少愣了下,满脸疑惑:“这……”他从何得知? 白西装男人不再说话,世界陷入安静。 安以夏被人推进了风云的厅内,与瑶池同样的宽敞,同样各种娱乐设施具有,但与瑶池的明亮不同的是厅内光线昏暗,处处透着奢靡和危险。 坐在众人之中的中等身材,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正是当初被安以夏废了一条腿的二先生。 老张推着安以夏到了姜二先生跟前,抬腿一踹,她膝盖一弯,直接就跪了下去。 “二先生,人带来了。”老张低声道。 二先生手一摊,旁边美人接过他手上的酒杯,放在侧边的桌上。 “呀,二先生,这位兔子妹妹是哪里来的,真是生得嫩呢。”靠近二先生身边的女郎笑问。 二先生摸了一把女郎性感的身体,笑道:“这小贱人胆子大了去。” “有多大?还能有二先生您大?”女郎一声调笑。 二先生哈哈大笑:“我是大是小,你最清楚了小宝贝。” “我小,您大。”女郎娇笑着歪到在二先生怀里。 老张各种赔笑,趁机又说:“二先生,这小贱人怎么处置?” 二先生眯合的眼睛目露凶光,落在跪趴在地上的安以夏身上,嘴角勾出残忍的笑。 “老子这条腿就是这小贱人废的,宝贝儿,你说说看,怎么处置她?” 歪到在二先生怀里的女郎大吃一惊,捂嘴露出惊讶:“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坐在二先生另一边的女郎搂着二先生的脖子,对着他耳朵吹气道:“二先生,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就该给点教训。她废了你腿,那就剁了她的手脚,给她个教训!” 安以夏吓得浑身一激灵,瑟瑟发抖的跪着不敢出声。 二先生听了心情极好,抬了腿,提了裤管露出满是腿毛的小腿,腿一伸,抖着腿道:“爬过来,把老子鞋舔干净。” 安以夏一双眉头紧紧打了个死结,迟疑着不动,但后背瞬间被重重踢了一脚。 “还不快去!”老张怒声一喝。 安以夏咬紧唇,眼泪滚出眼眶。 迟疑的片刻,后背又是一脚,安以夏吃痛,闷声一哼。 不得不往前爬,二先生脚一抬一踢,安以夏下巴被重重踢了一下,剧痛如脱臼。 “贱人!你不是听能赖吗?你以为躲在我大外甥身后,我就收拾不了你了?哼,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以夏痛得眼泪滚滚而下,手轻轻碰了下下巴,咽下屈辱和泪水。 二先生挑着二郎腿,抖动着道:“爬过来,舔干净!” 安以夏死死咬紧唇,含着泪靠近,却怎么都不抬头。 她在想,不如就死在这吧,人已经卑躬屈膝如此了,还活着做什么? 放弃活着,也就放弃了一切。 安以夏刚靠近,二先生接了新开的一瓶酒,直接倒在安以夏头顶,酒水稀里哗啦从头顶流下,头脸被酒水泡着,眼睛被酒水刺得眼睛睁不开。 她埋着头往后退,酒水刺鼻刺眼,她想逃离这这个令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难受的地方。 安以夏刚往后退两步,头顶一阵刺痛传递至四肢百骸,被酒水刺激过的眼睛瞬间眼泪狂飙。头发被二先生拽住往上提,她双手下意识去拉自己的头发,痛苦万分。 二先生狂妄大笑:“哈哈哈……你不是能耐吗?让我那大侄子来救你啊,哈哈哈……老子今天非把你给剁了,等着我慢慢跟你玩儿。” 二先生站起身,指挥左右:“都出去!” 老张立马挥手:“出去出去,都出去,别在这打扰二先生。” 安以夏头发被抓扯着,脸痛苦得扭曲变形。 所有美艳女郎和一些巴结作陪的人前后离开,继母高月容站在门口,迟疑着没走。 说是恨不得安以夏去死,可真到她死的当下,她又有点犹豫了。 那毕竟是条人命啊,平时把诅咒挂在嘴边,那是因为知道就是拿这个人没办法。再怎么憎恨,也没到这么下狠手去折磨。 老张扯着继母高月容:“还不走,你想陪在这里?” “不想不想。” 她才看不得这些,怕做噩梦,怕地下那个死鬼贱人晚上托梦找她。 继母高月容转身就走,安以夏绝望的喊:“高月容,你记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高月容双手捂着耳朵,“那也是你自己得罪了二先生在先!谁让你得罪了二先生的?” 二先生狂笑着,拽着安以夏头发往沙发上拖:“小贱人,求我啊,你求我,哈哈哈……我看你今天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安以夏抬脚踹二先生,下一刻,砰—— 一只酒瓶在她头上砸爆,酒水四溅。 安以夏被砸东倒西歪,剧痛当即控制她所有的神经,出了疼痛之外,什么都不剩下。 而在安以夏痛得无法动弹的时候,二先生笑着拿出了把雪亮匕首,刀刃上冒着亮铮铮的寒光,寒光射入安以夏的眼睛,她睁开眼,看着那个奸邪的中年男人带着残忍的笑一步步走近她。 “今天让你尝尝剥皮抽筋的味道,让你尝尝跟老子作对的滋味!” 安以夏瞳孔震颤,缓缓摇头,“不要,不要过来……” 冰冷尖锐的刀刃抵在她脸上,尖锐的疼划破来自头顶剧痛,以另一种犀利尖锐的痛楚控制她的神经。 第六十一章:逃生,贵人相救 嚓! 忽然间,房间里忽然漆黑一片。 竟然,断电了!? 二先生几乎整个人弹立起身,挥着手上匕首左右乱刺。 几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是白混的,对于危险的靠近异常敏感。 但他并没有伤到近身的人,反倒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肥头大耳也被狠踩了两脚,疼得如猪叫。 下一刻,安以夏被扛着快速脱离现场。 她身上还疼着,剧痛依旧在持续,但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事情,这并不是她最初进来的正门。 走了好长一条漆黑的路,天旋地转间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等她坐在车上时,晕沉的人奄奄一息。 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救的她,眼前一黑,世界已不在她的意识里。 “太子爷,她晕过去了。” “太子爷,她在流血……” 车上人顿了下,从前面位置换到了后座,一只手将安以夏提身边,上下左右打量。 这丫头身上的伤太多了,也……穿得太少了。 男人深蓝色的眼眸看着前方,不动声色片刻后再看提仔手上的小女人,没找到哪里在流血,随后一把将人丢开,准备换位置时,滑腻的手感令他皱眉,他垂眼,满手鲜血,浓眉当即耸立。 “去码头。”男人低低出声。 “是。” 这当下,男人将安以夏身子翻转放在膝盖,开了车灯才发现血是从头上流出来的。 男人犹豫片刻,脱了衣服按在还在汩汩流血的部位,防止她因为流血过多而耽误抢救。 再说那被安以夏控制住卫生间格厕的安芯然,被人救出去后,人都快废了,哭天喊地的要杀了安以夏。 继母高月容还不知道安以夏已经被人救走,拖着安芯然偷偷离开帝凰。 安芯然哭得悲惨又凄凉,胳膊她妈碰一下就痛得哭天抢地。 “妈,你要帮我报仇,我死也不放过那个小贱人,啊疼疼疼啊……” 高月容握着她的手,心疼道:“你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以后也别再提了。” “为什么不提?妈,你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有多过分,她扒了我的衣服把我绑在卫生间,还用厕纸堵我的嘴……” 说着安芯然痛哭起来,抱着母亲:“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我死也不放过她!” 高月容拍着安芯然的肩膀,“胡说什么?那小贱人比你死得早,命大的话,挺得过今天,如果……哼,她就死在里头了。” 才同情没多久,高月容见自己女儿被安以夏欺负得这么惨,恨不得安以夏现在就去死。 “二先生可不是好惹的,我看她是躲不过这场灾难了。”高月容低声道。 安芯然哭得眼睛红肿,“妈,你说的是真的?” “二先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今天才知道那小贱人跟二先生之间有什么恩怨,原来她废了二先生一条腿,呵呵,真是老天都来替我们收拾她啊!芯芯,不哭,有她苦头吃呢。二先生会帮我们把那死丫头一点一点折磨死的,绝不会便宜了她。” 安以夏坏了姜二先生一条腿的事,安芯然早有听过,并没放在心里,那又不是她的事。 但此刻,她心底开心无比。 “妈,”安芯然哽咽:“我胳膊都不能动了,我要把那个贱人的手脚都拆了,我要把她大卸八块!” “放心,和这些事,二先生会帮我们做的。” “那小贱人生得勾人,她不会魅惑那个老头,逃过一劫吧?那个小贱人伺候老头子可有一手,那个姜家二先生不会也被她勾去了吧?”安芯然说着,脸色不好看:“如果是这样,妈,那那小贱人再回来,不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高月容脸色一变,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她们的处境可就糟糕了。 然而,想起她最后看到的二先生脸上的嗜血,坚定的摇头:“不会,那姜二先生是真对那小贱人恨之入骨,这毫无疑问。我亲眼看到的,姜二先生看小贱人的目光,是恨不得要吃了她,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 “这就好,是这样就好。”安芯然放心了。 …… 安以夏再次睁开眼,有点不适应,也不知道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摇晃着起伏着,就像在海面飘着一样。 然而,很快她就确定了自己的感知,她,确实在水上! 安以夏忙从床上翻身下地,脚一落地,头上一阵眩晕,她快速扶着墙站稳。等眩晕过去后,才慢慢试图站立行走。 晕,头上的眩晕感越来越重,刚走到门边,就快晕得站不住。 她手扶着头,想起来头上爆了瓶酒,那样都没当场就死掉,看来她大有练铁头功的潜能。 她手刚放门把上,眩晕一阵阵袭来,她无法控制,只能快速转身,三两步后倒在床边。 “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原来要死是这样的难受。” 得,无法与身体感知抗衡,她还是放弃挣扎,再躺一躺吧。 安以夏躺着很快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自然沉睡还是如何,再次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屋里光线有些暗,但视物没有问题。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确定此刻头脑的感觉还好,好大会儿后也没有特别大的不舒服,终于轻轻尝试着下床。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不敢起太猛,缓缓的柔和的爬起来。手撑着床沿,慢慢站起身,脚落地,一步一步往前移,到了门边的时候,动作更加轻。 她倚靠门站了好一会儿,手扶了下头,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轻轻的移动一步,竟然能感觉到脑袋里面轻微晃动的声音。安以夏被这种动静吓着了,该不会是脑子里什么东西脱离原来的轨道了吧? 她应该不会得什么失忆症、脑瘫之类的疾病吧? 想想确实挺恐怖,安以夏靠着门框站着,竟然分不清这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有那么点……不正常? 所以她也开始无法分辨出自己的感知是对是错。 靠墙站了好久,终于才打开了门,她慢慢走出去,站在狭小的走廊。 感觉到一点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左摇右摆的被撞墙面,她是下意识的抱住头,护着刚受伤的地方。 虽然感觉不太能判断,但按照惯性来说,她就是在海上,虽然比她见过的所有豪华游轮装潢都要好数倍,但这也不难看出这是标准的游轮式客房区布局。 安以夏避免自己脑袋太娇弱,所以慢慢往前走,一步一步的走出客房区,推门出去就是去三层的通道,然而们一推开,门外站着两尊大“雕像”,正端着冒着黑光的m4严肃以待。 门打开的瞬间,两把枪杆子在门口中间架了个“x”,禁止通行,同时严肃凌厉的眼神扫向她。 安以夏吓得慌忙后退,脑袋的毛病这瞬间也忘记了。 她赶忙搭上笑脸:“抱歉抱歉,我走错了,打扰了打扰了。” 掉头就走,走了得有四五米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为什么不能离开这? 随后又提着胆子朝前走,快走近时,她带着讨好的笑轻声询问;“请问两位大哥,我不能出去吗?我只是想谢谢那个带我来这里的人。” 门边两尊门神一动不动,气势依旧霸气。 安以夏左右看看,那两架大枪实在吓人得很,她实在不敢硬闯。这刚捡回来的小命,不能给自己这么随意糟践不是? “听不懂哈?”安以夏轻声问,看两人都是非洲来大块头,想必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又换成英式英语说:“我可以离开这里吗两位帅哥?我有点饿,也想感谢带我来这里的人,我感谢他救我一命,能……方便行个方便吗?” 二人互看一眼,随后其中一人道:“跟我来。” 安以夏张张口,真带她去? 安以夏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吊着心跟在大块头身后,忍不住左看右看,这艘邮轮……好大呀。客房区就这一层楼就有二十多个房间,看了本层楼的地形图,前面转角后,还是客房区,一楼是娱乐大厅,一楼和三楼都有食物供应。 她是饿了,想找一点东西吃,如果能见到那个救她的人,她会很感谢他。 她现在活着,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而是莫名的觉得自己心酸。 经过那样的一幕幕,感觉自己活着都没了底线,她能给那样的人卑躬屈膝,为什么就没在一开始就一头撞死呢? 她原来,是贪生怕死的人。 这么看清楚自己,令她自己瞧不起自己。 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做什么,保护父亲,照顾父亲?呵呵,除此之外好像没有生存的意义。 即便她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做什么,但人家冒死把她救出来,她就得感谢人家。 大块头保镖领着去了三楼,走出走廊后,她从三楼看向楼下大厅,发现还挺热闹,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中央区域有七八对男女合着音乐跳着步伐优美的交谊舞,围观的人一层又一层,掌声时起。 安以夏快速看了眼楼下情况,大概能猜测着应该是游轮兜风的项目,倒是有不少人成团坐游轮出海,三五十个中小团一同上游轮,上学的时候听同学提过,有不少人报名参加过游轮出游项目。 今儿走这一趟,算是见到了。 但也了然,难怪大块头带她来了三层,一层人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伤号,非常不适合跟人潮人海去挤。 “餐厅在这。”大块头低声道。 安以夏忙道谢:“非常感谢,能再问一句,救我的人,帅哥您知道是谁吗?方便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想当面谢谢他。” “他现在不方便见你,如果他要见你,会去找你。”大块头道。 “好,谢谢。”安以夏笑着道。 第六十二章:危险的橄榄枝 进餐厅,找位置坐下。 然而刚坐下,头疼了,又晕晕沉沉的自己不能控制。 眼前看不清东西,菜单上的文字全成了雾,谍影重重,越来越模糊。她不敢持续睁眼盯着看,她趴在桌面休息,眩晕感一阵一阵袭击大脑,安以夏一动不动敢动。 她趴了很久,没人来打扰她,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餐厅进来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向安以夏,其中一身材高大的男人直接坐在安以夏对面,其他人全都立在他身后呈保护姿态。 咚咚。 对面人敲了下桌面,纯正的英式英语发出:“还好吗?能不能走?” 安以夏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她缓缓将脑袋上仰,眼睛看向对方。 “你……” 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坐在对面的男人五官立体俊美,眼眸是深蓝色的,嘴角上扬,仿佛是天生的笑脸。 安以夏缓缓撑起身,后靠着椅背,眼神里带着迷惑。 “你不是那个……那个谁吗?” 误闯瑶池见到的那个白西装的西方男人,难怪她刚才走出客舱时,门口的保镖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还真是啊。 所以,是他救了她? 但当时,她那么求他,他并有想要帮她。 “厉尊,中文名字。”对面的西方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递向安以夏:“幸会,安小姐。” 安以夏微微吃惊,“你……认得我?” 他怎么可能认识她? 厉尊笑道:“飞钒国际的总裁湛胤钒先生全城找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还不知道救的女人是谁,那我也太逊了。” “你……”安以夏脑子不够用,想不到更多的。 “安小姐似乎过得很苦,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厉尊笑道。 安以夏看着他:“什么交易?” “你跟我,你身后所有事情,我来摆平。”厉尊语气温和,三分笑意令他本就俊美立体的五官更加充满魅力。 安以夏张张口,拧眉不解:“这又是什么陷阱?” “不是陷阱,安小姐沉睡的时间,足够我了解你的一些基本情况。之所以我帮你,是因为我比湛胤钒先生更方便一些,湛先生帮你,他得顾虑很多方面,所以,他除了把你藏去公海,没有更好的能护你周全的办法。但是我不一样了,江城我第一次来,各方人士是敌是友是我自己选择确立的关系,护你一个,轻松得很。” 厉尊话里隐藏了不少话,安以夏听得不太懂。 她坚定的拒绝:“我不需要谁的保护。” “安小姐是忘了不久前差点就没命的事了?”厉尊话落,指指她头上的伤,“还真健忘。”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已经苟活挺长时间了。”安以夏话落,顿了顿又笑着转开话题道谢;“但还是要谢谢你救我。” “他护不了你,那是他亲舅舅,他不可能为了你与栽培他的舅舅反目,这一点,你要想清楚。”厉尊认真道。 “你怎么就认定我一定要他保护?我和湛总没有任何关系。”安以夏斩钉截铁的否认。 厉尊愣了愣:“你们东方女孩子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吗?” “我说的是事实,我和湛总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跟他有关系。”安以夏冷声道。 厉尊看着安以夏,若有所思道:“如果不考虑湛先生,单纯是我想留你在我身边呢?我愿意保护你,帮你解决一切。” “凭什么?” 安以夏看着厉尊,语气淡淡,眼神淡淡,神态也淡淡的。 这句“凭什么”把厉尊给问住了,他没听懂。 “安小姐的意思是,我愿意帮你,还要给你一个能说服你的理由?”厉尊面露不解。 安以夏微微一笑:“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谁知道你又设了个什么陷阱把我拽着往里跳。” “若我说你跟我一位故人很像呢?”厉尊问。 安以夏眼神发直,随后忍不住好笑:“这个理由……厉尊先生,你知不知道国内连搭讪的理由都在这上面升级无数次了,你用这样拙劣的理由,我无法信服呢。” “安小姐,你的处境很危险,你应该清楚。我只想护你周全,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能给我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我想靠近你,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你身上独有的魅力将我吸引。但我是真想把你留在身边,保护你。” 厉尊的解释,磕磕绊绊,他在努力用语言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然而,不尽人意。 安以夏笑看他,随后点点头:“谢谢,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厉尊看着她:“就这样?不接受我的帮助?” “我不需要。”安以夏笑着拒绝。 “安小姐,生死大事,如此随意。”厉尊拧眉,怎么如此消极? 安以夏头疼的按着眉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二十几岁,可好像生命就已经没了颜色。” 厉尊听得连连皱眉,连连摇头,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为什么生得这么好的女孩子人生观如此消极? “你这样的女孩子,如花一样的年纪,生活应该还是五光十色,未来有无限可能,才走到这里,你就要放弃?“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我不十分了解你所有的经历,但我知道中东某些国家,那里不论妇女孩童,天黑后不敢睡,因为不知道天亮后还能不能见到阳光。多少孩子从出生就饱受战火煎熬,没有避体的衣物,没有裹腹的食物,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侥幸活到哪一天。安小姐,你的生活与他们相比,已经到了更艰难的地步了?” 厉尊摆出长者姿态,句句诚恳,循循善诱。 安以夏眼神明明灭灭,最终还是埋下头去。 “你还能说这样话。”安以夏笑笑,霜打的茄子一般,看不见几分生气。 厉尊道:“我以为你是顽强的石头,原来是经不住风雨的小草。” 他记得她在他面前求助时的眼神,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 “可能是吧。” “为什么在会所时,还想努力一把,现在没有危险了,反而丧失了斗志?” 安以夏听得皱眉,轻轻摇头:“我无法跟任何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没想过跟谁去斗。” “我能给你安全,至少能保证你安全的同时,给你最大的自由,让你继续衣食无忧。”厉尊再道。 “你我素不相识,这次你救我,谢谢。”安以夏认真道谢。 厉尊点头:“那么你应该相信我有能保护你的实力。” “我不想做个废人,不需要别人来保护我。”安以夏耸肩:“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已经这样了。” “既然已经这样,那不然跟在我身边,看看以后的生活还有没有值得期待的事。”厉尊道。 安以夏拒绝:“谢谢。”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回江城?”厉尊问。 安以夏手撑着头,厉尊道:“江城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别说虎视眈眈的姜家二先生,还有处处提防你的湛先生未婚妻,以及、你的继母继妹,你回江城,处处都是豺狼虎豹,你回得去吗?” 安以夏撑着下巴,眼神放空:“好像是哦,四处都是坑。” “跟我走?”厉尊嘴角拉开笑容再道。 安以夏冲他一笑,随后晕了过去。厉尊眼里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当即拧眉:“请爱普森速来。” 厉尊将安以夏打横抱起,疾步返回客舱中。 一行人全守在房间外,医生护士为安以夏做了全身检查,最后挂了两瓶营养液离开。 医生说了一堆医理,最后总结一句,就是饿的,饿晕了。 厉尊守在安以夏床边,看着同时输入的两瓶营养液哭笑不得。 她是饿了去餐厅用餐的,结果给他一岔,直接贫血饿晕过去了。 再醒来,又是一个夜晚过去。 有服务员为安以夏准备了易消化的粥食,安以夏吃了一些,也躺着没动,盯着天花板又在想昨晚出现的厉尊。 这个来历不明的西方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好的给她抛来橄榄枝? 她从厉尊与那个霍少的话中,得知厉尊要见湛胤钒,厉尊又查过她,也知道湛胤钒与她之间的一些联系。这样的时候,他对她的帮助,是处于什么目的?是在向湛胤钒的示好,还是…… 她不相信萍水相逢的人会甘愿为她得罪姜二先生,正常人的反应,就该是她一开始求助他时坚定的拒绝。 现在忽然态度翻转,她很难不猜想这里头没有别的弯弯绕绕。 既然厉尊查过她,那显然也知道湛胤钒有限保她,至少表面是想保她。而此时,有求于湛胤钒的厉尊,帮她也就是在对湛胤钒示好了。 安以夏嘴角带笑,她竟不知自己还挺有价值。 服务人员又敲门进来,“安小姐,您好点了吗?您今天能起来活动吗?” 安以夏翻身转头,随后坐起身:“可以的,有什么事吗?” “没特别的事,厉先生为您准备了一张轮椅,如果您身上还有不舒服,可以使用轮椅,我推着您出去晒晒阳光,透透气。这屋里空间太小,空气不新鲜,不适合养病。” “养病”两个字扎了下安以夏的心,她这一年来,三不五时的在养病,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谢谢,我应该可以走动。”安以夏道谢。 服务人员还是站着,“您不需要吗?” “我如果撑不住了,再找你帮忙行吗?”安以夏给了一个微笑:“我现在感觉还好,撑不住的时候会要求的,谢谢。” “我扶您起床。”服务人员坚持照顾左右。 安以夏无奈,只能让她帮忙。 第六十三章:不再轻易相信 安以夏上了五楼上的甲板,甲板上风光极好,就是有点……凉。 她双手抱着胳膊,迎着凉风站在甲板围栏边,眼神微颤。 上身一暖,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快要凉透的身体很快就被焐热。 安以夏转头,厉尊站在她身后,人足足高出她一头一肩,这个人是比湛胤钒还高些? 忽然出现这么一可用尤物来形容的男人,这令安以夏有点慌。 她稍稍往一旁移了些,“谢谢。” “早上风大,别在这站着。”厉尊道。 安以夏应了声,跟着他进了船舱。 “这是在什么地方?” “海上,那位二先生动作也不小,我是初来乍到,还得避开。”他一个外国人,跟地头蛇对上,这是非常不明智的。 安以夏皱眉,她还真不能回江城。 “可我爸爸在江城,我担心我爸爸的安危,他重病在床,我不在他身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安以夏担忧说。 厉尊看着她,随后说:“以你现在的力量,就算你在你的父亲身边,有人要伤害你们父女,你又能如何?你能反抗谁,又能保护谁?” 安以夏被说到痛处,抬眼看着这个男人:“难道要我丢下爸爸自己逃命吗?” “何不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后,再想办法去接令尊?”令尊建议道。 安以夏皱眉,随后叹气。 她忽然有点崩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为什么你们会用尽心思来左右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来算计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厉尊上前,扶住她:“安小姐,你冷静一点,医生说你需要保持冷静,你头部有伤。” “我不明白你们这样可以呼风唤雨什么都不缺的贵人大人物,为什么都来算计我?我怎么招你惹你了?”安以夏再次质问。 厉尊站在她面前,“安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你现在遇到的困难,没多少人能够摆平,就算湛先生,也得顾及与亲舅舅之间的关系。他帮你,顶多见你消失在江城,让你去一个无人找得到的地方,甚至还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我不一样,我是外籍,我是在做生意的,我是抱着善意来这里做生意,并且抱着善意来帮助你。并不是你所想那样,我在算计你什么。” “你为什么帮我?若不是因为知道湛大总裁可能与我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还会帮一个陌生的无依无靠的草根女孩吗?你不会!” 安以夏抬起下巴,态度冷静。 厉尊按了按眉心,东方女人都如此较真吗? “安小姐,有一点你得清楚,我先救了你,得罪了二先生,才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并非怀抱目的查你的背景,我是个商人,我的时间不是用来去调查一个女孩子背景的。” 厉尊话落,安以夏反问:“那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出现在二先生那,才去了解我的情况?” 这…… 厉尊竟然无话可接,安以夏笑了:“所以这还不是因为了解到一些你们猜测的原因,所以才对我说帮我。我脑子还没坏掉,不会相信有真神下凡来解救受苦苍生,我不迷信。” 厉尊叹气,“好,你不接受我的照顾,那我只能把你送回江城。我们在海上已经占避两天,相信江城的风雨已经过去。上岸后,我会安排你回家,需要什么跟我说,别客气。” 安以夏抿紧唇,她一个人确实搞不定。 她好希望有人来帮她。 可,人家凭什么帮你? 任何一切轻松获得的东西,背后都有对等的代价在等着她。她,输不起了。 就算这位厉尊先生是真心想帮她,她也没那个勇气再接受。 “谢谢,送我回去后,我会自己想办法回家,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报警呀。”安以夏笑起来,“谢谢你,真的。” “如果管用,那倒是个暂时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怕到时候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安以夏在返程过程中一直在睡觉,游轮靠岸时,才从房间里出来。 游轮上的游客从普通通道下船登陆,安以夏则跟着厉尊从贵宾通道直接登陆码头。 登陆后安以夏想跟厉尊道别,厉尊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姑娘,她有着标准东方女子的柔美,尽管她昨天的言语尽显消极,但她眼底,依然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厉尊想起见她第一眼的样子,穿着某种暗示意味极强的性感兔女郎装,修长比值的双腿,精致柔美的五官,确实叫人惊艳。 但此刻并没有精心装扮的她,依然有种很吸引人的美。兴许这就是他向往东方的原因,那种不知名的吸引力在牵引着他。 “真不跟我走?”厉尊再问。 “我可以的,必要时候,我会寻求警察帮助,谢谢你的好意。”安以夏笑道。 厉尊抬眼,藏蓝色的眼眸看向海面,随后低声道:“我刚好去市里,带你一程吧,你要在哪里下,你跟我的人说一声。要不然,我真担心你走不出这里就被人拦下了。” 安以夏忍不住好笑,笑完又觉得心酸。 是啊,她屁大点儿能赖,还真有可能他们一走,她就被人控制了。别说报警,可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棍子下来她人就没了。 以前觉世道安稳,社会太平。那些情况想都没想过,可现在她深刻的体会过,一人的力量就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别说反抗,根本就来不及。 “那,真的谢谢你。”安以夏真诚道谢。 “客气。” 厉尊淡淡应话,随后身躯一矮,上了停在他身旁的车。 而此时另一人上前:“安小姐,请跟我上这台车。” 安以夏迟疑数秒,随后跟着司机上了车。 江城,这片她又爱又怕的故土啊,不到一年时间,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以夏看着窗外的建筑,陷入沉思,等她回神,也不知道车子开到哪了。 她本想说自己下车的地点,但又想自己本就已经很麻烦他们,还是先到他们去的地方,车停了她在打车或者怎么样回安家。 车子开了起码两小时有多,几乎穿过了大半座都市,终于在一家有着江南庭院的墙外停下。 安以夏下车就觉得有些熟悉,周围的景色和这建筑风格,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前面厉尊下车,带着笑意走向她:“安小姐,既然一起到了这里,那不如一起用了饭再走,这都快两点了,让你饿到现在,实在抱歉。” 安以夏赶紧拒绝:“没关系,我出去随便吃点就好,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很熟的。” “都已经到这了,安小姐我还会让你这么离开吗?那也显得我太不会做人,如果你拿我当朋友,或者半个朋友,那这顿饭就别跟我客气,你命都欠下了,还在乎这顿饭?” “你这话……”安以夏很无奈:“我真是没法儿接啊。” “走吧。”厉尊笑道。 安以夏欲言又止,随后默默跟在厉尊身边。 厉尊一行人穿过庭廊,进了一个有一个雅致的院子,这每一个院子都是一处极私密的空间。 直到走进一处叫“夜宴”的园子,安以夏才猛然发现,这里就是明珠阁呀! 她曾在这里养伤,在“绿源”躺了那么些日子,后来能或稍微活动的时候,六嫂也曾推着她在园子里走来走去。虽然没到别园子去,但这夜宴她来过,因为夜宴里头是高级餐厅,专为来明珠阁的客人提供专人服务的私厨。 安以夏忽然间眉头隐隐跳动,不知道是不是距离一个可能与那个人太近的地方,浑身都不舒服,还是……别的原因。 “厉先生。”安以夏忍来忍去,叫住厉尊:“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离开找个地方休息。” “可能是饥饿的原因,你昨天就因为饥饿导致晕厥,赶紧吃点东西才是。”厉尊不让步道。 安以夏再说:“我不想在这里吃东西,这里的东西我吃不惯,我想出去吃。” “安小姐这是不给我这个救命恩人的面子啊。”厉尊站在原地看她,目光有些胁迫意味。 安以夏是个不愿意给对方带去麻烦的人,通常情况下她会迁就他人。 她深深提了口气,想着湛胤钒那么忙的人,想见他的人排了多长的队,哪能是她随便就能偶遇的? 放宽心吧,大白天又是工作日,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安以夏埋着头跟在厉尊身边,厉尊顺着小径朝夜宴大厅走。 他忽然问安以夏:“安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怎么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安以夏皱眉:“我现在能力有限,如果有机会我能熬过这个时期,今后有能力了,能够帮到你的时候只要你需要,我会无条件的帮你。” 厉尊眼里带笑:“这话当真?” “当真,但我现在,呵呵,实在能力有限。所以,请你理解。”安以夏话落,又忙解释:“我不是那种事后就不认账的人,你别担心。” “你果然是个宝贝。”厉尊忽然感慨,认真得还真有点可爱。 厉尊领着安以夏穿堂过室,在厅里绕了一圈,总算对比出了一间他最满意的雅间。 “安小姐坐,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可以放开来,尽情享受美食。” 厉尊和安以夏面前都有食谱,但安以夏并没有翻开,而是看看左右,见雅间的门合上,心里敲响的鼓声才稍稍安静些。 第六十四章:这份见面礼,不成敬意 “他们都不进来吗?”安以夏问。 厉尊也是个不低调的主,身后随时都有保镖跟随。 可能,这些人物都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出行总认为不安全,这些装备要齐全才能得一个安心。 厉尊微微抬眼,“不用管他们。” 厉尊随意指,大菜几乎都点了。 随后菜谱丢一边,再看安以夏:“你想吃什么,看好了吗?” “我都好,你随意。”安以夏认真道。 厉尊微顿,随后点头,东方女子就是如此……矫情! “暂时就这些。”厉尊对边上经理道。 “好的先生,即刻为您下单,这是服务铃,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们,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xxx,祝您用餐愉快。” 点单员礼貌的离开,出门时没忘记把门带上。 等餐过程有点无聊,安以夏喝了两杯有桂花香气扑鼻的水,随后放下杯子。 坐在对面的厉尊就那么不动声色的一直在打量她,看得她怎么都不太舒服。 安以夏忽然问:“厉先生,您刚点了什么菜?” 厉尊眉头一挑:“看着像样的图片,都点了。” 说是私厨,为什么厨师不来为他点单,却要为难他自己选? 安以夏眼神有些飘,显然听得不是太懂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自认为英文还不错来着。 “额,不记得了吗?”安以夏又问。 “肉。”红彤彤黄橙橙的,“色泽诱人的肉类。” “啊?”安以夏听这描述:“有素菜吗?” “文字我不认得。”厉尊坦白,面色略显无奈。 安以夏当即了然,原来如此,不再说话,他点什么就是什么吧。 没多久,雅间门开了,山珍海味陆陆续续送上桌。一开始安以夏还能稳坐,但当桌面慢慢被摆满后,她眼睛一点一点的增大,看向厉尊,真都是他点的? “厉先生,这会不会太浪费了?”安以夏话落,随后看了眼外面与他如影随形的保镖:“还是说这些剩下的都留给他们?” 厉尊眉头挑了挑,随后大气道:“你都尝尝,总有一道菜适合你。” “呵呵。”安以夏表情不那么自然。 服务人员陆续退下,安以夏面前食物堆满桌,美味珍馐样样精致,她竟不知道从哪下筷子。 “太子爷。” 雅间外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低低喊了声,随后道:“明珠阁老板相邀,请您移步一叙。” 厉尊看向安以夏,“我去去就来,你先用餐,不要拘束,当自己家一样。” 安以夏张张口,欲言又止,随后点头:“嗯。” 厉尊大步走出雅间,合上门后嘴角带笑,果然如他所料。 夜宴的经理领着厉尊去斜对面的雅间,厉尊行走时不忘整理自己的穿着,到雅间外,经理在门外招呼:“湛总,那位客人来了。” 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请进。” 经理推开门,侧身看向厉尊:“您请进。” 厉尊抬眼,眉眼里带着和善的笑,与站立在雅间中与他目光相对的男人对视。 雅间的男人身量颇高,体型健硕,眸中锋芒毕露,气场强大,却有一派人上人的气势。 厉尊先和善的笑开,打着招呼:“湛总,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在这偶遇,真是缘分。” 雅间中人不是别人,正是湛胤钒。 大底他是受不了厉尊拗口的中文发音,用流利的英文回应他:“厉先生不是因为早知晓湛某在此,特地出现的?” 这话,够直接,果然是江城目光最犀利的商人。 雅间门已经合上,双方跟来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厉尊大笑着掩饰一时间的尴尬,随后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湛总您啊。” “人在哪?”湛胤钒似乎很没耐心,开门见山的问。 “如月雅间用餐,”厉尊还真没习惯湛胤钒这犀利的对话,但心地又忍不住暗暗欣赏面前这个半个字废话都没有的男人,“得知安小姐是湛先生您的好友,厉某并没亏待她。” “多谢,厉先生的条件?”湛胤钒言简意赅的问。 厉尊随后忽然哈哈大笑的摆手:“湛总,厉某人初来江城,多次想拜会您却被您拒之门外。如今您亲自请厉某人一叙,您如此诚意,厉某又如何不送上我的诚意?救安小姐是意外,但这份意外,却给了我这个机会。厉某只想与湛总交个朋友,至于条件,真没有!” 湛胤钒闻言,一时间也没那个多余的心思去猜测这个西方男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既然他救了安以夏,并且她还好好的,这对湛胤钒来说,就够了。 “厉先生想要以江城作为首发站,打开华夏的市场,我会让人留意,日后在江城若有什么需要,跟我提,我能帮的,会尽力。”湛胤钒也痛快道。 厉尊心下大喜,这就是跟聪明人谈话的痛快之处。 双方都有那个能力在会谈之前就将对方的需求了解得透透的,在会谈时,只需要简单说出自己的态度,省时省力,这样的合作,比两个公司促成合作效率高多了。 厉尊站起身,手递向湛胤钒:“湛总,很高兴认识您,幸会。” “幸会。”湛胤钒从头到尾情绪冷漠,不带一丝起伏,有那么点机械式的冰冷。 厉尊再道:“对了,安小姐头部受到重击,或许会有后遗症,这两天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湛总接回安小姐后,请为她配备医生随行。” “多谢。”湛胤钒淡淡出声。 厉尊微微点头,“打扰了,湛总,后会有期。” 湛胤钒在厉尊离开后,径直去了如月雅间,而站在如月雅间外的人,已经从厉尊的保镖变成了明叔和阿风。 明叔将门推开,湛胤钒长腿迈入,门紧跟着又合上。 湛胤钒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随后目光落在食欲不佳的安以夏脸上。 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尽失。 湛胤钒在一侧站了片刻,她才抬眼。 当她眼神看到出现在雅间的人是湛胤钒时,惊愕不已。 嘴里还塞着东西呢,错愕的缓缓站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白了,傻傻看着立在她对面的高大男人。 湛胤钒扫了一眼桌面,几乎就看不出哪道菜她动过筷子。 “不合胃口?”湛胤钒出声。 安以夏摇头:“不是,很好,谢谢。” 她埋头,停止了咀嚼。 湛胤钒双手撑在两张椅背后,目光沉沉的盯着安以夏看。 安以夏轻咬唇,心头的慌一点一点上来。雅间空间很大,可她竟然有种被逼入逼仄空间的拘束感和压迫感。 湛胤钒目光焦灼,心上的巨石严丝合缝的压在心坎儿,堵得他难受。 没有即刻发作,而是沉声道:“先用饭,吃好了我们谈谈。” “你现在说吧。”安以夏埋头轻声说,话落又接了句:“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湛胤钒冷着脸看她,随后一提一拉,移开椅子高大身躯坐在她对面。 “多的时间都去了,不缺这一时片刻。” 湛胤钒的声音,带着不荣拒绝的凌厉。 安以夏还站着,样子有点懵懵的。 湛胤钒语气平淡冷漠,目光带着利刀一般的锋利:“坐,先吃饭。吃好我们再慢慢聊。” 安以夏顿了下,才慢慢坐回去,却食不知味。 吃了一会儿,她放下筷子,隔着满是食物的桌面看向湛胤钒。 只一眼,又埋下头去:“湛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为什么不告而别?如果那样的安排不满意,你直说,偷偷溜走的目的就是为了遇见另一个可能帮到你的新主?”湛胤钒语气冰冷,愤怒压在冷静低沉的言语下。 安以夏轻咬唇,眼神看向别处。 湛胤钒再问:“究竟为什么?” 安以夏沉默好久,最终才说:“我不想在岛上过着被圈养的日子。” “我说过,那只是暂时的!”湛胤钒压低声怒道。 安以夏咬唇,随后抬眼,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湛胤钒,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骗我?为什么!” 湛胤钒拧眉:“说清楚。” 安以夏深吸气,眼眶忽然泛红。 她是那么相信他,他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想过会是骗她的,下意识就信了,就听了他的安排。直到她人晕晕乎乎的到达星子岛,她还在的状况外,怎么那样的现状就该得她接受了?那跟她原来想的不一样! 安以夏泪光在眼底涌动,随后用力一擦眼睛:“你其实只是想把我藏起来,你就是喜欢我!你还不承认!我爸爸你根本就没有送去m国,更没有什么顶级专家,他还在江城。要不是我离开海岛跟家里通了电话,我还不知道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湛胤钒面色如常,面上情绪毫无波澜。 但心底,早已翻江倒海。 他冷眼看安以夏,眼神越冷,内心就悸动的情感就越不安分。 他或许,也在这段时间的沉淀中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她说得没错,就是! 湛胤钒就听到了安以夏前面揭穿他隐藏的秘密,后面说了什么也放心上,自己的事情大过天,她父亲?不管! “你既然知道我对你的特殊,就该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我的安排,也是斟酌后的安排。”湛胤钒道。 安以夏快被他气笑:“湛胤钒,那我爸爸呢?你把我丢去那么远的海岛上,是安全得很,可我爸爸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他能反来自外界的任何伤害吗?” 第六十五章:众目睽睽下耍流氓 湛胤钒浓眉一挑:“你父亲很安全。” “别再骗我了,我爸爸根本就还在江城!”安以夏怒地站起身,瞪大眼看他。 湛胤钒拧眉,“你父亲在m国接受治疗,不在江城。” “就在江城!”安以夏字字咬出:“高月容母女是用我爸爸来骗的我,如果他真的安全,我就不会再回江城,不会……”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眼眶一圈一圈的发红,眼泪迅速盈满眼眶,紧跟着大颗大颗眼泪滚落,她吸了下鼻子,哽咽着再道:“不会受尽屈辱。” 湛胤钒浓眉紧扣,他不擅与人争辩,更不擅与情绪下的女人争辩。 安忠怀在m国,这是不真的事实,怎么就在江城了? “你父亲在m国,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你如此坚定的说你父亲在江城,你亲眼见到你父亲了?”湛胤钒再问。 安以夏发红的双眼忍不住看向她,眼神一瞬发直。 她……没见到。 就是因为还没见到,所以才非常担心。 所以她必须要回安家确认,高月容母女说了,她们已经把父亲接回了安家。 “说不出话来,那你是没见到。你并没有见到你父亲,为何斩钉截铁的坚称你父亲在江城?他在江城什么地方?”湛胤钒再道。 安以夏咬唇,心里还真被湛胤钒问出了个大大的疑问。 “他在安家,我继母她们把我爸爸接回安家了。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控制我。”安以夏一张脸涨红,被情绪给激的。 湛胤钒目光凉凉的看着她,久久才说了句:“猪脑子!” 安以夏张张口:“难道,我要相信你吗?我该相信你吗?” 湛胤钒忽然感觉自己的高智商受到了侮辱,这种小把戏让他堂堂飞钒国际的老总来给她亲自解释吗? 湛胤钒当即起身就走,跟愚蠢的女人说话,心脏压力太大。 然而安以夏还在一团乱的事情中搅和着,眼看好像理出一点头绪来,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这人怎么能这样? “你别走!” 安以夏大声一喝,紧跟着绕开大圆桌追在湛胤钒身后,拽住他的衣服的,慌慌忙忙的喊:“你别走,你站住!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凭什么你的话我该相信,不该信我家人的话?” 这追赶拉扯间,二人已经出了雅间。 雅间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大厅。 湛胤钒立身驻足,高大挺阔的身形挡在她身前,胸腔一团火熊熊燃烧。 他募地转身,冷眼晲她:“那是你的家人,那你是她们的家人吗?那样的家人,说什么你还信,你是不是猪?” 安以夏提了口气,气得咬牙。 他堂堂大总裁,开口闭口骂她猪,他的风度呢?他的教养呢? “好歹她们还是安家的人,不在乎我,可她们还在乎我爸爸!我凭什么不信她们信你?你一直在骗我,你才是我最看不懂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安排就是对我好?” 湛胤钒当即失了风度的抬手直戳她额头,连戳了两三下:“凭我对你的牵肠挂肚!笨猪!” 安以夏额头被他戳疼,咬牙打开他的手。 湛胤钒大步离开,安以夏快步追上去,挡在他面前:“你的牵肠挂肚一文不值!我不相信你,你根本就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也没问过我这样的安排我接不接受……” 安以夏边说边退步走,但挡在湛胤钒面前的她根本没有湛胤钒前进的速度,三两步就被他贴近。 心底的怨言控诉还没说完,后腰被他揽手一圈,整个小身子瞬间贴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她霎时间瞪圆了眼,几乎同时眼前就是他放大的脸。 她吓得后面一串控诉直接卡在喉咙下,大脑来不及反应这刹那间的变化。 几乎是同时,他灼热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后脑被他另一只手托稳,霸道的吻侵略性的侵占她的唇,整个身子被他扣得紧紧的。安以夏脑子当场就懵了,惊得没有任何反应。 湛胤钒惩罚性的咬了咬她的唇瓣,随后放开她。 但她软绵绵的,下一秒又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搂着。 “再闹腾,看我怎么收拾你!” 霸道又蛮不讲理的警告,听得安以夏分外反感。 几乎是半挂在湛胤钒身上,被带着走了好几步后,安以夏才慢慢找回自己。 她用力推开他,像条小鱼一样从他怀里溜走,她快步跑开,随后又跑回来,挡在他面前,眼睛水媚媚的瞪着他。 湛胤钒立在大厅中央,耐心十足的等着看她的反应。 安以夏恼羞成怒啊,指着湛胤钒半天没骂出一个字来。 她看他往前走,她立马又退两步:“你,你……湛胤钒,你这个,这个……太过分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啊! 她*一片,气得暴躁直跳。 可再生气,也不敢拿他如何,反反复复最后也只有一句“太过分”。 湛胤钒眼底溺满纵容,看了眼时间,随后道:“别闹了,不嫌丢人?” 安以夏一听,眼睛一瞪,冷眼刀子嗖嗖朝他射过去:“我丢人?丢人的不是你吗?你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耍流氓,你才丢人!” 湛胤钒大步上前,气势霸道,臂膀一抬一带,轻轻巧巧就将她捞进了怀。 “亲自己女人,不丢人。”湛胤钒淡淡出声,这话,怕也就安以夏能听到。 安以夏心口一睹,抬脚要跺他脚背,却跟不上他的步伐,几次没能如愿。 她气:“湛胤钒,你别胡说八道!” 湛胤钒不再给她回应,即便没人敢光明正大的站着围观,但也不能把周围人都当死物。 刚在大厅里那些举动,已经足够引爆江城八卦媒体。 湛胤钒扣着安以夏,大步离开夜宴,朝明珠阁外走,步履匆匆,不给安以夏反抗的机会,她只能被迫的跟着走。 湛胤钒的座驾早就在明珠阁外停着,安以夏被湛胤钒拽上了车,安以夏黑着脸咬牙。 “我不想跟你走,你让我下车!”安以夏大怒。 湛胤钒目光发黑,冷声道:“你认为此刻你还能下得了我的车?不出五分钟,全江城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湛胤钒的女人,你的身世过往,也会彻彻底底展露在众人前。” 安以夏脸色大变,疯了,朝湛胤钒挠去。 “你又害我,你又害我!” 湛胤钒轻松将她手控制,暗沉着脸道:“安以夏,你给我冷静点!” 安以夏情绪大爆发,推开他转身开车门,但车门被锁,她无法打开,又转身朝湛胤钒怒吼:“你怎么能这样?你把我害得还不够吗?” “没有我,你早死多少回了?”湛胤钒怒道。 “没有你,死活都是我的事!”安以夏狠狠咬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你不就是要我吗?你跟那些脑满肠肥只想睡我的龌龊老头有什么分别?” 湛胤钒一口怒气往上翻涌,他大掌压在她肩膀,带了不小的力气压制着她。 安以夏咬唇,死死瞪他。 再愚笨的人都能看出此时此刻湛胤钒即将爆发的怒火,她不傻,咬牙明旌唇不再多话,还挺识时务。 “大少爷。” 明叔此时出声,有利的化解了僵冷的气氛。 “去公司?” 大少爷下午工作排得很忙,今日中午出现在明珠阁也并非闲来无事来这里用餐,而是刚接待完要客,正准备一同一离开。那叫厉尊的西方男人就带着安以夏出现在大厅,那样招摇过市,不就是告诉这里人,安小姐在他手上? 湛胤钒目光暗沉,他没忘记下午有工作安排。 “回铭郡。”湛胤钒冷声道。 明叔点头,车子启动,稳稳上路。 安以夏忍无可忍,降低了分贝:“湛总,我要回家,回安家。” “去公司。”湛胤钒忽然又改口。 把她丢铭郡,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跑远了。 安以夏呲牙,湛胤钒再道:“我下午有些事要处理,你就在公司等我。” “凭什么?”安以夏当即出口。 湛胤钒目光淡淡凉凉,只当没听到她的反抗:“等我处理了事,再跟你屡屡这本账!” 安以夏本想反驳,但听他说要算账,有点心虚的闭嘴。 她是欠了他不少,他确实在帮她。 但仔细一想,他也有错的地方!骗她,还给她挖坑,就在刚才还把她“卖”了,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要她怎么办? 跟这个男人传出绯闻,后果丝毫不亚于再跟陆岩峰见面传出的绯闻难听。 陆岩峰是有妇之夫了,湛胤钒也是有婚约的男人,所以她左右都逃不过这顶“小三”帽子了是不是? 安以夏这么一想,气得心肝脾胃肺都疼。 “湛胤钒,你用帮我为借口来骗我,你把我丢去海岛与世隔绝,我见不到我爸爸,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这跟我最开始跟你谈的条件不一样,你一个人就把事情安排了,我被迫接受,你说我会感激你吗?要不是因为你一直阻止我见我爸爸,我又怎么会被我后妈算计,差点连命都没了!” 他还要跟她算账,这桩桩件件看来,分明是她该好好问问他,他这么算计她,良心可安? “还有刚才,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都能猜到不出五分钟,全江城的人都会知道我们之间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你会不知道不应该那样做?你分明就是在整我,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你还要跟我算账?那你算计我的事,你怎么解释?” 第六十六章:半公开,关系明朗 面对安以夏的咄咄逼问,湛胤钒以沉默代替。 安以夏等着他的回答,然而他就坐着不动,这令安以夏更来气。 “湛总您是觉得理亏,还是懒得回应我?”安以夏咬牙问。 湛胤钒缓缓出声:“我处心积虑的算计你,就为了护你一个周全,你不能理解,我还能给你什么解释?” 安以夏黑着脸,“你总是冠冕堂皇,说得好像都是为我好一样,那你既然是为我好,为什么不在安排之前告诉我?我跟你之前谈的条件与最后的结果相差那么多,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安心等在海岛。你根本就是变相的囚禁我啊湛胤钒!” “江城危机四伏,你在江城能活到天亮?送你暂时离开江城,只是权宜之计。你知道我没有歹意,就好好在岛上生活等我后续安排,你不领情,自己离开。结果如何?你还没踏上江城的土地,就已经被人算计,自己跳进火坑现在将原因往我身上推?”湛胤钒冷声问。 安以夏惊讶的看着湛胤钒,谁说这个男人不屑与人争辩的? 这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嘛。 她轻哼,“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去海岛,如果我一直守在我爸爸身边,我至于那么担心他,又何至于听到说爸爸还在江城那么着急,被人算计了?” 她话落,又皱眉。 “后妈的话不能信,湛胤钒你的话也不可信,我怎么才能知道,你没有骗我?”安以夏轻声询问。 湛胤钒则反问:“怎么样你才会相信?” “……”安以夏被问得哑口无言,这不是大爷您安排的吗? “我爸爸真的在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吗?湛胤钒,我真的应该相信你?”安以夏轻声询问。 湛胤钒拧眉看她,“这是事实。” 安以夏笑了下,脸转开一旁。 她没再说话,但也并不是就真相信了这件事。 安以夏被带去了飞钒国际湛胤钒的办公室里,安以夏满脸写着不愿意。 湛胤钒快速的安排助理秘书工作,急而不乱,沉稳有度,看得出来时间已经很紧张,但湛胤钒把控着节奏,一一安排好。 七八个助理在重新接到工作任务后,快速离开办公室,此时湛胤钒总算有点的时间回头看安以夏。 还好,这会儿她没捣乱,安安静静站在一边。 她见他看过来,忙说:“你很忙,我不想打扰你,我只想回家看看。我爸爸在不在家,回家看看我就知道了。” 湛胤钒大步朝她走近,快速将她按回沙发:“如果只是确认这件事,那大可不必回去。” “那我也不能就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你呀。”安以夏再道。 湛胤钒按着她肩膀,快速道:“我现在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在这里安静的等我回来,然后我们重新聊一聊。” 他话落起开身躯,安以夏再度站起身,发现湛胤钒端了台电脑过来,同时腾出一只手再度将她按下沙发,电脑递她手上。 “就在办公室里等我,不要乱跑,听话。”湛胤钒语气温和,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依然能不急不躁的将她安排好。 安以夏接着他递来的电脑,整个人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玩电脑,还有,你让我呆在你办公室是什么意思啊?已经很多人误会了,你还不避嫌吗?你是有婚约的人!这样的事传出去受影响的只会是我。” 安以夏急了,他就这么走了? 把她丢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湛胤钒道:“既然已经很多人知道了,还在乎更多人知道?” 安以夏皱眉:“可是别人谈论你,不过是一笑置之,但这个社会对女性是非常不宽容不公平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去在乎事情背后的真相?大家只接受看见的东西!”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听话,别闹了,等我回来。”湛胤钒指着办公室里面的空间:“如果你累了,可以去里面休息,关上门没人会去打扰你。” 湛胤钒话落,带上办公室的门,与她暂时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喂……” 安以夏咬牙,湛胤钒是高高在上太久了,所以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处境。 安以夏眼睛转去休息室,他说关上门就不会有人打扰她,她即刻抱着电脑躲进了休息室。 这休息室里很空,只有床和沙发,以及一张圆桌,有点极简主义的风格,或色调是浅灰色的,跟湛胤钒外面办公空间的风格很搭。 安以夏快速扫过房间中间的床,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电脑刚开机显示屏就出现了画面,安以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本他就没有关机,只是在待机的过程吧。 安以夏盯着画面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原本打开的视频资料。 但盯了一会儿,发现不太对劲,目光移到右上角的时间,这不就是此刻? 安以夏愣了下,疑惑着动了电脑,果然是监控画面。 三小时后,湛胤钒一身疲惫的返回办公室。 办公室内空空如也,他在门口一瞬驻足,面色下沉三分。 他微微侧身:“人呢?” 在他身后的一众助理有点发蒙,压根儿不知道老总问的是什么意思。 曲益在后面说了句:“并没看到人出来。” 湛胤钒轻微一颔首,自己把办公室门关了,将身后一众要向他递交资料、会议总结以及汇报急缓事件的助理挡在门外。 众人面面相觑,老总今儿一反常态,这是……怎么了? 曲益说了句:“都先忙自己的去吧,湛总目前有更总要的事情要先处理。” 一众人离开现场,只剩明叔和曲益守在办公室外。 “湛总决定了?”曲益忍不住的问。 明叔眼观鼻子鼻观心,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曲益不甘心呐,“明叔,你知晓情况的,透漏点呀,这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处理工作事务。” 明叔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虽然是姜家的人,但跟随湛胤钒做事也好些年头了,他真不忍心大少爷就这么被个小丫头给迷惑,栽了跟头。 姜家那边,巴不得等他犯糊涂,哎! “明叔,您这有点不厚道了啊,什么事儿您一句话,我这跑飞快帮你办了。可我这跟你打听点儿情况,你三缄其口,不合适吧老哥哥。” 曲益上前,笑看明叔。 明叔目光淡淡,语气更淡,“大少爷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来议论?” “不是议论,就想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了,湛总此举分明就是公开了呀,那,温家未婚妻呢?”那可是江城第一名媛,温家看到今天爆出来的八卦版新闻,不得吐血。 明叔冷眼飞向曲益,淡淡出声问:“大少爷的事,是不是要跟你我交代?” “那倒不需要,只是……” 曲益不再多话,但他跟所有吃瓜群众一样好奇,老总为什么会为了安以夏那样的小丫头放弃江城第一名媛?温家小姐,江城第一名媛,那可是全江城男人心中的女声,全江城女人都想成为的参考。老总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放弃了第一名媛? 湛胤钒在办公室里环视一眼,随后进了休息室内。 安以夏坐在沙发上,眼眶红红的,他进来时她刚好抬眼,睫毛还湿漉漉的,看着立在门口的高大黑影,眼里泪光又蒙上了一层。 湛胤钒开了房间的灯,顺手又关了门。 他门一关,安以夏后知后觉的心慌了,她立马站起来,慌慌的问:“你为什么关门?” 这话问得,两人都尴尬。 湛胤钒大底是在她问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把门关了,快速回头看了眼,再看回她,这门都已经关了再打开也有、此地无银。 他在床边坐下,“你会怕我?” 安以夏咬唇,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湛胤钒道:“确认你父亲安好了?” 安以夏又扫了眼电脑屏幕,接的画面是父亲在m国医院病房休息的画面。 她守着的这三小时里,看到有三波医护人员前后进房间为父亲检查,刚有专业的护工为父亲按压身体离开病房。 看到父亲安好,她一时间没忍住才红了眼眶。 轻轻点头,“嗯,谢谢你。” 湛胤钒看着收了锋利猫爪的她,心下分外无奈。 “你知道我对你有情,为何还怀疑我为你做的事?全天下最不会伤害你的,就是刚好对你有兴趣的男人。”湛胤钒总算对她坦承确实对她有意的内心。 早前一次提过,让她陪他,做他的女人。 但那时候,他只是想拥有,并没想过如何安排她。也算是一时兴起,那时候他还没下定决心与温家斩断关系。 但现在,他有答案了。 安以夏惊讶于他的坦白,欲言又止,咬唇,皱紧的眉头泄露她不安的心。 她说:“我最宝贵的东西已经被你夺去了,我已经没有再能给你的,所以,你还是让我走吧。” 湛胤钒对她这话的意图听得一知半解,好笑道:“你认为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就那么容易放下?” “可我已经没有能给你的东西了!”安以夏怒道。 抬眼就对上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她一惊,心口一慌,又将头埋下。 实在气不过,皱着眉头看他,“你说要谈谈,你想谈什么?我错怪了你,不该不信任你。但你今天那样做,我会因你声名狼藉。而且,还会得罪你的未婚妻温妮小姐,她才没有表面那么善良。” 第六十七章:不准跟任何男人来往 湛胤钒目光一挑,这头小笨猪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笨。 “时刻对人保持三分怀疑是正确的,但你对外人有这么强的戒备心,为什么对家里的危险毫无防备?”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闻言,脸转开别处。 “我没有见过亲生母亲,我很羡慕弟弟妹妹能在母亲的关爱下长大。安晓生是我的亲弟弟,我希望他能够享受我没享受到的关爱。不论怎么样,安家,是他们都在,一个都不少才是安家。没有他们,我一个人住在那里面,那还是安家吗?” 湛胤钒无法苟同她的想法,但多少能理解她屡次被继母利用谋害的原因。 说到底,是心不狠,太善良。这种小傻白放在名利场的旋涡中,那就是妥妥的牺牲品。 “你现在四面楚歌,你只能听我的,才能走出困境。二先生没有善罢甘休,又间接令温家蒙羞,八卦版面上你让温家处于风口浪尖。如今还有一心想送你去死的后母开始蠢蠢欲动,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愿不愿意听我的。” 湛胤钒这话说得很慢,就怕她没听清楚。 安以夏眉头拧紧,果然听得不是很明白。 “什么叫听你的,范围有多广?”安以夏问:“什么事都要听你的安排吗?还是像之前那样,你不需要跟我打招呼,什么事情都安排好,我被动接受?” “你可以提要求,我尽量满足你。”湛胤钒让步道。 这还真是一对一的谈判,安以夏欲言又止,随后又问:“你说的听,是什么样的范围?” “你没明白我的建议。”湛胤钒道。 安以夏一知半解的,随后缓缓点头,然后又摇头:“我好像是不太明白,所以你是又想把我送去海岛,是不是?我在江城,就会有很*烦,而你又不得不管我,是不是?” 湛胤钒挑眉:“你那脑袋总算能认真考虑问题了。” 安以夏抬了下巴,轻哼:“所以,你要让我听你什么安排,再把我送去海岛?” 送去海岛,站在他的立场来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我如果再去星子岛,我短时间内,都见不到我爸爸了是不是?”安以夏问。 湛胤钒挑眉,目光深不可测,无人能从他眸中窥探一二。 安以夏再叹气:“那我可不可以跟你要求,我要看我爸爸的监控?这样,我至少能够确保他是否安全,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 “没问题。”湛胤钒爽快答应。 安以夏想了想,随后再说:“那我没有意见了,另外就是,我不要住那么好的房子,也不需要六嫂照顾我的起居,我可以自己生活,我行的。嗯,你放养就好了,我虽然从小家境不错,但实际上,我是放养长大的。家里没有人管我……”除了父亲偶尔的慰问,也没人关心她。 湛胤钒沉眸,若有所思。 安以夏看着他的脸,大着胆子借机打量他。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觊觎她年轻貌美的外形,如果爸爸还在,这种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她会第一时间摆脱,今后不再相见。 可现在,她没有骄傲拒绝他的资本。 她就是利用他对她别样的感情,所以才……又接受了他的安排。 确实如他所说,他对她有意思,所以他不会害她,是真在帮她。 “你什么时候送我走?是今晚吗?”安以夏问。 他要送走她太简单了,直升飞机随时待命。 湛胤钒最终道:“就没想过留在我身边?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还是对我没兴趣?” 安以夏被他问得脸红心跳,咬了咬唇,随后轻声说:“我觉得离开江城,确实是个挺好的办法。如果你能给我安排一个更方便的住处,也不让六嫂照顾,就更好了。” 湛胤钒道:“今天的新闻已经发出去了,你在这里呆了三个小时,相信你应该看了一些,就没想过怎么面对报道的新闻?” “那我还能怎么面对?”安以夏闷闷出声,“我离开江城,在星子岛也不能看外面的信息,与世隔绝不去想就是面对了。” 湛胤钒当即黑脸,“你是舒坦了,可有想过我?” 这话,问得安以夏眉头一跳,心脏一抖,傻白的望着他。 好一会儿,她避开他灼灼目光,轻声嘀咕:“还有你搞不定的事吗?” 湛胤钒耐着脾气道:“这事,既然你没有与我通面对的心,那我如何对外公关,都由我说了算,左右是把这风波渡过,必要时,会影响你的名声,你不在乎?” “湛总,您现在已经把我拽坑里了,指不定现在全江城大街小巷的老百姓都在骂我小三狐狸精。新闻已经快把我的过去和安家扒烂了,正面照什么初中高中的毕业照、领奖的照片也放了出来。我现在走出去,差不多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吧?” 安以夏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边说边拿小眼神儿扫他。 都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他! 湛胤钒泼墨浓眉往上推,“这话我能理解为,你的声誉,我可随意消费?” 安以夏听得连连皱眉:“也不能这么说吧?听着特别讨厌。” 然而仔细一下,今儿这么一搞,实在也没剩几分声誉。 在名声这方面,对她几乎是毁灭性的的。可她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奢望今后留着好名声去谈个好的恋爱再嫁个好人,没那些奢望,所以这名声如果能帮到他一点,她也认了。 毕竟今天这个事情,对他也有影响。 所以,话落又妥协了:“好吧,随你用,我也不在乎身上再多几个罪名,反正也没所谓了。” 湛胤钒拧眉,“你并非消极的人,才经历这么些小事,就把你身上的傲气磨没了?” 安以夏好笑,虽然是无语的笑,但那笑也如映照在冰湖上的月牙儿,纯净无暇,最能打动人。 湛胤钒现在看她,就大喇喇的打量,以前还会伪装,但现在已经不在意,他就是明目张胆的看她,就想看着她。 “哎!”安以夏几度提话,最后叹气,摆手:“算了,不说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说了他还觉得她矫情,不说了,她的困境,哪里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能懂的啊? 湛胤钒声音冰冷,“你不说,更不懂,你得把你的话说出来,我才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够了解你。” 他不是不想了解她,他也想,只是,他孑然一身冷漠惯了,忽然想变得温和体贴,却发现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安以夏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总感觉这个人说话,她想可能跟自己的理解不一样。 安静片刻后,安以夏说,“你眼里是小事,那是因为你是成功的大老板,什么样的事情在你那解决不了?”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安以夏埋低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我就是搞不定我遇到的这些事情。” 他什么环境,什么能力,而看看她,相差何止一点点? 湛胤钒点头,随后道:“走吧。” 他起身走在前面,安以夏愣住,一两点额诧异看他。 “走去哪?”话落又觉得自己傻白:“现在要走吗?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去海岛?” 湛胤钒立在门口,回头看她:“先去安家。” 安以夏一愣,忙跟上:“去安家做什么?” 湛胤钒道:“安家你的继母今天这样对你,你如果永远都后退,只会助纣为虐。” “你的意思是是要我去砸家里的东西吗?”安以夏小声问。 “你做不到以牙还牙,警告放狠话会不会?”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又怯弱的埋头,轻轻摇头,“我……不太会,我其实胆子挺小的。” 湛胤钒原本走了两步,听见她这话,又回头看她。 “你胆子小?我看你倒是嚣张得很。你真要是胆子小,怎么把二先生得罪了的?又怎么敢跟陌生男人出海游玩一天两夜?” 湛胤钒说这话时,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你对我倒是处处戒备,对别的年轻男人,实在胆大得很。” “我哪有胆大得很?” “你是没有,若那厉尊不是有求于我,你以为他会把你安全送回江城?”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欲言又止,咬着唇,眼睫盖住眼里的亮光。 “我那是迫于无奈,再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被他救下,就是一死。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一死才对?”安以夏大声问。 “安以夏,不论你千般理由,今后除了跟我走,你不准跟任何男人有往来。这件事很严肃,你最好记清楚。”湛胤钒语气严肃道。 安以夏望着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怒气,有点想不通。 “湛胤钒,你不知道厉先生当时是在什么样情况下救走的我,你舅舅拿着一瓶酒砸我头上,一瓶酒,就是会所经常摆在外面展示的酒,打我的头,酒瓶打爆了,我的头也差不多快废了。我到现在脑袋里偶尔还会有声响,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现在还很难说,说不定化不掉淤血在脑袋里面又排不出来,久了就变成了脑瘤。也或者某天就失明或者失忆了,当时我已经快到死亡边缘。你的舅舅拿着刀子,就像青面獠牙的魔鬼,他说要一刀一刀割我的肉,要剥皮抽筋……“ 安以夏冷笑一声,泪光闪闪的望着他。 “你觉得我不应该跟一个陌生男人出海一天两夜,可湛胤钒你这个话是不是太断章取义了?你怎么能只从后面的事说,不看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那的情况下,你舅舅就跟死神一样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没有人救我,我就死了。你是觉得我应该死,应该乖乖的接受你舅舅的凌迟酷刑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第六十八章:安排 当时的情况,还能由她决定要不要被人救? “什么一天两夜,这样的说辞你不觉得太欺负我了吗?”安以夏哽咽的望着他。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情况我已经了解,这事先过。” 安以夏嘴角抽了下,“先过?不是你先说的吗?不是你要说的吗?” 湛胤钒道:“情况我都了解,这件事我们慢慢解决。让你陷入囹圄的,是你安家的家人,我们一一分解这次的危机。” “你想包庇你的舅舅。”安以夏望着他。 湛胤钒道:“没有所谓的包庇,而是这件事,逐个击破。你会因为那些是你的家人而不忍,宽恕他们的一切行为。我一样会有同样的顾虑,二先生是我舅舅,就算要算账,也得从长计议,秋后算账。我毕竟是晚辈,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该质疑我的安排。” 安以夏望着他,一时间没说话,但也知道这是他给她的解释。 她轻轻点头,“嗯。” “关于刚才我的叮嘱,你要记住。你既然选择跟我为伍,就应该遵守我的规则。我不愿意看到我的人还跟别的男人鬼混……” “诶诶,先生!”安以夏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 湛胤钒微微侧目,“哪里学来抢话的毛病?” 安以夏眼神儿下意识往上翻:“我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你,我不是你的人,更不是跟别的男人鬼混。我都说了,那样的情况下,我根本就别无选择,我已经晕过去了。我根本无从选择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一天两夜,不是对我的侮辱吗?” “好了,这事翻篇。”湛胤钒道。 安以夏挡在他面前:“干嘛呀?怎么就翻篇了?这可是你先说的。” “好。”湛胤钒承认:“要我道歉?” 安以夏忽然话结,她鼓起勇气望着他,她跟他确实有点话不投机。 随后她轻轻摇头,“没有,不是。” 安以夏埋头,湛胤钒侧身将她手腕抓住,大步往外走。这举动叫安以夏一愣,傻眼的抬眼望着他的后脑。 到办公室门口时,她扭捏的扯了扯他的手,随后站着不动。 湛胤钒回头:“还有事?” 这话…… 安以夏心底忍不住给翻了记大白眼,什么叫还有事?他眼里她就是事儿精是不是? “你松开手。”她闷声说:“你这样出去,多少人看到啊?” “又如何?现在全江城,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湛胤钒嚣张反问。 安以夏张口,欲言又止。 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她扯回自己的手问:“是不是我的放任,让你觉得我确实是个什么名声都不在乎的……贱人啊?” 湛胤钒听这话微微皱眉,“当然不是,这种话别再说。” 安以夏再问:“湛总,你无拘无束,您是潇洒,那我呢?多少你顾虑一下我的处境啊先生。” “你随意我公关,还在乎这些细节?”湛胤钒问:“还是你这脑袋又想出别的出路,去找厉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安以夏忍不住皱眉:“湛总,我是无所谓,可你毕竟还有婚约,你这样拉着我同进同出的,对你影响也不好吧?”当温家是死的? 这笔账,温家和全江城的舆论都不会算在他头上,最终都是推向她好吗? 湛胤钒看着她,安以夏拉着脸子露出不满。 “你想如何?”湛胤钒问。 安以夏轻声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星子岛的房间里装了监控,我都看到了,你连卧室都装了!” 所以,只要他调监控,就能看到她当晚是怎么离开别墅的,所有行动都暴露在他眼皮下,这种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湛胤钒当即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要求换个房子,不要六嫂跟在你身边的原因?” 安以夏摇头又点头:“这当也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住得那么舒服,我爸爸还在病床上受折磨,我不能照顾左右,我怎么能够过那么舒服的日子?我不想过得*逸,就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理由?”湛胤钒道:“初到一个地方,是需要适应,过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 “养尊处优的日子太容易习惯了,可我不能再习惯那样的生活。就算为了照顾我内心的不安吧,我不愿意接受那么好的生活。”安以夏认真道。 湛胤钒拧眉:“这日后再说,现在呢?” 安以夏不解的抬眼,“什么现在?” 湛胤钒再道:“现在是要出门,还是等你纠结结束再出去。” “这不都随你吗?”她眼皮抽了抽回答。 湛胤钒二话没说,拽着她的手走出办公室。 “很多人诶……” 已经走出去了,外面人都看着他二人,特别是就在办公室门边站着的曲益和明叔,安以夏竟然第一时间用手遮脸。 湛胤钒淡淡道:“这是我的公司,谁敢说你我半句?” 不带停留的离开公司,明叔麻溜的跟上,开车去香樟宏路。 安以夏头靠着车窗,堵了口气在胸口。 湛胤钒在车上看了会儿文件,随后将注意力落在她身上,“打算说点什么?” 安以夏不吱声,不给回应。 湛胤钒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安以夏依然没给回应,湛胤钒开始在意她的反应,难道她在生气?不满意他的安排? 车子一路往前开,经过的建筑越来越熟悉,安以夏终于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她这是回安家的路上啊。 她猛地转身看向湛胤钒:“去安家?” “嗯。”湛胤钒淡淡应声。 随后他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想要给她更多的关注,因为他还不太了解她。 安以夏一脸的惊讶,问话卡在喉咙数次,随后又欲言又止,“那……我什么时候离开江城?” 湛胤钒反问:“你想什么时候离开?” “这不都是看你安排吗?”安以夏懵了,这不都他的作风吗? 湛胤钒道:“见到你,你就要求回安家,我先带你回安家一趟,有什么事情了解了,再进行下一件。” 一码归一码,这个男人做事拎得很清楚。 安以夏随后点点头:“好吧,嗯。” 她一直坚持要回安家,不就是因为想回去看看父亲? 因为继母的谎言,她以为父亲在安家,她只想回去确认。如果父亲还在江城,她更不能再离开江城,更不能再相信湛胤钒。 可现在她知道父亲很安全,可以不用回安家了呀。 安以夏微微感慨,为什么他不能变通? “我一定要回去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反问:“为什么不回去?你可以忽略家里人带给你的伤害来问罪我,为什么不当面问问你所为的家人。” “她们也是为了不被二先生为难。”安以夏小声说。 湛胤钒点头:“见到你的家人,你就宽和的告诉她们,理解她们对做的一切,不会记在心里。” “湛胤钒,你别跟我抬杠好不好?”安以夏叹气:“难道我不想做点什么吗?可那是安家的人,高月容是我爸爸的妻子,是我亲弟弟的生母,我还真能把她捆起来毒打一顿还回去吗?” “打不得,也该给个教训。”湛胤钒淡淡出声:“否认,你此刻不想追究的态度,就是告诉她们,你是如此好欺负。这是没弄死你,下次还有机会,反正你的反应不痛不痒。” 安以夏拧眉看着他,一时间无话可说。 车子停在安家大门外,湛胤钒下车,拉开安以夏侧边的车门,他目光淡淡晲着她:“不下来?” 安以夏一脸的为难:“湛胤钒……” 湛胤钒冷声道:“那样毫无廉耻的家人,你要来何用?你能在那样的长辈身上得到一丝亲情?” “可她毕竟是安晓生的亲妈,陪了我爸二十年的老婆。我不能因为我爸现在昏迷不醒,就对他枕边人那么不客气。”安以夏闷闷出声。 她不是想就那么算了,而是,仇恨之外,还有扯不断的亲情啊。 “所以,你打算当这事没发生过?”湛胤钒反问:“罪魁祸首你放任,却记仇二先生,那为何不连二先生那笔仇恨也一笔勾销算了?” 湛胤钒高大身躯立在车旁,强大的气势压下,安以夏连看他数眼。 知道他此时的好耐心不会维持多久,但她真不能顺着他的想法回安家大闹一场。 “我不是说算了,就算回去质问,又怎么样?得来她们狗屁都不如的保证,然后呢?” “也比你连个反应都没有这件事就过去了的强。” 湛胤钒话落,耐心全无,语气一沉,低怒道:“下车,把事情了了。” 安以夏皱巴着一张脸,高月容不是她亲妈,可从小到大也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不管怎么样,父亲忙碌的那些时候,她没有饿死,没有冻死,她长大了。 湛胤钒说得没有错,不论继母对她多么嫌弃,她还是会奢求那些与她并不亲的家人能给她一丝亲情,她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期望有一天他们这个不完整的家能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一天。 这点湛胤钒不可能理解,他跟她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他是男人,理解不了小女孩子内心对家庭温暖的渴望有多深。 所以,跟他讲,他不可能会理解。 安以夏不愿意进去,就是因为,不愿意跟继母和妹妹撕破脸。 如果,安家没有继母和弟弟妹妹,她一个人根本就撑不住。她还能抗,是因为她知道背后安家还有人,尽管她们什么都没做,但是她们的存在,会让她有几分勇气。 这点,湛胤钒不会懂。 第六十九章:猴脸做戏 “安以夏。” 湛胤钒来气了,他还真搞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拎不清现实的女人。 他身躯一矮,长臂一伸,拽着她胳膊往外一拉,“走!” 安以夏要推他的手,恼怒的瞪他。 湛胤钒语气淡淡:“提着这股子气进去,有什么说什么,该说的话警告也好、安抚宽慰也罢,这件事你得有个态度,不能平静就过去了。” “您是大人物,谁惹了您都要付出代价,我就是一介草民,我没关系的,而且家丑不可外扬……” “闭嘴!”聒噪得很。 湛胤钒怒了,听她这些话就来气。 还真有以德报怨的蠢蛋,但他看着怎么这么来气呢? 推着安以夏站在大门前,两人前后脚站着,安以夏一动不动,明叔后面跟着,见两人都站着不动,准备上前给按门铃,却被湛胤钒挡住了。 他侧目,语气不好:“这是她家,难道她开不了?” 安以夏拧巴着一张脸,扭头小声喊了声:“湛胤钒……” “别废话,开门。”湛胤钒冷冷出声。 安以夏舔了下唇,按了开门的密码,然而机械声提示: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刚还不情不愿的安以夏瞬间愣了,猛地站直了身,“密码错误?” 怎么可能呢? 安以夏非常仔细的再输入一次,然而,依然提示错误。 安以夏抿紧唇,脸色变得难看,当然,身边站了俩外人,这场面令她有那么几分尴尬。 湛胤钒凉飕飕的语气飘在她头顶:“还为所为的家人袒护吗?你再走几天,这就不是安家了。” 安以夏忽然转头瞪他:“看我难堪,你很高兴是不是?” 明叔看不过去,忙为自家主子说话:“安小姐,大少爷向来是偏帮着你的,你家里人做这些事,你再生气也不能迁怒大少爷是不是?” 安以夏缓缓转头,看着明叔,“明叔,我不是迁怒。” 安以夏话落又底气不足,随后直接按了门铃,湛胤钒和明叔站在一侧,避开了门禁上的摄像头。 屋里有人,继母高月容和安芯然都在。 “妈,你去开下门,可能是我叫的披萨到了。”安芯然刚涂了指甲,下楼喊她母亲。 “叫了晚上吃?为什么不等你弟弟回来再叫披萨?他在学校又吃不好。”安母忍不住数落。 “他回来再说呗。”安芯然回了句:“妈,你帮我拿一下啊,我刚涂了颜色,还没干呢。” 安母脸上不那么高兴:“就叫了你的份?” “我中午不是没胃口吗?现在饿了,就叫了一份,妈,你帮我拿一下呗,谢谢妈妈。”安芯然站在楼梯上撒娇。 安母拉着脸:“芯芯,现在家里没花一分钱都得算着,你就不要再乱花钱了,中午做了饭你不吃,这个时间你叫外卖,一人份也得百来块,这个钱你留着等你弟弟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不更好吗?” “妈,没让你给钱,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想着弟弟?你中午都做的什么呀?好吃你怎么也只吃了两口就倒了?” 安芯然下楼:“算了,我自己去拿吧,不麻烦您。” “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妈什么时候进过厨房?”安母语气不善,她也是养尊处优的贵太太,什么时候干过家务? 安芯然回头:“那你赶紧把安以夏手上的钱弄回来,然后给家里请个阿姨吧!再不请阿姨,我们就该饿死了!” 她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的房间自己拖,甚至还要出去买菜还得算着钱花的日子!受够了! “那死丫头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谁知道?”安母冷冷说着。 安以夏开了门,顺手看了眼门外的人,一看立马转头喊她妈:“妈,妈你赶紧过来,是安以夏,这个小贱人回来了!” 安母一愣,立马跑过去,“当真是她?” 站在门外的安以夏抬手盖在门禁探头上,转身看湛胤钒和明叔,示意他们先进去。 屋里的声音,外面是能听见的,所以安芯然那咋呼的惊叫声安以夏听得清楚。 安以夏心里的怒火差不多就快被勾起来了。 安以夏松开盖住探头的手,直直看着摄像头:“妹妹这么大反应,看来是真的想我了?” 里面瞬间挂断,安以夏笑了下,快步走进去。 别墅门口安芯然和继母都在,两人脸色有些精彩,大底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这个被她们一起“卖掉”的人。 很快,继母扯着嗓子嚎起来:“婳儿,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和你妹妹找遍全江城都没找到你。婳儿,你跟我说说,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安以夏冷眼看着这扑来的妇人,表情冷漠没有半丝动容。 “高姨,您拿我当傻子呢,这么假的戏,也就你唱得出来,不觉得尴尬?” 继母抬眼,还真给她挤出了两滴泪。 “婳儿,你说什么?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和你弟弟妹妹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盼着你能平安回来,你怎么这么误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确实太小看你们的良苦用心,我这次没死成,是不是很失望?”安以夏轻声问。 继母语塞一时,随后又说:“婳儿,我知道你心里记恨着我们,但是你也要为我们想想,我们要活下去啊。你说你可以一走了之,这江城的事儿不管不问,可我们呢?你还有弟弟妹妹啊,我一把年纪我没关系,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过得去,可你弟弟妹妹呢?你走了,他们也不活了吗?” 继母说到这,又眼眶通红的哭嚎起来。 “你得罪的是二先生啊!你走了二先生会把所有的愤怒转移到我们身上的。我和你妹妹你不管,我们跟你没关系,可是你弟弟跟你有相同的血啊婳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为了孩子们,我不不得不把你送去二先生那。” 继母说着要拉安以夏的手,几次都被安以夏甩开。 “婳儿,你看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所以,二先生没有为难你是不是?” “你这么会会演,我还能说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把我推进火坑啊?”安以夏怒问。 “婳儿!” 继母充满莫大冤屈的叫她:“哪里是推你进火坑?难道你就不管家里的弟弟妹妹了吗?你闯下的祸,迟早也要面对的是不是?你看现在,不也没什么事了?” “这位女士,是非黑白你全颠倒了来说,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安小姐在襁褓中就没了生母,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半个女儿该算。你不善待丈夫亡妻的孩子,在安先生重病卧床之际,如此对待他与亡妻的女儿,你良心过得去吗?安先生不在家,这安家,是由高女士你说了算?” 这话,是明叔说的。 他黑着脸上前,站在安以夏身边,明显偏帮姿态。 继母看看安以夏,又看看上前的男人,忍不住又看了尽管站在一旁但存在感实在太强的高大男人,不太确定这两个男人跟安以夏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啊?这是我的家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继母一副明显排斥的表情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安芯然赶紧上前,靠近她母亲,在她母亲耳边轻声低语:“妈,这大叔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就是他,一直在背后帮大姐,大姐傍的大款就是他。” 安母一听,微微吃惊,下意识认真打量站在安以夏身边为她说的男人。 看着年纪,确实不年轻了啊。 但也不到丈夫安忠怀那个年纪,可跟安以夏站在一块儿,那就是辈分上的关系。 安母笑了下,收住笑后又忍不住的笑了。 所以这死丫头找来找去,最后还不是找了个老头子,这能比她爸爸年轻几岁啊? “这位先生原来是我们家婳儿的朋友,想必你们关系以及很亲密,我们家的事儿呢,婳儿也跟你说了。那既然是这样的关系,我这个做长辈的,就不你跟你们兜圈子。家里现在就是很困难,别说让婳儿吃苦,我自己的女儿我的儿子也都吃足了苦头。我也没有因为我先生不在家,就怠慢他和前妻的孩子。这位先生,我真要是那等恶毒母亲,我想婳儿也长不到这么大。” 高月容一副宽和姿态站在明叔面前:“我们家的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比我的女儿差到哪里去了?” 明叔也不客气:“这位女士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安小姐是自愿出现在帝凰的?是她自愿去见二先生的?安小姐头上的伤还在,高女士这一派推说之词能让人信服?” “我刚还说了,这是安家的私事。这位先生此刻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询问这些内情?婳儿也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难道她不愿意,我还能把她绑着去吗?先生,您是不知道她之前已经离开江城了吧?她若不愿意回来,她人躲去哪里我都不知道呢……” “这就是你们处心积虑的预谋,这些推脱之词,高女士不用再说,都不是傻子,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粉饰太平,那今天我们家大少爷就不会陪安小姐走这一趟。” 明叔微微侧身,让开视线,让高月容能够无误的看到站在一旁存在感极强的湛胤钒。 第七十章:撑腰,传闻中的人物 湛胤钒当即上前,随后立在安以夏另一侧,紧跟着抬手搭在她肩膀,目光冰冷的看向高月容。 “有一点要澄清,跟婳儿有关系的是我,明叔是我管家。二先生是我舅舅,高女士刚说二先生为难你们了,可有证据?二先生虽然性子狠辣不容人,但他向来不迁怒于人,不会伤及无辜,也不会祸及家人。” 继母目光颤颤的看向湛胤钒,这时候再抬眼看,眼里就带着敬畏。 “二先生是你舅舅,那你……你是谁?”继母声音都有点颤抖,眼里全都是不相信。 湛胤钒淡淡出声:“飞钒国际,湛胤钒。” 继母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透着拒绝相信,她退后两三步,望着湛胤钒,满脸的拒绝:“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飞钒国际湛总?我见过湛总的,你怎么可能是他?” 继母整个人都处在焦躁状态下,抓着安芯然的袖子说:“你赶紧上网搜一搜飞钒国际湛总的照片,这个人竟然冒充那样的人物冒充到我们家来了,真是搞笑了啊。” 安芯然戚戚然的看着湛胤钒,又看了眼安以夏,早知道安以夏跟飞钒国际有来往,之前母亲还打过飞钒国际湛总的主意,不过不是听说安以夏把那位大人物得罪了? 但看这样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关系? “芯芯,你愣着干什么,快查一下啊。”高月容催促。 安芯然动作僵硬,她认得湛胤钒的,湛胤钒虽然低调,但从媒体或者财经报道中,总能看到这个人的事迹,关于湛胤钒的描述也大可以投放在眼前这个高大男人身上。就看这人的气质,说他是飞钒国际的湛胤钒,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安芯然看向她母亲:“只有一张和众人的照片,百科上湛胤钒的个人资料放的是飞钒国际的商标。” 安母看了眼那照片,那是跟江城大领导们一起剪裁时的团体合影,那么多人…… 安母本想否认,但看到最中间个子最高那个,模糊的面目还真跟面前这男人相差无几。 “这、这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谁,也没人能证明你就是湛总。”安母抵死不认,但说的话越来越没底气。 安以夏转头看湛胤钒,眼里透出几分疑惑:“我以为全江城人都认得你呢。” 湛胤钒凉飕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很失望?” 安以夏忙摇头,湛胤钒转向明叔吩咐道:“把卓长东和刘局请来。” “是!” 明叔立马打了两电话,随后道:“大少爷,既然卓队和刘局都来了,安小姐被害一事立案走法律程序为她讨回公道吧。这位女士能言善辩,拒不承认害人,我们交给刘局和卓队了事。” 湛胤钒目色蔼蔼,选择权丢给安以夏:“你说呢?明叔这建议如何?” 安以夏看了眼那对已经瑟瑟发抖的母女俩,忍着没说话。 安芯然拉着她母亲给她看了查的“明叔”其人,这明叔可比二先生那什么叫老张的司机更有来头啊,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江城大领导们的座上客,那是正儿八经各路犬马争相巴结的人物。 这明叔就是湛胤钒的贴身管家,高级私人管家,确定了明叔的身份,这湛胤钒的身份还能确认不了? 这些人物,就算安忠怀在的时候,就算安家对湛胤钒早些年有过恩惠,那也不能轻易见到。 可这些传闻中的人物,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她们面前,这可不是yy出来的。 “姐,你不会真要对我们吧?我们是一家人啊。安爸爸病危,我们一家人就该拧成一股绳渡过难关,如果、如果安爸爸某天醒来,发现我们全都不在了,只剩你一个人,你觉得安爸爸他会开心吗?” 安以夏语气冷静道:“我如果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你们算计,我也活不到我爸爸醒来的那一天。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我不过是讨回公道而已。你们在算计我的时候不留余力,现在我还没动手你吼什么?” 安芯然立马往前走了两步,安以夏身边的人太吓人,她又退了回去。 “姐姐,我们自家的事,自己解决好吗?你把外人带来,那不是让湛总看笑话吗?” 安以夏嘴角一翘,“你们在害我的时候,并没有手软?现在我要一个公道的时候,你跟说我说自家的事,那把我推进火坑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是自家人?” 湛胤钒大掌轻轻搭在她肩膀,做着安抚的动作。 他这动作触感太明显,瞬间就从她肩头传递至全身,异样的感觉涌起,她不得不强装镇定,只是微微看了眼肩膀一眼,又看向安芯然。 安芯然带着哭腔道:“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们只是觉得,送你去二先生那,兴许是一条出路,反正你陪别人是陪,还不如去陪最有权势的二先生……” “安芯然!你说话放尊重点!”安以夏怒声打断:“你们用这种龌龊手段求荣,把我当什么了?凭什么要我来为你们牺牲?安芯然,你也二十岁了,我没比你大几天,高姨怎么不推你陪这个陪那个换钱?凭什么把我往外推?爸爸跳楼,安家刚出事的时候,你们不想着怎么渡过难关,第一时间卷走所有的钱一走了之。要不是我绝处逢生,湛总给了我的生机,你们会回来?” 安以夏说到愤怒处,声音阵阵抬高。 “高姨,你的儿女你本能的保护,别人的女儿就该糟践?你们这样算计我,作践我,不怕我妈妈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账吗?” 继母脸色大变,越来越慌。 “婳儿,你今天来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是要报复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别把账算在你弟弟妹妹头上,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他们没关系。” “我就想讨回公道,你身为继母,我成长过程中遭受的苛待我可以不提,但你记住,我不提不代表我忘了。就说从安家出事之后,你算计我多少次了?你企图用我去换钱,你这想法时时刻刻都在脑子里盘算着是不是?你想把我彻底毁了,让你们安安稳稳的渡过难关,这安家今后就全都是你的了是不是?” 安以夏话落,两步上前,气势更胜一筹:“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安家的女儿,爸爸醒来我若不在,他也会追究!那时候高姨你怎么解释?哦,以你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怕是会说我自己不自爱,过不了苦日子,随便找了个有钱的老头子献身了是不是?” 安以夏冷笑声声:“以高姨您的良心,这种瞎话张口就来吧?怕是会把什么不是都推到我头上来,到时候我爸爸不仅不会可怜我,甚至还会大发雷霆宁愿没有我这个女儿是不是?” 安芯然上前,挡在自己妈身前大声说:“姐,你这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样,你也别把我们想得这么坏。我妈真要对付你,你根本就长不大,你还几岁的时候,弄死不跟掐死只蚂蚁一样简单,还能让你好好活在现在嘛?我妈把你养大,当着外人的面,你反过来说我妈是豺狼虎豹,你良心都喂狗了吗?” 安以夏被气笑了:“我还真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命大,能活到现在。你妈敢弄死我吗?你妈不得利用我在我爸面前秀贤惠善良?没有我,她在我爸心里贤妻良母的形象怎能形成?” “安以夏,现在你抓着这事不放,你就是要报复我们了?”安芯然话锋一转,直接问。 明叔看不过去,忍不住劝道:“安小姐何必跟她们说太多?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这样盛气凌人的,我刀口舔血过来的人也是第一次见。既然这两位女士拒不认错,那就交给警方和法院,有罪服罪,没什么好说的。” 安以夏点头:“好,就听明叔的。” 她侧过身,不再看继母和妹妹。 她对继母继妹下不了狠,但对那二人也没多少好感。不敢下手也是因为父亲和弟弟,她不愿意让父亲某一天醒来后,家里等他的人少了谁,她心底里期待着一家人能够在这样危急时刻团结的渡过难关。 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在相互算计。 湛胤钒搭在安以夏肩膀的大掌没松开,这眼下已经顺势将她半搂着。 对于这个姿势,湛胤钒很满意。 安芯然忙上前,拖着安以夏的手:“姐,你知道我不会说话,可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说话就是这样毫无顾忌的,你知道我没有恶意,你别放心上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前那样对你,是我不好,我们也只是想好好活着,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算计你,不会再把你推出去。姐,安爸爸不在家,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继母也忙接话:“婳儿,我不会说话,你知道高姨一向是个嘴笨的,今天有什么话让你生气不高兴了,我也跟你陪个不是,对不起,以前很多事情让你失望,但也都是迫于形势啊,如果没有事儿发生,我怎么会针对你?” 安以夏甩开安芯然的手,无动于衷。 继母也走近安以夏,但安以夏身边站着湛胤钒,继母不敢靠太近,只能站在自己女儿身后。 她说:“婳儿,我们才是一家人,芯芯说得对,现在你爸爸不在家,我们一家人就该关起门来好好等他回来,我们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这个安家都不完整,你爸爸也不不会高兴。以前高姨做错的地方,高姨保证,一定改。那些错误,也不会再犯。婳儿啊,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才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 第七十一章:扣押 安以夏转向继母母女二人:“你们将我五花大绑送去二先生那时,我的哭求你们有怜悯一分吗?你们没有看在爸爸的面上没有放过我,我又为什么连讨回公道都不行?” “姐,我们那样对你,你不也那样对我了吗?”安芯然小声说:“你骗我去卫生间,可你却把我绑在里面,那你对我又心慈手软过吗?” “我那是自保,别断章取义。没有你们推我进火坑在前,我用这理由逃吗?”安以夏冷冷出声。 湛胤钒在一旁听得连连皱眉,可想而知当时情况有多紧张。 “姐,那你究竟要我们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和妈妈?”安芯然红着眼眶问。 这话一出,安以夏竟然被问住了。 还能怎么样?绑起来毒打一顿? 明叔道:“最基本的认错态度你们没有,从头到尾你们都在为算计安小姐的事辩驳,反而来问安小姐要怎么样,你们是害人者,该怎样自己没想过?” 明叔话落转向安以夏:“安小姐,我建议你别再跟这两位女士多说废话,还是等刘局和卓队到了,该抓该审,是否判刑让他们公职人员来定。这件事中,你是受害者。” 明叔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可吓坏了安芯然和高月容。 “婳儿啊,你不能这么狠心,你真的忍心看到我们被警察带走吗?我认错,一切都是我算计的,我不该有那些想法,我不该用你去换钱换我们的安逸日子,都是我的错。婳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高姨计较,行不行?” 继母扑进安以夏身边,安以夏第一时间让开身,往一边退开几步,基本上算是躲在了湛胤钒身后。 “等警察到了再说吧。”安以夏冷冷出声,眼睛不看那对母女。 安芯然吓着了,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妈……” 她当时心软过,可是她妈坚持要把安以夏送进去,她没有办法才同意。 继母捡安芯然挡在身后,站在安以夏和湛胤钒身前,深吸口气。 “婳儿,你憎恨我没关系,反正天底下的后妈都得不到别人孩子的谅解,后妈难为。你成长的二十年里对我的恨已经根深入骨了,我不奢望你能够原谅我,但是对芯芯,你不要伤害她,她很单纯也很善良,她心里是认你这个姐姐的。我不管你怎么对付我,我认了,我确实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这些你冲着我来,跟你弟弟妹妹无关。” 安以夏微微转头,低低出声:“就算今天放过你们,你们也不能保证今后不会再算计我。所以,还不如今天彻底做个了断。” 继母一听,有点希望,但后半句直接灰了心。 “婳儿,你说的了断是什么?要不要我去死?我去死了你就该满意了,你对我的恨能一笔勾销吗?” 安以夏皱眉,没接话。 继母笑了声:“好,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她转身朝别墅门走了两步,作势要撞上去。 “妈!” 安芯然吓了一大跳,猛地冲上去一把拉住母亲,抱着她母亲痛哭:“妈,你干什么呀?你要死了我和晓生怎么办?你要死了是要把我和晓生也逼死吗?” 安芯然抱着母亲一通哭,随后又转向安以夏。 “姐,你就是要看到我们一家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是不是?你自己得罪了二先生,人家找不到你针对我们,我们跑得掉吗?你自己惹下的祸端你不去解决,难道要我们来为你抗下吗?你说我们推你进火坑,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走了之的时候,你又想过我们吗?你别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把你当家人,那你呢?你在离开江城的时候你想过我们的安危吗?” 安以夏埋头,大半个身子躲在湛胤钒身后。 她想走了。 人家是有母亲袒护的,就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找不到人说理,家里也没人帮她说半句话。 外面门铃向,打破了别墅前小院里的僵硬气氛。 安芯然第一反应是她的披萨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那站在一旁的明叔先去把门打开了,众人顺着目光看过去。 前后进来四人,两名身穿武警职务的公职人员,两名公安制服人员。 明叔那边客气打了声招呼:“刘局,卓队。” 安家别墅前面的小院并不大,往里走几步就是别墅门前,大家都在门前站着呢。 四名身穿制服的公职人员往这小院里一站,气氛瞬间就紧张到一个紧绷状态。 “这位受害人?接到一起蓄意伤人事件,麻烦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刘队严肃出声,似乎刻意避开了湛胤钒,直接公事公办。 安以夏张张口,她也有点怕这类秉公执法的人,心头惶恐,下意识又往湛胤钒身后躲了躲。 安芯然腿都软了,同样也躲在她母亲身后,紧紧抓着她母亲的衣服。 “妈……”哭腔颤抖,她怎么能被抓走?怎么可以在警局留底? 继母高月容这当下是真怕了,心跳如擂鼓,脸色全然崩塌,连最基本的形象都维持不住。 她忽然发疯一样朝安以夏冲去,撞开湛胤钒一把抱住安以夏,下一秒就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安以夏的腿。 “婳儿,你不能这么对养大你的高姨,我不是你的生母,但我进门时你还是个婴儿,你不是我生的你是我养大的啊!都说生母不及养母恩,你不能在你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这么对付你的养母。不论我做过多少伤害你的事,你不能让这些人把我带走啊!你想想我若出了事,芯芯怎么办,晓生怎么办?你和芯芯从小一起长大,晓生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要看着晓生在没了爸爸以后,又失去妈妈吗?婳儿,你是最善良的,你不能这么狠毒啊婳儿!” 现场,气氛降到零度。 刚来刘局和卓长东互看一眼,瞬间了然湛胤钒叫他二人来这的目的。 卓长东一本正经的疑问:“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眼神扫过湛胤钒,随后又看向湛胤钒:“湛总,家务事处理不好,动用国家资源,这是准备不讲情面要我们把人带走?” 卓长东这话一出,继母又是一声嚎:“婳儿,婳儿求求你,今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不能把我带走啊,求求你了婳儿,你不能这么做,婳儿,求求你,就算不看你爸爸的面子,你也要看你弟弟妹妹的面子,婳儿……” 众人纷纷反感的皱眉,刘局问:“湛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位女士这样歇斯底里,怕是不会配合我们的调查询问,那我们只能动用武力让她臣服。到时候有点磕伤碰伤的,就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是带走?” 安芯然吓得腿软,直接跌坐在地。随后又苍白着脸爬起来,站在安以夏身边,她知道,现在只能求安以夏,这些人才会走。 “姐,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都是我的错。姐,对不起,你不要让他们把我和妈妈抓走,我好害怕……” 安芯然大声痛哭,带着惊慌的痛哭倒是比她母亲真实多了。 安以夏被这两人的高分贝闹得头疼,她扶着头往后退,但腿被继母抱得太紧,她无法抽身。 “我以前说话,没人听,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必要时我可以救助警察,我相信警察的公平公正。”安以夏低声说:“如果这件事让你们受了委屈,你们也可以找警察说,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从始至终没有!” 她用力推开高月容,快速躲开。 继母还想纠缠安以夏,却被冷如寒冰的湛胤钒挡在面前。 “你你……湛总,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原谅我的无知。请您放我们一码,我先生不在家,这个家不成家的地方我们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我是母亲,我疼爱自己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的状况,我不会把婳儿往外推。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懂。我与其把她推出去给人糟践,不如全力撮合她和陆岩峰的婚事。” “可那时候安家出事,陆家极力撇清跟我们安家的关系,我们安家孤立无援,我是母亲,我有孩子要活着,我没有办法啊!我是个女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妇人,我认识的人有限,唯一认得的那些人也都是曾经跟我先生有过合作的人,我只能去求他们,可他们开口就要婳儿,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湛总。我不是心如蛇蝎的后妈,我不是非要推她进火坑……” 安以夏躲在湛胤钒身后,眼里泪光滚滚,无法收住眼泪,簌簌而下。 安家刚出事那段时间,晚上根本就没法睡。安家被银行封了后,她更…… 安以夏控制不住抽噎,那段日子,太难了,太艰难了…… 安芯然哭得大声,安以夏是从那样环境过来的,她们都是,她也经历过破产后的恐慌和艰难,所以,这一刻三个女人的伤心,只有她们自己能懂。 高月容这会儿没有再扯着嗓子哭嚎,但无声落泪反倒真实了,至少是真情流露。 “湛总,各位军爷,你们是没有经历过四处被人追债的日子。公司没了,孩子爸跳楼了,我们的家说封就被封了,我一个女人扯着孩子该怎么生活?那比天塌了还可怕的事情落在了我们家,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啊……” 第七十二章:我是你的绯闻女友吗 继母哭诉着,看向安以夏。 “你说我推你进火坑,可你忘了我们家是在什么情况下我才做出这样的事。婳儿,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所以我只求今天你不要伤害你的妹妹,我跟他们走,但不能让你妹妹进那里面留个底。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她还没嫁人。婳儿,风水轮流转,以前我左右你,现在轮到你左右我,我认了。高姨只有这一个要求,求你不要让这些人带走你妹妹,我跟他们走。” 安以夏忽然哽咽道:“高姨,你只记得你的女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我呢?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我就该为你们牺牲,葬送一辈子来为你们短暂的平安买单?” “婳儿,你要怎么样报复我,我都认了,但是……” “晚了!” 安以夏眼眼泪横流,缓缓走向高月容:“晚了,我求你们的时候,你们的冷笑声还在我耳边清晰得很。现在,我不是报复,我只是做了一个被害人应该做的。” 几位公职人员明白了个大概,随后点点头,看向湛胤钒,有那么点请示的意思:“那,带走了?” 湛胤钒道:“蓄意伤人,就该受到法律制裁。一味纵容,是助纣为虐。” “在理。”刘局点头:“带走!” 继母被拷上手铐,安芯然却反抗抵死不从,哭着扑向安以夏,扯着她裤腿哭诉:“姐,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安以夏推开安芯然,“你妈设计我的时候,你可怜悯过我?我不是报复,我只是做了早就该做的事。” 安芯然跪在安以夏面前,痛哭流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姐姐,你可不可以在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只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做让你伤心的事。” 安以夏退后,安芯然跪着跟着她抱她的腿:“姐,姐求你救我,求你了。” 湛胤钒见安以夏拉身后挡着,侧身看向卓长东和刘局,“麻烦二位了,这件事,我的人受了不小的委屈,希望你们秉公处理,给我的人一个公道。” 安以夏背对着安芯然,咬着牙,捏紧拳头,横着心不为所动。 安芯然被人带走,母女俩哭得声嘶力竭。 安家终于安静下来,安以夏眼泪不停的滚,最后有点泣不成声。 湛胤钒温热大掌搭她肩膀轻拍两下,“好了,事情告一段落,别再想了。” 安以夏忽然擦干眼泪,转身仰头望着他,“你是第一次来安家,要不,进去坐坐?” 湛胤钒看着她没干的眼睛,不忍心拒绝,她说什么这时候他都会点头。 “好。” 安以夏埋着头走在前面,进了安家别墅,走进厅里微微皱眉。厅里乱得不行,大小件的东西横七竖八的堆放着。 安以夏头疼得不行,转身要走:“还是以后再来吧,家里都没法儿落脚了。” 她埋头经过他身边,他忽然将她扯进了怀里,给了她一个结实怀抱,小小一只的她被他全全包住。 “没事了。”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条件反射的推开他,湛胤钒却紧紧抱住,她再拒绝,湛胤钒低怒问:“陆岩峰那样的人能抱你,我的怀抱你就这么呆不得?” 安以夏愣了,微微抬眼望着他。 湛胤钒看她眼眶里有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说:“你家里人那样的性格,不动真格她们永远记不住教训,你以为今天三两句警告,就能给她们长个记性?得让她们吃点苦头才行。” 安以夏低声说:“我爸爸醒来后,知道我这么对她们,会很生气的。我弟弟不能没人管,他还是个小孩子。” “你放心,今天只是卓队和刘局私人帮忙,并非真要抓她们,不过是配合你我演场戏。”湛胤钒顺手轻轻拍拍她肩膀,随后顺势拥着她。 安以夏皱眉:“那她们不会受什么委屈吧?” “就请她们在里头呆两天,这过程中她们会要求见你,我不阻止你去见她们,但这事就别揭穿了,省得你今后清净日子没几天。”湛胤钒低声叮嘱。 安以夏闻言,想了想,随后轻轻点头:“好。” 湛胤钒拥着安以夏,左右看看屋子里乱糟糟的内景,又问:“需要请人来收拾吗?” 安以夏顿了下,随后离开他怀抱,摇头:“谢谢,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收。” 她站在他面前,后退两步后,抿着唇,仰头望他。 “有什么话就说吧。”湛胤钒道。 安以夏迟疑数秒才开口:“湛胤钒,我能过两天再走吗?我得在高姨和我妹妹她们回来之后再走,我担心这个期间我弟弟回来,家里没有人他会害怕。” 湛胤钒看着她:“行,随你。” 安以夏点头道谢:“谢谢,那我今天,就在家不走了,谢谢你。” 明叔在门口笑着打断二人谈话画面,“安小姐,按照程序,你现在也该去警局录口供,不论是否真立案,这刘局都请来了,过场还是要走的。” 安以夏歪头看向门口的明叔,“我现在要去警局吗?” “应该去,”明叔再看湛胤钒,随后笑着解释:“就算为了把这出戏演得更真实一点,也应该去了。刘局和卓队都来了,我觉得就算立个案也可以,大不了到时候她们出来,安小姐您在去销案。总得让她们知道,蓄意伤害罪不小,日后再算计你,再要谋害你,可得掂量掂量着。” 安以夏闻言后点点头,“好我现在去一趟警局。” 湛胤钒道:“我送你过去吧。” 安以夏顿了下,“我已经很麻烦你了,你那么宝贵的时间,我浪费不起。” “离开我,你能平安走得出去?”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一听,立马就想起了已经在江城传开的绯闻,她提了口气在,隐隐约约的怒气在心底萦绕。 “所以我留在江城这几天,气势很危险是不是?”安以夏轻声问。 “那自然,想想好是留在安家,还是跟我去铭郡。铭郡那,没人去得了,或者,去明珠阁,那更加安全。”湛胤钒几乎是带着窃喜的建议,就等她点头选择。 安以夏犹豫着,摇头:“我有家,为什么要一直住你那?而且你家,我是再也不敢踏进。” 二先生找过去那晚,她到现在回想还惊魂未定,实在是怕了。 明珠阁…… “谢谢。”她笑着婉拒。 湛胤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眼里的愁不该是她这个年纪有的。 “你想如何,听你的。”湛胤钒道。 明叔看看湛胤钒,又看看安以夏:“安小姐,目前的情况,你哪里能单独住在这里?目前你树敌太多,还是听大少爷安排吧。” “谢谢明叔。”安以夏再次拒绝。 湛胤钒打断道:“去警局,先把事情做了再定后面的。” 安以夏看着大步走出安家的湛胤钒,这个男人做任何事,总有他独有的从容自信,是那种他说任何话都会觉得踏实的感觉。 安以夏默默跟在湛胤钒身后,走出安家,大门一关,安以夏立马急了。 “我现在不知道密码呢,那我怎么回来?”安以夏急慌慌的大声问。 湛胤钒回头就看到焦急堆了满脸的她,忍不住拉开笑容,“简单,换个锁,或者换个门。” 安以夏吃惊的看他:“啊?” 明叔在门外走了走:“换门挺好,这门安全系数也不高。” 话落走向安以夏:“安小姐,先上车吧,这事儿我立马就安排人来办,放心,包你满意。”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这、这这…… 跟着上了车,湛胤钒不在看资料文件,也没有说话。车内特别安静,安以夏看向车窗外,小区里的一切她都异常熟悉,怎么会舍得? “其实她们不坏的,只不过立场不一样。高姨会下意识保护安芯然和晓生,那就是做母亲的责任。” 安以夏低低说着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我如果是她的女儿,她也不会什么时候都把我往外推。只是可惜我没有母亲,我的母亲不能保护我而已。”安以夏轻声低语。 湛胤钒忽然抓着她的手,用力握着,温暖从掌心丝丝入扣的传入她掌心,潜入她柔软的心底。 安以夏缓缓转头,眼里带着不解。 她其实不太懂她目前和湛胤钒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的话,她到此刻都没能理解透。 他那话,含糊其辞的,说得并不明白。 他承认对她有意思,又故意对外放出他们之间的绯闻,还想继续将她藏在海岛上,而她又不反对。所以她究竟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你的绯闻女友吗?”安以夏忽然问。 湛胤钒闻言,心脏剧烈收缩,跳动得节奏有些异常。 安以夏看着他,眼珠子直勾勾的。湛胤钒接着她的打量,欲言又止。 他是想纠正她的说辞,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用什么样的定义来纠正合适。 毕竟,他自己身上那些关系还没解决完,这个时候对外公开他和她的关系,是陷她于不义,确实会见她推去风口浪尖。 她本就处在水深火热的环境里,他这无疑是再给她添了一把火。 湛胤钒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他还是没沉住气! 不应该这么快就让她卷进来,不应该这么透露对她的感情。 安以夏脸转开,他在迟疑,他的沉默在她眼里,那就是否认跟她有过亲密的关系啊。 第七十三章:照顾有加 安以夏嘴角拉了丝苦笑,轻轻点头,她明白了。 “不是绯闻女友,只不过是你一时情迷睡过的一个女人而已,对吧?” 湛胤钒道:“别胡思乱想。” “好。”安以夏点头:“我不会给你多添麻烦的。” 她的顺从和乖巧听话,令他忽然内疚。 姜家不会拿他怎么样,可她就不一样了。她与二先生之间的矛盾是小,但他这时候将她扯出来,无疑是害了她。 明叔说得对,要保她,只能将她推开。 “安家的事解决后,你离开江城。”湛胤钒低声道:“再也别回来。” 安以夏莫名的心口一疼,下意识看了他眼,随后笑着点头:“好,我听你的安排。” 前面开车的明叔有些诧异,他很清楚这次大少爷根本就没想把安以夏再送走。他二人的事都这样公开了,大少爷那意思就是选择安以夏,要退婚了。 可…… 刚才大少爷那话,很显然是放弃。他是担心安以夏在身边他顾不到她的安全吗? 湛胤钒那话,听得明叔都心疼了,又何况他们当事人。 安以夏脸转向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路边灯光明明暗暗的投落在她脸上。 她的手,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来,自己双手交握,不再给他机会。 湛胤钒心脏收缩剧烈,一口气有点提不上来。 车子到了警局,湛胤钒没有下车,明叔领着安以夏进去的。 高月容已经做完笔录,安芯然哭得花容失色,被两名女警单独带去独立间去了,高月容无计可施,只能看着女儿被人隔离在里面的独立屋中。 屋子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外面能看清楚里面。 高月容拍着玻璃墙:“芯芯啊,你听话,说都是妈妈让你做的啊?你别哭,没事的……” “请保持安静!”旁边警员上前带高月容:“跟我走。” “去哪里?我不去,我要见我的女儿,我要见我另一个女儿,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另一个女儿是飞钒国际湛总的人,你们要敢动我半根头发,我让我女儿收拾你!” “高月容嫌疑人,你再不安静听候发落,我们有权强行制服!”女警脸色冰冷严肃道。 高月容吓慌了,双手又被上了手铐。 冰冷的手铐锁上双手那一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是安家的太太,养尊处优几十年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高月容边走边骂:“你个天杀的贱丫头,你这么对你的养母你会得报应的,我死了也不放过你。安忠怀你个死鬼要死就死透,半死不活的拖着我们活着的人,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啊?你死透了你身后的保险还够我们娘儿三过一辈子,也不至于打你女儿的主意。现在好了,我和芯芯都进来了,你女儿逍遥快活她是开心了……” 走出去,刚好撞见安以夏进来。 她立马朝安以夏跑去:“婳儿,婳儿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再跟我们计较好不好?以后高姨一定痛改前非,你不要让他们关着我和你妹妹,婳儿,我是养大你的母亲啊,我没有生过你,我养过你啊婳儿,你不能做得这么绝,婳儿……” 安以夏甩开她的手,站开一边。 女警冷着脸带走高月容:“女士,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使用武力!” 一句话见高月容制服,高月容诚惶诚恐的被女警带走,一步多回头,希望安以夏能看她一眼,能再心软一次。 安以夏本以为真是走走过场,可给她做笔录的警员严肃又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事件问得特别详细。这感觉,并不像是走走过场。 她多次回头看明叔,明叔笑着安抚她没事。 警员多次提醒:“请不要看任何无关人员,请根据客观事实叙述实情。” 安以夏心下一抖,这只是做做样子吗? 走完程序后,安以夏对明叔说:“我想见见她们,可以吗?” 明叔笑道:“安小姐,要不,过两天再见?” 安以夏欲言又止,心底不忍心。 “安小姐,这不过是关她们两天,对比她们给你的痛苦,你已经很善良了。你只是警告她们别再害人而已,也不是报复,你放宽心,她们在这里安全得很。”明叔笑着边说边示意安以夏离开警局。 安以夏愁着一张脸离开,再次坐上湛胤钒的车。 明叔直接将安以夏送回了安家,湛胤钒全程没再多说一句,送安以夏到家后就离开了。 安以夏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事,一回家就开始收拾乱糟糟的房子。 高月容和安芯然都是被人伺候过来的太太小姐,没了下人,这个家才几天啊,简直不看入目。她搞不懂,为什么连被子枕头都乱扔在沙发上,难不成她们还在厅里沙发上睡觉? 毛毯、薄被她叠了四五张,有张浅绿色的毯子踢进了沙发下,也没人伸手捡一下,安以夏收得头疼。 该洗的洗了,该收的收了,腾出原本该留出来的空间,安以夏又开始拖地打扫。 如果她不回来,她们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收拾? 埋头干活,再抬头看天,天色都黑了,做着事这时间过得实在快。 安以夏开了灯,又进厨房。 得,厨房灶台摆满了用过的灶具,洗碗槽里堆满了用过的碗筷杯盘,安以夏头疼,她就不明白了,这旁边就是洗碗机,把这些放进洗碗机里有多难?伸手就能做的事,为什么堆成这样? 安以夏服气,认命的开始收拾。 厨房焕然一新后,时间也推移到晚上九点了,饥饿感再度袭来,这次无法忽略,再不进食,估计又得晕。在她站直身体时,已经有些摇晃。 外面门禁在想,安以夏扶着墙走出去,看了眼外面的人,有点意外,竟然是明叔。 她开了门,本想出去迎接,但走一步头晕得不行,只能站在门边等人进来。 明叔很快出现在她面前:“安小姐……” 明叔打着招呼站在光明的地方,这一抬眼就看到安以夏苍白的脸,吓了一跳。 “安小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安以夏忙摆手阻止:“不用,我好像有点低血糖,加上可能太饿,体力透支吧。” 明叔侧身对还在阴影里的人说:“赶紧把食物送进来。” 话落一黑影快速闪现,一声“安小姐”算是打了招呼,人已经进了屋。 安以夏下意识跟着进去,因为进去的人吓了她一跳。 明叔下意识要扶她一把,然而伸出去手才觉得不妥,又赶紧收了回去。 “安小姐别怕,是自己人,他叫阿风。”明叔道。 安以夏微微点头,好像见过,不记得是在哪里匆匆见过一面,但那人她确实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的。 “这么晚了明叔你还来给我送吃的,太感谢你了。” 安以夏满脸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发现每次在接受别人好意时,自己词穷得令自己嫌弃。 明叔笑道:“不知道你没吃晚餐,所以只是送了些饭后点心,都是我没考虑到,应该过来之前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对了,新门还好用吧?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 安以夏抬眼,随后点点头:“挺好用的,谢谢明叔。” 明叔转头看了眼,满脸惊讶:“哇,这房子上下焕然一新啊!” 难怪她体力透支,干了一天的活儿,到现在连饭都没吃,难怪,难怪了。 “安小姐,这些事情不用你亲自来做,我已经安排了人,明天就过来收拾,你这,你这太勤劳了。安小姐真令我刮目相看。”明叔由衷道。 倒不是说会收拾家务就了不起,明叔佩服的是安以夏曾经也是千金小姐,竟然会干这些,很意外。 安以夏笑笑:“谢谢明叔好意,这些伸手就能做的事,并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不不,会不会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码事,这些事情长了手脚的人谁不会?可别人就不去做。”明叔道。 安以夏笑笑,“明叔,太晚了,我就不多留你在这坐了,您也忙,早点休息。还有,谢谢你送吃的过来。” “好,安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打给我,没关系。”明叔认真道。 安以夏点点头,阿风已经等在外面,明叔跟安以夏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这大晚上,确实不合适出现在这里,所以明叔原本没打算进屋来着,是一瞥眼竟然发现安家焕然一新,很意外才往里走了两步。 安以夏这丫头,警惕性挺高,到现在还没有对他和大少爷放下防备。 但又很愚蠢,这次她后母对她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大少爷出面,这件事显然半句话都没有就过去了。所以她那些家人不可着欺负她? 对外人戒备心这么强,对家里人却一再宽容,可往往人是栽在自己人手上。 明叔走之前把阿风照旧留了下来,现在全江城人都认得安以夏,别说大少爷不放心她一人,就连明叔也不放心。 明叔从安以夏这边离开立马去见湛胤钒,随同湛胤钒去见了姜家老爷子。 明叔曾经在姜家的地位非常低,在姜家面前,他大底不如狗的地位,所以一到姜家,明叔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伏小做低的低垂着头。 湛胤钒进了院内,明叔站在外面。 二先生从后面经过明叔,原本已经走了两步,忽然又绕了回去,在明叔身前转了两圈。 “阿明啊,你‘明叔’的名号在外头打得挺响亮啊,是不是以后我也得喊你一声‘明叔’才成?” 第七十四章:强硬 “不不,二先生您折煞我了。”明叔诚惶诚恐道。 二先生又看了眼明叔,怒哼一声走了:“走狗!” 湛胤钒进了大厅,里头等他的不是姜老爷子,而是大先生。 “胤钒来了,过来坐,老爷子前两日离开江城了,得明后天才回来。就今天这个事,老爷子吩咐我好好了解下情况。” 湛胤钒眉头微微一挑,老爷子不在江城? “舅舅请说。”湛胤钒恭敬道。 “先坐,到了舅舅这,在外面那些紧张就丢开,回家就放松一点。你外公不在江城,我们放开来。”大先生难得这样亲和的对人。 姜家两位先生,二先生是阴晴不定的笑面虎,但大先生却从始至终都不苟言笑的严肃性格,也有“冷面阎王”的外号。 湛胤钒落座,早有人上前沏茶,恭敬送上。 湛胤钒抿了口茶,再问:“舅舅有什么要叮嘱,但说无妨。” 大先生道:“叮嘱说不上,就说几句我们自家人该说的话。今天的新闻,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虽然只是八卦周刊不主流的媒体在大肆渲染,但负面影响已经尘嚣直上。这新闻,不用更有力的事实反压,温家和我们集团会受不可估量的影响。” 湛胤钒沉默,还没出声,二先生进来了。 “大哥,胤钒你到了啊,我看外头站着阿明,还想着难道你已经过来了吗,这个时间路上还不通畅,你到得挺快。” 湛胤钒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回应。 二先生坐在另一边,三人呈三面对看的角度。二先生落座自己端着茶就喝了两口,随后放下茶杯,看向大先生。 “大哥,老爷子给你打电话了吧?今天大少爷这风流事儿可是热闹得很啊,温家那边还没发难,但我看也拖不了多久。” 大先生道:“老爷子是打了电话,叮嘱我们这件事要好好处理。” 二先生这又转向湛胤钒:“大少爷,今儿那新闻,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不管真假,这个无厘头的新闻我觉得就得当成假的来压,现在那些技术,随便合成张照片,做个视频以假乱真不多的是?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来反转。大少爷你觉得如何?” 湛胤钒道:“这件事我想过处理方法,我想借此宣布与温家的婚约解除。” 湛胤钒这话落,二位先生同时看向他,满脸惊讶。 沉默良久二先生才一拍大腿:“大少爷,你别开玩笑,与温家都订婚了,全江城都翘首以盼你们二人的婚礼,你现在要退婚,你是要当着全江城的人打脸温家。虽然咱们飞钒国际不怕他温家,可这个恶没必要交。你西向来还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在这件事上做成这样?” “大哥,”二先生急吼吼的喊完,又转向大先生:“你倒是劝劝他呀,这孩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湛胤钒道:“能对集团发展有利的事,我向来义不容辞,但婚姻生活,我想自己做主。以后,我的生活与工作将完全分开,不在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 “工作和生活分开过,这点我很支持你的安排。但用这样的方式公开与温家闹僵,很不明智。那温家到现在没有透一句话出来,就是在等我们的一个交代。胤钒啊,做事不能这么莽撞,你做事向来稳重考虑再三,这件事上,做得过了。”大先生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会寻求一个更好解决这件事的途径,不会再用联姻来妥协。”湛胤钒坚持道。 “可你在一切都还没有安排之前,就报出了这样的新闻,你没有想过这么做对集团带来的负面影响。我的大少爷诶,没人逼你牺牲婚姻,温家小姐不是你自己挑选的吗?我们大家看你们感情这许多年来这么稳定,如今订婚组建成家庭,大家是为你高兴。可你现在却说跟温家小姐结婚,是牺牲,是妥协,我就不明白了,这许多年来,你对温妮的感情还不够深,抵不过才见几面的小丫头?”二先生气急败坏的质问。 湛胤钒要作死,如果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们谁都不会多话,随他去折腾。 可湛胤钒代表的集团,集团是大家的利益,湛胤钒作为集团代表怎么能爆出这些负面新闻?是不是太自私了? 而这样的危机,又是大家都不能坐视不理的。 二先生一通理论后,大先生充当和平使者对二先生摆摆手:“你冷静一点,先听清楚胤钒的诉求,不要听了半截就躁动不安。” 二先生扭头:“大哥,你还没听清楚啊?大少爷那话说得明明白白了,这个事儿不打算公关,新闻就是事实,没有反转的余地。” 大先生看向湛胤钒:“胤钒,这个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一直认为,还需再考虑考虑。你虽能力极强,但毕竟还年轻,眼界与我们长辈相比还略有限制。我们几十年走过来,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应该如何选择,我们看得比你更清楚,给你的建议也更有智慧。胤钒,我们是一家人,是拧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还能害你?” “是啊大外甥,我们是你亲舅舅,还能害你不成?”二先生急道。 当初老爷子就不应该放权给这小狼崽子,看看,这才几年?竟然这么猖狂,至公司集团不顾,任性妄为。这样的人,怎能堪当大任? 湛胤钒道:“温家那边,我会亲自登门请罪,但这婚,得退。” 大先生一时间沉了脸,二先生欲言又止,看看态度强硬的湛胤钒,又看看他大哥,随后他一声叹息。 “哎!”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二先生喝了两杯茶,肺短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好长时间后,他又出声。 “大少爷是真看上安家那丫头了?你是不是忘了安家害你湛家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了?”二先生沉声问。 湛胤钒抬眼:“外公亲口了结与安家的仇恨,安家破产,安忠怀昏迷不醒,已经告慰泉下父母。与安家的私仇,告一段落。安家小姐与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关系,不能混为一谈。” “你说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是那个丫头?”二先生忽然来气。 随后又气急败坏道:“当初安家一出事,安忠怀就差咽气那档口,结果你出手救了一把,给人把口气吊着,我那时候就怀疑你跟那安家的小丫头不清不楚。哼!没想到还真是,若不是有你在背后撑着,安家那臭丫头能猖狂如此?” “二舅,与安家的仇恨已经了结,请不要迁怒于安家小姐。”湛胤钒淡淡出声。 二先生呵呵直笑:“那臭丫头还真是个魅惑人的东西,如果是别的小丫头,我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让你在外面养着了,可你偏偏看上安家那臭丫头,大外甥,你是没把你亲舅舅当初在那臭丫头手上吃亏的事儿放心上啊。你这不帮你舅舅收拾她,你反倒看上她,还为了她让集团承受这么大的负面影响,你这是存心不让大家好过,是不是?” 湛胤钒目光略沉,暂时没有回应。 大先生道:“胤钒,现在就事论事,别的先不提,就说这件事,你能让到最大程度是什么?这个时候退婚,非常不合适,这才订婚几天?今天闹出这样的八卦新闻,已经在给温家、姜家和集团打脸,你还要退婚,你当真没想过这后果?” “大舅……” “大外甥!”二先生抢话:“你坐在那个位置,你的事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退婚。”湛胤钒坚定道。 大先生气闷声吐气,一张脸黑得无比难看。 二先生失望的摇头:“大少爷这是要跟我们长辈翻脸了?” “老二。”大先生斥责出声。 二先生冷哼一声:“大哥,你看看咱们这大外甥的态度,我们在这说半天,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非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大先生摆手示意二先生别多话,先冷静。 湛胤钒又不是能威胁到的,说服不了他,这事情就得按照他的意愿发展。 “胤钒,舅舅都是为你好,说再多你不听我们也没办法。退一步舅舅问你,你退婚后打算怎么样?”大先生缓和了语气再问。 湛胤钒想了想:“跟安家小姐结婚,她是我想娶的女人。” “呵!” 二先生当即给了声怒喝,“你还想娶那个丫头?” 真是见鬼了! 大先生愁眉不展,他冷静的打量湛胤钒,如果真是湛胤钒说的这样,那事情确实有点严重。 “舅舅这些时日太忙,看来是真忽略了我们大少爷的情感生活,不知道你和安家小姐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胤钒啊,男人同情弱者,怜悯弱小能理解,但你别把同情和怜悯混淆为感情,那可是不同的情感。你不能因为同情一个柔弱的女人,就放弃多年感情稳定的未婚妻,这太不应该。胤钒啊,如果你还认我们这个舅舅,这件事你就得再考虑考虑。至少,娶安家小姐,我们不同意。” 二先生持续冷哼,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是啊,不同意!不说你现在无法跟温家和集团交代,单说安家曾经做的伤天害理的事,那可是与你有血海深仇的安家女,你竟然想娶她。大少爷,你是不是最近天劳累,脑子不清醒了?” 第七十五章:姜家让步,困惑 湛胤钒声音多了几分严肃,镇定道:“我娶她,跟她是谁的女儿无关。舅舅,我今天会过来,是希望在取得你们支持后把目前的事情解决。” 二先生目光犀利,反问:“你所谓的解决,不就是趁机公布要退婚,与温家结束姻亲关系?” 大先生本想打断二先生愤怒的语气,但湛胤钒如此不听话,他这怒气也顶了上来。 “胤钒,你可想过,你要退婚的新闻一旦出去,集团股市会瞬间蒸发多少个亿?那可是集团所有人的心血,不是你一个人的成果,你不能如此任性。” 大先生话落,随后再提了口气:“你听话,我们想个折中的法子。” “还怎么折中?他非不听……” 大先生不满被二先生打断,冷冷看了眼二先生,随后再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要与温家退婚,行,我们不拦着,但前提是你能让温家信服,温家满意。我建议最好是让温家主动退婚,这样会对我们集团的影响小一点。其次,退婚的新闻不能公开。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娶安家小姐,至少现在不能。这个时间上,刚与温家订婚,才没几天你退婚,退婚后立马迎娶别人,这不合适。这不该是我们飞钒国际总裁该有的形象,这对我们集团的影响非常不利。” 湛胤钒沉默,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好解决的办法。 但来听了大先生这番话,前途明朗。 事关自己的,果然会深陷迷雾,需要明智的人点拨。 他之所以忽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是不想让那个女人受委屈。他如今的地位,还不能保护想保护的女人,还让她心惊胆战的生活,他心底感觉自己太失败。 目前的情况,姜家不会袖手旁边,并且也一定会出手平息。 因为,这确实不是他一人的事。 股市动荡,影响的集团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大先生他们谁不急?八卦新闻一出,当下就已经着急上火。 湛胤钒此时过来,其实就是听大先生的解决方案,他相信他们早已经做出多个应对之策,对外公关的稿子此刻怕是就等他一句话,下一秒就发出去了。 二先生着急的看向大先生:“大哥,你还真同意他退婚啊?这是老爷子那边怎么交代?老爷子跟温家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这跟他们之前商讨的结果不一样啊老大! 这退婚了,外头媒体会怎么写湛胤钒其人?怎么抨击飞钒国际?那时候如果温家不善罢甘休,起幺蛾子针对飞方国际,舆论压力也能让集团动乱。 大先生压着一股气道:“于理,是不应该同意胤钒的无理要求,所有负面影响一眼观尽。但于情,胤钒是我们的外甥,他想要做什么你忍心拒绝?” “大哥!咱们就事论事,难道我们想集团好,想他好,他就不是咱们外甥了?”二先生一声叹息。 大先生再道:“老二,你想想这么些年来,胤钒跟我们要求过什么?他从来没跟我们提过任何要求。如今,只是想尊求自己意愿不想娶一个女人,难道温家跟外甥相比,你认为与温家联谊更重要?” 二先生给说愣了,发愣了半天,手捧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大哥!你这是在跟我胡扯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二先生长叹一声。 湛胤钒缓缓出声:“多谢舅舅体谅,但……” “胤钒。”大先生适时打断湛胤钒的话:“这是最大的让步,娶安家小姐绝对不行,除非你真跟我们长辈断绝来往。” 湛胤钒眸色隐晦不明,心底在做盘算。 “大少爷,我什么也不说了,这件事情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二先生怒气而下,怒哼着扭头转向另一边。 湛胤钒再道:“温家那边,我自会上门请罪,该给的赔偿或者补偿,由我个人来承担。这次,感谢二位舅舅与我为伍。外公那边,还得舅舅为我解释传达,万分感谢。” 二先生又是一声冷哼,不想搭理。 大先生道:“胤钒,我还得多提一句,你别忘了只对温家交代,温家小姐到底也是跟了好些年的人,你私底下,也好好安抚她。她是这整件事中最受伤害的人。” 湛胤钒微微抬眼,他与温妮,并没有感情,更多的是被周围长辈期盼着的感情。最初在国外留学时认识,刚巧二人都是江城人,回国后某天发现姜家老爷子与温家老爷子是旧识,两家因小辈再有来往。多年来他与温妮都是大家口中期盼的一对,没人在意过他对温家小姐究竟有没有感情。 而两家长辈撮合着说笑着,温妮竟然也就那么默认了,他们是认识了很多年,仿佛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不对温妮负责是他的错。 如果这个时候安以夏没有出现,与温家的联姻见毫无悬念的维持。 只是…… “对,”二先生接话,指着湛胤钒说:“温家小姐好歹跟了你这么些年,不论你对她是什么态度,但所有人都知道,人家温小姐是你的人,若不是你,人家那么端庄的大美人儿早就婚嫁了。” 湛胤钒点头:“好。” 湛胤钒起身,姜家这边,算是过了。 “对外公关,媒体那边,就拜托舅舅了。” 大先生欲言又止,随后摆摆手“你去吧,多注意休息。” 湛胤钒离开大先生别墅,二先生后面摔茶杯,气呼呼的问:“就这样?啊?老大,你是不是也糊涂了,你怎么就同意了?大哥,难道你也怕那狼崽子不成?他现在再厉害,那也得看姜家脸色,我们态度强硬一点,这事儿就压下去了。现在好,你同意他退婚,跟温家的利益牵扯说不要就不要,这还不是最大的麻烦,麻烦的是我们这么做,温家能同意?温家能什么都不做就点头?大哥,温家那只老狐狸还在,你别把他当死人。” 大先生反问:“我们强行反对,结果只会与湛胤钒反目成仇。为了温家,现在把湛胤钒往外推,你觉得划算?” “可他现在是要上天!他要反天了,我们还步步退让,那以后还能把我们放在眼里?”二先生气急败坏的怒问。 大先生捻了捻佛珠,这习惯跟姜老爷子倒是一样。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东西,过时了。”大先生淡淡出声。 二先生听这话,有点懵,什么意思? “大哥,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那小狼崽子可是我们一手带出来的……” “老二,你扪心自问,咱们那些产业,哪一样离得开湛胤钒?公司没湛胤钒顶着,你去?你能行吗?”大先生再问。 二先生一拍胸膛:“只要大哥你信任,你交给我怎么就不行?” “行了,收起你夸夸其谈的话,安排外交公关好今天的事件,别的就不管了。左右开罪温家的,是咱们外甥,跟我们姜家没多大关系。等湛胤钒去温家了了事情后,你我随老爷子再登门拜访。”大先生道。 二先生忽然脑子灵活了:“老头子的话?所以你们是早料到这个结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好家伙,就瞒着他,让他在大外甥面前一通闹,那他今后在那小狼崽面前,还能摆舅舅的谱? 大先生没说话,二先生越想越气:“我说老大,所以你这是背着我又把我当枪使了啊,你每次推着往前当恶人,你是好形象是好人,那狼崽子记的恨都算在了我头上。大哥,咱还是一家人不?手足兄弟你也算计?” 老头子百年后,这个大哥不得把他连骨头都拆了? 大先生面色缓和道:“若一早告诉你,这戏做来不尴尬?你得有真实反应,他才看得见,你当他是傻子?” 话是这么说,但此刻二先生心头依然火烧火燎着,怒气当下:“走了!” 二先生坐上车,司机老张准备出发,多次打量二先生。 “大少爷的车走多久了?”二先生忽然问。 老张挂挡的手停顿,随后转头:“有一会儿了。” 二先生没说话,老张猜测着谈判的结果,但几乎湛家大少爷过来都是匆忙离开,他也没资格进内院探听主人家都聊了些什么,所以无法猜测到底结果如何。 “二先生,要追上大少爷的车吗?”老张问。 二先生摆手:“算了,不用。” 湛胤钒的车已经过了桥,坐在车里难得放空自己,虚合着眼,感觉整座城都在倒退。 “明叔认为退婚应该怎么做?去温家负荆请罪是必要,我需要多做一步,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明叔一听,当即笑道:“大少爷这是困惑了,您得天独厚能力非凡,说实话,与温家的婚约您决定退,那退了就是,温家再恼火也只能依着。以大少爷您现在的能力和飞钒国际如日中天的势头,今后温家或许更能把握这一次您的理亏向咱们索取利益。这婚约有没有,如今温家都不亏。” 明叔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做人际关系,这不是湛胤钒在行的。 如果没有姜家,与温家的婚约,他会简明扼要的解决,对方怎么想他不会在意太多。 但这婚约是姜家长辈极力促成的,他原本可以置之不理,但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他不娶了温妮是他的不该。 第七十六章:你是闪光的女神 明叔再道:“但是大少爷,不论在哪个时代,都讲以和为贵在,如果你能将恶化的事情挽回一些,我的建议是您就……委屈一下自己,挽回一下吧。温家的补偿到位,最主要是温妮小姐那,她是受伤害的人,还得安抚她呀。” 温家那位,能是说罢就罢了的乖乖兔? 只怕这边婚约刚退,那边安家的小姐就出事儿。目前来看,安家那个还在状况外。 明叔知道湛胤钒是为了保护安以夏,所以到目前还没有表明心意。 湛胤钒缓缓点头,“去温家。” 明叔扫了眼时间,“是,大少爷现在去温家,是要见温妮小姐吗?要不您提前给温妮小姐打个电话,现在时间不算早。” 一般年轻人此刻夜生活才开始,可对于家教甚严的豪门世家,晚十点入睡不过分。 湛胤钒给温妮发了条信息,但觉得发信息太亲密,他是甚少编辑信息联系人的那类人。各种应酬和联络都被他商业化的计算了,给温妮打了通电话,对方一如既往的第一时间接通。 “胤钒?” 还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她在他面前,确实对得起江城第一名媛的称号,她是知书达理、端庄优雅的名媛。 “方便现在见面吗?我在来你家的路上。”湛胤钒言简意赅。 温妮顿了下,心脏跳动的频率瞬间就不受控制:“好,我等你。” 湛胤钒挂了电话,甚至没有多余寒暄,也从来没照顾过她的感受。 他与温妮二人之间,如此冷漠的相处这么多年,为什么长辈会认为他们情意绵绵,只钟情彼此? “明叔,我看起来对温家小姐用情很深?”湛胤钒淡淡出声。 明忍不住笑了:“大少爷,我距离太近,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大家以为你们感情深厚,兴许,只是因为大少爷这许多年来从没找过女人。打底,这看在长辈眼里,就是对温妮小姐最大的承诺和尊重。” 是了,所有人以为他这些年身边没有女人,是因为温妮。 二人捕风捉影的感情,被姜家、温家两家长辈刻意模糊认可,所以才有今天的“众所周知”。 他不愿辩驳,不擅拒绝,认为这不过是小事。 湛胤钒心底轻声一叹,他的冷漠是在成长过程中养成,顾着自己便顾不了别人。现在有能力顾别人了,却发现,已经不会顾人了。 车子停在温家别墅外,明叔下车走远了,把车内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温妮等在大门口,从接到他电话后就即刻梳妆打扮,然后等在这里。 见明叔下车,温妮上前,忽略明叔的招呼,直接走去车边:“胤钒?” 湛胤钒推开车门下车,月色下,二人面对面站立,倒是一对登对的璧人,至少外形相当,很是般配。 “进去坐坐吧,外面霜露厚重,别受凉。”温妮道。 “上车吧,谈谈。” 湛胤钒率先上车,独留温妮在车外站着。 温妮心口一伤,任何时候都是听他的安排,她已经迁就这么多年了,还真不差这一次。 温妮上车,带上车门,她侧身面向他:“怎么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工作烦心?” 她说着话,想要伸手抚摸他暗沉的脸。 湛胤钒在她手还没碰到自己就挡开,低声道:“无碍,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你是为这事来的吗?”温妮温柔的笑开:“不过是些无聊的八卦新闻,你放心,我不会当真的。谢谢你担心我,这么晚还为这点小事过来看我。” 就凭他这个时间亲自过来,今天气炸的心情就能瞬间被治愈。 至于安以夏那个小贱人,等着,有的是时间给她教训。 湛胤钒道:“我们之间的婚事,我考虑过,我们不适合走进婚姻。你很好,很完美,但不适合我。” “……”温妮脸色唰地煞白,她直直看着湛胤钒。 “我们婚约作废,我会最大程度的给你和温家做出补偿,希望你与我和平分手,在这件事上,我做得不对,很抱歉。”湛胤钒认真道。 温妮张张口,傻在当下。 良久,眼泪在眼眶里翻滚。 “为什么?” 久久才问出一句,“今天在爆出那样的八卦新闻之后,到这个时间你特地过来,只是为了跟我说我们婚约作废。难道你不是应该来安抚我吗?胤钒,我是你正牌未婚妻啊!你难道要因为、因为那个小……因为安家小姐跟我分手?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刚跟你接触几个月的小丫头吗?她到底哪里好?” 湛胤钒拧眉:“温妮,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我最清楚,我们这些年来有过感情吗?” 温妮被湛胤钒这话伤得彻底,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随后笑得失态。 “呵呵,现在为了一个刚接触、并且目的性极强的女人,连我们之间的感情都否认了。胤钒,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温妮红着眼眶质问。 湛胤钒道:“这些年对于大众的猜测,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认为这样的猜测很无聊,没必要去解释。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就有感情,温妮,你别被大众带着走,除了我,还有很多适合你的人。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你!”温妮哽咽出声,泪光闪闪的看着他。 她轻轻抹泪,优雅的抹泪。 随后依然好脾气温柔的看向他:“胤钒,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失望了?你跟我说,这些都很好解决的事,你不能一来就给我判死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温妮,我们的感情开始于何时何地?”湛胤钒认死理的问。 温妮被问住,直直看向湛胤钒,眼泪再度滚落。 “我们……如果没有感情,那年还在国外,在索菲亚大教堂里,那个夜里大雪漫天,我们走出教堂时,雪落在我头上你那么小心的帮我拂去,你送我回公寓,在公寓楼下,你那么小心的亲吻我。如果没有感情,你怎么会那样对我?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只对我一个女人做过那样的事。你告诉我这不是感情吗?” 温妮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嘶吼,她忍住夺眶的眼泪,哽咽难言。 她深吸气:“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那么美好,那是你独独给我的,只给了我一个人。难道我们的感情,不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温小姐何时变得这样纯情?”湛胤钒忽然出声。 他目光带着冰冷的光,冷冷看向她。 温妮一震,缓缓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没有你在楼下的亲吻,我会对你朝思暮想?” “十年前,在我初到f国,进入威斯坦大学学习时,就听闻联校一位来自东方的女神有维纳斯的美貌和智慧。听闻这位东方女神与当时欧洲一国家的王子关系亲密,二人甜蜜过程被曝于校内论坛。温小姐难道忘了那位王子?” 湛胤钒冷静的声音,像洛铁一般落在温妮身上。 她脸色发白的看着湛胤钒,眼里受伤的表情清晰可见。 “胤钒……” “温小姐连与有过肌肤相亲的王子之间的感情都拒不承认,为何独独记得湛某的亲吻?”湛胤钒看向温妮。 直白一点讲,湛胤钒这话意思是“你连上过床的都否认有感情,他大爷的我不过是亲了你一下,你就要赖上我了”。 温妮脸色涨红,张张口,随后矢口否认:“是谁跟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的事!” “温小姐当时是校内风云人物,东方女神的名号让太多人来关注你。自然,也包括我。你我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在第三季的开学舞会上,但我告诉,我认识你,是在我入校那一天。” 湛胤钒这番话,听得温妮微微皱眉,不太懂他这话里的含义。 他很早就注意到她了? 所以,他其实也跟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男人一样,早早就关注到了她? 可是,她并不知道众多爱慕者中,有他啊! 她承认,刚到f国时,她陷入了阿基师王子的花式追求中,但她只是享受他热情的追捧和求爱,她并不爱他。再者,那个大渣男很快就移情别恋…… 当然,也是在王子移情别恋后,她才有机会看到身边别的人,比如一直藏在人群中的湛胤钒。认识他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同样来自东方的留学生中,还有如此优秀而又有魅力的人。 湛胤钒本不想戳痛她,但这话都说到这里,他不妨再帮她回忆一下。 “我初到威斯坦,第一天,你坐在那位王子的跑车上,穿越校园,引得无数师生尖叫疯狂。温小姐好风光,还有粉丝团为你助威摇旗。那时候的温小姐,要在人群中看我一眼,太为难你了。” 温妮忽然扑向湛胤钒,紧紧抱住他。 “我现在是你的了,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你不用再仰望我,不用再爱慕我,我就是你的。胤钒,这些隐秘的事情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温妮心上疼痛着,又有点甜。 原来,他是爱她的,并且,比她倾心他早多了。 “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胤钒,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的……” 温妮话没说完,就被湛胤钒不客气挡开身体。 “我承认十年前年少轻狂的时候对你有过好奇,但也没有多想拥有你。”湛胤钒淡定道。 “为什么?”温妮不相信的问。 “你跟我不是一类人,我就从没想过跟你发生感情,你也不是我会选择的类型。”湛胤钒剖白内心道:“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动摇初心,依然不愿意与你将就。温小姐,你不缺追求者,比我好比我优秀的追求者多不胜数,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答应解除婚约,会有更爱你的男人来到你身边,担起你丈夫的身份。” 第七十七章:你妈才是第三者! 温妮落泪,悲伤的脸上带着脆弱的微笑。 “我在你身边不离不弃陪伴这么多年来,快要结婚了你却全盘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胤钒,你的担当呢?” 湛胤钒眸色加深,他不善解释,说话就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其考虑。 温妮又轻轻拭泪,终究放不下身份在他面前失声痛哭,她是温家大小姐,她身份尊贵不是那等轻易被摧毁的小女人。 “我从没想过你会否认我们的感情。” “我有责任,我会尽力补偿你和温家……” “你认为我还缺什么?你能补偿给我的东西我缺吗?”温妮抬高了声音问:“我要的是我们能一起走下去,我们能幸福的走进婚姻,而不是你的一句否认。你这样的否认,让我觉得我过去这些年形如空气在,你让我觉得我好失败,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自己没用过!” 温妮眼泪夺眶,又将哽咽咽下,发红的眼眶直直看着这个她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胤钒,如果没有安家小姐出现,是不是我们会结婚?不会有这一切变故?”温妮轻声问。 湛胤钒当即道:“与她无关。” 温妮摇头:“可如果没有安家小姐,我们早就结婚了,是吗?你也不会跟我说今天这些话,至少不会全部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吗?” “温妮,这是我个人情感的事,与安家小姐没有关系……” 温妮忽然大声打断再问:“我只问你,如果没有安以夏,我们是不是会结婚?!” 湛胤钒看着她微颤的眼眸,他不会安抚人,自然也不懂得修饰自己说出的话。 到底还是承认:“或许是,但就算没有安以夏,我对你,也不是男女感情。她不过是刚好出现……” 温妮再次抢话,眼泪滚落脸颊:“刚好出现就断了你要跟我结婚的打算,我们这么多年过来了,多少美艳女子没把你引诱,却独独被她影响了。我是该放手,对吗?至少,我该恭喜你遇到真爱了,对吗?” 眼泪如泉涌,温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拉开车门跑开。 湛胤钒拧眉,曾经没有解释,只因为他觉得感情这种小事不重要,外界和长辈乱点鸳鸯谱对他影响不大。再后来双方长辈认可,将婚事提上日程,他也没当回事。婚姻感情在他的人生中,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可安以夏忽然跳进他的视线…… 明叔没一会儿后上车,轻声询问:“大少爷,是回铭郡?” 湛胤钒面色暗沉,随后点头,回铭郡吧。 次日一早,安以夏从楼上下来,发现湛胤钒竟然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令她吓了一跳,直接蒙在原地。 因为厅里躺了个人,完全打乱她的节奏。 她皱着眉头站了很久,鬼使神差的走近沙发,直直看着还在沉睡状态的人。 他脸朝沙发内侧,面部轮廓清晰可见,睡着的男人没了以往的霸气和冷漠。安以夏心底轻哼:那种震慑八米气场没了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她微微俯身,想看看他睡着时是不是也黑着脸,然而这刚一俯身,下一刻整个人被大力拽住不可控制的下跌,几乎同时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反压在沙发上。 背后暖烘烘的热气将她瞬间包裹,身上压下来的炙热身躯碾去二人中间少有的空间。 她瞪大双眼,又懵又傻的望着他。 还没来得及反应,湛胤钒放大的面颊就贴近了她的脸。 “你……” 她本想先发制人,质问他为什么睡在她家。 可他近在咫尺的脸令她忽然忘记要说的话,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二人之间温度再度上升,热烘烘的烤得她头脑发白。 湛胤钒强壮身躯撑在她上方,她整个人都被他紧紧圈在怀中。 安以夏后知后觉的心跳加速,脸色通红,当下将他用力推开:“你太重了!” 湛胤钒微微撑起身躯,两人之间有了一丝缝隙,与此同时安以夏从他健壮的臂膀下溜了下去,上身滚下地后整个人快速脱离他的桎梏。 她快速爬起身,弹跳着后退,因刚才的被动而有两分恼羞成怒:“你为什睡在我家?” “昨夜路过,太晚就没走了。”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咬牙:“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何止是钥匙?你家大门都是我买的!”湛胤钒依旧语气平淡,高大身躯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依旧淡漠。 安以夏咬牙:“你怎么能这样?” 湛胤钒忽然问她:“你很想离开江城?” 安以夏愣住,看他似乎是为正事来的,上前两步:“是我不得不离开吧?” 湛胤钒起身:“打扰了。” 安以夏一愣:什么意思? 湛胤钒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走去了玄关,沉默的离开。 人都已经走出别墅安以夏才追出去问:“湛总,你来做什么的?” “过夜。”湛胤钒淡淡应话。 安以夏当即被他这话给堵得无话可说,提了口气,“那你以后别来了!”随后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别墅。 安家是酒店吗?想来就来,她忽然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自家大门竟然是别人给装的,不用跟她打声招呼,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摆在家里,这里,安全吗? 可她没办法,只有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安以夏快速收拾好,离开家里。 高月容要求见安以夏,她知道可能现在出门很危险,但安家的人她做不到多心狠,还是去了。 到了警局,安以夏被安排见高月容,两人面对面坐着,密闭的房间里还有位女警守着,这是以防意外发生。 “婳儿。” 继母见安以夏进来,立马站起身,眼泪婆娑的看着她。 “婳儿,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话落哽咽声声,一边抹泪一边要朝安以夏走去。 身后女警厉声阻止:“请坐你的位置!” 继母脸色一白,又坐了回去,巴巴的看着安以夏。 “婳儿,你带我出去吧,你救救我和芯芯,啊?咱们自己家里的事自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你要我给你磕头也好、认错也好,我都答应你。家里的事,何必报警啊?婳儿,我千错万错,我也是养大你的人啊,我知道记恨我,可我那些做法,也都是因为环境下被迫的。如果安家好好的,如果你爸爸健在,我会那么对你吗?你说我卖女求荣,是,是我的错,我承认,我不是人。” 安以夏脸色冷静的看着继母,但再听到这些忏悔,她已经无动于衷了。 只是,救她们出去,是因为她们是安家的人。 安家已经落败,总得人还齐着。 “婳儿,你不原谅跟我没关系,但是你的妹妹是无辜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有几个心眼子你是最清楚的,她都是受了我的挑唆,是我这个母亲不合格,都是我的错。婳儿,你能不能看在你爸爸和弟弟的份上,饶了芯芯?她都是因为我才针对你,她心里,一直有你这个姐姐啊!” 安以夏当即抬眼,“姐姐?安芯然心里是巴不得我这个姐姐早点消失,安家没有我,你们一家才能圆满。” “婳儿,你别这么说,其实……其实芯芯是你的亲姐妹,她跟你,和晓生跟你一样,都是有血缘的,你们是亲姐妹。”继母哽咽着落泪。 安以夏抬眼,直直看着她。 “你说什么?”安以夏脸色发冷,“你现在为了能脱罪,什么话都说,也是挺佩服你。” “我说的是真的,婳儿,你不是一直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针对你一个孩子吗?因为你的母亲,你只知道在你母亲去世不久我就进门的事,但你并不知道在你母亲之前,我和你父亲就已经是两小无猜的一对。我跟你父亲青梅竹马,只是安家不同意我过门,后来你父亲被你的教授外公看中,招揽他做上门女婿。也是迫于现实,你爸爸撇下我入了安家。你外公家经营的生意交给你爸爸,短短几年就出了成绩。原本你爸爸对你母亲很敬重,但是,你爸爸意外得知你的母亲……” 继母说到这,随后深吸气,继续道:“我并不是想中伤你母亲,当时你母亲在国外留学的事,传了回来,顾家一直隐瞒的秘密被你爸爸知道,所以他又找到了我,说他很矛盾很难过,他是一心一意想跟你妈妈好好生活的,只是……” “我外公家隐瞒了什么秘密?”安以夏冷冷出声逼问。 高月容没看安以夏,眼神落在桌面。 “顾卿在嫁给你爸爸之前,她在国外生过一个孩子。是你外公当年把你母亲强行带回国,为了隐瞒这件事,也因为你母亲在国外这件事,所以你外公才从良好资质的学生中选择了你爸爸。当年你爸爸年轻气盛,想一展抱负,而你外公刚好能给他这个机会,入赘的条件他就答应了。” 安以夏脸色黑得够可以,咬牙出声:“你胡说!” 高月容抬眼,看向安以夏:“我为什么那么憎恨你,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母亲!安以夏,你妈妈根本也没爱过你爸爸,你爸爸把一切都奉献给你妈妈和你外公一家,可得来的是什么?那么令他耻辱的秘密!” 第七十八章:相信我吗 安以夏冷冷打断:“不可能!我爸爸现在重病在床,我妈早就不在,现在你说什么都没人拆穿你,当然任由你说。” “你不信,如果你爸爸有醒来的一天,你自己去问他吧。我的话你不信,你爸爸的话你总该相信。你妈也不是重病没的,她有了你,但一直忘不了心里的人,你出生她抑郁成疾,没多久就没了。我在你母亲生你之前,就生下了芯芯,刚好也在哺乳期。婳儿,你说我恨你、折磨你,我不否认,但是,在你还是襁褓中的时候,是我给你一口奶水,我奶大的你!” 高月容轻轻抹眼泪,哽咽着看向安以夏。 “婳儿,我如果真是恶毒的后妈,你早死八百次了。” 安以夏摇头,低低出声:“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妈不是那样的人,我妈是书香世家的名媛,我外公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他是受人尊敬的史学教授,我妈才不会是说的那样,她也不可能在国外生孩子!你在说谎!” 高月容早就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只是轻轻叹息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是事实。若不是事情暴露,你外公又怎么会把你妈从国外绑回来?要不是因为你妈名声已经败了,你外公又怎么会放下高门姻缘,而选择你爸爸那个穷学生?婳儿,你只知道有关你母亲耀眼的事,那你能找到二十几年前你母亲留洋的毕业证吗?” “你为了让我救你们母女出来,瞎编乱造这些话,可信度高吗?我听了就会相信就会去销案让你们出来了吗?” 安以夏摇头:“不会的,高姨,你从小就虐待我,以前的事不提,但这一次,你就应该付出代价。你害我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手刃我,我现在为什么不能用正义来保护自己?” “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我们好不好?我是养大你的养母,也算得上是半个母亲。我做错了事,我接受惩罚,但是芯芯是无辜的婳儿,你放过她好吗?” 安以夏起身:“我走了,家里还有事。” “婳儿,婳儿……” 高月容立马要追上去,却被女警拉住:“请跟我回去。” “婳儿,你放过芯芯好不好?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啊,她跟你留着一般一模一样的血液,我求你了婳儿,你放了她行不行?” 高月容大声哭求,身体被女警拖回了监狱,哭嚎声响彻安静的楼道。 安以夏没哭,但脸色没比哭着好看,她几乎是奔逃出警局,一路往前跑了近半小时,头晕目眩下靠着一棵树蹲下喘气,脑子里砰砰乱响的声音又来了,她靠着树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心底异常难受。 她不想听到这样的事实,更不想跟已经令她失望透顶的继母继妹又重新扯上关系! 她只有最爱的父亲,没有别的亲人。 安以夏难过的流泪,心里的痛苦盖过了头部的痛感。 她靠着树坐了很久,直到一双蹭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掌递给她:“回家。” 安以夏缓缓抬眼,泪眼朦胧的望着站在跟前的高大男人,抬眼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湛胤钒……” 湛胤钒长声一叹,半蹲在她身边,直接握住她的手扶着她:“哭够了就回家去,这么大人了,坐在街边哭,不丢人?” 安以夏脸色发白,咬紧唇,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搭在手背,还蹲着没动。 湛胤钒站了良久,随后半蹲在她身边,盯着她漆黑的头顶看了良久,随后靠近她,将她拉进怀里,把她头压在肩膀。 “可以了,冷静一点。”湛胤钒道。 有这样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将自己包裹,忽然的温暖令她感动得更想哭。 “她竟然说,竟然说是我母亲的错,安芯然是我亲妹妹,她就是骗我的,这不是真的。”安以夏哽咽着很快就泣不成声。 湛胤钒轻轻拍她肩膀,“如果想知道,我安排人去查一查。” 安以夏只是轻声的哭,湛胤钒呆了会儿,将她拉起来。 安以夏流着泪安静的由湛胤钒拉上车,湛胤钒让她动一下,她就移动一下,呆呆的坐着,没有更多的反应。 湛胤钒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太会安慰人,温热的掌心扣在她手背,目光落在她脸上。 “多大的事?至于就这样了?”湛胤钒出声。 安以夏不想说话,自己家的事告诉他做什么?后悔刚才没忍住对他说这个事。 湛胤钒看她不说话,随后道:“先送你回家。” 安以夏忽然问:“接下来怎么办?应该要她们在里面呆多久?湛胤钒,不会真的判刑是不是?” 湛胤钒侧目,低声道:“你是不想让她们出来,还是担心她们的状态想让她们早点出来?” 安以夏埋头,没有正面回答:“也不像只是走走过场,她们会判刑吗?” “相信我吗?”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缓缓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随后轻轻点头。 湛胤钒满意道:“这件事就别担心了,你这身上、头上的伤还得好好养,再这样劳心伤神,会落下后遗症。” 安以夏没再说话,一直盯着手指看。 安芯然在当天晚上就被放了出来,一直在安家门外徘徊。并不是进不去大门,而是在大门外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以夏知道安芯然在外面,但等了很久,人没有进来直接离开了。安以夏在厅里等了很久,以为安芯然不会再回来,已经准备休息的时候,门铃响了,安以夏去开了门,也没有等在门边,而是直接坐在沙发上。 没一会儿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听见安晓生的声音。 “大姐姐,大姐,我回来了。” 脆脆的男声响起,安以夏眼眶一热,迅速收起情绪。 原来安芯然是去接安晓生了,是因为高月容吧。 安以夏端坐沙发,很快安晓生跑了进来了,看到安以夏快速喊了声:“大姐姐。”随后他下意识转头看身后的人。 安芯然后一步进来,怯怯的站在安以夏面前。 “姐……” 安以夏目光淡淡,无话可说。 安芯然就那么站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大会儿后她才推了推安晓生,可能要说话已经叮嘱过安晓生。安晓生也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跑安以夏身边站着,用身体碰了下安以夏,然后才小声问:“大姐,我妈妈呢?” “你姐姐难道没有告诉你?”安以夏反问。 安晓生点头:“二姐说,妈妈在去别人家了,他们不让妈妈回来,大姐姐,要你允许妈妈才可以回来,大姐姐,你什么时候才允许我妈回来呀?” 安以夏看着安晓生,拉着他的小手握着;“晓生,你告诉姐姐,做错了事是不是应该受惩罚?” “是。”安晓生点头。 安以夏也点头认可:“对,连我们晓生都知道做错了事情要受惩罚,那就很好理解了。你的妈妈做错了一点事情,要接受不能回家的惩罚,等她改正过后,就能回家了。” “我妈妈改,她马上就改了,大姐姐,你让我妈妈回来吧。爸爸离开这么久,妈妈也要走吗?” 安晓生的话,触动安以夏。 在安晓生这里,就是失去了为他撑起天地的父母,他还小,不如她们已经长大的两个姐姐能抗。 “做错了事情,总要受一点罚。”安以夏还是坚持这样说,只是语气柔和了几分。 安晓生又下意识去看安芯然,安芯然站着也没任何话说。 安以夏抬眼,目光落在安芯然脸上:“为什么小弟会下意识看你,你交代了什么事情他还没有说,要不然你自己说?” “姐……” 安芯然忽然就跪在了安以夏面前,瞬间泪如雨下。 安以夏淡定的坐着,就那么看着她。 “姐,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跟您道歉给您磕头好不好?你放过我妈妈,求求你了好不好?” 安晓生有点被吓到,发慌的看着站在两个姐姐中间,红着眼看安以夏。 “姐,以前我和妈对你是不好,我们有错,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改正。姐,我们终究还是一家人,可不可以再最后给我们一次机会?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放过我妈。” 安晓生苦兮兮的靠近安芯然,要拉安芯然站起来。安芯然则扯着安晓生面对安以夏,推着他靠近安以夏。 “晓生,你快跟姐姐说,求姐姐放过妈妈,你快说啊,你跪下来,求大姐让我们的妈妈回家……” 安晓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揉着眼睛走近安以夏。 “大姐姐,大姐姐你让我妈妈回家好不好?你不要让她在外面,我想妈妈,大姐我要妈妈。” 安以夏拉着安晓生,见他往身边带,随后让他坐在身边。 “芯然,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安以夏忽然问。 安芯然茫然的看着安以夏,随后问:“是不是因为、我们不是安家的人,你要把我赶出去?” 安以夏没说话,起身上楼:“我上楼了,你们随意。” 安芯然扯动安晓生的腿:“赶紧去求大姐,你赶紧去啊,你不去,妈妈就回不来了。” 安晓生哭得很大声,跟着安以夏走了好几步,在安以夏转身停步时他也停了下来,挂着眼泪站在楼梯下方,巴望着安以夏。 “大姐姐,求求你让我妈妈早点回来吧。” 第七十九章:警告,开诚布公 安以夏目光淡漠,什么话都没说,径直上楼。 安芯然从后面追上去,拖着安晓生一起上楼,却被安以夏关在门外。 “姐,姐姐我求你了,以前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我们不分彼此一定非常和爱护你,大姐,姐……” “姐姐,大姐姐不愿意帮我们吗?那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安晓生小声问。 安芯然不停的拍门不停求,安以夏在屋里忍无可忍,忽然打开门,满面寒霜。 “你们再在这里吵,别怪我不客气。” 安芯然被吓到,愣神的站在门口,眼泪不断的滚。 安以夏关上门,总算清静一点。 屋里漆黑一片,所有的孤寂在这一刻被放大数十倍。 她没有想过要多为难她们,只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心里依然没那么容易过忘却那些痛。 高月容在两天后回来,与安芯然母女俩哭着抱成一团。 安以夏安静的从旁边走过,坐在沙发上。 高月容母女俩哭够了后,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安以夏。安芯然扶着她母亲走向安以夏,高月容满面是泪的感恩,哭着忏悔。 安以夏听了一会儿,直接走人了。 安以夏走出小区,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她立在原地,微微侧目,余光扫向身后。忽然她拔腿就跑,见弯就拐。 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停了下来,抱着树闭着眼睛大喘气。 脑子里咚咚直响,喉咙一股腥甜不断往上涌。 好大会儿后,眼睛终于睁开,这时候才能顾得上左右看。 然而,当她刚睁开眼时,面前站了两个身材清瘦的人,面色肃穆。 “安小姐,温妮小姐想见你,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安以夏张口,发干的唇色发白。她站直了身,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人。 温妮? “请上车。” 立在她面前的二人再次出声,又靠近两步,大有逼迫的意思。 安以夏抿紧唇,看向停在路边的车,又看向面前两不依不饶的人,随后上车。 这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光明正大的攻击她吧? 车子一路往南区开,车上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 大概在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以江边的风光带边上,安以夏下车,依然是领着她上车的人走在前面。 安以夏左右看,这是沿江的风光带,沿街的店铺三三两两的开着,风光带的行人也三三两两走着,安以夏稍稍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安以夏跟着人进了一家冷灰调装修风格的咖啡厅,这家店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但座椅家具吧台、前台以及设备都已经到位,所以走进店内倒更像是打样不是未营业。 领着安以夏来的两个人就守在门口,安以夏站在大厅内,粗粗的观望后冷静等着人来。 “安小姐,幸会。” 温妮的声音在安以夏身后响起,安以夏回头时,温妮已经到了跟前。 安以夏微笑回应,“你好,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妮笑道:“坐吧,只是想跟你聊聊,别紧张。” 安以夏顿了顿,既来之则安之。 她在温妮对面坐着,神情淡然。 温妮笑道:“安小姐知道因为你,胤钒已经有打算跟我退婚了吗?” 安以夏微微皱眉,这事听来确实惊讶,可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温小姐找我说这事,是想如何?湛总的事,温小姐其实比我更清楚,我无法左右。”安以夏道。 温妮笑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前段时间别墅外有小贩推着小车贩卖小食物,家里阿姨每天都去买,定时的去蹲点买,已经热衷到哪天不吃两口那小贩卖的小吃,那天就食不下咽也睡不好。然而,城区管制严格后,所有小商贩被驱赶离开,这段时间那卖小吃食的没来,家里阿姨也过来了,她也没死掉。” 安以夏皱眉,所以,什么意思?让她消失? 温妮撩动催放左侧的长发,随后再道:“安小姐,一个人的习惯自己改不了,戒不掉,那么间接原因被迫要改,被迫也能接受。如同家里的阿姨,曾经每天不可或缺的东西,但外面不让卖了,她没地方买了不一样得接受?一开始当然会不习惯,但最后会好的。我知道你左右不了胤钒,所以从一开始我警告的,就是你。” 温妮这次并没有客气,用词就是“警告”。 安以夏皱眉,“可能湛总只是拿我当借口,他想退婚也并非因为我。因为我听你这话,好像他对我多深情一样,他根本就不是儿女情长的男人,不可能因为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去做这些牺牲。我虽然不是很明白权益关系,但多少也能想到湛总如果放弃你,将会放弃多少的利益。” 温妮面色淡淡:“安小姐果然是伶牙俐齿啊,我现在不想听你这些理由,我现在,只想让你从江城消失。” 安以夏皱眉,“什么意思?” 温妮语气冷漠:“安小姐如果不自愿离开,那么我只能用非常手段让你离开。每个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在捍卫感情和婚姻的时候。希望安小姐能够理解,从你对胤钒的态度来看,也并不是那么上心。我不管你对胤钒的态度是真是假,我只当真的看了。既然你对他也并不上心,那为什么还要横**们之间,我最后一次请求安小姐你能成人之美,自动退出。” 安以夏听着这话,很不是滋味。 是不是因为家里破产,她连人权都没了? “能问下,温小姐口中的非常手段,是指什么?” 温妮眸色有变,“指一切安小姐能想得到的非常手段,能让你快速消失在江城的一切手段。” 安以夏嘴角微微带笑:“所以在温小姐眼里,江城是没有王法的,任由你随心所欲。” “安小姐可能不知道,温家在江城扎根百年,再不济,也比你安家辉煌几分。”温妮淡淡出声。 安以夏面色严肃,没什么情绪反馈。 “说简单一点,姜家曾经叱咤黑道,而白道是由我们温家说了算。不论如今时代怎样变迁,温家曾经积攒的人脉关系,要用起来,也都还在。” 温妮话落,再看安以夏,安以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所以,我的话,安小姐明白了吗?” 安以夏笑着点头,“明白,温小姐的意思依旧表达得很明白了。如果我不自己离开江城,可能我马上就没命了。但是我要怎么样才能立马离开呢?如果我离开,难道湛总不会知道吗?” “安小姐是傻子吗?你想要走,偷偷离开是问题?”温妮轻笑:“如果今晚安小姐没有下离开江城,我就当安小姐是不愿意走,还想奢求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那么,我不会对安小姐手下留情。” 温妮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安以夏点点头:“我真没想过因为这样的事还得做选择。” 温妮脸上笑意一直淡淡的,轻轻撩动长发的动作依然魅力迷人,优雅依旧。 “因为胤钒,我对安小姐已经很客气,但没想到我的不作为,让你一再逼近,我不得不采取行动。”温妮言语淡淡,眼里就没有真正看过安以夏。 “我并不想给你造成困扰,很抱歉。温小姐要捍卫自己的感情,但我现在的情况我没办法拒绝湛总投来的橄榄枝,我不可能丢下我爸爸不管。所以,尽管我知道可能这样做会影响到别人,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安小姐的难处我不想去理解,我没那个精力去了解你的处境,我只关心我的事,你如果做不到即刻消失,后果你自付。”温妮语气温和道。 安以夏笑笑,“了解了。” 至少这一回是和平谈判,没有野蛮欺凌。 所以她答应了:“我会离开江城,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原本她就要去星子岛的,这是湛胤钒的安排。 但她内心并不想再去星子岛,湛胤钒帮她已经太多了,她是可以接受湛胤钒的安排,但也可以自己去谋生,不再麻烦湛胤钒更多。 温妮意外安以夏的爽快,眼里神色有变。 安以夏不懂温妮在思考什么,大底是不放心她的保证。 “安小姐确定今晚能离开江城?你可别耍什么花招,不要以为此刻搪塞了我,离开这里你把这事再告诉胤钒,躲在他身边我就拿你没办法。”温妮淡淡出声。 安以夏笑了:“温小姐这么不放心,所以叫我出来聊这些只是做做样子,我的态度根本不重要。或者……” 安以夏语气轻缓,猜测的问:“或者,温小姐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只是找个借口让我出现在这里?” 温妮脸色有变,而这细微的变化,显然是从侧面印证了安以夏的猜测。 她站起身,知道现在应该走出去,外面光天化日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不至于遇害。 她走了几步,温妮忽然叫住她:“安小姐。” 安以夏停顿片刻,随后侧身;“温小姐的警告我听懂了,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没事,只是在想,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毕竟是我拜托你。”温妮淡淡出声。 安以夏嘴角扬起微笑:“客气。” 安以夏刚走几步,一个身影冲进店内,安以夏还没看清来人,“哐”一声,重重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第八十章:混乱的绑架现场 安以夏当场被打懵,脑子里嗡嗡直响。晕乎了好几秒,才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 而与此同时,湛可馨的骂声已经迎面泼来。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没死在外面?又回来江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 安以夏快步后退,手扶着桌面怒看湛可馨。 温妮也愣了,湛可馨怎么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忙上前拉湛可馨,低声劝着:“可儿,可儿你别冲动,好好说就好了,别动手,跟这种人犯不上!” 湛可馨甩开温妮,怒道:“嫂子,这个女人这么猖狂你能忍,我可不能忍!” 温妮心里猜测是陆岩峰又做了什么,所以湛可馨才跟着安以夏来了这里,不然以湛可馨缩头乌龟的性子,不会忽然出现。 “让她走吧,她已经答应我离开江城,今晚就走。”温妮在湛可馨耳边小声的说。 安以夏拧眉看向湛可馨,她怎么就无意间得罪了这些女人?她根本就没想过去招惹哪个男人,怎么莫名其妙就跟这两个女人结下仇了呢? 湛可馨那边声声冷哼:“嫂子,你信她?之前不是已经离开江城了吗?现在又回来了,她为什么会回来,嫂子难道你觉得是巧合?难道你真相信她今晚就走的鬼话?她今晚要走,还回来做什么,她回来不就是为了跟你抢我大哥,不就是要抢我老公吗?” 温妮心下了然,果然是陆岩峰又做了什么,让湛可馨上火了。 安以夏看着那一唱一和的两人,心底十分无奈,她真不想面对这样的处境,她无心参合别人的感情。 陆岩峰对她来说,那就是过去式了。 而湛胤钒…… 好吧,湛胤钒所做的一切,她确实无法解释。因为她知道湛胤钒对她是特别的,她不能否认他对她的好。她可以被动接受,但这些在湛胤钒未婚妻眼里,就是不容许发生的事。 她能理解面前温、湛二位的愤怒,却无能为力。 她不可能清高的拒绝湛胤钒的帮助,不可能让爸爸因为中断治疗而没命。 所以,她知道这样很令人憎恶,也不能退步。满足了温、湛二人的条件,那就等于自己接受了她和父亲的慢性自杀,这绝不可以! 温妮拉着湛可馨往后退,“好了,你和岩峰都已经结婚了,她再有本事还能翻出个什么花样?” 安以夏脸色不太好看,眼神扫向窗外,在想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而在此时,店门忽然被人撞开,温妮下意识退后躲了老远。 湛可馨和安以夏后一秒才看向闯进店内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穿黑衣的人已经冲进了湛可馨跟前,湛可馨吓了好大一跳,几乎跟对方罩了个面,心下还一愣:外国人? 那黑衣人也是一顿,盯着湛可馨看了数秒,手臂一抬,用力一拨,湛可馨就跟无骨生物一样被挡开,几乎同时就跌坐在地。 黑衣人下一步直接冲向安以夏,安以夏吓得尖叫,转身就跑。 哐啷哐啷的几声推翻了几张桌子,然而没用,慌不择路下,肩膀被人扣住,她下意识提了把椅子往身后人砸去,然而对方拽着椅子大力往后一带,安以夏被大力扯动几乎是以“投怀送抱”的姿势撞向黑衣人,椅子落地。 “砰——” 一声砸响,惊坏了整个厅,也吓得女生声声尖叫。 安以夏几乎在撞向黑衣人的同时,被对方再一扯,下一秒天旋地转,在她高声尖叫中整个人被甩上了半空。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 几乎是同时,那黑衣人看着她疾风般冲出咖啡厅。 而那站在店门旁的两人,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撤了,所以大门敞开,任由人来去自如。 湛可馨慌忙爬向温妮,早吓得花颜失色。 “嫂子……” 湛可馨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温妮强做镇定,但看得出来也被吓着,无暇理会湛可馨。湛可馨见找不到保护,她只能躲在安以夏打翻的桌子后面,瑟瑟发抖的观察的外面的人。 温妮上前一步,对着还站着店里的其他人怒道:“你们还不快走!” 几个带着恐怖面具的黑衣人互看一眼只是往门边退,暂时还没离开。 而就在此时,店外又冲进来四五个头上套着袜子的人,这些人进点后那原本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全都冲出了店内。头套袜子的人看看温妮,又发现了躲在桌子后面的湛可馨,一人冲上前一把提起湛可馨往其中一人面前拖。 “老大,是不是这女的?” 那头套黑丝的人扫了眼,随后摆手收队。 然而这些人还没有走出店门,又一波人冲了进来,几乎把人堵在了门口。 双方几乎在瞬间交恶,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温妮已经傻了,很显然这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也根本就不是她原来的计划。 担心殃及池鱼,她左右看了看,赶紧往后厨方向跑,这是她的店,虽然很少来,但也知道后厨有个小门是通往后街的,她几乎没有多想,第一时间就跑。 然而她这一跑,当下就被人发现了。 “老大,这女人想跑!” 这一声招呼,阻止了厅内斗殴。 那边人齐刷刷看向被抓住的温妮,十多人竟然默契的停下了动作,同时走近这人。 温妮双手手腕被反扣在身后,她依然强作镇定,低声说:“我是温家大小姐,我认识暴龙。” 所有人互看,抱歉,没人知道“暴龙”是个什么鬼。 倒是其中一方的人直接扣着湛可馨先出了厅,剩下的人有几分狐疑,但没有例外的也把温妮也给绑走了。 湛可馨吓得不清,浑身发抖的被推上了车,下一秒眼睛就被黑布罩住,双手双脚被紧紧绑住,嘴巴也被捂,口不能言眼不能看,恐惧占据了她一切神经和感官。 湛可馨心底又慌又怕,她现在身份不同,所以才会成为绑架对象。 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通知大哥救她?他们这些人到底要把她送去哪里? 湛可馨吓得不停抽泣,被堵住的嘴巴无法与绑匪对话,更想不到自救的方法。越来越害怕,心里担心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如果自己真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安以夏! 要不是因为安以夏,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而被抓走的温妮相比起疯狂反击的安以夏和毫无反抗力湛可馨来说,她就显得要配合很多,甚至是自己走上车的。温妮也看到被邦成粽子一样的湛可馨,像个布袋一样直接就给扔进了面包车的后备箱。 温妮脸色无比淡定,至少相对湛可馨来说,她这算“待遇”不错了。 一上车,车门一关,车内暗沉沉一片光线极差。 温妮心里一慌,但仍然强做淡定。 “你们老大是谁?我要见你们老大,你们老大我认识。”温妮冷静道。 温妮这话一出,车上人安静数秒,随后哈哈大笑的爆发出来。 “老大?我们每个人都是老大,你找哪个老大?” 话落又是一阵大笑爆发,温妮非常反感和厌恶这些底层的人,但不得不压抑着情绪谈判。 “几位,我是名门大小姐,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最好带我去见你们大哥。”温妮语气冷静,态度不再客气。 车内持续性爆发出爆笑,那种张狂的大笑充斥在车内。 “名门大小姐呢哥儿几个,豪门小姐这辈子我还真没玩儿过,你们呢?” “豪门小姐多长了个x还是咋滴?有啥不一样?” “一不一样试试才知道。” 又是阵阵笑声爆发,温妮此刻终于开始害怕。 这些人跟亡命徒没什么差,惹毛他们让他们起了害人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些人的话实在污秽难听,这令温妮非常的反感。她一忍再忍,脸色越来越难看。 然而,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温妮是在上午十一点被绑架上车,温家在晚上十一点接到了温妮的私密照和警告信,要求温家在零点准备两百万现金去换人,如果报警,温妮那些私照将被传遍全网,并且剁掉手指。 温家并没有选择报警,这样的事报警虽然能解决,但温家以及温妮的名声坏了警方如何挽救? 对温家来说,两百万保住名声并不亏。 再说被绑走的湛可馨,几经周转后,人被关进了一间屋子,身体依旧被五花大绑。那些绑匪将她丢进屋里后全都离开了,屋里只剩她一人。一整天过去,早已饿得头晕眼花。 直到晚上才有人打开门进来,她被人几乎是拖出了房间,全身都是尿骚味儿。 她被带去洗了澡,双手依然被捆着,眼睛嘴巴也绑得死死的,随后一丝不挂的被人扛着又转移去了别的地方。 湛可馨全程没有丁点反抗的力气,任由人摆布。 在洗澡时她甚至以为是她大哥的人找到她了,然而,接下来的这些行为,令她不敢多想,只能强迫自己一切只是场噩梦。她是从各种贫困艰难的环境中挺过来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今天过去,她还是她,她还是飞钒国际的金贵公主,还是湛胤钒的亲妹妹,走出去别人眼里金光闪闪的豪门大小姐。 湛可馨晕晕沉沉中被人搬进了高档酒店中,最终她被丢在软绵绵的床上,厚厚的被子紧跟着罩面压下,她的世界更加黑暗,呼吸也更加困难。 然而湛可馨还是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因为这一刻的环境,比起白天被尿水浸湿的衣服裹着的时候,舒服了太多。 第八十一章:下场各不同 房门打开,一行人立在门口,沙哑苍老的闯进房间。 “哈哈哈……小妖女,看你还嚣张哈哈哈……” 被子掀开,一丝不挂的雪白女体闯入视线。 一双手轻轻抚摸在白皙的皮肤上,男人神色激动得颤抖:“大侄子的女人滋味儿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妖女,我看你还有能耐跑?” 一把头拽翻过来,一愣。 下一秒将湛可馨嘴巴上的胶布直接撕了,湛可馨也醒了过来,小声的哭。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找我大哥,我大哥是飞钒国际的总裁,他有很多钱,只要你们放过我,要多少钱都可以……” 床边人已经走了出去,屋里安静下来。 不过几分钟,又进来两女服务员,快速给湛可馨换好了衣服,这才拆了蒙住她眼睛的布,手脚都松开。 湛可馨第一时间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的谁也不敢看。 服务员收拾好也离开了,约莫半小时后,二先生的老张进了房间,站在床边轻声细语的询问:“可馨小姐,二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家,一切麻烦二先生都为你解决了。” 湛可馨缓缓抬眼,脸上依旧害怕。 老张又靠近一步,脸上挂着笑,再次道:“可馨小姐,回家的车我已经停在楼下了,您是要再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回去?” 湛可馨眼神里透着惊恐,张张口,几度哽咽:“我大哥呢?他知道吗他是不是来接我了?” “大少爷知道了,我就是大少爷派来接你的,可馨小姐别怕,一切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你是有姜家和大少爷做靠山的人,遇到任何事都别怕,不管是谁欺负了你,姜家和大少爷都会十倍百倍的帮你打回来。”老张笑着说。 湛可馨哭起来,随后抹抹眼泪准备下床。 然而一动,整个人就摔在地上。 老张立马上前去扶,湛可馨甩手打开他:“滚开,我也是你能碰的?” 老张脸色霎时大变,十分难看。 但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三两秒脸色恢复如常,讨好的笑依旧贴在脸上:“那我这就去找人进来扶您出去?” 看湛可馨没有回应,老张笑着起身,随后走出房间。 门外两个小弟在,见开门立马上前问候:“张哥……” 老张反手一巴掌打向凑上前来的小弟:“滚开点!” 两小弟立马退后两步,站得远远的不敢说话。 老张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指着房间:“去,你们去把人扛出来。” 身后两男的一愣,随后立马应声,进了房间。紧跟着就传来湛可馨惊恐的尖叫,老张在外面听着,脸上露出得意,随后先一步进了电梯离开酒店。 湛可馨全程尖叫,直到那两小弟把她丢进了车里,车门锁上好久,老张才跑上前,摆手让两小弟退后,他哈着笑得谄媚。 “可馨小姐,我送您回家还是安排别人送你回家?” 湛可馨忽然捶车窗:“滚,都给我滚,我要告诉我大哥,我要让你们都消失彻底消失!” 老张愣了下,站直了身,随后再埋附身问:“可馨小姐,那我再安排人把你送回酒店?您是不愿意回家继续在酒店里修养是吗?” 这话,气得湛可馨浑身发抖:“送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好嘞,我这就是送可馨小姐您回去。”老张笑道。 再看那最开始就被人掳走的安以夏,那人扛着她光明正大的跑过了沿江风光带,招摇过市的穿梭在三三两两的行人中。 安以夏被抗得老高,身体和头都被晃得难受。索性她放弃了拳打脚踢的反抗,节省力气。 劫匪扛着她跑出了沿江的风光带,跑去了还没开发的沙滩区域,安以夏在头晕眼花的情况下看到了停在浅水的小轮船。 “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这片区域,根本就没什么人经过,安以夏的呼救,几乎没有用。 很快她被人丢上了船,她趴在船上头晕得阵阵想吐,脸贴着木板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她一动不动的趴了好大会儿,呼吸才顺过来。 呼吸顺过来后,安以夏才慢慢活动手脚,才试着爬起来。 她抬眼,看看左右,船上人围在两边,其中一人坐在船杆上手上正提着恐怖面具摇摇晃晃,见她的目光过去,他立马冲她一笑。 “才多久,忘了我是谁?” 磁性的嗓音,流利的英文,还能是谁? 安以夏二十年来生活中也就这段时间才出现厉尊这样的人,东方人眼里最正统的西方绅士模样,印象深刻。 安以夏嘴角抽抽,随后摇头,想站起来,但撑起来的瞬间一阵头晕,索性又坐了回去。 “怎么是你啊?”安以夏百思不得其解。 再回想自己被绑来的过程,脸色越来越凝重,随后目光看向厉尊。 “你为什么搞这一出?你这人做事……” 厉尊笑得意味深长,还朝她飞了记亮眼,“我这人做事如何?效率,这叫效率!” 安以夏顿了下,她并不想夸他,淡淡道:“你这人做事没有章法。” 第一次厉尊救她,也是非常规手段,至少她没想过这人竟然能把会所的电断了。 可这一次他是什么意思? “章法?嗯,章法也是一种办法。”厉尊笑道。 “……”安以夏张张口,无法去解释“章法”是泛指的规则,并非具体的办法。跟这种国语半吊子的人说话实在累。 她沉默片刻后无语道:“请问厉先生您这次是为什么这样做?你简直跟强盗没两样了。” 厉尊当即一脸诧异:“哪里的强盗能有我这等风姿?” 安以夏语塞当下,岔过话再问:“请问厉先生今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上次你救了我,但也卖了我,我应该不用记你的好吧?” 厉尊当即摆摆手:“这话不用说得这么难听,怎么叫‘卖’了你呢?只是被湛先生对你的深情打动,所以刚好遇到他在,那么把你交给他是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除了湛先生还能护着你,没有人能够护得住你。” 安以夏皱眉:“我不需要谁护着,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厉尊依旧在笑,“所以从今天这事来看,湛先生是没把你保护好啊。要不是我先一步把你带走,你落到后面那些地三教九流的人的手上,后果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安以夏皱眉:“什么意思?” “温妮,温氏集团的大小姐,你这丫头抢了人家的未婚夫,她能放过你?那样的人,要让你消失是轻易而举的事,你别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险恶人心,现在还关心你的人有几个?” “嗯。”安以夏应了声。 厉尊道:“我若慢一步,你就会落他人之手,多少我会看在湛先生的面子上,不会对你起什么歹心。但如果是别人,少个肝、胆、肾什么的都是小事,弄不好就小命就没了。怎么谢我?” 安以夏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搭在膝盖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不说话。 厉尊左右看了眼,手一摆,让人开船走。其他人都进了船舱,独留厉尊和安以夏在甲板上。 厉尊半蹲在安以夏身边,埋头看她的脸。 “我说你这么眼熟,真是像极了我一位故友。”厉尊轻声感慨。 安以夏缓缓抬眼看他,眼神淡淡。 “然后呢?” “回家还是送你去湛先生那?但依我看,湛先生身边实在危险,有些事情你防不胜防,不如跟我走,至少不用这样提心吊胆。”厉尊笑道。 安以夏语气淡淡,“厉先生为什么这么热心的帮我?” “你跟我一位故友很像,我只是想起了他,所以揽下了救你的事。”。厉尊道。 安以夏笑笑:“多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湛胤钒,麻烦你送我去湛胤钒那吧。” 厉尊挑眉,“湛先生的话,他还真无暇顾及你。你这状况不断,他也没有尽心呐。” 安以夏欲言又止,“那是因为我不想太麻烦他,他为我做的已经很够了,也想即刻把我安排到安全的地方,是我家里的情况让我现在还在江城。厉先生,你把我推向湛胤钒,我也接受了他的帮助,那我就得听他安排。所以现在我不回江城找他,应该去哪里?” 厉尊认可的点头,说得还挺对。 “送你回去,你再不听劝四处跑,不是每一回都有人刚好能发现救下你。你这条小命要是玩没了,太浪费我们救你。”厉尊道。 安以夏拧眉,“我谢谢你还不行?” “当然行,看在湛先生的份上,我随你折腾吧。”厉尊道:“但还得劝你,别靠近温家、姜家等人,除了这些人,还有些人你也得提防。有时候不明白,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得罪了那么多人,你这也算是有项长处。” 安以夏脸色不太美丽,没给回应。 厉尊的话也不一定要相信,他说还有别人,她就一定要相信?她怎么知道他今天把她掳走不是别有用心? 所以,回江城找湛胤钒就对了,不管这个人说什么,坚定自己的选择。 厉尊说送她回去,还真把她送了回去,从另一个码头送她上岸,直接护送她到的安家。 第八十二章:占为己有 安以夏在安家外看到湛胤钒的车,回头又看看还没走的厉尊,最终她走向湛胤钒,厉尊在她身后微笑从始至终都在脸上,表情淡淡的。 坐在车里的湛胤钒目光从安以夏身上移向厉尊,寒气森森的对视数眼移开目光。 安以夏在车外站了好大会儿,随后轻轻敲了下车窗,湛胤钒转向她,微微动了下嘴型,安以夏大概猜到是让她上车,随后拉开车门坐在车上。 而明叔早在她上车前就下车,走向厉尊,明叔在厉尊的车前方比了个请的姿势。 厉尊笑着下车,“明叔有何指教?” 明叔笑道:“对威尔斯的太子爷,我哪里敢谈指教?是有几句话要与太子爷您说明,安小姐呢是我们大少爷心仪的姑娘,江城如安小姐一样的姑娘不少,希望太子爷您以后能够远离安小姐一些。都是明面上的朋友,这些小事情说清楚后不伤和气,是吧?” 厉尊哈哈大笑:“不是因为湛先生,我怎么会把安小姐送回来?” 厉尊话落转头看了眼那边车上的人,又接话说:“明叔应该最清楚,我有很多次机会带她走,但我尊重她的选择,所以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明知是火坑依然送她回来。不过,湛先生真对那丫头有心的话,就不会让她三番两次陷入危险。她现在的情况和环境,湛先生护得了?听说姜家二先生对那丫头是恨得牙痒痒……” 明叔笑着打断:“这些就不牢太子爷您这外人挂心了,大少爷自有安排。” 厉尊听出了这话里话外的排外,脾气倒是极好的点头:“行,我这把人送到湛先生手上,可以功成身退了。” 明叔对厉尊的中文竖起大拇指,随后送厉尊上车看着人家车离开才收回视线,那样子活像担心人再回来捣乱似的。 厉尊已经走老远拐角时抬眼看后视镜,低咒了句:“老东西还挺衷心。” 恨自己没个明叔一样忠诚的死士。 死士在国内的当代已经少有,但姜家是有道上背景的,所以早年间算是收了一批铁胆忠心的能人为姜家效力,早几十年国内大环境很糟糕,所以活在那个年代的人都很不容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只有那个特定的时代才会有。 国内当代死士少了,可y国却还普遍得很,y国目前的黑手党组织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参政,y国黑手党是世界上少有的合法国家。而厉尊来自y国最大的组织威尔斯党,但他这段时间出现在东方,在江城活跃,打底是想打开东方市场,毕竟这个占据全世界六分之一的人口大国是世界最大的市场,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而要打开东方市场,江城就是第一道门槛。 威尔斯黑手党控制了y国三分之一有多的经济命脉,一个连国家都向其借款的组织,谁敢无视? 但他此出现在江城,其人看来倒是谦和,也第一时间向湛胤钒示好,不论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至少明面上他礼数有加。 安以夏上车,想起答应他的话,率先交代:“今天温妮小姐约见我,我去了,然后后面事情的发展我无法控制,很被动的又被厉先生救走。” 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厉尊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她不能说实话她是被掳走的,这么说厉尊也不太合适。 湛胤钒沉着脸,浑身气势下沉,又冷又骇人。 安以夏话落后好大会儿,湛胤钒才有反应,伸手搭在她手背上,面色肃穆。 安以夏一愣,心口微微发烫,她疑惑的转头看湛胤钒。 “湛总?” 湛胤钒道:“今天得感谢厉先生。” 安以夏微微惊讶,湛胤钒没有再说话,但就这一句话她就已经知道厉尊说的可能是事实。 如果她没有被厉尊掳走,极有可能落在别人手里。再想起温妮警告的话,以及她在与温妮交谈的后半段,背脊阵阵发凉。 她本是故意怼温妮,如果她晚上没有离开江城,会如何。对方如何断定她的口头承诺就能付出行动?温妮与她势不两立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相信她。所以,也就不可能还给她机会。 安以夏眉头拧得很紧,她已经猜到温妮对她的不信任,为什么就没想到可能她根本就回不到家? 这么一想,还真得感谢厉尊。 湛胤钒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没吃苦吧。”他僵硬的问了句。 由于语气实在不像关心,安以夏也没往关心这方面想。 老实的摇头:“没有,我能回家了吗?” 湛胤钒一时间堵心,气势瞬间就冷了。 “去吧。” 安以夏点点头,实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刚准备下车,忽然回头问:“我家里人都出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很快离开江城?” 湛胤钒看着她,眸色暗沉。 安以夏并没有看明白湛胤钒是什么反应,转头时目光落在他脸上,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了?” 湛胤钒脸色略暗,“就那么想离开江城?” 安以夏顿了顿:所以? “不离开江城能怎么办?”安以夏反问,“我在这里也妨碍你了呀,我知道我间接得罪了很多人,大家都相处之而后快,我不能留在江城单活靶子是不是?” 湛胤钒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实际上早就想好了离开江城。 要送她离开是最合适的,但这一刻…… “去我那吧,在我那没人敢动你。” “嗯?” 这话安以夏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走远了,我不安心,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为什么我要放你离开江城去过你想要的轻松日子?” “啊?”安以夏不懂了。 这人简单几句话,直接说懵她了。 她发愣的看着湛胤钒,把事情从头捋一遍。 “我最开始不是因为在江城太妨碍你,所以要走。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我,看不得我受伤?” 这话说得…… 湛胤钒脸子当下就沉了下去,“正因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放你自由?” 安以夏张张口,这逻辑说不通吧?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吧?”她疑惑的问。 湛胤钒道:“我的意愿表达明确了,你可有听懂?” “那你……最终想要怎么样?”安以夏忍不住的问。 湛胤钒淡淡回答:“想把你占为己有。” 安以夏惊得瞪大了眸子,好大会儿后面部微微抽搐,“你……你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流氓! 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她遇到的这些人有问题,为什么跟她观念差这么多? “所以跟我走,在我帮你这么多的前提下,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认为不过分。” 安以夏皱紧眉头,脸色并不美丽。 “你出尔反尔,以前你都不是这样说的。”安以夏闷闷出声:“你说会安排我离开江城,你是飞钒国际的大总裁,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湛胤钒久久没回应,最后才从鼻端喷了个字出来:“嗯。” 安以夏瞪眼:嗯?就这样? “可是我得离开江城啊,江城多少人视我为眼中钉,多少也是因为你呢湛总。今天温妮小姐约我见面,提出的条件就是让我离开江城,今晚就要消失,如果我没有配合的话,她有的是办法让我消失。劳驾她的话,后果可轻可重。” 安以夏话落,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脸上。 “湛总,能不能不要把我拖进你们俩之间?你该不会真说了因为我才会跟温妮小姐退婚的话吧?” 湛胤钒点头,“说过。” 安以夏一口气直接提不上来,压着胸口:“你怎么能这样?” 湛胤钒不明白她的疑惑,欲言又止,无从解释,他本就不擅长解释。 “任何事情都不能靠谎言维持。”湛胤钒沉声道。 安以夏不开心了,也不说话,但心里实在不痛快得很,几度欲言又止,忽然转头瞪他。 “湛总,是你自己要喜欢我的,你就不能稍微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一下吗?你那样对安小姐说,你是在给我拉仇恨啊。在她眼里那我不就坐实了抢她未婚夫的罪名?坐实了搅和她和你感情的罪名?这要是在古代,要浸猪笼的!” 湛胤钒心口一片敞亮:“倒是听过已婚或订婚女子与人有染浸猪笼,还没听过单身女子被浸猪笼,你杜撰的?” 安以夏愤愤的扭头,反问:“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是不是?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情你处理得非常不对,你在给我拉仇恨,原本我没这么惨,至少还没成为温妮的眼中钉,现在好了,你是八方来财,我是八方树敌,你是不是生怕我敌人少了呀?” 湛胤钒心口暖悠悠的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身边的原因。 “你树敌再多,有我在,不要怕。”湛胤钒这话算是承诺。 安以夏几度喷血,“那这几次也不是你救的我,要不是那个厉先生,我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湛胤钒脸色忽然间非常难看,安以夏也知道说这些话会让他不高兴,但这也是事实。 “我其实并不怕死,但我不惜命的话,是不是白瞎了你们救我那么多次?” 湛胤钒那怒气还停留在她前面的话里,到底是心头来气,冷声质问:“两面之缘,你对他印象倒是深刻。” 安以夏闻言,眼神空了两秒才转头:“啊?” 她想了足足半分钟才猜到湛胤钒“何出此言”。 “湛总,厉先生确实救我两次了啊,我不是说你没有帮我,你帮我做的和给我安排的我一直铭记心里,这辈子都报答不了。”安以夏认真解释:“可现在说的是我忽然想苟活了,湛总,可不可以按照原计划,安排我离开?” 湛胤钒大掌再一次搭在她手上,态度强硬:“不可以。” 第八十三章:我不喜欢你 安以夏怒而下车,摔上车门气呼呼的站在车外,想好了沟通的话,这才又上车。 “湛总,你不能这样,你是飞钒国际的大总裁,你说话就应该一言九鼎,出尔反尔非常不附和你的身份。” “那又如何?”湛胤钒反问:“我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还不能随心所欲,那我奋斗的意义在哪里?” 安以夏张张口,竟被堵得哑口无言。 “如果家里没什么可收拾,就这样跟我走。”湛胤钒道。 安以夏拒绝,脸色气得通红。 再一次推开车门,气鼓鼓的站在车外。 “我不想留在江城提心吊胆,你为什么非要我留在这里,你不是挺关心我的吗?你不是应该确保我的安全安排我离开江城是最好的?” 湛胤钒黑脸,语气冰冷:“上车。” “不!” 她回头,怒冲冲的与他对视:“湛胤钒……” 湛胤钒平静打断她的话:“说说你为什么忽然又想离开江城了?” 安以夏堵顿了顿下意识摇头,“就是想苟活到最后。” 湛胤钒笑道:“跟在我身边也很安全,我保证让你长命百岁。” 安以夏微微抬眉,拉着小眼神儿瞪他。 “你也承诺要相信我,怎么,出尔反尔?” “你自己出尔反尔在先?你竟然还来说我!”安以夏愤怒咬牙。 湛胤钒朝她招手:“来,上车。” 安以夏咬牙,站着不动,湛胤钒再道:“你想离开江城,是因为某些人,是不是?” 安以夏小眼神儿直接甩给他,湛胤钒说查当年的事,还真给她查了,安以夏从高月容那得知事情的当晚,湛胤钒就把当年的调查结果送到了她面前。 高月容没有说谎,在安以夏母亲和安父认识之前,高月容就与安父相识多年。但与“青梅竹马”仅能挂个边,也确实在认识安以夏生母顾卿之前就同住过一段时间。并且高月容还为安父流过一个孩子,这些在医院里还留有档案。 发生过的事情,多数都有据可查,所以安以夏不接受也被迫接受了。 但再面对安芯然,依旧无法像安晓生在她心里一样重要。 确实目前她不想见到高月容母子三人,没见到就假装不知道那些事。 湛胤钒朝她招手:“借你个地方避避。” 安以夏拧眉,“我其实,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湛胤钒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半晌,随后收回手,目光渐渐转为深沉。 “我有就成。”他语气冷漠而坚定。 安以夏抿紧唇,眉头拧了一把,抬了眉眼问:“你是想把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你的情人?” “我身边的女人,唯一的、身份正当的女人。”湛胤钒认真道。 安以夏眉头拧得更紧,“你……想跟我结婚?” 她才没有做这些白日梦呢,他自己说话从一开始就模棱两可的说,前几次说谈话,就他二人之间的事情他也没个非常明确的说法。 湛胤钒眉头心尖同时颤抖了两下,目光悠远的看着她。 “如果你想,我也能满足你,尽可能配合。”湛胤钒道。 结婚还没想过,但如果对她的感觉一直这样浓烈,结婚也无妨。 安以夏嘴角抽抽,“你的所有话听来都像买卖,结婚这样的大事你也只是尽力配合,真是八千年难得一遇的钢铁直男。” 湛胤钒听不明白她这话,但不以为然,直接问:“还不上车?” “你是不是想着不用追求直接得个便宜女友?我明白你要跟我开始正当的男女关系,但你这表达的方法很流氓。” 安以夏这话算是简单明了的总结了湛胤钒心里不确定的方面,此刻听她这么说,他非常认可的点头。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尽力满足你。”湛胤钒再道。 安以夏欲言又止,她明白他的意思,从一开始他帮她,可能就是有预谋,加上之前他确实强迫了她。 “你问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吗。”安以夏认真道。 湛胤钒停顿半秒,目光有些凉:“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安以夏坚定的摇头:“不愿意!” 扭头就走! 湛胤钒眸光几震,脸色瞬间下拉,这该死的丫头! “安以夏!”湛胤钒的爆喝声发出。 明叔闪现,试图拦住安以夏,试了两次都不敢只能让安以夏走。 明叔出现在湛胤钒面前,想打听状况:“大少爷,是不是谈得不愉快?” “她调子还挺高,停了所有对她的帮助,看她拽。”湛胤钒怒声而出。 明叔一愣,当即问清楚:“真停?” 明摆着这是气话,但若不问清楚,即便是大少爷一时之气也得照办。 安以夏匆匆去,又匆匆回,气呼呼的站在湛胤钒面前。 一边明叔嘿嘿的客气了两声,赶紧识趣的闪人。 安以夏怒目等着湛胤钒:“你又这样!你又威胁我,你能不能别迁怒我爸爸?你以前已经中断过一次治疗了。” 湛胤钒挑眉,眼底得意一闪而过,“想明白了?” 安以夏咬牙:“湛胤钒,你不是正人君子吗?别人都以为你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 “你质疑我也不是第一次,还有质疑点吗?”湛胤钒再问。 安以夏黑脸,湛胤钒再道:“我手上有这么多可用的事能左右你,到现在才为自己谋利,这已经与我商人本质不符,你还不满足。” “我又不喜欢你。” “不重要。” 湛胤钒的回应令安以夏更吃惊,他竟然说不重要?! “那、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你何必揪着我不放?”安以夏疑惑的问。 湛胤钒还真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他给出的答案是:“兴许我接触的女人不多,而你刚好出现,再接触别人需要花费我更多的时间……” 安以夏不客气的打断:“你就胡扯吧。” 湛胤钒脸上带笑,眼底全是纵容,“怎么说?” “不是有江城第一名媛吗?全江城年轻男性的梦中情人,你还不满足。”安以夏撇撇嘴。 湛胤钒淡淡出声:“索然无味。” 这话,可真够伤人的。 “人家温小姐好歹也跟了你许多年,如今就得你一句‘索然无味’?你还有没有良心?” 很显然的这个男人薄性,他今天能毫无感情的评价温妮,将来也会用更伤人的话评价她。他的感情淡薄得大风刮过,风去无痕。 所以,其实不必担心他今天对她的满满兴趣,不会纠缠她多久的。 湛胤钒道:“我的条件就在这,如果你愿意,安以夏就是我身边唯一的女人,你也可以理解为取代了温妮。” “如果不愿意呢?”安以夏再问。 湛胤钒眸色凉凉:“即刻停了对你的一切关照,对了,听说你父亲有些神经已经开始苏醒,可能明天就醒,可能一个月后,当然也可能是半年后。” 安以夏喜气浮在脸上,然而笑容还没打开,听见他后半截话就生生卡在脸上。 她问:“那跟之前有差吗?” 湛胤钒道:“之前没有谁能明确告诉你,你父亲还会醒来,现在已经确定他会再醒来。” 安以夏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她就知道爸爸一定会再回来的,她就知道。 至少这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嗯。”她用力点头。 湛胤钒眼角透出笑意:“答应了?” “一年为限。”安以夏道。 湛胤钒摇头:“不,两年。” 安以夏想了想,就算是爸爸今天醒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护理和病情跟踪,两年时间也不长。 “好,两年就两年。”安以夏再让步。 湛胤钒再朝她招手:“来。” 安以夏瞪眼,看着他:“我不想去你那,我去你那边不就是自投罗网?” “我会安排好,也会公开你我的关系,至少二先生不会再为难你。”湛胤钒道。 安以夏眉头皱得紧紧的,总觉得不应这么轻易就开始自己的感情,况且还是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我现在想苟活,湛胤钒,你不能再随意伤害我。” 安以夏这个话听得湛胤钒直接黑脸,侧目看她,反复确认的问:“我伤害你?” “请求你以后说话向着我一点,考虑一下我的立场,没有人敢对你如何,可这仇恨就会转移到我身上。” 安以夏说白了这话湛胤钒也没给多少反映,她瞪眼看他,“没听明白?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 湛胤钒忍不住好笑,“还成。” 还成是个什么鬼? 安以夏无奈:“就比如说,你对温妮小姐说,是因为我,你才会退婚。温小姐当然不会把失恋失婚的愤怒发泄在你头上,因为你是飞钒国际的大总裁啊,因为你足够强大她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我不一样,你们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找千万种能捏死我的法子,这失恋失婚的痛她会不会记在我头上?” 湛胤钒配合的点头。 安以夏坦然的目光亮了两秒,这下听懂了? “对嘛,这样简单的逻辑你应该知道,要不然就是你故意把战火往我身上引,反正我已经声名狼藉,外头早已经把我传得无比糟糕,你再往我头上多安多少罪名都没关系是不是?” “你是这样想我的?”湛胤钒笑问。 安以夏轻哼,“你那么聪明,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挡火,反倒往我头上引火,你是不是故意的?” 湛胤钒但笑不语,面色温和,唇际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她絮叨叨的计较,竟有一丝岁月静好的恍惚感。 第八十四章:愤怒 安以夏跟着湛胤钒回铭郡,下车后站在院里,望着湛胤钒的别墅,心头慌慌的。 湛胤钒从后方走上来在,抬了臂膀搭在她肩上往前带。 “想什么?” 低沉醇厚的嗓音落下来,带着初夏的暖意。 安以夏几分心悸,扭头望着他:“你的舅舅不会在你不在家的时候,还来吧?” 上次的经历,实在怕了。 湛胤钒道:“有阿风在,他进不来。” 安以夏意外:“阿风?” 阿风忽然闪电般出现,就站在她斜前方,安以夏还在疑问着从脑子里搜索阿风其人,湛胤钒转着她的头看向一旁。 “在那。” 安以夏转头,吓了一大跳,“啊?是你。” 这个人她见过几次,但都没多少的印象。 但今天算是看清了这小伙的样貌,正年轻正帅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那种时刻戒备的警惕状态令他时刻处于紧绷状态。所以安以夏这一次距离更近之后,在他身上感受的压力和紧迫更加明显。 这个人,生活得不轻松吧? “认得?”湛胤钒幽幽出声。 安以夏摇头后又慢慢点头,“嗯,认得,见了有几次了,只是一直没有注意到。他是不是很厉害?”安以夏再回头问湛胤钒。 湛胤钒闭口不言,推着进别墅。 安以夏不明所以,有点被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好又惹到他。 进了别墅,玄关处她下意识抬眼望着宽敞气派的玄关墙柜,当初她为了躲姜二先生,她急中生智爬了上去在。 此刻“故地重游”,内心五味杂陈。 湛胤钒扫了她眼,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内心的纠结。 “如果觉得碍眼,我安排人拆了这些。” 安以夏一愣,瞬间转头:“为什么要拆?下回你舅舅再来找我麻烦,我躲哪儿去?” “他不会再来……” 安以夏以微弱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不会来?如果来了呢?你又不在,你以为就凭阿风能挡得住你舅舅吗?明叔都对你舅舅毕恭毕敬,你舅舅要想怎么样,难道阿风能挡得住?” 湛胤钒笑着抬手,大掌就停在她头顶半空。 安以夏眼珠子缓缓往上翻,“你想如何?” 这话问得胆虚,心肝儿颤颤的。 湛胤钒本想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但见她下意识的戒备心太重,至于半空的手有几分尴尬的收了回去。 “我不打女人。”湛胤钒语气稍硬。 安以夏嘴角抽抽,但也小松口气,至少以后就放心了。 她站着不动,湛胤钒目光往下,安以夏问:“难道你不准备给我双鞋子?” “先穿你的鞋进去吧。”湛胤钒道。 安以夏看着他,下意识又看着脚下,这一脚的土,“你不介意带些灰进去,我挺介意。” 但他说了话,她已经快速进了大厅。 诺大的别墅内不见半个人,安以夏刚进大厅,忽然反应过来,回头看湛胤钒。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进来给你做家务吧?” “不擅长?” 面对湛胤钒的质问,安以夏竟然无话可接,随后提了口气,小眼神儿飞向别处,声音却坚定得很。 “安家虽比不上飞钒国际的财富,但曾经也算殷实之家,我就算不擅长也能理解吧。” 她也是千金小姐,锦衣玉食长大,不擅长做家务不是天经地义吗? “以前无可厚非,现在可娇惯不得。”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埋头,撇撇嘴:“你是老板听你的。” 湛胤钒还想说什么,明叔的电话追进来,他听后脸色明显暗沉。 安以夏安静的等在他面前,等他结束通话后才说:“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先去吧,我可以的。” 湛胤钒神色复杂的看着安以夏,“你今天除了见温妮,还见了谁?” 安以夏一愣,眼里的亮光点点消失,“你妹妹。” 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看他忽然转变的脸色,安以夏也猜到兴许、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的这颗在风雨中飘摇的浮萍,经历多了好像也不再害怕未知的危险。 她会越来越坦然,面对一切都会越来越坦然。 湛胤钒盯着她的脸看了数秒,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点了头表示了然。 “我先出门一趟,如果回来太晚,你自己去厨房找点能吃的东西果腹,别饿着。” 安以夏笑着点头:“嗯。” 湛胤钒走得很干脆,安以夏目光一直粘在他后背。 她被他刚带来这里,不想他留在这陪她渡过这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是假的。但他转身就走,她身子站得笔直,一句挽留都没有。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时刻呵护的小女孩,她得学会去适应成年人的生活和世界。 她很明白跟湛胤钒来这里意味着什么,很明白那两年之约是什么协议。 她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 安以夏笑笑,在沙发上坐了一整下午,像把自己缩进了龟壳中一样。 … 湛可馨砸了卧室里一切能砸的东西,陆家上下全都围在她卧室外,陆岩峰在门口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朝外丢出来的东西。终于得了空闲进了屋子,抓住湛可馨的手,抢下她手上的东西。 “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湛可馨发疯一般推开陆岩峰,“你给我滚,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可馨!” 陆岩峰愤怒大喊,双手紧箍她手腕,怒气上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是谁欺负了你,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嗯?” “是你的老相好,是安以夏,是她!你去把她剁了啊,去啊!” 湛可馨撕扯着嗓子指着门外怒声喊,双目仇恨的瞪着陆岩峰,“怎么,不想去?那你何必装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 “可儿啊,你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峰儿跟安家那丫头早就没有来往了,你就别再放心上了好吗?”陆岩峰母亲在卧室外为自己儿子说话,一脸焦急的看着屋里的情况。 湛可馨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陆家都是怎么想的,难道之前你们否认安以夏存在的事就忘记了?” 陆家父母不吭声,安静的站在外面默默围观。 湛可馨冷着脸,不依不饶的质问:“是我在说谎?你们陆家上下全都在骗我,陆岩峰你这个伪君子!我告诉你什么事,你会上心?” 陆岩峰沉着眼,“你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你得告诉我什么事,我能解决难道我还能不帮你解决吗?” 湛可馨忽然用力推开陆岩峰:“我不想见你,你滚出去,我要见我大哥,你们都给我走,都给我滚!” 陆岩峰被湛可馨推出卧室,无奈的站在卧室门外,对于这段一开始就错的婚姻,他是一天一个小时都坚持不去了,难道他为这段婚姻做的努力还不够? 湛可馨太多疑,不论他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怀疑他是在敷衍,只是在以欺骗为目的的暂时行为,这令他非常痛苦。 “那你自己冷静下吧。”陆岩峰冷冷出声。 陆岩峰已经走了,湛可馨冲到卧室门口,看着门外的人竟然走了,气得当场快要爆炸。 “陆岩峰,你就是想看我发疯是不是?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安家那个小贱人?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陆岩峰眉头紧拧,但依旧下楼走远了。 站在卧室两侧的陆家父母见湛可馨气成那样,半句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站着。 每当湛可馨歇斯底里的时候,陆太太都无比后悔让这个女人进门,纯粹是把陆家上下当下人,真拿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天生的公主? 要不是看湛可馨是飞钒国际湛胤钒的妹妹,这种女人想进陆家的门? “陆岩峰,你这个混蛋伪君子,伪君子!” 湛可馨的声音在门口炸响,吓得站在门口两侧的陆家父母阵阵发抖,连连后退。 然而任由湛可馨怎么大声骂,陆岩峰依然没有回头。 湛可馨转头对想避的陆太大声道:“我要见我大哥,我要见我大哥!” 陆太一阵阵的头疼,摆摆手:“好好,已经给湛总打了电话,湛总就在来的路上,可馨你不要激动,安静下来我们一家人自己坐下来好好说说,你这样我看着也心疼,好好出去的,一回来大变了个性子。可馨啊,妈妈看着你这样,我也难受。” 湛可馨冷笑一声,“得了吧,收起你们那张虚伪的脸。” “砰!” 一声炸响,门被摔上。 湛可馨进了屋,陆家父母在外面站着,陆太拍着心口喘气,湛可馨进了门后,这人就跟变了一样,面对外人像只柔弱的小白兔,一到家,颐指气使,谁都没放在眼里,活像陆家就是高攀她谁都没放在眼里。一个不对,竟然还对公婆大呼小叫,听听她刚才说的那话,那是有修养的豪门千金该说的话? 连基本的素养都没有,白瞎了那么好的身份! 湛胤钒在二十分钟后到陆家,湛胤钒到陆家第一时间的宽慰二老,首先不偏袒湛可馨,先说自己妹妹恃宠而骄,一定让陆家父母为难。把自己妹妹说一通后,再请陆家父母宽和对待妹妹,请长辈多担待。 陆家父母还能说什么? 谁能相信湛胤钒会这么客气? 但湛胤钒不偏私还是令陆家意外,对湛可馨那点不满也在湛胤钒的客气里找了回来。 第八十五章:各路人马 “可馨也不让我们进去,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岩峰这孩子也是不对,原本是想安慰可馨啊,不知道说到什么两个人都吵了起来,可馨让岩峰走了,我们都拦不住。” 陆太这话说得比较温和,没有趁机就说湛可馨怎么不对,但也没有偏向湛可馨,自己儿子摔门就走了,那就是湛可馨的原因。 湛胤钒点点头:“给陆家添麻烦了,我去说说她。” “湛总,您也别说她,今天可馨出去一定受了什么委屈,要不然回来不是这样。” 湛胤钒点点头,随后上楼去找湛可馨。 门敲开,湛可馨红着眼看看着湛胤钒,随后直接扑进湛胤钒怀里:“大哥,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死了你才来,你干什么去了啊?” 湛可馨这话,叫跟在湛胤钒身后的陆家父母都吃了一惊,这么说湛胤钒得怎么想?听着还以为陆家人欺负她了。 “可馨啊……” “你们走!滚远点!”湛可馨忽然大声呵斥。 湛胤钒一愣,眸里瞬间暗沉,一把扯着湛可馨:“给陆太陆生道歉,你是陆家儿媳,还有没有点教养?!” 湛可馨被湛胤钒瞬间黑下去的脸吓到,怯生生的望着湛胤钒,又看向陆家父母。 “大哥……” 她大哥这样逼着她在公婆面前认错,那不就是打她的脸?那她以后在陆家还有地位吗? “道歉!”湛胤钒冷冷出声。 湛可馨知道湛胤钒说一不二的脾气,眼泪哗啦啦的滚,委屈满满的认错:“对不起爸妈,我错了,我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对你们说话,对不起!” 陆家父母脸上略显尴尬,陆太赶紧上前一步抓住湛可馨的手,话还没说出来,湛可馨是下意识甩开陆太的手后退一步。这举动叫陆太好个尴尬,但依旧勉强笑着。 “没关系的,妈妈没放心里,只要你心情好一点。可馨,都是一家人,我们都要相互体谅,不论遇到任何事情,你说出来,别一个人闷着闷坏了,啊?” 湛可馨没回应,陆太又说:“那你跟湛总好好聊聊,我们就先去忙别的事了。湛总用了晚餐再走?” 湛胤钒顿了下,随后点头。 虽然铭郡的安以夏令他牵肠挂肚,但亲妹妹这边也不能忽略。 房门关上,湛胤钒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湛可馨坐在床边哭泣,眼泪就没停过。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回事,今天我想去见嫂子的,刚到她店里不久,就闯进来一群人把我绑走了。大哥,我太害怕了,但我知道你一定能救我……”湛可馨想起今天的遭遇,还心有余悸。 她轻轻揭开袖子,手腕上被绳子勒伤的痕迹还在,脚踝上也依然有,两条腿上被磕碰得青青紫紫,看一眼就能猜到这过程中的痛。 湛胤钒微微拧眉,再看她,“你为什么会去温妮的店里?” “我……” 湛可馨被湛胤钒问得一懵,她都这样了,她大哥竟然还在怀疑她吗? “我就是想见嫂子了。” “那家店还没开始营业,你怎么会去那边,又怎么知道去那边温妮会在?”湛胤钒再问。 湛可馨眼神有些微微闪躲,随后说:“温妮姐让我去的,说很久没见我了,想见我。” 湛胤钒没再追问,如果是温妮约的湛可馨,那倒是在清理中。 因为陆岩峰,可馨如今视安以夏为间眼中钉,温妮怕是想借可馨来攻击安以夏。这些女人的弯弯绕绕,一想就知。 “你到店里多久被人绑走的,绑匪有没有什么特征?可馨,你得把你看到的全都告诉我,我才能跟容易查到幕后的人。” 湛可馨想了想,认真道:“大哥,今天的事情还真挺奇怪的,一开始我到了温妮姐的店里,看到那个女人也在,很生气,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就有几个带着恐怖面具的人冲进来,当时店里我和温妮姐、还有那个女人都吓慌了,有一个人扛着那个女人就跑了,然后没一会儿又冲进来一波人把我绑走,还没出门又来了一些人,两拨人就打了起来,后来的那些人最后把温妮姐也绑走了,我们今天全被人劫持,大哥,要不是安以夏那个小贱人,我怎么会手这样的委屈?” 湛胤钒听得连连皱眉,所以是三批人没错了,这跟明叔那边初步调查的结果一样。 “怎么能怪安以夏?是温妮的邀约,与安以夏有什么关系?” “温妮姐也只是说安以夏可能会去……”湛可馨不再说话,话一多就漏洞百出,迟早会被她大哥套出她在跟踪安以夏的事来。 湛胤钒目光锐利的落在她脸上,湛可馨埋着头,轻声啜泣。 “大哥,你真觉得安以夏那么好吗?她到底哪里好了?比她好看的多了去,你为什么就找了那么一个丫头片子?温妮姐不比安以夏好吗?温妮姐才是跟你最般配的女人,比安以夏跟你般配一万倍。” 湛胤钒淡淡出声:“今天的事,你没有参与?” 湛可馨愣了下,这话什么意思? “大哥,你什么意思?”湛可馨不解的问,随后反应过来,情绪开始激动:“大哥,你是在怀疑今天的事是我自己安排的?那些人也是我找来的?我自己找来的人把我弄伤成这样?” 湛胤钒道:“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会把你送回来?除了这些皮外伤你还有什么损失?” 这话,说得挺无情,湛可馨气得直哭。 这个时候他当大哥的为什么不安慰她,竟然这样说她? 但哭过之后,慢慢回味过来,红着眼看向她大哥。 确实是这样,虽然把她绑走,惊吓恐惧将她掩埋,但……最后确实把她送了回来。 “二舅舅的司机老张把我送回来的……” “那么是二舅。” 湛胤钒话落,湛可馨忽然抬脸,微微诧异,随后皱眉,一脸的凝重。 湛胤钒看着湛可馨的表情,问:“想到什么了?” “最后那些人把我关进了酒店,我确实好像听见二舅的声音,但……” 经湛胤钒这么一提醒,湛可馨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是二舅的人? 二舅是想要安以夏那个小贱人? 当时她有点神志不清,被人捆着丢在小黑屋里一整天,早已经浑浑噩噩,没听清楚二舅说了些什么,只大概有些印象。 “他说了什么?”湛胤钒问。 “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二舅的声音,没错大哥你刚说他,我才想起来,就是二舅!”湛可馨肯定的说:“应该是二舅在发现是我之后,才让他司机送我回来,实际上他是要绑……安以夏?” 湛胤钒缓缓点头,这情况就明朗了。 带走安以夏的是厉尊,绑走湛可馨的是二先生安排的人,而温妮,那就是她自讨苦吃。 但这侧面更加证实,厉尊此人一直关注着安以夏,一直盯着安以夏,不然怎么能在所有人之前把人救走? 今天的事明叔大概的情况已经掌握,温妮早打点好人在江边店外守着,让安以夏过去就是设计好的圈套。只是这中间湛可馨参与进来,兴许,是温妮要见责任推在湛可馨头上? 只怕是温妮自己都没料到,遇到二先生的人有预谋的过来了。 而当时厉尊先一步将安以夏带走,以至于后面的两派人对要带走的人不熟悉所以绑错了人。 “不对呀大哥!那绑走我的人是二舅,绑走安以夏的人呢?我被绑上车后发现温妮姐也被人带走了……”湛可馨急急出声:“其实有三路人出现在店里?” 那三路人是都冲着安以夏去的,还是有针对她或者温妮的?毕竟她和温妮都是名门之后,正是绑匪的中心人物。 湛胤钒点头认可她的猜测:“有三路人,有一路人是温妮做下的全套。可馨,以后与温妮少接触。” 湛可馨微微张口:“温妮姐?” 忽然想起现场温妮自报家门,“难怪她当时就说自己是温家的大小姐,我还纳闷呢,为什么要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不是明摆着让人赶紧把她绑走要赎金?原来是警告对方,她就是安排那些人的人!” 再想起温妮当时的反应,湛可馨一拍大腿:“难怪她一点都不害怕!难怪她是坐上车,安以夏被人拖着倒抗肩头,我是被那些人绑着塞进后备箱,温妮那个女人是坐在座位上,她是坐着的,她一点都不怕!” 难怪了,难怪了啊! 湛可馨气得咬牙,满脸都是愤怒:“大哥,她怎么能这样?她算计安以夏为什么把我扯进去?平时那么完美的名媛大小姐,竟然做出这种肮脏的事。大哥,你一定要为我讨回个公道!” 很显然温妮的目标是安以夏,只是当时混乱,而安以夏被第一路人就带走了,所以温妮的人没能得逞,他们只能空手离开。 而二舅的人却愚蠢的把她绑了走,知道二舅发现绑错人才把她送回陆家。 所以,第一路人是谁派去的? 只有第一路人抓对了人,细思极恐,安以夏这个女人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二舅要收拾她,温妮要她的命,就连湛可馨她也不想放过那个小贱人,除了湛可馨能数得上来的人,还有谁? “大哥,那绑走安以夏的人,是谁派的?安以夏她……”湛可馨轻声问。 死了最好,但得从侧面打听。 第八十六章:雷霆手段 湛胤钒顿了下,想起安以夏的交代,他想留人在身边,那就得给她一个安全的空间。 “不清楚,明叔只查到温妮的动静,又得知二舅出手,另一路带走安以夏的人,还不知其来历。” 湛可馨皱着眉头,忍不住的问:“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湛胤钒沉默。 这人天生不苟言笑,所以一沉默那脸色就更加难看。 这难看的表情看在湛可馨眼里,那不就是还没消息? 湛可馨识趣的没有再问,人被抓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那岂不是…… 想想自己,总算也是有惊无险,也庆幸是被二舅的人给绑了,要是被温妮安排的人给绑了或者是被那第一路人绑了,她现在还有没有活着都不知道。 想想又后怕。 “温妮姐应该也回家了吧,她应该是最安全的到家。就是不知道她设计安以夏是想要做什么。大哥,那些人都很凶,吓死了。” 湛胤钒安抚道:“都过去了,这件事你不要声张,这个社会对女性都不友好,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要提。” 湛可馨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对岩峰和他爸妈都没提过,我知道这个事情会被传得很难听。只是我太生气太愤怒,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没有人帮我讨回公道,所以才一时间情绪没控制好对他们家人发脾气。大哥,我发誓平时我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觉得太委屈了,我又诶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磨难。” 湛胤钒起身:“好了,事情已经明朗,你好好休息,我得去一趟温家。” “温家?”湛可馨不明白,疑惑的望着湛胤钒。 湛胤钒已经起身准备走,湛可馨又跟了两步:“大哥……” 湛胤钒直接打断她:“你照顾好自己,外面的事情少参合,不要把不存在的敌人当成假想敌。安以夏有了你大哥,她怎么会还惦记你的男人?难道你眼里,大哥比不上陆岩峰?” 湛胤钒这话,直接就给挑明了跟安以夏的关系,惊湛可馨久久没有反应。 “可馨,你是我的妹妹,我们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德才兼备、优雅大方的女人,你不能丢她的脸,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再像小孩一样任性胡来,你长大了,学会管理自己的情绪对你有好处。你是与陆家人生活一辈子,不是短暂的相处,明白吗?” 湛可馨欲言又止,咬了咬唇:“大哥,我哪里有你这么厉害?你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我也就只有点小聪明。你帮我定了陆家,不就是因为陆家是你能拿捏左右的吗?我在陆家也才能顺心生活,可以无拘无束不用顾忌那么多。如果我要别人脸色做人,我何必来陆家受这个委屈?” 湛胤钒几度想打断湛可馨的话,虽然事实是她说的这样,但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我是想你今后无忧无虑,选定陆家也是尊重你的决定,在订婚结婚前,你就知道陆岩峰不老实,前情未断,你的坚持才让我走这一步。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事成定局,想想以后的日子,如果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他的曾经,还能过下去吗?我不信陆岩峰面对我的妹妹时,是一脸冰霜。你要放下过去,才有未来。” 湛可馨一声不吭,湛胤钒看着她这样子,还在迷局里转悠走不出来啊。 他轻轻拍了两下她肩膀:“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湛可馨看着湛胤钒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只有这么一个靠山,如果让大哥对她失望,那她该怎么办? 湛可馨回想自己今天的行为,做得最错的就是不该当着大哥的面凶陆家父母,她得在大哥面前留一个好形象。一想到这,湛可馨悔得捶胸顿足,为什么这么大意犯这样的错? 湛胤钒先去了趟二先生那,不论二先生目的是谁,但他的人绑了湛可馨这是事实。 湛胤钒以此做筹码,让二先生陪同一起去了温家,意在退婚。 温妮今日设计做的局,让湛可馨受到了伤害,这是事实,证据甩在温家族老面前,温家无话可说,加之温妮受伤回来,看到湛胤钒与姜二先生态度如此强硬的夜闯温家,应该是不清楚温妮的状况,为了能平息风波,只能应了湛胤钒的要求。 湛胤钒动作迅猛如豹,快很准的将退婚一事解决。 温家吃了个哑巴亏,在应了湛胤钒悔婚要求之后,自然也彻查了当天的情况。这才发现着了湛胤钒的道,原来当天除了温妮设计的局外,姜二先生也出了人,并且还有另外一路不明人士。 可湛胤钒却抓住了温家想捂住家仇还没腾出手去彻查情况之前,就把温家算计入囊。等温家回过神来,那比狐狸还狡猾的的湛胤钒早就得偿所愿,甚至没有为悔婚付出分毫代价。就连声明,都由温家发出。 温家虽暗地把湛胤钒恨得牙痒痒,却实在无可奈何。 … 安以夏因为头晕的关系浑浑噩噩躺了两天,第三天才活过来,一大早就醒了,站在落地窗前难得的神清气爽。 看着窗外,她伸了个懒腰,随后转身下楼。 六嫂笑眯眯的在楼梯边迎接她,一见她露面,立马招呼道:“安小姐,早啊,昨晚睡得好吗?做了一点早餐,现在吃还是过会儿?” 安以夏愣住,下楼的脚步放慢,看了六嫂两眼后才继续往下走。 “过会儿吧。” 六嫂点头,“行,你想吃了跟我说一句。” 安以夏到六嫂跟前,由衷的感慨:“你回江城了?六嫂,你也是个无处不在的神人呀。” 六嫂哈哈笑道:“那也是拖了大少爷的福,我是个做事的人,哪里需要我,我就在哪里。安小姐千万别烦了我,我一定多做事少干活,做个睁眼瞎,我呀,就知道安小姐你不愿意听我多说,我一定控制住我这嘴。” 安以夏忍不住笑问:“六嫂是不是很多年独居?照顾湛胤钒很孤独吧?” 六嫂听这话,愣了愣,随后又好笑。 “安小姐还真说到事儿上了,大少爷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你看他现在这样,那可不是被工作压迫成的这样。他小的时候也这般老成。我在大少爷身边好些年了,大少爷人好,可是啊,就是话不多。” 安以夏表示理解,难怪那么喜欢说话。 “那安小姐现在吃点东西?”六嫂又问。 “行。” 想想六嫂出现在铭郡,确实能理解。她本来就是专门照顾湛胤钒的人。 安以夏坐在餐厅,六嫂在她身后假忙,走来走去,随后假装不经意的提了句:“今天的报纸也不知道要不要收起来,大少爷这两天不在,也没人看。” 安以夏闻言,回头看六嫂:“他有看报的习惯,不论在哪里,会有人把报纸放在他手边。今天的报纸,应该是看过了吧。” 六嫂笑着点头:“安小姐说得挺对,就是可惜了,还没翻一下就得回收。” 安以夏听着这话吧,感觉就不太对。 “那我看看吧。” 六嫂话都说到这了,安以夏觉得看完这些报纸就是她的义务。 六嫂一听安以夏这话啊,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她丢下手上所有东西,唰一下就冲上去把报纸放在安以夏手边,安以夏微微侧目,哭笑不得。 看报纸前就隐隐有种可能跟自己有关的预感,六嫂这么强烈的暗示,不可能空穴来风呀。 一打开报纸,哟! “湛总失婚了呀。” 安以夏这话,六嫂听着实在别扭。 “安小姐,换这一份,这一份。”虽然是那么回事儿,但这话能不能换个说法? 安以夏伸手接过,再看。 “飞钒国际年轻总裁被甩,温氏千金心比天高……”安以夏抬眼看六嫂:“这不一样吗?” 换了个标题,但内容都一样啊。 六嫂欲言又止,随后再道:“安小姐,咱们可以换种说法,大少爷终于能跟你光明长大在一起了。以后安小姐与湛总也可以同进同出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这是好事呀。” “咦?” 安以夏忽然疑惑的抬眼,眼神少许的放空。 湛胤钒说要给她一个交代和解释,是指这个? 六嫂看她大概也是想清楚了,当即笑问:“开心吧?大少爷承诺过的事,就绝对能办到,不管有多困难,你看,现在他能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了。” 安以夏听六嫂这话,又歪着头回想,是不是自己在什么时候错误的透露出让他们误会的信息了,她发誓真没有要破坏湛胤钒和温妮的感情,第三者也是她深恶痛绝的生物。 安以夏认真道:“六嫂,以前你提及我和湛胤钒的时候,我都是否认的。这一次虽然我住进来了,但我依然要跟你解释一下。以前我是真没有成为湛胤钒的女人的想法,做梦都没有。我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沦落到靠用我自己的青春去换取一些利益。虽然现在的结局有那么一点讽刺,但你可能对我是有一点误解。” “安小姐出自锦绣窝,我自然相信安小姐你是不为荣华和金钱靠近大少爷呀。只是有些东西呀,安小姐你就算句句否认,但实际上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安小姐是金枝玉叶,但一开始我就看好你,你跟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六嫂依旧是招牌式的笑,随时随刻她都是这样的笑脸,简直就跟湛胤钒是两个极端。 第八十七章:尽力保护你 安以夏撑着脑袋想事情,她现在和湛胤钒之间,也不算不清不楚了。他给了她一个两年合约,所以他们是……契约关系。嗯,男女之间的契约关系。 他说让她是他身边的唯一,那不就是…… 安以夏有点走神,一直在餐厅里假忙的六嫂看到安以夏这样子,脸上闪现出谜之笑容。 … 湛胤钒在安以夏的世界里消失了,这天晚上他终于出现。 安以夏还没休息,就一个两千字的小短剧的译文她竟然做了快两小时,也只有在做事的时候才会发现这脑子被受伤后的变化。思维很想延伸却总是够不着,如同伸手够不着放在书架最高那一排的书一样,不论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 安以夏算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终于把译文搞定交给金主。 在等钱入账的期间湛胤钒回来了,她伸懒腰后侧转身时猛然间发现那人就那么立在门口,的吓得她早早就跑出来的瞌睡虫一瞬间躲了个精光。 她反应还是有点大,瞪大双眼站起了身。 湛胤钒身子倚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打量她,将她见到他前后的所有动作都尽收眼里,目光平静中透着几分柔和,比往日的冷漠要令人舒服很多。 安以夏抓了下头发,她没关门? 什么时候又养成了没关门的习惯,她应该是关了吧? 回头找了一圈有关进门的记忆,却依然无法确定自己那时有没有关门。带着狐疑看湛胤钒,望着他步步走近,以及清楚感受到因为他的靠近而渐渐加重的压迫感。 安以夏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湛胤钒道:“这是我的地方。” 安以夏动了动唇,“哦”了声,后背已经抵上了桌沿,虚着眼望他。 “那你找我有事吗?” 她可还记得几天前他把她带来这里后,没一会儿就走了,一走就是几天。 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环境,算是正儿八经头一次来他家,就让她自力更生,他人不在就算了,好歹交代几句吧。 “还习惯吗?” 湛胤钒顺手带了椅子往身后一拉,紧跟着坐了下去,有力的长臂将她一拽,安以夏身子前倾,重心不稳一下摔进湛胤钒怀里。而湛胤钒接住她的动作麻溜得很,一把将她捞住,紧跟着按在右腿上。 安以夏惊恐的坐在他腿上,瞪大眼近距离的瞪着他,红晕一点一点渲染脸颊,不过一会儿整张脸都涨红,眼睛周围像弥漫了一圈雾气,有些发傻,更多的是被惊吓。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慢慢的眼圈都红了,耳根子全红了。 她就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跟男人靠近过,距离实在太近,他身上气息全全将她紧裹,不安一点一点爬满心。 湛胤钒眼见她一张白生生的小脸涨成了酱红色,好笑问:“我什么都还没做,你脸红什么?” 安以夏眉头狠狠一皱,欲言又止,堵着气将眼神转开一边,咬了唇,片刻后转向他。 “你这样……我会很难为情。” 挣扎着下地,离他远远的,双手背身后,咬唇皱着眉看他。 湛胤钒修长手指轻轻拨了下挺直的鼻子,微微挑了下眉。 “难道你跟我的距离仅限于此?我们早就坦诚相待过,为何难为情?”湛胤钒再问。 安以夏张张口,气得火星子直往头顶窜。 “你能不能别总提醒我记得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你不觉得那很过分吗?”安以夏怒问。 湛胤钒道:“我为那一次道歉,是我强迫你,我的过。” 安以夏欲言又止,咬着唇实在没想到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应。 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诚心道歉,看他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当她眼瞎吗? 安以夏咬紧唇,“道歉不是这样的。” “你想要如何?你现在全都是我的,何至于在乎第一次的不愉快?我已经道歉,如果你觉得不够,你可以提要求,不过分我都配合。”湛胤钒这话,对他自己来说,已经相当宽和了,至少是对她才有过的宽和。 安以夏黑着脸:“我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别再提那件事!” “哪件?”湛胤钒立马反问。 安以夏脸子拉下去:“我们都当没有发生过,都忘记,行不行?” 湛胤钒心底了然,看她的态度,也多少知道他的强迫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好。”湛胤钒答应她:“以后不提。” 安以夏看着他的妥协,浑身的火焰才慢慢熄下去。 “过来看看。”湛胤钒朝她招手。 安以夏摇头拒绝,“我不习惯跟异性靠太近。” 湛胤钒闻言,冷不丁地脑子里又闪出几幕少儿不宜的限制级画面。 他浓眉往上一挑:“嗯哼?” 这不信任的语气,令安以夏实在不舒服。 “除了跟你之外,我从来没有跟异性有过任何亲密行为,刚才那样,不行!”安以夏斩钉截铁警告。 “为何?别忘了我们的两年协议。”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咬紧唇,几度想说话又几度把话咽了回去。 想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捋清楚要说的话了,这才重新抬脸看向他。 “可以别再强迫我吗?” “你是说让我跟你谈两年灵魂式的恋爱?”湛胤钒淡淡发问。 安以夏心口像被什么击中,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频率很快,声音很强,心慌一瞬间就袭了上来。 刚消散的些许的红晕就这瞬间又上脸了,她懊恼的站在原地,眼睛水媚媚的左看右看。 他说,他在跟她谈恋爱? 有问过她的意见吗?谁同意了? “我又没想跟你谈恋爱,我又不是来跟你谈恋爱的。”安以夏闷闷出声哼。 湛胤钒反问:“两年的协议,你是忘记了?” “那……” 安以夏耳根子又悄悄的红了个透,怎么感觉又是哪里不对劲? “湛胤钒。” 她喊着他,然后朝他走近,“我没有答应这样的条件吧?你最开始跟我约定的是……恋爱?” 湛胤钒抬眼:“你以为是什么?” “不是那种男女关系吗?”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道:“湛胤钒的女友,这个身份够不上你脑子里惦记的身份?” 安以夏怎么不吃惊? 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那我们……” “不满意?”湛胤钒反问。 “可我又没同意,我们……” 安以夏一时间语无伦次,不是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拒绝。不明不白的男女关系,就把她当地下情人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她提到明面上来? 她对他,从来就没有要求过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自以为是的给她这个身份,是要她怎么样去适应?要她两年后再如何面对离开他之后的生活? 湛胤钒眼里有光,那是带着希望的看她。 安以夏一张脸愁得都快拧巴了,湛胤钒眸里的亮光也渐渐转淡,她的欣喜若狂竟然没有如期而至,这令他内心受挫极大。 “说说你的看法。”湛胤钒道。 安以夏轻咬唇,随后轻声说:“你是湛胤钒,你的女友谁会不认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曾经是你的女友,对吗?” “这样不好?公开你的身份,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湛胤钒认真道。 安以夏沉默,随后说:“那两年后呢?我离开了之后,我还怎么去过我的生活?我才二十岁,两年后我也才二十二岁,没了湛胤钒女友的身份后,我不论去哪里重新生活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智慧吧?” 湛胤钒目光忽明忽暗,面色不再爽朗,恢复了惯有的严肃,甚至还带着几分冷漠。 “不想公开?宁愿做我身边一个没名没分的情人?”湛胤钒沉声问。 安以夏点头,“我也不想让认识我的人知道,我们家破产之后,我真走了所有观望和猜测的人预想的那条路。我其实已经不太畏惧别人的言论,现在缓过来了,总还得想想两年后我自己的人生呀。” 湛胤钒眉头打了个死结,心口涨得发疼。 低怒是肯定的,却不愿对她发怒。 安以夏又他一步,轻声说:“这两年,就算是我为你而活,但两年后,我还有自己的人生。可不可以给我留点后路?可不可以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了你,细算算认得我的人也不少呢,从幼稚园开始,到高中大学,还有很多长辈、老师,我……可不可以就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消息,让我安静的消失不好吗?” 湛胤钒竟听得心口发酸,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 “好,我尽力护着你,尽力为你的处境考虑。” 湛胤钒此刻不能承诺两年后的事,如她一样,他只能保证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人是感情动物,谁能肯定这两年过程中会遇到什么事情,有什么突发情况。 安以夏眼眶微微泛红,悄悄松了口气。 这里,是她权衡之后,最安全最好的选择。所以,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但至少,选择湛胤钒,比那些谢老板之流会让她更容易接受。她知道性质一样,所以才恳求他不要公开她,不要将她暴露在外。 湛胤钒将她腰身后背盈盈一握,心头思绪无限,随后将她带进怀里轻拥。 “想给你最好的,却给你添了麻烦。”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轻轻抬了手,好大会儿后,她搂着他的脖子。 “谢谢你。” 她的主动,瞬间激得湛胤钒浑身一震,他下意识的将她搂紧,深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第八十八章:无耻男人哟 安以夏腰间吃力,紧得难受。 “你放开先。” 她一把就推开了湛胤钒,湛胤钒愣了半秒,松开手,抬眼。 安以夏拉了椅子坐在他身边:“以后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啊?” 湛胤钒足有五秒后,笑意才从眸底窜出来,忍不住的好笑。 “我们这样的关系,搂搂抱抱才是正常。” 湛胤钒说着就要伸手,安以夏条件反射的弹跳起来,跳开两步,皱着柳眉:“刚才说了,不要这样!你不是说了,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吗?” 湛胤钒眸里星星点点的,看着安以夏,嘴角都是微微拉开的笑意。 “是可以,简单的我会配合。” 安以夏两条眉头一皱,“难道这还不简单啊?” 湛胤钒顺着她道:“那就依了你。” 安以夏脸上和眼里的高兴肉眼可见,抿着笑意她走过去又坐在椅子上。 “你刚要跟我说什么?”安以夏问。 湛胤钒手机递给她:“选一套,搬过去。” 安以夏耸耸眉,“什么意思?” 湛胤钒道:“金屋藏娇。” “还去海岛是不是?”安以夏问。 湛胤钒看着她,话几度到嘴边又溜了回去。他目光凉幽幽的落在她脸上,她白嫩细腻的小脸闪闪发亮,看得湛胤钒心口都敞亮了。 “去海岛岂不便宜了你?”湛胤钒淡淡出声:“你是我女人,得留在我身边,左右两年协议约定不能作废。” 安以夏小眉头又皱了起来,随后滑着图片。 “这个图也太多了,这都是哪里的?”安以夏问。 湛胤钒道:“这是其中一套,对比看看,喜欢哪套。” 安以夏听着他这话,问了句:“不是去海岛,也是要把我转移去别的地方,这里还是不安全,对不对?” 湛胤钒眸里有笑,认可她的话。 安以夏点点头:“我也会很配合你,这里是你经常住的地方,如果住这里的话,肯定是不安全。至少你家里那些人会来这里。” 湛胤钒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选好喜欢的没有?” “随便吧,就这个。” 每套房子的图片从花园景致到室内陈设,图片实在不少,匆匆翻过去也忘了突出的点。 再者,湛胤钒看中的,还能有差的? 湛胤钒看了眼她最后停留的图片,接过手机:“就定南郡了?” 安以夏抬眉,“南郡?” 点点头,南郡就南郡吧,她都行,“我现在一点都不挑剔,你眼光那么毒,你挑的房子还能有差吗?” 湛胤钒嘴角的笑意拉得更深,“就定这里了,三天后搬过去吧,这两天明叔会让你签一些东西,你不要拒绝,只管签字就行。” “为什么?” 安以夏下意识的反问,令湛胤钒好笑:“这么不放心我?两年的期限,看来你还没有进入自己的新角色。这两年期间,我可以支配你做任何事,但我愿意配合做一些改变。” 安以夏闻言,随后吐了口气。 “好吧,好吧,你让我签,那就签吧。”安以夏放弃反抗:“反正你已经答应过,会考虑我两年后的出路,我相信你。” 湛胤钒手轻轻捏着下巴,目光略微犀利的看向安以夏,似乎在试图将她看透。 “湛胤钒,你今晚还走吗?”安以夏问了句。 湛胤钒闻言一愣,随后眸底一抹亮光闪过,紧跟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出现在脸上。 “如你所愿,我留下来。” 安以夏脸上淡淡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微微拧着秀气的眉看向他,心里在琢磨是不是刚才的话说得不合适? “我不是要你留下来,我是问你走不走。如果你要走,那赶紧吧,不早了,你回去还得休息,我也要睡了。” 主要是催他赶紧走,她还有点工作要收尾。刚才的翻译结束了,昨天的有一点需要改动。 湛胤钒站起身,安以夏仰头,眼神纯净又清澈,绝对的心无杂念。 他垂眼晲着她,她也直勾勾的跟他对望,就等着他的话来。 湛胤钒大掌握着她肩头,靠近她一步,这距离,近得略有些令人不自在了。 “湛胤钒,你可以后退一步,有话我们面对面谈。”安以夏舔了下唇瓣,手推开他落在她肩膀的掌。 湛胤钒暗幽幽说了句:“没有男人教过你,这个时候不该说话?” 他这话,安以夏就更加听不懂了。 “什么?”她一脸的疑惑,“没有!” 什么男人,在他之前就陆岩峰。 但曾经安家并不是那么满意陆家,所以管她管得很严,家里是下了明令不准她与陆岩峰独处。 后来几年陆家境况好一点了,继母高月容那心思又活了,安芯然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有那两母女存在,能与陆岩峰独处的,基本也是安芯然。 所以湛胤钒这话,是不是冤枉人? “小丫头。” 湛胤钒笑道,随后将她的头捧在怀里,往怀里带。 安以夏脑袋用力往前一顶,扭动着推开他,湛胤钒却固定她禁止她乱动:“别乱动,不怕头疼了?” 安以夏微微抬眼,“你别岔开话题,你说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湛胤钒笑道:“良辰美景,良宵苦短,应该加倍珍惜。而你还小,不懂风情。” 说的话,实在煞风景。 安以夏眉头狠狠一皱,“你……你是说我煞风景?” 湛胤钒不置可否,脸上笑意淡淡。 他这反应,那就是了。 安以夏咬着唇,眉头拧得更紧,“那……我是不该问你什么时候走吗?” “下回,你改问我是不是留下来陪你。或者问我可不可以陪你。” 湛胤钒又捧上了她的脖子,然后轻轻上移,捧着了她肉肉的脸颊。 安以夏张张口,“啊?” 湛胤钒道:“现在改口问问。” “我不想……” 她埋头,埋头的瞬间又被他双手给捧了起来,肉肉的脸也被他挤压变形,丑萌丑萌的对着他。湛胤钒看了龙颜大悦,眼底一片笑意。 “我想,陪你,睡。” 湛胤钒字字咬了个清楚,也把安以夏臊得满脸通红。 她眼睛水漾漾的盯着他,清透纯净,湛胤钒忍不住的深看,也没那方面的意思,至少此时此刻还没起那方面的念想,附唇而下仅仅只是顺应身体本能。 可与她唇瓣相贴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种冲动来得特别快特别强烈,就像天雷勾动地火,刹那间的爆发,将他瞬间吞噬。 湛胤钒自己都没料到这么一碰,竟令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在下一刻吸附的唇变攻城掠池一般开始大肆侵犯。 安以夏当场就吓懵了,脑子在瞬间爆炸,一片空白。 湛胤钒轻巧的将她提上了身,直接就摔上了床。 可怜的安家丫头,这一夜是彻彻底底被欺负了个惨。 次日一早,安以夏在破片碎梦中醒来,带着一身的疲惫,痛苦的在床面翻来滚去,十分痛苦。 湛胤钒早已神清气爽的从浴室出来,身上是清爽的家居服。 大底是听到她翻动的声音,所以手捧咖啡的男人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走了过来。他站在床边,唇边带着餍足的笑,眼底也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落在床上那一团时不时动一下的被子上。 湛胤钒眼底笑意不减,又喝了口咖啡,“醒了就起来。” 安以夏那一身腻得十分难受,酸、痛、乏、胀,每一种的极致全堆积在身上,实在够受。 还没翻腾够,醒了还想在被子里翻来滚去想滚掉身上的疲惫。 然而,竟然在此时听见湛胤钒的声音了。 在湛胤钒的声音过去起码两分钟后,半颗黑乎乎的脑袋才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头钻出来。 首先是骨碌碌的大眼睛左右看,视线里没看到人时,下一秒整颗脑袋连带脖子都钻了出来。 这一钻出来,视线范围扩大,自然也就看到站在床尾的高大男人。 安以夏“嗷”一声又钻进了被窝,好大会儿后,自己给自己捂出了一身汗,她才再次钻出来,坐在床面,眼里充满明显的愤怒。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湛胤钒笑道:“等你。” 安以夏脸上一片羞赫,狠咬唇,怒瞪他,心口一团火正燃烧着。 “湛胤钒,你太过分了!” 湛胤钒笑着上前,坐在她身边。 安以夏拒绝靠近他,下意识后退,眼神里全都是警惕:“我再也不要相信你!” “这话怎么说?”湛胤钒好笑的问。 安以夏气得涨红了脸,狠狠咬牙:“昨天你才答应过我,不可以靠太近,不能搂搂抱抱,可你没做到……” “怎么没做到?”湛胤钒道:“我眼下就很克制。” 安以夏一愣,下意识朝他身下瞟去,忌惮的往后移,就连眼神这一刻都带着畏惧。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安以夏气得语无伦次,红着脸狡辩:“你现在克制,可你昨晚非常过分,你怎么能一下子就那么混蛋啊?你太讨厌了!” 湛胤钒回想昨晚的酣畅淋漓,那还是真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就不是个重欲重色的人,对男女情事从没上过心,对女人的念想大概也就在青春冲动时期有过,经过女人之后,发现也就那样,没滋没味儿的更加勾不起他多少的注意。 然而昨晚的体验,湛胤钒开始理解好色之徒,遇到对的,那就是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啊。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那个时候你得配合我。”湛胤钒道。 第八十九章:湛胤钒的狂热粉 安以夏一张脸全黑。 “好了,过去的事不提,我只想给你个美好一点的第一次。”湛胤钒话说得认真。 安以夏则红着脸问:“什么第一次?” 湛胤钒道:“我们的第一次。” 安以夏转身抓了枕头就砸向湛胤钒:“你这个流氓!” “以前的事,我不提,我们俩,就从昨夜开始,好吗?”湛胤钒淡定从容的接过她砸过来的枕头,边以商量式的口吻跟她说话。 安以夏往床头爬,抓着另一个枕头,大有也一起朝他砸过去的冲动,但还是停了下来,抱着枕头自己更有安全感。 她咬牙,一字一句道:“可昨晚上也一点都不美好!” 湛胤钒无奈,看着她的脸,“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不该排斥我,你得接受我,这是男女关系中必要的一环,难道你真要求精神恋爱?” 一听湛胤钒那“恋爱”两个字出来,她就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我……”一句话被堵在喉,嘟囔出声:“谁要跟你恋爱啊?” 湛胤钒笑问:“昨晚也不算?” 安以夏疑惑的看他,湛胤钒往白了说:“第一次?”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个?你是流氓,可我会很难为情!”她用枕头捂着脸,一通哇哇尖叫发泄后,再说:“我很尴尬呀!” 湛胤钒忍不住朗声大笑,眉眼里都是开怀的愉悦,这样的欢愉,还真只有在她这里才能感受到。 “起来了,别赖在床上,六嫂把早餐热了又热,你现在也该起了。”湛胤钒道。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冷着脸,轻哼:“我难受。” 湛胤钒上身往床面一趟,双手枕在头下,“今天都给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安以夏吓得从床面弹跳起来,溜下床,站在另一边:“你怎么大白天的还在房间里赖着?你又不是没事做!” 湛胤钒道:“陪你赖一会儿。” 安以夏蹭蹭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又出来拿了要换的干净衣服又钻进卫生间,换好衣服后直接就下楼,不愿跟湛胤钒独处一室。 湛胤钒后面跟着下楼,看着楼下六嫂跟安以夏说话。 “给你炖了盅滋补气血的汤,但咱们先喝了燕窝再吃东西,大少爷特让明叔给你送过来的雪燕,很滋补的。” 湛胤钒在楼上带着笑意在看,安以夏只是一笑。 “六嫂。”湛胤钒喊了声。 六嫂立马转头望向湛胤钒,脸上笑意扩大:“大少爷,您又回来了?” 湛胤钒微微点头,安以夏意外的回头,望着站在台阶上的人,原来他出去过了。 安以夏赶紧离开,不想多看他。 湛胤钒跟到了餐厅,坐在安以夏身边,“看看现在已经不早,现在不起,略过早餐直接吃中餐?” “你没听过早午餐?”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撑眉,“听你的。” 安以夏头扭开,六嫂每天都跟家里有大喜事儿一样,喜气洋洋的出来,端着燕窝放在安以夏身边:催促着安以夏赶紧喝。 安以夏不愿搭理湛胤钒,侧身转向六嫂。 “六嫂,你问他什么时候才走。” 六嫂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安小姐,大少爷这不也听着呢。” 安以夏轻哼着扭头,湛胤钒笑了,“今天陪你。” 安以夏回头看向湛胤钒:“那你别陪了,我现在看着你,我心情特别不好。” 湛胤钒挑眉:“既然这样,那我先走?” “你走,快走。”安以夏带着情绪立马接话。 湛胤钒拧眉,爽快起身:“好,依了你。” 他从她身旁走过,大掌顺手在她肩膀落下,又抚摸了下她的头,“别瞎跑,在家里安静呆几天。” “我回家也不行?”安以夏忽然问。 湛胤钒眉头微拧,她果然还想着往外跑。 他回头:“你哪次不经我同意跑出去,没出事?以后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记清楚了。” 湛胤钒话落,紧跟着叮嘱六嫂:“看着她点,别让她跑出去给我惹麻烦。” 安以夏呲牙,“我什么时候给你惹麻烦了?我的麻烦都因为你好不好?” “你以为厉尊救你,是因为你生得有两分姿色?我跟他讨要你,不得卖他人情?”湛胤钒拍拍她肩膀:“不束缚你的天性,但也得收收你的孩子气,嗯?” 安以夏不再说话,咬着唇眼睛盯着桌面看,似乎被他这话说得有点受伤。 湛胤钒离开餐厅,六嫂先送了湛胤钒出门,回头立马绕回餐厅,对安以夏亲切又和蔼。 “安小姐,大少爷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六嫂笑起来,随后说:“好了安小姐,快吃点东西补一补,别理会大少爷说了什么。他呀,从来就不会说话,现在慢慢在学着怎么跟女孩子相处,总有些事得他自己去摸索。” 安以夏忍不住连看六嫂好几眼,“六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湛胤钒的亲妈呢。” 无时无刻不在为湛胤钒说话,她也是佩服。 原本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没料到令六嫂脸色几变。 六嫂的沉默和变脸,让安以夏开始不安,正面面向六嫂,有些小心的问:“六嫂,你还好吗?是不是我刚才的话很不妥?” “安小姐,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样的话,以后都别说。我们只是说笑没关系,如果让大少爷听见,岂不是太令他伤心?” 安以夏了然,还以为是触动六嫂什么伤心点了,原来她还是在为湛胤钒考虑,真是比亲妈还亲呐。 也难怪湛胤钒对她这份独有的信任。 因为六嫂忽然间的低气压,安以夏都不好意思多话,让她吃什么赶紧吃了避开六嫂,省得尴尬。 安以夏在玄关徘徊,往那走了几次,又走过去。 六嫂跑过来:“安小姐想出去吗?” “如果可以,我想出去走走。”安以夏小声说。 六嫂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脱掉身上的衣服,“我陪着你,这边园区不小,安小姐你出去别迷了路。” 安以夏想拒绝,但又实在抹不开六嫂的面子,只能慢吞吞在玄关换了鞋子。 六嫂说:“安小姐别嫌我一直缠着你,这边是大少爷常住的地方,好多年了。所以安小姐暂时住这里几天没问题,可久住难免会让人发现,还是不安全。也是考虑你的安全问题,所以大少爷才决定搬去别处。当然,这里也会偶尔来一下,不让人生疑。” 安以夏顿了下,随后点头。 她知道是湛胤钒为了她的安全,所以才会让她住去别处,但没说一起搬…… “大少爷一个人习惯了,以前可是想不到这些,也不会为一个人把住所都搬了。但大少爷一旦认真了,也会变得柔情。安小姐,我知道你对大少爷还是不满意,但他在为你做改变,不求你一下就接受,但希望你能够看见,别忽略大少爷为你做的安排和改变,这是很难得的。” 六嫂这些话,安以夏可算是听进去了一次。 以前六嫂没少为湛胤钒说话,也提过湛胤钒这些年过得不是那么的风光,具体的她已经忘记,因为当时并不关心湛胤钒的个人情况。 “嗯,我会努力,谢谢六嫂。”安以夏道。 六嫂听见安以夏妥协的话,很高兴。 前后脚出门,六嫂走在前面不停的跟安以夏介绍这里的好,这小区里什么都有,景致那是比星级公园都好了很多,繁花似锦争奇斗艳,放眼哪里都是景。 忽然,六嫂匆匆忙忙拉着安以夏往回走,安以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六嫂带着走了几步。 “怎么回事啊六嫂?” 六嫂说:“可馨小姐回来了。” 安以夏不明白,但还是没多问的直接跟着六嫂快速回了铭郡。 一进铭郡的园子,六嫂就把院门给关了,这才松了口气。 “湛小姐也住这里面?”安以夏试探的问了句。 也不是特别好奇,刚好遇见了就问一句。但话出就觉得湛可馨住这里就是天经地义的,她毕竟是湛胤钒的亲妹妹啊。 这世界也正是小,兜兜转转把所有人都兜成了一个圈子,要想在江城生活,就还绕不出这个圈子躲不开这些人。 六嫂回应:“可馨小姐现在是常住陆家,她是陆家的新妇,得住陆家更合适。但偶尔会回来,因为那边那栋玫瑰园,是大少爷送给她的居处,可馨小姐是特别那里,还曾劝说陆家少爷搬出陆家,跟她在玫瑰园住来着。” 六嫂说着又笑:“那也是想也知道不可能的事,陆家怎么会答应让唯一的少爷在外面住?” 安以夏笑笑,没有多话。 六嫂拉着安以夏上楼,站在二楼阳台,六嫂拉了窗帘挡着自己和安以夏,拨开了一点缝隙,指给安以夏看。 “安小姐你看,你从这里看,就能看到那边的玫瑰园,是不是很美?” 安以夏点头,“是很美。” 她还真有多次朝那边看去,那边繁花似锦,绚丽无比。几乎经过这都会朝那边望一眼。刚出去,也老远就看到那套园子,里外都被玫瑰围着,是正儿八经生活在花的海洋中。 “大少爷送给可馨小姐的,从可馨小姐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那,直到出嫁。现在偶尔还回来,可见她也很喜欢那。”六嫂笑道。 安以夏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六嫂又说:“大少爷就是这样,平时是很冷漠的人。可一旦跟他有了亲近关系,他就会很上心。所以,大少爷不会辜负你的。” 第九十章:婳儿婳儿 安以夏很惊讶,吃惊的看向六嫂。 这也能扯上她? “六嫂,你真……” 安以夏佩服的对她比了下大拇指,很厉害,湛胤钒哪儿找来这么位可爱又忠诚的超级大粉丝? 知道湛可馨在附近,安以夏不敢再出门瞎晃,乖乖的呆在屋里。 六嫂又说:“大少爷知道安小姐你来铭郡,心里多少不舒坦,所以一早就让明叔在找合适的住处了。大少爷对你,早就上心了。” 安以夏听得心感动,但很快又对六嫂这位湛胤钒狂热粉丝很无奈。 只要她空闲,六嫂就一定会找她聊湛胤钒! “六嫂,我回房间睡会儿。”安以夏快速回房间,享受属于一个人的安静。 她每天都会固定接三到四个工作,大部分是翻译,小部分设计。 虽然她年纪小,但她在校期间成绩优异,两年修完了四年大学的学分,只等毕业证下来。原本她可以本硕连读,但家里出事,只能提前结束学业回国。 而现在跟了湛胤钒,想要继续读书,也只能想想了。 湛胤钒说过这两天明叔会让她签一些字,明叔把几份文件都摆在她面前时,安以夏微微皱眉,忍不住猜想湛胤钒又搞什么鬼,这么厚一份份的东西都是什么。 然而一想,她都已经把自己卖了,还有什么他能费尽心思来图的,索性一通签完,看都没多看一眼。 明叔就没想到有这么顺利,将签完字的文件收好整理,装进公文包中。 “安小姐我先走了。”明叔客气道。 安以夏顿了下才开口:“明叔,那都是些什么,以湛总那样光明磊落的商人,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哈?” 明叔一愣,脸上笑容明显。 “安小姐,大少爷怎么会跟你牵扯上见不得人的买卖?” 明叔又将文件从公文包中拿出几份:“都是些服饰签订、美容保养,现在各行各业都做得很完善,这些是今后为安小姐服务的,所以每一家公司都有一份合约签署,只是这些简单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安小姐想多了。” 明叔这么一说,安以夏彻底放心了。 原来是这些啊,美容院现在确实会为每一位客人做专门的护理设计,每一位客户都会签一份或者几份合约。 安以夏缓缓点头,是这样的。 在铭郡住了两天,安以夏随湛胤钒搬去了南郡。 南郡位置相较于都市繁华地段的铭郡,地理位置就略偏远一点了。但最大的优点是安静、清优,空气极其好。 下车后,安以夏一踏进院子,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似的。 她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装,开心的在院子里转悠,像只活跃的精灵四下闪现。 湛胤钒率先进了屋里查看软装硬装,要在这里住,自然总要的屋内的装饰摆设以及家具使用的舒适度。 湛胤钒在里头转了一圈,站在二楼的阳台眺远,而在院里开心转圈的安以夏落入眼中,所有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他嘴角慢慢拉开笑意,一直盯着她看。 看她已经围着喷泉走了三四圈,依然还兴致勃勃,站在高处的湛胤钒实在不懂她的乐趣在哪,索性下楼去找她。 下楼时遇到满脸兴奋的六嫂,湛胤钒顺口问了句:“六嫂,你看这里如何?” 六嫂立马笑着说:“好,很好,比铭郡还好。你看安小姐欢喜的样子,她是真喜欢这里。” 湛胤钒满意的点头,随后进了院子,穿过小径,坐在喷泉后方的椅子上,近距离看她欢喜的样子。 安以夏却早在他出来时,就已经收敛了释放的心,有几分拘束的站在喷泉边,脸色表情讷讷的。 “你怎么来了,你忙完了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一眼看穿她心里的想法:“打扰你了?” 安以夏穿上鞋子站开一边:“没有啊,怎么会打扰到我。” “喜欢这里吗?” “很美,但不像住家的地方,更像观赏游玩的地方。”安以夏笑起来,笑容在微风里绽放。 湛胤钒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脸上,灿烂如阳光一般,想到这么美好的女孩儿属于他,这一颗胸膛都被满足挤得慢涨。 “婳儿。”湛胤钒轻唤。 安以夏一愣,脸色有点怔楞,缓缓看向湛胤钒:“你……” “我听陆岩峰和高女士都这么叫,是你的小名?”湛胤钒问。 安以夏眼神漠然,随后点点头:“嗯,对。” 湛胤钒又低低念了两遍,有几分玩味:“婳儿,婳儿?” 其实他心底早就辗转唤了千百次这个亲切的名字,只是涩于开口。 “有什么好笑的?”安以夏问:“难道你没有小名啊?” 湛胤钒目光变暗,应该有的,只是那个名字,距离他太远太远了。二十几年没有人再那样叫过他,就当……没有吧。 “过来。” 阳光正好,透明中带着暖意。 他朝她招手,让她靠近他一点。 安以夏拧眉,“怎么?” “过来,抱一会儿。”湛胤钒光明正大的要求。 安以夏听清楚后瞪大了眼:“啊?” “来。”湛胤钒又笑。 安以夏十分的扭捏,小眼神不满的飞向他,“你……” 这都什么德行? 湛胤钒笑道:“要我说多少遍才肯来,别处在那,过来。”湛胤钒笑开。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在笑,却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心情好,迟疑着,犹豫着,慢慢走近他。 一靠近他,湛胤钒顺手将她拽进了怀里,顺势将她安放在腿上。 “要习惯我的亲近,嗯?”湛胤钒酷硬的面颊贴近她。 安以夏心底戚戚然,埋着头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虽然靠他很近,但,但这个人跟她印象里的男人很不一样,她印象里的湛胤钒不是这样的,那么凶狠冰冷,那么严肃冷漠,怎么会变成了此刻这个对她有这些亲昵动作的男人。 湛胤钒的手掌很大,厚实又干爽,掌心温热。他握着她的手,反复把玩着、观察着。 “你手这么小,像小孩子一样。”湛胤钒轻声道。 安以夏转头看他,眼里露出惊讶。堂堂湛胤钒竟然还对她的手…… 她快速从他手里抽出来,没地方藏,只能塞进他与她相贴近身体,湛胤钒依然握住了她的手,随后将她整个人塞进怀里。 安以夏是不懂湛胤钒心里的感觉,此刻正好满足了他有人慰藉的落寞。 一个人行走于世,太孤独,披荆斩棘走来,疲惫不堪,心底深处也曾想要一个慰藉。 有让他心动的人,有这样一处地方,这样一个人让他这样抱着,温暖他心,足矣。 六嫂窜出别墅,想问中午吃点什么,要不要开瓶酒。可这一出来就撞见她不该看的,立马笑呵呵的又转头回了屋。 两人只要在一起,感情很快升温。 安小姐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一定慢慢起了变化。 安以夏窝在湛胤钒怀里,一开始就不太……舒服,她靠近他,他个人的强势就将她包围,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她有点抗拒这样的亲密,总认为两个人还没到这一步,有点扭捏。 可湛胤钒熟练得很,安以夏各种别扭。 在这个怀抱久了,那种紧迫感稍稍消失便感觉到热,阳光渐渐烈了,太阳的热和他身上传来的热令她快呼吸不过来。 然而湛胤钒还没有要动的意思。 安以夏忍不住推他,“诶,有没有感觉有点热?” “还好。” “有没有觉得有点累?”安以夏又推他。 这次却被他抓着手紧紧搂着不放,一动不给动;“抱会儿,下午得去公司处理事。” 安以夏欲言又止,手一下又一下的戳他胸口。大爷没反应,她咬牙,索性在他胸膛掐了一把。 湛胤钒垂眼看她:“怎么了?” “我多难受啊,你别挨着了。” 趁机推开他人,起身站起来,抬手抹着脖子上的细汗。 “你不热吗?”安以夏这个郁闷,“我进屋去了。” 她这话说完,转身就进去了,半点不带留恋的。 湛胤钒回头,目光变得幽怨,这无情的死丫头,他有这么可怕,抱一会儿怎么不行? 六嫂在门口见着安以夏进来,立马迎上去跟她讲中午的菜色,这是看着大家都开心,做几个大菜,还未要不要开红酒。 安以夏嘴角微微带笑,“可以吗?” 她是不介意喝两口啊,以前在家里都没敢喝,没做错事都被泼一盆子脏水,真要是做了什么,不得被安芯然和高女士抓着尾巴提去父亲面前? “可以,我看大少爷今天挺开心。”六嫂笑道。 安以夏也笑了,见湛胤钒老远走进来,立马跟着六嫂进厨房,一上午时间都跟着六嫂在厨房里打转,就不愿意出来,不愿意跟湛胤钒独处。 湛胤钒一个人坐在厅里,百无聊赖,多次往厨房门口转悠。 “里面不热?你出来透透气。”来自湛先生的关怀。 安以夏摇头:“不热,不用。” 湛胤钒灰溜溜的走开,没一会儿又转悠了回来,站在厨房门口。 “你别站在那打扰六嫂,你出来。”湛胤钒又说。 安以夏说:“我没有打扰六嫂,我在帮忙。六嫂手艺多好呀,我想跟她学学。” 湛胤钒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时候学不行,非得现在? 他一天也没几个时候在这里,她怎么就不珍惜? 人又灰溜溜的走了,厨房里却爆发出阵阵笑声。 红酒早早就放在食用冰上,湛胤钒坐在餐厅里,开了酒整瓶倒进红酒器皿中,就等着饭菜上桌。 第九十一章:酒劲儿 安以夏终于露面,湛胤钒脸色已经没那么好看,她一坐下,他凉飕飕的声音来了。 “我很可怕?”湛胤钒问。 安以夏抬眼,显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湛胤钒鼻端一声轻哼,安以夏更不懂了:“你饿了啊?” 湛胤钒再问:“我就那么可怕?我几个时候在家,你还处处躲着,你躲什么?” 安以夏一时间无话可接,但看他那垮下去的脸子,她实在不能当小事,脸色认真的跟他对视。 “没躲呀。”安以夏小声否认。 湛胤钒又是一声轻哼从鼻端发出,脸色沉得更难看。 安以夏摇着醒酒器,然后给他倒酒:“你喝酒,别生气。” 湛胤钒看她给他倒了半杯,自己也却没倒,挑眉:“不喝?” 安以夏冲他笑,有点讨好般问:“我可以喝吗?” “喝点吧。”湛胤钒给她倒了小半杯:“家里喝没事。” 湛胤钒这种冷漠古板的人,自然是反感在夜场流连的女生,以至于对湛可馨曾经的生活方式极度不认可,也多次警告她认清身份收敛自己的行为。 一些多漂亮的女孩子在外喝多了酒,那副丑陋的样子全被人看了去,何必让酒精毁了自己一切。 安以夏欣喜的端着酒杯轻摇,看了眼湛胤钒,又看自己杯里的,舌尖忍不住润了润唇,轻轻啜了一小口,微甜中带了一点小辣,并不涩口,是她喝过比较温和的葡萄酒。 六嫂陆陆续续将饭菜摆上桌,安以夏开心的邀请六嫂一起共餐,六嫂连连拒绝,还走得老远。 “不不,家里就没这个规矩,你们吃,我后面吃就成,你们吃啊安小姐,别管我。”六嫂感动得眼眶通红。 安以夏看向湛胤钒:“为什么不叫六嫂一起吃?” 湛胤钒顿了下,看向安以夏的眸色里带了几分疑惑,“为何?” 安以夏道:“她可是你的第一位忠诚的拥护者,你不该以回馈粉丝的心态请她一起用饭吗?今天这么特别。” “哪里特别?”湛胤钒忍不住反问,难道她想把今天当成他二人的第一天?想从今天开始? 安以夏微微诧异,看着他的脸:“乔迁新居呀!” 湛胤钒再是一愣,他竟然猜错了。 几分斟酌的看着安以夏,他与她的思想竟存在这么大的偏差,这令他意外。 “行。”湛胤钒点头。 安以夏推着他,“你让六嫂来。” 湛胤钒看着她,几分无奈,“我依你一件事,但你也得依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要求晚上再说,总之你不能拒绝。”湛胤钒认真道。 安以夏想了想,她似乎也没有他可图的东西,索性点头答应。 三人成席,算吃了个高兴。 只是安以夏先还乖乖的吃饭菜,六嫂那手艺就不是盖的,太美味以至于忘记喝酒。等她想起来,胃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湛胤钒对她举杯,有几分动情道:“你能喜欢,我很高兴。” 安以夏立马捧着杯子冲他乐:“谢谢湛总。” 一口干了小半杯,六嫂看直了眼,吓得忙劝:“安小姐,别这样喝,你把这当餐酒在喝吗?” 安以夏喝完说:“好喝呀!” 杯子一放,下一秒酒劲儿上头,“啪”一声倒桌上。 这一幕太儿戏,看得湛胤钒和六嫂都愣了,都没明白她是在玩儿还是什么状况。 六嫂忙起身靠近:“安小姐,安小姐,小姐?” 六嫂又着急的朝湛胤钒看去:“大少爷,安小姐这……” 湛胤钒黑着脸靠近安以夏,将她从桌面上直接拉进怀里。而此时的安以夏已经瘫软成泥,像无脊椎的软骨动物一般直接就倒在了他身上,这给湛胤钒惊得不行。 醉了?醉晕了? 湛胤钒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直接上楼。 六嫂在楼下焦急的等着,见湛胤钒匆匆又下楼,忙问:“怎么样了?” “没事,应该是醉了。”湛胤钒不知道拿了什么,又匆匆上楼去。 六嫂在楼下实在不放心,追着上楼,看着湛胤钒动作生疏的给安以夏用热毛巾擦了脸、脖子和手脚,依然不放心的站在边上不肯走。 “大少爷,要不然我来吧,这些事情你都不擅长。”六嫂道。 湛胤钒拒绝并让六嫂离开,自己亲自照顾。 安以夏在风景宜人,温度适中的房间里睡了个舒服。 等她再睁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而她再睁眼时,竟发现湛胤钒就躺在她身边。她一愣,有些傻眼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坐起来坐了良久,手下意识撑着头,再扭头看身边真实存在的男人时,竟然直接对上他已经睁开的眼睛。 “咦……” 安以夏吓了一跳,眼珠子瞬间睁大,跟他大眼对小眼的看了数秒,随后眼睛笑出了微笑弧。 “你醒了啊,几点了?”安以夏下意识问。 湛胤钒眉峰一挑,“我看看。” 他也刚睁开眼,哪里知道几点? 反手摸到手机,“五点四十。” 安以夏却说:“你也是带了时间却还会下意识找手机看时间的人啊。” 湛胤钒又是一愣,又是半秒后他才反应过来,随后看了眼戴在手腕的表,“嗯”了声,表示就是如此。 安以夏又倒头躺在床上,伸手抓着抱枕往怀里一塞,再次闭上眼睛。 湛胤钒侧目:“还头疼?” 安以夏摇头,湛胤钒又问:“头晕?” 安以夏依旧摇头,湛胤钒看着她的脸,半晌无语的将唇亲了上去。 “你走开。” 安以夏瞬间睁开眼,推开他的脸,“你不是下午要去公司处理事,还不去?” “你一倒头,整个下午就过去了,我还去做什么?公司都已经下班,我去还有几个意义?” 湛胤钒话落,安以夏猛地坐起身,“都到下班时间了?我、我是睡过去了吗?” 她只记得酒好喝,却忘了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但时间没过那么快吧? 她抓抓头发,被她抓得乱糟糟的头发下面,藏了张俏生生的小脸,怎么看都好看,湛胤钒盯着她的可爱劲儿看了好久,直到她将延伸落在他脸上,他才稍稍收敛。 “酒醒了就起床,休息会儿去吃晚餐,六嫂被你吓坏了。”湛胤钒道。 安以夏欲言又止,拒不承认自己是醉酒了。湛胤钒再说,她一头栽进被窝中,双手捂住耳朵拒绝听他的任何话。 湛胤钒看着公然耍无奈的小女人,无奈又好笑,面前这撒着小泼的小家伙就是能轻松勾动他内心的人,他自己也觉神奇。 二人下楼后,六嫂拉着安以夏转了两圈,确认当真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安小姐啊,你这酒量以后可千万别再喝了,太吓人了,我活大半辈子,头一回见着你这样晕酒的,完全没打个招呼你就倒了,大少爷跟我都当你是在逗我们玩儿呢。” 安以夏挠挠头,正面讨论这事,那就略显尴尬了。 “六嫂,有什么吃的?”安以夏直接岔开话题。 湛胤钒了然的笑,六嫂那边应着:“有,晚餐已经好了。安小姐,为了守着你,查看你的状况,大少爷下午都没去公司,这在以前,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湛胤钒干咳了声,安以夏回头看他的时候,他目光竟然有所闪躲,不好意思了? “哦。”安以夏应了声。 安以夏今天小露这一手,是把大家都吓着了,湛胤钒和六嫂都记住了她的量,日后绝不再提喝酒这事,免得出事儿。 * 安芯然惹上了麻烦,跟同学出去玩,不过两天一夜,回来就欠了五百万急债。 安芯然惊恐的渡过了两天,从第三天开始,要债的人已经出现在安家附近。 接连两天安芯然都感觉出行有人跟踪,吓得晚上噩梦连连,白天醒来安芯然就开始说胡话,安母也没在意女儿的异样,每天都沉迷于打牌。 这天半夜,安家大门忽然被撞开,警报声响彻整个别墅区。 而安芯然在强大的警报声中被人强行绑了走,尖叫声被覆盖淹没在警报声中,安母惊慌失措的追出去,哭着拖拽着来人,哭天抢地的求人放过安芯然。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三天期限已到,我们的规矩是拿不到钱就带人。” 安母拦住人的去路,却被一脚踹翻在地,她索性跪在地上抱住最后那人的腿:“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我女儿年幼无知她什么都不懂,她欠的债我来还,我们想办法一定还,求求你们别抓她走,她还小,我是她妈,她欠多少我来还。” 一行人闻言,停了脚步。 “有个能还钱的妈怎么不早说?” “她欠多少?” “五百万赌债,三天筹钱的时间已过,逾期两天加利息六百万,给得了现在就清了这笔债,给不了人我们带走。” 安母吓慌了神,“六百万?!” 她瞬间愤怒的看向安芯然,怒其不争:“你作死的怎么欠下这么多钱?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啊你这个孽障!” “我不知道,我是被骗的,我不知道,我是被他们骗的,妈,妈救我,救我,妈……” “我去哪里弄六百万啊,你是要我的命啊六百万部是六千六万块!” 安母原地哭嚎,见女儿已经被人无情的拖走,要了命的嚎。 “明天天黑前凑不足一千万,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被黑布缠裹的装甲车在黑夜中开走,安母哭着追了很远,脚下鞋子都跑没了也没追上远去的车子。 第九十二章:以死相逼 安母从天黑哭到天亮,绝望的从路边醒来。醒来天已经亮了,安母嗓子发干,嘴唇干裂,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昨夜一口气冲出来竟没发现跑到这里来了,再走回去腿都快断了也没走到家。 安母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眼泪哗啦啦滚。 终于回到家,清算了家里的家当,别说一千万,一百万也能逼得她跳楼了。 安母带了把刀在身上,想着如果真回不来了儿子的后半身还得交代。又给安晓生写了封信,放在安晓生房间的书桌上。寥寥几句,就让他乖乖听大姐的话,以后遇到一切事情都去找大姐。 如果安晓生能看到这封信,那显然她回不来。如果她能回来,这封信她就会销毁。 安母打车去飞钒国际找湛胤钒,然而走到大厦连大楼的门都没进去,就被警卫给拦了下来。 安母对着警卫噗通一声就跪了,无半分挣扎。 “你行行好,求你让我进去见一见湛总,我是安以夏的母亲,我女儿现在是湛总的新欢,你让我进去吧。” 警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便安母怎么求怎么跪,不放行。 安母没办法,只能在大厦门口撒泼,十来分钟就惹来不少人围观。 安母大肆渲染湛胤钒和安以夏的私情,这里是湛胤钒的地盘,所有往来的人能不知道那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有大人物八卦听,过往不论职位高低,都兴致勃勃的听了一耳朵。 有关湛胤钒的私事被拿出来渲染,自然马上会有工作人员出面制止。安母如愿进了大厦,但没见到湛胤钒。 安母在现场撒泼,要求见湛胤钒。 但她就算是把现场闹得很难看,也只是小打小闹,偌大的飞钒国际哪里是她一只蝼蚁撼动得了的? 现场有人调解,见调解无效,直接报警。 安母看有人报警,立马抽了刀子一刀砍在桌子上,随后又把着刀子抵在自己胸口。 “我要见湛胤钒,我要见他!我女儿是安以夏,你们只管去告诉他,是不是有我这个人,你们去告诉他!让他来见我,现在就来见我!” 安母发疯一般,双手紧握刀子,刀尖扎在胸口。 一旦有人靠近,她立马就甩开,胸口血色已经溅开。 “让他来见我,不来见我,我就死在这里。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看你们飞钒国际的人怎么交代!我要见湛胤钒,马上见他!” 一边的大堂经理脸色严肃道:“女士,你在这里吵闹没用,要不然我给你预约走个流程。但要见湛总的人非常多,可能得等一两星期……” “我等不了!我女儿就快没命了,我必须我要马上见到他,你们打电话,打到他办公室去,现在就打,打呀!” 安母忽然跳上茶几,看着周围所有围观的人。 “我女儿和你们的大老板湛胤钒是男女关系,他金屋藏娇,就是为了我女儿才跟温家那女人退婚。我女儿不久后就是你们的总裁夫人,你们现在拦着我,我今天不死的话你们就给我等着,到时候我让你们好看!” 安母一口气吼完大喘气,刀刃抵在胸口并没有松开丝毫。 “赶紧让他来见我,不来见我我就死在这!”安母撕开沙哑的嗓子喊。 那一排楼下大厅里为各楼层传达消息的前台面面相觑,不论闹成什么样,都无动于衷,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 湛总如果能是她们能随便约都能见到的,那她们还坐在这一楼大厅?早上上面去了。 也就是说,高月容在这大厦的一楼闹成什么样,都影响不到上面办公的人。高层领导不可能来处理这么点小事,湛胤钒就更加不可能知道。 然而,事有凑巧,曲益刚好从外面回来,路过大厅听了一耳朵,又快速的上去了。 明叔这人是时刻都在湛总身边跟着的,绝对的忠犬家奴。 总裁办公室外面一排的助理等待汇报,曲益看着这情况他也不好插队,在一排特助后等着。等了会儿索性插队往前走。 “曲总,还是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曲总眼睛大得看不见我们这排的队了?大家的事儿都紧要得很,插队就不好吧?” 曲益笑道:“不一样,你们是跟湛总汇报,我是找明叔的,找明叔一点儿私事。” 曲益在众人的围观下,大摇大摆的进了办公室。 明叔在门口站着,见着曲益拉了脸。 曲益端着笑靠近明叔,说了楼下的事。明叔脸色看不出喜怒,这叫曲益略显尴尬,这老狐狸尽得湛总真传,完全看不出喜怒来。 “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明叔一句话把人打发了,曲益脸色淡淡,“楼下那是那丫头的妈吧?” “后的。”明叔淡淡接话。 曲益瞬间了然,难怪明叔能稳得住呢。 曲益离开,明叔心里合计片刻,终究还是进办公室汇报了情况。 大厅的监控切换过来,湛胤钒冷眸看着一楼的情况。 明叔低声道:“看样子是遇到**烦了,不然这位女士不会这样不要脸的撒泼。” 一有事儿就来飞钒国际,这妇人也不笨,知道谁才能罩得住她。 湛胤钒关了监控画面,面色淡淡。 明叔小声问:“楼下的情况,要派人去处理吗?” 高月容的事可以不用理会,但那妇人随口散播大少爷的私事,影响也很不好,应该阻止吧。 湛胤钒缓缓点头,沉默半晌才开口,“你认为她对家里人还有几分情?” 明叔都准备出办公室安排人去解决楼下的事了,但听湛胤钒这话,立马又回头。 “大少爷,这个事,还得安小姐自己才最清楚。” 女生的心,怎么猜得到? 缓了缓,明叔又说:“虽然安小姐对她家人已经很失望,但真要遇到什么性命有关的事,安小姐还是会着急的吧。她不是那种无情义的人。” 湛胤钒了然,一般的小事她兴许是不会管,但真要命的时候她也做不出来。 明叔看湛胤钒为难,轻声问:“要不然,请安小姐自己决定?” “嗯。”湛胤钒缓缓点头,这可行。 湛胤钒一行人下了大厅,围观的所有人噤若寒蝉,诺大的大厅内异常安静,跟木偶一般站着收敛了一切细小动作。 高月容见着湛胤钒,立马冲上前,噗通一下双膝着地,那一声响还真不是做戏。 “湛总,您可算来见我了,救命啊,求求你救我女儿,救救芯芯,她就快没命了湛总,求您看在婳儿的面子上,救救我们家芯芯,她是婳儿的亲姐姐!” 湛胤钒面色肃穆,带着寒意的目光在高月容脸上停留了数秒,随后大步离开。 “湛总,湛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救救婳儿的亲姐姐,求您了……” 明叔停在高月容面前,声音不带情绪道:“高女士,你在公众场合喧哗,造谣湛总的私事,我们让警方将你逮捕也在情理中。请以后谨言慎行,谁都不欠你的,没有人应该帮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抓了我的女儿,如果今天凑不出一千万,我芯芯就回不来了,大老板,求求你帮我一次,婳儿知道也会感谢你的……” “高女士是怎么对待安小姐的,难道需要我来提醒?安小姐不想见你们,你们的生死早就与她无关。”明叔脸色冰冷道。 高月容摇头,泪水与恐慌齐飞:“不,不会的,你们不了解婳儿,她是我一手养大的还在,我知道她最是善良,她不可能真看着亲姐姐去死,她做不到的。她对我们是有怨恨,但她不会看着我们去死。芯芯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对不起她的是我,她不会不管芯芯的。要不然大老板请你带我去见婳儿,我求她,我来求她好不好?求你了,我给您磕头,我磕头……” 高月容说着,还真“砰砰砰”的往地上磕,一点不含糊。 明叔看在眼里,兴许这事情确实棘手。 这位女士平时是什么样人,明叔早就看穿了。怕真是有关生死,才无所顾忌的求来。 既然这样,那他们还真不能袖手旁观,至少在此刻不能。 明叔道:“我也帮不了你。” “大老板,我求你带我去见婳儿,求你了,我找不到她,如果她得知我们家芯芯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她是那么善良的人啊,大老板,求您了,带我去见婳儿吧,求求你,求求你。” 高月容额头快速红肿,血色尽显。 明叔道:“我也只能带你去见安小姐,她愿不愿意帮,看她的选择。就算安小姐不帮,也在情理中,你欠她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高月容忙点头:“是,是是,我知道,我明白的,谢谢大老板,谢谢。” 高月容跟明叔车走的,后湛胤钒一步到南郡。 湛胤钒先到家,已经跟安以夏提了几句。 安以夏当即翻脸:“救她女儿?凭什么?” 安以夏这反应,愣是让湛胤钒半晌没找到话回应。 “那……兴许是要命的事,真不管?”湛胤钒再问了句,“看起来情况很紧急,要不然,帮一把,也让她们记下……” “我不需要她们记我的好,她们在我心里的印象改变不了,我也不需要改变在她们心里的印象。一切都在上次的事情中结束,最后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安以夏这话硬气得湛胤钒无话可接,硬生生坐在沙发不吭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本想为她考虑,可没想到她是这样强硬的态度。 第九十三章:不救,冷漠拒绝 没一会儿明叔和高月容到了,安以夏那边气刚顺下去,明叔在外求见。 湛胤钒欲言又止,想让人赶紧领着高月容离开,别让安以夏看了更生气。 可六嫂开门时话就说出来了:“明叔来了,安小姐,还有位太太。” 安以夏扭头看过去,脸上情绪淡淡的,什么话都没说。 六嫂开了门,请明叔进屋,明叔走在前面,高月容紧紧跟着,神色紧张。 “安小姐,这位女士以死相逼,想要见你,在公司大闹,实在影响太大,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人带来了,有什么事,你们面对面聊透吧。你们家里的事,我们作为外人,也不好参与。” 湛胤钒眸低神色松了松,还是明叔会说话。 事情丢给安以夏,他什么都不用说,看她的决定。 安以夏欲言又止,随后又看高月容,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但也没有直接甩脸子。 “高女士又耍什么花样来这里?”安以夏淡淡的问。 高月容眼泪已经出来了,对着安以夏又是毫无顾虑的一下跪地,“婳儿,芯芯被人抓走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求你,婳儿,求你救救芯芯好不好?求你救救她。” 安以夏淡定让开了方向,这样高月容跪的人就不是她。 “婳儿,芯芯前些天跟她那些同学出去玩,上了一艘什么游轮,那些人逼她玩什么游戏,她一下子输了几百万,她写下欠款字据才回家。昨晚芯芯就被那些人带走了,还说如果今天凑不到一千万,芯芯就回不来了。婳儿,曾经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但是芯芯是无辜的,她没有害过你,心里一直都把你当亲姐妹。都是我的错,我让她别跟你关系太好,但你们现在都知道,你们是亲姐妹,婳儿你不能看着亲姐姐死啊婳儿?” 高月容边哭诉边磕头,不断朝安以夏跪着爬去。 安以夏依旧淡定避开高月容的靠近,冷声问:“亲姐姐?我没有姐妹,高女士是在说笑吧。” “婳儿,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请你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别在这个时候计较。只要你救出芯芯,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婳儿,芯芯只能靠你了。那些人不像好人,凶神恶煞,他们是真的会要芯芯的命啊婳儿!” 高月容哭诉还没完,安以夏冷声反问:“跟我有关吗?我也曾经性命被你们捏在手里,我也曾经苦苦相求,然而你是怎么做的?我并不是去你救我,而是求你放过我,别把我往火坑推。然而你们是怎么做的?高女士,我没有救谁的义务,请回吧!” “婳儿,婳儿我知道错了,这些你都可以算在我头上,但别跟你姐姐计较,她是你的亲姐姐,你们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姐妹。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跟芯芯无关啊婳儿。“ 高月容跪着不停磕头,额头一片通红,血色已经渗出。 安以夏发木的站着,眼神看向别处。 “曾经对我的所做所为,凭什么让我一再放下?风水轮流转,你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也会跪下来求我是吗?”安以夏淡淡出声。 高月容忽然再拿出刀子,压在脖子上,她哭得泣不成声。 “婳儿,如果你不救芯芯,她活不过今天,我也死在这里,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活了,这样的日子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安以夏眉头微微一皱,但语气依旧平淡。 “高女士,如果你想死,麻烦死出去,别死在这里。” 高月容被安以夏怼得哑口无言,忽然一狠心,握着刀子往手臂上用力一划,瞬间鲜红的血涌出,哗啦啦流了一地。 高月容痛得喊叫**,满地的血令厅里所有人都惊着。 六嫂惊慌下问了句:“这怎么行啊?要不要叫医生来?这位太太你怎么能在这里见血呢!” 安以夏退后几步,站在沙发后面,心脏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高月容痛得脸色发白,痛得声声喊叫,一刀下去血肉翻开,血还在不断的流。 高月容痛喊着:“婳儿,我求求你救救芯芯,她是无辜的,我造的孽,我一人还,欠你的血债,我今天一刀一刀的还给你,但求你救救芯芯。” 说着高月容又要割下一刀,安以夏心口一痛,大声阻止。 “住手!” 高月容痛苦的脸上满是惊喜:“婳儿?” 安以夏冰冷的面对她:“你以为我是谁?你动不动就要一千万,你眼里我一文不值凭什么此刻又觉得我能弄到一千万去帮你救女儿?你现在一刀一刀割你自己,就算我也效仿你,割我自己的血肉论斤卖,能卖多少钱?一千万!那是个什么数字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够帮到你?” 安以夏说到激动处,自己也哭了,哽咽着擦去眼泪。 “你要救你的女儿,你却来逼我,你难道不是逼我去死?我在哪里去给你弄一千万救你的女儿?!” 安以夏眼泪跟着滚落,她真的不想跟高月容母女再牵扯任何事,不想再见到她们。 总是丢来这样进退两难的事给她,让她怎么做? “婳儿,你有办法的,你肯定有的。”高月容哭得抽搐,“我只能来求你了,我只能求你救芯芯,只能求你了。” “你要救女儿,也不能逼着我去死啊高女士!”安以夏泪光闪烁。 一千万,那是个什么样的数字,大得她一点概念都没有。 高月容拖着满地鲜血朝安以夏爬去,急急的说:“你可以求湛总啊,他有钱,对我们来说不可能的事湛总一句话的事。一千万对湛总来说就是毛毛雨,婳儿,你求求湛总,求求湛总啊婳儿……” “我自己尚且自身难保,我还要为你求人?一千万啊高女士,一千万借了以后怎么还你想过没有?” “难道你姐姐的命还不值那些钱吗?你眼里到底是钱重要还是芯芯的命重要?!”高月容哭着问。 安以夏道:“我的命对你们来说一文不值,你们的命,又凭什么在我这里价值一千万?都是人,为什么这样不对等?” 话落她看向六嫂:“你把医药箱搬来,给她敷上药别让她死在这里,然后,请她离开!” 安以夏交代完就上楼不再出现,高月容在大厅里哭得凄惨,又求湛胤钒又求明叔和六嫂。安以夏在楼上侧耳细听,高月容哭了一阵,也不知道湛胤钒等人用了什么法子,把人给弄走了。 安以夏坐在懒人沙发里发呆,真能硬下心来多久? 高月容说的那种情况她听都没听过,被逼着欠下几百万债,这种是在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情况下欠上的? 那种顽固法纪强迫人的,真要人命就不是开玩笑。 见过了姜二先生的狠,安以夏不再觉得现世太平安好。 湛胤钒没一会儿上楼,推了矮凳坐在她身边。 安以夏不看他,头依旧撑在手臂上。 湛胤钒再靠近她,伸手握着她的手:“婳儿,真不理?” 安以夏不吱声,湛胤钒再问:“那是群在公海称霸的匪徒,跟海盗各有联系,偶有闯入其他国家海域,迫害人。你那位妹妹是刚好遇到那样的局,被人设计去的。那样的游轮,一般人也上不去,但上去了凶多吉少。” 安以夏眼神渐渐变得担忧,坐直了身体看向湛胤钒。 “没有法律能约束那些人?”安以夏问。 湛胤钒道:“那是一群自称天地之子的公海匪盗,不属于任何一国,自然就不服任何国家的法律管教。” 安以夏拧眉:“他们闯入我们国家的海域,引诱我们国家的公民,侵犯我们的人生和财产安全,在我们国家犯了法,就得受我们国家的制裁……” “宝贝,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湛胤钒淡淡打断她。 安以夏被他这句“宝贝”给酥到了,下意识看着他,眼神一眨不眨的。 谁不想成为别人的宝贝? 但是这个男人…… 她回过神来,赶紧扭头看别处,觉得太失态。人家只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话而已,她竟然就心神荡漾把持不住。 湛胤钒道:“那些人基本不讲理,确实有点棘手。” 安以夏皱紧眉,湛胤钒都说棘手,那该怎么办? “你看她们就是从来不把我当一家人,这么棘手的事来找我,难道来找我人家就不会怎么样了?”安以夏抱怨完又问:“那些是杀人如麻的奸恶之人吗?会不会我们就算把钱准备好,也救不到人?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就算赎金准备好了,绑匪还是撕票了,人财两空。” 湛胤钒看着安以夏担忧的样子,心底了然。 果然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面上再冷漠,该救还得救,谁让她就摊上了那些家人? 以前还有的说,现在知道安芯然是她亲姐姐,流着相同血液的家人,她更不可能不管。 湛胤钒握着她的手,有力的捏着。 “海上有海上的规矩,求财就求财,钱到位,不会动人。” 湛胤钒这话,也算变相的宽慰。 那类人,扣了人也是为财,人体多值钱?每一部分放在黑市上交易,那都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 安以夏忽然看向湛胤钒,几度欲言又止。 湛胤钒看出了她的犹豫,脸上带笑,“想说什么?” 安以夏轻咬唇,低声问:“那……你会帮我吗?” “不是说是不帮,跟你没有关系?现在怎么又成你的事了?”湛胤钒笑道。 第九十四章:求我 安以夏脸色表情岔岔的,直直看着湛胤钒,找不到话说。 湛胤钒再道:“想救她?” 安以夏不说话,埋低了眼,一言不发。 湛胤钒再道:“宝贝,你可得想好,这是你家里的事,你若不说救,我自然袖手旁观,我等你一句话。” 安以夏顿了顿,又问:“那些人真的会要安芯然的命吗?” 湛胤钒停顿片刻,随后摇头:“不尽然,他们图财的,如果能拿到钱就不会伤人性命。但如果没得到钱,这个人说不好,能不能回来真说不好。但就算回来,也不会完整。” 安以夏被湛胤钒这话吓着了。 “不完整是什么意思?” 湛胤钒道:“那些图财的,会想尽办法从她身上取走一切之前的……部分,包括眼角膜。如果能抵够所欠下的数,人兴许能回来。” 安以夏吓得轻微发抖:“那不废了吗?” “废了。”湛胤钒道:“那样的组织,我也只是曾经听闻过,没想到这几年竟然已经渗入江城。” 那就像流传于海外的一种邪恶组织,平常听说海盗、黑市等,那也只是听说,但发生在身边,确实令人震惊。 安以夏有点焦急:“她怎么就遇到那样的人?她究竟交了些什么朋友?” 湛胤钒道:“那样的组织,平常女生很难接触到,兴许朋友也是被人利用。如果要救人,就先别追究她怎么被骗的,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人救回来好。” 安以夏求救的望向湛胤钒:“应该怎么办?你、会帮我对吗?” 湛胤钒看着她,忽然眼底闪过一抹促狭:“求我。” “求你帮我。”安以夏快速妥协。 湛胤钒忍不住的笑,“这么简单的求人?” 安以夏皱紧眉,“那你要我怎么做?”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的条件。”湛胤钒开出筹码:“我们合约时间,可延期吧?” 看着她瞬间变换的脸色,湛胤钒讨价还价式的说:“一千万呢宝贝,不是几万块。” 安以夏没底气的埋低头,“先完成合约再说好吗?万一两年后是你厌倦我,而不是我想走呢?” “那更简单,一千万就当打发你离开了。”湛胤钒轻松道。 安以夏顿了顿:“还是以借的方式吧,希望你能借我这些钱。” “宝贝,你知道一千万是多少吗?”湛胤钒问。 安以夏摇头,她哪里知道? 安家曾经算大户豪门,但也没到随随便便能抽一千万灵活资金的程度。 所有大户都有外债,资产也都不单纯属于自己。 “那你会借我吗?”安以夏又问。 湛胤钒道:“你对我开口,我自然都满足你。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怎么将妹妹救出来。” “姐姐。”安以夏接话。 湛胤钒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随后点头:“嗯,是姐姐。” 对于安家这操作,湛胤钒实在不明白。 明明在有安以夏之前,就有了安芯然,却在高女士进安家之后说是在安以夏之后有的。难道隐瞒孩子大小,就能摆脱高女士与安忠怀早就珠胎暗结的事实? “你不是说,他们求财的话,就不会伤害安芯然吗?拿到钱之后,他们不会放人吗?”安以夏轻声问。 湛胤钒良久才说了句:“非常规情况,无法预估,我只是猜测。” 安以夏不再说话了,安静的待着。 如果连湛胤钒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她就更没办法了。 湛胤钒看着她托腮沉思,时光安静的像一幅画,他不愿多话打扰,怕惊碎眼前的一幕。 忽然间,她悠悠的转头,眼珠子黑黝黝的看向他,一眨不眨的问: “那真的要坐以待毙吗?你没有办法?” 湛胤钒道:“我联系几个人,亲自走一趟,你别着急,这件事非常规,用我们所知的规则去解决,可能没用。得听他们的。” “我在想,这么麻烦,那他们不是要钱吗?我们怎么把钱给他们?”安以夏再问。 “等。”湛胤钒淡定道:“他们既然提了要求,就会想办法联系我们。” “嗯……” 这能等到什么时候? 湛胤钒看着安以夏,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着她焦虑的情绪。 她心底是还担心着安芯然,嘴上是硬气不理,但她内心柔软善良,能猜到会有这样的转变。 高月容回到家就接到了匿名信,纯英文的匿名信件。 她立马给安以夏打电话,湛胤钒接的电话,开了免提,听高月容叙述后湛胤钒看向安以夏,在等她的决定。 安以夏挂了电话:“我们去安家。” 去安家才能接到第一手信息,再说高月容也无法获知匿名信上的信息。 湛胤钒点头,给安以夏拿了件外套紧跟着就亲自开车带安以夏回了安家。 一路上高月容疯狂的给安以夏打电话,又发信息,安以夏静音反扣着手机,置之不理。 湛胤钒想一切可能,低声嘱咐安以夏:“我走一趟,你就在家等我,那行人只是劫财,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他们有他们的规则。” 安以夏拧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湛胤钒微微侧目,没给话,安以夏忍不住再道:“我听见一丝危险,你应该会保护好自己吧?” 湛胤钒闻言心头一暖,嘴角微微拉出笑意来:“担心我?” “能不担心你吗?你如果出事,那安芯然也回不来了。” 安以夏这话,令湛胤钒心口微微泛酸,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淡淡应了声:“嗯,不会有事。” 安以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说错了话,只是歪着头靠在座椅上,她怎么都想不通,安芯然为什么会结交到那些朋友,连湛胤钒都觉惊讶那样的组织出现在境内。 一进安家,高月容就扑腾了出来,见着安以夏和湛胤钒又跪又磕,眼泪鼻涕齐飞。 湛胤钒推着安以夏进屋,随后让高月容也进屋。 “匿名信在哪里?”湛胤钒问。 高月容拖着两条腿把信交给湛胤钒,湛胤钒看了眼,“这不是英文。” 安以夏忙凑过头去,确实不是英文。 “这种文字你懂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缓缓点头:“有些研究。” 原欧那些国家文字组成相差无几,会一国语言几乎也就能通多国语言,变化不大,看懂书信没大问题。 “看这些文字,应该是文度北洋海岸线那片区域的国家。文字是使用时古老的腊希文字。”湛胤钒淡淡道:“这些匪盗漂在海上,远离陆地以海为家,文字没有跟进,还使用古老的腊希文字,任何国家的法律都制裁不了他们。” 安以夏听得皱眉:“应该怎么办?我不要知道他们的起源,现在紧要的是怎么能救安芯然。” 高月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点头附和,见安以夏终于肯帮忙,紧绷一天的心终于松了。 湛胤钒道:“我走一趟,你在家里等我。” 安以夏忽然抓住他的手:“是不是写清楚只需要钱够就放人?” 湛胤钒下意识看着她抓在他手臂上的白皙小手,一时间没说话。 安以夏再说:“如果是,那你让别人去送钱就好了,为什么要你亲自走一趟?” “需要沟通,没见到人,一千万能随意给出去?临时安排谁去合适?”湛胤钒问。 再者,这必然会有危险存在,得有能处理应急事件的人。 安以夏小声问:“那明叔?” 湛胤钒目光落在她瓷白的小脸上,见她微微拧起的眉和担忧的表情,心上一暖。 “这么不想我去?”湛胤钒轻声问。 安以夏抿了下唇,眼睑下拉,“你如果有危险,那我怎么办?” 这话印在湛胤钒脑子里久久不去,他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她心里已经将他刻下了吧?是不是心里也有他的位置了? “不会有事,相信我。”湛胤钒轻轻拍了下她肩膀,“保证平安归来。” 安以夏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湛胤钒浓眉瞬间就拧了起来,“当然不行,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反正我命都是你的,如果你能安全回来,难道我会有事吗?我就想跟你一起去。再说,这是我家里的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当然不是我一人去,你去了能帮到什么?你同行我还得抽精力来顾及你。”湛胤钒轻声宽慰:“你就在家里等着,睡一觉,天黑我就回来了,我会带上明叔和阿风等人,不会有事。”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安以夏坚持道,脸上的倔强可见。 湛胤钒拧眉,转向高月容,他还没说话,高月容就说:“我也要去,我要第一时间见到芯芯,我要确定她有没有事,湛总,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是我家里的事,我们得去一个人啊。” “你就在家里吧。”安以夏直接打断。 高月容忙道:“不,芯芯见到我,她也才会安心。” “她见到我,也会明白是去救她,同样会安心。” 安以夏说着直接拉过湛胤钒的手,“我们一起去。” 湛胤钒眉头拧紧,“我可没答应你去,这不是去玩儿宝贝,你好好的在家里等我,嗯?” 湛胤钒语气有点严肃,安以夏却忽略不见,坚定要去。 湛胤钒看着她倔强的脸,无可奈何:“此去或顺利或危险,都是未知,你跟我去,我哪能顾得了你?” “我不用你顾,我会顾好我自己。湛胤钒,如果你不让我跟着,我就拒绝你帮助,不用你帮了。” “安以夏。”湛胤钒低怒。 安以夏抬高下巴:“这是我安家的事,我有权参与。” 第九十五章:固执,就要跟你去 湛胤钒气得脸色铁青。 “你怎么这么固执?” 高月容一边看得着急,忍不住恳求:“湛总,湛总,婳儿这丫头向来性子倔强,她坚持要去,你还是带她去吧,啊?芯芯还等着你们呢,别再耽误时间,救命要紧啊。” 安以夏不做声,坚定的望着湛胤钒。 湛胤钒轻声叹气,“我是服了你,这种情况带你就不是明智的做法,如果可以,只身前去最好,多一个人多一个目标……” 安以夏打断他:“我不会拖累你,我会见机行事的。” 湛胤钒连声的叹气,又忍不住多看她。 这丫头怎么跟他曾经对她的印象不一样?小白兔的外表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安以夏跟着湛胤钒上车,她的固执显然在湛胤钒安排之外,头一次自己的安排被人强行打破,湛胤钒心底感觉略感奇怪。 明叔的车在后面跟着,路上就让阿风安排人手,码头汇合。 到了码头,安以夏从湛胤钒的车上下来,一路紧跟在他身后。 明叔和阿风等人等在码头,湛胤钒将信递给明叔,明叔看完后四下观望,神情带着不确定。 “这是对方要求等的地方吧?” 看标志,应该没错。 湛胤钒目光望远,忽然说:“来了。” 安以夏立马紧贴他身边,朝湛胤钒望去的方向望,却没发现可疑船只。 她忍不住问:“在哪?” “那艘。”湛胤钒指着一艘游轮说:“看到游轮下方的红色图案了吗?” 安以夏看过去,海面上由远及近来了几艘即将靠岸的船,听湛胤钒说红色图案,她立马一一排除。 明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确实,那艘船上有与信件上一样的红色记号。但……那看起来只是一艘普通游轮,难道接头人在那?” 安以夏忙转头,拿过信纸。 上面是字母组成的文字,但排列和拼写成的单词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信纸内容下方确实有一个日月相间的红色符号,安以夏忙看向海面。游轮越来越近,她看到了游轮上的红色符号,确定接头人就在那上面。 “这符号看起来很普通,不像西方古老的复杂图案。”安以夏低声说。 湛胤钒侧目,顺手将安以夏带进怀里:“跟着我。” 安以夏点点头,与湛胤钒靠近码头上岸的地方。 目标游轮马上靠岸,有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停船,铁链扣上游轮,搭好上岸的路。没一会儿,游轮上的人有秩序的下船。 上下游轮的通道中间隔铁栏,安以夏看着上岸的人,满脸疑惑,转向湛胤钒声音压得很小声。 “湛胤钒,我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很普通的游客游轮,这些哪里像奸恶的人?” 所有上岸的人全都是游客姿态,有说有笑的,年轻人占了大半比例。 看着上岸游客脸上的表情,那就是游玩后满足的样子,怎么会跟那些盗匪有关? 搞错了? 湛胤钒抬手挡在她额头上,将热辣的阳光遮挡,给她眼睛一小片阴影。 “危险就越容易隐藏在正常的状态下,稍等吧,应该会有人来。”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轻轻点头,知道一千万那些人不想错过,一定会想办法来找他们。但心里总忍不住会担心会不会出现别的事情。 安以夏时不时望着湛胤钒,心一点一点被揪紧。 湛胤钒将她拉近怀里,单臂圈着她,将她头脸按在胸膛。 “别担心,先等。” “然后呢?” 似乎在她问话后听到一丝他的笑意,他说:“兵来将挡。” 安以夏不再说话,安静的立在他怀里,额头抵在他胸膛。 大热的天,他们这样互相靠着,身上热情阵阵上窜,他本就是个火炉,感觉像靠近了热源,暖烘烘的将她烤着。 安以夏小脸被热得通红,她忍不住伸手推开他,脸转开一旁,却在下一刻又被湛胤钒给按了回来。 安以夏皱眉,“有点热。” 湛胤钒将她护在怀里,“再等等,你别动。” 安以夏额头低着湛胤钒胸膛,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焦糊焦糊的感觉。 湛胤钒压着她的头,大掌护在她的头顶,就像让她小小一支嵌入他怀里一般,忽略紧张的等待,竟有点享受。 等了很久,游轮上的游客已经全离开,空荡荡的游轮漂在海边,依然没有人出来与他们接头。 安以夏快被烤化了,站得有点晕。 她蹲下身,湛胤钒立马垂眼,眼里全是意外。 “怎么了?” 安以夏仰头,手挡在眼睛上方:“站得很累。” 湛胤钒半蹲在她身边,他没有与女生同出的经验,身边人也想不到应该带把遮阳伞,湛胤钒脱了衣服遮挡在她头顶。 身后明叔见状,立马去码头上的商店买了帽子和遮阳伞过来。 “安小姐?” 明叔让安以夏选,安以夏抬眼,挑了顶能把脖子都能挡完的大帽檐帽子戴头上。 湛胤钒再看她,就只能看到帽子的顶,她黑黝黝的头顶都瞧不见了。 “起来。” “嗯?” 湛胤钒拽着安以夏站起身,“地上热气也重,再等等。” “还要等多久?”安以夏问。 湛胤钒沉默片刻,低声道:“快了,我们早就在他们的监视中。” 安以夏一听,吓了一跳,立马左右环顾。 “我们在他们的监视中?” 他们人在哪? 湛胤钒双手握着她肩膀,“别听着一点就不能淡定。” 安以夏拧眉:“他们在监视我们,故意让我们暴晒?那我们能不能先上去?” 湛胤钒看着她皱巴巴的一张脸,忍不住的好笑:“真受不了了?” “是真的很热啊。”安以夏说。 湛胤钒取掉她头顶的帽子,安以夏下意识伸手去抢:“喂?” “捂着头部热?撑伞吧。”湛胤钒淡淡出声,帽子递给明叔,遮阳伞撑开挡在她头顶。 安以夏下意识望了撑在头顶的伞,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湛胤钒给她撑伞? “我自己来……” 她想自己接过,却被他挡开手。 安以夏有点慌,这种事在普通男女身上常见得很,可这是湛胤钒啊,曾经她觉得高不可攀要想尽办法才能见得到的湛胤钒啊。 安以夏埋着头,湛胤钒又将她往怀里拽了拽,贴近他站着,他也不觉得热,高温才能让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湛胤钒二人在低低说着话,明叔说了句:“大少爷,人来了。” 安以夏立马扭头侧身,湛胤钒顺手将拉开了些距离的安以夏往怀里带了回去,同时抬眼看向后方。 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朝他们走来,拿着几张票站在湛胤钒一行人面前。 “几个人?” 明叔看了眼:“四人。” 干瘦的老头儿给开了四张单子,随后递给明叔:“去那边交钱买票。” 安以夏意外:“买票?” 那干瘦的老头儿立马回头看向安以夏:“小姐,你们要上游轮,不得买票吗?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安以夏不接话,湛胤钒道:“去吧。” 明叔应声,随后去买了上游轮的船票,那老头儿接过买来的票,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小本生意,我不管你们是谁介绍来的,要上去玩就得统一买票啊,我们也是给人打工的,不买票要是查出来了就得我们补票,一个月才发几个工资给我们?哪里补得上?” 安以夏心里疑惑,这是接头人? 怎么感觉非常不像? “咱们这游轮是一天一夜的,晚上在海上过夜,这船票上有对应的房间,晚上在自己房间里休息,当然也可以不休息,大厅有各种娱乐设施,就算在游轮上玩个三天三夜也够。明天下午这个时候返航,玩得愉快希望下次再光临我们的游轮会。” 干瘦老头儿说完,又打量起安以夏来。 “也有不少情侣一起参加我们别的旅游项目,两位有没有兴趣去更刺激的地方玩?” 湛胤钒竟然表现出了兴趣,“比如?” 他一出声,安以夏立马转头望向他,他认真的? 湛胤钒掌心轻轻扣在她肩头,笑着安抚。 干瘦老头儿立马说:“比如漂流啊、丛林探险啊,还有情侣黄岛求生、密室大逃脱,只要你们想得到的,我们家公司都有。” 安以夏听着有些拒绝,丛林探险、荒岛求生?类似的惊悚电影看了太多,一听就有点毛骨悚然,非常不愿意去尝试。 湛胤钒道:“行,我们先体验这游轮会,感觉不错,我们再联系你别的项目,老顾客有优惠吧?” 安以夏被湛胤钒这番话惊着了,瞪大了眼看他。 老头儿立马说:“老顾客当然有优惠了,绝对包你们满意如果满意,还请帮忙介绍点朋友一起啊,我们家的项目可是no1,是你在别家体验不到的。” 湛胤钒点头,老头儿在一旁推销,这时,从码头走来五六名西方人,夹杂在西方中间有一个身材相对矮胖的亚洲面孔。 安以夏下意识扯扯湛胤钒的衣角,湛胤钒也早已经注意到走来的一行人。 对方走来的一行人中,亚洲面孔的男人快走几步上前。 他手上拿了张安芯然的照片:“几位认识这个女孩吗?” 安以夏瞬间脸色紧张,上前一步:“她在哪里?” 湛胤钒同时将她带回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别着急。” 第九十六章:誓死跟随 人都找来了,自然会告诉他们人在哪里。 对方笑了,“看来是你们没错了,这位女孩在等你们,上船再谈。对了,买票了吗?” 安以夏点点头,小老头儿看向身边几人:“几位的票呢?” 对方递来船票,与明叔购买的船票是一样的。 小老头儿收了船票后,让行,“几位贵宾请先上。” 湛胤钒等人以及对方一行人一同上了船,一同在游轮的顶层甲板上。 对方的人,除了那位亚洲面孔的男人之外,其他都是打手装束,在甲板上时,矮胖的亚洲男人直接落座,其余人全都齐刷刷站在那人身后,双手背立,眼戴墨镜,气势十足。 安以夏有点慌,左右看了看,又看湛胤钒。 湛胤钒脸上带着甚少出现的和善笑意,拉着她坐下,“别怕,****皆兄弟,别怕,对面那位大哥人很和善,我们会顺利把姐姐带回家。” “嗯。”安以夏轻轻点头。 湛胤钒和善的笑道:“我太太年纪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让大哥见笑了。大哥是东南亚人?” 对方点头:“是,阿麦越人,叫我吉桑就行。” 湛胤钒和善道:“吉桑大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照片上的女孩子是我太太的姐妹,所以我们是带着诚意来接人,还望告知你们是什么样的程序。” 安以夏大眼里全是懵懂,自以为自己有点能力,已经无所畏惧,然而在面对这些事情时,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菜。 再看湛胤钒处事,发现自己竟然连说话都帮不上。 吉桑哈哈大笑:“既然你们带着诚意来,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好说话,这个事情,我会跟上面汇报,这个女孩子,暂时不会有危险,你们放心好了。” 湛胤钒紧跟着笑道:“放心,自然放心。” 吉桑目光不停看向安以夏,随后问:“这位是……” 湛胤钒即刻抢话道:“我妻子,她极少出门,没见过什么人,让大哥见笑了。” “客气。”吉桑又看了两眼安以夏,随后目光转开。 游轮的号角吹响,开始有大批游客上船。 吉桑喝着茶,边笑道:“这游轮会挺好,现在的年轻人很会玩啊,各种项目都不落下,出海能玩,陆地也能玩,这是个全民享乐的时代。” 湛胤钒点头表示认可,“是,只可惜我太太胆子小,不然很多刺激项目还真带她一起去体验。” “哟,胆子小还跟来,想必姐妹情深啊。”吉桑笑道:“怎么称呼?” 湛胤钒道:“湛胤钒,我太太小安。” 小安…… 安以夏下意识转头,心里有两分介意这随口一出的称呼,但又觉无关紧要,依旧安静乖巧的坐在湛胤钒身边。 吉桑道:“湛先生带美娇妻一同前来,真不明智,我给个建议,就让这位小安小姐在游轮上玩,湛先生你们随我走一趟?” 这话,直接告诉湛胤钒等人,人不在这里,还得再转。 但看眼下这情况,也能猜到人不在这里,这就是普通的旅游项目,这些人隐藏在这些正当的旅游活动中才不会被人发现,更不会被人察觉和放松警惕。 湛胤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既然把她带来了,生死都得相随,自然不好撇下她独自在游轮。”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吉桑由衷道。 湛胤钒依旧坚持:“不在我眼前,我也担心。” “小安认为呢?跟我们前往,有危险愿意吗?在这里,我能保证你绝对的安全。离开这里,我的话也无几分作用。”吉桑给了几分诚恳劝道。 安以夏眼神坚定道:“就算知道有危险,我也要跟他一起。” “人多眼杂的,有生命危险也不怕?”吉桑再问。 安以夏摇头:“有他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妖魔鬼怪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怕的人心她见了不知道多少,现在反倒不怕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更害怕失去。 湛胤钒当即面有得意之色,抬手欲将人揽在怀,但手抬起来一个停顿,发现有失体统,又放下手。 吉桑只能笑道:“那行,看你们愿意,我只是建议。” 游客已经陆续上了游轮,号角吹响,游轮出发。 湛胤钒带安以夏进了船舱,在房间里休息。 没一会儿明叔敲门进来,“大少爷。” 湛胤钒和安以夏坐在床边,安以夏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湛胤钒靠她很近,胳膊将她半搂着。 明叔和阿风前后脚进了休息间,门一关,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大少爷,刚收到一些资料,这波人确实是公海环北过来的匪盗,他们参与各国非法集资、地下赌博、黑市置换,一切灰色交易都是他们的生意。查了安小姐的姐姐是落入阿塞尔达的人手上,这个阿塞尔达是个狠人,自小在海上漂泊,是杀了养父母抢夺的第一把位置,又收了几支海队壮大。大概在十年前开始侵犯陆地,大肆掠夺金银财产,也掠夺妇女儿童健康男子,各种灰色、黑色买卖都做。” 湛胤钒微微点头,明叔再道:“这次出现在这里的是以天大资金为诱惑,骗取没有警惕心的人参与一种具有赌博性质的游戏,赌输了就签下类似卖身契、数百万、千万债务的不平等条约。赢了自然也有巨额财富,大底参与游戏的人都是被巨额财富所吸引,所以才不管输了后需要承担的后果。” 安以夏恍然大悟:“难怪高女士强调说,安芯然是被骗的,她是无辜的。兴许安芯然是被她朋友欺骗,以为只是玩什么游戏,赢了有巨额财富所以才脑子一热,签下类似赌约一样的合约。” 湛胤钒点头,“情况多少是这样的。” 明叔再小声道:“我们安排的人已经上了游轮,卓局和刘队也带了人武装混入游客中,等待支援。但目前,我们并非在这艘游轮行动,我们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前去支援?” 中间要转移,游轮上的自己人显然无法一同转移。 那么在他们转移到别的游轮或者别的地方后,再遇到危险,怎么支援得了? 湛胤钒暂时没说话,这确实是个问题。 安以夏忍不住看向湛胤钒,心底诧异,原来他除了带明叔和阿风之外,还安排了很多人。她就料到湛胤钒那样的人物是很在乎自己性命的,以身犯险一定会做完全的部署。 但目前听明叔这话,安以夏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怎么办?” 湛胤钒笑道:“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去接人。” 安以夏拧眉摇头,“当然不行。” 话落她快速靠近他湛胤钒两分距离,眼神坚定,“我要一起去。” 都到这里了,再危险她也要去。 湛胤钒脸色不那么好看,“如果有危险,你去我无暇顾及你,会更妨碍我们行动。” “我会自己顾好自己,不用你来管我。”安以夏坚定道。 湛胤钒脸色黑下去,忍不住念了句:“你怎么这么固执?” 安以夏脸撇开,反正别想撇下她,“我们家的事,要冒险凭什么让你去,有危险我也得跟着,你又没有义务帮我去犯险。” “现在是任性的时候?”湛胤钒淡淡出声。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满和怒意,但安以夏坚持跟着,湛胤钒也无可奈何。 “跟卓长东提点一下我们的行踪,确保安全第一。”湛胤钒道。 明叔看着安以夏,又安抚了几句:“安小姐也别太担心,这些常年在海上漂的匪盗他们既然是求财,就不会伤人,所以也没那么多的危险。安小姐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接到人回来,这里相对是安全的,有不少自己人在游轮上。” 安以夏置若未闻,闷闷的坐着。 湛胤钒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这么个臭脾气,以前还真没发现。 一想,又觉得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倔强又固执,所以才坚持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去扛起安家倒塌的梁子,不自量力啊。 明叔有些尴尬,不吱声这就不好说了,又看看湛胤钒。 “大少爷,既然安小姐想去那就一起吧,长长见识也挺好。”刚好也能让她看看这个世界,除了她眼中的样子之外,还有别样的。 湛胤钒摆手让明叔赶紧去办事,因为他们并不清楚吉桑等人是在什么时候让他们转移。 明叔和阿风离开房间,门合上,湛胤钒拉了下安以夏:“休息会儿。” 安以夏立马反抗:“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睡着了偷偷先走?” 湛胤钒闻言眸中闪过惊讶,竟被这丫头气笑了。 “什么叫以己度人,你懂吗?”他是那种说话不作数的人? 安以夏抬了小下巴退后两步,背靠门站着跟他互看。 湛胤钒十分无语,“那我先闭闭眼,你随意。” 安以夏皱眉,还真就在那一直站着,木桩一般立在门边。 又过去一小时左右,明叔前来敲门,通知那边来人了。 安以夏是站累了已经蹲坐在地上,背靠门,所以明叔一敲门,她立马弹起来。 躺在床上休息的湛胤钒也在第一时间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射向门口方向,刚好跟安以夏慌张的眼神对上,他下一刻翻身而下,大步下床走过去。 安以夏拉开门,明叔看向安以夏同时又将目光转向安以夏身后的湛胤钒。 “大少爷,人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话落又看了眼安以夏,犹豫道:“来者不善,安小姐还是留在这里为好,会遇到什么真不好说。” 第九十七章:拨开神秘组织的面纱 安以夏立马转身紧紧抓住湛胤钒的衣服,跟他靠得紧紧的。 湛胤钒刚还睡着了,轻揉了揉眉眼,垂下的手自然将安以夏揽在怀。 “没事,让她跟着。” 明叔没再多话,跟在湛胤钒身后,“都已经打点妥当。” 湛胤钒微微点头,随后去了甲板,阿风等在客舱门口,自动跟在明叔身后。 湛胤钒上了甲板,反手握紧抓住他衣服怕他飞了的安以夏的手,安以夏心中一片感激,但多次望向他,他都没看她。 吉桑已经等在甲板,随后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福的动作,随后才伸手递向湛胤钒:“湛先生,请。” 大型游轮下,七八艘快艇停靠,整整齐齐一排。 快艇上全是装束一样的西方黑衣人,皮肤黝黑,带着骷髅面具,阵势很是吓人。 安以夏心跳加速,下意识靠近湛胤钒,湛胤钒将她手反握更紧。 “请。” 湛胤钒带着安以夏上了接连游轮的快艇,后面明叔和阿风上了后面一艘快艇。而吉桑等人却还在甲板上跟他们挥手,明叔一见,当即脸色有变。 “湛老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靠你们了。” 明叔大声问;“吉桑先生不与我们一同前去?” “我哪里有资格登上科伦号?我的权限只到这里,湛老板,一切顺利。”吉桑在甲板上挥手,脸上笑容满满。 安以夏抓住湛胤钒衣服,脸色表情惊讶。 “湛胤钒,他们不去?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湛胤钒安抚道:“有我在,不怕。” 安以夏站在湛胤钒身边,快艇很快出发,在海面上画出一道道花白的直线。 速度极快,安以夏坐下时身上衣服已经被海水渐湿,湛胤钒快速给她套上救生衣,扣上衣扣,将她搂在怀中,用身体为她挡去大半飞溅而起的海水。 安以夏转头脸就贴在他身上,仰头望着他的脸,心底忽然被温暖填满,眼眶都有些发热。 能这样被人保护着的感觉,实在太好,只可惜这个怀抱不会永远属于她,只是暂时的。 安以夏眼眶湿漉漉的,心口抑制不住阵阵的甜蜜翻涌。 这样的男人,太容易令人心动深陷,她不能一时昏了头栽进他的柔情里,免得将来……苦了自己。 七八艘快艇在海面上飞速前进,外露的皮肤早被飞溅的海水拍打得麻木。 太阳在悄悄的往海平面下移动,大圆盘一般搭在遥远的海天之间,落霞染红大片海域,映红了飞在海面的所有人。 终于,远远的见着一艘暗色游轮,安以夏紧紧攥着湛胤钒的衣服,眼睛一直盯着终于在海面上出现的一点物体。 又过去二十分钟,快艇接近巨大的游轮。 安以夏仰头望着面前如一座屹立在海面的大山一般的科伦号游轮,远远望去,暗褐色的游轮色调沉重又压抑,游轮首尾并非平滑,而是锋利的棱角,瘆得人发慌。 安以夏轻声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会是什么地方? 她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游轮,比起能容纳四百人的游客游轮,屹立在面前的这艘山一般的轮船大了四五倍。这艘游轮的主人是在里面建了个足球场、盖了几栋别墅、安放了飞机吗? 湛胤钒感受到安以夏的恐惧,臂膀揽着她肩膀。 “别怕,兵来将挡。” 湛胤钒浑厚有力的声音,瞬间如一针镇定剂注入她心底,她坚定回望他,对上他无畏的眼神,勉强笑了下,额头靠近他胸膛,轻轻蹭了下,随后再转向即将要面对的。 很快,快艇靠近巨型游轮,从船上有人下放了云梯。 安以夏面有不解,看向湛胤钒,他们的意思是要来的人爬上去? 这么大的游轮,没有更好一点的登船设备? 湛胤钒道:“我先上去,你跟着我。” 安以夏心在微微颤抖,轻轻点头。 湛胤钒踩上快艇边沿,把着下放的云梯上船,快艇因他一踩,在海面上不稳的摇晃,安以夏紧紧抓着船杆,望着爬上一半的湛胤钒。 从她的角度望上去,湛胤钒就跟爬在半山腰一般,她心又开始颤巍巍的不安,有一点害怕在心头集聚。 如果真的很危险,她是不是不应该那么自私,让他以身犯险来救她的家人?湛胤钒与安芯然毫无瓜葛,是因为她,他才会来这样的地方,才会遇到那些未知的危险。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她用一辈子来忏悔也不够。 湛胤钒上了船,同时其他快艇上的人也有到达船上的人,不知道他们在上面说什么,但很快有人放下步梯,直接落在安以夏所在的快艇前方。 湛胤钒在上面朝安以夏喊话:“上来,别怕。” 安以夏嘴角拉开笑容,望着他的目光湿润闪亮,不论刀山火海,她也要跟在他身边。 她爬上快艇,几次才踏上步梯,一步一步登上巨型游轮上。 湛胤钒扶着她落地,安以夏看着这平坦的甲板,宽敞犹如足球场,她紧紧靠着湛胤钒站着,有个满身漆黑的人上前,上下打量湛胤钒,随后问:“湛先生?” 湛胤钒点头,对方列出一口瘆人的白牙:“湛总这边请,海王正等你。” 安以夏一愣,这里人还认得湛胤钒? 湛胤钒回头看了眼明叔和阿风,紧跟着带着安以夏四人进了船舱。 下了船舱,一行人坐上内部轨道车,穿过庞大的内部空间。 安以夏心底震撼无比,这艘船大得在内部建铁路轨道,需要车来代步。 所以,寻常人来了这里,没人带路一定会困死在这里吧? 一路穿过游轮空间,也间接观摩了这艘轮船内部的格局,每一层都有到达口,也有升降电梯,诺达的大厅,功能不同的分区。 一路上没人说话,安以夏被湛胤钒握住手,手心满是湿汗。 车停了,前面领路的黑人下了车,湛胤钒等人也跟着下去。 阻挡在众人面前的是堵铜墙铁壁的,高大的闸门关得紧紧的,安以夏心底戚戚然,紧紧靠着湛胤钒大气也不敢出。 湛胤钒知道她怕了,没有多话,只是紧紧握着她手臂,箍她在身边。 黑人用指纹验证,闸门打开。 “湛总,请。” 湛胤钒点头:“客气。” 一行人跟着进入逐渐逼仄的通道,走了约莫二十米的距离,又是一道高大厚重的闸门。 这一次前面的黑人是用虹膜验证,安全系数直线飙升。 门打开,身后湛胤钒等人进了闸门。又是弯弯绕绕的通道,终于进入了一个无比宽敞的空间。 他们出来是在第二层,面前空旷的大厅正中央一个直径足有十米之大的透明圆柱体连接整艘游轮上下,透明圆柱体中间是实心,正以低速缓缓转动。圆柱体中从上到下足有二十层,每一层几乎都占满了人。 所以当湛胤钒等人穿过长长曲折通道进入大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整面人体堆叠而成墙。 不是一面,是以活人作为壁纸一边,贴在那偌大的圆柱体上,贴成的人墙。 安以夏抬眼时,吓了好大一跳。 “啊……” 一声尖叫刚出,她自己被吓得快速捂住了自己嘴巴,惊恐无度的望着连接大厅上下的人墙圆柱体。 湛胤钒第一时间把安以夏拉进怀里,低声道:“别怕,我在。” 安以夏心底一暖,勇气再回升。 带他们来这里的黑人已经不见,湛胤钒几人站在入口处没敢前进。 明叔和阿风处于一级戒备在,眼神犀利如风。 安以夏轻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湛胤钒道:“稍安勿躁,已经来了这里,会有人出来的。” 安以夏心底隐隐不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安以夏环顾左右,看向底下的一层,在透明的玻璃墙后好像有人影攒动,安以夏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湛、湛胤钒,你看下面。” 安以夏声音不觉的在发抖,湛胤钒第一时间收回她指出的手,低声叮嘱:“别用手指。” 这里指来指去,不知道会被人误会是什么意思。 安以夏脸色紧张的看他,湛胤钒低声道:“别害怕,我们先等等。” 湛胤钒、明叔等这同时看向底下一层,仔细一看才发现,下面关的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 这里完全没有一点正常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座庞大的监狱囚牢。 安以夏脸转开不敢多看,紧紧贴着湛胤钒站着。 等了挺长的时间,可算有人再出来。 “湛先生,久仰久仰。” 一行人迎面走来,为首的依然是亚洲面孔,但才能够面部轮廓看,很容易分辨不是国人。 “客气,先生怎么称呼?”湛胤钒忙出声道。 对方一脸笑意:“在下九野寻,由我带湛先生前去见海王。” “有劳先生。”湛胤钒再次客气道。 九野寻回头快速打量湛胤钒带来的人,面色神色不动。 “湛先生在来的途中,应该对我们阿塞尔达海王有所了解了吧?我们阿塞尔达海王是正经生意人,你家里的小姐误入我们的游戏,输了游戏就该接受游戏规则,这是所有参与游戏的玩家都该遵守的,并非针对某一人,还请湛先生知晓。” 湛胤钒客气回应:“是,既然是游戏规则,我们也都是愿意遵守,所以今天也是带了诚意过来接人,希望九野寻先生能帮忙向海王告知我们的态度。我们愿意遵守游戏规则,只要人让我们接走。” 第九十八章:得寸进尺的海王 “湛先生客气了,欠债还钱,只要还上两千万,我们绝不伤害人。”九野寻笑道。 安以夏眼神瞬间就瞪大了,“两千万?” 她这小小一声,令九野寻的目光第一时间飘向安以夏,带着笑意道:“安小姐还真是可爱,湛先生有福气。” 湛胤钒宣布主权一般将安以夏拉去身后,“是,她年纪尚小,不懂规矩还请见谅。” “不会,湛先生太客气。”九野寻又看了数眼安以夏,“湛先生一家好魄力,请跟我来。” 湛胤钒一行人跟着九野寻沿着二层楼的廊道一直往前走,进入走廊后左右两边的铁笼中什么样的生物都有,猩猩、巨蟒、虎、豹等,当然,也有人类。 安以夏不敢多看,头越来越低,一路经过的牢笼,各种牲畜的低吼,雄狮、豹子饥饿的低吼,吓得安以夏瑟瑟发抖。 九野寻大概感觉到身后人的恐惧,由好道:“这些只是一部分海王的宠物,很温驯,不食人。” 这话吓得安以夏一个哆嗦,不吃人? “湛先生来接的是位年轻女性吧?”九野寻又问。 “是,安芯然。”湛胤钒低声道。 九野寻点点头,“在这边,海王的寝殿在前方左侧,马上就到。 安以夏紧紧跟着湛胤钒,被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生物快吓飞了胆。 “到了,湛先生就是这里。”九野寻话落,用虹膜对着验证仪开了门。 门一开,空旷的厅内站了不少打手一样的人,衣着都是统一的黑色,在那坐在上方有着复杂雕纹的椅子上,坐了一位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五官立体突出,身上穿了件黄金铠甲,胳膊发达的肌肉喷发,手臂上戴着金护腕,微卷的长发丝丝垂在肩头,络腮胡子遮盖了他本来的五官。 坐在上座的人一见他们进来,首先就出声:“你是来自江城湛胤钒湛先生?” 湛胤钒绅士回礼:“正是,阁下是阿塞尔达海王?” “哈哈哈……”高座上的男人大笑出声,“我是阿塞尔达,湛先生不必客气。” 阿塞尔达从高座下来,走向湛胤钒,脸上带着迷之微笑。 “湛先生是来接家人的?”阿塞尔达笑着问:“真是有幸,鄙人这点小游戏还能得湛先生的眼。湛先生是否愿意玩一把?” 安以夏吓得了一跳,忙望着湛胤钒,轻轻摇头。 湛胤钒委婉道:“湛某生来古板,对游戏兴趣不大,配合不了阿塞尔达海王您的雅兴,很是抱歉。” 湛胤钒这话落,阿塞尔达脸色瞬间下沉,语气也急转直下:“原来湛先生是这么不给面子的人,我只当你江城首富湛胤钒是个豪爽的贵族,原来只是只缩脚虾。湛先生是输不起?” 明叔和阿风瞬间上前一步,脸色表情严肃。 阿塞尔达当即抬眼,目光冰冷的看向湛胤钒身后二人:“湛先生带来的人可真不懂事啊,难道你们天真的以为区区你们几人闯得了我的龙潭虎穴?” 湛胤钒侧目让身后人后退,随后转向阿塞尔达,语气尊敬:“阿塞尔达海王,湛某确实对游戏兴趣了了,游戏是为热衷游戏的玩家提供娱乐,我这类不爱游戏娱乐的古板人士,勉强参与游戏,也得不到几个乐趣。所以,还请阿塞尔达海王理解。” “早几个世纪前,我们的祖先就说东方是个遍地黄金的宝地,几百年后的今天,我有机会来这里,也有幸见到江城首富湛先生。本以为湛先生是位豪爽大气的生意人,没料到竟是这般扭捏。湛先生坐拥的金银财富,不为博自己一乐,难不成百年后还想带进黄土?” 阿塞尔达话落,没给湛胤钒说话的机会,目光直接转向了安以夏。 “这位是小姐是?” 湛胤钒面色暗沉的将安以夏带近身边,“我太太。” “看来我的情报真实性不高,竟不知湛先生你已经结婚了。既然这位是湛先生的太太,那么请湛太太一起玩一把?” 阿塞尔达笑看湛胤钒,再次做出邀请之姿。 湛胤钒拧眉,一再拒绝,怕是会惹怒面前的阿塞尔达,但一旦答应参与游戏,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 这种毫无纪律的人,会把人性的贪婪和险恶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他来说,好不容易撞上湛胤钒这条大鱼,岂能轻易让他走了? 湛胤钒往这里一站,在对方眼里,活脱脱就是一堆金山银山,一千万就想走人?怕是想得太简单。 “她年纪尚小……” “诶,年纪再小也已成为湛先生你的太太了。湛太太有自己的想法,不妨问问她的想法?”阿塞尔达转向安以夏。 安以夏贴着湛胤钒站着,湛胤钒垂眼看她:“你的想法呢?” 安以夏抬眼,面对阿塞尔达不卑不亢道:“既然是游戏,那就是为了开心服务的活动。我玩游戏就是想让自己开心,参与你的游戏我会开心吗?我只会提心吊胆哪来的开心?既然不能让我开心的游戏,我为什么要参与?” 阿塞尔达竟这样的歪理堵了一道,意外的多看了两眼安以夏。 原来这不起眼的小丫头也是个硬骨头啊,也难怪湛胤钒会带在身边。 “哈哈,哈哈哈……”阿塞尔达放声大笑,“湛太太说得挺有道理,玩游戏就是为了寻开心,既然不开心,那还玩什么?” 安以夏直直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阿塞尔达退让一步:“湛先生夫妇既然对我精心设计的游戏不感兴趣,那咱们就赌一把,我们各拿各自一半的财富做赌注,一局定输赢,怎么样?” 湛胤钒拧眉,“恐怕要让阿塞尔达海王再次失望,湛某对这类娱乐活动真不感兴趣,如我太太所言,如果参与这些娱乐活动时并不快乐,那我不如不参与。” 阿塞尔达面色淡淡:“湛先生这么不配合,我是想让你们顺利把人接走,都做不到啊。” 安以夏当即出声:“我们带了一千万来,你们在信上说了,一千万可以把人交换出来。” “是吗?”阿塞尔达眼神里露出莫大的疑问,“信纸在哪?” 安以夏看这人的反应,难道信不是这个发出来的? 明叔感激送上信纸,阿塞尔达接手,随后扫了一眼:“嗯,确实是我过目过的一单。” 随后他三两下撕碎了信纸:“但这并不妨碍我想与湛先生赌一把的邀请,湛先生您说呢?” 湛胤钒态度不变:“阿塞尔达海王,我对赌方面并不了解,这样的情况下与你一起赌,我太吃亏。海王您应该也不至于欺负我这样的新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阿塞尔达面色凝重:“玩你们江城的纸牌游戏,我们赌大小,最简单的玩法,这个湛先生不会再拒绝了吧?” 安以夏忍不住出声:“为什么你会要求陪你玩的人要拿出一半的财富做赌注?打拼半辈子积攒的财富说不好眨眼就飞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人生活着就是冒险,财富不过是暂时留在你身边的玩物,积攒更多的财富就是为了享受挥金如土的那一刻痛快,那种痛快是会令人上瘾的湛太太。” 阿塞尔达笑得和善:“湛先生是江城首富,拿一半财富做赌注的魄力难道没有?那我还真是高看了湛先生您的气度。” 安以夏抢话:“海王先生,您眼里挥金如土就是气度,但我们的认知里,惩恶扬善、心向光明就是气度,不赚黑心钱、不做无良商人就是气度。所以海王先生,您用您的气度来衡量我们,那我们是否也可以用我们的气度来衡量您?如果是这样,那您此刻也非常让我们失望。” 阿塞尔达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 “这是我的地方,自然由我说了算。我是阿拉什古海域的王,任何人不能对我失望,任何人都不能!” 安以夏摇头:“您是阿拉什古海域的王,您是称霸海洋的海王,没见您之前,我心中对您是崇拜和尊敬的,以为您真有海神话传说中海王一般的胸襟,有天神的悲悯,会体谅众生。然而我们一见面,您的形象符合了您海王的身份,可您的行为却差了太远。您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何至于为难我们凡人?难道海神波塞冬是一个出尔反尔、为难他人的人?不是吧?” 阿塞尔达原本上头的怒火竟然不知在听到面前这小姑娘哪一句时消散了,软塌塌的嗓音,就跟在跟你撒娇讨巧一样,话实在说得好听。 但细想,这姑娘似乎也并非在一味的拍马。 阿塞尔达忍不住多看她数眼,“你这丫头,你这张巧嘴真是厉害。” 湛胤钒面色有些沉,当即抬了胳膊搭在安以夏肩膀,掌心扣着她肩头:“阿塞尔达海王,我太太年纪小,失礼了还请您见谅。” “湛太太还真是真性情,这样的女孩儿我第一见。”阿塞尔达忽然话锋一转,夸赞道。 看着小小一个,弱不禁风,却没料到在这样的场合还能不卑不亢,讲的话好听极了。 阿塞尔达并未收敛对安以夏的赞美:“湛太太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脆歌儿的鸟吗,脆歌儿羽毛斑斓,声音如,各种生物听见脆歌儿的叫声都会被痴迷住,那是一种具有蛊惑能力的声音。湛太太的声音,就如脆歌儿一般,好听得醉人。” 第九十九章:诡辩,伶牙俐齿 安以夏为之一愣,对面这位这又是什么神仙操作? 就因为她给他戴了顶高帽子,就对她赞美有加? “海王先生过奖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安以夏客气了句。 湛胤钒身为男人,能看不出同为男人的阿塞尔达看安以夏的眼神意味什么? 雄性生物在同性侵犯自己领地或者配偶时,也是具有先天的感知的。 湛胤钒道:“阿塞尔达海王,我们都是真性情的人,言归正传,还希望您能让我太太与家人团聚。” 阿塞尔达笑道:“不急不急,我与你太太相谈甚欢,那些小事不提也罢。” 湛胤钒道:“阿塞尔达海王如果给予方便,日后来江城,我必以贵宾相待,希望阿塞尔达海王能放行。” 阿塞尔达忽然严肃的转向湛胤钒:“湛先生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与我商谈?如果是商人身份,那我们在商言商,就得好好谈一谈了。” 湛胤钒被面前这蛮横不讲理的海盗堵得分外不畅快,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多少年的努力?已经到今天这样的位置,竟还要如此客气对人,心中难免不快。 湛胤钒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面上依旧带着难得的谦和。 “湛某自然更希望以朋友的身份对海王您提这个要求。” “朋友?”阿塞尔达轻哼:“我没有看不上我游戏的朋友,湛先生是有名的生意人,我们还是谈谈怎么用金钱解决这件事吧。” 安以夏欲言又止,看着湛胤钒的嘴角,她距离他很近,他的气息她完全能感受到。所以她能感觉到湛胤钒的应该是动怒了,只是一直压在心底。 但面前这海盗,根本就不是寻常人,有点喜怒无常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只能迎合他的脾气,一本正经的与他谈判,怕是会吃亏。 “海王想怎么谈?”湛胤钒当即问。 阿塞尔达笑容上脸,拉大的笑容牵动了络腮胡。 他道:“我知湛先生是个爽快人,一两千万算什么?既然想一掷千金为博太太一笑,不如大方点,一个亿如何?我相信一个亿对湛先生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你同意出一个亿,我立马安排把人放出来,亲自送你们回程,如何?” 明叔气得肺都炸了,低声问:“倘若我们不同意拿出这一亿救人呢?” 阿塞尔达又是一阵狂笑,一个华丽转身上了高座。 他俯视大厅中的湛胤钒等人,再问:“不给钱,你们离得了这里?我这游轮防弹防炮,整艘船有上千道门,数百道暗舱机关,你们可以试试能走出去几步。湛先生,一个亿,换的不是你太太的家人,而是今天你们出现在我这里的所有人。湛先生这钱若舍不得,那就只能永远在这船上待下去了。而在江城,湛先生的神秘消失,轻轻松松能让贵公司市值蒸发掉几个亿,我说得没错吧?” 湛胤钒脸色暗沉,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只是没料到这帮海盗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个亿。 安以夏非常后悔让湛胤钒帮她,不仅让他损失那么多,还让他也陷入危机。 明明从决定出发时就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为什么她还是没有阻止,依然与他一起来了。 她就没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过,不然怎么会让他来涉险? “湛胤钒……”安以夏低低喊了声。 这钱是必定会给出去,不然,大家都走不了,大家都有危险。 湛胤钒被扣留在这,自然会涉及更多人来救援,到时候被这帮匪盗控制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后果…… 安以夏担忧的望着湛胤钒,“对不起。” 湛胤钒轻轻拍了下她肩膀,“阿塞尔达海王,只有这一种解决方案?我有一个综合的方法,不知海王可否认同。” “你说。”阿塞尔达道。 湛胤钒顿了顿,随后道:“不如我们折中,海王您在海上数十年,生意做大,难道不想在陆地的生意?我能帮海王您打开环北海域的大门,让你的兄弟回到故土。” 阿塞尔达眼底神色变换,情绪层层叠叠堆在眼底。 心底对湛胤钒升起几分佩服,这个男人确实不寻常,洞察力敏锐,开出的条件对他以及追随他的族人来说,诱惑太大。 他们并非生来就在海上,也有故土,只是为了躲避战火、灾难、掠夺等等,才被迫往大海逃命。多少族人做梦想回故土,但他们是靠海为生的海盗,离开海域,回到陆地做什么?那么多族人兄弟,怎么安排? 他们一族在海上做的营生,哪能搬去故土? 安以夏忽然问:“为什么我们要给你那么多钱?海王先生你一下拿那么多钱晚上睡得着吗?一朝暴富后,你想做什么?” 阿塞尔达正在考虑湛胤钒的建议,听见安以夏的问话,眼神瞬间闪亮。 “这就是我糊口的营生,你们送上门来的羔羊我不宰,空手而归,回去跟大海搏斗?”阿塞尔达笑道。 安以夏皱眉:“但你已经暴利收入,为什么不能对我们收下留情?你有你的族人要养,我们也有我们的员工要养啊,生而为人,相互理解不行吗?” 阿塞尔达指着安以夏,黄金、宝石戒指戴满的十个指头异常闪耀。 “你这丫头说话很有一套,很是新奇,你的想法天真又大胆,生而为人,我得体谅你们,那些带给我故土战火的侵略者,他们为什么不能怜悯一下受苦难的人?我站在制高点,我有权利决定一切事。” 安以夏抢话:“****皆兄弟,不要闹得太难堪呀。海王先生您还这么年轻,你怎么知道今后的人生里就没有用不着我们的时候?我们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海王先生,别因为今天的一个亿,结下一个梁子。你想想啊,你卖江城首富湛先生一个面子,这面子放在日后,何止一个亿呀大哥!” 湛胤钒拧着眉,几度看向发挥自如的安以夏,几度想伸手掐掉她的锋芒。 一个女人,感知不到外界的危险不说,还显露锋芒,这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难道她不知道? 阿塞尔达一直笑呵呵的盯着安以夏看,他觉得这小丫头话说得太对了,声音怎么就那么好听。 “湛太太,我还有个解决方案,你要不要听?” 安以夏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点了头之后才看湛胤钒的反应,看他有没有指示。但湛胤钒一句话没说,安以夏只当默认。 阿塞尔达笑道:“你留在我这做客,每天同我讲话,三天后我亲自送你回城。而今天,你的家人与湛先生等人,都可以先安全离开。并且,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做客三天,一个亿我不要了,当我介是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如何?” 安以夏听得这些话,下巴都快惊掉了。 湛胤钒冷漠出声拒绝:“留她一人在这,不妥。”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了眼黑脸的湛胤钒,又莫名的望向高座的阿塞尔达。 她一脸的疑惑:“是我语言能力太差,理解错了吗?你想让我在这里做客三天,不要湛先生的一个亿,同时还放我妹妹和湛先生他们平安离开?” 阿塞尔达点头:“是这个意思。” 话落又问:“那是你妹妹还是姐姐?” “啊?”安以夏抬眼一愣:“没差。” “嗯不拘这些小节,那湛太太你是否答应?”阿塞尔达兴趣浓厚的问。 安以夏“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道:“听着实在诱惑力太大,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我怎么觉得是个巨大的坑呢?” 安以夏这些跳跃式的言语,阿塞尔达不是国人,自然听得不是那么懂,但半猜半听的缓个几秒也懂了。 “哈哈哈……” 听懂了的阿塞尔达第一反应就是一阵狂笑,紧跟着笑眯了眼问安以夏:“你有什么不放心?这里一切都我说了算,你以为你的担心和拒绝有几分用?” “诶,话不能这么说呀。我不能因为反抗没用,我就得高高兴兴答应呀。再不然,我还可以选择给你一个亿,我们全部离开呢。”安以夏道。 阿塞尔达忽然坚定道:“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一个亿几个亿都不要,你的家人跟你身边的三个男人今天就可以走,但你必须得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想听你说话。” “阿塞尔达海王,我太太离开我胆子会很小,如果留她一人在这,她恐怕会吓得一句话都不会说。”湛胤钒道:“不如,我给海王您两个亿,您现在就安排人让我们回城。” 阿塞尔达脸色严肃了,盯着湛胤钒看了足有半分钟,随后又是一阵爆发式的大笑。 “湛先生果然为了美人能一掷千金啊,看来之前湛先生不愿意参与游戏,不愿意与我堵一把,完全是因为人不同。也足以看得出湛先生你对你身边的太太视如珍宝。也对,你这太太,确实是个宝贝,湛先生你眼光独到,她被你收藏找到,也是幸运。” 安以夏不明白那匪盗头子到底想要说什么,一直走着小眉头来回望着,分外不解。 第一百章:可以走,把她留下 “所以海王是答应了湛某这个提议?”湛胤钒再问。 安以夏又回头望着湛胤钒,他真愿意为她,花两个亿? 两个亿啊,那数字已经大得她无法想象了。 “湛先生刚听漏了我的话?我说过,已经取消钱这个要求,你们可以走,你太太留下。” 阿塞尔达话落,随后再道:“可别再磨蹭,还不快走,我又要改变主意,小心我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阿塞尔达海王,我太太绝不能一人留在这里,她离开我,她会害怕。”湛胤钒道。 “现在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阿塞尔达忽然低怒反问。 明叔心头又是一惊,就这十几分钟中,他已经被吓无数次了。 赶忙上前在湛胤钒耳边进言:“大少爷,我们能走就先离开吧,得先确保你的安全。安小姐这里,我们安全后再想办法救她,切莫因小失大。” 以救人为目的来这里,安以夏却被口留下,这确实没讨到什么好。 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阿塞尔达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怪人,万一他下一个主意就要控制他们,让他们所有人谁都不能走呢?后果不堪设想啊。 只有他们安全了,安以夏才能有被救的机会。 如果是全都被陷在这里,大家都在危险中,自顾不暇还怎么救人? 湛胤钒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但他怎么能够放心把安以夏留在这里?她一人留在这里,别说三天,分分钟小命就没了,她那个急性子又刚又烈,能虚与委蛇多久? 留安以夏在这,湛胤钒怎么都做不到。 “不行!”湛胤钒坚决反对。 不管如何,不能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留在这里。 明叔就差给湛胤钒跪了,急得额头直冒汗:“大少爷,您不您一个人,您是整个飞钒国际的啊,您若有个三长两短,集团就崩了。大少爷,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是非常规情况,您的冷静与理智不能允许你这么做,您得果断的做出我们先撤离的决定啊大少爷!” 湛胤钒看向安以夏,眸色暗沉。 安以夏咬唇,她很想跟他一起走,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当然会害怕。 可现在已经不是救一个安芯然那么简单,坐在上面的匪盗性情古怪,主意变得如同三月的天。他们如果再犹豫还没商量好,万一阿塞尔达又改变主意,大家都走不了可怎么办? 她眼界短,但也能想到湛胤钒不马上离开的可能性后果。 所以,再害怕,她也得佯装坚强。 “湛胤钒,你跟明叔和阿风先走吧,我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小命呀,我怎么会让自己受很多委屈和折磨?” 这是她的真心话,如果阿塞尔达要折磨她、或者侵犯她,大不了她就是一条命,反正她已经偷生这么久了。 “绝不会让我自己吃亏受委屈的,你别担心。”安以夏轻声说。 落入狼窝的后果,不用想都知道会迎来什么,她会以死保护好自己。 湛胤钒拧眉,“我带你来,就得带你回去,我走也走不安心。” “我没关系的。”安以夏轻声说。 明叔低声道:“安小姐,你这话……是在留我们大少爷,别说得这么悲壮,我们出去后,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来接你。” 安以夏看了眼明叔,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安以夏只是说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想告诉湛胤钒她如果遇到化解不了的危险会怎么做。 她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太多委屈,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她说得太决烈,也确实会令湛胤钒走得更不安心。 他怎么会留她在这里送死? “大少爷,大局为重。”明叔低声道。 湛胤钒亲自走这一趟,明叔就已经反对过,但他无权左右湛胤钒的决定,只能硬着头皮跟来。 “湛胤钒。” 安以夏轻轻拉了下他衣角:“你别等那人改变主意再决定啊,赶紧走好吗?” 湛胤钒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眸中又挣扎和的痛苦,但他面色并未表露多少。 安以夏不忍心与他对看,可能在这一刻,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不舍,他对她可能存在的那一些感情。 有他喜欢,她很开心,很满足了。 安以夏推开他的手:“你走吧。” 明叔直接站在二人中间,面色严肃道:“大少爷,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湛胤钒依然紧握安以夏的手,面色肃穆,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 安以夏转向阿塞尔达:“海王先生,那我另一位家人呢?” “答应我的提议了?”阿塞尔达满脸兴奋:“我代表我的家族欢迎尊贵的客人来科伦号做客。” 安以夏嘴角扯了扯,实在无法扯出个像样的笑容来,只能硬邦邦道:“请问,我的另一位家人呢?海王先生刚才答应过,是会送他们回城。” “当然。” 阿塞尔达当即派人把人带出来,安以夏听见那叫九野寻的男人吩咐人,让带多少多少号,心下微微一震,这些盗匪还给每个被坑骗的人编了号,所以,从这群匪盗开始向各国大陆侵犯之日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家庭遭受迫害。 安芯然大约在二十分钟后被带了出来,身上已经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但整个人的深情有点恍惚,有点行尸走肉一般。 安以夏看着人的状况不对,皱眉问:“为什么她是这样的状态?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 阿塞尔达已经从高座下来,听见安以夏这问话,又转向九野寻等人。 “为什么?给我们尊贵的客人解释解释。” 九野寻上前一步,快速拨开安芯然披散在脖子后方的头发,露出一截脖颈,随后道,“3976号玩家有还款失败的可能,所以底下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目前是从仓库带出来,放心,只是一些镇定剂和麻药,药效已经在消失中,镇定剂的作用挥发会慢一些,对身体大致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安以夏缓缓点头,也就是说,这些人已经准备好怎么处理安芯然了? 从仓库带出来,仓库? 这话听来太像把人当成货物,听得实在令人心底发慌。 安以夏站在安芯然身边,轻轻拉着安芯然的手,却第一时间被对方甩开。 安芯然后退一步,眼神惊恐的看着安以夏,张口却没有听见声音。 安以夏不自觉的皱眉,心底有种不好的感觉。 “安芯然?你不认得我了?”安以夏轻声问。 安芯然听见安以夏的声音,这才缓缓抬眼,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努力的看向安以夏,安以夏的脸一时清晰一时模糊的在眼前晃动。 “姐,姐姐。” 安芯然眼泪忽然就滚落,随后走向安以夏,神色凄惨。 安以夏皱着眉头,随后轻轻把她拥抱住,“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别害怕,我来接你了。” 安芯然忽然间放声大哭,这才回抱住安以夏。 “姐,你带我走,你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我不要在这里,姐,我们回家好不好?你带我走,你带我走……” 安以夏轻轻拍着安芯然的肩膀,“好,我们回家,别怕,我都来接你了。” 阿塞尔达上前:“真是令人感动的姐妹情深,湛太太可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安以夏松开安芯然,转向阿塞尔达:“当然不会忘记。” 明叔上前,在安芯然耳边轻声问:“安二小姐还记得我吗?” 安芯然缓慢的转向明叔,随后点点头,“记得。” 她以前误会这个人是安以夏的相好,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只是为湛胤钒服务的管家。 “既然安二小姐认得我,那就先跟我们走。”明叔上手拉安芯然,他们得在阿塞尔达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安芯然忽然间用力甩开明叔,下一秒紧紧抱住安以夏。 “姐,姐姐我们一起走,别碰我,姐我们回家。” 安以夏拍着安芯然肩膀:“你先跟明叔和湛先生走,你看,湛先生你也认得的,他们不是坏人,都是好人,就是他们来接你的啊。芯然,你听话,先跟明叔和湛先生离开,听话。” 安以夏轻轻捧着安芯然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吩咐,安抚,终于在短时间里将安芯然安抚好。 安芯然松开安以夏,慢慢走向湛胤钒和明叔,又回头看安以夏。 安以夏对她摆手,“他们都是来接你的。” 湛胤钒眸色深邃,直直看着安以夏,最终转身就走。 依然是九野寻带着他们离开,安芯然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安以夏,想问又小心翼翼不敢问。 直到离开大厅,即将走出闸门,安芯然心底一慌,“我姐呢?” 明叔怕她会添乱,第一时间抓住她胳膊控制她的行动。 安芯然也被明叔这忽然的动作吓得一抖,惊恐的看向明叔。 明叔低声道:“安小姐换了你出来,所以你最好配合我们,不然谁都走不了。” 安芯然眼底诧异,虽然怕,但什么都没有说,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埋头加快步子跟着众人。 湛胤钒回头扫了眼安芯然,心底在为安以夏不值。 明叔是早就看透安芯然的本质,这样说,才能让这个女人保持安静,配合他们离开这里,不然还知道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安芯然与湛胤钒等人离开科伦号船舱,返回甲板不是来时的路,直接进了升降梯,上到最顶层,出电梯就是甲板下一层,上了一层楼梯就到了甲板。 第一百零一章:令人毛骨悚然的晚餐 明叔走上甲板后回头,眼神左右观察,将经过的一切细节都看进眼里。 九野寻站在明叔身边,低声道:“这位先生是觉得我们的升降梯是科伦号的薄弱之处?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科伦号外皮、内墙全都防弹放炮,普通的机枪、炮弹根本奈何不了。” 明叔笑道:“先生多虑,只是震撼与这艘巨轮的工程,并无他意。” “有没有别的意思我都不关系,但值得提醒你们的是,平安离开科伦号的人不多,但既然海王准许你们离开,那你们最好照约定的做,别想着不自量力再回来接人。这里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别到时候弄巧成拙,害了还在科伦号上的那位姑娘。如果那位姑娘对你们足够重要,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九野寻话落,摆手让人安排好下游轮的扶梯,一艘小船和几艘快艇已经准备好,就停靠在科伦号边上。 “几位选择回城的工具,是船还是快艇?”九野寻问。 明叔看向湛胤钒,湛胤钒道:“两艘快艇。” “好。” 九野寻即刻安排下去,在湛胤钒与明叔,阿风带着安芯然各上了一艘快艇后,又有四艘快艇出现。 九野寻在甲板上喊话:“海王交代,护送湛先生等安全返港。” 湛胤钒面色冷静,随后点头:“多谢。” 明叔大声回应:“还望先生多照看我们家太太,日后必有重谢。” 九野寻眼底透着鄙夷的笑,这群凡人的好处难道还比海王给的利益更丰厚?小恩小惠,海王的人根本就看不上眼。 “夜晚海上风浪大,几位多保重。”九野寻消失在甲板。 湛胤钒等人也在短时间里消失在海面。 安以夏与阿塞尔达独自留在大厅中,安以夏早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索性放开自己,状态放松一点。 阿塞尔达笑道:“是否对我的王国感兴趣?我带你参观参观?” “是那些……”安以夏差点就说出不够好听的话来,话在舌尖溜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不会很吓人吧?我这人胆子小,到时候被吓得失态,也丢海王先生您的面子呀。” 阿塞尔达又是一阵大笑,指着安以夏无比开心道:“你这个女娃真是有趣,是我见过的所有东方女子中最有趣的一个。” “既然海王先生这么看得起我,想必不会对我用什么残酷或者吓人的手段吧?你可说,只是跟你讲讲话,如果真是单纯这样,那我也很乐意做海王先生的陪聊。” “嗯,陪聊好,陪聊好。” 阿塞尔达围着安以夏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感慨:“你们东方女子个子都是如此娇小,看着真是可爱。” 安以夏忍不住反问:“难道在你们高大威武的西方人眼里,东方女子不都跟学生一样的小朋友?” 阿塞尔达目光下意识落在她胸前:“那倒不是,我们崇尚健美的体魄,健康的身体,钟爱娇小的女子。”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晚餐时间到了,随我去用餐?”阿塞尔达问。 安以夏第一反应是:“不会有毒吧?” “没有。” “确定不会吃完就跟我离开的妹妹一样,人都傻掉了?”安以夏又问。 阿塞尔达又是一阵狂笑:“你这丫头警惕性还是挺高。” “那走吧。” 安以夏想着有多少种自己结束生命的方式,似乎就算浑身不能动了,还能咬舌不是? 这么一想,也就不怕了。湛胤钒说过,兵来将挡,不怕。 阿塞尔达对于安以夏真跟他走,一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由心而生,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不时回头看安以夏,安以夏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低低出声:“你生得高大,腿长走得快,我就是矮小腿短,跟不上,但你也别时不时回头呀,这会让我更加自卑。” 这话令阿塞尔达捧腹大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铁血海盗,天生与冰冷的海水为伍,何曾管过别人的心里状态? 但这小丫头把心里活动大喇喇说出来,实在令他开怀。 “我等你,你走前面。”阿塞尔达又道。 安以夏忍不住仰头望了眼皮肤黝黑的粗狂男人,嘴角抽了抽:“不用。” 阿塞尔达上手就将她往前一提,安以夏不得不走在前面。 挡在安以夏眼前的门一道一道的打开,有种在剥洋葱的感觉,就类似拆开盒中盒,一层又一层。 安以夏忍不住吐槽:“海王先生您一天也挺累的哈,用个饭而已,这有点麻烦吧?” 阿塞尔达哈哈大笑:“路不同,也不会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用餐。” 安以夏终于到了餐厅,她落座后才抬眼正式打量这空间。 这又是另一个类似于之前看到的连接天地人墙圆柱的大厅,只是这个空间里没了人墙柱体,看着高高的拱形顶有点欧式教堂的感觉。 空间特别大,没几张桌子。 他们坐在正中间的一桌,餐桌外的地面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玉石,白玉、碧玉,长约一两米那种,安以夏粗粗忽略整个“教堂”的装饰,目光直接被那些玉石吸引。 安以夏撑着头,忍不住问:“那些石头很值钱吧?” 阿塞尔达闻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是一阵大笑:“应该是的,都是从深海中捞起来做成的棺椁。” 安以夏没怎么听懂,这词儿有点陌生,毕竟她的英文也仅仅只能用来对话,深奥一点的说法,特别是阿塞尔达的语言还有些古老,她几乎也是连蒙带猜的交流。 一水的海鲜上桌,阿塞尔达道:“这些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安以夏看着肥美的海胆、鲍鱼、海参,鲜亮的龙虾,眼睛有些放光。 “海王先生,这是你的日常餐饮吧?” 阿塞尔达道:“我们依海为生,吃穿住行都靠大海赐予。” 安以夏听着点头,那这意思就是日常便饭吧。 安以夏吃着鲜香的蚝,放下的壳摆在面前,忽然间她又看向那些玉石,随后再看看眼前的蚝,她眼睛眨了两下,反应过来了,惊愣的看向坐在对面吃相粗狂的阿塞尔达。 “先生,你是说那些玉石是棺材?” 阿塞尔达抬眼,络腮胡带了一把肥美海鲜的汁水,眼神精亮得扎眼。 “是。” 他是意外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反射弧挺长。 安以夏喉咙仿佛有什么被堵住了,她小声再问:“里头……有人吗?” 阿塞尔达看着她表情十分有趣,推开面前的食物哈哈大笑。 “我们的祖先,都在这里。安小姐,你是我阿塞尔达的贵客,所以请你与我族人的祖先一同用餐,这是我科伦号上最高的礼遇。” 安以夏一听,浑身都瘆得慌。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跟这么多死人一起共餐,她能笑得出来? 后背这当下都开始凉悠悠的冒着寒气,这些祖先们应该不会在用餐的途中坐起来吧?被死人围观着用餐,这感觉实在……毛骨悚然。 阿塞尔达看着安以夏的表情,不解的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可爱的小姐?”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摇头。 看着眼前这快堆成山的海鲜美味,怎么都吃不下。 阿塞尔达倒是吃了不少,下人将他面前吃剩的壳、垃圾收拾后,他才发现安以夏几乎没动。 他忽然了然道:“可爱的客人来自陆地,吃不惯这些海味,在等几分钟,马上有合你胃口的食物上来。” 安以夏欲言又止,总感觉现在的一举一动被一群人盯着,背脊发凉。 没一会儿,一头烤得外酥里嫩、散发着阵阵香味的乳猪便送上了桌。 有专门服务的人员帮安以夏切了一盘,放在安以夏面前。 闻着味儿确实香,安以夏吃了几块。 那边阿塞尔达见安以夏果然又开吃,当即笑容上脸。 他拨开下人,自己上前,扯了一条乳猪腿拿着就啃,大口吃着香嫩的乳猪肉,大口喝着美酒,眼睛盯着安以夏看,表情无比陶醉和享受。 忽然,美妙的音乐响起。 安以夏有点被惊着,立马抬眼看看左右,原来那位海王竟然开始放音乐。 看向阿塞尔达时,安以夏才留意到靠墙放了钢琴等各种音乐器材,最多的是各种号角、海螺。而在钢琴旁边,有一台复古的留声机,古典悠扬的音乐正从那台古老的机器中传出来。 平常事时候听这音乐,定是美妙悠扬的。 但这会儿,在阴森冰冷的棺材堆里,听着实在有点…… 安以夏后背汗毛阵阵竖起,莫名的感觉冷。 阿塞尔达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猪腿,一边陶醉的在空旷的地方左右走动,跟着旋律摇摆着身体。 “尊贵的客人,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阿塞尔达忽然问。 安以夏一听这样的要求,瞬间头皮发麻,根本不由控制的身体反应。 “不……” 阿塞尔达立马抢了话:“诶,多么美妙的夜晚,美酒美食美人,不能辜负,来,让我们尽情的享受这一刻。” 第一百零二章:忐忑又愉快的夜晚 阿塞尔达放下肉,快步上前,眨眼间就到了安以夏面前。 安以夏吓了好大一跳,直直望着他,“我、我不太会,我不知道你要跳什么,我可能不会。” 阿塞尔达道:“我带你,跟着我来。” 安以夏看阿塞尔达这似乎确实是很享受这一刻,她如果一再拒绝,会不会让他恼羞成怒? 没有多想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上。 “海王先生,我不会跳,但我愿意配合你,你可千万别嫌弃我跳得不好啊。” 安以夏这算是豁出去了,起身走向阿塞尔达的样子十分悲壮,就像去赴死的战士一般。 阿塞尔达开心不已:“我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贵族们跳舞,我梦中跳了很多遍,第一次与舞伴跳。” 安以夏笑了:“那看来我们是半斤八两,这样我就放心了。” 阿塞尔达不懂,安以夏解释:“以前我国的重量单位半斤就是八两,也就是一样的重量,现在比喻水平一样。我们半斤八两,跳得不好谁也别嫌弃谁,就是这个意思。” “成,半斤八两。” 阿塞尔达是什么样的环境到今天? 怎么可能会去跳舞、享受时光?这样的一刻,确实从未有过。 但安以夏只是应付,并不想多了解这个人,所以没有深想更多。 但在开始跳舞时,两个半吊子的人竟然从中间得到了快乐。 阿塞尔达说的那种舞步,那是十六七世纪贵族与贵族之间跳的那种交际舞,安以夏也就在影视剧里窥得几次,所以两人就开始摸索,更多的是自己个儿在那瞎编瞎跳,折腾了半晚上,既然还折腾出了一套舞步,跟安以夏印象的、阿塞尔达记忆中的舞步都连接得上,各自欢喜。 在研究舞步节奏的时间是快乐又短暂的,安以夏已经忘记了他们是在阿塞尔达的祖先们的“注视下”折腾这些花样。 跟着自己编导的舞步跳了一遍又一遍,安以夏不来了,曲终她快速后退数步,阿塞尔达摆手。 “累,累了,腿都没力了,吃下去的食物已经消化完了,不介意我再去补充一点能量吧?” 阿塞尔达还意犹未尽,正在兴头上呢。 “你这身体太瘦小,吃再多能量也不够,你得在长长,高一点健壮一点。” 阿塞尔达说这话时在她身边站着,一条粗壮的胳膊伸出来快有安以夏二分之一的身体大小,这两人并排站,那就是美女与野兽的比例,比安以夏站在湛胤钒身边视觉效果更佳强烈。 安以夏歪头望了眼身边壮得跟犀牛一样的黝黑男人,呵呵了声:“你是不是忍不住想把我扯长一点?拔苗助长是吧?” 阿塞尔达笑得前俯后仰,“这真是个太愉快的夜晚。” 安以夏坐回餐桌继续吃,阿塞尔达不算是个讲究人,见安以夏又吃,他也走过去,捡了摆在桌边他没啃完的猪腿继续吃。 到这个时间,烤肉也早就凉了,阿塞尔达也没有要再烤一下加点温度的意识。 安以夏觉得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再拘束,反正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这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拿着小匕首,起身转到驾着烤乳猪的餐桌中间,把一头猪拽身边来,拿着刀挑漂亮的地方割下来,自己为自己服务,吃得也满嘴的油,但比起狂放的阿塞尔达,她这显然又斯文了无数倍。 安以夏再抬眼,竟发现阿塞尔达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那动作给她看愣了,有些傻眼,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埋头吃自己的。 安以夏的能吃,跟对面那络腮大胡子男人比,那简就是小儿科了。 所以她吃饱喝足表示困了的时候,阿塞尔达很意外。 “你就吃好了?” 安以夏看看被自己挖掉的一大块肉,足有两斤吧。 “我已经吃很多了。”安以夏认真脸。 阿塞尔达摇头:“你不行,你这容量太少,你得健壮一点,一个成年女人体重不过四十五千克,就是小孩子的体质,你们东方女子除了太瘦小之外,一切都好。身体要健美,才健康长寿。” 安以夏应付似的呵呵两声:“个子天生的,只有这个样子,能怎么办?” 阿塞尔达道:“你去休息几小时,一天多进食几次,慢慢就能健壮一些。” “那不用,不用不用。”到时候减不下去得哭吧。 “瘦得病态。”阿塞尔达道。 安以夏连连摆手:“那什么,我应该去哪里休息?” 阿塞尔达道:“安排好了,放心。” 安以夏又被领着转,走出教堂式餐厅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竟然忘记那些棺椁的存在了,也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晚上竟然过得挺快,比想象中开心。 安以夏被安排进了一个光线不太明亮的房间,暗黑调的风格以及古老的家具摆设,这令她有种穿越回到几个世纪前的西方贵族时期。安以夏站在屋里发呆,盯着悬挂在墙面的十字架以及弓弩、长刀,在床头上方还插着一杆仿三叉戟的长枪。 安以夏眼珠子四下转动,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门外有人说话,安以夏忙转身。 进来的人端着热水和毛巾走她面前:“尊贵的客人,请洗漱。” “这是不是你们海王的房间?”安以夏问。 来人不做声,安以夏又问:“这是他的房间是不是?我不想住这里,能让我见他吗?” 阿塞尔达的声音立马响起:“尊贵的客人,你猜得没错,这是我的寝居,这是我最满意的地方,给你休息。” “我喜欢在明亮的房间休息,这样的地方我会做噩梦。”安以夏坚定道。 大概是安以夏的表情很严肃,又带着忽略不了的戒备,所以阿塞尔达有点不高兴。 “你们东方女子都这么麻烦的?” 要求可真多。 安以夏看着阿塞尔达,“是不是不行?这么大的船,找不到一间光线明亮的房间吗?” “只怕委屈你,你是我的客人,应该在这样的房间里休息。”阿塞尔达说着摊手,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这里才符合你的身份我的客人。” 安以夏摇头:“我累了,我要光明,我要明亮,我不要黑暗,不然你送我回家吧,在你这里我睡不好。“ 阿塞尔达竟然急了:“不回家行不行?” “都没有可以休息的房间。”安以夏耸肩。 “有,有,我带你去。”阿塞尔达立马应话。 安以夏被带去了一间类似兵器库一样戒备森严的地方,等她走进去才发现,这应该是整艘船的核心之处。 眼前堆满了金银财宝、玛瑙钻石,油灯下闪闪发光,正经八百的亮瞎眼。 安以夏大吃一惊,一箱一箱的财宝摆放整齐,还有堆在玉石上的金银玉器,走进去就令人眼花缭乱。 安以夏震撼无比:“你……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这里够不够亮?”阿塞尔达问。 安以夏震惊脸,无法恢复正常。 “这是你的财富中心,你就这么带我这个外人进来了?” “这只是我几十窟中临时存放的一个地方,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你全拿走我也不心疼。”阿塞尔达道。 这个土豪! 安以夏心底震惊得久久没有正常反应,难怪他一开口就让湛胤钒堵他一半的财富,难怪他嘲笑湛胤钒不够大方洒脱。这阿塞尔达确实是个会意气用事、一掷千金的人,做事全凭喜好和一时兴起。 安以夏忽然觉得如果真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其实是非常幸运的。 这个人虽然喜怒无常,但确实耿直洒脱。 “我就算提着麻袋来搬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是不是就跟拔了一根毫毛一样无足轻重?” “那得是你这个人来搬,我没意见,我这里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拿走。”阿塞尔达道:“为博尊贵的客人一笑,赠你千金万两有何不可?你开心了,我也开心了。平常这些玩意放我库里,并不能取悦我。” 阿塞尔达这番理论说得安以夏心服口服。 “长见识了,但我不会拿你分毫。”安以夏笑道。 “怎么?你不爱这些?” “爱呀,金银财宝谁不爱?但你今晚已经请我吃了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餐,我已经非常的满足,这些东西,又啃不动还特别沉,我就不拿了,你给我吃饱喝足就行了。” 安以夏哈哈大笑,她哪里敢碰这里的东西? 别看这头海盗此刻笑盈盈的说话,那谁知道她手指碰一下这些东西会不会被人把手剁掉? “我真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人,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我的条件,但你却不在乎。” “不不,我可不是是金钱如粪土的人,我才没那么高尚,只是觉得箱子没必要。还有啊,你该不会想在这里给我安张床吧?普通休息的房间就好,可千万别让我在这给你看守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万一少个一件两件的我也说不清是不是?” 阿塞尔达看着安以夏的目光逐渐变得欣赏,“不在这里?” “不了不了。”扛不住。 真要在这里住,那也得做噩梦啊。 最终阿塞尔达把安以夏安排去了一间空间不大,但有灯光的房间,进了房间灯光全都打开,灯光塞满了整个房间,安以夏瞬间安全感上升。 阿塞尔达被安以夏挡在门外,她站在门边笑道:“海王先生今晚会让好好休息,安静的睡到明天日出时候吧?” 阿塞尔达立马保证道:“当然,我会安排人将这里看守,确保你的安全。 安以夏眼珠子上下转动在,随后轻轻点头,“我可以相信你?” 阿塞尔达微微一拧眉:“尊贵的客人,你为什么会对我持有怀疑?我们今晚渡过了多么美妙的一晚。” 安以夏立马笑着点头:“是,是。” 安以夏对阿塞尔达挥手:“那,晚安咯,明天见,海王先生。” 阿塞尔达在安以夏关上门那一刻,目光变得幽暗。 第一百零三章:俊俏晓生,一见钟情 阿塞尔达在安以夏关上门那一刻,目光变得幽暗。 湛胤钒等人到达了出海旅游的游轮,阿塞尔达的人返航。 湛胤钒等人上船时,吉桑也出现了,一脸笑意的迎接。 “湛老板果然非寻常人,这么快就把人接回来了,可喜可贺呀。” 吉桑迎面走来,湛胤钒却半分好颜色都没给,径直下了船舱,他得第一时间与卓长东商议,怎么把安以夏救出来。 吉桑被晾在一旁,脸色瞬间暗沉,明叔赶紧上前打圆场。 “还是托吉桑先生的打点,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吉桑先生,夜深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天亮我们再聊?” 吉桑脸色微微见好,这才点头。 “先生客气了。”吉桑笑道。 半夜,安芯然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尖叫着喊救命。 阿风第一时间出现,一把拉住安芯然:“安二小姐,安二小姐你冷静一点!” 安芯然被阿风拽住,依旧尖叫连连。 她抓着阿风的手,不停的跳脚:“你没看到吗?好多蝎子,密密麻麻的蝎子啊,好多好多,啊啊……救命救命,救我……” 阿风控制着安芯然,“安二小姐,没有什么蝎子,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安芯然疯狂的尖叫,捂着头抓扯头发,随后一把跳上阿风身上,双腿紧紧盘在阿风身上,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嘴里依旧在尖叫着喊救命。 这游轮上的休息客舱空间本不大,安芯然这么一闹,住在周边房间的游客被打扰,陆陆续续也都开门探出了头,观望着走廊中的动静。 安芯然依然在尖叫,凄厉又刺耳的尖叫。 “好多蝎子,好多蝎子救命啊……” 阿风目光瞥见开门出来的明叔,随后一个手刀打晕了安芯然,紧跟着把安芯然送回客房,出来时驱散了围观的人。 明叔在门口站着,阿风走过去。 “怎么回事?” 阿风低声道:“不清楚,安二小姐是忽然有此行为,一直喊很多蝎子,她恐惧不是假的。” 明叔低声道:“查查船上有没有医生,给那丫头看看情况。” 毕竟是安家的姑娘,安以夏用命换回来的,不能看平日里姐妹俩关系一般,就认定二人没有情谊。 “是。” 天快亮开时,安芯然又闹了一次,但看见的是人像那么大的蛾子,吓得魂飞魄散,跳进海里又被阿风也给捞了起来。 一直到天亮,安芯然再醒来。 医生看过了,明叔在门外等着,医生说:“可能是镇定剂的后遗症,基本上被注入镇定剂后,依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都会出现各部相同的后遗症,或轻或重。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两天,或者两三天剂量被身体代谢后就会恢复,她看见什么都是正常的。” 明叔谢过,随后开门,站在安芯然床边道:“安二小姐听见医生刚才说的话了吗?你这些情况都是正常的,所以不论看见什么,别害怕,就算在眼前,那也是幻觉。” 安芯然瑟瑟发抖的说:“可那些东西就在我眼前,就在我脚边我怎么能不躲开,不害怕?” 她是真正看见的,密密麻麻的蝎子,那么大的蛾子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安芯然闭着眼睛,裹在被子里发抖,捂出了一身汗也没把自己放出来。 “安二小姐,现在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幻觉,就要冷静的面对,都是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你何必害怕?” 安芯然忽然说:“别晃窗帘,绑住,绑住!” 明叔扫了眼空空的房间,这种穿舱内的小客房,哪里来的窗帘? “安二小姐还是好好休息,睡一觉吧。”明叔话落就出了房间。 阿风在门外站着,见明叔出来,阿风跟在明叔身后离开。 “安排人守在门口,别出什么乱子。现在大少爷顾着安小姐的事,这边的事别去烦他。”明叔道。 “好,我马上安排。” 阿风话落又道:“明叔,联系的人已经出动了。” 明叔闻言,随后暗暗叹息,“希望一切顺利。” 对方毕竟是称霸一方海域的海盗,姜家、湛家这数十年来都是正经的生意人,明叔心底忍不住的担忧。 … 而在科伦号的安以夏,这个晚上睡得不踏实,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根据晚上阿塞尔达的表现,她猜测应该不至于太快翻脸。 但她依旧不敢睡,合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耳朵仔细听着房间极其周围的声音,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收入耳中。 这个夜很安静,安静得安以夏在巨大不安中,脑子都开始迷糊,带着不安和强烈的警惕心入睡。 迷迷糊糊睡过去,忽然,惊恐贯穿身心,她猛地睁开眼,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神带着十级警惕。 床尾站了个高大威猛的男人,面容轮廓突出,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看那人惊讶的眼神,打底也是被安以夏忽然睁开眼惊着了。 二人对视数秒后,安以夏缓缓坐起身,整个人依旧处于戒备警惕中,丝毫没有放松。 但站在床尾的男人却有了动作,他展颜一笑。 “安小姐不认得我了?” 男人自己抚摸了下俊朗的面部轮廓:“我这没了胡子是不是俊俏不少?” 安以夏听得皱眉,但依旧没说话。 那人又说;“我是阿塞尔达,我特地过来慰问下我尊贵的客人睡得可好。” 安以夏心底暗暗吃惊,这个男人是阿塞尔达?! 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一遍,不……像,刮个胡子变化这么大? 除了眼神有几分眼熟,身形还在,那五官实在找不到白天见过的阿塞尔达的样子,怎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安以夏小声说:“不管你是谁,你这半夜三更出现在我房间,不说话我以为是幽灵,我被你吓得不轻。” 阿塞尔达笑道:“抱歉,失礼了,安小姐睡得好吗?” “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我会睡得很好。”安以夏道。 阿塞尔达哈哈大笑:“我对江城湛先生的一些事情略微知晓,湛先生并没有结婚,倒是有过一门婚约,是温家,而我得到的照片与安小姐样貌也有出入。但湛先生能为了安小姐的家人冒险走这一趟,也足以见得湛先生对你的情深义重。” 安以夏皱紧眉,所以,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安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说几句我知道的。”阿塞尔达又解释道。 安以夏反问:“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 阿塞尔达笑着点头,“主要是关心下你睡得好不好,要不要换个房间。” 安以夏压着气,好脾气的婉拒:“如果海王先生您不神出鬼没站在这里,我一定会睡得特别好,这可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大的游轮上休息呢,想必明天早上的日出也比平常看的不一样。” “安小姐既然这么喜欢这里,不如就留在这里?”阿塞尔达立马说。 安以夏嘴角僵了下:“什么意思?” “江城湛胤钒有婚约,他一腔热情都在你身上那又如何?他的妻子终究是别人,你成不了他的家人,身份也不被人认可,难道你愿意为了他,连这些都不在乎?”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呢。”安以夏温柔的笑道。 阿塞尔达有点无语,片刻后再说:“可你留在这里,我是可以给你更尊贵更好的身份和生活……” “等等,”安以夏忽然打断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海王先生喜欢我?” “我觉得你很特别,我问过我的左右副手,他们都很认可你。”阿塞尔达说得认真。 “那不行,我又不了解你,你常年在海上飘着,我一点都不习惯,我虽然喜欢海上的风貌,但偶尔出海体验是新鲜,要住在海上,我做不到。我就是尘世间一俗人,我喜欢逛街、喜欢美食美物,喜欢买买买,在这里,哪里能满足日常生活?不行不行。” “那还不简单?阿拉什古整片海域都是我的,你看上哪座岛,我们就在哪座岛上去盖个大房子,你要任何东西我都给你弄来。”阿塞尔达豪气道。 安以夏面有难色:“我喜欢都市生活呀,都市生活,不是去安静得连人都没几个的小岛。海王先生,咱们就做知己朋友挺好的,何必要求我更多呢?你稍微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也该知道我不会答应呀。” “为何?” “我有家人呀,我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呀,我们才刚见面,我就为了你舍弃一切吗?那样的勇气我还没有。” “我同样只见你一次,我就一见钟情了。” 安以夏呵呵直笑,“您是海王呀,我一小人物哪里有你的魄力?” 海王眼神变得深邃,那是被拒绝后的不快。 “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享受我的一切,财富和人生?” 安以夏察觉到危险,随后轻声说:“你可别生气,对于你的邀请,就如同我要求你放弃你海王和族人,跟我一同去大陆生活一样。你不可能同意,那么做那么大的决定我也做不到,是不是?” 安以夏这话,阿塞尔达算是听进了。 他轻轻点头,“那是。” “所以……”安以夏顿了下,“如果你真认我这个朋友,那我们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保持纯粹的友谊,日后你想起我,想起今晚我们一起自创的舞步,呼叫我一声,我再来与你相聚。我也当出来散心,换个心情。但请求你,别再要求我放弃我的生活来这里,行吗?” 面对安以夏的请求,阿塞尔达无法拒绝。 第一百零四章:牛逼轰轰的太子爷 “我说你非常像阿拉什古海域的脆歌儿,声音婉转动听,你说什么哪怕拒绝我都好听。我又怎能强迫你?” 阿塞尔达叹气:“我对你心意,已经表达明确,你执意不肯答应,那么三天后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安以夏立马道谢:“谢谢海王大哥的承诺,我相信海王大哥是言出必行的君子。” 阿塞尔达被安以夏这快言快语给堵得无话可接,似乎反悔都没什么用。 “这……” 安以夏再道:“能结交到海王大哥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 “你这丫头很会恭维,我什么话都说不得了。”阿塞尔达忍不住道。 “海王大哥快去休息吧,也实在太晚了。”安以夏呵呵直笑。 阿塞尔达微微点头,“晚安。” 不甘心就做个朋友,但阿塞尔达对安以夏还保持了几分绅士品质,没再强求。 从阿塞尔达出现之后,安以夏就再没睡着过,一直睁着眼睛等天亮。 海面还只有微光时,整艘船发生了一起五级地震,船舱内长时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混响。 安以夏生生被巨大的摇晃甩下了床面,她背靠墙面,想伸手去抓墙边的柜子,却没料到柜子是活动的,手还没抓到柜子就因为关系移动了。 安以夏扶着墙,一把抓住门把,总算堪堪站稳身体。 巨大的噪音贯穿空气,安以夏一手紧紧抓着把手,一手用捂着耳朵,巨大的混响几乎要将耳膜震破,耳心痛得难忍。 巨轮经过巨大的一阵摇晃之后,摇晃幅度慢慢变小。 安以夏推开门,背靠墙面,外面依旧充斥着难听的强大音浪,她双手堵着耳朵,表情痛苦。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她企图去找出路。 “轰——” 一声巨大爆炸声,震得整艘船连翻数次,安以夏刚出了房间又被强大冲力甩了回去,门也在同时被大力关上。 安以夏整个人撞在了在墙上,下一秒又被摔去另一边墙,身体就像房间里活动的家具一样,不受自己控制的被摔来摔去。 她双手抓住门把,背后的床瞬间就朝她直冲而来,安以夏撑着门把一跳,站在了床上,床后方被家具挡住,刚好卡死了屋里的东西。 安以夏依旧紧紧抓着把手,大喘了口气跌坐在床面。 不知道这艘巨轮遇到了什么,她猜测着难道是海啸?风暴? 但不论是什么,阿塞尔达那样常年在海上漂的人,又是这么大艘巨轮,他一定会有应对的措施,她只用安静的等在这里就行。 游轮摇晃的幅度慢慢变小,震耳欲聋的声响也没了,好像全世界都开始安静。也是这个时候,安以夏才感觉身上痛得要命,也不知道是撞在墙上受的伤,还是在刚才被家具砸的,整个背部火辣辣的疼。 安以夏手酸麻胀痛,也不敢放手,就怕一放手,船又忽然颠簸摇晃再将她甩出去。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外面听见声响。 安以夏立马起身,拍着门:“有人吗?” 外面的人想开门,安以夏这才发现门被房间里的东西堵死了,门再也打不开。 “屋里有东西把门堵住了。”安以夏大声说。 边说边跳下床,把柜子、桌子等一一搬动,而在她开始搬动家具的时候,门被“哐哐哐”几声给劈开了。 安以夏惊得回头,瞪大眼看着门外动作狂放粗鲁的人,那么好的门,就不心疼? 又是几声大响,外面人破门而进。 但进来的人装束跟阿塞尔达这里人的装束完全不一样,安以夏多看两眼却又觉得眼熟。 她拧眉,对方快速环视屋内,随后再看向安以夏:“安小姐请跟我来。” 安以夏揣着疑问跟着人从破门出去,出门就看到阿塞尔达的人在外面候着。 安以夏当即了然,原来还是这些人,难道破门的人又是一个什么在这里比较有话语权的人? 阿塞尔达的人走在前面,带着众人坐上了安以夏昨天来这里坐的轨道小火车。 几分钟后,到达甲板下一层,紧跟着一行人上了甲板。 一上甲板,安以夏就懵了。 宽敞如篮球场的甲板平面中间,一个巨大的洞出现,甲板上立的信号塔、船帆、货箱等,全都被摧毁了。 安以夏惊得合不拢嘴,这是经历了怎么样一场灾难? 刚坐小火车上来时,就发现轨道中有不少积水,当真遇到了巨大海啸和风浪? 可这么大的洞是怎么来的? 安以夏走了几分钟,才逐渐看到集中站在集装箱对面黑压压的人群。 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人独坐在一集装箱上,堪称霸王一般的姿势。 安以夏目光刚到那人身上,就听到对方大喊她名字:“安小姐,这里。” 安以夏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定睛一看…… “厉尊?!” 安以夏惊讶不已,脚下步子都停了下来,惊愕的站在原地,迟缓一步再打量这遭受过重创的巨轮。 厉尊在朝她招手在,安以夏皱着眉,迟疑着往前走。 再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这才看到刚才被集装箱挡住的阿塞尔达一行人。 原本气焰嚣张的海王等人,此刻正跪倒一片,面向的,正是对面坐在集装箱上的厉尊。 安以夏脚下挪不动,看看阿塞尔达又看看厉尊,这……什么情况? 厉尊对安以夏招手,让她过去。 相比于厉尊,安以夏更忌惮阿塞尔达,所以她毫不犹豫朝厉尊小跑去。 跑过去喘匀了一口气安以夏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仰头望着高高坐在集装箱上的男人,这个人才是神出鬼没吧?他竟然连科伦号都敢闯? 忽然她回头,朝远处巨大的洞看去,但那巨大的洞被对面倒塌的货箱遮挡了视线。 没看到大洞,却对上了阿塞尔达的眼神,她一愣,很是惊讶。 “你……抓了阿塞尔达海王?”安以夏一脸的正经。 厉尊道:“海王?呸!那放在陆地上不就是一流氓头子?他也好意思自称海王。” 安以夏笑得尴尬,在心底却在猜测厉尊的来历。 “那你是来救我的吗?”安以夏问。 厉尊点头:“不是为了你,我能亲自出面?” 安以夏眼里带笑,“谢谢,那我们走吧。” “这艘船上宝物不少,你不带走一些?”厉尊问。 安以夏摇头:“不啊,我现在不缺吃穿,拿人家的宝物做什么?再说了,我拿了,跟他们有什么分别,快走吧。” “没别的事了?”厉尊再问:“需要处理的事情,现在一并解决了,免得离开这里再想到来处理,就有点难度。” “嗯……能让阿塞尔达把骗来的人都放回去吗?虽然我不知道他将扣下来的人如果抵债,但我猜测不会太友好,能不能都放了?”安以夏问。 厉尊笑着看她,随后道:“你回头问问,愿不愿意。” 安以夏转身,朝阿塞尔达走了数步,但两人依旧隔得很远。 安以夏大声问:“海王大哥,你可以放了那些没钱还债的玩家吗?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家庭、亲人,每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身后都有挂念他的亲人和朋友,一个家,你可以放了他们吗?” 阿塞尔达身上那股傲气来了,听见安以夏说话,准备站起身。 然而还没站起来,右腿被锋利的一箭射穿肌肉。 “唔——” 阿塞尔达痛得面部扭曲,瞬间血流一地。 厉尊身边人怒声而出:“跪下!” 阿塞尔达眼里全是不敢和愤怒,滔天怒火在疯狂燃烧。 他提了口气,肌肉痛得颤抖,他怒声道:“我疏于防范,被你们偷袭,行,我认。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以夏在阿塞尔达受伤瞬间,尖叫了声捂住眼睛,好大会儿她才睁开眼,不忍心看对面,只能转身。 厉尊笑道:“听见没有,他答应了,你想防谁,去放吧。” 安以夏低声说:“关在这里的人,都放了吧。” “听你的。” 厉尊话落,再对阿塞尔达喊话:“以后要行凶,绕过这片海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在阿拉什古海域怎么为所欲为我不管你,但你动了我的人,我的利益,你就得给我滚。以后长点心,再碰见我可不止让你损失惨重这么简单,阿塞尔达。” 空气安静得诡异,海风和海浪声都带着神秘的节奏。 阿塞尔达道:“威尔斯的太子爷也不甘蜷缩在自己的地方,所以来了东方,我与太子爷你的目的一样,你在陆地,我在水上,我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今天你要打破……” “我呸!老子是威尔斯家族的人,你个小无赖不过是吞了几支海上作业的队伍就想跟我比?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别一天天被人嗯叫‘海王’叫昏了头。你以为的铁甲老子不一样破了你这铁皮?呿!” 厉尊话落,指向九野寻:“刚安小姐的要求听清楚没有?赶紧把这事办了,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耗。再说,我耗得起,你们耗不起,不抓紧时间抢救,这艘轮船将成为第二艘泰坦尼克号。” 九野寻立马看向阿塞尔达,厉尊眼神瞬间犀利。 “现在要听的是我的命令!”厉尊大怒。 九野寻从人群中出来,带了人返回船舱。 厉尊从集装箱上跳下来,站在安以夏身边。 “你要回江城,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这里的人呢?”安以夏问。 厉尊笑了:“他们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放心。” 安以夏轻轻点头,“谢谢你。” 第一百零五章:来自男人的妒忌 停在甲板另一头的直升飞机开始启动,厉尊带着安以夏先上了飞机。 “西里尔,剩下的事,交给你们处理。” 安以夏上了直升飞机,机翼由慢到快的旋转,很升上半空。 “那些人还在船上,你不在,他们正的能把人都放回去吗?”安以夏问。 “西里尔办事,我放心。我放心的事,你有什么不放心?”厉尊脸上带着和煦又有几分不羁的笑。 一轮圆日从海面拔起,瞬间晨光万丈。 安以夏侧目间,看到被晨光照亮的厉尊像度了金光一样,他一笑,醉了整片海域。 安以夏移开目光,嘴角也带了微笑,一低头,秀发垂脸,她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将目光转向开阔的天际和海面,同样也被晨光照耀了全身。 厉尊得意笑着,一转头看见她披带晨光美好得发光的样子,心脏忽然快速跳了好几下。 尘世间,竟然有这样美妙的人和景。 像中世纪里油画中出现的一幕,实在太美太亮眼。 飞机在空中飞了挺长时间,安以夏也料到距离陆地有很远的距离。 “湛先生对你还好吗?”厉尊忽然问。 安以夏有点撑不住,若不是直升飞机轰鸣声太大,她早就昏睡过去。 听见厉尊的问话,她缓缓转头,“挺好,很好。” “他对你确实很好,但你没有想过或许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定,他似乎没有那个能力保护你。”厉尊低声劝着。 安以夏脸上带着微笑,透亮的晨光从她身侧穿射过来,逆光中的她温婉俏丽。 “不,他可以。” 厉尊随后深吸气,然后点头:“好吧。” 没一会儿,厉尊闭目道:“他来了。” 安以夏没明白:“嗯?” 厉尊道:“他虽然没有出现,但他一路跟随,还算有心,就是顾虑太多。你呀,不愿意选择更好的,也只能在他众多顾虑中委屈自己。” 安以夏轻轻笑着,没有说话。 厉尊再道:“我是希望你能好,没别的意思。昨晚那厮没伤害你吧?” “没有。”安以夏笑着摇头。 厉尊慢悠悠的睁开眼,撇了她眼,随后又慢悠悠的闭目。 “我看也是。” 看她状态,应该是平安度过了一晚。但阿塞尔达那种根本没有道义的人,你能指望他信守承诺三天后毫发无损的送你回去? 做梦。 安以夏看厉尊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也开始闭目养神。 直升飞机落在江城飞钒国际大楼的楼顶,安以夏在落地之前醒来,没想到睡了一个好觉。 厉尊和安以夏刚下飞机没多久,另一架飞机也近在眼前,在天空盘旋着准备降落。 厉尊带了下安以夏,让她离开旋风中心,站在楼道门后。 另一架飞机稳稳的落地,厉尊在安以夏之前走出去,大笑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高兴。 安以夏后一步跟着,只是走了几步就停在原地。 那架飞机放了扶梯下地,很快飞机上的人下来。 安以夏看见下来的人心下一震,觉得不可思议,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下来的人确实是湛胤钒,后面跟的是明叔。 “湛胤钒。”安以夏喊了声,她真没想到在飞机上的人是湛胤钒,脸上的惊喜溢于言表。 厉尊回头看了眼,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见到湛胤钒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就是活脱脱青春少女一枚。 厉尊心底隐隐担忧,眼神快速从她身上转移开。 湛胤钒大步朝他们走来,厉尊也立在原地,脸上带笑。 湛胤钒面色严肃道:“多谢!” 厉尊随意挥手:“客气,我也求过湛先生多次,朋友嘛,帮个小忙而已,不必挂怀。” 湛胤钒目光从厉尊脸上转向安以夏,安以夏脸上挂满了笑,见他看过去,立马招手。 “湛胤钒。” 安以夏快步走向湛胤钒,笑着望着他:“你怎么在从飞机上下来?” 厉尊笑道:“诶,小安安,还在天上飞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湛先生来了,你自己没瞧见的啊。” “啊?” 安以夏嘴角抽了边,还没来得及介意厉尊的称呼,就被他的话给听蒙了,“你有说过吗?” 她歪着头,是认真在回想。 厉尊眼神里一片宽容:“这傻丫头,湛总也只能拖你好好照顾了。” 这话…… 现场几人听来都觉不妥,厉尊这以什么身份拖湛胤钒好好照顾? 安以夏嘴角又歪了歪,湛胤钒话不太客气:“我的人,我自然要顾着,这次多谢厉先生相助。” “小事一桩。”厉尊道:“但我吧,对于湛先生把小安安这笨蛋就那么丢在科伦号上跟一群海盗相处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湛先生或许现在还没那么爱她,以至于明知道这么做她可能小命都不保,你依然把她丢下了……” 明叔立马上前:“厉先生,我们大少爷脱困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各方关系,商量解救安小姐的计划。请不要在安小姐面前这样挑拨我们大少爷,当时的情况,并非厉先生所想的那么轻松。安小姐在现场,我相信安小姐能理解大少爷这么做的决定。” 安以夏点点头,半点不放心上。 “我知道,是我让湛胤钒先走的,他不走,阿塞尔达那样喜怒无常的人,经常改变主意,万一他动了杀念,我可赔不起湛胤钒。湛胤钒离开我才能得救,湛胤钒不走,我们全部人都走不了。你看现在,我们不是都出来了吗?毫发无损。” 安以夏说着脸上笑得轻松自在,确实有大难刚过后的惬意。 厉尊看向明叔,哈哈大笑道:“明先生还真是忠心护主,湛先生又多了一项令我羡慕的之处。” “厉先生是聪明人,明某相信厉先生不是那等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之人。”明叔话落,又接话:“大少爷此次是无奈之下求助厉先生救安小姐,若不借厉先生的力,我们也有能力安全救出安小姐。” 厉尊点头认可:“湛先生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毕竟这江城的军方力量都出动了,这么大动静救不出一个女人,那真是个笑话。” 安以夏吃惊的看向湛胤钒,她小心靠近他身边,伸手从他身后抓住他衣角,真是为了她吗? 他这么冷漠的人,当真会为了她做这样的事? 她只知道卓长东在旅游的游轮上,想着顶多也就是他哥们儿能调动的那些人以及阿风的人,没想到…… 厉尊耸肩:“我得感谢湛先生这个时候想起我来,让我来救安小姐。我也清楚,冲动归冲动,但湛先生是在江城扎根的人,有些事情得控制,不能太出格。” “多谢厉先生鼎力相救。”明叔再次谢道,心里却想说“你厉尊也没把场面控制得如何好,跟阿拉什古海盗们的仇从此怕是会结下了”。 “客气,客气。” 厉尊转向湛胤钒,忍不住又看了眼安以夏,随后再转回湛胤钒。 “湛先生,既然人我已经给你安全送回,我就先告辞了。” 湛胤钒道:“改日再续。” 厉尊上了飞机,两架飞机前后飞走,大厦顶楼只剩湛胤钒三人。明叔也识趣的先离开,留湛胤钒和安以夏在天台上。 安以夏从湛胤钒身后抱住他,道谢:“谢谢你,没想到厉尊是你找来救我的。看到他出现在科伦号,我还奇怪呢,怎么这个人无所不在。原来是你找的他,你托他帮忙救的我。” 湛胤钒将安以夏拉身前来,安以夏轻声说:“好像因为我,你都欠他多次了,这人情是不是越来越难还清了?” 湛胤钒揉揉她的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欠别人,我看厉尊在科伦号上对阿塞尔达的行为和言语,发现他应该很有背景。阿塞尔达不好惹,我觉得这个厉尊也不是善类。” 安以夏听见了阿塞尔达说什么威尔斯的太子爷,井水不犯河水,厉尊还怒斥阿塞尔达不配跟他相提并论,所以,厉尊其实比阿塞尔达更恐怖吗? 湛胤钒大掌挡在她额头上方,挡住落在她头上的阳光。 “你知道他不是善类,以后就离他远一点。厉尊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你,他接近你,必定是你有他需要的,或者对他有利的。” “我知道。”安以夏点头。 就算在之前厉尊救了她几次,她也隐约能猜到这个人不简单,也没有到很相信他。 “去我办公室休息会儿,中午我送你回去。”湛胤钒拉着她进了大厦。 安以夏不想打扰他工作,要求道:“我想去安家,要不然你先忙你的事,我先去安家吧。” “你一个人去?” 湛胤钒言语里满是不放心,安以夏心中一动,微笑的撇开脸,“我回自己家呀,放心,晚上我会去南郡的,在你下班之前。” 湛胤钒看向安以夏,想想她为家人的付出,现在回安家应该不会被为难。 “你那个姐姐还是妹妹,她并非真正关心你,你对安家做的已经足够多,回去底气足一些,再不济还有我为你撑腰。”湛胤钒忍不住叮嘱,就怕她又傻不愣登的被人欺负。 那对母女良心早没了,也救遇到麻烦才会想得起她来。 “我知道,因为有你,所以我才敢一个人回去,没事的。”安以夏对他笑。 明叔等在电梯口,湛胤钒道:“送安小姐回安家。” 明叔意外,“回安家?” 此刻? 为了把安以夏救出来,大少爷废了不少心,这个时候安小姐不该好好道谢,却第一时间要回安家? “是。”明叔低气压应着。 安以夏忍不住看了眼明叔,随后道谢:“谢谢明叔。” 第一百零六章:家? 明叔送安以夏回到安家,安以夏下车之前明叔叫住她。 “安小姐等等,我有几句话想说,你别多心。” 安以夏又坐回车里,知道明叔和六嫂一样,是绝对衷心对湛胤钒,耐心的听。 “这次虽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事厉先生,但我们大少爷为了救你出来,没少费力。他是个很少在别人面前低头的人,就连姜老爷子面前他都很少低头。但为了你,他昨夜拜托了很多关系。大少爷向来极少卖自己的面子,最后没有亲自出现在科伦号,主要是考虑到所有关系都是正统的军方关系,确实不合适大动干戈出海,万一被报道了,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遭受整个社会的指责。大少爷是再三考虑,他想救你,但又不得不为各方考虑。所以,最后才找厉尊。厉尊与阿塞尔达是同样的来历,对我们来说,他们都来自海外,不受我们法律束缚,并且厉先生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他出马,兴许会比正统这边有效快捷许多。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明叔一口气将情况和盘托出,面色忧虑的看向安以夏。 安以夏闻言后点点头,“我明白的,湛胤钒为了救我,做了很多事,我都知道,明叔你不用刻意跟我解释这么多,我没有误会湛胤钒。” 明叔再道:“我知道安小姐是聪慧的人,不会听信厉先生三言两句,就误会大少爷。” “我知道,知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厉先生好像很关心我,但他的话我都不放心里,不会听进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不知道谁对我好,谁在为我着想,我就太混蛋了。” 安以夏这话,令明叔终于松口气。 “我就知道安小姐是明大义的人。” “厉先生说话,不靠谱不着调,他总说一些听来好像跟我关系特别近的话,听着也令人生疑啊。我也希望你们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安以夏这话说得直白,但还真解释了明叔心中一点困惑。 比如厉尊对她的称呼,厉尊莫名其妙托付大少爷照顾安以夏。 听到安以夏这么说,明叔瞬间豁然开朗。 “好,好好,我们自己清楚明白是什么情况就好,不被他人干扰。安小姐,你回去吧,你走的时候提前给我个信,我过来接你。”明叔道。 安以夏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明叔,麻烦你了。” “跟明叔就别客气了。” 安以夏下车,明叔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她:“安小姐。” 安以夏回头,这回没坐上车,而是附身看进车内:“明叔还有事?” 明叔道:“你的后母和后妹并非真关心,你别太把她们当回事。就算这次你用性命救了你那个姐妹,她也不会记你多久的好。” 安以夏微微皱眉,不太喜欢外人总说她家人的不是。她家人不好,她知道,但外人到底没多少资格评头论足。 但她还是礼貌的点点头:“谢谢明叔提醒。” “带安二小姐离开时,她问了你为什么不走,我说你是替换她被留下了。她听懂了我的话,听到你是因为她被扣留,她却再没有别的话说,只顾自己安全离开。所以安小姐,我为你不值。但这到底是你家里人的事,我无权说任何话,该怎么做,怎么对你的家人,还是看你自己。” 明叔就是故意告诉安以夏这件事,就是故意让她对家人幻灭。 带点儿心面对那些人吧,总是被人算计受伤,也该心狠一点了。 安以夏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忧伤,随后努力的笑笑:“好,我知道了,谢谢明叔。” 跟明叔挥手,安以夏吐了口气。 知道湛胤钒和明叔都是为她好,她也恨不得永远不理高月容母女。 可不管她们怎么对她,她毕竟是跟在高月容身边长大的,她对亲生母亲没有任何记忆,好妈妈也只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她家里,只有高月容。 高月容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安家。 高月容也不屑她叫一声“妈”,但她看见高月容对安芯然和安晓生的好时,还是会羡慕,还是会偷偷的观望。 他们是她的家人,如父亲一样的家人,她在安家长大,二十年来每一天都跟他们相处,她有太多时候恨不得跟这些人断绝关系。可没多久,又期盼他们能把她也当一家人,不要那么排斥她,她只是没了妈妈而已,不是怪物啊。 现在她长大了,又遇到湛胤钒,她有底气不要他们的关心不要他们的假好心了,可还是,忍不住想回来看看安芯然的状况。 安以夏按了密码,大门却没打开,反而发出了警报声。 安以夏愣在原地,她不可能记错啊,这是湛胤钒给换了大门之后重新设的她的密码,自己的密码怎么会错? 不相信的又输入一遍,依然是错误。 这次她能确定自己一个数字都没有输入错误,所以,是高月容又改了密码? 警报声响,在别墅里的人闻声已经出来了。 大门打开在,安以夏走进小院,没两步看到迎接出来的高月容。 “婳儿,回来了。” 安以夏一愣,看着高月容头上冒出的一截白发,心底五味杂陈。 她轻轻点头,没多看高月容,埋头进了别墅。 继母跟在她身后,说话也有点小心。 “芯芯回来了,是湛先生安排人送回来的,一整个上午都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后抱着我哭了一会儿,又睡下去了。” 继母不停说着话,安以夏一声没吭。 进了屋竟然看到安晓生也在,安晓生看安以夏回来,脸上的笑瞬间打开,但很快,又埋头低落。 继母对安晓生招呼着:“晓生啊,你赶紧过来,姐姐回来了你还站在那做什么?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姐姐吗?现在姐姐回来了,你赶紧过来呀。” 安晓生依然站着不动,安以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左右扫了眼,挺好,比上次回来看见的糟糕内景好多了,虽然也挺……杂乱,但比起上次至少能入眼。 “晓生怎么在家里,为什么没去上学?”安以夏问。 安晓生站着不动,安以夏转向继母:“他怎么回来了?” “芯芯生死未卜的,我一个人……” 继母这话没解释通,安以夏听得连连皱眉:“你都接受不了的事,你把一个孩子接回来陪你承受这样的事?你害怕,难道晓生不害怕吗?” “婳儿,你听我说,我只是不知道芯芯能不能平安回来,我也不想晓生忽然某一天回来的时候,妈妈和姐姐都不再会害怕……” 继母哽咽出声,后面话都隐藏在哭声中。 安以夏连连皱眉,“以后不要再把这些事情告诉晓生,他是个孩子,让他好好学习。” 继母轻轻抹着眼泪点头:“我知道,这次芯芯能回来,真的要谢谢你婳儿。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把她救回来,婳儿,以后我我们娘儿俩都听你的。以前是我们不好,是我们贪得无厌,所以才那样对你。从今天起,以前的种种,都不提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相亲相爱的生活,相互扶持,等你爸爸回来。” 安晓生默默落泪,站在继母身边依旧埋着头。 安以夏看来,安晓生就是被吓着了。 “婳儿,谢谢你。”继母再道。 安以夏提了口气,随后说:“你们得感谢我爸爸,我爸爸还活着,所以我们之间还有关系,如果我爸爸不再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这个安家,也不再是安家。” “不管你爸爸在不在,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我们相信他能好好的回来。湛总无所不能,他那么有钱一定能把你爸爸治好,一定能!” 安以夏岔开话:“安芯然没事了,我就走了。” “婳儿,都中午了你还走什么?在家里吃饭吧。”继母赶忙拉着安以夏的手,拉着她不让走:“晓生,赶紧留下你姐姐,让姐姐在家里吃饭。” 安晓生沉默站在安以夏身边,手拉着安以夏的衣服轻轻摇晃。 “大姐,你别走了,你不在家,我害怕。”安晓生轻声说。 安晓生的话,令安以夏瞬间眼眶发热。 这个弟弟是她看着从小小一个婴儿长到现在的少年模样,他一出生,她就知道这个小婴儿是与她留着相同血液的人,是她的亲人。所以安晓生做错什么,她都宽容的原谅了。 安晓生在安以夏心里,与安芯然绝对不是一个同等的存在。 “你好好的上学就什么都好了,以后别没事跑回家,这也不是节假日,学校不放假你回家来又得落下那么多课……” 安晓生忽然大声喊:“二姐和妈妈都快死了我还上什么课?” 一声喊完拽着安以夏的衣服一阵痛哭,继母也跟着落泪。 “别哭,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哭什么?”安以夏心痛,忍不住将弟弟拉近怀里,“别哭了,你是男子汉啊,怎么能动不动就哭?二姐好好的回来了,你妈妈也没死,大家都好好的,还有什么好怕?” 安晓生擦着眼泪,“姐姐,你还走吗?你能别走了吗?我害怕,你别走了行不行?” 安以夏抚摸着孩子的头,皱着眉一声不响。 安晓生拉着安以夏的手,摇晃着:“姐姐,你别走了,二姐和妈妈都不会再欺负你了,不会再欺负你了,你可不可以别走了?” “我一直没走,晓生。”安以夏低声说。 第一百零七章:施加伤害的人是你们 安芯然从楼上下来,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厅里几人都安静着,直直看向安芯然。 安芯然泪眼汪汪的走向安以夏,哽咽着喊出声:“姐,你没事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安以夏没说话,想起明叔走时候说的事,心里不介意是假的。 安以夏起身要走,却被安晓生拉住。 安芯然快步走近安以夏,紧紧抓着安以夏的手。 “姐,你能平安回来太好了,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我太害怕你受什么伤害,现在看到你平安回来,我真的太开心了。” 安以夏轻轻拨开安芯然的手,眼神直视她。 “你究竟在哪里认识的那些朋友?你差点害了所有人你知道吗?” 安芯然痛哭出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姐,我对不起你。我也是被朋友骗了,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再跟他们有来玩在,姐,求你原谅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姐,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安以夏挡开安芯然的手,“你的保证还少吗?与其对我保证,不如好好做你自己。我能救你一次,你还指望我每次都来救你?我可没那么大度,自己不要命救你。” “对不起姐,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安芯然哽咽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安以夏坐回去,拉着脸子没给好脸色。 安家人全都围着她,安晓生拉着安以夏的手,轻轻摇晃。 “大姐姐,为什么你每次都说得这么绝情,可你心里不是那样想的,你心里其实有我们,不然你不会再救二姐姐。” 安以夏心下一动,看向安晓生。 她真有这么明显吗? 连个孩子都看出来了,所以高月容母女俩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她吧。 “姐姐不是畜生,只有畜生才会对亲人下手,残害亲人。”安以夏低声说:“但不能太心软,太心软就会被人拿捏,你看大姐姐是不是很可怜?” 继母忍不住劝着:“婳儿,以前是我们错了,以后我们是真正亲近的一家人,你不要对晓生说那些话,晓生还是个孩子,他的世界很单纯。” “是吗?既然知道晓生世界里很单纯,那你为什么要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他,把他从学校里接回来?如果今天安芯然没有回来,你难道要带着晓生一起做什么傻事?”安以夏反问:“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孩子心里留下什么样的阴影?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会影响孩子的一辈子,你做事只凭自己,你真正为你的子女考虑过吗?” 继母埋低头不言不语,如今沦落到被一个年轻女孩子说教。 “大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妈妈。”安晓生又晃了下安以夏的手:“你别骂她。” 继母赶紧出声:“晓生,你别乱说话,你姐姐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哪里是在骂人?没有的事。” 继母话落,当即起身:“婳儿难得回家,我赶紧去煮点吃的,应该饿了吧?婳儿,你别嫌弃高姨做饭难吃,我也没怎么进过厨房,你要理解啊。” 继母说着往厨房走,临了还不忘叮嘱儿女:“芯芯、晓生,你们跟姐姐好好说说话,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特别是芯芯,你跟婳儿亲近亲近,你们是亲姐妹。” 安以夏听见继母后面那话,嘴角忍不住歪了下,亲姐妹。 安芯然看安以夏的目光有些闪躲和小心,欲言又止的。 “姐……” 安芯然又顿了下,“我妈告诉了我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其实我才是姐姐,是你的亲姐姐。” 安以夏目光犀利,看向安芯然:“你相信吗?” 安芯然被问住了,微微沉默,随后点点头:“我相信,其实我跟你,有相同点。姐,从小我都恨你,但很多时候我又忍不住想跟你亲近,我知道不应该跟你走很近。我想,这就是血缘的关系。” 安以夏沉着脸,没给回应。 安芯然坐在她身边,双手搂着她胳膊,这些动作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安以夏忽然推开她。 “姐,你可以原谅我妈吗?我知道从小到大,你在家里吃了很多苦,我们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妈不让我跟你玩,不跟你亲近,要给我灌输我们不是一家人之类的事。因为他们上一代的关系,我妈心里,就是记恨你母亲抢了安爸爸。所以就算你母亲走了,但我妈还是记恨。” “哼!”安以夏忍不住轻哼一声。 安芯然小心看了她眼,又说:“我听我妈说,因为安爸爸好像是喜欢你母亲了,并不是当初对我妈说的那样,只是迫于无奈、不能拒绝,实际上安爸爸对你母亲是真动心了。我妈知道这一点之后,才对你母亲怀恨在心,也同时迁怒了你。” “别说了,你说再多,能改变任何过去的事吗?”安以夏反问:“伤害已经造成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们都欠你的。只是这些事情我也才知道,想告诉你。姐,我们小的时候,都是被父母长辈支配的小孩子,妈让我不要做这不要做那,不跟你玩不要跟你亲近,那我都只能听着,从来也没问一句为什么,只是照做了。” “我不是想要为我们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想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姐,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妈,我们一家人走到今天很不容易,那么多的风雨都过去了,真相大白的今天,我们一家人再重新好好生活,好不好?” 安芯然语气恳求,轻声询问着安以夏。 安以夏忽然发现这个永远躲在继母背后的女孩儿,也长大了。 这些没经过继母授意的话,竟然说得条条在理。 “姐……” “别说了,你们可以一笔勾销,那是因为你们是施加伤害的人,我才是受害者。” 安以夏沉默片刻,转向安芯然:“就如同你今天被困科伦号,你是受害者,某一天科伦号的主人跟你道歉,让你原谅他对你的行为,你能原谅他吗?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原谅和不追究就可以抹平的。” “我知道,姐,以后我们会努力弥补,希望你能给我们机会。”安芯然急急出声。 安晓生也抱住安以夏另一只胳膊,“大姐姐,我们重新开始生活,求你别生气了。” 安以夏拧眉,轻轻摇头,想说的话一直压在嘴边。 继母煮了面条,炒了两个菜,又叫了外卖,摆在桌上的食物看起来挺丰盛。 “姐,吃饭。” “姐,吃饭。” “婳儿,快吃,趁热多吃点,你都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们天天盼着你回家。”继母把筷子擦了又擦,然后递给安以夏。 安以夏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感觉,让她怎么样才不沉醉? 安以夏僵硬的接过继母递来的筷子,埋头吃着继母煮的面条。 就在继母进厨房折腾食物,传来阵阵香气时,坐在客厅的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父母的家庭,自己在客厅做作业,母亲在厨房折腾饭菜,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 想想都幸福得掉眼泪。 然而,那终究是别人家,不是她的生活。 多少年后的今天,她才猛然间体会到这样的生活,忍不住湿了眼眶。 但她知道继母的温暖不能留恋,他们的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利刃直插她胸口。 继母小心看着安以夏的反应,但她头脸埋得低,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 “婳儿,高姨很少做饭,不知道你吃着是咸了还是淡了,如果不能吃,你跟我说,我重新给你做。” 安以夏抬眼,“挺好的。” 继母一听这话,立马眉开眼笑:“挺好那就好,你快吃,赶紧吃,现在还热着呢。” 安以夏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冷漠无情,语气淡淡的:“高姨原来会做饭。” “我妈二十年前会,进了安家之后,她就没沾过厨房的水了。现在,我们总不能每天都吃外面的,还是得自己煮呀,自己煮,会省很多。”安芯然小声说着。 继母羞愧的笑了下,又看向安晓生:“你弟弟得吃饭呀,他还在长身体,不能一直吃外面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我在想,曾经我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当了二十年的阔太太后就真不会弄了?我试着做一两顿,还成。” 安以夏心底很欣慰,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安芯然给安以夏夹菜,安以夏下意识挡住碗口,随后目光冰冷的对上安芯然。 “姐……”安芯然显然被安以夏的拒绝弄得下不来台,心痛了一秒:“我看这块排骨肉挺好,想给你吃。” “不用,我有手。”安以夏淡淡拒绝。 继母忙打圆场:“芯芯自己吃,婳儿不习惯就别为难她,自己吃自己的,婳儿,你多吃点,这段时间没见,看你又瘦了好多。” 安以夏没回应,一顿饭吃得沉默。 午餐后她就离开了,一个人在外面瞎晃了一圈,等她反应过来后,赶紧打车去了南郡。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竟然还大喇喇的在外面走。 看着接近南郡地标之后,她才慢慢吐了口气,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 第一百零八章:只是在报复你! 车到南郡小区外,安以夏下车朝别墅走去。 远远看见别墅门外站了个窈窕身影,安以夏心底隐隐不安,拿出手机将湛胤钒的电话提前调出来,想打出去,又忍住放下了手机,停在拨打的页面朝前走去。 门口的女子转身,是湛可馨。 安以夏无奈的笑了,就知道一定会找来的。 她轻轻摇头,湛可馨也看到了她,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走近。 安以夏迎着湛可馨的目光走上前,站在湛可馨面前。 “湛小姐。”安以夏轻声招呼了声。 湛可馨看见安以夏的瞬间,扬起手要打安以夏。 安以夏眼疾手快,抬手抓住湛可馨落下的手,她眼神变得冰冷严肃:“湛小姐以为我每次都该接受你无条件的愤怒,承受你的打骂?” 湛可馨愤怒的甩开安以夏的手,怒瞪着安以夏。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我?” 安以夏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指责你?而且我并不是指责你,只是对你出疑问。湛小姐不该把我当软柿子捏,我是无权无依靠,但我不是任人拿捏践踏的人。” “哼,”湛可馨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还在江城,果然呀。没想到我大哥把你藏在了南郡,你以为你躲得了一时,躲得过一世吗?” “湛小姐想怎么样?”安以夏问。 湛可馨冰冷道:“我要你离开江城!” “这件事你应该去跟你大哥商量,而不是来威胁我,我不能左右你大哥的决定。”安以夏同样冷冷的回应。 “你走得远远的,我大哥自然不会再念着你。” 安以夏摇头:“你大哥的本事,我就算躲去天涯海角,他想找我,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安以夏话落,再道:“湛小姐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么软弱可欺。你也不希望因为我,而坏了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湛可馨闻言,眼神瞬间犀利愤怒在。 她一把抓住安以夏手腕:“你什么意思?你这个贱人还想挑拨离间吗?” “是湛小姐一直不放过我,又何必恶人先告状?”安以夏冷冷出声,挣脱湛可馨的手,退后两步,眼神冷静,底气十足。 湛可馨仔细打量安以夏,这似乎跟之前见的女人有点不一样了。 “你以为有我大哥当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安以夏皱眉,“我不懂湛小姐的话,任何时候为所欲为的都是你们,而不是我。我多少次被你们针对为难,我有过反抗吗?可能湛小姐以为我从来没有反抗过,所以认为我是可以任由你们欺辱的人。” 湛可馨嘴角拉出冷笑:“你不会不知道我二舅对in恨之入骨,我大哥就算想护着你,但你能保证任何时候我大哥都在吗?只要我二舅知道你在南郡,要你小命分分钟的事。” “湛小姐把你家舅舅说得真是太可怕了,这是法治社会,就算在国外,随随便便要人性命的事也不会发生,想在这法治国家要人命,你家舅舅是哪里来的神仙呀?”安以夏淡淡的问。 这连讥带讽的话,湛可馨一时间没听明白,但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话。 “安以夏,你别阴阳怪气的说些难听的话,你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吗?”湛可馨冷声问,“我再找人揍你一顿,我大哥知道了,依然不会怪我,到底我才是他的亲妹妹,而你,算什么?今天得宠,明天被人取代了哭的地方都没有。但我的位置,无人能取代。” 安以夏忽然语气犀利道:“所以老巷的事,是你所为。” 湛可馨愣了一秒,随后扬起下巴:“是我,那又怎么样?” 安以夏深吸了口气,随后淡淡道:“不能怎么样,但湛小姐也别太嚣张。” “我是我大哥的亲妹妹,我不仅有大个,还有外公和两个舅舅,我想怎么样……” “如果我报案,老巷的事,加上上次你与温妮小姐设计绑架我的事,够你坐两年牢了。越是高处的人,越在意名声,越怕被舆论轰炸。我反正一无所有了,如果湛小姐不信邪,你可以再惹我试试。” 安以夏上前一步,气势十足。 “我也很想知道,在面对舆论和声誉时,还是不是你湛大小姐更重要。” 湛可馨心底火瞬间就上冲,对安以夏的嚣张,她非常生气。这种女人,见着她就该卑躬屈膝,却没想到气焰嚣张。 “安以夏,你是不是活得不赖烦了?”湛可馨一字一句的问。 安以夏目光淡淡,冷静道:“湛小姐,你大哥让我面对任何人时,要有底气,因为我背后的男人是他。我与湛小姐的误会,早就算不得什么,是湛小姐在执着不肯放下。” 湛可馨脸色凶狠,“我不肯放下?那就问问你都做了什么。安以夏,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不承认,别人就不知道?你一边引诱我大哥,一边还对岩峰旧情不忘。每一次我和岩峰感情有进展,都是你跑出来打乱我们的生活。你不是答应过温妮要离开江城吗?为什么已经离开了又回来?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安以夏垂眸,眼睫轻轻盖上眼眸。 “能怎样的一直是你们呀湛小姐,我不过是夹缝中求生的可怜人。” “那就给我好好缩在龟壳里过你的日子。”湛可馨怒道。 安以夏欲言又止,随后道:“湛小姐没什么事先回吧,南郡不接待客人。” 湛可馨一把抓住安以夏:“你以为你有我大哥做靠山就了不得了?别做梦!安以夏,你和我大哥永远都不可能,别再自以为是,我大哥,是绝对不可能善待仇人的女儿!” 安以夏本想推开湛可馨的手,却在听见她的话后迟疑片刻,随后转向湛可馨。 “仇人的女儿?什么意思?” 湛可馨声声冷笑,“你别给我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二十几年前的事,安家打压湛家,我父母,因为公司倒闭而亡。安以夏,安家现在公司破产,你父亲死有余辜!” “不可能!”安以夏大声否认。 这怎么可能?二十几年前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关系? 安以夏怒声反驳:“我爸爸一直资助你大哥念书,一直到他出国。我爸爸不可能那么做,他是心底善良的慈善家!” “你不信你去问我哥呀!因为你是安忠怀的女儿,所以你遭遇什么不公都是活该!要不是你们安家,我的父母也不可能那么年轻就走了,我和大哥也不可能分别十多年,湛家,也不会倒闭!这些都是你们安家的害的!” 湛可馨一步一步走向安以夏,眼里充满愤怒。 “安家破产就是天意,可你竟然还好意思求上门求我大哥帮你?你们安家当年欺人太甚,丧尽天良,今天就是你们家的报应。我要是你,就没脸再在我大哥眼前出现!”湛可馨愤怒出声:“真是脸皮厚得毫无自知之明。” 安以夏脸色很难看,快步绕过湛可馨,进了南郡别墅,将湛可馨关在门外。 湛可馨傻眼的看着安以夏,忽然冲上去踹门。 “你给我出来!开门,安以夏,你这个贱人开门,开门!” 安以夏脸色冰冷的道:“南郡不待客,湛小姐请回!” 话落转身就进了院落,很快屋外的人湛可馨连安以夏人影子都见不到了。 “安以夏,你这个贱人,贱人!”湛可馨愤怒的拍着大门:“你龟缩在我大哥的别墅就能逃避得了现实吗?湛家与你们安家是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你真以为我大哥喜欢你?他不过是想把你拉来身边好整治你,你别做梦了!贱人!你们安家永远都欠我们湛家两条命,你想依靠我大哥,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湛可馨在门外大骂,气得原地团团转。 安以夏在屋里站着,脑子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嗡嗡的响,也很乱。 回想最开始她求到湛胤钒面前时,她自以为是溺于汪洋大海中及时抓住的救命浮萍。 可现在想想,她本不记得湛胤钒这号人物,却意外记得多年前父亲给予湛胤钒的恩惠。安家破产当下,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一样,她完全不记得是谁在她耳边提点说湛胤钒这颗救命稻草。 是他故意引她去找他,又在一开始故意处处刁难她,就是为了看她受尽侮辱和折磨,是这样吗? 他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她而已,是吗? 安以夏眼泪轻轻话落,心口忽然闷闷的痛,她并没有觉得他多好,可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被迫接受了他的好。可为什么又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她的? 安以夏毫无思绪的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 天色渐暗时,湛胤钒从外面回来。 一回来他就问:“婳儿,你今天把可馨关在大门外了?” 湛胤钒的语气并不像生气,仔细听甚至带了几分揶揄。 但安以夏闷了一下午,哪里听得仔细这一点的变化。 她缓缓抬眼望向湛胤钒,“你是替她来兴师问罪的吗?我得罪了你的妹妹,是不是又设计好怎么报复我了?” 难怪呀,他就是喜欢看她被人为难走投无路的绝望,她的绝望,那就是他报复的快乐啊。 湛胤钒闻言,眼底的欢愉一点一点消失,语气里的轻松也没了,整个人变得严肃。 “怎么了?话里话外都是刺,被可馨气着了?” 第一百零九章:捂不热的石头 湛胤钒坐在安以夏对面,语气没了刚才的轻松,但也带着包容。 安以夏看向湛胤钒,“所以湛小姐是怎么说的我?” 湛胤钒目光淡淡,“还生气?” “湛胤钒,你对安家的报复,结束了吗?”安以夏忽然字句清晰的问。 湛胤钒目光略带凉意,犀利的落在她脸上。 “婳儿。” 安以夏再问:“你对安家的打压,结束了吗?安家当年欠你们家两条命,安家今天破产,我父亲坠楼昏迷不醒,对你来说,够了吗?” 湛胤钒眸色瞬间冷了下去,冷眼晲向她。 “婳儿,这些事,是可馨告诉你的?” 安以夏面色平静,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湛胤钒,安家破产,我父亲坠楼,我苟延残喘求你帮我,是你设计好的是吗?” “安家经营不善,那是多年的诟病,是安家公司内部原因,这么大的祸端推我头上,你认为合适?”湛胤钒淡淡出声:“你家公司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安小姐再不懂,也该听得几句真话,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我不过是个与你们安家许多年没有往来的人,你家公司破产,赖上我了?你父亲的跳楼,是不是也要赖我一回?” 安以夏被湛胤钒寥寥数语堵得哑口无言,她仔细打量坐在对面的男人,她不相信他怎么无辜。 他们中间是有血海深仇的,怎么可能在安家落难时这么无辜? “湛胤钒,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安以夏再问。 湛胤钒目光直视她眼睛,“我是什么位置的人,我会盯着一个残破的中小企业?你认为我的时间那么廉价?” 安以夏眉头拉紧,不肯相信他什么都没做,却又找不出他话里的错漏。 “安家是自作孽,因果轮回,兴许是报应。”湛胤钒淡淡出声,“我没有对安家出手,安家依然没挺过去,怪不得人。” 湛胤钒话落,再看安以夏:“至于你父亲,安忠怀,就更怪不得人。我相信他纵身一跃的时候,应该看见我因他而亡的父母。” 安以夏心底的难受一点点堆积,湛可馨说得对,他就是报复她,他心里一直记着两家的仇恨。 她站起身来,眼眶一瞬间泛红,泪水盈眶。 “湛胤钒,安家破产跟你无关,但安家的遭遇并不能让你对前仇一笔勾销,所以你设计我,报复我,是不是?” 湛胤钒眸色暗沉,冷冷与她对视。 安以夏咬着唇,“你根本……根本都是在报复我,不论是救我爸爸,还是救我,你做的一切,你都是在报复,是不是?所以你不在乎我的名声,你多次把我推向风口浪尖,让你舅舅恨我,让温小姐恨我,让你妹妹也恨我。我在你身边好像是安全了,可实际上你却把我拽进了深渊!” 安以夏轻轻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深吸着气。 “湛胤钒,你既然只是在报复我,又为什么好像喜欢我?你比那些摆明只对我年轻身体感兴趣的男人更可恶!“ 她情绪有点不稳,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湛胤钒面色阴冷道:“你我两家的仇恨早就存在,只是你现在才知道。你用心感受我对你是报复,还是喜欢。” “那你怎么解释我成为众矢之的的?这难道不是你精心策划的结果?”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对她的质问,无法解答。 “你刚还说我们安家破产是活该,我爸爸坠楼昏迷,也是活该。这不就说明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目光冰冷道:“你在质问我?” “我被你害成这样,我不该问一句吗?”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语气冷冽:“你是忘了安家作恶在前,我湛家是受害人的前提了吧。死去的,是我的父母!你没有母亲,但你还有父亲还有家!而因为安家,因为你父亲,我没有父母也没了家!我像乞丐一般接受这家的救济、那家的好心。安忠怀间接害死我父母,我为了生存,我得接受杀父仇人的恩惠,还要记着他的恩惠!安以夏,你今天受了委屈,在我面前,你算什么?你心地善良、悲悯别人,那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该不该为安家破产的事拍手称好!” 安以夏眼泪哗啦哗啦的滚,她跌坐在沙发上。 所以,这个男人这段时间表现出来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其实是……假的? 只是为了将来在她弥足深陷时,他无情转身,一脚将她踹开,看她为他痛不欲生? 安以夏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扩散,很快弥漫四肢百骸。 她就知道不该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对她有那样的心。 “安家和你们家的恩怨,发生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报复在我头上,我就活该成为你们复仇的牺牲品吗?”安以夏哽咽的问。 湛胤钒道:“一直保全的,就是你,现在这样的质问,你问心无愧?” “你保全的是我,可我为什么成为了被人沙之而后快的目标?这里面真没有你的功劳?”安以夏直问。 湛胤钒面对她的质问,没有回答。 或许是因为他,间接将她至于漩涡中。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我再也不相信你!” 安以夏大步离开,湛胤钒一把拉住:“又想去哪里?你现在的处境你自己不知道?” “我现在的处境不都是你害的吗?”安以夏大声质问:“你想我还怎么相信你?你根本就是巴不得我爸爸早点咽气,我能相信你是真的想治好我爸爸吗?我就那么傻,那么好骗吗?” 湛胤钒面色不悦,“你当我在骗你,那就是骗吧,你是捂不热的石头,我再废心力,你也还是块顽石。” 湛胤钒话落,起身走了。 安以夏一愣,他竟然走了?! 湛胤钒似乎没有回头的意思,大步出了玄关,很快在园里消失。 安以夏眼泪哗啦啦的滚,他连多一句的解释都不给,就那么走了。是默认她所有的猜测吗? 安以夏哭着趴倒在沙发上,既然他那么恨她,为什么又要对她那么好?他说得那么清楚,他就是喜欢她,为了她,以身犯险,可为什么只是报复她的一种? 心口伤口被扯得越来越大,头顶的天都变成了灰色。 她对他,已经有所期待,却偏偏在她开始沉浸他的好时,发现他竟然只是利用、报复和欺骗! 伤心了一整个下午,最后红肿着眼睛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安家。 然而打开衣橱,里面所有一切,包括一只袜子、一条丝巾,都是湛胤钒卖的,这里面就没有她的东西。 安以夏看着打开的柜门,眼神开始变得恍惚。 她都已经记不清楚,湛胤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渗入她生活这么彻底了。 她从一个单纯无知的少女,靠近异性都会脸红,到如今入夜没有他强势的拥抱竟然难以入眠,这从前到后发生的巨大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安以夏关上衣橱,离开房间,只身离开南郡。 她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湛胤钒给点的,银行的钱,位于香樟宏路安家居住了几十年的家。如今不仅连父亲的命捏在他手里,就连家里姐妹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安以夏打车回了安家,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应该怎么办。 她在安家门口按门铃,心里忽然间莫名的窝着火。 “姐,开了吗?” 门禁传来安芯然高扬的声音,听得出言语中的欣喜。 安以夏推开大门,怒气冲冲走进园里。 刚好安芯然和继母都出来迎接她了,安芯然老远朝她跑来,特别亲热的挽着安以夏的胳膊。 “姐,你终于愿意回家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真好。” 安以夏却忽然一把将安芯然推开,怒瞪着继母:“大门的密码谁让你们换的?是不是要逼我再把大门换了,将你们全都关在外面?” 继母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 “婳儿你别生气,是我换了的。你回来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你密码了,是我的错。那、我现在就换成你以前的密码?但是明叔提过,密码隔段时间换一下最好,我换的时候也忘了询问你换成什么。婳儿,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现在就换,你来换,行不行?” 安芯然吓得站在一边,不敢多说半句话。 她直直看着安以夏,随后轻声的说:“姐,要不然,换成你的生日好吗?” “我之前有想过这个数字,但明叔说了,最好避开家里人生日,太容易被人破译了。婳儿,你再想一个你容易记的密码,我们现在就换,行不行?” 继母那语气,就是明摆着的讨好。 安以夏目光冰冷,冷哼了声,走进了别墅。 安芯然小心翼翼的跟着进屋,站在玄关还不太敢进去。在科伦号上,安芯然确实被吓破胆了,以至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尖叫。 继母走了两步,又回去拉着安芯然进屋。 “你别躲着你姐姐,你要跟你姐姐说说话,婳儿难得回来。” 安芯然想说话,但也怕安以夏忽然爆发的脾气。 安以夏环视一眼屋里,问:“晓生去学校了?” “去了,下午我就把他送过去了。”继母低声道。 安以夏忽然问:“他说想转校,这事跟你们提过没有?” 继母当下一惊:“转校?没有的事啊,他现在在学校好好的,这么好的学校,进了这所学校起点就不少人高了,他不可能转校的,不能够。” 安芯然轻轻摇头:“我也没听说过。” 安以夏没说话,沉默的坐着。 第一百零十章:让我弥补过去的错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零十章:让我弥补过去的错安芯然看看她妈,又看看安以夏,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怕惊扰到谁。 “姐,是不是晓生跟你提过转校?他在学校学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想转校呢?” 安以夏抬眼,“上次他割伤同学的事,最后取得同学家长的原谅没有?” 这件事安以夏给了钱,就没再追究后续,所以不清楚究竟后续是什么情况。 安芯然看向她妈,欲言又止。 继母摇头,顿了顿她说:“那学生家长后续还想要钱,就是看我们给钱太痛快了,所以还要五万精神损失费。我们没给,这不是约定的条件,我们有理由不给。” 安以夏了然,“难怪晓生想转校。” 继母目光认真的看向安以夏:“这是什么意思?这事难道还跟晓生想转校有关系?” 安以夏说:“他是因为同学说我们家里的事,才与同学起冲突。事情还没解决,被他割伤的同学能对他和颜悦色?你刚也说,学生家长没有原谅,还有要求,可见学生家长对自己的孩子又会灌输什么,晓生在学校里真能学得好?” “好像是这样。”安芯然轻声附和:“妈,那我们要让弟弟转校吗?” 继母迟疑着,“婳儿,你的意思是,是要晓生转校?” 安以夏道:“我只希望他能快乐的学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继母面色为难,沉默好久才说:“婳儿,别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可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晓生好不容易进了这所学校,这是全江城有名的名校,他在这里念下去就是赢在起跑线上。婳儿,这关系到晓生的前途啊。现在他或许有点不开心,但孩子的一年一年,是很快的,从长远来看,晓生还是应该继续留在现在的学校学习。” 继母强硬的表态后,大概是发现自己语气太硬,又立马补充了一句,询问安以夏的意思。 “婳儿你觉得呢?” 安以夏嘴角微微笑:“你是晓生的亲生母亲,你做主吧,我只是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你们,你们怎么选择,你们决定。” 安芯然盯着安以夏的眼睛看,在安以夏转向她的时候,她又转开了眼。 “芯芯,你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看姐好像……不开心吗?”安芯然轻声问。 安以夏那眼睛仔细看不难看出有哭过的痕迹,安芯然这么一说,继母打量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婳儿,怎么了?是不是跟湛总闹矛盾了,虽然我们都很想你回家,但也希望你能跟湛总好好的,湛总对你不错,我们旁边人都看在眼里。” 安以夏没接话,沉默的坐着。 良久,她问继母:“高姨,二十年前,我们安家与湛家的恩怨,你知道多少?” 继母被问住了,“我们安家与湛家的恩怨?” 继母一脸的疑惑,大底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安家与湛家还有什么恩怨牵扯?” “嗯,二十年前,湛胤钒的父母也是生意人,可能,在工作的范围之内还打过交道。”安以夏低声说。 “啊?”继母困惑出声:“这我倒是不清楚,我那个时候,一心都在气恨你爸爸始乱终弃,对这些生意啊人脉,都没放心上,我也不懂。那个时候如果是跟你妈妈在一起了,你爸爸结交的圈子就不是我能望到的了,所以我不清楚二十年前的事情。” 安以夏失望的沉下身子,后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婳儿,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继母又问。 “没事。”安以夏淡淡回应。 继母点点头:“你还没吃饭吧,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你不想说的事,我们就不问,但有些事别一直憋在心里,我们虽然帮不上忙,但听你说出来至少心里痛快一点。” 继母离开客厅,安芯然小心的坐在安以夏身边 安芯然的小心,是安以夏能清楚感觉到那种,她忍不住多看安芯然,“你的那些同学、朋友都还好吗?” “啊?你问的哪些?” 安芯然总怕安以夏会对她秋后算账,因为她,安以夏才被困在科伦号上。她经历过,所以她知道在那上面有多恐怖。 安以夏语气冷静平和:“骗你出海游玩的同学和朋友,他们难道都安全的离开了?登上科伦号参与游戏的玩家,那么容易离开吗?” 安芯然摇头:“带我上去的,不是我同学,他们都没去,只是几个认识不多久的……朋友……” “什么?”安以夏脸色暗沉。 安芯然戚戚然的移动了下位置,不敢靠近安以夏。 “对不起,姐,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是要听你的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你对我害怕成这样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安以夏心头无语。 安芯然张张口,又冷静数秒后才说:“是在出海玩的时候,游轮会上认识的朋友。我只是听说参与玩游戏可得百万奖金,我想家里开支挺大,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就被那几人说的丰厚奖励吸引去了。我……跟他们一起登上的科伦号。” “你的同学都没去,你一个人也敢跟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去别的地方?你心得有多大?”安以夏皱眉低怒。 “对不起,姐。”安芯然轻声道歉。 安以夏不想生气,但想不通安芯然怎么会这么愚蠢。 “你们一起出海玩的同学都在游轮会上,你一个人离开,你不怕遇到危险吗?你也没想过他们可能只是骗你的?天上什么时候掉馅饼掉金子了?万一遇到人贩子,你想过后果吗?” “他们就是人贩子,科伦号上都是人贩子,他们把人分成各种等级售卖,把一个分成不同部分卖……” 安芯然说着浑身开始发抖,唇色也渐渐发白,她立马紧闭双眼,双手抱紧自己,恐惧再度将她淹没。 安以夏声音轻缓的安抚着:“别怕,别害怕,你已经回家了,你安全了,都过去了,别怕。” 安芯然忽然抱住安以夏痛哭出声:“姐,我真的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姐,你相信我以后会变好,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原谅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尊重你。” 安以夏抱住痛哭的安芯然,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其实知道安芯然不坏,知道安芯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但…… 上一辈的恩怨牵扯到她们身上,她们都是受害人。 其实安芯然没有错,有错的是她的母亲。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芯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以后你们再出卖我,伤害我,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们。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由你们拿捏。” 安以夏话说得坚定有力,但也宽慰了安芯然,让安芯然得到了安慰。 “姐……” 安芯然痛哭着感谢,一直哭声不断,口中呢喃:“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安以夏拍着安芯然肩膀,“没事,不哭不哭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科伦号上的事,你就当时一个噩梦,噩梦醒了就好了,我们还要开心的生活下去,还要好好的在家里等爸爸回来。” “嗯……” 安以夏却在说到爸爸的时候,想起安家与湛家的恩怨。 湛胤钒根本就不希望父亲能活过来,他亲口说的爸爸有今天是罪有应得,是活该,她还要对湛胤钒抱有希望吗?她还可以再相信湛胤钒吗? 安以夏眉头拧得很紧,想着这些也忘记安抚安芯然。 继母从厨房出来看见两姐妹冰释前嫌,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退后一步,捂着嘴哭。 她何德何能遇到安以夏这样懂事又善良的女儿?为什么曾经一再的为难安以夏?就因为那是顾卿的女儿,就因为自己心里一直放不下丈夫曾经移情别恋、始乱终弃。她不该将对顾卿的恨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二十年来,安以夏承受着她的愤怒,在她的愤怒和刁难中长大,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其实她也有心疼过这个孩子的,只是一想到安以夏是顾卿所生,再看安以夏眉目与顾卿那么像,就更加不能原谅。只要安以夏在家里一天,丈夫就见着安以夏就能想起已故的顾卿,她不甘心啊。 因为心里有隔阂,她总觉得这几十年守着丈夫也不如死去的顾卿,她守着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继母深吸着气,随后抹抹眼泪。 总算上天再给机会,让她还有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以后她会对安以夏视如亲生,不会再犯糊涂了。 “可以吃了,高姨不太会做吃的,煮了一点意大利面,婳儿,你别嫌弃。等明天我一早去市场买点新鲜的蔬菜和肉,明天中午给你做好的。” 安以夏和安芯然分开,安以夏看向继母,看着继母通红的眼眶心头有几分触动。 她不该相信她们,但又忍不住想再去触摸真情。 尽管曾经,她在试探和触摸的过程中被伤得体无完肤。但她真的无法抵抗家人的温暖。 “好。” 安以夏淡淡应声,直接进了餐厅。 “芯芯,你也去吃一点,吃点再睡觉。”继母低声说。 “中午才吃了面条,为什么又是面?”安芯然问:“没菜了吗?” “面条快一些啊,我不是担心你姐饿了吗?”继母笑着解释,走近女儿,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去吃点东西,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我们芯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看以后,过去的事就别想了。” 安芯然点点头,进餐厅安静的陪安以夏吃东西。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有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安以夏睡前湛胤钒发来信息,问她是不是睡下了。 安以夏看到湛胤钒的信息进来,一颗一直空空的心算踏实了。但她并没有回复,不知道该回什么。 难道她还能当做两家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吗? 她做不到什么都不知道,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之前,她什么都不想做。 安以夏关机,将头埋进枕头中沉睡。 次日一大早,安以夏换了自己以前的衣服,可以忽略缺少的人和情感,享受在家的感觉各种舒服。 她下楼,却发现湛胤钒竟然坐在客厅。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一次,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忍不住又看了眼时间,挺早呀。 小心脏在见到他起,就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但没有很快走近他,扬起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她站得远远的,继母从厨房出来招呼湛胤钒吃点早餐时,看见安以夏竟然下楼了,当即笑道:“婳儿,正好你下来了,一起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快请湛总也来吃点,快呀。” 安以夏皱眉,迟疑好大会儿才走向湛胤钒。 “你怎么在这里?”安以夏问,语气冷冷的,还带着不小的怒气。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担心你一整晚。” 安以夏甩开他的手:“湛先生忘记是谁先说走就走的吧?你下脸子甩手走人的时候,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有,我们之间横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不愿把你想得太坏,所以,就当你还是对我和我家人好。我感谢你的帮助,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这些气话以后不要说,我们不来往怎么行?”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道:“我觉得小命要紧,不想跟在你身边担惊受怕。” “怎么会……” “你不会亲自报复我,但你的家人亲人会。湛先生,我就问你,如果某一天姜二先生真把我怎么样了,你会帮我报仇吗?你根本就不会,你那么多顾虑,我能指望你为我众叛亲离?” 安以夏摇头,很显然这个理智的男人不会。 继母走过来听了半截,当即上前劝着安以夏:“婳儿你都胡说些什么呢?怎么还能要求湛总为了你众叛亲离,没有这么严重就别总是吓自己,庸人自扰啊。” “会不会那样,你问问湛先生本人。”安以夏语气冷冷道。 继母看了眼湛胤钒,又劝着安以夏:“婳儿,你们两个好好的,别总为一些事情争吵,啊?” “高姨,我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你别想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曾经想的那种关系,见不得人的关系。” 安以夏这话,直接令湛胤钒黑了脸。 他站起身,将安以夏板正。 “我现在没有婚约,也与你成了男女关系,怎么就是见不得人?难道要我向全社会召开记者会公开你我的关系?我有这打算,但你坚决拒绝,到此刻,你又说这些话来气我?” 湛胤钒语气愤怒,面色也暗沉难看。 安以夏推开他,自己退后好几步。 “我是故意气你吗?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想报复我,还是有别的什么阴谋?你觉得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湛胤钒冷着脸,“你这个捂不热的石头!” 继母忙上前劝和:“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少说一句啊。大早上别这么大动肝火,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最好说清楚,坐下来冷静的说,别各执一词的争执,伤感情啊。” 安以夏背过身,不看湛胤钒。 湛胤钒心头窝着火,他已经爬到如今地位,谁敢这么给他气受? “我居心叵测,有别的阴谋我能把性命都搭在你身上?安以夏,你猪脑子吗?” 安以夏转身瞪着,被气得脸色发白,死死咬紧唇一言不发。 湛胤钒吐了口气,压下怒气,平和道:“以前你敢这样与我闹?不是我给你的权利,你敢这样?” 安以夏被湛胤钒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所以他眼里,她是在跟他闹脾气吗? 安以夏再次背过身不看他,湛胤钒看向继母:“请高女士行个方便,我与婳儿有话要谈。” “好,好。厨房里的早餐已经好了,你们边吃点东西再边聊吧,别饿着胃。”继母说着走出了屋子,拖着车买菜去了。 安以夏不愿跟湛胤钒说话,径直进了厨房,看继母蒸热了满头和包子,还有一小碟榨菜也装好了,锅里有白粥,她给自己装了一碗,拿碟子从蒸锅里夹了个馒头和两个小笼包。显然这分量她吃不了,但依旧端出去坐在餐厅边吃自己的早餐。 高女士身上,母亲的成分更多了,越来越有母亲的范儿。 湛胤钒在她身边站着,随后又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就拿了只小笼包丢口里,这当下就迎来安以夏一记狠瞪。 湛胤钒笑着看她,吞咽了食物才道:“你得了?我看锅里还有,你不够我给你拿热的去。” 安以夏换了位置,离湛胤钒更远了。 湛胤钒语气温和:“还生气?” 安以夏刚把一些榨菜放在白粥里,听见他这明知故问的话,气得直接拍了筷子。 “我不是生气……好,湛先生你觉得我是误会了你的真心,那你对我就是真爱咯?但我们两家中间橫隔着这么大的鸿沟,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你对我不是虚情假意没有欺骗我的感情?换你,你信吗?” 湛胤钒目光深邃,语气淡淡道:“这是我已经解决好了的事情,你何必放心上?两家的恩怨,姜外公亲口说的结束。我身上的婚约也解除,你也是从陆岩峰的阴影中走出来,我们之间哪里还有鸿沟?” “湛胤钒,你的话,我能信吗?”安以夏反问:“你已经解决好了,你是怎么解决的?你坚定的认为是我爸爸害死了你爸妈,是我们安家害得你家破人亡。这么大的血海深仇,你解决了?你是怎么解决的?“ 湛胤钒眉峰微拧,他还不能说当年的事,有可能就真是一场意外。但在姜老爷子处理过的结果来看,他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安家的无辜。 湛胤钒所谓的解决,自然是姜老爷子穷追不舍的让他一步一步对安家下套,拽下安忠怀。 安家破产,是安家经营不善,最大原因是内部中高层勾心斗角、互不相让,在安家公司呆了数十年的元老高干们,哪个不想在自己退休前为自己再谋一把? 资金缺口越拉越大后,被黑洞吞噬是迟早的事。 姜老爷子认为安家破产,有湛胤钒的功劳,湛胤钒没有解释。 再加安忠怀跳楼昏迷的事,姜老爷子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安家的仇恨画下句号。 所以湛胤钒才能把安以夏带在身边,老爷子开口说了结束,那么安以夏是谁的女儿,也不重要,姜老爷子也权多问。 安以夏直直瞪着湛胤钒,瞪着他的回答,可等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话。 安以夏咬唇,怒气从心底往上窜。 “不想解释了?你总是自以为是的解决很多事情,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样相信你啊?” 湛胤钒低声道:“安家破产是在这个时候,你父亲出事也在这个时候,对湛家姜家来说,消息不差。间接的,对安家的报复也就结束了。我说的处理好,那是指处理好我内心对安家仇恨的心理。安家已经……我没必要再仇视谁,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就是说你已经早早把这件事消化了,但我才刚得知,我没办法接受。”安以夏冷冷道。 湛胤钒看着她:“那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我就是单纯的不敢相信你会真的帮我,你不可能会帮我,你该恨不得我爸爸马上死,恨不得我也家破人亡!” 安以夏说得斩钉截铁,脸色严肃。 湛胤钒对着她的眼神,嘴角渐渐的拉开丝丝笑意。 “你这话逻辑是对的,我对你父亲是有仇恨,但我对你,摘择得很开。我本该袖手旁观,与众人围观你父亲惨状的死相,但因为你我却出手在救他。” 湛胤钒语气淡淡,眸色干净纯粹。 安以夏又捧回自己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 “我不该救你父亲,不该见你。”湛胤钒语气很低沉,像在压制什么东西。 安以夏拧眉,“可一开始就帮我了,虽然处处为难我,但我爸爸一开始就得到了医治,所以才没有真的丢掉性命。” “你有让人不能拒绝的魔力。”湛胤钒道。 安以夏抬眼,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她听懂了,但不敢多加揣测,不想给自己加戏猜测他对自己多么深情厚谊。因为任何的猜想,都会证明自己是多么愚蠢。 万一某一天他说一切都是欺骗呢? 独剩她一人在泥潭中越陷越深,她不想那样。 湛胤钒压低声音,剖白自己:“我不该帮,却帮了。帮了后内心得不到安宁,只能为难你。但看你难过又不得不住手。这么长时间的内心博弈,我选择遵从内心,我被你吸引,我选择接受。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你应该听明白了。” 安以夏听明白了,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第一百一十二章:行,都依你 “我应该相信你吗?”安以夏轻声问。 湛胤钒眸色暗沉,仔细打量她瓷白的小脸,她一脸的认真和严肃,那是真被困扰住了的样子。 “我不敢相信你,我怕以后我会满盘皆输,我怕连现状都保不住,我什么都没有了湛胤钒。”安以夏轻轻的说,是在害怕。 湛胤钒笑意过眼,后靠餐椅“你现在有的,都是我给的,你就算满盘皆输,还能输得多彻底?” 安以夏头一歪,说得真有道理啊。 “我刚才说,我已经解决了的问题,大概就是你此刻的矛盾。” 安以夏看着他“那我该选择相信你吗?可我不敢这么做。” “我可以让你知道我们两家的恩怨,没告诉你是不想你陷入困惑,你就安稳接受我给你的安排,这是你最好的选择。”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眉头紧皱,轻轻摇头。 “我不敢。” “怕什么,再不济,也就是这样。”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忽然抬眼,“你能发誓,安家的风波,与你无关?” 湛胤钒眉头微微一皱,反问“你在质疑我?” 安以夏欲言又止,“那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你一直想要报复,想要为父母报仇。刚好我们家就在这个时候破产了,有那么巧的事?” “你以为我内心的仇恨是刚萌生的?二十年了,如果我想,安家早没了,能拖到今日?”湛胤钒语气淡淡,目光凉凉落在她脸上。 安以夏欲言又止,还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道理。 “嗯。” 但话是这么说,可她依然不敢相信他。 “所以,什么时候回南郡?”湛胤钒问她。 安以夏小眼神儿看向他,“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家里,哪里不去。” “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就算不放心,那也是你造成的。”安以夏低低出声“你二舅和温小姐,都是因为你。” 湛胤钒道“你得跟我走,在南郡才安全。” “今天湛大小姐说,只要姜二先生知道我在哪,弄死我分分钟的事,你以为在南郡就安全得很吗?” 安以夏话落,脸转开一旁,但依旧将剩下的半个馒头往他面前推。 湛胤钒知道她这是开始原谅他了,笑着拿起馒头“至少在南郡,有六嫂在,早餐不会这么简单,可选择的也多不少。你在这里,粗茶淡饭我心疼。” “我就喜欢粗茶淡饭,再不好,这也是我家,是从小长大最熟悉最安心的地方。在这里,我晚上都会睡得更踏实。” 湛胤钒听着这话,沉默好一会儿才道“离开我,你能睡得更踏实,但我却整夜都睡不着。” 安以夏看着他,眉头不自觉的紧皱。 “我不想去你那,我就想呆在自己家里,我要在家里等我爸爸回来,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我爸爸能回来。” 湛胤钒眸色加深“你是不是知道你身边周围都隐藏了多少的危险?” “我知道,但我不想在靠近你。你总得给我时间让安静的消化一下我们现在的关系吧?”安以夏语气抬高,“我又没你的能耐,我就是个小女生,我没办法跟你一样承受多大的压力,那么快就与仇恨和解。你与仇恨和解,可我是要与不安的良心啊。” 死的是他的父母,安以夏要好好想想目前湛胤钒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怕得很。 湛胤钒气得将馒头拍在桌面,抬眼对上安以夏紧皱的眉头,他压住怒气,起身进了厨房。 “吃的在哪?”他在厨房里问。 安以夏坐着没动,数秒后又不忍心的回答“厨房就那么点儿大,你自己找啊。” 湛胤钒的轻哼一声,她还真是长脾气了。 捡了五六只小笼包,又给自己打了一碗白粥,将一碟榨菜都端了来,放在桌面。 小笼包夹给安以夏“给你的。” 安以夏缓缓抬眼,“你自己吃啊。” “还你的。” 安以夏欲言又止,筷子夹回来“我吃自己会去拿,还有,你该不会把包子都装完了吧?我妹妹还没吃呢,你就全吃了?” 湛胤钒道“还有俩。” 话落又看她“究竟是妹妹还是姐姐?” 安以夏“啧”了声,瞬间瞪眼“你不知道吗?你知道还问我!” 湛胤钒摆手“吃东西,吃东西。” 安以夏轻哼一声,放下空碗,吃多了。 湛胤钒道“白粥略淡,包子馅味道奇怪,就馒头过得去,这包子是在哪里买的?” 安以夏忍不住说“有现成的吃就别太挑好不好?” “真不回南郡?”湛胤钒问。 安以夏脸色严肃。 湛胤钒点头“行,只能我顺着你,搬来你家小住。” 安以夏瞬间抬眼,惊愕的看他“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住啊?我们家都是女人,我还有个同龄的妹妹,你来我们家小住,你不觉得很不合适?” 湛胤钒道“你在哪,我就在哪。相信高女士会很欢迎我到来。” 安以夏脸子瞬间拉下,沉着脸瞪他。 湛胤钒回头扫了眼屋子,“如此脏乱的地方,需要人帮你收拾吗?” 安以夏摇头“你可以不可以去做你的事,别在我面前晃,也不要住进来,我说了,真的不合适!” “我在家的时间也就早晚,不方便的时候不多。”湛胤钒面色认真。 安以夏却急了“你总该不会让高姨和我妹妹出去住,好方便你进来吧?你是不觉得不方便,但她们是女人,你进来就打扰她们了。你不走,那只能她们给你腾出空间,你想这样吗?你觉得合适吗?” 湛胤钒面色凝重,还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行,依你,消消气,小事而已。”湛胤钒道。 安以夏看他一口一只包子,意外又担忧“你要是觉得不好吃,你就别吃了,你那么金贵的胃,别吃坏了肚子。现在时间还早,你去公司再吃一点就好了。” 湛胤钒说馅儿不行,那可能是真不行。 湛胤钒放下筷子“随便吃一点垫垫胃,我今天得在公司处理事情,晚一点过来陪你用饭,先走了。” “诶。”安以夏赶紧叫住他。 湛胤钒回头看她的眼眸中带笑“还有事?” “别来了,我真的想静一静。”安以夏轻声请求。 湛胤钒看着她的小脸,那么纯净的一张小脸,有些委屈的低垂着头,一点细微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心脏砰砰乱响,是真忍不住想将她时刻带在身边。 “好,你的要求,我努力做到。” 湛胤钒走向安以夏,在她身后连同餐椅一起抱了下,“我不妨碍你,我想给你很好的环境,你想要的东西,但……既然你在家里住得安稳,那我就让你在家住几天,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再来接你。” 安以夏心口有点反酸,一时间没说话。 湛胤钒吻了下她的头发“我先走了,吃好了休息再睡一觉。” 湛胤钒离开,安以夏坐在餐桌边发呆,他最后那话什么意思?她赶紧拿出手机照自己的脸,疲惫得这么明显吗? 在家里是心里很踏实,其实昨晚上并没有睡得很好,可能,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一下子没有抱着竟翻来覆去睡不好。 “姐。” 安芯然喊了声,走进餐厅,在湛胤钒之前坐的位置坐下。 “姐,湛姐夫走了?” 安以夏心口一跳,猛地抬眼“啊?你别乱喊人,他不是什么姐夫。” “我都看见了,你否认也不能抹掉事实,湛总是真的对你好,跟那些精虫上脑只想占人便宜的男人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就全部都是你。姐,你为什么要生气?那可是飞钒国际的湛胤钒啊,人家都亲自来哄你了,你竟然还不给他好脸色,我看着都替你捏把汗。” 安芯然是怕安以夏一不小心把人给得罪了,那不是错过了这么大好的姻缘? “姐,任何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很好的朋友久了不联系就会变得陌生,男女的感情也一样。如果只有一方主动,另一方一直恃宠而骄没有行动,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的。况且湛姐夫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 安以夏低声叮嘱“差不多得了啊,你知道什么呀?赶紧去弄吃的,你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我是为你好,遇到湛总,你就老老实实跟他谈个恋爱,然后稳稳的走进婚姻殿堂好吗?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不要被他身上那些标签和身份困惑,他其实就是个男人,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你就是跟这个男人谈恋爱,你喜欢这个男人,合适就结婚,好吗?别想太多,爸爸的事、我们这些拖后腿的家人,不要想我们欠他太多。你想回报他,就用真情去回报,他不是石头,你的真情实意,他能感受到。他能从你身上感觉到轻松开心,也是一种回报是不是?” 安芯然双手叉腰的站在厨房门中央,说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 安以夏本想教训安芯然,却意外挺进了她的话。 歪着头仔细品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姐,我这次是真的想你好,真的不想你错过湛总。如果湛总跟那些只想占便宜的老色鬼一样,没个真心,我也不会劝你。但我看得出来,湛总是真喜欢你。” “行了,你赶紧去拿吃的,等会儿你妈回来你早餐都还没吃。”安以夏冷冷出声。 安芯然“哦”了声,转身进了房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遵从内心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遵从内心安以夏阻止湛胤钒来安家,但夜晚来临,站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里,心里想他就像种子开始发芽,越来越密。 她胳膊搭在窗台上,眼神已经没了聚焦。 她是在想湛胤钒,她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湛胤钒好像走进了她心里。 仔细一点一点回忆与他的关系,对湛胤钒是从安家出事开始,她被风浪推去他面前,没皮没脸的跪在他面前求他看在当年安家对他的恩惠,救救爸爸。而他,暗黑如深渊的眼神一直盯着她。被他盯着,就像承受着暴风雪一样,她孱弱的小身子在风霜血雨里渴望他一个点头。 她等到了他肯定的回应,等到了他的慷慨相助。 之后的湛胤钒并没有给她好颜色,各种场合为难她,让她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若不是一开始他故意给她拉仇恨,温妮怎么会对她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但这段时间里,湛胤钒确实又多次救了她。 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意的? 她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包袱、麻烦,他怎么会喜欢? 厉尊和阿塞尔达对她直白的表达过喜欢,但那显然是一时冲动下的言语,当不得真。 可湛胤钒不是个说瞎话的人,他那么严肃古板,如果他说喜欢,那就……一定是喜欢。 安芯然说湛胤钒也是个男人,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她需要抛开一切顾虑去喜欢他,就当是回报,抛开一切顾虑去喜欢他。 她应该这样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早已经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才觉得安芯然说的话特别有道理?她其实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和借口呀。 安以夏糊里糊涂的想着这些,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吓得她浑身一震。像瞬间抽回了出窍的灵魂一样,她转头,第一时间搜索自己手机放置的位置。 湛胤钒来电,安以夏看着湛胤钒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心口甜蜜满溢。 他怎么在她疯狂想念他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接通电话,湛胤钒问:“休息没有?” “还没。”安以夏老实回应。 本该以早上冷冰冰的态度对他,可自己实在控制不住。 湛胤钒道:“出来走走吧,今天在家里闷一天了。” 安以夏闻言,心脏快速的跳动,下一秒她往阳台跑去,看向漆黑的小区中。园中绿植在夜晚漆黑鬼魅,她团团黑影中找寻那一点可能是他的影子。 “你在哪里?” 她问这话的时候,小心脏都快跳出嘴巴了。 湛胤钒醇厚低沉的嗓音犹在耳边,他道:“我在门外,出来吧,带你去走走。” 安以夏一颗心像烟花一样冲上夜空,爆炸出满天的粉红星星。 她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压抑着轻轻应声:“嗯。” 安以夏快速换了衣服,又抹了一点口红。但又怕被他发现她抹了口红,又轻轻擦去一点,淡淡的留了一点颜色。 小心脏欢喜雀跃着,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下楼时候继母刚好冲完澡出来把衣服丢进洗衣机,见安以夏下楼,又换掉了睡衣,当即问了句:“这么晚了,你要走?” 安以夏说:“不是,出去买点急用的东西。” 继母赶紧处理了手头的东西,随后说,“我陪你一起去,现在有点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姜二先生可还像颗不定时**存在江城,谁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 安以夏委婉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休息吧。” “我跟你一起去,婳儿你看外面天都黑很久了,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收拾回家,外面人不多,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你等我一会儿,我披件衣服就出来。”继母说道。 安以夏不得不说:“湛先生过来了,说要一起走走,不是我一个人。” “啊?”继母一脸惊喜,“湛总来了啊,这真是太好了,那你们去,去吧快去,别让湛总等久了。对了,婳儿,你晚上还在这里住吗?不会走吧?” 安以夏点头:“嗯,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会回来,门别反锁就好,我带钥匙。” “行,哎呦别站着了快去快去。” 继母推着安以夏出门,“去吧,我给你留门。” 安以夏已经走出去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 湛胤钒等在大门外,安以夏快步走出去。 “湛胤钒。” 湛胤钒抬眼,眉目中带着月光的清辉,斜靠在墙面的男人那么好看。 安以夏对上他抬起的眼,心跳漏了一拍。 她朝前走了一步,湛胤钒则大步朝她走来,张开双臂将她整个圈在怀里,附低的身躯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安以夏很不自在的挡开他的脸,下意识擦去他印在她脸上的口水。 “准备睡了吗?”湛胤钒问。 安以夏摇头,退后一步,望着他,眼睛雪亮雪亮,小脸情绪莫名的看来有点委屈。 湛胤钒看得心脏一下一下的紧缩,他又靠近她,再度将她紧紧抱住,用力吸了口气。 他说:“我本不想来找你,但睡前不看你一眼又不踏实。” 以前没在一起过,想她的感觉就淡淡的,还能克制。 但现在,在身边这么些天后他竟然不习惯一个人,回到家,总觉得她应该在才对,没有她,空气都清冷了许多。 这是控制不住的想她,想这样抱着一只不松开。 安以夏张张口,他对她的思念是不是也与她一样强烈? 从他身上传递来的热量足以融化她的心,她仔细感受片刻后,双手回抱住他。这一瞬间,整个心房都被暖意胀满。 “想不想我?”湛胤钒轻声问。 安以夏没回应,湛胤钒抱了很久,安以夏心底还有顾虑,这毕竟是在家门口,左邻右舍都是认得的。她扯了扯他的衣服。 “不是说要走走吗?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 再不动,她就快化了。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又捏:“现在走走。” 湛胤钒紧紧握住她的手,这还不够,没两步是几乎将她半搂在了怀里。 安以夏忍不住回头望他,推推他靠近的身体在,靠这么近,不合适吧? “你挨这么近,不热吗?”安以夏轻声问。 湛胤钒道:“不热。” 今晚安以夏明显感觉到湛胤钒面对她的变化,之前就算在一起,他也是清冷孤傲的。但今晚,她能清楚感觉到从他身上呈井喷式溢出来的热情,想靠近她的潜意识都掩盖不了。 安以夏被他的热情弄得脸红心跳,走得很慢,没有目的。 湛胤钒胳膊穿过她后背将她搂近身边,相挨的手十指紧扣,两个人贴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去哪?”安以夏问。 “随便走走。”湛胤钒道。 安以夏现在满脑子都是安芯然劝她的话在,但她想,就撇开一切外界因素,单纯的接受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吧。遵从内心,不刻意回避不刻意迎合。 安以夏一路没说话,湛胤钒低声道:“阿塞尔达的科伦号已经驶出海港,短期内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海域。” “嗯……” 安以夏想起与阿塞尔达共创舞步的时刻,内心有些小不忍。 “其实阿塞尔达是心情中人,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安以夏轻声道。 “好坏本没有清楚的界限,但根据世间普通法则,他做的那些生意就是奸恶。”湛胤钒语气冷硬道:“这样的人,不该得到大众的原谅。” “我不是说该原谅他,”安以夏压低了声音,想想阿塞尔达做的那些事,确实不值得原谅:“我是说撇开他那些大恶的行为,我是觉得他这个人其实不坏啊。” 湛胤钒脚步停下,转身看着她的脸:“婳儿,是什么改变了你对他的认知?” “不是……”安以夏仰头望着湛胤钒,“我在科伦号上呆了一夜,他以礼相待,然后我发现阿塞尔达其实也是个挺可爱的人。嗯……可能他出生就注定了这辈子只能当那样的人。他们也是为了生存,如果他们不强大不凶狠,死的就是他们呀。生逢乱世,不举刀杀人,就会被人杀。在战乱年代,你能做一个良民吗?” 湛胤钒黑着脸,大掌扣住她肩膀。 “婳儿,不要拿悲悯之心却同情和理解一个海盗,他们或许还有没泯灭的良心,但你知道与他们做的恶相比,他们那点良心还算什么?他们是生在战乱的国度,走向那一步不得已。可从他们离开陆地,他们就有很多条路选择。公海上无数的岛屿,很多岛屿上也扎根了为躲避战乱的人。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避世只为活着,而阿塞尔达却采取了报复世人的行为?他们与向普通人开火开炮的战犯有什么分别?” 安以夏直直望着湛胤钒,他好像生气了,语气变得很严肃,情绪也在这一刻沉下去。与刚才那个被热情包裹的暖洋洋的男人反差极大。 安以夏望着他,轻轻咬唇,随后点点头。 “对,你说得对,我不应该狭隘的因为我看到的,而改变对阿塞尔达的看法。每个人有很多选择,他就是选择了一条报复人类的路,我不应该去理解他。” 安以夏这话像在对湛胤钒保证,但更像是要说服自己。 湛胤钒看着她这么认真的反省,忽然发现自己态度太强硬。他懊恼的皱眉,原地停顿数秒,随后一把将她抱住。 “宝贝,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 “对了,我外公大寿,你与我一同去祝贺他,好吗?”湛胤钒发出邀请。 第一百一十五章:已是过去式 湛胤钒看向安以夏,安以夏尴尬一笑,透明的阳光下,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安以夏小声劝说:“你别在这个时候说湛小姐,她是你妹妹,不论说了什么,心都是向着你,没有恶意。” “你别为她说话。”湛胤钒道。 湛可馨紧跟着抢话:“哼!别再假惺惺的演戏了,我会相信你是好心吗?” 安以夏当即又闭嘴,不说话。 湛胤钒脸色已经冷了下去,“可馨。” 湛可馨赌气的转身就走,“我真想不明白,大哥你怎么把她也带去,外公说了是家宴,家宴!就是不想见到任何外人,所以才早早就去了米伽国,只是属于我们一家人的家宴!” 湛可馨站得远远的,似乎这样才能面对她大哥的愤怒。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走向飞机,湛可馨怒气冲冲率先进了机舱。 站在飞机外,安以夏轻声说:“我还是不去了吧,既然是私人家宴,我是个外人,不太好出现在你们家的家宴上。要不然,我们换个时间,再一起去见你外公他们?” 湛胤钒紧握她的手,“有我呢,跟着我就好,别怕。” 安以夏心里不安,没再多话,跟着湛胤钒上了飞机。 飞机上湛可馨旁边的人,正是很久没见过的陆岩峰,安以夏进机舱就看见他了,陆岩峰目光也在她身上在,但很快,她脸转开了一边,假装没看见。 湛胤钒带着安以夏坐在了前面,刚好阻挡掉陆岩峰的视线。 但就这当下,听见湛可馨的低怒:“你在看谁这么出神?你那么想看她要不要我让我大哥给你让位置?” 湛胤钒眉头紧皱,微微侧目,满脸不悦。 安以夏略显尴尬,假装没听见后面的话。 陆岩峰压低声音求饶:“你别乱说话行不行?这不是在家里。” “我乱说吗?你刚不是一直盯着某个人看?就刚发生的事你还想狡辩?陆岩峰你就不能痛快承认一次吗?”湛可馨声音越来越大。 陆岩峰声音却压得更低:“能不能别再这样?拜托你正常一点,什么事都没有,你非要折腾点事出来是不是?” “哼,也不知道是谁心虚了。”安以夏轻哼。 湛胤钒淡淡道:“可馨,这就是你的教养?” 湛可馨欲言又止,机舱内终于安静。 湛胤钒手紧握安以夏,拿了毛毯给她搭在身上:“待会儿飞平稳睡一觉。” 安以夏笑笑,知道湛可馨对她意见很大,所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也不想湛胤钒难做。 长达九个小时飞行时间,飞机终于落地。 安以夏走路有点飘,晕乎乎的跟着湛胤钒一行人走,最后进了一套宽敞明亮的大别墅。 湛胤钒看安以夏面色疲惫,知道她在飞机上没睡着,强撑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疲惫不堪,第一时间把安以夏带沙发边,让她先坐下休息。 “我让人去整理房间,很快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安以夏脸色苍白,轻轻点头,“好。” 湛胤钒一走,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趴在柔软的抱枕上,闭上眼睛身体还在起起伏伏像还在空中飘着一样。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之前从星子岛回来、从科伦号回来,落地很长时间,身体都还在浮浮沉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心里、胃里都不那么舒服,呕吐卡在喉间,所以她确实急需要休息。 湛可馨半挂在陆岩峰身上从另一侧的房间过来,安以夏是趴在沙发上,所以从另一侧过来的人视线被阻挡,并没有看到安以夏的存在。 “安以夏那个小贱人也跟大哥住这里,烦死了,她是故意在你身边瞎晃的吧?岩峰,你必须离她远一点,连看都不准看她!” “行了,都各自嫁娶的人,别总纠结以前的事。你扯上我没关系,大哥能容忍你胡说吗?”陆岩峰低低出声。 二人并没有走安以夏这边来,就在安以夏背面的沙发上坐下了,这也挺戏剧化。 就因为两人落座在咫尺相隔的地方,安以夏想离开却不能动,担心打扰背后的人。 湛可馨的抱怨还在持续,“老公,你答应我离她远一点行不行?” “行,你别无理取闹,你这样会让大哥难做。”陆岩峰低声道。 湛可馨轻哼:“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内心的想法,我只有提到安以夏你才有反应,你让我心里怎么想?” “我哪有什么想法?所有都以你为主,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还要听什么想法?”陆岩峰无奈道。 湛可馨不依不饶:“那为什么每次提到安以夏,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总扯一些没谱的事,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可馨,我再严肃跟你说一次,如果我没有放下,就不可能跟你结婚。既然我选择跟你结婚,那你就该相信我,至少你和她之间,我选择的是你。曾经我和她是有过婚约,但那都是过去了,你非要扯着过去,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明白?” 陆岩峰的声音压得很低,无奈中又透着恳求。 湛可馨欲言又止,依然不放心。 “那你能发誓,安以夏是过去式,不会再想她?” “安以夏是过去式,我不可能想她。我现在有老婆有家庭,我何必?”陆岩峰感慨道。 湛可馨沉默,片刻后又说:“可你的态度不能代表她呀,她万一对你旧情未了呢?我不是不相信你,老公我是不相信她呀!” 陆岩峰一声叹息:“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陆岩峰这一声叹气,令安以夏十分无语。 折算什么?把锅往她头上甩? 也是在两个人没有瓜葛之后,才能看清楚陆岩峰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可能,曾经是真喜欢过她吧,但,他那点儿喜欢太轻易就被现实击碎。 陆岩峰到今天也该对现实妥协了,如同她一样。 安以夏心下暗暗叹气,很显然陆岩峰这话一出,湛可馨对她又添了不少恨。 陆岩峰话落片刻,又补充道:“但她现在跟大哥在一起,大哥那么优秀,她会很满足,不会再看别的男人,这世上还能找到几个比大哥还优秀的人。我自然不在她的关注中,你以后别处处针对她。现在针对她,不就是跟大哥过不去?何必因为个外人,伤了你们兄妹间的感情,是不是?” 陆岩峰这番话,安以夏听着不那么舒服,但道理却无比认可,希望湛可馨能听进去。 湛可馨的声音传来:“我大哥救只知道工作,哪里有你体贴?我大哥根本就没什么感情的人。安以夏那个女人现在是缺钱,有目的所以会乖乖呆在我大哥身边。等她的目的达成,她还会乖乖听话?哪个女人耐得住寂寞?我大哥又不是个体贴的人。” 至少在湛可馨看来,她大哥不是个体贴的人,在大哥身边捞一笔还成,真要跟大哥过日子,湛可馨觉得安以夏不可靠,迟早出去勾三搭四。 安以夏听着连连摇头,看来她在湛可馨心里的印象无法扭转了。 想翻动身体,躺得僵硬了,却依旧不敢动。 “大哥!” 湛可馨扬高的声音在厅里响起。 这大厅四通八达,有那么点酒店大堂的设计画风,宽敞明亮又通风。 湛胤钒和安以夏住在正上方的二楼,而湛可馨、陆岩峰是在出门旁边的二楼,客外是浅水池,水池贴的小瓷砖颜色瓦蓝瓦蓝的,看着感觉水挺深。别墅内外都有温泉池,外面的池子与旁边的别墅连同,所以这度假别墅是以联排别墅为基础,又独立成栋设计而成的。 湛胤钒下楼,扫了眼坐在另一侧的妹妹、妹夫,面色隐晦不明。 他径直走向湛可馨二人,低声道:“不去休息,都坐这做什么?” 湛可馨起身,靠近湛胤钒娇嗔道:“大哥,我们看夜色这么美,就出来透透风,怎么我们什么时候休息你都要管?我已经长大了,再说,岩峰还在呢。” 湛胤钒道:“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去见外公。”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休息好吧?”湛可馨转身看向陆岩峰:“老公,我们走吧。” 二人离开客厅,湛胤钒这才绕过去,立在安以夏面前,眼底带着一丝促狭。 “这么怕他们?”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摇头:“不是怕,而是不想打扰他们。他们聊着天就坐在那,我忽然出现,会吓到他们吧。” 这倒是其次,主要是怕被人误会成她在偷听啊,那可就误会大了。 湛胤钒手递给她,拉着安以夏起身,二人很快上楼。 湛胤钒二人刚离开,陆岩峰从侧门出来,目光追着上楼的人看了数秒,这才去刚才坐的地方把湛可馨的手机找到,快步离开大厅。 次日。 天光刚亮开不久,透亮晨光就射进了屋里。 安以夏已经站在阳台拉伸了好一会儿,湛胤钒在身后打电话,安排着各种工作。 电话结束后,湛胤钒走到安以夏身后,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顺着她的方向看向远方。 这是靠海的海景房,是米伽国非常有名的度假别墅区,环境一切都是这个天堂一般的国度最好的。 “你那么忙,明知道走不开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再回去吗?你不怕你不在公司,公司乱套了?”安以夏轻声问。 湛胤钒在她耳旁轻笑:“这么几天都离不得,哪我请那么多人做事不白费了?” 这话也对啊,安以夏笑了笑,没有回应。 第一百一十六章:胁迫认可 “你外公的寿宴,在哪里?”安以夏问。 “不远,不过五百米的距离。”湛胤钒朝左前方的海岸线指了指:“在那个方向,只有自家人。” “一个外人都没有吗?”安以夏又问。 “不多。”湛胤钒道:“老爷子就是不愿意麻烦,所以才早早以修养的名义来了这边。提前就安排好,不会人山人海,放心。” “我并不怕人多,人多了才没人注意到我。” 安以夏心底愁得不行,人越少,给她的关注就变得越大,她不想被人关注,她的身份实在尴尬。 “有我在,你别担心。”湛胤钒一直在安慰:“只是一个简单家庭聚会,今天带你去,是最合适的时间。以后也难遇到人到这么齐的时候。” 安以夏轻咬唇,随后点点头。 她已经来这里了,当然得听他安排。 “我们只需要今天中午出现一下就好,是不是?”安以夏轻声问。 “理论上是这样。” 这回答,安以夏忍不住的看他,“什么意思?” 安以夏扭头,又被湛胤钒转了回去。 “别怕,我一直都在。”湛胤钒低声道:“我在身边,有什么好怕?” 他温热的语气吐在她耳边,弄得她耳蜗痒痒的,她忍不住自己蹭了蹭。 “我是担心,我应付不来,给你丢脸,也怕他们不愿意见到我,让你为难。毕竟是你外公的寿辰啊,我这个时候出现,有点故意让老人家上火,我担心……” “别想太多,一切有我。”湛胤钒拍拍她肩膀,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 安以夏沉默,他不能时刻都在她身边,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面对陌生的环境和本就对她有敌意的他的家人? 算了,不想了。 大好的日子,应该不至于怎么为难她,湛胤钒还在场,至少明面上不会为难她。 湛胤钒拥着安以夏,轻声道:“我知道你害怕二先生,放心,待会儿我们就去见他。” 安以夏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脸。 她没有话语权,咽下所有担忧,跟着他走。 湛胤钒给安以夏准备的礼服更偏向日常服装,带着休闲风的小礼服。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安以夏,湛胤钒站在她身后默默的欣赏,心底感慨:年轻真是好,随意收拾,就能美丽动人。 湛胤钒上前,搂着安以夏下楼,直奔姜二先生的别墅。 安以夏问:“这片度假别墅都被你们包了吗?” 湛胤钒前后扫了眼:“数年前,我来过这里,那时候海边还没有椰林,这边更没有别墅,内陆很远的地方才零星几座房子,很远的地方有个小渔村。” 安以夏认真听着,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重点,可他说到这不说了。 她等了很久,下意识问:“然后呢?” 湛胤钒垂眼,忍不住笑出声。 “然后你觉得我会如何?” 安以夏愣了,这话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会如何?”安以夏满脸奇怪。 湛胤钒道:“你猜猜看,接下来我会如何。” “我不知道。”安以夏沉默片刻后,再说:“你觉得这里风景宜人,是个投资的好地方?” “聪明,银滩这里是我投资的第一个旅游项目,这一片私人度假别墅,都是我个人的资产。”湛胤钒道。 但为了讨老人欢心,这片联体别墅的中心别墅,已经赠给了老爷子。 安以夏眼睛瞪了溜圆,当然她瞪圆的眼睛看的地面,震惊无比。 “是不是你们商人看到任何人、事,脑子里想的是不是都是商机?你们从来没有不带利益评估的单纯去看待一件事和物吧?” 面对安以夏这话,湛胤钒不置可否,但沉默片刻后,他说:“看到你,一切都变得单纯直接。” 安以夏话结,多次欲言又止。 姜二先生别墅外等着的是他的司机老张,这老张算得上是二先生的半个私人管家,一人手上抓着不少的权利。 老张见着湛胤钒,立马上前问好:“哟,大少爷来了,快请进,二先生还在准备。大少爷是打算现在就去老太爷那边吗?” 湛胤钒微微拧眉,看向老张,打底是不悦此人的多话。 半句都没回,拉着安以夏进了二先生的居室。 姜二先生听见外面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 “哟,瞧瞧咱们的大少爷多孝顺,这个点儿就准备过去了……” 迎出来才看到湛胤钒拉着的女人,看清楚那张脸,姜二先生后面话都给丢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直直站在原地,鼻端喷着怒气。 “大少爷带这个女人出现在,是要做什么?” 湛胤钒笑容和善,大底在两位舅父面前和姜家人面前就没有这么和善过。 “舅舅,今天是外公的寿辰,是特别的日子,所以我才带她来这里。您是长辈,晚辈带着另一半来拜见您,这是礼数。我清楚这丫头曾经跟您的过节,但请舅舅看在外甥我的面子上,别再与她为难。日后都是一家人,她会与我一同敬重您。” 姜二先生脸色依旧很难看,“大少爷这话,过脑子没有?” 湛胤钒面色带笑:“自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曾经外公就已经金口断言,我们与安家的恩怨结束。既然我们与安家再无关系,那这丫头也不该再受我们的为难。” “谁还在为难她?没有人为难她。”姜二先生语气冷硬,“但我们不再为难安家的人,老爷子也没有同意你就要这个女人,我们与安家毕竟有过似海深仇,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大少爷,你可别忘了,害死你父母的杀人凶手是谁!” 湛胤钒面色冷静又严肃:“二舅,上一辈的恩怨,我希望不要延续到小辈。我要定这丫头了,今天是带她来给您磕个头,见个礼。二舅,还望您成全我们,祝福我们。” “你喜欢谁不好,选了她是在打整个家族的脸,你把你死不瞑目的父母放在什么位置?”二先生怒问。 湛胤钒反问:“舅舅又怎知我父母还未瞑目?” “你!” 湛胤钒快速接话:“舅舅,我是带着诚意来向你拜礼,希望您能祝福晚辈。如您所说,我也到了改结婚成家的年纪,今天我把她带来,就已经说明了我的决心。” 湛胤钒说着就跪在二先生面前,拉了一下安以夏:“请二舅成全。” 安以夏怕死了二先生,从进门到此刻都没敢抬眼,怯弱的躲在湛胤钒身后。 湛胤钒这一拉,她才被动的跪在二先生面前,声音细小的重复湛胤钒的话:“求、二先生成全。” 湛胤钒侧目看她,低声叮嘱:“宝贝,应该改口叫二舅了,你改口后,会得到舅舅的厚礼。”俗称改口费。 安以夏微微侧目扫了他眼,但并没有对上他的眼神,很快又埋低了头。 “二舅,请您成全我们。” 湛胤钒为了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她就可以再努力往前一步,配合他。 姜二先生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姜家几个老东西如今也只能倚老卖老、仗着这身份说几句话。 成事只能靠湛胤钒,老头子和大哥不服输,但他姜二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想要日子舒坦,这羽翼已丰的大外甥就不能得罪。 但姜二先生也清楚湛胤钒带着这女人来找他的原因,因为他不会反对,这臭小子就是逐个击破,取得他的认可后,在老爷子面前才更好说话。 “大少爷,你这是在为难我,你明知道家里长辈不会同意你们。你说说看,你今天把安家这丫头领出去了,大家会怎么说你?” 湛胤钒语气坚定道:“我清楚,我只在乎亲近的长辈的态度,其他人如何评说,我不介意。” “你……” 姜二先生黑着脸,家里就他是软柿子啊,什么事儿他这都是第一关。 “行了行了,都别跪着了,成什么样子?赶紧起来。” 湛胤钒痛快的起身,安以夏抬眼望着他,这就起来了? 湛胤钒笑道:“二舅已经认可我们了,起来了,别跪着了地上凉。” 安以夏嘴角歪了歪,偷偷扫了眼二先生,还是怕得很,下一秒赶紧躲在湛胤钒身后。 湛胤钒对二先生鞠躬:“多谢舅舅成全。日后二舅若有需要,尽管提,外甥一定唯舅舅马首是瞻。” 姜二先生心底冷哼,他要信了这话,就怪了。 这臭小子,现在做什么不是老谋深算? 湛胤钒鞠躬,安以夏也跟着鞠躬。 湛胤钒厚脸皮道:“二舅,礼物,红包。” 二先生吃瘪的脸极其难看,“什么玩意?” “规矩呀。” “哪来的规矩?” 湛胤钒朗声大笑:“习俗,江城的习俗您忘了?小辈的改口费是不能免得。” 姜二先生一脸的土色,这刚说的有任何需要找这臭小子的话,他就知道不可信。这才过去有没有一分钟?伸手找他要东西了! “老张!”姜二先生喊了声。 老张快步跑了进来,站在姜二先生面前,听了吩咐,去收藏室取了个玉珏出来。 东西递给姜二先生,姜二先生反复的抚摸,看得出来对那物件儿的喜爱。 “丫头,我对你虽不曾有过善意,但你命不该绝,又跟我这大外甥有这样的缘分,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了,你心里也莫记怪舅舅。今日你收了这个物件,就跟舅舅是一家人了,也就是湛家的媳妇,姜家的外甥媳妇。” 安以夏不敢抬眼,一直埋低着头在。 第一百一十七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一十七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湛胤钒拉着安以夏上前,安抚道:“舅舅是好心,别怕,等以后跟舅舅多相处,你就会发现二舅是家里长辈中最好说话、最幽默温和,也是最疼爱小辈的长辈。” 姜二先生对湛胤钒这番夸赞听着是舒服,但心底却几步认可。 他能不是最好说话的?他就是家里的软柿子,老头子拿捏,老大拿捏,现在长成了的外甥还能时不时把刀往他脖子上架,他能不好说话? “给你,一点心意,收下吧。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我这外甥也是个不怎么着调的,你也多担待着。但你既然有这机缘,坚持还会有更大的福报。但既然以后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情,该忘记就忘记,日子是向前看,别总记着过去。” 这算是提到点儿上了,湛胤钒推了下安以夏。 安以夏轻轻点头,伸出纤细的手,平摊着。二先生将盒子摆在安以夏手上,同时又放了个红包。 “祝你们百年好合吧。”多的祝福也说不出来,别再为难他。 安以夏忙道谢:“谢谢舅舅成全。 湛胤钒道:“二舅,我们还要去大舅那边,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姜二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用鼻端哼了声,一摆手:“去吧。” 安以夏脚已经往后撤了,手上拽着湛胤钒的衣服,湛胤钒笑着招呼了声,随后带着安以夏离开二先生这边的别墅。 走出别墅后,安以夏轻声问:“二先生住的别墅也是你的?” “这里除了老爷子住的中心别墅,都还是我的。以后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养老,好吗?”湛胤钒轻声说着话:“这里比较适合居住,气候宜人,冬夏温差不大,对恒温的人类来说,比较适合居住养生。” 安以夏听得好笑:“我们还这么年轻,就谈养老吗?” “不远,可以先做打算。”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房子,全都是你的?” 安以夏连连咂舌,从二先生别墅出来,绕过外面的路才看到前面一整片连在一起的别墅群,错落有致,那是保证每栋别墅都能看到独特海景的修建角度。 湛胤钒没有太多话,只是默默点头。 八年的工期才建成,这是在他还是个穷学生开始,就开始有的规划,第一期的规划是他自己亲自做的,为了节省预算,很多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拿到姜老爷子的第一笔启动金后,一大半都投在了这里。 但那时候老爷子并不知道他默默的盘下了这片海湾,好在十年前,这片海湾不值钱,不然当地政府也不会以那么低廉的价格卖给他。 而如今,这片海湾寸土寸金。 在湛胤钒生意开始有起色后,把所有收益又拿来买了旁边的一片,将整个海湾面积扩大,历时八年,打造成了今天最受富人欢迎的私人海湾度假区。 这个项目,也是贯穿湛胤钒从无到有的整个成长历程,所以他对这个项目感情很深。 安以夏醉心于此地如画的风景,但并没有别的奢望,就算知道这全都属于湛胤钒,她也没有别的想法,眼神澄澈依旧。 难怪湛胤钒是江城首富呢,这么大个海湾,这么多套海景别墅,谁与争锋? 湛胤钒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们的婚礼在这里举行,好吗?” 安以夏愣了下,忽然回头:“啊?” 婚礼?! 她站在原地,仰头望着他的脸。 太阳已经在他们不经意间升上了高空,此刻充足的阳光正落在她头顶,耀眼的光芒晃得她眼疼。 湛胤钒大掌挡在她额头,眼神期待。 “你开玩笑的吧?”安以夏轻声问,“我们的约定可没有这一条。” 湛胤钒脸上表情渐渐变冷,随后又维持着绅士的风度。 “我的感情,你难道感觉不到?”湛胤钒问。 安以夏皱眉,虚合着眼望着他,“结婚可不是儿戏呢,先生,你真的想好了吗?” “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如果我说结婚,你愿意配合我吗?”湛胤钒问。 安以夏失踪记得那个两年约定,那可是签字公正过的合约。 “结婚也是两年的期限?”安以夏问。 湛胤钒脸色很快沉下去:“我很小就立誓,这辈子只结一次婚。” 安以夏端着脾气,婚姻大事诶,怎么跟儿戏似的? 安以夏轻轻摇头:“我觉得你还是没有想好,你能在准备跟温小姐婚的时候遇到我,也就可能在我们两年约定结束时遇到你更喜欢的人。如果真结婚了,那时候怎么办?离婚对你来说没有损失,你有财富傍身、有地位加持,我呢?多的不是你们男人越来越有魅力,多的是离婚女人的身份。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可比单纯两年陪伴后离开,要惨多了。” “如果你害怕将来我们的婚姻维持不了多久,那先我就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你情感上没有安全感,我就加倍疼爱你。你物质条件上没有安全感,只要你答应结婚,我立刻召集律师拟定赠送条约,婚前赠送我个人资产一半给你。你在那些都清清楚楚落在你名字上后,再跟我走进婚姻,还没有安全感吗?到时候,你与我财富相当,相互倾心,还有什么不放心?” 湛胤钒这番话呀,快把安以夏炫晕了。 安以夏听得实在幸福,但她很清楚,这怎么可能要? 他就算不是玩笑话,她也得当成玩笑话听。 “可能不早了,去了大先生那边,才能去你外公那是不是?赶紧走吧。”安以夏拽拽他的手,冲他笑。 她一笑,满眼都是星星。 湛胤钒终于找到赚钱的快乐,至少他能用半生积累的财富去换她的安心踏实,这就足够了。 湛胤钒凑她耳边低声再道:“考虑考虑宝贝,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吃亏。” “两年合约签下来,我就有点慌了,你还说结婚,我们还是先完成两年约定再说别的吧。”安以夏不回避,但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态度。 两年过去,他们是不是合适,到时候就知道了。 而现在,那显然不合适。 任凭湛胤钒怎么游说,安以夏都不点头。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菜,不是她的,不能奢望太多。 “宝……”湛胤钒这一声喊得极为无奈。 这在别的女人眼,不是天大的礼物?可她呢,真不动心? 大先生在宽敞的厅里舞太极剑,太极剑比太极拳更干脆利落,看着大先生舞动的一招一式,剑锋带着力气,倒是令人不寒而栗。 安以夏躲在湛胤钒身后偷偷看大先生练剑,看清了大先生的样貌,发现大先生和二先生外形相差很多。 湛胤钒与二先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但与大先生却有那么几分共同点,由内散发的冷漠和寒意,以及身形高大挺拔。 大先生这个岁数身形依旧挺拔,拳式之间的凌厉感、力道感都在。 湛胤钒安静的等在一旁,不急不躁。 大先生剑法结束后,下人第一时间上前收了大先生的剑。 大先生快速扫过湛胤钒,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上下打量着。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上前,“大舅,我带这丫头来给您见礼。” 湛胤钒拉了下安以夏,安以夏第一时间跪在大先生面前,埋着头。她能清楚感觉到湛胤钒面对大先生和面对二先生的态度不一样,面对二先生,虽然湛胤钒说话客气,可二先生一直都被湛胤钒控制着。但此时面对大先生,湛胤钒明显尊重很多,也严肃了很多。 大先生面对安以夏这一跪,几分不解。 “这孩子是……” 湛胤钒眼神几分无奈的看向安以夏,这还没到时候啊小傻瓜。 他只能跟着下跪:“外甥带她来给大舅您见礼,这是我要娶回家的女人,今天借这个机会,带她跟家里长辈见见,请大舅成全。” 大先生看着跪在面前噤若寒蝉的小丫头,就这么个小丫头不足为惧啊,怎么也不像需要多方设计才能捏碎的东西。 这小样儿,他这外甥是喜欢这款? 但每个人喜好不一样,不排除有些男人就喜欢稚嫩的。 看着眼前这个,那确实跟温家那丫头是不同的。 或许,他这外甥就喜欢能顺从他的?温家那个,不论脾气怎么样好,终究是出身高门,底气硬的女人能为男人妥协到什么程度?可安家这个就不一样了,让她妥协到什么程度她都愿意。 罢了,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他实在没那个心去多管。 “起来吧,男女情感是你的私事,你自己看好了自己满意就成。我们做长辈的,左右不够是希望你能开心。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在身边,疼爱你的长辈都不会反对,快起来吧。” 湛胤钒起身时顺便将安以夏带了起来,接下来是收礼然后离开。 安以夏出了大先生住处都还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松的出来了? 她转头看向湛胤钒:“大先生怎么这么好说话?” 湛胤钒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不知该怎么跟她介绍自己那位大舅。 杀人于无形?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老爷子不管事之后,姜家一切都由大舅打点,曾经的姜家是江湖人,老爷子一退,大舅接任就开始走正道,五年就把姜家所有生意做白。”湛胤钒尽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一点,担心吓到她。 安以夏多少是听懂了,了解不深刻,但知道大舅不是简单的人物。 第一百一十八章:长辈认可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长辈认可“小人眼拙啊。”安以夏感慨出声。 就知道他家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忍不住又问:“大先生比二先生还可怕吗?” “二先生在明处,大先生你则不知道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掐上你的命门,明白了吗?”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后背一凉,原来大先生喜欢玩儿阴的。 “我明白了,反正你家那些长辈,能远离尽量不要作死的往前凑就好。”安以夏自言自语的警告自己。 湛胤钒认可她这话:“是这个理,但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今天也算正式见过他们,日后至少明面上不会为难你。” 安以夏抓抓头发,最好以后不要有相处的机会,不然她自己也能把自己吓个半死。 湛胤钒让明叔把收到的礼物放回别墅,他带着安以夏去老爷子那边。 “现在十点整,老爷子那边应该还算安静,说几句话的时间应该有,我们赶紧过去。” 湛胤钒一路与安以夏十指紧扣,安以夏被阳光照得晕乎乎的,跟在湛胤钒身后默默追他的影子。 到了姜老爷子的中心别墅后安以夏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看看周边的景致,他们刚一路过来,什么样新潮的海景别墅都见过了,但老爷子这栋别墅还是成了别墅群众最亮眼的存在。 这里有最大的泳池和温泉,有最逼真的雕塑,有最精美的装饰,还有最匠心独具的别墅造型。像座皇宫屹立在这海湾别墅中的正中,俯瞰着的壮阔海面,预览着瑰丽海天山水。站在别墅外,就隐隐感受到一股独有的王者气势。 湛胤钒回头,“怎么不走了?” “这也太美了吧?”安以夏小小声道。 湛胤钒笑笑:“是,老爷子百年后,就是我们的。” 安以夏跟着湛胤钒走了两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一拽湛胤钒的手:“你刚那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要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单纯的感慨这里很美丽!” 湛胤钒了然的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懂你。” 安以夏皱紧眉看他:“那你还说那样的话,你什么意思?” “进去了。” 里面下人已经迎了出来:“大少爷。” 湛胤钒瞬间严肃,安以夏正好将他变脸瞬间看了个清楚,微微吃惊,这男人竟然有两幅面孔啊? 她默默跟在湛胤钒身后,依旧低着头。 在姜家人面前,她就是底气不足,心慌又害怕,知道湛胤钒身边,不会怎么样,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慌。 “老爷子在哪?”湛胤钒问。 下人:“老太爷在禅房打坐。” 下人领着湛胤钒二人上楼,楼上清幽,装修得清醒别致。 日式推拉门推开,一间古色古香的禅房出现在眼前。屋里缭绕着禅香,四壁悬挂着名家书法,老爷子打坐的身后,一个“禅”字悬挂当中,室内灯光明暗适宜,颇有味道。 湛胤钒跪坐在门旁的蒲团上,抬眼示意安以夏也坐下。 安以夏大气都不敢出,轻轻的跪坐在湛胤钒旁边的蒲团上,依葫芦画瓢的将姿态做到标准。 姜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眼神矍铄,精神依然很好。 安以夏闭目,哪里都不敢看。 坐在那边的老人是承载了杀戮、血腥和历史的人,哪里敢多看。 老爷子目光在安以夏身上转了一圈,随后看向湛胤钒。 “什么时间了?”姜老爷子问。 听见姜老爷子的声音,安以夏当即睁眼,朝老爷子看去。 湛胤钒道:“刚过十点,外公您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不着急。” “嗯。”姜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安以夏:“这丫头是谁?” “外公,她是安忠怀的女儿,也是我想娶的女人。今天带来您面前,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湛胤钒如实回答。 姜老爷子目光当即发寒:“安忠怀的女儿?” “是。” 姜老爷子良久的沉默,湛胤钒冷静的等待。 过了很久,湛胤钒才又说:“刚已经带她去见过两位舅舅,希望得到外公您的认可。” “难得你有想成家的打算,但她的来历身份,你真不介意?”姜老爷子又问。 湛胤钒摇头:“我不介意,我是深思熟虑后做的选择。外公,孙儿从小到大没向您求过什么,只求您认可我和以夏的事,以后我夫妇二人,会如以前一样敬您、孝您,请外公成全。” 姜老爷子看着态度诚恳的湛胤钒,照理说他不该阻拦小辈的感情,湛胤钒这孩子随他父亲,清冷寡淡,难得自己有这个想法。 但这丫头是他仇人的女儿,如果同意了,那之前的复仇不就显得太儿戏? “你不介意,丫头,你介意吗?”姜老爷子反问。 安以夏心脏一抖,没料到这话锋忽然一下子就转到她身上来了。 她抬眼看向老爷子,湛胤钒接话道:“她不介意。” 姜老爷子道:“你先稍安,我听这孩子说。” 顿了两秒,老爷子忽然对湛胤钒道:“胤钒,你先出去等一刻,我同这孩子说两句。” 湛胤钒一愣,脸色有变:“外公,她胆子小,我不在,我担心她不会说话让您不满意,今天是您的寿辰……” “我看这孩子冷静得很,你只管出去等着,她应付得来,去吧。”老爷子语气加重了两分再道。 安以夏皱眉,不安的望着湛胤钒。 老爷子沉声再道:“是担心我会为难她?” “那倒不是,是担心她的无礼冲撞您。”湛胤钒起身,“我先出去。” 他大掌在安以夏肩膀轻轻拍了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安以夏脸色为难,但湛胤钒依旧拉开门出去了,安以夏只能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坐在蒲团上,等待老爷子的问话。 姜老爷子语气和善,缓和道:“孩子你别怕,我不会为难你,我只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我便可。” “好。”安以夏先点点头,随后又应声而出。 姜老爷子问:“我那孙儿是不介意过往的事,那你呢?你放得下过去的仇恨吗?” 安以夏听着这话有点不明所以,随后顺势道:“他都能放下,我当然也能放下。” “不,我要听的不是你愿意跟着他走,而是你真正内心的想法。他对安家的仇恨,毕竟是来自你们父辈,是你们父辈之间的矛盾。但你对他,难道真没有怨恨?”姜老爷子再问。 安以夏缓缓摇头:“没有,只有感激和感恩。安家出事后,是他一直在帮我,也帮我化解了很多危险,我很感激他。” “因为这些小恩小惠,所以你原谅了他谋划推倒安家、逼得你父亲跳楼的事?你当真不恨他?”姜老爷子问得认真,语气和态度都带着严肃。 安以夏猛地瞪大双眼,“什么?” 是湛胤钒?! 不可能,这件事她早就问过湛胤钒,他没有参与! “姜老您是不是说错了,湛胤钒并没有参与,安家公司出问题,是经营不善,跟湛胤钒没有关系。跟他没关系,我爸爸被逼跳楼自然也跟他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恨他?” 姜老爷子眼神犀利深沉,直直看向安以夏。 半晌才缓缓点头,“嗯,如此也好。”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姜老爷子才出生道:“你出去吧,既然我那孙儿都认可你了,我一个垂垂老矣的人还有什么立场反对?以后的路是你们自己走,我尊重他的选择。” “谢谢姜老。” 安以夏轻声道谢,随后起身离开禅房。 她带上推拉门,抬眼湛胤钒就出现在她面前,眼神焦虑的盯着她看。 “外公都跟你说什么了这么久?” 安以夏心里在想姜老爷子那些话,无缘无故的一个老人不可能说那些话,在听到她的说法之后,老人家又换了说辞。 安以夏心底很不安,非常不安,她害怕事情的真相如姜老爷子所说那样。 她不想多想,可越控制就越忍不住胡思乱想。 “没什么。” 安以夏轻轻推开靠近身边的湛胤钒,“没说什么。” “婳儿。” 湛胤钒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垂眼,瓷白的皮肤入眼,低落的情绪也收入眼中。 湛胤钒看得心里不是滋味,轻声问:“宝贝,外公没答应?” 安以夏顿了下,随后摇头,“不是,他答应了,说不会为难你,尊重你的选择。” 湛胤钒“嗯”一声,依然紧张的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开心?你怎么了?是不是外公还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安以夏望着湛胤钒,停顿片刻后摇头:“没有,就是这些。” “跟我来。”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朝外走,出了大厅到了无比宽敞的户外花园。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坐在观景台上,遮阳伞将透亮的阳光隔绝在上方,还带着凉意的海风吹过来很舒服。 “告诉我,外公都说了什么。”湛胤钒循循善诱。 他太了解她了,这能是什么都没有的反应? “没有,都说过了。”安以夏闷闷出声。 湛胤钒依旧不相信:“你这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你都挺担心的事,大先生和姜老都这么爽快的同意了,我觉得太不和常理。” 安以夏说得认真,眼神带着疑惑。 湛胤钒闻言,随后了然,“只是为这事?” “嗯,太容易了有点不真实。”安以夏看他:“你不觉得吗?” “别想太多,他们是长辈,既然点头了就不会再反悔为难我们。”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没接话,其实湛胤钒也很在意他的亲人,即便能感觉到有明显的……防备。 第一百一十九章:躲清静 陆陆续续有人来,下人开始忙碌。 安以夏推着湛胤钒,“去请姜老吗?” 湛胤钒点头,二人朝屋里走,姜老爷子已经出来,二人等在老爷子房门外,静等他换衣服,随后三人前后下楼。 虽说是自家人的家庭聚会,但不可避免的还是来了一些名流,但比在江城,确实已经谢绝了很多宾客。 安以夏站在湛胤钒身后,观望着现场。她就知道湛胤钒的家宴不是她理解那种普通聚餐,这根本也是一场高规格的派对。 所有宾客都在被请去了宽敞的户外观景台,食物、瓜果、酒水都已置办妥当。 花园里有排列整齐的桌椅,鲜花布满整个场地。 安以夏在园里站了站,一张熟脸都没见着,她赶紧去了自助餐台区,食物提供的区域很宽敞,各色小吃、蛋糕冰淇淋、香槟红酒饮料样样齐全。 这里非常适合她呆,这么大的地方足够隐藏她的存在。 转到冰淇淋前,想想快到日子的朋友,又忍住贪凉的冲动,又绕去了旁边的蛋糕区。 安以夏站在蛋糕师前,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实在眼熟,忍不住网络上一搜索,果然是享誉国际的蛋糕师,他手下带了不少米其林星级面点师。 安以夏如获至宝,刚出来的蛋糕挨个往自己碟子里拿。 在她拿第五块时,蛋糕大师忍不住询问:“小姐,你一个人吃?” 安以夏点头,“难道有限制?” 蛋糕大师笑:“倒不是,担心你吃不了,是饿了?” 安以夏摇头,快速将第五块拿碟子里,然后走去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慢慢品蛋糕。 刚摆出来的蛋糕,刚成形,所以口感特别绵密细软。 安以夏坐在观景台上,视线能看到陆陆续续进来的客人。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园区以及容纳百来位宾客了吧?这算简单的家宴吗? 安以夏感慨,大概在湛胤钒眼里,这就是最普通的配置。 安以夏埋头吃了几口,味蕾完全被美妙的味道激发,整个人都通透了,果然甜品是好东西啊。 再抬眼,不是吧?! 以为自己眼花,忍不住站起身,直直盯着园区入口的高挑男人,那一头金色卷发,那一张彰显着西方人独有魅力的年轻脸。 “厉尊?!”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姜老爷子的私人寿宴吗?厉尊这样的人,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这世界可真魔幻了。 厉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竟然无意朝安以夏这方向看了过来,安以夏一个心虚,立马坐下,埋头大口吃了两块蛋糕。等她再抬头时,咦…… “小姐是真喜欢我的蛋糕,今天我的蛋糕有幸能遇到真正喜爱它们的女生,是我的荣幸。”蛋糕大师笑道。 安以夏抬眼,正懊恼怎么一个不小心就把蛋糕吃了个七七八八,她是打算吃一上午的啊!几分钟就被她消灭了,吃完了才会担心长胖的事。 “是比较喜欢,谢谢。”安以夏笑得尴尬。 该不会刚才的失态都被这人看见了吧?那可真是丢脸了。 她下意识用手遮了下头脸,有点难为情。 怎么一离开湛胤钒,她就状况不断呢? “这是刚成型的,尝尝看,专为你做了改动,整场宴会,只此一块。”蛋糕大师笑道。 安以夏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蛋糕,笑弯了眼。 “谢谢,非常感谢。” 安以夏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当即赞不绝口:“虽然我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但这么美味的甜品,我怎么能辜负?” “荣幸之至。”大师回到自己的岗位。 对于这种宴会,有名气有追求有要求的大师,都不屑。这样的场合,没有多少人愿意坐下来认真品品甜品的味道,更多的是宴会结束后,成堆的浪费。 作为蛋糕师,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浪费,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今天能请到这位国际级的甜品师,自然在资金方面给了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数字。 不仅是甜品师,食物提供区的所有操作师,都是在其领域里非常有名的人物,这是这场私人寿宴的高规格之一。 正餐的厨师是从国内请来的顶级大师,师承专做宫廷寿宴的御厨,当年正经八百伺候主子的御厨。 安以夏吃得开心,时不时抬眼,美丽小脸上是恬静和享受。 湛胤钒由远及近,安以夏终于将目光全都转移到他身上。 “湛胤钒。”她低低喊了声。 湛胤钒脸色漆黑:“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就一个转身的功夫,人不见了。一直提着心满场搜寻她的影子,客流不是好,他又不得不跟在老爷子身边应客。这才得了功夫找了过来,她倒好,悠闲的吃着。 “我看你很忙,我也不能一直跟着你影响你呀,所以自己顾自己。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安以夏笑道。 湛胤钒看着她纯净的笑容,气不得不压下去。 他在她对面坐下,安以夏立马示好的戳了一块蛋糕递向湛胤钒嘴边:“甜品能缓解人暴躁的心情,不生气了好吗?” 湛胤钒微微拧眉,垂眼看着递来眼前的蛋糕。 安以夏又往他嘴边递近:“来呀,你吃一点嘛。” 湛胤钒挡开她的手:“婳儿。” “你是不是不爱我?”安以夏忽然轻哼:“又不是给你吃毒药,一口蛋糕而已,有这么为难吗?” 湛胤钒冷眉,随后满脸无奈:“我拒绝甜食。” “不甜,这甜度一定是在你能接受的范围,你相不相信我?”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听见她轻松俏皮的语气,忍不住看她,但见她眼里星光点点,闪耀无比,青春又活泼,看得湛胤钒眩晕。 湛胤钒不在抗拒,几分妥协道:“这些东西,你吃就好……” 安以夏趁机往他嘴里塞,整个人站起来,附腰看凑近他,放大的笑容融化他冰山雪川掩埋的心。 她得意的问:“是不是很好吃?” 湛胤钒品了下味道,“还行。” 安以夏立马笑了起来,“对吧?我是不是没有骗你?我肯定不会骗你嘛,都说很好吃了。对了,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那么多人,你去接待他们吧,不用管我,你看我自己挺好的,很会给自己找快乐,等你空了再来找我吧。” “没什么事了,陪陪你。”湛胤钒道。 安以夏忙摇头:“还是别,你快走。” 湛胤钒脸色有那么几分不悦,“你这话?” 安以夏解释说:“原本我坐在这里,没几个人发现,可是你一来,那么多人都会找你去哪里,我不是很快也被人看到了?” 湛胤钒道:“我带你来这里,就是见这些人,怎么?忘了?” “我还想多吃两口蛋糕,你快去吧,待会儿再来打扰我。”安以夏小声说。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面色无奈。 “我待会儿再过来,你就在这里哪也别去,记住了?”湛胤钒低声叮嘱。 “嗯。” 湛胤钒离开自助餐区,安以夏目光追着他一直到人群将他彻底遮挡,才将目光收回。 这块蛋糕几乎是一个整块,吃了一半,安以夏放下叉子,警告自己不能再吃了,她可不想明天一起来变成胖子。湛胤钒应该也是外貌协会的吧,她又没什么惊天才华,又没什么强大背景,如果再没有美貌,湛胤钒凭什么喜欢她? 安以夏在原地小憩,纯净的目光环顾四方,美景尽收眼下。 安以夏收回视线,目光盯着还剩下半块的蛋糕。 她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担心自己吃多会胖的?是在跟了湛胤钒之后吧。 安以夏盯得出神,直到头的声音落下。 “婳儿。” 安以夏抬眼,眼里的欣喜在看清来人后瞬息消失。 她都快忘了陆岩峰也会叫她这个外人不知道的小名,秀气的眉微微一皱,当即起身要走,却被陆岩峰挡在她身前。 当然,他没有动手,只是用身躯挡住她的去路。 “婳儿,我只说几句话,你别担心,说完我就走,我知道你我都要避嫌,所以我不会再做出格的事,还有那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安以夏脸上现出不赖烦,冷着脸站在原地。 “难道你不觉得你单独来找我说这几句话,也是会让人误会的行为?” 安以夏的目光看向别处,并没有看他。 陆岩峰脸色不安,快速道:“婳儿,昨晚你听见我和湛可馨的谈话了,对吗?” 安以夏愣了下,这才侧目看向陆岩峰,“兴师问罪?我郑重声明,我不是偷听你们说话,而是在你们到听力之前,我早就在了。不是我偷听,是你们打扰我休息。” 陆岩峰赶紧再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解释一下,当时我不知道你也现场,所以我为了安抚可馨,才说了那些对你不是很友好的话,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最特别的存在。是我对不起你,婳儿,我对你,一直都很内疚……” “好了,我明白了,你赶紧走吧。”安以夏冷冷出声,随后又坐了回去。 湛胤钒让她就坐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在这儿等他。凭什么要因为陆岩峰而离开? 陆岩峰话被安以夏打断,眼神带着受伤。 “婳儿,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或许是为了撇清跟我的关系,你才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我,我能理解。以后你脾气收一收,争取……走进湛总的心里。对你来说,他才是那颗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我希望你今后的生活,能够像二十岁以前那样无忧无虑,我是真心祝福你,能开心快乐。” 第一百二十章:解释,你我才是一体 安以夏直接打断陆岩峰,眼神冷漠。狂沙文学网 “陆少,很抱歉,我不想听你这番话,你的甜言蜜语,说给想听的人吧。” “婳儿,你保重。你和湛总在一起后,我们以后免不了还有很多接触。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虽然我在外人面前对你态度不友好,但心底里,你一直是无可取代的……” “陆少,如果你尊重我,尊重你自己,尊重现在已经成为你妻子的女人,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请你全都收起来,别再说了。这是公共场合,这是姜老的寿宴,你确定你还要站在我面前解释这一通乱七八糟的吗?你说再多,我也不可能再收回对你的判断,再什么都不计较的依然把你当曾经的白衣少年啊。过去的事都化成了灰,看不见也找不到了,你我都不要再执着。” 安以夏快速说完,随后再冷漠对上陆岩峰的眼睛。 “还有,我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边太太的态度。” 安以夏话落,目光从陆岩峰上移开,落在他后。 陆岩峰愣了两秒,忽然转,看到站在自助餐入口的湛可馨。 湛可馨满脸的愤怒,胳膊被温妮紧紧拉着。 显然若不是温妮拉着她,她早就冲过来打断陆岩峰和安以夏的谈话了。 陆岩峰皱眉,轻轻按了下眉心。 安以夏嘴角拉了丝讽刺的笑意:“陆少别再四处留了,你根本就掌控不了那些局面。也别再陷害我,给我拉仇恨。” “对不起婳儿,我……我先走了,改天再跟你解释。” “不用再解释!”安以夏咬牙而出。 难道她的话还不够清楚? 她不懂陆岩峰是故意陷害她,还是无心,总之她与湛可馨之间,是别想揭开矛盾了。 安以夏不愿看向那边,直接转向蓝天大海。 陆岩峰拉着脸走近湛可馨,目光快速扫了一眼温妮,温妮穿得隆重华美,极其符合她江城第一名媛的份。 陆岩峰直觉认为温妮这个女人不是善类,她看似好意,却处处在给人挖坑。至少在陆岩峰眼里,湛可馨跟温妮走太近,没有好处。 “温小姐。”陆岩峰快速打了声招呼,随后将目光转向湛可馨:“可馨,我们去那边说话。” 陆岩峰拉湛可馨的手,却被湛可馨打脸的甩开。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或者,当着那女人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何必避开人?” 湛可馨满面冰霜,仇恨的目光死死瞪向安以夏那边。 陆岩峰沉默片刻,站在湛可馨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老婆,听话。” “你昨天才跟我保证,会离她远一点,可你今天就跟她独处,还是在这种偏僻人少的地方,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大哥当什么?”湛可馨怒声质问。 陆岩峰下意识看向四周,庆幸这个时候没几个人来自助餐区,所以还没人注意他们。 温妮识趣道:“我先去那边看看,你们聊。” 湛可馨一把拉住温妮:“温妮姐,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在我边支持我,我怕我又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你要多提醒我,不要再被这个男人蒙骗!” 温妮一愣,这话…… 快速扫了眼陆岩峰,好在是男人没女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不然陆岩峰不会认为是她在左右湛可馨? “可儿,你说什么话呢?你们是夫妻啊,有矛盾有误会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开的。好好聊聊,我相信陆少不会辜负这么可单纯的你,你也要对他有信心,好吗?” 湛可馨拉着温妮不放手,哭无泪的可怜样。 陆岩峰将湛可馨带近边:“好了,别这样。” 温妮笑话道:“你这样子活像陆少要欺负你似的,今天可是姜外公的寿辰,你别这样,被人看见不好。乖乖的,陆少是你老公呀,你怕什么?” 温妮离开,陆岩峰客气谢了句:“多谢温小姐。” 陆岩峰拉着湛可馨避开人群,神色严肃道:“你只看到我跟安以夏独处,但你听见我们在说什么吗?” “我们?现在你跟她,还是‘我们’啊?你和我算什么?”湛可馨哽咽的问。 陆岩峰皱眉,“好,我和她,行了吗?我只是警告她,别再对我心存幻想,而她也明确表示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跟大哥在一起,早就忘了我的存在。我说这样最好,我现在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家庭,过去的事都忘了。我想,今天这样公开说这些话,算真正为过去的事画上终止符。这样说开了更好,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况,是不是?” 湛可馨泪眼汪汪的瞪着陆岩峰,不肯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你和安以夏,是男人都知道怎么选,你怎么对我这么不信任?”陆岩峰无奈道。 湛可馨咬唇,轻声说:“我紧张你,不信任你,都是因为我你,我好害怕失去你。所以不放心你见任何女人,不光是安以夏,任何女人我都不放心。我信任你,可那些女人呢?你这么好,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就会对你有别的想法。” 陆岩峰将湛可馨抱在怀里,“你别想太多,我们都结婚了,我们是一体的。以后不要把这些小矛盾让外人知道,我们两个人应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而不是你拆我的台。哪对夫妻没点吵闹拌嘴?可这些都是夫妻间的事,何必让外人知道?” 湛可馨忽然觉得陆岩峰这话有道理,别看温妮好像每次都很温柔的帮她说话,给她出主意。那谁知道温妮心里怎么想?温妮那边转过头就对旁人说她和陆岩峰夫妻感不好,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一点小事都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可我们俩感好的时候外人没看见,看见的都是我们针锋相对的时候。那我们俩是不是在外人眼里,就是矛盾重重的一对,像我们这种感不好的夫妻,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离婚的笑话,是不是?” 陆岩峰这话,也算是说进了湛可馨心里,确实也是这样。 有时候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陆岩峰为了利益拿了湛家的好处,跟她结了婚。但心里还有别的女人,这种对婚姻和感不忠的男人,就活该被全世界的人指责和唾骂。 可有时候,她又希望成为所有人口中羡慕的那种女。有帅气她的老公,有所有人都羡慕的出生背景。这样矛盾的想法,一直都存在她心里。 湛可馨压低声音说:“那你保证跟她没什么了。” “早就没什么了,今天正式说开,画下句号。”陆岩峰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我办到。” 湛可馨脸上很快浮现出笑容,轻轻点头:“我再相信你一次。” “我从来就没骗过你,是你太偏激,不愿意信任我。很多事你不要依靠别人去查,你要用心自己感受。老婆,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心,今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陆岩峰低声哄着。 “我们会的,只要你一直着我。” 湛可馨有强大的自信,就算陆岩峰现在心里还有谁谁的影子。但因为是她成了他的妻子,今后他的心一定会在她上。因为她的出生,因为姜家的后盾,因为强而有能力的大哥。 她是容不下他心里那个影子,迫不及待想要宣示主权。她也相信陆岩峰有跟她好好生活的决心,人心嘛,能控制就不是人心了。 “今天是外公的寿辰,我们不能再吵了,听见没有?”陆岩峰低声叮嘱。 湛可馨忽然憎恨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也来了?她一来,我就感觉没安好心!难道她不知道她与这里格格不入吗?” “好了,她是大哥带来的,以后我们远离她就是,也千万不能在大哥面前说她什么,大哥现在对她,上心,针对她,就是针对大哥,这道理你不明白吗?” 陆岩峰这话落,湛可馨忍不住瞪他:“总感觉你是在帮她说话,哼!” 陆岩峰无奈,“那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安以夏盯着碟子里的蛋糕,轻轻吐了口气,她得换个地方苟着了,希望湛胤钒能顺利找到她。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让让她一直苟到寿宴结束最好。 安以夏自助餐区,在自助餐区后边的视线盲区、挑了个角落坐着。 她半趴在桌面,手撑着脸,眼睛几分关心的观察周围,随后又有些无聊的将视线落在桌面,开始发呆。 模糊的视线前,一杯火红的饮料放在面前。 安以夏缓缓撑起,看着不请自来的厉尊,他已经坐在她侧,将杯子往她面前移。 “残阳似血。”厉尊道:“专为你调的。” “酒?” “饮料,专为女士提供的一种饮料,尝尝看。”厉尊看她眼神疑惑:“我还能害你不成?” 安以夏大眼里清澈如光,点头:“嗯。” 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诶,甜丝丝、冰凉凉的液体入口,还有一点薄荷的清凉,有种将炎夏天甩在后的感觉。 “哇,好喝。” 她那眼睛就是心的雨表,霎时间炸开出的烟花来,盈盈一笑,五光十色的好看极了。 安以夏又喝了一大口,“真好喝。” 她一开心,脸上都开出了花来,惹得一旁的厉尊眼都看直了,直直盯着她,分秒不挪。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干咳一声,“没骗你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真相,她也是可怜人 “嗯,好喝,再来一杯?”安以夏道。 厉尊也爽快,起身就走了。 第二杯放在她面前时,安以夏才后知后觉的问:“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对于厉尊也出现在这,安以夏是非常的意外。 湛胤钒说这是只有自己家人的家庭聚餐,家庭聚餐! 厉尊凑近安以夏耳边,轻声问:“看到我跟谁来的吗?” 安以夏愣了下,轻轻摇头,“你跟谁进来的?” 厉尊笑道:“温家小姐,怎么样,我帮你解决了一烦,该怎么感谢我?” 安以夏不明所以,还在疑惑他怎么又跟温妮凑一起,又被他后面这话弄糊涂。 “你又帮我解决什么烦了?我怎么不知道。” 安以夏瞪着眉眼警惕的看厉尊,怎么感觉这人在忽悠她呢? “你抢了温家小姐的未婚夫,你以为温家能吃下这哑巴亏?” 厉尊这话,安以夏当然懂,温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记得上次的事吗?阳光海岸咖啡厅里,你可能不知道后面还有两路人闯进了店里,你是幸运,被我第一时间救了。” 厉尊将那天的事前后告诉安以夏,听得安以夏连连瞪眼。 这才想起她见到湛胤钒后,湛胤钒提过这次是厉尊救她,又欠厉尊一次。她当时还疑惑,怎么就肯定是这人救了她,而不是瞎闹事又向湛胤钒逃什么人情。 现在听来,原来还有后续? “那……” 安以夏顿了顿,所以那天下午,她、温妮、湛可馨谁没逃过。湛可馨被姜二先生的人带走了,可确保平安,带走温妮的人…… “那天下午,其实谁都没受伤是不是?有惊无险?” 安以夏问厉尊,一时间又忘记厉尊为什么要说这件事了。 “你被我救走,自然没有遇到危险,湛家小姐应该是有惊无险。但温家小姐,那就不一定了。”厉尊语气淡淡道。 “这话怎么说?”安以夏不解,“温小姐不是被她自己安排的人带走的吗?” 厉尊点头,确实也是这样,“如果温家小姐真没什么事的话,又怎么会任由湛先生掖住咽喉半个字都不敢说?还乖乖退后一步,率先解除了婚约?” 厉尊这话路,立马又感慨了句:“不得不说湛先生老谋深算,占尽了先机,连我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妒忌得很。湛先生拿去堵温家的自然不是你被绑了,一定是他的妹妹。但温家小姐也被绑了一回,你猜为什么温家没用湛胤钒同样的理由来反驳湛胤钒?” “什么?” “因为温家要隐瞒更大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能承认了温小姐做错的事。”厉尊道。 安以夏依然不是很懂,“什么事?” “一开始我就觉得湛先生这得逞的太容易了点,后来一想,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我忽略了。所以我又特地去查了温小姐那边,结果你猜怎么着?温小姐安排的那一路人,全……”厉尊看着安以夏,湛蓝色瞳孔带着点点笑意。 安以夏眼睛一瞬间瞪了溜圆,明显受了惊吓的表情,“全都……” 厉尊默默点头,“那些都是拿钱办事的小混混,就算没办成,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后来我再一查,才知道事情真相。” 安以夏眼神怕怕的,下意识往一旁移。 厉尊看她那小样儿,真是弱得不堪一击,他对她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安以夏皱着眉头,有点抗拒,她不太想听到发生了什么,拧巴着脸,但厉尊自己欺近她身旁,凑近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安以夏脸色惨白兮兮的,带着不忍的转向厉尊。 她一转头,此刻两张脸近在咫尺,她连厉尊皮肤上呼吸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好蓝,像大海的水一样,是看不见底的神秘。 安以夏眨巴着大眼,对看了好几秒,随后慢慢转开脸,脸有点发热。 她眼睛盯着前方看,有意忽略这种因距离太近造成的尴尬。 “她也……太可怜了。”安以夏小声说。 “呵,”厉尊轻笑:“你才得意几天?你可怜她?” 安以夏微微侧目,皱眉道:“你怎么这么说呢?女子遭遇这样的事情,那是一辈子的阴影,那种屈辱和印记是会烙在灵魂里的。不管她再怎么坚强,都不可能忘记,会痛一辈子的伤啊。” 厉尊目光淡淡,“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吧,你以为你现在境况好得很?” “啊?” 安以夏一愣,这怎么又到她身上了? “我挺好呀,湛胤钒一直在我身边,他说了,只要他在,我就不会有事。”安以夏说得认真。 “那最好吃喝拉撒都别离开半步,不然你以为取条小命能用得着多久?”厉尊笑道。 安以夏默默喝着属于她的饮料,好像在安家出事之后,她的生活就彻底告别了童话,世界变得冷漠残忍了起来。 厉尊再道:“不过,你现在确实情况有好转。今天湛先生的做法,我很佩服。你们这种关系吧,说白了是见不得光的,多少还得顾着温家、以及你们父辈的恩怨。姜家可不好惹,但姜家视安家为眼中钉啊,这种情况下,湛先生将她光明正大的带来,以强硬的姿态要姜家族人认可你的地位。其实说白了,他是在要挟姜家,这就是强迫。湛先生应该是迟早会脱离姜家的控制,但如果不是你,他这种野心可能还会再隐藏个八年十年,最少也得等姜老先生百年后。现在看来,你在湛先生心里,确实有点分量。” 厉尊挑眉,手指在桌面轻轻跳了几下。 “很想祝福你们,但这祝福又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你跟着他,必定会走得很艰辛。你才二十岁出头。” 厉尊说到这,竟然满目怜惜。 他想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安以夏第一时间挡开。 安以夏快速起身,坐在他对面,以实际行动直接拉开距离。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呀。”安以夏皱紧了眉头,随后又埋低头:“我知道他很好,但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跟我说。” 厉尊笑笑,随后挑眉,“姜家的,湛胤钒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暂时化解了。温家小姐这边,我暂时帮你挡了。所以,暂时性的,你安全了。只是暂时性,记住,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要掉以轻心。” 安以夏微微皱眉:“你帮我?你是什么意思?” “温家吃了哑巴亏,有苦难言,动不得湛胤钒和姜家,难道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娃娃他们还拿捏不得?但如果这个时候温妮出现新的目标,温家和温小姐对手刃你的迫切是不是都会缓一缓?” 厉尊这话说得太白,安以夏听了都不敢相信。 “你为了我?去接近温家小姐?” 安以夏指指厉尊,又指指自己,随后一声笑出来,“你开什么玩笑?喂,你可是自由出入科伦号的人,你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牺牲自己吗?说出来谁信?” 厉尊直接黑脸,“萍水相逢的朋友?” 安以夏脸上的笑容凝固,认真看着厉尊,“不是吗?” 其实他们真的、不是那么熟吧? “安小姐,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救了你多少次,不熟?”厉尊气得站起身,大口吐气,随后再看她:“玩命的交情,你好歹对我心存感激吧,你竟然说不熟?” 安以夏面对厉尊直指鼻子的质问,有点心虚,小眼神儿往一边划拉,假装没听到,有意要忽视对方表达的怒意。 厉尊原地踱步,又指着安以夏的鼻子数落:“啊我知道了啊,你这是跟了湛胤钒后,就想第一时间撇清楚跟别的男人的所有关系吧?但我可是救了多少次性命的生死之交,你良心也过得去?” 安以夏轻轻掏掏耳朵,“至于吗?至于吗?” 厉尊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你自己说,不是因为你,我何必去勾搭温家那个?” “那谁知道?商人重利,你们做生意的做什么事不得考虑自己的利益啊?你是救了我,可你确定不是为自己谋利吗?你还不是想利用湛胤钒的关系打开市场,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接近温家,就没点对你有利的?连姜家都不舍得跟温家闹掰,那说明温家是很有的价值的好吗?厉先生,你真当我蠢呀?” 安以夏呲牙,“我才不相信你,你这个骗子!” “你……”厉尊气得眼冒金星:“翅膀硬了啊。” 安以夏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来帮我?” 厉尊张口,话堵在喉间,随后一声轻哼:“以后你自会知道一切,现在不能说。” 说了你也不信,何必多说? “你又开始忽悠我了啊。” “你现在除了相信湛胤钒之外,你还相信谁?”厉尊问。 安以夏微微一愣,认真回答:“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比湛胤钒晚了一步,我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信任湛胤钒。但是我现在,除了他,我谁都不信。” 厉尊看着安以夏,眼神变得暗沉:“你们东方女人都是这么一根筋?”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瞎琢磨的样子,你快走,这里是我的地盘。哦,看见湛胤钒,记得跟他讲,我在这里等他。”安以夏笑道。 厉尊满眼鄙视,都被下逐客令了,哪还有脸继续赖在这? 高挑身形站在安以夏身边,随后走开两步。 “丫头,我真心劝你一句,别爱上湛胤钒,否则,你会很辛苦。” 第一百二十二章:万分紧张 安以夏微微侧目,看见离开的厉尊。 安以夏坐回座位继续发呆,厉尊救过她很多次,她知道不会伤害她,但厉尊的话,她不能完全相信。厉尊那个人,可没湛胤钒那么实在,湛胤钒不会对她说话。而且,厉尊一开始救她也是因为她和湛胤钒的关系。 旁边传来温妮的声音,安以夏一愣,下意识靠墙而站。 听到温妮和湛可馨的谈话,温妮问:“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安以夏了?” “这是米伽国外公这呀,而且我大哥已经警告过很多次,我不想因为那个小贱人,让我大哥对我失望。温妮姐,你再帮我一次,帮我把她做掉!” “我不参与这些事情了,我跟你们湛家和姜家,都……呵呵没有任何关系。可可,你这么聪明,你想做什么,你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温妮姐,你不帮我吗?” “我不方便,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嫂子,可儿,我之前提过的那些建议,你想想,其实都可以用。她再得胤钒保护,也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女人最害怕最崩溃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与其让她消失,不如彻底毁了她,让她人不人鬼不鬼,不是更好?” “温妮姐,你说得太对了!” 安以夏吓慌了神,她缓缓抬眼,就看到站在墙上观光台的温妮和湛可馨。 她吓得匆匆逃走,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她不可以再躲在人少僻静的地方,她要站在人群中心。 安以夏有点耳聋,站在宾客中心,看着这个选装的光彩琉璃的世界,看不清自己的方向。 头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晕。她双手抱着头,想控制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眩晕。 “婳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唤,她在旋转的世界中找寻熟悉的人影。 陆岩峰快速走到安以夏身边,“婳儿,你状态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安以夏捂着头,神情焦虑又痛苦。 陆岩峰看得着急,“婳儿……” “陆少还是离得远些吧,你给她招来的祸端还少了?”厉尊站在一边语气冷冷的提醒。 陆岩峰转头,身侧一位身形挺拔修长的西方男士正端着香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这些话,是嘲讽他? 陆岩峰当即皱眉:“与你何干?” 陆岩峰上前,想扶着安以夏,却被厉尊挡开:“我认为特别是这样的公共场合,你应该避嫌。” “这位先生,你没看见婳儿她不舒服?我只是想扶她进屋休息而已。”陆岩峰气得青筋直冒,这是哪里窜出来的苍蝇老鼠,也来阻拦他? 但这是在公共场合,他什么都不能做。 湛胤钒在二人一来二去的推挡时,已经快速赶来。 “我来了。” 湛胤钒低沉的声音在安以夏耳边响起,随后附身将安以夏打横抱起,大步朝别墅走去。 安以夏的世界里,被“我来了”三个字左右,不安的惶恐一点一点平息。是这个声音可以让她心安,她伸出双手,圈在湛胤钒脖子上,将头倚靠在他胸膛,闭上眼,安静的呆在他怀里。 湛胤钒抱着安以夏进了别墅,在一楼的客房休息。 他一直紧紧抱着安以夏,摸一把她的手臂,全是冰冷的湿汗。 他想放开她,找毛巾给她擦汗,可他一动,她就紧紧拽着他不放。 “别走,别走,不要走……” 湛胤钒又重新抱回她,紧紧的抱住,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快速被汗湿,很快自己的衣服也被湿汗浸透。但他一直紧紧抱着,不时垂眼看她的脸色。 安以夏脸色苍白不见半点血色,唇色发白,满脸都是汗珠。汗如雨下,身上却如寒冰一般。 湛胤钒电话打给白医生,让人即刻过来。 安以夏的症状大概在二十分钟后有所缓解,感受到她缓解是因为湛胤钒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了。前一刻温度蹭蹭直降,这一刻,至少她身上有正常温度了。 白医生赶过来,湛胤钒对白玄弋的速度非常不满,拉着脸道:“你是从巴黎过来吗?” 这么严肃紧张的气氛下,白医生还真没听懂湛胤钒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秒的不解,紧跟着手不停的给安以夏打了两针。 要快,就只能注射静脉,这是最快的见效的方法。 “安小姐很快就好。” 擦了下汗水,这会儿白医生反应过来了,立马解释道:“我在外面被人拦下了,姜家人不放行,我请明叔帮我,哪知明叔并没接到相关指示,没有第一时间配合到位,也就导致我进来时间稍晚。” 湛胤钒沉着脸,本欲发作,但怀里的人动了下,他忙垂眼,眼神焦急。 “好点了吗?” 安以夏点点头:“我想换衣服。” 安以夏这话一出,湛胤钒才注意到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能是这一身汗发的,全都排出了体外,才这么快缓过来。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紧紧抓住他:“我好冷。” 屋里温度适中,但两人衣服都湿透,冷空气贯穿,确实会觉得冷。 湛胤钒用毛巾将安以夏裹得严严实实,随后再打横抱着离开别墅。 走了有一段距离,他才想起来问白医生安以夏的病情。 “小姐刚才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怎么病情来得这么迅猛?” 白医生微顿,随后道:“并非什么大病,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或者受了惊吓,调动血液引起的一种急性反应。简单来说,就是喝了急酒引起的身体不适。” “喝酒?”湛胤钒一愣,随后诧异看着怀里的人,她喝酒了? 白医生担心自己的解释,湛胤钒听不懂,所以又说:“湛总,您也知道,人在小酌慢饮的时候,有几瓶的酒量,不容易醉。可喝了急酒,一瓶酒一口就吹了,那势必会引起身体的一个应激反应呀。有的会口吐白沫、有的胃出血、有的直接就晕过去了。也有的,就是安小姐这样,可能酒精还不到麻痹她整个神经的程度,有的人就只是受到外界刺激就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刚发冷,要预防着不久后会发热。如果温度过三十九度、四十度,一定及时叫我打退烧针。” 湛胤钒眉头瞬间就立了起来:“还会发热?她刚出了一身湿汗……” “那是发冷,出一身汗挺好,把湿寒之气都排出来了,就怕排不出来一直淤堵在身体内,那是对身体长久的伤害。” 白医生一直跟着湛胤钒到了别墅,人就坐在厅里,随时待命。 湛胤钒抱着安以夏上楼,给她换了舒适的衣服,他换了简单的便服,也没有再去老爷子那边的打算,一直陪在安以夏身边。 果不其然,如白医生所说,一小时不到,安以夏身上温度上来了。 湛胤钒一直躺在他身边,不时观察她的状态,但发现她身上滚烫时,她体温已经直逼三十九度了。 湛胤钒几乎是被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快速下楼把白医生拎上楼:“你赶紧看看,现在该怎么办?物理降温来得及吗?” 白医生伸手,顿了下转头看向湛胤钒:“我查探一下。” 话落这才伸手探了探安以夏手臂上的温度,他摇头:“安小姐皮肤开始发烫后,体温才不会持续升高。” 湛胤钒点点头,有白玄弋在,他心里还算踏实,但是看着一脸病容的安以夏,心口像被扯着一样疼。 “你先出去吧,我在这就行了。”湛胤钒道。 白玄弋停顿数秒,“姜老爷子那边……湛总,您长时间不出现,可行吗?” 湛胤钒冷漠的扫向白玄弋,自然是不悦他话太多。 白玄弋自讨没趣,灰溜溜的走了。 湛胤钒守在安以夏身边,又是两小时过去,她身上温度总算下来了。人在被窝里闷出了一身汗,就今天这流的汗,人都轻了两斤。 安以夏醒来就喊要冲澡,身上被汗水泡透了,难受得不行。 湛胤钒将安以夏从泡透的汗水里捞起来:“你刚发热了,不能冲澡,再坚持一下,最好明天早上才冲。” 安以夏全身上下都是拒绝,连连将他手推开。 “你可不可以别拦着我,我太难受了。” 湛胤钒揭开被子时一股热气往外冲,多少能感受到她的难受。 “我问问医生,看他的意见。” 湛胤钒一走,安以夏直接就去了卫生间,她像在放在蒸笼里快被蒸熟了,全身都被泡在热汗里,不冲一下她会难受死的。 湛胤钒快速返回,然而安以夏已经在浴室。 门被反锁,湛胤钒推不开,耐心的站在外面,他说:“医生说可以冲,只要保暖就好,婳儿,水热一点,别着凉。” 安以夏一通冲洗后,终于活了过来。 从浴室出来,脸红通通的,但终于看到了健康的颜色。湛胤钒大松了口气,闷着头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好点了吗?”他亚低声问。 安以夏点点头,“已经好了。” 湛胤钒松开她,拿着毛巾自然的给她擦干头发上的水。 “看你生病,比我自己生病更难受。” 安以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小声说:“我没事。” “怎么没事?刚多吓人,你怎么就喝酒了?”湛胤钒问。 安以夏愣了下:“我喝酒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全世界我只相信你 安以夏脑子有点接不上之前发生的事,好大会儿才想起来,难道是厉尊拿过来那两特调的过饮料? “我不知道呀,我好像就是走出去忽然有点心慌气短,然后看所有人和物都开始变得很模糊,像在转圈一样,我自己并不知道。”安以夏细声细气的阐述。 “以后如果再发生今天的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叫我,打我电话嗯?”湛胤钒捧着她的头亲吻了下,再继续给她擦头发。 安以夏闷闷的点头,还在想那饮料竟然是酒的事。 但再想,湛可馨和温妮的话就在脑子里打转。 她轻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城?” “怎么了?”湛胤钒问。 安以夏说:“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有点担心我的出现,是不和谐的那个。” “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至少二先生不会再为难你……” “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你的安排都是为我好。我现在问的是,什么时候回江城?我不想在这里住了。我们跟你妹妹住得太近,我会影响她的心情。”安以夏轻声解释。 湛胤钒微顿:“可馨?你不用理会她。她并没有恶意,只是脾气有些爆,至少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现在最大的危机已经化解了,别害怕,勇敢一点,还有我在呢。” 安以夏沉默,湛可馨不会伤害她吗? “你就那么确定湛可馨不会伤害我吗?”安以夏声音很轻,但语气有点冷,听来有那么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湛胤钒手上动作微微停顿,随后又换了条干毛巾,继续给擦着头发。 “宝贝,相信我,可馨并没有恶意。她对你,仅仅只是放不下陆岩峰曾经对你有过感情。可馨跟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的愿望也只是想要一段稳定的感情和家。她没有恶意。” 安以夏嘴角轻轻一歪,“老巷的事,真的事姜二先生做的吗?” 湛胤钒眉头一皱:“婳儿……” 安以夏打断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妹妹是有危害性的,她会攻击我,算计我、谋害我,可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心疼她,所以对她的所做你会用最大的肚量去容忍,你第一时间就宽恕了她的种种行为。其实湛可馨就算对你怎么样,你都会原谅,又更何况她伤害的事我,是不是?” 湛胤钒对安以夏这种指证,明显不悦。 “你对她有误会,不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就偏袒她。她的过往比你辛苦太过,她四岁起就是一个人,说孤苦伶仃一点不为过。爸妈不在了,我也不在她身边,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开始,她一个人身处险恶环境中。能够长大,已经是万幸。她每一步,都是血印子。婳儿,我们兄妹成长中的痛,你无法体会,也不是简单几句就能跟你描述清楚。我只希望你,能够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宽容一点。” “可她要我的命呢。”安以夏听得心里悲凉。 湛可馨成长艰辛,难道她就舒坦得很吗? 别忘了她也有个随时会掐死她的后妈,有个时时刻刻盯着她等着揪她小辫子的妹妹。 “湛小姐生存环境复杂,难道我的生存环境就只是吃饱穿暖那么简单吗?”安以夏淡淡回应:“我能长大,也用了很大力气。” 湛胤钒又换了一条干毛巾,这时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但湛胤钒还在耐心的给她擦,一点一点的。 “我明白你的苦衷和不容易,但可馨与你不一样。你再辛苦,每天面对的也是家人,环境相对来说,是单纯的。但可馨不一样,她没有家,没有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从福利院逃出去后辗转来了米伽国,虽然姜外公他们找到了她,可并没有给她有多好的照顾,生病依然没人管、被欺负一样只能躲着哭。她的成长环境,是在无数的街道、桥洞下,跟无数成年人、街头混混以及不怀好意的恶人打交道。” 湛胤钒一声叹息,随后走到安以夏面前,半蹲在安以夏面前,握着她的手仅仅牵着。 “婳儿,我不是为可馨说话,而是她的过去,太艰难。你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样才能从那样的环境走过来,我亏欠她太多,所以她说喜欢陆岩峰,我连反对都不忍心,就为她求来这场婚姻。我是男人,我看不到陆岩峰眼里都是你吗?我知道陆岩峰给不了可馨幸福,可我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婳儿,我对可馨,全是愧疚。爸妈走了,我却没能尽到做大哥的责任,我让她在外流离失所,小小年纪就尝尽心酸,都是我没尽到的责任。” 安以夏几乎要被湛胤钒说动,眉头紧紧皱着。 “你要把我的安全,哪来赔你对妹妹的内疚吗?” 湛胤钒眸子里浓厚的情绪一点一点化开,随后再看她,眼神带着质疑和不确定。 “你就这么不愿意理解我?” 安以夏摇头:“不是我不愿意理解你,而是你的妹妹她要害我。” 湛胤钒叹气:“有我在,不用担心,还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全世界我只相信你。可我也不能因为相信,就真的不对你妹妹提防。” “没到那个程度……” 安以夏拉着脸打断他:“那你怎么解释老巷的事?” 湛胤钒顿了顿:“此一时彼一时,在当时她对你有误会。如今有我在,还有陆岩峰已经与她说得清楚,两个她最在乎的男人都已经向她保证,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来为难你?” 安以夏盯着湛胤钒的认真脸,欲言又止。 算了,反正他不会相信。 “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 “别胡思乱想。”湛胤钒揉揉她的头,将她搂住。 安以夏不再说话,他这么信任湛可馨,又怎么可能相信她之前听见湛可馨和温妮的对话? 男人啊,太小看女人的妒忌了。 安以夏忽然摇摇头,抓着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随后看向湛胤钒:“你一直在这里可以吗?你还是赶紧去你外公那边吧。” “小事情,没关系。”湛胤钒低声道:“我再陪你会儿。” 安以夏抓了抓头发,站在湛胤钒身边,“你去吧,我已经好了,发了汗就好了,现在神清气爽。” 安以夏看向外面,湛可馨和陆岩峰也住这里,如果他们俩住别处,那她就更加舒坦。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的手揉了揉,“看样子是好了,是酒醒了吧。以后不准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碰酒,要做到滴酒不沾。” 安以夏顿了顿,歪头:“我真不记得在哪喝的酒,我以为是饮料来着,颜色实在绚烂。嗯,你快去吧,我收拾收拾,再躺一会儿,基本上就没事了。” 湛胤钒摸摸她额头,又试了试她手心,温度是正常了。 “我一会儿就回来。” 安以夏看着外面的艳阳天,这里的日照时长挺长,光凭太阳的热辣度无法判断时间。但她知道自己折腾了挺长时间,都睡了几觉,应该不早了。 “你还是晚上再回来吧,你回来我还得抽精力来应付你。”安以夏轻声说。 “我还没有带你任何姜家族人以及湛家的一些有能力的外亲。”湛胤钒道。 曾经湛家是什么亲戚了,但如今湛胤钒出来了,那些早没了联系的外亲慢慢的也都有了联系。 是不重要,但湛胤钒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昭告天下,他想娶安以夏为妻是认真的。 但看安以夏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他又心疼得紧。 湛胤钒攥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攥着,心口都快揉出蜜来。他的心里,是一点一点被她塞满,整个心房都塞得满满的。 “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湛胤钒低声道。 “别呀,寿宴结束再回来吧,别让姜老觉得我们太不懂礼貌。我已经没出现了,你还不在那边,如果他问起来了,那不是连个帮我解释的人都没有?”安以夏轻哼。 湛胤钒想想也对,“可你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在睡觉,你不放心?”安以夏问。 湛胤钒一想,得,这整个银滩都在安全的防御中,有什么不放心?再者,这是在他的住所。 “好,我让白医生侯在楼下,有什么事你叫他。” 湛胤钒这话说完,顿觉不妥:“你休息的话,还是不让任何人留在这边,你有不舒服立马给我打电话,我这部手机一直在身上,记住了嗯?” 安以夏微微皱眉,“知道了。” 湛胤钒捧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随后道:“屋子里别开空调,现在中央空调的温度刚刚好,你别贪凉快就把屋里的空调也打开。” 安以夏耐心听着他的叮嘱,就看他还有多少话要交代的。 湛胤钒站来站去,终于准备走了。 “有任何不舒服的时候,给电话,听见没有?” 安以夏点点头。 湛胤钒带上门,安以夏大松了口气。 很快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湛胤钒等人离开,她回到房间,把床上一整套全都换了下来,换上新的后,这才重新躺上去。 不在寿宴上她自在多了,要不是身体忽然出状况,她此刻还在寿宴上尴尬的待着。 睡了一下午,似乎并不困,安以夏翻身下床,下楼找吃的去。顺便又观摩了下这套别墅小院,湛可馨那边与他们这边从外面看确实是一个院落中,但两边都有各自的厅,中间是别墅共同的大厅。只要不往隔壁走,也算各自在一家。 安以夏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物很丰富。安以夏眼神搜寻一番后,拿了一盒酸奶。转身的同时打开盖子,然而一抬眼,脑后一记闷痛瞬间冲击上来,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人直直倒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签下协议,赠送大礼 寿宴持续到晚上十点,宾客才陆陆续续离开。 期间湛胤钒给安以夏打了电话,没人接听。湛胤钒猜想她应该在睡觉,只有她休息的时候,手机才是静音的。 寿宴结束,湛胤钒想第一时间回去,却被姜老爷子叫住。 “外公,以夏病了,我想回去看看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湛胤钒恳求道。 姜老爷子面色略沉,“这就是你今天表现平平的原因?” 老爷子叫住湛胤钒,就是问他这事。 “说几句话再走,一堆人围着她,她还能出什么事?” 姜老爷子看湛胤钒勉强留下,退了身边所有人后,率先关心了句:“医生看了吗?情况严不严重?” 湛胤钒点头:“医生看了,没什么大问题,但需要休息,所以我没让她再过来,还请外公体谅。” “没事,”姜老爷子摆手:“病了就好好休息。” 湛胤钒默默听着,姜老爷子关心的是实际性的利益关系。 现在飞钒国际基本上全都握在湛胤钒手上,可说到底,那是他给的第一笔资金。没有他的启动资金,湛胤钒能有今天?飞钒国际能有今天? 湛胤钒听懂了老爷子旧事重提的目的,缓缓点头:“是应该的,您要多少?” “我这把年纪了,早就到了颐养天年的时期。身上没点东西,我还真不敢放心的享受生活。小辈几个,包括你两个舅舅和你母亲,所有小辈就你能力最强,外公也只能跟你开口。” 姜老爷子话落湛胤钒点头,“不知外公想要多少。” 这一天早就料到了,但以这么平和的方式,湛胤钒确实没料到。 “十五。”老爷子话落:“我拿着这些钱去养老,你这么孝顺,不会不同意吧?” 湛胤钒显然肉痛了一下,面色堪堪,“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这……” 何止是过分! 湛胤钒面有难色,一时间没说话。 老爷子再道:“不舍得?哈哈哈……你小子啊,忘了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没有外公和你舅舅的帮忙、提点,你能有这么顺利?胤钒,外公不是贪心,只是拿应得的。” 湛胤钒沉默片刻后,商量道:“外公,十五我给不出来,我个人份额中划出十五,总持股还不到董事会的总数。外公,不如这样,您的目的是安心养老,我给你钱,我们不动股份,好吗?” 他当然能猜到姜家在打什么主意,二位舅舅这几年以各种无赖或明抢的方式霸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董事会总持股在百分之三十。湛胤钒本人握有百分之六十。 如果他答应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老爷子,那么老爷子手上所持有的股份加上二位舅舅所持有的股份,就已经高达百分之二十五,董事局总数的三十持有者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 前不久明叔就查到,发生股东私下转让股权的事,好在他们早了一步。 姜老爷子若真得了十五的股权,飞钒国际的主人分分钟易主。这么简单的套,湛胤钒自然不会跳。 “胤钒啊,钱好说,外公想要点实际性的东西。”姜老爷子道。 湛胤钒顿了顿,“外公……我如果真答应了您,就等于将集团双手为您奉上。集团是我的心血,希望外公您手下留情。除了股份,您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胤钒,你这个傻孩子,吃水不忘挖井人呐,没有我的资助,你能坐拥这么大的商业帝国?十五的股份算什么?你拿出十五来,你也还有百分之四十五,你也还是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你在集团的地位依然无人撼动。胤钒,我是你外公,帮助你的外公,就算你双手将集团奉上,那又有何不可?” 姜老爷子话落,紧跟着再道:“我听闻,你愿意用两个亿去救安家那丫头。对一个外人你都这么慷慨,对自家外公,就这么小气了?” “外公所要,外孙给不起。”湛胤钒压低声音道:“这样,外公,我用辉煌、辉腾两个物业,以及五个亿的现金与你交换,怎么样?这总价值也在二十个亿左右,与您要的股权相比,只多不少。” 姜老爷子眼神有所波动,心道:这臭小子,还真是肯下血本。两个物业那可是绝对的吸金行业,他那几个物业中,就辉煌、辉腾两个公司做得最好,年收是他两个儿子看了都眼红的公司。 可,那再挣钱,也比不上飞钒国际。 外公差点就同意了湛胤钒的提议,但一想,他们要的是飞钒国际易主,取而代之,而不是钱不钱的事。 有了飞钒国际,钱还是问题吗? “但外公啊,还是想为日后打算,钱是能让我安享晚年,但你也知道,你舅舅能力有限,你还有表兄弟姊妹,外公得为他们打算。胤钒,外公就没跟你开过口,在我寿辰这天,向你开这个口,你还要拒绝?”姜老爷子再出声。 湛胤钒沉默,两位舅舅私下早就有行动,购买其他股东手里的股权。 他这股权让出百分之十五,飞钒国际变天眨眼的事。 但…… “外公,您的要求,我无不答应。但,十五太冒险,我担心的事外公您一定想得到,我不是不放心二位舅舅,我也相信他们不会私下做任何动作。可我不能明明看到问题所在,我还这样做。外公,飞钒国际若换了决策者,还是飞钒国际吗?这一点您想过没有?” 湛胤钒这话,并不是否认二位舅舅的能力。 大先生与老爷子有同样的抱负,也有卓越的能力。可上一辈的管理和经营方式,能管得好集团? 集团换了主人,是打算带着所有股东奔赴灭亡? 老爷子自然没底气回答湛胤钒这话,但对湛胤钒这样的话十分不悦。 “胤钒,你是个颇有天分的年轻人,但也不要太自视清高。你虽然走到如今的位置了,但还是要时常多看看身边的局势。有你这样有能耐的年轻人,自然就有比你更有能力的领导者,一山还比一山高,千万不能自我满足。” “外公教训得是,外孙受教。”湛胤钒应道。 “所以你是不打算让外公如愿,不想送一份让长辈欢喜的礼物了?”老爷子淡淡出声。 湛胤钒双手交合,长叹一声:“外公,您非要股份,我只能让出百分之十,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老爷子一阵沉默,想想拿到百分之十后可赢的机会有多少。 “你这孩子啊,名利心太重,名利心太重的人过得不开心。你现在身边有人了,多享受生活才是,别太拼命。”姜老爷子道。 湛胤钒点头,等姜老爷子的话。 姜老爷子话题绕远了一圈,最终勉为其难同意湛胤钒的百分之十。 “也是为难你了,这百分之十也是你的孝心。我啊,最得意的是亲自培养你成才,百年后我见到你父母,也算有个交代。” 姜老爷子话落,直接让管家请律师团进来。 湛胤钒看着整整齐齐站在大厅里的律师团,心底无奈,老爷子是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就等他这一句话。 “外公,律师、文件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孙儿佩服。”湛胤钒道。 有些话,都已经心照不宣,戳不戳破都不重要。 “这是我的心愿,我外孙孝顺,自然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这些事能提前安排的就提前安排。”话落,姜老爷子看向管家:“去请二位先生过来。” 大先生、二先生很快出现,在姜家人和律师团队的见证下,湛胤钒签下了转让百分之十股权的转让书,给姜老爷子做为寿礼。 二先生在湛胤钒签字落笔那一划时当即大声鼓掌。 “我们家里论孝顺,就只有我们这位大少爷了,爸,姜家子子孙孙中,是不是就胤钒最得您心啊?” “胤钒是人中龙凤,哪里是一般人能比的。我对他现在的成绩很满意。你们呀,对自己儿女要狠一点,也不至于个个都那么不争气!” 姜老爷子数落一通,随后双手捧着湛胤钒签过字的股权转让书,布满皱纹的老脸,每一条皱纹中都透着喜悦。 二先生笑道:“大少爷,今年老爷子寿辰,你一出手就是百分之十的股权,那明年不得送十五的股权才能盖过今年这份大礼?” 湛胤钒眉头不可控制的跳了下,尴尬一笑。 “外公德高望重,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更不会再让我做为难的决定。”湛胤钒道。 大先生道:“胤钒是孝顺的人,一切能让老爷子开心的事,他都会答应。不管是股权,还是一顿家常便饭,只要能让老爷子开心,我们就别多话了。” “是,还是大哥说得对。”二先生当即大笑道。 湛胤钒签下转让书,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意义,陪着说了几句话,走人了。 “以夏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外公,二位舅舅,就不多陪你们了。” 二先生装模作样的关心:“外甥媳妇身体不舒服啊?那赶紧回去看看。我们大少爷难得遇到个喜欢的,我们作为长辈,看着打心里高兴。大少爷,你多陪陪外甥媳妇。” 湛胤钒已经离开别墅,二先生还在大门边张望,直到夜色中彻底看不见湛胤钒的身影,这才转身回了大厅。 一回大厅,二先生就哈哈狂笑。 “爸,老大,你们真是老狐狸啊!那臭小子竟然真签了,他签了哈哈哈……你们看到他走时候脸上的表情了没?我这么多年的不痛快,这瞬间就痛快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br> </br> 第一百二十五章:你心里只有她 大先生声音有点沉,当然喜悦也在脸上看得见。 “这小子这次算是大放血了,就为了安家那丫头,对我和老二做出的让步,也够他心疼一阵。加上今天老爷子这一招,他得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爸,您今天这招化骨绵掌实在厉害!要我的话,就怼上去了。但看他半句话没有,乖乖把股权转给你,我简直甘拜下风。老爷子,咱们现在已经握有二十五的股权了,谢老、方老那些已经开始动摇的老顽固我很有把握搞定。”二先生道。 大先生算了算:“能买到的,尽快行动,我们私下交易股权的事一旦被那小狼崽子知道,他们会比我们先下手。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一半的机会,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自然,我都派人盯着呢。这事我可不开玩笑。” 二先生话落,随后再拍大腿:“唯一让我痛恨的,就是轻饶了安家那小贱人,不狠狠折磨她一番,我实在咽不下坏我一条腿的恨!” “她给你送了这么多好东西里,你也该消消气了。我们这位大少爷,最好是今后就沉迷女色,别再管公司。他全身心都在集团,还有你我什么机会?” 大先生这番话,点通了二先生。 他一拍脑子,眼睛发光道:“是啊!咱们不好下手,不就是咱们那位大少爷一门心思都在集团?我怎么没想到呢?难怪你和老爷子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同意他俩了,原来是这个理。我这猪脑子,怎么现在才想到?” 这么看来,他是得感谢安家那丫头了,这么大的礼送面前来,他得感谢呀。 湛胤钒回到温泉别墅,在门口碰到湛可馨。 湛可馨看他回来,大喊了声“大哥”,随后快速朝湛胤钒跑去,双手抱住湛胤钒胳膊,头往他身上歪,粘着湛胤钒一脸的开心。 “大哥,你现在才回来吗?刚外公叫住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商量?” “工作上的事,你不用知道。”湛胤钒淡淡回应。 到家门口了,难掩着急。 “你赶紧回去休息,不早了。”湛胤钒一边说话,一边将她双手从身上拉开。 湛可馨被拉开,又仓缠上湛胤钒胳膊,“大哥,你陪我们去喝两杯吧?我和岩峰发现了一家特别有情调的酒吧,你陪我们去坐坐嘛。” 湛可馨拦着湛胤钒不让走,面对湛可馨的撒娇,湛胤钒满脸无奈。 “你嫂子身体不舒服,还在家里躺着,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得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面对湛胤钒的拒绝,脸色落寞:“大哥,你心里现在就只有安小姐吧?” “别这么说,你嫂子病了……” “她还不是我嫂子呢!”湛可馨当即打断,对上湛胤钒投来的凌厉眼神,又闷头嘟囔了句:“至少她现在还不是我嫂子,至于以后,那都是以后的事。”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万一哪天她大哥又喜欢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小姑娘呢? 像她大哥这样的成功人士,难道还少了姑娘往上贴吗? “你要去玩,让岩峰带着你,我要去陪你嫂子。”湛胤钒黑着脸进了大厅,随后直接进了主楼别墅。 湛可馨气得跺脚:“什么嘛?一个外面的女人,究竟是你亲妹妹重要,还是一个居心不良的重要?” “可馨,”陆岩峰低声喊:“不是答应过我,不要跟大哥起冲突吗?口头上都不愿意顺着大哥一点?” “我……” 湛可馨再次跺脚:“难道还要我去体谅安家那个吗?” 陆岩峰拉着湛可馨走:“大哥不去,我们去吧。” “不去不去,大哥都不去,我们还有什么意义?”湛可馨怒道,甩开陆岩峰的手进了大厅。 一进大厅,就遇到匆匆从楼上下来的湛胤钒,湛可馨眼神一动,随后上前:“大哥,你要跟我们去酒吧了吗?” 湛胤钒却黑沉着脸,浑身席卷着巨大的愤怒道:“你嫂子不在房间,屋里没有人。” 湛可馨闻言,兴泱泱的坐在沙发上,语气不怎么好:“大哥,安家小姐那么大人了,不在房间可能出去玩儿了,这里这么多好玩好看好吃的,难道她一个成年人还能丢了吗?你别那么紧张,没准一会儿她玩够了就回来了。” 湛胤钒语气冰冷:“手机没带,厨房打翻了一瓶酸奶,地上有拖动的痕迹。” 湛胤钒说这话时已经走出了大厅,湛可馨见湛胤钒出去,赶紧跟上。 “大哥,你要去哪里找她?兴许没有那么严重呢?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湛可馨追出去的时候,阿风和明叔都已经到了,这两人忽然的出现吓了湛可馨好大一跳,傻眼的站在湛胤钒身后。她左看右看,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之前根本就没在这里。 湛可馨轻轻走到湛胤钒身后,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 阿风低声道:“我马上去安排。” “我即刻去调查。”明叔也快速离开。 湛可馨看着来去匆匆的二人,有些着急:“大哥,兴许只是凑巧,安家小姐可能就是贪玩儿,自己出去了。厨房打翻的酸奶兴许就是不小心,然后她又没来得及收拾呢?大哥,你别太担心,这里是银滩,不可能会有人在这里作恶呀,是不是?” “可馨,你们先回去休息。”湛胤钒低声道。 “我不,我要在这里陪你。”湛可馨站在湛胤钒身边,还在安慰:“大哥,你别太担心了,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啊?” “岩峰。”湛胤钒转向陆岩峰,人到跟前,他才出声:“带可馨回去休息吧,今晚就别出去玩了。” “好。”陆岩峰点点头:“大哥,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 湛胤钒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赶紧离开,他直接去了老爷子那边。 湛胤钒看着湛胤钒去的方向,轻声嘀咕:“大哥去哪里啊?他难道要去问外公要人吗?他要是去问外公要人的话,外公一定会很生气的。” 陆岩峰看了眼湛胤钒走的方向,低声道:“可能是去外公那边,你别管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要跟我大哥一起过去。” 湛可馨甩开陆岩峰,快步追上湛胤钒。 “大哥,大哥,”湛可馨一路追上湛可馨,拖着她大哥手臂低声劝着:“大哥,你别去外公那边,我们才刚外公家关系缓和,还是别因为这样的小事去惹恼外公了。可能安家那丫头就是自己跑出去,你却跟外公要人,外公心里怎么看啊?” 湛胤钒挡开湛可馨:“让你回去休息,你怎么还不去?” 湛可馨顿了顿,摇头,“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找她。” “可馨!”湛胤钒无奈,女人怎么骨子里都这么固执? 这一点他以前还真没发现。 陆岩峰后面也跟上来了,三人没到姜老爷子的别墅,明叔快步跑来,在湛胤钒耳边耳语几句,湛胤钒立马打电话给阿风,紧跟着人大步朝姜老爷子住处走去。 “大哥,大哥!”湛可馨后面快步追上去。 她一把拽住明叔,明叔不得不停下来,“可馨小姐?” “明叔,你这个坏老头子你究竟跟我大哥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直接就来这里了?你不知道现在外公他们对我们兄妹已经有隔阂了?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大哥啊?” 湛可馨劈头质问,咄咄逼人:“你身为我大哥的管家,私人特助,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不顾大局的事?到底是安以夏一个外人的安危重要,还是我们一家人的关系更重要?明叔,你这不是故意的吗?” 明叔停顿两秒,低声道:“可馨小姐,你还不知道安小姐对大少爷的重要啊?” 明叔轻轻摇头,似乎对湛可馨的说法很不认可。没有多话,快步跟着湛胤钒进了别墅。 湛胤钒换了一身寒霜进了大厅,此时大先生、二先生还没离开,正准备回各自别墅休息。 众人见再次过来的湛胤钒,都非常诧异,看他的样子,似乎非常不悦。 湛胤钒一人傲立于大厅正中,目光散发出凛冽的寒意,直接看向老太爷,语气丝毫不松缓。 “外公,请问家里下人可有见到安家小姐?” 众人还没闹明白湛胤钒去而复返的原因,觉得就算是后悔签约、反应过来这是姜家长辈给他设的一个套。但以湛胤钒的性子,多半也是知道了但不知道,尊重已经做出的决定,这就是湛胤钒的为人。 然而此刻听他一问,众人都松了口气,却表示很不解。 二先生笑着打趣:“大少爷这话问得真是有意思了,你的女人,你来问我们?该不会是吵架了,闹脾气跑出去了?” “这么幼稚的行为,她不可能做,就算她觉得屋子里太闷,想出去,也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告知我。但今天,消失得不声不响。我只是来问问,外公、大舅、二舅,你们当真没有看到安家小姐?” 湛胤钒语气冰冷,看了一圈后,随后将目光落在二先生脸上。 “二舅,您再好好想想,您底下人真没有见过那丫头?”湛胤钒语气像带着刺骨的利箭,在场人都不敢多话。 姜二先生一脸的惊讶,看看湛胤钒随后又指指自己:“大外甥,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把安家那丫头给绑了吧?这是什么地方啊我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湛胤钒沉默,难道二舅做事,还会按照规矩来? “二舅,这些解释先别多说,你想想看,是不是你底下人听错了你的指令,将事情办错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硬闯,把人交出来! “砰!” 姜二先生一拍桌面:“胤钒,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做的事,那是对得起天地良心!” 话落又转向老爷子和大先生,但两人的无动于衷令二先生尴尬的立在那儿。 “老爷子!大哥,你们怎么不帮我说话?我不可能这个时候摆大少爷一道是不是?” 湛胤钒淡淡出声:“二舅,我已经看过监控,虽然安家小姐消失的那一段影像被毁,却在别处监控资料中看到了黑守卫的身影。二舅,除了你,还有谁能调动黑守卫?” 姜二先生一愣,“我、我哪里什么黑守卫,胤钒,你可别什么事儿都胡说一通。” 湛胤钒冷眸看向姜老爷子:“外公,二舅要否认黑守卫的事,我无法与一个装睡的人交谈,还请外公助我。” 姜老爷子沉着脸,眸里在琢磨湛胤钒忽然发难是什么路数。 “胤钒,你先冷静。这是在银滩,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还能不见了人?真个银滩都找过了,确定没人?”姜老爷子问。 湛胤钒低声道:“已经安排人在所有地方找寻,至今没有消息。外公,安排的人还在外面继续寻找,但安家小姐消失事出蹊跷。如果她是自己出门,不可能不带手机在身边,其次是有关她离开的期间,刚好监控视频被毁,唯一能直观得知她去向的视频没有了,这难道还是巧合?” 湛胤钒再上前一步:“外公,在银滩,我的地盘,出现在这种不可能的巧合,我不信。” 姜老爷子停顿数秒,姜二先生疑惑的声音说出了大家的猜疑。 “大少爷,你确定是家里女人不见了,而不是你刚交出了股份心情沉重不能接受,编造的理由过来为难我们的?” 湛胤钒缓缓看向二先生:“二舅是说我把自己女人藏起来,然后借故发难?二舅应该知道这个女人对我有多重要,二舅能利用一切人和事,但我不会!我能为她一掷千金,又怎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 湛胤钒的话,响彻大厅,掷地有声。 大厅内,一时间没人回应。 听湛胤钒那话,像极了古时候昏庸至极的君王,若不是亲耳听到,谁能相信这样儿女情长的话竟然出自湛胤钒之口? 不过也好,他对那个女人用情越深,他就有了越大的软肋。 姜老爷子听得湛胤钒这话,倒是很认可。 “老二,你别在这时候胡乱说话,胤钒这孩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 姜二先生不做声,人不见了,能不能别往他头上推? 老爷子又看向湛胤钒:“你说这里出现了黑守卫,你确定?” “外公不相信,可以看看证据。”湛胤钒道。 老爷子摆摆手,转向姜二先生:“说吧,黑守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银滩,自家人的地方,黑守卫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黑守卫,姜二先生暗地养的一支雇佣兵,取名黑守卫。 这些背后势力,湛胤钒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老爷子这话明知故问,猜测老二部署黑守卫,是担心此次与湛胤钒的谈判不顺利,有个万一的话,提前部署黑守卫在此,以防万一。 可这狼崽子痛快给了股份,那就没黑守卫什么事。 倘若这时候,老二用黑守卫去做点别的事,以老二那性子,未尝不可能。 所以,面对湛胤钒的兴师问罪,姜老爷子也拿不准事情的究竟。 大先生追了句话:“老二,你做长辈的,喝了安小姐敬的酒,就得把那孩子当外甥媳妇看待,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以前那点恩怨就别再记着,别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姜二先生瞪眼,“老爷子,大哥,你们现在是认定是我绑了那小丫头?是,我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可咱们外甥这不是孝顺有加,又懂礼貌,那点儿过节,我早就不放在心里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姜二先生无从辩解,转去湛胤钒面前。 “大外甥,我可是你的亲舅舅,难道舅舅的话,你就这么不相信了?” 湛胤钒面色冷硬,“二舅,请你把人交出来,如果你的命令无法下达下去,请你即刻下达。我的女人在哪里,毫发无伤给我送回来!” 湛胤钒指指脚下:“我就在此刻等着!” 姜老爷子沉闷的喷着气,面色非常难看。 “老二,是你做的,赶紧收手,还是一家人。” “老二,悬崖勒马。”大先生低低说了句。 姜二先生当真是欲哭无泪,愤怒的看向大先生:“这事我半点都不知道,怎么着,你们现在所有人是都在逼我现在大变活人吗?” 姜二先生怒气哼声再道:“这件事我不知道,我有的忙,这点破事还能占我的精力?” “二舅,黑守卫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既然二舅的人都在了,那不如麻烦二舅下个命令,让你的人帮外甥找人。我相信二舅您的命令,没人敢不听。” 湛胤钒语气冷硬,半点不给姜二先生退路。 “我的大外甥,你眼睛别总盯着我,你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跟你家那丫头有过节?跟那丫头有过节的人多了去,要说最想弄死她的,温家小姐数第一,没人称第二。就是你身后的可馨丫头,我看她也是恨不得把安家那丫头剁成肉酱的,你怎么就认为这事儿是我安排的?大外甥,你对我的偏见可不浅呐。” 一直站得老远,不敢闯入长辈视线的湛可馨听见二先生提到她,吓得浑身一弹,管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立马开口反驳。 “二舅舅,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哪里有那等吓死人的想法?” “可馨啊,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们那些小花招,我身边的女人都比你们玩得溜,我都不屑点开你。”姜二先生低声道。 湛可馨皱紧眉头,忙看向湛胤钒:“大哥,我没有!” 作势要哭,眼眶已经快速积攒泪水。 陆岩峰在一旁安慰她,“你别说话,不关我们的事。大哥早就让我们先回去休息,你偏要跟过来。” “那我担心大哥嘛。”湛可馨靠在陆岩峰身边,轻轻吸着鼻子,随后揉着眼睛,提着胆子走向湛胤钒。 “大哥,我是对安小姐有意见,我的恨还不到要她去死呀。而且,我总觉得她是自己出去玩儿了,可你非要劳师动众的跑来外公这里要人,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兴许她此刻意见回家了呢……” “可馨!” 湛胤钒怒声而出,冷戾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湛可馨被湛胤钒这一声吓慌了,快速往一边躲去,眼眶又红了。 “大哥,对不起,我只是……” 姜老爷子忽然笑了,大笑出声:“原来只是这么个情况,让我们大家都跟着紧张了。胤钒啊,看来你送给外公的礼物,心不甘情不愿呐,所以这么一点情况,就迫不及待的来外公这里讨说法,找不痛快。要不这样,你赠送给外公的股权,外公就不要了。我让律师团再赶回来,我们再签一次转让协议?” “父亲,股权转让岂能是儿戏?”大先生低声道。 很显然知道老爷子只是故意说这么两句,去刺儿湛胤钒的,但总得有人把这话头压下去,万一那不走寻常路的大外甥一口答应了呢?再来反悔现场可就不好看了。 大先生明白老爷子的行为,二先生懵得很。 “父亲,您可得三思啊,律师团都已经回国了,还转让?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二先生话落,走湛胤钒面前,沉重的吐了口气。 “大少爷啊,是不是因为这么个事儿,你心里不痛快啊?要不这样,我给你出一主意,你和安家那丫头是打算结婚是不是?婚礼就我们两个舅舅给你包了,保证让你开心,婚礼的事儿,半分也不让你操心,你只管做你的新郎官,怎么样?事无巨细,舅舅帮你掌控着。” 姜二先生拍拍自己胸脯,看着湛胤钒,眼里全是笑意。 姜老爷子觉得这主意极好,“胤钒,各自让一步,就这样决定了吧。” “可行,确实可行。”大先生也点头说好。 湛胤钒道:“婚礼的事,晚辈确实要厚着脸请求二位舅舅和外公帮我主持,但我的人,今天不见了,找不到她,我跟谁结婚去?” “兴许安小姐已经回去了呢?”湛可馨小小声说。 她怕极了姜外公和大舅舅,也知道没有姜家的外公和舅舅,就没有大哥和她的今天,她不愿意大哥因为一个女人,跟姜家亲戚闹矛盾。所以她希望大哥能马上离开外公这里,别在这里纠缠不休,不就是个女人吗? 湛胤钒淡淡看向湛可馨,他明白湛可馨害怕的原因,但安以夏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而敢在银滩撒野的,除了他们自家人,外人谁敢? 诚然温家小姐对安以夏怀恨在心,但温小姐是比谁都识时务,她不可能在这里对安以夏动手。 湛胤钒目标最终还是在姜二先生身上。 大厅里忽然之间安静异常,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安静的站着。 空气诡异得可怕,湛可馨更加不敢继续留在这里。 她见过姜外公和大舅舅的恐怖,她不想大哥惹到他们。 姜家人带给她的恐惧,是在她小时候就种下了根,所以她绝对不敢忤逆姜外公和舅舅们的指示。 忽然大门打开,清凉的空气中瞬间冲进来一股室外的热气。 湛胤钒缓缓侧身,阿风带了数十人闯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翅膀硬了的恶狼! 一瞬间整个大厅都被团团围住,现场姜家等人皆惊恐的站起身,姜老爷子气得面红耳赤,对着湛胤钒怒喝 “湛胤钒,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让人闯入我的地方!” 湛胤钒并未理会姜老爷子的愤怒,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进来的阿风身上。手机端https:// 阿风快步走向湛胤钒,低声道“湛总,找遍了整个银滩,都不见安小姐的踪影。” “都找了哪些地方?”湛胤钒语气冰冷。 “除了宾客入住的别墅、以及名下有主的别墅,其他地方全都找过,就连海面也找了数海里往外,没有看到人。”阿风低声道。 湛胤钒再问“家里呢?” “并没有见到安小姐回去。”阿风再道。 湛胤钒点点头,脸色是越发难看。 大厅内众人面色各异,气氛越来越紧张。 大先生低怒道“胤钒,你这是想做什么?你安排了这么多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湛胤钒语气压得很低,“二先生惯会做戏,黑的能说成白的,有的他要否认,也就是没有。这么会做戏,说话可信度不高的二舅,我实在无法信任。” 忽然湛胤钒一个转身,身手敏捷,身形如影,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二先生人已经被他扣在身前,双手被反扣身后,而他头侧,被冰冷枪头抵着。 “胤钒!” “胤钒,有话好好说!” 姜老爷子和大先生同时惊骇的往前冲了几步,眼里终于从愤怒变成忌惮和害怕。 二先生后知后觉,在看到父亲和他大哥恐慌的反应后,才迟一步意识到自己被湛胤钒给控制了。 一动,脑袋低着的玩意儿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那可是能瞬间没命的东西。 二先生吓得腿软,话已经说不利索“大外甥,大少爷,到底我还是你亲舅舅,亲舅舅!不论你我之间有多大的误会,你作为小辈,不应拿枪头对着我,你说是不是?我是亲舅舅啊大少爷!” 他相信湛胤钒不会乱来,但这玩意儿抵在头上,就怕万一来个不小心,扣动了扳机他这条小命不就交代了? “冷静,大少爷啊你一定要冷静啊,冷静啊我的大少爷。”姜二先生声音都抖得没边儿了。 姜老爷子怒了,跺着拐杖大怒“湛胤钒,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了?当真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湛胤钒语气冷漠“若不是形势所逼,我怎么会用枪对着自己人?如果外公和舅舅还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就请把我的人还给我。我能用性命去换她,为她豪掷千金,你们就该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她对我的重要,希望任何人不要再来试探!要不然……” 湛胤钒右手更紧的抵在姜二先生头上,吓得二先生嗷嗷大叫。 “胤钒,胤钒有话好好说啊,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亲舅甥,你手可得拿稳了,别晃呀,啊?舅舅年纪大了……” 姜二先生毫无形象的求饶,老泪纵横。 老爷子上前一步“胤钒,好孙儿,有话好好说,别做这么冲动的事。你找人心切,我们能理解,找不到我们所有人一起找,不至于对你舅舅这样。如果真是人不见了,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坐下来我们商量看人会去哪里,歹人又是以什么手段将人绑走的,你现在这样对着自己人,是大错特错,知道吗?” 大先生忙点头道“胤钒,你别冲动,先放开你二舅,然后我们好好想想,如果是遇到了不测,那么我们就要相处应对之策。是图财的绑匪,还是单纯的报复……” “说这些没用,二舅,说吧,人被你藏在哪里?”湛胤钒冷声道。 “我的大少爷啊,我真不知道这事,我们一家其乐融融,我何必去搞那些小动作?” “二舅恐怕又忘记了,黑守卫就在外面,是找对我有设防,哪来的其乐融融?” 湛胤钒平缓的质问声后,是忽然间的爆发,吓得二先生浑身发抖,劳累狂飙,狼狈至极。 大先生忽然上前,劲风扫过湛胤钒耳畔,却被湛胤钒躲开。 下一招再追躲开的湛胤钒时,被阿风生擒。 “湛胤钒!你翅膀硬了就忘本!我们可是你的舅舅,你看看你对亲舅舅、对一手提拔你的亲舅舅都做了什么!” 大先生甚少动怒,今天却被湛胤钒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内心愤怒席卷,满脸扭曲。 老爷子几乎在同时扣住湛可馨,手上的拐杖“叮”的一声弹出了一把雪亮的刀刃,老爷子抽出匕首,直直抵在湛可馨脖子上,锋利的道口就这瞬间就扎进了细腻的皮肤,刺痛传来时,吓懵掉的湛可馨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也被扣住了。 “啊……大哥,大哥救我,大哥救命啊大哥……” 抵在脖子上的刀刃,下一秒就要割断喉咙的恐惧刹那间控制她整个神经,湛可馨无法冷静,恐惧支配着她脆弱的神经。 “大哥,大哥救我,救我啊大哥,大哥……” 湛可馨哭得泣不成声,“大哥救我,岩峰,岩峰救我……” 湛胤钒脸色沉得越发厉害,围在大厅的一骑营雇佣兵个个蓄势待发,大厅内弥漫着一股紧绷到窒息的紧张感。 “胤钒,放开你两个舅舅,不然外公伤着可馨可怨不得我。小姑娘细皮嫩肉,比不得你两个舅舅皮糙肉厚,外公年纪大了,早就不拿刀,万一一个手抖,你这唯一的妹妹,可就没了。” “啊――不要杀我,外公不要杀我,大哥,大哥,大哥――” 湛可馨不要命的疯狂求救,尖叫声穿透整个大厅。 “外公,你恐吓可馨没用,今天我的人回不来,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为她陪葬也未尝不可!” “湛胤钒,你出息了!为了个女人你至于跟长辈翻脸?”大先生大怒出声,“我以为你是个识大体有大作为的能人,没想到也是个情种!为了个女人,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 湛胤钒道“我无畏,舅舅和外公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对我不一样,但你们为什么还要触碰我的底线?” “胤钒啊,不是舅舅想触碰你的底线,而是今天这事儿真是你误会了,我用我这条命发誓,这不是我做的……” 湛胤钒语气淡淡道“二舅,就算不是你,也是在座的谁。今天我的人不出现,那么就得委屈大家了。” 姜老爷子手上刀子下压,湛可馨的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的大厅。 “啊,啊――” “胤钒,你当真要为了个女人,跟长辈反目?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顾?”姜老爷子怒喝。 湛可馨尖叫着求救“大哥救我,救我,好痛啊我要死了,老公救我,救救我,外公求你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湛胤钒面色冷硬,枪口紧紧贴着姜二先生头皮,吓得二先生身体一阵发软。 “大少爷啊,有话好好说,别这么粗鲁大外甥。”二先生那话抖得不成个样子,额头全都是因紧张爆发的冷汗。 “大哥――” 湛可馨凄厉撕裂的尖叫,听得人阵阵发麻。 鲜血从刀刃下流出,湛可馨神经紧绷到极致,自己能清晰感受到血从脖子滑下的感觉。 “人在哪?”湛胤钒忽然爆喝一声。 姜老爷子低怒一声,刀子压得更重“湛胤钒,你小子别后悔!” “啊――” 湛可馨爆发出尖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在二舅房间,在二舅家!不要杀我,放了我吧……” 空气里流动着可怕的气息,紧张的安静过后,众人慢慢反应过来。 而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阿风就已经行动。 率先脱离控制的大先生第一时间松松自己筋骨,紧跟着愤怒的看向湛胤钒“胤钒,你今天的行为太过分了!” 湛可馨哭得泣不成声,崩溃的尖叫还在持续“别杀我,我已经说了人在二舅家,别杀我。” “可馨,你别胡说八道!”姜二先生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拿那臭丫头没辙。 “我是说的真的,在二舅房间,是我,是我安排人送过去的,是我……” 湛可馨放声痛哭。 姜老爷子面色一松,移开刀子,直接将湛可馨往外一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 姜老爷子稳稳的坐在属于他的专座上,眼神犀利冰冷,气息沉得空气都压抑了几个度。 湛胤钒侧目,明叔快速上前道“阿风已经前去查看了,即刻回来复命。” 湛胤钒依旧扣着二先生,但已经没了先前的疯狂样子,只是眼神狠狠射向湛可馨,脸色冷漠如冰。 陆岩峰快步上前,脱了衬衣披在湛可馨身上,将她抱在怀里,给她依靠。 湛可馨哭得泣不成声,身子还在发抖,一靠近陆岩峰时,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一般,跌进他怀里,似乎已经站不稳。 陆岩峰紧紧扶着她,站在最边缘的地方。 他低声道“外公,舅舅,大哥,可馨被吓着了,我还是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等等!”大先生毫不客气的阻止。 陆岩峰皱眉“大舅,可馨现在……” “她如何重要吗?”大先生冰冷的问“没眼力见的东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因她而起的事情还没结果,你就想带她走?你觉得合适吗?” 陆岩峰沉默的搂着湛可馨,一动不动的站着。 湛可馨那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晕厥一般,陆岩峰弟弟安慰了几句,不敢忤逆姜家长辈。 第一百二十八章:退步,做戏 很快,阿风回来了。狂沙文学网 阿风穿过大厅时,快速从湛可馨上扫过,随后站着湛胤钒边,低声道:“安小姐确实在二先生房中,人已经被送回去了。” 湛胤钒松开姜二先生,转向阿风:“她可好?” 阿风一愣,这表还是湛胤钒头一次在阿风脸上看到。 湛胤钒瞬间怒了:“她如何了?” “有点异常状况,人已经送了回去……” 阿风话没说完,湛胤钒准备要走,姜老爷子当下怒喝:“站住!” 湛胤钒心急如焚,转看向姜老爷子:“今天的事还完,外公,我请许我先回去看看我女人的况。” “你是翅膀长硬了,开始目无尊长了是不是?”姜老爷子怒喝出声。 “外公,我的人为什么出现在二舅屋中,还得再细查。”湛胤钒低声道。 姜老爷子陈声怒喝:“自己后院起火,却跑来外公家大闹,这是什么地方?你眼里还有姜家长辈吗?胤钒啊,我对你,非常失望!” 姜二先生那边终于躲远了,差不多自认为暂时安全了后,这才开始扯开嗓门为自己喊冤。 “大外甥,今天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我那,这你问湛可馨,她自己都说了,是她绑了你的人。这样的祸事别都赖我头上,要命的事我能做?” 姜老爷子看向陆岩峰:“把人带过来。” 陆岩峰当即带着湛可馨一步一步又走回大厅,二人双双没底气的站着,湛可馨还是半个子歪在陆岩峰怀里。 老爷子低怒问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湛胤钒面色肃穆,拔的形此刻如深陷泥潭。 整个大厅的人都盯着湛可馨看,湛可馨吓得浑发抖,干脆白眼一翻,装晕过去。 陆岩峰吓了一跳,在看着就这么瘫在怀里的人,有几分手足无措。 “外、外公,可馨晕倒了,我还是先送她回去休息吧,她都晕倒了。” 姜老爷子目光凉凉扫过陆岩峰,那犀利的眼神吓得陆岩峰赶紧埋低头,不敢再抬眼。 姜老爷子气势十足,盛气凌人,他重吐着气息,良久,走到湛胤钒面前。 “胤钒,今晚这事,你想怎么了?无端端带了这么多雇佣兵包围我的地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外公?”姜老爷子怒问。 湛胤钒沉默,随后压低声道:“对不起,今晚,是我太鲁莽,我并没有多想,只想着最直接的伤害可能,所以就不管不顾闯了进来。外公,她对我而言,很重要。今晚是我的过失,还请外公看在孙儿甚少犯错的份上,不再追究。” “哼!” 姜老爷子怒甩衣袖,转坐在他的专座上。 “你真真是孝顺啊,好孝顺啊!” 姜老爷子大喝几声,指着一屋子的人:“这些用来对付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你真是好生厉害啊湛胤钒。” 湛胤钒埋低头,大先生也连连叹气。 “胤钒,为了个女人,你竟然用枪口对着自己亲舅舅,我们对你,真的非常失望。” 湛胤钒沉默片刻,低声道:“今晚我失态了,请外公和舅舅宽恕我的冲动。后我必定三思后行,不在犯如此错误。” 二先生怒不可揭:“哼,谁信你?一家人,这是对待一家人的态度吗?今天为了个女人,跟家人反目,拿枪指着亲舅舅,后还不知道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事来,你小子啊,就是翅膀硬了!” 湛胤钒顿了顿,也无法站在这里挨训,他对姜家长辈躬鞠了一躬。 “今晚是我处事鲁莽,但以夏还在家,我必须马上赶回去看看她。明我再来听训,请外公、舅舅体谅。” 湛胤钒话落,扬长而去,留下一屋子人干瞪眼。 阿风撤走一骑营雇佣兵,明叔跟着湛胤钒第一时间返回温泉别墅,路上就联系了白玄弋。 白医生此刻正在的美人窝里潇洒呢,正乐在其中,接到明叔这电话,立马跟鬼上似的,撒丫子从酒吧往温泉别墅飞奔。 这大晚上的,还能出什么状况? 白玄弋到达温泉酒店,湛胤钒等人已经上楼了,他不好不“传召”就擅自上楼,只能老实的等在楼下。 刚好陆岩峰抱着晕倒的湛可馨后一步回来,见到白玄弋坐在大厅喘气儿,陆岩峰点头打了个招呼离开。离开没一会儿又返回来了,他抱着湛可馨走到白玄弋面前,左右又看了眼。 “白医生?”陆岩峰试探的打了声招呼。 医学鬼才齐老先生的传人,刚二十岁主流杂志就争相报道过的名医,中西医融会贯通,内科外科,儿科妇科都有涉猎,最擅长疑难杂症,被医学界传为鬼才的天才接班人。 白玄弋微微一挑眉,点头:“有事?” 白医生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想到在这种非富即贵扎堆的场合,竟然还有人认得他。 “先生真是白医生?麻烦您帮我看看我太太,她刚晕倒了。”陆岩峰认真道。 白玄弋心底得意还未消退,听得他这话,脸上兴致缺缺,淡淡扫了眼。 “哟,湛大小姐啊,怎么晕倒了?”该不会又是喝醉了的吧? 白玄弋对这位忽然出现在的湛大小姐没多余的印象,但这位小姐闪电式的恋结婚,还是令他瞠目结舌了一把。 陆岩峰抱着湛可馨侧坐在另一旁,认真回答:“可能因为刚才太紧张,在非常紧张和害怕后,忽然就晕倒了。” 白玄弋不料有他,只是非常奇怪。 今天看安家那个,也是差不多的况。 “喝酒了?”白玄弋下意识问了句。 他又扫了眼一动不动的女人,晕得这么彻底,这况很严重啊。一般这种不省人事的休克持续时间也就几秒钟。这么久晕死的,除非被人打晕…… 陆岩峰一愣,“白意思在开玩笑吗?” 白玄弋招了下手,“手腕我切个脉。” 陆岩峰立马将湛可馨的手拉向白玄弋,然而就这当下,神奇的事发生了,湛可馨竟然幽幽醒来,并且自己把手给硬缩了回来。 陆岩峰垂眼,有些吃惊,但看人醒来,还是松了口气。 不然大家都觉得风波过去的时候,湛可馨却晕倒出事了,他是她老公,她要有个什么事,他能脱得了干系? “可馨,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陆岩峰亲吻着额头:“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刚真吓死我了。” 白玄弋瞧着这况有点不对啊,当即不识趣的出声:“湛小姐虽然醒了,但我还是为你切个脉吧。” 湛可馨紧紧抱住陆岩峰:“我什么都不想做,想回去休息。老公,你快抱我离开这里,回去休息,好吗?” “还是给白医生看看,白意思在医学领域里是非常有名的医生,今天遇到他,是我们的运气。赶紧给他把脉,他是非常优秀的医生。”陆岩峰坚持道。 湛可馨拒绝:“不要再勉强我了我好不好?我好难受,我想回去休息,即刻马上!” “正因为你体不舒服,所以我才请白医生为你看看。可馨你听话,别固执。”陆岩峰轻轻抚摸湛可馨的头发,边劝着:“而且你脖子上的伤,也得让医生给你看看呀,这个天气,别发炎感染了。” 湛可馨烦躁的推开陆岩峰的手,脸转向他的体。 “别再勉强我做任何事好吗?我不想!” 白玄弋一旁看出了猫腻,这湛小姐的反应,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湛小姐,我只是给你切个脉而已,并不会做别的,你不用害怕。” “是啊。”陆岩峰再次劝着。 湛可馨烦不胜烦,一把推开陆岩峰,坐起道:“我已经好了!” 扶着沙发起,又扶着展柜走了几步:“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话落就走了,陆岩峰惊讶的看着湛可馨,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白玄弋挑了二郎腿,抖了两下,笑道:“那谁,陆少,看见没?长时间晕倒后,就这么片刻时间就能行走无碍了,佩服不?反正在医学上也没见过几个晕倒后立马生龙活虎这么精神的。你真是娶到个宝,好好珍惜呀。” 这慢慢的讽刺,陆岩峰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只是干笑,随后大步离开:“打扰了。” “客气,是我打扰了二位才是。”白玄弋又开始轻松自在的抖动着挑起的腿。 楼上湛胤钒的绪非常不好,听着阿风的汇报,青筋直冒。 明叔从一旁走近湛胤钒边:“大少爷,数据恢复了,确实是可馨小姐……” 明叔说这话时,偷看了眼湛胤钒,随后再压低声音询问:“大少爷,恢复的视频资料,您要看吗?” “不用了。”湛胤钒沉沉出声。 阿风说,在二先生房间找到安以夏时,她被五花大绑,赤着子盖在被子下,嘴巴被黑胶布封住,双眼也被蒙住。 介于安以夏上无避体的衣物,所以阿风是连人带被子给扛回来的,即便阿风没敢多看,但还是发现了安以夏的不对劲。 湛胤钒回来时,见到的安以夏还是原封不动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她那个样子,谁敢触碰,为她松绑? 湛胤钒松开安以夏,将她整个人解救出来,但安以夏浑温度再次赶上下午的况,满脸绯红,人也有点不清醒,抱着被子不停磨蹭,看得湛胤钒心痛又自责。 湛胤钒看了眼屋里越来越不对劲的安以夏,朝楼下大喝:“白医生还没到?” 第一百二十九章:不知悔改 白玄弋听见这一声,吓懵了。 瞬间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到了,到了,已经到了。” 白玄弋一个箭步冲上楼,站在楼梯间旁,明叔等人让开位置,自动退后。 湛胤钒黑着脸道:“赶紧看看小姐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开始发热?她似乎比下午更难受。” “是是,我这就去。”白玄弋进了卧室。 湛胤钒刚已经为她穿上了衣服,人原本是盖在被子下,此刻她自己已经将被子掀开了一半。 湛胤钒跟进屋,第一时间给她盖上被子。 “再出一身汗,这热能退下来吗?”湛胤钒问道。 他这是作势要再给加两床被子的意思。 白玄弋忙阻止:“湛总,湛总稍等,安小姐情况不太妙。” 这潮红的面色不正常啊,他也顾不得其他,上手给切了下脉,脸色忽明忽暗,随后缓缓放下。 湛胤钒时刻盯着白玄弋,“怎么样?” “湛总,”白玄弋在认真组织自己的语言,“安小姐是被药物左右,现在除了您,没有更合适的药能救她,看安小姐现在神志恍惚,湛总您还是尽快。” 白玄弋话落,随后干咳了声,提示他今晚可能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湛胤钒脸色发黑:湛可馨! 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便去想,怎么也没料到湛可馨会有如此歹毒的做法? 白玄弋已经退去门边,低声道:“湛总,这是毒也不是毒,但是晚了,可能会影响生育,也会令安小姐身体受到伤害,今晚,您得受累了。” 湛胤钒黑着脸,走近安以夏,安以夏往他身上爬,双手圈住他脖子。 “湛胤钒,我好难受。” 湛胤钒抱着她亲吻,内心的怒火渐渐被热情替代。 次日破晓的云光的拨开,厮磨一夜的二人终于安静下来。 湛胤钒一觉到了中午,他醒来时饥肠辘辘,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安以夏的状况。 她安静的睡着,脆弱得如同新生的猫儿一样,疲倦不堪的趴在他怀里,呼吸又细又轻。 湛胤钒大掌轻抚在她额头,终于感觉到她体温正常,悬高的心才落下。 他想下床让人准备食物,但他一动,安以夏立马哼哼声将他抱得更紧,湛胤钒心口一阵发紧,温热的掌心直直盖在她手背,安抚着睡着的她。 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被人需要着,这种需要,也是一种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砰砰砰! 门被人敲响,门外响起湛可馨的声音:“大哥,大哥,大哥你在吗?外公让人过来请我们去用饭,大哥,你在里面吗?” 湛胤钒脸色瞬间沉下去,握着安以夏手的大掌轻轻上移,盖在安以夏的耳朵上,以此阻止外面的声音。 “大哥,大哥?” 门再次被敲响,湛胤钒怒火瞬间从心底窜出。 他轻轻移动,怀里的人也有动静,皱紧着眉,随后翻了个身,拽着被子捂着头。 湛胤钒当即穿上衣服下床,怒黑着脸拉开门走出去,房门同时又被带上。 “大哥……” 还想敲门的湛可馨立马后退一步,几分害怕望着的她大哥,心虚得不行。 “大哥,外公那个来人,请我们过去用饭,他们不敢来叫,所以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家。” 湛可馨话落,随后立马又接着说:“大哥,既然你在家,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别又惹怒了外公,昨天晚上你去外公那边找人,已经让外公和舅舅他们不高兴了,我们今天还是态度好一点,别再惹恼他们了……” 湛可馨说完,上前一步,想拉湛胤钒的胳膊却被湛胤钒第一时间甩开,同时一耳光落在她脸上。 哐—— 耳光清脆响亮,不偏不倚的落在湛可馨脸上,湛可馨被打得懵了好久。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湛胤钒,眼泪瞬间大颗大颗的滚。 “大哥?你是不是i……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迷晕了?我是你亲妹妹,你是为了她打我吗?” 湛胤钒沉着脸上前一步,冰冷气息逼退湛可馨两步。 他道:“如果再伤害她,我就撵你出去,当亲妹妹二十年前就死了!” 湛可馨脑中沉重一击,不愿意相信湛胤钒会这么对她,“大哥,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你不会的,是不是?” “湛可馨,你当我说的话是什么?耳旁风?安以夏是我的女人,我湛胤钒即将迎娶的妻子。我不止一次警告你,不要动她。好说你不听,是要给你涨涨记性?”湛胤钒怒声质问。 “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她爸爸害死我们的爸妈,我们家因为安家才家破人亡,是因为安家!” “过去的仇恨已经过去,我说过,一切跟她无关!”湛胤钒大怒:“是安家的错,但二十年前的悲剧造成时,她还没出生,你讲一切愤怒转移到她身上,公平吗?”湛胤钒怒问。 湛可馨哭着大声否认:“我不管,不管!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她是安家的女儿,她爸爸害死我爸妈,你可以被她迷晕,我无法接受。你原谅她,但你无权代表我让我也原谅她!我不可能原谅她,就算她不是安家的女儿,她还是陆岩峰心里的那个人,这辈子我都注定不可能跟她握手言和。大哥,你别怪我害她,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不配得到那么多的好,她不配!” 湛可馨捂着嘴哭泣,哭了一会儿又擦眼睛。 湛胤钒厉声道:“既然你是我不可左右的人,那么从今天起,你就留在米伽国,别再回去了。衣食住行我会安排,其他的,别再奢望。” “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湛胤钒爆喝:“你没有我这么无情的大哥,我更没有你这么歹毒不知悔改的妹妹!今后你就留在这里,别再回去。倘若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别怪我以牙还牙,对你不客气!” 这话,深深刺痛着湛可馨的心。 她狠狠咬着牙,泪水横流。 “大哥,你真的是湛家的孩子吗?” “可馨你也别打着湛家的家仇,对她报复,你就是报私仇,因为陆岩峰你屡次算计她。家仇?倘若你心里真有几分复仇压力,你就不会在国外逍遥多年。纵然有外公干预,但你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一个身负仇恨的孩子。你质疑我,那么你又为湛家做出过什么?湛可馨,你别以为在国外纸醉金迷我不知道。” 湛胤钒一字一句入利刃扎进湛可馨心里,他步步逼近湛可馨身边。 “你对陆岩峰的前未婚妻耿耿于怀,介意他的曾经,那么你想过你的曾经,别人会不会介意?相比陆岩峰明明白白的过去,你那些不堪,你敢回头看一眼?你敢对你的丈夫提一个字?” “啊,啊——不要再说了!” 湛可馨忽然捂着耳朵尖叫,“别再说了!我那些不堪,是谁造成的?若不是他们安家,如果我父母都在,我会有那样的不堪吗?我活得就像一个孤儿,一切都是安家的错,都是安家的错,我有什么错?!” 湛胤钒淡淡出声:“很多事可以选择,你在做什么?你自己选择自甘堕落还推卸责任?你以为我比你境况好多少?我一样在夹缝中求生,我能走到今天,你以为是外公给的?别人安排的?是我自己!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湛可馨,你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你若一直偏激下去,这辈子,你都活不明白!” “大哥,你一直在教训我,就为了那个女人,你眼里已经没有亲情、没有礼教,你为了她,是不是可以众叛亲离?” 湛可馨哽咽着:“你甚至为了她,拿枪对着舅舅,你为了她忘恩负义,你为了她就算不要我这个妹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不是?” “湛可馨你若想转牛角尖,继续偏执固执不听劝,我就没你这个愚蠢的妹妹!你今后的死活,与我无关!” “大哥!”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晕了,我要去告诉舅舅和外公,他们一定会反对你!”湛可馨哭着跑开, 安以夏打开门,小身子挂在门口,虚弱得根本就站不稳。 湛胤钒回头看她,当即转身将她扶着:“怎么起来了,饿不饿?” 安以夏望着湛胤钒,这个男人眉目坚毅,五官深邃。曾经她也以为这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可相处久了她却感受到他的铁汉柔情。 湛胤钒将安以夏接入怀,她的脸靠近他强壮的身躯,不由自主的红了个彻底,她匆匆埋低头,想说的话都给臊没了。 “赶紧躺回去,路都走不稳,出来做什么?” 安以夏被湛胤钒强行又塞回了床上,这时候湛胤钒才看她的脸。 这一看,吓一跳,忙伸手探她额头,“怎么了?怎么一下又发热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安以夏忙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已经好了。” 她推掉他的手的,转身背对他。 湛胤钒把人又给转回来,“别使小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还难受吗?” 湛胤钒可记得清楚,这药效不带走,硬扛着是会影响生育的。 这可不是儿戏,他还计划让这丫头给他生个足球队,怎么能够影响生育? “你别管我,没有发热,我已经好了,好得不得了。” 安以夏推开他的手,嗖地一下子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捂进被子里。 湛胤钒二话没说,直接脱了衣服,打算开干。 硬扯了被子,安以夏看着光溜溜的大号湛胤钒,吓得一懵,昨晚深陷泥坑无数次挣扎的画面涌入脑中。 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忙往后退,双手挡在身前,满脸愤怒。 “你干嘛?光天化日的,你又想干嘛?赶紧把衣服船上,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第一百三十章:记忆空白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三十章:记忆空白湛胤钒闻言一愣,顿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你躲什么?我是唯一能治你的良药,赶紧过来,别躲了。” 他想往死里折腾她? 这是情势所迫,可不是玩闹。 “婳儿!”湛胤钒语气加重,“你听点话,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都快要死了,你还要耍流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呀?”安以夏咬牙,捶床,“你把衣服船上,别光溜溜的在我面前晃,丑死了!” 她捂着脸,又把眼睛捂住,嘟嚷着说:“真是丑死了。” 湛胤钒恨得牙痒痒:丑?他丑? “你……”他这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是恰到好处,健美冠军都对他的像条赞不绝口,她竟然说丑? 但看她又扯着被子将自己裹得只剩下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两只眼珠子骨碌碌四下乱转,这分明就是还没长大。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美丑?男人的健美,你不懂。” 湛胤钒侧身做上床,抬手轻轻搭在她额头,“不热了?” 不敢相信的又探了探,“真不热了。” 但她这情况,湛胤钒还是表示担心:“一会儿热一会儿体温正常,这也得找出原因来。宝贝,我们让白医生再看看?” 安以夏皱眉:“才不要,我都好了,没事了。” 湛胤钒不放心的大手一直在她脸上抚摸,捏捏小脸,拉拉耳朵,又揉揉她的小脸。 “真没事了?”湛胤钒轻声问。 “当然没事了。”安以夏认真点头:“你看我好得很呢。” 湛胤钒将安以夏往怀里抱,就跟抱了颗粽子一般:“谢天谢地你好了。” 安以夏本想推开他,她用被子这么裹着自己,本来就热出一身汗了,他还这么裹着,这眼下是更加的难受。 但靠近他,感受到他的担心,又安静的呆在他怀里。 “我昨天饿了,想去拿吃的,可一转头,就被人拍晕了。” 安以夏说着话,轻轻转着头,湛胤钒松开她,安以夏从被子里解放出来,手摸了下脖子后方,随后埋头脑袋往湛胤钒跟前凑。 “湛胤钒,你看看,是不是肿了?我一下就晕过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屋里有人。” “没有。” 湛胤钒仔细查看,一旦伤都没有。 这显然就是经过训练的人的手法,能干脆利落的将人打晕,又不会伤到人。 “你查到是谁打我了吗?还有,我好像……” 安以夏歪着头仔细回想,有一些不太真实的画面,想被人绑了,但又遥远得很,又不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随后她怒哼一声,一下推向湛胤钒。 “你昨晚上是发什么疯啊?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你什么意思啊?我都快你弄死了,知不知道?” 湛胤钒当即好笑,“这不好好的?” 安以夏从床上跳下,找了衣服丢给他,他不动,安以夏觉得他那么光溜溜的实在有伤风化,索性拿着衣服给她裹在身上。 “你别这样好吗?好歹你是大老板呀,被人看见了,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是暴露狂呢。” 湛胤钒听得心情渐渐好起来,安以夏坐在他身边将他紧紧抱住。 “为什么纵欲过后,感觉有点像……嗯,说不出来的感觉,昨晚迷迷糊糊的,也不太记得住具体的事。” “当真记不住?那看来是要我给你温习温习?”湛胤钒问。 安以夏疑惑着看他,对上他眼里的戏谑,当即掐他胳膊。 硬! 为什么男人的肉都这么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认真的,我好像有点失忆的感觉,该不会纵欲过度,伤了身体吧?”安以夏说得一本正经,板正他的的脸,小脸凑上前,特别严肃道:“喂,你以后别这样了,我现在感觉我脑子木讷得很,我自己都有种转不动脑袋的感觉,我该不会因为这个事儿,把脑子弄坏了吧?” 没听说男女之事,会让人变笨的呀。 但又不好说出来,只怕湛胤钒会说她是在找借口。 湛胤钒听着她的嘀咕,没料到她竟然一点都知情。心底对她再添愧疚,眼底扫过阴霾,捏着她的手握了握。 “行,以后我尽量控制。” “打我的人抓到了吗?”安以夏问。 是有什么事有点不对劲,有点接不上哪一段似的,但她又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抓到了。”湛胤钒道:“已经处置过了。” “那就好,怎么躲到厨房了?我进去完全没看到有人,湛胤钒,我好饿。”安以夏低声说,“想吃东西,太饿了。” 湛胤钒道:“我马上安排人……” “别,”安以夏立马打断他:“你可以别安排别人做吗?只是做饭而已,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吗?” “你想如何?”湛胤钒无奈,听着这话,预感不太好。 安以夏闷闷的说:“我想吃你做的东西,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湛胤钒感受到她对他的需要,将她轻轻抱了下。 “好,我去弄吃的。”湛胤钒亲了亲她的头。 安以夏闷闷的说:“如果你不会弄,煮点面条什么的,都可以,就是太饿了,什么都想吃。” 湛胤钒嘴角带笑:“听你的。” 穿好衣服,出门之前整理好,随后拉开门走出去。 安以夏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走出去,自己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穿上鞋下楼。 空旷的大厅一个人都没有,安以夏直接进了厨房。 湛胤钒正认真的备菜,安以夏依靠着门框问:“你想做什么给我吃?” 湛胤钒回头,当即语带责备:“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躺着。” 安以夏摇头:“我就想看着你。” “回去躺着,听话。”湛胤钒无奈道:“你在这里站着,我反而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难道我还能给你压力?”安以夏不解:“湛胤钒,你是谁啊,我还能给你压力吗?” “别贫,去休息,听话。”湛胤钒认真道。 安以夏慢悠悠走进厨房,“我不是来帮你的,我只是来亲你一下,亲一下就出去了。” 安以夏话落,垫着脚,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嘴唇软乎乎的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她亲了想走,却反被湛胤钒抓住猛啃了一通,这才放开她。 安以夏红着脸,坐在餐桌旁,一会儿人趴在桌面胡思乱想。总觉得好像有一大段的空白没有东西填补,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空白的地方是什么。 安以夏趴在桌上,既然很快就睡着了。 湛胤钒把做好的意面端出来,看她趴在桌子上,嘴角扬起笑容,随后又进厨房把拌好的蔬菜沙拉端出来。 “婳儿,可以吃东西了。” 安以夏闻声睁开眼,脑子感觉就一根线支撑着,精力不够的看着他,有点懵。 “什么?”安以夏看着面前的盘子:“还真是面条啊。” “不喜欢吃面条吗?”湛胤钒给她拌好面条,推回她身边:“给,赶紧吃。” “为什么你不吃肉?”安以夏闷闷的问:“冰箱里有肉吧?” 安以夏话落,睁着大眼睛直直盯着他看,看得湛胤钒心生愧疚:“我这就去弄,你先吃着。” 说罢叉子放在桌面,起身又进了厨房。 安以夏忽然看着毫无二话的湛胤钒,歪着头想,这还是一开始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那样的无情冰冷的男人,居然……这么顺着她?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改变态度的? 这是个谜题,安以夏现在回头想,得不到答案。 湛胤钒将还算新鲜的极品牛肉拿出来,原本就是按份切好的重量方便他下锅。 调料将牛肉腌制入味,随后开火,很快饭厅就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儿。安以夏叉子上缴着面条,吃得有些困难,闻到肉味儿她瞬间一个激灵,感觉跟立马活过来了似的。 “湛胤钒,你还会煎牛排啊?”她笑眯眯的趴在门口往里面的看,一脸的小得意。 湛胤钒忙里偷空看了她眼,看到她脸上的小表情,心底瞬间通透。 “没什么难度。”湛胤钒淡淡道。 他会弄吃的,毕竟也是自力更生了多年的人,有现成的食物还不会弄? 最后撒上胡椒粉,将已经备好的黑胡椒汁倒在牛肉一旁,还切了两颗圣女果和葡萄做装饰,端出去放在她面前。 “你尝尝看,口感如何。”湛胤钒道。 安以夏早就不在乎口感,只要能吃就行。 “安家情况尚好的时候,我就对美食没什么讲究,何况家里条件已经不允许我挑三拣四的今天。有肉吃就很幸福啦。” 她说这话之后,又极大的称赞着湛胤钒:“虽然我不挑,但你真的很棒,很有大厨的天分呢。口感刚合适,味道好极了。” “比起酒店的如何?”湛胤钒笑问。 “那当然是你做得更好吃了,酒店的味道,我也没认真去品呀,感觉差不多应该是一样的。”她说着抬眼望着他,眼里都是快乐的星星一样,不停闪烁:“只有你做得我才会认真的品,湛胤钒,谢谢你,我太喜欢了。” 满心的喜欢,看着他,就想表达出来。不管以后会不会有结果,至少,她要对得起目前的喜欢。 安以夏吃了牛排后,又痛快的把意面吃了,最后还勉强吃了几口她所为的“草”。 但湛胤钒却没吃多少,蔬菜沙拉倒是被他全吃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再见,间歇性无理取闹 安以夏默默看着他,撑着下巴眼里只有他一人。手机端https:// “湛胤钒,你为什么喜欢吃青菜?你要减肥吗?” “要维持身形,为了配得上你。”湛胤钒淡淡出声。 自律习惯了,得控制体重、维持身形。 安以夏低低的说“所有四十以上的人还很瘦,那都是非常厉害的人,要维持体重和身形就得管住嘴啊。可人活一世,嘴巴被管住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湛胤钒微微一愣,随后点头“说得挺对,你现在还小,放肆吃喝也不会影响身形,代谢快。” 安以夏皱着眉头,歪着头看他“我希望你可以不要管住嘴巴,你工作已经有很大压力了,我希望你能开心的生活。” 湛胤钒闻言,她的在乎溢于言表,湛胤钒是第一次感受到爱人满满的爱意。 他忽然问“儿,你爱我吗?” 安以夏点头“我想,现在应该是爱了,很爱很爱。” 或者说,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面对他就流露出这种喜欢,已经开始不加掩饰、不顾结果了。 湛胤钒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我感受到了。” 湛胤钒将盘子收进厨房,丢进洗碗槽处理干净,很快他走出来,从安以夏身后将她圈住。 “我们结婚,一辈子这样在一起,好吗?” “我愿意这样,但你会爱我多久?”安以夏忍不住回头,看他的眼神里充满疑问,“湛胤钒,你能爱我多久?你给了我一份两年的合约……” “跟我结婚,就是我许诺的一辈子。我不相信誓言,我宁可用实际行动去的证明。”湛胤钒低声道“儿,让我们的心,更加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好。”安以夏点头,扭头啜了下他的脸,却第一时间躲开他的亲吻“你的碗洗好了吗?” 湛胤钒捧着她的头,忍不住的捏捏她的脸。 “已经好了,我去收拾。” 安以夏跟在湛胤钒身后,看着他收拾着厨房,脸上笑容绽放。 “我听见你跟可馨在争吵,她好像都哭了,为什么?”安以夏忽然问。 湛胤钒停顿片刻,走向她“一些小事,明天我们就回江城。” 安以夏意外,“这么突然?” 昨天他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来着,看得出他很喜欢这里,怎么今天就改变主意了? “有一点工作要处理,回江城你也轻松一点。”湛胤钒笑道。 安以夏嘴角歪了歪,总感觉在还有别的原因。 “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好了,我都好。”反正都是听他安排。 二人回房间,继续睡觉。 安以夏趴在湛胤钒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腻着。 她轻声问“我们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是不是太嚣张了?大白天的,就不打算出去走一下吗?” “外面太阳很烈,晚一点去海边走走,先好好休息。”湛胤钒抱着她,大掌轻轻拍着她肩膀,哄孩子一样哄她。 安以夏嘴角带着笑,在他身边,越来越安心和踏实。 湛可馨在姜老爷子那边一通哭诉,本以为老爷子会怒不可解的前去教训湛胤钒,将他从女色中骂醒。没想到姜家人态度一致的纵容,并且都在劝她别再小题大做,针对安以夏,那可是她即将进门的嫂子。 湛可馨看着面前的长辈,昨晚面对大哥的无礼,大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没搬到救兵,反而被长辈数落一遍。用餐后的湛可馨愤愤不的离开,陆岩峰一路跟随。 湛可馨转身看着陆岩峰“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通为什么外公他们这么纵容我大哥,是谁不好,为什么是那个女人?岩峰,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 陆岩峰说“她好不好我都忘记了,过去的事我也记不清楚。但既然大哥喜欢,我们就别再多话了。” 劝了她多少次,不要去针对安以夏,可她…… 陆岩峰脸色也不太好,对安以夏的态度也没有之前殷勤。 他不止一次想过跟湛可馨好好过这辈子,反正娶谁都是娶,最终生活都会平淡如水。再说湛可馨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湛可馨也有她美的一面。男人只要不丑,都可以将就。 然而湛可馨这脾气和性格,陆岩峰实在无法忍受。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湛可馨性格偏激是有精神上的问题,一个女人怎么会偏激到这种程度?并且她的无理取闹和不信任是间歇性的,今天哄好了,明天不复发后天也会复发,这令陆岩峰十分头疼。 自从结婚之后,他的生活彻底就成了围着这个女人转。 湛可馨有点小聪明,可又奇蠢无比。 特别是昨天对安以夏做的事,陆岩峰心底无法释怀,更原谅不了湛可馨。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她竟然给安以夏下药,然后送去了二先生房间?! 这种事情竟然是湛胤钒的亲妹妹做的,陆岩峰怎么都无法理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怎么会出自一个名媛世家的千金小姐之手,她到底有一颗多肮脏的心? “我不可能接受那个女人成为我嫂子的!”湛可馨一字一句的咬牙。 陆岩峰冷冷看了眼这个疯魔的女人,“大哥的事,我们能说什么话?还是别再惹恼大哥,免得你们兄妹情分半点都不剩。” “你知道什么?”湛可馨一把推开陆岩峰“你那么支持她,是不是因为她跟了我大哥之后,你就有很多机会见到她了?” 湛可馨大声质问,陆岩峰不厌其烦,甩手走在前面。湛可馨气得怒火中烧,快步跑上前抓着陆岩峰,不依不饶的要他说个究竟。 “你是不是心虚了?我说中了你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心虚了?” 陆岩峰甩开湛可馨的手“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 “是你自己心虚还是我胡搅蛮缠?”湛可馨抓着陆岩峰不松手“就是你心虚,所以你一直劝我不要管大哥的事,任由他跟那个女人越来越亲密,是不是?是不是?” 陆岩峰甩开湛可馨“你能不能别这么钻牛角尖?安以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可馨,你的过去我够不着,但你的现在和未来跟我息息相关,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任性胡闹?大哥是你的亲大哥,你们之间有再深的误会时间一长,误会都会解开你们还是兄妹。但大哥不是我的大哥,他会因为你现在的胡闹,而不会考虑用我,我的前途在你眼里是不是重要?陆家的利益,你是不是不屑一顾?” “你娶我不就是因为我是我大哥的妹妹吗?你们陆家的利益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馨,你再明白不过我们之间的婚约,其实是一场各取所需的联姻。如果你这么胡闹,断了我所有的路,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再陪在你身边,跟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生活。”陆岩峰语气冰冷。 这话令湛可馨气得发疯,她发狠的冲向陆岩峰,抓着他又打又挠。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渣男!枉我那么信任你,我大哥那么信任,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陆岩峰毫不示弱,一把推开湛可馨。 他毕竟是男人,手上力气足够大。湛可馨被推开,脸上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随后她又冲上去,连着推打他几次“我大哥欺负我,你也来欺负我,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欺负我?陆岩峰,你算什么东西!” 陆岩峰脸上被湛可馨抓出几道抓痕,见人再扑上来,他快速的挡开,又后退,只做防卫不反攻。 湛可馨就像只小丑在陆岩峰面前扑来扑去,烈日悬空,湛可馨跳了一阵,口干舌燥的停下来大喘气,火辣辣的阳光灼痛皮肤,湛可馨有点晕。 她弯着腰,喘着粗气“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利用我,利用完了又想一拍两散?你做梦去吧!我死也要赖着你,陆岩峰,我死也要赖着你!” “可馨,你不算特别漂亮,但正常时候的你,也高挑美丽有几分气质。我不止一次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但你无穷尽的猜忌和无理取闹,还有你不顾任何人感受的胡言乱语,让我无法坚定跟你过下去的决心。可馨,你本性是不坏,但你经常这样歇斯底里的发疯,我受不了,我是正常人,我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公子,从我们结婚以来,全都是我在附和你,然而你呢?你却并没有为我付出过。我做不到再配合你,我是个正常人,我也需要人理解、崇拜、关爱!你这样的公主脾气,还是找个愿意一辈子捧着你的男人吧,我不是那个心甘情愿对你俯首称臣的男人。” 陆岩峰这话说得冷漠,不管湛可馨中间几次咆哮和愤怒,他都无动于衷。 到后来,湛可馨冷静了下来,看向陆岩峰的眼神里带着害怕。 “岩峰?”湛可馨哽咽出声“岩峰你真的要抛弃我吗?” 陆岩峰眼神坚定,看向湛可馨态度冷硬。 “你在我家,对我父母大呼小叫,有把他们当成家人过?有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过?别说这些,你连最基本的礼貌和教养都丢了。你来陆家,就是来耍威风的?不就是仗着大哥是湛胤钒,所以自信的认为我陆家不敢把你怎么样吗?你自信的觉得,我就算再有意见,全家心里再多积怨,也不会对你提出离婚离开陆家的要求是不是?你错了,你以为我离不起这个婚,那我就离给你看。” “岩峰,岩峰,你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我不要离婚,我不想离婚。”湛可馨哭诉着抱着陆岩峰,“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岩峰,我不该那样对你们,但我自己控制不住,是我的错。对不起岩峰。” 第一百三十二章:二度哭闹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身边的人,谁在害你,谁是你可信赖的人。”陆岩峰挡开湛可馨走在前面。 湛可馨摇头,“我最可信赖的人,是你,岩峰,你不能离开我,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 “你这些话,你自己信吗?你若心里对我真有一分情,你对我的态度、对我父母的态度都不至于那么坏!湛可馨,我陆岩峰不是离不起这个婚的男人,你们湛家的一切,我们都不要。湛家我们高攀不上,陆家虽不如湛家,但陆家也不差。离婚后,我就算闭着眼睛找,也能找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不用整天看她的脸色!” “岩峰,老公,你别这样,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老公。”湛可馨紧紧抱着他,将脸贴在他后背。 “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们,不是要在家里耍什么威风。老公,我是因为太爱你,我太在乎你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安以夏。我没办法忽略这个女人的存在,我也相信你跟她没有什么了,可我就是无法原谅她,我做不到大度的让那个女人在你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因为我痛恨她,所以我也不愿意大哥喜欢的女人就是她。是谁都可以,就算是街边烧垃圾的女人,我都支持,但就是不能是她。” 湛可馨痛哭着,泪水混合着二人的汗水,湿透了紧贴的衣服。 陆岩峰几次拉开她,她却纹丝不动,抱得紧紧的。 “可馨,男人没有你们女人情感那么细腻,分开了就是不爱了,没有女人那么长情。对男人来说,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你明白吗?”陆岩峰低声道:“我跟你结婚之日起,我跟她就彻底结束了。男人比女人理性,你要相信我。但你一次次说着相信,一次次背后搞那么多事出来,你是什么意思?可馨,你是把我、把大哥当傻子吗?” “我没有,我没有老公,我错了。”湛可馨毫无底线的认错。 她害怕了,因为她在陆岩峰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坚定,这令她非常害怕。 做这么多,想要弄死安以夏,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她不在乎什么湛家二十年前的恩怨,二十年前她才三四岁的孩子,她知道什么? 上一辈的恩怨,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这个男人,只有这个男人!不容许任何有危险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陆岩峰的保证,她愿意相信,可她内心说服不了自己。 除非安以夏死! “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太任性,我不该胡闹,我应该听你和大哥的话,我不该处处针对安以夏。求求你,别离开我,求求你了。”湛可馨低声下气的挽留。 陆岩峰扯开她的手,冷冷看了她眼。 “你的性子,这段时间我已经了如指掌,你的承诺和保证,不管用。陆家有你这样的媳妇,是陆家的不幸。所以我要改正这种错误,不能再错下去,我父母年纪大了,他们应该安稳的安享晚年,而不是要时时刻刻把儿媳妇当公主伺候,他们是长辈,不是奴隶!” “我知道,我错了,我无意针对公公婆婆,老公,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湛可馨哭泣声还在,陆岩峰已经甩开她大步离开了。 湛可馨有点恍惚,她以为陆岩峰已经被她驯服,会时时刻刻哄着她,因为她是湛胤钒的妹妹,他永远都不可能对说“不”。 她是高高在上的湛大小姐,谁敢不捧着她? 可,可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要离婚的话! 湛可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做什么,茫然无措的看着走远的陆岩峰。 她忽然失声痛哭,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哭了很久,她站起身朝陆岩峰追去。 “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离婚,我不想离婚,老公,老公……” 她是不是把对安以夏的恨表现得太明显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心狠的人,她以前柔柔弱弱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疼她,都愿意保护她,大哥也对她有求必应,陆家公公婆婆对她赞美有加。 而如今,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形象已经被对安以夏的恨扭曲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是她错了,是她做错了,她不应该把对一个人的恨表现得这么明显。 湛可馨哭着回温泉别墅,但陆岩峰并不在家。 她没办法,只能哭着去找湛胤钒。 人就在湛胤钒房间外哭,“大哥,大哥,岩峰不要我了,陆岩峰他不要我了他说要离婚,他不要我了,大哥我该怎么办?” 屋里湛胤钒和安以夏实实在在睡得沉、睡得舒服。 可原本一场舒服的睡眠,被人打断,两个人都从极度不适中醒过来。 安以夏哼哼声儿嫌吵,翻过身抓着被子堵耳朵,还没有彻底清醒。 但湛胤钒已经醒了,眉峰打了个死结。 难道在湛可馨眼里,中午那一通指责还不够表达他对她的失望?最起码来找他,也得数月吧?这个妹妹心就这么大,一点不往心里去?中午的争吵和愤怒,就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 湛胤钒头疼得很,他是说过不认湛可馨妹妹的狠话,可妹妹就在门外哭,难道他还真跟她计较,不管不理? 湛胤钒坐起身,拿着衣服披上,脸上那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与否。 身边人走了,安以夏慢慢睁开眼,想叫住他,却努力忍住了叫出口的冲动。 湛胤钒出门,湛可馨直接就扑进湛胤钒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湛胤钒一张脸崩得铁紧,中午才大吵了一架,什么重话狠话都说了,这才过去几个小姐,就当失忆了?没说过了? 有点下不来台,还端着,冷冷的拉开了湛可馨。 “什么事,说清楚。” 湛可馨都快哭抽了过去,她拉着湛胤钒:“大哥,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岩峰说不要我了,他说要跟我离婚,大哥,我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大哥。” 湛胤钒脸色冷硬,挡开她的手:“你知道你自己的问题了吗?偏执成性,你以为谁都该围着你转?” 湛可馨哭得凄惨,哭花了妆,脸上颜色东一块西一块精彩得很。 “大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离开他,大哥,我不要离婚,我不想离婚,我不能离婚!” 湛可馨紧紧抓着湛胤钒的手,他退一步,她又进一步,哭得无法控制。 湛胤钒道:“自己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错,知道自己都犯了什么错再来找我!” “大哥,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大哥……”湛可馨跟着湛胤钒,不肯走。 湛胤钒沉着脸,语气压得很低:“可馨,你知分寸吗?基本的为人你懂吗?如果不懂,明天就去给我学习怎么重新做人!” “大哥……”湛可馨委屈满满,眼泪还挂在脸上:“是我错了,你不要说气话,我一定改,但是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离婚,我离不开岩峰。” “湛可馨,你是成年人,现在是你自己的事,我刚交代的话完全没听进去是不是?”湛胤钒怒问,“回去反省!” “可是岩峰他……” “要我赶人?”湛胤钒怒问。 湛可馨终于亦步亦趋的离开,走一步回头看他一眼。 湛胤钒脸色发黑,湛可馨下楼时眼眶里的眼泪就没了。 两个对她最重要的男人,都对她失望了,她该怎么办? 以往在大哥面前哭一哭,示弱一下,所有事情都能解决,可这一次,大哥对她是真的失望了吗? 湛可馨轻轻抹着脸,忘不了中午大哥打她的一巴掌,那清晰的痛,此刻还印在心里。 “安以夏,你这么对我,叫我怎能不恨你?这个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湛可馨没有收回湛胤钒的心,失神的坐在沙发上,她知道现在不该做任何事,她必须得挽回这两个男人的心,否则,她就彻底输了。 湛胤钒在门外站了好长时间,这个妹妹,还真不让人省心! 他回房间,安以夏早已经坐了起来,正瞪着眼睛望着他。 湛胤钒在门口站了两秒,与她对视后,朝她走近。 “醒了?” 安以夏眼神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妹妹她……怎么又哭了?” 中午也在门外哭,现在又在门外哭,什么情况? 虽然她想象不到那么趾高气昂的湛大小姐哭泣是什么样子,但、听着还是挺让人心疼。 湛胤钒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明天才回江城,今晚我们换个地方住。银滩有座水上屋,我们今晚去那住,怎么样?”湛胤钒轻声说到。 安以夏眼睛睁得很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良久,她才轻声问:“这里、有危险了?” 转移住处,第一想法当然是这里不安全了。 “不是,而是不想再被人打扰,不想你连休息都休息不好。”湛胤钒拨开她垂散的头发,“可馨和陆岩峰两人闹了矛盾,打底到了要分手的地步,所以可馨无法忍受,跑来哭诉。” 湛胤钒叹气,他又不是居委会,实在不得调节矛盾的法门。 他看着安以夏,脸上的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 安以夏一笑,“你是不是特别纠结啊?他们俩感情的事,你也算是外人啊,外人都不好说话。他们是夫妻,夫妻俩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吗?你现在要是为你妹妹出头了,把陆岩峰叫来怎么怎么着一下,没准儿人家回去睡一晚上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可你这个大哥今后却在妹夫心里,印象就不是那么好了。” “所以?”湛胤钒看着她。 安以夏笑起来,“所以啊,先让他们自己冷静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就是那个人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我就是那个人湛胤钒握着安以夏的手,面色纠结。 安以夏歪着头,他这脸上就写着有话要说几个字,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捧着他的脸。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啊,为什么欲言又止,难道还有什么是怕我知道的?” 湛胤钒又握住她的手,安抚了声:“没事,你没事就好。” 这话听来奇怪得很,安以夏想起两次在门外哭诉的湛可馨。虽然屋里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外面究竟说了些什么。 “该不会真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吧?” 安以夏歪着头对着他的脸,“湛胤钒?” “昨晚的事,是可馨安排人做的。”湛胤钒出声。 安以夏闻言一愣,原本欺近他的身躯,渐渐坐了回去,眼神带着犹豫。 “是她呀?还真是不难猜。我还奇怪呢,这是你的地盘,竟然还有人在你的地盘作恶,还是我太大意,太信任你了。” 安以夏低低说着,随后又抬眼看向湛胤钒。 “诶,那你打算怎么做?” 安以夏问这话就没打算听到什么会让她满意的结果,她知道湛胤钒面冷心热,看似不在意湛可馨,不关心她,但心里是想着那个妹妹的。 安以夏起床,开了窗,窗外的热气伴随着海风吹进来,屋子里很快被暖风覆盖。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向大海。 “哦,所以你才决定今晚去水上别墅住,明天就回江城,是不是?” 安以夏似乎捋顺了这件事,缓缓转向湛胤钒:“我是不是以后每一次都要如这次一样,她进我退。这就是你所谓的让着她,是不是?” 湛胤钒拧眉,“我已经罚过她,让她今后就在米伽国,禁止回国,以后她不会在你面前作恶。” 安以夏一愣,前一刻敷衍刻意的笑意淡去,很是意外的看着湛胤钒。 这么狠? “不让她回国了?”安以夏轻声问:“可她跟你团聚没多久,你禁止她回国,这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湛胤钒低声道:“我不会置你的安危不顾,她冥顽不灵,偏执成性,既然扭转不了她的想法,那就把危险扼杀在源头。” 安以夏想想,现在姜二先生暂时不会找她的麻烦,温妮也无暇她顾,这位湛小姐若真被困在米伽国,那看来她的太平日子确实要来了啊。 “有一点狠了。”安以夏小声说着。 湛胤钒道:“你是建议让他一起回江城?” “我没有建议啊?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我可不管,最好再也别把我推出去给你背锅了,我实在不想再拉仇恨。莫名其妙就被人攻击,我这脑子现在越来越笨重,我不会傻掉吧?”安以夏忍不住的问。 湛胤钒看着她,低声道:“回江城,让白医生给你安排深入检查。” 安以夏本想拒绝,但一想,这段时间里,大大小小的内伤外伤受得实在不少,特别是大脑。她是很害怕脑子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现在能明显感觉到笨重,偶尔脑子里还有声响,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也怕日后真傻掉啊。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出门,“要收东西吗?” “不用,出去走走。” 湛胤钒与她十指紧扣,刚走出别墅就撞见温妮和厉尊。 安以夏远远看着厉尊竟然还将胳膊搭上了温妮肩膀,心下吃惊不小。 温大小姐能看上厉尊?在与湛胤钒解除婚约的不久后,接受了厉尊? 安以夏知道厉尊有令人忌惮的家底,可温妮那样的人物,应该不是忌惮权贵而妥协感谢的吧? 如果是,那她曾经还真高看温家小姐了。 熟人见面,招呼得打一个。 安以夏心下刚闪过这种想法,湛胤钒就拉着她走了上去。 “厉先生。”湛胤钒率先出声。 厉尊和温妮那边在湛胤钒出声后,才看过来,二人远远这么看着,还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湛总,真是巧啊,过来就遇上你们了,安小姐,身体无恙吧?”厉尊顺带问候了句安以夏。 安以夏笑着回应:“我很好。” 四人在椅子上坐下,立马有服务人员送上解渴的果汁上来。 厉尊往沙滩椅上躺去,健壮的身材显露无疑。 安以夏微微转头,将一条犹如线雕过的男性躯体看了个清楚。她原本有话要说,却在此刻脑袋被湛胤钒硬生生板了回去。 安以夏对上湛胤钒的黑脸,一头雾水。 “怎么?” 直接忘了要问厉尊的话,眼里只有湛胤钒。 湛胤钒道:“现在还太热,晚一点再出来。” 那边厉尊喊出声:“湛总,这后面的温泉别墅是你下榻的居所吧?果然这里风景别致。” 湛胤钒客气应了声,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他身躯有意无意的挡在安以夏眼前,安以夏看遍了厉尊后,也没有要一直盯着的看想法,直接看向了别处。 天高地阔海面平静,在外面多呆一会儿,适应了这温度后,还觉得挺凉快,没有刚出来时热得那么难受。 “湛胤钒,能抓到海鲜吗?之前在岛上,那儿的人极少开火,饿了就去海边觅食。”安以夏凑近湛胤钒:“我们也去找找纯野生的?” 湛胤钒侧目,扫了眼大喇喇躺在沙滩椅上的厉尊,不愿安以夏与那人有过多接触,当即答应了安以夏的提议。 “行。” “厉先生请随意,如有招待不周,还请多体谅。” 湛胤钒话落,厉尊立马撑起来:“诶,湛总就走了?” “我们别处转转。”湛胤钒道:“来银滩,还没带她出去走走,就不多陪了。” 安以夏紧跟着湛胤钒,离开时免不了与温妮对视,她快速报以微笑,紧跟着转移开视线。 湛胤钒二人已经走远了,厉尊淡淡出声:“见着他,还深爱着?我看他,似乎已经把你忘了啊。” “已经是过去了,没什么好纠结的。”温妮满不在乎的应了句。 “想通就好,这个世界上,不止湛胤钒一个好男人,比他优秀的、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厉尊端着果汁与温妮碰杯。 温妮并没拒绝,只是笑着点头:“是啊,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比如厉尊先生。” “所以说温小姐有眼光呢。”厉尊接话。 “你怎么就选中我了?”温妮忽然问。 厉尊看向温妮,“就凭你江城第一名媛,我的目光不在你身上,还能在谁身上?” 温妮微顿,随后忍不住笑了,“虚名而已,厉先生有的是机会选择更年轻貌美的……” “太嫩的幼齿我没那个兴趣,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那种没长开的小丫头。”厉尊话落,眼神发直。 随后他再道:“很多年前的一天,威斯坦大学发生了一起爆炸劫案,某位脑残的中东王子受伤,一位学生破了看似天衣无缝的局。” 温妮很莫名的看着厉尊,她不太明白,这人这时候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是有此事。”温妮道。 而那位受伤的中东王子,就是曾经与她有过一段的男人,也是湛胤钒对她耿耿于怀的一段。 因为那位王子,让她没能在人群中及时发现湛胤钒的存在,她很后悔,很自责。 她并不爱那位王子,而是因为那位王子能带给她无比的荣耀,让她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她享受被鲜花、掌声和羡慕包围的生活,她虚荣的接受了那一切,接受了那位王子的求爱。 厉尊缓缓点头:“嗯,我,就是那我破了案子的学生。” 温妮一愣,吃惊的看向厉尊,“你……” 厉尊脸上带着迷之微笑,“没想到吧?你、湛胤钒与我,竟然还曾是校友。温妮小姐,我早认识你了。那时候的你,可谓风华绝代呀。我对东方女子的认知,都是从了解你开始的。东方女子,确实个个都神秘而美丽。” 温家调查过厉尊,这个男人确实从未掩饰对东方女人的热爱。 沉浸在威尔斯学校里,东方女学生极少,所以,如果他也在那所学校里,那么关注她也在情理之中。 温妮忽然间觉得有点讽刺,所以,这些优秀的男人,曾经都那么关注过她、追逐过她? “厉先生是想让我相信,你是为我而来?”温妮反问。 她可不是三岁幼童,这样的话,她不会相信。 生意人有几句话是真? “不能否认有你的原因,但主要还是为了能打开这个全世界都想入住的市场。江城,是我最佳选择之地。如今已经托湛总的帮助,渐渐有了路。”厉尊道。 温妮了然,这倒是挺诚实。那种做什么都是为了她的鬼话,她不会相信。 与湛胤钒解除婚约后,厉尊是最好的选择,甚至比湛胤钒能带给温家的利益更多。 既然不是他,那么,嫁给谁一样。 温妮是个理性的女人,渴望爱人与她一条心,但失去了,她得往前看。厉尊是最好的选择,她会聪明的选择接受。 至于,曾经受过的伤,总有一天,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温小姐现在知道我为何选你了?”厉尊笑道。 “多谢厉先生的厚爱。”温妮道。 “客气,以后,别再把目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就是,我的女人,也只能全心全意跟着我。”厉尊缓缓出声。 另一边,湛胤钒带着安以夏进去了偏远的海滩边,这里湿地面积大,海水澄澈见底,水底的石头、石子儿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三十四章:轻松VS邀请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轻松vs邀请湛胤钒拉着安以夏到了海边,安以夏出来时就换上了短裤,倒是湛胤钒,依然还是长袖长裤。 安以夏不等她,直接踩进了水里。 “哇……” 脚下水,冰凉的水瞬间令她舒服的喊出声来。 湛胤钒站在水上凸出的大石上,还不太愿意下水。 “你小心,水很深,石头也很滑,踩稳了再换脚。”湛胤钒低声叮嘱。 安以夏不停的应着声,附身去看,她笑道:“有很多小贝壳。” 湛胤钒看她兴致勃勃,也不再多话。 他回头,明叔、阿风都到了,二人规规矩矩的站在海边。 安以夏回头,“诶,明叔,你们快下来,这里有很多海味,对了,给我一个篓子,有没有?” 明叔大声问:“安小姐,你要捡回去做什么?” “吃呀,自食其力,多好。”安以夏呵呵笑道。 明叔看了眼湛胤钒,又说:“安小姐,你身体刚好点,就下水,会不会不好?” 安以夏无所谓的摆手,怎么不好? “我好得很呢,你快给我弄些装备来,我今天要自给自足。”顿了下,安以夏回头看着湛胤钒等三人:“你们也一起吧?今晚我们就不回去吃饭,现在捞得到多少东西,晚上就吃多少,怎么样?” “安小姐,这不适合你来,还是交给阿风吧。”明叔道。 安以夏连连摆手:“得了,多好玩呀。众人拾柴火焰高听过没有?湛胤钒,你把裤管卷了,过来帮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湛胤钒问。 “我看到一只扇贝。”安以夏笑着冲他眨眼。 在星子岛的时候,她有见过当地居民就在海边边检边吃,不用过火。 但这里物资没有星子岛富有,那边稍微远一点偏一点,贝类特别的多。 湛胤钒有几分无奈,但看她在兴头上,又上前配合。 安以夏一连几个扇贝放在湛胤钒手里,她说:“你给我拿好了啊,我往那边的石缝看一下,应该有螃蟹、海螺之类的吧,一般海边都有这些东西。” 湛胤钒就跟在她身后,充当她的篓子。 安以夏在水里摸着,还不忘回头对海边上的人喊话:“你们别站着不动呀,快去帮我找装备,还有,你也要参与,要参与知道吗?” 湛胤钒道:“去吧。” 明叔看来这事儿十分滑稽,但又不得不照办。 想吃海鲜,这银滩还少了?想吃什么样的都有,哪里需要自己跑来海里捉。 很快阿风回来,一人给带了一个网兜,听闻这边是用来装鲜活的海鲜直接放海水里养的。 湛胤钒将收获的海味全装进网兜,拿着将下面部分浸入水中。 安以夏忽然叫起来,一脸的兴奋的转身。 “湛胤钒,湛胤钒你看,好大的蟹,太大了吧,它是不是有宝宝啊?你快去捉,你把它抓了晚上做香辣蟹。” 安以夏兴奋得张牙舞爪,拉着湛胤钒的手让他赶紧上前。 湛胤钒一脸犹豫,“这……” 湛胤钒还在犹豫的时候,那边阿风已经将蟹送来安以夏眼前了。 “安小姐。”阿风道:“这蟹得捆住蟹钳,不然会夹坏网兜。” 安以夏转身,愣了一秒,目光落在阿风冒血的食指上,她心口一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你受伤了。” 她声音相对于刚才的兴奋,变得很轻,也很不忍心。 湛胤钒目光瞬间看向安以夏,低声道:“让他处理好了再送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挡开安以夏看阿风的视线,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安以夏张张口,被湛胤钒整个挡住视线,还不断的回头:“那个,谁,阿风,你先包扎一下受伤的手,然后再处理,这不着急的。” 她是想让大家参与,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怎么弄得有点小严肃小拘束呢? 湛胤钒一直挡着她回头的视线,安以夏索性朝另一边走了两步,对明叔说:“明叔,你帮他一下好吗?” 湛胤钒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低声说:“婳儿,你看你脚下有什么?” 安以夏立马垂眼,黑漆漆两小堆,她弯腰细看。 海水透彻,阳光洒在水面反射出耀眼的亮光。 透过海水,能看清楚水底一切细小生物,就连水生物身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这螺好美丽,这是海胆吗?” 安以夏边说话边伸手进水里,湛胤钒面色一惊,当即阻止:“婳儿小心!别碰!” 安以夏弯下腰的瞬间,被他一声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不稳,脚下一滑,身子瞬间朝后倾倒。 “诶诶欸……”安以夏想要伸手抓湛胤钒,在惊恐和尖叫中,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噗通—— 水花飞溅,瞬间湿了一身一脸。 “噗——” 安以夏吐了口咸涩的水,抬手一抹脸。 “你怎么不抓着我?”她哭着张脸望向他。 湛胤钒看着她苦哈哈的样子,当即开怀大学,随后扔掉手里的网兜,直接朝她走去。 “我让你小心了,你还去拿,那海胆能随便用手捡吗?” 安以夏皮肤摔得痛极了,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呢,他竟然还笑那么大声,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竟然在她摔跤后笑这么大声,什么意思啊? “你……你幸灾乐祸也有个度吧?我都摔了,你还在哈哈大笑,你怎么不拉着我?”安以夏咬牙:“你要拉着我呀!” 湛胤钒上前,将她拉起来,“还玩吗?回家换衣服,嗯?” “才不要,我还没玩够呢。”安以夏浑身都在流水,自己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 “不行。”湛胤钒当即怒声反对:“你身体本就虚弱,全身都湿透了还不换?” “我有回去换的功夫,我衣服就已经干透了。”安以夏看着他,眼里全是坚定。 湛胤钒看着她这眼神,恨得很:“我现在说话,你是不听了是不是?” 安以夏瞪他:“我为什么一定要全听啊?” 走远了几步,回头冲湛胤钒大喊:“这么热,正好凉快。我这跟穿比基尼泡进海水里没区别啊。” 湛胤钒整张脸一片漆黑,“安以夏,你是不是要犟在那?” 安以夏哈哈笑道:“那不然我把衣服都脱了好了,反正不会感冒。我走这一趟,就算换了干衣服,再走一趟不一样汗湿了吗?” 湛胤钒一脸漆黑,安以夏扶着岩石往海水里走。 看她偏偏倒到,湛胤钒一颗心瞬间又揪了起来,“你小心一点!” 安以夏招呼湛胤钒:“你要不要帮?你不要那么刻板,我们把所有一切都丢掉,开开心心的玩一下好不好?” 湛胤钒拧眉,“你大病初愈……” “得了吧,死不了的。”安以夏摆手:“你快来帮我。” 湛胤钒无奈,几个端着的拘谨男人,被安以夏一再催促,慢慢的终于开始配合她。 虽然还端着,没有达到安以夏的要求,但最终三个大男人算是多年来最放松最没有包袱的一天体验。 湛胤钒是在逆境里走出来的人,下水摸鱼上山打鸟的事儿哪里难得到他?至于阿风和明叔,野外求生那就是他们必备的能力之一。所以,三人一配合,两三个小时下来,收获颇丰。 几人直接去了水上木屋。 这木屋是独独立在海面上的,就像一艘游轮安静的停在海面,得划船才能过去。 木屋内部格局令人眼前一亮,有种超前卫现代感,家具、摆件都挺新颖,天色渐晚,木屋内的灯光照亮,暖橘色的灯光将整个空间照得暖洋洋的,又暖又温馨。 安以夏进了卧室,卧室里也别有洞天,门口挂了一排水晶帘,霎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外头有人说话,她一顿,随后即刻挑帘探出头去:“湛胤钒?” 她喊了声,紧跟着跑出去,站在门边,望向廊边:“阿风你要走吗?” 阿风身长玉立,正准备放小船上岸。 听见安以夏的声音,他当即回头,难得从他眼里透出几分严肃除外的情绪。 他说:“打捞的海鲜都已经放在厨房,先生和明叔在准备,安小姐稍等一会儿就能享用了。” 安以夏微微皱眉,朝他走近,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她从他手里抢过绳子,随后套回木桩上,扯了下阿风的袖口,真诚邀请:“一起来啊。” 她说罢,往屋里走。 但她回头时,却发现那个沉默的小伙子依然立在廊边不动,好像面色犹豫。 安以夏笑问:“怎么了?你一起来,下午可是我们一起的打捞的,也有你一份,吃的时候怎么能把你忘了呢?快来帮先生一起清理我们的成果,来吧。” “这、不合规矩。”阿风迟疑。 怎么能跟湛总一起? 安以夏站着等,阿风就跟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喂!”安以夏无奈,“为什么不听话?” “安小姐,我先走了。”阿风不再停留。 有些东西,他不能奢望。 看着转头就走的阿风,安以夏发愣的站在原地。 很快她扭头跑进厨房,边跑边喊:“湛胤钒湛胤钒,湛胤钒你在哪,你在做什么?” 湛胤钒提着一双湿漉漉的手下一秒就出现在厨房门口。 “怎么了?” 两人几乎面对面撞上,“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慢慢说。” 安以夏退后一步,她说:“你去把阿风叫回来,下午一起抓的,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了呢?” 湛胤钒眉峰一挑,“他有他的任务……”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代他,谢谢你们 “什么了不得的任务,一起吃了东西再去做不一样吗?天底下哪里还有比吃饱肚子还紧要的事?”安以夏重重一声叹气,随后抬眼看他“你为什么不愿意把阿风叫回来,大家一起吃东西啊?” “没有不愿意。https://”湛胤钒这个无奈。 从未有过,她这要求一出,湛胤钒顿觉为难。 安以夏拉着他衣服往外扯“那你来,赶紧叫他回来,不然他都快上岸了。” “好好好,你别拉别着急,别摔着你,看着脚下。”湛胤钒忍不住提醒她。 走出屋子,立于廊边。 安以夏朝海面远去的阿风招手“阿风,阿风,你等一等,先生有话说。” 阿风如渔夫一般,立在船上,回头张望。 安以夏满脸的笑容,然而半天没等到湛胤钒一句话,她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下他“你倒是说话呀,让他回来一起吃。” 湛胤钒那为难得哟…… 干咳一声“先回来。” 安以夏愣了下,不满意他这话“不是,你要说一起吃东西。” “一起吃点东西。”湛胤钒大喊了声。 这下安以夏满意了,随后再朝阿风招手“听见先生的话了吗?让你赶紧回来,吃了东西再走。” 阿风在独立海面,足足呆了十分钟之久。 他觉得,是海风将先生的话吹散了吧?不应该啊,冷漠不近人情的先生,会让有这要求? 阿风不知该进该退,但终究还是慢悠悠的将船给划了回去。 阿风再回木屋,厅里一锅热水已经烧好了,安以夏、湛胤钒以及明叔,各坐一方,已经坐好了。 见他进来,安以夏立马招呼“你怎么才到?快来快来,马上就能吃了,你坐那边。” 湛胤钒沉稳的坐在安以夏一旁,更加靠近她。 安以夏胳膊撞了下湛胤钒“你把海鲜酱递给阿风呀。” 湛胤钒侧目exce?他没听错吧? 安以夏对上湛胤钒那眼神,无比嫌弃“今天说好的放下身份和偶像包袱,做一回普通人的,你就别在这个时候端着你的总裁架子了好不好?这位,忠肝义胆的明叔;这位,为了你风里来雨里去、任由你支配的阿风,都是你身边最亲近的自己人,自己人面前,你别端着了行不行?不知道位置多高,都要礼贤下士吗?” 湛胤钒被安以夏这一通话说得,无言可对。 那边阿风却早已经自己拿了酱料,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碟子料。 冷静声音压下几分惶恐“不用不用,我拿就成。” 湛胤钒满意的坐着,淡淡斜了眼安以夏,不是他不愿意帮忙伸这个手,而是他给递过去了,阿风敢接吗? 明叔笑道“安小姐果然是通透的人。” “多谢明叔。”安以夏笑道。 明叔将鲍鱼、扇贝等全都丢进水里煮,原本水里已经丢了姜块还有几节大葱,就等主食下锅了。 这边海味下锅,那边明叔给开海胆,用食用冰冰镇过的海胆更加鲜美。 “这海胆挺肥。”明叔感叹了一句。 那边阿风即刻接过活儿,快速开了海胆,呈给湛胤钒,湛胤钒顺手将肉挑给了安以夏。 “尝尝。” 安以夏微微侧目,眼睛瞪大“借花献佛?” 湛胤钒一愣,这丫头,今儿是跟他杠上了? “我给你开。”湛胤钒认命道。 安以夏冲他笑,“我是觉得你明明可以做事,而且做得不比别人差,为什么什么事都得劳烦别人呢?你自己长了手嘛。” 湛胤钒淡淡扫了她眼,“就你识大体。” “我才不是识大体。”安以夏接话,张口湛胤钒将新鲜的海味递在了嘴边,没来得及说谢谢,已经被他强行塞进口中。 “如何?” “很好吃。”她猛点头。 随后招呼明叔阿风“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别管他,自己吃。” 随后她转向湛胤钒“你跟他们说,适当也听听我的话呀,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尤其是这个阿风。” 阿风被点名,猛地抬眼,眼底有畏惧。 “湛胤钒,你快说,我说得话可不可以听?” 湛胤钒笑道“可听。” 安以夏立马得意洋洋起来“明叔、阿风,你们可都听到了,这话可是你们老板说的,我说的话,也得听。” “但如果你的话纯粹是无理取闹,那也得纠正你。”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想了下,“可你经常命令他们做这做那,不也是带着很浓厚的个人情绪吗?谁也不能忤逆你呀。那为什么我就得商量着来?那不还是不听我的嘛?” “……你这话表达有误。”湛胤钒道。 安以夏撇嘴“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湛胤钒松口“以后,小姐的话,你们……也听。” 明叔和阿风同时意外抬眼,要知道湛胤钒的话,即便是气话、玩笑话,身边人也得依照圣旨一样去执行,就算是大错特错,也不得违逆。 而今湛胤钒这话一出,在二人这可就…… 安以夏基本就等于他们第二个主子了! 明叔还有点不敢相信,低声问“大少爷,这……得看情况和时候吧?安小姐的意愿,我们自然是听的,什么都听……” 湛胤钒打断,强调“什么都听,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安以夏笑得合不拢嘴,立马给大家倒上一杯清酒。 “我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种走马上任的感觉,以后,请二位多多指教。” 阿风不敢多话,起杯就喝了个干净。 明叔面上为难,但跟前的酒杯安以夏都给满上酒了,他这不喝也不合适。 “安小姐,明叔敬你。” 安以夏一愣,立马转头看湛胤钒“明叔敬我,我能喝酒吗?” 湛胤钒目光半点不客气,“昨天不知不觉中喝醉的事忘了?” “啊?”安以夏一愣,哦,是哦,她昨天喝醉了“那我……” 湛胤钒将一边的果汁退给她“小孩子喝果汁最合适,以果汁代酒,明叔不会怪罪。” 明叔面上一阵的笑,乐意看着二人互动。 安以夏兴泱泱的端着杯子,微微侧目“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往这一坐,哪个不年长你多少岁?还不是小孩子?”湛胤钒冷冷出声。 安以夏嘟嚷着“那我还是小孩子,你晚上别抱着我睡呀,少儿不宜!” 湛胤钒面色一黑,侧目,抬手就往她脑门儿敲了一下。 “呆瓜么,一个姑娘家什么瞎话都放嘴上说,害不害臊?” 安以夏扭头,看着满脸漆黑的湛胤钒,当即哈哈大笑。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肯定听你的。” 安以夏拿着果汁喝,对明叔说“明叔,我以果汁代酒,请你理解啊。” “安小姐太客气了。”明叔忙回应。 安以夏再说“其实我想跟明叔和阿风你们俩说声谢谢,不光是为了我,也为湛胤钒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一直在他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这些年你们失踪在他身边,为他办事、保护他的安全。他是个很冰冷的人,我知道你们跟着他做事,肯定不会很愉快。但请你们多理解,他就是这么个脾气。” 湛胤钒等三人听得诧异连连,完全搞不懂她这是闹得哪一出。 湛胤钒忍不住阻止她“好了,结束你的疯话,可以吃了。” 安以夏瞪他“我才不是说疯话,我是说认真的,你又不体贴,又不会关心人,苦了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朋友。我知道我不够资格代表你说任何话,但我只是想,帮你跟他们说一声‘谢谢’,就当是谢谢他们这些年,帮我陪着你,让你好好的遇见了我。” 安以夏说着自己都笑了。 她一笑,像满天繁星,璀璨夺目。 湛胤钒将她拉近身边,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湛胤钒道,“只是你这些行为,让明叔他们见笑了,小孩子心性。” 安以夏一愣,茫然的看向明叔和阿风,阿风那傻小子一直埋着头,忽略他的存在,她直接疑惑的看向明叔。 “明叔,我这……很孩子气吗?” 明叔忽然面色沉重,心思全都堆在了心坎儿上。 他道“一时间情绪太沉重,失态了。” 安以夏和湛胤钒同时安静下来,安以夏轻声问“你怎么了?使身体不舒服,还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 明叔深提了口气,长长吐出,他道“安小姐,多谢你的好意。大少爷是什么脾性,我们跟随他这么多年,怎么会知道?虽然从未想过需要大少爷的道谢,但今天你能代替大少爷说一声‘谢谢’,这真……几近令我情绪崩溃,倒不是别的,而是感慨我们大少爷终于遇到一个真心为他着想的女人,一心想的都是他。虽然安小姐你年纪小,很多事情还懵懂不知章法。但你心地善良,愿意与大少爷一条心,我作为大少爷身边的老人,我很欣慰……” 明叔前一刻是几乎老泪纵横在,真的是被感动的。 不为别的,只为大少爷能遇到一个愿意站在他角度考虑的真心人而开心。 “我没看错你。”明叔声声感慨。 照顾大少爷,就是他的工作,他唯一的使命。 当然不需要任何人来对他说一声谢谢。 可,今天有人会想到这一点,要代替大少爷感谢他们这些身边的人,足以看出这个女孩子心里,大少爷是什么地位。不是全为大少爷着想,会想到感谢大少爷身边的人? 曾经的温妮小姐,可是想尽一切办法从他们身边人身上得到一切有利的信息,还不是湛家的少奶奶,就早早摆出了少奶奶的谱。 明叔心里感慨,觉得今日大少爷为安以夏所做的一切,也都值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新程 安以夏发懵看着明叔,又转头看湛胤钒。 他以为湛胤钒会跟她一样来着,却没料到他…… 红了眼眶! 湛胤钒红了眼眶? 安以夏大大的惊讶,想说的话一时间也咽了下去在。 她凑近湛胤钒,双手捧着他的脸:“你怎么了?不会哭了吧?” 这话,令湛胤钒万分无奈。是红了眼眶,但不到哭的地步。 他是因明叔的话而动容,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像明叔那样想到这一点。明叔的话,才让他恍然大悟,身边的女人是怎么的真心待他。 心头压着如山一般的情绪,因为她的存在,忽然让自己觉得很有意义。生活都开始变得光明。 “婳儿,你替我谢谢他们,我也得谢谢你。”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顿了顿,随后不好意思的笑。 “那个,我根本就没有多想,可被你们这么正经八百的说,弄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安以夏闷闷的说。 “以后听你的。”湛胤钒动情道,随后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如获至宝一般。 这敞开心扉说了一些话后,四人可算是放开了一些。 吃饱喝足,阿风第一时间就走了。 湛胤钒的安全是他在负责,夜宿海上,安全也不安全,所以,阿风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安以夏偷喝了一杯清酒,明叔和阿风一走,她直接就倒了。 等湛胤钒回头,她已经沉睡了过去。 湛胤钒抱着安以夏坐在床上,打开天花板,看着满天繁星,时光静悄悄的围绕着他们。他只是可惜,这么美的夜晚,她却没看到。 这木屋能躺在床上看星星,这最大的特色她还没看见。 湛胤钒轻轻捏了捏安以夏的脸,有她在身侧陪伴,湛胤钒无比满足。 次日一早,安以夏便随湛胤钒回了江城。 安以夏没忘记湛胤钒说他妹妹的事,饭桌上她第三次抬头看他,又默默的埋头。 湛胤钒放下碗筷,态度温和。 “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我看你也憋得难受。”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顿了顿,“只是想关心一句,你妹妹和妹夫,怎么样了。我们直接就回江城,他们呢?两个人都在米伽国?” 湛胤钒抬眼,“你关心他们?” 安以夏冲他笑,“那我说好奇,也不合适呀,是不是?” 湛胤钒顿了两秒,“吃你的东西,别人的事情那么关心做什么?” “那不是你妹妹吗?再说,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湛小姐真留在米伽国没回来了吗?”安以夏又问。 “嗯。” “那我可以随意出门,在外面横着走都不怕被人忽然攻击了?”安以夏眼睛忽然笑起来。 湛胤钒闻言抬眼,眉目带着疑惑:“你过去有这么大的危机感?” “我都不记得走在路上就发生意外有过多少次了,还不都是……那谁谁谁安排人做的?”安以夏叹气,“四面楚歌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她感慨完,瞬间又看他,不确定的问:“是吧?确定暂时间我没有危险了是不是?” “没有,阿风以后会跟着你。”湛胤钒道。 “那就好。”安以夏终于放了心:“我想出去走走,想出去找点事情做你没意见吧?” 湛胤钒闻言,停顿片刻后道:“可以。 “我可以回家住吗?家里还有个弟弟,我不太放心。他妈妈虽然一时间会反省,但我怕时间长了又像以前那样,所以我担心他妈妈会放任他。晓生正是成长的时候,玩心大,得好好教……” “他有自己的母亲,你那么多心做什么?”湛胤钒反问:“你多话,那就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以后孩子长大,不成才那是谁的责任?” 湛胤钒话落,忽然话锋一转:“你这么喜欢操心约束孩子,不如自己生个来管教?自己的孩子,你想管教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安以夏眉头一挑,霎时间转向他:“你是在要求我给你生孩子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你不成?”湛胤钒淡淡接话。 但心底却肯定了她的质问,他就是有这打算,也该是时候结婚生子,这个时候生几个孩子出来玩,多好?大家都年轻力壮,这个时候不生孩子,难道等年纪大了再来折腾? 安以夏埋头,没有多想。 结婚对她来说还远得很,结婚都那么远,怎么可能生个孩子? 湛胤钒离开南郡,安以夏也收拾好出门了。 她回头左右看,湛胤钒说阿风会跟着她,那阿风人呢? “阿风?阿风?”安以夏喊了两声,没反应。 安以夏叹气,算了,就知道湛胤钒是在宽慰她呢。 打车出去,简历在去米伽国之前她就投出去了,有几家公司通知她面试,她是带着自己的作品去的。 一上午面试了三家公司,三家公司都有意与她签约。 安以夏最终选择了三家公司规模最大漫音传媒公司,做翻译配文。简单说来这是一家图书公司,安以夏做的工作是将国内漫画、小说等翻译成英文,需要她配合画手的进度,与人合作需要加强。 这算是她能胜任的工作,漫画翻译相对于纯译文要简单得多,但不同的是,需要更多的与团队沟通。 国内的漫画与小说开始渐渐往海外销售,并且在海外持续增长卖得火爆。像漫音这样专业的图书公司就是营运时代而生的,与传统的图书公司又不一样,这是安以夏选择在这里做事的原因。 第一天上班,安以夏起了个大早,几乎与湛胤钒同时出门。 埋头一天的忙碌,下班时走出公司,看到熟悉的人,她脸上全是笑容,快步朝人跑去。 “明叔,你怎么来了?” 明叔下车,为安以夏拉开车门。 “大少爷让我过来接你,这个时间路上车多,路况不好。” 明叔边回应边上了车,直接开车离开。 安以夏身后一起走出公司的同组同事面面相觑。 晓凡:“你们都看到了吧?新来那个翻译,人家是车接车送上下班,富二代?” 张姐:“别是老公啊。” 阿三:“老公?别人家的老公啊?” “哈哈哈……”几人笑起来。 安以夏哪里知道身后就被人指点,挺开心的跟明叔说公司的情况。 等她说完,明叔才道:“漫音这家公司负责人是个聪明人,不是做糊涂事的人,人年轻,有想法有头脑,也愿意吃苦,这公司在这两年还会往上窜一窜。你在这家公司做事,比那些墨守成规的传统公司要好。” 安以夏点点头,听明叔这话,是背后调查了这个公司? “我还不太了解公司的前景,但我知道这家公司比较适合我一点,公司里几乎都是年轻人,大家想法都比较新,我觉得挺开心。” 公司发展到那一步,她不知道,也不是她能知道的,但公司气氛她挺喜欢。 “你开心就好,大少爷是很赞成你做一点自己的事情,但工作和生活分配好,别太累了。”明叔说。 安以夏点点头:“这我知道,上班就上班,下班就没事了,跟湛胤钒是同步的呀。” 明叔笑着看了眼安以夏,他现在越来越欣赏安以夏这个女孩儿,别看她年纪小,但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物质不多事,本分又乖巧,人还不笨,大少爷身边的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明叔看湛胤钒就跟看自己亲儿子一样,他对安以夏是满意的,不知道九泉下的湛家父母如何,是不是也满意这个孩子。 安以夏回到南郡,高月容在大门外等了半天了,见着安以夏回来,立马跑上前。 “婳儿,你怎么接电话啊?你弟弟病了,送去医院抢救,我实在害怕,我么办法只能来找你……” “他怎么病了?哪家医院?” 安以夏刚下车又转身看向明叔:“明叔,很抱歉,我还得麻烦你送我去一下医院……” “好,上车吧。”明叔坐进车里。 高月容紧跟着也坐进车里:“芯芯已经去医院了,我这边过来找你。”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送进医院抢救?”安以夏握紧了双手,用到“抢救”两个字,那是多凶险的病? “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师打电话来说,晓生忽然不舒服,一直喊肚子痛,越来越痛,学校已经送去了医院,我们这边芯芯去了医院,我过来找你了。” 继母满脸的焦急,一直在猜测是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忽然间就病了呢? “你先别着急,我们去了就知道。” 安以夏低声安慰继母,随后让明叔开快点。 到了医院,找到安晓生,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 继母一下子跪在走廊上,“我的晓生,你可千万要挺住,妈妈和姐姐在这里等你。” 安以夏把继母扶起来:“高姨,你别哭,没事,晓生只是阑尾炎,切掉就好了。对医生来说,这只是个小手术,没有那么严重。” “你没听刚才医生说,就算阑尾炎,也有死人的,我们家晓生才这么小啊,怎么就得了阑尾炎?”继母哭得眼睛红肿。 安以夏看向安芯然:“你劝劝高姨吧,这只是个小问题,手术切除后就好了,没有医生说得那么严重。” 继母抱着安芯然,眼泪收不住。 第一百三十七章:别担心,有我 “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现在弟弟已经在做手术了,你就别哭了。你这样在这里大声哭,我们会被赶出去的。” 一边一起来的是安晓生的班主任,班主任看着高月容,也安慰着:“晓生妈妈,你别着急,医生已经在给晓生做手术,这个病没什么的,开始发作时候的痛确实是很痛,但没什么,手术一切,什么事都没有。” “林老师啊,我们家晓生究竟是为什么得了这个病?他在学校究竟吃了些什么?别的同学都没事,怎么就我们家晓生有事了?”高月容矛头当即转向班主任:“是不是学校的饮食让我们家晓生生了这个病?” “妈。”安芯然一边拉开母亲:“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怎么能怪到学校头上?” “晓生妈妈,学校的饮食肯定是健康的,那么多孩子都好好的,但就晓生生病了,我想这不应该是学校的问题。”林老师认识解释。 高月容轻哼:“我们家晓生平时最听话,从来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是学校的食物出了问题?” “一个人会生什么病,体会有什么反应,这完全是个人体质问题。晓生妈妈,你作为家长担心孩子的心我能理解,但你不能随意把责任推卸在学校头上。学校以人为本,我们校方肯定是为每一位学生着想,这些孩子都是国家未来的希望,我能在孩子上乱来吗?” “妈,你就别为难林老师了。”安芯然轻声劝着:“就算学校有责任,你在这里质问林老师也没用,林老师只是教晓生知识的班主任。” “我不是质问林老师,我只是想让林老师知道,这个事,他们学校脱不了干系。” 高月容抹着眼泪,又哭诉道:“你弟弟从来没进过医院,从小他体就很好,这忽然进医院还做这么大的手术,他能受得了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安以夏侧目看继母,言又止,可能,这就是母亲会有的样子。 她后靠在墙面,目光有点发直。 安芯然一直安抚着母亲,高月容的哭声渐渐平息,班主任也松了口气。 学生生病的事退给学校,老师觉得很无语,但又无法与家长理论。这时候的家长,绪非常激动,根本听不进劝。 手术时间不长,医生先出来了,但安晓生还没出来,说是要等麻药醒了才能退出来。一行人在外面又等了近一小时,人终于出来了。 躺在病上的安晓生看起来很脆弱,眼睛疲惫的睁着。 医生让病人家属这几小时里不时叫醒孩子,不能睡着,四个小时后才能睡。 安以夏和安芯然姐妹俩听着医生的叮嘱,高月容一路随护士将安晓生推进了病房。 刚进了病房,湛胤钒就到了。 安芯然低低喊了声:“姐,湛姐夫来了。” 安以夏微微惊讶于安芯然这称呼,随后轻轻点头,走出病房。 “你怎么过来了?”安以夏问。 湛胤钒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听明叔说小弟进医院抢救,就过来了,怎么样,手术还顺利吗?” “顺利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及时做了阑尾切除应该没什么事了。” 阑尾切除手术现在已经是一项很成熟的小心手术,安以夏心里还是放心。只要救治得及时,应该不成问题。 “这是个小手术,但小弟年纪小,还是得让医护人员多主意。”湛胤钒安慰着,又看安以夏,看她眼眶有点红,又将她拉近边:“好了,没事了,别担心。” “嗯。”安以夏心里不是担心,只是心疼这样的病痛让小弟来承受。 “医生那边明叔已经打过招呼,尽管放心。”湛胤钒拍着她肩膀安慰着。 安以夏点点头,两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高月容从病房走出来。 “湛总您来了啊,芯芯刚才跟我说你过来了,失礼了。我儿子他……刚做了手术,我们这招待不周……” “高女士您客气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湛胤钒道:“现在手术顺利完成,一切都可以放心,你也别太担心,静等他恢复就好。” “谢谢湛总您的挂心,进里面坐吧,这外面人来人往。”高月容邀请着。 湛胤钒拒绝:“不必,我在这里陪婳儿,一会儿我得去公司,有点事需要处理。” “好好好,湛总您忙。” 安以夏低声说:“高姨,你进去陪晓生吧,他现在很脆弱,正是需要你陪在边的时候,不用管我们。” 高月容确实放不下刚醒来的儿子,只能应话道:“那婳儿,你就多陪陪湛总,湛总那么忙还赶过来,你好好陪着他啊。” 安以夏点点头,“一定的,你去陪晓生吧。” 高月容进了病房,湛胤钒看着里面,随后转向安以夏:“家里人对你态度可有变?” “……你是指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安以夏问。 湛胤钒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这段时间对你态度可有改变?” “目前一切很好。”安以夏认真回答。 “那就好。”湛胤钒紧紧握着她的手,“饿不饿?” “你还要去公司?这个时间你还要去公司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笑:“回家处理也一样,你呢,跟我回去?” “我想再留一会儿,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做,高姨那个样子人都是懵的,安芯然也不太会做事,我得留在这里啊。”安以夏声音轻轻的,透着慢慢的不放心。 湛胤钒顿了顿:“这边如果缺什么,医生护士会提,你守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现在手术也做好了,只等修养好就出院,还跟以前一样。” 安以夏皱着眉头,随后点点头。 没一会儿安芯然从病房出来,安以夏忙站起:“怎么了?” “护士台叫家属去一下,不知道什么事。”安芯然说。 安以夏忙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安以夏去,湛胤钒自然跟着。 护士长交给安以夏一张纸,叮嘱家属尽快按照纸上罗列的东西准备齐,这都是住院要用的物品。 安以夏看了眼,都是常用品,连连点头:“好,好,我们现在就去买。” 安芯然跟在安以夏边,轻声说:“姐,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安以夏拍了下安芯然的肩膀:“不用,你在这里陪高姨和晓生,这些我来买。我们俩都走了,如果医生护士再叫家属,高姨也离开,晓生就没人陪了,你就在这里吧,买这些东西我还是可以的。” 安芯然听着很有道理,“好,那姐,就辛苦你了。” “进去吧,我一会儿买齐了再送过来。”安以夏轻声说。 “姐,谢谢你。”安芯然满脸内疚。 安以夏笑笑,握了下安芯然的手,看着妹妹进病房,安以夏这才走。 湛胤钒说:“就在这附近的超市买可以吗?” “嗯。”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去了附近的大超市,把住院需要的用品都购买好,然后返回医院。 “大家都没吃晚饭,带点吃的回去吧。”安以夏轻声说。 湛胤钒车停在路边,左右看了一拳,“这附近,没什么吃的,我让明叔……” 安以夏忍不住打断他:“好了,别总安排别人为你做举手之劳的事,这么多饭店在你眼里都不存在吗?” 湛胤钒闻言,目光落在她脸上。 安以夏对上湛胤钒的目光,竟然莫名的有点内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随后目光落在街边的一排餐饮店:“这些都可以吃,为什么不可以?” 湛胤钒低声道:“紧张了一下午,就吃这些?吃好一点,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我吃这些就可以了,要不这样,我进去打包,然后你送我回医院后,再去你经常去吃饭的地方,好吗?” 安以夏知道湛胤钒嫌弃这里的餐厅,他这样的份,根本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落脚。会介意也正常,只是她不想因为吃个饭还大费周章,没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要吃晚饭,让人去准备吧。 湛胤钒眸色略沉:“这怎么行?你选这里就这里,进去吧。” 安以夏看着匆匆走进去的湛胤钒,拉不住他,低低叹着气,跟着他进了一家小炒餐厅。 湛胤钒坐在位置上,看着铺在桌面上的小炒菜单,抬眼见安以夏走了进来,当即问:“你看看,需要吃些什么,我们是在这里吃了再带回去,还是一起打包带去医院?”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湛胤钒已经勾了几个菜,又抬眼看她。 “怎么了?别不开心,没事的。” “不是,你不用这样迁就我,湛胤钒,你可以不用这样我,我不会放心上,我很理解你。”安以夏声音很轻,眼神真诚。 真没必要迁就他,他在那个位置那么久了,很多生活习惯改不了,让他迁就她,那是为难他。 “这有什么关系?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我刚才想让明叔安排送去医院,只是想让大家吃得好一些,也并不是看不上这些小店。婳儿,你别忘了我也是从困苦中走过来的,我并不是一直都活在不接地气的上层。” 湛胤钒话落,把菜单放在她手边。 “看看,想吃什么,你来点,我不知道高女士你妹妹都喜欢吃什么。”湛胤钒轻声说着,随后拉开椅子,直接坐在了她边。 安以夏转头,眼神落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心底暖暖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凭什么去麻烦他 点好了菜,安以夏坐在椅子上发呆。狂沙文学网 湛胤钒抓着她的手窝在掌心中:“别担心,没什么事,小手术而已。小孩子体的修复能力比成年人强多了,要不了多久,小弟就会好起来。” “嗯。” 安以夏点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当然安晓生生病住院,这确实有点影响到她心,但这会儿并没有在想。 “今天上班怎么样?公司的氛围还好吗?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还适应吗?”湛胤钒连续的问。 安以夏缓缓转头,张张口,又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都还好。”安以夏索回了个笼统。 “同事关系呢?相处还愉快吗?”湛胤钒问她。 安以夏微微转头,随后轻轻点头,“都好的,组长和组员,都很好。” 只是她这小组办公室里,做翻译的就她一人,其他都是画手以及编辑。跟大家工作不太一样,所以一整她都只是在埋头做自己的工作,跟同事没说几句话。 安以夏歪着头,自己好像不太会交际。 以前就没想过上班的事,现在安家公司没了,也没有危险,她应该自力更生做一点自己的事。 “公司习惯就好。”湛胤钒低声道:“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必要时,集团下面的子公司,也可以选择与你们漫音公司合作。” 湛胤钒这话一出,安以夏顿时惊讶的转头。 “啊?” 她知道飞钒国际做得最大的就是五星级酒店以及房地产,目前扩大到旅游项目这些。跟文化类的漫音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怎么合作?”安以夏嘴角抽了抽。 她实在想不到,飞钒国际还能跟漫音有合作的点。 “如果要合作,机会还是很多的。集团下面有一家公司入驻了文化产业园,是做影视动漫这一块的,跟你们公司,有重合的部分,要合作自然可以。这以后再说,现在尚不明确。” 湛胤钒这“尚不明确”其实指的是不确定安以夏能在这家公司呆多久。 他并不希望她在公司里耗几年,没什么意义。 她想学东西,跟在他边是最合适的。 但他并不想让她学太多,现在只是认可她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至于每天太无聊。天天闷在家里,这对体健康也不好。 安以夏听着湛胤钒这话很有道理,不由得佩服老板就是老板,不论提到什么,都是大局观,共赢。 普通人就跟她一样,工作那就是工作,关心的是工资多少,福利好不好,每天工作几个小时、休息时间是怎么算的等这类的问题。 湛胤钒抱住她,安以夏当即吓了一跳,快速扯开他的手,大眼珠子直直瞪着他。 “大庭广众下,你这不合适吧?” 湛胤钒下一刻再搂上她的腰,“不偷不抢,我抱自己的女人,还要问谁的同意?” 安以夏张口,言又止,满脸的无语。 湛胤钒侧目看她,她白生生的脸透着几分疲惫,他看了心疼。 “明天先休息一下,别去上班了。”湛胤钒建议道。 安以夏缓缓转头:“啊?” 第二天就请假:“这不合适吧?” “家里不是有事走不开吗?”湛胤钒道:“你也需要休息,你这体还得好好调理,不能太累了。” 安以夏嘴角歪了歪,“说得也对,但我班得上,下班后再过来医院帮忙。医院这边还有高姨和芯芯呢,白天没关系。” “怎么这么不听话?”湛胤钒脸色有点沉。 “别总是这样说,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吗?”安以夏无奈:“我不想做个废人。” 湛胤钒言又止,不再说话。 打包的饭菜送来桌上,安以夏付了钱,二人去医院。 病房里是两人位的,另一空着,所以目前病房里宽敞,洗手间、阳台都有。 湛胤钒进了病房站了站,高月容忙把凳子让出来请湛胤钒坐。 湛胤钒挑高的形很突兀的立在一边,客气婉拒。 “不用,我进来看看小弟的况。” “好的,也没有喊疼,就是先睡觉,刚护士还来说了,现在麻药的药效还在,不能让他睡着了,还得一个小时才能睡。现在什么也吃不了,看着实在可怜……” 高月容眼泪滚滚,又深吸气。 “让湛总您见笑了,这病房简陋……” “我联系医生,转个病房吧,独立病房益于休养。”湛胤钒道。 高月容一愣,很不好意思的说:“那多麻烦您呀,您理万机那么多事等你处理,还挂记着我们家晓生。” “别客气,婳儿的弟弟,我也该当亲人看待。”湛胤钒道。 安以夏低声说:“不用换病房吧,这好的。” 现在的医院住院部,条件都非常好,又干净又宽敞,而且这也才两张病而已,空间宽。这一楼的住院部,前后还有三张病四张病,同样是一样的空间,相对于四张病的病房,他们这边已经非常好了。 “晚上也只有我们自己人,何必去麻烦人给换?”安以夏低声说。 湛胤钒说能换,当然能换,但这种小事,她不希望湛胤钒去麻烦人。 高月容看向安以夏,脸上的感激都僵了。 “晓生还是小,普通病房确实不如高级病房条件好,换个环境好点的病房,也有利于晓生恢复不是?” 安以夏转向高月容:“这里也不差呀高姨。” 安芯然忙劝她母亲:“妈,就这里好的,好的,高级病房兴许还没有这边病房这么宽呢。” “今天那个没人进来,明天后天呢?你能保证我们在这里的几天都没病人住进来吗?再住一个人进来,那我们的空间就很小了。而且你想想,还要跟别人共用一个卫生间,晚上还得跟别人一起睡在一个病房里,怎么凑合?” 高月容坚持换,现在又不是没条件换,这不是湛大总裁在吗?他一句话的事儿,这事就解决了。 安芯然看了眼安以夏,随后继续劝母亲。 “算了,这里也不差呀。那边的病房,还是四张病呢,我看四张病都住了人。”安芯然轻声说:“我们已经很麻烦姐和湛姐夫了,妈,可以了。” 安以夏转向湛胤钒:“湛胤钒,你拿你的饭菜去用餐区吃好吗?” 湛胤钒大掌轻轻拍了拍安以夏肩膀:“病房我马上让人安排。” “不用,就这里。”安以夏语气坚定。 安以夏看着她的脸,安以夏抬眼,眼神无比坚定,随后重复确认:“听我的,就这里。” 湛胤钒看到她眼里的坚持,只能妥协。 “好。” 湛胤钒把安以夏那份也拿了出去,只是坐在外面走廊,病房门给带上了。 高月容满脸的不赞同,在安以夏转回头时,脸上表立马又松懈很多。 “婳儿啊,高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你弟弟他还小,需要更好的环境才能让他早康复。” “如果今天没有我和湛胤钒呢?”安以夏没有正面回应。 高月容脸上表僵硬:“啊?婳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今晚我和湛胤钒都没出现呢?”安以夏再重复,随后缓和语气说:“高姨,我明白你是为晓生好,可这里并不差。” “这里是不差,但这里能比得上高级病房吗?你不是不知道,高级病房的护士都要更负责,普通病房一个护士负责几个病?可高级病房是两个护士轮流照看一个病人。病房的空间都是私人的,这普通病房能比吗?婳儿,我们现在不是没有条件换呀,你为什么就不能对你弟弟好一点?他是你的亲弟弟。” 安芯然快速拍着母亲肩膀,“妈,你别激动,你冷静一点,姐有自己的想法。” 安以夏态度强硬,语气严肃道:“我尚且不好什么小事都麻烦他,你们是凭了什么麻烦他?你们不知道托人办事,就算是一句话的事,那也是一个人。我们是没关系,可他后都要还的,明白吗?高姨,以后我们自己的事,能不麻烦他,就不要麻烦,他没有义务我们处理这些琐碎事。” “姐,你跟湛姐夫,这么生分吗?”安芯然轻声问。 她虽然也在劝母亲接受,但内心确实也想不明白,只不过是换个高级病房,怎么就不行了。 “再亲密的关系,也该有个度,我不想早早过度。不然,离开了这个人,我们全家,还会陷入水深火中。” 安以夏话落,长长吐了口气。 “我们家,不是以前的安家了,还要我提醒你们吗?” 高月容一脸落寞,算是听明白了安以夏的用意。 安芯然慢慢点头,“知道了姐,你让我们保持距离,我们会的,以后会多想想。” 安以夏看着继母和妹妹的态度,这才缓和了态度,语气轻柔道:“晓生不会有事,别担心。买了饭菜,吃一点。” “姐,你要走了吗?”安芯然忙问。 “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刚上班不久,明天得去。”安以夏说完又补充了句:“我下班就过来。” 安芯然埋着头,随后轻轻点头:“那好吧。” “婳儿啊,”高月容忙拉着安以夏:“我们家里也没什么钱了,你不能不来啊,你要是把我们仍在医院里,不管你弟弟死活,我们也不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不会跟你结婚 “我待会儿就去交钱,会预存进去,钱就别担心了。”安以夏低声道:“还有,今晚高姨和芯然,你们都在这里?我建议芯然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过来替高姨,让高姨再回去休息,轮换着照顾。明天下午下班后,我再过来接替你们。” 高月容看着安芯然,随后说:“听你姐姐的安排,吃了东西就回去休息。” “妈,你一个人在医院可以吗?”安芯然担心的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过一会儿晓生就能睡觉,他这一觉能睡得沉,今晚没事。”高月容说。 “妈,你从来都没在这样的地方过夜过……”安芯然轻轻说。 高月容摆手:“这是你弟弟啊,没事的,妈妈可以,吃了东西就回去休息,别担心医院这边。” 安以夏走出病房,心底酸酸的。 父亲重病在医院那段时间,白天晚上都是她守在父亲病床,一开始的医疗环境也并不好,可她似乎半点没在乎环境。 这能说明什么? 那段时间,高姨和弟弟妹妹连人都不知去向,何况陪在父亲身边。 她有时候想,父亲真的需要这样的亲人吗? 安以夏摇摇头,走出病房看见湛胤钒坐在外面。 她带上门,走近湛胤钒:“你怎么在这里?饭菜还不吃,就快凉掉了。” 湛胤钒站起身,胳膊搭在她肩膀将她揽着:“等你一起。” “我们去用餐区去吧。” 安以夏去拉湛胤钒的手,湛胤钒顺着她就起身。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安以夏闻着不是那么舒服。 用餐区不大,也就是一个开水间,洗水池边有一个大型的开水桶,另一侧是台面,最边上是个大垃圾桶。中间有四张四人位的餐桌。 安以夏坐在位置上,湛胤钒把饭菜拿出来。 “我看这些菜辣椒放了不少,如果你吃不了就少吃几口,我们回去再吃。”湛胤钒道。 话落后,他又看安以夏,“要回去了吧?跟高女士和你妹妹都说好了?” “嗯。” 安以夏看着他打开的饭菜,确实是重口味的小炒。湘系菜肴都重油重盐,口味是偏重。湛胤钒饮食清淡健康,所以这一类偏重口的菜色,他大概吃不习惯。 湛胤钒看着安以夏,安以夏额看着他。 “你还是别吃了,一会儿就回去,那就回去再吃,你现在给六嫂打电话,回去可能刚好赶上。” 她说着把米饭往他面前推:“实在饿的话,吃两口白米饭垫垫。” 安以夏正说着话,安芯然端着饭菜进来了。 “姐,湛姐夫,没打扰你们吧。” 安以夏回头:“没有,过来坐。” 安芯然说:“妈说最好不要在病房里吃东西,弟弟还不能吃东西,我们吃东西他看着难受。” “嗯,说得也是。”安以夏说着把菜往安芯然面前拉:“他吃不了这么重口味的,你多吃点。” 安芯然缓缓点头,勉强吃着饭菜。 湛胤钒吃了口米饭,放下筷子。 安以夏抬眼看他,随后开始吃自己的,吃了两口,转头看安芯然,见安芯然吃得为难,“不合胃口?” 安芯然摇头:“还好,味道挺好的。” 跟家里现在和以前的口味都不一样,但她也是经常在外面吃饭,所以还能接受。 只是…… 安以夏笑说:“这米饭确实不太好吃,但是,如果能吃,还是多吃点,垫肚子嘛,不要太挑剔。” 安芯然听了安以夏这话,随后大口吃起来。 她觉得安以夏说得很对,她们家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还挑剔什么呀? 又不是有毒,填饱肚子再说。而且,姐姐也在此,她就更能吃了。 安以夏看着安芯然放开了吃,欲言又止,默默吃自己的。 剩了不少,安芯然说:“姐,我们饭量都不大,太浪费了。” “嗯以后少买两个菜,主要湛先生没吃。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呢?什么时候回家?”安以夏问。 安芯然埋头:“现在吧,妈让我现在回去早点休息。” “那,”安以夏脸转向湛胤钒:“我们先送芯芯回家?” 安芯然忽然问:“姐,你以后都不回家住了吗?” 安芯然话落,又偷偷的快速的看了眼湛胤钒,“你跟湛姐夫还没有结婚,一直住在湛姐夫那,别人会说闲话的。姐,安爸爸也不同意你一直在外面不回家,安家现在是你的家。是因为我们在,所以你不愿意回来了吗?” 安以夏撑着头,想着安芯然的话。 这个妹妹其实是有想法的,并不是那种无脑的小女生,为什么以前她没有发现安芯然这一点? 所以,她对安芯然也是带有偏见的。 “我确实不应该一直在外面住着不回家,之前是因为家里很不安全,得罪了不少人。”安以夏轻声说着,随后转向湛胤钒:“湛胤钒……” 安以夏刚喊出声,湛胤钒语气严厉道:“怎么,想过河拆桥?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嗯?” 安以夏莫名的看着湛胤钒,这什么话? “我娶你,我们之间,就差个婚礼,结婚之后有我在的地方也是你的家,住在自己家里,谁还会有意见?”湛胤钒语气严肃。 安芯然声音轻轻的:“可现在还没结婚,别人不会说湛姐夫你,会说我姐……” 湛胤钒被气笑了:“别人是谁?具体是哪位,你给我找出来,我来解释。” 安芯然张张口,却无话可说。 安以夏忙打圆场:“好了,争执这个有什么意义?芯然说得很对,我确实不适合在你那继续打扰了。湛胤钒,之前是因为我家里有危险,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我可以回家住。” “婳儿。”湛胤钒这个急。 她就因为妹妹两句话,就这么痛快的把他推开了? 这不得不令他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婳儿,你回安家,那我呢?”湛胤钒急吼吼的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安以夏轻咬唇,“湛胤钒,我们之前不就是因为……” “我不管,我离不开你。你要回安家住,行,把我安排好再说。”湛胤钒拉着脸子说出这番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安以夏和安芯然同时惊讶,安芯然意外又意外,震惊又震惊。 对面这位是飞钒国际的大总裁吗?为什么跟她了解到的人不一样? 又看看姐姐安以夏,明显安以夏也在惊讶中。 安芯然轻声问:“姐,你不会要把湛姐夫也带回安家吧?” 湛胤钒立马反问:“有何不可?家里少了房间还是别的?” 安芯然征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觉得不太合适。” “湛胤钒,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你一个大男人,你觉得在我们家里住合适吗?我妹妹也是适婚女子,很不方便。”安以夏语气坚定,“好了,如果都吃好了,我们走吧。” 湛胤钒一脸的不悦,这就等于舍弃他了? 三人跟高月容打了招呼后,一同下楼,走向停车场。 安以夏拉开车门,让安芯然先坐上去,随后自己跟着就坐在了安芯然身边。 刚上车的湛胤钒随即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安以夏:“你是把我当司机了?” 安以夏没听明白,特别认真的说了句:“谢谢你送我们回去。” 安芯然忽然笑出声,“姐,湛姐夫是要你坐前面去,去吧。” 安以夏一愣,当即看向安芯然:“是吗?” 她都怀疑自己是听漏了哪句话,为什么安芯然会听出来这个意思。 又不解的看向湛胤钒,企图从湛胤钒脸上找到答案。但前面那位爷脸色实在不太好看,根本没理她,她只能开口问。 “湛胤钒,你是这个意思?” 湛胤钒忍无可忍,压低声音道:“坐上来!” 安以夏“哦”了声,爽快的换了位置。 “你是这个意思,你早说呀,我又没听懂。” 湛胤钒黑着脸开车,说道:“那是你并不在意我的话。” “我在意的呀。”安以夏冤枉得很,她怎么就不在意他说的话了,只不过是一时没细想,这就给她扣了这么顶帽子,合适吗? 湛胤钒看了她眼,车子往前开。 “我倒有个主意,不如让安二小姐去南郡住几天,南郡也是你的家,还有六嫂照顾着。”湛胤钒道。 安芯然当然不知道南郡在哪里,但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安以夏和湛胤钒现在住的地方,所以立马就婉拒:“谢谢湛姐夫的好意,我还是在家里住比较自在,就不去南郡麻烦你们了。” 安以夏回头看安芯然,觉得现在的安芯然,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很多。 “你别出主意了,把我们送去安家吧,有什么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湛胤钒不甘心啊,双手握着方向盘,此后的一段路程一言不发,车内明显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把人送到家,湛胤钒赖着不走。 安芯然默默的回了房间:“姐,我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了。” 安以夏点点头:“好,你先休息,明天我要上班,早上可能走得有点早,明天什么时候去医院,你自己要定时间,我走的时候就不叫你了。” “嗯,我知道了。姐姐、湛姐夫晚安。”安芯然识趣的快速离开。 安以夏转向湛胤钒,双手叉腰。 “你又不是没地方去,你回去吧,六嫂还给你做了晚餐。” 湛胤钒看着她一脸的不耐烦,索性直接坐在沙发上了。 “为什么这么想我离开?我陪着我的女人,有错?”湛胤钒问得嚣张。 安以夏欲言又止,这话能不能换一句了? 安以夏走近湛胤钒,好说好商量。 “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在这里,我妹妹会觉得不习惯。你是男人,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家里还有一个未婚少女,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 湛胤钒拉着安以夏坐下:“我并不觉得我影响了谁,只是在这里过夜,各自有各自的房间,房门一关,影响了谁?” “湛胤钒……”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介意什么。又没家长在,别怕。”湛胤钒道:“等我们结婚了,谁还敢说我们什么?” “结婚?” 安以夏一愣,眼睛直直看着他。 只当玩笑话,但他提这两个字已经好几遍了,这令她有点隐隐担忧。 湛胤钒笑道:“尽快结婚,明天就去登记,等婚礼筹备好了,就办婚礼,好吗?” 安以夏嘴角一抽:“我不想开这样的玩笑。” “结婚是大事,我怎么会开玩笑?”湛胤钒认真道:“就明天,明天我们先去登记,然后再送你去公司。你放心,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左右你,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婚前婚后,都一如既往。” 安以夏皱眉,“湛胤钒……”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湛胤钒看着她:“明天开始,我们在一起同进同出任何人都跳不出问题。” 安以夏起身,站开了两步,看着湛胤钒。 “我没想过要结婚,湛胤钒,我是说认真的,我没想过要结婚。” “婳儿。” 湛胤钒拉着她的手,眸色变得暗沉,“婳儿,一切都有我,你要相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没有打算结婚。我现在是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很依赖你,也离不开你。可是,我没想过现在就结婚。” “你在等什么?”湛胤钒语气冷了下去:“我们两情相悦,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没有犹豫,我很坚定并且清醒的决定,我现在不会跟你结婚。”安以夏说得认真:“我没有想过现在就结婚。” 湛胤钒脸色即刻沉下去,整个人气压压得很低,有点吓人。 安以夏顿了下,随后靠近他,轻轻牵着他的手。 “湛胤钒,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想。但是,我爸爸还在治疗中,我不可能不等我爸爸呀。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得等我爸爸醒过来,让我爸爸将我的手交给你。我不求别的,我只求我结婚的时候,我最爱的亲人都在。只有这一个愿望。” 湛胤钒深吸了口气,“说到底,我还是不够你放下一切接受我。” “我要等爸爸,他是我的父亲。”安以夏坚定道:“没有别的要求。” 湛胤钒脸色一时间非常难看,压下去的话,忍无可忍,抬眼,眸色变冷。 “如果你父亲永远醒不过来,你要怎么办?一辈子不结婚?” “如果两年后我爸爸都还没醒过来,你可以另娶他人,我不会为难你,要你等我很久,我不是那样自私的人。”安以夏急急的反驳。 第一百四十章:你走 湛胤钒一听,气得肝疼。手机端https:// “两年后,又是两年后,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要刻意去想两年约定?我们现在相爱,协议内容可以忽略不计。”湛胤钒厉声道“你是不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打算两年后自己一走了之?” “也是为你着想啊,现在人的感情那么脆弱,我们这才开始多久,就经历了那么多事,谁知道两年后会是什么样子?湛胤钒,这是为我也是为你自己负责。” “儿。” 湛胤钒站起身,眸色黑得发冷。 “我现在就要娶你,等不了两年后!”他一字一句道。 安以夏摇头,退后两步“不可以的,我不会同意,我不想现在结婚,我不想在没有爸爸的祝福下就把自己嫁了。湛胤钒,你别逼我。” 湛胤钒语气严肃的问“你就不怕,你不答应结婚,我就另找她人?” 安以夏猛地抬眼,心口被利刃狠狠插了一刀,就抬眼的瞬间眼眶湿了。 “你不会。” “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湛胤钒沉声而出,“儿,我比你大许多岁,我有几个两年来等你?” 安以夏垂眼,“我、不会答应你。” 她撇过头,她早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永远属于她,果然啊。 湛胤钒看着她不争不抢的样子,气得不行。 他忽然一把握住她肩头,声音犀利了三分“你就一点也不难过?” “我难过有什么用?难道我还能阻止你吗?”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脸色发黑“我想结婚了,儿,我为了你,毁了与温家的婚约,但是我现在想结婚,想跟你结婚,我想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成为合法拥有你的男人,我不想再等两年。这两年虽然你在我身边,可我们还不受法律保护。你得估计外人说三到四,会像今晚一样把我推开。儿,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吗?我只想合法的拥有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身边。” “湛胤钒。” 安以夏抬眼“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想等我爸爸,我爸爸还在。天底下哪个女儿结婚,爸爸不在场?我还在襁褓时,我的母亲就不在了,我只有爸爸。不管我小时候他对我有没有疏于关心,他都是我唯一的爸爸。湛胤钒,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湛胤钒沉声道“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痛快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了呀!我喜欢你,我勇敢的告诉你。我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现在喜欢你了,我就义无反顾的在你身边,我也不管我们之间是因为什么认识,以前有过多少不愉快,我现在喜欢你了,我都不管了。可是,结婚要延后。我只有一个要求。” 安以夏语气强烈,丝毫不退让。 话落,她望着湛胤钒,对上他失望的眼神,心底忽然一痛,又有点后悔。 “对不起。” 她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 “湛胤钒,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我又不是不喜欢你,结不结婚以后再说不好吗?何必急在一时?”安以夏轻声的劝“我还这么小,我没有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你要剥夺我享受恋爱的过程吗?” 湛胤钒心底不痛快,却无法反驳她。 将她的手拉开,随后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她小小一只,就像他身体一部分被他紧紧抱着,不可或缺。 “男人与女人的需求不一样,儿,我努力去了解你的内心,你也努力理解我的想法好吗?”湛胤钒轻声道。 安以夏轻轻点头,“嗯。” 不这么快结婚就好,这个时候结婚那就太草率了。 如果相爱,再等两年有什么不可以? 当初抗拒湛胤钒的两年协议,现在她非常感谢这一纸协议。越来越觉得这个两年协议很适合他们现在的处境,他是那样的人,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又足够认识并且爱上一个人。 这个两年时间,就是他们需要考虑的缓冲期。如果相爱,两年后再考虑结婚,如果出了问题,那么两年后好聚好散,不至于太难堪。 但这只是安以夏的想法,湛胤钒想得更简直直接。 他就只是求一个在她身边光明正大的身份,成为合法拥有她的男人,是保护她,也是爱她。 “那你什么时候走?别太晚回去。”安以夏轻声提醒。 湛胤钒听她这话,心底一肚子气。 “儿,你真的爱我吗?”湛胤钒轻声问“哪个女人会把心爱的男人往外推?都恨不得长长久久在一起,你却恨不得我早点离开你的眼前,有这么不想看我?” 安以夏一愣,轻轻摇头。 “我怕你饿着胃难受,你还没吃东西呢,六嫂给做了晚餐,赶紧回去吃一点,然后早点休息,我希望你每天都睡够时间,那么累,不休息好,未老先衰以后还怎么陪我?” 这话说得,湛胤钒连连皱眉。 “这世上怎么就有你这么说话不中听的笨蛋?”湛胤钒无可奈何,随后捏了下她的脸,满眼的不舍得“放心,我会活得长久,一直陪着你。” 安以夏垂脸,点头“嗯。” 湛胤钒握着她的手,亲了亲“我走了?” “我送你。” 安以夏直接就走在前面,那样子是生怕他不走了。 看明白她这做法,湛胤钒心口又膈应了一阵,这死丫头。 安以夏送湛胤钒出去后,回来安芯然站在玄关等她。 安以夏一愣,进门时问“你怎么在这?早点休息。” 安芯然悠悠的说“姐,湛姐夫对你真好,他是真的爱你。” 安以夏闻言,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所以只是笑笑,表示认可她话。 安芯然再说“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找到这么爱我的那个男人。” “你可以的。”安以夏轻声说“你当然可以,属于你的那个人,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你别着急,说不定哪天就出现了。” “可是我……”安芯然欲言又止,随后摇摇头“可是我没有你这么好的机遇,能遇到湛姐夫这么好的人,我真的能遇到那个人吗?” “别放弃,一定会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安以夏安慰着。 安芯然默默的回了房间,脑中一直在回想刚看到客厅里安以夏和湛胤钒二人的亲密。那样的好男人,不是她的。是不是当初为家里做出那么多牺牲的是她,今天飞钒国际的大总裁就会为她倾倒了? 她知道安以夏一开始和湛胤钒的关系不是那么纯粹的恋人关系,是那种关系。可湛胤钒不嫌弃,并且还爱上了安以夏。安芯然很后悔当初听了母亲的安排,她应该为家里出一份力的,否认今天在家里的存在感,也不会这么低。 安以夏连着几天上下班,都是明叔接送,组里办公室、部门都传开了,她交了个年纪可以当爸爸的男人当男朋友。 周五晚上是小组同事聚餐,主要是为了欢迎她和一个画手小姑娘小洁的加入团队,这是安以夏第一天上班时,组长就说了的,每一位加入的同事,都有一个欢迎会,也就是聚餐。 小洁比安以夏后进公司两天,虽然是画手,跟安以夏不同工作,但因为都是新人,所以两人比较有话,也相对更亲近。 晚上约在圣彼得广场的一家火锅店,下班前小洁就约了安以夏一起走,安以夏当然答应了,回头就给明叔打电话,说部门聚餐,不要过来接她。 明叔那边是答应了,可下班后,安以夏和小洁走出公司,还是看到等在入口的明叔。 明叔下车对安以夏招手,安以夏很无奈,又很内疚。 “明叔。” 安以夏叫上小洁一起朝明叔走过去,明叔拉开车后座的车门,“我送你过去吧。” “明说,我说了不用你过来呀,你这样太麻烦了。”安以夏轻声说。 她知道湛胤钒身边的人,都不是闲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明叔却天天接送她上下班,这真的令她心生愧疚。 她不是湛胤钒,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明叔为她服务。 小洁不明所以,以为真是像大家传闻的,这是安以夏的男朋友,开心的坐进车里。 车后座很宽敞干净,车内也不像别的车里臭烘烘的,车里有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清香,特别好闻。 小洁先坐进车里,是不想打扰安以夏和她“男朋友说话”,所以左右看着车的另一边,假装不关心安以夏他们。 “顺路。”明叔简单道。 安以夏脸色为难“哪里顺路了?明叔你住哪里,怎么会每天都顺路?” “安小姐,大少爷把我拨给你用了,接送你上下班,去任何地方,就是我的工作。所以你去哪里,对我来说,就是顺路。安小姐,你以后别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明叔笑道。 安以夏皱眉“这怎么应该了?我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你我我做这些,我受之有愧。我不是湛胤钒,我没有他那么大的功绩,我不该享受这么好的待遇,我心脏承受能力低,明叔,你明白我的压力吗?” 明叔忍不住的好笑,这丫头实在太善良,她怎么着曾经也是安家小姐,怎么会这么把为她服务的事放在心上? “不是我,大少爷也会安排别人。但以大少爷对你的重视程度,随便一个人他又怎么放心?所以,不是我,也只有阿风一个人选。” 第一百四十一章:黄金单身大叔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黄金单身大叔安以夏当即问:“阿风呢?” 明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安以夏,这丫头,还真是没辜负大少爷的多虑啊。 “阿风接替我走出晚归跟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身边若是换别人,我很不放心,但是阿风的话,我很放心。阿风办事稳妥,只要够机敏。” 安以夏点点头,倒是没问别的。 既然是湛胤钒安排的,确实在这边拒绝明叔没用。 “谢谢明叔。” “客气了安小姐。” 明叔又拉开车后座,让安以夏坐上车,随后驱车去圣彼得广场。 照理说是阿风跟在安以夏身边,一开始就是阿风在保护安以夏。只是现在阿风出现太多,特别是在银滩时,湛胤钒忽然发现阿风年轻还帅气,安以夏还那样关注他之后,湛胤钒回来后,二话没说,直接把明叔和阿风的工作调了个位。 不怕万一就怕意外啊,湛胤钒这是提前把任何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安以夏上车,小洁笑盈盈的看着安以夏,“你朋友吗?你都不跟我介绍一下。” 安以夏笑笑,脸上表情有点为难,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明叔。万一小洁问多了,她该怎么回答?说明叔接送她就是工作? “对啊,朋友。”安以夏笑着点头。 小洁立马说:“哇,有这样的朋友可真好,好像我都看到好多天都是他接送你上下班,真幸福。” “嗯,我都让他别来了。”安以夏有点无奈:“天天来,确实很麻烦。” “是啊,很麻烦,但是人家愿意。”小洁笑着说。 刚坐上车的明叔听见女生说话,当即回头:“我顺路,送安小姐一程。” 小洁听这称呼,原来还只是追求者,并不是男朋友啊,天啦,这也太幸福了。 小洁仔细看了前面开车的大叔,虽然年纪是有一点了,但他不是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人还很精神。 主要是,应该是有钱吧?这车坐进来的感觉,跟一般的车就不一样。 小洁满脸的笑在,她觉得这样真的挺好,不管答不答应,至少有人追求啊,不像她,喜欢她的人不知道出生没有。 明叔回头问安以夏:“安小姐,是把你们送到广场?需要我送你们进店吗?” 小洁立马热情的邀请:“明先生,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我们是小组同事聚会,都是自己组员,没关系的。” 安以夏闻言,直接帮明叔拒绝。 “不用邀请他,他不习惯吃那些,明先生的饮食都很健康和清淡,火锅是不会吃的。” 跟了湛胤钒那么久,这饮食习惯肯定是受影响的。 明叔从后视镜中笑看安以夏,“是啊,你们年轻人去吃,玩得开心点。对了安小姐,你也要清淡一点,别吃太辣,胃受不了。” 小洁一脸崇拜的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又羡慕的看着安以夏。 她觉得有这样体贴的老男人追求,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明先生真体贴。”小洁晓生对安以夏说。 安以夏不疑有他,当即点头认可小洁的话:“嗯,他做事是非常有条理、并且面面俱到的。” 小洁心里了然,觉得安以夏对这个老男人,评价还是挺高,所以在一起应该是迟早的事儿。 这个男人,其实没有张姐他们说得那么不好,接触还是挺好。有些人是要接近才知道他好不好,这个老男人对人彬彬有礼,很有绅士风度,一般的小姑娘都不会拒绝的。 “明先生,你有家室了吗?有妻儿了吧?”小洁忽然问。 安以夏一愣,立马看向小洁,怎么问这话?随后又好笑的看着小洁,打趣问:“怎么,你这么感兴趣?” “不是,我这不是……”帮你问的:“随便聊聊嘛,你介意啊?” 该不会是有家室了的吧? 那种成功男人,有家室的,有钱了就会有这种花花肠子,她还不知道吗? 这当下对明叔的感觉打了个折扣。 明叔笑道:“没关系,年轻时候忙工作,无心婚姻家庭,到如今还是一个人。” 小洁吃了一惊,又看向安以夏,用口型问:“单身?” 安以夏轻轻摇头,“不……清楚。” 她确实对明叔的私事不清楚,但听他说还是一个人,有点心酸。 “明叔,你没有家人吗?” 就算没有成家,那原生家庭的家人呢?父母兄妹姐弟呢? “我是孤儿。”明叔淡淡出声,“没有家人。” 安以夏微微吃惊,下意识跟小洁对看一眼,随后晓生道歉:“抱歉,我不清楚这个,对不起。” “哈哈哈……”明叔爽朗的笑道:“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省了成家的麻烦。” “那你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小洁问。 明叔觉得好笑:“你如何得知我赚了很多钱?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族,算不得有钱。” “你这个车肯定不便宜呀。”小洁说;“你一看就不是外面那些普通人,你很有礼貌,像个真正的绅士,成功的男人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的。我没见过很厉害的人物,但我看你挺精神,人也很好,你肯定不是普通人。” “你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明叔道。 安以夏握着小洁手说:“他特别厉害,也确实很有……嗯,财力。明叔,你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二十岁的,那一定会引得全程单身少女疯狂。” 明叔笑笑,这样的话他不接,就没有过对女人感兴趣的阶段。 在年轻时候,湛胤钒这个年龄段的那几年,他确实有找个女人组家庭,但后来试着接触了几个女人,发现那些女人都不适合,太物质,太无知,要不然就无法理解他。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怎么能够生活在一起? 那种结婚的念头一打消,之后就彻底就没了想法。 安以夏看着明叔的侧脸,明叔年轻时候应该属于高颜值的吧。 把安以夏和小洁送到广场,明叔车就停在停车场,自己去找餐厅吃东西,就在安以夏他们聚餐的附近。 他没把安以夏安全送回南郡,今天的工作就没结束。 从明叔车上下来后的小洁,与安以夏比之前更亲密。 她主动挽着安以夏的手,特亲热的靠近:“以夏,这个明先生很优秀呢。” “是啊,他非常优秀,可惜年纪有一点了。”安以夏惋惜着,不然听他说还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她还真想为他物色合适的年轻姑娘。 但因为明叔年纪太大了,她认识的朋友几乎都是与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小洁却劝说:“不会啊,有点年纪的男人才知道疼人嘛,现在不都流行大叔吗?而且,这个明先生真的太和善了,好有礼貌,对人好好啊,我都羡慕死你了。” “有什么好羡慕?”安以夏很无奈。 “因为他对你好呀,每天上下班都接送你,就算你来聚餐也把你送这里,无怨无悔,这还不够让人羡慕的?”小洁出声,“我的要求不高,就希望对方能像这样对我。” 安以夏忽然问:“那你觉得明先生如何?” “挺好,非常好,他算是我见过的最有礼貌最体贴的男人,是那种传说中的绅士。” “年纪呢?”安以夏问:“不会打折吗?” “他的个人修养,嗯对,就是修养,足够弥补他年纪有点大的问题。诶,以夏,他还有钱呢,是位有钱的绅士,你不喜欢吗?”小洁直白的问。 安以夏一愣,随后哈哈笑着:“我是喜欢。但是我这感情不是那种感情,明先生对我,就是亲人,长辈更合适一点。是长辈一样的照顾,你明白吗?” 湛胤钒都称一声“叔”的人,她还能不尊重吗? 小洁疑惑的看着安以夏,“你……” 她不相信这是安以夏的真心话,觉得安以夏不真诚,根本就没把心里的话告诉她。 “哎呦你就别口是心非了,你心里对明先生也是有好感的吧?你那么认可他,人家除了年纪大一点之外,什么都好……”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安以夏反问。 小洁叹气:“我有那个机会,我肯定愿意啊。但人家又不是喜欢我。” “明先生就算喜欢我,那也是对待小辈一样的喜欢,我是他侄儿的女朋友,那不就是长辈和亲人吗?”安以夏问。 小洁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安以夏。 “你、你有男朋友?” 安以夏点头,随后小洁又觉得很不可思议,满脸问号的看着安以夏,连眼神都奇怪了。 “你有男朋友,可接送你上下班的却是别人,是你男朋友的叔叔,你男朋友心够大的哈……” 小洁一时间搞不懂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该不会是她男朋友有想把她推给明先生的意思吧? “不是,是他太忙,拜托明叔接送我。”安以夏解释着。 看着小洁的反应,安以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确实有点奇怪。就知道不该透露更多的信息,一旦多说,就会有无数的问题,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小洁轻轻松开挽着安以夏的手,再跟安以夏对视的时候傻笑一下。 匪夷所思。 安以夏对上小洁的眼神和目光,有点不那么舒服,她怎么了? 很快两人进了火锅店,张姐已经到了,还有两个去买奶茶,有两人去给自己弄料碟。 “来了啊,你们也挺快的。”张姐坐在最里面,笑着看两人。 小洁立马点头:“对,路上还不怎么堵,明先生带我们走了一条比较畅通的路。” “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期,挺难得。”张姐说。 “明先生就是活地图,他知道哪里的路况情况,对吧以夏。”小洁说着,立马转向安以夏。 第一百四十二章:劝酒,被迫 “嗯。”安以夏点点头:“明先生是很厉害,脑子里能记很多东西。” 张姐笑笑,大家都是无车一族,在这里秀什么优越感? 以为每天上下车有专车接送,了不起啊?老男人有什么可炫耀的。 同事陆陆续续回来,小洁立马开始大夸明先生其人。 安以夏不知道,平时组里对安以夏这个男朋友已经讨论得热乎了,小组群之外,还拉了个除她之外的群,就专说她这事儿。 所以小洁是唯一一个接触过安以夏那位男朋友的人,她最有发言权。 大家虽然不屑被个老男人接送,但好奇还是有。 晓凡立马凑过去问:“帅不帅?平时都只看到一个影子,也没看到正脸。” “还行,年轻时候一定是帅哥无疑。是绅士,非常有礼貌,也很体贴人。而且人家是不吃火锅这些食物的。”小洁立马回应。 “哇,那是每天每顿都吃西餐吗?”晓凡呵呵两声。 小洁说:“特别体贴呢,叮嘱以夏别吃太辣,胃受不了,还给我们开车门,手还护着我的头,这样,这样让我们坐进车里的,特别贴心。” 小洁边说,边用手掌挡在自己头顶,随后又移过去挡在晓凡头顶:“这样的,是不是很暖?” “再暖,那也是别人的,你别肖想了。”李亮在那边应了一声:“都调了料碟吧?我下东西了啊。” “煮吧煮吧,这些煮得久一点的东西先放进去。”阿三抢着下肉丸。 晓凡说:“先烫肉吧,把肉和毛肚这些涮了行不行?” 一桌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吃起来,明叔这个人的讨论也在食物中止住。 安以夏一直笑着,但心里不是那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听出了很多不友好。 就连小洁的话,她也有点介意。又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不要在意。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张姐带头,对安以夏和小洁开始敬酒。 “我是咱们组的组长,也是组里最工龄最长、来公司最久的员工,我代表我们全组人欢迎两个小妹加入我们的小组中。张姐别的废话就不多说了,在这里就说一点,希望你们早日转正,工作顺利。啊,跟我们这个小组融入一体。” “来,一家人干一杯。”晓凡立马站起身附和。 大家都站起身,端着酒杯喝了。 安以夏看着酒杯,想着是啤酒,喝一杯应该没什么关系,硬着头皮喝了。 她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挨着挨着的组员一一向她和小洁敬酒。 小洁酒量比安以夏好一点,但也挡不住连着喝几杯下肚。 三四杯就是一瓶酒,差不多得喝了两瓶。 安以夏实在喝不动,头有点木了。 但张姐还在敬,这是第几轮敬她已经不记得了。 小洁那边直接往桌上一趴,挡完了后面的酒。 安以夏看着小洁趴下去了,当即懊恼,她晚了一步,她也想装晕来着。 “以夏啊,小洁那杯,就由你喝了吧。”张姐笑着说,那话听着是极其温柔啊,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在关照你一样。 “我实在喝不了了,我有点头晕。”安以夏低声说。 晓凡直接给安以夏又倒满了一杯:“以夏,你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刚来组里,要跟同事打成一片,你不能一天只跟小洁说话,你看小洁跟你就不一样,她就能很好的融入我们,你不跟我们说话,是看不上我们?” 倒满的酒递到安以夏手里:“你不会也晕倒吧?我看你不像不能喝酒的人,你呀,这酒必须喝了,你喝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一起做事,为公司创造价值。” 安以夏端着酒杯左右为难。 “我是真的不能多喝,我没什么酒量。” 李亮说:“别为难一个小姑娘了,酒喝了差不多得了。” 安以夏感激的看了眼李亮,但李亮并没有看她。 张姐目光淡淡看向李亮,“哟,你是心疼了,相当护花使者?可惜了,人家可轮不到你来护。” “是啊亮哥,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而且我们也只是为了表达我们对以夏的欢迎,大家聚在一起开心,怎么不行了?”晓凡接话。 张姐又说:“阿三,你还没敬以夏小妹妹呢,你敬她一杯。” 阿三立马喝了口奶茶,然后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端着走近安以夏。 “小妹,我敬你,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庭。” 安以夏手上的酒都泼洒出去了,站起来却有点晃,站不稳,酒在这当下倒了一大半。 那边晓凡立马给满上:“可不能假装没端稳,就把酒泼了啊。” 安以夏垂眼,张姐说:“阿三还没敬你,这一杯你都不喝他敬的?” “张姐……” 安以夏无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把啤酒往肚里灌。 没喝完就站不住,直接坐下了。 “我想去洗手间。”安以夏坐了一下又撑着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座位。 她一走出去,里面爆笑出声。 安以夏大脑小脑都被酒精麻痹,不太能听清楚里面说的什么,也没有多余的脑子来分辨多余的信息,只想快点去卫生间,她要上厕所。 在卫生间里呆了足足二十分钟,出了一身冷汗后,人没有那么难受,才摇摇晃晃的走回去,脑子依然笨重得很。 她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总感觉所有人和物都在很远的地方,但伸手一摸,墙面却就在身侧。 感知有点麻木,扶着墙面的手感觉都不太明显。 终于走到包间外,站在门外却看见正对门坐着的小洁正与大家有说有笑。 “待会儿再灌她几杯,让她平时清高得意,不就是有个老男人追,得意什么?”晓凡冷哼着。 小洁一直在笑,说别的也没有多说一句她知道的关系,似乎挺乐意看大家误会安以夏的。 安以夏苍白着脸走进包间,忽然大家都不说话了。 小洁对上安以夏的眼神,无比尴尬。 很快,她扶着头,“好晕啊,这是哪里?” 接着又直接倒在了桌上,晕了。 安以夏麻木的看着,此刻她就算有话说,也会词不达意,脑子醒着,但身体不受控制了。 她勉强坐在椅子上,晓凡直接上前给她满上。 “以夏,你这去个厕所去了半年,我们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大家都在等你,为了赔罪,你得自罚三杯。” 三杯啤酒,直接满在她面前。 “喝了。” 一桌人,笑盈盈的看着她。 安以夏摆手:“我不能喝了,我身体不太好,不能放肆喝。” “说什么瞎话呢,就三杯,怎么样?这三杯酒你要是不喝,那就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以后在公司,那你就是你,我们是我们,工作上的事,也别指望大家互相理解照顾了。以夏,我们都是一个小组的,我们还能害你吗?” “几杯酒都喝不痛快,跟你这样的人出来聚餐,挺无聊的。” 同事挨着发出声讨,安以夏木讷的听着。 “我真不会喝。”她抬眼,满脸苍白。 晓凡说:“那就是不想融入我们这个家庭了,以夏,你这样真挺没劲的,大家都不是坏人,都是为你好,我们怎么着都是你的前辈是不是?” “这样,以夏,你把酒喝了,然后今晚聚餐就到这里。你要不喝,大家都跟你在这耗着,耗一晚上,大家都等你。” 这话是张姐说的,直接施加压力。 “张姐都说话了,你就喝了吧,喝完了我们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快喝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大家说这话时,小洁忍不住抬起头,偷看安以夏。 还好她机灵,来公司几天跟大家处得都挺好,处处都拥护着他们,要不然,今天的安以夏就是她了。 “以夏,你这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晓凡说。 安以夏端着酒杯,咕噜咕噜喝了一杯,胃都在抽搐。 “还有两杯,喝了就走了。” 晓凡给端过去,往她手边推。 “我如果,喝进医院了,你们,要负责到底。” 安以夏端着酒杯,声音很轻,尽量说得顺口清晰。 几人脸色都不好,同时看向张姐。 张姐脸色也不好,赖上他们? “得了吧以夏,你又不是豆腐做的,只是几瓶啤酒而已,又不是白酒。人家那些吹几瓶白酒下去也没见出问题?每天聚餐谈生意的人,喝几瓶白酒红酒的人多了去了,可真喝出问题进医院的有几个啊?一百个人也才那么一两个。这是啤酒,粮食做的,下火的,多喝两杯,大热天的败败火,都是为你好。” 晓凡就坐在安以夏旁边说话,被子端安以夏手边。 安以夏又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 晓凡却又满了三杯往她面前送。 安以夏直接推开杯子,“我说了,我喝不了。” “刚你也是这么说的。”晓凡笑着说:“人的极限很强大,你再喝两杯,喝完我们就回家了。” 安以夏推开晓凡,看向晓凡的眼神带着愤怒。 晓凡一愣,“你瞪什么瞪?让你喝就喝,看得起你才对你这么好,你别以为有个什么老男人跟你献殷勤你就了不得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成天端着架子,你那么了不起来上什么班?” 晓凡端着酒杯朝安以夏嘴边罐去,被安以夏直接挡开。 砰—— 酒杯摔在地上,大家都看了过去。 李亮皱着脸劝了声:“行了,一个组的。” “谁知道她能不能转正?转正最后还得张姐签字呢。”晓凡抬手就推了安以夏一下。 安以夏轻飘飘的就摔倒在地上,她头很沉重,很晕,胃里又难受,又想去卫生间。 众人一惊,快速围过去。 晓凡看向张姐,张姐看这女的确实喝不了了,当即说:“让她在这里躺着吧,我们走,扫兴。” 晓凡拉了安以夏胳膊一把,却拖不动人,下一秒安以夏又摔在地上。 人都离开了包间,安以夏还躺在地上。 她知道此刻很狼狈,但真爬不起来。等着身体好一点之后,再试图走。 趴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拉她。 “以夏,以夏你怎么样了?你快起来,我你家住哪里我帮你打车吧。” 安以夏眼睛没睁开,但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身体不由自己控制。所以听得出来是小洁的声音。 小洁费尽力气将她扶起来,安以夏把着桌面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整个人趴在椅子上,头很晕很沉,暂时没办法走。 “以夏你还能走吗?” “我要休息一下。”安以夏声音很轻,胃里一直在翻涌,很难受。 “安以夏,你以后在公司里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张姐他们平时对你没什么意见,实际上背后都在说你。”小洁坐在安以夏身边,给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 “他们说你高冷,难搞,又不合群不配合在,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能全是因为你有人送你上下班,所以大家有点眼红了。” 安以夏低低的说:“我跟你们的工作不一样,我跟你们在工作上没有很多话说,你们可以讨论的东西很多,我不是一样的。” “是哦,你是翻译。”小洁点头。 也确实不能怪她平时不合群什么的,大家做的事情不一样啊。 “其实我感觉你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都一直在埋头工作。但是小组是张姐说了算,你听见他们最后说的话了吗?如果他们要故意为难你,可能在三个月试用期的最后考核时间,不会给你签字,要组长同意,张姐是握有我们的生杀大权,平时你对她客气一点,你喝的那个水,也给她带一瓶,偶尔给她买个咖啡什么。现在的投资,换我们转正的工作,其实不亏。” 小洁低低说着这些话,其实是为安以夏好。 “我知道他们今天有点过分,可每个公司都这样的。不是小组,就是部门,每个公司都不会那么太平。咱们漫音这里,算风气挺好了,主要是老板挺好,给我们的福利很不错。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进来这里,我听说,漫音公司提高了收人标准,能力差一点的公司会裁员,外面的新人也不那么容易进来。所以,这个句式还是挺严峻。” 小洁坐在安以夏身边低低说着这些话,不断给她擦着额头的冷汗。 “我都是跟人事那边打听的,说是公司要走精英政策,我们能做的都尽量去做。” 第一百四十三章:少奶奶? 小洁看安以夏脸色白得难看,摸了下她额头,一片冰凉,知道这肯定是不正常的,难道真要送医院吗?送医院那就闹得难看了,这份工作,安以夏是绝对保不住。狂沙文学网 “我说这么多,不知道你听进去没有。我们难得进来这里,要珍惜这次机会,争取都留在公司。”小洁轻声说道。 小洁拿着手机,凑近安以夏边:“以夏,我给你叫车好吗?用打车软件?” 安以夏摇头,“不用了。” 小洁是准备给她叫车,可拿出手机又放回去。 她用自己的手机给安以夏叫车,那不得她给开车费?想着还是扶着人出去,给外面拦出租车算了。 “我扶你出去吧,张姐他们已经都走了,我把你送上车,我也得赶紧回去,我住远的地方,坐地铁到那边还得坐几站公交车才能到。” 安以夏撑着体站起来,小洁扶着她走出去。 安以夏脚下就跟踩棉花一样,感觉人在空中晃,完全感觉不到体的重心。 二人还没走出店门,湛胤钒和明叔就找了进来。 是明叔一直等在外面,见她同事都出来了,唯独不见她,就算上卫生间,也不至于这么久,所以这才觉得出问题了,当即赶了过来。 湛胤钒是到家才知道安以夏晚上同事聚餐,在家里用了餐后,就直接来圣彼得广场等她,也是等了有大半小时了。 “安小姐。”明叔吓了一跳,这什么况? 湛胤钒黑着脸上前,直接将安以夏往怀里一带,面色暗沉:“怎么回事?” 小洁前一刻是驾着安以夏在走,刚听见明叔的声音,下一刻肩膀上的重力就没了。安以夏被面前高大的男人抱着,小洁傻眼的站在路中,一时间没有反应。 这个男人好高啊,也好冰冷,浑散发的寒气令小洁不寒而栗。 她就看了一眼,赶紧往边上让开两步。 “她、她喝多了,今天部门聚餐,她太开心,所以就喝多了。”小洁结结巴巴的说着。 安以夏闻着湛胤钒上熟悉的味道,当下就安心了。 明叔语气不善:“那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喝这么多,我看你们所有人走出来都是常态,只有她喝成这样。难道你们小组聚餐,所有的酒都让她代喝了?” 小洁看看安以夏,又看看明叔,无从解释。 安以夏低声说:“我有点想吐,先出去。” 湛胤钒微微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明叔目光锐利,分外吓人。 “你们在为难她。” 有一股威慑力从明叔上散发开来,小洁心底害怕,这人跟送她们来这里时,完全不一样。 “不不是……” “具体什么况,你告诉我,否认,我让你们整个小组卷铺盖走人。”明叔冷戾道。 明叔这话落,这家火锅店的老板和经理已经快速赶了过来。 “明叔,久仰久仰……” 明叔直接打断老板的客话:“我要这女孩子用餐时候的监控资料,我们家少被人欺负了去,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洁发蒙的杵着,看着点头哈腰的火锅店老板,心里越来越害怕。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老板这么害怕他?安以夏是什么来头,什么少?豪门少吗? 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刚跳槽进漫音,就遇到了传说中的人? 小洁惊讶于自己看到的,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个社会哪里那么多的豪门那么少?真是少,还会出来上班?可不可笑? “明先生,为难以夏的不是我,我先走了,我家里离得远的。” 小洁埋着头,想从一边离开。 店员直接拦着她,小洁立马如惊弓之鸟的退后好几步。 “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是在来这里吃饭的普通食客,难道你们还想为难我吗?我告诉你们,我可以报警的。” “这位小姐,并不是要为难你,而是有一点事没有能明白,等我们弄清楚后,会让你安全离开。”经理立马解释,边看向明叔。 主要是看这位爷的态度,他都没让走,你怎么能走? 明叔侧目:“让她走,监控资料给我就行。” “好好,我们老板已经在去调视频了,明先生您稍等片刻。”经理让店员放行,巴结的跟明叔说话。 明叔点点头,拿到资料后他快速离开。 安以夏回到南郡,一下车就吐了昏天暗地,南郡如诗如画的景致,被她吐得臭气熏天。 她自己一边吐,一边心疼。 “我不能在这里吐,这里这么美,我不能在这里吐。” 湛胤钒轻轻拍着她后背,一直守在她边。 “没关系,想吐就吐,吐完了才会舒服一点。我已经给白医生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赶过来,你坚持一下,忍一忍。” 安以夏黄胆汁都吐出来了,胃里阵阵拉扯绞痛,吐得空空如也,终于稳定下来。 明叔后一步到南郡,湛胤钒回头看站在后的明叔,明叔立马说:“拿到了监控资料。” “嗯,让白玄弋即刻出现。”湛胤钒怒声而出。 明叔点点头,当即又给白玄弋打电话。 白玄弋那边正火速赶来,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撂了明叔的电话。 湛胤钒抱着安以夏进屋,安以夏上还在冒冷汗,湛胤钒用毛巾给她裹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同事聚餐的时候,不能喝的酒不要逞强,没必要。”湛胤钒低声道:“以后别在外面喝酒了,嗯?” “我不想喝的,但都是一个组的组员,我没办法拒绝。”安以夏虚弱的说话,心里还难受着,还有想吐的感觉。 湛胤钒轻轻拨开她汗湿在额头上的头发,“我本不想让你去公司做事,但我不能阻止你先做的事,我以为你去上班,你会更快乐,会充实一点。如果是去受罪,明天这工作就辞了。” “不。” 她手抓着他胳膊,“我酒都喝了,都难受过了,如果不去上班,不白难受了吗?” “你这笨蛋!”湛胤钒低怒,在她这么脆弱难受的时候,他不能数落她。 “湛胤钒,我还想吐。” 安以夏这话刚说完,湛胤钒还来不及将她抱去卫生间,她胃里一阵抽搐翻涌,当即干呕连连。 但胃里已经空了,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些粘稠的液体。 安以夏满头冷汗狂飙,眼泪鼻水齐飞。 “湛胤钒,我难受,我难受……” 她想睡一会儿,太难受了,头又晕又沉,不想动弹。 湛胤钒抱着安以夏上楼,明叔后面收拾刚才安以夏的呕吐物。 六嫂匆匆出来,让明叔去一边。 “我来我来吧,安小姐不喝酒的,怎么喝那么多啊?”现在年轻人啊,真没个节制:“一个女孩在外面这样喝酒,太危险了,也亏得明叔你跟着安小姐。” 明叔道:“今天安小姐这酒,应该是意外,别人给推的。” 六嫂立马抬眼,“不喝还不成了?” “同事。” 六嫂哼了声:“我就是不明白这什么酒桌文化,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应该让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的酒,你看安小姐还有个人样吗?那喝下去吐成那样,人不难受?” “是,所以这件事我想大少爷不会姑息。”明叔道。 六嫂闻言,随后点点头:“是得说说,最后断了这种恶习的根。” 白玄弋姗姗来迟,明叔指着大喘气的人:“你呀你,总是危急时候人不在。” “今儿是个意外,有点私事要处理。再说也真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况,人在哪?楼上?”白玄弋问。 指着楼上,看明叔点头后,他说:“那我直接上去了。” 上到楼梯口又歪头看明叔:“今天是什么况?外伤?” “喝多了。”六嫂说:“吐了,哎呦看着都难受,你快去看看安小姐。” 白玄弋一愣,这怎么又喝多了? 喝不了酒,怎么总是在逞强。 他算大概知道安以夏喝了酒会是什么状况,上次在银滩,还吓人,所以不理解明知道不能喝,怎么还要喝。大少爷bi)的? 不至于。 上楼,在敞开门的卧室外看了眼,里面有动静,猜测就是这里,当即敲了房门。 “湛总,是我,方便进来吗?”白玄弋问。 湛胤钒冰冷的声音传出来:“稍等。” 白玄弋踏进屋的脚立马回收,想必是在换衣服或者别的,似有不妥。 没一会儿湛胤钒声音再度传出来:“进来。” 白玄弋快步走进去,安以夏躺在上,脸上发白,额头汗湿冰冷。 “吐过了?”他问。 湛胤钒点头:“吐得很厉害,你看让她吃点什么才能缓解难受,她一直喊难受得很。” 以后不喝酒就不难受了。 “喝多了是会有一点难受的,现在看况应该好很多了,睡一觉就行。我给开点缓释药,如果明天醒来头特别疼的话,吃两粒。如果晕沉的感觉能忍受就不要吃。” “现在没什么能做的?”湛胤钒问。 白玄弋顿了顿,“现在没什么可做,她已经吐过了,此刻难受是因为酒精麻痹了体器官、大脑,过了这一阵会好很多。对了,喝点蜂蜜水或者橙汁,会缓和很多。温水啊,别喝凉水就好。” “没别的了?”湛胤钒又问。 “现在让她休息最好,她已经吐干净了,所以这时候休息是没问题的。”白玄弋怕湛胤钒还不放心,总想再为安以夏做点什么,所以再立马说到:“这时候我觉得她也不希望去折腾她,一动她头晕胃抽搐,难受,让她安静的休息是最好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编排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编排白医生很想拍拍湛胤钒的肩膀,只是喝多了而已,不到要死要活的程度。 以前多少次皮外伤那么重,不也都挺过来了?这多喝了点酒算什么? 湛胤钒拧眉,随后看白医生:“是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 “对,你要做的就是保证她安静休息的空间,就这样。”白医生道。 送走了白玄弋,让六嫂兑了蜂蜜水上楼。湛胤钒和明叔在看视频资料,整个过程湛胤钒脸色难看至极,站在他身边的明叔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 “大少爷,漫音这公司内部组的情况,我们需要找那边人聊聊吗?” 明叔观察着湛胤钒的脸色,这如果不制止,安以夏还有继续在漫音上班,难免会再被人欺负。 “这些人,是明摆着欺负安小姐一人。安小姐也是埋头做事那一类,与这些人不是一路人,如果现在不制止,只怕安小姐以后会再受欺负。”明叔话落又看湛胤钒的脸色。 湛胤钒看了眼时间,随后道:“你约漫音的负责人,明天上午开完会后的行程取消,我亲自走一趟。” “大少爷……” 明叔一愣,明天上午会议重要,但会议之后的行程也很重要啊,要推了? “照我说的去办。”湛胤钒冷声吩咐。 “好。” 明叔离开南郡,湛胤钒轻轻按着眉心,欺负人欺负到他女人头上了,真是不得了。 上楼,六嫂喂安以夏喝了半碗蜂蜜水。 “还有吗?我来。”湛胤钒站在六嫂身后说。 六嫂吓了一跳,回头说:“没了,就这点了。” “你去休息吧。” 湛胤钒让六嫂离开,自己坐在床边守着,安以夏脑子里嗡嗡直响,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湛胤钒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 “好好休息,我在身边呢,别怕。” 湛胤钒轻轻抚摸她的脸,她脸上依旧还冰凉,身上温度还没回来。 湛胤钒关了屋里的空调,打开窗户,外面的暖烘烘的热气瞬间就侵占了卧室整个空间。 安以夏眼睛很重,想说什么话也全都忘记,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安以夏的闹钟没有响,起来时已经误了上班时间。匆匆爬起床,换好衣服,快速收拾自己跑下楼。 六嫂在收拾屋子,听见从楼梯上传出来的声音,立马跑过去。 “小姐,你昨晚那么难受,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吧,跟公司请个假就好。” 安以夏摇头:“我刚到公司没多久,就不去,实在不合适。” “可今天是周六,按照国家规定,今天本就不用上班,你又这么难受,不去也没关系吧。”六嫂再说。 “不行,我们公司就是只休一天的。”安以夏摇头:“我迟到总比不到好。” 公司规定,周六上班没有加班费,但如果周六不去上班,就得扣一天的工资。 六嫂看她马上就要走,立马丢了手上的活儿:“你得吃点东西呀我的小姐,不能空着肚子去上班,你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可得跟大少爷打电话了,让他来跟你说。” 安以夏站在玄关,实在无奈。 “那……那给我吃一点快的东西吧,我赶着去公司。”安以夏说。 六嫂叹气,一个破工作,何必那么上心?身体都不要了吗? 六嫂端了银耳和雪燕出来:“温热的,银耳和燕窝都是分开炖好的,新鲜的,赶紧喝一碗。” 安以夏连声道谢,端着大口喝下肚。 有东西垫胃,舒服多了。 安以夏走出别墅小区,还在路边等车,明叔的车停在她身边,“安小姐,上车,我送你去公司。” 安以夏埋头看了眼明叔,很不好意思。 “明叔,谢谢你。” 安以夏坐上车,想起昨晚上的事,有点模糊,不太确定的问:“明叔,昨晚我没有吐在你车上吧?” 明叔微微侧目,随后说:“昨晚是大少爷先带你回的南郡,不是我送你回去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万一她不小心吐在了明叔车上,那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安以夏到了公司,跟明叔挥手后上楼。 小组办公室里跟往常一样,昨晚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只有小洁心惊胆跳,害怕安以夏的男朋友会做出什么来。那个男人,好恐怖。 李亮把上午的任务结束,无所事事的打开游戏,斜眼瞥向安以夏的工位,人还没来,看来昨晚是喝多了。 “小洁,你后来回去送安以夏,人怎么样了?” 听见李亮说话,其他人都转向小洁,脸上带着笑。 小洁说:“她倒在地上,样子很痛苦。我有点害怕……” “你不会没管她自己走了吧?”晓凡问。 小洁快速看了眼晓凡,昨晚要不是谢晓凡一个劲儿的灌安以夏酒,怎么会出事? “我没有。” “你看见她上车的?”李亮问:“你应该打车把她送到家,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付不起那个责。” 小洁心里憋屈,怎么安以夏出事,就得是她来负责? 就是张姐和谢晓凡逼安以夏喝的,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一句让安以夏喝酒的话,最后还是她回去照看安以夏,现在好人都这么被人欺负吗? “我没看到她上车,我本来准备带她出去拦出租车,但我们还没走出店门,她男朋友和她男朋友的叔叔就来了,你们平时看到接送她的老男人,是她男朋友的叔叔,不是她什么情人,你们误会了。” 小洁低低说着,心里很烦。 又怕得罪面前这些人,又怕安以夏的男朋友会怎么样,因为她后来一想,越想越觉得那两个男人不一般。 “……这关系,我怎么没懂呢?”晓凡看向其他人:“你们听懂了吗?她男朋友的叔叔,每天早晚来接她,送她?这……叔侄俩关系……很不一般嘛。” 阿三笑得贼兮兮的:“凡姐,你想啥呢,人家指不定就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什么都没有。” “男朋友从来没出现,叔叔天天接送,我听着都羞死了。”晓凡哈哈大笑。 小洁欲言又止,沉默好久。 张姐从外面进办公室,黑着脸说:“外面其他组大听见你们的声音,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晓凡立马给张姐拉好了椅子,让人坐下。 “张姐,我们在说昨晚安以夏是怎么回去的,一个组的同事,关心一下。” “她安全到家了吧?”张姐问。 如果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拖不了干系。 小洁笑了下:“为什么昨晚上你们都不关心一句,这都过去一个晚上了,现在来问,如果发生什么危险,那也都发生过了,还有必要吗?” “嘿你什么意思?”晓凡立马怒问小洁:“这新进来的两个新人都挺厉害啊,自以为了不得是不是?这都什么脾气,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你们的前辈,这就是你对待同事前辈的态度?” 小洁抬眼:“我说得都是事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到家了,但是是她男朋友来接她,我想应该是安全的。” “安全到家就安全到家,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张姐怒道:“男朋友,就是拿个老男人?” “不是,张姐,那个老男人听说是安以夏男朋友的叔叔,你说好笑不好笑?”晓凡献宝似的说。 张姐应了声,也是觉得有点奇怪,随后笑了声:“人家交往什么样的男人,跟你我都无关,做自己的工作吧。” “张姐,我能提个建议吗?”小洁忽然问。 张姐回头,“嗯,你说,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客气。以后做事说话都自然一点。” “好,”小洁点头,“我想,以后聚餐,别喝那么多酒了吧,安以夏昨晚都吐了。” “那是她活该,一点不懂礼貌。”晓凡说:“她要是懂事,能那样?” “可如果她真喝出问题了,我们都要承担责任。她的男朋友如果要为她讨回公道,来公司闹的话,我们可能会很难看。” 小洁都担心这个,张姐他们无所谓,公司老人了,身上有能力有业绩有资源。 可她还是新人,如果出一点事,第一个出局的,肯定是她呀。 “你怎么这么胆小?你以为漫音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 晓凡哈哈大笑:“有些人仗着男人会为自己撑腰,以为自己是谁?她男人又是谁?再说了,我们又没欺负她,小组为了欢迎她,特地聚餐,是她自己喝多了呀,难道还能怪我们吗?” “就是,她自己逞能要喝的难道我们还能给灌?” 小洁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提议以后聚会,可不可以不喝酒了,我们大家都不太能喝,就聚餐嘛。” 张姐笑笑,坐的工椅转向了办公桌,没理会小洁。 晓凡走近小洁:“妹妹呀,你还是太年轻。” 安以夏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脸上带着笑:“原来私下大家对我这么关注,聊的都是我。” 张姐回头,冷笑了声:“来了?你迟到了小姑娘,今天虽然是周六,但迟到也是要扣工资的,还有你的奖金这个月也没有。” 漫音福利好,有一项就是没转正的员工也享有全勤和奖金的福利。 小洁看向安以夏,忙说:“你快来,你迟到快两小时了。” “来赶中饭的吗?十点了大小姐。”晓凡拍了拍安以夏肩膀,现在的年轻女孩子,真是架子大咯。 安以夏直接推开晓凡搭在肩上的手,眼神带了几分冷意。 “我今天会迟到,不得多谢大家昨晚的助攻?” 安以夏笑起来,随后拉开工椅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第一百四十五章:公司易主,霸气护短 晓凡站在安以夏后,冷笑着,随后在安以夏工位旁边依靠着桌子,手搭在安以夏肩膀上。狂沙文学网 “小姑娘,你很不懂礼貌。” 安以夏抬眼,目光毫不畏惧。 “礼貌是给有礼的人,面对你们这样为难新人的前辈,我不需要客气呀。”安以夏说话时,脸上带着纯真笑容:“是你们为难我在先,整组人针对我一个新人,这是你所为的礼貌?” 晓凡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看向张姐方向,似乎是得到几分底气,声音提高了两分。 “对同事这种态度,我看你并不想在这里做下去。” 安以夏几分无奈:“这位姐姐,是你对我的态度,决定了我对你的态度呀。你怎么就非要说服我接受得对你们言听计从才是应该的道理呢?我说过了,是你们为难我在先,再者,我对你态度有很糟糕吗?我依然和颜悦色的在与你对话呀。我没有恶语相向,我算大度了吧?“ “张姐。”晓凡喊了声。 下一秒张姐站在安以夏后,伸手抓着她头发,两个刮子落在她头脸上。 安以夏反手去挡,却挡不开人,椅子被推开,安以夏站起,怒目瞪着张姐。 “凭什么打人?” 张姐上前,手快速的从她脸庞挥过去:“给你长长记,知道这里是谁做主!” 安以夏脸被大红,不是很痛但对方是把她的里子面子都给撕碎了。 “我是新人,这是事实,但新人就该伏低做小把前辈供起来吗?什么强盗逻辑?”安以夏问。 张姐双臂环,笑说:“我管不了别的部门别的组,难道应付你个新人还用更谁报告?新进来的人不夹着尾巴做人,成天在同事前辈面前秀什么优越感?” “张姐扭曲事实的本事真是好生厉害。”安以夏语气冰冷:“如果我解决不了的事,我会选择报警。” 安以夏手上握着手机,但一想,都到报警的地步了,不用告诉湛胤钒? “你敢!”晓凡立马出声。 安以夏转向晓凡:“你们会怕吗?” “有本事你就去报警,就算警察来了,你以为经常不会问我们当事人?就凭你一张嘴,你以为警察是听你的?”张姐冷笑:“我该说傻呢还是单纯?” “警察不会不讲理。” “理?什么理?昨晚组里是一番好意为了欢迎你的聚餐,你自己逞强喝得烂醉,今天迟到,同事提醒你,你一口一个为难你。规矩是公司定的,谁那么闲来为难你?自己不把公司的规章制度、不把共事的同事放在眼里,你还有理了?”张姐声声冷笑:“还要报警处理?我活了三十几年,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奇葩。” 安以夏站着没动,心底怒气氤氲。 “张姐本事真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安以夏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事,再遇到这种事时,依然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真的不能讲理了吗?她只是想在一家公司做点事,只是这样,也面临欺凌? “公司同事集合一下,到大会堂开会。” 办公室门口传来宣传部同事的声音。 张姐立马笑脸相迎:“什么事啊?去大会堂开大会,是什么特殊的事吗?” “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 宣传部的人又去了旁边小组,一一通知。 “开会。”张姐直接先走了。 办公室里前后离开,安以夏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长吐气。 她是不是很失败?为什么在哪里都是这样? 小洁慢吞吞的收拾了东西,再拉安以夏衣服:“别想了,先去开会吧。” 安以夏轻轻摸了下脸,她居然被个没什么关系的同事打了,她真的这么弱吗? 小洁看着安以夏被打红的脸,有点无奈。 “我昨晚跟你说那么多,你怎么不听呢。面对她们的时候,你话别说得那么硬。如果你要往上报,公司上面的人不会帮你只会帮她的。你看你,吃了眼前亏,还被打了。” “张姐太过分了。”安以夏低声说。 小洁笑笑:“过分又能怎么样?她是组长,我们转正得她签字,她如果不同意,我们也不可能留下来。安以夏,你还是示弱吧,别再这么强硬,先小心做事,等转正了再说。转正之后,我们再申请调去别组,其实况也没有那么糟糕的,就是你脾气太直了,那些话我们私底下说一下就好,你怎么当着他们面也说呢?你看他们会不会记仇。” “走吧。”安以夏埋头。 一路跟着别的部门同事到了大会堂,安以夏和小洁还站在门口,没进去在。 大会堂是阶梯会议室,空间很宽,先到的同事已经坐好了。 安以夏和小洁站在门口往里面观望,在挑选坐的位置。 “诶,安以夏,那个人看起来好面熟啊。”小洁指着台上的人说。 安以夏这时候才将目光从座位方向转向台上。 台上两把椅子,一张小圆桌摆好了。 坐在椅子上的,好家伙,那不是湛胤钒是谁?面容冷峻、霸气外露。坐在他对面,也就是另一张椅子上的人不时对他欺耳的人正是漫音的老板。安以夏在公司的企业文化上看到过老板的照片,比较年轻。但看现场,发现本人比照片胖多了,年纪不是很大。 安以夏意外,湛胤钒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明叔与行政秘书前后将需要用的东西备了齐全,话筒、音响等。 看到明叔,小洁立马吓了一大跳,挤挤抓着安以夏的胳膊:“那是个明先生是不是?他怎么出现在这里?天啦……” 小洁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是怕安以夏的男朋友那边人会来找麻烦。 安以夏微微皱眉,跟小洁准备从边上离开,去最后一排坐着。 然而,她们刚一进阶梯大会堂,湛胤钒目光就立马锁住她。 “你别走了,先过来。”湛胤钒拿着话筒说的。 所以这话一出,全场人焦点都在忽然说话的湛胤钒上,随后饶有兴趣的观察这位大人物是什么意思。 湛胤钒放下话筒,直接起朝安以夏走去。 湛胤钒一走,漫音公司老总贾之章也跟着上前,公司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那个方向,开始窃窃私语。 有不少人认得安以夏,纷纷诧异。特别是惊呆了张姐小组的一众人,全都直直看着台前的况。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还在惊讶状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湛胤钒大步走近安以夏,揉了揉她的头发。 “匆匆忙忙就走,没看到我在吗?”湛胤钒问。 安以夏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忍了好一会儿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的女人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我还不出面,是把我当死人?” 湛胤钒说着靠近安以夏,附低躯,凑近她脸颊。 安以夏下意识后退,却被湛胤钒抬手捞上她的腰,将她圈近怀里:“别动,我看看。” 安以夏吓了一跳,瞬间面红耳赤的要推开他。 “你什么意思?这么多人看着呢。” 湛胤钒握着她的手,随后松开,手轻轻抚摸的她的脸:“挨打了?” 他语气,冷戾中散发出阵阵寒意,眸色瞬间锐利无比。 安以夏又退后一步,手轻轻捂着脸,垂下眼睑。 湛胤钒声音抬高了几分:“是谁胆子这么大,虐打新人?” 大会堂里本就因为台前的况,而安静的观望。所以湛胤钒那几句话,坐在前面的人都听见了。 湛胤钒黑着脸侧目,喝道:“明叔,报警处理!” 明叔在一侧恭敬回应:“是,大少爷。” 安以夏忙出声说:“不不必了吧?你帮我给他们一点警告就好了,不用报警吧?” “昨晚让你喝进医院,今天直接出手打人,普通的警告能解决这样的暴力事件?” 湛胤钒转向现场,掷地有声道:“漫音公司今天起,已经被我本人收购,并且法人已由贾之章先生转为我的未婚妻安以夏小姐。贾之章先生以返聘方式担任公司副总。至于公司内部的人事调动,稍后再议。” 那边漫音老板匆忙去取了话筒来,充当助理为湛胤钒举着话筒。 在湛胤钒话落,贾之章忙接过话说:“是的,刚才已经完成了签约,而我呢,也将继续留任公司,担任副总一职。所以大家不要惶恐,以后的工作与之前一样,大家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没有任何变动,大家的福利、薪资、奖金都按原来一样,只是换了个老板,所以大家不要慌。今天让大家临时来这里开会,只要也是通知这个重大的消息。我们公司走过三个年头,相对于传统的公司,我们的公司还很新。在过去几年里,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今天,承蒙这个……” 贾之章转,随后对着湛胤钒一个恭敬的鞠躬。 “承蒙我们的湛总慧眼独具,看中了我们公司的潜能,收购了我们的漫音。后,我们的漫音将会走上更大的平台、获得更多更广的资源。所以大家只要好好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奋耕耘,公司一定会给你令你满意的汇报。” 贾之章话落,随后又道:“我们的新总裁湛总呢,大家应该不陌生,他就是飞钒国际的总裁,湛胤钒,是我们江城连续五年登顶的年轻首富。所以,咱们的漫音以后,是不愁资源和渠道,大家尽管放心。福利呢,也会越来越好。漫音对我来说是一个梦想,我也希望今后还能与大家一起,携手把我们的漫音做大、做强!在此呢,我也要再次感谢湛总的赏识和认可,他给了我漫音更广阔的的发展前景。” 会堂掌声雷动,所有人脸上都兴奋起来。 “湛胤钒”这个名字,江城的人能没听过? 蝉联五年的年轻首富,就单单是“江城首富”这个名号,也足够在座人疯狂和激动了。 也难怪漫音创始人贾之章在公司被收购之后,面对湛胤钒是那么毕恭毕敬。显然那背后不仅仅只是个好价钱,而是这么一转变,漫音将会迎来跨时代的转变。 跟着飞钒国际,还缺机遇吗? 为了能让漫音发光发,贾之章遇到这样实力雄厚的金主,当然是激动又感恩。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众人都激动不已的时候,张姐小组可就笑不出来了。 晓凡人都吓懵了,“不不会吧?那个安以夏怎么可能是江城首富的未婚妻?她哪点像豪门少了?” 李亮坐在几位女士后面,他伸长了脖子,凑近前方。 “张姐,咱们漫音,今后做主的就是我们组里新来的安以夏?她可是公司法人,新老板的未婚妻。” 阿三低低说了句:“张姐,我们惹上麻烦了。” 这话里,不无埋怨。 还不就是这个女人集权,以为自己是组长就了不起,谁进来都要对她俯首称臣,稍有不顺的就各种为难。这下好,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看你怎么办? 李亮声音压得很低:“原本可以凭借新老板娘是一个组的同事,有望升职,现在倒好,我们组里都会被开了吧?” “小洁那死丫头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看她时时刻刻都巴结着安以夏,我说呢,没点好处,那种墙头草会那么好心帮安以夏?” 晓凡愤恨出声,又觉得冤枉。 “张姐,我都是为了你,才跟安以夏产生矛盾的,这下她肯定把所有的过错都按在我头上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急什么?”张姐拉着脸冷哼:“她还能把我们全部开了?这才来公司几天,就把整个团队开除,这件事传出去,也会影响公司形象,我就不信她敢把我们都炒了。我们没有违反劳动法,大家都是签了合同的合法员工,公司能随随便便开出我们吗?” 晓凡一听,眼前立马看到希望了。 “对啊,我们的工作可算是保住了。” 阿三说:“就算一时不会炒了我们,以后我们在公司的子好过吗?张姐,尤其是你,刚还打了安以夏,我们可都看见的,人家湛总都说报警处理了,张姐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脱吧。” 张姐脸色一慌,但始终不相信安以夏有那个本事会把她怎么样。 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再强大的人,你想处置谁,总得拿出证据来吧,不能像古时候一样,随便一个什么人就能只手遮天,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恐慌,后知后觉 “你在幸灾乐祸吗?”张姐语气冷冷的问。 “不是,张姐,只是你平时的行为确实太嚣张了,你是把欺压我们所有人当成了家常便饭,你都不以为是在欺压我们,你觉得所有人都该来巴结你,围着你说好话。人家安以夏只是安静做自己事,人家也没有背后挑什么事儿来,你就看不惯人家。我看啊,你就是嫉妒人家是专车接送上下班吧。” 阿三呵呵两声,随后看向前方。 “张姐你还是先别急着嘴硬,赶紧在警察到之前去跟人家安以夏道个歉,兴许你不会吃上官司。江城首富,没点能耐你当人家是吃素的?别好好的清白身份,进警察局里留个底,可怎么办?” 李亮接话:“我们这种普通人,要在档案里留个底,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张姐本想破口大骂,但自己越来越坐不住了,心里忐忑不安,也确实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该怎么办? 再看安以夏,长得确实耐看漂亮,难怪面对他们,能那么从容,原来是有这么强大的靠山。 这种女人不好好呆在家里享福,出门祸害什么人? 晓凡看着安以夏,无比羡慕:“我真没想到,竟然见到了首富。湛总年纪好像并不大,他竟然就是我们江城的首富。” 光凭“首富”二字,就足够令人遐想纷纷。 台前,安以夏直接听傻了,湛胤钒收购了漫音?还顺便给了她个法人?有钱人这么任性? 那边贾之章刚发表完讲话,特别热忱的转向湛胤钒,并希望他也能够在公司员工面前说几句,却不了湛胤钒直接挡开了举来的话筒。 “公司风气不正,有些员工倚老卖老欺负新人,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就算了。”湛胤钒将安以夏拉近身边,“我未婚妻在公司受到排挤,我希望人事今天就给我一个满意处理结果。以至于其他事件,我将通过法律捍卫我们自己的权利。” 安以夏嘴角抽搐,这么夸张? 湛胤钒带着安以夏离开现场,现场瞬间哗然。几乎所有部门所有同事都朝他们部门小组人坐的方向看去。 也在这当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新总裁是为了给未婚妻出气的?该不是买下漫音,也是为了给未婚妻“报仇”吧? 小洁傻在原地,整个人已经懵了。 她昨晚上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怕安以夏的男朋友会做什么报复的行为。 那些背后阴损招没有,却给她们所有人直接丢了一颗**。想必小组的所有人此刻都跟她一样,被炸得晕头转向。 她这都什么运气?一来就遇到了江城首富,与江城首富的未婚妻做同事? 但传说中的富豪都是这样的做派吗? 动不动就买下一家公司给女朋友出气,这也太…… 小洁双手捂着惊讶得想尖叫的嘴,这简直太夸张了! 贾之章作为公司副总,代替总裁安抚民心。 大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回了公司。整个公司没一个人静得下心来工作,不过是过去了一个晚上,这公司就变天了,接任的老板是江城首富,整跟做梦一样。 小组人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在沉默。 小洁一反常态的冷静和淡定,小组里的人,除了她,应该都会被炒掉吧?没准还会因为她跟安以夏的关系,她直接转正了。 小洁翻看资料的动作都快了不少,似乎是真在工作。 旁边的阿三一脸烦躁,毕竟昨晚的敬酒他也参与了。 转头看坐在边上小洁那悠哉的样,更加不顺心:“诶,你现在心里很得意吧?” 小洁转头,不明所以。 “看那笑,嘴巴都裂到耳根子后了,至于这么开心?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炒掉,你一个人是安全的?” 小洁本不想回应,可这几天的忍气吞声也够了,这个时候都还不硬气一下,待会儿这些人被炒掉了,就没机会了。 她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得出来吗?我的开心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哎呦抱歉,我是真心替安以夏开心,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就说了,别为难她,她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她身边人不是普通人呀。我们每个人都看到了送她上下班的人,人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好吗?安以夏的男朋友就算不是江城首富,人家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至少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自以为聪明的张姐哟,这下栽了吧? “还有,张姐,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太嚣张了,你只是个小组长而已,你看看成天把我们当牛马呼来唤去,没有摆正自己位置的人是你,你还反咬一口说安以夏的不对。人家对你,一直很尊敬,你自己不满足,想要所有人都对你臣服,你以为你是皇帝吗?安以夏长得那么好看,气质才华出众,能是一般人吗?你就是得了红眼病,嫉妒人家年轻漂亮又有人接送,要不然你怎么只针对她一个人?”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啊。”张姐冷冷的说。 小洁耸肩:“我不是露出狐狸尾巴,我是说几句实话而已。只是一个小组长,自以为握着新人的生杀大权,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的戏还少吗?人家,江城首富的未婚妻,随随便便一句话能影响多少人的,人家做事多低调,对人多友好?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我们是新人,我们做事、对人,都抱着最真诚的心,我们想做好工作,融入这个团体。可你们呢?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真亏得遇到安以夏这样的人,不惯着你们,以后我看你们去哪里耀武扬威!” 晓凡当即问:“张姐,要不要我撕烂她的嘴?” “谢晓凡!你以为现在跟以前一样吗?你还心甘情愿当张姐的狗腿呀?你看清现实吧,警察马上要来抓她了,你们耳朵都聋了吗?湛总说过,欺负他女人的人,不会轻饶!” 小洁开心得不行,得意的看着所有人。 “日行一善,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办公室里没人再接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消息太快太猛,大家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得想想,万一被炒了,该怎么办? 下个月没有工资,拿什么去还信用卡、花呗、借呗、白条、房租?经济一旦断了,那是要人命的呀。 这一轮思考下来,开始有人将怨恨的目光转向张姐。 阿三说:“刚从公司职工宿舍搬出去,跟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张姐,我工作要是没了,这不就断了我的活路?” “我下个月的信用卡……怎么办?”晓凡忽然发愁了,脸上越来越焦急。 没一会儿,人事经理过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都在啊,正好,去会议室谈话吧。” 所有人一愣,小洁忙出声:“是所有人都去吗?经理,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不用去吧?” 张姐等人看向小洁,冷笑着转开头。 经理看了眼:“都要去,副总找你们谈话。” 几人如临大敌,脸色都吓得不正常了。 经理转身时候说:“你们呀,真是闯了大祸了,不知道湛总是什么人吗?” 小洁忙说:“我是一直都站安以夏小姐这边的,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经理,麻烦你再问一下,是不是搞错了,我应该不在她名单之中呀,昨晚和今天,都是我在帮她呢。” “得意,哭去吧!以为你是谁啊?人家可是首富的女人,你算个屁,还想跟人家攀关系?”晓凡得意的轻哼。 小洁不理会谢晓凡的话,一路小跑的追在经理身后,“经理,经理……” “小姑娘,你别跟我,你缠着我也没用,你要是跟安小姐是一路人,你去跟她说话。” “我见不到她人呀,她男朋友不是来了吗?”小洁说:“她肯定还在告状呢,上午,就前不久,张姐打了她好几耳光呢,这个事,她男朋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经理一愣,当今回头看了眼张姐,眼神带着责备。 随后再转向小洁:“你见不到安小姐人,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发信息,你跟她说一声,什么事都解决了,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公司的发人,大老板是她未婚夫呀,相当于现在公司一切都是她说了算,我这么说你听的懂了吧?” 小洁眼前一亮,猛点头。 “谢谢经理提醒。” 小洁立马给安以夏发信息,这个时候不用问也知道安以夏跟她家男人在一起,打电话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所以小洁选择发信息,快速的给安以夏发了条求救的信息,又说自己迫于无赖,加上昨天还不知道她身份之前,就跟她关系不错的,希望她能看在自己没有任何心思与她相处的份上,不要开除她。 安以夏这眼下在之前贾之章的总裁办公室里,湛胤钒也在,明叔守在门外,办公室门紧闭。 安以夏生着闷气,坐在沙发上,对湛胤钒的做法也很无语。 “你就这么把漫音买下来了?” 湛胤钒点头,“你喜欢这里,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在这家公司上实现,我相信你的能力。” 安以夏张张口:“我怎么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恐慌感?我的工作,只是个小翻译呀先生。你让我做领导,我自己还一知半解,我怎么去领导别人?” 而且,就她这样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摇身一变 安以夏指指自己,“我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你别太高估我了,在我心脏受不了。” 看着她满脸焦急的样儿,湛胤钒心情大悦。 这虽然是临时起意,但经过此刻的冷静,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做法是的对的。 “你可以的,不懂问我。”湛胤钒认真道。 安以夏歪着头看他,随后连声的叹气。 “我……不是,湛胤钒,你一天那么忙了,还有多余的时间来管我的闲事?就算你愿意把时间留给我,我也不能不识趣真去打扰你啊。” 湛胤钒听着她这话,“说得有道理,那就问公司其他人,整个公司的人都是为你服务,为公司服务的,你也是为公司好,不懂就问,我相信你可以慢慢上手。” “你别让我做管理的工作,我还是想留在原来部门做点轻松的工作。我要是换了事情,我可怜连来这里都不想来了。” 湛胤钒看着她,认真盯着她的脸,她并没有说笑,是认真的脸。 “那你就做原来的工作,公司一切照旧?”湛胤钒笑问:“公司不会因为你现在的身份就不会运转了,贾之章还在,其他副总、高管也都在,他们还在各自的岗位做事。所以,你做自己的工作,没问题。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你对公司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的改进、实施,毕竟是你底层的员工,你才最知道公司什么地方想要改进。” 湛胤钒看着她纠结的脸,担心她没听懂,又说:“比如你被同事欺凌的事,你们小组发生了,别的小组、别的部门没有这种情况?” “那你的意思要怎么改?新人根本就不敢举报上司的。”安以夏说。 湛胤钒笑道:“所以说你单纯,这种情况要揭发上司的恶行,匿名举报就可以,再成立个背调小组,如果情况属实,你再定夺该怎么处理。” “是报警吗?”安以夏又问。 湛胤钒摇头:“我建议今天之后,不要再报警。” “嗯?为什么?”安以夏一脸不解的问。 湛胤钒坐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握着。 “今后这公司就是你的了,警察上门,对公司影响不好。自己的东西,爱惜一点。” 安以夏被他这说法逗乐,随后又好笑,点点头:“行,我爱惜一点。” 湛胤钒看她笑了,终于松了口气。 “脸还疼吗?”湛胤钒问。 安以夏转头看他,随后摇头,张姐只是动作搞得猛,但实际上落在她脸上和头上的力量并不大。但当时还是被打痛了,现在没有知觉了。 她刚好翻看手机,看到小洁发来的信息。 看完小洁的信息后又接到很多条其他同事的信息,安以夏直接忽略。 湛胤钒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没有多话。 “求情来的?”湛胤钒问。 安以夏点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想看到他们,就留着人为公司做事。不想看到谁,就让谁走人。”湛胤钒道:“这是你新官上任的第一次使用领导的权利。” “好吧,我就今天使用一次,以后都不用,都收起来。”安以夏淡淡的说。 她在给小洁回信,但信息编辑好了又全都删掉,歪着头沉思。 “我不知道该回她,直接告诉她,不用怕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揉揉她的头:“你怎么这么犹豫?这难道很难吗? “那我,怎么说?” 安以夏不想透露太多,因为不想让人觉得她现在是掌权人,省得以后的麻烦。 湛胤钒道:“没关系,就告诉她,她可以留下。” “就这么简单?”安以夏问。 湛胤钒不在搭话,认为他们之间存在最基本的沟通障碍。 安以夏按照湛胤钒的话回应,随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担心自己会因为心软,忍不住回应其他人。 安以夏在想,其实除了张姐和谢晓凡对她有明显的不满之外,其他人还好,都是被张姐给压迫的。 “我想,可以留几个人,主要是组长对我很不满。”安以夏手轻轻摸着脸,已经不痛了。 “嗯。”湛胤钒的应声从鼻端呼出。 门外明叔敲门:“大少爷,警察来了。” 安以夏转头,“警察来了是什么情况?” “的你被人欺凌,这事能忍?我们是守法的好公民,自然是要用正当方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湛胤钒话落,起身朝办公室外走。 安以夏赶紧跟上,贾副总也在外面等着,见人一前一后出来,忙上前问候。 “湛总,我也是刚才听说了安小姐被张琳欺负了,这事是我疏忽了,底下职员这样做事都是我管教无方,以后在公司的人文管理上,我一定做到更好,力求保证每一位职工在公司上班,都能感受到公司的人文关怀。” 湛胤钒看了眼贾副总,微微顿了下:“待会儿我跟你单独谈谈,现在先去解决那边的事。” “好好好。”贾副总忙跟上去。 安以夏快速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人事的会谈室。 里面气氛不是很好,感觉到了里面的紧张和压抑。 湛胤钒站在会议桌边,语气冷漠:“结果大家都接到了?” 所有人都埋着头,经理忙回应道:“湛总,每一位的解约合约都已经发到他们手中了,签了字,就与我们公司解除了劳动雇佣关系。” “此刻是什么情况?”湛胤钒再问。 听这话,那就是还没签字,为什么还没签字? 经理说:“张琳女士认为我们是无理由劝退,要求我们做出三个月薪资的赔偿。” 湛胤钒面色暗沉,转向部门经理:“让人即刻查那位女士进公司到今天所有的工作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线索。劳工合同上,但凡误了一条,就得赔偿公司损失,并且自动解除劳动雇佣关系。” 湛胤钒手指扣在桌面上的文件:“女士,我的话,听明白没有?” “湛总,您堂堂大总裁,这么费尽周折来为难我一个普通员工……” “张女士,”湛胤钒冷戾声音打断:“你为了为难我老婆,才煞费了一番苦心吧?” “湛总,这里面有误会……” 明叔打断张琳的话:“张女士,我们让你签字,是你此刻最好的选择。否则,公司若查出你的不妥之处,按照劳动合约,你违约该赔偿的人是你。” “你们欺人太甚了,湛总,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您堂堂大总裁,何必来为难我呢?”张琳求饶,声音带着焦急的颤抖。 明叔冷声低怒:“张女士自己种的因,就得吞下这个果。我们家小姐脾气秉性极好,就因为脾气好,被你们为难,昨晚店里你们为难我们家小姐的现场,我已交过最权威的律师。今日你动手打人,这事,我们会直接交给警方。张女士,我们要追究起来,够你喝一壶的,别再心存侥幸,现在签字才能挽回你的损失。” 坐在张琳旁边的人,轻声劝着。 “你们是仗势欺人……” 明叔厉声而出:“张女士难道没有仗着自己是小组长,而为难进组的新人?” 张琳最终签了字,谢晓凡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认命签字。 小洁看向安以夏,小声说:“以夏,我们俩关系最好了,你裁员名单中,没有我吧?” 人事经理看向安以夏,“安小姐?这位是……” 安以夏顿了顿:“除了张姐和谢晓凡,其他人都留下吧。” 那边已经签完字的李亮一听,瞬间撕了合同,“安小姐,非常感谢你,谢谢!” 阿三也连声道谢,小洁说:“张姐,谢晓凡,以夏是很讲道理的,要不是你们太过分,她不会让你们走人,都是你们太过分了。” 明叔低声提醒:“大少爷,警察在等候室等候多时了。” 湛胤钒侧目:“让他们进来,后续的事,交由警方处理。” “湛总,您不能赶尽杀绝……” 湛胤钒怒声而出:“我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国家近年正大力扫黑除恶,我们是合法公民,必然照国家方针政策做事。” 湛胤钒等人陆续离开会谈室,张琳大声质问:“到底谁才是恶、谁才是黑!要除掉的,首先就是你们这些资本家!” 警察进了办公室,将所有人录了口供,并以故意伤害罪将张琳和谢晓凡带去了警局。 警方一走,公司陷入安静。 全公司员工戚戚然,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但贾副总和新老总都没出办公室,所有人也都停留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一个人都没走。 安以夏回到工位,这前后不过一小时,她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公司老板娘,这简直跟看戏一般。 部门张琳和谢晓凡都没来得及回来收拾工位,东西也没来得及收,就被警方给拘走了。 小助理没人说话,大家默默坐在的位置上。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不少人偷偷抬眼观望,谁都没走,不敢走。组里出现一阵细微的声音,很快又安静了。 安静了很久,小洁轻声说:“以夏,我请你去吃饭吧?” 安以夏转头:“不用了。” 阿三忙说:“人家湛总就在公司,哪里轮得到我们请安小姐吃饭呢,你也不看看情况再说。是吧,安小姐?” 安以夏顿了两秒,点头:“应该会一起去用餐。” 阿三见安以夏回应他了,立马认错道歉:“安小姐啊,其实我们不是有意要为难你,只是你也知道,都是张姐逼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退缩VS准备离婚 “我知道。https://”安以夏笑笑。 小洁忙拉了椅子坐在安以夏身边,“其实我们其他人对你都没有恶意,以夏,你这么聪明,你也知道,是不是?” 安以夏依然笑笑,组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快到一点了,两位老总才从办公室出来,一出来发现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留在工位上,贾之章立马笑起来。 “大家是吃过饭了?还是都等着我们呢?该不会是在等我们湛总请客吧?放心,今年大家好好干,年会上湛总一定请大家吃好的。下班了,都快去吃饭吧,吃了饭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虽然贾副总说话了,但依然没人敢动。 贾副总请湛胤钒先走“这附近有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今天中午就由我做东,湛总您赏个脸?” 湛胤钒点头“有劳。” 他目光看向安以夏小组办公室方向,随后径直朝那边走去在。 办公室人都在,见着上上级过来,吓得一个个同时从椅子上跳下来。 “湛总,贾总。” 湛胤钒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安以夏“过来,去吃东西。” 安以夏点点头,关了电脑走近湛胤钒。 湛胤钒伸手揽着她肩膀,低声问“饿了吗?” “还好。”安以夏第一时间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这么多人人看着呢。 待领导一行人离开后,公司里员工才走。 晚上回到家,安以夏深深陷入沙发中。 湛胤钒坐在她身边,把六嫂端来的糖水放在一旁。湛胤钒看她的脸,似有不悦,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事情还在困扰她。 他主动找话题,想了想说“我让阿风去过医院,帮高女士把出院手续以及退款结算都办理好,小弟已经没事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现在去回去看看他。” 安以夏转头,盯着他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随意应了声,没有说话。 家里安晓生的事,下午高女士就给她打过电话说了,说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帮着跑上跑下,把手续都办妥了。再三问,人家才勉强说了句,是她的朋友,所以那边继母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务必代家里人好好感谢人家。 湛胤钒看她眼神涣散,很不解。 “怎么了?” 安以夏摇头“你忽然把我的生活节奏弄乱了,我本来打算安静的生活,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今天这么易出现,我不知道明天开始,怎么面对我的同事。” 湛胤钒往她身边坐去“给你造成困扰了?” 安以夏欲言又止,随后摇头。 湛胤钒道“这样的情况,我不出现,你怎么办?人都欺负你到头上了,我们不反击?” 安以夏埋着头,一句话没说。 湛胤钒受不了她的沉默,那是一种折磨,心口隐隐不安。 “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如果你不想去公司,这班就不上了,再换别家。江城你对口的工作挺好找,编辑、翻译、插图、设计,这一类你都熟悉。”湛胤钒安慰说。 安以夏没动,但很快她转头,眼神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熟悉那些?” 湛胤钒脸上表情拉开在,像一个天生就温和的人。 “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她不告诉他,难道他就不知道她曾私下兼职接工作?翻译、插图和一般的设计,他看过她的成果,确实很有水平。所以以她的能力,自己找工作轻而易举,以至于他知道她偷递简历之后,并未插手。 若不是被欺负得太惨,他怎么会出面? 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但也深知束缚一个人只会令其反感,他是希望她的心与他紧紧相依。 安以夏盯着他的眼神一眨不眨,随后皱眉。 “你……” 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种隐私被侵犯了,但想到他的用心,又不是那么生气。 “如果你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在做什么,可你什么都不说,背后调查我,我不是很高兴。” “并非调查你,只是希望能够更了解你一点。”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看着他,目光闪烁。 “明叔这些年来一直是一个人吗?”安以夏忽然问。 湛胤钒静止的看着她多时,随后点头“他是一人,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没别的,就忽然听闻明叔原来一直是单身一人,觉得有点孤单。”安以夏缓缓出声“也就是说,他的所有一切,都给你了,是不是?” “怎么问起这事了?”湛胤钒又问。 安以夏扫了他眼,不再说话。 “上楼休息吧。”湛胤钒轻声说,“明天还得上班。” “我还要去上班吗?”安以夏又问“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一进公司,感觉很不自在。原本我只是个没人多看一眼的新人,可现在走进公司,大家都盯着看,好像稀有动物一样,我连共同事怎么相处都不知道了。” “换工作吗?”湛胤钒又问。 安以夏皱着眉头望着他“会不会太……作了点?” 湛胤钒浅笑中全是纵容,“你开心最重要。”湛胤钒笑道。 安以夏心底暗暗叹气,她知道湛胤钒都是为她好,但好像、是真有点打乱她的节奏了。 虽然她也有想过搬救兵,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直接买下漫音,还当众抬高她在公司的身份。她一跃而上,连升好几级,她并不开心啊。 “我想接受你的好意,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是我适应不来,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接受新身份的转变。” 下午她就没做什么事,小组成员重组,新组员都小心翼翼的,甚至一个组里有两个翻译,另一位直接把她的工作接了过去,她没事可做,去茶水间倒热水也能有人给抢着帮忙。她不需要这样啊,当所有人目光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浑身难受,从小就这样。 湛胤钒道“你自己找工作呢,还是我来安排?我保证,不会让人知道你的身份,但下一份工作,我会提前打好招呼,不会让你再被人攻击。” 安以夏小声说“主要是别再让明叔送我了,哪有普通上班族是专车接送的?享受这种待遇的,不是小三就是富二代,我不需要。” 她说这话时,头埋得很低,怕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眼神,怕他认为她不识好。 “那我再安排?”湛胤钒低声道“你不会开车,你要是会开车,就好办很多。” “地铁不挺方便吗?” “上下班的途中,会经过多少站、会遇到多少人,你想过吗?危险无处不在。”湛胤钒认真提醒。 安以夏想想自己的处境,似乎也确实需要谨慎一点。 “那我不去上班了,我就在家里吧。”安以夏叹气“不让自己闲着就好,我怕把自己闲废了。” 湛胤钒当然不反对,在家里他就放心多了。但在家里闷着最大的隐忧,就是健康问题,人会在家里呆废掉。 “你想好了就好,怎么样我都支持你。”湛胤钒笑道。 安以夏回头,还以微笑。 高月容送儿子去学校报到,回来路上下错了站,从地铁站出来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一时间慌了神,看着地铁站的名称,完了了,错地儿了。 看着这地名挺眼熟,应该是在家附近吧,顶着太阳往前走,越走越陌生,只能停下来站在路边打车。 高月容在安家生活了二十年,一直过的贵妇生活,二十年前是劳苦女人,但现在的生活与二十年前天差地别。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跟着女儿学会了自己坐地铁,结果却坐错了站。一个人站在大街上,拦不到车,也不知道现在的打车软件有多方便,只能傻站在路边等的士。 高月容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来车。 几次想拨安芯然的电话,但想想女儿经历过那次事件后,精神一直不太好,如果出门来接她,她还得担心女儿的情况。 放下手机,但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又拿起手机来,准备给安以夏打,问问人在哪里。但电话号码拨出去的瞬间又被自己掐断了,不好再麻烦人,只是打车而已,为什么她几十岁的人了,还自己搞不定? 高月容站在路边,站累了又蹲一会儿,再继续站着,人都快被烤化了,不知道回去会不会中暑。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边,高月容并没有多看,只是后退几步,然后往一旁走。 “高姨。” 从车上下来的人招呼她,高月容这才抬眼,一看来人,很意外。 “岩峰,你怎么在这里?” 陆岩峰摘下墨镜,身长玉立的站在高月容跟前,左右看了眼。 “高姨,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等人吗?” 陆岩峰猜测是在等谁,不然这么大的抬眼,站在这里是自虐? 高月容面上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是,晓生前些天病了,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今天我刚把他送去学校。准备坐地铁回去的,结果还没到站我就下了,出来才知道下错站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走到这里准备拦出租车送我回去,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现在人出门都不打车了吗?怎么没有车?” 陆岩峰闻言立马说“我送你回去,先上车吧,外面太热了。” 高月容连忙道谢“不了不了,还是不了,太麻烦你了,我想再等等就有车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陆岩峰上前,扶着高月容肩膀,邀请人上车。 “高姨,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送你回去再去办我的事也来得及,先上车再说,你看这外面多热。” 拉开车门,陆岩峰就站在边上,高月容不好再拒绝,只能勉强答应坐了进去。 陆岩峰快速坐上车,随后解答高月容的问题“现在人都用打车软件叫车,路上基本上很有空车了,就算看到空车,也可能是别人预约的车。” “啊?还有打车软件啊,我很多年没有自己出过门了,还真不知道这些,让你们年轻人见笑了。”高月容羞愧道。 陆岩峰摇头“不出面确实用不上,不知道这个东西也在清理之中,我父母也都不知道现在可以网上叫车。以后高姨你要再出门,可以让你女儿在家里给叫好车,这就解决了。” “是啊,谢谢你啊岩峰。”高月容很不好意思的道谢。 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陆岩峰了,高月容仔细打量陆岩峰,其实这孩子长得挺好,个子又高,又帅气又有礼貌在,就是可惜了,跟安家没有缘分。 “阿姨看你好像比之前瘦了一点吧,听说你跟湛家小姐结婚了,我们也没去参加婚礼,你不介意吧?” 陆岩峰摇头“不介意。” 高月容感慨着,“只可惜我们安家跟你没缘分,不过好在也没有耽误你的幸福,你也找到跟你携手一辈子的人,我们从心里还是为你开心的。” 陆岩峰顿了顿,随后回道“我回国,就是办离婚手续的。” “啊?”高月容愣了,“怎么怎么……什么个情况啊?” 这才几天呀?离婚? 一年都没维持到,不至于吧? 对方可是湛胤钒的亲妹妹呢,飞钒国际的小公主,陆家会舍得不要那么一个金光闪闪的儿媳妇? 陆岩峰沉默片刻,简单说了几句“两个人的性格合不来,主要是这个原因。我觉得夫妻两个人,如果每天都在吵架,过着实在没意义,还不如还各自自由。” 高月容了然的点头,如果是每天吵架的话,那确实得好好考虑。这才新婚几天呀,天天吵架? “你父母不同意吧?陆家对这个儿媳妇应该是很满意的。”高月容笑道。 当初悔婚,不就是因为安家不如曾经,破产了? 刚解除婚约没多久,人家立马跟湛胤钒的妹妹订婚了,速度之快! 陆岩峰缓缓点了下头,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你自己决定离婚,还是跟父母商量好了?”高月容问。 陆岩峰顿了下“我自己,我想离婚的想法很坚定,父母他们不能代替我活一辈子,我想他们会同意我的选择。” “你现在的太太呢?她什么意见?也同意即刻就离婚、还是不同意?”高月容又问。 陆岩峰欲言又止,这些并不想透露这么仔细。 陆岩峰道“我要离婚,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改变不了。” 高月容感慨道“哎,你们现在年轻人啊,感情都跟儿戏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们这样,要找一个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多难得?” 第一百四十九章:讨功 陆岩峰听着高月容的感慨,眼前浮现出安以夏的脸,心底苦涩万分。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的人是谁,知道不可能忘得了。 可当初在携手私奔被阻拦之后,却再没有勇气重来一次。 他辜负了她,也伤害了她,更为难了自己。 他想过与湛可馨将就着过一辈子,但他没想到,与不爱的女人在一起生活,是如此的备受煎熬和折磨,受不了湛可馨的自大、神经质,无法忍受那张脸在自己枕边出现哪怕一天。 真正走进过婚姻,才更加明白,与心爱的人相守是多么幸福。 他良久才说:“如果遇到喜欢的人,相守几世都嫌不够,哪怕一生呢?” 高月容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你们年轻人啊,感情就没个定性,遇到喜欢的还不简单?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海了去,哪个不喜欢?可能长久吗?遇到好看的,新鲜几天又遇着更好看的了,照这个遇法,一辈子也遇不到那个人。就算一开始遇到了,也错过了。” 高月容这话,最后一句,想把刀子一样直插陆岩峰心口。 他何尝不是一开始就遇到了,却还是错过了。 错过了,无法再挽回了。 “但是吧,如果你实在过得不开心,早点分开对彼此都好,互不耽误,趁着大家都还年轻,以后再各自嫁娶都不耽误事儿。”高月容说:“虽然你跟我们家没有缘分,但你是个好孩子,不然当初我们婳儿爸爸怎么那么倚重你,婳儿那么喜欢你?高姨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好的过一辈子,别太折腾了,累得慌。” 陆岩峰点点头,“好,听高姨的。” 心底却无限苦涩,能回到一年前该多好。 是他不够强大,没有担当,最终错过了他。没有他,她从深渊里一步一步走出来了,却站在了另一个男人身边,他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陆岩峰把高月容送回安家,高月容特别热情的邀请陆岩峰进家里吃点水果再走。 “吃几块西瓜消消暑,啊?冰箱里早上买的瓜,新鲜的。” 陆岩峰打底也是想找找曾经的美好,没有推迟,隐着身跟着高月容进了别墅。 安芯然还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开门,见母亲身后的人时,先是一愣,随后尖叫着冲上楼。 高月容在玄关站着,无奈的转向陆岩峰:“哎,我们家芯芯一直这样,都是被我们做家长的给惯坏了,岩峰啊,你别见怪。” “芯然真性情,我理解。”陆岩峰进了客厅坐着。 高月容在厨房里是准备水果,陆岩峰坐在厅里左右观察。 屋里摆设跟以前没差多少,家具似乎也是原来的样子,但好像新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曾经他经常来安家,安家上下视他如己出,特别是安伯父。 想起曾经的种种,悔不当初啊,为什么在安家出事的时候,他会当缩头乌龟,没有站出来帮安家、帮她? 安芯然换了衣服,化了妆下楼。 高月容招呼她过去吃水果,“你跟岩峰说说话,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陆岩峰与安以夏又多熟,与安芯然就有多熟,三人几乎是同样的交情。 安芯然坐在陆岩峰对面,高月容忽然间心思就活了。以前陆岩峰与安以夏有婚约的时候,她们母女俩总想把这婚约抢过来,把陆岩峰抢过来。如果不是大好的机会? 虽说陆岩峰是离异身份,但陆家根基还在,怎么着都比已经破产的安家好多了。 “芯芯,把水果给岩峰断过去一点,你陪岩峰说说话,你们这么久没见了,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呢。” 安芯然不解的看了眼母亲,就算是青梅竹马,那也没必要说出来吧?人家是有老婆的人了,故意说这些,大家都难堪。 “岩峰哥哥,你多吃点水果吧。”安芯然把果盘推陆岩峰面前。 陆岩峰摆手:“别这么客气,我来安家,从来都当这里是我自己家,我能够得着,别这么客气。” 安芯然看着陆岩峰,想起以前十几岁大家还是少年时期的时候,无忧无虑,简单又幸福。 “岩峰哥哥,看到你,就想起我们以前开心的岁月,我总是跟在你和姐身后。”总想你多看我一眼。 陆岩峰轻声感慨:“时光逝去,回不来了。” “没关系,我们拥有最么好的回忆。”安芯然笑着说。 高月容看着两人聊天,挺和谐,心里开心得不行。 送走陆岩峰,高月容立马拉着安芯然问:“岩峰怎么样啊?” 安芯然不明所以的看向母亲:“岩峰哥哥一直都挺好呀,怎么了?” “芯芯,你还喜欢岩峰吗?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最后努力一把。”高月容说。 安芯然一听母亲说这话,心里就慌得不行。 “妈,我们犯的过错还少吗?别再乱来了好不好,算我求你,别再刻意去做什么事情,没有人是傻子,越刻意的事情,越没有结果。”安芯然反感的掉头就走,不想听她母亲的任何建议。 她从小到大就是在母亲这样的洗脑下活到现在,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恨她。 高月容看着女儿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芯芯,我知道过去妈妈做错了很多事,但这一次是真的为你着想……” “妈,”安芯然无比排斥:“我求你别再为我着想了好吗?人家岩峰哥哥已经结婚了,有老婆了,是湛姐夫的亲妹妹,怎么着跟我们家还有点沾亲带故,你想怎么样啊?对方是湛姐夫的亲妹妹,你有几条命惹得起?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能救我们的还是只有大姐。可这时候大姐会为了救我们,得罪她的小姑子吗?你别忘了她跟湛姐夫还没有结婚,她自己的地位都没有稳固,我求求你别再乱来了行吗?” 高月容看着女人激烈的反应,心里内疚又自责。 她承认,女儿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女儿如今的路会宽敞很多。 “芯芯,你听妈妈把话说完,今天岩峰送我回来,跟我说他是回来办离婚手续的,他要结束和湛家小姐的婚姻。他们的婚姻既然已经维持不了了,那我们再续前缘有什么不对?岩峰这孩子跟我们安家,是有缘分的,是不是?” 安芯然一愣,直直看着母亲。 “他说要离婚?” 高月容点点头,“是啊,是回来办离婚手续的。芯芯,你想啊,岩峰离婚后,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我们自己上。以前你那么喜欢他,如果能促成这段缘分,也是一桩美事啊。我们在他离婚后去努力争取,没有影响任何人的利益,没有去设计任何人,妈妈只是说去努力争取。岩峰跟你姐姐没缘分,那么缘分就在跟你身上啊。” 安芯然沉默着,不说话。 看着安以夏找到依靠,她也迫切的需要人依靠。 但这样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安家破产,富家子弟根本就不屑看她,一般的普通人又无法让她依靠。 如果,这时候能与岩峰哥哥成的话,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并且,陆家是最好的选择。曾经自己无数次幻想嫁进陆家,她,真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吗? “岩峰哥哥他,只把我当妹妹,他对我,都没有那个意思。”安芯然深吸气,“人家湛家小姐都没办法走进他心里,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喜欢?” “湛家小姐失败了,就不是别的什么原因?湛胤钒的亲妹妹,你以为是那么好伺候的?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谁愿意多迁就谁?岩峰说跟湛家小姐性格不和,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兴许就是这些日常相处,让他没了信心呢?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啊,芯芯,你一定是愿意迁就他的是不是?” 高月容话落,安芯然立马出声:“那当然了,岩峰哥哥那么好,我迁就他一辈子都愿意。” “这就对了了呀,你能做到的事情,人家出身高门的大小姐做不到啊,那日常生活能好过了?女人高嫁是常事,但男人高娶,那日子可就一地鸡毛了,我相信陆家这段时间,不是那么太平。” 安芯然轻轻点头,“如果有机会,我当然愿意努力。但是妈,我是绝对不会再做错事了,再做错,我一辈子就毁了。” “放心,妈妈会有自己的安排。”高月容安抚着女儿。 陆岩峰回到家,一直坐在车上没下车,手上捏着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在给安以夏发信息。 信息以及编辑了很多回,却一直没有发出去。 害怕得不到回复,又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与她联系。他知道不应该再去打扰她,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到底信息还是发出去了,一闭眼,点了发送键。 他告诉她今天遇到高月容并把人安全送到家的事,还说了在家里坐了很久聊了很多。 陆岩峰信息发出去,额头都是一层汗,紧张又焦急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安以夏是刚好看到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拿着手机的人,怎么会看不到信息? 本不想回,但人家是送了她家人,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如果不回,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简单回了两个字:谢谢。 然而就这两个字,把陆岩峰激动了半天。 她回信了,回信了至少证明没有不理他! 第一百五十章:醋劲大发 陆岩峰这眼下又重燃希望,他认为她心底某个地方,一定也有他的位置,如同他当初决定要跟湛可馨好好生活时候一样,心底始终放着她。 心里放着一个人,跟自己决定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并不矛盾。 知道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时,陆岩峰觉得,这至少一种孤寂中的安慰。 陆岩峰忍不住告诉安以夏自己回江城的目的,说很快就解放了,离婚材料全都已经准备好。 安以夏原本还在奇怪,湛胤钒曾说过禁止湛可馨再出现在江城的事,而陆岩峰这当下却在江城出现,是一个人回来的? 这还在猜呢,陆岩峰自己把回来的目的说了。 安以夏得知他要离婚,确实有些惊讶,先不说陆岩峰的意愿,就说陆家,显然不会同意,加上湛可馨的态度,湛可馨知道这件事吗?湛可馨会同意? 安以夏没有回复,手机直接丢开一边,不想看。她怕自己盯着看,会忍不住回复,有时候手指头就那么犯贱,明知道不能动的,非得动一下。 拿着画笔做插画设计,一边等湛胤钒回来。 没去漫音之后,这几天她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那段时间一样,在家里接着零散的工作。好在她已经做了一段时间,有固定的资源,不存在接不到工作做。 湛胤钒回来得有点晚,进房间时她竟然不知道什么事趴在桌上睡着了。湛胤钒准备抱她上床时,才惊醒了她。 “你回来了?” 睁开眼时身体已经腾空,下意识伸手圈着他脖子才发现手上还握着铅笔。 她把铅笔扔回桌上,“我怎么睡着了呢?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湛胤钒把她放上床,轻声说:“临时又有一点事,以后你困了就先睡,别等我,嗯?” 安以夏点点头,睁着大眼睛看他,“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有多一点时间陪在你身边。”湛胤钒轻声说:“对了,我们去南郊城外的别墅住一段时间好吗?那边空气极好,有很大的院落,以后就不算不想出门,在院子里走走也能活动一下,不然像现在这样,我真怕把你闷坏了。” 安以夏听着有点古怪:“住得好好的,没必要又换地方吧?” 湛胤钒道:“以前我一人时,不想挪动地方,嫌麻烦。但现在有了你,我想每一处房屋都住一段时间,让你感受不同的环境,换换心情。特别是你现在一直在家里,不经常换换环境,真在家里呆傻了,怎么办?” 安以夏张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有点怀疑,但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好意。 “该不会……你有了新欢,要让我让位,把这里让给别人住吧?”安以夏问。 湛胤钒一愣,眸色略沉:“胡说什么?” 安以夏立马小说:“我开玩笑的。” 就算他真打算把南郡安排给别的女人住,她也不会计较。 毕竟他们之间,有一份两年协议。 她爱他,在努力控制深爱。有时候想,人生难得遇到一个让自己奋不顾身去爱的人,即便知道是飞蛾扑火,也义不容辞。 但有时候又很理智,想要控制自己的情感,控制自己不要深陷其中,要为两年后留后路。 湛胤钒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眼神,心底隐约泛起一丝被忽略的不快。 “婳儿。”湛胤钒轻声喊他,吻不期而落。 安以夏睁大眼,随后推开他:“你快去洗澡,早点休息。” “遵命,夫人。”湛胤钒仿佛是听见被邀请一样,动作麻利的进了浴室。 并没有多长时间,湛胤钒再次出来时,安以夏竟然睡着了,睡着了! 湛胤钒看着自己特地松垮垮围在腰腹间的毛巾,哭笑不得,难道刚才不是她在邀请他?为什么这个小妖精可以丢下他先睡? 怀疑她是装睡,湛胤钒特地大动作的上床,在她身边躺下。然而她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皱眉,随后维持原来的动作不变。 湛胤钒凑近她嫩生生的小脸儿看,是真睡着了! 湛胤钒横在心尖儿上的火没泄出来,这一晚睡得实在难受。 早起湛胤钒还惦记昨晚没成的事儿呢,没忍住,早早把人给折腾了一回,随后快速冲了个澡,浑身清爽的走出来。 时间还早,他悠闲自在的坐在安以夏书桌前的位置上,看着昨晚她的成果。 湛胤钒微微挑眉,内心深处是认可安以夏的才华,她确实是个有点能力的姑娘,走出家门,凭借自己的能力谋生是轻易而举的。 湛胤钒放下她的作品,又连看床上似乎、好像又睡过去的小人儿。 以往那事儿之后吧,她一定会去冲洗,一直喊着粘腻不舒服。可今天怎么一会儿工夫过后,没有醒来反而直接又睡过去了? 湛胤钒也没有叫醒她的意思,随手拿了她手机,随意翻看。 并非要查她什么,就一个无心的动作。 然而打开一看,陆岩峰的信息令他心口凉透半截。 想想昨晚她无心应付他,难道是因为陆岩峰联系她,让她想到曾经了? 看陆岩峰说离婚,她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一瞬想过离开他去找陆岩峰? 湛胤钒看陆岩峰发了很多条信息,再是愚蠢也能看得出陆岩峰对她余情未了的情愫。湛胤钒反复拉了信息看,看得火冒三丈。 “安以夏!” 湛胤钒气不打一处来,尽我手机站在床边,高大身形在睡眼朦胧的安以夏眼里就跟座山一样堵在视线里。 她揉了揉眼睛,慢慢醒来后,第一感觉是身上粘腻感带来的不舒服。 她缓缓爬起来,很诧异自己怎么一下子又睡着了,她这发困的频率和精神不济的状态太夸张了吧? 眯着眼望向湛胤钒,“怎么了?” 他刚才直呼她名字了?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喊她全名了,所以咋听一个激灵把她从睡梦中给惊醒了。 望向他,眼里全是不解。 安以夏又问了句:“怎么了?” 湛胤钒怒气上来,“好好看看,昨晚一晚上没空理我,是不是想着旧人,嗯?” 安以夏被他这语气有点凉到,忍不住又看他一眼。 “啊?” 一时间没想起来昨晚陆岩峰发信息这事,她拿着手机翻看。 湛胤钒黑着脸看她,等着她的解释,她最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应。 安以夏点开信息,往下滑动,眉头抖了两下。奇怪陆岩峰这人后面还发了这么多条信息,她就第一条回了“谢谢”两个字,竟然发了这么多条。 安以夏没有细看,只是粗略看下去,微微皱眉。 “他什么意思啊?” 上次在米伽国的银滩,不是都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吗?那不是两人最后画下句点了吗?神经病啊还跟她说这些。 她心里怎么就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安以夏轻轻按了下眉心,随后微微抬眉。 “我都不知道他发了这些东西,我都没看呀,你看我就回了两字,都不想搭理他。” 湛胤钒冷声道:“删了他。” 安以夏望着他,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但她这毫无反应的反应,令湛胤钒非常生气。 他上前一步,带着怒气问:“不舍得?嗯?还想留着他,吊着他当备胎?听见他说要离婚,说心里还有你,是不是又蠢蠢欲动了?” 安以夏推开他,不耐烦的说:“你胡扯什么呀?才没有!” 湛胤钒上前,握紧她的手腕。 “婳儿,我很认真的跟你说话,此刻,先把责任删了,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安以夏看着他的样子,眉头拧得很紧。 “又不是我找他,是他自己找我说这些的,你生什么气?” 湛胤钒冷哼:“这是你跟他背着我私下联系的理由?” “什么,又不是……” 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湛胤钒直接抢过话再问:“你这话就是说,只要是他联系你,不是你主动联系他,你们就可以背着我每天都联系,早上晚上都问好,开始腻乎了是不是?” 安以夏索性等他说完,自己才回应。 “不是的,都说不是了。你自己也看到他找我说话,是因为昨天他送了高姨回家,人家不是说很清楚了吗?我也是因为他帮了家里人一点忙,所以才礼貌性的说声谢谢,后面他发那么多字,我都没有理会了呀。湛胤钒,你别跟我这么凶的说话,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人家帮了她家里人,告诉她了这件事,她说声“谢谢”于情于理都应该吧?至于别的谈话,她并没有回应,哪里错了? 湛胤钒脸色瞬间就沉下去:“所以你不认为背着我,跟以前的男人有联系,不是错?” 安以夏沉着脸,“湛胤钒,不是我主动联系的,你怎么听不懂?” 湛胤钒面色严肃,反问:“不是你主动,那你也回应了。有问有答,有来有回叫联系。他给你发信息,你不回应,这叫没有联系,你一旦回应了,不论是一个字也好,两个字也罢,这都叫联系。婳儿,你不是不懂,只要你回应了,他必定会误以为你对他也余情未了,你又给了他希望。” 安以夏欲言又止,不再辩解。 湛胤钒某些话说得对,只要她回复了,陆岩峰眼里,她对他就是余情未了。 安以夏深吸气:“我没想那么多,我当时就只是想,人家帮了我家里人,他自己跑来跟我说这些,那就是想要我的感谢。所以我也没多想,直接说来句谢谢,后面就没再搭理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你怀孕了,安小姐 湛胤钒牛高马大的身躯立在安以夏面前,气势十足,威严仍在。 “删了他的联系方式,你很心疼?你回复了,现在无法挽回,为了防止他每天骚扰你,你删了他的联系方式,有何不妥?” 安以夏张张口,皱巴着脸,小声问:“这样……可以吗?” 湛胤钒脸色再冷两分:“怎么不可以?” 安以夏“哎”了声,手机丢给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没关系。” 湛胤钒看着她的样子,不太满意。 “我不是在强迫你,而是希望你自觉与别的男人保持距离。”湛胤钒语气压低,也意识到刚才的语气太重,两人之间闹得不愉快。 安以夏张张口,咬唇。 “那谁知道你跟别人有没有保持距离?单项要求都很可恶。” 听见她闷闷的声音,湛胤钒忽然道:“不放心我?” 莫名心头有点开心,“不放心我,诶什么不跟我走?跟在我身边做事,时时刻刻都能看着我,我也能叫你做不少事,比你在外面做事学到的东西强多了。” 安以夏皱眉,“你想让我给你打工啊?” “让你看着我,男人在外,诱惑太多,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时刻提醒我,我是马上要结婚的人。”湛胤钒语气轻松了不少,带着两分笑意看她。 安以夏进了卫生间,准备冲个澡。 “你身边人还少了吗?随便交代一句,提醒你的人会少?”安以夏反问。 “他们只当看不见。” 安以夏却说:“这不靠自己的自觉,需要人提醒的话,那也没了意思。” 安以夏话落,又说:“控制别人做什么,而不是自主的意愿,都不会长久的。” 湛胤钒脸上表情沉了下去,不再回应。 但她手机里的东西,该擅还是给删了。 没道理他给她无限自由,还要包容外面的野男人对她的觊觎。 湛胤钒又朝里面说了几句:“今天你收拾你的东西,明天或者今晚上我们搬去南郊城外的住所。” “今天就搬?”安以夏大吃一惊:“这么快吗?” 这么匆忙就搬走,更像是给谁腾地方了。 安以夏心里不太痛快,但又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他的行为她无权左右。 “你放心,南郊城外的住所,不会让你失望。”湛胤钒低低说了句。 安以夏在浴室没出来,湛胤钒在外面站了片刻,看时间不多了,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后去公司。 安以夏洗漱完出来,有点饿,想起湛胤钒说今天就搬,瞬间一阵烦躁。 但又不得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衣服收一收,其他就是工作用品和日用品,一个箱子装衣服,一个箱子装日用品已经工作工具,收拾完了,要搬家的烦躁感也消退不少。所以这当下她深刻的理解,原来嫌折腾还不是因为自己懒得动手收东西。 下楼吃了个早餐,原本精神状态挺好,可往沙发上一坐,得,没五分钟昏昏欲睡了,怎么样都撑不开眼皮,身子一歪,在沙发上睡着。 六嫂开始拖地,这楼上楼下六嫂是每天都会拖一遍,即便光可鉴人她也不活懒惰一天。 到沙发前看安以夏睡在这,轻轻摇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这点儿地方睡得又不舒服,还不如睡偏厅的榻上。 六嫂没有叫醒安以夏,担心叫醒了人就没那么容易入睡,所以直接拿了条薄被,轻轻搭在安以夏身边,又把茶几往沙发边推,让她不至于翻身的时候摔地上。 六嫂继续拖地,安以夏睡得很沉,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吃饭前才醒,这挺夸张了。 午餐后六嫂看安以夏上楼说是午休,忙给湛胤钒打电话。 “那丫头是不是病了?怎么一直在睡觉?是不是让白医生过来看看。” 六嫂担心的说着,湛胤钒沉默片刻,睡了一整个上午?想起她早上的异常,好像确实看来挺疲惫。 “让白医生去看看,开一点调理的药吃,炎热的天里,人确实容易犯困。”湛胤钒低声道。 六嫂想着也是,容易疲惫那就是身体有点问题,这些天也没见安以夏出门,缺少运动,人体只会越来越容易疲累。 湛胤钒也没把这事放心上,那边着急开会,因为有六嫂,家里他放心。 六嫂叫来了白医生,安以夏还在睡,醒来已经是大半下午了,下楼时见到白医生,有点惊讶。 六嫂见人出现,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你可算睡好了,快让白医生看看,你怎么这么疲累,大少爷说让医生给你开点滋补的药,整天这么疲累,不是个事啊。” 安以夏抬眼看向墙面上的时钟,四点! 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略尴尬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睡过去了,一下子就四点了,感觉像刚躺下去一样。” 安以夏笑笑,拨开垂脸前的头发,随后坐在偏厅。 六嫂进厨房给准备水果,等安以夏醒来这段时间,都等困了,也都打了会儿盹儿。 安以夏每天午休醒来后,六嫂也要让她喝碗燕窝糖水。 安以夏刚坐下,白玄弋直接就问:“生理期准吗?多久没来了?” 白玄弋这话一出,安以夏瞬间就明白了,瞪大眼看向同样刚落座的白玄弋,脑子里一算,得,这个月都二十**了啊! “已经、推迟四五天了。” 安以夏脸色有点白,声音带着颤音,很轻很小。 白玄弋认真的点头,随后起身走近安以夏:“方便我把个脉吗?” 安以夏下意识把手攥紧,抬眼望向白玄弋在,眼神带着警惕。 她快速看了眼厨房方向,六嫂还在里面忙碌。 她小声问:“白医生,是不是……嗯,你这个把脉能准吗?” 她不是小瞧中医把脉诊病的传统技术,而是觉得,你就摸一下脉搏,能知道身体上哪里有问题、身体内部怎么样了吗? “我有时候也会推迟个一两天,有时候也会提前个一两天,是正常的。”安以夏小声解释。 白玄弋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再坚持:“安小姐,我还是把脉看看,虽然不至于到精确,但基本小问题是能诊出来。” 安以夏轻咬唇,终究让白玄弋诊脉。 白玄弋捏着她手腕,安静的诊脉,良久,白玄弋放下手,随后坐在对面。 “生理期周期是多长?”白玄弋问。 安以夏沉默,她还想为自己解释:“一般是二十八天,但有时候会再提前两天,有时候也会往后延长好几天,我觉得都是正常现象。白医生,你诊断出什么了?” “你怀孕了,安小姐。” 白玄弋简单一句话,吓得安以夏当即瞪大双眼。 “不可能的,我们有做措施,而且……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白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事情不能乱说的。” “你脉搏健稳有力,行如走珠,确实是怀孕了。如果你认为我是误诊,你可以去医院抽个血,一查便知结果,也很快,我这里就可以给你安排。”白玄弋道。 白玄弋中医院聘请的精英,每周他会出诊半天,他的号是预约不到的那种,中医院那边,黄牛排号拿号都到三个月后了。 安以夏摇头,不能去医院,一去医院,湛胤钒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安小姐不愿意去医院,我也可以代劳,一点血我拿回去做化验,很快出结果。”白玄弋道。 安以夏没有心思去想他能够插队还是别的方法,能那么快出结果,她现在有点慌,莫名担忧。 她现在无疑是不可能给湛胤钒生孩子啊!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怎么可能就到生孩子这一步?她觉得他提结婚都是好笑事。 真是要疯了! “安小姐是在担心什么?我相信湛总得知您怀孕,一定会安排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在你整个孕期为你保驾护航。”白玄弋道。 安以夏眉头皱得很紧,随后摇头。 “不行,你先别告诉他。”安以夏制止道。 白玄弋不解:“湛总是一定会问我今天的看诊结果,这瞒不住。” “我不是要你瞒着他,我是……这件事我有权自己告诉他吧?所以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多说什么好吗?”安以夏低声而出。 白玄弋眼底几分疑惑闪过,随后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当然尊重你。但关于怀孕,安小姐你大可放心,有湛总在,他一定会动用所有关系让渡过一个舒适的孕期,不会让你吃太多苦。” 安以夏有点黑脸,她没想过生孩子,没想过现在这个年纪就生个孩子出来! “我知道了,谢谢白医生。”安以夏轻声说。 白玄弋道:“我会开一点保胎药和适合你身体的温补药品,单子交给六嫂。安小姐你现在怎么样舒服,你就怎么样,不用有任何顾忌。” 安以夏冷静听着,白玄弋说完,她才接话:“湛总那边,你别提这个事情,我想给他个惊喜。” 白玄弋闻言,点头:“应该的,这样的好消息,确实该由安小姐您亲自告诉湛总。湛总在这个年纪有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视若珍宝。” 安以夏点点头,“是。” 白玄弋留下药方离开后,安以夏收拾好自己出门。 去了附近的小医院,验了血。 拿到结果后,安以夏人都傻了,确认妊娠,化验单子上孕酮指数各项数据她看不懂,盯着结果为“宫内妊娠四十多天,活胎”几个字,脑子里纷繁思绪堵得满满当当。 最后的侥幸心理也被冲闪,她忽然间单子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眼前视线有点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轻轻抚摸小腹,这就是怀孕了?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征兆都没有? 现在这个孩子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安以夏背靠墙面,眼泪盈眶,她是爱上湛胤钒了,可她没有想过这个时候为他生个孩子。这孩子一生,她还有什么退路?两年后、或者是不到两年他就移情别恋了呢?她完全没有自信,自己挺着巨大孕肚时,他还依然爱她如初,他爱的,不就是她的年轻貌美? 这孩子要留下来,根本不用等两年,他的心就会转移在别人身上。 纵然有孩子、有合约在,他会提供她衣食住行。那么两年后呢? 她被他拒之门外时,孩子会给她妈?显然不会! 安以夏很清楚,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那个魅力把湛胤钒那样的男人留在身边多长时间,把后半生寄托在那样的男人身上,太没有安全感。 安以夏脑子里很乱,但很清楚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能要。 回到南郡时湛胤钒都到家了,看他还穿着正装,也是刚到家没多久的样子。 见后一步进门,湛胤钒目光微微变暗:“怎么从外面回来?出去了?” 安以夏知道他想问她去哪里了,抬高手上的东西给他看:“去买一点日常用品。” 湛胤钒扫了眼,嗯,女性用品。这个东西确实都她自己去买,别人不清楚她用什么牌子什么样子的。 安以夏看湛胤钒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解释,提着袋子上楼,东西往床上一丢,倒在床上,脑子里依然是纷乱的思绪塞得满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现在每天跟湛胤钒在一起,要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单独去医院做手术而不被发现呢?做了手术之后,又要怎么样才不被湛胤钒怀疑? 安以夏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湛胤钒上楼,安静的拿了家常服换上,随后坐在安以夏身边,是看见她眼睛睁开着,知道她没睡着。 “上午睡了一上午,下午又按时午休,你把六嫂吓坏了。”湛胤钒道。 “我实在也没事做,躺在床上就容易睡过去。上午没睡多久。”安以夏低声说。 湛胤钒笑:“当真没睡多久?六嫂说你在沙发上一直躺着没动,看你睡得沉,也没叫醒你。” “我……那她一定没看到我玩手机的时候。”安以夏低声说:“开了游戏在玩,玩累了有点眼睛疼,所以就闭目养神,我知道六嫂过来看了我几次,只是我没说话而已。” 湛胤钒不再多话:“不论如何,身体重要,我还是担心你在家里闷着,对健康是很大影响。” 安以夏扭头,身体疲惫,又趴了回去。 “在家呆久了,就不想出门了。” 如果他没有收购漫音,她现在还在上班。 但目前,她要想办法摆脱湛胤钒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摆脱他,故意惹怒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五十二章:摆脱他,故意惹怒安以夏忽然问:“湛胤钒,我可以出去旅游吗?” “旅游?”湛胤钒下意识拧眉:“刚从银滩回来,你想去哪里?这个月我抽不出时间,下个月行吗?我尽量抽两天三天来陪你。” 安以夏眉头皱很紧,赶紧摇头:“不不,不用你陪我,你忙自己的就好,我想自己去玩。” “你一个人?”湛胤钒诧异。 “嗯。”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湛胤钒无奈:“在江城你遇到多少的危险,走出江城,危险无处不在,万一遇到什么事,那么远,谁来帮你?” “我不会有事的,是跟朋友一起去。”安以夏改口说。 湛胤钒眼神怪异:“什么朋友?你哪里有可以约着出去旅游的朋友?” 安以夏不再说话,因为知道这个理由说不通,他不会答应。就算勉为其难答应了,他不会让人跟着她吗?她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她哪里能做自己的事。 湛胤钒看她又不说话了,以为自己的话惹她不高兴,低声问:“怎么闷闷不乐,不开心?” “没有,那就不去了吧。”安以夏岔开话题:“对了湛胤钒,今晚还搬吗?” 湛胤钒点头,先用饭,然后我们先过去。 “六嫂也去吗?”安以夏问。 “得去,六嫂不在,我还真不放心你一个在家。”湛胤钒说。 安以夏沉默,湛胤钒拉着她下楼。 晚餐结束,明叔在外面等着,行李搬上车,一行人直接往南郊城外去。 安以夏忽然问:“湛胤钒,去南郊城外,你每天回来吗?好像挺远。” “回,并不远,走环线速度很快。”湛胤钒回应。 车子将无数霓虹灯和都市高楼甩在身后后,开了一处别墅区,而这别墅区的名字就叫“城外”,并非安以夏以为是在市区外的城外。 安以夏掂这小区名字念,对湛胤钒说:“城外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我一直都会错意了,以为是在郊区了,又听你说什么空气好、庭院宽的话,没想到你说的南郊城外是这小区的名字。” 湛胤钒揉揉她的头发:“小傻样儿。” 安以夏下车,站在别墅面前,嵌进墙边的灯带点亮了整个区域,灯光设计果然是嫩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丽事物,漆黑的夜有了这些灯光也能变得灵动,多姿多彩。 湛胤钒拉着她走进去,安以夏跟着他走在后面打量整座院子,夜晚下,这院落实在美。 “我没有去过北极,不知道极光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想,最美的极光,大概就如同这院落一样好看吧?” 湛胤钒驻步,陪在她身边。 “下个月我们就去看极光。”湛胤钒说这话,认真的语气像承诺。 安以夏一愣,“下个月?” 她笑嘻嘻的望着他:“今天可是二十**咯。” “这个时间,一定安排出来。”湛胤钒依旧是承诺的语气。 安以夏脸上表情微僵,真要去的话,她好像不是太方便。没有怀这个孕该多好?为什么会怀孕呢? 安以夏伸手抱住湛胤钒,头贴在他胸膛。 “谢谢你。” 湛胤钒揉揉她的头发,“谢什么?我有很多关心不到你的地方,你一定要说,我不是那么细心的人。但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尽力满足你。” 安以夏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肚子里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啊? 安以夏的心思全被肚子里那颗孕囊搅得乱七八糟,往哪儿一坐,也是莫名的发呆,自己都控制不了。 湛胤钒拉着她参观新家,安以夏依旧不在状态,容易盯着一个地方就走了神。 湛胤钒很快发现她的异常,回到卧室时,准备与她深入交谈。 “不喜欢这里?” 安以夏摇头,湛胤钒紧握她的手:“为什么这么不开心?有什么想法你直接告诉我,婳儿,别把话藏在心底。” “没有,这里很好,比南郡还美,什么都很好。只是担心你去公司会不会不方便。” 湛胤钒不相信这是困扰的事:“很方便,你放心,这些我都会安排好。” “对了,我想回安家住一段时间,可以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平静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细看:“为什么想回安家?”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一点不安。湛胤钒,我想回家去避避,我不知道要避什么,可能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的情绪波动吧,我可能是矫情了。” 安以夏实在想不出好理由,索性就实话实说。 她就是不安,总之得想办法离开他。到时候回安家后,与继母和妹妹商量,让她们二人打掩护,这件事,应该……能办好。 她现在,也找不到能够帮她的人。 湛胤钒眉眉目间带着几分严肃,良久没说话。 “可以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微微侧目,“婳儿,如果你不愿意离开南郡,我们可以再搬回去。” “不是的,就是最近有点不安,我每次回家,心里就会很踏实。对我来说,安家才是我灵魂认可的家,我只是回去几天。再说,你也不是见不到我呀。” 安以夏听说,现在的手术是做完就可以回家。回家后只需要好好调理,就没问题。 所以,她只需要跟他争取一个做手术的时间,随后在家里调理的时间,他只要见得到她,应该不会多想。 湛胤钒握着她冰凉的手:“我已然把你当成我的家,你走了,我这颗心,就没了着落。” 安以夏不说话,她不能心软,必须要走。 她忽然狠下心,推开他的手,语气不耐烦:“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又不是你的奴隶、你的宠物,为什么我回个家,还得左右求你,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湛胤钒不动声色的看着安以夏,最大限度宽容她的脾气。 “我想回家!”安以夏不胜其烦的大声喊。 湛胤钒莫可奈何的坐在她身边,“宝贝,别生气,我们重新商量。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立马换别的地方,还有几处住所可以选择……” “湛胤钒,我说了不是不喜欢这里,我很喜欢。只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安,不安得我晚上睡不着觉,我想回家!” 湛胤钒无奈:“如果你晚上睡不着觉,那不是不安,是你白天睡多了。没关系,好好调理,一两天生物钟就调回来了。” 安以夏嘴角抽搐,确定他不是在跟她搞笑。 “我就是暂时不想看到你,就这么简单!”安以夏忍无可忍,她找不了好借口,什么样的借口在他面青,都会瞬间盾形。 “因为陆岩峰回来了?”湛胤钒忽然语气变得冰冷,整个人的气质也冷了不少。 安以夏歪着头看他,面色无比诧异。 “你怎么又扯上他了?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自己就不可以有什么想法吗?我也是人啊,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顺着你,迎合你。我可以大部分时间迎合你,但是、能不能允许我有一点自己的私人时间?” 安以夏深深吐了口气,眉心的结拧得很紧。 “从没有这样,你现在就是想要摆脱我。”湛胤钒道。 安以夏抬眼,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我怎么发现跟你说话这么累呢?”安以夏叹气:“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回去住几天,跟家里人呆一会儿,感受一下家的感觉。” “在我身边,什么没有满足你?” “在你什么什么都好,这是事实,可在你身边毕竟不是我的家呀,湛胤钒,我们还没有结婚,我有自己的家。我对的家感觉是你无法理解的,因为你很小就没了家。我很抱歉提到让你不高兴的事,但我无法不理我的家人,我在外面久了,就会越来越想念家里,所以会不安啊,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 安以夏这些话,令湛胤钒心口添堵了。 湛胤钒整个人气势下沉,起身站在床边。 他环视这诺达空旷的卧室,这都是专为了贴合她的喜欢重新设计摆设的,她不领情,一点不愿意留下? “我不想离开你,你却执意拜托我。这里所有家具、格局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设计,很早就安排人在准备,你来了,一旦都不欢喜不感动?” 安以夏抬眼,语气凉凉:“是你安排人准备,等同于你准备的吗?有钱什么事不是一句话就能搞定,湛先生,我请问你,这里除了你最最开始一句话交代和安排之外,期间你过来看过一次吗?这些家具是从哪里运来的,颜色、材料都是你亲自选的吗?屋里设计是你做的吗,陈设都是你交代的吗?忙前忙后的是你的员工,是明叔、阿风他们,你的功劳,就是出了钱,动了嘴。诚然我很喜欢这里,可我并不感动,因为这里你并没有付出心血,没有付出精力!” 湛胤钒无言可对,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你在指责我?”湛胤钒反问。 安以夏似乎就是打着激怒他的准备,点头:“是指责,但也是提醒你。如果你自己举手之劳的事,不要动不动就麻烦人。你三十几的大男人,自己动个手有那么困难?” 安以夏说着自己泄气,“算了,我说再多你也不会认可我的话,何必呢。” 安以夏起身走出门:“我想要回家,今天我很累。” 湛胤钒看她走出卧室,心头一紧,“婳儿。” 他想解释,想改变她的认知,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湛胤钒快速上前,拉着安以夏的手:“婳儿,我们谈谈。” 第一百五十三章:威逼! 安以夏甩开湛胤钒的手:“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可能是生理期,情绪不好。还有,我要回家。” 湛胤钒欲言又止,但她说生理期,他粗略算了算,这个月是晚了几天吧? 也难怪她今天那么累,早上他也没多注意折腾了她一回,想想实在后悔。 “这么晚了,明天再说?”湛胤钒语气很轻。 安以夏埋低头,很不忍心。 “我不想明天又明天……” 湛胤钒语气渐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以夏不敢说话,闷在那儿。 湛胤钒心里痛,伸手将她圈在怀里,“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要说出来,我是个粗糙的男人,没有那么细致,以前也没有跟小女孩子这样想出过。婳儿,我知道我肯定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我自己没有发现,但你说出来我一定会配合你。” 她刚指控说一直都在配合他,他又何尝不想配合她。 “婳儿,别气了。”湛胤钒这话里,听得出几分叹气。 猜想或许是什么地方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让她在今天这样的特殊时期爆发了。 他就是个糙人,小女儿心思半点不懂。看着她闷声不响,他心里也急。 一晚上湛胤钒都没踏实,睡沉了又强迫醒来,观察她睡得很好没有异样之后,再继续睡,湛胤钒很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她,担心又在某些细节上让她不满,惹她不开心。 次日,安以夏自己回了安家。 安芯然一个人在家里,高月容不知出门去了哪里。 安以夏坐在沙发上,安芯然去厨房洗了一点水果出来。 “姐,你怎么忽然回家了?湛姐夫知道你回来了吗,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安以夏摘了颗葡萄,拿在手里却没说话。 “姐,姐?” 安以夏忽然回过神,看向安芯然:“什么?” “我是问你告诉了姐夫没有,她知道你回来了吗?” 安以夏没回应,随后说:“你别这么称呼他,什么姐夫姐夫,我们应该没那个可能。” “你们吵架了?”安芯然问。 安以夏摇头:“没有,只是因为爸爸,所以我愿意在他身边。我明白他现在对我的心意,我也看得出来他现在对我是真心的。可是,他那样的人,喜欢一个女人会有多长时间?” 安以夏这话,让安芯然陷入思考。 “姐,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明态度了。湛姐夫……哦不,湛总那样的人,确实不是我们高攀得起的,就算安爸爸还在,我们与湛总的距离也相差很远。我明白你心里的恐慌,如果是我,我也很自卑。” 如同她现在犹豫,要不要听母亲的话,在陆岩峰离婚后争取一下。 安家毕竟不是以前的安家了,陆家就算是二婚,也不会同意她进陆家的门。她唯一的优势,就只是跟陆岩峰青梅竹马,只是这一点而已。 实际上,她在陆岩峰面前,也很自卑。 现在安以夏面对湛胤钒,那是个站得那么高的男人,更加没那么容易。 “自卑吗?”安以夏想了想,到没有这么想过,而是,“觉得他那样的人,不可能为一个普通的我停留很长时间,我自己都不相信,也没那个信心和野心觉得可以留他在身边很久。” 安以夏摇摇头,“我不想深陷进去,不想以后没了后路。如果我能够在跟他在一起的过程中一直保持清醒,我以后会容易走出来一点,不会……那么辛苦。” “我知道,最怕丢了身心。”安芯然轻声说。 抛开那些浮在表面的东西,她们现在都变得很清醒,不会再轻易去奢望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安芯然忽然说:“姐,趁着湛总现在对你很好,你一定要多要一点东西傍身,房子车子、现金!对,钱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多为自己准备一点。” 安以夏听着皱眉:“如果是这样,那我真成为了拜金女,在他眼里……” “听我的!到你们感情为零的那一刻,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是拜金女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他给你的东西,你要。他不主动给,你也可以偶尔提一句想要。怎么着也得为你日后离开他了打算。最起码,倒时候没别的糊口,手上还有钱,可以自己做生意,开个小店做点小生意,到时候我跟我妈也能帮你,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安芯然这话,说动安以夏了。 她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或许我是应该为以后做打算。” 如果、如果她有很多钱的话,那么这个孩子侥幸生下来,她也不怕跟湛胤钒抢人啊。 法院首先要考虑孩子跟着母亲的,只要母亲没有能力养育孩子,才会把孩子判给父亲…… 然而“生下来”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立马被自己扼杀。 怎么可以生下来? 她是傻了吧,两个人一旦有个孩子了,那就是一辈子的牵扯。跟那样的人有牵扯,可不是什么好事,姜家人的做事手段,未必就不是将来对她没有感情的湛胤钒的手段。 安以夏轻轻闭目,低声说:“我怀孕了。” 安芯然听着,静止三秒,随后瞬间瞪大双眼:“什么?!” 安以夏皱眉:“你别这么大声,他还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 安芯然下意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确定怀孕了吗?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话落又觉得觉得不对,这不是在她们自己家吗? 安以夏轻轻叹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不可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怀孕了,我已经去医院查过,四十几天的活胎。” 报告上是这样写的,看到心都死了。 安芯然也跟着不安,“这个时候怀孕,可不太好。” 两姐妹沉默良久,安芯然又问:“姐,你能有几分把握,用孩子把湛总一直留在身边?他会不会看在孩子份上,将来……” “你想什么呢?当然不可能!有个孩子可能会更麻烦,也会加快他厌弃我的速度,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对大腹便便的女人有感觉?”安以夏叹气:“湛胤钒看上我,只是因为外形,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多的是。如果我告诉他怀孕了,他可能会让我生下来,但他会在我身边停留多久?芯芯,我们家现在,全靠他,爸爸还没有醒过来。至少现在,我们还需要他。” 安芯然不说话,一直埋着头。 “我一直觉得怀孕生孩子离我们好遥远,我们还这么小。所以我听你说怀孕了,我也有点害怕。” 又是一阵的沉默:“可是……姐,那你……” “我回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我得尽快做手术,不然,我怕瞒不住他。知道我怀孕的人,除了你,还有他的一个医生。我是用想亲自告诉湛胤钒这个消息才阻止白医生不说,但是肯定瞒不了多久。”安以夏轻声说。 安芯然一瞬间就紧张了。 她以前跟着母亲做了那么多错事,每一次有这么紧张。 “姐,你、你想让我参与谋杀湛总请骨肉的事吗?湛总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我给杀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有,上过一次科伦号后,她再也不敢天真,再也不敢乱来。 安以夏眉头皱成了朵花儿,“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我让你这么做的,你怕什么?” “湛总现在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对我就不一样了,我很怕。”安芯然轻声说。 安以夏咬牙:“那你是觉得我不去做这个手术,就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吗?我现在,二十岁的年纪,给一个男人生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没名没分我未婚生子,后半生就彻底毁了!” 安以夏说到愤怒处:“我毁了,你和你妈你弟弟,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姐,你别这么说好吗?我是,真的好害怕,要是对方是岩峰哥哥,我还能硬着头皮帮你,可那是湛总啊,飞钒国际的湛胤钒啊,人家后面,是姜家,姜家呀!” 开什么玩笑,分分钟弄死人丢大海里喂鲨鱼毫不畏惧那种,她哪里敢乱点头? “我真的惹不起,我真的害怕。”安芯然缩着脖子,也不敢看她姐姐。 安以夏冷着脸看她:“我是不是帮过你很多次?帮了你妈你弟弟很多次?安芯然你被困科伦号的时候,是我以命换你的安全,我为了救你,明知道那里很危险我还是把你换了出来,连命到豁出去了,你现在还怕这怕那的。我又不是让你去死,只是让你帮我在湛胤钒来家里的时候,打下圆场,瞒着所有人,陪我去医院做手术而已。不是让你去拿手术刀,只是陪我去医院,这都不行?” 安芯然一张脸都纠结烂了,“姐,你说得轻巧,你这不就是等于间接杀我?” 安以夏歪着头看她,“怎么就是杀你了?现在是你汇报我的时候,我就问你帮不帮我?” 安芯然一张脸跟麻花一样纠结着,“我很想帮你,做梦都想能有什么时候帮你做一点事情。可是姐,你这个事情太为难我了,真的太为难我了,超出了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还是挺怕……挺怕湛总的。别看湛总面对你好像挺好说话,可他实际上是个冰冷可怕的人啊,我不敢谋杀他的骨肉……” “安芯然!”安以夏冷冷出声:“你不帮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反正我也没活路了,要不然大家一起去死。” “姐,没到那个程度,别乱说,什么死不死的……” 安以夏大声再问:“帮不帮?” 第一百五十四章:幸得及时 “姐……” “帮不帮!”安以夏再问。 安芯然脑袋用力搭下去:“好吧,但是姐,你一定要保我小命啊,你千万别因为自顾不暇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这条命刚捡回来,我还想好好活几年,没别的追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小命,啊?” “嗯。” 安以夏起身:“走吧,陪我去医院。” 安芯然大吃一惊:“啊?” 安以夏看着她:“走啊,难道你要等湛胤钒知道了这件事后吗?快点。” “啊,要、要做什么准备吗?”安芯然问,“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安以夏想了下:“带上我的身份证应该就可以了,你的……” 安以夏看着安芯然:“先去商场,马上。” “姐……”安芯然欲哭无泪。 她是发誓以后要有自己的想法,不再受制于人。可没想,还是被绑上了贼船。 安芯然并不清楚安以夏为什么这么着急去商场做什么,但到了商场,她完全傻眼,被迫按照安以夏安排去办。 从商场出去,安芯然焕然一新,有那么点大变活人的感觉。两人直接打车去医院,挂号、排队、看诊约当天的手术。 手术费一交,确定了手术时间后,安以夏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坐在走廊,安芯然手都在发抖。 “我的姐,还要签字!”安芯然手心里全是汗。 还要签字! 签了字,全责就在她身上,开什么玩笑?她像能承担得起那么严重后果的人吗? 安以夏握着她的手:“别紧张,想象你是湛胤钒。” “我不敢。” “你敢。”安以夏低声说。 “姐,我签谁的名字?”安芯然又问:“湛总?” 安以夏看了她眼:“随你编,反正人家不知道你究竟叫张三还是李四,人家确定你是我小男朋友就行了。” 安芯然吓得浑身毛冷汗,一点不夸张,开始浑身抖了。 “姐,你怕不怕?” 安以夏看着安芯然,看她那胆小的样儿,当即笑说:“你这个怂包,冷静一点好吗?这是你姐的终身大事,拜托你严肃一点。” “我……好,我深呼吸,我深呼吸。”安芯然不停安慰自己。 轮到安以夏了,护士叫她过去做皮试,测有无药物过敏,准备打麻药做手术了。 安芯然一直陪在安以夏身边,紧张得浑身发抖。 “护士,手术过程中痛不痛?”安芯然小声问。 护士一听这声音,以为是安以夏在问,头也没抬的说:“一般来说,都是全麻,麻药一推,整个过程她都不知道,等她再睁开眼睛,手术就做好了,很快,也很轻松。” “这么简单?” “科技发达了。”护士淡淡应了声。 安以夏说:“我应该没有什么过敏反应。” 这声音跟刚才细小的声音不一样,护士立马抬眼,看见安以夏身后的小帅哥时,眼前一亮:“男朋友?” 安以夏回头看了眼安芯然,随后好笑:“是啊,胆子比我还小,总怕我会疼。” “这么心疼你,两个人怎么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哎,自己还是孩子呢,我们怎么养个孩子啊?”安以夏故作叹气:“我们现在还是想先养活我自己,好好工作。” 护士听着,点头:“你们还年轻,做这个决定没什么关系,以后还会有的。放心,现在医疗科技飞速发展,做无痛人流对身体伤害不大,手术好记得按时吃药,好好补补,小年轻没关系。” 安以夏没说话,安芯然戚戚然躲在安以夏身后,看着护士给安以夏推了两针屁股针,忙问:“这是在打麻药吗?” “不是,麻药要在手术前,上手术台再打。” 安以夏皱着眉,忍着针头扎进皮肉的痛。 “为什么要打这么多针?”安以夏不解,对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安芯然扶着安以夏,站在她身边,“姐,你还好吗?” 安以夏嘴角微抽,“有点……疼。” “这个针是有点疼,忍一下就好。”护士说。 安以夏和安芯然坐在外面,等皮试结果,也就是几分钟时间,没有不良反应,她就得进手术室了。 “姐,你想好了吗?” 安以夏什么都没说,微微附着身子,手肘撑在腿上,手托着脸。 安芯然又问:“姐,待会儿你进去了,可就不能后悔了。” “嗯。”安以夏淡淡应着。 安芯然又问:“姐,你就真没有一点想留下这个孩子吗?毕竟是你自己的啊。” 安以夏转头看着她,微微皱眉。 从心底最深处寻找答案,一点都不想把这个孩子留下吗? 好像也不是的,但这是湛胤钒的孩子,她不能留下来。她还要为以后考虑,不能因为现在的心软,做了错误决定。 “你别说话,现在不能回头。”安以夏轻声说。 “姐……” 安芯然轻声喊,心里还是担心,很害怕。 安以夏没一会儿去了护士站,随后就跟着人走进去。 安芯然一个人在外面等着,越来越害怕。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护士叫安芯然,安芯然茫然过去,医生让签字。 手术过程中以及过程后的、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不论严重的轻微的,都告诉了她。什么大出血、坏血症,什么多少概率发生今后不能怀孕,什么有可能造成粘粘等等,吓得安芯然浑身冒冷汗。 “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 医生正滔滔不绝呢,这人居然就这么走了,人离开了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看向护士问:“什么情况?” “好像是紧张了。”护士说。 医生手上的笔压在桌面,“只是告知一些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不是会发生,紧张什么?” “这对小情侣才二十岁,可能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兴许还是瞒着家里父母出来的。”护士一边猜测着。 安芯然吓到了,虽然护士一直在安慰她说手术是小手术,成功率很大。可刚才那医生说那些情况,任何一种情况出现,都恨不得了。她实在不敢拿姐姐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安芯然直接给母亲打电话了,她怕呀,实在太害怕。 不会出问题当然好,可万一呢?万一呢? 打通母亲的电话后,安芯然话都不会说了,断断续续说着话,可把没听清楚话的高月容给吓得半死。 “芯芯你慢慢说,你在医院?现在就在医院吗?孩子是谁的知道吗,啊?作孽啊,你怎么能这么傻?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偏就不听偏就不听,啊?” 安芯然忙说:“不是我,是姐,她让我签字,我不敢。妈,你快来医院吧,我不敢签这个字,我害怕,医生说得太严重了,我害怕。妈,你赶紧来医院好吗?” “你姐姐?” 高月容沉默两秒:“是我们安家这个姐姐?安以夏?” “嗯,是大姐,是她要做手术,她人已经进去了。妈,你快来,要签字之后才会做手术,妈,你来签字吧,我太害怕了。” 安芯然可算把事说清楚了,但高月容挂了电话也慌了。 孩子无疑是湛胤钒的,可安以夏那个傻丫头为什么会想要把孩子打了?生下这个孩子,跟湛胤钒要什么不行?安家今后的一切都不用愁了。 安以夏这傻丫头在想什么呢? 高月容怎么想,这个事情都不能做,立马给湛胤钒打电话。 “湛总啊,我是婳儿的继母,湛总,有个事情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我们家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意思吧?” 湛胤钒是看在安以夏与家里人关系近了,所以才接高月容的电话。 然而,这话一听,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湛胤钒反问,实在没听明白。 高月容再道:“我们家婳儿,哎,这个傻丫头平时不小心,她怀孕了,现在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要让芯芯帮她签字,芯芯害怕呀,让我马上去医院签字,马上就要做手术。湛总,不是别的,我就想问一句,这是您的意思吗?因为女人这打了孩子,可能会出现些什么情况……喂、喂?!” 对方电话都挂了,高月容皱着眉头,还没问到结果呢。 所以那傻丫头要打掉孩子,究竟是不是湛胤钒的意思? 高月容叹气,怎么着也得赶紧去医院。不然安芯然一个人在医院,也吓得不轻。 她清楚做任何手术之前,医生会让家属签字,并且告诉家属做这手术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没有异常当然好,但也就是有那么个万一,这就是家属签字,同意手术,免责的合约,得签字才能做手术。 高月容打车去了医院,在高月容到医院之前,湛胤钒一行人就已经到了。 湛胤钒那边没听完高月容的电话,直接把手机摔了,拍案而起,这么大的事,她也敢做! 这个该死的女人,胆子上天了! 湛胤钒没有时间去追究责任,而是第一时间冲去了医院。 人在路上,明叔就已经将医院信息调了过来,一路上湛胤钒都在打电话,开车的阿风强烈的感觉到从湛胤钒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与寒气,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发抖。 湛胤钒将科室医生的电话打了一个遍,医院上头的人又亲自给科室的医生打电话,吓得科室的医生和护士瑟瑟发抖。 科室主任冲进手术区,安芯然坐在椅子上,也是看着一行人从身前走过去。看那些人直接刷卡就进了手术室内,安芯然很意外,心里还犯嘀咕,不是说不能进去吗?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进?看起来也不像是要进去做手术的医生。 手术医生是不会穿普通白大褂,还从这边进去,医生都有专用的通道。 安芯然等母亲来,看人进去也想进去看看她姐怎么样了,但刚到门边就被护士拦住,只能兴泱泱返回,依然坐在椅子上。 安以夏一直躺在病床上,身边人走来走去,病床边摆放着给她用的药物,排列整齐,眼花缭乱。 安以夏闭上眼睛,护士几次经过核对她的名字,随后将她推进手术间,从病床转移到手术台上。 手术室里非常大,与她一样在等候进手术间的病人还不少,她很奇怪,难道都是做人流的吗? 躺上手术台,安以夏忽然间心跳加快在,心脏好像快要跳出喉咙,眼眶泛泪。上手,下意识轻抚小腹,她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就这样要被她舍弃了。 安以夏眼泪从眼尾话落,滚落在耳朵钻进发间。 她心底呐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们有缘,过些年,我等你的来生,对不起…… 安以夏一开始流泪,眼泪就止不住。 有不少医生进来,为首医生问:“名字?” “安以夏。” “好。” 医生没有说话,屋里一时间堆了很多人,安以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大底可能是正常流程。 反正她在手术间外等的时候,也不少护士过来确认了很多次她的名字。 “做个常规检查,血压、血糖都检测一下。”医生一边拿着本子记录,一边吩咐身边医生。 安以夏一直紧闭眼睛,没有做过手术,所以没有任何质疑,安静的等待医生做手术。 “安小姐,要抽一点血,测个血糖。右手握拳,测个血压。”护士上前,声音无比温柔。 安以夏没说话,也没睁开眼睛,只是安静的配合。 良久,安以夏轻声问:“我这是打了麻药了吗?” “还没有,做手术之前,是要把各种检查都昨晚,这样才能准确测出安小姐您手术有无风险,稍安勿躁。” 回答她的是另一位医生,就站在身侧。 “还要多久?”安以夏问:“再不打麻药我躺着都快睡着了。” “如果安小姐此刻睡着身体时放松状态,可以睡一会儿。等你醒来,手术就已经结束了。”医生道。 安以夏将信将疑,可不是还没给她折射麻药吗? 闭目,想着可能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注射吧,不管了,医生会安排好的。 所有常规检查都做了,该验的血也送了出去,手术间站了不少人,医生示意护士上前,让其注射了两针保胎药,以及一针安神针。 针在推进血管时,安以夏眼皮就沉了,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 护士在安以夏耳边轻轻喊了几声:“安小姐?安小姐?” 随后看向医生,轻轻点头,紧跟着安以夏被推出了手术间。 湛胤钒等人很快就赶到了手术室外,一行人气势汹汹的经过走廊,吓得远远就看见来人的安芯然拔腿就跑。 然而没跑几步,就被阿风给拽住了。 “你是谁?” 第一百五十五章:我是被逼的! 纯属因为此人行为怪异,阿风才冲上前,把人给抓住。 安芯然被阿风一拽,吓得哇哇大叫。 “别抓我别抓我,都是我姐逼我的……” 阿风听安芯然声音熟悉,松开人。 他以为是个小子,没想到确实个姑娘。 阿风站开旁边两步,湛胤钒侧目扫向安芯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戴着流行小生短发、一身男人装扮的安芯然,那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假冒他,企图谋杀他的骨肉? 湛胤钒没有心思去管安芯然,直接进了手术室。 安芯然本想解释什么,然而抬眼就看到湛胤钒等人居然都进去了手术室,瞪大了双眼,指着那边,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个、那个……不是说不能进吗?为什么他们都进去了?” 湛胤钒进了手术室,很快跟在他身后的明叔等人从里面出来,只剩他在里面。 安以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就靠在墙边一角。 湛胤钒走过去,眼眶瞬间通红,三两步靠近病床,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热泪灼着面颊。 如果他晚一步,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就没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她竟敢这样做! 主任以及手术医生也都围了过来:“安小姐的检查以及送出去了,给她注射了几针保胎和安神针,所以安小姐会会睡一会儿。” 湛胤钒点点头,快速抹了面上的眼泪,收拾好面部表情,转身上前,双手握住科室主任的手。 “感谢李主任,感谢。” 主任看这人,是很想留着这孩子,可这位小姐又是什么情况?院长和军区的人连连给他打电话,吓得他一路跑过来阻止手术时,腿都在发抖。 还好及时。 湛胤钒松开主任的手:“她需要住院吗?” “不需要,安小姐身体情况还可以,现目前没有住院保胎的必要。如果胎儿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的。” 湛胤钒连声道谢,又像原本做手术的主刀医生表达感谢,随后与护士把安以夏推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一合上,那些一头雾水的医生护士忙问主任:“这是什么人啊?主任您亲自过来……” “我算个屁!平时我这种级别,人家才不会正眼看。” “他什么来头?”手术医生问。 主任说:“院长亲自打电话,军区那边的人亲自打电话,我就算跑断这条腿也得把手术拦下来。好在是阻止了……” “他什么人啊?”边上又有医生问。 这么大的面子,究竟是什么人? 主任抬眼:“什么人?”他笑了声:“咱们大江城的首富,蝉联五届的首富新贵,湛大总裁。” “首富!” 众人哗然,那准备给安以夏做手术的医生吓得一哆嗦:“我天!江城首富,还好主任你来了,要不然,今天这手术我要是做了,这谋杀江城首富亲儿子的罪名,我一条命够不够还?” 主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也是吓了我一跳。” 湛胤钒和护士把安以夏推到走廊,这种手术是做完,等麻药醒来,休息好就可以走人的,所以并没有办住院手续。以至于安以夏被人从里面推出来后,就给摆在了走廊。 因为她并没有注射麻药,所以不用在手术室里醒麻药。 而先一步帮忙把人推出来的两名护士也不知道其来头,也只是隐隐感觉有点分量。把人送到走廊,又进了手术室。 湛胤钒一行人就走廊上站着,围着还在睡的安以夏。 安芯然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着她姐,不敢问这是做完了还是没做。她还没签字呢,是不是还没做手术啊? 但上次她弟弟做手术,她们家属都没到,就已经推进手术室了,人都已经开始手术了,手术风险告知的协议才让她们签字。 “姐?” 安芯然小小声喊了声,却接到好几个白眼儿,她立马就焉哒哒往边上站。 高月容这时候才赶到医院,找半天才找到。 但看人都堆在走廊,她走近了一看,人都出来了,看安以夏,好像还没醒来的样子,难道是已经…… 高月容不敢想,快速看了眼脸比阎王还可怕的湛胤钒,立马朝安芯然走过去,把女儿拉开一边,用力掐了她胳膊一下。 “你这乱七八糟搞的是些什么?嫌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高月容怒问。 安芯然皱眉,一脸的纠结。 “妈,是我姐逼我的,我本来就不敢这么做啊,可她硬逼我。你知道安以夏那个人,想做什么是一定要做,我哪里拦得住?” 高月容拍了一下安芯然的头:“你傻了是不是?你就不能给我打电话?那可是湛胤钒的孩子,你以为是哪个野男人?今天这事儿要是真……”高月容声音压低了很多:“你我赔得起吗?你们是不是要把安家直接断送了啊?啊?” 安芯然想解释:“妈,我觉得姐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是对的……” “你胡说什么呢?这个孩子一生下来,我们安家跟湛家就一辈子都划不开关系,我们安家就找到铁打的靠山了。你姐姐嫁不嫁湛家,都比不上生个孩子!如果能一举得男,那就是我们安家天大的福气!我们安家,也算是翻身了,你明不明白?!” 高月容说着额,又抬手用力拍了下安芯然的头:“你呀你,拿不准的主意,为什么不问问我?” “又不是我故意的,是我姐……” 安芯然话落,高月容又掐了她一下。 “再怎么样,一条人命!还是你亲姐姐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安芯然反道:“可我姐这么年轻就生孩子,后半辈子还有指望吗?她现在未婚生子,你觉得湛总能爱她一辈子吗?” 高月容被问住,这基本上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担忧。 安芯然乘胜追问:“妈,我也是为姐考虑,我觉得她做这个决定是对的。但是,我就是害怕……” 高月容说:“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有了,做这个决定,有权告知孩子的父亲。你们这样做,不怕湛总知道后削了你?” “我怕啊……” 谁让她姐不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被拖来了医院。 “哎,不管怎么样,湛总已经知道了,后面该怎么办,再说吧。”高月容叹气。 “我姐她,手术做了没有?” “你守在这里都不知道?”高月容回了句。 “我……”安芯然缩着脖子:“我哪里敢问?反正是护士推出来的,一出来他们就在了,我都不敢过去。” “进去了多久?”高月容问。 安芯然看了时间:“一个半小时有了吧。” 她不知道人进了手术室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反正她是从进去的时候算,现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安芯然话落,吓了一跳,看向母亲:“这么长时间,是不是……” 高月容摆摆手,两人都不说话。主要也不太清楚湛胤钒究竟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 那边回去的护士听着医生的谈话,互看一眼:首富! 她们今天见着活的首富了! 主任下了电梯,一想,不对,院长和军区那边的人都亲自关照过的人,他这都过来了,怎么也该等着人清醒了再走。 当即又返回手术室,问刚才的医生:“是哪一楼哪间病房,我应该去候着,万一上头问起状况来,我也好回应。” 医生哪里知道? “她……是门诊病人吧?”没有办理住院吧? 叫来之前送出去的两护士,两护士被问得愣了:“一般这样的手术,都是等术后麻药醒来就可以回家了。那位小姐没有注射麻药,所以就直接推出去了,在、在走廊……” 在走廊?! 李主任脸子瞬间就沉了下去。 “你们、你们呐!我看你们要在这个岗位待多久,那样的人物,你们给甩在走廊?你觉得合适吗?”李主任又凑近另一个护士的面前,大出气的质问:“你觉得合适吗?院长,高院长亲自打电话关照的人!军区将领,江城首富!你们是觉得我这主任做得太悠闲了故意给我找点事儿出来吧?” “李主任,我们之前也不知道这位女士竟然是湛总的人……” “后来不是知道了?知道了就应该把后面的事情办妥了,人家什么人,亲自去办吗?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医生想着办了,你让人家去办啊?” 李主任一通指责后立马给住院部打了电话,那边医生也赶紧开了单子,让护士去跑。住院部那边即刻给了房间,李主任这里赶紧舔着脸走出去。 “哎呀湛总呀,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疏忽,现在赶紧先把小姐送去病房吧。麻药虽然没有打,但是打麻药做手术之前也打了不少药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安小姐还没有醒来,要不然就在医院里住一晚,观察情况?” 医生紧跟着说:“安小姐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李主任赶紧说:“是啊是啊,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等出来后再根据具体的指数评估一下,也是为安小姐着想。” 湛胤钒面色全黑,低怒问:“既然是这样的安排,把人留在这里这么久是什么程序?” “是我们失误,真是对不住湛总。这两个护士是实习生,不懂得变通,还请湛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先送进病房。”湛胤钒低怒。 第一百五十六章:还没有做母亲的准备 医生护士赶紧上前接病床,却被湛胤钒全全挡开。 阿风道:“我们自己来,请带路。” 一旁医生被阿风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这感觉比无菌的手术还要冷。 “有劳。” 推着病床进了专梯,到达楼层病房。 高月容母女俩也一直跟在所有人身后,原本是担心安以夏的情况,然而到病房后,高月容朝里头看了眼,心里不舒服了。 这也没多大的事,住这么好的病房,这都是特级了吧?可儿子晓生做了手术,身体那么需要,最需要静养的时候,竟然还跟别的病人同住一间病房。那病房也就第一天二号床没病人,第二天病人就住进来了。 高月容站在门口,心里极其不舒服,拉着脸一直在门口。 “妈,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高月容回头看了眼病房的情况,还是很担心安以夏。 “守着,先看看情况,万一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还能帮上点忙。”高月容道 安芯然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姐怎么样了,这手术万一做了,妈,我会不会被湛总掐死?” 安芯然说得自己都打了个激灵,想想都可怕。 高月容扭头,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知道怕了,那你之前在做什么?我说你呀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这种事情都跟你姐做?!” “我哪里犟得过她呀?”安芯然皱紧了一张脸,她当然知道不能做,但她姐那么威逼利诱,她能不答应? “作孽啊!” 高月容母女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也不敢进去凑热闹。 湛胤钒紧握安以夏的手,一路护送的医护人员千叮万嘱后离开病房,明叔和阿风等人也离开,门神一样守在门外。 安以夏睡了一觉,醒来时有点晕,手轻轻按着眉心。 湛胤钒见她动了,立马上前,放大的一张酷硬的脸凑她眼前。 安以夏陡然睁大眼,直直看着他。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安以夏傻傻听着他的关切,一时间有点穿越,有点想不起来闭上眼睛前发生了什么。 湛胤钒温热的手轻轻在她脸颊抚摸,眼里有心疼。 安以夏一直没说话,脑子接近单机和空白,但一直盯着他的眼神,断片的记忆终于拽了回来。 她是来流产的,都已经躺上手术台了…… “湛胤钒。”安以夏轻声喊他:“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湛胤钒握着她的手,眼里神色收敛,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道:“你说。” 安以夏轻声说:“我好像怀孕了,但我还没有做好迎接他做母亲的准备,所以我……把他打了。” 湛胤钒面色一直酷冷酷冷的,眼神不再看得出半丝情绪,但他握紧她的手并没有松开,依然紧紧握着。 安以夏说完这话,脑子越来越清醒,正常的思维已经恢复。 忽然又快速看了他眼,他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很显然已经知道她都做了什么。所以,其实并不需要她再解释什么。 安以夏轻咬唇,轻声说:“对不起,如果你生气,要打要骂随你。”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湛胤钒声音冷得叫人发寒。 安以夏又快速扫了他眼,“不是,但是我并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再说,你也不想外面的女人给你生孩子,将来用孩子来威胁你吧?我只是提前把这件事做了,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安以夏,我是孩子的父亲,你凭什么剥夺我的知情权,凭什么瞒着我来医院做这个手术?” “我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是不想麻烦你。” “你问过我没有?你没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要?”湛胤钒低怒,面色有几分狰狞。 安以夏眉头紧拧,“我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以为是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再生气,也该体谅我是为你考虑的苦心吧?” 不至于因为瞒着他这件事,就跟她一拍两散吧? 安以夏有点担心,这个男人从来没人忤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真撕毁两年协议,父亲的治疗也中断? 总体来说,这个男人是好的,但前提是别惹到他。 湛胤钒握紧她的手在用力,安以夏吃疼的皱眉,看看手,又看看他。 “你抓疼我了。” 湛胤钒压下满腔的怒,压低声道:“你的做法,让我心更痛,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安以夏想扳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太紧,扳了半天纹丝不动。 “湛胤钒!”安以夏怒了。 湛胤钒眉目见怒:“你听好了,这个孩子,我要,如果你胆敢再伤害他,我就让你和你全家我的骨肉陪葬。” 安以夏心口一抖,慌地看向湛胤钒。 “你什么意思?” 她眼睛瞪得溜圆,眼里全是惧意。 湛胤钒道:“孩子还在,这个孩子,是我的骨肉。婳儿,你好好把他生下来,条件任你开。” “怎么可能?” 安以夏脸色煞白当下,她已经躺上手术台了,医生说得很清楚,推了麻药就手术,全程没有任何痛苦,醒来手术就已经做完,没有太大的不适,就可以回家。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不适,是感觉可以回家躺着。 难道是真的没做吗?这怎么可能呢? 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阻止手术台上的操作。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来得及? “湛胤钒!”安以夏怒了,她知道,只要他说的话,就没有不可能。 湛胤钒眼神冰冷,看向她的目光,没有多余的感情。 “我钱都交了!他们怎么可以不做手术就把我推出来?” 安以夏反抓着湛胤钒袖口:“你是不是在骗我?手术是做完了的是不是?” 湛胤钒反握她的手,眼神犀利冰冷。 “安以夏,你为什么不愿意生我的孩子?我对你还不够好?” 安以夏用力甩他的手,却无济于事,她情绪瞬间就被点燃。 “我还这么年轻,我为什么要为你生孩子?我自己好像才刚长大就要给你生孩子?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不可能现在就给你生孩子,湛胤钒,你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给你生,你为什么偏偏就盯着我不放?” “孩子生下来,条件你开。”湛胤钒松开她的手,站起身,立在床前,面色肃穆。 安以夏坐起身,捶床,大怒:“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吗?条件我开,这是什么,又一个交易?湛胤钒,你我从头到尾都是交易,都是一场**裸的买卖!我不愿意以后深陷这场梦不可自拔,而你却逍遥快活。你的财富和地位,你可以让无数女孩为你神魂颠倒,让她们像我一样沉浸在你编织的幸福梦境中出不去。你可以从万花丛中过依然潇洒如故,可那些为你痴迷的女孩呢?遇见你,可能就是一生了,而你,可以有很多很多个女孩……” 安以夏眼泪哗啦哗啦的滚,湛胤钒看着她。 她这也的顾虑,他解释过不止一次,还要怎么解释? “要怎么样才能消除你的不信任?你害怕跟着我没有将来,我给你名分、给你湛太太的位置你不要,现在又来疑神疑鬼,甚至还要亲手扼杀自己的亲骨肉?安以夏,你是个女人,你怎么忍心残杀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比虎狼还恶毒三分!” “湛胤钒,我疑神疑鬼吗?你爱的本就是我青春靓丽的皮囊,我现在怀孕生孩子,你对挺着孕肚的女人还有爱吗?我给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有什么好处?我年纪轻轻未婚先孕,影响的是一辈子。可你,你得了个便宜儿子,我毁了一生!” 湛胤钒大怒呵斥:“你的一辈子价值几何?我来负责!” “你能给我多少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以后,我要的是什么?我就不再需要钱了湛胤钒!”安以夏大声反驳。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你不自信,你自卑,不愿意接受我,怀疑我对你的用心。我努力向你靠近,你连推带攘把我推开,我做再多,也没有用。” 安以夏脸撇开,她没有不相信他此时此刻对她的情。她担心是他不会在她身边停留太久,她没有那个信心。她不是比温妮好,而是他看温妮已经腻了烦了,刚好她又出现,从同情可怜转变而来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江城第一名媛尚且无法收服他,那她凭什么有那个底气? 她陷入了他给的柔情,也在努力抵抗他带给她的影响。 “我是不自信,我也不相信你。男人的话,能信吗?多少女人就是轻信了男人的话,最后一无所有,人不人鬼不鬼自暴自弃,甚至厌世。湛胤钒,我相信你说你现在爱我,我现在也很爱你,可单凭爱能坚持多久?夫妻几十年也有离婚的,更何况你我?我一点不觉得自己能够让你爱我多久,我相信你现在对我的热忱是真心的。但是,湛胤钒,我很明白我是谁,我能让你喜欢多久。” 她这番肺腑之言,说得他愤怒又心寒。 “一颗心捧你面前,你还在怀疑。安以夏,诚如你所说,我无法预言将来,即便给你承诺永不变心你也不信。安以夏,我给不了你的安全感,又有谁能给你?谁的承诺你会相信?能够稳固一辈子的关系只有亲人关系,夫妻不可信,感情不可信,亲情就可信吗?除了亲人之间的关系,你认为亲人可靠?” 第一百五十七章: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安以夏脸扭开一边,不看湛胤钒。 湛胤钒脸色难看,“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可靠。我说不了好听的情话,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我有的都给你,只想对你好,如果你觉得这样的还不够,那么就算我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你依然不会领情。安以夏,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不信我,那就就事论事,孩子你不愿意生,也必须给我生下来。与其自己在心里琢磨猜测,不如好好利用你的肚子,向我讨要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我的话,你不信,你该信你自己。” 湛胤钒转身,停顿数秒,又转向她。 “如果你还想伤害这个孩子,别怪我拉你父亲陪葬。”湛胤钒语气带了明显的威胁,看她的目光没了温情,只有冰冷的警告。 安以夏被他的眼神刺痛,痛得连毛孔都在收缩。 女人的情感需要,比男人多多了,一个眼神、一句狠话,足够将她们小心翼翼堆砌起来的爱意击溃。 像安以夏这种本小怂包,更不敢在往前靠。 她选择不要孩子,就是对的。不要孩子,换自己的将来。两年后,一切还可以重头再来。可她生了孩子,还让她怎么再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湛胤钒离开没多久,高月容母女就进来了。 “婳儿啊,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我看湛总是黑着脸走的,这个时候你要跟他说说软话,第一时间认错啊。” 安以夏目光闪烁,忍下泪意。 “高姨,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一码归一码,你瞒着湛总来做手术,这就是你错了。再怎么样,你得告诉他呀。这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怎么给你搞成这样?你自己说说看,好好的大喜事,应该皆大欢喜的场面,你让所有人都为你担心。婳儿啊,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你自己拿不定主意,你跟高姨讲啊。到底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会害了你吗?” 高月容话落,轻轻叹气,真是胆儿肥啊,竟然敢偷偷跑来做手术。 “姐,宝宝真的还在吗?”安芯然轻声问。 她们在外面听说了,孩子万幸抱住,再晚一点,可能就已经葬送手术台。安芯然又庆幸又为安以夏今后发愁,毕竟未婚先孕,对女性的影响巨大,可男人没结婚却有个孩子,普罗大众都抱以宽容,认为无伤大雅。 安以夏点点头。 高月容一时间也没说话了,她当然是高兴的,孩子保住了,那安家将来也就有指望了。 “不是高姨不站在你这边,婳儿,你仔细想想,你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咱们安家跟湛总,可就是一辈子的亲戚关系了啊。咱们是大少爷的母族啊,湛总没有了父母,孩子将来没有爷爷奶奶,唯一的长辈就是我们安家,婳儿,你想过这个孩子留下来,会给安家带来多大的好处没有?不说安家,对你也是好处多多啊。” 安以夏抬眼,直直盯着高月容。 高月容被安以夏盯着,渐渐的底气不足。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安芯然轻声说:“可未婚先孕,我姐以后还怎么嫁人?” “还嫁什么人呐?这一次用这个孩子,钱、房子、不动产,能要多少就拿多少。等你以后有了足够可以自己支配的钱后,你会发现感情啊家庭啊,其实都没那么重要。到那个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围着你转,如果你还想结婚,还怕找不到人结婚?婳儿,别总关在自己的匣子里,你要走出来,多动动脑子,好不好?” 高月容只恨有这样机会的不是自己,当年自己不就是靠着先有了孩子,才让丈夫最终下定决心? 可安以夏这死脑筋不听她的,这机会要是给自己女儿该多好。 安芯然看看她妈,又看看安以夏。 “姐,我要转移阵营了,我妈说的,话糙理不糙,是这样的。” 安以夏心情复杂,还在湛胤钒对她的失望里挣扎出不来。 安芯然坐在床边,抓着安以夏的手:“姐,现在湛总已经知道孩子的事了,肯定不能再手术不要。姐,既然要生,不如就趁机为自己考虑啊。有钱做什么都行,有钱我们就不会受制于人,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是不是?” 高月容站在安以夏另一边,“婳儿,你想想,我们要有钱,现在能被人挟制?你爸爸就算出事,我们也不用慌得四下逃窜,还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婳儿,真正缺过钱之后,你该知道钱的好处啊。钱比男人可靠多了,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是什么。现在生了孩子,以后你的选择范围就缩小了很多,你会更自卑。可你想想,就算你现在没有这个孩子,将来离开湛总之后,遇到倾心的男人,你就能保证那个男人对你从一而终,他就是你一辈子的靠山?别傻了丫头,钱才不会背叛你,才是你最大的底气。” 安芯然看着安以夏的样子,抬眼看向母亲:“妈,别说了。” 安以夏轻声说:“先回家吧。” “啊?” 安芯然一愣:“这病房刚住进来,现在回去吗?多浪费呀。” “医院可不会退钱。” “手术费都交了,手术也没做,那钱不退吗?”安芯然轻声问:“我们应该去问谁?” 安以夏抬眼,皱了眉:“先回去吧,我想的回家。” “等一下,我去问问护士,看这个费用能不能退了。现在我们家可不比以前,不能花了这冤枉钱。”高月容道。 安以夏苍白着一张脸,轻声阻止:“算了,别去问了。”丢人。 高月容安慰说:“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这个事情我们去,放心吧。” 安芯然点点头:“我们去问问,你先躺一下。” 安芯然左右看安以夏,把她扶着躺床上:“姐,你真的没做手术吗?我看你脸色太白了。” “他说的话,不会有假。”安以夏轻声说。 “我去帮我妈看看。” 安芯然离开病房,高月容已经在护士台问,护士站这边并不是所有护士都知道刚送进来的病人是什么情况,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很是奇怪。 “没做手术?在特级病房?你们手术都没做,为什么住进了特级病房?” 高月容说:“你们医生安排的呀,那谁知道我女儿没做手术,你们给送来了病房?手术没做,你们应该给我们退钱。” “护士,我们就是来咨询一下,怎么退这个费用。”安芯然说。 护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跟旁边同事看了眼,笑说:“女士,这个你们就得去找你们的医生,医生签字后去窗口结算中心退钱。如果你们办理了住院,就得在出院结算那边去办,听明白了吗?” 高月容问安芯然:“知道是哪个医生吗?” “我……哪里记得?”这么多人。 “没有单据吗?开给你的单子呢。” 高月容这么一问,安芯然立马想起来了,找出来单子,然后递给在母亲,一路问人,找到了医生。 医生对面前站着的母女很诧异,来退钱? “对啊,我女儿没做手术,但这手术费都交了,你们不给退吗?”高月容问。 医生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还是按照要求签字了,还让人领着人去办手续。随后立马给上级打了电话汇报,那科室主任听得也诧异,但这世上就是什么人都有,再怎么样人家是湛总的人。 “一切要求,都满足她们,不要为难她们。” “这个自然。”医生连声应着。 高月容和安芯然拿着钱返回病房,安以夏已经坐了起来,看她们来,当即下床:“我们走吧。” “一天都不呆,太浪费了,当初你弟弟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高月容说。 安以夏没回应,已经走在了前面。 安芯然扯了下母亲的衣服,让她别再说这个话。 刚到家不久,明叔就来接安以夏了。 高月容拦在前面:“婳儿她身体还很虚弱,得在家里修养,要不然,过几天再回去。” 明叔不再客气,语气带着冷意:“高女士,现在安小姐有了我们大少爷的孩子,这事关大少爷血脉延续的事,不容任何闪失,所以还请让我们把安小姐接回去。” 高月容看向安以夏,为难的问:“婳儿,你自己决定是走还是留啊?” “我走吧。”不想让家里人为难,如果坚持在这里,指不定会给家里带来什么的灾难。 安以夏朝外走,经过明叔身边:“我跟你们走。” 明叔跟在安以夏身后,安以夏上车后一言不发。 明叔几度看她,随后感慨说:“安小姐,你和大少爷感情这么好,你还担心什么?大少爷必不会辜负你,你们有了骨肉,这是皆大欢喜的大事。你怎么能忍心舍弃这个孩子?即便看在大少爷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也不该做这么糊涂的事。” 安以夏轻声问:“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湛胤钒的立场说话,指责我,有没有为我想过?” “安小姐,你是年纪小,还没看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但你在大少爷身边难道不安定吗?你担心的一切大少爷都会为你处理,你在害怕什么?” “我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我不想这么年轻就生孩子,我害怕很多事情,最害怕的是,他不爱我。”安以夏轻声回答。 明叔微微皱了眉:“安小姐,你想多了,大少爷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他对你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你要相信他。” “江城第一名媛都无法让他收心,我算什么?明叔,他自己都不能确定感情的事,你凭什么为他保证?他能承诺给我的一切,全都因为他现在还喜欢我,明天、后天或者一年两年后,他不喜欢了呢?如果没有孩子,我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有了孩子,我怎么重新生活?”安以夏反问。 “如果你能顺利生下大少爷的骨肉,你后半生才真正无忧。”明叔解释道。 安以夏摇头:“你们许诺的是多少的财富?会把孩子给我?会允许我有别的选择甚至与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明叔不说话,钱,当然少不了她,但如果生下大少爷的孩子后,还想跟别人结婚,自然不行。 “你们所有人都为湛胤钒说话,我就是该死,就是不识好歹,活该被你们指责。”安以夏低低出声。 明叔不再说话,也只能感慨安以夏确实跟别的女人很不一样,哪个女人不借此机会往上爬?她或许就因为对大少爷的真感情,所以才患得患失,害怕将来。 “安小姐,明叔劝你一句,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不会后悔。将来的事,留给将来。你家里那么大的变故,你都挺过来了,将来再艰难,还能与安家出事时相比?再者,大少爷的人品我担保,他不会亏待你和孩子。” 安以夏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小腹微凉,她一点怀孕的感觉都没有,怎么会就是有怀孕了? “如果你没有安全感,你可以向大少爷提出物资要求,不论今后如何,现在拿到手的都是对自己将来的保证。安小姐,我能给你的提示,就是这些了。” 明叔叹气,这个傻姑娘唷,还得他来教她怎么为自己着想。 不管将来感情还有没有,你现在趁机把对自己有利的都拿到,将来即便是一个人的时候,你还怕活不下去? 安以夏头歪在车窗上,不想听。 明叔轻声叹气:“我看得出安小姐你对大少爷是真心,所以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会觉得是对你感情的亵渎。丫头,撇开感情,理智的为自己的今后想一想,你还年轻,你还有家人,你的父亲有一天醒过来,难道你还让已年过花甲的父亲去挣钱养家?儿女情长是小事,等你再年长一点,就会看明白,钱比一切都重要。” 安以夏不想听,烦躁的看向窗外,又说:“可以把空调关了吗?我想开车窗。” 明叔点头,即刻打开了车窗,但冷气依然开着。 这么热的天气,万一中了暑可怎么办? 安以夏眼神飘向窗外,拒绝周围一切,关耳闭心,谁都不愿搭理。 到了南郊城外,湛胤钒竟然在家,但从她进屋起湛胤钒也没看她一眼,一直坐在厅里沙发上看报纸,连头都没抬一下,整个人样子严肃,透着生人勿进的讯息。 白玄弋在偏厅等着,明叔领着安以夏进偏厅,六嫂很快也进了偏厅,仔仔细细听白医生的叮嘱。比较以后再照顾安以夏,可就不比从前了,得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白玄弋仔仔细细给把了脉,随后笑问:“安小姐去医院的检查单,你都看过了吗?” 安以夏点点头。 白玄弋也微微点头,他也看过了:“孕酮略低,但不碍事,好好调养,孩子会很健康的生下来。” 六嫂听着有点慌,孕酮低,那可是容易小产的呀,又这么折腾了一回,那可得好好养了。 “白医生,我们小姐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这前头三个月是不是最好卧床休息?”六嫂问。 白玄弋摇头:“那倒也不必要,安小姐很年轻,这个年纪孕育生命,是非常健康和优势的。但她身体太瘦弱,所以需要调理一下,我毁开调理的食谱给你,营养师也会根据安小姐的体质和现在的特殊情况合理搭配,这些都不用担心。安小姐即便……” 白玄弋看了眼安以夏,又笑:“即便身心上有什么不适,自己身体也能快速消化,因为她很年轻。” 安以夏软塌塌的靠在沙发上,恍若未闻,不知道在想什么。 六嫂事无巨细,什么都问了一遍,就连安以夏每天睡多少小时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休息都做了记录。 白医生和明叔先后离开,六嫂立马就去给安以夏准备养生餐。进了厨房一会儿,又出来给安以夏送了薄被。 “小姐,小心着凉,冷了一定要盖被,这个时期着凉,你和宝宝都受苦,小心一点,啊?” 安以夏没说话,六嫂离开,安以夏上搂,没事可做,索性往床上躺。 湛胤钒没一会儿上楼,他进门时安以夏忽然坐起身,瞪大眼看着他。 湛胤钒面色冷峻,依然没有好颜色。 安以夏看他就坐在她平时工作的椅子上,她低声道:“湛胤钒,我想跟你谈谈。” 湛胤钒坐的椅子转了个圈,直接面向她,“你说。” 安以夏沉默,她想好了,“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但我有条件。” 湛胤钒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 “说来听听。” 安以夏清了清嗓子,随后出声:“第一,不能公开。第二,将来孩子出生后,不能亏待他。第三,永远不能以任何理由和借口为难我的家人,也包括我。我们之间的约定时间结束后,互不打扰。” 安以夏话落,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补充说:“我还很年轻,生孩子的事根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中,做梦都没想过。所以,你要给我补偿。” “要什么?”湛胤钒淡淡出声。 “钱。”安以夏冷静抬眼,看着他。 湛胤钒嘴角竟然拉了丝笑意出来,就怕她什么都不要。 以她这种患得患失的性子,什么都不要他才更担心,要得越多,他的孩子越安全。 “说个数。”湛胤钒道。 安以夏张张口,眼里闪过几分意外,大底是因为他的爽快答应。 但很快她又沉默着,因为不知道说多少算合适。 她眼神不安的左右转动,盯着真丝被上金丝线绣成的图案,走神了。 湛胤钒已经站在了床边,站在了她面前。 安以夏下意识的抬眼,吓了一跳。 脱口而出:“一千万。” 这话一出,自己小心脏先跳了起来。说完又怕,又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她狮子大开口,跟她讨价还价。 安以夏没底气的缩了缩脖子,埋低了头,小声说:“如果不可以……” “行,我答应你,再给你银滩三套别墅,以及位于第一国际的一个联排门面,等你身体好一点后,我会安排明叔带你去看看,过户手续明天就开始办理。”湛胤钒痛苦答应。 安以夏微微吃惊,要给她房子和门面吗? “我没想要你的房子。”安以夏轻声说:“有钱就可以了,有钱我可以自己买,而且,安家别墅也是你给我的,可以了,够住就可以了……” 湛胤钒听着她这些话,心底无奈又好笑。 能说这样话的,还真是她。 随后坐在床边,大掌轻轻盖在她膝盖,“我是不是对你太好,才让你患得患失?” 安以夏抬眼,看着他冷静的眼睛,随后点点头:“我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可凶了。” 但是她又对他的好,开始有点无法自拔。 被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谁能不深陷? “对不起。”安以夏轻声说。 湛胤钒大掌收回,他的一腔热情,错付真心。 他以为她多少能够看到他的真心,没想到她却一直在怀疑。 他起身,温柔不再,语气冰冷:“你这次做得太过分,并非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一条生命,你怎么狠得下心?” “我还很年轻……” “你的青春价值几何?我给你的,还不够让你为我生个孩子?”湛胤钒低怒反问。 安以夏抬眼,触及他的怒火后快速转开目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安以夏轻声解释。 “我的想法哪里重要?你在意过我的想法?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这个孩子,你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蒙骗我。昨天白医生来了之后,你去哪里了?” 安以夏听见他质问,脸色苍白一分,眼神下意识低垂。 湛胤钒冷哼:“你去医院检查,证实自己有孕。然而你回家做了什么?你带了一大包生理用品迷惑我!安以夏,在那个时候我还心疼你,可你呢?你却用谎言蒙骗我,甚至已经在计划怎么样谋杀我的孩子!所以你不止一次提出要离开这里,要出去旅游,还要回家住,你这些谎话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离开我的视线,偷偷对我的骨肉施加毒手?” 安以夏脸色更加惨白,不敢抬眼看他。 她的事情,哪里瞒得了他? 湛胤钒轻哼数声:“说你蠢,设计这些的时候,又挺聪明。还知道让你妹妹女扮男装骗过医生签字手术。要不是你妹妹害怕,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的骨肉现在已经被你这个毒妇毒害了!” 安以夏心脏一痛,猛地抬眼,眼眶泪水满盈。 “所以我就只是给你生孩子啊,你眼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我算什么?” 湛胤钒大怒反问:“你跟在我身边之日起,你就给你自己定了位,你不要我湛太太的名分,不想当光明正大的女主人,不奢求我的感情。请问你此刻又在意什么?这不都是你一直期盼的?” 安以夏咬着唇,不说话,任由眼泪滚落。 是,这都是她自己要求的。 可他自己也说过,会好好爱她,会保护她,对她是真情实意。为什么孩子的事一出来,他就是这样的态度?她终究不比一个孩子是吗? “难道你认为你私下解决这件事,是对的?还要我嘉奖你做得对?你自己没有一点良知吗女人?”湛胤钒愤怒道。 安以夏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一个小女生的恐惧,他们懂吗? “我已经跟你说了对不起,你还要怎样?” “呵!” “呵呵!” 湛胤钒忍不住冷笑,又无可奈何。 他还要怎样?已经道歉了,他还能怎么样? “安以夏,你认为这不过是件小事,说句对不起,这事就结束了?” “那你想怎么样?孩子还在,如果真没了,你再来指责我,对讽刺甚至打骂,我都认了。现在孩子还在,你阴阳怪气的说这些做什么?” 安以夏狠狠咬牙,眼睛转向别处。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这孩子若不是我费了一番周折,他还能安稳的躺在你肚子里?” 安以夏轻哼,脸转开一旁。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很想疼疼她,但她这分明就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湛胤钒不得不硬下心肠,转身就走。 “你好好养着吧,有什么需求跟六嫂提。” 关门声响,安以夏才惊讶的转头,他走了?真走了? 他如今的冷漠,与之前的无微不至,真是形成强烈对比呀,亏她这个傻子这么相信他。 一开始她就知道他的感情不会长久,时刻都在警告自己,不要弥足深陷,不能沉迷。 可还是…… 安以夏趴在床上伤心的流泪,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的柔情蜜意,才持续多久啊?还说要跟她结婚,要筹备婚礼,大骗子,大骗子! 安以夏捂着嘴哭,眼泪哗啦啦很快湿了枕头一大片,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心,太难过心太痛。 这种难过和心痛,比当初与陆岩峰分开始,痛苦多了。 陆岩峰她从来没真正放进心里过,如果没有遭遇更多危机,世态安稳的前提下,她会接受陆岩峰将就生活。但她被拽出象牙塔后,看清了人心,也更懂自己后,她才猛然发现,对陆岩峰的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对大哥的喜欢和依赖。 可对湛胤钒,感情来得迅猛不可抵挡,她知道这是男女之情,她挡不住,所以,放任了。 她甚至有过就沉浸当下,不管将来的冲动。现在爱上他了,就好好的爱,以后不爱了以后再说。 谁知,孩子的事情出来,再次让她看清楚湛胤钒对她的感情。 安以夏伤心的哭了很久,晚上是六嫂把她叫起来的。 安以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坐起来,六嫂开了灯,看着安以夏的眼睛肿得不像样子,心底连声叹气。 “小姐啊,你这是何苦?” 安以夏轻声问:“他走了?” 六嫂又看向她,随后点点头:“走了几个小时了,看得出来大少爷心情也不好,黑着脸走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你别傻了 六嫂扶着安以夏下,下意识摸了下安以夏的额头,心下一咯噔,“安小姐,你额头怎么有点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以夏摇头:“没有不舒服。狂沙文学网”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你有点发,这可怎么办,你现在可不能吃药啊。” “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安以夏拉了下六嫂。 六嫂有点慌:“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看过一会儿温度会不会正常一点。” 这可不能开玩笑的,怀着小少爷呢。 安以夏坐在餐厅,一个人的晚餐甚是丰富,花样多得自己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安以夏拿着筷子从面前的小菜开始,一一尝过去。 六嫂很快拿来两三个体温计,有电子的,有传统水银的,非得让安以夏边吃饭边量体温。水银还没拿出来,六嫂给安以夏额头记了温度。 “三十八度三,有点低烧。”六嫂念着,也是松了口气,好在只是低烧,没什么大事。 安以夏抬眼:“我刚从被窝里起来呀,捂着出了一汗,有点发是正常的,一会儿就好了。” 六嫂就坐在安以夏边,看着她吃。见她只夹一道菜,忍不住又给她往碗里夹别的菜。 “米饭少吃一口,多吃点菜,荤素搭配,才有营养。米饭吃再多也没营养,这个餐是营养师根据白医生的建议下午定制出来的,是特地针对你体调理的。白医生说了,你这体底子好,人年轻是优势。所以就算缺少点啥,都不用很刻意去补,食补是最合适的,中药啊、西药啊最好不要碰,是药三分毒。我们平时的营养够够的,那些白医生开的保健之类,象征吃一点就好了。” 六嫂看着安以夏,脸上带着慈的笑。 “小姐,你和大少爷,我是看在心里喜欢,眼看着你们越来越好,怎么就忽然闹起了别扭呢?怀孕时件多大的喜事啊,为什么你要瞒着大家,还做出这样的啥事?大少爷对你是掏心掏肺,你这么做,真的太伤他的心。但他在这个时候走,也有他的不对。你再不是,可这个时期特殊啊,他也得迁就你不是?”六嫂轻声叹着气。 好好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僵成这样。 “你别委屈自己了,啊?”六嫂轻声说:“怀孕期间,这绪和脾气跟平时就很不一样,更加敏感。小姐,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啊?” 安以夏轻轻点头,“好。” 六嫂心疼的看着安以夏,心底又叹气。 “大少爷心里也难受吧,走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他是想留下来陪你……” 六嫂话没唠叨完,安以夏当即阻止:“你别总提他号码?我现在不想听到他。” “那你好好吃饭。”六嫂立马bi)嘴。 这丫头也是脾气子倔,生气时候谁说都听不进。平时看着软乎乎一丫头,实在看不出来这么拧。 湛可馨回了江城,知道陆岩峰回来是做什么的,但她没料到陆岩峰一回来就见了安以夏,瞬间知道陆岩峰离婚坚决是因为什么,保不齐还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那就是个狐狸精,脚踏两条也不怕翻了。 湛可馨去了陆家,陆家公婆对她依然客客气气的,但她也能明显感觉到,跟以前有差,并且语气中也听得出来,他们这次会站在儿子这边。自己的儿子,他们相信儿子的判断。 湛可馨带着怒气从陆家出来,温妮的车停在她边。 湛可馨现在没什么可求温妮的,并且温妮和她大哥的事儿无望已成定局,所以再面对温妮时,也摘下了伪装的面具。 她上了车,温妮笑说:“去喝一杯?” “不去,这才几点?现在喝,我可是结了婚有老公的人,太不合适了。” 坐在前排的文家小姐文静立马回头:“哟,可馨小姐你就别再装了,陆少要跟你协议离婚的事,全江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心里还有他那个老公,人家心里未必还记得你呀。不如我们去喝一杯,管他谁是谁非呢,自己开心要紧。” 湛可馨脸上瞬间就难看了,“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坐在湛可馨边的温妮轻声道。 温妮牵着安以夏的手,“你呀,还一直维护他呢,他却早已经把你推在全江城人面前,任人嘲讽。可儿,你知道吗?陆少可是一回来就去见了安家那位,还在安家坐了一阵。” 湛可馨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黑着一言不发。 安静又说:“我听说安家那位最近在跟湛总闹脾气,回了安家不久又被湛总边的人接走了。听说安家那个跟湛总大吵了一家,湛总几天都没去她那了,真是不知好歹。” “为什么?”湛可馨问。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陆少回来了呀!”文静立马接话。 湛可馨愣了下,她是问的为什么大哥好几天没去那小妖精那,他不是那么宝贝那个小妖精?文静的回答,她懵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安以夏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陆岩峰回来了。 “可儿,有些人,对你没了义,何必再留恋?全世界不止他一个男人,你值得更好的。那种人,既然安家那个那么喜欢,让给她算了,以后过我们自己的。” 文静在温妮话落,赶紧接话说:“是啊,我们都替你不值,你是飞钒国际的公主啊,凭什么让一个男人这么糟践?既然他那么稀罕那个女人,让他去找那个女人好了。” “我凭什么要让?”湛可馨反问。 温妮一愣,忙紧握她的手,“算了可儿,那个女人看似单纯无害,可我和你,不都败给她了吗?因为她,你跟胤钒都差点反目成仇,在她手上吃过的亏,可不少。” 湛可馨被这话激出了斗志,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不服气。 “我还就不信了,我会输给她。”湛可馨冷哼。 温妮劝着:“算了,何必为这么个女人动气?不值得。” “她也配让我动气?”湛可馨冷哼。 湛可馨与温妮等人分别,自己回了玫瑰园。刚回玫瑰园,文静就来了。湛可馨对这个女人并不喜欢,甚至都懒得接待。 文静走进玫瑰园,极力称赞这满园花香、入眼全是画的美景。 “每天在花海里醒过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啊?”文静羡慕的四下参观,不停发出赞美。 湛可馨烦躁的站在门边,“文小姐家里是山穷水尽了吗?文家难道穷得连眼界都窄了?” 文静一听湛可馨这话,立马兴泱泱的从院子里走回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只是没见过这么美的别墅,看来湛总是真的很疼你这个妹妹在。可馨小姐,你一定不能因为那个女人,就跟自己的亲大哥生分了,真的没那个必要。” 湛可馨语气淡淡道:“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想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我休息。” 文静立马tiǎn)着脸上前,“可馨小姐,你别这样。其实我来,是想说,我跟温妮小姐想法不一样,我是希望你能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的,一个破产的家庭,一无所有的女人,她凭什么让你让步?她凭什么赢过你,凭什么抢走你和温妮小姐的最?温妮小姐是经历了一场变故,现在谨慎很多了,但我是支持你的可馨小姐。飞钒国际比较是你的靠山,跟温家不一样,你是湛总的亲妹妹,你是他唯一的最亲的亲人,不论怎么样,湛总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湛可馨冷眼,随后看向文静。 “说完了你就先走吧,我要休息了。”湛可馨懒搭理这个人,溜须拍马之辈,打心里瞧不起。 文静忙笑着道别,自己走出了玫瑰园。 离开玫瑰园很远,温妮的车在等她。 “湛可馨对我好像防备心高的,我说什么她都不乐意听,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取得她信任。”文静上车就说。 温妮嘴角拉开笑意:“那是个自以为是、却没头脑的傻子,你只要出现在她眼前勤快点,要不了多久就能接近她。放眼江城名媛圈子,谁家愿意接近她?她是飞钒国际湛胤钒的妹妹不错,但谁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也不像世家名门出来的大小姐。我和胤钒在一起那么多年,就没听他提过有个妹妹。” “啊,我都没听说过这个,难道说,湛可馨并不是湛总的亲妹妹?” “是不是亲的,我倒不怀疑,而是这个妹妹,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湛可馨那个傻子认为的那么重要。凭空就出现的人,这么多年才找到?谁知道以前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温妮淡淡出声,语气冰冷。 文静立马笑着附和:“对对,我看湛总对这个妹妹确实也没那么上心。” “交代你的事,你好好去办。”温妮淡淡出声。 “温妮姐,你放心,我会办妥的。”文静立马出声。 此后每天文静都出现在玫瑰园,湛可馨回过屡屡受挫,本想着先讨好陆家两老,可谁知那两老的客气应付,每每用管不住只能顺应儿子一句话将她打发,气得湛可馨暴跳如雷。 湛可馨是私自回国的,并没有告诉湛胤钒,所以在陆家受了气,也不敢去告诉湛胤钒,只能憋着。 文静天天跟在她后溜须拍马,进出门都跟着,算是给了她几分安慰。至少还有人是因为她的份,愿意捧着她,逛街有人拎包,生气有人给她帮嘴,最主要是这个女人很对她的味,她就是想要安以夏死,文静也一样讨厌那个女人,这就足够了,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是一致的。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第一百六十章:隐患,没钱没安全感 湛可馨回江城这么多天,终于查到安以夏龟缩在哪里了,不再铭郡,也不再南郡,竟然在她大哥的新别墅,连她都不知道的地方。 藏得这么深,还是被她找到了。 湛可馨和文静开车到了南郊城外,找到了安以夏的新居所。 门铃响安以夏开了门,并没有问门外是谁,以为六嫂出去忘记带门卡钥匙,所以连进别墅的门她都开了,开了后又去了偏厅躺着,最近身体实在犯懒,又总是犯困,所以在偏厅一呆,基本上就是大半天。 文静跟着湛可馨进了院落,走进这里才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别有洞天,她也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小姐在,可这还是第一次走进景观这样别致的院落别墅。本以为湛胤钒送给湛可馨的玫瑰园就已经够有心,可这里,比玫瑰园好上十倍百倍。院落空旷的,景观别致,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远有草坪绿荫,近有泳池美景,别墅外形与传统正正方方的形状不同,结合了欧式城堡和未来感的设计,在视觉冲击上令人震撼。 湛可馨走在前面,走了一段发现文静那个死女人竟然没有跟来,气得跺脚。 “你在后面磨蹭什么?” 文静赶紧小跑着跟上,“可馨,这里环境好优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会员制的高级会所呢,每一颗树都修剪得那么精致,环境太好了。” 湛可馨冷冷看她,文静下意识闭嘴。 “废话别太多。” 湛可馨冷冷警告了句,随后往别墅走。 院落是很大,十个玫瑰园也比不上这里。但湛可馨并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暂时住在这里而已,她就不相信,她大哥会把这样的豪宅送给那个女人。 轻轻推门,门竟然没关? 湛可馨狐疑的回头看了眼文静:“门没关。” “真的?” 文静上前,直接推开了门,两人走进屋里。 湛可馨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看到躺在偏厅沙发上的人,随后直接上楼,找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人,这让湛可馨心生疑惑。不可能家里没人,没人谁给她们开的门? 湛可馨在楼上停留了几分钟,随后又快速下楼。 文静在楼下参观,真真长了见识。 她去过温家,温家装潢大气,但也就是豪门大户正常的格局。而这栋别墅完全打破常规设计,很有心意,家具、装潢都是别具一格,非常有设计感和艺术感,走进来,心都安静了。 文静进了厨房,开冰箱、冷藏扫视一遍。 湛可馨出现在门边:“你进厨房做什么?难道还想在食物里下毒?” 文静一愣,“什么毒?你早说有这计划,我也早安排呀。可惜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湛可馨知道文静在说笑,转身离开。 “为什么屋里没人?” “不可能没人,门都是开了,难道是鬼给我们开的门吗?” 文静在湛可馨转身的时候,顺手拧开了一侧的煤气灶,紧跟着她快速走出厨房,顺手带上了厨房的门。 湛可馨走进大厅,安以夏从偏厅下来,满脸倦容的坐在湛可馨正前方的沙发上。 湛可馨心虚的愣了数秒,紧跟着大步上前走到安以夏面前。 安以夏语气淡淡的提醒:“湛小姐,屋里有监控,你大哥随时都能看到家里的情况,你想为难我或者怎样,你随意。有视频作证,也不怕交给警方不被受理。” 湛可馨硬生生的停在原地,黑着脸看着安以夏:“躲在这里苟且偷生啊,还以为你不得了呢。有本事你别躲啊。” “我享受自己的生活,怎么叫跺呢?湛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坐下说吧。”安以夏客气道。 湛可馨忽然转移话题:“听说你跟我大哥吵架了?你们冷战很久了是不是?” “我把你口中说的吵架,称之为爱人之间的情趣,小吵怡情,可能湛小姐不太明白。”安以夏笑眼弯弯,平和的对待湛可馨。 湛可馨往安以夏面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 “逞什么口舌之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已经出问题了?”湛可馨冷哼:“我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等你哪天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即便真有那一天,也不劳你费心。”安以夏笑容淡淡。 湛可馨看安以夏神态并不那么精神,猜测是因为被大哥嫌弃而被折磨的。文静给的消息还挺准,湛可馨觉得现在跟这个女人斗嘴,也挺没意思的,还不如再赖心等几天,等她大哥把这女人赶出去后,她再来。 “是,好好享受现在的舒服日子吧,指不定哪天就到头了。” 湛可馨冷笑着走了,文静在门边等着湛可馨,见人这么快就出来,有点意外。 “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得意不了多久了。”湛可馨笑着走出门。 文静忙跟上湛可馨:“你想到好办法对付她了?” “当然,陆岩峰那么着急想离婚,一定是这个贱人勾引他。既然这个贱人这么喜欢勾引别的男人,那就帮她一把。”湛可馨话落,叫文静靠近,耳语几句。 文静一听,立马欢喜的鼓掌:“还是你聪明啊,让湛总看到她是那样水性杨花,哈哈哈……看她还怎么得意,被湛总嫌弃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 “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文静立马附和:“对对,到时候再对付她,我们耐心等就是了。可馨,你太聪明了!” 湛可馨从别墅离开,刚好六嫂开车回来。 车停在别墅外,六嫂驻足看了很久,确定那就是湛可馨。当下就给湛胤钒打了电话去,现在安以夏不同以往,大少爷费尽心思把人转移到南郊城外来,目的就是不让人打扰安以夏的平静生活。 六嫂是知道原因,陆家少爷回国了,湛可馨也回来了。所以大少爷直接让安家这位来了南郊城外,惹不起躲啊,站在大少爷的角度,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固然偏袒安家这位,但也做不到时刻守着,所以直接搬走最好。 现在安家小姐有孕,更得小心。 可这南郊城外的住处,知道的人极少,可馨小姐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既然还找上门来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六嫂打了电话后匆匆进了别墅,穿过院落跑得气喘呼呼。 安以夏刚把门反锁,听见门外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愣了下,走近几步:“六嫂,是你吗?” 六嫂连忙回应:“是我,是我,安小姐,我回来了,没有别人。” 安以夏这才打开门,六嫂捕捉到安以夏眼里闪过的警惕,轻声问:“我看到可馨小姐了,她有没有为难你?你们没有发生争吵吧?” 安以夏摇头,六嫂快速进门,把东西放下,又左右打量安以夏。 “你没事就好,小姐,你现在不比以前了,如果遇到对你不利的,你千万忍一时的气,自己甚至要紧,啊?”六嫂千万叮嘱。 安以夏点点头:“我明白,湛小姐只是进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她们没有为难我。” 她们? 六嫂随后了然,她却还看见两个人,但另一个好像不是温妮呀,背影不像。 “总之你没事就好,以后别开门,什么人都别开门,姜家那边来人,你也别开。这是大少爷给的话,这栋房子,能够进出的,就是我们自己人。” “白医生和明叔也经常出现。”安以夏说。 六嫂摇头:“他们都是自己人呀小姐,再说了,如果大少爷不在这边,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也得避嫌不是?” 安以夏又躺回偏厅了,六嫂不放心,追着去了偏厅,仔仔细细的问湛可馨有什么异常,怎么可能就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安以夏看六嫂这不放心的样子,轻声感慨:“真没有为难我,最开始我以为是你没带钥匙和门卡,所以开了门,她们直接就进来了。可能是进来没找到人,湛小姐上楼转了一圈,我觉得我不出现确实不合适,就出去见了一下,她们最开始都没发现我在偏厅休息。” “她去楼上了?”六嫂大惊:“安小姐你就在这里休息,我上去看看,可千万别让她是什么坏,你现在这身子刚调得差不多,别被她们吓着。” 六嫂说着直奔楼上,湛家那位大小姐的心啊,真是说不上好。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能安什么好心?可千万别往床上扔些蛇虫鼠蚁、或者往安小姐日常用的东西里面使坏,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六嫂在楼上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后不放心,直接把床上用品换了套新的。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也不准备再给安以夏用。橱柜、衣帽间、卫浴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在楼上折腾一圈,可算是下来了。 六嫂抱着换下的床上用品下楼时,湛胤钒已经到了,正坐在大厅里。 两个人在冷战,所以湛胤钒就算来了,也没跟安以夏打招呼,安以夏同样当做不知道,还在偏厅躺着。 六嫂把被套什么的丢进洗衣房,走出来笑着跟湛胤钒打招呼:“大少爷,您过来了。” 话落又偷瞄偏厅的安以夏,“安小姐在偏厅休息,没什么事,我多心了。” 六嫂走向安以夏,特地说:“安小姐,大少爷来了。”大声话落后,走近人,又压低声小小的提醒:“小姐,大少爷已经很久没过来看你了,刚听说可馨小姐来过,他立马就过来看你了,大少爷心里还是很在乎你的,小姐,你就别再生气了好吗?” 说着有上千拉了拉安以夏的衣服:“快跟大少爷说几句话,两个相爱的人还有隔夜仇吗?” 安以夏看向六嫂,随后目光飘向她身后走过来的湛胤钒,当即站起身。 六嫂见湛胤钒过来,赶紧识趣的离开,在不打扰两个年轻人。 “我去煮饭,安小姐该吃东西了,白医生特地叮嘱,饭吃七分饱,少量多餐最容易吸收。” 安以夏站着,湛胤钒也在她身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两个人确实有好些天没见了,安以夏都快忘记争吵的具体原因。 等着湛胤钒说话,但他一直沉默的站着,安以夏不耐烦,直接朝餐厅走去。看六嫂进了厨房,直接把门关了,安以夏一愣,这是直接拒绝她进去吗? 得,她在餐厅坐着,埋头趴在桌面上。 湛胤钒兴泱泱的跟到了餐厅,在她身边坐下。 “还生气?”湛胤钒轻声问。 安以夏没吱声,头脸转向另一方,不搭理。 湛胤钒大掌落在她肩膀,语气似有说不出的无奈:“至于生这么久的气?” 安以夏语气冰冷:“我讨厌你。” “但我爱你。”湛胤钒快言快语接话,声音暖得沁入人心。 安以夏心口一阵麻酥酥的窜起,但他甩手就走的愤怒让她依旧无法这么轻易就原谅。 她都已经怀孕了,人人都知道要礼让孕妇,他呢?一走一星期不来看一眼,他说爱她? 鬼信! 她埋头,坐直身子,轻哼:“钱呢?房子呢?” “都办好了,只是这些天太忙,没来得及给你过目,你要是不放心,我立马让明叔把东西都带过来给你看。” 湛胤钒话落,安以夏直接冷声反驳:“给我的东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我不问的话,是不是不给我了?” 湛胤钒解释:“那些东西,不动产权证、存款各种票据,放在你身边并不安全,如果你信任我,我让人给你保管。” “我不需要。”安以夏斩钉截铁拒绝。 湛胤钒撑眉:“那已经来不及了,现金我已经私下授权给你购买了低风险、稳定收益的基金,存个十年八年,利润也非常可观。至于不动产,已经过在你头上,谁都动不了,你不用担心。” “我要的是现金,湛胤钒,你听不懂的我的要求吗?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买了基金呀!” 安以夏咬牙,快要被他气死了。 她要有现金傍身,才有安全感。可现金变成了基金,那她还是没钱啊! 安以夏站起身,蹭蹭蹭走出餐厅,又蹭蹭蹭冲回来,双手叉腰等着湛胤钒,气得像只吹涨了的气球。 “我要的是现金呀,全都买了基金,我还是没有钱。我要有钱我才有安全感。湛胤钒,你又把我的安全感弄没了!” 湛胤钒一听,当即开怀大笑。 “我再给你一百万零花钱够不够?”湛胤钒笑得鱼尾纹都加深了:“我还能害你不成?”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爆炸,一死二伤 安以夏听得湛胤钒这话,脸上的躁怒瞬间消失,眼睛里都是星星。 “真的?” 湛胤钒点头,“我有的东西,全给你又何妨?没有的东西,你要我也争取给你。” 安以夏眼白翻出,心里轻哼:又开始画饼。 厨房中,六嫂已经用最快速度将菜备好,准备开炒,她还朝外面喊了句,“我开始做菜了,都在家里吃饭吧?” 然而这话一出,拧开燃气灶。 轰—— 喷—— 空气全燃,整间厨房像盒子一样被炸开了花。 高强气流炸出门框,火势迅猛窜出。 安以夏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双眼瞪大,瞳孔剧烈收缩的看着从湛胤钒身后窜出的火势和六嫂被炸成块震飞出来的血肉。 “啊——” 湛胤钒朝她一个猛扑,也同时抱着她往客厅冲了好几步,用血肉之躯撑将安以夏护在身体下方。 安以夏整个人躺在地上,餐厅门口的鱼缸几乎在同时被强大的火势震破,鱼缸里的水、雨等所有东西碎在地上。 安以夏看不见一切,好像爆炸声响之后,屋里的灯就暗了,充斥在屋里的是随处可见的明火。安以夏的实现被结实压在身上的湛胤钒挡完,全身被烈火烤着,好在鱼缸的水很快蔓延过来,将她全身浸透。 眼睛看不见,但能听见被触发的警报声响彻天际,一声接一声的紧急。 好久的眩晕中,安以夏才有了知觉。 她轻轻动了下手,手不知道被湛胤钒紧紧压住,而身上的重量,正一点一点加重,直到她已经到达承受不住的边缘。 “你……好、重!” 安以夏费力说出几个字,同时被浓烟呛了喉鼻,她声声干咳,干咳的同时感觉到剧痛的后脑。 她努力的移动,后脑的痛越来越明显。 歪了头,才发现是湛胤钒的手垫在她头下,而湛胤钒的手,被瓦片刺穿,露出的瓦片利刃刺破了安以夏的后脑,这是她转头时发现剧痛的原因。 但眼下,她看不到多余的东西,空气中浓烟滚滚,余光中看到了还在蔓延的火焰,身下的水滚烫,身体好像再次被火灼烧。 “湛胤钒?” 安以夏声音很轻,她头很疼,慢慢的恢复意识才感觉到全身都在疼,那种被烈火灼烧的疼,她深吸气,热辣的空气几乎要将呼吸道燃烧。 她手一点一点从湛胤钒身下移出,却碰到散落在身体周边的滚烫物品,烫得她赶紧回缩,紧紧贴着湛胤钒的身躯。 湛胤钒没有反应,安以夏吓慌了,空气全被浓烟和火焰污染,她呼吸不畅,加上身体被湛胤钒重重压制,他身体的力量也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有种随时窒息的错觉。 没有声音,耳朵里听见的全是火焰吞噬别墅的声音,眼睛一点一点闭上,清醒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的全世界都被黑暗吞没,再次闭上眼。 * “南郊城外一处高档别墅发生爆炸,事发后已经确定是江城蝉联五届的年轻首富名下产权。爆炸发生时,别墅内有三人,江城的年轻富豪与其未婚妻以及一名家政阿姨。截稿时已确认一人死亡,两人重伤。年轻首富正在抢救中,本台将持续报道南郊城外爆炸事件,欢迎关注。” “江城首富豪宅发生爆炸,是人为、还是意外?是报复、还是寻仇?” “年轻富豪豪宅被炸,一死两伤,重伤抢救。” “……” 短短一小时内,全江城各大媒体、平台纷纷发稿报道南郊城外别墅爆炸一事,全城热议。 湛胤钒和湛胤钒被第一时间送入江城汇都医院,湛胤钒因身体烧伤面积高达百分之五十,而被转入重症icu,手术迫在眉睫。 安以夏窒息缺氧,送入医院后被抢救了回来。 因湛胤钒入院抢救,新闻如雨幕一般纷纷扬扬撒向全城,撒向所有人。医院门口堵满了各大平台、报社、媒体公司的记者,武装力量倾巢出动,将人全全堵在医院外。 整座医院被社会好奇人士、媒体记者等围得水泄不通。 武警部队筑成人墙,将外人严实挡在外,一个都不放行。 安以夏在四个小时后苏醒,身上的伤,全都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 她爬起身,呼吸一时间跟不上来,心跳加速。 她手按着头,手指触摸着头上厚厚的纱布,后脑的刺痛感渐渐传来,渐渐令她清醒。 “湛胤钒!” 她猛地喊了声,想起昏迷前的大火和意外。 她不知道湛胤钒怎么样了,她只记得湛胤钒一点反应都没用,后来她坚持不住就晕了过去。 安以夏滑下床,身体虚弱得差点摔倒在地。 她忙爬起身,撑着身体走出病房。 然而病房外被“重兵把守”,有穿制服的军人,也有穿统一服装的黑衣人。 她跌跌撞撞朝走廊前方走,不知道湛胤钒在哪,她走了几步,满目眩晕。 “湛胤钒,湛胤钒!” 安以夏扶着墙大声喊,呼吸跟不上来,大喘着气,虚弱得像随时要晕过去。 “湛胤钒,你在哪?” 安以夏心里又慌又害怕,眼泪夺眶而出,他不会有事,他那么强,应该不会有事。 “湛胤钒你躲哪里去了?湛胤钒,你出来!” “安小姐。” 阿风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安以夏吓得发抖,缓缓转身。 她此刻脸上惨白得跟鬼一样,嘴唇发干发白。 “阿风,阿风你在太好了,湛胤钒呢?他去哪里了?”安以夏颤抖的问,眼里带着希望。 这个人是安全的,这个人会给她让她安心的答案。 阿风语气发冷,明显提了口气,随后镇定回应:“湛总还在抢救,手术还在进行中。安小姐您醒了,湛总该放心了。” “他在抢救?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阿风反手抓住安以夏,扶住几乎摔在地上的人。 “安小姐!如果您心里记得湛总对你的好,请你好好在病房休息,你受伤受惊,不能再连累了湛总的骨肉。” 安以夏两行眼泪悄无声息从脸颊滚落,她泪眼看向阿风。 “他不是很严重是不是?他一定不会有事,对吗?” 安以夏一步步走近阿风,抓着他衣服大声再问:“他不是很严重,是不是?是不是?” 阿风张张口,他不擅安慰,不擅言辞,更不擅说谎。 “湛总拥有与国际医疗水平相匹配的顶级医疗团队,相信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湛总都会脱离危险。安小姐,现在请你回到病房好好休息,不要让湛总手术后您又出问题,让他担心。“ 阿风这个回答,让安以夏稍微安心了一点。 她喃喃自语的说:“是,是的,他有最顶级的医疗团队,那些人不敢让他出意外,不怕不怕,他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安以夏往后一退,视线一阵发花。 阿风大骇,即刻上前扶稳安以夏。 “安小姐!” 安以夏呼吸短促,困难,她轻声说:“他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他会没事的。” “医生医生!” 阿风侧目怒喝:“去叫医生过来!” 阿风顾不得避不避嫌的事,快速将安以夏抱进了病房。 湛胤钒用生命保护的女人,绝对不能出半分叉子。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怀有湛总的骨肉。 白玄弋和几名医生快速奔来,语气紧急的问:“出什么事了?” “安小姐刚走出去找湛总,好像快晕倒。”阿风急道。 白玄弋切脉,脉搏略弱。怀孕女子的脉搏应该如男人一边,健稳有力。但安以夏此刻…… 白玄弋皱眉,扫了眼安以夏身上已经处理好的伤,她手臂被烧伤,脚和小腿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这些应该不构成威胁到腹中胎儿的安全。 但受此惊吓和创伤,一定要更加注意保胎。 白玄弋神情严肃道:“不能告诉任何人安小姐在这里保胎,不能放任何人进入,更不能让她受半点刺激!” 阿风点头:“明白。” “也不能让她离开这里。”白玄弋再道:“卓队晚上会撤走兵力,你即刻调动一骑营的人守护在这里。”白玄弋看了眼安以夏:“你该明白这个女人对湛总的重要。” 阿风面色严肃:“明白。” 医生和护士将安以夏自己拔掉的针管又重新打上,同时又加了保胎的药。 “有什么情况即刻叫我。” 白玄弋离开病房时,交代护床护士。 阿风和白玄弋站在走廊,阿风压低声问:“湛总手术进展如何了?” “还在进展进行中,处理烧伤、移植皮肤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湛总现在还在昏迷中在,情况非常危急。” “希望湛总很快脱离危险,不然姜家那边,一定会惹出事来。” 白玄弋束手无策:“这样的时候,我就无用武之地,恨我的无能。” 当爆炸发生后,第一个人接近他们时,发现湛胤钒还撑在安以夏身上,将安以夏全全护在身躯下,后背已经被烈火灼烂,将人分开时,还发现湛胤钒依然是保护的姿势,手掌被瓦片刺穿。再看安以夏后脑被刺破的伤口,显然是湛胤钒护着她的头摔在地上,却正好摔在锋利的瓦片上。 对于别墅为什么会爆炸,至今还没有查到结果。 厨房的一具焦尸被证实确实是湛胤钒身边的老妈子六嫂,房间内不少地方出现的血肉碎片,也被证实是六嫂。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要见他! 阿风拉白玄弋进了安全通道低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按照六嫂炸亡的严重程度,和她与湛总、安小姐的距离判断,那么大的摧毁力,湛总和安小姐竟然还活着,是奇迹。” “你还嫌他们伤得不够重?” “我是觉得事情有蹊跷。”阿风道:“像蓄谋。” 白玄弋闻言,当即摆手让阿风打住。他左右看了眼,确定楼道以及门外都没人后,再示意阿风跟他下到楼梯转折处。 “你查过现场了?”白玄弋问。 阿风是一直跟在湛胤钒左右,因为湛胤钒回家,阿风才离开回去休息。爆炸发生时,阿风并没有走多远,所以在他赶到现场时,基本上能够看到最相对原始的现场情况。 “现场被毁,即便有任何留下的痕迹,也在火中烧毁。我只是按照六嫂和湛总、安小姐之间的距离预估。六嫂身亡,我看过六嫂受伤的程度。”几乎面目成灰:“以那种严重程度来推测,安小姐和湛总不可能幸存。” 这话,白玄弋就听不懂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里有说不通的地方,具体,期待警方侦查小组的结果。我相信警方会通过先进技术还原更多真相。”阿风道:“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这不是意外。” “原因确实是燃气爆炸?”白玄弋又问,这一点在最开始他见到阿风的时,阿风就提到过。 阿风确定的点头:“对。空气中的燃气密度极高,不像是单纯的燃气灶引爆,像……大体量的爆炸。而这也是我疑惑的地点,从厨房的受损程度和六嫂尸体炸损程度来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因为一般的燃气泄露导致的爆炸,没有那么大的摧毁力。” “我想到一点,会不会是厨房门是关着的?”白玄弋问:“我到的时候,在客厅也看到厨房门的木板和玻璃。” 阿风沉默,随后点头认可白玄弋的猜测。 “倒是极有可能,但,六嫂为何要关厨房门?” 这栋别墅,是从厨房可以直通后院。一除非家中没人,通后院的门会关起来,一般家中有人,特别是厨房在工作的时候,门都是开着的,空气可对流。 白玄弋拧眉,“六嫂已经不在了,湛总还在手术中,现在要去问安小姐,只怕会刺激她。她现在的胎像很不妙,我只求能保住湛总的骨肉。” “我们不问,警察也会找来。”阿风道。 白玄弋欲言又止,随后叹气:“刚听明叔说,大先生已经带人赶过来了,现在有点棘手。一旦姜家来人,我们就没了话语权,很被动。所以这个时候,阿风,就靠你和一骑营的兄弟了。你不必看姜家脸色,但我和明叔得听。” “明白,安小姐这边,我会护好。我是担心湛总那边,不需要一骑营兄弟去吗?” 白玄弋想了想,随后摇头:“如果这边的人调了过去,安小姐的安全不能保证。那边卓队虽然收了队,但他会在医院守着,我相信就算姜家有什么动作,也会顾及卓队。再说,还有我和明叔。湛总毕竟还在,没人敢动他,但安小姐不一样,捏死她跟捏死只蚂蚁没差。” “明白。” 白玄弋和阿风前后从安全通道出来,离开时白玄弋再次交代:“小心姜家的人,还有,安小姐有孕的事此时不宜张扬,我怕会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一一交代过后,白玄弋才走。 白玄弋交代这些,也都是明叔仔仔细细交代过一遍的。 阿风返回走廊,听见病房有动静,忙走进去。 “安小姐!” 两护士急得不行:“安小姐不听劝,一定要下地去找张先生,先生,您劝劝她吧,她现在必须静养。” 才重新扎进手背手臂的吊针又被她拔了下来,安以夏虚弱的撑在床边,看向在门口站着的阿风。 “我不是不配合,我只想去看看湛胤钒,我不放心他。”安以夏轻声要求:“只是想去看一眼。” “你们先出去吧。” 阿风让护士先离开,随后走进病房,走近安以夏,将她扶着坐好。 阿风满脸愧疚,平日里无波无澜的眼里也充满无奈和忧虑。 “安小姐,我不会安慰人,但现在情况有点危机。首先是你的情况,你受了惊吓、身体受了床上,你必须静养才能保住胎儿。其次,湛总还在手术,你去也帮不上忙,并且也看不到湛总,一切都只能靠医生尽力。但我相信湛总没有严重到抢救不过来,他的医疗团队都是国际顶尖水平的,这一点你要相信。所以你就算去了,除了让你身体更加疲累之外,你不仅见不到湛总,甚至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最后,大先生带着人过来了,很快姜家的人已经湛可馨小姐等也会到来医院。他们都是在手术室外等着,湛总,不缺亲人关怀,也有比你更适合的人给医院和医生施加压力。你的出现,只会让现在安静的情况变得糟糕。这些话,你不愿意听,我也得说清楚。你能听明白吗?” 这是阿风有史以来说过最多的话,字字真心,句句为她考虑。 安以夏眼泪滚落,她哽咽着,眼神茫然。 “我的心,忽然间,好像空缺了好大一块。我好难受,我好担心他。我只是想去陪他,我知道他在做手术我过去见不到他,但我就是想离他近一点,我想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他的气息,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好怕,好害怕……” 安以夏眼泪不断翻涌,哭得上不来气。 阿风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安小姐,现在你帮不了湛总,你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保住和湛总的骨肉。湛总用生命护你周全,请你,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拜托了。” 安以夏知道不能任性,知道不能意气用事。但她忽然心里很空,很害怕,她不知道有什么即将到来,总之心底的感觉很不好。 “是他救了我。” 她知道,她被他冲上来扑倒,短暂的昏迷后醒过来,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被他护在怀中免受烈火焚烧,免受家具和飞溅的碎物冲击,所以她才更担心他的情况,想更近的靠近他一点。 “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安以夏泪流满面的轻声问。 阿风不忍心,轻轻点头:“湛总不会有事,那么多顶级医疗专家在,也不会容许他出事。” 安以夏安静的躺回病床,她声音很轻,很小,带着颤抖的鼻音恳求:“他手术完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的情况,好吗?” 阿风点头:“一定,就算我不说,湛总无碍了,他也会亲自过来看你。安小姐,你安心养着,你对湛总来说很重要,只有你好了,湛总才会放心。” “我明白。” 安以夏泪流满面,悄无声息的哭泣。 护士再次进入病房,重新给她扎上针头。 “安小姐,您血管太细,这几天会打很多药,我在你手背和手臂上留个流动针管,您可以吗?” 安以夏没回应,眼神放空的望着天花板。 护士有点焦急,又轻轻的喊了声,解释说:“因为您的血管太细,每次注射药品都会扎破血管,您手臂这几个小时就已经淤青了。流动针管就是插一根针管在手臂上,后面的药水直接接入针管头就可以注射,不用每一次都扎皮肉。” 阿风为安以夏回答:“按照你们的程序来。” 护士当即点头,药水重新挂上。 护士离开病房,安以夏企图坐起身,阿风下意识将她按住:“安小姐,您适合卧床休息。” “我可以跟我家里人联系吗?我的手机能给我吗?”安以夏问。 阿风微顿,“应该被炸毁了,您到医院后,您身上没有手机之类的物品,您身上戴的首饰放入了保险箱,会交还给你。如果安小姐你想与家人联系,我马上为你准备一台新手机,你看可以吗?” “好,谢谢你,阿风。”安以夏又躺下,心里还是挂着湛胤钒,一颗心无法放下。 阿风即刻安排人为安以夏准备新手机,半小时后新的手机呈给安以夏。 安以夏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安芯然果然给她发了不少信息,言语关切,令她心底瞬间升起一丝暖意。 安芯然告诉安以夏,她们被武警挡在医院外,现在全城都在密切关注汇都医院的情况。 安以夏给安芯然打了语音,安芯然那边一接通就哭了。 “姐,我以为你出事了,还好你没事,太好了。” “我没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进不来医院?”安以夏问。 “南郊城外别墅爆炸,全城关注,这里围了很多记者,可能是为了医院的安全,出动了好多武警啊,把医院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医院现在是许出不许进,我和妈怎么说,都不放我们进去。姐,你真的没事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忽然爆炸了?” 安芯然这问题,令一旁的阿风瞬间竖起了耳朵。 可安以夏让他失望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爆炸,我只听见一声巨大的轰响,然后就被湛胤钒扑倒在地,我不清楚是不是当时就晕倒了。我再有意识的时候,眼里看到的屋子已经不再是前一刻明亮高雅的样子。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是现在醒来后才知道,家里爆炸,我和湛胤钒都进医院了。听说他还在手术,我很担心……” 安以夏声音无法控制的哽咽,很快因为伤心再说不出话来。 </br> </br> 第一百六十三章:出走,安小姐不见了 安芯然劝着安以夏,说着外面的况。 “我和妈都很担心你,不管怎么样,知道你好好的我们都放心了。至于湛总,你别太难过,那些医生不敢怠慢的。你想啊,哪个医生敢让湛总在他手上出事?谁都不敢摊上这么大的事的,你放心好了,你最主要是要保重自己的体,不要多想别的。” 安以夏捂着脸,眼泪不停的滚。 “那我先挂了啊,我看到有车进医院,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去。姐,你别哭,保重体,体最重要。” 安芯然挂了通话,高月容那边已经朝大门挤过去了。 车进大门时同样被拦住,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放行,车进了医院。 高月容赶紧朝大门冲,冰冷的武器直抵口:“女士,退步!” 高月容吓得脸色惨白,大气不敢出。 但看着进去的车,又急,“说了许出不许进,为什么刚才的车又能进去?我女儿也是受害人,我作为受害人的母亲,我进去陪我女儿你们凭什么拦着?我要见我女儿。” 医院大门缓缓关上,没人回应高月容的质问。 安芯然上前拉着高月容退后,“算了,算了,这么多记者,肯定不会放人进去的。妈,姐刚联系我了,她没事。” “她没事?给你打电话了?”高月容一听,一脸疑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安芯然拿出语音通话记录给母亲看,“姐打给我的,可能猜到我们会担心。但她说,湛总还在做手术,她也没见到人,不知道医院里面的状况。” 高月容深吸口气,“你姐没事就好,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她可千万不能有事。” 两天过去,爆炸的新闻很快被别的新闻压下,医院外的大批媒体撤离,医院的封锁也不再那么严。 但安以夏和湛胤钒的病房外依然是重重人力把守,外人不得接近。 安以夏在医院呆了两天,体健健恢复,想见湛胤钒的心越来越强烈,见不到人她无法安睡。 阿风从湛胤钒那边过来,两护士焦急的跑出来,见到他就说:“安小姐不见了,半小时前我们进病房给她换药时,她还睡着,刚进去她就不见了。” “楼上楼下找过没有?”阿风问。 “还没有,我们马上去找。安小姐一直想去见湛总,会不会是……” “先找人。”阿风冷静道:“我说过不准离人,为什么不听?安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不起这个责!” 护士吓得一哆嗦,赶紧跑楼梯上下楼挨着挨着找。 阿风立马给明叔电话,但明叔现在并不方便接听,因为大先生、二先生在场,只能第一时间按了通话。 阿风没打通明叔的电话,也猜到明叔的不方便,即刻给明叔去了条信息,紧跟着给白玄弋电话。 “安小姐不见了,可能是去了你们那边,你沿途留意下,别让她出现在姜家人面前。” “护士干什么吃的?一个虚弱的病人都看不好?”白玄弋气得想骂娘,挂了电话不再追究,而是直接朝安以夏住院方向去。 安以夏不知道湛胤钒在哪里,避开一骑营的人已经令她精疲力尽,还要力气去找湛胤钒,这对她目前的体力来说,有些苦难。 安以夏从负一楼的食堂走出了住院大楼,迷迷糊糊走到花园中。 很多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在这里休息,低声聊着笑着,一派祥和。 安以夏坐在长椅上休息,有点发冷汗。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体这么差,以前在外面奔跑一整天照样精力满满。可现在才走了多远?怎么就虚成这样了? 是因为受伤? 她摸了下后脑,不触碰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上也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多严重。 是因为怀孕? 安以夏休息一阵后,撑起准备继续找。 看见医护人员就问,没有人知道她打听的这个人在哪里。 安以夏失望的站在路边,又开始头晕目眩冒冷汗。 安以夏缓缓蹲下,想缓一缓,因为体实在支撑不住。 “安小姐?” 她刚蹲下,一道声音从后传来。 她按着头,回头看人,来人已经绕她前,扶着她站起。安以夏则下意识往边上的树靠,此刻的她,是明眼看得见的虚。 “曲意?” 很久没见这个人,她都快忘记这人的存在了。 对了,他好像是……陆岩峰的朋友? “你怎么在这里?” 曲意是来给明叔送重要文件的,但不需要告诉安以夏。 “安小姐呢?你怎么在这里?” 安以夏眼眶忽然就湿了,她红着眼,哽咽说:“我想找湛胤钒,我不知道他们把他留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他。” 曲意很意外,满脸都是惊讶。 有明叔他们在,怎么还是这样的况? “安小姐不是与湛总一同入院?你不知道湛总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阿风说湛胤钒在做手术。他什么时候做完手术,现在是什么况了,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很担心他。”安以夏哽咽着擦去眼泪。 曲意忙递了张纸巾给她,“安小姐别担心,这医院是湛总的,这里所有医生都是湛总自己的人,医生水平达到国际领先水平。我能跟你保证湛总没事,但至于为什么让你和湛总分开,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姜家人在医院里。明叔他们阻止你去见湛总,显然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曲意几次想扶安以夏,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可是湛总的女人,他还真不敢碰。 “曲意,你知道湛胤钒在哪里吗?”安以夏忽然问。 曲意是来给明叔送资料的,他虽然不知道湛胤钒在什么地方,但能猜测到大概位置。因为明叔在的地方,一定是湛总在的地方,最起码距离不会太远。 “我不清楚,南郊城外爆炸事件,前两天全城人都在讨论。你是当事人,可能也是因为舆论和被太多的关注,所以大家也都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才不让你去见湛总。安小姐,显然你今天这样一个人出来,应该也是不可以的。” “我只是很担心湛胤钒,不论他怎么样,我只想见他一面,就看一眼都好。”安以夏红着眼哽咽道。 曲意耐心劝着:“我其实只是湛总的秘书,升为湛总办公室秘书也才三年的时间。湛总很多私人的事、包括他的家庭背景,其实我都无权过问。但我或多或少能知道,湛总的外公、舅舅他们,不是吃素的,姜家的人,一直在打压湛总。表面的一团和气,只是为了背后能够找准湛总的错漏之处,一击致命。” 安以夏皱眉,她也多少知道湛胤钒和他外公家那些人关系不太好。 但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关心湛胤钒的个人安危,她只想见到湛胤钒,别的什么都不想。 曲意看安以夏实在走不稳,扶了她一把,走进医院楼里,扫了一把轮椅出来。 “安小姐你坐着,我推你回去休息吧。” “我想去见湛胤钒。”安以夏坚持说。 曲意笑着说:“安小姐,你相信我,就算我们今天找到湛总在哪了,你也见不到他。因为他的那些家人,一定不会让你出现在他的病房。对他们来说,兴许你就是这次爆炸始作俑者。” “我不是!” 曲意即刻抢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可湛总的亲人、家人会相信吗?一时间找不到元凶,而你自然就成了他们迁怒的对象。所以你就算找到了湛总,不仅见不到湛总,还会给你自己招来麻烦。我想,这应该是明叔他们这么安排你们的原因。安小姐,你是成年人,做事不要冲动,思前想后再去做。不要因为你自己的冲动,而坏了所有人为你考虑的苦心。” 安以夏轻咬唇,看着曲意打开的折叠推车,最终坐了上去。 自己的体,自己太知道了。 没有力气,根本不容她逞能。出来太久,她已经多次晕头转向,如果继续下去,不知道会晕倒在哪个地方。 “我知道阿风和明叔他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很担心。” 安以夏声音很轻,随后说:“就算他们不让我见他,可湛胤钒呢?如果他没事了,他一定会来见我的,可两天过去了,他还没来,我又见不到他,我真的太担心了。” “安小姐,你也知道如果湛总没事了,一定会来见你。那就赖心等着,等湛总真没事了,一定会来见你的。”曲意笑道。 安以夏一愣,心口一慌:“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湛胤钒有事吗?曲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告诉我,湛胤钒他什么了?” “安小姐,安小姐你好好坐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湛总的一切消息都是封锁的,我只是他一个秘书,我不可能知道,姜家人也不可能让外面任何人知道湛总的况。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湛总已经好到能够下走路,已经不用被人左右的程度,他肯定会来见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安以夏顺着他的话问:“那现在是不是说明湛胤钒他况并不好?” “安小姐,您不是自己说了,两天前你醒来的时候,湛总在做手术?刚做手术的人,哪能那么快下地?就算湛总想,他边的医生和护士会同意吗?外公、舅舅和亲妹妹会同意吗?安小姐呀,你别着急,湛总吉人自有天相。” 安以夏又被曲意安抚下去,不再坚持。 她没跑出来,不知道自己体的况。这一出来,才发现自己体太弱,走几步就晕头转向。她不能这样软下去,一定要把体养好。不然左右不了别人,她连自己都左右不了。 曲意边走边念,安以夏自己想心里打定主意后,回过神来,才听见曲意还在说话。安以夏有点恍神,他这还在跟她说话吗? 安以夏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紧跟着认真听曲意说的话。 曲意说:“照我的分析,你现在的况是非常危险的,你安分的修养,就是帮了大忙了。” 安以夏脸上浮现出笑意,忽然问了句:“曲意,你是因为陆岩峰才来医院看我的吗?” 曲意愣了下,这话听着有点…… 奇怪。 “陆岩峰是……”曲意还真仔细想了下:“湛可馨小姐的丈夫?” 安以夏听他这语气,心想:他这是要撇清关系? “你跟陆少的关系我早就知道了,你没必要再隐瞒我。”安以夏停顿片刻后,又说:“替我谢谢他。” 曲意一时间疑惑,感觉在听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但能肯定,安以夏是什么地方误会了。 “安小姐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我与陆家少爷从无交集,连萍水相逢、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我还真不知道与这位少爷有什么关系,安小姐是在开玩笑吗?“ 安以夏疑惑:“我没有开玩笑,难道你之前帮我,不是因为陆少的嘱托?” “我帮你?”曲意一愣:“我这条件还能帮到你……”这话一出,曲意瞬间想到了,“安小姐是说明叔嘱托我背后帮你父亲转院的事吗?那与你说的陆少毫无关系,一切都是湛总的安排,明叔的交代,什么陆少,我从无交集。” 安以夏当即傻了,这事她曾经依稀听到明叔提过,但没有多想。 她根深蒂固的自以为就是陆岩峰在背后默默帮她,所以她心里对陆岩峰是有一丝感激的。她明白陆岩峰的所处的位置,陆家那么反对,陆岩峰只能背后拜托朋友给她帮助。 没有想过当初是湛胤钒在帮她,是因为那个时段,刚好与湛胤钒决裂,湛胤钒一怒之下撤了他父亲的监护和医疗团队。她与父亲再次被扔在被动的夹缝中。 是湛胤钒令他们再受磨难,她又怎么会相信依然是湛胤钒背后默默帮她? “为什么会明叔会交代你?”安以夏不懂,想不明白。 曲意对过去这么久的事,已然不记得多仔细,毕竟不是他的事。 “好像是姜家老爷子回江城了吧,听说湛总被胁迫,姜家那边得知湛总救助你父亲,撤了医院所有资源,听说湛总为此与姜家第一次翻脸。但这都只是从明叔那侧面打听的,我只是湛总一个办公室秘书,我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曲意知无不言道:“知道的、大概的都告诉你了,当时具体是什么况,你想知道,你最好问问明叔,明叔给你的才是最真实的答案。” 安以夏默默点头,不是陆岩峰,是湛胤钒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对立,情势 “你真不认识陆岩峰?”安以夏还是不相信。狂沙文学网 这个话,如果是明叔说,她还有点怀疑。 明叔说什么,都是向着湛胤钒的,要为湛胤钒拉点好感,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话是曲意在说,这有点让她一时间有点乱。 “那你为什么来医院?”安以夏问。 曲意顿了下,叹气:“安小姐,刚才我就说了,我来医院是想看看湛总怎么样了,但我想我应该也见不到他人。外面对于湛总的况,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知道可能见不到,那你还来做什么?”安以夏觉得他这哈有点矛盾。 曲意道:“你说得对,但是公司目前状况有点棘手,我来医院,只是想碰碰运气,见不到湛总,见到明叔或者湛总边亲信也好。国不可一无君,这道理你应该懂,我得来医院打探况,回去安抚人心。总不能就这样把整个集团高层全都交给姜家人,湛总要知道了,不得吐血?” 安以夏听他这话,这才严肃起来。 确实是这样,姜家人野心勃勃,当初在银滩的时候,湛胤钒诺不少二先生、大先生的条件,只为了让他们不再正面为难她。 安以夏提了口气,她太冒失了,确实不应该一个人跑出来找湛胤钒。 “湛胤钒很危险,是不是?”安以夏轻声问。 如果姜家人这个时候趁机对湛胤钒做点什么,那湛胤钒才是最危险的人啊。 安以夏这样一想,又坐不住了。 可她很清楚,这种况下,她如果出现,只会让况更加糟糕,而且她这病恹恹的体,是最大的累赘。 安以夏在曲意没有回答之前,接着说她住的病房在多少楼,多少号。 曲意对医院地心不是很了解,安以夏对自己走过的路也没有多少印象,由着曲意推着她在医院里走动。 就这样两人完美避开了出来找他们的人,当然也避开了别的要找安以夏的人。 “那前面就是住院部吧?是吧?往这边走。”曲意说,他是看着指示牌走的。 他是看了一路的指示牌,走来这里,走这么久依然没有到达住院部。 安以夏撑着头,心里庆幸他扫码租了个轮椅,要让她走回去,不知道早晕死到那个角落去了。 “我一个病秧子出来,也没觉得走了多长时间,你都怎么找的路呀?” 听出了安以夏的不耐烦,曲意用大笑来掩饰尴尬:“不熟,不熟嘛,别着急,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去,放心。” 安以夏没什么不放心的,她再休息一会儿,恢复一点体力之后,不用他送,自己也能找回去。 老远看见她病房里的其中一个护士,正好是朝她这个方向过来的。 安以夏立马挥手,那护士继续朝这边走来。安以夏以为对方看见她了,结果人家就在立马要面对面的时候,左转了,她左转了! 安以夏直直看着那姑娘就从自己眼前转开,有点傻眼,这是……没看见她? 安以夏轻声叹气,“前面就是外科楼的住院部了。” 曲意笑得开心:“瞧,我这不给你送回来了?” 还得意,并没觉得浪费了多少时间。 刚把人推进大楼大厅,撞上会面的白玄弋和阿风。 阿风跑得一都汗湿了,找遍了整栋楼,女厕都去了,没找到人。他要是把安以夏弄丢,以死谢罪都无法赎罪。 碰上白玄弋,说了况,白玄弋一张小白脸霎时间成了黑鬼。 “我俩的命,都不够抵的。” 这回是真要命了,白玄弋头顶都快冒烟:“如果让姜家人见到安小姐,再让那边人知道安小姐有孕,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阿风压着粗气,满脸的汗。 万一扣下安以夏,将来在湛胤钒出院后用安以夏母子威胁他,这不是麻烦? 姜家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万一直接害了安以夏母子,也是对湛胤钒最痛的打击。 两个男人愁眉不展的对立,相顾无言。 两人中间萦绕着一种弃世的抑郁和愤懑,像被人灌了满腔满腔的粪土,堵得心口吐不出一口气来。 而就在此时,曲意推着安以夏进了外科楼大厅。 阿风一个侧目,大门口,安以夏光芒万丈的出现。 “老白,是她吗?”阿风有点激动,一张冷酷无的脸,激动得颤抖着。 他眼神直直看着缓缓进入视线里的女人,这一瞬间,围堵的心脏像开闸一般,一瞬间就通了,阳光明媚的见他包裹着。 太好了,回来了,没出事,太好了! 白玄弋大步朝前走过去,脸色比死人更难看。 他抬手挡住曲意的去路:“曲秘书?” 白玄弋好像对这人有点印象,是老总的人,但并不属于亲近那一类。 “你怎么在这里?”白玄弋语气不客气。 阿风也快速出现,三个男人三角相对立,安以夏坐在轮椅上,抬眼望着气势汹汹的二人。 她打着招呼:“你们好呀。” 没人理她,三人冷漠对视。 曲意上下打量白玄弋,又听安以夏在打招呼,想必是最近照顾她的人,也就是自己人。随后缓缓松开推轮椅的手,紧跟着一声微笑。 “我来医院是为了公事。” 对安以夏那说辞,自然对这两人说不管用,也没必要。 安以夏却为他说话了,“他来是大厅湛胤钒消息的,他得回去安抚公司的人心。” 白玄弋当即笑了,反问:“集团的人心,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办公室秘书来安慰了?集团那么多高级领导,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一个秘书吧。曲秘书来这里,把安小姐带走,是想做什么?” 安以夏一愣,忙解释:“不是那样的,是我想去找湛胤钒,我体力不支,在外面碰到曲意,不是他带我走。” 白玄弋语气轻飘飘的在安以夏头顶打转,“安小姐,坏人不会在脸上刻字,你最好小心一点,心怀叵测之人会千方百计接近你。” 安以夏愣了愣,白玄弋鼻端一声轻哼像极了湛胤钒的行为,弄得她瞬间迷了神,以为湛胤钒就在边,那种侵入骨髓的熟悉感,令她一时间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埋低头,掩饰自己的绪,所以也就没在意他们都在说什么。 白玄弋目光冰冷,“曲秘书,你不是内部人。” 曲意看了眼白玄弋,又看了眼阿风,“所以二位是湛总内部的人?” 他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湛胤钒的亲信,早有听说过那些大人物都有自己的势力,国内不许,但在国外,雇佣兵是非常普遍的况。曲意多少知道一些,湛胤钒是有一支为自己效命的雇佣兵。 看这二人的眼神和行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上冷冽的气息与普通人有着明显差别。 而在这样的时候能说上话的人,那自然能称得上湛胤钒的亲信。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多管,但你的出现,很可疑。为了避免不不要的麻烦,曲秘书,请以后不要靠近安小姐。”白玄弋推着安以夏就走。 阿风跟在后,没有多说一个字。 曲意挑眉,有湛胤钒的亲信在照看安以夏,想必安以夏是安全的。 保护得这么严实,很显然也印证了他的猜测,那就是医院里并不安全,至少得防着姜家。 曲意立马去找明叔,已经过了约定见面的时间,不知道明叔再出来是不是方便。 白玄弋推着安以夏进来专属电梯,排着队进电梯的人们一窝蜂要进入专属电梯,全都被阿风不客气的拦在外面。 他点了点悬挂在电梯外的说明:手术梯! 只有病、不能行走的病人才能进出的电梯,其他家属还是好好安心排队等电梯吧。 进了电梯,白玄弋语气不好的问:“安小姐,请问你是怎么离开的?我们所有人都在找你,你怎么做到避开所有人离开这栋大楼的?” 安以夏看二人好像紧张,为了缓和气氛,笑着问:“很难吗?我躺着出去的。” “躺着?” “躺病出去的。”安以夏耸肩。 从安全通道上了一楼,刚好看到走廊有空余的病,她就躺上去了。当然是跟护士打了招呼,她说想出去走走,人家反正也是要还病,要推出去,带她一程也没关系。 安以夏笑了笑,看看阿风,又回头望向白玄弋,她扯了下阿风的袖子。 “诶,生气了?” 白玄弋冷眼撇过去,“安小姐,你当这是玩笑,可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万一你出去遇到姜家人怎么不?遇到黑守卫怎么办?安小姐,拜托你好好修养,不要再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们不是湛总,没有人会忍受你的任。你想开玩笑,想胡闹,请等能给你特权的男人好全后,行吗?” 安以夏岔岔的坐好,脸上的笑也没了。 白玄弋说得没错,说得都对,也确实是这样。 可她听着就是不高兴,确实是湛胤钒给她特权太久了,矫了。 “黑守卫?”一直没有说话阿风忽然出声。 白玄弋点头:“我刚匆忙赶过来时,发现了黑守卫的行踪。这个时候二先生调来黑守卫,你相信他是单纯要保护湛总的安全?” 阿风面色严肃不少,气息也冷了很多。 安以夏也有点慌了,黑守卫,二先生? “湛胤钒很危险是不是?”她轻声问。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去死,昏迷不醒 白玄弋淡淡出声,“所以安小姐,只要你好好的,湛总那边我们就能够应付。但是你这边再出乱子,我们就乱了,我们一乱,湛总的安全就保证不了,你不想给湛总添麻烦是不是?” 安以夏点头:“我知道,对不起。” 她这回一定控制自己,再也不出来给他们添乱。 “可我真的很担心湛胤钒,你们不告诉我他的情况,我只能自己去找。哪怕你们告诉我一点情况也好啊,两天前手术什么时候结束的,你们也不说,他恢复得怎么样了你们也不说,我真的很担心……” “安小姐,你有多担心,我们就有多担心。我们跟你一样,都没见到湛总。”白玄弋低声说出事实:“我没见到湛总,我如何跟你说他的情况?” “你为什么没见到?到底怎么回事?”安以夏急了,慌了,“为什么会见不到,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安小姐你别胡思乱想。是因为大先生和老爷子等人一直在病房,我们这些下属,不被允许进去探视。但我问过医生,手术很成功,安小姐你放心。手术后,是需要一个恢复期,耐心等吧。” 白玄弋叹气,其实…… 湛胤钒还没醒…… 这是笼罩在所有知情人头上的层层乌云,快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不论姜家人是希望湛胤钒好或坏,安以夏这个时候被姜家人看见,免不了一场灾难。所有的矛头,一定会指向安以夏。在那个时候,安以夏能够承受? 安以夏轻轻叹气,“我是猜到是这样,可我……” 安以夏眼眶泛红,她是真的担心,是真的担心…… 没见到他,一颗心就悬在心口,不论做什么心都不在了一样,没有办法真的冷静下来。 “安小姐,你现在帮不上忙,你身体养好,就是帮了我们所有人最大的忙。”白玄弋道。 二人护送安以夏进了病房,白玄弋提醒道:“曲意那一类不知背景的人,最好别来往,万一他转身就将你的位置告知别人,危险很难预估。” “曲意是好人,明叔曾经交代他帮过我,在当初姜家撤走我的父亲所以医疗资源的时候,是明叔交代曲意背后帮的我。白医生,明叔相信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安以夏轻声说。 阿风点头:“我们相信明叔的判断,但安小姐,你今天私自跑出去太危险了。” “我知道,以后我会耐心在这里等,我不去找他,我等他来找我,你们放心吧。我有时候……很不讲理,我只是真的很想见他,很担心他,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 白玄弋还想说什么,阿风抬手阻止。 “相信安小姐已经知道现在的局势,她不会再乱走。” 安以夏忽然说:“我要吃饭,要吃米饭。” 今天走出去,身上没有力气。看来只靠营养品注射,并没有自己进食来得重要。 白玄弋挑眉,“觉悟这么快?” 安以夏扭头:“我只是不想走几步就大喘气,我必要养好我的身体。”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白玄弋松了口气,“安小姐,您能安静的修养,那我就可以安心的跟明叔一起守在湛总身边,那边姜家人都在,虽说那都是湛总的家人,我们没有任何质疑的权利,但我们对湛总的一片赤诚,此时不展示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以夏看着白玄弋,顿了下:“那你快去回去吧。” 白玄弋招呼阿风离开房间,压低声音叮嘱:“阿风,是我小瞧了安小姐还是高看了你?啊?一个女人,一个卧床养病的女人,你竟然让她从你眼皮下溜了,你这一骑营的老大赶不觉得羞愧?” “去湛总那边吧。” 阿风推了白玄弋一把,谁想这样的事发生? 这要是平常,两人打一架也很有必要。 安以夏是真安心修养了,想见湛胤钒的心日益浓厚,思念在脑子里疯长。 但她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她必须要把身体养起来。 安以夏开始一点一点的活动,练瑜伽拉伸筋骨,吃正常的主食、副食品,运动和锻炼在阿风的指导下一点一点增加。她的进步和变化,阿风和两护士都看在眼里。 除了她身体虚弱之外,她还是名孕妇,但白玄弋也说过,适当运动是可以的,选对了运动方式,将来对生产也很有帮助。 然而一天一天过去,安以夏没等来湛胤钒,把湛可馨等来了。 湛可馨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安以夏刚躺下,她虽然开始进食,但每天仍然需要输入保胎药。 “这位小姐,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 护士话还没说完,湛可馨一把推开人冲进了病房。 安以夏瞬间睁开眼,湛可馨怒火滔天的站在她床边。 “你竟然就躲在这里,看来我们所有人都把目标放错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是吗?” 湛可馨一把掀开被子,安以夏坐起身,眼神冷静,直面湛可馨的愤怒。 “湛小姐……” 哐—— 极其响亮的一耳光,打得安以夏晕头转向,扯动手臂上的针管,晃动挂在半空的吊瓶。 “湛小姐,你是湛胤钒的妹妹,但我也没必要容忍你的无理!”安以夏大声道。 护士赶紧离开房间,给阿风打电话搬救兵。 湛可馨上前一步,眼神透着满满憎恨。 “安以夏,你勾引我老公,为了拆散我们的婚姻,不惜设计谋害我大哥,南郊城外爆炸中,一死两伤。六嫂死了,我大哥一直昏迷不醒,你却从爆炸事故之后就失踪了,警察怀疑你畏罪潜逃,现在全场警方都在逮捕你。安以夏,你身上背着人命,背着我湛家姜家的血债,我看你能狂妄到什么时候,杀了你这种贱人,我就是为民除害!” 湛可馨上前,一把揪住安以夏的头发,下一秒用力箍上她的脖子。 安以夏还在消化湛可馨的刚才那番话,震惊下反应过来就已经无法正常呼吸,脖子被勒得近乎断裂。 “呃……” 安以夏脸色快速涨红,双手用尽全力想拉开湛可馨的手,额头青筋暴出,呼吸一点一点被掐断,眼珠子上方,大面积的眼白露出。 “不……放开……咳、咳咳……” 嘶哑的声音从捏扁挤压的喉中挤出来,被切断气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充斥整个身躯,没有空气置换的肺部像一颗正在倒计时的**。 安以夏渐渐闭上眼,双手放弃挣扎反抗,渐渐垂落:湛胤钒,对不起,我撑不住了,对不起…… “住手!” 阿风门口一声怒喝,随后上前一拳落在湛可馨肩膀。 力道之大,疼得湛可馨瞬间松开了安以夏,痛苦的尖叫。 “啊……你是什么人?竟敢打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湛可馨痛得直不起身,靠着墙拼命强忍着痛苦。 阿风一把接住倒下的安以夏,同时将她稳稳放在病床上。 “护士,护士!” 两护士立马慌乱的跑上来,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安以夏,吓的不知所措。 “怎、怎么办?人工呼吸?还是心肺复苏啊?” 另一个护士也吓着了,这可算好一点了,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们从来没遇到过直接冲进病房行凶的事,凶手还是个年轻女人。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阿风和那个经常过来的白医生那么警惕是为什么了,确实防不胜防啊。 “我来做心肺复苏,你来人工呼吸。” 两人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想到什么就上什么,千钧一发啊。 好在一番折腾后,安以夏的呼吸回来了。 她虚弱的睁开眼,几乎同时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安小姐,安小姐你不要乱动,你需要静养,你不能再乱来了,安小姐,听话啊?” 阿风站在安以夏面前:“好好休息,你答应过我的话,要反悔吗?” 安以夏眼泪哗啦啦的滚,她双手抓着阿风的衣服。 “那个女人说湛胤钒昏迷不醒,他还没醒过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安以夏痛哭的大喊,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阿风,我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阿风,他到现在还昏迷吗?” 安以夏失声痛哭,心开始一片一片的碎裂,无穷尽的悲伤一点一点灌进心脏,痛得窒息,痛得全身痉挛。 “安小姐,安小姐你冷静一点!” 护士在一旁也不停的安慰:“安小姐你冷静一点,小心身体呀,你身体才好一点,不能激动,不能大喜大悲,安小姐……” 阿风用力稳住安以夏,将她按在病床上。 “湛总还没醒来,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阿风忽然大声质问。 安以夏抬眼,泪光连连的望着他,“他真的,这么久都没醒过来吗?为什么啊?他怎么这么严重,不应该啊!你不是说,这里的医生医术超高,他们不可能让湛胤钒出事的吗?他不可能有事的不是吗?” 阿风暗提了口气,“安小姐,湛总比你严重多了,湛总用生命在保护你,他身上需要移植的皮肤超过百分之五十,并且需要手术多次。因为湛总还没有苏醒,不能多次移植手术……” “他为什么还没有醒?” “湛总脑波受到冲击,爆炸的冲击和摧毁力很大,湛总活着就已经是奇迹……”阿风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知道安以夏受不了。 这么多天都已经平安无事过来了,兴许湛总今天、或者明天就醒来了呢。 只要耐心等,他一定能有苏醒的那一天。 第一百六十六章:找到她,赏金百万 安以夏哭得肝肠寸断,揪着阿风的衣服,从心底发声:“我想见他,我要见他……” 思念是灌满的洪泉,被人挖了个缺口,此刻正倾泄而出。 无法控泄出的思念,再也做不到安静等他来。 滴滴泪水拍打着脆弱的心,痛苦得连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收缩痉挛。 阿风没办法,让两护士强行控制住安以夏,他低声道:“安小姐,你别逼我们给你注射镇定剂,那东西对身体伤害很大。” 护士忍不住看了眼阿风:这是认真的吗?这位可是孕妇。 安以夏攥着阿风衣服的手,轻轻松开,跌坐回床面,满脸都是令人不能忍心直视的悲伤和眼泪。 阿风退后一步,“安小姐,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阿风转向湛可馨的瞬间,浑身充满消杀之意,吓得湛可馨连连往门口退。 “我告诉你,我是湛胤钒的亲妹妹,你不要命了吗?”湛可馨大怒,语气带着颤抖。 阿风语气冷漠:“我听的是安小姐的命令,你说的人,我不认识,我的任务,是保护安小姐,任何人企图伤害她,我都不会放过!” “她是杀人犯!她想谋杀我大哥,南郊城外别墅爆炸你一定听过,就是这个狠毒女人计划的。她一死两伤,我大哥命大从阎王那抢回了一条命,但一个老妈子被她炸死了。我看你还年轻,你一定要想清楚为谁拼命,这种阴毒女人,不值得你为她卖命,你最好早点收手!” 湛可馨已经退出了门,被阿风直逼墙角。 湛可馨见这个男人眼神狠辣,半点没有为她的话动摇,有点后怕。 “我只是告诉你实情,你不听就算了。我作为我的大哥的妹妹,我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我想为我大哥报仇有什么不对?你如果要杀我,动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而且,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就告诉了我二舅了,此刻他正带着人赶过来。就算你真杀了我,里面那个你要保护的女人也同样跑不掉。就算我们不抓她,警察也不会放过她,全社会的人也不可能放过她!” 湛可馨话落,阿风直接进了病房。 安以夏坐在床上,一副遭受打击不小的样子。 阿风莫名的,心口一阵抽痛。 他暗沉着眼眸快步走进病房,低声道:“安小姐,事情紧急,得罪了。” 阿风抱着安以夏快步离开病房,护士快步跟上,阿风回头,匆匆交代几句后抱着安以夏进了安全通道。 一路向下,阿风抱着安以夏同时在快速安排出走的方案,就连联系明叔的时间都来不及。 二先生果然在十分钟后带着黑守卫匆匆赶来,湛可馨在走廊转角处等人。 她见到二先生后,立马招呼着:“二舅,在这边,那个女人在那边。” 湛可馨怒火匆匆冲在最前面,推开病房,一个护士吓得尖叫着逃了出去,而病床上的人吓得瑟瑟发抖,紧紧裹着被子。 二先生狂笑出声,脸上横肉因他的狂笑而变得狰狞扭曲。 他一把掀开被子,护士如惊弓之鸟一般,从病床滚落,“砰”一声滚落在地,慌不择路的逃出了病房。 二先生愤怒的转身,大声质问湛可馨:“人呢?你不是说他们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人不在了?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啊?” 湛可馨被二先生的愤怒吓得不行,小声说,“我、我说你带着人马上就过来了,我只是想吓吓那个女人身边的保镖,他差点就要杀了我,我只是想吓唬他……啊!” 哐—— 湛可馨被二先生狠狠甩了一巴掌,被打得晕头转向。 她连退两步,一手捂着被打疼的脸。 “二舅,我不知道惠泽园,我没看到他们离开,我以为他们是怕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二先生怒喝一声,随后大怒着走出病房。 不再医院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更好,在外面,只要是活着,那就不可能找不到,他倒要看看那个臭娘们儿这次还怎么逃出他的手掌心。 “安排下去,找到那女人,赏一百万现金!”二先生大笑着扬长而去。 领着任务的黑守卫疯狂起来,找个女人而已,太简单了,没有任阻碍,一百万唾手可得啊。 再看另一边,阿风带着安以夏乘电梯到二楼,再从二楼走安全通道从后门出,一骑营的兄弟早已经将车停在附近的路口,就等他们上车。 安以夏挣扎着要下地:“我可以自己走。” 阿风眉峰拧紧:“安小姐,请你配合!” “我可以自己走。”安以夏坚持,但阿风依然没有放下她,用力拽了下他的衣服,语气加重:“阿风,我可以自己走。阿风,你累了!” 阿风一愣,如春风拂面,化作一道暖流淌过心田。 安以夏挣扎下地,走了两步又回头拽阿风的衣袖,“走呀。” 对看了眼阿风的眼神,阿风眼神古怪,安以夏也没作他想。 阿风此刻心口暖暖的、涨涨的,不知为何,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刻入心间。 阿风很快抓回摇晃的思绪,带着安以夏找到接应的车,上车后顺利离开了医院。 安以夏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医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努力压下哽咽和眼泪,轻咬着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堵着。 她离他越来越远了,她要想再见他,就越来越难了。 安以夏不愿意哭,不想流泪,但和他越来越远的事实令她无法控制自己,越是压抑和控制,就越难过。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安以夏这话一出,压抑的哭声带着莫大的哀愁被放大在整个空间,闻者落泪,车内充斥着比悲伤还悲伤的气息。 阿风张口,竟然发现自己声音的异常。 他咽下哽咽,完全不明白自己是被这个女人传染,还是单纯为老总担忧。 “安小姐,湛总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后,就会来找你,你只需要耐心的等着。他,一定会来找你。”阿风说得斩钉截铁。 安以夏不想自己的样子太难看,所以双手捂住整张脸,但哭声却无法再控制住。 “我爸爸最开始入院,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很快就会醒来,今天、明天就会醒……” 安以夏哭声渐渐无法控制,心太痛了,撕裂一般,痛得无法忍受。 “为什么我身边最亲最爱的人,都会这样?我爸爸已经醒不过来了,为什么湛胤钒也这样?” 安以夏哭得缓不过气来,头紧紧抵在车窗,泪水从指缝溢出。 阿风不知如何安慰,他不是医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再者,他也没见到老总,根本就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几日白玄弋并没有过来,与明叔也少了联系。他怀疑明叔和白玄弋都别人监视起来,所以行动开始不那么方便。这就更说明,老总身边的情况非常不妙,可他不能放开安以夏去支援明叔他们。如果他离开,安以夏就会陷入危险。 一骑营的兄弟原本是守在安以夏这边,但卓队那边被迫收队后,一骑营的人半数以上派去了老总那边。在安以夏情况稳定下来这些天,他又将剩下的兄弟派了过去,这边就只剩两三人。 虽然隐约感觉情况不对,但他不得不见更多的人力派过去。 “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不能让姜家的人找到你。”阿风低声道:“我担心你有孕的事,被泄露,他们不会放过你。” 安以夏泪眼朦胧中,看向阿风。 “他们……要杀我?” “不,应该是夺权。”阿风道:“安小姐,你有了湛总的骨肉,这对湛总是喜事,可在姜家眼里,不见得。你,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安以夏郑重的点头,紧咬牙关,她一定,会把孩子平生生下来。这是她和湛胤钒的孩子…… 安以夏眼泪,无法忍住的再度滚落。 “我、我好想他,我害怕他出事……他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阿风低声道:“湛总早为你的今后做好了打算,纵然是最坏最坏的结果,有了湛总最开始的计划,你和小少爷将来不会太难过。” 安以夏痛苦得无以复加,她紧紧咬唇,她不想离开他,更不想他有事。 就算他对她有欺骗、有隐瞒,她也不在乎,只要他好好的。 安以夏说不出话来,泪如泉涌根本无法控制。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太糟糕,会让别人瞧不起。但她真的弱到只会哭,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到…… 内心的悲伤无限扩大,像被扔了颗***就那么突突的炸开,排山倒海的悲伤气流几度将她击碎。 “我……无法去想将来和以后,我只求他好好的。” 安以夏压着心口,连呼吸都在痛。 “明明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会一瞬间就爆炸了?湛可馨说是我的阴谋,我要害湛胤钒,我为什么要害他?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给我和安家生路的人,我设计阴谋害他?警察为什么不好好破案,不去找爆炸的原因,推给我对得起真相吗?” 安以夏摇头,“他如果不来,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安以夏泪流满面的一直在喃喃低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车子开了很久,到了近郊的一处宅院,车子停在外面。 阿风看着哭了一路的安以夏,递了张纸巾,随后说:“安小姐,请下车,我们暂时在这里休息,等我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再走。请先将就一下。” 安以夏缓缓移开目光,泪光连连的看着阿风。 “我们是不是离他很远很远了?”安以夏轻声问。 阿风欲言又止,随后说:“安小姐,先下车。” 安以夏撑着座位,缓慢下车。 下车后,大概因为哭了太久,缺氧导致头晕,以至于站不住。 阿风扶了一把,随后索性将她抱进了小院,直接上楼,送进了卧室。 这栋全是竹木结构的三层小楼独立于院中,很有风味。院里院外养了不少牲畜,也种了不少蔬菜和花草,看那分门别类的排列,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打理的结果。 阿风将安以夏放在床上,随后半撑在床边,面色严肃,语气紧急。 “安小姐,我们一路出来虽然没被跟踪,但在这里依然很不安全。你现在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所以,我们可能在任何时候出发,你一定要让身体缓过来,从悲伤中脱离,不要被悲伤压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阿风坚定的眼神鼓舞着安以夏,直直看着她,直到她点头答应。 安以夏咬唇,深吸气,落泪,点头。 “好。” 阿风见她答应,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般,退后两步。 “我去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 阿风语气清淡了不少:“反追踪,现在还有时间,来得及做一些事情和安排。” 安以夏轻轻点头,还有话说,但看阿风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都是因为她,她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阿风下楼,一个老妇人走出来,拉着阿风走去一边轻声问:“风啊,你这么久没回来,抱回来的姑娘是不是……” “不是,阿婆,我朋友的人,我只是带她回来休息。”阿风轻声说话。 阿婆年纪不到六十,看起来也挺年轻,人很精神,很和善。 “你抱回来的女孩子,别人的人?”阿婆有点不能接受,这都抱着了,怎么还是别人的? 阿风不愿解释,但阿婆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 “阿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阿风解释几句后,“我还有点事跟他们交代一下,阿婆,劳烦你煮一点营养的东西给楼上的小姐,她身体很虚弱,还有孕,怎么照顾她,你比我在行。” “谁的啊?”阿婆那眼神立马就亮了。 阿风道:“我的老板,湛先生。” 阿婆愣了下,隐约是知道这个孩子当年跟着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物走了,这些年,也一直在为那位先生做事。 “湛先生的人和孩子?”阿婆那个意外,指指楼上:“是不是湛先生他出意外了?” 阿风佩服婆婆的变通能力,轻微点头,证实她的猜想。 “所以,阿婆,你好好照顾她,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世外福地 “这里还不安全?”婆婆下意识问,这里除了那位先生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 阿风低声道:“这里也不安全,整个江城都不安全。” “好孩子,你要安排什么,快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好那位小姐。”婆婆催促着阿风快去。 阿风点点头,随后走出院子,一骑营的兄弟只有在江城可以调动。 明叔电话打不通,却在数小时后的此刻回了条信息,直接问他人在哪。 阿风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劲,他与明叔从来都没有以信息沟通过。紧跟着明叔回了条信息:不方便通话。 阿风当下就断定,对方不是明叔。 既然不方便通话,那么信息同样不会方便。 他这两天就感觉到奇怪,明叔的电话无法打通,白玄弋也不再过来查看安以夏的情况,阿风早已经有怀疑。所以才将一骑营的兄弟一再安排过去,但那边传来的信息是一切如常,并无大碍。 现在看着明叔的信息,加上这两天的异常,他已经能断定情况有变。 阿风安排好后,第一时间取出手机的芯片剪断,随后上楼。 阿风在楼梯边站了会儿,又转身离开。 婆婆摘了院子里自己种的菜,进厨房开始煮饭。阿风进厨房转了一圈,忧心忡忡的站在婆婆身后。 “阿婆,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婆婆回头,看着阿风忧郁的眼神,轻声说:“你有什么事情,你就去做,家里交给我。楼上那位小姐,你放心交给我。” 阿风点点头,但并没有走。 他太担心老总的安全,明叔那边情况紧急,这让他怎么能在这沉得住气? 他宁愿冲在最前面,也不愿意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他的责任就是保护老总的安全,不是在这偷活。 “怎么了?”婆婆看出阿风眼里的犹豫。 阿风低声道:“不能走。” 保护安以夏同样重要,他不能走。 婆婆明白了,没有多问。 “既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去休息,养好精神再做打算。”婆婆轻声安慰:“我这里先做饭,饭菜好了叫你们吃。” 阿风点头,莫大的压力和内疚泰山一般沉沉压在肩膀,整个人都被罩进了阴影中。 担心兄弟、担心同事、担心雇主,仿佛他这一刻的安静,是罪大恶极。 他宁愿用自己此刻的安全,去换明叔。 阿风合衣躺在木板上,闭目,山泉鸟鸣、风声丝竹,尽数入耳。经历过最残酷的训练,经历过血雨腥风,他即便是入睡,也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安以夏睡不着,强迫自己睡也没办法。 她下床,走出房间,站在楼上眺远。 这里风景绝佳,山清水秀,说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远处是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仙气十足。近处的院落一片生机,有鸡在院里来回走动,慢慢悠悠的啜几粒小米,又抬高了脖子四下张望同伴。鸭、鹅分关在不同牲畜圈里,地上丢了不少青菜叶子。右侧院落的墙角是一片菜园,绿油油的蔬菜生机盎然。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福地啊? 安以夏看着这充满生机的一幕,被悲伤占据的心悄然安静。 等以后老了,她也和湛胤钒找这样一块地方,立栋木屋,搭个院子,养三两只鸡,养只猫再养只狗在院里撒欢。她和湛胤钒就坐在摇椅上看着满园的小家伙跑来跑去,那该多好啊。 这想法一过,心口又开始隐隐的疼。 才忘记不过几分钟,心痛又上来。 她望天,祈求上帝能听见她的祈祷,希望他能平安醒来,希望他什么事都没有,希望这件事很快平息下来。 安以夏下楼,听见厨房有响动,当即进了厨房。 婆婆回头见她站在门口,一脸和善的笑问:“是不是饿了呀?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在煮饭了,很快就吃上热的饭菜。” 安以夏笑着点头,随后问:“我想喝热水,在哪里方便……” “我给你倒,家里有水瓶,热水一般都装在水瓶里。小姐,你把这当自己家,别拘束,一定要可着心情来。”婆婆轻声叮嘱。 “好。” 安以夏倒了碗热水喝,又拉了椅子坐在门外,看着院里跑动的动物,脸上笑容淡淡。 总希望这样娴静的生活里,湛胤钒也在身边。这样安静美好的时刻,他能在身边该多好? 婆婆滚了热汤,给安以夏端了一碗出来。 “小姐,刚滚的热汤,你喝这个,比热开水好一点。婆婆家里没好东西,委屈你了。”婆婆轻声说着,跟安以夏换了碗。 安以夏道谢,随后说:“婆婆,我叫安以夏,你叫我名字就好。” “好,好的安小姐。”婆婆依然客客气气的应话。 安以夏张口,随后笑着点头。 看着这位可亲的婆婆,就想起那位经常笑容满面的六嫂。她…… 安以夏眼眶一红,碗里的热汤洒了些许出来,烫红了拇指安以夏才反应过来,快速端平碗,也快速擦干了眼泪。 看着热汤,想着依旧虚弱的身体,当即把汤喝了个干净。 婆婆在屋里时不时朝外面观望,看那位小姐不时抹眼泪,看得心酸。这也更加能够证明,那位先生出事了,她也从来没见过阿风那孩子今天这个愁苦样。 安以夏把空碗送进厨房,夸赞说:“婆婆,汤很好喝,谢谢。有我能帮忙的吗?” “哪用你帮忙呀,你赶紧去歇着,别累着了。”婆婆说。 安以夏点点头,“好。” 安以夏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又进了屋里,她有点害怕坐在院子里会被人发现,还是躲起来好。 * 安以夏和阿风在木屋小院里住了两天。 这天夜里,阿风忽然潜入安以夏房间,安以夏看见床头黑乎乎的影子,吓得尖叫。 但她刚出声,就被阿风紧紧捂住嘴。 “是我,安小姐,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安以夏看着月明星稀的窗外,再看眼睛黑漆漆的人影,没有任何犹豫,点点头。 阿风松开她,随后将手上的外套披在已经下床的安以夏身上:“外面凉,我们得走山林,要辛苦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安以夏轻声回应,“婆婆呢?她不一起走吗?” 阿风迟疑片刻,“我们先走,婆婆体力跟不上,勉强跟着一起离开,只会拖累我们。” 再带个老人,只怕三人都走不了。 安以夏欲言又止,她明白阿风的话,但心里太不忍心,很痛心。 “如果婆婆有什么意外,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安以夏轻轻的说。 阿风低声道:“如果阿婆出了意外,最不能原谅的,是我。安小姐,我们先走。” 安以夏没出声,出门时安以夏忍不住回头,一回头就看到婆婆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阳台。 安以夏瞬间热泪盈眶,哭出声来。 她不能再害第二个老人啊! “婆婆跟我们一起走吧?”安以夏近乎恳求的抓着阿风的袖口,“我真的没办法……” 阿风抬手朝二楼挥手,婆婆小声的叮嘱:“快去,快去,不用担心我,你们快去。” “保重。”阿风低低出声,连安以夏都没太听清楚的两个字,婆婆怎么听得到。 阿风拉着安以夏从院门离开。 安以夏不停的落泪,很不忍心。 “我真的不想让婆婆因为我而遭受什么意外,阿风,带婆婆一起走吧,这样的山林,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安以夏哽咽道。 阿风低声说:“安小姐,阿婆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再者,她会收拾好后面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那住过两天。如果带阿婆一起走,我们的生活痕迹无法处理。阿婆对这一带都很熟悉,短暂的危险,她会避过去。反倒是跟着我们走,才最危险。你体力有限,再带一名老人,目标变大,更不易躲藏。安小姐,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你就先别想太多。” “拿箱子怎么办?”安以夏轻声问。 阿风说得对,她得听他的。 “先避开当前的麻烦,然后找机会离开江城。”阿风低声道。 安以夏吃了一惊,她不该反对阿风的计划。但心里第一想法是拒绝。她不想离开江城,离开江城,就注定和湛胤钒越来越远了。她不想走,她想见湛胤钒。 “我、我还能见到他吗?” 安以夏哽咽难言,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却坚定脚下的步子。 阿风低声回应:“能,他们现在这样做,只是因为湛总还没醒过来,姜家掌握所有话语权。但一旦湛总醒来,姜家不得不顾及湛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留着性命等湛总醒来,等湛湛总。安小姐,你要相信湛总吉人自有天相。” “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的。”安以夏哽咽着,随后一步一步踩得很稳,一步一步往山林深处走。 心有悲伤,比山高,比海深。装载着世间万物中最最痛苦的思念和悲伤,所以此刻面临黑漆漆的深山老林,她一点都不怕,只下意识踩稳脚下每一步,不让自己摔跤。 她相信湛胤钒能醒过来找她,她一定要好好的等湛胤钒来找她。 林中漆黑如墨,费年走兽虽然没有几十年前多,但寂静的夜里有生人闯入,多少惊动了夜晚栖息的飞虫鸟兽。 第一百六十八章:出逃 阿风大步走在前面探路,走远了一段,回头,安以夏隐隐约约只剩一个小影子在黑夜中蠕动。 阿风当即内疚,立马大步返回。 “安小姐,失礼了。” 阿风身手握住她手腕,有力的拉着她晚上走。安以夏跟得吃力,但没有半句怨言,努力在跟着。 身上的外套很长很大,应该是阿风的,袖子早就盖过了她整只手。所以阿风虽然牵着她手腕,但也是隔着袖子。 安以夏开始不停的喘气,这一直在爬山,并且走的都是非常规的路,两个人走的是乱石和杂草丛生的地方。 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安以夏喉咙感觉一股股腥甜,她的体力快到极限。 “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阿风,我休息一下,行吗?” 阿风仰头,朝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的山顶望去。 “安小姐,得再加紧上去,上去我们暂时就安全了。”阿风低声道。 安以夏手用力扳开他的手,阿风感觉迟钝的在数秒后才知道她的手在扳他。 “安小姐,你坚持一下,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就到了。” “再不休息,两分钟都坚持不了。阿风,对不起,我需要休息一下。” 安以夏扳开他的手立马往地上一坐,一手压着心口,一手压着额头,大口大口喘气。 阿风鼻息如常,对他来说,这简直已经慢速到极点。两个人的速度太慢太慢,如果他一人,几分钟就能登顶。 可看安以夏目前的状况,她是真的累得不行,体力确实透支太过。 “安小姐,调整鼻息,慢慢呼气,再慢慢吐气,打开胸腔。”阿风低声在她旁说着,“控制自己气息的吐纳,匀速呼吸。” 安以夏此刻累得想吐,根本就听不进他的建议。 阿风休息片刻,忽然站起身,机敏的观察四周,浑身散发出作战状态的警惕。 他的变化,安以夏也感受到了,当即抬眼,小心的看着四周。 但她什么都看不见,即便在黑夜中走了这么久,适应了这山林中的夜色,她也依然看不清周围。 阿风忽然低声道:“安小姐,得走了。” “我……”安以夏咬唇,随后一狠心,从地上爬起来:“别太快了,我肚子有点疼。” 阿风一听,吓了一跳,忙问:“没事吧?那、再休息一下?” “可以吗?还是慢慢走吧,我还可以。”安以夏轻声说。 阿风不太懂普通女人的体力,怀孕的女人的状况他就更不懂了。只知道需要小心。 “只有穿过这座山林,才能跟一骑营的兄弟汇合。我现在无法联系他们,换大路小路,都太惹眼。安小姐,受苦了。”阿风解释着。 安以夏忙摇头:“不是,别这样说。” 安以夏一手被阿风拉着,另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刚累得上不来气的时候,小腹忽然间针扎式痛了几下,吓得她不敢再走。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她不能再逞强,决不能逞强。 阿风按照风向,改变了前进的路线,不去山顶,而是绕山而行。 阿风担心安以夏会害怕这样的环境,开始跟她说话:“安小姐,虽然委屈你走这样的路,但实际,外面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安以夏“嗯”了声,没有别的话。她要保存体力,现在慢慢体会到阿风说的保持呼吸的匀速是什么意思。鼻子吸气,嘴巴吐气。调整呼吸后缓慢吸气吐气,这样会坚持更久。 阿风声音压很低,语气很慢,“安小姐可能不知道一骑营是什么机构,如果你对国外的雇佣兵有所了解,那么就知道一骑营是什么样的组织。严格说来,我们都是湛总雇来保护他、为他办事的人,你也可以理解为保镖。但我们比保镖更加训练有素,我们这一支为湛总做事的队伍叫一骑营,是湛总给的名字。我和白医生,都是一骑营出来的。白医生是一骑营中在湛总身边最活跃的人,他有神医的身份掩护。这个身份,做了很久,做得很成功。因为白医生的身份,能为湛总提供最大的便捷。所以白医生也是我们一骑营保护的对象。” 安以夏默默听着,没有回应。但心下也早就猜到阿风的身份,应该就是保镖什么的。 所谓的雇佣兵,大概是就是……偏向于死士的保镖,业务能力更强吧,她是这么理解的。 阿风的声音还在,“明叔跟我们一骑营出来的人不一样,明叔最开始是姜老爷子的人,后来老爷子将明叔拨给了湛总,明叔跟在湛总身边的时候,湛总还是个学生,明叔是见证湛总怎样从底层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所以明叔最懂湛总,也最为湛总着想。明叔虽然是老爷子放在湛总身边束缚他的人,但明叔在湛总身边做事这么多年,早已经与湛总化为一体。” 阿风不知道安以夏有没有听,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很明显安以夏对他们时不了解的,湛总也不可能与她解释这些边边角角的事。 安以夏在这个时候,忽然问:“一骑营有多少人?” “三十人。”阿风道:“编入一骑营的正式成员有三十人,都是龙精虎猛的骁勇战士,是值得信赖的人。” “哦。”安以夏应声,“二先生的黑守卫好像人数众多。” 阿风闻言,揭示书说,“二先生的黑守卫,精锐力量也就寥寥数人,其他都是乌合之众。” “噗嗤……” 安以夏听了心情大好,有这么夸自己人踩遍别人的吗? “安小姐别不相信,二先生那些人,连保镖都不算,顶多算打手。” 打手就是上大街上,你给钱就有人响应你的要求,长期的短期的,只要钱到位,就能为你办事。 安以夏没接话,踩稳了脚下,听着阿风压低的诉说,总算感觉这样的奔波不那么难过。 阿风再道:“现在的情形,是我们早有预料。湛总是姜家一枚崛起的棋子,只是湛总的发展令姜家都没料到会那么迅猛,快得令姜家在一开始就失去了控制。但姜家一直坚持认为湛总就该是听姜家指挥的小辈,湛总今天的一切,都是姜家的功劳。湛总是感恩姜家在最初给他入行的机会,所以多年来一直恭敬应对着。但姜家要的越来越多,企图心越来越大的时候,湛总的拒绝造成姜家疯狂的打压。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此刻三言两语与你说不清楚,但你能想象到的大概的一些手段,姜家都做过了。一边背后设计,一边面上和气。” 安以夏眉头微皱,这些类似的话,以前六嫂说了很多次,但她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当真。 现在再听,对湛胤钒是深深的同情。 他一路走来,也确实不容易。 安以夏深吸气,缓缓吐出。 阿风回头看她的状态,担心她小腹的状况,停下来说:“休息一下吧。” “你难道看得见?”安以夏一脸疑惑。 阿风点头:“夜能视物,也是我们必须具备的能力之一。”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夜能视物?还得练这本事,那是一天两天练得出来的吗?怎么练? “做你们这一行,可真辛苦。”安以夏低低出声。 阿风无话可接,除了阿婆之外,没人会关心他个人。他不会聊天,只会单一的陈述。 “木楼的婆婆是你奶奶吗?”安以夏轻声问。 阿风沉默,随后点头:“我没有亲人,很小的时候是她把我带回家,养我长大,后来遇到湛总。来江城后,我把阿婆也接了过来,在这里找了一块地,为她建了那幢木楼,希望她能够在那安享晚年。曾经的地方,太远,我无法照顾。” “她因为你,背井离乡,来了江城。婆婆的家人呢?” “婆婆年轻时没了丈夫,无儿无女,寡居多年捡到我。”阿风回答。 所以他们祖孙俩曾经有一段时间是相依为命,安以夏明白了。 “婆婆能遇到你,她应该是幸福的,你来江城,也没忘记她,她心里应该很欣慰。”安以夏接话。 凉风穿梭在山林间,露出来的脸部皮肤感觉刺刺的冰凉。 安以夏问:“你不冷吗?” “不冷。”阿风看了眼安以夏:“安小姐可以走了吗?我们得抓紧一点时间。” “好。”安以夏点头。 阿风拔了一段木棍,刚好能给安以夏做拐杖用,同时依然拉着她的手腕。 走了大半夜,走到安以夏双腿都已经麻木,忘记今夕何夕的程度。 “马上到山下。”阿风不停的安慰。 安以夏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脚下痛到麻木,完全没有知觉。 又是半小时,总算到了山脚。 “安小姐,你在这里歇一下,我去打探打探,千万别离开这里,等我回来。”阿风叮嘱。 安以夏张张口,眼冒金星、口干舌燥,想说的话卡在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 “万一有毒蛇猛兽呢?” 阿风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你需要休息一下,我快速去周围打探一下,不会很久。这样,你用衣服裹住自己,尽量不要露出头脸,有危险第一时间护住头,我很快回来。” “我开玩笑的,你赶紧去。” 她这一停下来,再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风一阵风一般,嗖地窜了出去,很快离开了安以夏的视线。 安以夏身上的外套够大够厚,垫了一截在地上后,还有裹住自己的布料。 </br> </br>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心翼翼 累,渗入五脏六腑的疲惫。 安以夏头靠在石头上,呼吸微弱,很佩服自己真的走下来了,过程中几度空白,强撑着连意识都模糊。 手心轻轻抚摸小腹,小腹冰凉,这令安以夏有点后怕。 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因为她的逞能,而影响了腹中的宝宝。 阿风回来的比想象的快,安以夏听见声音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紧跟着阿风的声音传来。 “安小姐,是我。” 阿风扶着安以夏站起身,靠着石头休息。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安以夏轻声问:“我们该走了吗?” “有车来接我们,你先休息一下。”阿风警惕的观察四周,随后看了眼安以夏,“坐着会好一点?” 安以夏轻轻点头,如果不走,那还是坐下来好一点,可以多休息一下。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迎来什么,所以蓄存一点体力最好。 阿风看着安以夏瘦小一点儿,还怀有身孕,却在山林中奔走了大半夜,有些愧疚。 “会有自己人来接我们,暂时我们是安全的。”阿风低声道:“让你受苦了。” “没事,你也是为了保护我。”安以夏轻声说。 她以前就算被人暗害了几次,也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但现在不一样,她不在逞能,也不再拒绝大家的好意。她不想再因为她,坏了大家的计划。 车子很快开了过来,阿风接安以夏上车。 安以夏上车就睡着了,极度疲惫下忽然放松,睡得很安稳很沉。 安以夏醒来是在一家环境一般的宾馆里,睁开的大眼直直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久,脑子过了好久才转动,才想起来过去的一天经历了什么。 在医院里慢节奏的躺了那么多天,又在木楼里好好修养了两天,忽然高强度奔波,身体还在缓慢接受中。 安以夏一直盯着天花板,随后再看向门口。 木门紧闭,周围静悄悄的,安以夏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大会儿她才撑起身,缓缓下地,双脚落地,钻心刺骨的疼痛传上来,安以夏忙抬了脚,眉头紧皱。 垂眼一看,双脚被纱布缠满了,不露一点皮肤。 安以夏坐在床边,头歪着,她是不是又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莫名的害怕自己忘记什么,坐了很久,门推开,安以夏有点恍惚,回了神抬眼,阿风进来了。 “我脚是怎么了?” 阿风一愣,把手上东西放在她身边,随后说:“连夜奔波,你双脚都是血泡,我给你挑了血水,上了药。暂时我们是安全的,所以你安心养一养。” “然后再继续逃吗?”安以夏问。 阿风闻言,迟疑片刻,他说:“很抱歉让安小姐这样奔波,湛总不在,我们很难让安小姐身处好一点的环境,保全你。我能力……” “你别自责,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想问,是不是还要那样奔逃?”安以夏问。 安以夏不懂阿风的计划是什么,走那样荒无人烟的山林,确实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能这是目前没有湛胤钒的情况下,唯一能够保全她的方法。 “你找医生了吗?”安以夏问:“我身体怎么样?” 阿风递给安以夏一个装了中药的袋子,安以夏莫名,“给我喝的?” “老白开的方子,这是早上熬的中药,我让医生装进中药袋中,方便携带。”阿风说。 “老白……”安以夏轻声念着,翻转着手上的中药袋,淡淡的苦味儿传入鼻息,随后抬眼,“这是安胎的吗?” “是。”阿风点头,“这个孩子经历这样的困苦出生,将来一定不是娇儿,吃苦耐劳如湛总一般能成为人上人。” 安以夏笑了下,“健康出生就好。” 人上人她对这个孩子没有那么高的期待,她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出生,平安长大。 插了吸管,苦涩的中药入口,安以夏两条秀气的眉毛瞬间倒了个八字,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真的是中药啊……”好苦啊,“这也太苦了吧?!”啊! 阿风看她那是喝不下去的趋势,忍不住提醒:“安小姐,一鼓作气喝完,不要停,停了就喝下去,这是安胎养神的药。” 安以夏移开,干呕连连。 从怀孕以来,她还没有过孕吐的情况,然而此刻却数度干呕,吐了。 阿风也吓到,半带疑惑:真那么难以下咽? 阿风不停给递纸巾和水,安以夏吐完人都废了一样。 “我怎么吐得头晕眼花的,这个药,怎么能这么苦?”安以夏捏着鼻子,身体实打实的在反抗和拒绝。 阿风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这药,不喝了?”阿风问。 安以夏没说话,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透着拒绝。 阿风默默的拿走了中药,出门后闻了下药味儿,是有些中药气味,可能她对这个气味反应敏感一点。看安以夏吐成那样,阿风也确实不敢再拿出来。 厨房锅子里还熬着后面几天的呢,得停了? 安以夏因为吐得头晕,又晕沉沉的睡了一觉。梦里看到湛胤钒了,他们很开心的一起在做什么事,醒来时泪水浸湿了脸颊, 安以夏轻轻抹了一把冰冷的泪水,随后坐起身,稳了好大会儿,起床走出门。 走出房间才看清楚这是什么样的环境,那种已经好几十年了的老楼改建的宾馆。一层楼也就五六间房,安以夏出门往前走了七八米,就看到了楼梯。 她刚准备下楼,阿风就上来了。 安以夏轻轻的说:“阿风,我想喝那个中药,你给我拿个碗来,我倒进碗里喝。” 阿风一愣,站在楼梯上,仰头望着她,两秒后迟疑说:“可你吐得很厉害。” “没关系,不要吸管,吸管喝太品味了,大口喝下去就好。麻烦你了。”安以夏笑着说。 昨夜那么奔波,她必须得养一养胎,身体都受不住那样的奔波,何况还是个没有发育好的胎儿。 只要是为了腹中宝宝,她可以的。 阿风迟疑着点头,转身下楼,“我这就去取药,安小姐你先回房间休息。” 安以夏就在走廊走动,她不能一直躺着,身体动一动才好。 阿风将中药给安以夏端来,安以夏舒展着筋骨、身体进了房间。 “拿了一点蜜,不知道放了蜜会不会影响药效,但应该比不喝好一点。” 安以夏点点头:“不用,你给我兑一点水放在这就好,我喝了药就漱漱口。” 阿风眼神怀疑,但还是照做。 安以夏屏着气,大口大口吞了下去,闭着眼睛抓蜂蜜水,阿风赶紧递上去,安以夏喝了两口,可算缓过来。 她放下碗,神情痛苦,也过了好一会儿才松缓。 阿风说:“还是把蜂蜜调入药里,方便携带。” 安以夏张口,想说她可以,然而这药的苦劲儿还在口中,一张口一阵干呕,吓得阿风赶紧拖来垃圾桶摆在她面前。 安以夏刚喝下去的药,吐了半数,漱了口躺在床上回气。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娇气了。”安以夏抬手按着眉心,头也晕,身体的反应完全无法自己控制。 阿风看安以夏这么痛苦,不敢再给她尝试。 “安小姐,这药还是不喝了,身体重要。” 安以夏闭上眼睛,不喝药,总得吃东西,“有没有好吸收又营养的东西,我要吃东西。”给肚子补一补。 她总担心经过那样的奔波之后,不给肚子补偿点什么,心里过不去,大概是担心和内疚,总想要做点什么,才能让心里好受一点。 阿风也明白安以夏的意思,低声说,“已经让人熬了滋补的鸡汤,喝汤是容易吸收,但也得吃点其他主食……” “我知道,有什么就给我吃什么。”安以夏睁开眼,眩晕一阵后,人又好多了。 阿风点头,“好。” 安以夏轻轻揉着太阳穴,看了眼一直站在屋里的人,提了口气说:“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需要医生吗?”阿风问。 但这里请的医生,不是那么可靠,阿风也担心会招来别的麻烦。 安以夏摇头:“可能这都是女人正常的妊娠反应吧,对了,这里安全吗?” “相对安全,是一骑营的一位兄弟开的家庭宾馆,背景可信。”阿风道。 背景是可信,但宾馆迎来送往,开门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都不能拒绝,也就是说,麻烦和危险随时存在,也就得更加小心。 安以夏却听不出背后的危机,只听是一骑营兄弟开的宾馆,那就是安全的吧,所以当下脸上的表情就舒展开了。 “你不用守着我,这不是自己人的地方吗,没事的。你一直在这守着,我也没法好好休息。”安以夏说。 阿风想了想,确实应该避嫌。 随后沉默的离开房间,带上房门。 但阿风依然在门外站着,他不可能离开太久,安以夏的安全托付在他身上。 宾馆生意说不上好,但也不是没生意,也有那么三五几个客人进出。进出的人都怪异的看着站在门边的阿风,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被老婆撵出门了? 想觊觎屋里的什么东西? 伺机而动?不法分子? 阿风意识到自己站在门外可能影响会更大,即刻抽身离开,转去了楼下厨房。 这宾馆是不包吃,厨房只供自己人使用。 现在在厨房忙活的,是冰光请清洁阿姨。阿风想到阿姨来历不明,又不放心,所以这立马就来厨房查看。 饭菜好了,阿风端了满满一整盘上楼。 然而敲门没反应,阿风耐心等了两分钟,轻声喊:“安小姐?” 里头依旧没有动静,阿风忽然间急了,大喝一声:“七僧!” 楼下一条人影瞬间窜上来,“风哥?” “开门。”阿风面色严肃发黑,身上的危险气息开始迸发。 名叫七僧的人立马用钥匙开了门,“风哥,没人!” 阿风将饭菜放在桌上,并没有即刻出门去找,而是观察房间的一切。 床上不算整齐,稍显凌乱,是起床后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样子。 屋里家具与他之前离开时的位置一样,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但这屋子里,除了眼睛能看见的东西似乎没有动过,但是,空气中却多了别的气味。 一丝几乎已经不被人发现的极淡的香味。 “七僧,店里这这两天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不可能。”七僧斩钉截铁的否认:“从湛总的新闻出来后,我就谨慎留意每天进出的客人,并没有发现异常。” 七僧话落,往阿风近了一步,“难道真出了意外?” 阿风忽然出了房间,看了眼走廊,随后走向尽头,窗户是打开状态。 七僧也赶紧跟了上去,“不可能从这里走,安小姐还怀着孕。” “今天真没有可疑的人出现?”阿风问。 “没有,白天所有人都在,前几天我就交代过,有可疑的人第一时间通知我。”七僧道。 阿风转身下楼,开了七僧的车四出去找。 七僧骑了电车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找。 阿风开着车在宾馆周围转了两圈,没有任何发现,车子停在宾馆楼下,沉稳的心态开始一点一点崩塌。 这在他的任务历史中,从来没有过消失得这么彻底的。 除非…… 阿风从车上跳下,七僧刚好也回来了,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风哥,没看到人。” 阿风道:“他们应该还在宾馆里。” 阿风随后上楼,站在楼梯边,眼神不断在左右走廊中来回观察。 “安小姐?” 阿风这一声出,忽然一个人影闪现,阿风眼疾手快的挡开对方的攻击,快速移开身形稳稳立在走廊上。 “你是谁?” 对方是明显的西方面孔,却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太子爷请安小姐做客,安小姐已经出发在路上,你不用再担心。” “安小姐在什么地方?”阿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对方笑道:“安小姐在路上,太子爷说了,你有你的任务,你去保护你应该保护的人,安小姐的安全,交给我们太子爷。” “你们是什么来路?”阿风冷声问。 听这个人的称呼,加上这太好辨认的西方面孔,阿风几乎已经断定是厉尊身边的人。 厉尊是敌是友,暂时还没有定论,但这个时候安以夏被“请”去厉尊那,不是好事。 第一百七十章:投向厉尊 对方看阿风似乎没有要留他的意思,所以就那么大喇喇的走了。 七僧悄无声息的站在阿风身边,低声说:“店里的监控位置移动,监控盲区改变了,对方来者不善。” “已经走了,找辆车,跟上他。”阿风淡淡出声。 七僧一听,立马点头去办:“风哥……” “我一人去就行了,你留下来吧。”阿风低声道。 七僧担心,想跟着一起去,然而七僧知道阿风向来说一不二,犹豫的站在一旁。 “走了。”阿风拍了下七僧肩膀:“这里做得很不错。” 得阿风一句夸赞,七僧瞬间松了口气。 阿风开车一路追着前面的西方男人,一路跟着出了小城,到了县郊外。 前面几辆白色车横挡在他前方,看来目的就是为了阻挡他的去路。 在阿风准备硬闯时,对方车上走下来位窈窕少女。 “阿风。” 是安以夏。 阿风一愣,忙踩死刹车,下车大步朝安以夏走去。 而安以夏身后,厉尊也已经下车了,就站在她身边。 阿风浑身警惕竖起,黑面如招魂者。 “安小姐,站到我身后,我来对付他们。” 安以夏看着阿风的状态,心底一阵内疚。 厉尊也笑出了声,“朋友,你该不会以为我的人都是素的吧?你一个人还妄想能够单挑我们这么多人?” 阿风站在前方不足五米的距离,稳稳带上护手的黑色手套,面色狰狞发狠。 “可以一试。” 厉尊笑着摇头:“被犯傻了,我知道你,一骑营的老大,隋风,你最擅长的是狙击和近战,你的优点是速度,以及善于隐藏。诚然你是一名优秀的雇佣兵,很忠诚,我也很欣赏你。但是,你再快的动作,再厉害的本事,你快得过武器、打得过子弹吗?” 厉尊抬手,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躺在手里。 “我劝你识时务,我不会伤害她,我们是一样的目的。以我与你主子的交情,我不会伤害这丫头。给你时间回去营救你的老板,她交给我。”厉尊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精亮无比。 安以夏黑着脸,低声说:“你就不能换个说法,为什么要威胁他?” “安小姐……” “阿风,我自愿跟厉先生走的。我知道你放不下湛胤钒,如果你有能力,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湛胤钒。我会安全的等到他来接我,你放心吧。”安以夏语气认真,希望阿风不要死脑筋。 厉尊再道:“我曾不止一次把这丫头安全交给湛总,你应该知道,至少她在我身边,比跟着你奔波逃来躲去、亦或者藏在哪里,要安全得多。你愿意逃,你问过这丫头吗?她可是打出生就是富贵小姐,你也没想过她能不能承受那样的奔波和环境。” 阿风心底内疚,这一点对安以夏,确实很抱歉。 “我不放心你,任何人我都不相信。”阿风道。 厉尊拉着安以夏后退,让自己人上前,一排扛着武器的人挡在他二人面前。 “好说不听,那么你尽管试试自己的拳头,我无所谓。”厉尊淡淡笑道。 安以夏急了,大声喊:“阿风,你别固执,你赶紧想办法回去与明叔联系,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厉先生不会伤害我,你放心。你与其把力气和生命浪费在这里,不如留着一口气去救湛胤钒,湛胤钒才是你最应该保护的人,你别犯傻。” 厉尊点头,“还是你会说话。” 安以夏忍不住瞪他一眼,又朝阿风大声喊话:“你听我的话好吗?当初在银滩的时候,湛胤钒说过,我的话,你们都要听。怎么湛胤钒不在这里,你就不听我的了吗?” 阿风面色为难:“不信任任何人。” “我跟你保证,我一定好好的,我会等湛胤钒再来跟厉尊谈条件。厉先生是生意人,他既然保全我,就不会轻易伤害我,他得从我身上获取利益呀。所以你放心,你赶紧去救湛胤钒,你不是一直猜测明叔他们出事了吗?快去吧。” 阿风看进安以夏认真的眼神,随后衡量把她留在厉尊身边的安全性有多少。 厉尊这个人目的尚不明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是个商人。 “安小姐,我失职了,您,千万保重!”阿风双手抱拳,内疚的垂首,随后转身上车,驱车直奔江城。 安以夏看着离开的阿风,心底松了口气。 厉尊看着她姣好的容貌,还是那么好看,就是脸色有点白。 “上车吧,每次见你,身上总要带点儿伤。”厉尊这语气带了几分无奈。 安以夏瘸着腿,一步一步上车,厉尊扶了她一把,随后坐上车。 “去哪里?”安以夏问。 这人…… 她也不知道给这个人什么定位好,有绅士的风度,但做事却很流氓。 几次救她都不走常规路,从二先生手上救走她时、科伦号救走她时,又霸蛮又匪气十足。他祖上就是做匪盗的吧? 但平时接触,又颇为道貌岸然,谦谦君子。 “你想去哪里?”厉尊反问。 安以夏是睡在床上被他给抱走的,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体在动,睁开眼,她已经在车上了。对于厉尊的来去无影她佩服得很。 “我想去汇都医院你去得了吗?” 安以夏看向厉尊,厉尊沉默两秒,点头,“你想去,当然可以。但现在去,免不了一场硬仗。毕竟这是个宣示和平的国度,动刀动枪的会让政府很难办……” “你在说什么?有那么夸张吗?”安以夏忍不住的问。 厉尊完美的脸颊上带着笑意,“丫头,你是不知道医院的情况,好在湛胤钒派给你的人有几分本事,带着你及时离开了医院。你们若晚走几小时,就会跟湛胤钒其他人一样,全被扣。” 安以夏一愣,吓了一跳:“明叔他们是不是真出事了?” 厉尊沉默,安以夏着急,扯着他衣服大声问:“我问你呢,明叔他们是不是真出事了?二先生,是不是?” “严格说来,只是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毕竟你那相好还没咽气。” 厉尊这语气,说不出的讽刺。 安以夏听得十分刺耳,狠狠剜了他眼:“说事就说事,何必阴阳怪气的?” 厉尊笑了声,眼里亮光点点头。 “有权势的地方,就有硝烟有争斗。纵观湛胤钒这些年飞得太高、跑得太快,集团的人董事当然唯他马首是瞻,因为他能给大家赚钱,他确实有能力有本事。但集团之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母族。湛胤钒太早把野心展露出来,以至于此刻姜家是想尽办法要利用这一次湛胤钒的事故,做最大的翻盘。” 安以夏听得似懂非懂,但姜家人向来心狠手辣。 “他们难道一点都不顾及湛胤钒吗?就不怕他忽然醒过来?”安以夏问,“就算他们想要窃取集团的地位,那集团那些高管和董事,会承认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时候的湛胤钒,他是什么状况谁知道?你们古时候还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时代都进步千年了,这种事阴险之人做得更漂亮。没人承认?那都不重要,他们要的不是湛胤钒的集团做得多大,而是能变现多少。当然,这也只是我这个外人的猜测。” 安以夏听得心口发慌,“他们会不会对湛胤钒不利?” “现在的一切,都对湛胤钒不利。”厉尊道。 安以夏忽然想起阿风的话,“他们说湛胤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是不是……” “你这想法不无可能,如果姜家能在这样的时候拿到一切,那么,那位英明神武的湛总可能就会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所以隋风及时带你离开了医院,时间抓得很准。你现在回去,只会添乱。” 厉尊悠哉哉的说话,还真是事不关己悠闲不已。 “厉尊,你能帮他,对不对?”安以夏忽然声音放缓了,“如果你能帮湛胤钒,以后湛胤钒一定会重谢你的,我保证。” “我是要打开江城市场,目前进展很顺利。我也确实有需要湛总相助的地方,但还不大为了那点利而让我陷入麻烦。” 厉尊话落,安以夏忙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知道姜家人多麻烦?”厉尊反问了句,“你别太天真。” “那现在怎么办?”安以夏问。 厉尊撑眉:“我护你周全,这应该是对湛总最大的帮助。” “阿风回去是不是也有危险?”安以夏问。 厉尊想了想,“不一样,隋风是个青年啊,有脑子有能力,如果他聪明的话,应该能力挽狂澜。但回去看到所有兄弟、主子都被困,情况那样紧急会冲动发热坏了事也说不定,以观后效吧。我对隋风是很看的。” 安以夏一脸的紧张,低低地说,“我应该一起回去的……” “你如果在,全军覆没没商量。”厉尊淡淡出声。 安以夏抬眼,“我有那么差吗?” “女人太感情用事,如果让你见到湛胤钒,你看他那么受苦,你能看一眼就走得了?你这种女人,只会坏事。让隋风去试试看,兴许能有点作用。最差也就是与其他一骑营的兄弟暂时被困而已。” 厉尊一些话,说得毫不留情。 安以夏自责又难过,又恨自己没有能力救湛胤钒。 “我想见他。”安以夏哽咽出声。 “我说了,见他不是不可以,但免不了一场硬仗,并且,后果不可预估。”厉尊淡淡出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br> </br> 第一百七十一章:人狠路子野 安以夏张张口,又咬唇。 她深呼吸,“我只是说想见他,我很想他,并不是一定要你带我去见他。我没有那么混蛋。” 不可以就不可以,何必把话丢给她? “这就对了。”厉尊点头。 安以夏问厉尊:“姜家人想干什么?” 厉尊摇头,“大概是要控制湛胤钒,并且以湛胤钒的身份谋取一些东西。” “湛胤钒很危险,厉尊,你向来鬼点子多,能不能再帮一次,救救他?”安以夏轻声问。 厉尊道:“湛胤钒应该不会有事,那么大一座金山,姜家不可能这么快就让湛胤钒命归西天……诶,你刚说我鬼点子是什么意思?” 安以夏皱紧眉,实在没心情解释什么。 “我说你有很多办法,只要你愿意帮忙,你一定可以救他,是不是?”安以夏问。 厉尊眸色深邃,随后摇头。 “我只是一个外来人,我在江城很受限制。你以为我做什么,没人盯着?那是姜家,姜家现在对外是以家人的名义全全包揽了湛胤钒的一切,谁敢提出质疑?况且,还有个湛胤钒的妹妹,那是比姜家人更能代表他说话的人。” 安以夏当即气得大声质问:“他那个妹妹根本就没几个话语权,凭什么能代表他?难道这样的时候,湛可馨是敌是友她分不清吗?” 厉尊古怪的看了她眼,“难道你认为你比湛小姐聪明很多?换得你,你同意被姜家人耍得团团转,同样会心甘情愿为姜家做事。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自己都是晕头转向的,你指望她还有几分辨别能力?” 厉尊顿了顿,随后说:“那位湛小姐的目标是抓你,让你消失。姜家的目的是控制湛胤钒,利用湛可馨。你自己想想中间的危险关系,你还要回去?” “湛可馨她成了姜家的一把刀,她自己就不知道吗?”安以夏气得咬牙。 傻子也该知道,平时就已经虎视眈眈的姜家,在她大哥出事的时候,一定会有动作。她怎么还能不辨是非? 湛胤钒以后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厉尊后靠着,舒展了下筋骨。 “女流之辈,你换位思考就理解了。”厉尊道:“理性一点,不要太感情用事。” 安以夏听得厉尊这话里,多半也有对她的批评,不如她刚还要求去医院。以现在的情况看,现在去医院,那不就是等于找死? “你能帮他,厉尊,你可以帮到他,是吗?” 安以夏坚信这个人能做些什么,强烈求助的目光直直盯着他。 厉尊不想接话,忍无可忍道:“丫头,江城首富家的争斗,你当我是什么人能参合?” “那你能做一些事是不是?”安以夏问:“医院里的情况,连阿风都不知道,外面没有一个人知道,可你却知道得这么清楚。既然你知道,那你一定有办法。” “喂喂!”厉尊叹气,“我树敌太多,我还想在江城混下去,这里是我第二故乡,你别弄得我到时候不得不背井离乡逃离江城保命呀丫头。” “所以你确实有办法?”安以夏听出了一丝希望。 厉尊背对她,不给反应。 安以夏拉着他,扯了又扯,“厉先生?喂,你这么厉害,这么聪明,你一定可以保全你自己。再说,你帮的是湛胤钒,湛胤钒要是脱离这次困境,以后你在江城做什么还有人说半句吗?你信我……” “帮忙不是不可以,丫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厉尊道。 安以夏看向他,“什么事?” “跟我走,离开这里。”厉尊出声。 安以夏脸色瞬间就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我不可能走,他在哪,我就在哪。” “你现在很危险,有姜家在,湛胤钒醒不过来。”厉尊认真道:“我给你快乐安稳的生活……” “没有他,我不可能快乐。如果这是你的条件,我不会答应。” “你留在这里,会死。”厉尊语气淡淡。 安以夏沉默,不说话,厉尊叹气:“你不可能改变得了什么,你这么天真,该怎么办?” 安以夏忽然大喊一声:“停车!” 厉尊转头,面色暗沉,“发什么疯?” 安以夏语气坚定,“反正我也帮不到他什么,不如回去陪着他。我就不信姜家人真能杀了我!” “人家有千种万种方法杀了你,你别太天真!你凭什么以为没人敢杀你?你经历了这么多,不该还这么天真啊傻丫头!” 厉尊简直被这固执的脾气气晕,怎么会有这么不听劝的女人? “就算死,我也要跟他在一起。如果他生命中注定有这样的劫难,我选择陪着他。”安以夏语气坚定:“反正我的小命是他救回来的,我欠他的,就当还了。” 厉尊被这女人气个半死,怒喝:“停车!” 车子当即刹在路边。 安以夏也硬气,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厉尊指着安以夏背影说:“我他妈再管你的事,我就是龟孙王八蛋!” 安以夏轻哼:“谁要你管?” 安以夏往反方向走,她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里已经不是江城,她知道。 厉尊让车前行,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连踹了好几脚车座椅,吓得前面司机不停的回头,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车子已经没了踪影,安以夏回头,大路上就她一人站着。 她双手抚摸小腹,她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但心里的冲动自己无法控制。 她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她在想,或许会遇到好心人带她一程,要不然给她电话她就可以报警。 她知道可能世界没有那么好,也会有危险存在。但现在已经这样了,难道要盼着自己路遇坏人吗?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开始体力不支,头晕眼花的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抬眼望天,太阳没有多烈,但气温和高,空气很闷热。她刚停下来,忽然上不来气,眼前一黑,倒在了路边。 厉尊在车上坐立不安,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犯贱! 随后让司机掉头,路边把人抗了走。 * 安以夏再醒来,是在环境极好的房间里,睁开眼的瞬间,有种回到家的错觉,仿佛湛胤钒还在身边,六嫂还在楼下做吃的。 砰! 忽然门被推开了,安以夏吓了一跳,瞬间游离的神思被拉回了现实。 她抬眼,目光看向冲进来的男人。 厉尊怒气冲冲的站在她床边,气得指着她鼻子,一脸的愤怒,半天才出声:“你、你竟然怀孕了!你竟然怀孕了,你这个、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竟然怀了个小的在身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安以夏看着气急败坏的厉尊,竟然笑了。 “对啊,我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我不可能走,不可能离开他。你现在知道原因了。” 厉尊气得捶胸顿足,怒目横瞪。 “你知不知道,他极有可能是亲手设计安家破产的元凶?二十年前安家和湛家的血海深仇你以为他就忘记了?”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 “是!那是上一辈的事,但湛胤钒报复了安家,你的父亲还在病床上病死不活,摧毁安家一切的,都是他。我以为你一时糊涂,跟在他身边只为一时的安宁,这就算了,你竟然还不知轻重的有了他的孩子,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你以为湛胤钒此刻对你有意思,会一辈子钟情于你?科伦号上,他义无反顾撇下你自己先走了,他怕死把救你的事儿委托给我。笨蛋,你是他的女人,不是我女人,他却让我来救你,你觉得他当真是爱你?” 厉尊对科伦号事件,一直耿耿于怀。 不论当时是什么情况,一个口口声声说深爱的男人,决不能就那么丢下一个女人自己走了,那算什么? 安以夏皱眉,这怎么又扯上科伦号了? “当时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是我让他们先走的。如果他们不走,我们全都会陷入危险。难道你想让我们全都陷入危险,大家死成一堆?” 厉尊怒道:“若是我,必定留下来陪你一起死。如同你今天的愚蠢行为,你明知道回去江城是死,但你宁愿回去跟他死在一起。遇到危险,你尚且可以牺牲自己去陪他,那他呢?” 安以夏竟然被他问得无话可接。 “我不想听你讲话!”安以夏指着门边:“你出去!” “哎呀,你还有脾气了啊,这是我的地方,你看看清楚!” 安以夏怒道:“我是孕妇!我最大,你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厉尊瞪眼,“你还来脾气了?” 安以夏轻哼:“我说了,我死也要陪着他,你无法改变我,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被他利用了?你用点脑子,你们俩能有什么将来,啊?” 厉尊气得不行,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安以夏闷闷出声:“你别说话,你出去,才不想听你罗里吧嗦。我自己的事,我家人都不管,你管得着吗?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选择,不用你管!” 厉尊拍着胸膛,他何必来吃这一肚子气? “所以你现在的打算就是回江城,跟那一群人死在一起?”厉尊问。 安以夏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会救他?”安以夏问,“你不会帮他?” “轮不到我,我没那义务。而且你知道我这人,人狠路子野,没有常规的救法。我这种在公海那种地方可以,在江城,我还有路吗?你让我想办法帮他,我实在没办法。若不然你想想,我来帮你。” </br> </br> 第一百七十二章:你是凶手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七十二章:你是凶手安以夏看着厉尊,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能把湛胤钒从医院偷出来吗?” “办不到,医院已经空了,仅仅只剩下一队医护人员,汇都医院内外都是黑守卫和传奇,我才几个人?硬碰硬零胜率。”厉尊语气严肃,确实不是开玩笑。 安以夏皱着眉,她也知道这不可能,都能把湛胤钒偷出来了,那事情就简单了。 “见不到湛胤钒,那能联系到明叔吗?要不然,湛可馨也行啊。我们点醒湛可馨,让湛可馨做内应,我觉得在她大哥生死存亡之际,她应该会暂时放下对我的仇恨。” 厉尊眼里有戏谑,手上捏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润玉,嘴角带着不屑一顾的笑。 听听,这都是什么破主意。 “你确定了?”厉尊问。 安以夏被他问得不确定,迟疑的问:“不行吗?我们没办法进去,只能想办法联系已经在里面的人。而且,我觉得阿风回去,他应该也是第一时间联系明叔。” “还算有点脑子,联系湛胤钒的部下是可以,但你竟然想到让女人帮忙,那不是坏事吗?”厉尊反驳。 安以夏一愣,反问:“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你什么意思?我想到湛可馨,主要是只有她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她才有行动的可能。” “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扯上女人,只会让整件事更麻烦更糟糕。如果你想好了,我会让人安排。”厉尊淡淡出声。 安以夏掀开被子,“现在回去吧,湛胤钒在那多带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厉尊看着她只摇头,恨铁不成钢啊。 “我不想让你弥足深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湛胤钒?”厉尊叹气。 安以夏挑眉:“我说过了,我不可能离开他,我们都已经有孩子了,就更加不可能。厉尊,谢谢你帮我们。” 厉尊一声不吭的离开房间。 当晚一行人就回了江城,安以夏又有了新手机,能接受外面的信息。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对于南郊城外爆炸事件的新闻已经没了热度,后续报道几乎找不到。不知道这是被控制后的结果,还是大众本就是健忘的。 安以夏给家里打电话,没人家,高月容和安芯然的手机也都打不通,安以夏有点慌了,但想到应该不至于伤害她的家人吧?二先生他们以前是道上的,那些人最讲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他们不至于会动安家啊。 安以夏试着联系阿风和明叔,奇迹的是两人都给她回应了。 约她见面,见面地点很隐秘,安以夏没听过,安以夏看着两人几乎一样的信息,想着兴许他们已经碰面了? 又问了句湛胤钒情况怎么样,对方都没回,只有明叔在很久之后回了句:见面谈。 安以夏把信息给厉尊看,厉尊拿着她手机一脸茫然。 “什么?” 安以夏微微皱眉:“他们说的,你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厉尊手机丢回她,“你自己考虑,我哪里知道?”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那你跟我一起去?”安以夏问,“但是你跟我一起去的话,会不会让明叔和阿风生气?” “什么意思?他们怎么说?”厉尊问。 安以夏给了他眼:“你自己不看。” 顿了下,忽然反应过来:“你不认识中文字?哈哈哈……”安以夏无情的嘲笑起来,随后认真告知他信息内容。 “这两人的电话能打通吗?”厉尊问。 安以夏摇头,“打不通,回信息我等了半天。” “看来是想引你上钩,兴许另有其人。不管他,我们去。”厉尊道。 安以夏也是这样想的,不论是什么情况,她也要去,至少能该知道对方的情况,“将计就计。” “对,就是这个词,我想了很久!”厉尊鼓掌,他刚想卖弄一下,但脑子卡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会带很多人去吗?”安以夏问。 厉尊合计着,显然对方会提前安排好,但他们就算知道危险还是得去。这是唯一能接近那边的机会。 … 下午三点,医院后门附近的咖啡厅里,安以夏早已经到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依然没见到任何人进来。 “难道他们看到意外了?”安以夏低声说,耳朵里带着微型耳麦,与厉尊一直保持着联系。 厉尊早将整间咖啡厅的每个角落影像搬上了车,在车上能看到咖啡厅内外的情况。 “能有什么意外被发现?暂时没看到异常,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厉尊低低出声:“你耐心等。” 两人话落,其中一个画面中出现了湛可馨的身影。 厉尊:来了。 安以夏:谁?在哪? 厉尊:湛可馨。 安以夏微微皱眉,略显失望后觉得又在情理中。 早在几天前,阿风就怀疑过明叔的话并非明叔本意,今天看来,阿风和明叔都被人控制了,所有通讯方式都是那些人代为联系。 而且,阿风的手机都摔了,这事安以夏是知道的。 湛可馨来,也算合安以夏心意,她要见的,就是湛可馨。 “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你胆子够大呀,敢一个人来这里。”湛可馨站在安以夏面前。 安以夏开门见山道:“我不是来跟你抬杠的,我只是想说,你别被你舅舅欺骗,别被他们利用来对付你哥哥。你大哥现在情况危险,你必须站在他这一边,否则将来你大哥该多寒心你现在的做法。” 湛可馨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安以夏。 “你知道我大哥目前什么情况吗?脑死亡正在加速中,我帮不帮舅舅他们,结果能好到哪里去?安以夏,你听到我大哥撑不过去了,是不是很开心,你终于帮你父亲帮安家报仇了,是不是?” 安以夏皱紧眉,“你什么意思?” 湛可馨拉开椅子坐下,面色冷静。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你故意靠近我大哥,取得我大哥的信任。然后,再伺机报复,你的阴谋布局,一年前就开始了吧?” 安以夏摇头:“当然不是我!我不可能会害他。” “安以夏,你知道湛家和安家二十年前的恩怨。你也该猜到是我大哥让给你们安家破产,是报当年安家害湛家家破人亡的仇。你知道这一切,你再设计害我大哥,你觉得你三两句话能粉饰过去?” 湛可馨冷哼声声:“警方已经收集了确凿证据,你就是凶手。我不动手,警方也不会让你逍遥法外多久。” “清者自清,我没有设计什么报复什么,我相信警方会还我一个公道。”安以夏坚定说。 “好啊,那你现在就去警局,等着他们给你一个公道。” 安以夏大声道:“为什么你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你们这样,只会让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有这样的精力针对我,不如去想办法破案!” 湛可馨冷笑:“你就是凶手!全江城都知道你就是凶手,确凿证据面前,一直偏向你的明叔都无话可说,任由警方处置。” 安以夏一口气吐不出来,她怎么可能就成了凶手? 对于为什么爆炸,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好好的怎么会爆炸? “你说是我,爆炸那天,是因为你个那个叫文静的来了家里。一直都相安无事的,为什么偏偏在你们来一趟之后,发生了爆炸事件?那我能不能怀疑,就是你们故意陷害我,是想要杀我报复我呢?” 安以夏随口一说,自己也没当真,却说到点子上,也提醒了湛可馨。 但湛可馨即便心里有疑惑,她也不可能放过安以夏。 湛可馨冷笑,“随你狡辩,也改变不了你谋杀我大哥的事实。安以夏,你躲不掉的。” 安以夏看向湛可馨:“你就没想想,现在对你们很不利?湛胤钒是为什么醒不过来,是不是有些人做了手脚。你就那么相信有些的人的话?” “我大哥能有几天的生命,是上帝说了算。但为什么会有今天,你自己心知肚明!”湛可馨冷冷出声:“我并不想来见你,但很想看看你现在的得意样子。你以为你复仇成功,你以为你可以脱身?做梦!” 湛可馨起身准备离开,安以夏立马上前。 “湛小姐,你就不想救你大哥吗?你大哥身边的人全都被控制,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的?” 湛可馨甩开安以夏,“没人控制明叔他们,你想多了。” 安以夏拦住湛可馨,“明叔和阿风的手机都被你们控制,这就不是正常……”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用告诉你这个外人。” 湛可馨甩开安以夏,却被安以夏再次拦住:“你真的没发现现在情况多复杂吗?” 湛可馨反手往安以夏脸上呼过去,被安以夏快速避开。 “贱人!我就算知道被利用,那又怎么样?只要舅舅答应我把你铲除,我不管做什么,都乐意!集团是谁做主,公司说话人是谁,我都不在意。但是你,我要你去死!” 湛可馨面目狰狞,安以夏后退一步。 “你清醒一点,现在是你们兄妹俩被人算计谋害,你恨我可以,但你能不能看看现实?”安以夏大声质问。 湛可馨冷笑,“他们不敢动我大哥的,就算想要谋算我大哥的身家,我大哥那么多资产,就当送点给自己舅舅外公有什么不可以?不给自己亲人,难道要给你这种外人?我不管别的,我只要让你绳之以法,让你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安以夏大怒:“你是不是疯了?你宁愿让你大哥陷入危险,只为来报复我?” “是!我恨你,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湛可馨瞪大双眼,愤怒和憎恨写满在眼里。 安以夏皱眉,后退一步。 她企图说服湛可馨,可湛可馨对她恨之入骨,她无法劝说。 “你走出这里,你就会被逮捕。你可以选择逃啊。”湛可馨笑看安以夏,“试试看,或许能从警察手里逃走呢。但这样一来,你又多一条拒捕的罪名,恭喜你了。” 湛可馨话落,得胜的离开。 门口,陆岩峰挡在那。 湛可馨见到陆岩峰,眼底下意识闪过一丝惊喜。 但下一秒陆岩峰直接关上了店门,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面色冰冷。 “她走不了,你也别想走。”陆岩峰推了一把湛可馨,将她往里面推。 这无情冷漠的行为,令湛可馨心下阵痛,她回头,眼眶通红的看着陆岩峰。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分情义是不是?” 陆岩峰面对湛可馨,嘴角微微拉开一丝笑意,但笑不达眼底。 “有过,但被你自己扼杀了。我曾经说过想跟安稳过下去,然而你自己疑神疑鬼,你的不信任,将我推得越来越远。我极力压下心里对别人的感情,努力接受你。是你的种种行为,让我们越走越远。如果你贤惠大度,单纯善良,我们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可你不是!你妒忌成性,心胸狭隘,更是卑鄙卑劣。你是有大哥撑腰,可你大哥醒不过来,湛可馨,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湛可馨冷笑,“我还有舅舅,还有我外公!陆岩峰,你以为我真那么好欺负?就算我大哥不能为我做主了,我外公舅舅他们也会为我做主的!” 陆岩峰面色发黑,“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你没了大哥,你什么都不是。想想你大哥曾经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谁管过你?你流落街头的时候,谁把你当过千金小姐?你自己是个身份,自己不知道?” “陆岩峰!纵然你对我没有感情,你也用不着在这里来揭穿我,我什么都不是,你又算什么?”湛可馨冷声怒问。 陆岩峰侧身坐在卡座上,“自作孽不可活,今天她走不了,你也别想走,大家就在这耗着。” “你以为你能阻止警察逮捕她吗?”湛可馨冷笑:“你可别太天真,没人救得了她。” “那勉强你留下来陪她了。”陆岩峰不为所动。 安以夏按着眉心,“陆少,别参合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有人得寸进尺,我只是一个外人,但实在看不过去。”陆岩峰淡淡出声。 湛可馨冷冷看着陆岩峰,“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心里的人一直这个贱人是不是?” “你已经这样认定,我再多解释和努力都徒劳,随你怎么想。但今天,你不能伤害她。”陆岩峰声音严肃。 第一百七十三章:进医院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进医院湛可馨哈哈大笑:“我不伤害她,警方也不会放过她。陆岩峰,你保不住她的,这个贱人咎由自取,她身上背了一条人命,我大哥重伤未醒,没人救得了她。” “这些罪名,只要你们有幸个,想给她定多少就有多少,我会信?”陆岩峰语气压低,眼神淡淡扫过湛可馨:“正义不会缺席,别想只手遮天,你们还没那个本事。” 湛可馨冷笑:“走着瞧啊。” 湛可馨打了通电话,低低说了几句话,随后扬起手机。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对付这个贱人,我用最正义的法律来惩治她。陆岩峰,你说她无辜,你说正义,好啊,那我们就看看,你说的正义能不能救这个贱人!” 陆岩峰看向安以夏,“外面的舆论一边倒,不明真相的群众被煽动,以为你是凶手。南郊城外的爆炸是你的预谋。不论是社会舆论,还是在警方,目前是这样的真相。” 陆岩峰走向安以夏,压低声音道:“你暂时离开江城避一避,真相会慢慢揭开的。” 安以夏并不想与陆岩峰说话,但今天陆岩峰会出现这里,大概是担心湛可馨会伤害她。 “湛小姐也就是恐吓我而已,她并没有报警,我相信她。”安以夏话落,再道:“我不会走的,湛胤钒生死未卜,就算危险我也要留在这里。” “你以身犯险没必要,你与他们这些人讲道理,你以为你有几分胜算?”陆岩峰淡淡问。 安以夏眼神撇开别处,“我想救湛胤钒,湛可馨是唯一能帮到我的人。” “你怎么救?你不是医生,你以为湛总是被人禁锢吗?他是重伤未醒。”陆岩峰感觉得到安以夏可能对现在情形估计错误,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解释。 安以夏看着陆岩峰,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湛可馨在二人说话时,已经离开了咖啡厅,压低声音谈话的二人都没发现。 陆岩峰缓缓出声,“我见过湛总,也私下问过医生,湛总情况很不好,非常危急,几度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医生甚至……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让家属做好最坏打算……” 安以夏立马摇头,“不会的,怎么可能!汇都医院都是湛胤钒的,那些医生敢下达那样的通知吗?” “听说与你们同在别墅的阿姨,炸得面目全非,血肉飞溅。湛总和你能捡回一条命,全因关闭的那道门。如果那道门是敞开的,以当时的爆炸伤害程度,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陆岩峰话落,又沉默,微微叹气。 “我知道告诉你这些,会让你心情很难过。姜家确实在一开始有动作,但是目前,之前的计划变成了刻不容缓要实施的事。万一湛总真挺不过去了,姜家势必要挺身而出,接管湛总打下的天下。湛可馨当然知道姜家有野心,可目前这个状况,湛总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湛可馨知道姜家狼子野心,也只能认了。集团不给姜家,难道要给那些毫无关系的股东?主心骨不在,难道要任由那些董事内乱?” 陆岩峰不知道他这样说,安以夏能不能听懂。 “简单的说,就是明知道对方是敌人,也得接受他们的安排。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陆岩峰轻声说。 安以夏抬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当然是跟湛可馨进去见过。”陆岩峰道。 安以夏眼眶被泪水模糊,不停摇头。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姜家在背后搞鬼,是他们在控制医生,故意让医生那样说,他们一定收买了医生,让湛胤钒醒不过来。甚至情况越来越严重,你们说的话,我都不相信……” “我见过明叔。”陆岩峰道:“明先生是湛总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他现在完全没有斗志,因为知道湛总的情况。” “不可能的。” 安以夏摇头,除非她见到他们本人。 “我什么事都没有,湛胤钒怎么可能那么严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湛总为你挡了最强烈的火焰冲击,你的情况当然不能跟湛总相比。”陆岩峰道。 安以夏泪流满面,抬眼时,整家咖啡厅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不是警察,你赶紧走。”陆岩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拉着安以夏往后面去,“走,这些人好像是雇佣兵,都是些拿钱办事的亡命之徒,没有人性的,你不要太天真的以为谁会放你一马。” 陆岩峰拉着安以夏准备从后门走,而后门的路,同样被人堵了上来,二人被围在中间。 安以夏皱眉,低低出声:“你还不出现?” 厉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以为你忘了我,放心,这几个人我还不放心上。 厉尊话落,围在咖啡厅的人,一个个应声倒下,安以夏看看左右,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陆岩峰将安以夏挡在身后,看这些人都倒地,当即将安以夏护在怀中:“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安以夏推开陆岩峰,随后大步从咖啡厅走了出去。 厉尊的车刚好停在门口,车门拉开,安以夏正好上车,一秒不耽误。 等陆岩峰从咖啡厅冲出来,大街上已经回归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头看咖啡厅里,倒地的人都被打中***。 那种枪的滋味,陆岩峰知道。所以他发现情况后,第一时间观察周围,却并没有发现藏匿的人。 安以夏坐上车,看了眼厉尊的电脑,看到警车正从前面两条街道过来。 她眼神移开,看向窗外,脸上表情很难过。 “陆岩峰的话,你听见了吗?”安以夏问。 厉尊道:“谁的话都不可信,湛胤钒的人目前没有回应,这是事实。但陆岩峰是为你好,他建议你先离开江城,不然,你先离开?” “我不走,我不可能走的,他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走?”安以夏眼泪滚落,心里很不安。 厉尊的车与警察擦身而过,安全避开。 中途厉尊和安以夏下了车,上了另一辆车直接进了一栋大厦。 “我想进医院,我想见他们。”安以夏语气坚定。 厉尊闻言,直接走开,假装没听见。 安以夏站在他面前,再说:“我想去医院,我要见他们,你帮不帮我?” “看看有什么吃的,大众化美食深得我心啊,就是太多了,选择起来很困难。”厉尊没有接话,岔开了话说。 安以夏黑着脸,眼神落寞。 “好,你不帮我,那我自己去。” 安以夏转身出门,厉尊幽灵般闪现在她身后:“等等!” 安以夏张志安门口,缓缓转身:“你知道怎么让我进去了?” “我真拿你没办法!但你进去后必须听我的!”厉尊要求。 安以夏点头,“没问题,我肯定听你的。” 半小时后。 安以夏穿着护士服,用石膏假体做了一点面部改变,乍一看与之前清秀的姑娘判若两人。 厉尊端着安以夏的脸左看右看,由衷的感叹了句:“真丑。” 安以夏推开他的手:“好了?” 厉尊淡淡扫了她眼,目光冷漠当然:“马马虎虎吧,忽悠那些蠢货够了。” 安以夏拿着镜子一看,哇!把自己吓一跳。 这大颧骨、这尖脑门大鼻子圆下巴,确实不太好看,但已经认不出是她,这就足够了。 “我们走吧。”安以夏道。 两人带上早就到手的牌顺利进了医院,看厉尊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安以夏心里直打鼓,这么容易吗? 这么容易他们这么长时间来为什么在外面等? 厉尊一直在看手机上的空间定位,一路顺着外面兄弟给的指示走。 安以夏看着整座医院都空荡荡的,没有病人,连多余的医生都没有,这种种迹象,不可能没事发生。 厉尊到了医技楼下,随后抬眼。 “你去楼上等我。” “你去哪?”安以夏一把抓住厉尊的袖子,“我也要去。” 厉尊拉开她的手,“我去把你想见的人带来,你去楼上。” 安以夏瞪眼,“我一个人上去等?” “怕?” “好!”安以夏转身进了大楼。 厉尊单独行动,安以夏一转身,他立马联系早已经安排好的人,里外接应。 安以夏躲在天台上的一角,观察着整家医院。 她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看不出来这风平浪静后的安潮涌动,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隐藏在哪里。 她几次伸长脖子看下面的情况,几次小心又龟缩回去,还是保全自己最重要。 她等得身疲力竭,转眼两小时过去了,依旧没等到厉尊。 她握着手机,几次想开机打电话询问,都忍住了。 厉尊提醒过,不能开手机,一旦开手机就会被人发现。 安以夏在天台上睡了一觉,睁开眼天都黑了。 她忙站起来,看着暗沉沉的医院里,依旧平静如常,然而厉尊还是没有回来。 安以夏忍不住想离开这里去找人,可一旦离开,她万一遇到姜家那边的人,该怎么应对? 好在这个时候,楼道里有声音,安以夏怕自己出现幻听,立马躲在上天台的门后仔细听,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传来。 安以夏握紧手上的铁棍,随后慢慢往隐蔽的角落躲去。 门推开,厉尊高挑的身形在昏暗的夜色下也极其好认,安以夏立马放下铁棍,站起来朝厉尊跑去。 “你总算出现了,我都在这里睡了几觉了,你怎么才回来了?” “今天恐怕见不到他们,明天,看有没有机会。”厉尊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情况不乐观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情况不乐观安以夏皱眉,“你什么意思?” “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以前的猜测,以为湛总是被人谋算了,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重伤未醒。丫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厉尊这话一出,安以夏立马将他推开,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你确定了?” 厉尊沉默,片片刻后道:“见到他们再说吧,我说什么,你不会相信。” 安以夏皱紧眉,“你见到明叔他们了?” “留了的暗号给他们。”厉尊道。 安以夏皱眉,“什么暗号?” “如果他发现,会来这里见你……” “我要见湛胤钒。”安以夏说得坚决,“今晚就见。” “不要任性好吗?你看这医院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但走出去到处都是黑守卫和传奇的人,四处都是人,指不定你一走出去就有人端着枪指着你,你还要犯傻吗?” 安以夏一脸坚决:“我要见他,我们可以在凌晨过后,大家都松懈警惕的时候,我们去。医生护士总有换班的时候吧?他们总有打盹的时候吧?” “你当黑守卫和传奇的人都是吃素的?”厉尊问:“一旦被发现,我们会瞬间被子弹射成马蜂窝,你别乱来。” “我知道,但我都来了,没见到他,我哪里甘心?” “我听说没有人见得到他,他一直在重症监护里,因为做了手术,一直在无菌特级病房,就连医生护士进去换药检查,也都换了无菌服。所以这种情况,你不要担心他们会伤害他,他们没有那个机会。” 厉尊这话,似乎让他松了一口气。 安以夏沉默的坐在天台一角:“我想试试,我不会连累你,我会自己找机会去。他在哪栋楼?” “实验楼。”厉尊无奈,“丫头,我们等明天能不能见到明先生他们,见到他们再计划下一步怎么做,行吗?” “那你确定明天真能见到他们吗?万一见不到呢?”安以夏再问。 “他们迟早会留意到暗号,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一定会留意到,你别担心。” “你只是在跟我说假设吗?”安以夏双手捂着耳朵,“我不想听,我会自己想办法,如果你害怕,换你在这里等我。” 厉尊被她气笑了,“你让我再安排一下。” “还要安排什么?我自己想办法去,不用你管。” “你自己去,你就这样贸贸然去?总要知道他们是几点换班,几点后是几个人、有哪些人在值班,几点警戒最松懈,这些不了解,你去就是白丢小命。” “我现在也是医院的护士,他们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应该?” 厉尊扫了她眼,又开始操作他的手机屏幕。 安以夏看了眼他手机屏幕上复杂的数据点,红点、绿点分布在类似医院地形图的各处。安以夏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你的手机为什么可以用?我的就不行。” “我的不受检测干扰,八百台信息检查仪我这手机也能躲得过。”厉尊淡淡回应,有问必答。 安以夏除了佩服就是佩服,安静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凌晨三点,这是整家医院最安静的时候。 安以夏和厉尊走进实验楼,从医护人员专用电梯进入最高楼层。 今天值班的护士之一,证件在她身上。她用护士证刷开进去顶楼的门禁,沉着气走在走廊。 耳麦已经被摘下,进入这栋楼身上任何异物都会让人怀疑,不论多微型的电子设备,都会被人发现。 所以,打晕今晚值班护士,取到护士证后,后面就靠安以夏自己了。 每天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证件都需要临时过读卡机,贴新的磁卡。只有贴了新的磁卡,才能进入顶楼,才不会被人发现。 走廊两侧三五米就是守卫,安以夏判别不出来是二先生的黑守卫,还是大先生的传奇。 总之这些人面目可憎,冷着脸站在走廊,木桩一般。 安以夏提着胆子往前走,中间最大空间的病房,目前已经规划给这些守卫休息用,里面已经熄了灯。 安以夏走到走廊尽头,然而,没路了?! 安以夏疑惑的面对墙看了良久,没路了,面前是一堵墙,湛胤钒呢? 她左右看着安静的走廊,她又开始徘徊。 上楼就那么一道门,怎么可能不是从这边走? 身后有脚步声,安以夏瞬间心就提了上去。 “护士,你在这里做什么?” 安以夏瞬间一愣,站着没动,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转身过来!”对方一声喝。 静谧的空间里,安以夏听见清脆的子弹灌膛的声音,她吓得额头冷汗涔涔。 背后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安以夏依然吓得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 一个东西抵在她肩膀,她瞬间身体重重抖了一下,她回头,而在此时,一个熟悉的人挡开那人,语气不耐烦。 “让你取个东西,这么久?” 安以夏抬眼,差点喜极而泣:明叔?! 她眼眶泛红,但明叔并没有多看她,而是从她身边经过,抬手在墙面擦了一下,是刷开门禁的声音,旁边的墙面竟然开了一道门。 安以夏几分傻眼,这门做得也太隐秘了,简直跟墙融为一体啊。 安以夏警告自己冷静,快速跟了上去。 走进去里面灯光大亮,整个空间白刷刷一片,灯光亮得刺眼。 但这里面,依然是三米一守卫,不过穿的都是白色消毒服。 安以夏停在护士站,埋头瞎整理桌上的东西。 没一会儿,阿风来了护士站。 “今天值班医生是谁?” 安以夏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站起身,激动的看着站在眼前的阿风。 然而阿风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安以夏张张口,阿风又问:“值班医生今天是谁?” “我看看。”安以夏忙翻看表格。 但她哪里知道护士都把那些东西放在哪里,翻了一通没找到,只能硬着头皮问:“病人有不舒服吗?” 阿风盯着安以夏的目光很淡很淡,安以夏就怕自己现在这样子,他们都没认出来。 “例行检查。”阿风转身离开。 安以夏看着阿风走的方向,她刚才什么都没回答上来,他一定知道她是谁,可是…… 刚才是什么意思? 安以夏知道自己太笨,不懂得观察。兴许刚才明叔和阿风都已经给她暗示了,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 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来了这里,她就一定要见到湛胤钒。 打定注意,她随意抱了本资料在手上,气定神闲的离开护士站,朝阿风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尽头又是紧闭的门,门口有两人把守,安以夏服气,这么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至于这么严吗? “干什么?”安以夏被毫无疑问的拦在了门外。 “我……” “我让她过来的,湛总该换药水了。”阿风走出来解救她。 门口两人放行,安以夏走进去,低低的问,“为什么……” “别多话。”阿风忽然回头,利用错位时低声警告了句。 安以夏立马逼嘴,再不多话。 一路都是守卫,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没人看守了。 阿风关了门,安以夏听见关门声吓了一跳,立马回头:“阿风?” “别怕,这里的监控角度已经被我们调过。” 说话的是明叔,安以夏立马转身,看见明叔时眼泪瞬间落下,“明叔,我终于见到你了,他怎么样了?” “安小姐,你不应该来这里。我听说阿风说你在厉先生那,松了一口气,可你怎么又回来了?”明叔反问。 安以夏摇头:“湛胤钒到底怎么样了?” “大少爷情况很严重,病情一直在恶化。”明叔低声道:“一直没有醒来,加上皮肤移植后身体排斥,发生不同面积的溃烂。皮肤是身体最的器官,目前看来很棘手。” 安以夏问:“白医生也没办法吗?” “没有,这里聚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医生,结果依旧不乐观。”明叔低声道。 安以夏轻声问:“那你们为什么不联系我?” “安小姐,要变天了,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我们只守在湛总身边,护他……最后一程。”阿风声音压得很低很沉,整个人精神像被抽走一般。 安以夏看看阿风,又看看明叔。 两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那是希望破灭后皮肉的坚持。 安以夏忽然眼泪滚滚退后两步,“所以、所以你们一开始就让我离开?” “我们知道警方立案,形式对你很不利。但安小姐,我们无法为你洗脱罪名。”明叔轻声叹息:“你能走,就赶紧离开吧,希望你能带着大少爷的血脉离开,为大少爷留个后……” 明叔眼神泛空,这话听来已经心如死灰。 阿风低声说:“我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一直猜测是姜家背后在左右医疗进程。然而……” 明叔走近安以夏,“我们带你去见大少爷,但是见了他之后,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平安离开。” 安以夏眼泪滚滚,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没有大少爷的袒护,二先生发现你在这里,一定不会放过你。湛可馨对你仇恨也深,加上外面警方在通缉你。安小姐,我们保护不了,请你与厉先生离开江城,保住大少爷最后的血脉。” 安以夏摇头:“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大少爷……撑不了多久了。”明叔说这话时,眼神灰暗。 安以夏再看阿风,阿风点头默认。 正因为老总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他们这些亲信早已放弃挣扎,因为没有意义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封锁消息,湛胤钒离世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七十五章:封锁消息,湛胤钒离世明叔和阿风带安以夏站在特级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安以夏终于看到湛胤钒了。 湛胤钒身上缠了厚厚的纱布,漏出来的皮肤没有一点正常完好的颜色。他的脸,安以夏看不见,一点都看不见,氧气罩压在鼻子上,看不见头脸。 他应该很痛,很痛,安以夏泪流满面,缓缓蹲在地上,不忍心看见这样的湛胤钒。 湛胤钒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从来都是高大勇猛,雷厉风行,那么强大的一个人,连感冒都不曾见过他生的人,今天却躺在这样的重症监护里,受尽折磨。 安以夏双手捂着脸,哭得压抑。 这不应该是湛胤钒,湛胤钒不会这样的脆弱。 “安小姐,你走吧。湛总还在,姜家还没把精力放在你身上,万一湛总情况不好,到了最坏的结果。到那时,湛总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阿风低低说着,“安小姐,你还有孩子,孩子最重要。” 安以夏泪眼朦胧,轻轻摇头。 “他在生死关头,我却弃他而去,我做不到……” “安小姐,不为自己,为你腹中孩子着想。”阿风低声劝着。 明叔拉着安以夏离开,低声道:“安小姐,希望你能顺利生下孩子。湛总曾经为你余生做了打算,有一些不动产权证书我放在这个地方,你去拿。你拿着这些东西,养大孩子。如果可以,别再回江城。“ 安以夏泪流满面,“真的到这一步了吗?” “快了。”明叔轻声叹息,“你的家人,暂时都很安全,过了这个时期,他们会主动联系你,你不要担心。” “厉先生是目前唯一可以带你平安离开江城的人。”阿风认真道。 安以夏看着阿风,分开之前阿风对厉尊的怀疑和不满还历历在目,这么快就已经认可厉尊了? “你走吧,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明叔低声道。 “外面都是传奇和黑守卫,安小姐,你先离开。”阿风低声道:“外面没有能保护你的能力。” 安以夏深吸了口气,她应该离开,不应该带着孩子来冒险。 安以夏朝病房看去,眼泪滚落。 “你们一定要坚守到最后,不要放弃希望。湛胤钒那么厉害,他不可能这样就被打倒,他一定会再站起来。”安以夏抹了眼泪,边走边回头。 “安小姐,你冷静一点再出去,你这样,太容易被发现。”阿风提醒。 安以夏点点头,深吸气,又缓慢吐出,反复多次,吸气吐气。想着腹中宝宝,不去想躺在病床人事不省的湛胤钒。随后推开门,佯装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安以夏稀里糊涂的走出实验楼,厉尊在楼下都快急疯了,见着备受打击的人出来,立马上前。 “你可算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闯进去了,你知不知道里面很危险?”厉尊压低了声音,不停的念。 安以夏看向厉尊,深吸气。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明叔他们建议我先离开江城避风头。”安以夏轻声细语的说,“可我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他就那么躺在那,浑身都插满了仪器,他太痛苦了,我……” “先离开这里,先别哭。”厉尊压低了声音,推着安以夏往前面走:“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家?我都说了这周围到处都是眼睛,你给我振作点!” 安以夏深吸气,努力跟着厉尊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厉尊带安以夏再次去了医技楼的楼顶,这个时间,他们也不可能出医院,目标太明显。 安以夏坐在楼顶的角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厉尊跟她说任何话,她都听不进去。 “喂,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跟我离开江城?”厉尊问。 安以夏一动不动,她不想离开,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想,奇迹一定会出现。湛胤钒那么厉害的人,他不可能这么一下就被人打倒了,不可能的。”安以夏喃喃自语。 厉尊半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谁不好爱,你偏去爱那样的人?我早就提醒过你,湛胤钒这个人不适合你,趁早离开他得了。”厉尊沉声道。 “你说他哪里好?” 安以夏缓缓抬眼,“他哪里都不好,但是我爱他。” 厉尊不再接话,随后脱了外套裹在她身上,轻声叹气。 “哪次出事他管过你?哪次不是我陪在你身边,你这个女人要是眼没瞎,怎么就看不见我的好?”厉尊千翻感慨。 安以夏眼泪不停的流,一直轻声低语,不相信这是真的。她宁愿相信是被姜家控制,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人预谋的。也不愿相信湛胤钒真的…… 不过片刻,她哭得泣不成声。 厉尊忍不住提醒:“这里可是医院,到处都是人,我们虽然躲在天台上,但你怎么闹,也不安全。” 安以夏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压抑后的痛苦和悲伤,更令闻者更悲伤。 厉尊看着安以夏,欲言又止,随后往后一靠,直接睡了,不管她怎么哭。这如果是事实,那就应该让她自己走出来,总得接受不是? 次日。 安以夏自己进了外科实验楼,厉尊是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安以夏已经不在。 安以夏进了实验楼,一进去就看到所有医护人员在奔跑,安以夏跟着跑,边跑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顶楼那位贵人,好像不行了,我们赶紧去,现在十几位专家正在重症特级病房外会诊,情况危急。” 安以夏一听,眼泪哗地滚落。 她赶紧擦去眼泪,跟着所有奔跑的医生护士一同挤进了医护人员的专用通道。 上楼后,大概是因为情况真的很紧急,连验证医生护士的身份环节都省略了,大家全都集中在顶楼护士站前面的大会议室中,墙面上的大屏幕正实时监控着专家会诊的情况。 专家进了郑重病房,安以夏终于看到了湛胤钒。 但是湛胤钒整张脸被毁,已经不剩几分原来的酷硬模样。 现场一片混乱,安以夏一颗心都揪扯了起来。她双手紧握,眼睛死死盯着投影荧幕,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湛胤钒的心率偏低,现场专家个个严肃以待,提出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气氛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紧张。 大会议室里忽然进来了不少人,坐在前面医生主任全全让座。 安以夏无暇多顾,只是快速瞟了眼进来的人,原来是姜老爷子、大先生和二先生、以及湛可馨等人。所有人都一脸严肃,全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荧幕那边的抢救情况。 据说,这样的抢救,以及第四次了。 而每一次,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这些情况,不来医院,在外面哪里知道? 难怪,昨天湛可馨见她,是那样的愤怒和憎恨。就算知道不是她的凶手,但湛胤钒受尽百般折磨,而看到看到她依然活得好好的,也会让人迁怒于她。 凭什么她可以好好的,而湛胤钒就得受尽折磨? 安以夏捂紧嘴,不让自己哭出生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也不能让姜家人看到她的出现。 安以夏退到最后,一只手压在她肩膀,安以夏吓得心脏一跳,好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弹跳着站起来,望着身边的男人。 是厉尊。 厉尊面色漆黑,亚低声在她耳边喷出怒火:“你知不知道现在出现在这里有多危险?你看看外面多少武装力量?你想死别拉着我!” 安以夏甩开厉尊,泪水模糊了双眼,悲伤灌满全身全心。她望向厉尊,只是一个悲伤到无法形容的眼神,随后看向抢救荧幕。 她双手紧紧交握,紧张的等着。 厉尊看着安以夏,微微头疼,快速安排人接应。 抢救室内情况越来越危急,越来越多专家沉默的站在后面一排,前方讨论的专家已经所剩不多。后退的专家不是没办法,而是这眼下情况太危机,很多方法已经来不及实验,更没有那个时间。 “时间不多了。” “心跳……没了。” 现场在这一声后,几乎所有专家安静沉默了两秒,随后有人反应过来,快速准备电击,调好电流。 安以夏看着抢救室内,湛胤钒被电击得身躯弹动。 她心脏疼得如被人撕碎捏烂,疼得不能自已。 安以夏压着自己心脏,缓缓下蹲,单手用力捂住嘴,眼泪横流。 厉尊不忍心的撇开目光,随后将安以夏扶起来,将她挡在身后。 “你小心一点,注意身边人。”厉尊压低声道。 安以夏深吸气,眼泪止不住的流。 “抢救无效,湛总……离世。” 来自抢救室的结果,抢救里,各领域专家陆续离开,荧幕关停。 “啊——” 这一声凄厉的痛哭是来自湛可馨,她嚎叫着冲出办公室,却没走几步自己摔在地上,随后并没有爬起来,而是就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捶地,情绪大崩溃。 本就压抑悲伤的整个气氛,不知道是谁带头哭出了声音,办公室里哭声渐渐大了起来,悲伤气氛更加厚重。 安以夏哭得不能自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信……” 安以夏站不稳,倒在地上的同时厉尊第一时间将她扶住,用力掐她人中,短时间内将她拉回来。 “我们得走了,再不走来不及走了。”厉尊低低出声。 然而这周围,仿佛外面围的人更多了。所有医生都在被困在了这间大办公室中,就连原本不在这之类的医生,也都被推了进来。最后进来的,是刚还在抢救室里与时间和阎王抢人的专家们。 安以夏缓缓苏醒,但悲伤依旧在持续。 她虚弱的靠在厉尊身边,发现情况有变,现场气氛很不一样,跟刚才完全是两个样。 空气中,悲伤掩盖下,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随后湛可馨也被黑守卫推进了办公室,湛可馨还在那哭嚎,哭得身不由己,声声悲切。 二先生站在台上,神情严肃。 他即刻表达了对亲外甥的死的遗憾和悲伤,一小段自我煽情后,走上了正题。 “由于我大外甥不幸离世,将造成集团打乱。各位,在一起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姜某只能委屈各位先在这将就几日。待集团一切事务妥当之后,我们会让大家平安回家。” 二先生话落,他的管家老张立马代表接话:“现在再问一句,现场给还有谁身上有电子通讯设备?有的请交出来,如果有不交出来,被查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所有人沉默,这里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签过保密协议的,进来这里,那必然也都是将手机等电子设备都上交了。这是以防有消息从医院这边泄露的做法。 老张目光在大厅内打量了一圈,没人出列。 回头询问二先生的意思,二先生笑着点点头:“挺好,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相信你们。但你们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谁身上真还有通讯设备,被找出来我姜二可不会轻饶了他。” 姜二先生话落,有两三个护士朝前走,将手机放在了前面的台上,随后又默默的站去了后面。 “很好,希望大家都是识时务的人。” 姜二先生离开会议室,没一会儿又回来。依旧是站在台上,看向所有人。 “再提醒各位几句,湛总离世的消息,请各位务必保密。这个消息以我们对外发布为主。” 姜二先生离开会议室,前后门同时关上,外面被黑守卫和传奇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安以夏缓过了神,侧身背对所有人。 “他们为什么要封锁这个消息?” 厉尊低声道:“大概是因为姜家那些人还没有拿到最高权力,现在若公布,一定会在令集团人心惶惶,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想必,是要等名正言顺可以掌控集团的时候,湛总离世的消息才会公开。” 安以夏心口痛得无法呼吸,她靠墙而立,轻轻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她不能大喜大悲,小腹隐隐在刺痛,从此刻开始,她要时时刻刻都记着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她不能再不顾孩子的安危。 她调整呼吸,安抚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 厉尊回头,见安以夏靠着墙,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厉尊问。 第一百七十六章:湛胤钒遗体失踪 安以夏张张口,喘着气,轻声说,“肚子、肚子有一点……痛。” 厉尊吓了一跳,看着她手压在小腹上,他也压上去:“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我可以,我可以的。”安以夏轻轻抚着肚子。 然而,身下股有热流落下,安以夏吓得脸色越来越惨白。 安以夏深吸气,一把紧紧抓住厉尊,额头冷汗密密渗出。 厉尊扶住安以夏,将她紧紧抱住,“没事,没事,你放松,不要让身体紧绷不要让情绪处于紧张状态,自我催眠,暗示自己在最美的风景下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不要被任何事影响。 安以夏蹙紧的眉放松,脸上的痛苦消失不少。 而在此时,会议室大门再次打开。 二先生暴戾出现,上前一把揪住坐在前面的老专家:“湛总的遗体呢?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做这一场戏?” 现场所有人仰头看过去,二先生一把刀直直抵在老专家脖子上,神情暴怒。 “说!湛总的遗体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 “我们全都离开了抢救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说是吧?” 二先生话落,手起刀落,医生半只耳朵被削落,血液呈直线喷射数秒,满地的血。 老专家惨痛的嚎叫声传遍每个角落,会议室里所有人噤若寒蝉,都背过脸去不敢多看。 安以夏扭头,厉尊遮住她的脸。 “湛胤钒不见了,会不会是……” 安以夏忽然一怔,紧紧揪住厉尊的衣服:“是不是明叔和阿风?其实湛胤钒没死对不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厉尊你有办法离开是不是?” 厉尊没说话,眼神犀利的观察周围。 诺达的空间里,医生的痛苦哀嚎声还在持续,暴怒的二先生已经冲了出去,后面医生团队立马冲上去拯救被伤的专家,现场开始混乱不受控制。 厉尊让安以夏蹲下不要出声,黑守卫挡在门口,厉尊挤进了人群中,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要将我们禁锢在这里?放我们出去!” 厉尊一出声反抗,就有医生开始附和。 “放我们出去,法治社会,你们无权扣押我们。” “我们有权起诉,放我们出去!” 这些被困在这里的医生,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即便不在很高的位置,平时也是被病人、家属、社会人士等恭维的对象,这天这种拘禁,对这些医护人员来说,那就是屈辱。有人带头提出反抗,哪里还有人任得下去? 就算要封锁湛胤钒离世的消息,也不该对医护人员这样粗鲁对待,还动刀伤人,这是法治国家! 众人反抗,却无人再进来。 湛可馨尖叫着推开门,推打着门口的守卫,“放我出去,我要去见我大哥,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小人,要是我大哥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门口的人被湛可馨推来推去,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湛可馨还在闹,后面的护士成群的撞向湛可馨,将外面人撞开,会议室的医生护士前赴后继的冲出去。 黑守卫一时间乱了方向,开始将逃出去的人抓回。 安以夏见状,忙推厉尊,“走啊!” “不急,我们来这里。” 厉尊收了手机,随后走向窗户,他提了一把椅子,抡起椅子用力砸向窗户。 安以夏吓了好大一跳。 有医生看见厉尊的行为,打底也猜到他要从窗户跳下去,然而只是一个迟疑,都放弃跟他走。 因为这是最高层! 厉尊转身朝安以夏招手,“赶紧过来,现在外面的人无暇顾及这里,快走。” 安以夏一脸的为难,跳窗? “那么高……” “死不了,快。”厉尊语气又快又急,但也从容。 安以夏不多考虑,直接走了过去。 原来早有爬梯从楼顶垂放至地面,安以夏看了厉尊:“往上还是往下?” “下去,有车在等。”厉尊低声道。 安以夏翻窗踩上爬梯,一步一步往下。 厉尊看向屋内,在安以夏快到地面时,他才翻窗而出,快速赶上。 平安落地,厉尊拉着安以夏往后走,“车进来了,我们赶紧走,趁他们的人乱了方向和目标的这几分钟里离开,稍后就难出去了。” “厉尊!” 安以夏拽着厉尊,看向厉尊的眼神透着坚定:“他没有死,是不是?”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看见的。”厉尊低声回应。 安以夏摇头,“他没有死,我能肯定他没有死,我坚信他没有死……” “好好,你怎么想都行,我们先离开……” “厉尊,”安以夏用力拽住厉尊的手,眼神恳求:“你再帮我一次好吗?帮我找到他,一定是明叔他们把人转移了,我能肯定……” “做任何事情之前,先保证我们的安全,好吗?等我们离开这里,再重新想办法。”厉尊眼神坚定。 安以夏拒绝,却被厉尊拽着离开。 “厉尊,厉尊我不走……” “你没看到姜二先生得知湛胤钒遗体不见的暴戾样子?如果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那不是多了一项逼迫交出他的筹码?别任性!”厉尊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愤怒。 “可是我怎么能在这时候走?” 厉尊忍不住痛批:“我真不知道你们女人脑子都是怎么的?你以为湛胤钒此刻还在医院?转移他的人费尽心思不在第一时间离开这个危险地,还要等着这一大批人再次将他们控制?有点脑子行不行?” 安以夏一听,有道理啊! 二话没说,跟着他快速离开。 在坐上装甲车,车子直接全码飞出了医院。 安全后,安以夏才发现厉尊脸色特别难看,她还担心湛胤钒,想找他,只能求厉尊帮她。 所以,主动说和。 “诶,厉先生……” “闭嘴!聒噪!”厉尊没客气的低怒。 安以夏张张口,轻咬唇,随后说,“对不起,我知道我有时候让你为难了……” “你以为你这是让我为难吗?你是要害我丢了命!”厉尊面目狰狞,气得鼻子不断喷火,怒看窗外,又转向她,“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还是我的语言你听不懂?我说了女人只会坏事,你还真没让我失望!” “我只是想很想见他,我很着急。”安以夏大声道。 厉尊目光发冷,“你不要命,你别连累我。” “对不起,以后一定听你的。”安以夏轻声说。 “没有以后了。”厉尊一摆手,冷哼着扭头。 安以夏咬唇,眼神瞥向别处,说自己的,“我相信他还活着,这一定是明叔他们设计好了的,只为了摆脱姜家的人。厉尊,你能找到他在哪里是不是?” “安以夏,我相信我看到的,湛胤钒死了就是死了,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他也已经不存在了!”厉尊大怒。 安以夏张张口,眼泪直接滚落。 “不!我不准你乱说,他没有死!” “我相信我看见的。”厉尊坚定自己的意见。 “我想见一见他,不可以吗?”安以夏问,“我只是想见见他,厉尊,你帮帮我好不好?” 厉尊不耐烦道:“傻丫头,你看见那些专家宣布他抢救无效身亡,难道你觉得医生会骗人吗?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不相信!” 厉尊暴怒大喝:“你再不相信,这也是事实!” 安以夏被他忽然爆发的声音震慑住,缓缓拉回理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滚。 “就算、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见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要太执着了,傻瓜。”厉尊感慨。 安以夏泪水糊了眼,看向厉尊,“没见到他,我哪里甘心啊?” 厉尊沉默,随后说,“先回去让医生看看你的情况,不要伤了身。” “我只想见他……” 厉尊语气带着放弃和愤怒,“你要见,你去见,你去哪里见?不管是谁计划转移了湛胤钒,能躲过黑守卫和传奇以及那么多的人,人家能那么轻易给你找到?动动脑子!看看你的身体,都弱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马上给你安排人做了!何必费尽心机保住。” “厉尊!” 安以夏哭声渐大,泪水滚滚的怒视他,“你不要太卑鄙。” “我是为你着想,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厉尊低声回应。 安以夏安静的落泪,车内停止了争吵。 回到公寓,厉尊的医生就到了。 安以夏没见过这人,心底幸存的希望扑灭。医生给她打了两针肚皮针,又开了些药,随后离开。 安以夏躺在床上,心里一直在想湛胤钒。 太多太多的时候,自己无助又弱小,她要怎么样才能自己做成一些事情?永远都在求人的状态,没人帮她,她就爬不起来了,就做不成任何一件事。 安以夏睡了一觉,起床身体感觉好了很多,流血也止住了。 医生竟然说初期有流血征兆,是正常情况? 安以夏轻轻抚摸小腹,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平安出世。她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状态,如果湛胤钒真的出了事,她没办法让自己做到不受影响,没办法…… 安以夏擦去眼泪,换了干净的衣服打开门,厉尊刚好推着餐车站在门口,作势要按门铃。 她打开门,倒令他意外了。 厉尊上下打量了她眼,不错,看起来气色正常多了。 他语气轻松:“起来了,正好,吃点东西,带你去个地方。” “好。”安以夏垂眼,让开身,让厉尊进屋。 她原本就准备出去找吃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可疑的大宅院 厉尊把餐车推进屋内,揭开盖招呼安以夏去吃东西。 “多吃点,你太瘦了。我听说女人太瘦了怀孕会受很多苦。你现在多吃点,还来得及。” 安以夏拉了椅子,没有客气,开始大口吃东西。 她全程安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安安静静的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有那么一点岁月静好的错觉。 她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轻易能给人美好的感觉。 “身体感觉还好吗?”厉尊忍不住关心。 她不说话,他又担心,想多探知她内心的想法,又怕她想太多,心里太伤心。 看她越平静,他心里就越担心。 厉尊挑挑拣拣吃了一些,随后丢了筷子,往后一靠,挑眉看她。 安以夏依然还在安安静静的吃东西,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吃好了吗?”厉尊看她放筷子,“吃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 安以夏终于抬眼看他,“要去哪?” 厉尊挑眉,随后嘴角一勾,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就跟着我走了呢。” “要去哪里?”安以夏再问,“是去见他吗?是不是有消息了?” “答应我,要听我的指挥,如果你这次再乱来,我就再不管你,直接把你丢在那,不管危险不危险。”厉尊语气带着警告,但眼神一片平和。 安以夏眼里一点一点升起希望,目光盈盈发亮,随后点头,“好。” 厉尊带着安以夏再次上了装甲车,两辆车前后出发,安以夏看这阵势不太对。 “你带那么多人去做什么?又不是去打团架!” 厉尊缓缓点头:“你还真说对了,万一碰上姜家那些卖命的雇佣兵或者警察,免不了异常硬战。” 又是一场硬战,安以夏皱眉,“难道你还要跟警察对着来吗?” “那不然让警察直接把你带走?” 厉尊挑了她眼,轻轻摇头:“你就没把我的关心放在眼里过。” 安以夏忙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厉尊脸色变沉,摆摆手,眼神移开,这个问题争执下去没有意义。 车子一路开往郊外,岔道时两辆车分开走,每辆车各走一条道。 安以夏看分开走的车,有些不明白,扯了下厉尊的衣服,“后面的车没有跟上我们。” “嗯。”厉尊应了声,没有多说话。 安以夏歪着头,厉尊淡淡出声,“前面再汇合。” “哦。” 安以夏撑着下巴,此刻心情很平静,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湛胤钒真的出事了,她也没什么可活,大不了就去陪他。 但她不相信他真的出事了,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可能出事。 “如果确定湛胤钒的死死真的,丫头,你得跟我离开江城,这里太不安全。”厉尊低声道,以商量的口吻。 安以夏却笑了,“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我就去陪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不相信他出事,他不可能出事。” “不要任性,理智一点。”厉尊头疼,世界上还有比跟女人更难沟通的吗? 安以夏摇头,“我是说真的,反正这名也是他救回来,就当我还给他。” “如果他真死了,你要还他性命,就应该把他的孩子生下来,让他的生命延续下去。”厉尊感慨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更好了,至少我是不认同你留着他的孩子。” 厉尊轻哼一声,随后又感慨,“当然,我支持你的选择。我是个很开明的人,我家人也是开明的,一个孩子还是能接受。” 安以夏皱眉看他,“你在说什么?” “我是你最后可以选择的倚靠,还没听懂?”厉尊出声。 安以夏坚定道:“他不会没事。” 厉尊主动终止这个话题,换了个问题问:“如果有危险,要跟我走,安全第一。” 安以夏沉默,厉尊对这个女人实在无语,但又不得不管到底。 “我也救了你多次,你这条命照理说也是我的,我也有权要求你珍惜自己的性命。” 安以夏沉默,随后轻轻点头。 “我先欠了他,你的恩,我若有机会……” “我是无神论者,来生报答这些鬼话不听。”厉尊淡淡出声。 车子越开越远,开出城安以夏就没了方向。 出城后大概又开了三个小时,车子终于减缓了速度,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前。 安以夏跟随厉尊下车,快步跟在他身边,左右观察安静的周围。 大门紧闭,厉尊站在门边,回头看安以夏,“应该在这里。” “那进去呀。”安以夏急道。 厉尊挑眉,手指轻轻按了下眉毛,“人家大门紧闭,怎么进去?你厉害你翻墙进?” 安以夏愣着脸看他,有点莫名,顿了顿,“那你敲门呀。” 厉尊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她来。 安以夏上前,敲着门,大声问:“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安以夏又再次敲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老妪手持笤帚探头而出,警惕的看着门外的人。 见门外站着的是个俏生生的小丫头,老妪放松几分警惕。 “小姐,你找谁?” 安以夏被问愣了,她找谁? “我找我的朋友,他们可能在这里,一位干瘦的、约莫五十几岁的先生,一位年轻的、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兴许还有别人,兴许还有一位卧床的病人,都是我的朋友……” “没有!” 大门瞬间“砰”一声关上了。 安以夏被隔绝在外,吓了好大一跳,她有点发蒙的转头看厉尊。 “怎么办?” 厉尊轻声叹气,“哪有你这么温柔?人家一看你就是只温柔的小绵羊,你再敲门,态度强硬一点。” 安以夏有点为难,“对方是老人家。” 她还能对老人家凶吗难道? 厉尊示意她再敲门,“人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你甘心?” 安以夏摇头,“你确定在这里吗?” “不一定,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在这里。”厉尊道。 安以夏想,应该进去看看,不能错过任何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安以夏又敲开了门,出来的还是那位老妪,还没等安以夏说话,人家直接就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疲惫,可以借老人家您的地方休息一下吗?” 安以夏满脸真诚,看得老妪面色松动。 最后,“不行,家里只有我一人在,随便扔都能进来,万一你们心怀叵测,我一个老太太,还能反抗得了你们?这年头,入室抢劫的事情还少了吗?” 老妪话落,直接关门。 然而,门并没有被关上,厉尊拨开安以夏,伸手挡在了门缝中。 老妪一脸愤怒,“你们是要抢劫?” “老人家,我这么帅气,干什么不好,抢劫?也不像呀。” 厉尊话落,直接推开了门,大喇喇的走了进去,语气轻松,“讨口水喝,没别的意思。” 安以夏微微吃惊,这样就进去了? 老妪快步跟在厉尊身后,大步追上去拦:“你不能进,你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你私闯民宅,这是犯法的!” “我就想歇个脚,如果老人家你不放心,尽管报警。”厉尊左右打量这院子,挺宽敞,看看屋前屋后,“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宽的地方,老人家,就您一人住?” 老妪守在厉尊身边,满脸不悦。 “你赶紧走,这里不接客。” 厉尊才不管,脸皮厚着呢。 安以夏后一步走进院里,这院子太宽敞了,环境极好,这是在城市里找不到的风景。 “厉尊,你别为难老人将了。”安以夏低声说。 厉尊看向安以夏的脸色全都是不认可,谁才是自己人?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去看看,这里风景好得很,别处可没有这么好的风景。” 厉尊进了屋,“这木屋结构也别致得很,这大中华的建筑文化也是博大精深,不用一颗钉子,一座稳固的木结构房屋就能落成,这是能震惊世界的技术。” 安以夏脸皮有点绷不住,旁边的老人家脸色实在难看到极点。 但厉尊依然没事儿人一样,在屋里四处看,四处转。 他要上路,被老人家直接挡在面前。 “楼上是私人重地,你不能上去。” 厉尊抬手就将老妪拨开了,大步上楼,“别小气,这么独特的房子,就应该开放供人参观。再说了,我就看看,还能搬走你这一木一瓦不成?” 安以夏后面缓缓扶着老人家,一脸的抱歉。 “对不起啊,他是有点自我。老人家,您千万别生气,别因为别人的错,气着自己了。” 安以夏安抚了两句老妪,随后也上楼去了,老人家在楼下气得跺脚。 “你们这两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竟然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让你们坐牢去。” 安以夏快速找到厉尊,“湛胤钒不在这里。” 厉尊想推开门紧闭的房间门,听安以夏这话,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都没找完,你能确定?” “他不在这里,直觉告诉我。” 安以夏拽着厉尊,“走吧。” 厉尊到底还是推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 厉尊转身面向安以夏,“你说为什么这里会放这么大一套房子,这么宽的园子,只有一个老妇人在,是什么人在这里的修筑的?” </br> </br> 第一百七十八章:好,带你去见他 安以夏拧眉,“这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了。” “你说走,那就走吧。”厉尊不再说话。 安以夏埋头,好大会儿,她转身走了。 厉尊慢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如果不是这里,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查到的可能是这里。费尽心思甩开警方,却扑了一场空。” “也可能是他们走了。”安以夏轻声说,“明叔和阿风对危险的预知都很厉害。” 厉尊打了个响指,“行吧,那就走吧。” 两人离开院落,安以夏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仰头望着天,看了好一会儿天光眼睛都花了。她埋头,手揉着眼睛,好一会儿又盯着墙垣内外的湘妃竹看。 “郊外的风景真好啊,如果他真在这里,对身体的恢复一定非常有益。”安以夏道。 厉尊立在安以夏身边,身后的老妪冷哼着,“都说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怎么就不相信?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老人家,做人别那么斤斤计较,不就是进来参观了一遍你家房子,至于对我们抱这么大的敌意?” 厉尊话落,又转向老人家。 “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栋房子,晚上不害怕?这座木屋别墅健在山林中,你就不怕晚上被人毒蛇猛兽给吞了?” 厉尊成功看到老人将脸色的转变,对方一声冷哼:“呸!” 厉尊哈哈大笑,“这么好的房子,会是什么人选址在这里修建的,老人家,你是帮谁看房子?” 老妪转身抽了一根棍子,举着木棍冲进厉尊,“赶紧给我滚出去!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厉尊吓得弹跳起来,快步跳开几步,又朝安以夏跑去。 “太凶了,女人不论在哪个年纪都凶。” 安以夏看着院子里排列有序种下的蔬菜,又看看在木楼上悬挂的干玉米。玉米打劫的结头似曾相识,安以夏抬眼望着玉米细看。 她问,“老人家,你家的玉米,是什么时候收回来的?” 她指着挂在院墙和木楼上的干玉米,随后看向老人家的脸。。 老妪脸拉开一旁,“为什么要告诉你?这里没人来吗?那些玉米谁帮你挂上去的?” 厉尊并不觉得她找到了可疑的线索,拍拍安以夏肩膀。 “算了,走吧。” 安以夏忽然说,“我好像感觉这里有点熟悉,阿风家的婆婆,有一处院子跟这里特别像,特别是挂在木楼上的玉米。” “农家随处可见。”厉尊不以为然。 安以夏摇头,“打结呢?用竹子编织的家具造型、样子呢?那位婆婆有一个很明显的习惯,那种绕两圈再打结的方式很少见吧?她用在各种手工活儿上。比如挂的玉米,编织的篓子以及别的家具。” 厉尊看向老妪,“隋风是你什么人?” 老妪不回话,厉尊大步上前,一把拧起老人家,忽然间面目可憎。 他大声再问:“隋风是你什么人?不说的话,那我只能对不住你了。” “救命啊,救命……”老人家大声呼救,“救命啊……” 厉尊将老人家双手反扣,安以夏眉头拧得死紧,“厉尊,你在做什么?” “既然发现这老人家与他们有关系,那就问问清楚。” 厉尊微微一用力,老人家惨叫着求饶。 “住手!” 一声戾喝从楼上传来,安以夏和厉尊同时抬眼望上去。 “明叔?” 安以夏眼里满是欣喜,朝前走了两步,“明叔,真的是你们吗?” 明叔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面,随后从楼上接二连三跳了数人下来,站在明叔身后。 安以夏看向明叔,眼里惊喜慢慢。 “明叔,湛胤钒是不是也在这里?我要见他。” 明叔目光清冷,对安以夏的要求仿若未闻,而是走向厉尊,语气带怒。 “厉先生,我们之间,无冤无仇吧?为何你要对一位老人这么残忍?” 明叔质问声后,厉尊松了老妪,老妪快速站在明叔等人身后,不再露头。 厉尊哈哈大笑:“都是误会,在误会而已。” 看看左右,眼神带着笑意,“要不是这个误会,你们会出来相见?” 安以夏赶紧出声,“明叔,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激怒你,故意让你这样露面的。” 厉尊站在安以夏身边,抬手搭在她肩膀,脸上带着几分痞笑。 安以夏皱着眉,将他胳膊推了一把,“你能认真一点吗?” 厉尊摆手,“明先生,湛总在这吧?我们大老远冒着被警察为难的危险,既然都找来这里了,让我们见一下,了却心事。” “大少爷离世,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来打扰他。”明叔道。 安以夏皱眉,“明叔,他没死,是不是?你们只是演了一出戏,只是想骗过姜家的人,目的就是乘人不备转移湛胤钒。湛胤钒没死,对吗?他就在这里!” 明叔转向安以夏,眼里有隐忍,面色沉重。 明叔压抑的沉重情绪,令安以夏心口发疼。 “明叔?” 安以夏抓着明叔的衣服,一定没事的,“明叔,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演的一场戏?” 厉尊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事不关己 明叔张口,带着数不尽的叹息,摇头,“他走了。” 安以夏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忽然间炸开,她缓缓摇头,“不可能的!” “我度希望你刚才的猜测都是事实,至少那样,大少爷还没有离开我们。但他,真的走了。” “他如果走了,那你们为什么要把他转移走?”安以夏大声问。 “为什么?因为不想让大少爷走了还被人利用!姜家人为了能名正言顺窃取集团,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甚至能利用大少爷的每一个身体部位向外界证明,是大少爷亲手将集团赠送。我们跟了大少爷这么多年,他从不曾亏待过我们。让他安心走最后一程,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也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事。” 明叔话落,反问安以夏,“难道不应该吗?” 明叔深沉的情绪后,全是被压抑的无尽的痛苦。 安以夏看着明叔通红的眼眶,竟然被这个男人感动,眼眶有些酸,嘴角微微抽动。 她咬紧唇,随后再抬眼。 “明叔,我来这里,是要见湛胤钒的,不是听你说这些话。” “大少爷走了,安小姐,以后,请你保重自己,好好生活,不要让大少爷在下面还担心你。”明叔话落,长长提了口气,眼底有万千情绪在翻涌。 安以夏摇头,“我才不相信你!” “安小姐不行,我也没办法。没有多解释的必要,今天你来这里,我想大少爷也会很开心。你赶紧离开吧,现在全城都在逮捕你,别被警方抓到,如果你出事,大少爷走得不安心。” “你闭嘴!” 安以夏嘶哑着声怒吼而出,她退后两步,捂着嘴,通红的眼眶里,热泪飞洒。 她摇头,拒绝相信明叔说的每一个字。 厉尊转头看安以夏,“你冷静一点,既然来了,也知道人就在这,我们一定见到人在说。” 安以夏看向明叔,“我要见他……” “我不希望你们打扰大少爷,让他安静的离开……” 安以夏大怒:“你闭嘴,他是我男人,你以什么身份阻止我见他?” 安以夏红着眼眶上前两步,眼神坚定,再看明叔,眼神带着愤怒。 厉尊站在安以夏身边,“明先生,带路吧。” 明叔道:“安小姐……” “我要见他!” 明叔面色冷静,“安小姐自身难保,我希望你别再执着,你的执着,兴许会引来姜家人。我们最后的目的,只想让大少爷安静的离开。安小姐好歹跟了大少爷一场,希望你能成全他。” “说的什么狗屁鬼话!我不听,厉尊,他不带我们去,你就杀了他!”安以夏大喊。 明叔身后人立马掏出家伙,全都对着安以夏和厉尊。 厉尊一愣,惊愕看向安以夏。 “认真的?” 安以夏眼神愤怒,势在必行。 厉尊打了个响指,他的人从院门外鱼贯而入,端着ak气势汹汹的对着里面所有人。 相比一骑营的兄弟,厉尊带来的人就威风多了,也凶悍多了。 “反正我也死过很多次了,早不在乎这条命。明叔,你不带我去见湛胤钒,我就把这里烧了,炸了!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死也要死在一块。” 安以夏充满威胁意味的话,令明叔开始犹豫。 明叔闭目,无奈叹气。 “安小姐,我答应你,不是因为拍了你胡来,而是让你死心。请你也务必答应我,见过大少爷后,请即刻离开,并且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大少爷的信息。从今往后,你与大少爷毫无关系。但你腹中的孩子,请你生下他,就当大少爷用给你的财富交换。” “少说废话!”安以夏眼泪挂在眼眶,半句也听不进去。 明叔态度冷硬,“如果你不答应,那就请便,这里你是烧了还是炸了,我随你。” 安以夏拿明叔没办法,这些人怎么可能被威胁到? 厉尊当即出声,“行了,我们答应你。” “厉先生说的话,不算数。安小姐,我要听你的承诺。”明叔淡淡出声。 安以夏看向明叔,浑身充满戾气。 “明叔,你在威胁我?” “不,是请求。请安小姐以后忘记我们大少爷,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更请安小姐离开江城这个危险地方,你是大少爷想保护的人,我也希望你今后平安。” 安以夏冷笑,“听起来好像是为我好呀。” “是为你好,安小姐你太任性,太感情用事。我们想为你安排好后路,但你不领情,只能用这种方法请你答应,就当承诺一样去做。” “明叔……” 明叔叹气,莫大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泄露。 “原谅我们,如果不是大少爷走了,今天不会让大家都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 厉尊目光犀利,直直刺向明叔。 安以夏多少没听懂,但知道明叔心里痛苦。 “明叔……” 明叔出声打断:“我带你去见大少爷,请安小姐答应我,今后好好生活,忘记江城的事。” 安以夏沉默,随后点头。 明叔终于带她去了,厉尊在后面跟着。 依然进了木楼,但并没有上楼,而是往后面走,走到最后一间房间,打开门,下了地道。 下了台阶后是石室密道,密道内有灯光,倒是比古时候的地下密室要高级得多。并且还设有通风装备,有光。 最开始是一条密道,走了两分钟后开始有岔路,忽然多了三四条路。明叔带着他们从旁边第二条路直接往前走,没多久,又是一个路口。 到这里时,安以夏已经晕了。 就算他们找到这个地下密室,也一定找不到地方。 过了四个路口后,一条密道一直蜿蜒往前。 明叔却在墙面忽然敲了两下,随后取出石块,拧动机关,墙面自动打开。 安以夏心底震撼,这种装置,她也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老祖宗的智慧,一直被隐蔽的流传了下来。 明叔回头看安以夏,“请。” 安以夏走进去,厉尊想进,却被明叔拦住,“厉先生就别进了吧。” 厉尊眼神一黑,“我人都到门口了,你拦着我?” 安以夏回头,张口劝他,“你别进来了,在外面等着吧,你进来做什么?” 厉尊看着安以夏,当即指责安以夏忘恩负义,“没有我,你进得来?” 安以夏没搭理他,明叔进了石室,所有人都被石门挡在外面。 安以夏忽然问,“明叔,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 她总觉得此刻没有别人,明叔应该告诉她一点机密。 “是我和阿风将大少爷偷走,因为我们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大少爷走得不安心,一定会被姜家人利用。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心底里心疼他……” “明叔,这不是我要听的,我要的听的是,你们没说过的……” 安以夏哽咽着,“一定还有内幕,我不知道的内幕,是不是?” “安小姐,你总觉得我骗你,我有什么理由来欺骗你。如果大少爷还在,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可现在,大少爷走了,我们不可能还强留你在某个地方守着对大少爷的思念生活一辈子,我们没那么自私。” 明叔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安以夏打断。 第一百七十九章:精心布局,别再打扰她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精心布局,别再打扰她“不是,明叔,我费尽心思要见湛胤钒,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啊。”安以夏哽咽出声。 明叔叹气,“安小姐,那你想听什么?等你有固定的安全的地方后,我会把大少爷曾经许诺给你的一切,都寄给你。不动产已经走完了程序,谁也拿不走你的东西。” 安以夏黑着脸,明叔撩开帘子。 一口红漆棺椁正正中中的摆在石室内,大红棺椁视觉冲击力无比强烈,安以夏瞳孔瞬间放大。 “他……” “大少爷在里面,我们看好了日子,会在黄道吉日,避开所有人送大少爷去火化,然后……将大少爷带回这里。等姜家不再盯得那么紧后,再送大少爷曾经选好的地方,让他入土为安。” 明叔的话,忽远忽近的在安以夏耳边响。 安以夏摇头,不断的摇头。 怎么可能? 安以夏走上前,棺椁还未盖棺,那个曾经强大到所有人都仰望的男人,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毫无生气,面色惨白死灰。 安以夏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手冰冷僵硬,冷得她汗毛瞬间倒立。 安以夏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 “你……你在这里,你真的在这里,可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能动了?” 安以夏声音哽咽,悲怆的哭泣带着声声疼痛到极致的质问。 她眼泪滚落,热泪滴落在棺材上。 心口被疼痛一刀一刀的割,血肉模糊,肝肠寸断。 “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不爱我了吗?你就这么走了,那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应对那些危险?你真的能放心的离开吗?为什么这是真的?” 安以夏哭得心口灼痛,她俯身,轻轻捧着他已经看不出多少完好皮肤的头,唇印在他额头上,嘴唇上。 冰冷刺骨的凉意,入骨、入髓。 滚烫的眼泪,一滴接一滴的落在他的脸上。 不论她多伤悲痛,他依旧躺着,那么冷,那么无动于衷。 他与她,彻底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明叔忽然带着落在进来,“安小姐,警方马上就来了,你得赶紧离开这里,我们也必须做最后的处理,不能让警方查到多余的信息,不然大少爷连最后的清静之地都没有。” 安以夏一愣,立马跳进棺材里,紧紧抱住冰冷的人。 “我不走,你们谁也不能把我带走,我不走,我不走!” 安以夏大声喊着,强烈拒绝着。 厉尊黑着脸,“安以夏,你要这样,以后你的事,我彻底不管了。来的时候怎么答应的我?生命第一!” “我不走,他在这里,厉尊你来看,他就在这里,你们谁也不能把我从他身边带走……” 明叔二话没说,直接将安以夏从里面拖了出来。 “安小姐!如果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安以夏被明叔强行拽出了棺材,下一秒,直接跪在明叔面前。 “明叔,我求你,让我留在她身边,好吗?求你让我留在他身边,让我陪他最后的日子,明叔,明叔可不可以……” “安小姐,你再这样胡来,我只能将你打晕请厉先生将你带走。” 明叔半蹲在她面前,眼神带着沉沉怒气和担忧。 “安小姐,如果你不走,我们错过了最佳断后的时机,让警方察觉到什么,大少爷极有可能被姜家人找到。到时候我们做的一切部署,就都白费了。安小姐,请你理解。” 明叔暗沉着脸,将安以夏扶起来。 “你现在怀孕在身,不能这么随意伤害自己。请你可怜我们大少爷走得这么早,为他留下这唯一的血脉。我明叔,代表所有真心为大少爷做事的人,向你致谢。” 明叔话落,直接跪在安以夏面前。 安以夏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弄成这样?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 厉尊拉了一把安以夏,“把明先生扶起来吧,我们该走了。” 安以夏泪流满面扶起明叔,“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 “安小姐,你别自责,以后,请保重自己。”明叔低声道,又看向厉尊,“厉先生,我们小姐,就拜托你了。我不论你是什么目的,我只拜托你,不要伤害她,带她安全离开。” “放心,我会的,她的命,也是我救下来的,必然会负责到底。”厉尊声音掷地有声,郑重承诺。 他拉着安以夏离开,安以夏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不能跟湛胤钒在一起?我要送他最后一程,不要控制我,放开我……” “信不信我打晕你?”厉尊怒问。 扬手在空中挥了下,安以夏通红的眼眶发直,就在这瞬间,厉尊一把将她抱起身,大步走出石室,快步走出去。 安以夏疯狂的挣扎,等她挣脱厉尊,身后的石室已经关闭,明叔冷漠的站在一旁。 安以夏拍打着石墙,学着刚才明叔开门的样子仿佛多次,却没能将门打开。 她悲痛欲绝的滑到在地,哭得昏天黑地。 厉尊边上看了会儿,到底再次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跟在明叔身后走。 安以夏不再挣扎,只是不停的落泪。 而他们走出木楼,整个院子里已经被警方围住。厉尊与一骑营的人,正与警方对质,双方谁都不敢多动。 明叔吓了一跳,当即让厉尊跟他从后门离开。 “这边有个门,外人没人知道的。你们从这边走,我盯着后面。” 厉尊放下安以夏,狠狠剜了她眼,“说了情况紧急,你非要让所有兄弟都因为你的任性胡作非为而丧命!” 安以夏愤怒甩开他的手,厉尊叹气,“好了,祖宗,我收回我的话,我收回。” 拽着安以夏快步从后门离开,两人从一旁悄悄离开,厉尊开了明叔给的车从绕山路离开。 * 安以夏等人离开后,石室内另一面石墙忽然打开。 从另一间石室过来的人,正是白玄弋。 白玄弋打开外面的监控,差不多是将安以夏离开的全程看了个直播。 直到人离开后,白玄弋才走到棺椁旁,他手轻轻敲了下棺木。 “还不出来?等死啊。” 里面原本是一具尸体,在白玄弋这话出来后,竟然缓缓坐了起来,大概又是数秒,人竟然还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 白玄弋拿了支注射器,撩开他袖子,在他肩膀注射了一针透明药物。 “很快能恢复活动,撑得住还?”白玄弋问。 他沉默的坐着,眼神阴郁,一动不动。 白玄弋看了眼紧闭的石门,随后拍拍他肩膀。 “行了,你以为你扮了场老总,你就真是他了?” 白玄弋摇头,“收拾下,进来帮忙。” 坐在椅子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坐了良久,才有反应。 她刚才,亲吻了他。 从小到大,从没有跟女人这样亲密接触过。那带着热泪的亲吻,无疑是直击心灵的凶悍武器。 他缓慢走向石壁,像一处开关一般,按了开关,随后门打开,他走进去,竟是洗手间。 他站在水池面前,看着镜子里面的样子。 不,这不是他。 这是湛胤钒,这是他们效忠的老板,湛胤钒。 所以,她亲吻的,是老板,不是他。 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被火烧毁了一半,额头和脸颊的皮肉显露,早已经没了往日与日月同辉的神采,更别谈卓绝风姿。 可就是这样的脸,她依然毫不犹豫的亲吻了下去,热泪滚滚,连他都能清楚感受到她最深沉的爱。 那样悲怆,那样伤心。 她的心在痛,他也跟着开始痛。 他轻轻撕了贴在脸上的石膏软体,将多余部分撕下,用毛巾拧了一把水,擦去脸上的死人妆,露出他原本俊秀的容貌。 他是阿风。 湛胤钒是没死,但到目前也还没有醒过来。 没醒过来,但那些吃屎的专家无法让老板醒过来,白玄弋未必不可以。 阿风毛巾一把擦干净脸上的东西,手气心底的情绪,随后大步进了石室。 “他们离开了。”阿风道。 白玄弋抬眼看了眼监控,没说话。 没一会儿明叔走了进来,白玄弋回头,“卓队走了?” “走了,得多亏他派人过来演这一场戏,不然,那丫头怎么肯离开。”明叔叹气。 阿风低声道:“湛总醒来后,一定会去找她。”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该做的事了。”白玄弋淡淡出声。 阿风欲言又止,他理解安以夏的心痛,心疼她的伤心欲绝。 “她很伤心。”阿风低声道。 明叔叹气,“如果能用让安小姐离开,换大少爷一命,这个坏人,我来做。” 是,这就是帮他们之人的目的。 对方帮他们脱困的条件,就是让安以夏离开是非之地,不再纠缠。 * 晚上,安以夏坐上了飞往f国的飞机。 湛胤钒已经走了,她去哪里好像都一样,她只有一个目的,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所以就接受了厉尊的建议,去f国。 香港转机时,安以夏在候机舱睡着,厉尊看着她疲惫的脸,随后叹气,离开休息室,进了无人区接听了江城打来的电话。 厉尊:事情已经解决,希望你们说话算话,以后不要再打扰她生活。 对方:好。 厉尊:他醒来后,一定会想办法找她。请将事情处理好,我不希望看到几个月后,她再次卷入你们江城权贵的漩涡中。 对方:一定,厉先生这次救了大少爷,我们无以为报。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厉尊满意的点头:祝湛总早日康复,早日收服狼子野心。 厉尊挂了电话,深邃眼神望向无垠的夜空。 江城的事,对厉尊来说,终于暂告一段落。 第一百八十章:只为让你开心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八十章:只为让你开心安以夏自从上飞机后,这一觉睡得很沉,长达数小时的航程令飞机上的人疲惫不堪。 飞机安全降落在机场,安以夏被厉尊叫醒,她发蒙的看着眼前的人,有种一口气上不来的错觉。 “到了,小傻瓜,走。” 厉尊拉着她,姿态亲昵,眼神含情。 安以夏抬眼间,一个不小心被他恶心到。 她忍不住的皱眉,抬手按着眉心,这人发什么疯? 厉尊低声道:“先去休息一下,再去吃东西,还是先去吃东西,然后再去休息?” 安以夏没回应,跟随人下了飞机。 她站在空旷的机场广场,看着周边浓郁的欧式风情的建筑,瞬间把异国他乡的感觉沉重的加载她身上。 这里的一花一木、一方一屋都不再熟悉,语言文字、风土人情全都不一样。 心底无限感慨,她到底,还是离开了江城啊。 安以夏回头,厉尊就站在她身边。 “我爸爸那边……” “你父亲很安全,湛先生早就与跟随你父亲的医疗团队签了长约,费用也都做了结算,所以不用担心,这一点,明先生已经将资料都发给我了。我已经让人确定,放心,都在我的侦查范围。”厉尊笑得开心。 安以夏却没有他的好心情,心事沉重的站在前面。 “怎么了,不开心吗?” “这是你的故乡。”安以夏这话像在问他,又向说给自己听的。 厉尊点头,但她应该没看见,随后出声:“是,这是我的家乡,如果你愿意,这里也是你的家乡,婳儿。” 安以夏闻声眉头瞬间紧皱,回头看他。 厉尊撑眉,看到她反感的眼神,心口有点微微发酸。 “我听湛胤钒好像偶尔这样叫你,这是你的小名?”厉尊笑问,“我想这样叫你,可以吗?” “不可以。”安以夏直接拒绝。 厉尊一愣,随后忍俊不禁,但又笑得好无奈。 “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讨厌我了?为什么?我可是救了你命的人,你应该感谢我。你对湛胤钒的感谢,铭记心里,对我,怎么这么大的反差?”厉尊大声问。 安以夏被他问烦,快步跟着旅客走。 “婳儿,婳儿……” “你闭嘴!” 安以夏忽然转身,眉眼带怒:“只有我最亲近的人才能这么叫,你还没资格。” 她说这话时,伤人又伤己。 知道他会受伤,她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可还是说了。 厉尊只是微微愣神数秒,随后笑道:“好好好,那么多人叫过的,我也不稀罕,我还是叫你傻丫头好。” 安以夏回头,错过他蔚蓝色眼眸里的落寞和孤寂。 “去吃饭,还是休息?” “休息够了。”安以夏努力压低声音,不想让自己再莫名其妙的发火。 厉尊迟疑的点头,“那就去吃东西吧。” 安以夏什么都说,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堵着那么厚那么深的情绪,可能急于发泄,所以才会转移到他身上。 她知道这样不对,他没有任何义务承受她莫名其妙的怒火。 可是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压得太痛苦了。 “我们从这边走吧。” 厉尊忽然拉着安以夏从工作人员的通道离开,“我知道这边翻过去,也能出机场。” 安以夏默不作声的跟着厉尊,根本就没在听他在说什么。 所以当她面临要翻墙的时候,傻眼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不是机场吗?” 厉尊三两下跳了上去,站在上面把手递给安以夏:“上来。” 安以夏皱眉,怒。 “我是孕妇!你能不能别总让我爬墙跳来跳去,动了胎气你负责吗?”安以夏气得不行。 厉尊看着她,好半天他才问:“什么是胎气?” 很抱歉,f国没有“胎气”一说。 安以夏张张口,“万一我有什么事……” “你不会有事,我在这里,我会拉着你,你上来,很轻松的。” 安以夏发火,“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做些鸡飞狗盗之人的才做的事?” 厉尊对这句话,半猜半听的差不多也明白了。 “家里人知道我今天回来,多的事人在外面等着。你真想这么快跟我去见我爸爸?” 安以夏不说话,厉尊笑道:“别生气,来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我们一旦回去,就会被人约束了,先带你看看这座城市的风景,玩够了再回去。” 安以夏这才上去,并且认可厉尊的安排。 安全离开机场后,坐上了计程车。 安以夏说,“我不想去你家,你回去之前,帮我找好房子,我会付钱给你。” “你可以住在我在河边的小房子里,房子空间不大,那是我以前念大学时候住过的单身公寓,很适合你现在一个人居住。如果你不方便,想请人去做卫生、煮饭,再容纳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安以夏听着这话,忙摇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房子我待会儿带你过去,现在先去吃东西,带你去……我最喜欢的一家餐厅。”厉尊笑起来,眼睛里都是星星,笑意直达心底,那是真的很开心。 安以夏几乎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从下飞机到现在,就开心得不行,是那种打从心底里的开心。 她不太明白,他究竟怎么那么开心。 是因为回到故土了吗? 他确实也离开这片土地很久了吧? 厉尊带安以夏穿梭在各种极具欧式古老气息的小巷里,这里的街道特别干净,空气也很清醒,天空很蓝,云朵很白,空气质量特别好。 穿过的每一条小巷,每一幢楼的门前都是鲜花点缀,这是一座鲜花很有地位的国对,空气里飘着的,也是淡淡的花香。 “就在前面,那可是我年少时期找到的宝藏餐厅,吃了很多年,依然钟爱的餐厅。那是我接待每一个我看重的朋友的地方。” 厉尊领着安以夏走进店里。 坐在简单的椅子上,看看四周。 这店门面很小,店门外就四张桌子,门两侧各两张四人座的餐位,餐厅里面空间也不大,一眼扫过去,也就七八张桌子的样子,排列得挺密。 鲜花点缀的门头、以及旁边的石墙,在看过了那么多条巷子之后,再看这里,也只能说是平常。 总体来说是普通,但不知道为什么厉尊那么热爱,大概可能是跟情怀有关。 有可能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心情特别低落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极度饥饿的状态。 然后,平常这里的食物之后,为之惊艳,并且由于厨师发挥稳定,所以他每次来吃,还是那个味道。 吃得多了,吃得久了,那就成了历史,成了需要铭记的东西,甚至成了重要记忆的部分。 安以夏胡思乱想着,厉尊出来了。 “我问了老板,你最适合吃这个套餐,说海鲜能补孩子的脑。”厉尊笑道。 安以夏安静的坐着,什么话都没说。 等厉尊滔滔不绝终于有个停顿之后,安以夏才出声,“看起来,挺普通。” 厉尊瞬间安静,盯着安以夏的眼睛问:“是不是很失望没带你去大酒店吃饭?” 安以夏没说话,她又不是那类有极高物资要求的人。 厉尊脸色有点不悦,安以夏轻声说:“你那么吹捧的,我以为至少是间有特色的餐厅,原来你追忆的是情怀。” 厉尊抬眼,听她这话,心里舒坦了几分。 “在飞机上我就在计划,不能回去,一定得带你来一次这里,这里陪伴我走过了少年、青年,直到现在。” 厉尊底底跟安以夏说了一堆一堆的话,安以夏没有精力去听,早已经走神了。 两人的餐前后送上来,安以夏先喝了汤。 汤很鲜美,这是值得称赞的,随后又吃了两口甜品,味道也可以,然后开始吃海鲜饭,一句话没有。 厉尊全程在观察她,除了最开始她喝汤时眼神亮了一下,似乎其他…… 厉尊看着她,心里叹气,看来这一顿令她不太满意。 但没关系,他十分满意。 瞬间又开心不已的跟她分享他的心情:“我任何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来到这里,吃到查尔斯的料理,我就会心情大好,这是我开心的秘诀。因为看你太伤心,想让你开心一点。” 安以夏抬眼,眼神微微闪烁。 那是感动。 她的眼睛会说话,厉尊看懂了。 她欲言又止,大概是想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埋下头去。 厉尊能明白,脸上带着点点笑意。 他们用完餐,老板出来寒暄。很显然跟厉尊已经是熟识的朋友。 “你终于找到你心仪的东方女孩了,她完全附和你描述的样子,在神秘的东方,果然有这样的女子。”老板双手对着厉尊称赞。 安以夏则是一脸茫然的看向厉尊,本地语言? f语她不会,就连最最基本的打招呼应付人都不会。 厉尊笑着认可,“她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神,她很棒,所有美好的一切,在她身上都有。” “看来你真找到幸福了,我从你眼睛里能看出你的欣喜,祝福你,朋友。”老板满脸喜悦。 厉尊全全接受,随后带着安以夏离开。 “去河边散莱恩里斯河横穿整座的朗俘高城,几个世纪前,这座城市的人民,就靠这条河为生,这条河,孕育了无数朗俘高城的人民,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安以夏缓缓点头,这店差不多她好像有听过。 第一百八十一章:优雅贵夫人 河边的风,轻轻的吹,发丝轻轻飞动,与风一起自由的摆动,呼吸着清新空气,望着蓝蓝的天。 厉尊在说他年少时期的事,太多太多事情忽然想起来,喋喋不休像个老人一般在她耳边诉说。希望一点一滴都跟她分享,说得特别兴奋。 但当他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看她的时候,竟然发现她泪湿的脸。 厉尊看着她明晃晃的泪水挂在脸颊,心口忽然就痛了。 他提了口气,忍住不看她,却又忍不住不看她。 厉尊忽然转身将她保住:“以后还有我,我保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保证不会让给你伤心。” “你不是他。” 安以夏将他无情推开,轻轻擦干眼泪。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了满脸,只是觉得,这么美好的地方,为什么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厉尊? 厉尊在她转身时,面色沉了下去,眼里的亮光也变得暗淡。 “我不是他,我是独一无二的我。好了,不想那些,是不是有点困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就在前面不久。”厉尊指着前面大概的方向。 安以夏也没上心,前面一片都是密密麻麻的建筑,她哪里知道他随手一指,房子具体在哪里? 厉尊说,“湛胤钒是威斯坦大学的高材生啊,你知道吗?” 安以夏张张口,没有回应。 厉尊又说:“很巧,我也是。所以,其实我和湛胤钒还是校友呢。当然,还有温妮小姐。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能够接近温妮吗?这算是原因之一吧。” 安以夏终于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你和湛胤钒是校友?” “对,威斯坦大学,距离我的单身公寓不到五百米,你随时可以步行进去,看看当年还是普通人的湛胤钒求学的地方。也是……你的湛先生当年与温妮定情的美丽校园。” 安以夏冷漠转身,走了两步后回头问:“你说前面就好了,为什么句句不离那个女人?你那么喜欢温妮,你去江城把人追来不就行了。何必用曾经的事,来恶心我?你是嫌我不够伤心,是不是?” 厉尊耸肩:“看来我又说错话了,只是告诉你,曾经他们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寻着他曾经的生活轨迹看看。” 安以夏眼神落寞。 “你是他的校友,你清楚他们当初,有没有在一起过吧?” “传说是有的,不论是现在,还是曾经,那位先生啊,都不苟言笑,他就是埋头苦学那一类。其实你现在纠结这些做什么?难道你最开始不知道他与温妮多年感情?” 厉尊摊手,“连我这个外来人,都知道江城首富的未婚妻是温妮,这两个人的资料,早就被人翻烂了,你会不知道?” “知道。”安以夏淡淡出声。 转身走在前面,沿着桥,一路往前。 厉尊大长腿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和煦的风吹拂脸颊,吹得心口都暖洋洋的。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因为后来身边人是你,而那么霸道的要抹去他的曾经?”厉尊笑嘻嘻的说着:“当初的他,还没有遇见你,你这醋,吃到哪去了?” 安以夏停下来,想反驳她没有吃醋,只是听见湛胤钒和温妮的曾经,心里不舒服,仅此而已。 忍住,没说话。 安以夏过了桥,站着没动,厉尊从她身后经过,拎着她往前走。 “这边,先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小公寓,然后再去学校看看。” 安以夏抬眼,眼中星星点点。 “你这……回来了,不回家吗?” “我总得把你安顿好了才能回去。”厉尊看着她,随后轻轻提了口气,低声道:“婳儿,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回家看看。” “你家?”她眼眉微挑,“不合适吧?” “你愿意,怎么不合适?”厉尊笑道:“想去吗?跟我父亲打个招呼。” “以后再说吧,如果有机会遇到你父亲,那就去打个招呼。但想,我不想见别人,我没有很好的精力去应对人。怕失礼,以后,以后有机会我登门拜访。” 听完安以夏的话,厉尊瞬间又开心了。 原来不愿意去的原因,仅仅只是这个。 “好,那就等过段时间我再安排,现在,先保证你的休息。”厉尊顺着她的话说。 安以夏跟着厉尊走过透着古老的气息的建筑群,穿过大街小巷,走进了一栋同样看得出来有些年纪的楼里。 厉尊在前面边走边说:“我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念书时候一个人住在这里,对这里有不一样的感情。” “你一个人?”安以夏问,“你家里不就在这里,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单独住在这里。” “男孩子吧,不想被束缚,总想一个人在外面飞。在外面住多自由啊,回家哪哪儿都是错。父子间的情分,能在几次矛盾后消磨?我是为了珍惜和父亲自己的情分,躲远点好。” 厉尊说得坦然,不痛不痒的语气,让人听了觉得这件事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厉尊开门,然而刚往里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安以夏在他身后站着,他人堵在玄关处,几乎是堵住了她前方的所有视线。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进去?” 厉尊转身,依旧用身体挡在安以夏身前,安以夏下意识后退一步,退门外不解的看他。 “恐怕我们的安排要调整一下了。” “什么意思?”安以夏问。 厉尊叹气:“父亲派人来请我们了,一起去?” “啊?那、你就先回去呗,我一个人可以的,没关系。”安以夏笑道,“以后,等你时间空了,再带我出去走走就好。” 厉尊轻皱眉头,“父亲是来请你去的。” “不是吧,不用那么客气。”安以夏拒绝。 厉尊侧身让开,安以夏终于看到前面屋里的情况。 几人立在屋里,穿着跟厉尊身边那些人相差无几,应该是他们家雇佣的人。厉尊朝屋里走,用f语打着招呼,安以夏也跟了进去,看到坐在屋里的一位约莫四十岁的成熟女人,气质优雅,穿着干练的职业装,妆容精致。 安以夏看厉尊与那位女士言谈间有亲密之态,再看人精致妆容下,是端正靓丽的五官,不难猜出,那应该是厉尊的母亲。 忽然有点羡慕,厉尊竟然有这么美貌的母亲,两母子走在大街上,那不就是一对人见人羡的情侣? 安以夏往厉尊身后战,想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是个没有母亲、没有靠山的人,风雨飘摇中,谁愿意拉她一把,她就跟谁走了。 连自己都唾弃自己,感觉自己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厉尊这样的朋友,更没脸面去见厉尊的家人。 厉尊与那位美艳女士几度交谈后,在安以夏不经意间,转向她,将她拉身前。 “在这里,我从东方带回来的。” 厉尊眼里都绽放着灿烂的星星,看看安以夏又转向那位女士,“很美的一位东方公主,是不是?” 安以夏缓缓看他,脸上表情尴尬。 厉尊拉着安以夏,让她跟面前女士打招呼。 “这位是我母亲,卡米娅,你说中文、英文都行。”厉尊道。 安以夏忙打招呼:“您好,我叫安以夏,是厉尊的朋友。” “安小姐在江城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卡米娅夫人当即问。 安以夏下意识转向厉尊,很显然意外卡米娅夫人会这么问她。 厉尊当即代为回答:“是啊,处理好了,以后她将在朗俘高城定居,成为朗俘高城一员。” 安以夏淡淡回应,“我没想过要一直在这里定居,对不起厉尊。” 厉尊微微错愕,看着安以夏的脸,随后人真说:“你不在这里住下去,难道还想回江城吗?哪里,你可能永远回不去了。” “那是我的根。”安以夏低声说。 卡米娅夫人起身,对安以夏说:“不论你怎么样的打算,朗俘高城欢迎你,我们威尔斯家族,也欢迎你。美丽的女孩,我们走吧,去家里休息,在这里没有人照顾你,我想肯他也不放心。” 安以夏歪头,他叫什么来着? 厉尊笑道:“再说吧,丫头,我们先回家。” 厉尊推着安以夏已经先出了门,下楼后厉尊这才发现,门口停满了自家的车。他这个眼瞎的不知道回来眼睛看哪去了,竟然没发现。 卡米娅夫人后一步出来,邀请安以夏上她的车。 安以夏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厉尊推进了车里。 “不用,我们坐后面的车就行,夫人您先。” 厉尊话落,直接钻进了车里。 安以夏忍不住扭头看他,车子开动,安以夏的视线从古朴极具特色的街道拉了回来。 “卡米娅夫人是你的母亲?” “是。” “很美丽的女人,我很早就听过,f国女人是从出生优雅到到,她们每一天都画着精致的妆容,不会把自己没有神采的容颜给除自己的任何人看,包括丈夫和孩子,是这样的吗?”安以夏问。 厉尊被她这话问愣了,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我……不确定,但你说的,似乎确有这样的,但……” 好像是这样,可怎么被不了解的人说出来后,整个状态感觉不对了呢? “这里的女人,很爱美,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自然也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至于你说的化妆,丈夫和孩子都没见过她们没化妆的样子,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我家的夫人确实如此,我们,也没机会去看她的素颜。” “嗯。” “每一天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出门,遇见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厉尊道。 安以夏立马点头:“对,是的,这是你们f国独有的文化精神。” 她很久之前有听说过,在这里穿着最轻松舒适的,一定是外面过来旅游的。 “你和你母亲关系真好,我如果有这样年轻美丽的母亲,睡着也会笑醒的。”安以夏低声道。 厉尊笑出声来,“你这要求太简单了,卡米娅夫人送给你做母亲,要不要?” “你胡说什么呢,让长辈听见,你这话太过分了。开长辈的玩笑,你太过分了。”安以夏道。 厉尊看着安以夏的脸,眼神忽然变得暗沉。 “她并非我生母,我的生母,在我年幼时,就已经离开。”厉尊言语里充满落寞。 安以夏闻言,一惊,“啊?” 看他落寞的眼神,当今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让你难过了。” “没事,与你一样,我也没有享受多少母亲给予的关爱,仅仅只是听说。然而我身边的老人,并不愿意跟我讲二十几年前的事。卡米娅夫人是一位好母亲。”厉尊感慨。 安以夏笑笑,随后点头。 厉尊又说:“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是东方女子,是不是很神奇?” 安以夏大吃一惊,随后瞪大了眼,左看右看的盯着厉尊。 “你、你是混血儿?你母亲是东方女子?”安以夏太惊讶。 厉尊忽然眼神微眯,带着疑问:“我以前没跟你说过?” 安以夏点头,“嗯,这样特别的事情,如果你说了,我一定有印象。” 厉尊自己也糊涂了,“那行。” 安以夏扭头,什么叫那行? “难怪看你和卡米娅夫人虽然很亲密,但好像你们之间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原来只是这样的母子缘分,那就好理解了。” 厉尊说:“到了家你跟着我走就好。” “嗯。” 车队一路往城外走,老远安以夏看到一座座城堡,心下当时很意外,难不成他们家还住在城堡里? 车队渐渐近了城堡,安以夏大吃一惊。 “还真是。” 厉尊看她:“什么?” 安以夏摇头:“没什么,你怎么从来没说,你f国的家,是城堡?” “……”厉尊一脸疑惑,显然这在他的概念里,不值一提,更不用拿出来说。 安以夏笑起来,她说:“城堡诶,厉先生,我觉得这样的建筑,那就是童话里的公主住的地方。” “该不会还有女巫、吸血鬼之类。”厉尊淡淡接话,“你童话故事看多了。” 厉尊下了车,接安以夏下车。 “朗俘高城里住着颇多身价千亿的富豪,同样有大部分也住在这样的宫殿。” “是不是因为古时候王族才住宫殿,所以现在的有钱人,都想住王宫一般的城堡?”安以夏问。 厉尊听着她这话,有些惊讶,“虽然听来是谬论,但极有可能是处于这样的心态,那些富豪们才将住处建成城堡。” “包括你的家族。”安以夏撑眉。 她有钱,她也住城堡。 厉尊微微挑眉,点头,有道理。 第一百八十二章:你父亲是个大骗子 安以夏跟着厉尊从大门进了城堡,走进**又神秘的城堡内。 卡米娅夫人先离开,“我去请你父亲,你带安小姐随意走走。看她好像有点紧张,让她放松。” 厉尊点头,卡米娅夫人走后厉尊领着安以夏进了城堡后花园。 园内绿植修剪别致,奇花异草尽显精致。整个花园内透着清晰典雅和整洁,园里每一处细节都可见园丁的辛苦和用心。 城堡中,一间房间里。 身穿绿色丝绸的裙子的女人叫莉迪亚,身边还有位与卡米娅夫人一样穿着精致合体的职业装的女士,她叫艾菲,是东方面孔。 莉迪亚用叉子叉了颗葡萄,并未放进嘴里。 她笑着对身边艾菲说:“听说人被肯带回来了,听下人说,那个女孩有普通一样黑的眼睛,长得与那个人很像。” “埃里克会接受那个孩子?”叫艾菲的东方女人反问。 莉迪亚笑笑,精致的妆容下,掩藏着几分打算。 “我听说是卡米娅夫人去接回来的,她洞察了埃里克的心思吗?”艾菲又说,表情疑惑。 莉迪亚侧目,眼神里有别样猜测,“既然是卡米娅夫人去接的,那想必、阿里克是接受的。” “卡米娅夫人向来能揣测埃里克的心意。”艾菲笑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去吧。” 莉迪亚起身走在前面,艾菲后一步走在其后。 另一边,厉尊领着安以夏回到城堡,去了父亲议事的会议厅。 大门打开,议事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安以夏在门口吓了一跳,这会不会太隆重了? “厉尊,你没跟你家里乱说吧?”安以夏不安的问。 厉尊不解,“你是指什么?” “你没有对你家里人说什么你心悦我之类的鬼话吧?” 安以夏皱眉,低声质问:“这么多人,怎么感觉……好隆重?” “就是我父亲和几位夫人,哪有什么隆重?”厉尊拉着安以夏进了议事厅,“放松,只是见见家里长辈而已,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了!”安以夏低垂着眉眼。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绝对没有想过要参与谁的家族,去妄想什么富贵日子,她最怕麻烦惹上身。 议事厅内,大家立足站着,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刚进来的安以夏身上。 有的疑惑,有的了然,有的好奇,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安以夏埋头,底气不足的跟着厉尊走得艰难。 这种场合,她就想掉头逃跑。 站在大厅最中央的,是一位身形颇高的中年男子,典型的f国人外形,面色有些严肃,眼神犀利有神。同样的从她一出现,那双眼神就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父亲。”厉尊鞠了半躬。 安以夏满出声打招呼,“叔叔您好。” 厉尊侧目,随后看向父亲,“安以夏,来自江城。” 江城! 这两个字,已经有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过了。 “我的父亲,埃里克·威尔斯。”厉尊对安以夏介绍道,“我的父亲,一直很期待见到你。” 安以夏疑惑的看看厉尊,又带着小心看厉尊父亲。 这位大叔眼神里的厚厚情绪,实在有点…… 安以夏看不懂,但被这么盯着很不自在。 她往厉尊身后移了两步,埋下头。 厉尊低声道:“她身上发生了很多悲伤的事,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父亲,请您过些时日再问。” 安以夏听着这话,虽然有不明白,但也没有多话。 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她心里实在有点不舒服。 埃里克忽然眼眶泛泪,微微侧身,长声感叹:“不用问了,她和她母亲,非常像,尤其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安以夏听着这话,好生奇怪。 忙站出来,轻声问:“你认识我母亲?” 埃里克转身,那种热烈的、炙热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眼神里有太多太沉重的情绪,没人能分辨一二。 安以夏又往厉尊身边靠近,微微皱眉。 埃里克目光闪烁着泪光,提了口气。 “我认得你的母亲,二十几年前,我们曾关系极好。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顾卿,是不是?”埃里克轻声问。 厉尊父亲的语言,中文中夹杂着英文,好在安以夏英文不错,听明白了。 安以夏轻轻点头,“我母亲,是叫顾卿。” “她……” “她死了很久了,我出生不久,她就走了,我对她,没有多少印象。家里也没有她的照片,我其实,并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子。”安以夏话落,再次确认:“我真的跟我母亲很像吗?” 埃里克眼里有厚厚的疑惑,几度张口。 “孩子,你的父亲,从未跟你提过你的母亲?” “我父亲在我母亲走之后不久,就新娶了妻子。在我家,提我母亲的名字会让人不开心,所以,父亲为了尊重新娶的妻子和后来的孩子,从来不提我生母的事,我也无从得知。” 家里的照片,她从父亲书房里找到一张母亲和父亲结婚时候的照片,但是样貌已经模糊,依稀只能看出母亲当年的较好容貌。 “你的父亲,心胸真是狭隘!”埃里克一声怒哼,他就知道当年的放手,并非成全,而是害了她。 安以夏当即反驳:“不是,我父亲很好,你不能这么说他。我爸爸很疼我,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埃里克转向安以夏,语气变得沉重。 “你父亲真有那般好,为何从未对你说起你母亲的事?在妻子刚离开就另娶他人,可见你父亲对顾卿,并非真心。” 安以夏听着有点生气,她自己家的事,轮不到别人来评头论足。 “埃里克叔叔,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来评说。我爸爸是不是对我妈妈真心,那是他的事,他心里怎么想过的,别人谁知道?” 安以夏坚信父亲是爱着母亲的,高月容也说过,因为发现了父亲对母亲是真的,所以才将对母亲的妒恨转移到她身上来。 如果父亲不是真爱母亲,那书房里那张藏得很隐秘的旧照片又说明什么? 安以夏眼神坚定,捍卫自己的家人。 埃里克犀利的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那样的父亲,你如此维护?你的父亲不是好人,你的外祖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你的母亲,那么善良,那么美丽,大好年华忽然就死了,你没怀疑过?” 安以夏有点无奈,“埃里克叔叔,人活着,就会生老病死,你说我母亲的死可能另有蹊跷,是想说我爸爸害死她的吗?我们国家是法治国家,我父亲和外祖父也都是善良的人,我外祖父是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您空口无凭的胡乱猜测,真的很不合适。” 埃里克面色凝重,他曾经,查过顾卿的死因。 “孩子,你还太年轻。” 安以夏语气坚定:“埃里克叔叔,这是我的家事,我家里的事,不太合适拿来这里评说。” 她话落,埋低了头,知道说这些话,会让人不高兴。 安以夏退后了两步,厉尊看着安以夏,忽然说:“你好像并不是那么关心你的母亲,你父亲在心里有重要的位置,为什么说到你的母亲,你却有点……满不在乎?” “我没有满不在乎。”安以夏否认。 随后有点无奈。 她望向厉尊,“我的记忆里,生母没有印象,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没有对我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我还在襁褓中,她就离开了我,我能对那位母亲,有多少爱意?是父亲伴我长大,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只有我的父亲,和别人的母亲,我自己……没有妈妈。” 厉尊心头一酸,“不是你一个人,我与你,是一样的,丫头。” 埃里克低声道:“顾卿不是意外,孩子,你的父亲可有告诉你,你母亲的死因?” “他说是……病重身亡。”安以夏回答,但真不愿意再在这里谈论自己的父母。 埃里克却揪着这个话题不松,“骗子!” 安以夏皱眉,埃里克语气带着愤怒:“你父亲是个大骗子!他连你母亲的真正死因都不敢告诉你,你还认那样的人做父亲?” “埃里克叔叔?!”安以夏眉头拧得铁紧:“您这么说话,会不会有失您身为长辈的身份?” “长辈身份?”埃里克反问:“我说的是事实,孩子,你一直在被奸佞小人蒙骗……” “父亲。”厉尊低低出声打断。 埃里克怒哼一声,“没点脑子。” “埃里克叔叔,您跟我爸爸是仇家吗?” “仇家?他还不够格。”埃里克轻哼。 安以夏这回真生气了,拉着脸转向别处。 她真没想到,这么一座豪华又典雅的城堡主人,竟然是这样偏执的性格。 厉尊有几分无奈:“父亲,您能别这么说话吗?她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那些人,有心对她隐瞒。是人都会偏向自己的父亲,您别再说了。” “孩子,听说你拼尽全力在救你的父亲?为了你父亲,你屡次涉险?”埃里克问。 安以夏没回答,难道家里出事,作为子女的,不该拼尽全力救父亲和家人? 埃里克一声怒哼:“他不配你的付出,如果你母亲知道你如此费力救你的父亲,一定会伤心难过。” “叔叔,我家里的事,不用你管。”安以夏低声道。 “你母亲的死,是你父亲一手策划的,你当真要原谅你父亲,还要救他?”埃里克问。 安以夏转身就走,厉尊一愣,赶紧上前拉住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轮番问候 “我有点想回去休息。”安以夏低声说。 她不适合在这里做客,很怕自己一个没忍住,说了不好听的话让厉尊父亲生气。 她现在,没有人依靠,背井离乡,不得不谨小慎微。 但她这脾气,又忍不住。 所以,惹不起,就走。 厉尊拉着她,“父亲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房间,在家里住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很不安全,我们都会担心。” 安以夏缓缓转头,“你怎么一下子就改变想法了?” “我父亲没有恶意,他只是……很在意你母亲。”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安以夏问。 “他们曾经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丫头,你别怪我父亲对你父亲的愤怒。”厉尊压低声音:“立场不同。” 安以夏咬唇,“我在这里不习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送我去公寓吧,我会按月给你付房租的。”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再说了,你怎么能照顾得好自己?”厉尊轻声问。 埃里克的声音再起:“孩子,别走了,就在家里住下吧,我们是一家人。好好休息一下,晚上一起用饭。” “留下来吧。”厉尊轻声说。 埃里克那边吩咐卡米娅夫人,“那丫头的一切,你安排好,不要让她手半点委屈。” 卡米娅夫人立马应话,随后上前,和颜悦色道:“安小姐,在家里住下吧,一定会让你在家里住得习惯的。” 安以夏不愿意,一直躲着与她说话的人,扯着厉尊的衣服,“你把我带来,你得把我送回去,我不想留在这里。” “要不然,去看看为你准备的房间,晚上一起用了饭后,我再送你出去?” 厉尊让步,“我父亲很少这样为一个人安排,就当给长辈一个面子。” 安以夏满脸为难,“可我不开心。” “晚餐后,就到晚餐后。”厉尊道:“你知道我不会为难你,再说,你就不想知道,我父亲和你母亲之间的故事吗?” 安以夏缓缓抬眼,“我并不想知道,我对我母亲,没有多少的感情。我的灵魂应该是爱着她的,可我对她没有更多的……” 厉尊点头,表示理解,回头看父亲,心底叹气。 安以夏盛情难却,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她被人带去了一间装饰繁琐的房间,家具上有复杂的雕花,屋里有各色鲜花点缀,走进去富丽堂皇的感觉直逼人心。 卡米娅夫人坐在软塌上,示意安以夏也坐。 “埃里克已经说话让你留在家里,安小姐,以后你就在家里住下,在家里住,你的安全、饮食都有保障。我听说你刚刚经历了一场悲伤,你一个人住,怎么照顾得好自己?你若照顾不好自己,肯一定会自责。为了大家,你安心在家里住下去,好吗?” “我不习惯在别人家住。”安以夏抱歉的说:“我个性很古怪,很抱歉卡米娅夫人。” 卡米娅夫人没料到安以夏这话竟然这么直接,轻轻摇头。 “但埃里克已经同意你留下了,你就留下来吧。” 安以夏没太懂这话里什么意思,“卡米娅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厉先生的关系,其实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很感谢他的帮助,但我不是他的心上人,他也不是我的。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并且我还有了和未婚夫的孩子。卡米娅夫人,请您不要再为我的事烦心,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这一家人对她热情,很显然会让安以夏误会成把她当儿媳妇。 卡米娅夫人依旧笑得和蔼:“我们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两个人,这一世,怎么斩得断这样的关系。既然肯不辞辛苦的把你从那个国度接回来,就不会再让你离开这里。” 安以夏不说话,起身站在窗前。 卡米娅夫人识趣离开:“我先走了,安小姐你好好休息,不要客气。” 卡米娅夫人离开,艾菲进了房间。 安以夏知道有人进房间,并没有说话,这里是别人的地方,谁想进就让他进吧。 艾菲端了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放在桌上。 “安小姐,打扰了,给你送了杯咖啡来,我自己煮的,尝尝?” 安以夏听见这纯正的中文发音,意外极了。 当即转身,站在屋子里的人,确实是东方人的面孔。 “你……是中国人?”安以夏轻声问。 艾菲点头,“对,我跟你,是同胞,我们都来自那个遥远的国家。” “你为什么来了这里?”安以夏问。 艾菲笑说:“我在这里留学,一段奇妙的缘分,让我认识了埃里克先生,并且成为了他的爱人。” 安以夏缓缓点头,忽然间神色怪异。 “啊?那你……” “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中国是一夫一妻制,这里也是。但f国国情不一样,而且,埃里克先生不是普通人。再者,我也只是他的爱人,并非妻子。”艾菲解释着。 对于这样的解释,安以夏是听懂了,却无法理解这种与别的女人共夫的想法。 “埃里克叔叔……有妻子了,卡米娅夫人也知道你的存在,你们彼此都知道,还生活在一起吗?这样的生活现状,只有在过去古时候才有,妻妾成群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当真……” 安以夏不能形容自己的想法,心里感慨良多 “埃里克先生是英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很感谢他。不论在他身边,我是什么身份,我都心甘情愿。这一生,只要我能陪在他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安以夏本无意打听人家的私事,但这位艾菲女士似乎很愿意对她倾吐自己的事情。 是因为都是东方人,觉得很亲切吗? “女人都挺乐意心甘情愿的执着一件事的,希望你这样选择,会幸福。”安以夏轻声道。 艾菲点点头,“我很幸福,因为,能见到他。对了,安小姐,卡米娅夫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以后,你多留意她。出了卡米娅夫人之外,还有与她对立的莉迪亚夫人,这两位的话,你不要轻易相信。” 安以夏听得糊涂,“莉迪亚夫人?” 艾菲点点头:“埃里先生克现在有三位夫人,你可能有印象的就是卡米娅夫人,我是其一,还有一位,刚才在议事厅里也在,但你应该没有印象。她就是莉迪亚夫人。” “嗯。”安以夏缓缓点头,她似乎没必要认识这些人。 “她是你需要小心的人。”艾菲道。 安以夏笑笑,“我不会在这座城堡里生活多久,也不想去堤防谁。你们都是厉尊的家人,我敬重你们。” “安小姐你这么想,可有些人不这么想。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的生活,多小心一点。” 艾菲话落,外面传来脚步声。 “听说艾菲早早就来了,还真是啊。” 一道女声传进来,安以夏和艾菲同时看过去,艾菲低声说:“她就莉迪亚夫人,打个招呼吧。” 安以夏没有多少反应,只是在人进来后,安以夏才微笑:“你好。” “安小姐果然如肯说的一般完美,东方女子的神韵,跟我们果然大不一样。”莉迪亚夫人话落,眼神在安以夏身上上下打量,眼里带着笑意。 艾菲说,“安小姐,我就不打扰了。” 莉迪亚侧目看着艾菲离开,笑说:“我也不是危险人物,怎么我以来,艾菲夫人就要走?” “我离开,才能让和安小姐好好说话。把空间留给你,我就不打扰了。” 艾菲离开房间,安以夏依旧荣宠不惊的面对这位莉迪亚夫人。 “莉迪亚夫人,找我有事吗?” 莉迪亚夫人上前,眼里一片平和,“我听肯说过你,我们早就期待你的出现,今天终于见到你,我对东方女子的美终于有了一个具象的样子。快让我看看……” 莉迪亚拉着安以夏的双手,是真正的认真上下打量,仿佛想要将安以夏看穿一般,头发丝儿、脚指头都不放过。 “你的眼睛好特别,葡萄那样又黑又亮,眼神也那么纯真。你真的很好看,怪不得,肯说什么都要带你回来。” 莉迪亚松开安以夏的手,随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很抱歉我的失礼让你局促了,你快坐下,别站着。” 安以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她心里已经很肯定这些人,已经误会她和厉尊的关系。 很无奈,无从解释。 送走莉迪亚后,安以夏直接关了房门,在阳台上坐着。 她盯着蔚蓝的天,思绪却飘远了。 这一年来,好像做梦一样。 她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爱上湛胤钒。但相处过程中,却早就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 她想过将来分道扬镳,互不相欠,可没想到两个人分开,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 他真的死了吗?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问,她不相信他真的走了,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若不是微风过脸,吹得泪湿的脸颊冰凉,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心口一股大力牵扯着,那是悲伤、想念、期待、痛苦…… 湛胤钒走了,飞钒国际将会经历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可想而知。 可她无能为力,在危险来的时候,她只能……逃离。 手轻轻抚摸小腹:宝宝,希望你能健康出生,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失散多年的…兄妹! 城堡内的晚宴,高端、雅致、私密。 安以夏却没有很好的享受整个过程,晚宴结束,厉尊带安以夏单独见了父亲埃里克。 安以夏低声问:“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跟父亲打了招呼。”厉尊低声回答。 安以夏点点头,默认他的安排。 敲开的气派的书房,厉尊走在前面,安以夏跟在他后,停在沙发旁边。 厉尊底底喊了声:“父亲,我们来了。” 埃里克先生转,脸上还带着郁沉重的绪。 “嗯,坐吧。” 埃里克声音稍沉,先在上方落座,随后再看向安以夏,“坐吧孩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安以夏低声说:“埃里克叔叔,我是跟您道谢,感谢您的盛款待,我想我应该赶紧回去了,打扰多时,很抱歉。” “要回哪里?”埃里克问。 安以夏看向厉尊,厉尊忙解释说:“我建议她暂时住在曾经的单公寓,那边出行方便,又在莱恩里斯河边上,对她的修养很有益。” 埃里克缓缓点头,“听说你怀孕了?” 安以夏微怔,随后大方承认。 “是,所以更想一个人住,不想麻烦大家。” 埃里克却说:“你现在行动方便,一个人住是新鲜,可你能新鲜几时?边没人照看,遇到什么事也没人帮你。” “我可以的,必要时求警方协助。”安以夏依然坚持。 埃里克摆手,“坐,先坐下吧。” 安以夏坐下,还算镇定。 厉尊在她侧的椅子上坐下,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因为我对你父亲的言论,而生气。但在我的立场,我完全可以与他厮杀,他是个不负责的男人。但万幸,他对你还算不错,最起码你平安长大了,还来到了我的面前。” 安以夏听着埃里克这话有点不对,当即无奈的问:“埃里克叔叔,我的母亲,曾在多年前,是托付给你什么吗?为什么好像你很关心我的母亲。” “我的妻子,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她是顾卿。” 埃里克压低声,心口沉沉的绪萦绕,无法痛快。 安以夏闻言大吃一惊,瞪大双眼。 “……我的妈……妈?” 安以夏的惊讶里,带着无数个问号。 随后又看向厉尊,不是吧?她听错了? 厉尊却没看她,眼神好像飘远了一般,不知道从眼前物体穿透到了哪里。 安以夏又转回埃里克,“埃里克叔叔,您在开玩笑吧?” “你的母亲,是那个时候极少数的留学生,是不是?她确实也是我见过的唯一的东方女子,太美了,像神女一样,从我遇见她开始,我就无法自拔的上了她,刻骨铭心的。” 埃里克话落,右手掌心紧紧压在口,仿佛那炙的感此刻还淌在那。 “我们真心相,可你的外祖父,却只是因为我是f国人这个原因,强行见你的母亲从我边抢走,她回国后,立马就安排了一段婚姻给她。那个男人,是你外祖父的学生,也是你现在的父亲。孩子,你的父亲为什么从不对你提你的母亲?因为那是个卑鄙小人,是个心思不单纯的男人!我调查过他,他是故意接近你的母亲,取得你外祖父的信任。他在成为你外祖父的学生之前,在外面就有个女人,是他同乡的!为了出头,他才娶了你的母亲!” “不是这样的,不是!”安以夏忽然大声打断,“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这都是事实。我不畏惧与你的父亲对质,我甚至还要质问他当年的行为。明明不顾卿,却为了前程,将顾卿从我边夺走,都是他!还有卿卿的死亡,那一定不是意外,一定不是意外。” 埃里克眼神里透着狠辣和坚定,“我一定会找到真相!” “我爸爸,是很少提我亲生母亲的事,可他对我很好,我也能确定,他心里是有我妈妈的。高姨,就是他后来的妻子,也证实了这一点。就因为我爸爸心里有我妈,所以高姨才会妒恨我。我在我爸爸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张很旧的照片,那是他和我妈妈的合照。如果他心里没有我妈妈,又为什么把那么多年的照片保存得那么好?”安以夏一字一句的说。 厉尊低声道:“兴许只是忘记有那么一张照片的存在,你别想太多。真正在意,就不用藏着,而是正大光明的摆出来,摆在人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厉尊指着父亲的案桌上,“我的母亲,我有太少太少的记忆,但因为那些照片,让我对我的母亲非常熟悉。” 安以夏瞬间顺着厉尊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瞪大。 那一张张黑白照片里,一位悄然立的东方女子光彩夺目。 黑白的照片也无法掩盖她绝代风华,那样恬静,那样温婉美丽。 安以夏缓缓起,朝案桌走去。 书桌后面的墙上,一幕照片墙。 安以夏望着墙面,一步一步走近,抬眼仔细的看。 她的手,轻轻抚摸上那一张黑白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子的笑容上。 这女子比她好看,她的双眼,确实与这照片上的女子极像。音容笑貌上,也极为相似。 难怪。 难怪埃里克看到她时,眼神那样烈。 原来是因为照片上的女子。 墙上照片很多,这个女子很笑,跟她依稀得知的端庄、优雅、沉默少语,非常不一样。 这位美丽蹁跹,笑得如此灿烂的女子,一定不是她的母亲。 厉尊走近她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如果是以往,安以夏一定第一时间打掉他的爪子。 可现在,此刻,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口。 那种猜测呼之出,但又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厉尊手抚摸过安以夏方才抚摸的女子,从眉眼到灿烂的笑容。 “我最的女人,因为我想念她,我常常在梦中见到她,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很多年,我也已经长大成人,但只要我想她,她就会在我心里,永远都在。这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厉尊话落,轻声叹气,“丫头,她也是你的母亲,顾卿。” 安以夏眉头拧紧,随后摇头。 “不,她不是。” 安以夏忽然退后一步,面对厉尊的质问的眼神,安以夏摇头。 “她不是,这个人,与我从父亲和外公口中听到的描述,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厉尊急了,“这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是兄妹,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我们都是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子所生。丫头,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相信我?” 安以夏皱眉,摇头。 “他们说,我的母亲,不笑,很安静,是斯文有礼、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我的母亲上,有所有东方女子恬静的一切美德。照片上的人,我承认很美,可她笑得那样开心,她不是我的母亲。我想,按照我外公和爸爸的讲叙,我的妈妈,她一辈子也不会像这样大笑。” 安以夏指着上面一张已经泛白点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手上拿的东西已经模糊不能辨认,镜头捕捉到了她一回头的瞬间,明媚又灿烂的笑容那么鲜活的印在她的脸上,大大的双眼笑成了一条线,整齐洁白的牙齿显露。这样开怀的大笑,绝不是那个时候的淑女会有的动作。 厉尊听出了安以夏的意思,忽然怒问:“安以夏,你是在嫌弃你的生母?” “不是!”安以夏否认。 忽然觉得事的发展脱离了她预期的轨道,她只是想跑得远远的,想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不想认亲,不想去纠结当年的事,生母的事,她已经习惯了不去想不去了解,这个时候,她不想知道。 安以夏摇头,她不想再参合什么事,不想再知道什么事。 “不是嫌弃她,她在我心里,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完美的形象。可你现在给我看的,不是那样子的。这样的女子,跟我爸爸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我不能接受。” 如果这是母亲顾卿,那父亲和外祖父说的顾卿,又是谁?他们认识的,是假的顾卿吗? “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些。”厉尊拉着安以夏回到书桌旁。 早些年的报纸,当年的所有痕迹,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很多顾卿手写的书信,是给埃里克的,有中文的,大部分是以英文为主。 书信这些,麻的表达的安以夏并不想细看,倒是找到了几张父母结婚的照片。 这里的照片,比她在父亲书房里翻到的那张照片,清晰多了。 一样的装扮,简单的白色婚纱,还有年轻时候儒雅帅气的父亲。 父亲她认识,边的女子,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与父亲结婚的女子,确实就是这一面墙上、黑白照片里笑得明媚阳光的女子。 安以夏心口忽然有点发疼,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 厉尊指着她父母结婚时候的照片,指着顾卿让安以夏看。 “母亲不快乐,与这个男人结婚,她不快乐。” 话落又指向后墙上的样子,“你看她在f国的时候,她多快乐,在这里,她才是真正的她,她才真正快乐。” 安以夏心口像被泰山压住,无法正常呼吸。 “可……可我……” “你不了解她,你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厉尊落寞的垂眼,双手压在桌面,轻轻摇头:“你不知道你笑起来,与她多像。” 安以夏皱眉,她是不了解母亲,她出生不久母亲就没了。她的世界里,没有母亲这个人,母亲这个角色,只活在别人的生活里,她只看见活在别人的生活中。 她就是个没有母亲的人,甚至于,一声“妈妈”都那么陌生。这个两个字,这个称呼,她从小就没喊过。清明节,家里回去祭奠外公外婆,却没人给母亲上一炷香。 母亲从她的世界缺失,是从她襁褓中就开始的。 “对不起……” 面对厉尊的指责,安以夏只能说抱歉。 “我没有办法跟你一样,在面对母亲这个事上,有这么大的绪反应。我的世界里,没有这个人呀。”安以夏轻轻摇头,“对不起。” 厉尊看着安以夏,忽然心疼的将她一把拥住。 他说:“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一而再的帮你,全天下,除了我,谁还能这样为你出头?” 这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真真是令安以夏尴尬! 安以夏僵硬的站在原地,纵然,感觉好像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但也…… 陌生。 “你、你还是放开我吧,厉尊,你这样我太难受了。” 心里难受,厉尊以为她体不舒服,当即松开她,“以后要听我的话,只有我才不会害你,我曾经多少次对你的警告和提醒,你却视若未闻。” 安以夏埋头,轻咬唇。 “对不起。” 可她还是觉得这事玄幻,回想最开始与厉尊遇见的场景。 那是在继母高月容要将她推给姜二先生换取利益的时候,她逃走闯进了他的地方,求他救她。他当面拒绝,但很快杀了个回马枪,把她从二先生手中救走了。 所以,也并不是他安排的偶遇。确实是意外撞见,就那么一个意外,撞出了个哥哥? 她的母亲还有多少惊喜留给她? 安以夏背对厉尊,不太相信。 “你跟我,真是同一个母亲吗?” 厉尊确定的回应:“千真万确。” “可是!” 安以夏回头,张张口,又咬唇,眉头紧皱,“我们长得天差地别,你是标准的西方脸,五官立体深邃,形也是欧美的高大。你看我,典型的东方小女子,个子一点点大。” 安以夏比划着自己,比划着比划着,既然忘记想说什么了。 她忽然转向厉尊,“做个检查吧,说我们是兄妹,都没人相信。” 厉尊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以夏眼神带着疑惑,忽然又看向远处沙发上的埃里克,再看向厉尊。 “你的家人,是不是都知道,”安以夏从自己边画了个圈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关系?” 厉尊点头,“并不用解释和证明,你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和母亲,太像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种恍惚,怕自己初到江城,看谁都像她。但随着我对你的调查,很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最好的安排 “你去江城,不是为了做生意?”安以夏问。 厉尊否认,“当然也有这个目的,主要那片土地,我向往已久,我太想去,太想踏上那片土地。如果能在做事的同时,找到你,那就很好。” 厉尊目光带着隐忍,安以夏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丫头,我父亲他失去了母亲,这些年过得并不快乐。我是想,如果能追寻到母亲的影子,我也就满足了。” “厉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安以夏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我以前并不知道母亲留学的事,家里从来没人给我提过。是高女士和她女儿出事,有求于我,才说了一些当年我母亲的事,我才知道,她出国留学过。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外公是高级知识分子,会送我母亲出国念书,有那样先进的思想不奇怪。但这件事,从头到尾,家里对我都是瞒着的。” “为什么瞒着你,你就没想过?”厉尊说。 安以夏扯动了下嘴皮,轻咬唇,“我曾经都不知道有这件事,又怎么会问为什么?我才知道没多久,高女士告诉我,我的母亲当年在国外跟别的男人有过孩子。我外公嫌她丢人,着急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看中了他的学生,就是我爸爸。” 放在当时,如果顾卿不是在国外未婚生子。出生高知识分子家庭,又是那时候少有的留学生,能与她婚配的人,非富即贵。 可外公却偏偏选择了那时还一无所有的父亲,原因,怕也就是顾卿自己做出的“丑事”,令外公震怒,恨铁不成钢,但又怕传出去没有颜面,才急急婚配,选了外公可以支配的人。 所以,这些年来,父亲在对母亲顾卿的冷漠态度上,倒也能说通了。 结婚时,父亲兴许还暗暗窃喜过。但这件事连继母高月容都知道了,很显然父亲也知道,所以,父亲对母亲情感复杂。 安以夏摇头,“过去的事,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她在我的世界里,存在感一直很低。” 安以夏有点头疼,二十多年前的事,还能影响今天,她其实真的不想去关心。 厉尊看着安以夏急于逃避,很失望。 “为什么你对生母的态度是这样的?”厉尊问,“你不想她吗?你心里只有儿女情长,最深的亲情你一点都不顾?” 安以夏皱眉,想解释,却最终闭嘴。 安以夏想走,厉尊挡在她身前,“如果我的话让你心里不开心,我为此道歉。”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你现在可以送我去你的公寓了吗?” “既然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有什么理由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冒险?你现在还在特殊时期,不论如何,我得确保你的安全。” 厉尊挡在她面前,面色严肃且坚定。 安以夏看着厉尊,“你……你怎么这样?你刚刚已经答应过我,跟你父亲打声招呼之后,就送去公寓,怎么现在就反悔了。” “丫头,你应该清楚我从来没有害过你,我一直都是为你好,尊重你的选择和做法。但纪今天,我要坚持我的安排。你一个人,初次来这座城,言语不通,地方不熟,没有人帮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现在一个人住?” “但我不想在这里叨扰你们,在这里,我内心会很煎熬,我现在,不愿意融入任何人的生活,谁的家庭我都不想多参与。” 安以夏坚定丫头,态度果决。 “的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那只能我出去陪你。你一个人,我怎么安心?”厉尊低声,“遇到你开始,我就一直在让步,无限的让步,只要你想的,我都尽力满足。” 厉尊这话,说得落寞,万般无奈。 安以夏看着他,皱紧眉。 “对不起,我不是要为难你。” 厉尊摆手,“我已经失去她了,不想再失去你。丫头,你要好好的,不要枉费我为你搏命那么多次。” 安以夏张张口,随后点头。 埃里克走过来,面容肃穆,目光落在安以夏身上,“怎么样,可商量好了?” 安以夏沉默,厉尊说,“我陪她在外面生活,她现在身体是特殊期,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太危险。” 埃里克问安以夏,“你究竟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在家里住?你的母亲,她曾经也是这个家一员,这个家也是你的家。孩子,不要见外,当成自己家。” 安以夏拧眉,抬眼看向墙面。 满墙令人愉悦的灿烂笑容,那样的笑,太感染人。 安以夏看得湿了眼,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是她的母亲? 她对母亲两个字,太生疏,太陌生。 这不亚于某天站在大街上,一个人拉着她指着某一个陌生人说,那就是你最亲的人,你要爱他、敬他一样。 她不是不爱母亲,毕竟生命是母亲给的,只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此刻得知的这一切。 她又看向厉尊,她跟这个来历不明的西方男人,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亲兄妹? 怎么看怎么不像。 安以夏眼里全都是质疑,对这件事,即便证据确凿,她依然不相信。 “这不是我家,我有家,在江城。”安以夏埋头。 埃里克道:“现在你是身不由己,既然已经来这里了,就安心的接受我们的安排,至少我们不会加害你。你的情况,肯已经告知我,等你把孩子平安生下后,等你已经适应这里后,再一个人出去住。你来了这里,不论是否把这里当家,我得把你当自己孩子对待。你是顾卿的女儿,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一样。如果你不在这里,从未来朗俘高城,我自然不会多手安排你的事。” 安以夏沉默,厉尊轻声说,“父亲是为你好,他眼里,你我一样都是他的孩子。母亲当年在这里快乐生活过,你住在这里,就当家一般……” “你们家里,人际关系太复杂,我应付不来。” 安以夏摇头,“我脑子简单,现在更加不愿意花更多精力去应付谁。对不起厉尊,我……” “丫头,你不愿意应付,那就不搭理。你不愿意在这里常住,那就把自己当客人。我们担心的,是你的安全。难道在经历这些之后,你还觉得世界和平,处处光明?你今天在朗俘高城转了半天,见过几张东方面孔?在这里,东方女子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你一个人进出,哪哪都是危险,你认为可以应付得来,但我们所有人都担心。” 厉尊话落,埃里克接话,“肯说的也有道理,安全是第一。其次是你的吃穿用度没人照顾,哪里方便?你现在不比平时,在家里住,方方面面,我们都会派人安排好。这个孩子,你很看重,你也不希望孩子会出什么意外,是不是?” “我会很小心。” “你为了能让孩子平安,都已经从江城来了朗俘高城。既然都是为了孩子,为什么不放下一切顾及,就在家里住?”厉尊反问。 安以夏迟疑,住在这里,她会身心都不舒服。 这里全都是陌生人,陌生的环境。 “我不想做什么都被陌生人盯着,让陌生人看着。” 厉尊道:“你不愿意,谁会强迫你?我们会安排好。” 安以夏埋头,“埃里克叔叔除了我母亲之外,还有三位夫人,这么几位红颜知己,当真都会真正接纳我吗?我无意参与家你们的任何事,可几位夫人不相信。下午就那么一会儿,三位夫人我都已经见过了。” 厉尊面色严肃,当即问:“她们为难你了?” “不是,我是担心我与她们不能和平相处。宫廷剧看多了,自己都像个阴谋,对不起。” “这点你放心,我会让她们今后不准打扰你。这样,我给你安排距离我们所有人的居住区域最远的房间,安排一两个下人去照顾你的起居。平时你不用与我们同步生活,你过你的,怎么样?” “这样大费周章,何必呢?如果我答应了,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安以夏埋头,苦恼的说。 厉尊道:“何必?还不都是为了你安全,如果你愿意勉强你自己,与我们生活同步,那样也行。安排你住得远一点,平时也就在花园里能遇见,其他时间,你在你的区域活动。父亲也说了,会让几位夫人远离你,不会像今下午一样,挨个的来烦你。现在放心了?” 安以夏不说话,厉尊走近安以夏。 “为了你,安排一再妥协,这样还不满意?这就跟你在我的公寓里住,没有区别,你依然是你一个人。”厉尊道。 安以夏面色为难,“我知道,我只是有点过意不去,我琺就这么接受你们的好,我凭什么接受你们的好?” 厉尊看着安以夏,再转向父亲,“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我立马让人安排房间和人。” “你去安排吧。”父子俩已经达成一致。 安以夏皱眉,抓着厉尊,“喂,你怎么能这样?我并没有答应你。” “你向来矛盾犹豫,这件事我替你答应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好。”厉尊拉着安以夏走出房间,简单与他父亲告了句别。 安以夏深吸气,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 “你觉得我会害你吗?”厉尊问她。 安以夏摇头,厉尊满意的点头,刚想说话,她却说:“我不知道,我对人的判断,一向不准。” 第一百八十七章:隔阂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八十七章:隔阂许久不见的高月容与儿女齐齐出现在病房,七僧把人领来时,明叔和阿风都很意外,看着人进了病房,阿风第一时间拦着明叔。 “必定是湛总的安排。” 明叔心有不甘,他当然知道是大少爷的安排,但就这样被排斥了,心里不痛快。 “从大少爷醒来后,我们就不被大少爷信任,哎!” 明叔的感慨带着说不出的苦涩,阿风却无所谓,“只要湛总能好起来,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话是这么说……” 明叔心里有落差,毕竟大少爷能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少不了他与阿风的功劳。 “就因为安家丫头的事,大少爷对我们的态度转变如此大。不论因为什么,他该知道我们的忠心。”明叔侧目看阿风,“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叔,我们只是为湛总办事,他如何看待我们,是他的事,时间会证明一切。”阿风道。 送走了老总的最爱,老总如今不信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算了,时间会证明我们的忠心,大少爷会看到的。”明叔轻声感慨。 好在一切后续都办得妥当,没有错漏。 高女士领着儿女出现在病房,病床前拉了围帘,病房人看不见病床上的人样子。 “湛总,湛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爆炸的新闻发生之后,我们都吓坏了,天天在家里祈祷你能平安无事,还好现在终于如愿了。湛总,您没事我们都松了口气。” 湛胤钒没有回应,高月容等人在外面候着。 好大会儿,大家都站得尴尬时,高月容又出声,声调压得低了些,“湛总,您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了,可我们家婳儿……” 高月容话到这,一声叹气停顿,没再接话。 湛胤钒眸光犀利,射向帘子外的安家人。 安芯然轻声说:“湛总,我姐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而且她现在还怀着您的孩子,我们希望您能把她找回来。你都醒来了,我姐一定也没事。我不知道你们家族都有些什么斗争和危险,但是能不能别每次都把我姐牵连进去?我姐她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她没有湛总您那么大的能赖去化解那些危机。” 高月容几次阻拦,“我说你这孩子,让你别说话别说话,你怎么还越说越起劲了呢?你听点话行不行?湛总人家不比我们担心婳儿的安全。” “那我姐人呢?这么久了,如果我姐遇到什么意外,今天都没找到她,早就化成白骨了。”安芯然怒声道。 湛胤钒终于出声,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只是听来寒彻骨。 “你姐在哪里?”湛胤钒问。 安芯然和高月容互看一眼,安芯然当即问:“湛总,我姐在哪里,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你那么多人,那么有能力,你如果真的很在乎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姐从江城消失了,但我相信,她会平安回来。”湛胤钒道。 安芯然还要说话,高月容拉着安芯然,低声警告:“你少给我惹事,你姐现在已经不在江城,你要是惹出什么事来,谁来给你收拾?你以为你姐还在?” “所以现在姐姐出事了,我们作为她的家人,连一句话都不能为她说,是不是?”安芯然哽咽的问。 湛胤钒压低声道:“她会出现的。” 安芯然再问:“湛总,我姐她究竟是失踪了,还是……出了事?你能如实告诉我们吗?” 湛胤钒沉默良久,低声回应,“她会没事的,今天你们就回安家住,有任何需要,告诉明叔,他会为你们准备妥当。” “湛总,湛总,虽然我们家婳儿不在江城,可我们安家与你湛总,也是有亲戚关系的,毕竟婳儿有你的孩子,将来你是孩子的父亲,孩子是我的外孙,得叫我一声外婆,叫芯芯一声姨,叫晓生一声舅舅。湛总,我还是一家人呢。” 高月容这番讨好的话,竟然得到湛胤钒的回应。 他说:“正因为担心你们会多想,所以让你们来一趟。婳儿,我会尽全力找到她,你们是她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孩子的亲人。今天过后,你们好好回去休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 高月容一听这话,立马开心了起来。 “谢谢湛总,我们是一家人,因为婳儿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成为了一家人。我们一直都相信湛总您对婳儿的好,湛总您放心,我们一定是支持你、相信你的。” “这话怎么说?”湛胤钒淡淡出声。 高月容一个停顿,随后说:“这段时间我们看到不少传闻,一开始说爆炸是我们家婳儿谋划的,就是为了报仇,还被警察通缉。现在找不到人,还说她是畏罪潜逃。我们是不相信这些,但湛总,您那么了解婳儿,你一定也不相信婳儿会做那些事吧?” “她不会。”湛胤钒坚定道。 “对对,我就知道湛总您一定是深明大义的人。所以我们相信你,你对婳儿的感情,我们有目共睹。” 高月容话说一半安芯然拉了她一下,高月容低声说:“湛总不会欺骗我们的。” “妈,谁知道姐是不是遇害了,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湛总是湛总,姜家是姜家,想要为难我们的,一直都是姜家人,跟湛总没关系的,湛总可是你的准姐夫,你别认错了敌人。”高月容道。 “那我姐呢?”安芯然反问。 高月容掐了下安芯然,“你是不是要跟我作对啊?你现在少说一句能不能行?” 高月容又推着安晓生往帘子旁走近了两步,但就这瞬间被七僧拦住,“女士,清退后。” 高月容一愣,随后轻轻点头,笑着又带着安晓生退后几步。 “晓生啊,你跟姐夫说几句话。” 安晓生很为难,不乐意。 “你就祝姐夫早日康复,早日跟姐姐团聚。” “祝……祝你早日康复,找到我姐姐。” 安晓生这话一出,高月容气得喷火,赶紧捂着儿子的嘴。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妈的话了呢?” 湛胤钒道:“无妨,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高月容忙应声,生怕两孩子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赶紧带着人先走了。 湛可馨在病房外撞见安家母子三人,当即脸色大怒,转身质问守在门口的两人。 “他们怎么在医院?你们都是怎么保护我大哥的,为什么这种险恶的小人还放进来?” 明叔当即笑着上前,“可馨小姐误会了,是大少爷的意思。” “我大哥根本就不想见这些人,不是你们撺掇,我大哥会见这些人吗?” “大少爷的意思,谁都无法左右。”明叔道。 湛可馨怒哼一声,“以后可得注意了,别什么人都放进来,我们着他们的道还不够吗?” “好的可馨小姐。” 湛可馨大步进了病房,一进去就撒娇的问:“大哥,你为什么要见安家那些人?安以夏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对你伤害这么大,你竟然还要见安家人?那些人就应该让他们自生自灭,最好全被抓了才好!” “你怎么来了?陆家对你可好。”湛胤钒问。 湛可馨咬唇,似有隐忍,随后含糊其辞的说:“挺好的,毕竟,你现在醒过来了,而且在你没醒的时候,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我百般照顾,我也看清楚了他们的为人。大哥,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了。” “决定了就好好过日子。”湛胤钒低声道。 湛可馨拉开椅子坐在病床边,轻声问:“大哥,你为什么还要见他们?难道你对那个女人还不死心吗?” 湛胤钒不答话,安芯然心里来气,不甘心。 “大哥,就算爆炸不是安以夏提前预谋的,那她在你昏迷期间趁火打劫,卷走大笔钱财潜逃,这就是不应该被原谅。” 湛胤钒目光发冷,反问:“为什么是携款潜逃,而不是被舅舅和外公害了?” “她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接近你,怎么可能真让自己有事?”湛可馨反问。 湛胤钒沉默,湛可馨声音放缓,低声说:“大哥,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她携款潜逃已经是事实。要不然怎么会在警方都已经撤销了她的通缉后,依然没有出现?她就是心里有鬼,心中有愧。大哥,她心里真有你,为什么在你现在这么需要她的时候,她避而不见?不论什么原因,她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说明她这个人有鬼!” 湛胤钒打断:“好了,你出去吧。” “大哥……” “如果让我发现你私下再为难安家人,别怪我不顾及兄妹感情。”湛胤钒沉声道。 湛可馨心下一慌,看向她大哥,难道她做的事都被大哥知道了吗? 湛胤钒语气平静带着森森寒意,“我没醒来之前,你有什么样的私心,我很清楚。前几日你为难安家人,又什么样嚣张的面孔,我一清二楚。可馨,我们的兄妹关系,我认,你才是我妹妹。我不认,你谁也不是。我希望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出来多事。” 湛可馨咬紧唇,湛胤钒语气更添两分严厉,“我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是,大哥,我会记住的,不会再为难他们。” 湛可馨转身慢吞吞的走向门口,不过片刻,她又转身,急急对她大哥解释。 “大哥,其实我都是为了你,我无法容忍那个女人欺骗你,你对她那么好,她凭什么要这么算计你?” 湛胤钒面色灰暗,“还不出去?” 明叔在门口,恭请湛可馨离开病房,“可馨小姐,还是请你先回去,给大少爷一个清静地吧。” 湛可馨冷哼着离开,明叔与阿风二人守在病房门外。 湛胤钒下床,进了卫生间。 抬眸,犀利冰冷的目光落在镜面。 那张曾经算不得角色的容颜,今天,面目全非! 右边脸被烧伤,即便已经做过两次皮肤移植,但目前恢复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好。 此时此刻的他,只能用“丑陋不堪”来形容。 他想找安以夏,但又怕这样的脸吓着她。 他知道明叔和阿风对他有所隐瞒,但也清楚,如果她不是自愿离开,没人能左右得了她,她会再回来,回到他身边。 当初他将她放在星子岛,她凭借自己的聪慧,也回到了江城。如今,如果她想回来,谁能阻止? 湛胤钒垂脸,连自己都不愿看这张脸,何必让她来承受? 湛胤钒坐在椅子上,回想与安以夏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曾经有过美好,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她会私下打掉他们的孩子。她说过爱他,即便飞蛾扑火,也要勇往直前的试一试。 可有那样的勇气和决心,为什么还能做出扼杀他们骨肉的事情来? 湛胤钒越来越不懂那个女人,猜不透,看不透…… * 朗俘高城。 厉尊带安以夏去威斯坦大学散心,随后带她去了一家中餐厅。 厉尊大手一挥,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安以夏笑说:“你看这个餐厅,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中餐厅?”安以夏反问。 “是中餐厅,我是问你风格,你没觉得很亲切?”厉尊问。 安以夏左右环顾,若有所思,随后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亲切具体是指什么,但,在这里只要是中餐厅,我都觉得亲切。这种亲切,应该跟你要说的不一样。” “记得小时候吃的宽面吗?”厉尊问。 安以夏皱眉,什么鬼? 摇头。 厉尊拍手,随后一位厨师端着宽面走来。厨师是华人面孔,年轻帅气,非常符合国人的审美标准。 一碗加了排骨的葱花宽面放在安以夏面前,久违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缠缠绕绕间,将她思绪扯得很远很远。 小时候的她,孤僻冷漠,不喜欢与小朋友玩,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小朋友主动跟她玩。 那时候有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幼儿园与她同班,幼儿园时期被她吓得尿过裤子。后来小学以及中学,都与她同班。 认识的时间长了,见的次数多了,两人渐渐也成了朋友。 这个朋友给她的印象,相比朋友带她吃的宽面来说,要弱很多。 小朋友家是做餐饮的,发家是靠牛肉宽面。在那个时期,小朋友家就已经做到江城市饮食行业的前几了,在饮食界,那是大鳄。 第一百八十八章:喜闻故人来 牛肉宽面带给安以夏的,不仅仅是回忆,而是那个时候,幼小的自己唯一一点能够安慰自己的温暖。 她吃过的牛肉宽面,从来没要钱。 后来,朋友离开江城后,她也去过朋友家的餐厅,专门请厨师做了一碗牛肉宽面,但味道相差甚远。而且,收了她的钱。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外面吃过牛肉宽面。 安以夏看着面前香气四溢的面,悲喜交加。 她一抬眼,站在身旁的帅气男生越来越眼熟。 她忽然站起身,不敢置信。 “顾知逸,真的是你?” 华人帅哥脸上带着漂亮的笑容,端着微笑故意拖延了数秒,随后忽然爆发,下一秒冲上去紧紧抱住安以夏。 “太好了,我们终于见面了。婳儿,我正筹划回国找你,没想到你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你说这不是缘分?哈哈哈……婳儿,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你认出了我是不是,你认出我了的,哈哈哈,我今天太开心了……” 顾知逸高兴得语无伦次,抱着安以夏紧紧不放手。 安以夏也非常高兴,但被顾知逸勒得太紧,她第一时间想反抗。就连激动的心情,都被顾知逸这一抱给打断了。 厉尊见状,立马上前将顾知逸拉开,随后护犊子般把安以夏护在身后。 “顾先生,请自重。” 顾知逸哈哈大笑,不拘小节的请大家赶紧入座,脸上的笑,打心里出来。 安以夏坐下,顾知逸正准备在她右边坐下,厉尊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坐在了安以夏右侧,并顺手将他自己右侧的椅子拉开。 “顾先生请坐。” 安以夏抬眼,厉尊眼里满满的保护欲肉眼可见。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和厉尊之间的关系,只是会心一笑,不再多想。 顾知逸本想转去安以夏左边的座位,可厉尊先一步拉开了隔开的位置,他也不好驳了肯·威尔斯的面子,只能心生不悦的坐在那位太子爷身旁。 人家的来历,得,他们纯生意人惹不起。 面上笑容依旧,不动声色。 不给厉尊过多的注意,所有注意力都在安以夏身上,他越过厉尊,无视厉尊,直接看向安以夏。 “牛肉宽面并不是店里的会营业售卖的菜品,所以当有人来点这饭菜时,我心里特别激动,我等了一整天,就为了等到你的这一刻。”顾知逸说得满目通红,可能是因为见到故人太激动。 安以夏吃了口面条,又吃了片牛肉,味蕾正在满足着,是那个味。 “那万一现在来的人,不是我,是别人呢?”安以夏笑问。 顾知逸哈哈大笑说:“那也没关系,但就算不是你,也是跟你有关的人。能找来这里,点这样一份食物,首先要知道我们家的曾经,至少,也该是旧人,怎么样都是令人开心的事,你说呢?” 安以夏点头,“那倒是。”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脸上笑容都被腻糊住了。 “小婳儿,你怎么来朗俘高城了?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座城市见到你,婳儿,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多激动吗?我以为我怎么样也要几年后,回到江城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惊喜和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顾知逸说着,莫名把自己说得哽咽了。 沉默片刻后,缓和了情绪,他又笑说:“我真的太开心了,真的婳儿,我太开心了。你现在长大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很瘦很小,总是特立独行、沉默寡言。但我知道你是独特的,你美得让所有人在你面前心悦诚服。” 安以夏正吃着,听见顾知逸毫不避讳的夸赞,自己老脸一红。忙吞咽干净嘴里的食物,随后否认顾知逸的话。 “怎么可能,你太夸张了。” 这话夸得她老脸一红啊,下意识看了眼厉尊,忙说:“他胡说的,我跟他相熟的时候,我们才十来岁,那才多大的娃娃,哪里知道好不好看、美不美,压根没那个概念。” 安以夏摆摆手,继续回味当年的味道。 顾知逸笑说:“你是美得不自知,多少同学都已经开始偷偷谈恋爱了,还不知道自己美。不过我记得你的美,从幼儿园开始,我对你就印象深刻。” 安以夏抬眼,眼神左右转了转。似乎在回想幼儿园的事。 “你记性怎么那么好?幼儿园的事,我除了记得跟你同班之外,具体的事情就不记得了。那么点儿大,四五岁,你能记得?” 顾知逸摇头叹气,“幼儿园的事情,你当真一件都不记得?” 安以夏撑眉,“啊?我应该记得吗?” 顾知逸轻笑,眉眼斜飞,“你这个丫头,向来做了坏事儿不过脑子,你当然不记得,可我却记得清楚得很。” 安以夏立马放下筷子,准备洗耳恭听。 小时候的事情,有些她记得清楚,但是小到幼儿园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确实是一件都不记得了。 “什么事?” 顾知逸道:“你当真就不记得在厕所里把我吓得尿裤子的事?” 啊? 安以夏眼神迷茫,不像伪装。 顾知逸轻哼,“你是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楚得很。我憋着去卫生间方便,谁知道推开门从里面窜出来一个小人儿,吓得尿湿了裤子。我还记得因为尿了裤子,怕老师同学笑话,就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不出去。一直躲到我家里来人接我,然后回家就生病,那之后还请了两天假。哼哼,你是记不得,我可记得深呢。” 安以夏大吃一惊,“不是吧?那你……那我们既然有如此渊源,后来你怎么还搭理我?你不是应该不理我才对?” 顾知逸道:“还不是因为你生得好看?我原本觉得你就是个长得可爱的小女孩子,后来被你那么一吓,我觉得你太不可爱。但最后认识久了,发现你其实很单纯。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实际上是个热心肠。你会把早餐悄悄塞到没钱吃早餐的同学课桌里,也会偷偷帮违反课堂纪律的同学打掩护,还会帮人做值日。但那些事情都是在被人没看见的时候做。虽然都是小事,但只有你在背后做。” 顾知逸一直在回忆当年,成功把安以夏的记忆拉回了当年。 “当我们从幼儿园到小学,小学再到初中,我对你越来越熟。后来发现你,所有冰冷和特立独行都是伪装的外表,你只是想保护自己。” 安以夏笑了,“咱们俩,可是死党。” 安以夏轻轻叹气,“别人学生时代,关系最好的,是女同学,是闺蜜。我没有,我的死党是你。感觉啊,见到你,你能连我的根儿都给扒拉出来。我们俩当年,太熟了。” 安以夏笑起来。 “是啊,我们俩完全是从两看两生厌,一步一步发展成为最铁的革命友谊。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十二年啊,我们十二年革命友谊,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说这话时,顾知逸眼神飘向厉尊,带着三分得意。 安以夏笑出声来,随后点点头。 厉尊却嘲了句,“得了吧,那时候都还是没长开的奶娃子,还能怎么铁?”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无法理解的。不论我和婳儿多少年没见,我们俩再见,依然亲如当年,没有隔阂,是不是婳儿?” 安以夏点头,确实在聊了这一堆后,顾知逸成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找回了当年熟悉的感觉。 并且,还有这碗宽面呢,跟人的感觉没找回来,这当年的味道找了回来也很满意了。 厉尊往安以夏身边挪动椅子,移近安以夏声,抬了胳膊直接勾着安以夏脖子肩膀。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你无法理解的,是不是,婳儿妹妹?” 厉尊这话,显然是为了挑起矛盾。 顾知逸忽然看向厉尊,一脸问号的问:“这位先生,是您千方百计的找我,找到我让我跟阿夏见面。这会儿我们见面了,你在这酸个什么劲儿?” 厉尊对某些国语很精通,但对某些用语,又不是那么懂。 比如顾知逸用在此刻的“酸”,他就不太懂了。 “怎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无法超越的,知道这个,心里不乐意了?”厉尊笑问。 顾知逸不理会厉尊,没必要跟这个蓝眼睛的外国人计较。 他相信以后安以夏跟他关系会进一步飞跃。 “婳儿……” “婳儿是你叫的吗?婳儿是自家人叫的,你就别参合了吧?”厉尊忽然间小肚鸡肠到连小名也计较起来了。 他可是记得当初特地问过安以夏,结果被她无情拒绝。 她不能叫,凭什么让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臭小子得了便宜? 安以夏听得厉尊这话,很是哭笑不得。 “喂,厉先生你别那么过分啊,都是朋友啊。”安以夏出言提醒,“他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他走之后,我就没有跟他关系那么近的朋友,男生、女生里都没有。” 高中大学,跟她关系近的,不多。 而且十几岁的年纪,男女生都集中在发育,男生女生走太近就会让人觉得太暧昧。与男生保持距离后,自然不可能再有向顾知逸那样的朋友。而女生们,几乎都与同寝室的走近。安以夏是走读生,基本上与班上大部分的女生化开了界限。与她关系好的,也就仅仅只是同桌,或者前后桌,寥寥数人而已。 第一百八十九章:Eric顾安星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eric顾安星大学里,大家除了大一后,基本各玩各的,心思放在学习和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少。 顾知逸却大方道:“算了,叫你婳儿的人还少了吗?我才不跟他们争,阿夏,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叫你的,以后还这样叫你。与众不同,独属于我的叫法。厉先生,现在没意见了吧?” 安以夏脸上带着笑,厉尊脸色不太美丽。 “丫头,这个人有很明显要拉拢你的倾向,你一定要辨别清楚,有些人口蜜腹剑、包藏祸心,你防不胜防。” 厉尊话落,起身要带安以夏走人。 安以夏一愣,“我还没吃完呢。” “不就是一碗面?回去我给你做。”厉尊夸下海口。 安以夏无奈,还是得给厉尊面子。 “顾知逸,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我再过来。”安以夏笑着打招呼。 顾知逸立马追上去,“阿夏,你住哪里?改天我去找你吧。” 安以夏看了眼厉尊,笑笑:“我现在不太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吧。” “诶……”厉尊出声。 得,提出留联系方式的是安以夏,厉尊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以夏和顾知逸互换联系方式。 随后,厉尊第一时间勾着安以夏的肩膀离开餐厅。 顾知逸看着二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看起来,厉尊不像安以夏的爱人,至少那丫头坦坦荡荡的,眼神干干净净,没有男女之情的影子。倒是肯·威尔斯,他看不懂。 * 五个月后。 安以夏为了让孩子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与顾知逸组成合约家庭。 顾知逸好不在意安以夏腹中的孩子,虽然只是合约夫妻,但两人的婚礼,顾知逸颇费了一番心思。 两人婚礼后,安以夏就从城堡中搬了出来,住进了自己购买的套房中。顾知逸为她请了个会说中文的家政阿姨照顾她,他经常来家里陪安以夏,有时候会宿在家中。 两个人的合约婚姻,有着深厚友情的加持,温馨而和谐。 孩子出生时,安以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切看得更淡了。 儿子取名叫e ic,中文名跟顾姓,顾安星,名字是安以夏给取的,里面什么含义,顾知逸并没问。 但他很感谢安以夏让孩子随他姓,他不介意孩子的出生,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安以夏的血,他视如己出一样心疼。 外人眼中,顾知逸是最完美的丈夫,疼老婆爱孩子,伺候孩子时屎尿秽物呕吐物半点不嫌,伸手就给清理干净。反倒是安以夏这个亲妈,多少次都怕,又躲又退不敢去收拾。 孩子大小便后,安以夏常常干呕着去清理,也通常在这时候顾知逸超男人的上前,将安以夏拉去身后,毫不介意的给e ic清洗。 家里阿姨无比羡慕安以夏嫁了这样的好老公,常常在顾知逸不在家的时候,背后对安以夏一顿猛夸。而在此时,安以夏通常只是礼貌性的笑笑。 这个男人,她也觉得好极了。 然而,为了人家的终身,等他遇到真爱时,她也不会自私的绑在身边。 目前,她也只是暂时借用,为了e ic,暂时借用顾知逸这位暖心爸爸。 这天,风和日丽,天空白云朵朵,天蓝得洁净,空气纯净度极高。 厉尊是在安以夏生e ic当天出现过,孩子都能爬能翻身了,大半年过去了厉尊才再次出现。 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厉尊,安以夏有点发蒙,有种幻如隔世的错觉。 “你……” 这个俊美挺立的男人,好像在这大半年不见的日子里,变得成熟了不少。眼神也多了数不清的情绪,安以夏惊讶的看着厉尊,还没打量往厉尊身上的变化,对方出声了。 “还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哦哦……” 安以夏赶紧让开身,让厉尊进屋,关了门后一脸的疑惑。 阿姨跑出来看,果然是有客人来。 她问:“太太,今天有客人来,是要加两个菜吧?” “嗯,辛苦你了。”安以夏点点头。 阿姨进了厨房,开始忙碌。 安以夏站得挺远打量着厉尊,见他抬眼,她立马冲他笑。 厉尊面带无语,“傻笑什么傻丫头?给我倒杯水,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好啦,给你倒水。”安以夏乐呵着上前。 把热水捧到厉尊面前,然后坐在他前方,撑着下巴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很久没见面了,感觉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我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安以夏慢悠悠的说着话,依然还带着揣测和打量。 厉尊一口喝干了水,随后叹了一声,“生死一线,丫头,哥哥差点就回不来了。” 安以夏受了惊吓,眼神瞬间发直。 她已经尝过失去最亲最爱的人的痛苦,不愿意身边人再离开自己。 厉尊看见她眼里的害怕,心口一暖,总算自己日盼夜盼没白盼着回来,没白念她一回。 但又不忍心让她担心,所以当即改口,“开玩笑的,你看我像有事发生吗?没有的事。” 安以夏皱眉,随后轻轻点头。 “你没事那就好。” 随后她垂下了眼神,睫毛盖在眼睛上,掩盖了眼里的神色。 “一直在外面走动,一定要多加小心,很多危险都是隐藏的,等你发现了,可能都来不及做反应。安全第一。” “记得了。” 厉尊潇洒起身,开始在屋里转悠。 “我外甥呢?e ic现在是不是很大了?能走路能说话了吗?我这趟出去,别说还挺挂念那小家伙的。” 安以夏笑说:“睡觉呢,小家伙现在是吃了睡,睡了吃,感觉跟养小猪仔没差了。” “e ic听话吗?有没有晚上折磨你折磨得睡不着觉?要是敢折磨你,我就揍他。”厉尊摩拳擦掌,“这才多大点儿,就开始欺负母亲了,以后长大还得了?” 安以夏被厉尊逗笑,“他还是个婴儿啊。” “婴儿也不能欺负你。”厉尊斩钉截铁道。 安以夏点点头,“e ic像他爸爸,比较沉默,不会无缘无故哭闹。是很好带的。” 厉尊听安以夏忽然提到湛胤钒,面色不太好,压低声道:“以后,就别提故去的人了吧,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多少也要顾及顾知逸的感受。男人的心,并不是那么大度的。” “他不会,他能理解我。”安以夏笑道。 “你呀,总是这么单纯。” 厉尊进了婴儿房,看着熟睡的奶团子,长得确实挺可爱,但毕竟母亲是安以夏,长得这帮可爱,并不惊喜。 厉尊在婴儿床边站了很久,他在仔细看这孩子有没有一点像湛胤钒的地方。 总听别人提起生下来就看出像父亲还是母亲的话,可他实在是无法把这张沉睡的稚嫩小脸,与安以夏和湛胤钒的脸挂钩。 应该……不像湛胤钒吧? 嗯,不像就行了。 厉尊自我安慰了一番,随后满意的离开婴儿房。 “我这个做亲舅舅的一点心意。”厉尊递给安以夏一张黑卡,“给e ic的,不是给你的,你不要拒绝。” 安以夏瞪眼,“这个,不限额?” “那倒不至于,这世上哪里存在真正不限额的?只是相对买什么之类,不限额,你随意刷。”厉尊笑道:“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实际,你自己支配,想买什么,缺什么自己去买。我不够心细,怕买来的东西不适用,浪费你的收纳空间。指不定还会被当垃圾扔掉,想来可惜。” 安以夏想了想,亲哥哥呀,她是有亲哥哥疼爱的人了。 随后收下黑卡。 “代宝宝谢谢舅舅。”安以夏道谢。 “顾知逸怎么样?你们俩,一直还好吗?”厉尊问。 安以夏点头,“有你和埃里克叔叔在,顾知逸哪里敢怎么样?再说,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稳固得很。你别担心。” 厉尊看着安以夏安慰他的安以夏,心口忽然间一酸,上前一步,将安以夏拥进怀里。 闭目,将搂着她的感觉嵌进心里。 阿姨从厨房出来,刚刚好撞见这一幕。 吓得赶紧退回厨房,随后补放心,又歪头看了出去,心下不断为男主人感慨惋惜:作孽啊,真是作孽啊,太太竟然偷人偷到家里来了,这么光明正大的把情夫叫来家里,就不怕顾先生胡来撞见吗? 安以夏也被厉尊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有感觉到他情绪的压抑和波动,所以放下了要推开他的手。 “丫头,你要好好的,稳稳的幸福。我知道你生活得好,我也就满足了。”厉尊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地榆。 安以夏坚定的点头,“嗯,我现在是e ic的妈妈了,一定会好好的活。哥,你也要好好的活,我……也担心你。” “好,我们都要好好的。”厉尊深吸气,随后松开安以夏。 就在这瞬间,他一扫面上的阴郁暗沉,一如以往的轻松洒脱。 “就不在你这里用饭了,父亲已经派人来接我,改天我挑个时间再过来。”厉尊低声说着。 “啊?”安以夏有些可惜,随后还是尊重他,“既然埃里克叔叔的人都已经来接你了,那你就回去吧。” “嗯。”厉尊离开,安以夏带上房门。 阿姨听见房门关了,立马出来看,刚好对上安以夏走进来。 安以夏看着阿姨,一愣,“阿姨?” “走了?”阿姨赶紧出声问,她正打算拍照片呢,“我说客人,就走了吗?” 安以夏点点头,“是啊,他回家了,家里有点事情比较着急。对了,没有准备多的菜吧?不用多准备了,就我们自己吃。” “好,好,行。”阿姨默默的进了厨房。 第一百九十章:最信任的人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九十章:最信任的人顾知逸下午就过来了,安以夏在午休。 阿姨接连从房间出来看了几次,顾知逸也没从房间里单独出来,这给阿姨弄得有点着急。 她认为这件事,应该告诉男主人,不能这么欺负男主人是不是? 可顾先生一回来就进了卧室,太太在里面休息,阿姨知道,因为没关门,阿姨也是看得见的。顾知逸也没往床上躺,就坐在床边看书。 阿姨连连摇头,心底叹气。 好男人就被这种女人给践踏了,这世界上,不一定都是男人伤害女人,至少她现在给工作的这家就是女人背叛男人。男主人多好呀,竟然遇见这样的女人,看着都来气。 每天早早过来,晚上e ic在婴儿房睡的时候,基本是男主人放了折叠床陪在婴儿房睡。 看看别人家,哪里有这么好的男人哦。 阿姨一边打抱不平,一边唉声叹气,实在是气不过。 可一看男主人没出来,二看男主人还是没有出来,阿姨心头都乱成了草。 e ic醒了,在那哭。 一般小家伙这时候醒来,多都是尿了拉了或者饿了,总有原因让他不舒服才会哭两声。 阿姨一听e ic哭,心上一喜,立马从自己房间跑出来。 果然,碰见顾知逸从房间第一时间出来了。 阿姨忙清热的上前,“顾先生回来了啊,今天店里不忙啊?” 顾知逸温和回应,“我早回来了,店里没我什么事,晚上会出去一趟。” 顾家除了在这边开有连锁中餐厅之外,还敬业了酒吧。所以偶尔顾知逸晚上会去店里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但很少逗留很长时间,出去不过一小时就能再回来。 朗俘高城这边,中餐、晚餐都是预订制,晚上到九点结束营业。而酒吧就刚好从九点开始经营,持续到凌晨。 阿姨本想趁机告知今天看到的情况,可顾知逸眼里只有孩子,直接去抱孩子去了。 阿姨跟上去,欲言又止。安以夏已经出来,就站在顾知逸身后,阿姨打算落空,失望的叹气。 “我去做饭。” 安以夏本想说她来抱e ic,但听阿姨一声叹气的转身,立马看了过去,眼神充满疑惑。 “阿姨怎么了?”安以夏轻声问 顾知逸压根儿就没关注阿姨,听见安以夏的问话,他才反问:“怎么了?” “我刚看她叹气走开,你该不会……惹到她了?”安以夏轻声问。 顾知逸一愣,“我?并没有,刚才她还问候了我。你别想太多,阿姨能有什么情绪。e ic可能是饿了。” 顾知逸话落将孩子递给安以夏,安以夏接过孩子抱着。 小家伙长得挺快,安以夏已经明显感觉到他重量的增加。 顾知逸问:“喝奶还是吃点面条?” “可以吃点面条,不要放盐啊。”安以夏抬眼看向顾知逸叮嘱着。 顾知逸了然点头,随后进了厨房。 阿姨回头,脸上立马露出欣喜之色:“顾先生,你来了。” 阿姨以为男主人是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这跟进厨房是来问清楚事实的。 所以下一个动作是阿姨立马把厨房门给关了。 但这动作,让顾知逸不懂了,目光扫了眼关闭的厨房门。 “我来给e ic煮点面条,他应该是饿了。”顾知逸依然客气回应。 阿姨应了声,在顾知逸忙碌的时候,阿姨跟前跟后。 阿姨这样的反常,就连顾知逸这样并没多注意的男人,也察觉到阿姨的刻意,所以开火开煮的时候,他询问阿姨。 “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姨立马笑了,“是吧?你也察觉到了,我跟你说哦,今天家里来了一个西方男人,个子有你这么高,很年轻很帅气。我看见他和太太抱在一起了。顾先生,我可不是在骗你,我亲眼看见的,我本来想给拍照的,但我准备好手机,人就已经走了。” 这话阐述得,就好像是人来给安以夏抱了一下,立马就走了一样。 所以顾知逸脸色黑了。 “来家里了?” “是啊,千真万确!”阿姨做发誓状。 顾知逸脸色难看,但安以夏的人品他还信不过?她在这边,就没有什么异性朋友,只有早教课上,认识了几位新手妈妈,那些他都知道,因为一般去上课,也都是他陪着一起去的。 “阿姨,我想你是看错了,太太在这边并没有朋友,也不可能有人来家里一下,就走。她有些什么朋友,我都知道,没有异性朋友,我这点,我能保证。” “顾先生,你这话就是说我看错了?” “是,你看错了,一定是你眼花看错了。是不是午休时间太短,眼神出现了幻觉?” 顾知逸话落,又道:“太太性格单纯,你看她像坏女人吗?成天在家里不出门,出门也是我强行带她出去,每次出门我都在身旁,她那哪有那个时间去认识外国男人?再说,她不喜欢外国男人,我太了解她了。” “先生!” 阿姨看着顾知逸,连连吃惊,“你可别被太太的表象蒙蔽了呀,一开始我也是相信太太的好人。可我亲眼看见,我能是眼花吗?我好好的人,那么大一活人进来,我能看错吗?而且我清清楚楚问了太太,家里来客人了,是不是中午得做两个菜,她说可以。但没多久,那个男人走了,太太还交代我不用忙碌,照平时的分量就好,多了我们吃不了。这些都是事实,可不是什么幻觉。要不然顾先生你去试探试探太太?我对真神发誓,我说的话,半句不假,千真万确。” 顾知逸细想安以夏,那丫头他还不了解?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顾知逸当即拉开厨房门,朝外面的安以夏问了声:“阿夏,今天家里来过客人?” 顾知逸这话一出,阿姨脸色大变。 小声埋怨:“顾先生,您这是在出卖我呀,太太一定立马会解雇我,哎……” 这么问,谁会承认? 而且,这么一问,那女主人能不知道是谁背后说话了? 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活该被骗,她好心好意提醒他,他不背后收集证据,竟然这样打草惊蛇。 安以夏看向厨房方向,应话,“没有,厉尊不算客人。” 厉尊这名字一出,顾知逸心口那不舒服的劲儿瞬间荡然无存。 他哈哈大笑着,然后继续认真煮面。 他就说相信她,她的事情,他太了解了,从小到大,哪件事他不知道? 阿姨是没怎么听懂,但安以夏的否认,阿姨是听见了。 立马跟在顾知逸身后,神情焦急,“顾先生,你都听见了,她自己都承认了是不是?你难道就这样放任她吗?” 顾知逸笑道:“厉尊确实不是客人,是太太的哥哥。” “哥哥?” 阿姨一听这话就觉得有鬼,“一般都是用这种关系忽悠人……” “同母异父的哥哥,亲哥哥,同一位母亲。今天来家里的先生,母亲是东方人,也是阿夏的母亲。而阿夏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国人,今天那位先生的父亲,地地道道的朗俘高人。阿姨,我说这中间定然有误会,没错吧?” 顾知逸言语带着自信和笑容,他对她,是绝对的信任。 阿姨绕了回来,但还是一脸的不置信。 “那真是、真是太太的亲哥哥啊?看起来太不像了,两个人差别那么大……” “当初他们也对身份有过怀疑,甚至连我也怀疑过。但今天那位先生,也就是我的大舅哥,他父亲、家人我都认识,千真万确。但外形上,确实很唬人。不说,谁都会怀疑。”顾知逸轻笑道,“阿姨,太太人单纯,性格温和,你不要对她乱猜测什么。她展示给你的,就是她最真实的自己,她是最纯真的人。” 阿姨点点头,“我为自己的想法向你道歉,顾先生,我平时和太太相处,确实也觉得太太人好。” 顾知逸端着煮好的面条离开厨房,阿姨还在发懵。 亲兄妹? 那真不怪她想多了,谁家亲兄妹那样抱?那不跟男女拥抱差不多? 阿姨不放心,又探头出去看了眼安以夏,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亲兄妹? 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顾知逸把e ic放进他自己吃饭的婴儿椅子里,让孩子自己吃,他和安以夏两人围在孩子身边。 他趁机问:“大舅哥来这里做什么?” “看e ic。”安以夏说着,用纸巾擦了下e ic上手抓的手,又把小叉子塞进他手里,随后抬眼看顾知逸,“你不觉得,他很久没出现了吗?从e ic出生后,到现在,你看他都这么大了,都能自己吃东西了,厉尊才出现。” 安以夏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我倒是没察觉这一点,他去哪里了?”顾知逸问。 这话一出,顾知逸忽然想起之前听父亲提过一句,安以夏那位后爸和哥哥好像有新的动作。 威尔斯家族是做什么的,朗俘高城谁人不知? 提起威尔斯家族,这座城市的市民都会下意识的瑟瑟发抖。 那新动作,好像是海上。 但顾家是正经做生意的,所以并不关心别人家的势力扩张,那跟他们都没关系。 因为不关心,所以顾知逸也没有多打听。 现在听安以夏这么一说,那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厉尊是去“办事”去了吧。 不论威尔斯家族做得多大,那毕竟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身处风口浪尖,哪有次次都好运? “阿夏,我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在公共场合与威尔斯家族的人往来,不要暴露我们与威尔斯家族有关系。” 安以夏虽然不是高调的人,也从不会在外面约见埃里克叔叔他们,但顾知逸这话,听得她很莫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威尔斯家族并不只是你看见的那些生意,酒庄、物业那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威尔斯家族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产业,甚至有一些也不那么合法。你知道树大招风的意思,那些被他们欺压过的人,不敢找他们寻仇,但我们是普通人,时不时给我们制造一点麻烦,还不简单?” 顾知逸这话,安以夏太明白了。 如同以前在江城时,姜家人动不了湛胤钒,却可以拿捏她一样。 不管顾知逸是不是危言耸听,她会答应。 “嗯,我知道,你别担心。” “但大舅哥是关心你的,他也在为你的安全考虑。所以当初你从他家里搬出来,他第一时间支持。他也是不想你被搅和进他家族中。” 顾知逸对厉尊,是感激的。 虽然有时候厉尊太护短,太喜欢争风吃醋,太疼爱这个妹妹,那令他这位受法律保护的妹夫有几分难看之外,厉尊人是不错的。 安以夏笑笑,“他对我很好。” 救过她多少次啊,不是厉尊,她都不知道死在哪个地方了。 e ic吃得很香,孩子肉嘟嘟的小脸上纯真无邪,他的世界单纯而干净。 安以夏看着儿子,觉得一切都满足了。 * 湛胤钒的手术,大大小小进行了很多次,但依然没有恢复得很好。 两年的过程中,他每个月都在医院。 白玄弋拆开他脸上的纱布,湛胤钒低声道:“镜子。” 白玄弋眉色纠结,从他眼神就看得出,这次手术效果,依然没有达到预期。 “湛总,恢复需要一定时期。”白玄弋将镜子递给湛胤钒时说。 湛胤钒拿着镜子看了眼,右脸依旧…… 砰! 镜子被摔在地上,他面色难看至极。 白玄弋叹气道:“湛总,其实恢复是需要一定时期,我们这个手术如何能延迟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再做,会更好。” 老总就是太心急,前一次还没有彻底恢复,不满意就非得让人继续再做手术。反复创伤,面部肌肉本就相对于身体薄弱。 白玄弋无可奈何,但不敢劝,现在老总的脾气越发沉默古怪,经常发火。 曾经的湛胤钒,喜怒不形于色,但如今,他依旧是令人望而生畏的阎王,但更加名副其实的是他那张阎王脸。 “我这张面具,要戴到什么时候?”湛胤钒语气凌厉,质问白玄弋。 对于恢复容貌这件事情上,他依旧拿出了足够大的耐心。 然而,两年过去了,脸上依旧如此! “湛总,我建议换方案。” 白玄弋低声请示,“不能把手术时间安排得这么近,肌肉组织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不适宜动刀。间隔时间长一点做修复手术,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新闻,安父出殡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大新闻,安父出殡“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湛胤钒怒问,“那是什么时候?!” 白玄弋欲言又止,“湛总……” “我问你,那是什么时候?我还需要多久,才能摘掉面具?”湛胤钒用尽最后一丝耐心怒问。 白玄弋为了能够让老总快速恢复,已经殚精竭虑。 可湛胤钒不仅仅只是为做手术,他日理万机,心里压力大,肩上任务重,没人能够帮到他。加上他情绪日复一日的焦虑,没有好好休息,没有很好的吃饭,再加上,他为了压制喷发的情绪和压抑,开始吸烟,大量的吸烟……伤口哪里能快速好? 不知道是因为容貌难以恢复,导致湛胤钒染上许多生活中的恶习,还是因为染上了这些恶习,才导致手术一再不理想。 烧伤本就不那么容易恢复,身上的皮肤,完好的几乎都用了一遍。 这修复手术,是个持久战,哪能眨眼就好,真能给你立竿见影的效果的人,并不存在。 湛胤钒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气得摔了柜台上所有的药品。 “你告诉我每天注入的这些药物,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多大起色?” “湛总,肉体凡胎的人,受伤后都要一个修复期,并非鬼神,受伤后可以自愈。还请您耐心配合治疗和手术,如果您不配合,这些痕迹,会跟随您一身。” “这不是我要听的。”湛胤钒大怒。 白玄弋无计可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不去做新方案!”湛胤钒大怒。 白玄弋面带土灰的离开,整个人被打进落寞的阴影中。 一个接一个的会议,一个又一个方案,都无法用在湛胤钒身上。 受伤了,哪里那么快能好?他是医生,不是大罗神仙。 白玄弋也快被湛胤钒的否认逼入绝境,整个人沮丧的站在安全通道。他是医学天才,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煎熬。 换得别的患者,他早一走了之。 以他在医学界的地位,半个字不对,他转身走人,不带搭理。 可现在面对的是湛胤钒,他无法对湛胤钒如此。 白玄弋双手抹了一把脸,沮丧得想哭。 阿风推开门,走进安全通道,看着站在楼梯转角的白玄弋,他没有走下去,只是站在原地。 “理解他吧,他心里承受的痛苦,我们谁都帮不了。不能说,只能通过情绪来发泄。” 以前的老总,不是这样的,从来没见过他发火,更不见暴躁。 如今的湛胤钒,真真实实是个人,还是个暴躁急脾气的正常人。 白玄弋嘴角划拉出笑意,“我知道,我想理解他。我是对自己太失望,一定有让细胞再生速度加快的方法,但相关的实验,是禁止的。我没有能力做到他的有求必应,无法达到他的要求,就是我的无能。” “你已经很好了,我们知道你把他救醒,很不容易。”阿风淡淡出声。 白玄弋深吸气,“湛总的想法,我知道,他想快速恢复容貌。他并不是那么在意容貌外表的人,如今这么在意,是想找安以夏嘛,我明白。他一日不恢复容貌,一日不会去找她。他心里的苦楚,我多少也能理解。安以夏是怀着孕走的,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如今如何,孩子还在不在。我们尚且担忧,湛总就更加担忧了。” 阿风道:“湛总想要找安小姐,不会很难。迟迟不找,他承受着太大的痛苦。理解他急迫想要恢复容貌的心情。” “你们倒是好,被调开反倒是因祸得福。湛总如今情绪暴躁,自己无法压制。”白玄弋叹气:“如果这时候,安以夏在,湛总应该会愿意配合治疗。” “如果我们真把人带回来,湛总会剐了我们。”阿风道。 “当初安以夏走是被迫无奈,但两年过去了,她就没想过自己回来?”白玄弋疑惑着,“她当真相信咱们老总就这么走了,不愿意回到这个伤心地,所以不回来?” 阿风想起最后一面,不发一言。 “不回来也好,我始终相信湛总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目前这样的阶段迟早会过去,他一定会好起来。” 白玄弋感慨,“或许,只需要时间,时间会让伤口愈合,任何过不去的坎儿,都会过去。” 阿风道:“你别再自责,想想怎么突破自己吧。” 阿风拉开门离开安全通道,白玄弋看着离开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心里却是好受多了。 撸起袖子继续干吧,那是救过他命的湛胤钒,他能一走了之吗?不能! * 六年后。 江城市,天气晴朗,蓝天白云相呼应的挂在天空,空气清晰。 初夏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这座城市中,拂过所有沧桑的脸。 殡仪馆前,偌大的花葬排场,现场人声鼎沸,白色花海装饰殡仪馆前肉眼可见的地方。 殡仪馆前面的大草坪中央,一口大棺椁黑漆刷得蹭亮,反射着太阳光,在草地中央亮眼无比。 早在数日前,江城新闻、各大媒体、官网上,都发表了一则死亡消息。大意是“父·安忠怀于日前病亡,即将在五日后火化下葬,望亲友前往吊唁”。 六年后的今天,江城人早已经忘记安忠怀是何人。 所以今天出殡的日子,引来了各路媒体和吃瓜群众。 到达现场时,竟然看到飞钒国际的人出入,随后众人恍然大悟,想必出殡的人,是飞钒国际某高层的父亲,也难怪会大阵仗在全市发新闻。 现场布置大气,手笔豪迈,确实附和飞钒国际财大气粗的表现。 现场未设禁止门禁,任何人可围观。 众人猜测,应该是主人希望逝者走得隆重,所以才允许众人围观,并且还早早大肆宣扬出殡之事。 这新闻大到什么程度? 连新闻台都转载了,甚至国外的网站都有报道。 殡仪馆宽敞的操控室内,湛胤钒四平八稳的坐着,屋内数人盯着各个监控画面,不放过任何人。 殡仪馆外,十步一隐形监控,绝对零死角,确保现场每一个角落都在监控观察之类。 这是湛胤钒的计划,他相信安忠怀出殡,安以夏会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再不回来,他就不等了,这个女人,他也就不要了。 她不主动回来,他主动一次,但就这一次,她不出现,今后他们便如陌生人。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每一块屏幕上涌动的人影,大家都没放过。 “她会来吗?” 似乎每个观察的人心里都在发问,那个被湛胤钒牵肠挂肚的女人,会不会出现。 卓长东坐在坐在湛胤钒左侧,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前方的几个屏幕。 “她不来呢?你打算怎么办,去找她?” 卓长东的话,没等来湛胤钒的回应,卓长东眼睛盯着屏幕。他监控的方向是侧门,并非人群集中的草地中央。 一个戴着宽大渔夫帽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但很快卓长东排除了这个女人。 渔夫帽遮挡了她的五官,除了身形让人觉得眼熟之外,没有可确定的地方。主要是在她身边,紧紧跟着一名年轻男人,对这个女人很是体贴,多次为她挡开挤进身边的人。 卓长东揉了揉眼睛,放过可疑目标。 转头看向湛胤钒,“怎么了?如果人今天没出现,那你打算怎么办?父亲最后一程都不愿意回来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其实可以不要了。兴许真就是……无情无义。” 当年的事,他是参与者。 但是是后知后觉知道被明叔坑了,不是为了救湛胤钒一命,也不需要他的“倾情出演”。 但如今,六年过去了,什么过往都该放下,重新开始。 湛胤钒语气冰冷:“看好你那边。” 卓长东道:“什么蛛丝马迹能躲得过我的火眼金睛?有我给你坐镇,还怕人来了发现不了?” 这话刚落,刚才的怀疑对象又出现在画面上。 他看的侧门,看热闹的人都绿地中央的围着呢,这个女人一直躲在侧门的围墙外是什么用意? 他看见画面上的女人和男人在说话,随后男人拉着女人走向绿地中央,在围观人群中站着。 看着可疑人物与其他围观人物一样,卓长东又打消了疑惑,应该就只是一对看热闹的小年轻。 他转头问湛胤钒,“那丫头是生了孩子吧?这么久都没发现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兴许,她早已经不长这样了?” 卓长东指了指摆在桌面的安以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青春气息爆棚,眼睛里的笑容闪烁着无数的星星。 湛胤钒目光冰冷,显然这话让他不高兴了。 卓长东立马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女人怀孕生产后都会发胖,毕竟人家现在也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了,哪里还能使这个体型和身材?我认为,应该在这个基础上,大上那么二三四圈,都极有可能。” 湛胤钒眸色暗沉,竟然觉得卓长东这话挺有道理。 卓长东再道:“再说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不论她当初是不是以为你真的没了,难道这些年你的丰功伟绩,就半点没传到她耳中?她如果心中有你,网络上一搜,她不就知道了?她知道你还在,但又没有回来,什么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自己身材走样,发福发胖,不好意思回来见你。索性就自我麻痹,认为你死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湛胤钒点点头,“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看到可疑人物了吗?” 卓长东立马从八卦姿态拉了回来,“看着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回归,插翅难飞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回归,插翅难飞湛胤钒目光淡淡飘向卓长东,卓长东干咳了声。 “在盯着呢,你别着急,着急也没用,你得等人到,我们也才能看得见。她要是不来,我们那儿去看?” 阿风手上的光点笔忽然落卓长东监控的画面上,绿点刚好就定在卓长东怀疑过两次的、戴着超大渔夫帽的女人头上。 湛胤钒瞬间目光看过去,卓长东“咦”了声,打底是觉得这个人他也怀疑过。 阿风道:“安小姐来了。” 卓长东话还没说出来,听见阿风这么说,立马回头,“怎么,隋风,你自己那边都看清楚了,你管我这边来?这个女人刚在围墙外我就发现了,觉得她可疑,但后来我就放弃了跟踪,没注意她。你看她身边搭着她肩膀的男人,很显然这个女人不是湛胤钒要的女人。” 阿风坚定道:“是她。” 一个人的外形可能会发生变化,但是她身上的气质,走路的样子形态,不会改变。 阿风能肯定,是她,她回来了。 湛胤钒眼睛死死盯着画面,没说话。但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变了,冰冷、严肃,散发着深寒的寒气越来越强。 卓长东撑眉,转头看向湛胤钒,本想问湛胤钒的意见,但看他的脸色,很显然已经确定无意了。 卓长东立马起身,“我这就去请那位小姐进来坐坐。” 湛胤钒忽然出声,“等等,别去。” 湛胤钒长提了口气,卓长东回头看湛胤钒,表情不解。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人已经来了,还不去,你就不怕她走了?” “已经回来了,还怕她跑了?”湛胤钒淡淡反问。 卓长东想了想,随后点头。 “也是啊,全江城你最大,谁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卓长东笑了,“你们还不去打声招呼,各家酒店有这两人的信息,第一时间掌握了,虽然插翅难飞,但也有可能极有可能遁地不是。” 阿风站着没动,湛胤钒淡淡出声,“去吧。” 阿风这才有行动。 阿风一走,卓长东立马拉回了椅子,坐在了湛胤钒身边。 “当真是吗?” 卓长东左看右看,那二人还在围观群众中,没有走。现在看来,跟普通群众没有区别,不是吧? 湛胤钒没说话,他没有否认,那就是是了。 卓长东忽然回头,“半点脸都看不见,你们家隋风对那丫头倒是熟悉得很。” 这话,叫湛胤钒心口堵了两分。 “你话说完没有?”湛胤钒冷冷出声,“说完就闭嘴,这里没什么事了,卓队回去休息吧。” “过河拆桥?”卓长东怒。 “不想耽误你公休时间,省得你父母亲以为你这把年纪不结婚,原因真在我身上。”湛胤钒语气淡淡的撇清关系。 卓长东无心婚姻,常年都是一副一个人潇洒如风的样子。 但很显然,他是还没遇到那个人。 这种事情,湛胤钒不会答应他父亲劝说,如果结婚,跟一个女人朝夕相处,选一个心爱的女人没有错。 卓长东哈哈大笑:“我早就以死明志,除非你结婚,我就死了这条心。这么多年你单身,那我哪里肯先成家?好基友,一起走,不抛弃不放弃。” 湛胤钒冷冰冰的眼神一点一点射过去,卓长东打赢了嘴仗,大笑着离开监控室。 让湛胤钒吃瘪,心情实在舒爽。 湛胤钒的眼神,一直追着安以夏。 但很快,他竟然发现卓长东偷偷对着镜头跟他打招呼,湛胤钒没眼看,卓三岁啊卓三岁,军队历练多少年,他依然赤子童心。这种心性结婚? 还是别祸害无辜女孩子。 卓长东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特地走安以夏跟前晃,离开人群,坐上了他那价值七万块人民币的车子走人了。 绿地中央广场上。 带着渔夫帽,穿着长裙和长款防晒衣的女人,确实是安以夏。 她全程安静严肃,眼神一直盯着中间的棺椁。 在她身边陪着的人,是丈夫顾知逸。 “他们把棺材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参观,到底有什么目的?”顾知逸语气带着愤怒,这种做法,违背了基本程序。 死者为大,这样让人围观,生人与死者究竟有多大的仇。 安以夏猜不透这样做的是湛家,还是姜家。 但这样羞辱人,她接受不了。 几度想冲上去,都被顾知逸拦下。 “搞那么大的动静,我在猜想,应该是为了让你知道,或者是另有目的,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能冲动。” 顾知逸话落,凑近安以夏耳边低语:“你要是出了什么事,e ic怎么办?” 安以夏瞬间安静了,眼神直直盯着中间。 卓长东从眼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安以夏好大会儿后才发现。 她侧身靠近顾知逸,“我刚才好像看见以前的熟人。” 好像是个什么武警的队长还是什么,以前跟湛胤钒在一起的时候,湛胤钒的朋友。 没有见多少次,但有印象。 顾知逸立马左右看了眼,没有特别的人,他压低声音问:“没看错吗?没有可疑的人。江城应该没人认识我,你也没露出脸脸,应该没人注意到我们,会不会是看错了?” “可能是看错了吧,只是觉得有点熟悉。”安以夏轻声说。 放在绿地中央的棺椁没有人动,等了足有两小时,殡仪馆的人终于出来,设了香台祭奠,随后一行人把棺材抬进了殡仪馆,围观人群没有人跟进去,这毕竟是人家的白事。 “可能是要出殡了吧。” 安以夏身边人在说话,安以夏侧目看过去。 旁边的人在低声讨论,“应该完成了火化,这是要入公墓了。” 又去了十几分钟,一行人推着装有棺椁的灵车从殡仪馆中缓缓走出。 为首的,赫然是安晓生,紧跟着是安芯然与高月容。 安以夏眼泪瞬间哗啦啦滚落,她用力捂住嘴巴,阻止自己苦出声音来。 她以为,这是一个局。 江城的新闻,让远在f国朗俘高城的她的都知道了,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父亲出殡的新闻。 她看到新闻时,第一反应觉得这则新闻,应该是让她看的。 不论真假,她都要回来。 看到继母弟、妹出来,安以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 她想冲上去,为父亲送最后一程。 顾知逸怕有危险,他们在离开朗俘高城时,厉尊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不能随意暴露行踪。江城是个危险的地方。 顾知逸一把拉住安以夏,将她保住,用身体挡住她哭泣的脸。 “冷静,千万冷静,还记得厉尊的话吗?可能这就是一个陷阱。你的家人不知道,所以称为了帮凶,我听说这也不是第一次陷害你。你不要忘记,我们是带e ic回来的,你如果有什么闪失,儿子怎么办?” 顾知逸紧紧抱住安以夏,安以夏听见顾知逸的声音,努力控制自己的冲动,不停的擦眼泪。 灵车经过,围观的人渐渐散了不少。 顾知逸低声道:“不论岳父生前受过多少折磨,如今逝世,可能对被病魔纠缠的他来说,是解脱。今天的仪仗队,很威风,岳父知道,一定会开心。你也别难过了。” 安以夏不停的擦眼泪,跟在仪仗队最后面,送父亲最后一程。 顾知逸一直全程保持警惕,跟在安以夏身边。 一直记得厉尊的话,所以现在是看谁都像居心不良的人。 监控室里,湛胤钒终于看到安以夏少许侧脸。 他心口砰砰砰的乱跳,强大的情绪的如井喷式喷射,若不是因为她父亲出殡,她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打算回来了? 她曾经无数次说过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现在没了父亲的羁绊,这样的想法是否付出行动了? 看着一直紧跟她身边的男人,那个就是她现在的男人?她是因为他,所以六年来不曾踏入江城? 湛胤钒心口泛酸,他迟了一步? 她身边已经有人取代他的位置,他终究是迟了一步。 亏他还在这里苦苦等她,为她照顾家人,一直相信她会回来。 然而她却从没想过要再回来吧? 湛胤钒落寞的离开观察室,开着车,远远跟在送礼大队的后方,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走。 看到她,五味杂陈,心里一团蒲草将心口塞得严严实实,杂乱无章的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湛胤钒车子停在公墓下,仪仗队的人一一下山,安家人也在最后离开了。 安家姐弟和高月容站在公墓山下,回头望向山顶。 安芯然轻声问:“妈,姐会回来吗?” “她要有良心,看到新闻了,一定会回来吧。我们不是亲的,但她爸爸是亲的啊。”高月容一脸沧桑,这么多年了,还是走了。 安芯然不再说话,一家三口往回走。 “以后,我们娘儿三相依为命,有的苦头吃了,你爸爸他……怎么就真忍心走了呢?” 虽然一直不在身边,可人只要有一口气,那就有个念想,有底气。 人一旦走了,什么都没了,底气也没了。 高月容坐上车默默落泪,这辈子,她到底成了寡妇,男人永远的离开了自己,阴阳两隔,她成了一个人。 安芯然开着车,看着坐在后面的母亲暗暗落泪,心口也堵得不舒服。 她大概知道母亲的感受,如同自己老公出意外,离开自己一样。 这种假设,她都不敢去想,她无法想想自己离开老公后,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是谁在恶作剧? 湛胤钒一直等在山下,没有目的,可能只是想看她怎么离开。 然而,人却一直没有下来。 暮色下来,外面漆黑一片,依旧没见人下来。 湛胤钒竟然就那么走了上去,走进墓园。 看守墓园的老者见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祭奠,很是吃惊,忙问清楚是哪一号,准备带路。 “还有人在山上吗?”湛胤钒问。 老者摇头:“早就走完了,很少有晚上来这里的。先生是祭奠还是……” “我有两位朋友上来了,并没有见下山,应该还在墓园。”湛胤钒道。 老者当即摆手,“先生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你那两位朋友已经从别的道走了,园里没人了。今天有寿者归土,有一些祭奠用的冥纸冥币得收拾。一个下午我都在园里转,没见着还有没离去的人,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湛胤钒点点头,“我弄错了,打扰了,老先生。” 湛胤钒转离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离开公墓回市区。 所以,他们此生,注定错过? 安以夏和顾知逸去见了儿子,随后二人返回江城。 本打算回安家,但到了安家别墅外,安以夏停止了脚步,站了良久,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 爸爸走了,这个家,不再是她的家。 有爸爸在,有这座屋子在,她是个有来处的人。爸爸走了,根没了,她余下今生,也就只有去处。 希望弟妹和继母今后生活顺利幸福,她不想打扰,多添挂念。 今后,她会在遥远的f国,祈祷家人安康。 安以夏到了顾知逸落脚的酒店,进了房间就一个人闷在沙发上走神。 对于安以夏去而复返,顾知逸显得非常开心。 但此时不宜将喜悦表露,他只默默坐在她边,见她落泪,默默的递上纸巾。 “怎么不在家里住,那么想念家里人,跟家里人团聚一下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你可别担心我。江城也是我生长的地方,虽然多年没回来,但我在这里也熟悉得很。” 安以夏红着眼看他,擦干眼泪。 “才不是担心你。” “那是什么?一到家门而不入,在担心什么?”顾知逸问,“是不是怕家里人担心?” 顾知逸隐约知道,当年她的后妈对她并不好,偶尔上会带一点伤痕去学校。他多少次义愤填膺要帮她修理她的家人。 但那时候年纪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人也长大,她说与家里人的关系已经和谐,但具体是什么况,顾知逸并不清楚。 安以夏忽然飙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好了,别哭了。刚eric都说你眼睛红红的,儿子都担心了,别再把眼睛哭得更肿,让儿子担心。” 顾知逸不停给安以夏擦眼泪,安以夏挡开顾知逸的手,自己擦眼泪。 “我没事,没事。” 自己吸了几下鼻子,随后哽咽道:“好像我妹结婚了,家里有男人出入。” 希望安芯然婚姻幸福,别再犯傻。 顾知逸一愣,猜不出她这话什么意思。 紧跟着道:“不怕,明儿我陪你回去,我们不也结婚了?咱们儿子都五岁了,还怕他们?” 安以夏哽咽着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这个时候回去,大家哭成一团,很丢脸。” 安以夏话落,捂着脸哭出声。 刚擦干的眼泪,再次洗唰脸颊。 顾知逸看得心口发疼,轻声叹气,“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陪你哭了。你知道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你哭得我心里难受。” 安以夏闻言,又哭又笑,将擦了眼泪的纸巾丢给顾知逸。 “那你出去走走吧,我心里堵得难受。我为爸爸,就没有做过什么事,现在天人两隔,我心里很难过。知逸,我心里的痛苦,你不会明白。” 顾知逸点点头,“我明白你的痛苦,恕我不能与你感同受。但在你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得陪着你,就算陪你哭一场又如何,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伤心,是不是?” 安以夏没说话,eric生病去医院打针,哭得伤心的时候顾知逸也会陪着哭。 打底这个男人是真的见不得别人哭吧。 安以夏再看顾知逸,他眼圈已经红了。 她心里有愧,赶紧丢纸巾给他,“你还是出去走走吧,找点吃的回来,我有点饿了。今天又累又饿,补充一点体力,回来我们商量好这几天的行程。如果没有危险,得带eric在江城转一转,然后赶紧回朗俘高城。” “你都已经计划好了,就听你的。我出去找吃的,说好了,你不能再哭太久,别让眼睛肿得太厉害,还要见儿子呢。”顾知逸低声道。 安以夏点点头,顾知逸整理好自己,走出房间。 安以夏躺在沙发上,眼泪不自觉的就滚落 这种无声息的伤心,还是在湛胤钒死的时候有过。 但他…… 她大概已经知道,当年是个局,是他千方百计让她离开江城的局。 厉尊百般否认,各种证据直指她看到的就是事实,但她还是……隐隐觉得,湛胤钒还在,他还在这里。 她不相信是因为曾经的刻骨铭心,让她再回到这里,心被熨得那么厉害。一定是他还在的原因,一定是。 今天在殡仪馆,没有见到湛胤钒的人,也没有见到姜家人。厉尊说的危险,打底是当初那些为姜家效命的雇佣兵,但今天并没有出现。 这么多年来,她不知道江城变成了什么样子,偶尔厉尊会告诉她一句,安家人一切安好,勿念。 她也知道厉尊有意阻止她知道江城的事,是担心她忍不住会跑回江城,再陷入危险。 以前或许会,可现在,有了eric,她不会再冒险。 安以夏轻轻擦去眼泪,深呼吸,进卫生间补了妆。 脸上妆容焕然一新后,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大半夜的,补妆作甚?难道还要出去见谁? 安以夏又笑着摇头,当下把脸上新上的妆容全洗了,做好护肤的同时,顾知逸也回来了。 他推着餐车进房,安以夏从卫生间出来。 “你借用酒店的厨房做的?” 安以夏拉着椅子坐下,“在江城做的牛宽面,比朗俘高城做的宽面要地道不少吧?” “那是自然,纯正的味儿。只是我发现,现在国内的调料比较西化,现在国人的胃,也越来越西化了。我们传统的美食,被我们同胞自己的胃给排斥淘汰了,真是可惜。” “所以世界上,需要你这样有怀的餐饮人,却传承自己的味道,属于我们国人的味道。西方的饮食文化也是在大力推广下,才逐渐影响我们国人的饮食。我们的美食文化如果能够得到大力推广,也会反影响外国人,没事终将得到传承。” 安以夏这话,顾知逸非常认可。 他对她竖起大拇指,“你这番话,说得很对。很多做餐饮美食传承的人,都没有你的领悟深。” “我是对我们自己的美食文化有信心啊。”安以夏道。 尝了口这碗距离江城当年十余年的面,随后看向顾知逸。 “诶,味道是熟悉的味道,但是,和我们在f国做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对不对?对吗?” 她眼神带着闪亮的星星,期待得到他的确认。 “是有不一样,我们本地的藤椒香味,在运往f国过程中,因为路程太远的问题,香味和口味都有所流失。而类似藤椒这类的香料,发生这样的问题是非常常见的。这也就是导致了口感上的差异,只能用国外可以找到能替代的东西代替。” “但在f国,我吃你做的面,也没发现有很大的差别。可能是因为,经常吃,口感一直有记忆,现在吃起来才发现差别在哪里。”安以夏猜测着。 顾知逸认可她的话,两人吃得火。 除了宽面,顾知逸还买了酒店的烤串,顾知逸吃着,随后说:“就是bbq嘛,这就是你一直惦记的味道?” 安以夏忍不住给了他眼,“你才离开多久?江城有些什么吃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好好好,是我的错,这味道,还成,但是我们餐厅的,也不遑多让。”顾知逸笑道。 安以夏低声说:“吃烤串儿,是要配啤酒的,跟宽面一起吃,没滋味。” “阿夏……” 两人正讨论着,门铃忽然仓促的响起来。 安以夏与顾知逸对看一眼,双双莫名。 安以夏问:“你叫了外送?” 顾知逸闻言,随后摇头,“没有,我叫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安以夏在顾知逸去开门时,笑了句:“你该不是叫了特殊服务吧?真要是,那我吃完就走,绝不影响你的娱乐。” 顾知逸闻言,回头给了她眼。 安以夏笑得愉快,顾知逸看见她的笑容,心下可算松了口气。 从看到安父于今出殡的消息后,这几天她一直沉默不言,不见一点喜色。 今天是第一次看她无所顾忌的笑,顾知逸被她打趣,也认了。 然而轻松的心仅仅维持数秒,门一打开,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制住。下一秒他被人推进了房间,紧跟着数人冲进房间里。 安以夏被这变故吓着,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吓的看着闯进屋里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我会报警的!” 江城现在已经乱成这样了吗?竟然直接闯入酒店行凶? 安以夏在计划怎么快速拿到手机报警,眼神警惕的看着冲进来的人。 然而冲进来的人却大声道:“警察!我们接到人报警,这里有特殊黄色交易。” 安以夏一听,气得吐血,“等等!” 冲上去,拦着门。 “你们是警察?呵,现在警察这么嚣张,无法无天吗?他是我老公,我们关了房门在屋里怎么玩儿都是合法的,哪条法律规定我们犯法了?”安以夏怒问。 “女士,你确定这位男士是你丈夫?你对警察说的话,是要付出法律责任的,你可要想好。”为首的人警告。 安以夏二话不说,从包里翻出结婚证。 “需要查真伪吗?我们真要是一夜交易的人,会提前准备好这东西吗?警察先生,能麻烦你们办案之前,带上脑子吗?” “女士,请你说话客气点,否则我有权告你侮辱警务人员。” 为首的警员气势汹汹,面色严肃。 安以夏冷笑着抢回结婚证,还好最后收拾行李时,带上了这个东西。原本只是打算给继母和弟妹们看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别担心她,她已经重新生活。 没想到竟然第一天回来就派上了用场。 安以夏语气冰冷:“还要抓我丈夫吗?我先生是f国公民,如果他在江城受到任何非法拘,我们会要求f国大使馆介入此事。几位警察先生,是想上国际新闻吗?” 几人终于胆虚了,那边制住顾知逸的几人看向说话的人。 “谢队……” 那位谢警官终于发话:“放人,收队。” 人退出房间,安以夏站在门口,不忘提醒道:“几位警官,可别忘记查一查报假警的人。报假警,浪费警务资源,理当严惩啊。” 喊话完毕,关门。 “没吓着吧?咱们继续吃。” 安以夏坐回位置,再看顾知逸,见他站着不动,当即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夫妻俩入住酒店,还被人报警说事……青色交易,这简直太荒唐了!这么多年没回江城,这江城真是给了我好大个礼物。”顾知逸气得大喘气,已经没了胃口。 安以夏照吃不误,但顾知逸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你不自报家门,谁知道你是很多年没回来的华侨?嗯,对了,刚才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吓到?”安以夏问。 顾知逸摇头,看她担心,这才强压下心里的绪。 “阿夏,这里不适合我们,我想我们还是尽快带eric回f国吧,他还得上课呢,不能旷课太久。”顾知逸萌生退意。 这里是他的出生地不假,但这里让他一回来就受到了屈辱,令他难堪,还是在自己最的人面前。 安以夏一愣,眼神带着不解。 “eric那不是已经给请了假吗?”安以夏问:“我是想带他早点回去,可我也想带他看看我们从小生活的城市。在走之前,也应该见见高女士和弟弟妹妹他们,这些事都还没有安排。” 第一百九十四章:近乡情怯 “那现在就安排,我们明天就带他去见你继母弟妹他们,后天带儿子江城转转,晚上就走,怎么样?” 顾知逸的诉求表达得很迫切,显然是被激怒了。 安以夏皱眉,看着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知逸,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你不想带儿子去看看我们祖国的山川河流吗?你总是对他说我们的祖国多好,多美,这里是人间天堂,有美食有美景。你勾起了他的兴趣,好难得回来了,却不带他看看,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回去会开心吗?” 顾知逸压下心底的烦躁,他刚才被江城的民警侮辱了,心里实在不痛快。 从小到大,他都以尊重别人为首,因为自己的性格以及家庭背景,成长到今天,他就没受过谁的责备和为难。今天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扣押钳制,还是在安以夏面前,这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留在这里也行,但我要上诉,我要告今天闯入我们房间的几人。我相信法律的公正!”顾知逸低怒道。 安以夏有几分怔楞,很显然如果他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们会惹来新的麻烦。 这样,潜伏在江城的危险可能随时会找上他们。 现在多麻烦还来不及,却主动惹上麻烦。 但安以夏快速换位思考,站在顾知逸的角度,他此时却是应该生气,并且提出要上诉,用法律来捍卫自己的人权,也是合情合理。 “嗯,如果你想这样,支持你,不能让你回来受委屈。而且,这确实让我们不开心了。” 安以夏手心盖在他手背上,“我支持你。” 顾知逸总算拉回了理智,沉默良久,随后一笑置之。 “算了,我不跟他们计较。我看他们,应该是被人误导了。”顾知逸反握住安以夏的手,“别担心我,这点小事我还抗不下来?” “嗯。” 安以夏经他这么说,这才放心,感觉这样的顾知逸,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两人冷静之后,才发现这事情不对 顾知逸疑惑着说:“谁会这么无聊,报警打这样的电话陷害我们?” 安以夏没明白他的话,淡淡的回应:“现在无聊的人多了去,谁知道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 顾知逸看向安以夏,“我是说,我们住在这里,就连我姑父都不知道,谁会知道?并且还恶意做了这样的恶作剧?” 这话,安以夏听懂了。 “是啊。” 安以夏坐直了身,看向顾知逸。 “你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我们?然后故意设计的恶作剧?” 顾知逸摇头,“我不清楚,但这件事情很值得追究,你觉得呢?” 安以夏笑着走向顾知逸,“走吧。” 顾知逸抬眼,莫名看她,一脸问号:“去哪?” “退房,换酒店。”安以夏淡淡出声,“不管是谁在捉弄我们,但我们行踪是被人知道,能搞出这种事情来,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别的?” “去哪?” 顾知逸二话不说,快速收拾了箱子跟着安以夏走。 夜里微凉,安以夏穿了件薄款风衣,小腰勒得盈盈不堪一握,长发披肩,小高跟上脚,优雅中不失甜美,渔夫帽依然带着,可爱中又带着满满的少女感。 顾知逸出门,伸了胳膊给她,安以夏上前挎着,埋头将脸掩藏在帽檐下。 原本戴了墨镜和口罩,但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摘了口罩和墨镜,压低了帽檐。 顾知逸在前台办理退房,安以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安静等着。 暗处一个镜头一直追着安以夏在拍,行为隐秘,未被发现。 顾知逸很快办理好退房手续,招呼安以夏离开。安以夏挽上顾知逸胳膊,打车离开酒店。 顾知逸将退回的押金和现金交给安以夏,笑道:“老婆大人管钱。” 安以夏拿着退回来的钱,挺惊喜的,“没想到还能退房钱,便宜我们了。” “我们在这里入住不过数小时,虚惊一场,只是要求退回房钱和押金,就算我们要求补偿精神损失费也是合情理的。”顾知逸语气强硬。 安以夏看了他眼,随后轻笑。 是,国外友人确实比较计较人生是否被攻击的点,动不动上诉,动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 在被麻痹的国人中,会动用法律捍卫自己的,不多,很多是因为事情不大或者嫌弃麻烦,就算了。所以,这也导致了很多坏事成本降低,犯罪率高。 顾知逸问她:“去哪里?” “香樟宏路有个华庭酒店,挺不错的,我们去那吧。”安以夏低声说。 顾知逸听这个地方有点耳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确定去哪,他跟随就行,也没多问。 到了酒店,二人快速办理入住,进了房间。 站在酒店房间,顾知逸看到酒店楼下的街道以及不远的富华天下别墅区,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都住这么近了,真不打算回去?”顾知逸问。 安以夏看着他,笑笑,她想回去,但…… “你已经冷静下来了,我想家里人也都冷静了,回去看看吧。可能,他们也在盼你出现,都已经到家门前了,去吧。”顾知逸再三怂恿,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所谓近乡情怯,安以夏心里的疑虑,别人不会懂。 顾知逸足够了解她,看她犹豫,温暖的开导:“阿夏,回去看看。今天父亲出殡,家里人一定从一开始就翘首以盼,等着你出现。去吧,别让家人失望,也了了你心里的挂念。” “爸爸走了,我心里再没什么可挂念的。”安以夏嘴硬道。 “我还不了解你?” 顾知逸穿上鞋,又给她把鞋也穿上,“化个妆,我们精神着去见家里人。” 安以夏看顾知逸拿着化妆盒过来,眼神惊讶,“你也去?” 顾知逸笑道:“怎么,我不去给你撑撑场面?家里既然你不愿意多留,今天去过后,就不去了,明天我们带着eri直接去玩儿。” 安以夏想了想,随后点头。 快速化了个淡妆,虽然皮肤呵护得不错,但上妆后确实比素颜精神很多,也精致很多。 两人一同朝富华天下走去,安以夏心里思绪万千。 她刚已经走过一遍,此刻,又站在家门外,望墙而立。 顾知逸握紧她的手,“有我陪你呢,怕什么?走,我们进去。” 安以夏点点头,已经来了,始终要再见,那就进去吧。 爸爸走了,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她的家。 这栋房子里面,住着继母,住着弟弟妹妹,还有妹夫。 她如今再回来,依然没有她的地方,只能作为客人,多停留自己都觉尴尬,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顾知逸按了门铃,安以夏这瞬间慌了,转头瞪他。 顾知逸脸上带笑,“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安以夏埋低头,探亲,探亲,没必要弄得自己太紧张,打声招呼,告诉大家她很好。不论大家对她是什么评价,不论他们关不关心她的现状,她回来了,理应告知。 别墅里下人开了门才跑去告诉高月容,“太太,外面有一男一女,我不知道不是大小姐回来了,我已经开门了。” 高月容瞬间站起身,脸上带着惊喜和不可置信:真回来了? “进来了,我得出去迎接,不对,阿嫂,你看看我这妆容还好吗?我补补妆。” 高月容这确实等了一整天,所以回家这么久,妆面都还没卸。 “阿嫂,你赶紧去叫小姐和少爷,让他们赶紧下来。”高月容补妆的手都哆嗦了。 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这眼下想遮一下眼袋,这么好的遮瑕产品都遮不住。脸上的老年斑也越来越多,再好的产品也无法帮她重回青春。 这一瞬间,忽然发现,她老了,真的不再年轻了。 高月容不知怎么地,眼眶泛泪,放下补妆粉扑。 孩子都结婚成家,孙子都有了,她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呢?丈夫也走了,谁还来在乎她的容颜? 没人看了,还打扮什么? 高月容擦着眼泪走出门,一晃六年啊,安以夏走了六年,音信全无,这是死丫头也真是狠心,一个信儿也不捎回来。不愿意搭理家里人,你是死是活得告诉家人啊。 真是狠心啊。 高月容走到玄关时,安芯然和安晓生等人匆忙从楼上冲下来。 安芯然惊喜的问:“妈,真的是姐吗?她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去看看吧,希望是。” 高月容想起阿姨说的一男一女,忽然间心里的期望被磨灭一半,她看向阿姨问:“你确定是一男一女?不是一个单身女子?” “不是,确定是一男一女。”阿姨确定的说。 高月容眼里有失望,看向安芯然,“要是你姐的话,怎么会有男的?应该不是她吧。” “妈,兴许是湛姐夫呢?”安芯然笑说:“姐都回家了,姐夫陪着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呀?他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第一时间去找湛姐夫,也情有可原。” 高月容看向阿姨,遂问:“是湛总吗?” “……不、不像。”阿姨都不好多说话,一家人都在等那位小姐,真怕多说什么让大家失望。 高月容皱着眉,满脸愁容的站在台阶上,“来人了。” 正说着话,从大门走进来的两人身影越来越近。 高月容看着身形清瘦高挑,好像自家姑娘没那个好外形。安以夏也瘦得可怜,但这些年不见,总不至于个头都往上窜了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已经结婚五年了 “那是……我姐吗?” 安芯然垫着脚,门口张望,“我姐好像没那么高吧?” 在大家的疑惑中,人影越来越近。狂沙文学网 “婳儿。” “姐!” “姐!” 几乎是同时,大家都认出来了。 因为走近的时候,安以夏摘掉了帽檐宽大的渔夫帽。 “姐!” 安芯然哭着越过母亲,跑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安以夏,眼泪当时就滚了下来,“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安以夏对妹妹安芯然的拥抱,有些陌生和不适应。 她都已经做好大家都不理睬她的打算,都已经开始磨炼脸皮,打算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姐,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一个信息都不给家里回?我们每天都担惊受怕的,害怕你出什么意外,你怎么从来都不给家里打通电话呢?”安芯然不停的抹眼泪,真流露。 顾知逸站在一旁看着,也在暗暗打量安家其他人。 他小时候对这家人的印象,其实并不好。 安以夏很她的父亲,可实际上,在顾知逸看来,那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不清楚她父亲知不知道安以夏在家里的子难熬,总之那个生为人父的男人,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安以夏。 而这些人,后妈、弟弟妹妹,他知道,都是背后欺负安以夏的罪魁祸首。 但今天看来,几人都是真流露,他能看见那位高女士眼里闪动的泪光。 又看安以夏,上前将两姐妹分开,随后站在安以夏旁说:“先进屋吧,大家不要一直站在外面,阿夏穿了高跟鞋,站久了累。” 顾知逸这眼下强行拉存在感,顺利将大家目光引了过去。 安以夏看着顾知逸,有些难为,并不想他说这么……那啥的话,脸上有点不自然。 高月容立马出声:“快进屋,快来,婳儿,欢迎回家。” 安芯然目光还在顾知逸上,这个男人是谁? 忍不住盯着顾知逸已经上手搭在安以夏肩膀的胳膊上,这么亲密,总归不是朋友吧? 心下第一时间想:湛姐夫怎么办? 湛胤钒这些年对家里照顾有加,有段时间三不五时就过来坐坐。这足够能说明,湛胤钒是在等安以夏回来。 然而,今天人是回来了,可带回了一个……陌生男人。 进了屋,大家坐在沙发上。 安芯然首先说:“姐,欢迎你回家。我跟你介绍,这是我先生,我们结婚两年了。他叫李一伟,比我们大两岁,他人很好。” 安芯然拉着丈夫的手,走向安以夏。 安以夏抬眼,看向妹夫。 是个干净的小伙子,但看起来有些内敛,不那么会说话。见着她,是看得出来的拘。 “妹夫,谢谢我妹妹,谢谢你把家里照顾好,辛苦了。” 李一伟确实不太会说话,看了眼安以夏,眼里全是惊艳。也就看了一眼,然后再不敢正眼直视安以夏,一直埋着头,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应该的应该的,大姐您客气了。” 安芯然当即扯了下他的衣服说:“什么大姐?姐是我叫的,我姐的年纪比我还小几个月呢,比你就更小了。” 李一伟有点发窘,耳后根都红了。 “那这,怎么称呼?”总不能叫妹妹吧? 安芯然一时间也有点犯难,安以夏当即出声,“叫名字就好了,一家人,别在乎那些东西,反正都是代号。” “安姐好,舟车劳顿太累了,今天先休息吧。”李一伟赶紧说话。 安芯然瞪了他眼:“你知道我们一家人多久没见面了吗?我们有太多太多话想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知道一家人很久没见面了,可安姐和……她的朋友舟车劳顿,应该也很累了,我们就先让姐休息好,明天说一天,好吗?” 李一伟这话,大家都无从反驳。 安以夏就这当下开始,对这个妹夫好感度上升,确实是个为人考虑的人,看来妹妹选这个丈夫是带了脑子的。 “没关系,我没关系。”安以夏当即出声。 高月容担心的问:“婳儿啊,你累不累,要不,听一伟的,先休息好?” “没关系,高姨。” 安以夏看向高月容,随后走向高月容,高月容立马双手握住安以夏的双手,眼眶泛泪。 不管她是演戏,还是真实意,至少这一刻,让安以夏觉得没有白回来,这一趟回来,值了。 “高姨……” 高月容当即哽咽:“我的婳儿啊,我的好女儿,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你,怎么都联系不到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全无音讯,有人说你已经发生了意外,可我们都不相信。我苦命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安以夏被高月容这声泪俱下的阵势,弄得招架不住。 扶着高月容坐下,“高姨,我一直在f国,当年……非得已,才离开江城,不走,可能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是为了eric,才与厉尊离开,势所迫。 “是不是警察的通缉令啊?一两个月后,警方就撤销了对你的抓捕,事也查明了,爆炸跟你没有关系,你是被冤枉的。” 高月容紧紧握着安以夏的手,有意看了眼那边并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的顾知逸,随后压低声,快速说了句:“湛总帮的忙,要不是湛总,也不会那么快撤销你的抓捕令,亏了他,你才成功洗脱罪名。” 安以夏听见他的名字,心口忽然间狠狠的跳动了好几下。 他…… 呵呵,果然啊,他还在。 虽然这是她早就猜到的结果,但这一刻被确定,依然有些…… 他还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去找她。 所以,他是有新的家庭了吗? 也对,他都三十好几了,六年过去,早已经物是人非,她又凭什么期待他还在原地等她? “嗯。” 安以夏忽然转把并不准备打扰大家的顾知逸拉到中间来,“这是我先生,顾知逸,我们结婚五年了,他是法人,现在是f国籍。” 安以夏忽然转头看向顾知逸,随后再对惊讶的高月容等人说:“我们生活很幸福。” 安芯然原本在一旁站着,听见安以夏这话,立马转到了她正面。 “姐?!”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安以夏竟然早就结婚了。 这是她不回来的原因吗? “所以,这些年,你没有回江城,是因为……他?” 安以夏看向安芯然,迟疑的点头,“他给了我想要的安定,我们生活很幸福。我从小……我就想要一个幸福而简单的家,安定,简单,幸福快乐,。他给我了,这些年来,我很感激能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他。” “姐,可是……”你不知道,还有人在等你吗?你跟别人结婚了,那湛姐夫怎么办?他可等了你六年,忍受孤独和寂寞,等了你六年。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湛胤钒和安以夏之间,竟然是安以夏先放手。 大家都以为,湛胤钒都还在原地等着,安以夏怎么都不可能先放弃才对。 可没想到…… 这个消息,大家一时间无法接受,持续在震惊中。 安以夏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你们放心,别担心我,我真的过得很好。爸爸出殡的新闻,已经传到了国外网站,是知逸看到后,告诉我。我今天回来,送爸爸最后一程,然后,告诉你们,我生活得很好,不要担心我。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希望高姨您体健康,长命百岁。弟弟妹妹生活幸福,无忧无虑。” “婳儿,你,你……” 高月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不成要棒打鸳鸯吗? 可看这两人,好像确实感不错。 特别是这个男人,眼里都是安以夏,这一点骗不了人。 大家几乎同时默契的忍下了湛胤钒的事,既然安以夏已经结婚嫁了他人,就不要再打扰她的平静生活了吧。 看得出她现在状态很好,她过着她想要的子。 如果再扯出湛胤钒,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姐,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你的家人,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安芯然忽然改变态度说。 安以夏感激的看她,随后笑着点头。 高月容心里有点可惜,湛胤钒可是答应过要送晓生出去留学呢,那可是最好的学校。现在…… 哎! “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才是我们真正在乎的人,我们的当然要支持你。” 高月容轻声叹息,儿子没机会出去,那就在国内好好念书吧,反正现在也才高中,现在就出去,也太早了。年纪这么小,送出国高月容不是不担心。但又不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然而现在安以夏这里,刚好让高月容断了念想。 顾知逸一一打着招呼,随后安静的站在安以夏边。 经过安以夏这消息的震撼最后,大家终于能够冷静的坐下来促膝长谈。但安家人心里,都带着一丝丝感慨和可惜。 有缘无分,就是这个命吧。 “姐,你这些年一直都在f国吗?”安芯然问。 安以夏点点头,“一直都在,如果有机会,欢迎你们去那边玩。知逸去那边很多年了,跟本地人没有差别,找他当导游,非常合适。” “欢迎大家去f国。”顾知逸立马邀请道。 高月容心里无限可惜,哎,结婚了,跟别人结婚都五年多了,哎,无力挽回,这是彻底没那个机会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都过去了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都过去了安以夏埋头,心头的情绪翻涌。 即便是风平浪静的多年后,再听他的名字,她依然内心悸动。 他对她,影响太深了。 但,她不太愿意再续前缘,他们本就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 当年在一起,是畸形的感情,是源于不得已。但她始终感谢他对父亲的帮助,也感谢他给了她一个儿子。 而今天,她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牵扯,她难得平静了这么多年,跟儿子一起生活,她很开心和满足,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自从儿子出声,她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很大变化。 “姐,姐?” 安芯然轻轻摇了下安以夏的胳膊,“你真的不在意湛总的感受吗?他还在等你啊。” “那是他的事,他想要结婚,找个女人生活,太容易了。那样的人,根本就不用我们去同情和担心。多的是人为他做事,为他考虑,多的是能够真正为他好的人,我们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 安以夏这话,意有所指。 当年,那么逼真的演出那场戏,就是为了让她相信湛胤钒是真的死了。目的不就是让她彻底离开湛胤钒吗? 湛胤钒的那趟浑水,她不愿意再淌。 安芯然竟然被安以夏这话说动了,想了想,缓缓点头。 “姐,你说的也对,确实是这样。” 然而这话一出,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倒向了安以夏阵营? 她姐回来之前,全家都信誓旦旦的支持湛胤钒,希望两个人能重修旧好。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就变了吗? “但是姐,”安芯然还是想为湛胤钒说几句话,“姐,你当真不爱湛姐夫了吗?湛姐夫依然还在等你,他为了你,也付出了很多。” “芯芯,”安以夏打断安芯然,“你以为凭湛胤钒的能力,他如果想找到我,还能找不到?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也没有主动来找我?” “兴许他是在等你回来,主动找他呢?” “凭什么呢?”安以夏反问。 安芯然被安以夏问愣了,什么凭什么? “姐,爱情里,还要计较这么多吗?姐夫前些年因为身体受创,受了很多苦,我们几乎每次听说他的信息,都是在医院治疗,不是在手术,就是在准备手术的过程中。姐,湛姐夫是为了你,才被炸伤,身上的皮肤才被烧伤一半以上啊。他移植皮肤,做了大大小小的手术,他到现在出行,都戴着面具。” 安芯然话落,轻声叹气。 “姐,你以为湛姐夫做康复那几年,就好受吗?你还说不主动找你,凭什么让你找他,他受到的苦难,都是因为你呀。湛姐夫现在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很少很少,除了必须要路面开的会之外,很少有人见到他。” 安芯然的话,让安以夏泪目。 她轻轻擦了眼泪,深吸气,“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我相信他也可以很快拥有自己的新生活。他就算缺胳膊少腿,愿意跟他在一起,真心真意跟他生活的人也多不胜数。” 安芯然听见这话,有点生气。 “姐,你这话太不负责任了吧?湛姐夫是为了救你,才被烧伤的啊!你看你,还是那么细皮嫩肉的,但是湛姐夫就不同了,接受了那么多的手术,出行还得戴面具。你知道现在的年代,随时随刻戴着面具,是怎么样的怪异吗?他本可以不用那样,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啊。姐,我觉得不论怎么样,你应该在好好考虑一下,湛姐夫实在……太可怜了。” “芯芯,”安以夏提了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你可怜我们江城的首富?他才不需要你的可怜。” “可湛姐夫还爱你。”安芯然轻声说。 安以夏摇头,“他或许等的是一个执念,其实我们之间,只是激情,没有深厚的感情……” “没有深厚的感情,那为什么湛姐夫可以等你六年都不娶?” “别说我们六年没见,当初温妮与他认识多少年?学生时期两个人就是登对的郎才女貌,还面对全江城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可他依然说毁婚,就毁婚了。我认识他才多久?又是因为什么才在一起的?这六年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当真只是因为等我吗?你怎么就能确定,他只是单纯的忙工作,沉浸在工作中而已呢?” 安芯然无话可说,安以夏的理由,她必须要消化一会儿,才能找到回怼的话。 “姐,当年那个孩子……” 安芯然不知道这话该不该问,说到一半,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姐。 安以夏淡淡道:“没了,当年情况太糟糕,早就没了。” 果然! 安芯然常常一声叹气,“我也猜到了,听说你和新姐夫的孩子才四岁多,我们就已经猜到那个孩子……” “你们并不知道当年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走的,所有人对我演一出大戏,让绝对相信湛胤钒已经死了,让我离开江城。所以,我离开了,我是顺了他们的意思,我离开了。我不清楚当初那出大戏,湛胤钒的意愿占了多少,纵然但是他们时为了保护我的安全。那湛胤钒后来醒了后,他为什么不找我?爸爸出殡的新闻,他有办法让我看到,你觉得他想找我,会找不到?” 安以夏的语气带着点点用力,把自己说来气了。 “也是啊。”安芯然点点头,“可能湛姐夫有自己的苦衷,你们都以为对方应该来找自己,可对方都在等对方的行动……” “我并没有等他,”安以夏纠正,“是他把我推开的,我的世界里,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他已经走了,真的不存在了。所以,我是在送走他之后,才开始的新生活。我对自己的选择和做法,问心无愧。” 知道他没死,还好好的活着,心里的执念也消失了。 两个人今后各自安好吧。 “那,你会去见他吗?”安芯然问。 安以夏沉默,随后摇头,“不会,我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还去见他做什么?” “也是啊,顾姐夫知道,也会难过吧。我看顾姐夫对你,也是真心的。只是我们都先入为主了,先接受了湛姐夫。不过,姐,只要你好,你生活开心、幸福,我们就开心了,我们一家人是绝对支持你的。至于湛姐夫,哎,他注定只是湛总,跟我们家没有缘分。” 安以夏不说话,很欣慰听到妹妹说这样的话。 家里人,终于拧得清方向了。 安芯然轻轻拉安以夏的手,“但是,这几年,也多亏了湛总照顾我们。要不是因为你,他才管我们是谁啊?人家是因为你,才对我们照顾有加。姐,你回来了,是不是应该跟他打个招呼,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好啊,至少也得说声谢谢啊。他对我们的好,我们道谢他也看不上,也不屑一顾……” “如果有机会,我会的,但不会特地去看他。”安以夏轻声说:“而且,我回来的事,他应该也知道了吧,就算今天不知道,也不用几天他就会知道,他身边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他知道我结婚了,有了家庭,以后就不会再过来。到时候,你们再表达感谢,我想他会接受。” “也好。” 安芯然轻轻叹气,终究,过去了。 不敢问她姐现在对湛胤钒还有没有感情,这也太影响她姐的家庭。 “姐,你和顾姐夫,是在f国认识的吗?” “嗯,在f国。” “你们怎么认识的?”安芯然问。 安以夏顿了顿,并不想把厉尊牵扯出来,岔开了话题说:“芯芯,你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家里开餐厅的小男孩吗?长得虎头虎脑,挺可爱的。” “啊?”安芯然被安以夏这跳跃的思维弄蒙了,完全不明所以。 安以夏说:“就是我小学和中学的同桌。” “哦,那个小胖子,我记得。”安以夏这么说,安芯然倒是有印象了。 单纯说小时候哪个小孩子,安芯然哪里去知道? 但是她与安以夏从小一起长大,安以夏成长中比较凸显的事情,她多少都是知道的。那个小男孩子跟安以夏同桌了很多年,这个她并没有忘记。 安以夏说:“你不记得那个小胖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安芯然仔细回想,她的同桌,倒是记得,她姐的同桌…… “好像叫……” 安芯然忽然看向安以夏,大吃一惊,“顾知逸?!是他吗?姐,顾姐夫是你的小同桌?” 这个发现太惊喜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安以夏点点头,“是他,我刚见到他的时候,还不敢确认。但因为小时候,经常去他家餐厅,跟他一起蹭吃蹭喝,吃得最多的就是他爸爸亲手做的牛肉宽面。因为牛肉宽面的味道,让我们再次重逢。所以,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安芯然惊喜不已,很激动,简直为这段缘分拍案叫绝。 “我的天啦!姐,你和顾姐夫这都不叫缘分,上天注定,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才能叫缘分了。” 安芯然鼓掌叫好,“所以,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姐,你的真命天子,确实不是湛总,而是顾姐夫!” 安芯然忽然激动得落泪,伸手抱住安以夏。 “姐,我为什么忽然想哭啊,真的太好了,你终于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太好太好了,姐……” 第一百九十八章:平淡幸福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平淡幸福安以夏给她抹眼泪,“别哭呀,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简单很快乐,有家有孩子。所以,我不想再参与湛胤钒的漩涡里,我怕了那样惊心动魄的生活。我不想我的生活再被挑起波浪。而且,我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妈妈,我得为我的孩子考虑,他还没有幼儿园毕业,我要好好活着,看着他好好长大。” 安芯然轻轻点头,“我知道,我和我老公也在准备怀孕生宝宝。我们女人可以为了孩子,牺牲很多。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孩子,但我能够理解你为了孩子,不想生活被打扰的心。所以,现在我更加支持你了,我也支持顾姐夫。顾姐夫是你的真命天子,我们全家都会支持你。” 安以夏点点头,“休息吧,还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姐,我的小外甥,回来了吗?”安芯然问:“什么时候带他回来玩啊?” 安芯然问完就觉得,这次是父亲出殡,大老远带个小孩子出行,很不方便,再说,今天姐姐、姐夫都见到了,应该是没带回来的。 安以夏也自动回避了她前面的问题,笑着说:“如果有时间,有机会,你们全都去f国玩,就能见到那小子了。” “我们过去多少人啊,你们回来,下次就你和小外甥回来,顾姐夫他有事要忙,就让他忙好了。我会全程陪着小外甥玩儿的,姐,我们小时候对你的亏欠,我们想在小外甥身上弥补回来。” 安芯然说得情真意切,安以夏心里暖暖的。 “好,等他放假,不上课了,有时间,就带回来。”安以夏松口。 “他不是在幼儿园吗?幼儿园哪有那么重要,再说了,寒暑假那么长的假期,不应该带他到处走走吗?”安芯然问:“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难道还比f国差了?” “不是这个意思,寒暑假,他爸爸给他安排了不少课外兴趣班,我拦都拦不住。”安以夏很无奈。 安芯然失落的“哦”了声,“顾姐夫那样,我也看得出来,是个很疼爱孩子和你的人,好吧。” 姐妹俩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在有记忆后同睡一张床,感觉特别温馨舒服。 次日一早,安以夏就下楼,准备进厨房看能不能给大家弄点早餐吃。 然而一进厨房,高月容早就在里面忙碌了。 “诶,婳儿,你怎么就醒了?现在还很早,快去再睡一会儿。”高月容要推着安以夏出厨房。 安以夏站在厨房门口,“不需要帮忙吗?” 经历过爆炸事件后,每到任何地方,她第一件事就开窗检查燃气灶的情况。 家里挺好,通风设施都做得挺不错。安以夏心底松了口气。 高月容说:“哪里需要你来帮忙?快去休息,不用帮忙,我一个人就可以。再说了,这早餐还不容易?一会儿一伟要先出来,他早上上班挺早,芯芯那丫头之前把工作辞了,现在还没去找心的。但他们俩打算要孩子,所以我们都建议她暂时别去上班了,等把孩子生了之后再去。” 安以夏点点头,“有计划的来,挺好,不慌不乱。” 不像她当年,根本就是个意外。 并且整个孕期都没有家人也没有爱人,好在顾知逸给了她不少鼓励和温暖。 所以顾知逸尽管不是她的爱人,在她心里也是分量很重的亲人和朋友。要不是顾知逸,她十有八九都会产前产后抑郁。 虽然有亲哥哥厉尊,可厉尊那就不是个会呵护人、时刻陪在你身边的人。但顾知逸不一样,他事无巨细,都愿意帮忙做,也愿意计划,要不是有她,她估计会在生产前后大崩溃。 现在安芯然这样,恋爱结婚,备孕生孩子,一步一步都在计划中,有老公有母亲的陪伴,太幸福了。 她生的是儿子,如果是女儿,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让自己的女儿走自己这一步,一定让女儿走正常人的步骤。正常恋爱、结婚、生子。 一个女人在孕期和生产前后,没有最亲的人陪伴,是有千百个时刻活不下去,非常辛苦。 高月容听见安以夏的感慨,心下内疚。 “婳儿,当初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们家里人都没有去,你会不会怪我们?” 安以夏忙摇头,“怎么会呢?我们相隔这么远,而且,有孩子的爸爸在呢,他全程都陪着我,我很感激他。” 高月容一听,当即也松了口气,“我昨天看那个顾知逸,也确实是真的对你好,但是……哎,我们多的话都不说了,你生活好,我们都开心,总归我们才是一家人。” “嗯。” “你妹夫吧,没有多大的本事,我最初也是不同意的。但他们在一起几年,我对一伟慢慢改观了,一伟工作不太好,可他对你妹妹是真心实意的。”高月容低声说着。 最开始哪里会同意李一伟和自己女儿来往? 纵然安家不行了,可安家曾经是大家,怎么能让一个普通白领就把女儿娶了去? 就那么点工资,以后两个的生活,怎么过得去? 当娘的,谁不想自己女儿嫁得好,谁不想自己女儿衣食无忧?结婚后还要为钱发愁的女人,那得多惨?也会老很快的。 可现在,看李一伟人品好,对自己女儿确实不错,高月容心里再不愿意,也接受了这个女婿。 平平淡淡生活一辈子,没有大起大落的风波,也是一种幸福。 安以夏安慰说:“虽然我跟妹夫还不熟,但经过昨天的见面,短暂的时间也看出了他的品质,是个知冷知暖的男人。芯芯在结婚这件大事上,没有犯糊涂我真的很开心。” 高月容勉强笑着点头,女婿哪都好,就是工作能力太差了,放在街上,那就是一般人。 安以夏随后再道:“看到你们大家都好,我心里也很开心。” “婳儿啊,你是不是还要走?还要去f国?警方早已经撤销了你的通缉,你可以在江城生活呀,要一直背井离乡吗?国外生活多不方便啊,你一个人在国外,家里亲人都不在身边,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没个亲人在身边,你该怎么办?” 高月容眼里充满担心,年纪大了,就希望家里人能一直在身边,不要分开的好。 安以夏笑笑:“我有新的家,有先生有儿子,简单又幸福。孩子现在也慢慢大了,他从小在f国长大,他已经适应了f国的生活,如果现在回国生活,最难适应的是他,语言、饮食都不习惯,也没有玩伴。高姨,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以孩子为主。所以,为了孩子,我们应该不会再回来生活。” 高月容欲言又止,随后一声叹息。 “好吧,我能理解。” 高月容脸上都是惋惜,“如果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了,但是现在大家都大了,有自己的家,是该做些取舍。” 安以夏进了厨房,“我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看能不能给大家做些吃的。” “你别进来,早餐我来弄。”高月容又把安以夏给推了出去。 安以夏就在餐厅站着,站了一会儿,又去了大厅,再转出了园子。在园子里,看着熟悉的灌木,墙角的树还是她小时候载的呢,很快她眼眶泛热。 安以夏蹲院里刚长出新芽的辣椒,撑着下巴看了很久。 这院子里以前多是花草,但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 除了刚长出新芽的辣椒,还有已经长得有一米高的姜。 安以夏在园里呆了很久,把花园变成菜园,竟然别有味道啊。等她回到朗俘高城时,她把露天的一片阳台也改造成菜地。 安芯然的声音在屋里传出来,带着扬高的呼喊声。 安以夏回头,安芯然又喊了几声:“姐,姐?” 安以夏笑着应了声,随后进了别墅。 “姐,吃饭了,正找你呢。”安芯然立马挽上安以夏胳膊,“你跑外面做什么?” “我看院子里变成了菜地,挺新奇,是高姨种的?”安以夏问。 “是啊,种几年了。就是忽然有一天她不要那些花花草草,说要种蔬菜。那时候我跟我老公才刚认识不久,李一伟来家里的第一天,就是帮我妈挖地,种菜,这我记得清楚得很。” “利用得挺好。”安以夏笑道。 饭桌上大家都在,高月容给安晓生碗里夹了两包子,“今天要去学校了,可不能再给我惹事了啊?” “知道。”安晓生含糊应着。 安以夏看向安晓生,这孩子个子已经蹿上去了,当年她走的时候,他才十一岁,如今十七岁的少年正青春。比起当年的腼腆,弟弟多了几分沉默和寡言。 “晓生性格沉默了很多,学习不愉快吗?”安以夏问。 安晓生抬眼看安以夏,躲避着安以夏的眼神,摇头,“挺好的。” “哎,别提了,越来越不听话。之前中考没考好,还不是托他姐夫帮忙,给进了最好的学校。去年下半学期隔三差五被叫去学校,哎!” 高月容看着儿子,脸上全是失望。 女儿的事松了口气,又开始操心儿子的事。 安以夏安慰道:“晓生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尊重他的选择和想法。” 话落,随后看向安晓生:“晓生,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开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有什么想法,姐姐希望你可以及时跟家里沟通。妈妈和姐姐都是爱你的。如果能对你好,一定会支持你。但最怕你什么都不说,家里的安排你又排斥,没有沟通,家里人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也怨怪家里不理解你。好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早就接受了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早就接受了安晓生沉默着,随后轻轻点头。 高月容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含辛茹苦把孩子养这么大,容易吗? 原以为,孩子长大一点就会更听话。可没想到,孩子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也就你说话,他听两句了,我们说话,他就不声不响,也不跟你说话。哎!” 安以夏说:“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会有这个时期,正确引导,如果他不听你的,那你就听他的。他现在也长大了,我相信他会对自己负责的。” “他还是个孩子,他能知道在做什么?” “十七岁了呀,不是孩子了。如果他现在不知道,做错一两次后,他就会知道这样做不对,自己犯错后的经验,比别人告诉他要深刻得多。”安以夏看向安晓生,“晓生,你已经长大了,如果现在执意做的事情,将来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个结果,你要自己去承担。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你身边对你好的人,已经给过你建议和劝告,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明白。”安晓生点了下头,又把头埋了下去。 呼噜几口喝了白粥,又夹了只包子塞口里后,提着书包就走了。 安芯然推了下李一伟,“你赶紧去送送他,别让他去挤公交车。早点到学校,也能多看几页书。” 李一伟二话不说,立马点头,早餐也不吃了,起身就走。 “妈、安姐,我先走了。老婆,我走了。”李一伟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安以夏看着离开的妹夫,眼底全是欣慰。 这次回来,看到家里人过得都挺好,心里是真的挺欣慰,妹妹嫁对了人,是真心为安芯然开心。 回来这一趟,再走,以后心里也踏实多了。 “看到你们俩这样,我终于放心了,以后不会担心你会不会又犯糊涂,有妹夫在,我相信你们会越来越好。” 安芯然忽然认真的问安以夏,“姐你是真觉得他好吗?” “嗯,挺好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两个人享受幸福,我祝福你们。”安以夏轻声说着话,眼里都是欣慰。 安芯然轻轻点头,“你能够认可他,我就很开心了。姐,谢谢你认可他,我其实,因为大家好像都不认可,不知道选他是不是对的,我差点就放弃了。”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虽然现在结婚了,偶尔会有小争吵,但我心里对于选择他,还是很肯定,一点都没有后悔嫁他。” 安芯然话落,看向母亲,随后微笑道:“妈,我不想让你难过,我知道你并不满意一伟。他在努力做得更好,但有些人起点太低了,穷其一生他的努力也无法跟湛总和顾姐夫一样,一辈子也成不了那样的人。他的努力你也看到了,妈,他在朝你的要求努力,你再不满意他,他也娶了你的女儿了,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以后,可不可以请你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在家里,最怕让妈您不开心,妈……” “好了,几年前是不满意。现在你哪天看你妈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高月容叹气,“难道你觉得你妈就是个刻薄的主?” 安以夏笑容挂在脸上,看着高月容母女俩打开心扉说话。 “当年我嫌弃他,反对你们在一起,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自己不领情,偏要选了他,我当妈的,能怎么办?”高月容拉着脸出声。 话说得不带感情,但听得出来是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女儿。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但我也长大了嘛。就像姐刚才说安晓生一样。长大了,自己做主,自己承担后果。如果选择错了,我还年轻,在改正呗。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预知,谁能知道最开始最好的选择,多年后依然那样呢?豪门生活人人都羡慕,但如果进了一家家庭关系极其复杂的婆家门,我这辈子有的哭了。” 安芯然往高月容身边坐,头靠在她肩膀,挽着她的胳膊说:“妈,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真心话了,我其实特别能够理解你的苦心,你都是为我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表达我的想法。我不认为女人只有嫁给有钱男人才算成功,才是好归属。自己的男人只有钱,不爱自己,是不是很可怜?我现在很幸福,心里也很感激这个幸福,是妈妈你给我的,因为如果不是你最后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现在又怎么有这么幸福的机会?所以,我真的感谢你,感谢你给我和一伟这个机会。” 高月容深吸气,自己这个她眼里一直长不大的女儿,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终于发现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她轻笑着说:“虽然你都已经结婚了,但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包括当初坚持要跟李一伟结婚,你的哭闹我看着也是不成熟的。但是现在,听你这番话,我相信你是真的长大了。” “谢谢妈。”安芯然抱着母亲的胳膊。 其实她们母女已经生分多年,今天,也是因安以夏在场,才又打开心门说一说心里的话。 安以夏心里挺开心,为她们开心。 白天安以夏说要出门,想陪顾知逸走走。安芯然坚持要跟着,安以夏表情为难。 “他是江城长大的人,这里是他的故乡,让顾姐夫一个人去走走就行了啊,怎么就非要你陪着?”安芯然不肯放人。 高月容问安以夏,“晚上回来吧?” 安以夏点点头,“晚上回来。” 高月容脸上露出笑容,“既然晚上回来,那就行了,芯芯,你别缠着你姐姐。” “我姐难得回来,我想陪她在江城走走转转,不行吗?” “难得有这个时间,你跟一伟出去玩儿,你愿意别人跟着,你愿意跟一伟分开?行了,才夸你长大了,这又开始任性,赶紧松开手,让你姐姐去,别耽误时间。姐姐、姐夫难得回来,让他们自己去玩儿,你就别去参合,听见没有?” 这话安芯然当然听得明白,可就是有点不甘心。 她抓着安以夏的衣服,“姐,你确定晚上还回来住啊,你别不是出去了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 “怎么不会?我看顾姐夫那种人,完全有可能这样做。他太有可能不放你回来了,你看昨晚上让他一个人走,那个不舍和为难的样子?”安芯然说着,又轻哼声:“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吗?” “好了。” 高月容推着安以夏出门,“别听她的话,你快去吧,别让知逸久等。” “好,高姨,芯芯,我走了。”安以夏打了声招呼。 高月容在门口喊了声,“晚上如果知逸不舍得你走,你就让他一起回来住,都是一家人,这里是你的家,也是他的家,让他别拘束。” 回来住? 睡哪? 安以夏连忙摇头,“不用了,还是让他在酒店住吧,回家里,我们不方便,他也不方便。” “都是一家人,怎么会不方便?” “心里会不那么舒服吧。”安以夏笑道:“各自住一处,各自自在,不用管他,在f国的时候,就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了。” 主要是顾知逸真跟她住安家了,e ic怎么办? “好吧,出去注意安全。”高月容挥手,随后扯着安芯然进了屋。 安芯然闷闷不乐的,轻哼着问:“妈,我去也合情合理吧?我觉得顾姐夫这么做就是有点太不懂礼貌了,姐这么多年没回来,肯定应该先陪家里人啊。他竟然让姐陪他转江城,他自己没长脚吗?” “你呀,少说两句吧。他一个人看到的江城,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的江城能是一样的?” “妈,你怎么总是向着顾姐夫呢?昨天没见到姐的时候,你还站湛总呢,还说如果姐不想再跟湛总有什么关系,你会全力支持湛总,会劝说姐。这才多久一点?” “你不也是墙头草?我看你的态度变化得也挺快,怎么没说你自己?” “我那是因为知道顾姐夫就是我姐幼儿园、小学、中学的同桌,小时候我们就认识的,人家是正经的青梅竹马你知道吗?只是顾姐夫中学毕业后就去了f国念书,一直在f国生活到今天。人家从小到大的感情,你听着不感动吗?你听着不支持吗?” 安芯然一口气说完,随后大喘气。 “反正我很支持。以前支持湛总,那是因为湛总太多钱了,难得那么好的男人又能赚钱,又痴情,便宜别人我也太不甘心了。湛姐夫那样的好男人,就该配我姐啊。可是,天命注定。” 安芯然耸肩,怕就是天命吧。 高月容听愣了,良久之后才说:“他们竟然有这样的缘分?” “那不然你以为我姐怎么会在刚离开江城,就结婚了?我姐他们结婚五年了,妈,你算算时间,结婚五年,结婚之前是不是就遇见了,遇见了至少也得谈个数月吧。也就是去f国不久,他们俩就再次遇见了。我想,要不是这样的缘分,我姐应该不会那么快就会放下湛总。” “这就是我们坚信你姐会一个人回来的原因,婳儿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也确实得非常重要的感情才能让她从上一段中走出来。现在看来,多亏了你顾姐夫,不然,你姐一个人,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的危险。” “就是咯。”安芯然耸肩:“也算是意外了,不是这样的天定缘分,我还是挺坚定的拥护湛总。” 第二百章:六年后的相见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章:六年后的相见高月容想想湛胤钒,再想想顾知逸与安以夏这等缘分,确实得为湛胤钒感慨一声:可惜了! 与顾知逸相比,湛胤钒的相遇相知,逊色了太多。 怕不是顾知逸是安以夏心里的白月光,而湛胤钒,带给她的回忆和生活都是惊涛骇浪。 “以后别再提湛总了,我们跟他,没缘分,以后有些话,也得明说,没道理再继续接受人家的帮助。” 高月容轻轻摇头,现在已经习惯了普通日子,不再对财富和物资有太多的执念了。 安芯然点点头,“好。” 这也是她想到的。 安以夏准备打车去找顾知逸和儿子,虽然昨晚已经交代好了,让顾知逸带eric去玩儿,但她还是不放心,决定自己过去。 她倒不是不放心顾知逸带eric,而是担心儿子见不到她,会难过。 在路边拦车,一辆黑色豪车停在路边,安以夏并没有上心,没注意。路边的车很快停在了她身旁,靠着路边停下。 安以夏在车子停在身前时才垂眼,心跳忽然间快速跳动,跳动的频率像要把胸腔都震破一般。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眉头紧皱。 车门在车子挺稳的瞬间就已经推开,车上下来的人是七僧。 安以夏七年前见过,但已经不记得,只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安小姐请。” 安以夏沉默,七僧再道:“我们湛总说,您应该不会猜不到他会出现,请上车。” 安以夏嘴角笑笑,还是那么霸道,不容人拒绝啊。 “行。” 她不欠他,没什么可怕的。 当年的两年之约,时间早就过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坐上车,车内宽敞凉爽,安以夏坐着隐隐感觉有点冷意。 七僧开车,安以夏当即问:“去哪?” “南郡。”七僧立马回答:“湛总在那边等您。” 安以夏没说话,见就见吧,迟早会见的。不是今天也会是其他时候,勇敢见过后,算为过去告别吧。 安以夏眼神看向车窗外,街景快速后退,很多以前很熟悉的建筑物都换了样貌,新店代替老店,人来人往,就像人一样,总会有人代替你的位置,只要你离开,你曾经的位置,太多人合适,不止你一人而已。 安以夏一路上胡思乱想着,没多久就到了南郡。 当安以夏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来时,南郡赫赫然已经在眼前出现。 安以夏愣了下,刚平静不久的心跳,再次响若擂鼓。 “安小姐?” 在七僧第三次请后,安以夏才回神,忙尴尬一笑。 下车,人站在大门前,曾经与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很多时候回想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美好的。但她已经有点不记得当初的美好,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远,而记忆被自己过滤美化了,只记得当初的美好,忘了那些痛苦难熬的时候。 “安小姐,请。” 七僧的声音,又突突的在她耳边响起。 安以夏埋头,慢慢走进去。 踏上这曾经熟悉的青石小路,脑子里的记忆,全都是曾经与六嫂在这院里的情景。 六嫂…… 安以夏忽然间眼眶一热,那个永远带着和蔼笑容,从来都在夸赞湛胤钒的六嫂,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安以夏深吸气,全都因为她。 七僧只是把安以夏送到门口,“安小姐,请您自己进去,湛总已候多时。” 安以夏点点头,随后帅气的上了台阶,爽快的推开了门。 然而门一推开,安以夏怯场了,心虚了,胆儿也在微微发抖,甚至于脚下已经快速后退了一步。 安以夏咬唇,用力闭目,强迫自己冷静,没什么好怕的,如今他们两个人已经是陌路,以后,不会再有瓜葛的人。 安以夏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直接走进了屋里。 过了玄关,湛胤钒背对他,独立于中央。 他依旧身形伟岸健硕,身上有强大的气场,森森寒气萦绕他全身,生人勿进的气息比之当年更加明显。 安以夏停步,目光直直看着湛胤钒。 六年没见了,六年了。 安以夏忽然一笑,故友重逢,应该很感动啊。 “湛总,很高兴还能见到你,恭喜你死而复生。”安以夏言语客气,随后往前走了一步。 她本想走过去,坐在以前曾经很喜欢窝着的沙发。但只是一步,她就已经迈不动脚步了。 她暗暗深呼吸,洋装冷静和无畏。 湛胤钒缓缓转身,他头上带着非常贴合他面部轮廓的面具,不丑,反倒是很别致。 但不论怎么样别致,这样的人出行,多少都会被人指点。 安以夏触及湛胤钒的脸时,眼眶就红了,心口微微发疼。 但她知道,不应该再为他心疼了,他们已经不可能。她时刻提醒自己她现在生活幸福安宁,还有儿子陪伴。她真的不想再跟他一起,担惊受怕。以前一个人就算了,现在她有了儿子,她不能不顾儿子的安危。 安以夏埋下头去,脸上带着微笑。 随后她再抬眼,眼神干净,无欲无求。 “我听说过了,这些年你对我家人很是照顾,谢谢你的照顾,我代家里人向你致谢。但以后,请湛总别再帮助我家,我实在,无以为报。” 湛胤钒上前,走到她跟前。 他身上气息冰冷,走近她之后围着她走了一圈,随后人停留在她面前。 “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湛胤钒问。 安以夏点头:“是啊,当年是你演了一场大戏,把我推开,让我走得远远的。我听了,我选择新生,结婚了,开始了新的生活。” 安以夏仰头,“湛总该不会不相信我只是假结婚吧?要不要给你看看结婚证,在f国,你能查到我们婚姻登记的信息。” “这么着急坦白,是怕我误会?” “怕你觉得我会对你还有什么想法,所以主动坦白,撇清关系。”安以夏轻声说,语气当然,眉眼带笑。 这不就是当年,你们要求我做的吗?我做到了。 湛胤钒闻言,眸低神色越来越沉,半张面具下,她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依稀也能从他泄露出的情绪判断他此刻极度糟糕的心情。 “湛总这次找我来,应该不至于为难我吧?” 安以夏话落仰头望着他,脸上带着微笑。 湛胤钒抬手,安以夏眉头狠狠拧着,就那么看着他的手近在咫尺。 当他的手轻轻捏在她的下巴时,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第一时间后退,挡开他的手。 她说:“我已经有丈夫了,湛总请你自重。” 湛胤钒唇际拉开一丝笑意,笑容带着犀利。 “自重?我的孩子呢?”湛胤钒低声质问。 安以夏抬眼,目光悲切愤怒,“孩子?湛总你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还能保得住孩子吗?我一个弱女子,随随便便都能被你们任何人捏死的女人,我自己尚且夹缝中求生,艰难活下来,你凭什么觉得我还有那个本事保得住你的孩子?!” “孩子没了?” 湛胤钒伸手,大掌箍上她的脖子,眸色瞬间沉到寒潭谷底。 安以夏毫不畏惧,眼眶一片通红。 “湛胤钒,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是什么情况?你都千转百回才偷得一条命回来,你的人,全都在为救你而不遗余力。我呢?姜家人那些雇佣兵,随手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的雇佣兵,还有你最亲的妹妹逮着机会就把我往死里整。除了这些,还有警察!因为当年的爆炸时我一手策划,是我要谋害你,我害死了六嫂,几乎也害死了你,我是杀人犯,故意杀人罪,全城的警察都在通缉我。你的人自顾不暇,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湛胤钒眸色暗淡,轻轻松开手。 他眼下的愤怒,也仅仅只是因为……因为再见她,竟然这样生疏,他恨,他气! 安以夏深吸气,又退后一步。 仰头望着天花板,将眼泪逼回去。 她轻笑一声,“若说六年前,我真不欠你的。纵然当初我真以为你就是死了,不知道明叔精心演的哪一出大戏的目的。但不论他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当时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让我彻底死心离开江城,保住这条命。” 她点点头,坚定的点头。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兴许当初那出戏,就是你的意思。”安以夏看着他,眼泪忽然间滚落。 她瞬间擦掉眼泪,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随后深吸气,看向他,眼里泪花闪闪的同时,竟然还带着笑。 “湛胤钒,当年是你们拜托厉尊带我走的,是不是?”安以夏问,“谢谢你,让我又活了下来,还遇到现在的丈夫。我们之间,就结束在六年前吧。我其实早就预料到你还在,也从未刻意去搜索你的新闻。我心里的你,已经死在六年前了。” 她话落,轻轻埋下头,随后脸上带着笑容。 “我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家人的照顾,但我们,早已经在六年前结束。” 湛胤钒忽然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头顶。 他胸腔有烈火在熊熊燃烧,他深吸气,压低声带着数不尽的情绪问:“可是在乎我的外貌?” “……” 安以夏推他的手顿了下,随后用力推开。 她转在他身后,眉头紧皱。 “湛胤钒,当初在一起,我对你,仅仅只是迷恋……” “迷恋的原因之一,是外貌?”湛胤钒执着的问。 第二百零一章:释当年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零一章:释当年安以夏摇头,随后提了口气。 “不是,是因为你的强大,你什么都能为我解决,你有钱有权,你可以帮我解决很多问题。最最开始,我们就是交易,湛胤钒,你不会忘记我们最初是怎么开始的。所以,你现在就算被烈火烧成了鬼,如果我当初爱的是这个人,我也不会嫌弃你。但我们当初,在一起根本就是畸形的感情,都不能称之为……感情。” 湛胤钒鼻端传出轻哼,“你在狡辩。” “所以今天湛总让我过来,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得走了。” “去找他?”湛胤钒问。 安以夏点头,“对啊,他很多年没回国,既然今天回来了,陪他一起逛逛江城。” “陪他走走?你曾经在我身边时,可有陪我逛逛江城?”湛胤钒当即问。 安以夏微微抬眼,“那不是你一直没时间吗?我倒是每天时间多的很,想你陪着,也想陪着你,但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只是我想有什么用?我能左右你吗?” 湛胤钒低声道:“过去的一切……” 安以夏快言快语抢了话,“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湛胤钒,你会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把最好最好的祝福送给你,你一定会遇到与你真心相爱的女子,组成属于你们的家庭。我们两,六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如果我说不呢?” “湛胤钒,”安以夏言语中透着无奈,“但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我们已经结束了,好聚好散不好吗?我们当初约定的,也只是两年。如今三个两年都过去了,你怎么还如此蛮横?” 湛胤钒眸色沉沉如霜,随后轻轻点头,“蛮横,我是蛮横。” 他再上前一步,森冷寒气罩在他身上,冷幽幽、暗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安以夏埋头,随后嘴角勉强拉出一丝笑意。 “湛胤钒,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即便做不成恋人,我想,再见面至少也该是朋友吧?我们有过很多回忆,我希望,你能在我心里一直留有那样的美好的回忆,不要再强迫我。我的记忆里,你已经是被过滤修正得很好。请你以后,好好生活,我们互不打扰。” “安以夏,这事,你说了不算。”湛胤钒语气冰冷。 安以夏反问:“你一个人说了就算?你该不会六年后的今年,还要再来一起强取豪夺吧?”安以夏语气轻蔑,随后淡淡看着他。 湛胤钒深吸气,“我从未忘记过你。” “兴许你只是不甘心吧。”安以夏轻轻回应,打算这样就走。 经过湛胤钒身边时,被他抓住手腕,她没有强行反抗,挣了两次便放弃挣脱他的手。 她仰头,望着他面具下的眼睛。 “我可以请求你,将我们之间停止在六年前吗?” “我做了多少事,才做到这个样子,你却要从我身边溜走?安以夏,你想过我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怎么计划。但我已经心生,你不要一直停留在过去不往前走。湛胤钒,我已经走出来了,怎么样才能走回去?我现在已经有了丈夫、家庭,你还想如何?”安以夏轻声问。 湛胤钒闭目,语气缓和两分,“如果你愿意,我自然有办法。” “用钱打发?还是以暴力威胁?还是先谈判,谈不拢再用暴力威胁?”安以夏言语带着三分冷意,随后万分无奈道:“湛胤钒,我们已经结束了,六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没听明白吗?我当年爱过,我爱的人已经死了,他早就在我的心里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接受他死了的事吗?我一步一步的站起来,一步一步选择自己的生活。遇见我先生,我重生了。” 安以夏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态度坚定。 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如果。 她不喜欢藕断丝连,何必再明知没有可能后,还要联系? 湛胤钒站在那儿,遗世独立的沧桑尽数落在他身上,莫大的失落和落寞将他紧紧包裹。 他半垂眼睑,目光茫茫落在不知明的一处。 安以夏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后,匆匆离开别墅。 安以夏走出别墅后,站在园里,仰头望着天空,天已经亮开了,阳光微微有些刺眼。安以夏手遮挡在额头,指缝中透出丝丝阳光刺眼。 她垂脸,目光落在地上。 脸上带着微笑,离开了别墅。 刚走出别墅门,哪知明叔等人全都在大门外。 听见开门声,几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看向安以夏。 看到门外站着的明叔和阿风,安以夏脸上快速的惊愣闪过后,随后笑容挂脸。 她走出大门,从容的走向大家。 “真巧啊,都在,不放心湛胤钒,担心我们会打起来吗?”安以夏笑着打趣。 七僧默默后退,一个人独自靠在墙面,退出了几人的群聊。 他原本就与安以夏没有交集,自己强行找存在感,也挺没劲的。 明叔看着安以夏,随后走进她,脸上欣慰的微笑让人感动。 “真好,你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也不枉我们当年的良苦用心,我就知道,把你交给厉尊,不会有错,幸好我们独对了。” “明叔,阿风,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安以夏淡淡出声。 明叔叹气,“我来说吧。” 明叔打算带安以夏去喝杯咖啡,或者去哪里坐着聊,再不济上车也行。 但安以夏不愿意配合,“就这里说吧,我还有事,我先生在等我,得赶紧过去。” 明叔和阿风眼神同时有变化,但都没有多问。 很显然大家也都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所以现在,他们在面对安以夏,也是有几分尴尬。 “当年情况紧急,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势力给我们去部署。当时我们都被姜家牵制,我和一骑营的兄弟基本上是放弃反抗,因为姜家控制了医生,大少爷病情每况愈下……为了救大少爷,我和隋风当时接受了厉尊的帮助。安小姐,虽然大少爷今天好了。但当时他在重症病房里停止心跳的事,是真的。在停止心跳,医生离开之时,我们将大少爷快速转移。当时留给我们抢救的时间,不过三十秒。如果没抓住那三十秒,大少爷就真走了。我们这一行跟随大少爷的人,会被姜家怎么处置很难说。“ 明叔轻声感慨:“为了抢救大少爷,白医生几天几夜没合过眼。大少爷的心跳正常后,白玄弋直接倒地。当时大少爷虽然恢复了生命体征,但谁也不能保证他是否真能醒过来。安小姐,您的父亲,不就是那样的状况吗?我们一刻都不曾放松过。安小姐,当时那样的情况,照顾大少爷已经力不从心,又怎么保全你?你还有身孕,我们不可能不为你的将来着想。” 安以夏皱眉,明叔的话,成功将她拉回了当年紧张的状态。 明叔沉默数秒后,随后再接着说:“安小姐,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只能让你离开江城,答应厉尊的条件。当初厉尊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的条件,是让你无后顾之忧的离开。所以,我与阿风等人演了那样一场戏。让你相信,大少爷就是走了。当初答应厉尊的人,是我。因为我们所有人被姜家所困,厉尊答应会帮我们离开医院。安小姐,恕我们为救大少爷,而将你送走。你心中有怨有恨,都该撒在我身上,不该撒在别人身上。” 安以夏埋头,当即出声反驳。 “我没有撒气,不管当初你们是因为什么,演那一场大戏,我到今天,都已经释怀了。当初就算不知道真相如何,我也知道,你们坚持让厉尊把我带走,离开江城,都是为了我好。所以今天,我很感谢你。” 明叔叹气,“大少爷醒来后,内疚了很久,他的痛苦我们所有人都无法体会。大少爷这么多年来,没有哪一天不想去找你,可是安小姐,他……” 明叔忽然间哽咽,眼眶泛泪。 “他变得自卑,但这种情绪不被他的强大容忍,所以他脾气特别暴躁,暴戾无常,他醒来初的那一两年,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安以夏微微皱眉。 “大少爷迫不及待想要完成所有的修复手术,逼着白医生为他做手术。但你知道人的身体受伤后是有修复期,大少爷为了早日恢复外貌,急功近利,在还在康复的伤口上反复动刀,以至于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一次一次的修复手术不尽人意,他越来越狂躁。安小姐,大少爷每天都想去找你,可他……不愿意用那副面孔去见你,他自尊极强啊!” 阿风微微侧身,背对安以夏和明叔。 明叔深吸口气,“安小姐,因为他还在着急的做修复手术,还在努力想要变回曾经的样子,去自信的接你。可你已经……已经重新开始。” “别说了!” 安以夏忽然低怒:“我重新开始,也是配合你们的意思!我就是被你们这一群人捏在手心里的玩具是不是?不需要了,踢开,需要了再拽回来!我也是人,我有自己的追求。” 安以夏怒气冲冲的大步往前走,走了好几步,然后回头,等着明叔和阿风。瞪了数秒,随后又走回来,站在他们面前。 她愤怒的大声道:“我当初说过,我就算要死,也要跟他一起死,是你们让我走,做了一出大戏,逼我离开江城!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让我离开江城,让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好了,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可你们却又跳出来打乱我的生活节奏,告诉我当年是一场骗局,而骗我是为我好,那个男人他又活过来了!你们又跑来企图劝我再回来,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呢?请问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第二百零二章:再遇,是上帝在帮我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零二章:再遇,是上帝在帮我明叔和阿风眼神内疚,气势被压得很低。 明叔快步上前,轻声安慰,“安小姐,你先冷静,我们、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今天说这些,也并非要强迫你做什么选择。安小姐,虽然曾经你在大少爷身边,快乐不多,也经历过危险。但你认真想想,你与大少爷相处期间,我们谁有强迫过你?大少爷从来也是小心尊重你的意见,生怕你不开心,生怕让你为难。大少爷从未为难过你,我们这些为他办事的身边人,又何曾为难过安小姐你?” 明叔话落,随后轻声感慨,“安小姐,我说这些,也并非想要辩解什么。你不用害怕,我们谁都没想过要为难你,更不会为了大少爷来强迫你做什么选择,我们会尊重你,只是想你知道一些真相。当年的骗局,大少爷尚在昏迷不醒中,他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是我一人所谓,我一人的想法。你不要误会大少爷,要怪,怪我就好。大少爷无时无刻不想把你找回来,但他自己不再认可自己,他事业做得多成功,内心所受的创伤,已经留下了。“ 安以夏不说话,垂眼盯着地面,轻咬唇。 她来这里,也并非要听大家跟她道歉。当年的事,不论是欺骗还是实情,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都是为了她的安全, “如果你能选择回来,我们所有人都感激你。如果你选择继续现在的生活,我们也祝福你生活愉快。你始终是大少爷唯一放在过心里的人,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尊重你。”明叔低声道。 安以夏深吸气,随后点点头。 “我叫了车,车快到门口了,我先走了。明叔、阿风,你们以后好好照顾他,我相信他要找一个对他一心一意的女生不会很难,他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以后,再会。” 安以夏埋头离开别墅,眼泪模糊了视线,平静的心,一点一点发疼,疼痛一点一点清晰。 那个男人,还是那么轻易能牵动她的心。 但是,回不去了,她也不想回去。 如果没有e ic,她一个人无所谓,跟着他像以前一样,处处充满危险她也无所谓。反正心里有一腔爱他的热血,爱还在,她跟着他,遇到什么危险都不怕。 可现在她有孩子了啊,儿子不能跟着她冒险。 她是成年人,儿子尚小,旁人要对付他要害他,比对付她容易多了。 安以夏深吸气,快速擦掉脸上的眼泪。 跟在湛胤钒身边,就不可能再回到曾经那样安静的时光。 她今后,只想陪着儿子长大,暂时不想考虑感情。 安以夏坐上车,回头看送到大门口的人,他们并没有再跟上来,这让她松了口气。 安以夏和顾知逸带e ic在江城转了一天,晚上与他们一起去了顾知逸的姑父家,给儿子洗澡后等孩子睡着,她才准备离开。 “我送你。” “不用,你还是陪e ic,免得他醒来看不到我们会害怕。”安以夏轻声拒绝。 顾知逸道:“不会,他今天玩得那么疯,早累得睁不开眼,这一觉睡下去,睁开眼一定是明天早上了。我送你回安家,不看到进安家我不放心。” “不用了,送来送去多麻烦,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那也不行!”顾知逸已经拉着她走了出去,“那些理由和话你别再跟我说了,我说送你回去就得送。” “你什么时候也变这么固执了?”安以夏语气无奈,“这样的小事我明明可以的,什么都不让我自己去面对,以后我若离开你,我怎么活下去?” 顾知逸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安以夏。 “既然离不开,那为什么还要分开?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变成真正的一家三口,今后生活一辈子。” 安以夏轻轻摇头,“不,不行。” “阿夏,我身上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顾知逸努力争取。 安以夏摇头否认,“你已经足够好,就因为你太好了,我才不能耽误你。我是一个有那么大儿子的母亲,我拖累你这么多年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一辈子。你敢说,我却不敢接受。知逸,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自己也知道,你对我不是爱情,就是源于小时候那份美好,那种纯真的友情想一直维持下去。你迟早会遇到与你真心相爱的女生,你们能幸福的生活一辈子。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如果真要那样,我会带着e ic离开朗俘高城。” “阿夏。” 顾知逸一声长叹:“e ic也是我的儿子,他出现起我就在他身边,他心里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你为什么要自私的以为儿子不需要我这个父亲?为什么要自私的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不论我们之间是什么感情,有没有爱情,我们之间是比亲人还亲的关系,我两个相处很快乐,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很幸福。不管他什么感情和关系,我们一家三口能永远幸福下去,这就足够了!” 顾知逸双手轻轻握住安以夏肩膀,深吸气,随后感慨。 “阿夏,看着我,我真的有那么差,你一点都没考虑过跟我过一辈子?” 安以夏摇头,“我说了,因为你太好,你太优秀。所以我才更加不能耽误你,等儿子长大一点,我会亲自告诉他真相。我相信儿子也支持你去找自己的幸福,你应该有一个属于你的家,属于你的爱人。” “阿夏。” 顾知逸眼神执着,态度坚决。 “我的爱人,就是你。我们之间,还有e ic,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在一起,好吗?” 安以夏摇头,“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顾知逸大声反驳:“不是耽误,跟你在一起我才会快乐,你不能剥夺我的快乐和幸福!” 安以夏抬眼望着他,轻轻推开他的手。 “知逸,你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顾知逸闻言,脸上情绪痛苦。他轻笑一声,终于让了步,轻声叹气:“如果真遇到我真心想爱的,我会考虑的。我自己的个人问题,我自己解决。” 这话,说来有点赌气。 他说想维持曾经美好纯真的友情,可她不知道的是,从幼儿园见到她时,心里那颗爱情的种子就悄悄萌芽了。 要不是因为喜欢她,他会在父母面前哭闹三天,非要跟她进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 要不是因为喜欢她,他会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都与她同桌? 要不是因为喜欢她,他会变着法儿的给她找理由请她吃饭吃零食? 为了成为她唯一的朋友,他当初那双拳头揍了多少想偷偷给她递情书的小男生? 可她不懂,她不明白。 中学毕业后,他全家离开江城,移民去了f国,他为了能留在国内,装病、与父母争吵甚至动手、更用绝食来与爸妈对抗,就为了能留在国内。而家里人,直接在他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时,将他搬上了飞机。 这些事,她可知道? 她不知道他与她最后那声匆匆的道别就消失不见的背后,发生了多少事情。 他何尝不想陪着她继续念高中上大学,一直做她的同桌,一直与她在一起。 她说他们之间是纯真美好的友情,那是为了配合她,那是为了不让她把他推开。 一别数年,再相见,他哪里舍得再离开? 不管她生了谁的孩子,只能说孩子生父倒霉,死那么早没有那个福气与她长相厮守。 既然让他们再次重逢,那就是上帝给他机会。 安以夏听顾知逸终于松口,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你这样,我才不会有那么大的负罪感。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以后,就算你有了新家庭,我想我们也能友好的往来,两个家庭保持很好的友谊,也很好是不是?”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当即掉头大步往前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他的爱人就在身边,也早已经结婚有了属于他们的家。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他不离不弃。 安以夏快步跟上去,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 “我们早点回f国吧,江城没什么可玩的。等e ic大一点后,再带他回来玩,多少能记一点事。” “听你的,那就、三天后?”顾知逸问。 安以夏大概估算了下时间,“行,明天你带e ic在周边玩玩,我明天想喝高姨、芯芯她们去逛街,给她们买点东西,还有安晓生,一转眼一个大小伙子在面前,忽然发现这些年,也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后天,嗯,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如果可以,请你的姑父也一起,跟我们家吃个饭。最后一天,我们带e ic去墓园见爸爸,暂时就这么安排,你看行吗?” “都听你的。”顾知逸点头,随后轻声感慨:“就是明天不能见到你,儿子那,我又得解释好半天了。” “好了,你辛苦了。”安以夏看有人出来了,当即转向顾知逸,“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顾知逸忽然轻轻抱了一下安以夏,安以夏愣住,忙将他推开:“诶诶,不用这样吧?” “我们这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更靠近亲人,是不是?”顾知逸问。 安以夏闻言,随后轻轻点头,“确实如亲人一般。” 顾知逸再接话:“既然是亲人,分别时候抱一下,怎么不需要?” “好好好,你说需要就需要。”安以夏拍了拍他后背,“松开啦,芯然出来了。” 第二百零三章:嚣张小萝卜头 顾知逸故意等安芯然走出来才慢吞吞的松开手,推开一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狂沙文学网 安芯然打趣的声音响起:“哎哟哟,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姐回家了就不不回去了,顾姐夫,你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吗?” 声音落下在,安芯然从里面飞扑出来,随后紧紧抱在安以夏上,随后转去安以夏的后,紧跟着搂着安以夏的脖子,脑袋搭在她肩膀上。 “姐,你跟姐夫说呀,你是回家,至于这么依依不舍吗?过些天你们回f国了,不就能天天朝夕相处了?” 安芯然哈哈笑着看向顾知逸,“顾姐夫,你自己说是不是?” 顾知逸感慨着,“芯然这嘴可真是会说,一通话说得我和你姐都无地自容了。” 安以夏满出声,“好了你赶紧走吧,还站在这儿给人看笑话啊?” “我就抱抱我老婆,怎么就是给人看笑话?” 顾知逸话落,转向安芯然,“芯然你说是不是?我疼老婆,这是不是应该的?如果这让人看笑话了,那我也认了。” “姐,你这姐夫挑得也真是好啊,我非常满意。姐夫说得对,别人笑话什么的,有什么关系?最主要是你们两个感好。”安芯然随后接话,“顾姐夫,你放心走吧,在家里你还怕会我姐不安全吗?”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顾知逸低声道。但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两句,“你夜里好好盖被子,这天在江城,晚上还凉得很。还有,早餐记得好好吃。” 顾知逸没说完,安以夏就迫不及待的打断,“行了行了,你快走吧,你不觉得难为吗?”太丢人了。 顾知逸忙应话,“好好好,我走,我就走。阿夏,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你手机早上起来后别忘记开声音,我多少次打你电话打不通,你可记得啊。” 安以夏猛点头,都不想给他回应。 顾知逸走了几步,又回头,见两人还在门口站着,忙朝她们挥手。 “快走吧,快回去,先进去。” 安芯然哈哈大笑,随后大声说:“顾姐夫你赶紧走吧,我们就在家门口,你先走,我们在门口站站,小区里转转也不耽误。” 安以夏拉了下安芯然,“走吧,我们不走,他走得也不心安。” 姐妹二人进了大门,顾知逸见大门终于关上,这才大步离开。 背光转角处,一辆早就熄火的车中,湛胤钒坐在车上,银色面具此时散发出阵阵寒气。 目睹了人家夫妻俩短暂分别的甜蜜,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波澜壮阔,汹涌澎拜。 人家夫妻俩互动甜蜜,温依依,他看见她那么幸福,再没有理由去打扰。 如果深,那就请她继续快乐幸福吧。 湛胤钒驾车离开,他内心五味杂陈,多么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等待的六年,暗暗较劲的六年,付出努力的六年,期待的六年,盼望的六年,受尽折磨等待她回来拥抱的六年,两千多个夜夜,她回来了,站在了他面前。 她却! 不再是他的她,不再是他的她。她有自己的幸福,有自己的丈夫和家庭。他,已经彻底被她从拉出她的世界,不愿再与她有多的交集。 而他,必须得放手。 因为,她,不会为难她,更不会强迫她。 放手很难,断很痛。 如果没看到那个男人对她百般好,没看见那个男人多次回眸,眼里的担忧和不舍,他不会下定决心放手。 她确实找了个比他更会人的男人,那个男人,会表达感,对她是真正的感,眼神骗不了人。 她说,固执的已经当他死了,死在了六年前。 那么,从今天晚上开始,他也要强烈暗示自己,当她离开了,六年前就离开。这煎熬等待的六年中,自己沉浸在梦中,今晚,六年梦醒,她彻底走了,彻底的……离开了他。 至少,她边的男人,是真心她,对她照顾有加、关怀备至。这,就已经足够了。 湛胤钒车开回了南郡,走进南郡大门时,他忽然回想当年,如果那时候他顺着她的意思,没有搬离南郡,是不是后面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湛胤钒深吸气,世界上,没有如果。 湛胤钒回了南郡,七僧和阿风却跟着顾知逸到了顾知逸落脚的顾姑父家,知道顾知逸的住处后才返回。 次,天晴。阳光从云层透出耀眼的光晕,一圈一圈的散开来,洒满全世界,整个世界都好像度上了一层的薄暮亮光。 湛胤钒难得在咖啡厅落个脚,平常他与合作商见过面后,直接离开。 今天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不想再躲着,想重新融入这个世界,以现在的姿态和状态,走进这个残酷而冷漠的世界。 湛胤钒今天的衣服是偏休闲的正装,比起往工整的正装要轻松休闲很多。也换掉了一成不变的黑色,今天的颜色是轻灰色,卸掉了沉闷,让人轻松的颜色。 今天与他见面的人,是一位还在读博士的年轻人,在他的专业领域非常的优秀。百转千回找到湛胤钒,是为了请求湛胤钒为他的新实验项目投资。 湛胤钒是看好了将来可以普及以及能够便民这一点,所以,准备会会这位年轻人。 以至于今天他的穿着也变得更加年轻,与年轻人合作,心态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与年轻人分别后,湛胤钒独自一人坐在街边的咖啡厅。 这个时节的天气还不算,太阳的温度也能够忍受,被梅雨季肆虐了多月的江城人民,对于今天这样的明媚阳光,是非常欢迎的。 坐在街边的咖啡椅上,和煦的风暖暖吹来,竟然没来由的令人心旷神怡。 湛胤钒的咖啡刚送上来,一个萝卜头的小孩儿就爬上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眼神打量着的他右脸的面具。 湛胤钒看这孩子并不怕他,难得来了兴致,当即问:“一个人?” “你也是?” 小孩儿说的是英文,眼神里透着机灵和无畏,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盯着湛胤钒、那张面具,在湛胤钒转向这孩子的时候,他那打量的眼神就更加明显不加掩饰了。 湛胤钒顿觉这孩子有点意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看见他这副鬼样子却不害怕、不躲着走的小孩子。 他又问:“不害怕吗?” 小男孩儿面露不解,脑门儿上挂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你的超人面具?超酷的!” 说这话时,他眼神里都是闪耀的星星,就刹那间星光闪耀,耀眼无比。 湛胤钒这瞬间被这孩子的眼神和兴奋的表吸引,他盯着孩子看了好大会儿,越看越喜欢。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小孩儿缘。 “家里人呢?” 湛胤钒左右看了眼,街上这个时间人不多,才上午十点。行走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关注点,并没有成年人在东张西望找寻孩子。 他再看面前这小萝卜头,下意识伸手揉了一把他头顶的头发。 这孩子的发型是很酷的,就头顶留了个圆形,这颗脑袋其余部分剃光了。而中间那一小圆团的头发,大约两到三公分长短,是烫过的,比泡面卷儿要大了那一点的卷儿。 大眼一看,这孩子不就一萝卜头的造型? 虎头虎脑的,眼珠子黑漆漆的,看起来机灵得很。 “爸妈呢?” 小萝卜头当即嘴巴一翘,轻声一哼:“我这么大人了,出来转转,还需要爸妈领着?我跟那些小孩儿可不一样,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跟他们才不一样。” 纯英文回应,听得懂湛胤钒的纯中文。 他这话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令湛胤钒非常惊讶。 他这个年纪绝对没这个语言天赋,“会中文吗?” “会,中文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我当然要会。”小萝卜头中文回应,“但学校是英文教学,所以我更习惯英文……” 小萝卜头说着耸肩,一脸的无奈。 湛胤钒心大好,躯偏向小萝卜头。 “一个人出来玩儿,家里人不会担心?” 小萝卜头不屑道:“我做事,我爸妈可放心了,他们相信我可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跟那些小孩儿又不一样。” 小萝卜头拍着脯,孩了,样子骄傲。 “为何坐这里?” “这不能坐?你包了还是买了?”小萝卜头的脆生生的问:“这里不是你的地方,那我坐一会儿没关系吧?谁让你这么酷的面具把我吸引过来?” 小萝卜头话落,随后两条小短腿儿双双盘上了椅子,整个小子就那么窝在椅子里,其中一条腿垂下,悬空的晃来晃去,真是天真活泼又童趣十足。 湛胤钒看得眉眼舒展,心被治愈了七八分。 走出执着,想要获得快乐,也容易。 “你觉得酷?”湛胤钒问。 小萝卜头点点头,“所有的超人都有面具,还有超级服装战服呢。” 湛胤钒了解。 “你一个人出来玩,怎么不去游乐场,知道游乐场在哪里吗?需不需要叔叔送你去?” 小萝卜头话里瞬间充满嫌弃:“我才不去那么无聊的地方!那种地方,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才会去,幼稚!” 湛胤钒闻言,眼里充斥着惊讶。 “你还真是跟其他孩子不一样。” 小萝卜头自信上头了,立马拍着脯说:“何止不一样?我就是天纵奇才,独一无二!” “这么机密的事,爸妈告诉你的?”湛胤钒追问。 小萝卜头闻言,随后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紧跟着猛点头,“对呀,是他们。” 第二百零四章:与众不同的Eric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零四章:与众不同的eric湛胤钒眼里带笑,竟然开始对这小萝卜头的父亲感兴趣,想会会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眷侣才能生出这么优秀自信的儿子来。 “打算怎么玩?”湛胤钒问这孩子。 这小萝卜头身上全都是喜感,让湛胤钒忍不住想窥探。 小萝卜头看了眼湛胤钒,“叔叔,你是怎么玩的?” “如此时即是放松。”湛胤钒摊手,“街边一坐,一杯咖啡,合适的天气,遇见有趣的人。” “真是无聊的中年男人。”小萝卜头当即毫不留情的感叹。 “你是怎么玩?说来听听。” “我玩的可比你正经多了,我没不上课的时候就玩射箭、骑马、柔术、跆拳道、拳击、数学、外语、钢琴……” 小萝卜头晃点着脑袋,哼哼声看着湛胤钒。 湛胤钒吃了一惊,“你这个年纪,骑马射箭的拳击?” 他父母是想把孩子逼成十八般武艺全都会吗? 小萝卜头飞了眼湛胤钒,“不趁年轻有精力学,难道等老了再来学吗?” 这话倒是不假,湛胤钒无话可说。 小萝卜头肉乎乎的手撑着下巴,“但我觉得还是很无聊。” “怎么说?”湛胤钒问。 “没有朋友,我很寂寞。”小萝卜头感叹,“还好我爸爸妈妈会陪着我,但他们太幼稚了,总是不能懂我的想法,我都不想跟我妈那个笨女人说太多,我不想她担心。因为妈妈会担心,所以爸爸也不能说。我爸爸干什么都向着她,简直就是宠妻达人。” 湛胤钒再次惊讶了一把,这个年纪就开始感慨自己没有朋友了? 果然思想得从娃娃抓起,免得他这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感情经历。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却因为不会相处、不会爱人,孩而让对方…… 湛胤钒目光暗淡,眸色偏冷,视线射向前方,目光不确定。 小萝卜头声音传来,“你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湛胤钒侧目,目光瞬间柔和万分。 “我?你倒是机灵。为什么不像别的小孩那样,踢球、去游乐场?射箭骑马学习,不枯燥?”湛胤钒又问。 莫名觉得孩子不应该这样,孩子得有孩子的特点,别把孩子在天真烂漫的年纪,锻炼得老气横秋。 幸福的人一辈子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辈子去治愈童年。 小萝卜头歪着头认真回答:“不枯燥啊,因为我做每一件事,我妈咪都陪着我,她陪着我,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不喜欢玩游戏?”湛胤钒又问。 小萝卜头摇头,“不喜欢,没劲。玩游戏的人太幼稚了,我只喜欢妈妈让我玩的东西。” “小孩子就该单纯的玩儿,你家里有矿山要继承?”湛胤钒笑问。 小萝卜头忍不住给了他眼,“没矿山!只是我觉得那些普通人都喜欢的东西太无趣。” 湛胤钒脸上透出笑容来,无趣,难不成他还想上天? “想吃什么,我买单。”湛胤钒问他。 小萝卜头,当即从兜里掏出两百块摆桌上,“我有钱,不用你买单。” 这小鬼…… 湛胤钒脸上带笑,眼里对这小家伙又躲了两分赞赏。 小萝卜头下了椅子,一转头跑进了商场。 湛胤钒当即扭头,视线一直追着孩子。 孩子口气大,但毕竟年纪还小,一个人在外,实在太不安全。 湛胤钒不放心,本想追进去看看,明叔和七僧走了过来。 “大少爷。”明叔低低喊了声:“得回公司开会了。” 必定还得去换身衣服,才能去公司,是个大会。 如今湛胤钒会亲自到场的会议,自然是任何人都还取代不了的,那样的会议,自然不是三五个人的小会议。 他们本在车上等,知道湛胤钒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所以才没第一时间过来,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来请。 走过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坐在湛胤钒身边,两个人还能聊上,明叔和七僧远远看着,并没有第一时间打扰。 等孩子一溜烟跑了后,他二人才过来。 湛胤钒心底叹气,“跟着那个孩子,他父母不在身边,别出什么意外。” 七僧和明叔都听愣了,傻眼的看着湛胤钒。 “跟着那个孩子?”七僧没明白老总的意思,跟着那孩子做什么,难不成…… 湛胤钒回头,怎么,他的话很难懂? “你跟着那孩子,别让他被歹人伤害,直到回到他父母身边。”湛胤钒声音变沉,“没明白?” “明白了,我这就去。”七僧立马追进了商城。 但他刚进去,就看那个标志性发型的小萝卜头依靠在一个男人身边,手抱着身边男人的腿,男人的手搂着孩子的头,两人正背对门口上楼。 孩子东张西望,七僧看到了侧脸,确定那就是小萝卜头,立马返回,与众人汇合。 湛胤钒见七僧这么快就回来了,顿了下,问:“父母到了?” “应该是孩子的父亲,我看他们两人上楼了。孩子身边有大人,我就回来了。”七僧如实道。 心里一万个问号,是陌生人没错吧?竟然得老总这么关心。 明叔开着车,心下感慨着。 如果当年安以夏把孩子生下来,大少爷的孩子,也同刚才那孩子一般大小了吧? 哎,造化弄人。 湛胤钒神色严肃,周身寒气沉沉,看向窗外,不发一言。 * 顾知逸带着e ic进了游乐场,拉着孩子转悠在儿童的欢乐世界里。 游乐场里太喧哗,顾知逸把e ic放在椅子上,大声对他说:“e ic,你听话。你再不好好玩儿我就告诉妈妈。” “不想玩这些。”e ic兴致缺缺,小脑袋焉着垂下去,又晃着头看着顾知逸:“爸爸,你去陪妈妈吧,不用管我。” “我刚就跟你妈妈打个电话,花了下眼睛你就不见了,我能放心你?” 顾知逸捏了下小鬼的鼻子,这小子人小鬼大,哪里能信他? e ic点点头,“放心啊,谁都不会欺负我,我聪明得很。你是不是怕我走丢?放心,姑爷爷家的地址我都已经记住了,你们的电话我也记得很熟,身上还有钱呢,怕什么?” “别再跟我说废话,e ic,赶紧去玩,今天你得把这里都玩一遍,晚上才好跟妈妈汇报。”顾知逸当即黑着脸下达任务。 e ic看向顾知逸,拉着肉肉的小脸一脸不悦。 “你让我玩哪个?”e ic挨着指了一圈,“这些我都不想玩。” “去坐哪个飞机?坐上去就像坐飞机一样,多好玩儿啊,你看上面还有小妹妹,她们玩得多开心。” 顾知逸循循善诱着,然而e ic连眼皮子都没睁一下,轻哼说:“幼稚!我没坐过飞机吗?那太幼稚啦!” 顾知逸听孩子吼起来,忙左右看看,虽然有人朝他们看,但好在这臭小子说的是英文,大家也仅仅只是好奇这小子的语言能力,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公众场合,你不能调皮,听见没有?”顾知逸黑脸了。 e ic叹气,顾知逸又指旋转木马,“那总能玩一下吧?你妈妈都愿意去玩的,你不想体验一下?多好玩儿?去年前年你还陪爸爸妈妈坐过呢,走,今天再爸爸去坐一次旋转木马。” e ic那小眼神儿里,真是藏不住的嫌弃。 轻哼声从嫩嫩的小鼻子小嘴巴里哼哼出来,“去年那是我还小,我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能玩小时候的游戏?” “你爸爸妈妈还玩呢,那可不分年纪!”顾知逸大怒道。 e ic小眼神里依旧是嫌弃,“我就是觉得你们也幼稚,一点也没有成年人的样子。” 顾知逸无奈,这臭小子的妈妈不在身边,丝毫不给他这个爸爸面子。 “那个玩吗?”指着用水枪扫射的投币游戏机。 e ic淡淡瞄了眼,轻哼:“无趣。” 顾知逸拖着这小孩儿在游乐场转了一圈,转到泡泡世界,看那些小孩子在里面又蹦又跳,从滑滑梯上滑下去直接甩进泡泡海洋里。 顾知逸忙询问怎么才能进去,门口阿姨立马热情的说买票,按小时收费。 顾知逸刚要掏钱,e ic立马拽着他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不是吧?你你你想玩那个东西?” e ic大吃一惊,随后又是一脸的嫌弃。 “你去吧,我可以等你。” 小孩子少年老成的朝顾知逸挥挥手,紧跟着自己拉着外面家长等待坐的小板凳坐下,“你去玩,你去。” 顾知逸一脸的无奈,他是真拿这臭小子没辙。 “爸爸给你买票,你进去玩儿。你看里面多少小朋友?他们玩得多开心?e ic,你去玩吧,没准能交到朋友。” “我才不跟小孩子玩,太幼稚了,谁要跟幼稚鬼交朋友啊?”e ic轻哼,“爸爸,你能不能别给我推销了,你看这些无聊把戏,适合我吗?” 顾知逸快要吐血,所有孩子不吃饭不睡觉也想来玩的地方,他说无聊无趣? 这小鬼头究竟喜欢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顾知逸耐着心半蹲在地上,双手握着儿子的小身子,满脸都是老父亲的不容易。 e ic看他爹好像挺为难,嫩嫩的小手轻轻捧着父亲的脸。 “你别皱眉头,我又不是不听话的熊孩子,你有个天才儿子应该开心。” 第二百零五章:机灵小鬼头 “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当然开心。如果你能合群一点,愿意跟小朋友玩,我就更开心。”顾知逸感慨道。 eric为他着想,提议说:“爸爸,要不然你还是把我放图书馆吧,与其在这里被吵死了,我还不如去图书馆安静的看看书。” 顾知逸当即反对,“不行,你妈妈特地交代了,回来就多玩玩,书回f国再看。你今天不玩一点项目,晚上怎么跟妈咪交代?你是不想让妈咪伤心?” eric斜眼飞了他爹一眼,“你不想妈咪伤心,那你去玩,你玩儿开心了,妈咪也很开心。” “那怎么行?主要是你开心。” “顾知逸先生,你把我带来这里,你觉得我能开心吗?”eric脸上那嫌弃,可不是装的。 顾知逸万分无奈,“eric,那我们再看看,如果没有玩的,我们就去图书馆,看一天书,行吧?” “随你高兴。” eric觉得自己向来民主,从来不会让家长什么都依着他,大家开心最重要。他一人开心不行,大家开心了他一人不开心,那是可以的。 顾知逸伸手,想把孩子抱起来。 哪知这小家伙自己从他双臂下溜了出去,双手背在身后,轻哼:“都多大的人了,还抱着,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知逸额头一排恶汗,现在才五岁就已经制不住他了,不知道长大了这小鬼头还能不能听家长的话。 顾知逸对这个便宜大儿子,那真是又爱又恨。 eric这臭小子在他妈妈面前,那可是软萌可爱的小正太啊,又贴心又暖还听话。一旦离开他妈妈的视线,呵呵,今天这般那就是常态。人小鬼大,心思沉得很,他什么都知道,有时候说些话出来,能让顾知逸惊讶半天。 不得不佩服,这就是安以夏的儿子,果然……非凡品。 但他要跟安以夏说她儿子是个机灵小鬼头,鬼点子多得很,安以夏必定不相信。安以夏眼里,她宝贝儿子可乖得很,又软萌又听话,别人的转述她是绝对不相信。 eric往前走,忽然指着前面一堆人说:“我要玩那个,玩那个!” 顾知逸抬眼,射击?! 顾知逸叹气,行,这小鬼头是喜欢这些东西。这小鬼头的世界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好好好,你想去就行。”顾知逸叹气,还是这些玩意儿,平时在家这些项目每周都不会少。 但今天这玩意儿在游乐场,至少他今天玩了,晚上也能跟他妈妈交代。 顾知逸快步上前,这是射击游戏,最前方的墙面是整面的荧幕,半人高的台面上已经摆好了轻机枪,每人一台。屏幕上是原始模式,奔跑的原始野兽和恐龙。可以自由射击,当然,射击系统规定的野兽积分更高。比起单纯的射击训练,这确实有趣多了。 eric还是小孩子,个头儿算是同龄中比较高的,但也够不上开枪的高度。 但好在有高脚椅,边上有好几个孩子已经蓄势待发的准备了,也有三位中年男人也在准备着。 看来热血的激战是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都爱的,旁边的孩子看起来有十来岁的样子,都比eric大不少。 顾知逸刚把eric抱上高凳,旁边的中年玩家立马友情提示。 “诶,先生,你家孩子还太小,玩这个不太合适。知道吗?这枪的后坐力很强,这么小的孩子玩,可能会受伤,还是别让孩子尝试。” 顾知逸看了眼这仿真的枪,这台上每把枪都不一样,有***,有步枪还有很拉风的轻机枪。轻机枪那是后坐力确实很强,后坐力轻的***已经被人占了,但自己儿子面前的这把枪是稳定性最好的m416步枪,握把、**满配,这是非常好用的一把步枪。并且这只是游戏用的***,那后坐力跟真枪相比,要弱了很多。 顾知逸大概看了眼自己儿子已经开始摆弄的车,随后微笑道谢:“没关系,我儿子对枪挺熟,他可以控制。” 旁边大叔怪异的看向顾知逸,又连看亮眼小孩子,再不认可的看了眼顾知逸,后爸吧?哪有亲爹带儿子来玩这个?这可不是小孩子平时拿在手上玩儿的那种玩具枪,这是正经的***,威力、开火、射程、射速都是仿照真枪来的。 旁边小孩子玩,那一看都十来岁的小少年,勉强能掌控,但这么个几岁的娃娃,不是亲生的吧? 顾知逸给儿子摆好姿势,eric却嫌弃顾知逸多事,“我自己来,你别管我。” “儿子,你不认得字,爸爸告诉你比赛规则。打系统给的任务,”顾知逸转动m4的枪口,枪瞄准的地方在屏幕上是个点儿,顾知逸转动着边解释说:“你看这里,给你的任务在这里刷新,你不认得野兽,你就看野兽的头像,打这里出现的野兽或者恐龙就行。各个方向都会跑来啊,你别只瞄准某一个方向。” “明白。” 顾知逸随后再把规则一一说出来,累计积分最高的自然是排名第一。 顾知逸说:“儿子,如果你想赢了这些叔叔和哥哥们,那就多做系统任务,累计积分就能获胜。” “明白。”eric自信道。 旁边的大叔连连看向这边这对父子,眼神充满不确定和质疑,总觉得这两人是在搞笑,真以为这只是打水枪而已吗? 比赛开始,eric首先开火,一同扫射,他是在试枪的威力和灵活度。 看的事屏幕上的野兽和恐龙有没有被成功击倒。 旁边的大叔看着小子一上来就横扫一片,一顿操作猛如虎在,却并没有打到系统给的任务,所以尽管击倒了一些小动物,但所得几分并不多。 他们是两辆车,左边四人一组,右边四人一组。 车子原始动物大世界里奔跑往前冲,途经无数的动物和恐龙。 eric很快摸清了枪的感觉,开始上道,他射击又快又准,直接抢了旁边大叔几个头。他个人的积分,不断在增加,不断累积。就连最远的猛兽也被他射杀,在最边上的孩子,撑起身来看这边的高手,看了好久没看到他的人,因为他个头太矮小,直接被旁边大叔挡了个干净。 激战八分钟,eric这一组完成二组,而他的个人积分,遥遥领先于第二名。 eric松手,面上兴致缺缺,并没有旁边小孩儿那样游戏结束后一脸的兴奋。 顾知逸瞄了眼大屏幕上的得分,嗯,基本上与他预估的没差,他对自己儿子就是这么自信。 俯身将eric搂在怀里,轻声问:“好玩吗?是不是比单纯的射击训练好玩多了?” eric哼哼声道:“没什么意思,一点都没有难度。” 顾知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小鬼…… “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设计,其他的游戏机,想玩吗?” 顾知逸话落,把儿子转了个方向,让儿子面向整个游乐场,让他自己选。 别人家孩子是哭着喊着要要来游乐场玩儿,玩一辈子不出去都成。他家的呢?求着他多玩几个项目,没玩多少,还无法跟家里的女主人交差。 eric精锐挑剔的眼神儿在游乐场晃了一圈,摇头。 “没有,一点都不想玩。”eric摇头,“太没意思了。” 顾知逸虽然不赞成自己儿子成天都跟这些项目,但跟离开游乐场比,还是继续望着射击游戏吧。 “咱们这样,这一把爸爸也参加,我们俩一起做任务,好不好?”顾知逸问eric。 eric勉强点头,“好吧,那我们再来一把。” 顾知逸心底感慨,再长大一点,谁来陪得了他儿子eric?eric智商超群,普通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 在游乐场里呆了半天,顾知逸好说歹说这孩子才配合到现在,早就待不住了。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妈,不愿意一直跟他爸爸呆一块儿,很没意思。 “想妈咪。”eric低声说。 离开商城,顾知逸听见eric说这话,心里有些酸。 “可妈咪她这会儿在跟你的小姨和高外婆逛街呢,你妈咪很多年没有回国,她们难得相聚,妈咪是不是应该抽时间单独陪外婆和小姨?” 顾知逸半蹲着跟eric解释,eric这个年纪,已经到了跟他说真话让他理解大人的时候,不能一味的哄,得讲道理,得让他开始讲理。 eric点点头,心里委屈。 “我知道,但我想妈咪。” “等我们回国了,妈咪就每天都能陪着你,那个时候没人跟你抢妈咪,好吗?”顾知逸轻声安慰:“但现在,你得听话,不能任性的让妈咪回来陪你,她为了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这次就算回来,外公去世回来奔丧,也带着你,就是因为妈咪她也舍不得你呀是不是?我们eric最讲道理,你能明白妈咪的一片苦心是不是?” eric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不舍的犹豫。 “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姑爷爷听说你喜欢吃红烧排骨,特地给你做了,就等咱们回去吃了。” eric没反对,顾知逸牵着儿子的手往姑父家去。 姑父家的房子,曾经是顾知逸家的老宅。当年顾家移民去国外,这房子不舍得处理,就折价卖给了姑父家。也就是想着日后再回来,还能有个住处,并且,还是自己的家。 所以到如今在,别墅楼上常年锁了两间房,就是单独留给顾知逸家里回国来住的。 第二百零六章:紧张等待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零六章:紧张等待e ic走着走着,轻轻抽出了手,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跟大人手牵手,实在有点丢脸。 顾知逸却在下一秒继续牵着孩子,“你知道松开爸爸的手有多危险吗?以后出门,必须牵着爸爸或者妈妈的手,不准松开。” e ic想反驳,但很快又不说话了。 原因就是不想让他爹转头就跟他妈妈告状,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这些幼稚把戏,他只能配合他们。 安以夏陪高月容和妹妹安芯然逛了一天街,大家满载而归。 晚上回到房间,安以夏才给儿子打视频电话。 见到妈妈的e ic终于乖巧了,有了小孩儿该有的样子。 顾知逸一脸慈父祥和的笑容坐在e ic身旁,看着这母子俩眼里都是温暖和欣慰。 白天带着小鬼头多累都没关系,只要晚上能看见她的笑容,他就觉得满足了。 e ic跟他妈妈卖萌,不停的说想她,安以夏耐着心哄,随后对他说,让爸爸来说话。e ic一听让自己走,脸上立马就不开心了。 “我能听吗?”e ic立马问。 顾知逸抬手揉揉儿子的头发,俊脸出现在荧幕上。 “什么事,你说。” “跟高姨和芯然他们都约好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你跟姑父他们都说了吧?”安以夏说正事。 顾知逸点点头:“早上提过一下,我等会儿再去说说。妹夫中午能到吗?他要上班,如果没时间,可以不用麻烦他……” “说了会提前请一小时假,都会去,晓生也会在,明天是我们e ic第一次见家里的长辈,大家都不想缺席。”安以夏道。 “好,那我一定把姑父他们动员上。”顾知逸立马出声保证。 挂了视频,随后捏捏儿子的小脸。 “看舅舅小姨他们多爱你,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为了能见你,大家都放下了事情,开不开心?”顾知逸问。 e ic仰着脸,一脸天真。 “为了见我?” “对,大家都没见过你,但都对你很好奇。都是一家人的长辈,知道你的存在,很开心。特别是知道你也回来了,一家人都盼着能早点见到你。以后有时间,爸爸妈妈还带你回来,这里是爸爸妈妈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顾知逸想起曾经在,脸上挂着舒服的笑容。 “e ic,知道吗?爸爸妈妈相互认识的时候,就是你这般大的时候。” 说到这,顾知逸又有话要说了。 “所以你现在在学校里,不能动不动就说小朋友幼稚,你得跟人交朋友,你得合群。没准你将来能陪伴你一生的那个人就在你身边。可你一直这样骄傲下去,没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是不是错过最好的缘分了?”顾知逸问他。 e ic黑着脸,“我才不稀罕。” “听爸妈的话,不会有错。”顾知逸语气变冷。 e ic小眼神儿一次次飞向他爹,“爸爸,你别把自己的想法往我身上丢,我才不稀罕那些。” 顾知逸叹气,e ic跳下沙发,推着他父亲进浴室。 “你赶紧去洗澡,臭死了快,我要睡觉了,你别来烦我。”e ic推开他人,随后自己爬上了床。 他身边不缺关爱,父母感情很好,家庭很和谐。也有爷爷奶奶的疼爱,现在又多了妈妈家这边的长辈,所以,他也是在世界中心备受关注的孩子,很满意。 次日,e ic被顾知逸收拾得像个小王子,穿上了正装,白衬衣上还打了个蝴蝶结,原本泡面卷儿的一盘圆发,愣是被顾知逸强行用发胶给梳平整了,一油头片儿状的贴在圆咕隆咚的头顶上。虽然看来有几分滑稽,但因为样貌实在生得很好,乍一看,那就是年画娃娃没差。 安家一行人早早到了酒店包间,安芯然和安晓生一直在门口站着,特别想见见小侄子究竟是什么样,不用说,一定是跟她姐非常像,非常的可爱。 高月容清点着东西,“给孩子的礼物都带了吧,没漏吧?” “带了带了,我拿的,不会漏。”安芯然立马回话。 安以夏看着家人热情的态度,脸上笑容满满。 本以为父亲走之后,她会与这个家分道扬镳,再也不可能走在一起。但没想到,更像一家人了。 “他不太喜欢玩玩具,很小的时候给他买过玩具,现在基本上是他自己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们已经两三年没给他买过玩具了。” “为什么?对孩子严格教育是一方面,但也别不让孩子玩儿。”高月容当即出声。 安以夏摇头,“不不,是他自己不喜欢,他自己不要,我们也没办法。就算买回去,他也直接扔掉,这孩子现在脾气已经出来了,在我面前还好点,要是他爸爸带,小脾气横得很。” 高月容立马开始给安以夏传授育儿经,忙否认她的育儿方式。 “那样可不行啊婳儿,四五岁大的孩子,正是他性格的形成期,他这个时候想法开始多了,你要什么都顺着他,那怎么得了?得告诉他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不能一味的宠着。我看你们两个都是脾气温和的人,可千万别把孩子给宠坏了,该教育的就得教育。现在不是有句话停流行吗?小时候孩子不自己教,长大了社会就给你教,你舍得让孩子将来吃苦吗?” 高月容这话虽然有点偏离安以夏的主线,但道理确实如此。 她点点头,“嗯,确实是这样,应该对他严厉一点。”安以夏笑着点头。 但她的儿子,虽然有点小调皮,但她眼里,还是非常听话和体贴的。e ic这个年纪,会体贴关心人,这就已经是很多孩子不具备的优点了。 e ic是安以夏一手养到这么大的,自己儿子什么样的根,她比谁都清楚。 “他们还没到吗?敢不就说已经在路上了吗?”安芯然又在问,“姐,你再打个电话问问,是刚出发还是怎么的?” 安以夏说:“本来是我们过来早了,我们出发还不到十一点,等一会儿吧,他们一定会在饭点儿赶来的。” 安芯然叹气:“我相见我的亲外甥,就这么难吗?” 推着李一伟走出包间:“我们去外面等他们。” 安以夏忙叫住安芯然:“行了,芯然你安静的坐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那边有老人,你别老催,不好。” 高月容上前拉住女儿,“芯芯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坐不住呢?你姐说了,对方是带着姑父姑母来的,是长辈了,你别跟个孩子似的这么一会儿都不能等。” 安芯然叹气,“我就想早点见到我的大外甥,妈,我们家第一个小辈吧。” 忽然她转身问李一伟:“红包带没有?你最后装进包里没有?” 李一伟愣了下,立马摸了下口袋,点点头,“在呢。” 被他老婆一问,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还好,还好。” “姐,e ic小外甥都喜欢什么?”安芯然问。 “书吧,最喜欢看书,他能陪我在图书费待一天,什么书都看。”安以夏道。 “四岁就认得字了?”安芯然惊讶的问。 安以夏解释道:“普通的单词认得,幼儿园和早教课上,会教一些,主要是以图画为主。” “哦哦哦,原来这样。咱们家这位小少爷,将来该不会是个文学家吧?这么爱看书,将来做个大文豪也不错。”安芯然欣喜道。 “将来看他的爱好,我们不做要求和限制。”安以夏笑道。 一家人等在屋里,安以夏走去弟弟身边坐着,安晓生在玩手机,安以夏走近了才看到,原来玩的也是一款枪战游戏,叫刺和平精英。 “你喜欢玩这个?”安以夏问。 安晓生听见姐姐的声音,立马抬眼,随后按了开关键,屏幕变黑。 “还好,就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安晓生轻声回答,“我同学他们都玩这个。” 安以夏点点头,“e ic也玩,国际服的,你们俩可算是有共同语言了。” “他玩这个游戏?”安晓生吃惊的问,“他会玩吗?” “应该会吧,但他说没什么意思,他经常玩个东西玩玩就没了兴趣,不会沉迷。”安以夏道。 安晓生听安以夏这么说,当即就明白了。 “这个游戏对小外甥来说,是有点难度的,可能他都不会走路,可能勉强会走路吧,总是送人头,落地成盒的话,多打几次就会没兴趣了。”安晓生说,“这样的游戏,不适合e ic那种小孩儿,他玩不来。” “嗯,也可能是这样。但他有上射击训练课,他还挺愿意去的。”安以夏道:“就是这些枪啊、子弹啊,热血之类的东西挺感兴趣。” 安晓生“嗯”了声,“是吧,但他最好玩宝宝巴士那一类幼儿游戏,还有那些小游戏。” “宝宝巴士是什么?”安以夏还真不知道,国内儿童流行的东西,在国外就没有,但她也很愿意给e ic玩点孩子应该玩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不是在她和顾知逸最开始有意要培养的时候,带偏了路线,现在对孩子应该喜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在,她很怕儿子没有童年,没有快乐,所以经常寻找正常孩子感兴趣的东西给e ic。 安晓生立马给安以夏手机装了一款软件,示范给她看。 “这上面有钓鱼、有制作冰淇淋、蛋糕、披萨的游戏,小孩子都会感兴趣的。” 安以夏认真听,但操作实在太……简单了,可能给e ic,又会被嫌弃。 不过听说所有孩子都喜欢玩这个,那她试试让儿子玩玩。 第二百零七章:团宠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零七章:团宠安以夏点了点游戏app,对成年人来说,这确实太简单太幼稚了。 但反过来,五岁大小的小孩子,那不就是应该玩这样的游戏。 “待会儿给他玩玩,他现在对这些本该他玩儿的东西一点不感兴趣,我跟他爸爸都很无奈。他不愿意玩,我们也很无奈,不知道该给他玩什么他才会认真玩。” 以前听说不会玩儿觉得挺逗,挺可笑,可现在,自己儿子就是个不会玩儿的孩子,她得想办法教孩子玩,这实在头疼。 安晓生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玩?一定是他大姐和姐夫管太严格了,要不然就是给小侄子的游戏和玩具都不好玩。 “你给他玩这个,就差不多。别的,你像这个游戏,他看别人玩打枪游戏挺好玩,但自己不会操作,玩两次找不到乐趣当然就觉得不好玩了。” 安以夏当即附和:“对对对,你说得对,他就是没找到乐趣,所以玩什么都玩不进去。” 安晓生笑着点点头,还挺满意自己的机智。 外面有人说话,服务员领着人陆陆续续进来了。 “他们来了。” 安家人这边立马站起身,高月容快步迎接出去,在门口迎接对方家人。 高月容有点激动,这算是第一次以女方家长身份,见女婿家的人。自己女儿虽然结婚两年了,但当时结婚两家是没有正式见面的,即便后来女儿跟女婿领了结婚证,两家人也没有好好坐在来吃顿饭。 李一伟为什么现在这么努力,却依然没有特别好的发展,就是因为起点太低,家里是农村的,家里人没有给他好好铺路,也没有那个条件为他打算,只能靠他自己。 也因为家里是农村的,所以李一伟的家里人在两人领证之后也没来江城看看,舍不得花钱,路费钱等等。当然,婚礼就更别提了。 高月容心里是认可李一伟这个人,可想起自己女儿无声无息就结婚嫁人了这茬儿,心里还是堵得慌。 谁家不想风风光光把女儿嫁出去啊? 今天以家里长辈身份见女婿家里人,这么正式是第一次。所以高月容有些激动,更有些感动。 顾家人都彬彬有礼,看到顾家亲戚的修养,大底能清楚为什么顾知逸有这样的好性格好修养,家里亲戚个个都知书达理、谈吐不俗,是极有家教和礼貌的家庭。 双方长辈见面,随后客气入座。 此时e ic一下冲进安以夏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妈咪,我可想你了,昨晚想你都睡不着了。”e ic小脸一点委屈,用脑袋轻轻蹭着她妈的身体。 安以夏摸着儿子的头,看着儿子这发型,心下实在有几分无语。 这怎么梳了个大油头呢,这在影视剧里,这样造型的角色绝对是大反派啊。 安以夏把儿子抱上椅子坐下,捧着儿子的脸亲了下。 “好了,妈咪已经知道你想我了。”左右看着e ic,当即一声感慨:“哎,你爸爸的审美啊。” 安芯然挤在安以夏身边坐下,把红包给e ic,“顾安星小朋友,欢迎你回国,我是你的小姨,我叫安芯然。” “谢谢小姨。”e ici立马回应。 安芯然给了红包,大家轮着来。 e ic这小鬼头少年老成,找不到他的喜好,不过在收红包的过程中,倒是蛮欢喜的。 大家相互聊着天,互换彼此的信息,安以夏和安芯然一左一右坐在e ic两侧。 安芯然看着这小家伙,确实是她姐的儿子啊,有她姐的样子。 但是…… 好像跟顾姐夫不太像,不过儿像母嘛,安芯然对e ic更像安家人这一点非常开心。 e ic抱着红包,开心得合不拢嘴。 安以夏看这臭小子,简直小财迷啊。 顿觉丢脸,她脸转开一边,看顾知逸跟大家聊天,菜已经上了桌,场面很和谐热闹,安以夏心里忽然找到一种踏实。 饭后,高月容怎么都不肯让顾知逸再把e ic带走,非要把孩子留在身边,后天一早就走了,这外孙子来了,必须留在身边,就这么一天还不得在家里住着吗?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安以夏轻轻点头,“那就让e ic跟着我吧,明天,在墓园等我们。” “好。” 顾知逸和顾家亲戚离开,高月容一直拉着e ic,另一边是安芯然,安以夏走在前面,e ic乖巧的妈妈家的人一起离开。 高月容特别开心,一回到家立马就推着车去超市购物,已经给e ic想好了烧给他吃的菜,这马不停蹄就赶去了超市。 她一人去就罢了,把家里人全都拉着。 安以夏有些无奈,“高姨,随便买点就好,不用太兴师动众。” “我外孙第一次回家,难道还让他喝点白粥吃个小菜就完了?要是你爸爸还在,他这会儿,指不定多开心。” 高月容这话一落,脸上的笑意才慢了一秒消失。 “哎!” 轻叹一声,随后又扬起笑脸,“没事没事,他在天上看见我们这么开心,也一定很开心,他心里也都了了顾及。” “是啊,安爸爸如果有幸看见我们现在生活得这么好,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他在天上看见,一定也会很欣慰。所以不怕他不知道,他都知道呢。”安芯然接话。 忽然提起安父,大家气氛都沉了几分,但很快又提了起来。 高月容想要抱一下e ic,但这小子本身就比同龄的高大,所以试着抱那一下,差点儿闪了腰。 “高姨你别抱他,他可以自己走。我们这么多大人,别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别给他宠坏了。”安以夏忙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大家都围着他转,这会让孩子产生错觉,认为全世界就该以自己为中心,全世界所有人都应该以他为主,以他为先,这是个不好的诱导。 安以夏的话,安芯然听明白了。 她附和道:“对对对,是这样的,妈,我姐说这个是对的。现在的小孩子太金贵,普通人家一家人四个老人,加父母,还有姨妈、舅舅、叔叔等,全都围着孩子转,就是正儿八经的团宠。家里谁都宠着他,孩子也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犯了错也没有正确引导孩子认错,并且都一句,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就了事了。其实那是错误的,妈,我们以后的宝宝,可不能那样啊,得教他懂礼貌、讲道理,不能把他当团宠。” 高月容看了眼女儿,“我还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长大的?” 安芯然欲言又止,她其实想说,不要像以前疼爱她和弟弟一样宠着她以后的宝宝。 但这时候讨论这些,又有点不给母亲面子,还是等以后自己宝宝出生后再说。 太羡慕看着顾安星,她和安以夏是同龄,甚至实际上比安以夏要大一点,瞧瞧安以夏,孩子都这么大了。 高月容和安以夏一左一右跟e ic走在前面,安以夏怕跟她妈不小心吵起来,所以走在后面,跟丈夫一直手牵手。 李一伟今天是请假作陪,原本只想请两个小时,但上司并不给批,索性就请了一天。跟工作相比,当然陪伴家人更重要。 安芯然挽着李一伟,小两口的感情是真好,还在热恋期的感情甜得跟蜜一样。 李一伟看着前面两大一小,两女一男,忍不住附耳在安以夏耳边低声说:“你看那孩子,他像才四岁大?” 安芯然第一时间并没听懂,点点头,“对,四岁多,怎么了?” 李一伟压低声再说:“我们身边的孩子,哪个四岁的孩子有这么高?姚明的孩子吗?” 安芯然顿了下,停下不走,仰脸看着丈夫。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安芯然心里已经猜到李一伟提醒她的是什么了,心里忽然间开始莫名紧张。 李一伟摇头,“我没想说什么,就只是有点好奇,国外的孩子,四岁长这么高,比咱们国内的孩子,确实是赢在起跑线上。” “什么跟什么?”安芯然皱眉,他才不是想跟她说这个吧? “走吧走吧,当我什么都没说。”李一伟立马拉着安芯然往前走,“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很好奇他们给顾安星吃的是什么,喝什么牌子的奶粉,平时都怎么养的,这个年纪战这么高,以后我们也给咱们孩子吃一样的,你说呢?” 安芯然对他这个说辞……很认可。 但还是疑惑,他心里真这么想的? 他除了为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之外,一定是还有别的想提醒她注意的事。 去超市高月容恨不得给e ic把整个超市的东西都搬回去,高月容前面拼命放进购物车,安以夏在后面不停从购物车拿出去。 “他吃不了什么,我们平时怎么吃,就给他怎么吃,不要特殊对待,没有必要,他一个人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安以夏不停的劝,高月容热情满满。 “我外孙呢,喊我一声外婆难道还能苦着孩子?这孩子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你们都是江城人,但在国外吃的东西,那个味道,跟咱们地道的江城口味是不一样的。今天难得外孙在,我这个外婆必须不能小气,一定得让孩子吃好了。” 安以夏一脸无奈:“高姨,已经买这么多了,哪里是苦着他了?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他能吃多少?” 第二百零八章:舅舅太菜了 安芯然赶紧上前拉住安以夏,阻止她的行动。 “姐,你让我妈买吧,你们难得回来,刚好我们也趁着你们在,沾沾光。你以为我妈整天闲的啊?她是因为你们在,所以才这么兴致勃勃的要大显身手。” 安以夏叹气,“我是真觉得买太多浪费,吃不了,你看他才多大一个小娃?” 安芯然拍拍安以夏的肩膀,随后拉着她走另一边去。 安芯然小声对安以夏说:“姐,你就让我妈买吧,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以前是我们亏欠你,现在你的孩子出来了,那么我妈当然是想着能弥补就弥补。她不仅仅只是想给顾安星吃好一点,更多的,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毕竟,我们现在再想怎么补偿你,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啊。” 安芯然叹着气,轻声说:“姐,让我妈去吧,她这样做,才会开心。” 安以夏闻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吧,我只是单纯想着,买多了太浪费,吃不了如果都坏了食物不新鲜了是不是太可惜?” 安芯然点头认可,“但你们几年才回来一次啊?让她破费一次吧,咱们不管她,等着给她结账和拎东西就好了。” 安芯然拉着eri问:“安星,你想吃什么,告诉姨妈,我给你买,好吗?” “不想吃什么。”eri如实回答。 安芯然看了眼安以夏,以为安以夏在给什么提示。 安以夏却根本就没看过来,已经转去了水果专区。 安芯然拉着eri追着安以夏走,边走边问:“安星,那你想要什么玩具?姨妈送你好不好?” “不喜欢玩具。”eri再说。 安芯然心里感慨,这孩子被教得太听话了。虽然什么都不要别人的是好,但自己家的孩子什么都不要,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觉得孩子是在拒绝她。 超市眨眼晃了两小时,随后一大家子前前后后大包小袋的回家,收获颇丰。 厨房里安芯然不停的问东西放哪儿,怎么放,冰箱放不下。 高月容现在发愁了,确实买太多,有很多东西都得立马处理,才好存放。 东西都归类好了,所有人站在厨房看着那一堆堆的生鲜和肉类发愁。 安芯然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妈,脸上还带笑容,笑问:“妈,你说这些都怎么处理?要不然,现在就开始做?酥肉想炸了,鸡翅先烤了,排骨先焯水了?” 高月容点头,“都出去吧,我来处理。” 安芯然出厨房时,拍拍李一伟,“交给你了,我妈事儿一多,是很容易忘记东西,你知道的。” 李一伟点点头,“放心。” 李一伟转身对高月容:“妈,你出去吧,我来收,你今天也累了,休息一天。” 高月容不相信的看着李一伟,“你来弄,弄出来的菜能吃吗?” 李一伟闻言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我会注意调口味,以口味为主,但有小孩,清淡孩子才能吃。” “那倒是。”高月容点头,“那你留下来给我打下手,怎么操作,我跟你说。” “行。”李一伟点点头。 安以夏站在厨房门边问:“需要帮忙吗?” 高月容立马过来赶人,“都说让你们出去,里面让你妹夫帮我就行了。” 安以夏笑笑,她就是说说,知道高月容不会真让她做什么。 晚上一家人结束了聊天,各自回房间休息。 安芯然抹黑进了母亲房间,高月容洗澡出来,看女儿在方向吓一跳。 “还不去休息,你来这边做什么?”高月容问。 安芯然忽然抱住母亲,轻声说:“妈,谢谢你。” 她这话,让高月容听得一知半解,但女儿忽然的感性,还是得配合。 “好好好,知道感谢我了。”拍了拍安芯然肩膀,“妈一直都在你身边。” “嗯。” 当高月容以为女儿要走,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坐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高月容不解的问。 安芯然轻声问:“妈,你看顾安星有什么感觉?” 高月容一听提到那个可爱又暖心的小家伙,眼里都是笑。 “很多小孩特别是男孩子,到这个年纪是最调皮的了,也渐渐没那么招人喜欢。四五六岁,也就是孩子幼儿园时期,是最烦人的时候,熊孩子啊。但我们家的小安星不一样,这么小的孩子知道疼人的可真不多。晚上我在那坐着,你跟你姐在厨房洗碗,没人教他,他自己跑来给我捶背,一直说辛苦我了。哎呦我这心呐,是快要融化了。” 安芯然看着高月容,脸色冷静。 高月容看着女儿,当下就不解了。 “你想说什么啊?”高月容直接就问,“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你现在说。” “我就是觉得,我应该跟我姐多交流交流育儿,你看顾安星,才四岁长那么高,也不知道国外给孩子都吃什么才长那么高。四岁的孩子,跟我们这的六七岁差不多高大了。” 今儿穿了一身立板立正的正装,就跟要去当花童走红毯似的。乍眼一看,那不就是六七岁童模的样子? 可人家,才四岁! “那是国外的东西和环境不一样,国内哪里能比?”高月容说着,“你问你姐都给吃了什么,难不成她还能事无巨细都跟你说呀?很多东西说了,咱们也未必能买到。而且,你看安星他爸爸个子多高?那是遗传。” 安芯然撇嘴,“妈,你这话就是说我和一伟的孩子就注定高不了了?” “那倒不是,不是说那个什么遗传基因学说,父母身高基因只能决定百分之六十,主要还是后天的营养和锻炼。补钙,多补钙。”高月容说这的时候,忽然顿了下,她看向安芯然。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咱们孙子有点高过头了。” 谁都不相信只四岁,那不就是一个小帅哥,小绅士的样子?没有四岁的童稚样儿。 是孩子,但已初具少年雏形,他都不能放在幼童分类。 安芯然点点头,“是啊,是吧?” 安芯然紧抓高月容的手,两眼放光,“妈,你也觉得吧?你也发现了。” “你这孩子,这都什么反应?你是不是想说,那会不会是湛胤钒的孩子?”高月容轻哼着甩开安芯然的手,“你觉得可能啊?你那顾姐夫是傻的啊?你姐当时有没有怀孕,什么时候生产,他会不知道啊?是他陪你姐进的产房,是他在你姐生的时候,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星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别人想不到?如果有孩子,你觉得瞒得住吗?” 高月容摇头,“你姐夫不是傻子,看他对你姐的感情,不应该是中间会隔着别人孩子的,他对你姐姐,毫无保留。” “妈,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吧?”安芯然反问。 高月容道:“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好比你和你老公,你想想看,如果你带着孩子嫁给李一伟,他会如今天一样爱你?男人没有那么大度的。再怎么样视如己出,对孩子的态度都能看得出来。你没听你姐还说,平时都是安星他爸爸带他,晚上陪睡的,那一定是安星他爸爸。行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安芯然点点头,轻声叹气:“妈,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 “没有但是,”高月容当即打断安芯然:“哪有什么但是?你姐姐现在生活多幸福啊?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是我们最期待看到她的生活现状,你看你姐夫的一家人,个个都面善有学识有修养,能欺负你姐姐吗?” 安芯然摇头,随后听懂了她妈妈的话。 “妈,我明白了,那我先上楼睡觉了。”安芯然离开房间。 她上楼,人在安以夏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忍下了敲门的冲动。 但她刚转身,安以夏推门出来了,看见安芯然在门外,有些意外。 “芯然,是找我?”安以夏意外的问。 安芯然当即摇头,“不是……诶,姐,你要……做什么?是下楼拿什么?我帮你。” “不是不是,顾安星还在晓生房间里,我去叫他回房睡觉。”安以夏话落朝安晓生房间。 安芯然也跟着,跟在她身后,“没想到安星跟他舅舅关系还挺好嘛,果然是男孩子啊。” “是啊,男孩子才能玩到一起去,但顾安星平时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孩子,这还挺难得像今天晚上一样,在他舅舅房间待那么久。” 安以夏说着,敲了门。 “晓生,姐姐进来咯。” 安以夏话落,推门进去,两孩子坐在床上玩游戏呢。 安以夏和安芯然有些傻眼,看着两孩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睛直直盯着手机,双手端着手机聚精会神。 “你们干什么呢?” “玩游戏,姐,你怎么进来了?”安晓生问。 “嗯,安星应该休息了,好了你们别玩了,明天再玩好不好?” 安以夏说着,坐上床去拿顾安星的手机,顾安星避开:“不要!” “好玩吗?”安以夏忽然问。 顾安星顿了下,迟疑的说:“一般,没什么意思。” 主要是舅舅太菜了,他得带着。 第二百零九章:成长隐忧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零九章:成长隐忧安以夏张张口,微微惊讶,一般吗? 顾安星抬眼,他的妈正把脑袋凑了过来,本想躲开,但看自己妈这么感兴趣,大大方方的把手机递她面前。 “会玩吗?” “不会。”安以夏立马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是多么残暴直白的枪战游戏?根本就不适合女生。 顾安星表情高冷,“想学吗?我教你,放心,我不嫌你笨,一定教会你。” 顾安星眼神特别认真,他对别人的不耐烦,在面对他亲妈的时候,是从来没有,绝对是他亲妈眼中,从一而终的好宝宝。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这小子,说话真是越来越狂了。 “晓生,”不问自己儿子,毕竟才五岁的孩子,他说话能信?还是问弟弟,“你们是一起在玩吗?” “嗯,我们组队。”安晓生边回答边快速看了眼,没有别的话,直接又埋头下去:“我们是一起的。” 安以夏立马往弟弟那边去,坐在弟弟旁边。 “好玩吗?安星玩儿得怎么样?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 安以夏这话一出,安晓生立马抬眼,扭头看安以夏。 安以夏对安晓生这忽然而来的反应弄懵了,不解的看他。 “怎么了?”安以夏问,“他……玩得很差劲吗?” “他是大神。”安晓生由衷的说了句,“压得住六倍akm的大神,98k也会用,用狙的人。” 安以夏张张口,什、什么意思? 他这什么话? 安晓生道:“姐,你玩不玩?你要是不会,我可以带你。” 安晓生这话一出,顾安星不高兴了。 “小舅舅,我自己带,我的妈咪我自己教。”顾安星声音这会儿带着争宠才有的奶音。 安以夏听得哭笑不得,这臭小子,都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不是,我在你们俩眼里,就是这么差的吗?儿子你才几岁,你这么嫌弃妈妈,好吗?妈妈好歹是成年人,学什么都会比你快,你这么说,会让妈妈很没面子的,知道吗?”安以夏轻声哼哼。 更多时候,安以夏是要跟这小鬼头撒娇的。 e ic现在自己的注意太大了,没办法板正他的想法和决定时,安以夏就只能撒娇。 但这一招,也只由安以夏才能对顾安星管用,换成他爹,顾安星是看都不屑得多看的。 顾安星抬眼看着安以夏,眼神雪亮雪亮的,认真问:“妈咪,那我要怎么说,你才有面子啊?” 他眼里,他亲妈就这个智商,还能违心的说她聪明,能举一反三,一觉就会,天赋异禀? “算了,妈妈不玩儿游戏,一天天伺候你,还不够我累的?哪有时间玩游戏?能玩游戏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是不是?”安以夏坐顾安星身后,揉揉他的头发,心里一阵阵的温暖。 跟自己的儿子待一起,一辈子这样她就是最幸福的。儿子是她的唯一,所有人所有事在儿子面前,都得靠边站。 e ic忽然扭头亲了下安以夏的脸,“妈咪我爱你,那你先去休息,我跟舅舅打完这一局就找你去。” “妈妈等你,我不等着你一起走,万一你们俩一不小心玩通宵呢?按照你们这么沉默的状态,那也不是不可能啊,是不是?”安以夏揉揉儿子的脸,又揉揉儿子的头发。 她特地叮嘱了,他洗澡时得把头发也冲了,今天的发型实在太丑,还是原本的发型帅气。给他做那个发型,那可花了不少钱。 e ic没有说话,在玩游戏。 “你别救我,安星你别救,决赛圈了你把人打了,别救……” 安以夏看安晓生一脸的着急,又叹气又惋惜。 本想探头去看看战况,但儿子却淡定的说了句:“没关系,暴露了也没关系。舅舅,我救了你后,第一时间就趴下打药啊,可以挪动一下位置。” “嗯,嗯。”安晓生连连点头。 e ic打这游戏是有战略的,最后还剩八人,他们这一组的四个人都还活着,除去自己人,也就还有四人。那四人不知是一个队的,还是多个队的。多个队的就好办了,隐藏好自己,让他们厮杀,等只剩最后一个人或者是最后一队的时候再开枪,减少伤亡,加大冠军率。 最后的战争,e ic依旧在沉稳的指挥,分头包抄,从毒圈边上走。 安以夏有点懵,完全不明白这好玩的点在哪里 “你说话,他们能提听见吗?”安以夏问。 顾安星抬眼,特别认真的回答妈妈的话。 “不止能听见我的声音,还能听见你的,姨妈的。”e ic言语淡定,确确实实是少年老成的性格。 安以夏、安芯然一听,互看一眼,立马闭嘴。 所以她们刚才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安以夏听见那边安晓生放出来的声音,跟他们一起玩游戏的都是成年人的声音,有点意外,难道那些成年人一点都不嫌弃带了个孩子? 游戏结束,安以夏和安芯然看看两孩子,随后看安晓生一脸的遗憾。 “怎么了?输了?”安以夏问。 安晓生说:“都怪我,怎么跟人家对枪就是对不过,我下次换枪,不拿m4,我拿ak。” e ic飞了眼安晓生,反应太慢,拿什么都没用。 “小舅舅晚安。”e ic直接爬床边跳下床,半点不恋战。 不过游戏而已,他觉得这一把几个人都垃圾,能打进决赛,已经不错了。 安以夏拉着e ic走出房间,安芯然忙问安晓生,“你跟小孩儿也能玩得起劲,你明天不上课了是不是?” “明天下午去。”安晓生说:“安星确实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他很厉害,比我打得还好,一个四岁的孩子,打得特别好,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个?十七个!我们其他三人加起来才八个人,本来最后决赛能赢的,都是我对枪没对过人家,安星救我的时候被炸死了。” 安晓生话落,又遗憾的叹气。 安芯然问:“安星都休息了,你也赶紧睡啊,别再偷偷睡觉了。” 安晓生又叹气:“好吧,那我也睡了。” 安芯然拍了下安晓生的头,“别骗我啊,答应了赶紧睡就赶紧的睡,别一天到晚盯着黑眼圈出来吓人,你这么大了,家里都没怎么管你,不是让你自由玩游戏的,是让你好好学习,等你以后考上了大学,大把的时间可以自己支配的时候,你再安排一点时间打游戏是绝对没问题。可你现在还在高中,这是非常重要的学习阶段,你想想,高中也就三年,你现在已经一年了,就剩两年了,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坚持坚持,行不行?” 安晓生听得不耐烦,“行,我又不是每天都在玩,我要睡了,二姐你走吧。” 安芯然指指安晓生,“说好了啊,赶紧睡觉。” 安晓生往被子一钻,扯了被子躺进去,“给我关灯,谢谢二姐。” “嗯,晚安。”安芯然离开房间。 安以夏领着e ic回房间,带着儿子睡觉。 “跟舅舅一起玩儿,好玩吗?”安以夏被窝里问儿子。 e ic一如既往的老沉,“一般吧。” 比一个人玩有趣多了,但队友太菜,也没几个意思。 “一般?” e ic淡淡的说:“他们不会配合,要配合,比如有人,已经发现他的位置,就两个人分开包抄围攻,但他们不懂战术,教都教不会,你们大人就是自以为是,不愿意听意见。” “哦……” 安以夏挑眉,还是得听听弟弟说的,这小子向来不屑别人的技术。 安以夏轻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合群。 “你不能说别人笨,特别是对比你年纪大的人,还有舅舅,当然,同龄的小朋友也不能说,因为你这样说,他们都不开心,他们不开心,你就一直没有朋友。妈妈希望你能跟小朋友一起玩,不要一直一个人玩,好吗?尼克老师的话,你还记得吗?要和群,跟大家一起玩,老师布置的任务要跟小伙伴合作,一起参与,不能默默的一个人呆着,好吗?” 都说不合群的孩子心里有障碍,她最怕自己儿子什么都不说,不表露出来,害怕儿子不开心。 “他们太幼稚了。”e ic低低的说:“我不喜欢跟他们玩。” 安以夏深吸气,“小朋友是可爱,不是幼稚,你不能再批判别的小朋友了,好吗?” “我才没有批判,他们就是幼稚。”e ic翻身拒绝再聊。 安以夏看着背对她的小小背影,心里一阵阵的无奈。 儿子出生长到今天,她从未缺席过一天,但这五年多时间里,每一天她都看在眼里,可儿子这些问题越来越明显。可愁坏了安以夏,不合群,太怕影响到他的成长。 “e ic?” 安以夏想跟儿子好好聊一下,可轻轻喊一声,却没有回应,她凑近,原来儿子已经睡着了。 不过沉默了一分钟,这臭小子竟然就睡着了,安以夏无奈的笑笑,难怪压力大的成年人,都想拥有孩子的睡眠质量。 安以夏躺下,想着回来后的一切,明叔的那些话自然而然跳进了脑子里。 她闭目,湛胤钒带着半张面具的脸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大概知道当初他身心都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但这不是她要回到他身边的理由,为了儿子,她也不再是以前懵懂任人安排的小姑娘,她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 她相信湛胤钒知道她的决定之后,会好好的开启新的生活,也会找到更适合他的人陪伴。 第二百一十章:面具叔叔不是坏人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章:面具叔叔不是坏人墓园。 安以夏带着儿子e ic和顾知逸到了墓园,特地让e ic跟父亲见面,拜别父亲。 安以夏祭拜父亲后,对着墓碑真情流露。 “爸爸,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回f国,这几年我都在f国,我过得很好,您的外孙顾安星也成长得很好。您放心,我们会很好的生活,您在天上不用挂念,我们、高姨和弟弟妹妹,都会好好的。” 安以夏让e ic给外公磕头,e ic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磕头,他的成长中,就没有过这种形式上的礼仪。 但在母亲的要求下,还是照做了。 安以夏扶着e ic站起来,花和酒都放在墓碑旁。 安以夏久久站在墓前不肯离去,e ic和顾知逸站在一边,默默陪伴,不打扰也不催促。 e ic轻声问:“妈咪跟外公感情很好?” “父亲这个角色,在每个人的心中都非常重要。e ic,你爱爸爸吗?”顾知逸问。 e ic点头,“我爱爸爸,也爱妈妈。” “如果,有一天爸爸先走了,我相信你也会很难过,很伤心。e ic,现在妈妈她没有爸爸了,她的难过,我们都不会理解。”顾知逸低声说着,随后蹲下身,将儿子圈进怀里,“我们无法与妈妈感同身受,但我们可以理解妈妈,多给她关怀和爱,让妈妈知道,即使没有了爸爸,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爱着她,是不是?” e ic点点头,“那我们等着妈妈吧,不打扰她。” “嗯,不打扰她。”e ic应着话。 安以夏想起小时候很多的事,都是父亲与她的片段。其实父亲一直都很忙,但也会抽时间陪他们姐弟三人过儿童节,生日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即便他是一位很忙的父亲,他也是一位负责的父亲。 安以夏说着小时候的事,泪流满面。 她在墓前呆了很久,风将她一次又一次滚过脸上的泪水风干。 远处,一个高大影子慢慢接近。 “要走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吓得安以夏猛地回头。 湛胤钒伟岸挺拔的身躯昂然屹立她身侧,强大的气势慑得人心发慌。 安以夏转身时,眼神都恍惚了下,紧跟着后退一步,眉头紧皱,脸上表情带着抗拒,显然来的人是不受欢迎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安以夏问。 湛胤钒面色变沉,目光淡漠,语气暗沉:“听说你要走了,故人不该来见见?” “不用,我们各自安好,对彼此就不比挂念了。”安以夏淡淡的拒绝。 湛胤钒语气淡漠道:“你如此想,我却不是这样想的,你想抹去我们的过去,我却短时间无法将你放下。并非要打扰你,只是放不下,今天我不来见你,难道你会去见我?” 安以夏皱眉,“不会,你想多了。” 湛胤钒嘴角带笑,上前一步,走近安以夏。 “我……” 湛胤钒一字刚出,被安以夏抬手推开,紧跟着迅速退后几步,黑着脸瞪他。 “你干什么?”安以夏怒问。 湛胤钒抬起的手垂下,眸色变暗。 “妈咪!” e ic脆声脆响的喊着,跑过来直接冲安以夏跟前,一把紧紧抱住安以夏,扭头瞪着要欺负他妈妈的人。 “妈咪,我来保护你。” 话落顾安星转身,指着湛胤钒,“你!不准欺负我妈咪!” 湛胤钒眼神瞬间犀利,看着挡在安以夏身前的面团子,又看看安以夏,犀利冰冷的眼神一点一点变成火,唇际,忽然拉出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子,这是你母亲?” e ic瞪圆了眼,“是,叔叔,你别以为戴了张很酷的面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这样一点都不酷!” 湛胤钒面色发冷,眼神比半张银色面具还冷,他看向安以夏,一字一句的质问。 “安小姐,您的儿子?” 湛胤钒用的竟然是敬语“您”,一时间还真没听出来他话里隐藏着什么意思。 安以夏拉着儿子往身边带,言行间都是袒护:“对,我儿子,我和我先生的孩子,今年四岁。” 湛胤钒嘴角拉出两分笑意,“四岁的孩子,这么高的个,吃什么长的?” 湛胤钒一步一步上前,快靠近安以夏身边,安以夏立马将儿子拉身后,退后好几步。 “你干什么?你站住!”安以夏大怒,“你别再靠近。” “你和你先生的孩子,安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湛胤钒语气冷漠,带着十足把握的质问。 安以夏提了口气,站直了身躯看着他,“你都步步紧逼了,我还不后退吗?我紧张?呵,谁说我紧张了?为什么紧张,你以什么身份来逼问我?湛胤钒,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再我面前晃!” 湛胤钒看着她,脸色难看。 “孩子是谁的?”湛胤钒语气冰冷,直面逼问。 这臭小子,这小萝卜头,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这小萝卜头时那么眼熟,为什么他从未跟孩子接触过,却跟这小萝卜头一聊就亲切无比。 当时只感觉这孩子与众不同,机灵古怪,小人面孔大人语气让人眼前一亮,却从没多想一分,这孩子竟然是安以夏的儿子。现在站在安以夏面前,再看这小萝卜头,那确实是安以夏的儿子,跟安以夏确实很像。 但再一想,除了像安以夏,是不是更像另一人? 湛胤钒眼神透出危险讯息,目光灼灼,“孩子是谁的?” 安以夏深吸气,“当然我和我先生的,我们夫妻的孩子,还要向你解释什么?” “小子,过来,我们谈谈。”湛胤钒招呼小萝卜头,“出来,我们男人面对面谈话。” e ic竟然真就从他母亲身后走了出来,“你不准欺负我妈咪!”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欺负她了?我与她也是正常交谈。小子,你今天几岁……” “四岁!” 安以夏大声抢话,随后将孩子护在身后,看向湛胤钒的眼神带着杀气:“湛胤钒,你别得寸进尺!” 湛胤钒上前一步,“让你儿子回答,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 “先生。” 顾知逸出现,语气强势,将安以夏母子护在他身后,他与湛胤钒面对面站着。 “不知道我们妻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先生,还请行个方便,不要为难。这里是墓园,是逝者安息的家园,请尊重逝者,好吗?” 安以夏拉着顾知逸,“我们走吧,别跟他多话,毫无意义。” 湛胤钒目光灼灼看向安以夏,眼神锐利又冰冷,“想躲吗?” 顾知逸侧目看安以夏,“阿夏,这位先生是你朋友还是……” “曾经认识的故人,并无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安以夏低声道。 顾知逸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从那句话哪个字抓到的信息,竟然说:“原来是阿夏的追求者,呵呵可惜了,先生,阿夏已经与我结为夫妻,并且我们有了儿子。所以,感谢先生对阿夏的厚爱,只怕这一生,阿夏注定要辜负你的厚爱了。” 湛胤钒面色淡淡,语气冷漠问:“你确定孩子是你的?” 这话…… 瞬间令顾知逸在意起来,会问这样话的人,必定是知道些…… “这位先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的儿子,不是我的难不成还能是你的?” 顾知逸并不知道湛胤钒是谁,他当初从厉尊那得知,e ic的生父出了意外死了,所以安以夏才离开江城这个伤心地。 并且,厉尊当初确定的说过,知道安以夏怀孕的人,不多。 所以顾知逸推断,面前的人或许是e ic生父的朋友,今天只是来试探安以夏的。 湛胤钒闻言,朗声大笑,笑声壮阔,包揽天地。 安以夏拉了下顾知逸,“我们走吧,别跟这个疯子说没用的话。” e ic立马小声说:“妈咪,面具叔叔不是疯子,他是个很酷的叔叔。” “别跟他说话。”安以夏立马出声。 湛胤钒声音从后面传来,“安小姐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毫无礼教!” 安以夏回头,眼里满是愤怒,“我怎么教儿子,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以夏话落,跟着顾知逸大步离开墓园,e ic边走边回头,似有恋恋不舍。 湛胤钒一通电话拨出去,紧跟着下了山。 安以夏这边和孩子到了山下,顾知逸开车离开墓园。 顾知逸在开车,但心里还在想刚才在墓园里那人说的话。 “阿夏,那究竟是什么人?他是不是……也知道一点什么事情?”顾知逸忍不住的问。 安以夏抬眼,迟疑片刻,“你是指什么事情?” 顾知逸欲言又止,e ic现在已经五岁大了,很多事情他懂得不比成年人认为的少,所有很多话,也得注意着说,不能再不顾及还在旁。 “嗯,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他竟然说那样的话,我以为他曾经跟你或者跟某人关系很好。”顾知逸低低出声。 安以夏迟疑,没有解释。 e ic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妈咪,为什么你不喜欢面具叔叔?他不是坏人。” 安以夏没有回应,顾知逸说:“儿子,以后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很多陌生人都是坏人,他们会利用小朋友的单纯做一些坏事,如果他们把你绑走,你以后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我才不是单纯的小朋友,我这么聪明。”顾安星无比自信的回答。 安以夏被儿子的话逗乐,下一秒将儿子抱进怀里,仅仅搂着。 第二百十一章:湛胤钒带走Eric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十一章:湛胤钒带走eric滴——滴滴—— 顾知逸的车被逼进了路边,前后左都有车在拦住去路。 “怎么了?”安以夏问,松开儿子,看向前面,堵车了? 顾知逸语气有点沉,回应说:“几个疯子把我们的车逼停,不知道什么用意。” 安以夏看向车外,她坐在车内里面,顾安星坐在外面,而逼停他们车的三辆车正前后左侧都停着。 侧边的车窗打开,顾知逸也下车,上前说理。 “先生,请问是我们车在行驶过程中违反交通规则了吗?为什么你们要联合起来逼停我们的车?” 而顾知逸在质问对方下来的人时,旁边车下来的人直接拉开后座车门,眼疾手快将顾安星从车内抱出,安以夏大惊,立马侧身紧紧抓住儿子,慌乱怒喊:“你们干什么?放手,光天化日下想绑架吗?知逸,知逸……” 对方又来一人,三两下将顾安星从安以夏手上抢走,孩子被带上车,车就开走了。 “站住,站住……” 顾知逸追着跑了十几米,身后其他两辆车也在这当下相继离开。 安以夏追上来,崩溃大哭:“啊——” 安以夏原地崩溃,抱头高声痛哭。 顾知逸半蹲在安以夏身边,一手抱住崩溃的安以夏,一边打电话报警。情绪不能自控的报警之后,再用力紧紧抱住安以夏,热泪满眶。 “没事,没事的,这是法治国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别怕,我在呢,我们一定会找到e ic,他一定不会有事。”顾知逸紧紧抱着安以夏。 安以夏哭得慌了神,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完全都没想到会有人光天化日下这样明抢孩子。 “怎么办,怎么办?知逸怎么办?”安以夏哽咽着问,“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抱住他,都怪我……” “别哭别哭,不怪你,怎么能怪你?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总有一天会把他们绳之以法!”顾知逸带着哭腔,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愤怒,还要安慰安以夏。 安以夏眼泪哗啦哗啦的滚,浑身轻轻抽搐,无法自控。 顾知逸扶着安以夏上车,很快警察过来,简单登记后去警局做笔录。 顾知逸向见过的警察一个个拜托,态度诚恳,请警察同志务必尽心尽力,孩子找回来,必定重金酬谢。当然这话顾知逸说得隐晦,也是看准了负责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相信警方的能力。 安以夏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从警局出来,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安以夏一声不吭,整个人状态太不好,这种状况下,顾知逸不能把安以夏送去安家,暂时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让家里人担心。 “阿夏,我们先等警方的消息,别担心,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们要相信警方,他们一定会找到儿子,相信专业人士。” 安以夏抬手擦泪,“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为什么单单就抢了我的儿子?我们才回来三天,一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不该回来吗?” 顾知逸下意识要安慰她,但她的话瞬间点醒了顾知逸。 他当即问:“阿夏,在江城,还有什么人与你有过节吗?” 安以夏抬眼,泪光闪闪,“什么意思?” “你想想,我们回国当天晚上的恶作剧?还有今天e ic出事,怎么就这么巧?”顾知逸问。 安以夏忽然坐直了身,眼神直直看着顾知逸。 “是有人预谋的?”安以夏问。 她经历过太多被人算计的事情,就算得知有人预谋,也不无可能。 “可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回国了。” “他们,谁?”顾知逸瞬间上了心,“是有这种可能的,是吗?” “是,但……我已经六年没回江城了,难道……” 安以夏刚在猜测,手机忽然响了。 顾知逸看着她,安以夏接电话,未知号码,安以夏皱眉,但数字有些眼熟。 她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思接电话,直接挂断了。 “谁?”顾知逸下意识问,“怎么不接?” “不知道谁,未知号码,我现在哪有心情接电话啊?知逸,e ic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就在这里干等着吗?我们去找他吧,好不好?我很担心他出什么意外,我好害怕,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不会的。” 顾知逸立马将她抱紧,“一定不会,我们家儿子是天才,一定会化险为夷,你不要自乱阵脚,别害怕,一定不会有事。” “我去找他吧,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我心里太慌太怕,知逸……” “我们去哪里找他?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稳定情绪,耐心等警方的结果,阿夏,别害怕。”顾知逸轻声安慰。 安以夏摇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被人抢走,他也一定很害怕,知逸……” “好了,我们耐心等等。” 顾知逸话落,安以夏的手机又响了。 顾知逸看了眼,确实是未知号码,安以夏正要挂断,被顾知逸阻止。 “先听听,你的号码,哪有几个人知道?”顾知逸说着接过她的手机接听。 他开了免提,双方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沉默两秒后,对方才说:“报警了?警方那边我已经撤案了,孩子在我这,很安全。” 安以夏一听这声音,眼神瞬间瞪圆了,她情绪一时间不受控制,一把抢过手机大怒道:“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等我确认一些事后,自然会把孩子还给你。安小姐可以放心,我与他,相谈甚欢,他很安全。” 对方话落,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喂!”安以夏大怒:“你别挂,喂,你还我儿子,你这个混蛋!”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两秒后才轻声问:“他是谁?他为什么抢走e ic?阿夏,你认识他?” 安以夏摔了手机,大哭出声,双手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收住。 “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阿夏,到底是什么人,他带我们儿子是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他说要弄清楚有些什么事情,阿夏,你知道他是谁,是吗?” 顾知逸心里太多疑问了,从第一天回国,当晚被人恶作剧开始,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知道。”安以夏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泪水还在哗啦啦的滚。 “既然你知道他是谁,那这件事就简单多了,我们现在去警局,请求警方支援,帮我把儿子抢回来。他光天化日下抢走我们的儿子,纯粹是强盗行为,不能姑息!我现在就去警局……” “别去了。” 安以夏阻止顾知逸,“别去了,知逸,他们帮不了我们。” “警方还帮不了我们?阿夏,你别怕,一定不会有事,你相信我,相信这个社会是有法律的,那种作恶的人,警方就该将他绳之以法,不会助纣为虐。” 顾知逸安慰着安以夏,“我们现在就去……” “他都已经撤案了,我们现在去有什么用?不会再受理的。”安以夏摇头。 顾知逸听出一些信息,但看着安以夏目光带着质疑。 “世上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力,不管他是谁,抢走我的儿子,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安以夏拉住顾知逸,“就算你是华人,他们也仅仅只是对你客气几分,并不会再帮我们了,别去了。” “阿夏,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是你不了解。”安以夏摇头,“我去找他。” “既然你知道人在哪里,我们一起去。”顾知逸让步,他是相信警方的能力,他相信警方不可能偏向作恶者一方。 但安以夏坚持自己去,那他只能陪同。 安以夏摇头,“你别去,我自己去。” “我是e ic的父亲,阿夏,你担心e ic,我不担心他吗?”顾知逸问。 安以夏张张口,随后一顿,点点答应,“我们去飞钒国际。” “好,现在就去!” 顾知逸发动车,当即再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胆大妄为!” “他是……e ic的生父。”安以夏迟疑道。 嗤—— 开动的车子擦地而停,刺耳的声音传来,安以夏被惯性推动,前倾后再倒在椅背上。 “怎么了?”安以夏转头看他。 顾知逸一脚踩死了刹车,握紧方向盘的双手越捏越紧,面上情绪波动,异常难看。 “知逸?”安以夏轻轻喊了声,“知逸,你怎么了?” 顾知逸沉默了片刻,情绪缓缓收住。 良久,他长叹一声,“e ic舅舅说,他已经死了,所以我被你们兄妹二人欺骗了吗?” 安以夏停顿片刻,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喉咙,良久,她轻声说:“我也以为他死了,这次回来,才知道,原来他还在人间。” 顾知逸语气加重,怒问:“你知道他还在,但你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连我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忽然出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会带着e ic去他身边,是不是?”顾知逸忽然问:“e ic生父回来了,你会带着儿子离开我吗?” 这一声,问得安以夏心口发疼。 她看着顾知逸,随后摇头:“不论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在我心里,在六年前,就已经走了。就算再见面又怎么样?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我有e ic,不可能带着儿子去过危险不安定的日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儿子长大。他是谁,根本就不重要。” 安以夏话落,看向顾知逸,“我不是故意欺骗你,而是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回f国了,我们与他不会有关系,e ic也不会知道这些,所以才没有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把儿子还给我 顾知逸直视安以夏,眼神带着愤怒、痛苦以及质疑。 复杂情绪在眼中一层一层堆积,最终,他轻声叹息。 “我该相信你吗?”顾知逸轻声问:“阿夏,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来自你和eric,你不能……不能这么自私的把我一切的幸福夺走,你说过在我找到爱人之前,不会赶走我,会允许我一直在你们母子身边陪伴。阿夏,你刚还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 安以夏点头,“是,我没想过要回到过去,没想过再回去曾经那样的生活。知逸,你完全是自由的,不要觉得对我和eric有责任,你没有任何责任。你给了eric五年多的关爱,这是他的幸福,我们应该感谢你。” 顾知逸摇头:“不是这样,阿夏,大哥亲口跟我说,eric的生父没了,因为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你才跟他离开江城,来到朗俘高城。他说你们之间彻底没有关系,说你再也不可能再跟江城有任何联系。阿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eric的生父,是谁?”顾知逸再问:“今天在爸爸坟前那位先生?” “是。”安以夏承认,“他是湛胤钒,他是飞钒国际的总裁。” 顾知逸忽然对“湛胤钒”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了,曾经是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刚才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而此刻,听安以夏再提这个名字,他终于想起来了。 “江城首富?”顾知逸问。 安以夏沉默两秒,随后点头,“是。” “阿夏……” 顾知逸深吸气,“他是江城首富,eric的生父是江城首富,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刚才的话吗?他是江城首富,有那么多财富,你们跟着他,会生活得很好很舒适,你真的不动心?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现在是eric的母亲,我不可能放下eric的安危,再与他有什么瓜葛。知逸,找回孩子,我们即刻回f国,以后,再也不想回来了。”安以夏说得坚定。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的眼神,终于闭嘴,没再说任何话。 “阿夏,只要你坚定你的想法,那我就相信你,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 安以夏看向顾知逸,嘴角带笑:“知逸,谢谢你,我们现在去飞钒国际,不论如何,我们要把eric接回来。” 顾知逸车开到飞钒国际,安以夏下车就往大厦冲去。 进大厦时,顾知逸一把拉住安以夏,安以夏红着眼眶回头。 “知逸?” 不知道顾知逸现在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去,她可以自己去。 顾知逸低声问:“你真的决定了,他是过去,你们之间六年前已经结束了,你会和eric跟我回f国。阿夏,你确定了吗?” 安以夏点头,“对,我不会留在江城,更不会让eric知道别的事。” “那,阿夏,我们还是一家人?我才是eric的父亲,是不是?”顾知逸再次问。 安以夏点头,“是,只要你还在我们身边,我们就是一家人,直到你与别人组成家庭之后。” 顾知逸忽然紧紧抱住安以夏,“阿夏,我现在很幸福,很开心,因为有你有eric,如果不出意外,我愿意守着这样的幸福过一生。” 安以夏顿了下,她想纠正顾知逸的话。他们不是只是假装夫妻,并非真正的夫妻。他对他们母子没有责任,他们不是他的负担。 但此时并不适合长谈,只能将话忍下。 “知逸,我们不是你的责任和负担。我们先上去找人吧,见到eric再说。” “好。”顾知逸松开安以夏,但紧跟着牵着他的手。 二人进了大厦,对前台说了几个名字,前台眼神怪异,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能将电话打到顶楼去。 没一会儿,顶楼的人下来。 “安小姐,幸会。” 安以夏只感觉声音耳熟,转头看过去,人走进才想起来是谁。 “曲意?”安以夏出声。 六年不见的一些人,总有些改变,精神面貌在六年之间改变极大。 所有人在六年后的今天,都相比曾经更加成熟。 “安小姐,湛总不再公司,听说是您来了,所以我特地下来与你解释清楚。” “他在哪里?会回公司吗?什么时候回?”安以夏问。 曲意摇头,“并不清楚,湛总的行程,我怎么会知晓?但,安小姐您可以问问明叔、隋先生或者七僧先生?” 安以夏脸色渐黑,情绪有点绷不住。 曲意看安以夏,轻声道:“安小姐,多年不见,您状态越发好……” “请问明叔的号码是多少,方便告知吗?”安以夏问。 曲意点点头,随后将几人号码发给安以夏。 安以夏当场给明叔打电话,明叔那边倒是接听了,但对湛胤钒的行踪无从告知。 安以夏泄气,无助的望着顾知逸。 “怎么办?” 顾知逸靠近安以夏,轻轻拍着她肩膀:“别怕,至少可以确定eric的安全。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们等着,总不至于他会把eric扣留,不把eric还给我们。” “不,你不知道……” 安以夏焦急出声,随后走出大厦,坐在车里生闷气。 曲意意味深长的看着前后匆匆离开的二人,若有所思。看来,老总这几年的等待,白费了。 顾知逸后一步上了车,不停的安慰。 “阿夏,现在至少我们排除了最坏的结果,至少我们儿子此刻是安全的,是不是?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们的儿子,别担心,我们看他想要做什么,” 安以夏摇头,满脸沮丧。 “知逸,不能让他知道eric是他的儿子,如果让他知道,儿子还回得来吗?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如果他知道儿子是他的,我们平静了六年的生活,将会全部打乱,我不想那样,我想快点离开江城,就是不想被他发现孩子的存在,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顾知逸闻言,这才开始担心。 但心里欣慰不少,至少,他能确定安以夏的想法了。只要安以夏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就愿意陪她左右。 “现在孩子在他身边,我们又找不到他人在哪里,还能如何?”顾知逸叹气,“他想做什么,有什么计划,我们只能等着。至少,我们现在能肯定,eric是安全的,不用再担心eric的安全。” 安以夏只能退一步这么想,湛胤钒一定不会伤害eric,因为他还不确定孩子是不是他的,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会伤害eric。 可结果是肯定的,安以夏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 湛胤钒会在知道eric是他的儿子以后,做什么?无疑不可能再让孩子回到她身边,那她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能夺回自己的儿子? 安以夏眼泪无声滚落,内心一遍又一遍的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儿子保护好。 她无法原谅儿子是被人从自己手上被抢走,不论湛胤钒出于何种目的,这种明抢的做法,实在太过分,太过分! 安以夏头撞了下车窗,痛悔无比。 顾知逸听见声响,忙转头看她,随后将她拉回。 “你做什么?这件事是他们有预谋的,你别伤害自己,儿子一定没事的。”顾知逸沉声道。 安以夏咬着唇,点点头。 “知逸你先回去吧。”安以夏轻声说。 顾知逸看着她,握着她的手问:“先把你送回安家,你这样的状态回去,可以吗?让家里人看到,一定会担心,别让家里人担心吧。” “我知道。”安以夏点点头,“你送我回去吧。” 顾知逸开车送安以夏到安家门口,反复安慰安以夏,让她别担心。 安以夏轻轻点头,顾知逸忧心忡忡的离开。 湛胤钒他不了解,毕竟顾家移民多年了,当年他们还在江城的时候,首富并不是湛胤钒。这些年是有听说过江城一些风云,倒不是多感兴趣,毕竟是自己的故乡,所以多少有关注,知道一点。 顾知逸打算回去后跟姑父打听一下,以姑父那些学术界的关系,多少也有一些能力,如果能帮上一点忙,尽快把eric接回来当然更好。 顾知逸虽然表面在安慰安以夏,实际上心里比安以夏跟着急。 安以夏说得对,那个男人如果知道eric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还会把儿子还给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儿子扣留在身边。 eric无法回来,那么安以夏会与他一起回朗俘高城吗?显然不可能。 顾知逸准备私下进行这件事,一定要把儿子接回来。 安以夏在大门外站了很久,随后又打车去了南郡。 湛胤钒在江城有很多处住处,但上次七僧是把她带去了南郡,她猜测湛胤钒应该在南郡。如果不在南郡,江城湛胤钒的住处,安以夏还知道几处。一处一处的找,找不到她就打电话,直到找到儿子为止。 没找到儿子,她怎么可能真的回家安静等待? 车子到了南郡,安以夏进了小区,站在南郡外,看着气派的别墅久久伫立。 不管他想怎么样,安以夏要见到儿子,快速按了门铃,无人应答,安以夏又按了几遍,依然没有人回应。 安以夏不知道里面是没人,还是故意不回应。 安以夏等在外面,别墅里面静悄悄的,无法判断里面的情况。她转身又打车去了别的住处,铭郡以及春江天下都去过了,整个江城都转了一圈,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天色以及渐渐暗下来,安以夏最后又去了南郡。 第二百一十三章:拒绝请求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拒绝请求安以夏站在南郡别墅外,看着别墅里面点亮的灯光,依然不确定有没有人在。 因为湛胤钒的别墅里晚上即便没有人,也会有环境感应灯带亮着。 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按了门铃,里面没有回应,安以夏等了几分钟,又按响门铃。 安以夏丧气的等在大门外,不知道该怎么办。 六年前的无助和困境,又一次袭上心来,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措的小女孩,她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她已经成长了,她再也不是没脑子的小姑娘。 可此时,她却再度陷入无能为力的自责中。为什么六年过去,自己还是这样? 安以夏垂拉着头,黑暗中转身。 这一转身吓了一大跳,一个黑色的高大人影就那么直冲冲的立在她面前。 “啊——” 黑夜中安以夏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格外刺耳,她条件反射的后退,捂着心脏惊恐的望着与她仅隔两三米的黑影。 “你……你是谁?” 安以夏心跳如擂鼓,大眼中的恐惧并未散退,压着心口定睛细看。 “来找我?” 黑影终于出声,是熟悉的声音,安以夏闻言,绷紧的那根线瞬间松下,喘了口气,但眼神依旧警惕着。 “湛胤钒,你住这里?” 黑影正是湛胤钒,高大的一团影子朝她走近了几步,在她后退的时候,他停了脚步,立在她面前。 无形的压力感伴随黑暗扑面而来,安以夏松懈的心瞬间感觉到压迫感。她微微皱眉,为什么六年过去了,他依然还给她这么大的影响? “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没有你,哪里都一样。”湛胤钒淡淡回应。 “你这么说,是想要故意勾起我什么反应吗?”安以夏淡淡的问。 湛胤钒道:“并不,只是叙述事实,你听听就好,不用做任何反应。找我有事?” 安以夏一时间没有回应,湛胤钒目光落在她脸上数秒,没等到她的回应,便朝别墅走。 “等等。” 安以夏快步拦在他面前,语气强硬的问:“我儿子在哪?” “安全得很,担心什么?”湛胤钒语气淡淡道。 安以夏怒气上头,“湛胤钒,你到底想干什么?” 湛胤钒语气依旧淡淡的,他道:“你儿子跟我颇有缘分,孤单太久,看到他就喜欢得很,所以请回来做客。安小姐,我说过他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兴许,过几天我就给你送回去了,你不必太紧张!” “湛胤钒!我不管你要对e ic做什么,你必须把儿子还给我!”安以夏忽然语气高涨,态度再吃强硬几分。 湛胤钒看着她的脸,夜色将她脸上的愤怒模糊,他只能依稀看个大概。 他依旧伫立,高大身躯里裹挟着强大气息,面对她的愤怒,他依然很有耐心。 “你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过来找,得到的结果只能让你失望。我要做的事情,没做完会终止吗?” “湛胤钒……” 安以夏话没说完,湛胤钒语气淡淡打断:“安小姐,请问你此刻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又以什么态度来质问?” 安以夏怒气明显,气得微微颤抖。 “湛胤钒,你不觉得你言语太蛮横嚣张了吗?你想怎么样,就可以绑架我儿子?” “绑架?”湛胤钒上前一步,吓得安以夏连忙后退,他语气淡漠,冷冷出声:“兴许也是我的儿子,我带自己儿子回家,天经地义,哪条法律限制了亲生父亲不能带回自己儿子?” 安以夏怒声反驳:“那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六年前就已经没了!e ic是我和知逸的儿子,你别乱来!” 湛胤钒嘴角噙着两分笑,淡淡出声,“你的话,信不得,是不是我儿子,我会有答应。安小姐若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那么请进去喝杯水,若是以陌生人的身份找来,那么你可以走了。” 安以夏一把抓住湛胤钒,压下愤怒,深吸气,压低语气恳求,“看在我曾经全心全意待你的份上,不要为难我的孩子好吗?你把他还给我!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孩子对一个母亲意味着什么,就当我求你,好吗?” 湛胤钒垂眼,看着压抑着情绪恳求她的女人,神色并无波动。 良久,他道:“安小姐,实在抱歉,我做事有我的章法。如果你觉得我做得太过分,我建议你继续报警。” “我报警有用吗?那些人不都跟你沆瀣一气?湛胤钒,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们所有人把我推走,既然你们这样做了,就不要再来纠缠我。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我已经开始我的生活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扰我?” 湛胤钒语气淡漠:“那么我想问你一句,那个孩子,生父究竟是谁?” 安以夏皱紧眉,眼里有压抑的愤怒。 “湛胤钒!” 湛胤钒目光看远,冷硬的下颌线带着拒绝的残酷冷意,与他右脸上反射森森寒意的面具一般,得令人发寒。 “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我儿子,安小姐你的平静生活我不会打扰,也会为今天的所作对你一家做出补偿,任何条件你开。但在这之前,孩子,得暂且留在我处。你如果坐不住,就想尽办法全城去找,但我劝你耐心等待,你们的努力,基本徒劳,还是等待我的消息吧。” 安以夏气得咬牙,捏着拳头狠狠揍向他。 “湛胤钒!你欺人太甚,以前你欺负我,现在你还欺负我,你为什么这么过分?” 安以夏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发泄着内心最深处的愤怒。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安以夏对他又捶又打,又拽又踢,毫无形象可言。 她不管湛胤钒此刻是不是把她当女疯子看待,她只想要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此刻就掐死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曾经左右她,现在还来欺负她儿子? 他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湛胤钒垂眼,前一刻还冰冷拒人于千里的大冰块,此刻,冷漠的眼底竟然多了几许纵容和温柔。 她要对他一直保持着客气和疏离,那才是真的没希望了。 可她对他,依然能这样发泄自己心底的怒气。 “你对顾知逸,也这样拳打脚踢?”湛胤钒淡淡的问,合格的扮演着她发泄的沙袋、木桩,一动不动任由她踢打。 安以夏这全身的力气都打在了他身上,喘着气歇气。 听见他问话,冷哼:“我丈夫才不会像你一样蛮横不讲理,我丈夫是温柔好好先生……” “所以你与他,仅仅只是相敬如宾,连你最真实的脾气都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你们二人,相敬相亲,各自扮演着最好的一面,你对你现在的先生,真实又了解多少?而他对你的真实样子,又知道几分?” 湛胤钒这几句话,太诛心。 安以夏心上一抖,竟然陷入了沉思,因为湛胤钒这话说进了她心里,一语道破他与顾知逸之间的相处模式,他们之间,确实是这样。 她从不在顾知逸面前展露心底另一面,更从未将自己的坏脾气在顾知逸面前表露过,他们之间,就是非常和谐又相互尊重的好友状态。 安以夏咬牙,忽然间回神,抬眼便对上湛胤钒戏谑的眼神。 这瞬间她才恍然大悟这男人竟然在试探她,当即恼羞大怒。 “湛胤钒!我和我丈夫是怎么相处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至少我们这么多年来,非常和谐非常快乐。我们都是成年人,在家里学会管理自己的情绪有何不对?再说我们还有孩子,在孩子面前,必然要把情绪都收起来。我们相处和谐,那是恩爱幸福的一家三口。难道你觉得一家人生活得每天不停吵架、不停恶语相向,把自己的缺点和脾气完完全全暴露给对方看,那才叫真心相待?呵呵!我看来,那只能叫不负责!” 湛胤钒点头,“我认可你的观点,在孩子面前,成年人应该学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但最坏的脾气,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都不能展示,在家里都没有脾气,可见你这六年来,也并非那么开心。你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你自己的假象。” “我不管是不是假象,总之我和儿子这些年过得很好,我们自己觉得幸福就足够了!” 安以夏话落,仰起头望着湛胤钒,眼神坚定:“湛胤钒,至少我如今内心安定安稳,这就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生活。” 湛胤钒情绪瞬间下沉,往前走了几步,背手而立。 “我无意打扰你,但谁让你隐瞒我孩子的存在?如果我真想多了,孩子跟我没有关系,你这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你可以继续,并且我说过,还会给你一笔补偿,是为今天带走你儿子这件事道歉。但如果孩子是我的,那么安小姐,我只能抱歉了。” 安以夏怒问:“湛胤钒,你究竟什么意思?” 湛胤钒转身面向她:“还不够明白吗?我再说直白一点,如果孩子是我的,他必定在我身边长大,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当然,我很欢迎你再回来,毕竟你是孩子的生母。但如果你不愿意,还想继续你的平静生活,我也不阻拦,孩子留下,你可以走,够明白了吗?” 安以夏脸色煞白,忽然冲上去。 哐—— 一巴掌打在湛胤钒左脸,面具都差点被打飞。 湛胤钒双掌瞬间紧握成拳,眸光锐利冰冷,但并没有还以任何动作。 第二百一十四章:亲儿子,如假包换 安以夏怒火上头,怒声斥责。 “湛胤钒你太过分了!以前你处处欺负我,现在你又来夺走我儿子!我们早结束在四年前,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你凭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儿子?!” 湛胤钒语气冰冷道:“安小姐是凭了什么在我面前撒野?凭我曾经对你的宠爱?” 安以夏欲言又止,沉着气息,压低声音质问:“那你又是凭着什么抢走我儿子?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光天化日夺走我儿子就不应该!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可以随便左右人?你以为所有事情只凭你的意愿就是可行,别人就不行?!这是什么强盗思想?” 湛胤钒欲言又止,随后压下怒气。 “这就是我的做事方式,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湛胤钒语气再冷一分:“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拼尽全力想要往上爬?为的不就是想让自己的话让人听?” 安以夏大怒:“我不服!” “不服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人。你无能为力,就只能等着我来左右。” 话落,湛胤钒语气更加冷漠狂傲:“谁让你找的男人,太弱!” 安以夏气得肝疼,深吸气,湛胤钒看着她,转身进了别墅。 安以夏气得跺脚,愤怒的望着别墅内部。忽然她又按门铃,湛胤钒还是出来了开门了。 “还有事?”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低声道:“我能见见他吗?” 湛胤钒嘴角噙着笑,没给回答。 安以夏深吸气,再道:“eric从来没离开我和他爸爸,再怎么样我和知逸都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如果我们不在他身边,他会害怕,他才几岁的孩子,你不要对一个孩子这么残忍好吗?” 湛胤钒语气淡淡道:“一个男孩子,给你养得如此娇气,不过几天不见而已,没有危险就放心让孩子去,你给他太多关心,不是爱他,而是害他。” “怎么教养儿子,不用你来教我!他还是个孩子,如果在小的时候都没有给他足够的爱,你还指望长大后能给他弥补吗?幸福的人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长大是被训练成赚钱机器,我只希望他一生能平安喜乐,平淡幸福,我作为母亲,不求他大富大贵,多么有才能不能出头,他生活开心最重要!“ 安以夏一字一句说清楚自己的观点,儿子是她的命,她焉能不知要放养?焉能不知要重视自小培养的重要? 她非常尊重儿子的想法,所以才害怕儿子不开心,希望他跟其他小孩子一样有一个正常普通的童年。 湛胤钒闻言,自然明白了她的立场。 但那个孩子,他有过短暂接触,心底直叹息,倘若她真不上心,不给孩子逼一把,简直浪费了上天赐给那孩子的天赋。 湛胤钒看着她,随后问:“进来坐坐?” “不用了。”安以夏冷声拒绝,这就是下意识的拒绝。 但当他关门时,她忽然说:“等等!” 湛胤钒站在大门里面,面上情绪忽明忽暗,整个人都隐藏在暗色中。 “请进。”湛胤钒让开位置。 安以夏第一时间走进别墅,进别墅就开始四下张望,别墅内极其安静,一点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湛胤钒后一步跟进别墅,语气淡淡的问:“要上楼看看吗?” 安以夏顿了下,但不想放过一丝机会,直接上楼了。 楼上房间就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不像藏了人,但依然每间房都找过,安以夏泄气,脸色沮丧。 湛胤钒幽幽的出现在她身后,轻声问:“你是想看看这房子里究竟有没有女人的痕迹,还是想在这里找孩子的下落?” “你想多了。”安以夏匆匆下楼,她转身,“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儿子还给我?” 湛胤钒慢腾腾的一步一步下楼,“等我弄清楚一件事后,会把孩子还给你。” 安以夏愤怒上头,“湛胤钒,你别做得太过分。” “我能跟你保证的,就是孩子的平安。”湛胤钒淡淡出声:“请便。” 安以夏离开别墅,走在风里。 eric被夺,她整个人就崩溃没了魂,做的事情全凭想法,无法正常思考,让她在此刻冷静,怎么做得到? 迷茫的离开小区,打车回了安家。 安以夏到达安家时,湛胤钒刚好也冲南郡离开,刚到达另一住处。 七僧在他下车时,上前低声道:“湛总,安小姐已安全到家。” “嗯,孩子呢?”湛胤钒再问。 七僧微微一愣,随后即刻回应:“孩子很好,一直很开心,与大家……相处愉快。” 湛胤钒闻言,随后嘴角拉开一丝笑容,他就知道那小鬼头不会让他失望。 湛胤钒脸上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大踏步走进别墅。 七僧快步跟上去,“湛总,还有一件事,基因检测和鉴定已经送出去了,白医生说会即刻做,亲自做鉴定,今晚就能出结果。” 湛胤钒嘴角再次拉出笑意,显然对这件事很满意。 别墅空间非常大,内部已经改变格局,做成了武术休闲会所,一楼有拳击太擂台,有自由搏击训练区,二楼有击剑室,有武术馆。整个两千平的超大豪宅被改装成了一处私人武术训练基地。 湛胤钒进了室内,立马有人上前。 七僧道:“湛总是来看小少爷的。” “小少爷在楼上,在与隋先生切磋近战搏击。” 湛胤钒嘴角拉出笑意,这孩子如果一直放在他母亲身边,只怕是能给养废了,他母亲已经无法满足他精神世界和知识世界的求知,需要更好更宽的平台。 湛胤钒进了搏击馆,小家伙已经面红耳赤,小身子灵活、动作招式还挺规范,就是弱在年纪太小,个子太小,力气太小。 但目前看来,在同龄孩子中,有这个反应能力已经算厉害。 湛胤钒在门口站了一些时间,孩子已经精疲力尽,但依旧咬牙在继续。 “好了,eric,休息了。”湛胤钒拍了两声手掌,随后大步走进馆内。 eric回头,眼里一喜:“面具叔叔,你终于来了,我妈咪呢?你说过会让妈咪来见我的。” 湛胤钒道:“把她送回外婆家了,外婆和姨妈她们都在等她,所以,让我跟你说,好好享受在这里的时光,等过几天她就来接你。” eric立马皱眉,他一把推开湛胤钒,“你骗人!明天我和爸爸妈妈就要回f国了,我们明天就回家了,才不是你说的这样!” “你妈妈临时改了主意,她想在这里多停留几天,明天的飞机已经取消。”湛胤钒道。 eric依然坚定的摇头,“才不是!才不是呢,你骗人,我妈咪才不会这样呢,她说了明天回家,那明天就会回家,她从来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我的妈咪我才了解呢!” 湛胤钒脸上笑意满满,“跟她通个话,你亲自问问?” eric立马点头,“好,现在就打,我记得她的号码。” 湛胤钒摇头,“不,电话我来打,你问她就好。” eric两条眉头皱得紧紧的,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直瞪着他。 “我才不要相信你。” “在这里,我是老大,你得听我的。” “不,他才是老大!”eric转身指着阿风,“隋风叔叔可厉害了,他才是老大。” “嗯哼?” eric双手抱胸,气昂昂的挑着小眉毛,“你生气也没用,这就是事实,谁厉害谁老大,隋风叔叔厉害,隋风叔叔才是老大。” 湛胤钒笑问:“是不是要我跟隋风叔叔比比,我赢了你才听我的?” eric思维有点被带走,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们打赢了,我要听你的?你就算打赢了所有人,我还是要跟妈咪回家的呀!” 湛胤钒一愣,这小家伙又令他意外惊喜了一把。 “你不舍得我吗?”eric又问。 湛胤钒朗声大笑,这小机灵鬼啊,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你不过四岁大点儿的孩子,长得比别人高点,就以为自己真了不起了?”湛胤钒笑道。 eric轻哼:“我五岁了!我才不是小孩子。” “几月满的五岁?”湛胤钒问。 “三月二号啊。”eric扬起小脸蛋儿,小眼神得意洋洋。 湛胤钒脸上拉出满意的笑容,他亲儿子,如假包换! “乖。” 湛胤钒大掌握着eric软乎乎的小手,看向eric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他湛胤钒儿子回来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折磨没白受,至少回来了个儿子,这一切,都值了。 “今天切磋,就到这里,该休息了。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湛胤钒的声音已经不由自主的放软放缓,满心都被愉悦充斥。 他湛胤钒有儿子了,迟到六年的惊喜,还是来了。 湛胤钒看着eric,眼眶泛红。 但瞬间又心酸,本该是一家三口享受幸福时光,却被迫分别这么多年。 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为了儿子,为了他们一家,他会重新开始,重新把破碎的感情找回,找回曾经的爱人,他们一家人三口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eric挡开湛胤钒的手,“我不饿,我也不想休息,我还要切磋!” 跟隋风叔叔切磋,能学到很多很多东西,这比在f国上课时候学的多多了,他还在兴头上呢,不想走。 湛胤钒语气渐冷,“你不累,隋风叔叔累了,他需要休息,他也需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你要不要一起?” </br> </br> 第二百一十五章:缩小版的湛胤钒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五章:缩小版的湛胤钒阿风已经走到e ic跟前,接过一旁人递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大汗。 他说:“饿了,去吃宵夜,小少爷一起吗?” “那当然。”e ic立马转到阿风身边,伸手抓着阿风的裤子。 湛胤钒眸光微微眯合,这臭小子,谁才是他亲爹,他不知道吗? “湛总,我们去餐厅?”阿风问。 显然是湛胤钒担心e ic饿着,所以才让他及时补充能量,毕竟还在疯狂长身体的年纪,体能消耗那么大,是得补一补。 湛胤钒垂眼看着儿子,“e ic想吃什么?” e ic仰头问阿风:“隋风叔叔,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可以配合你。”阿风道。 湛胤钒略微思忖,随后道:“去铭郡把杰克斯调过来。” 杰克斯是非常有名的营养师,并且难得的是杰克斯还擅长制作各国料理,是很权威的营养专家。湛胤钒的饮食,大部分时间是杰克斯亲自制作,湛胤钒的所有食谱,也都出自杰克斯。 阿风一愣,此刻? “此刻请过来,也赶不上时间,小少爷能等这些时间吗?听闻小孩子得早睡,睡眠够了才成长得好。” 湛胤钒侧目,“杰克斯调过来,现在暂且先吃点东西,消耗太多不能空腹睡觉。” “e ic,想吃什么?”湛胤钒又问。 “我不挑食。”e ic认真道。 湛胤钒又揉了下他的头,e ic挡开他的手,“发型别给我弄乱了好吗?” 湛胤钒垂眼看他,随后脸上带笑。 一行人进了餐厅,湛胤钒领着e ic去窗口看,他不认得字,但有图片挂着,一大圈看下来,总能找到想吃的。 就为了这位小少爷,所有已经休息的厨师又返回餐厅,等待小少爷的临幸。 e ic站在空荡荡的食堂里,模样呆萌,样子可爱,转了一圈,快速扫完一圈图片。 “妈咪说,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主。” 湛胤钒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想吃的可多了。”e ic闷闷的说,他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回头,特别认真的问:“面具叔叔,你有钱吗?” 湛胤钒点头:“有。” “有很多钱吗?我吃很多,你还会给我买吗?”e ic问。 湛胤钒道:“你想吃多少,有多少,全免费。” e ic吃一惊,一面转头,心想他竟然还交了一位土豪朋友,但妈咪严厉警告过他,不能贪小便宜。 “你跟我妈咪很熟吗?我不能贪你便宜,你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e ic为难的看着湛胤钒。 湛胤钒脸上笑意点点,他儿子一定不能再交还给他母亲,这么好根苗子,得好好打磨,将来他身上这担子就能顺利转交给自己儿子。现在看这小子的资质,愿意学,正确引导,是必然会超越他。 “熟得很,洒脱接受,别扭捏,大气点。”湛胤钒淡淡出声。 e ic忍不住回了他记小眼神,“我可以大气请你吃,但你请我,让我接受你的恩惠,我不高兴。我妈咪又不在这里,你现在让我跟我妈咪通话,我得问过她才行。” 湛胤钒拨通电话,递给e ic,安以夏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e ic听见他妈妈的声音,瞬间眼睛发光,抱着手机转去另一边。 湛胤钒看着那小鬼头,竟然还知道避开人,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知道这么多? 现在孩子怎么能长得这么优秀? 湛胤钒坐在一旁的餐椅上,侧目,示意阿风坐下。阿风略一迟疑,最终落座。 “她给我生了个好儿子,”湛胤钒说到这,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拉开,“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自己的儿子,老天待我不薄。” e ic蹦蹦跳跳的回来,手机递给湛胤钒。 “谢谢叔叔,我想吃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湛胤钒抬眼,周围人都顺着e ic手指的方向转头的,等e ic话落后,湛胤钒出声,“都记住了?” 一旁人点头:“记住了,湛总、小少爷请稍等。” 随后湛胤钒看向阿风,“要吃点什么,去点。” 阿风一愣,他活二三十年,就没有吃过宵夜! 但老总发话了,他能拒绝吗? “好,湛总,您需要什么?” 湛胤钒侧目看了眼身边的e ic,无意刚才那小鬼一通指,食物送上来孩子吃不了,所以他可以随意吃点。 “不必管我,负责你自己就行。”湛胤钒道。 e ic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儿没有落地,所以正欢乐的晃来晃去。他胳膊肘撑在桌面,双手捧着还没消退婴儿肥的小脸,黑眼珠子骨碌碌的看看左,又看看右,带着独属于孩子的天真。 试问,谁能对一个孩子设防? 湛胤钒转头,目光与儿子清澈的眼神对上。 确定这小子是自己儿子后,湛胤钒越看越像缩小版的自己,不知道安以夏每天面对一个缩小版的他,心情如何,怎么忘得了? “你怎么老盯着我看?”e ic问。 湛胤钒看着e ic的眼睛,想起安以夏的眼神。安以夏眼珠子很黑,看起来天真又纯粹,为什么会在她身上感受到单纯无害,大概就因为她那双与孩童相差无几的眼睛。 e ic纯粹的眼神,特别像安以夏,这孩子既像他,又像安以夏,所以后代就是这么神奇,一个新生命能长得与父母都像,这个孩子结合了他与安以夏的模样,这是他们两个人最伟大的作品,顿觉神奇。 湛胤钒没回应e ic,身后明叔和七僧也来了。 “大少爷,听说要把杰克斯调来这里?”明叔问。 这些事情,是必须要通过明叔的,湛胤钒一切琐碎的生活上的事务都是通过明叔。 “先调来这里。”湛胤钒淡淡道。 明叔点头,“我即刻办。” e ic仰头望着明叔和七僧,他现在对这里所有人都充满崇拜和佩服,不管新出现的还是已经见过的,这里的人,都很有本事。 在孩子眼里,有强过他的地方,那就是很厉害了。 e ic一直盯着明叔,湛胤钒余光扫到,当即道:“都坐,站着做什么?吃点东西。” 明叔和七僧眼神带着不解,吃点东西?此刻?晚上九点半?! 一个个大问号打在头上,湛胤钒这里是找不到答案的,二人只能看向阿风。 阿风淡定回应:“小少爷需要吃点东西,他今天体能消耗太大。” 明叔一听是小少爷要吃,立马坐下,那应该的,必须得补充能量,不然总饿着,孩子怎么长得大? “小少爷今天玩儿得开心吗?”明叔坐下就问。 e ic点点头,看着又加入的两人,当即问:“你们每天吃饭都这么多人一起吗?” “你想说什么?”湛胤钒问。 大家都看向e ic,他想说什么,大家都能配合他给出最满意的回答。 e ic说:“每天都有很多朋友,是不是很开心,你们?” 湛胤钒眸色略沉,想起第一次见这小子,就听他说没有朋友,很无聊,所以这小子身边并没有什么朋友,生活中也没有多少快乐。也难怪那么粘母亲,会不会是因为太爱粘着他妈妈,所以才会没有朋友? 明叔那边和蔼可亲的回答说:“当然啊,我们这里可是很热闹的,最适合小朋友玩儿了,很多时候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孩子来,小少爷,明天就有小朋友们过来,你可以跟小朋友一起玩,会更开心。” “我不跟小朋友玩呢,他们太幼稚!”e ic嫌弃道:“我喜欢隋风叔叔,我不喜欢小朋友。” 明叔一愣,这么……与众不同的? 左右看看,这孩子挺成熟嘛。 “那,明天还在这里玩,想不想去游乐场?”明叔问。。 e ic嘴角勉强扯动了一下,反问:“你为什么叫我小少爷?” 明叔笑道:“因为这是大少爷,你就是小少爷。” e ic一颗脑袋实在可爱,随意两个不耐烦或者疑惑的表情,都那么可爱。这一群平时没什么童心的大老爷们儿,这一刻是真都被萌化了。 “我才不是什么小少爷呢,我叫e ic!”e ic认真道。 湛胤钒当即问:“中文名有吗?” “有啊,顾安星。”e ic说:“就是天上星,亮晶晶,那个星,安就是我妈咪的安。”e ic说起妈妈,脸上止不住的笑。 湛胤钒眸色微微变沉,明叔等人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姓顾? 明叔看了眼湛胤钒,随后又快速岔开话道:“真没想到,小少爷才五岁,思维逻辑就这么强,真令人欣喜。” “叔叔,你们都是朋友吗?”e ic又问。 明叔点头:“当然,我们都是朋友。” “我也想跟你们做朋友,我跟面具叔叔是朋友呢。”e ic说着,讨好似的抓了下湛胤钒的袖子,“我是跟面具叔叔来的,我妈咪说,让我跟面具叔叔不用客气,当自己家一样,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明叔眼里全都是看得见的开心,心里安慰呀,大少爷终于有后了。看到这么帅气这么懂事又机灵的小少爷,他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不后悔这些年因为让安以夏离开江城而与大少爷生分。 因为,他做了件正确的事,他保住了大少爷的血脉。这孩子还长得这么好,实在令他欣慰,总算不负当初的决定。 第二百一十六章:新手爸爸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六章:新手爸爸湛胤钒眼底亦有欣慰,面上的高兴,那是每个毛细孔都在炫耀这孩子是他儿子,这是他儿子,对自己儿子成长成e ic这样,湛胤钒是无比满意的。 明叔接e ic的话说:“你妈妈跟我们所有人都是非常好的朋友,你确实应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又骗人。”e ic哼哼,“那我玩击剑,还不让给呢。” “击剑?” 明叔转向阿风,又看湛胤钒,小少爷玩这么生猛的? 他本想着这么大一个武道馆,随便也能满足一个孩子的要求。 但击剑一类,确实太危险了。 “太危险的项目,当然不能让你参与,万一你有个什么意外,就算擦破点皮,你妈妈问责,我们也不好解释了。”明叔说。 e ic眼里亮晶晶的,摇头:“才不会,我妈咪可是讲道理的人。” 阿风道:“你妈妈是讲道理的人,但如果你在这里有小意外发生,下次你妈妈就不会再把你送来这里。” “为什么?” “不放心,担心我们照顾不好你。”阿风说:“你妈妈不会让你参与危险项目。” “好吧,你说得也对,隋风叔叔,我是相信你的。” 这么成人化的言语,从一个稚童嘴里说出来,很有点反差萌。 正因为他年纪很小,所以大家才一再被他惊喜。 众人笑开来,明叔再问他:“可愿意在这里多玩几天?” “我是很愿意的,但是……” e ic沮丧的拉着小脸儿,“我妈咪说明天回家的,我们得回家了,不能在这里玩很久。” 湛胤钒道:“你先玩着,过两天就把你妈妈接来,以后你就留在江城,上学、生活。” “不回f国了?”e ic问。 湛胤钒认真点头:“不回了。” e ic一下子陷入安静,眼珠子灵活的看着围着他坐的几位大叔叔,小心脏开始敲问号,他妈从来没说过在江城生活,他知道这个叫江城的地方是妈咪的故乡,可他从来没听说过要回这里生活。这些人,当真都是妈咪的好友? 食物一一呈上来,有填肚子的硬菜,也有地方小吃,这小子是严控,图片色彩鲜艳、看来味道不错的都要来了。 桌子堪堪摆下,还得拼桌才能有人用的空间。 从你选哪个拼桌后,大家坐下。 每个人额头都冒冷汗,这跟再吃一顿正餐没差了,并且就算是正餐,他们也不会把这么多高热量的食物都集中来吃。基本上知道这孩子是肉食主义者,除了用来卷五花肉的生菜叶子,几乎看不见一点绿。 大家压下为难,勉强带着笑,全都将目光看向e ic,等他先开动。 e ic也没客气,还记着刚面具叔叔说过的,大气一点,男孩子不要扭捏。 e ic吃得很香,但没有狼吞虎咽的狼狈,总体来说是个小绅士,没有满桌子抓呀挑呀捡呀之类让人讨厌的行为。食物就从身边开始吃,慢条斯理吃得优雅又帅气。 围坐的人就看着他吃,目不转睛。 适才大家才发现,原来一个孩子能让环境活泼生动这么多,大家心头都敞亮了,莫名的喜悦塞满心口。 明叔忍不住帮忙,准给他包个肉,被他拒绝。 “我自己可以,不用帮忙,谢谢叔叔。”e ic道谢。 湛胤钒低声道:“你得叫爷爷,明爷爷。” e ic抬起漆黑的脑袋,显然很不解。 湛胤钒再解释:“你妈妈叫他明叔,你该叫什么?” “明爷爷,对不起刚才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e ic立马出声道。 湛胤钒嘴角带笑,明叔被e ic那一句“明爷爷”喊得心都化了,瞬间热泪盈眶。 他第一时间擦泪,随后说:“可能人上了年纪,就容易触动心,控制不了情绪。”话落收拾好情绪后,转向湛胤钒,“大少爷,此生还能等到小少爷喊我一声爷爷,我死而无憾了。大少爷,您有了小少爷后,此生也圆满了。” 七僧即刻说:“也得感谢当年明叔您的决定,保全了小姐。” 这话说得很明显,如果明叔没有把安以夏在安全的时机推出去,今天,这孩子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家视线? 当年的误会,让安以夏恨他们,情有可原。今天看到小少爷的模样,大家都觉得值了。 湛胤钒忽然有感而发,“明叔,感谢你当年做出的决定。” 虽然大家心里都这么想的,但湛胤钒从来没正面承认过这件事。当年无疑是为安以夏好,保住了安以夏。但这也让湛胤钒失去了安以夏,所以湛胤钒即便知道明叔的用意,也做不到不怪罪。 可今天,看到儿子,他真的非常感谢明叔当年的决定。倘若当初安以夏没有跟厉尊离开江城,安以夏那么虚弱的身体很难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又保住孩子。 明叔闻言,泪光闪闪的看向湛胤钒,“大少爷,苦心没有白费,这就对得起所有的一切。” 湛胤钒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但看得出情绪已经受身边小团子的影响,父亲的角色,正悄然袭身。 虽然有想过安以夏可能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们有了两个人的爱情结晶。但也从未想过,当真正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心态是什么样的。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去当这个的父亲。 父亲,这是个崭新的角色,崭新的责任,且要从孩子出生之时起,承担一生的角色和责任,血与爱烙进骨子里的亲情。 明叔那句话,把大家都说感动了,一个个埋头,沉着气息。 七僧低声说:“湛总,痛苦的几年过去,苦尽甘来。” 明叔立马接话:“对,七僧这话我赞同,大少爷苦尽甘来,余生都是幸福。” 这时候就该喝一杯在,湛胤钒侧身,招手叫人过来:“开瓶红酒,拿我办公室里的。” “大少爷……” 湛胤钒声音很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辨别不出的情绪,他说:“我不善言谈,都是相随十多二十年的亲兄弟,很多事,想解释,一个停顿又觉得不说比说更好。大家都是成年人,犯不着碎嘴去解释。” 明叔立马说:“懂,我们都懂,大少爷你放心,不论你做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你,也很明白你。就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情绪嘛,每个人都有,也正因为大少爷你不把我们当外人,所以我们才在背后对你的做法有一些微词,但是我们都明白你。说句心里话,大少爷,我们更加心疼你。” 但现在都好了,小少爷回来了,曾经的一切,都不重要,一切都会好起来。 e ic看看左右,觉得这些叔叔说话都好奇怪。 但他比较喜欢跟大人玩儿,喜欢大家偶尔理会他一下,不用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喜欢观察人,听大家谈论的事。他会很多地方的语言,全都是“听”来的。 他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尊重面具叔叔,兴许面具叔叔才是最最厉害的人。 红酒拿上来,几人开始喝酒。 这种纯男人之间的交流,e ic是第一次参与,全程都很开心。 “你们晚上都不会开车的对不对?”e ic问。 湛胤钒侧目,眼神里是宠爱,“就在这里陪你,睡地板愿意吗?” “行啊,最好了,我喜欢睡地板。”e ic立马兴奋道:“我喜欢跟所有人一起睡地板。” 湛胤钒点头,表示愿意放纵男孩子有一些粗狂行为。 按照安以夏的脾性,那么担心这小子,显然是时刻都盯着孩子的。女儿宝贝一点没关系,可儿子这么腻着宠着,太缺男子气概,不适合。目前这社会,什么都不缺,就缺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明叔看向湛胤钒:“大少爷不回铭郡?明天去公司这离得太远了。” “不碍事。”湛胤钒摆手,第一天晚上,当然要陪儿子。 湛胤钒与明叔、阿风、七僧,四人喝了一瓶红酒,几人这些年都极少喝酒,所以一杯的量也挺够了。这顿酒喝得,算是湛胤钒第一次主动让步,还是这么明显的让步。 这一顿酒喝了,这多年的心结总算都解开了。 其实都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没有个说开的时候,也就一直挂着。 今天说开了,大家都是敞亮的大男人,只需要一句话,过去就随风去了,大家又是亲如兄弟的关系。 一大桌食物也吃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并没浪费多少。 e ic开心得很,用了饭后一行人准备洗漱休息。 湛胤钒领着e ic去洗澡,e ic不让湛胤钒看光光,一个人在浴室里洗。 湛胤钒有点担心,虽然孩子心智教其他人成熟,但毕竟是五岁孩子,很多事不是靠嘴去解决。 “你可以吗?”湛胤钒在门外问。 “我可以,你别进来哦,非礼勿视。”e ic在里面大声吼。 湛胤钒闻言脸上笑容满满,这臭小子…… e ic很快裹着浴巾出来,“我都没有干净衣服换。” “能不给你准备?”湛胤钒道,“过来。” 拿着毛巾将儿子拉进身边,开始给儿子擦头发,擦过一轮儿e ic不满意,自己抓着头发在那小声抗议。 “你会不会照顾小孩子啊?我妈咪都要在擦过头啊过后再给我吹干,你看,头发还湿湿的呢。” 湛胤钒回头,屁大点儿个小孩,要求还不少。 “过来。” 湛胤钒找到风筒,又给儿子吹干头发,全程面无表情,没有更多想法。 第二百一十七章:为了儿子,没有什么不能妥协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为了儿子,没有什么不能妥协明叔等人都已经整理结束,找过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一进来就看到湛胤钒面无表情的在给小少爷吹头发,怎么看着有那么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面具叔叔,你烫着我了,你别烫着我呀。”e ic抗议,这位大叔到底会不会吹头发呀? “我妈咪从来都没烫着我。” 明叔忙说:“大少爷,吹头发得吹一吹后移开一下,不然会烫着小少爷的头。” 湛胤钒关了风筒,揉了两下e ic烫卷的头发,觉得勉勉强强还行吧。这看似简单的事儿,竟然也这么复杂。 放下风筒,捧着儿子帅气的小脸。 嗯,这张脸将来长大吧还有当偶像的潜质,真得谢谢他妈妈的基因。 “烫着没有?”湛胤钒问。 e ic摇头,“但是刚刚烫到了。” 明叔立马为湛胤钒解释,“小少爷,大少爷也是第一次给小朋友吹头发,业务能力还不熟练,下回就好了,莫怪莫怪。” e ic看着湛胤钒:“面具叔叔,你当真第一次照顾小朋友吗?”看湛胤钒点头,“那我原谅你了。” 明叔抱着e ic,揉揉e ic的头发,“差不多一会儿就干了,我们去休息吧,小少爷睡前有想玩的吗?我们可以在睡前来玩个益智游戏。” 湛胤钒转头看了眼明叔,睡觉就睡觉,还玩什么益智游戏? “我昨天跟小舅舅一起玩了一个打枪游戏,我们一起玩吧?”e ic发出邀请。 明叔一听游戏,头都大了,“爷爷从没玩过游戏,可能没办法参与,要不我们小少爷跟几位叔叔一起玩?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任务,一定能很好的配合你。” 湛胤钒等人在后面听得直皱眉,玩游戏? 这里是武道馆,三楼的房间是日式地铺,超宽的空间里,能安排下很多人。 湛胤钒原本是领着儿子在旁边的房间睡,但大家都在另一间里面。e ic在地上翻来滚去不肯睡,在地上爬来滚去。 “面具叔叔……” “睡觉。” 湛胤钒一把将e ic拽上柔软的床,压着小团子,强迫他睡下。 “面具叔叔,隋风叔叔和明爷爷、七僧叔叔都在隔壁房间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睡?明叔说过的,不是要睡在一起吗?你也说了睡木板,你为什么又不让我跟叔叔们睡木板了?我想过去!” 湛胤钒看着闹腾的孩子,脸色很沉。 “别胡闹,好好休息。” “我不!是你说话不作数,我妈咪说不能骗人,更不能骗小孩子,不要因为你们是大人,就可以随便说话,你以为我们还没长大就可以随便欺骗吗?” e ic一番话,说得湛胤钒竟然开始反思。 他侧目,看着自己儿子稚嫩的小脸。 他确实不会做父亲,原来对孩子说话,也得负责,这是他儿子教给他的。 “你很想跟大家一起睡地铺?”湛胤钒认真问。 e ic语气特别认真道:“嗯,因为是你说的,你说了我就会有期待,你不说我就不会想,你都让我有期待了,还不让我问,还不让我提,你是仗着你人长得很高,很大很强壮,就欺负我吗?” 湛胤钒坐起身,一把拉起儿子,捏捏他粉雕玉琢的脸。 “好,带你过去。” 湛胤钒又把儿子提了起来,随后抱着儿子推开隔壁的门。 地上已经休息的人瞬间翻身而起,灯管也在霎时间点亮房间。 “都休息了?”湛胤钒问。 几人立马摇头,齐齐回应:“没有没有,都等着小少爷来呢。” 明叔招呼e ic,“小少爷快来,我们一起玩。你刚说要玩的什么游戏,刚好大家都在,一起陪你。” 湛胤钒眉头瞬间拧紧:玩游戏?认真的? 几人都知道躲不过,隋风和七僧“勇敢”的主动问:“小少爷,是叫什么名字的游戏,手游吧?手机就能下载的吗?” “嗯,平板也行,小舅舅是用手机,我以前也玩过。” 但一个人玩没意思,这是个与队友相互配合的游戏,以前没有人陪他玩,他妈妈是完全不碰游戏,倒是不反对玩儿,爸爸经常晚上才回,白天也闪现一下,没有人与他组队,随机匹配的队友,几乎都嫌弃他,因为他不开麦,一旦开麦,对方听见他声音,必定诸多嫌弃,不管他打得怎么样。 但昨晚上跟小舅舅一起玩了一把国内版本,感觉比以前好玩,因为有人跟他一起组队。 他喜欢与人相处,喜欢有朋友一起的感觉,但不喜欢与没有话题不知道交流的小朋友。他确实心智上成熟。 几人开始下游戏,湛胤钒那边端着,明叔坐在湛胤钒身边,低声道:“为了小少爷,大少爷你得妥协一些东西。” 湛胤钒欲言又止,无奈道:“你看看时间。” 明叔立马笑道:“舍命陪孩子,第一天回来,不得给小少爷个好印象啊?” 湛胤钒是不想让孩子打乱生物钟,孩子得多休息,毕竟在长身体。 “小少爷那么听话,你看他现在兴致多高,我实在不忍心打断他。而且,大少爷你想,这才是第一天,连陪伴都做不到在,将来怎么让他听你的?安小姐可是形影不离陪了他五年多,做什么的都陪在一起。小少爷能长成今天这样,安小姐功不可没。” 总之就是为了孩子,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湛胤钒叹气,行,行,谁让这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惊喜?这是他自己的儿子,得他来疼。 湛胤钒也下载了游戏,从没玩过游戏的几个大男人,就位了陪这小鬼头玩,下了人生第一部游戏。 明叔虽然不玩,但也下了游戏,虽然不玩,但是可以自己学起来。 大家都下载了游戏,重头戏来了,得eric来教大家怎么开始,最最基本的操作,得这位小师傅带进门。 eric、湛胤钒、阿风和七僧,四人组成战队,进入游戏,然而,得从走开始学。 eric一开始还挺耐心的教大家走路,左手控制速度和行走,前进后退等,右手控制方向,跳或趴都有具象标志,很简单。 然而,一局过去了,大家还不会走路。 eric发艰难的哀嚎,小身子在地上翻来滚去,来自内心深处的发问:“你们到底有多笨啊?” 为什么连走都不会? “左右手配合操作,哪有那么难?” 湛胤钒语气冷静,发问:“你最开始接触这游戏,一进来就会走?” e ic抬眼,看着湛胤钒,“那至少也没有你们这么笨的啊?你们是大人诶,你们学东西应该很快的,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会走路,那我得等你们到什么时候才能玩?” “你掩护。”湛胤钒淡淡道。 阿风说:“小少爷别嫌弃,我们可以给你当枪把子,可以给你挡枪。” e ic不屑,“你们能挡几颗子弹啊?游戏才不是这样玩呢,我们要相互配合,要用战术,动不动?” e ic退出了战队,因为这些人实在带不动,他再厉害,也只能用一把枪,能收拾多少人? 连开三把,全军覆没,后面连续两把,落地成盒,要多惨有多惨。 气得e ic想摔手机,“不玩了不玩了,不跟你们玩了,我随机。” 众人看了眼e ic,这孩子纯粹就是被气的。 “好好,小少爷你自己开,我们再练练。”七僧笑道。 e ic瞥了眼大家,低声说:“你们要练,最好玩单人模式,不至于拖累队友,我都被你们拖累死了。” 实在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大家忙点头,单人模式就单人模式吧,听孩子的。 正当大家练习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又加入一员,白玄弋来了,带着报告来的。 白玄弋一来,大家都放下手机,眼神跟着火一样看向他。 “结果出来了?” 明叔和七僧等人先后起身,朝白玄弋走去。 白玄弋拿着报告,笑了句:“这什么情况,大家都挤一间屋子……” 阿风应话,“陪小少爷玩游戏,但我们操作不熟练,拖累小少爷。” 白玄弋当即愣住,游戏?是他理解的那个游戏吗? 明叔当即打断,“好了,先说正事要紧,白玄弋,结果是从来了吧?” 白玄弋点头,随后看向坐在湛胤钒身边的孩子。 这孩子个头挺高啊,他看了几眼,随后坐在湛胤钒对面,将报告呈上。 “这孩子长成这样,看不看结果都没差了吧?” 白玄弋话落,看向身边陆续坐下的几人,“你们眼不瞎吧?看得见吧?这孩子长得跟湛总这么像,这结果还重要吗?” 几人都点头,明叔眼里有泪光,“所以,结果是对的?” 白玄弋点头,“对,没看到孩子,我们看数据和结果,看到孩子,这孩子就是最大的证据。” 白玄弋已经把悬念揭开了,但大家还是等着看报告。 湛胤钒看了结果,确实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众人一一传阅,大家都翻看,脸上笑容满满,e ic就是他们如假包换的小少爷。 明叔跪在湛胤钒面前,“大少爷,当年我的做法,让您痛苦这么多年,索性当年没有做错,保住了您的血脉。” 湛胤钒忙上前扶起明叔,“这些年,也辛苦你们了。” 明叔抹着眼泪,大少爷有后了,而且孩子还长得这么好,对得起他这几年的内疚,大少爷这些年的痛苦,也没白受,等来了最大的惊喜,这是命运赐给大家的礼物。 第二百一十八章:他是讲理的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八章:他是讲理的e ic不满的大喊:“你们到底还玩不玩啊?” 明叔那边哈哈大笑,“玩,陪你到底,等咱们小少爷困了我们再睡。” 湛胤钒淡淡出声,“得睡觉了,已经十一点了!” 既然是自己的亲儿子,那就不能再放纵。 虽然早就已经认定,但此刻这一纸证书已经将他所有的疑惑扫空,这就是他的儿子,他不能跟孩子他妈一样骄纵。 大家都不敢说话,e ic摇头,拒绝睡觉。 明叔心疼,舍不得的说:“大少爷,小少爷第一天回来,让他玩尽兴吧,我们大家都不碍事,说好了陪他玩,怎么能反悔?” “明爷爷最好了。”e ic立马翻滚着爬明叔身边,向人示好,目前也就这一人帮他说话。 湛胤钒脸色略沉,其他人都劝,“湛总,小少爷第一天回来,陪他再玩一会儿吧。” “e ic,你在家,是什么时候睡觉?”湛胤钒问。 e ic小眼神儿一下一下扫向湛胤钒,不高兴。 “早就睡了,我妈咪从不让我晚睡,她会生气,我不想让她生气。”e ic嘟哝着说,有点小失落。 白玄弋笑道:“既然在安小姐身边被约束得很严厉,那来这里,就放开来玩儿,叔叔们都陪你。” e ic肉乎乎的手指向湛胤钒,“那你呢?” 明叔立马收齐e ic的手,“不能随便指人,这动作在国内是非常不礼貌的,一定要记住。不论在外面在哪里,都不能用手指人。” “好的吧。”e ic爽快答应。 湛胤钒看向e ic,“不想睡,想玩?” e ic点点头,“都没有人陪我,我就不想睡。” 这话表达的逻辑大家都听懂了,明叔听见那个心疼哟,当即把孩子抱着。 “是因为平时没有这么多人陪你,所以不舍得现在就睡觉。” “因为你们,白天要上班的,我们要再玩一下嘛。”e ic软糯糯的语气,示弱的恳求。 湛胤钒看着自己儿子,心里还是不舍得,随后点点头,“好,再玩一会儿,但不能睡太晚,小孩得早睡。” “好的,面具叔叔。” 白玄弋挺好奇,“玩的什么好玩的游戏,这么好玩,都玩得都不想睡觉了。” 白玄弋以为也就是些幼童玩的益智游戏,他是比较熟悉,比较是医生,他是这群人中间接触孩子的机会最多的。 做过去,阿风淡淡出声,“你偶尔玩,就靠你了。” 白玄弋抬眼,“我那哪一样?” “我们练了一晚上,到现在才勉强走路。”七僧道。 白玄弋挑眉,“那么难?我看看……和平精英?!” 白玄弋扫了眼阿风的手机页面,是停留在和平精英的页面,脸上意外又惊讶,不是吧? “我是问,e ic小少爷玩的是什么游戏?”白玄弋再三确认。 阿风抬手,“就这个,还挺难的。” 白玄弋彻底惊讶了,“他玩这个?这孩子才几岁,竟然玩这样的游戏?” 阿风等人全都不了解,“很难吗?” “成年人的刺激战场,一个五岁的孩子玩这不是开玩笑嘛?”白玄弋道:“我偶尔也玩玩这个。” 他说的是认真的,确实是在玩儿这款游戏。 “现在年轻人,最热衷的两款游戏,农药和吃鸡,这就是吃鸡。” 白玄弋开始了科普教堂,别说,他们还真是不知道,得亏了白玄弋来解释。 “这就是吃鸡啊?” “因为最后的冠军,有一只烤鸡可以吃。”e ic说。 几人再次点头,原来如此。 几十年的成长人生中,就没有被游戏染指过。 白玄弋开了游戏,“e ic小少爷,我来陪你玩,让他们学走路吧,会走路、会跳窗了基本上就没什么难,捡到枪就可以跟人钢一波。” 白玄弋挑眉,e ic立马退出游戏,凑近白玄弋,“叔叔,你加我游戏好友呗。” 两人加了好友,随后进入游戏。 “带两人?”白玄弋问e ic。 e ic快速扫了眼边上几人,摇头,反正他是带不动。 白玄弋道:“一起吧,带着玩进步才能大,我们带着他们玩几把,他们就会了。” 白玄弋抬眼,看向阿风,“来?” 阿风点头,还都是为了配合小少爷? 明叔立马说:“湛总,你一起陪小少爷玩玩吧。” 最好从开始就一起建立话题,不然以后父子俩没有话题,零交流的模式小少爷怎么肯听? 现在刚回来,跟大家一起配合孩子。 湛胤钒对这些是真不感兴趣,但也知道明叔的用意,更知道自己的责任。 他不仅仅是集团负责人,他还是这个小萝卜头的父亲,他得为儿子做出妥协。五年没见,今后要跟儿子建立感情,就得付出行动,没有付出时间来陪伴,孩子怎么愿意跟你在一起? 这一点,湛胤钒很清楚。 为了儿子妥协啊,目光看向e ic,e ic刚好对上他的眼神,轻声说:“那好吧,就一起玩吧。” 湛胤钒道:“要对新手表示友爱,不要那么快没耐心。” e ic皱眉,不说话,心想着:哪儿知道你们那么厉害的人,怎么玩游戏这么笨?连个路都不会走。 湛胤钒看着e ic,几人组成新的战队。 都是有超强控制能力以及学习能力的人,很快湛胤钒和阿风都已经能够熟练操作界面,仅有些小细节不太了解,但在跟白玄弋和e ic组队的时候,所有问题和未知的都已经解锁,确实进步神速。他们这一战队,都进了决赛,比赛进入最紧张和关键的时刻。 e ic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湛胤钒时不时扫向e ic,阿风和白玄弋同样,时不时看e ic的反应。 明叔和七僧也参与围观,比赛结束,打了第二名。 结束后,几人讨论刚才的战术没对,被人阴了。 白玄弋说:“打进决赛圈后,不能太钢,得苟一点。在决赛圈的人,大部分都是xxx,我们下一把一定注意,能苟得住,进个决赛圈是没问题的。” e ic有些话听不懂,但多少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苟进决赛圈。”e ic出声,“那有什么意思?” 白玄弋侧目,此刻再看e ic,眼神都不一样了。 “枪神,你是小枪神啊,不一样,你不愿意苟着,你不考虑考虑新人玩家?这二位刚摸出门到,太钢了落地成盒多可惜?游戏两分钟,观战半小时也太可怜。你说是不是?” 白玄弋脸上全都是笑容,是来自平辈对平辈,朋友对朋友的亲切,这种相处模式让e ic非常高吸。他就不喜欢大人把他小孩子。 e ic小手捏着白白嫩嫩的小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看左右,缓缓点头。 说得是挺对,得让大家都学会啊,这样他们就有人陪他玩了,总不至于大家同时都在忙工作不是? “那你们是不是会玩了?”e ic问。 湛胤钒看时间,不成,十二点多了! “睡觉睡觉了,要玩明天起早。”湛胤钒收了手机。 白玄弋等人还在兴头上,听见老总这么说,也都快速收起了手机。 “你说过再玩一会儿的。”e ic说。 白玄弋立马出声劝:“小少爷,咱们明天玩,都已经加游戏好友了,你记住我这头像,明天你找我,我就陪你玩,好吗?” e ic皱眉,“可是……” 湛胤钒语气加重:“没有可是,你还是孩子,孩子就得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上学,这是你的责任,你不能玩忽职守。玩游戏可以,我不反对,但是你得知道,不能把太多时间放在玩游戏上,因为你每一天里面,不仅仅只有游戏,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e ic立马跳起来,大声反驳,“我现在又没有上课!我又不是来这里上课,我就想玩一下。平时在家里,我妈妈都想我多玩一下,你凭什么不让我玩?” “你妈妈在,早就让你睡下了!”湛胤钒怒道:“再不睡,我就给你妈妈打电话,你看看现在十二点了,你妈妈早就睡了,她如果知道你此刻还没有睡,你说她会不会生气?” e ic两条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大声说:“我才不想让妈咪生气呢!哼!” 他双手抱胸,气呼呼的转身,小小的身子里被怒气填充得气鼓鼓的,一戳就炸那种。 湛胤钒等所有人都忍俊不禁,但也能看得出安以夏教育得很好,至少孩子会心疼人,心疼母亲,提到母亲,什么都好说。 湛胤钒嘴角隐隐拉出丝笑意,“那还不快准备休息?” e ic又哼了一声,但没办法,得睡了,这里所有叔叔都听面具叔叔的,现在已经没人帮他说话了,所以,只能乖乖休息。 湛胤钒上前拉他,“去休息!” “你又骗人,你说了我们大家一起睡的,你又骗人。”e ic甩开湛胤钒的手,往地上一倒,大声喊:“我要在这里睡!” 明叔等人哈哈大笑,湛胤钒拿这臭小子没辙,轻轻叹息。 “行,你要在这里睡,那就在这里睡吧。”湛胤钒道。 e ic听见湛胤钒的话,立马爬起来,“面具叔叔,你一起睡行不行?我们都在这里好不好?” 湛胤钒面对儿子的邀请和恳求,无法拒绝,沉默的坐下,把枕头给他安放好。 “睡吧,大家都休息了,叔叔们明天还得上班。”湛胤钒道。 e ic点点头,倒头躺在地上。 湛胤钒看这孩子,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也知道e ic算好管教的,最大的原因是孩子讲理,跟他讲理他会听。 第二百一十九章:惊呆众人的尿床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一十九章:惊呆众人的尿床房间里已经关灯,窗外有斑点亮光透进屋里,令屋里不至于那么黑。 五个成年人,一个孩子全都睡在这间宽敞的房间,地上铺着柔软的被子,盖着薄被,空气不冷不热,最适合睡眠。 e ic睡着睡着就往湛胤钒身边靠,往湛胤钒身上钻。 湛胤钒睁开眼,抬手时e ic直接钻进了他臂弯,这种忽然间被个小团子占据的感觉,令湛胤钒很觉神奇。 他垂眼,e ic小手抓着他的衣服轻声问:“这里安全吗?” 湛胤钒眼神瞬间变暗,黑暗中半丝情绪都看不清。 “在你妈身边时,你是一个人睡,还是她陪着?”湛胤钒问。 “一个人睡,我有自己的房间。”e ic小小声说。 湛胤钒闻言,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孩子虽然平时孤高冷傲,不可一世,但内心还是个孩子,他会害怕黑害怕一个人,所以他想跟大家一起睡。湛胤钒将孩子往身边带,然而就此刻,这小萝卜头竟然已经睡着了。 湛胤钒大手握小手,轻轻握着,心里无限感慨。 不能让孩子没有家,父母同在才能让孩子健康长大,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儿子在缺失的爱里长大? 湛胤钒搂着儿子,这晚睡得特别踏实。 早起几人前后醒来,对于昨晚大家与老总和小少爷一起睡的大通铺表示怀疑,都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 然而看见屋里走动的人,确实是发生了,他们与老总和小少爷同睡的。 “小声点,让他好好睡。”湛胤钒出去前叮嘱了句。 几人先后静若无声的离开房间,带上门,七僧道:“昨晚被人追了一晚上,一直在跑毒。” 七僧这话一出,几人同时一愣,表示:“我也是,一直在捡装备,一直在游戏状态中,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还以为玩一整个晚上。” 连明叔都中招了。 “这游戏果然是害人啊,这就是精神侵蚀,连我们成年人都无法抵抗,青少年和儿童能抗拒得了?” 七僧道:“但目前不靠游戏拉近和小少爷之间的关系,我们难道还一直带着他玩遍各家拳法?小少爷毕竟还小,那些活动都挺危险。” “再看吧,小少爷心性高,他不是普通的孩子,能够控制得了自己。”阿风道:“相信他对自己是有约束的。” 白玄弋看了眼阿风,“你别对一个孩子抱期望太大,虽然不能小看现在的孩子,但你这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也太过了。” 几人在外面讨论,湛胤钒已经洗漱结束出来,目光凉凉扫向几人。 “都收拾完了?”湛胤钒冷声问。 几人快速进了洗漱间,明叔从里面出来,询问湛胤钒是否要暂时搬来武道馆办公,别的地方,小少爷怕是不愿意去。 湛胤钒点头,“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办公,随时注意eric,别让他醒来找不到人。” “好,我这就去安排。”明叔即刻让人去把湛胤钒所需要的资料全部搬来武道馆,随后又进了睡卧间。 令人神清气的早晨已经过去,软萌的小包子总算是醒了。 明叔和阿风在房间,二人在低低谈着事,听见eric的动静后立马回头转身,随后快速互看一样,孩子醒了。 “小少爷,你醒了啊,爷爷带你去洗漱啊,该吃早餐咯。” 明叔把孩子抱起来,手上的触感……诶,有点不对劲,怎么湿湿的? “小少爷,你裤子怎么湿了?” 明叔放下eric,地上一大摊水湿透被子的痕迹,他孩子整个人就泡在那湿濡的被子里。 “尿床了?”阿风惊讶的问。 尿床这件事,压根儿就只存在于阿风和明叔二人脑海的记忆深处,亲眼看见尿床,甚觉惊讶,真的会发生尿床这样的事啊! eric还在揉眼睛,嘴巴还挺倔。 “才没有,我才没有尿床,我才不会!” 转身背对被自己尿湿的被面,本来睡了额舒服觉,心情极美丽。听说尿湿了床,瞬间拉下了小脸子,好心情就这么被尿给冲走了。 阿风和明叔快速冲惊讶中回神,再看eric的小别扭样儿,孩子也有自尊,他们这么大惊小怪的反应,一定让孩子自尊受伤了。 “没事,不就是尿床吗?多大的事?”阿风哄着eric,无奈的看向明叔,让明叔快想想办法。 明叔也没处理过小朋友的事,如果六嫂还在就好了,那可是照顾过湛胤钒的老人,也是非常疼爱湛胤钒把湛胤钒当成亲生孩子的阿姨。 今天如果知道安以夏生了湛胤钒的孩子,六嫂一定会很开心,并且,有六嫂的照顾,大家都不用担心这些生活上的小问题。 明叔一同忙碌,把屋里其他被子都收拾了起来,独独生下eric尿湿的被子,因为不知道怎么搞好,扔了?这毕竟是小少爷尿湿的,不脏,不至于扔掉。 不扔? 那怎么处理?手洗还是洗衣机? 完全没经验! 明叔转头看阿风,也想等阿风一个明确的提示。 阿风问:“这……就这么摆着?” “清洁阿姨会收拾不?”明叔问。 阿风迟疑道:“等清洁阿姨,清洁阿姨会直接扔掉吧?” “这是小少爷尿湿的,没必要处理了,小少爷的尿又不脏。那现在怎么办?”明叔为难了。 阿风看着一直闷闷不乐的eric,心疼这敏感的小家伙,但安慰人,他实在不太会。 明叔回头,又看看还背对他站的孩子。 “小少爷,我们先把裤子换下来吧,湿了的裤子穿在身上对身体不好,来我们先把裤子脱了。” 明叔上前,eric直接拒绝,拳打脚踢的拒绝。 “我才没有尿湿裤子,我没有尿尿!不要拉我的,才不要你管!”eric拒绝,直接跑开了。 阿风看着,同样手足无措,都不敢上前去抓孩子,谁都不想在这小鬼头生气的时候去做让他反感的事,大家目前可都是尽可能的讨好孩子。 “小少爷,没说你尿湿裤子,但是你的裤子得换下来,湿的穿身上太不好,对身体不好。”明叔又说。 eric气得大叫:“我没有尿湿裤子,没有!” 他是用力气在大声喊,小脸都红了,坚定的否认让自己难堪的事。 “我是天才,我才不会尿裤子!你们才尿湿裤子!” 明叔很无奈,这孩子,怎么一起床就发这么大脾气?起床气吗? “小少爷……” 阿风说:“我去给小少爷拿干净衣服换上。” 阿风前脚一走,eric原地大哭,阿风刚走出门,听见eric大声哭,吓得浑身一机灵,立马又走了回去。 所有人都听见eric在哭了,这个时间,整个通透宽敞的武道馆人不多,孩子的哭声多响亮,直接让传遍了整个武道馆。 湛胤钒几乎是冲刺的速度出现在房间,“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自己人把孩子怎么了,但这一醒来就嗷嗷哭谁心里不多想? 七僧、白玄弋后一步冲进来,几人围着eric,小团子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正揉着眼睛哭呢。 湛胤钒一把将儿子抱起来,抱在怀里,随后一愣,单手抱着孩子垂眼看手上。这哪儿来的水啊?裤子都湿成这样了,还不换干的? “阿风,少爷的衣服准备好没有?”湛胤钒问。 “马上拿。” 阿风快步走出去,最开始是安排小少爷跟老总睡旁边房间,这后来才临时过来的,所以准备的衣服都在原来的房间。 明叔面有难色,低声解释孩子为什么大哭的原因。 指指那床尿湿的被子,随后说:“小少爷不肯承认尿床,我一提,他反应很大,我只是想让小少爷换下湿掉的裤子。你看被子都湿透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尿的,人就一直泡在尿里,这对身体多不好。” 湛胤钒一听,瞬间心疼极了。 eric在湛胤钒身上不停的反抗,否认自己尿床。 “我才没有尿床,我才不会,我才没有!” 湛胤钒直接垮下了他的裤子,拍拍儿子肉肉的屁墩儿。 “行了,叔叔们谁都没有笑话你,只是在关心你有什么不舒服,衣服不换掉还打算穿一天?” “就没有湿掉!”eric哽咽道。 湛胤钒看着儿子,忍不住的好笑。 “不管有没有湿,天亮了,你起床了不得换下睡衣?难道你穿着睡衣在馆里跑来跑去,那样就不觉丢人了?”湛胤钒反问。 从这小子身上,依稀能看到他妈妈的影子,那也是个要面子的小女人。这屁大点儿的奶娃,竟然这么在乎面子。 “以后都不能说小少爷尿床的事,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事,孩子也有。”湛胤钒叮嘱道。 eric双手圈着湛胤钒的脖子,小脑袋搭在湛胤钒肩膀上,轻轻哼着声儿,委屈得不行。 他小声哽咽:“小孩也有自尊的。” 湛胤钒差点大笑出声,缓缓点头,认可孩子的话,“对对,小孩子也有自尊的,让这些叔叔都记着,以后说话要小心。” 湛胤钒哄儿子就跟天生就会的,慢慢的就进入了父亲的角色。 这一刻柔软的小团子软塌塌的趴在自己肩膀上,感觉折腾这半辈子换来这么一个肉团子,值了。 以前不知道自己的目标,现在,目标明确了,清晰了,软乎乎的儿子趴在肩上,这么需要他,这么依赖他,他的使命感也更加清晰了。 第二百二十章:协商 eric在湛胤钒肩头慢慢安静下来,样子柔软,没有昨天的嚣张,现在看来,才更符合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形象。 阿风取来衣服,湛胤钒放在旁边问:“会自己穿吗?” eric点头,要求大家回避。 湛胤钒等人依言离开房间,eric自己换了衣服,心情瞬间又舒畅了,拉开门钻出脑袋往外看,叔叔们都在。 “是不是该吃早餐了?” “准备好了,走吧。” 湛胤钒拉着儿子往餐厅去,就为了等这小子,餐厅早餐到此刻都没收。往天早就收了,最晚直到八点。卡八点的时间去,餐厅里也没有任何食物。 明叔快步跟上去,边走边给eric整理衣服。 “裤子没有穿好小少爷,这样才是正的,提上裤子的时候再正一正裤子。”明叔道。 eric就垂头看了眼,并没有上心,显然这孩子有时候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湛胤钒侧目,目光平静,但心里已经知道这孩子急需要什么。这里都是大男人,做事情粗糙,唯有明叔稍微仔细些,但也不是生活能手。 六嫂还在多好。 湛胤钒这是不止一次发自内心的感慨,如果六嫂在,一定会把eric照顾得很好。 当然,如果是他妈妈在,也会把孩子照顾好。 湛胤钒心里在盘算,这件事,得尽快跟安以夏协商解决。 eric跟着一行人进了餐厅,他喜欢跟大人在一起的赶紧,他并没有特殊化,尊重他,听他的意见,把他当朋友。 坐在餐厅,大家都在,eric盯着湛胤钒看。 湛胤钒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 “怎么?” “面具叔叔,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取下来过你的面具?”eric问。 湛胤钒嘴角笑笑,“好奇我的样子?” “你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eric又问。 湛胤钒认真回答:“受过伤,脸上伤痕吓人,需要戴面具。” eric点点头,“是不是很疼?” 湛胤钒看向eric,孩童的话,几分打进他心里。 他肉体凡胎,身体遭受创伤能感觉不到疼痛? 但大男人岂能言痛? 湛胤钒避而不答,陪eric用了早餐后,交代好事情就离开了。 湛胤钒和顾知逸在咖啡厅等他,湛胤钒只身前往,他的身家和江城首富身份就是他行走的底气,不论出现在哪里,身上的气度都非常人能及。 湛胤钒坐下,看向对面看起来的恩爱和谐的夫妻,嘴角带笑。 “找我有事?”湛胤钒问。 安以夏语气冷静的问:“湛先生,请问您什么时候把孩子归还给我?” 湛胤钒缓缓点头,“这是个值得深思的好问题,孩子我也有监护权,我们之间,确实需要好好协商孩子的问题。” “湛胤钒你别太过分……” 在安以夏愤怒的同时,湛胤钒将dna亲子鉴定结果摆在对面二人前方。 “eric是我儿子,我有权照管他,教养他。安小姐,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好好商量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湛胤钒道:“我建议eric跟在我身边对他来说更好,放在你身边,浪费了上天给的好基因。” “湛胤钒,你什么意思!” 安以夏被湛胤钒这话气得火冒三丈,湛胤钒这话里太多怒点,安以夏来不及一一气过,只听见了他说放在她身边是对儿子不好。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应该听懂了。”湛胤钒随后看向顾知逸,“顾先生,你说呢,我作为孩子的生父,要求接管儿子的监护权,天经地义是不是?” 安以夏拍案而起:“湛胤钒!” 顾知逸立马安抚安以夏,拍着她肩膀,示意她别生气,低声安抚着,“我来说,我来,你别生气,他故意气你,你别气着自己伤身体。” 湛胤钒面无表情看着对面一对男女卿卿我我,警告自己视而不见,眼睛看见的东西,未必是真,谁知道那两人私底下是不是大吵大闹帅锅砸碗相互埋怨呢。 湛胤钒脸转开一边,根本没兴趣看人家夫妻互动。 顾知逸坐直了身躯,面对湛胤钒是十分客气。 昨夜回去后,顾知逸跟姑父打听过江城新晋首富湛胤钒的事,想要从湛胤钒那要回儿子,基本上零希望,只能寄托对方开恩。 “湛先生,eric是你的骨肉,既然您已经知道,我们也不再隐瞒。eric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从他出生之时起,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我也是他的父亲。这么多年,是我和eric的妈妈阿夏把孩子养到这么大。这么多年来,您这位亲生父亲从未出现过,eric甚至不知道你这么一号人。我们从孩子的角度考虑,为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我认为,孩子跟我们回f国最好,f国的教育是世界上教育水平前茅的,我和阿夏也不吝栽培eric……” 湛胤钒忍不住打断:“抱歉打断一下,你们所谓的栽培,有为他做一个系统的教学规划吗?难道顾先生所谓的栽培,就是给eric报各种兴趣班就是不吝栽培?我的儿子天赋极限在哪,我与他共处一个晚上,我都了解几分,你们当真了解?对于eric的教养方式,我会让专人为他打造,教育方面,绝非你们甩手报几个兴趣班可比。”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你想培养eric长大当总统还是当首富?湛先生,人各有志,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长大跟某人一样累得跟陀螺一样,全年无休,我不想他再成为第二个工作机器。湛先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儿子平安健康的长大,没有别的要求。” 安以夏话落,湛胤钒反问:“这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有问过eric他是否快乐?” 安以夏自信道:“只要我陪在他身边,他不会不快乐。” 湛胤钒欲言又止,目光沉沉的落在安以夏脸上。 数秒后,湛胤钒道:“诚然母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很重要,但安小姐你过分强调自己对eric的影响力,过分夸大自己对儿子的操控,你就不担心有一天儿子思想偏激?” 安以夏面色冷漠,半分伪装都不想带,“湛先生,我的儿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来操心。” 湛胤钒语气加强道:“你可知他为什么与孩子玩不到一起去,你与他形影不离,总该知道孩子孤僻不合群,发现这些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安以夏欲言又止,她是知道儿子不合群,在幼儿园里,根本就融入不进孩子的圈子,别人拿他当怪胎,他也不屑跟孩子玩。 他才五岁,成长还有十多年,这十多年的过程中,一直被孤立,久而久之,他自己就会变得封闭,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心里疾病。 安以夏就是发愁这一点,所以想尽办法让儿子多一点童真。 安以夏忽然间迁怒湛胤钒,“我儿子为什么少年老成,还不都是因为你?” 顾知逸忍不住转头看着安以夏,明显她已经生气了,并且这生气更像是……埋怨。 至少安以夏没在他面前这样泄露过情绪,这瞬间令顾知逸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看不出湛胤钒对安以夏是什么态度,那个男人太会伪装自己。 但他很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再找到的老婆,会被人拐走。 顾知逸低声道:“阿夏,我们应该对湛先生客气点,应该感谢湛先生临时为我们照看eric……” 然而顾知逸话还没说完,安以夏愤怒的打断的顾知逸,“对他客气点?我们对谁客气也不该对他客气。我们养育eric这么多年,容易吗?对他来说,是不是孩子眨眼就这么大了?看到儿子就要把儿子抢走,凭什么?亲生父亲也没有这个权利。” 顾知逸点点头,连连点头,不停安抚安以夏。 有些话不好当着湛胤钒的面说,但他见不得安以夏不把湛胤钒不当外人的发泄脾气。 客客气气的、冷静的协商这件事情,这才是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的表现。可她…… 顾知逸没有揭穿,但心里实在不舒服。 这个男人别想抢了他儿子后,还要抢他妻子,想都别想! 顾知逸低声道:“阿夏,我们先冷静,你听我说,湛先生他毕竟是外人,eric是我们的儿子,昨天eric在湛先生那打扰了一夜,我们道谢是应该的,湛先生毕竟是外人,是不是?” 湛胤钒是外人,这句话,顾知逸反复提了两遍,他希望安以夏反应过来,别怒气山头没有了思想。 安以夏缓缓看向顾知逸,大概是听懂了一点。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没办法跟他好好谈,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eric了,他从来没有离开我们两个这么久,任何时候我们中的一人都陪着的,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吃好,有没有哭,会不会害怕……” 安以夏说着眼泪滚滚而下,想起儿子,心口开始发疼。 她会担心啊,那是她拼死生下来的儿子,她怎么可能这么放心让孩子一个人处在一个陌生环境。 顾知逸顺手搂着安以夏安抚,“没事的,没事。” 顾知逸看向湛胤钒,湛胤钒转开了视线,冒着森森寒气的面具对着他们,顾知逸实在猜不透湛胤钒的想法。他不知道湛胤钒心里究竟怎么打算。 昨晚顾知逸与姑父和爷爷商量过,湛胤钒想要留住的东西,没人能够左右。如果湛胤钒只是想要eric,他们既然夺不回来,何不就此放手。只要湛胤钒的目标没有安以夏,顾知逸这里,他是可以谈的。 没有孩子,可以再生,但没有安以夏,他就没了家、没了爱,这么多年的幸福也都化为云烟。 第二百二十一章:互不相让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一章:互不相让顾知逸安抚着安以夏,随后晓之以理的劝说湛胤钒。 “湛先生,请你看在e ic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一天、看在他只有五岁的份上,让孩子回到母亲身边,孩子离开母亲,太可怜,别让孩子难过。” 湛胤钒语气平淡冷静,“孩子在我身边开心得很,这点不用担心。” 顾知逸笑道:“e ic从那个起就在我们身边,孩子是什么性格我们比你更了解。湛先生,你也是为孩子好,请不要让孩子受伤。” 湛胤钒看向安以夏,“e ic的监护权,谈吗?不谈我得回公司,错过今天,再找我,就只能联系我的律师。” 顾知逸捏紧拳头,侧目看着安以夏:“阿夏。” 安以夏道:“湛胤钒,e ic从小就在我身边,你发现他的存在,你就要从我身边夺走,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吗?” “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你们补偿。我想要e ic的监护权,是不想让他荒废,最好学容易定型的年纪再荒废,你想让孩子将来一事无成,碌碌无为,那是你的想法。我湛胤钒的儿子,岂会甘心碌碌无为一生?” “那也是你的想法!”安以夏怒道:“我不想让他太忙,平安长大……” 湛胤钒不客气打断,“你的想法如此自私,但能阻止儿子的成长?他才五岁,你知道他懂多少,吸收了多少知识、已经学会几国语言?e ic的智商,你强行让他平庸,他平庸得了吗?如今e ic的学知远远超过五岁同龄儿童,而你们是怎么做的?强行将他拉回幼儿阶段?你们所能够给他的教育空间,已经无法满足他所需要汲取的学识。需要量身定制,需要专业引导。并不是否认你们对e ic的爱,但五花八门的兴趣报了那么多,你们了解了e ic擅长的领域吗?知道他哪方面是他的最爱吗?一无所知!” “湛胤钒,我承认你说得都对,但有一点,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你也比不了。那就是我的爱,母亲的爱,你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安以夏哽咽道:“e ic不能在缺失爱的环境里成长,我希望他在爱的包裹中长大。” 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她再清楚不过。 她一定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再重蹈她的覆辙,她一定要让儿子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不比任何人少一分关怀和爱。 为了这个目标,她接受顾知逸的求婚,接受顾知逸的好。 她并不想欠谁人情,顾知逸虽然与她自幼相识,若不是为了给e ic一个健全的成长环境,她又怎么这么这样欺负顾知逸? 湛胤钒沉默,安以夏说得很对,孩子不能在失去母爱的环境下长大。 他,和她,都是被害者。 幸运的人,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一生去治愈童年。童年留在心里的创伤,要用一生慰藉。 虽然他们现在似乎都很好,光鲜亮丽,可内心深处,磨灭不了没有父母保护的童年,屈辱、委屈、伤害、愤怒、无助、恐惧……纷至沓来的危险下,没人给予安慰,也许在挺不住的时候,母亲一个拥抱就能化解。 可他们没有。 没有,所以一次一次的创伤在心上刻下,一次一次的痛苦。 那样非人的日子,他们挺过来了,又怎会让儿子走一遍? 湛胤钒面色肃穆,语气依旧冷漠。 他道:“我只管我儿子的将来,我也是为他好。” 安以夏摇头,“就算上法庭,法官也会首先判定让孩子跟着母亲的。” “既然如此,那就法庭见吧。”湛胤钒起身,也没什么好谈的。 安以夏当即拦住他的去路,“你把儿子还给我。” 湛胤钒目光冷冷直视安以夏通红的双眼,安以夏望着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 “湛胤钒,求你了。”她抓住他衣袖,语气压得很低,压住快要滚落的眼泪。 湛胤钒身上气息依旧冷漠,目光冰冷。 “湛胤钒,e ic是你的儿子,我知道你发现后一定会知道他的身世。可是湛胤钒,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你,如果你愿意,很多女人都愿意为你生孩子,一个足球队也不是不可能。可我只有e ic一个,你别再恃强凌弱欺负我了好不好?你把他还给我,你要儿子,多少你都可以有!” 安以夏这番言论,湛胤钒都被逗乐了。 笑中冷哼,带着沉沉怒气。 “安小姐这话说得好潇洒,你能保证e ic就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儿子?这么自信,是结扎了还是顾先生不能生育?e ic是你此生唯一的孩子,我能有一个足球队,在哪?我愿意就有?安小姐这话里,是把我湛某人贬低成哪一类畜生了?” 安以夏眼神中泪光闪烁,张张口,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应该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表达他想要孩子很容易,但她,今后并没想过再生育。顾知逸也不可能一辈子是她的丈夫,没有e ic,她能好好活在现在吗? 安以夏眼泪悄无声息顺着脸颊滚落,面对湛胤钒,莫名内疚。 湛胤钒眼神冰冷坚定,“我也是为孩子好,请安小姐理智一点。” 安以夏手中抓的衣袖被抽走,看着湛胤钒从身边走过。 顾知逸拉着她的手,紧紧握着,心里感觉不是很好。虽然见湛胤钒不过数面,但湛胤钒身上展露的气息和为人处世坚定强势的方式,莫名是散发着魅力的,那是成熟男人有的样子。那样一个浑身充满魅力的成功男人,他害怕安以夏多接触,害怕安以夏会再次回到湛胤钒的身边。 “阿夏,我们聊聊。”顾知逸拉着安以夏坐下,“我们谈谈。” 安以夏红着眼看顾知逸,“你动摇了,是吗?” 顾知逸摇头,“不是,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但是,湛先生的态度,你看到了吗?他不可能把e ic再还给我们,我们不同意也没有结果。能怎样?阿夏,我们商量好对策,好吗?” “他说过几天就把儿子还给我的,他又骗我。”安以夏忍不住大哭。 顾知逸纸巾递给安以夏,安父走都没见她这么伤心,孩子果然是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湛先生的意思,如果e ic不是他的儿子,或许今天就送回来了,可他已经知道e ic是他的儿子,还会这么轻易把e ic还给我们吗?阿夏,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是,抢不回来e ic,也要不回来。明面上要不回来,暗地里抢不回来,打官司也赢不了……”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这就是事实,既然已经做不到,那不如就放手。 不放手,难道在这里僵持一辈子吗?跟湛胤钒耗一辈子?他们是成年人,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 安以夏看着顾知逸,眼神有变,带着疑惑。 “知逸,你想说什么?”她擦干脸上的泪。 顾知逸不想让安以夏伤心,更不想让安以夏对自己失望。可现在面临这样的局势,能怎么样? 硬拼,拼不过人家,暗算,也算计不了人,能如何? 顾知逸叹气,拉着安以夏的手,“阿夏,你想想,我们还能怎么办?每天都这样去乞求他?他并未将我们的乞求看进眼里。阿夏,你已经不是六年前的你,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的恳求,在他眼里,不过是别**子对他的恳求,于他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又凭什么再顺着你?凭什么再答应你的要求?” 安以夏被顾知逸这话点醒,她好像…… 好像确实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她眼里的他,还当是六年前的人,所以,她以为她的恳求他会考虑。 可她都改变了,他又怎么会没有变? 安以夏心里痛得发慌,“e ic是我的命啊,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失去e ic……” 安以夏摇头,不能失去e ic。 顾知逸欲言又止,沉默的看她。 安以夏看着顾知逸,“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昨晚跟爷爷和的姑父他们商讨过,他们劝我们放弃。听说六年前一场事故,令湛胤钒心性大变,兴许是面对你,湛先生与常人无异,但听说,他性格孤僻凶狠,残忍易怒。总之,不是个好惹的人。姑父和爷爷他们担心我们有危险,让我们、不如就听湛先生的安排,别再执着要回e ic……” “知逸。”安以夏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说的是人话吗?e ic是我的儿子,凭什么湛胤钒知道e ic的存在,就立马从我身边抢走他?凭什么?” 安以夏那句反问,令顾知逸也上火了。 什么叫是人话吗? 她知不知道那都是他的家人,都是长辈! 顾知逸压着气反问:“阿夏,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能怎么办?继续低声下气去求他?”顾知逸轻轻摇头,“你看他还理你吗?我们现在才是夫妻,湛胤钒已经是别的男人!” 安以夏张张口,被顾知逸气上了头。 “你不了解男人,阿夏,我们现在,手足无措。什么都不能为e ic做,连见都见不到他。湛胤钒那么固执的人,他会给你孩子吗?他是e ic的亲生父亲,不会伤害e ic的。” 安以夏反驳道:“我要的不是不仅仅不会伤害他,我要的是我儿子在健康有爱的家庭里长大,在正常的家庭里长大,我不屑他的财富地位,我不想让我儿子在金山银山的环境里长大。知逸,你知道我们e ic有多纯真,我不想他被世俗沾染,你明白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Eric不见了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二章:eric不见了顾知逸极力安抚安以夏波动的情绪。 “我明白,我都明白,但你要看看现在的情况,湛先生他会把e ic还给我们吗?我们要想想最坏的结果,最起码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安以夏看着顾知逸,脸色很难看,心里的话没有说出来,但顾知逸的态度,让她莫名的不高兴。 湛胤钒刚驱车离开,还没到公司,接到电话,孩子不见了。 找遍了武道馆,没有,监控也调出来看了,似乎从那小子用过早餐之后,就有意避开监控。而在大门和武道馆主干道上的几个摄像头,都被糊上了奶油,那显然是由奶油枪射击打上去的,每一炮都精准无比。 湛胤钒听闻后,车子停在路边缓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那臭小子…… 那臭小子他竟然自己策划了一出出逃的戏码!并且还成功了,他才五岁! 湛胤钒不清楚究竟是馆内人谁得罪了他儿子,还是他儿子小肚鸡肠,还记着早上被人笑话过尿床的恨,所以才跑了。 当然,这些都待追究,不重要。 重要的是,孩子去哪了? 一个五岁大点儿的孩子一个人跑出去,那是多危险的事? 湛胤钒头有点晕,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安以夏。 “e ic有没有给你打电话?”电话接通,湛胤钒就直接问,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他的声音里,压下了恐慌和惊惧,无比的冷静。他知道e ic记得住安以夏的号码,如果那臭小子出去,第一时间一定会找他妈妈,而首先就是要打电话。 安以夏才与顾知逸之间有点别扭,不满意顾知逸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当下听见湛胤钒的电话,心里更加不痛快。 “没经过你同意,他能跟我通话吗?他又没有手机。”安以夏怒道。 湛胤钒沉着语气,到底还是为她着想了下。 “e ic不见了,他可能自己走了。”湛胤钒道。 安以夏一愣,脸上表情瞬间难看。 好大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你刚说什么?他走去哪了?” “家里的监控被他用奶油糊住,他走的时候避开了大人,目前不知去向。他没给你打电话吗?他记得你的号码。”湛胤钒冷静道。 安以夏忽然间眼前一黑,一口气卡在喉咙,直接晕了过去。 顾知逸吓慌了神,一把抱住安以夏,半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接住安以夏,同时开了免提,大怒质问:“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阿夏晕倒了,湛胤钒,你别太过分!” 湛胤钒听闻安以夏晕倒,眉头瞬间打成了死结。 重复e ic失踪的事,随后再道:“留意来电,e ic最有可能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你搞什么?e ic记得的是家里的号码,和他妈妈f国的号码,回国后的号码都是临时的,他怎么可能记得?!湛先生!” 顾知逸深吸气,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直接挂了电话,将安以夏抱在怀里,狠掐人中,让她快速醒来。 安以夏休克了大概也就半分钟左右,浑身从渐渐感觉到锥心刺骨的冰凉后,恢复知觉,恢复感知。 冰冷入骨,凉意渐渐被灼热取代,她睁开眼,眼泪狂飙。脑子里这瞬间血液和氧气才慢慢输送上大脑。 顾知逸紧紧握住她的手,抱紧她的身体。 就在刚才,她的身体瞬间冰冷,胳膊手臂像冰棍一样,温度是呈直线往下掉。 顾知逸眼眶飙泪在,急得不停的搓热安以夏的胳膊手。 “知逸……” 安以夏哽咽着呼喊眼前的人,眼泪滚落,头晕沉沉的,身体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恢复。 顾知逸听见她的声音,瞬间紧绷的弦松了。 “阿夏,阿夏,你醒来了,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你吓死我了阿夏。” 顾知逸紧紧抱着安以夏,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和脸,喜极而泣。 顾知逸一腔爱意,在云淡风轻的性格下隐藏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一刻危机关头,毫无预兆的宣泄。 他自己没发现,安以夏沉浸在孩子的担忧中也没有发现。 顾知逸抱着失而复得的人,久久不放手,吓得他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湛胤钒、湛胤钒说,e ic不见了,他会去哪里?” 安以夏哭得泣不成声,推开顾知逸,撑着没有复原的身体站起身,要去找儿子。 顾知逸赶紧站起身,跟在安以夏身边,扶着她站稳。 “冷静,我们先冷静不能自乱阵脚。阿夏,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e ic此刻最会做的是什么。” 安以夏推开顾知逸,眼眶血丝尽显,看向他的眼神透出不认可和失望。 “你根本就没有很着急,你并不想因为e ic去得罪湛胤钒,是不是,是不是?” “阿夏,”顾知逸无法解释,深吸气,“阿夏,你听说我,你现在跑出去,去哪里找?此刻连湛胤钒都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你去哪里找?” “那我也不能坐在这里空等!我出去找,总有希望!”安以夏大声怒道。 顾知逸怒声压下她的气势:“江城这么大,你去哪里找?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安以夏看向顾知逸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 似乎不敢相信顾知逸会用这么凶悍的语气吼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顾知逸脑子里一片乱,一团糟。 他抽了纸巾递给安以夏,不敢多看她失望和伤心的眼神。 他长吐了口气,“阿夏,e ic湛胤钒他们不了解,我们了解啊,e ic是我们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天都在我们身边。湛先生找不到儿子,我们可以。” 安以夏眼里燃起希望,看着顾知逸。 “你想说什么?” 顾知逸将安以夏按进卡座中,让她冷静。 “我也被这个事情吓到了,但我们不能乱,我们俩都一团乱了,帮不到e ic,我们得保持理智,保证头脑清醒。阿夏,你想想,e ic跟湛先生他们不熟,我们都几乎都能预见湛先生会各种讨好e ic。可e ic一定会想我们,e ic是我们养大的儿子,我们自己了解,是不是?” 安以夏点头,眼泪还在眼眶里。 她已经知道顾知逸要说什么了,耐心听顾知逸的建议。 “阿夏,我们在找e ic,e ic偷跑了,一定是来找我们了……” “可他不知道我们的号码。”安以夏摇头。 顾知逸忙了f国的号码,“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用回我们原来的号,然后,我们再想想,e ic身上有现金,对吗?好,有现金他可以打电话,但他身上没有电话,他可以用公话。但现在公话设置得不多,他不认识中文,没有电话亭的话筒高,也没用过街头电话。他不爱跟人打交道,所以也不会借人手机给我们打电话。那么,他会怎么办?” 安以夏忽然眼神雪亮的站起身,“他会打车回家,他虽然不认得中文字,但他有钱,他可以打车回家。” 顾知逸用力点头,“对!他回家了,他不知道安家在哪里,但他知道顾家,就算他只记得一个小区名字,大概的位置或者周边建筑,计程车也能把他送到顾家门外。” 安以夏点点头,眼神里充满希望,随后又忍不住的哭。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对不对?” 安以夏哽咽着,顾知逸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安以夏接过自己胡乱擦了下,“可万一,他没有拦到计程车呢?我们都不知道湛胤钒把他带去了哪里,昨天我找了市内几处湛胤钒的住处,都不见e ic。” 顾知逸沉默,但很有可能是e ic是去顾家找他们了,这是最大的可能。 他们都相信e ic不是普通孩子,他很聪明,记性特别好,学习能力超强,小区旁边的道路他走过第一遍第二次他就能给人带路。所以,他自己在外面打车回家,对e ic来说,并不是不可能。 但这是在能拦到车的情况下,另一种就是没有车。 “我们冷静的想想,如果e ic拦不到车,他会怎么做。”顾知逸再道。 安以夏皱眉,努力让自己冷静,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 如果回不来,那一定是返回原处。 “等我们去找他。”安以夏看向顾知逸,“他会回去,等我们去找他。” “现在我们兵分两路,我回顾家,发动全家在小区周围找。如果孩子回去了,可能会被拦在小区外,没有门卡没有进出的居民他就进不出去。所以,可能是在小区周围。而你……” 顾知逸深吸气,“阿夏,我很不愿意你与湛胤钒再接触,但是现在,为了儿子,你得给湛胤钒打电话,让他带你去昨晚e ic的地方。就算e ic没在那,很多细节他发现不到的,你也许会有新发现,因为你是e ic的母亲,你了解他,他们不了解。” 安以夏认真点头,“好。” 顾知逸看着强忍泪水的安以夏,又心疼的将她一把抱住。 “没事,会没事的。我们现在有目的的去找,比没有目的盲目找清晰多了。阿夏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的儿子也会好好的回来,别怕,冷静,会没事的。” 安以夏深吸气,推开顾知逸。 “我会找到e ic,知逸,顾家那边……” “我知道,我会尽全力找,e ic也是我的儿子。阿夏,你、我和e ic,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永远都是!”顾知逸语气坚定的保证。 第二百二十三章:错过,劝诫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三章:错过,劝诫安以夏电话打给湛胤钒,要求一起去找e ic。 湛胤钒也并未拒绝,只说了个地址。而顾知逸也往家里赶,心里对e ic是真的担心。 话说e ic那小鬼头,从武道馆离开后就直接打车去了安家。 但e ic又没有记清楚安家的地址,人下车后看着面前大门跟他去的大门不一样。 在安家他跟母亲呆了一天,虽然没有走过,但是坐在车上的时候,进出大门看见过,不是面前小区这个样子。 e ic又坐上了车,时机回头看他,“小朋友,不回家了?” “不想回这个家,我去另一个家吧,我去爸爸家。”e ic镇定自若道。 他也没有透露自己找错了地方,他大概知道这是危险的。 “不跟你妈妈说一声啊?你这小孩,胆子可真大。”司机感慨,今天也就是碰见他了,要是别的人看见只是个孩子上车,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e ic叹气的坐在后座,“我妈妈知道的啊,我爸爸看着我上你的车,他拍好照的,叔叔,你可别想打我主意,我没找妈妈,我爸爸肯定知道我会直接回家的。” “现在是你去你爸爸家,小朋友,你知道你爸爸家在哪里吗?”司机又问。 e ic那么说,司机还真没怀疑。 这孩子穿得得不错,显然是家境宽裕人家的孩子。 现在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疼的?一个孩子出门,父母家长给拍好照片记录,也在清理中。 “知道,在锦华城,就是……嗯、华南城对面的锦华城,你知道吗?”e ic立马说。 华南商城他和父亲在天天在那边玩,这个名字是记得的。 锦华城小区全江城有不少,乾元·锦华城,富华·锦华城,前缀不一样,但都是同一个地产公司的项目。 但华南城对面的锦华城,位置瞬间就定位准确了。 “华南城是吧?”司机确认的问,“华南城对面那个锦华城?” “对的。”e ic点头。 司机对e ic说:“你跟大人打个招呼啊,说清楚我可是好好把你送去的,车费都是打价,我可没有有欺负你一个孩子。” “嗯。”e ic点头。 司机把e ic带去了锦华城顾家,到了小区外,跟着小区居民进入小区轻易而举,顺利到了顾家。 顾家大门开着,e ic走进顾家。 他的姑爷爷和一人在园里的灌木后说话,e ic人小身子灵活,进屋里转了一圈没见着父亲,又跑了出来。 姑爷爷还在跟祖爷爷说话,e ic慢慢走过去,站在树旁边。 “e ic那孩子既然被湛胤钒接过去了,就让他们放弃吧。我当是我们顾家的孙子,所以才那么宝贝的疼着。现在才知道,竟然不是。既然不是,那还费那些劲儿做什么?那湛胤钒是那么好惹的吗?那可是把当初提携他的外公、舅舅都亲手拉下去的人,连亲舅舅和外公都没放过的人,你敢去招惹?” “好好跟知逸说说,若说不听,就让他父母回国,这可不是小事。也不想想,难道为了别人的孩子,让整个顾家陷入危机?” 这是老爷子的声音,是e ic的祖爷爷。 e ic听得有些差异,不明白说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说的是他吗? 姑爷爷和祖爷爷说的那个孩子,是他? e ic往后树后躲了躲,小身子很容易被隐藏住。 “爸,我会与知逸再谈谈。我我看知逸那边是没什么问题,毕竟e ic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侄媳妇那,就不太好说了。e ic不是知逸的亲生儿子,但是是安以夏的亲儿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想要留着亲儿子在身边,天经地义。就是不知道怎么劝说侄媳妇。” “就怕知逸最后顺着安以夏,这件事怎么能让他们胡闹?e ic都已经被湛胤钒接走,他们是亲生父子,难道湛胤钒还会对e ic不好?真是!” 姑父应着声,“是啊,我是这么说的。既然已经知道孩子在湛胤钒那儿,对方又明确表示会跟安以夏争抚养权,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能反抗得了湛胤钒吗?他们这些年不在国内,是不知道湛胤钒是什么任务,我们知道。爸,您说得对,实在劝不了,我们就只能求助于知逸父母。” 祖爷爷那边说,“刚才知逸说那孩子不见了,我看也没那么简单,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牵扯了什么党派纷争。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没那个命去参与那些事。要是知逸回来,你好好跟他说说,最好别再参与,别给顾家惹麻烦。” “知逸那孩子从小就热忱,而且这又是自己养大的养子。如果让他别参与,那肯定是行不通。”姑爷爷说。 祖爷爷怒道:“所以让你通知他爸妈在,让他父母出面阻止。孩子多少年没回来了?这个恶人怎么能让我们来做?让他父母知道,e ic那个孩子,留不得!就算回来了,也得送出去,顾家庙小,容不下那尊金佛!” 姑爷爷应着话,后面的话e ic没再继续听下去。 今天这些话,让e ic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受到创伤。 他们说,他不是爸爸的儿子,是那个叫“湛胤钒”的儿子,湛胤钒又是谁?是昨晚上那些叔叔们的中一个? 可他为什么不是爸爸的儿子? 他出生之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爸爸会不是他的爸爸? 姑爷爷和祖爷爷要把他送走,要送他去哪里? e ic心里受伤,稚嫩的小脸上挂着透亮的泪珠,颤抖着小心脏走出顾家,走出小区。 他不能回这里找爸爸,不能让他们见到他,他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虽然武道馆很好玩,他和叔叔们玩得很开心,可他不想离开爸爸妈妈,他想要爸爸妈妈。 e ic搓着小手揉眼睛,擦去小脸上挂着的泪滴,肉嘟嘟的小脸儿上,大眼睛漆黑闪烁,迈着小腿儿快步走出了小区。 e ic刚跑出去,他爸爸顾知逸就开车进了锦华城,孩子转弯时,车子进入小区,顾知逸车速很慢,但他第一时间转头看左侧,但他转头看右侧时,e ic已经出了小区,两人刚好避开。 顾知逸回家,刚好姑父和爷爷正等着他,两人一左一右将顾知逸围在中间。 “孩子不见了可能没那么简单,我刚跟你姑父商量过,会不会是他们那些争名夺利的人背后的干的?这个时候你要冒冒失失冲出去,岂不是将矛头转到你身上?” 顾知逸请求家里人帮忙在周边找eric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爷爷就已经先劝说他别再插手这件事。 “你以为这只是件简单的事吗?知逸,你要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们顾家只是普通的百姓,做的生意也都只是简单的生意,哪能跟人家飞钒国际相提并论?你别想以卵击石。知逸,你们是移民去了f国,我们可还扎根在江城,你别一回来就创这么大个祸。你可以一走了之,惹出的祸谁来给你平?”顾爷爷低声道。 顾知逸埋头,爷爷说的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姑父缓和着语气劝,“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这件事我们也帮不上忙。知逸,如果安以夏是与你一心一意结为夫妻的,是我们顾家的人,我们怎么样也要力拼去把顾家的血脉找回来。可孩子不是顾家的,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好上门?那湛胤钒可是e ic的亲生父亲。” 顾知逸低声道:“我明白事态紧急,但e ic不见了,他极有可能回来找我。现在所有人找不到他,但他不是一般孩子,他知道顾家地址,他应该会回来。” “哼!”顾爷爷轻哼,觉得说这话简直天方夜谭。 姑父语气缓和许多,对顾知逸一直很客气。毕竟国内顾家的餐厅,都是交给姑父一家打理,姑父虽然对几家餐厅有着话语权,但说到底还是为顾家打工。 “知逸,”姑父忙缓和着气氛,“你说一个才刚五岁的孩子还能自己找回来,我是不信的,他对江城也不熟……” “e ic身上有现金,他会国语,记性好,记得顾家地址,他如果能打到车,一定会回来找我。姑父,爷爷,最后请你们帮我一次,我担心孩子回来,在小区外进不来,我们现在在周围找找。” “知逸,这都是徒劳。孩子不见了,湛胤钒他会报警的,根本用不着我们来操心。”姑父道。 顾知逸说:“请帮我找找,e ic也是我儿子。” “人家亲生父亲都来了,你还一厢情愿。你一腔热情都在安以夏身上,你真确定安以夏心是跟你拴在一起的?知逸,你从小就固执、偏执,长辈的话你听不进去,你得听听啊知逸,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了嫁衣。” 顾知逸埋头,捏紧拳头。 是揭露了一些事实,但他不甘心。 “我相信阿夏,她不会让我失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与湛胤钒,也仅仅只有一年的感情,哪里比得过我和阿夏?” “知逸……” 顾知逸深吸气,随后笑道:“既然姑父和爷爷都不方便,那我自己去找。” 顾知逸转身就走,家人的态度,令顾知逸心寒。 他的要求,家里长辈极少反驳过,心里不是滋味。 顾知逸开着车出去,但想着坐在车上,车速再慢,视线也跟不上,毕竟要左右看,索性车子就停在了小区门口,顾知逸下车去找。 第二百二十四章:孩子被谁接走了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四章:孩子被谁接走了e ic转了回去,觉得应该在顾家门外等爸爸。 这些爷爷们太坏,但他的爸爸是顶顶好的。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知道顾家,打算再回顾家。 e ic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顾知逸的车,e ic赶紧跑上前,站在车子旁边。 这是姑爷爷借给爸爸开的车,他记得车牌号,是爸爸回来了。 e ic不打算再进小区,他打算就等在车子边。 然而e ic没等到他爸爸,姑爷爷和表叔、表婶也都出来了。 顾家虽说拒绝了顾知逸,不愿意参与纷争,但毕竟也担心出现顾知逸猜测的那个事情。万一孩子真找回来了,就在小区旁边没进来,还在这附近出了意外,那他们也有退脱不了的责任,湛胤钒那边他们能有辩解的机会吗? 顾家是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出来帮忙找找。 不管能不能找到,至少他们做了这件事,也是为他们自己好。 这一出小区,就看到自己家的车停在路边。 “知逸没开车。” “可能人在周围,我们分头找找吧。” 几人正准备分开,顾家表叔看到绕着车躲他们的孩子了。 因为他们几人是分开方向,所以e ic不知道该躲哪边的人,侧开方向就被回头的表叔看见。 “e ic,e ic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 表叔朝e ic冲过去,大家听见表叔的声音,也都停了下来,转头就看见从车子旁边一溜烟跑开的e ic了。 e ic的姑爷爷横冲过去一把拦住e ic去路,e ic却直接转向朝马路中间跑,他表叔立马从对面的街上冲过去,几人联合起来把滑溜得跟条鱼一样的e ic抓住。 他表叔一把抱起e ic,浑身用了劲儿提起手脚连踹的小家伙,脸都涨红了。 “你跑什么呀e ic?我们只是带你回家,你这孩子,在外面到处跑,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找你都找疯了?” 一家人带着孩子离开门口,围观的人有私下指责、也有怀疑是不是抢孩子的,但听孩子叫人“表叔”、“姑爷爷”的,也都散开了。 他表叔看着e ic回顾家,路上他姑爷爷给祖爷爷打了电话,说孩子找到了,就在门口,他们现在回去。 老爷子那边是千叮万嘱先把孩子带回家商量,这个事情不能立马通知顾知逸。 一行人回家,e ic被关进了房间,一个大他不少的哥哥看着他。 外面顾家人在火急火燎的商量着怎么处置e ic的事。 “爸,是要打给湛先生吗?”e ic的表叔问。 他表叔话落,他姑爷爷看向祖爷爷,祖爷爷点点头,“目前来看,我们把e ic送还给他亲生父亲是应该的,他的亲生父亲,难道还会害他?” “爸说得对,这孩子就算今天回来了,也会被湛胤钒找到抢走。昨天听说他们是去祭拜了安家父亲,回来路上被人把孩子生抢走了的,报警都没用。现在孩子安全找到,得给人家把儿子送过去。至少表明我们没有跟湛家作对的意思。” 一家人商量好之后,赶紧给打电话。 几经周转,这电话打到湛胤钒那了,说了孩子回来了,人就在家里,请那边派人过来接。 打通电话后,顾家全家都进了房间,所有人都围着e ic。 “e ic,姑爷爷跟你说啊,你是湛胤钒的亲儿子,顾知逸呢,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姑爷爷这么说,你能听懂吗?你五岁了,知道亲生父亲是什么意思吧?”他姑爷爷和蔼的问。 e ic用英文装傻充愣,不跟顾家人对话。 这些人,就没安好心,以为他没听到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吗? “你爸爸说你能听懂中文,我不管你能听懂多少,但这些事情你还是得知道。e ic,你的亲生父亲要来接你了,待会儿你就乖乖跟他走。以后,我们相信你会比以前生活得更好,各方面都会更好。所以,你对现在的爸爸妈妈就在心里惦记吧,你的爸爸妈妈也要开始新生活,你的存在,只会打扰他们生活。” “e ic,你的亲爸爸很凶很有势力,如果我们不把你交给他的话,我们全家都会受伤害,包括你现在的爸爸顾知逸和你妈妈安以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不会就这么看着你爸爸妈妈因为你受伤,是不是?” “e ic,现在你的亲爸爸已经在来的路上,记住爷爷的话,不要再回来,在你亲爸爸身边好好生活,让你的顾爸爸和你妈妈平静生活。没有你,他们还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还年轻,不能因为你而不计后果去得罪你的亲爸爸。” “如果你不跟你亲爸爸走,我们所有人都会遭到打击报复。e ic,我们是真心疼你,但你也要理解我们。” “e ic……” “……” 不停的劝说e ic,期初e ic还会用英文和f语回应,但后面不想说话了,这些话他听腻了,他又不相信这些人。 孩子发傻的坐在床上,关闭六识,很快觉得困了,倒头呼呼大睡,才不想听这些人说了些什么。 围着e ic的顾家人,个个面露惊讶。 睡着了? 装的吧。 他表叔凑近看,孩子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好像是真睡着了。” 众人默契十足陷入沉默。 “把这孩子送回湛胤钒那,知逸知道会生气吧?” “难道就因为他一个人的想法,置我们全家不顾?我们可是要在江城扎根的,他们小两口无所谓,得罪完了人一走了之,难不成飞钒国际的人还飞去f国找他们麻烦?人家就算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时间去陪他们闹。那这样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就是我们遭殃?” 众人沉默。 不到二十分钟,有人按门铃。 所有人惊醒,“来了?” “这么快?” e ic表叔跑出去开门,把人请进了屋。 e ic倒是配合,还真乖乖跟人走了。这么多人,他插翅难飞,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抗无用,索性配合,不吃苦。 看着来人前后上车,孩子安安稳稳的坐在车中,顾家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车子离开,顾家人回到客厅。 “现在给知逸打电话,告诉他孩子已经接走了吗?”表叔问。 “打什么电话?那边接到孩子,一定会告诉安以夏,安以夏知道了,知逸也就知道了,不用我们单独来说。” 大家都沉默,然而,十分钟左右,门铃再次响起。 顾家众人惊起,“知逸回来了?还是安以夏?” 顾家人左看右看,大家都有点心虚,毕竟才把人家儿子送走,这理由一时间还没想好。 “先开门吧,让人一直等在门外也不合适。” “要不然,打电话说我们在外面找孩子,还没回家?”表叔问。 “算了,迟早要知道的。” 老爷子让重孙去开了门,然而进来并非一个人,六个衣着严谨,表情严肃的人前后出现在大厅。 “你们是……” 开门的孩子早已经躲在了长辈身后,大概也是被吓着了。 他说:“外面还有人在,好多人。” 六人中只有为首的年纪略大些,但也是精神矍铄、目光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上前一步道:“我是来接我们家小少爷的,明某是湛胤钒先生的高级管家,请问,我们家小少爷人呢?” 顾家人闻言吓了好大一跳,数人惊愕互看。 “你们、你们是谁?” 来人是明叔、阿风等人,将顾家等人的反应,瞬间面色严肃。 “半小时前的电话,是你们打来的吗?” 明叔拿出手机,翻出来电,“告知我们e ic少爷在顾家,我们即刻出发赶过来,孩子呢?还是你们设下的什么局?” 顾家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这进来的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看就很能打,这是要吓死他们一家老小吗? “别、别别,明、明先生,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正规做人做生意的,我们哪里敢跟你们作对?刚才、刚才真是孩子自己回来了,自己回来,那孩子太机灵,我们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给你们通话之后,我们立马就围着孩子。在等你们过来期间,孩子还睡着了。明先生,真的,我们肯定没有戏耍你们的意思,更没有戏耍你们的胆量啊。” “那孩子呢?”阿风上前一步。 很显然这些都是借口,这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几人面色发冷、发青,看着顾家所有人。 顾家有老有小,四代同堂,此刻聚齐了,老老小小瑟瑟发抖的站在对面。 表叔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e ic的姑爷爷提着胆子道:“刚才,在你们来的前不久,孩子已经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 明叔等人大惊失色,黑沉沉的气息瞬间爆发填充在整个空间。 “被谁接走了?都是什么人?” 阿风上前一步,瞪眼、黑脸,欺近顾家人,凌厉的气势瞬间压向顾家人,吓得人连连后退。 “不、不知道啊,我们以为是你们,我们都以为是湛先生的人啊!我们只联系了你们,根本就没想过还会有别人来。而且,他们那些人,一个个看着也不是普通百姓,我们话也没敢多问,e ic就被他们带走了。对不住各位先生,我们真的……实在没有经验,你们是谁我们谁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我们只依稀看过湛先生的照片,那都是许多年前的照片。所以你们都说是湛先生的人,我们也无判断,实在对不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是谁 阿风怒气上头,上手一把揪住e ic的表叔,明叔喝声制止阿风。 “阿风,冷静。” 明叔上前,挡了下阿风,拉他退后,“你们坚定小少爷回来过,你们确定?” 顾家人统一点头,千真万确,绝没有撒谎。 明叔看了一圈顾家人,顾家人全都是肯定的点头。 明叔沉声道:“我们并无意为难任何人,但倘若发现你们有半句隐瞒,后果你们担不起。” 明叔一行人转身离开顾家,湛胤钒的车刚好到达锦华城小区外,明叔一行人出来就看到湛胤钒的车,一行人径直上前,大家都在湛胤钒车外站着,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去触霉头,明叔顿了顿,单独上了湛胤钒的车,其余人站在车外,气压很低。 湛胤钒侧目看着车外站成一排的人,几个年轻人身量高挑,风姿卓绝,那样小年轻一个就已经能引来不少目光,何况四五人一起战成排,过往人的谁不把视线转来看看。 太引人注目,影响不好,不想令人误以为他们是非法组织。 打下车窗,从车内钻出来的冷气令人不寒而栗。 湛胤钒的脸弹出车窗,看向窗外一行人。 “都上车,站在外面成何体统?”什么集合组织? 阿风立马领着一骑营的兄弟上了他们开来的车,明叔坐在车里,心情很沉重。 湛胤钒车窗打上,目光深不可测。 他道:“孩子不在顾家。” 没看见他们带孩子出来,所以,是顾家的恶作剧?但区区顾家,有那么大的胆子? 明叔脸色很沉,底气不足,“大少爷,小少爷不在顾家,我们来晚了一步,小少爷被人接走了。” 湛胤钒瞬间黑脸,“什么意思?他被人接走了,他妈妈带走的?” “不是,说是……我们的人。顾家人并不知道具体是谁,他们并不认得我们,所以来接小少爷的人出现,他们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直接把孩子交给对方了。说是看样子不是普通人,所以也没问,就默认是我们,他坚定的表示只联系了我们……” “谁会把孩子接走?”湛胤钒脸上情绪一再压低。 明叔轻声说:“我在猜测,会不会是安小姐家人呢?不知道安小姐有没有告知家里,如果孩子在顾家,安家那边知道,也在情理中。” 湛胤钒侧目,明叔话落又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 “但这样,就有问题了。安家人,顾家应该多少都认得。但顾家人给的信息是,那些接走小少爷的人,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是很有组织的。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没有多怀疑,直接让人接走了小少爷。大少爷,会是谁把小少爷接走了?” 湛胤钒面色暗沉,“多久前发生的事?” “不久,在我们到这里的前十分钟。这么快的速度,显然是早就知道、或者是跟踪小少爷到这边来的。”明叔道。 “有查到厉尊的行踪吗?”湛胤钒问。 厉尊亦敌亦友,曾经是朋友过,但随着环境的变化,也很有可能变成敌人。 安以夏回国奔丧,还带着e ic,曾经安以夏是跟着厉尊走的,这些年他们一直有联系也在情理中。 从安以夏出现之时,湛胤钒就怀疑过,是否厉尊也来了江城。 孩子被人接走,还是这么迅速的时间,湛胤钒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个时间里跟他对着干。 明叔一听湛胤钒这话,瞬间就明白了。 “大少爷,你是怀疑厉尊?”明叔出声,随后又疑惑道:“但……我们从前两天就开始盯着厉尊的动静,他并没有出现在江城。大少爷,会不会……是老爷子那边的人?” 湛胤钒眉峰打了个死结,每间寒气森森。 电话第一时间拨给了姜外公,姜家在六年前的董事大会上,基本上就被湛胤钒废了。 消停了这么久,是以为抓到他的把柄了? 如果真在姜家,显然他两位舅舅和外公都非常关心他的状况。 姜外公那边接电话的是高级看护,说老爷子在做户外健身运动,挂了视频过来,无异常。 湛胤钒并未执意让姜外公接电话,挂了通话,头脑被复杂情绪左右。 “大少爷,要报警吗?如果是找人,还是借助警力才能更快的找到小少爷。”明叔神色复杂,他已经联系过卓队,那边已经开展搜寻工作。 安以夏的电话打来,湛胤钒接听。 “湛胤钒,我在你的武道馆,e ic不在这里,周围我也找过了,e ic不在这里。”安以夏语气冷静中带着轻微的、不容易让人听得出来的颤抖。 湛胤钒听着她轻轻的语音,像是害怕惊吓到谁的语气,心,瞬间被揪扯着疼。 他开始后悔自己离开武道馆,开始反思自己的狂妄自大。 以为这绝对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可没想到…… “e ic回了顾家,听说是自己打车回来的。顾家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人。” “什么?” 安以夏一愣,瞬间惊喜交加,眼神和语气里全都是惊喜,她颤抖的音更明显了,“他回家了?真的吗?太好了,果然是我儿子,我就猜到他一定会回家,因为我有在他身上放了现金。他联系不到我们,就会自己打车回去,他记得顾家的地址。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湛胤钒?” 湛胤钒深提了口气,“我在顾家锦华城外。” 安以夏里骂出声,“湛胤钒,谢谢你,谢谢,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嗯,半小时,不,二十分钟行吗?至少让我看看儿子好吗?他想妈妈了,湛胤钒,好不好?” 她语气很轻,带着明显颤抖的哭腔,恳求湛胤钒。 她一定要马上见到儿子,e ic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儿子是想她了,他一定是想见她了。 湛胤钒沉默,明叔看着湛胤钒,又扫了连线中的通话。 “安小姐,我们现在准备离开了。”明叔忍不住道。 湛胤钒道:“别过来了,还在不在这里。” 安以夏忽略不好的信息,立马恳求道:“湛胤钒,湛胤钒我就想见他一面,他从没在江城住过,第一次来江城,他自己打车回去,路上一定发生了不少事,这个时候没有我,他会害怕的。虽然你对孩子没有感情,但我请求你不要那么无情好吗?我想见见他。“ 湛胤钒提了口气,“孩子被人提前接走了。” 安以夏在对面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死她听到的那个意思,“你说什么?” 湛胤钒再次重复,“在明叔他们赶到顾家的时候,顾家说,e ic已经被人西安接走了,对方有意无意露出的信息,是我的人来接的。” “等一下!” 安以夏不想听这些,冷静了好半天,她才再接着问,“你刚说什么?你说什么?” “在我们来之前,有人提前一步把e ic接走了,现在我们并不知道孩子在哪里。”湛胤钒语气有愧,这间接都是因为他。 安以夏手机直接掉在地上,整个人踉跄一步,直接摔坐在地上。 脑子里晕乎乎的,晕头转向很久才忙抓起手机,大声问:“是你的人接走的,你不知道是谁吗?” “并不是我的人,我是让明叔他们过去接,我赶过去。”湛胤钒压低声音再道。 “湛胤钒,你是不是在骗我?”安以夏哽咽的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e ic,所以,你才编撰出这样的谎言?是不是?” “并非如此,安小姐,我们现在也在找e ic,先挂了。你在武道馆,先好好休息,我会尽全力找到e ic。” 安以夏大声道:“湛胤钒,我不相信你!我要亲自去e ic,我要找e ic,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就是想拆散我们母子,你能不能别那么无情冷血?” “我再想办法,会跟警方合作,孩子一定会平安回来。” 湛胤钒直接挂了电话,随后开车离开。 安家不可能,但是湛胤钒还是去安家走了一遍。 高月容见湛胤钒这个时候来,吓了一跳。 安家人还不知道湛胤钒已经知道e ic存在的事,更不知道e ic被人带走的事。 看湛胤钒忽然登门造访,以为是为了安以夏来的。 “湛总,湛总您怎么来了,快请屋里坐。” 高月容一边热忱招待,一边想心虚不已。这很显然湛胤钒就是本着安以夏过来的,安抚出殡那样的新闻,愣是被湛胤钒的大手笔做成了国际性新闻。 当时很感激,但事后仔细想来,湛胤钒根本就是想引安以夏回来。 现在安以夏回来了,湛胤钒能不知道?怕是有八只眼都恨不得盯着安以夏。 湛胤钒大步进了别墅,随后道:“我来看看e ic的,他一直没回来?” 这话,说得莫名。 但,湛胤钒怎么知道e ic的存在?难道他真的让人守在安家外、监视他们安家的一举一动? 高月容眼神有变,心里各种揣测。 湛胤钒简单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语气听来随意,走了一圈确定孩子不在家里,湛胤钒直接起身就走了。 高月容都吓懵了,跟着追出去,“婳儿呢?婳儿她知道e ic不见了吗?天啦这可怎么办?究竟是什么人把e ic带走了,这可怎么办?” 湛胤钒淡淡出声,“留意家附近,其他的交给我们。” 高月容惊慌得站在门边,看着快速离开的湛胤钒,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br> </br> 第二百二十六章:血浓于水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六章:血浓于水湛胤钒来去匆匆,高月容原地发蒙。 所以,湛胤钒已经知道e ic的存在了?湛胤钒那么关注e ic,是不是误以为e ic是他的孩子? 别说他,就连他们心里都有点疑惑e ic的身世,如果湛胤钒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肯定会怀疑。 谁让那孩子一点也不像四岁? 高月容赶紧给女儿女婿打电话,e ic怎么就不见了呢?太多疑问,又不敢多问湛胤钒。打完电话后又打给安以夏,安以夏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湛胤钒在去武道馆的途中,准备跟安以夏汇合,知道她会很担心,听不得她带着哭腔颤抖的恳求,很内疚。 安以夏已婚的事已经对他打击够深,忽然又冒出个亲生儿子,还没有规划好下一步,儿子却不见了,一大群人像被拴在绳子上晃,一时间失去了方向。 湛胤钒电话响起,明叔当即道:“大少爷,是姜老爷子。” 湛胤钒接通电话,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胤钒啊,是不是在找孩子?我啊,让你舅舅把孩子带来我这里了。知道你们一定着急,别急,孩子在家里,没事。” 湛胤钒脸色瞬间暗沉到谷底,“外公,如果你敢动孩子一根汗毛,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情。” 姜外公听见湛胤钒这威胁警告明显的话,也不生气,语气依旧很和蔼。 “我的曾孙,我能把孩子如何?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曾孙,没有别的意思。”姜外公淡淡出声。 对方挂断了通话,湛胤钒语气冰冷道:“即刻定位老爷子的位置,现在过去。” 明叔点头,很快卫星定位准确定位到将姜外公的位置,明叔道:“就在老爷子自己的阳明山庄。” 在自己家,看来他并没有要谋划什么。 明叔又问:“大少爷,要告诉安小姐吗?” 湛胤钒迟疑片刻,随后点头。 换做以前,当然不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他会直接去把儿子接到,带去她面前。 可此刻,想起方才她哽咽的声音,湛胤钒心口隐隐发疼。 怎么忍心看她难过? 如果能有消息,当然会第一时间让她开心,听到她开心的声音也会欣慰不很少。 明叔给安以夏打电话,安以夏喜极而泣,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哽咽着挂了电话,同样第一时间赶往阳明山庄。 湛胤钒和安以夏是同时到达阳明山庄,湛胤钒前方停车,后面武道馆兄弟送安以夏也到了。 安以夏下车,看到湛胤钒立马朝他跑去。 湛胤钒驻足,目光冷静的看着朝他跑来的女人,心口阵阵悸动。 走近了,他才看清她通红的眼睛。 “湛胤钒,e ic真的在里面吗?”安以夏哽咽的问,一出声,又快控制不住眼泪。 湛胤钒点头,“应该没错了,我们现在进去。” 湛胤钒转身避开她,走在前面。表面冷静、冷漠,但内心却受着炼火一样煎熬。 他要克制自己,不能让自己再展现出任何一丝一毫对她的想法。 她那般无情,他为何不能绝情? 安以夏并没注意到这些,快步跟上,她的心里,此刻只有儿子,只想快点见到自己儿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阳明山庄,姜老爷子并未在庄内,听照顾他的看护说,老爷子在后山打球。 “是否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明叔第一时间上前问。 看护点点头,“是带了个孩子,听说、听说是湛小少爷……”看护话落后,语气压低,“我没敢多问。” 明叔面上一喜,“大少爷,看来小少爷确实被接来这里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没看到人之前,谁也不敢放松,都还绷着一根筋。 “带我们过去。”湛胤钒低声道。 看护看了眼湛胤钒身后的一行人,吓得够呛。 “湛、湛总,全都去吗?”看护是怕这么多人,是不是寻仇的? 毕竟,这些年老爷子和湛胤钒那边并没有多少走动,当初那件事后,听说姜家家产全被眼前这个湛胤钒吞了,传说中六亲不认的阎王,今天忽然带了这么多人来,实在不得不让人担心。 看护只是这里做事的,主人家的事,她无法参与,也没那个胆子参与。 如果湛阎王是来寻仇的,她把人都带老爷子面前了,那她成什么了? 湛阎王他们不会感谢她,姜家人指不定会反过来找她寻仇。 看护胆战心惊的小心退后,话里都带着试探和小心。 安以夏看得出看护的害怕,上前一步。 “不是,就我们几人。我是孩子的妈妈,我只想找回我的儿子,请你体谅一个母亲的担心。带我们去见姜老爷,拜托了。” 看护抬眼,看着面前唇红齿白、娇媚可人,但神情焦急的女士,微微惊讶,那位传说中湛阎王的爱人?从未见过啊。 只听得不久前接回来的小少爷是湛阎王的亲骨肉,这位小姐自己说是孩子的妈妈,那岂不是她就是湛阎王的爱人? “呃……” 看护又后退一步,“只是来接孩子的吗?” “是。”安以夏点头,“我保证,你别害怕,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孩子的安危。” “你们其实不必担心孩子的安危,姜老爷好像特别喜欢他,因为孩子想去,所以带去后山打球了。” 看护话落,又小心看看面前的人,生怕一句话不对,对方直接发难。 “姜老爷是喜欢小少爷的,二先生把小少爷带来,都很喜欢他。湛总、这位小姐,你们可能有点误会老爷和二先生他们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少爷毫发无损。”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能痛快的带我们去见小少爷?”安以夏当即大声问。 看护埋头,这不是担心吗? 湛阎王都在传说中,这么多年过来几次? 忽然登门,还带那么大一群人扩张声势,没有目的? “那,湛总、这位小姐,请跟我来吧。” 湛胤钒和安以夏以及明叔、阿风跟着一起去,其他人都留在山庄等候。 后山和山庄是相连的,姜老爷子当年在靠山而建这座山庄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来养老的。山里环境极好,山庄的后院面积极大,极宽。出了山庄,不过数百米,就是姜老爷子的私人球场。 门口有黑守卫把守,看护率先上前与人交谈,不时回头看身后的人。 湛胤钒上前,看护赶紧让开位置。 “湛总……” “私人禁地,不可进?”湛胤钒淡淡出声。 门口一行人一愣,随后默默让开位置。 “不是,只是老爷子在里面打球,没有别的意思。” 湛胤钒、安以夏四人进了球场。 空旷的球场上视野开阔,球童早已排开,几名工作人员穿戴的人围在一起,很明显被他们围着的就是姜老爷子等人。 安以夏眼神有些激动,心跳加速,不知道e ic是不是在那边。 “湛胤钒,他在吗?”安以夏哽咽出声。 千万不要再有波折,她的儿子才五岁…… 湛胤钒步子大,经过身边已经走过两步,听见她忐忑心惊的声音,不忍,停下脚步,待安以夏走到他身边时,他伸手精准抓握住她的手。 安以夏一愣,如遭电击,浑身这瞬间几乎弹跳了起来。 她仰头,眼神全是惊讶,瞳孔里急速扩张,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湛胤钒握紧她的手,“有我在,别担心。” 安以夏眉头即刻拉紧,直接甩开他的手,黑着脸匆匆往前走。 湛胤钒没忽略她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反感,心口忽地一痛,大股热气从心底晚上窜。 安以夏快步往前跑,一个人远远跑在前面。 “e ic!” 宽阔的区域里响起她的声音,很快她又喊了一声:“e ic,e ic!” 时空禁止,全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前面不远处正兴致勃勃打球的一群人,全全转头看过去。 很快,一声脆脆的奶声回应,“妈咪,我在这里。” 安以夏听见e ic的声音,瞬间喜极而泣,眼泪不受控制的狂飙。 她往前冲去,e ic拨开人群,也朝他妈妈跑去。 e ic终于见到他妈妈,整个人都兴奋了,脸上挂满了无比开心的笑。 “妈咪,妈咪,妈咪……” 母子俩仿佛穿越了前年,跨过了时间恒河,踏遍了山川百洲后,终得的相见。 安以夏一把用力抱住冲进怀里的儿子,哭得停不下来。 鲜活的儿子在自己怀中,她才真正踏实。 这是她的儿子,这是她的儿子,终于见到自己儿子了。 安以夏无法停止自己的哭泣,紧紧抱了很久,随后蹲在地上,松开儿子,抬手捧着e ic的小脸。 “宝宝,你这两天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妈咪?有没有人欺负你,你记得妈咪的电话,为什么不给妈咪打电话呢?你以后不能乱跑了,好不好?答应妈咪。” 安以夏捧着儿子看了一遍,随后又连着亲了好几下,再紧紧抱住,深吸着气,这两天一直堵在心口的郁结,终于在这一刻散开了。 “我的乖崽儿,以后不要乱跑,不能一个人在外面走,好不好?不管你在哪里,你都要等着爸爸妈妈去接你。好不好?好不好宝宝?” 安以夏不停的擦眼泪,不停的抱着的儿子。 儿子在她心里的位置,无人能及,连她自己都比不上。 “妈咪,不哭,你不哭。”e ic伸手给安以夏抹着眼泪,心疼的纠结着两条眉。 第二百二十七章:僵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七章:僵安以夏又哭又笑,抓着儿子的手,不停的亲吻,不停的哭着笑。 “不哭,妈咪不哭了,见到我们宝宝,妈咪就不哭了。宝宝,我们回家,马上就回家,嗯?” 安以夏是恨不得此刻亲遍儿子全身每一个地方,抱着舍不得松开手。 e ic看他妈妈哭,自己也跟着哭,安以夏轻轻捧着儿子的小脸蛋,轻轻擦着挂在他小脸上的泪珠儿。而此时,e ic小手轻轻抚摸着安以夏的脸,小心的擦去e ic脸上的泪滴,眼泪汪汪的小小声安慰着他妈妈。 “妈咪,不哭,不哭,以后宝宝不乱走,最爱妈咪,妈咪不哭好不好?” 稚嫩的小手;稚嫩的语气;稚嫩的哄着哭得停不下来的母亲,却每一个动作都暖入了妈妈的内心。 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皆为这对母子动容。 湛胤钒厚实的胸膛起伏形状略明显,似在极力控制此刻的情绪。 全世界的声音都被屏蔽,安以夏眼里只有儿子e ic。 看见安以夏那么在乎自己的儿子,还有谁能说出半句风凉话? 姜老爷子面色略显尴尬,二先生打着哈哈搀扶着老爷子一起走向湛胤钒,走到安以夏母子面前。 “好了见面了都别哭了,只是把孩子接来家里玩玩,也没有别的意思,犯不着哭成这样。小安啊,快擦干眼泪别哭了,多大点儿的事,你看孩子不是好好的吗?这孩子跟老爷子玩球,兴致高涨着呢。他玩得也挺开心,孩子接来这边,我们是半点都没委屈他。” 安以夏轻轻擦干眼泪,不愿意理会姜家人,但也明白自己不屑姜家的行为应该收敛。她是成年人,应该管控好自己的情绪。 擦干眼泪,将儿子紧紧护在身边,并没有搭理二先生及姜家人。 湛胤钒上前,站在安以夏身边,安以夏直接带着儿子就出去。 湛胤钒微微侧目,安以夏可以无视长辈,他不能。 他冰冷目光扫向老爷子,随后目光落在二先生身上,“外公和舅舅是一直都挺关心我啊,我的儿子我才刚确认,你们就知道了。请问外公、舅舅,你们把我儿子带来这里,是何用意?” “大外甥啊,说话不用带刺,孩子也流着我们姜家的血,是我们姜家的小辈。老爷子得知有个曾孙在,他只是想把孩子接回来看看。看孩子半点不认生,跟老爷子和我们这里的人相处都很融洽。大少爷,你看你孩子可有少了半根头发?你看孩子毫发无损,你应该知道至少我们无心加害,接孩子回来目的单纯。” 湛胤钒语气冰冷,并不领情,“又怎知你们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们知道e ic的存在,还能抢在明叔之前把孩子接走,可见从他们母子回国之日起,你们就已经知晓。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为何先把孩子接走?” “不赶在阿明之前把孩子接走,老爷子想看一眼曾孙子,跟你说,你会答应吗?”二先生问。 湛胤钒道:“起码打个招呼,舅舅这么做,让我们惊慌之下,就差报警协助了。” “日后一定提前招呼,但大少爷,老爷子想看看曾孙,孩子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就让孩子在这里住两天?” 湛胤钒反问:“舅舅作出这么一出戏来,让他们母子分开,谁还愿意在这里待下去?” 二先生被湛胤钒堵了一下,如今的湛胤钒说话毫不客气。也是,姜家没了他湛胤钒,就无翻身的机会。当初还得他湛胤钒手下留情,不然他和大哥都进去了,姜家的私人产业,尽数被湛胤钒合并,姜家被人举报揭发,不是湛胤钒,怕是一个不剩。 “大少爷是准备走了?”二先生问:“老爷子一直盼着你能回来,没别的用意,就想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因为e ic来了,可馨会带审予过来,跟孩子做个伴。审予比e ic小不了多少,两孩子能玩到一块去。”二先生道:“老爷子都安排好了,你还要带孩子走吗?” “去跟孩子妈妈谈吧。”湛胤钒语气冰冷,但也让了一步,没有全然拒绝。 湛可馨的儿子陆审予,今年四岁,比e ic小七八个月的样子。 这几年湛胤钒来阳明山庄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湛可馨却来的次数不少,经常带着陆审予过来陪老爷子。 湛胤钒不管自己那个妹妹跟老爷子之间关系如何又亲如一家,姜老爷子毕竟是外公的身份,他并未过多关注,知道有那样的情况而已。 姜老爷子走过来,“是怕我会伤害小孩子?” 湛胤钒表态度冰冷,“怎么会不怕,外公当年不瞎天罗地网要灭了我,我儿子才五岁,无任何反击能力,你们要伤害他,太容易,我有这担心,难道不在情理中?” 姜家人非善类,世人皆知,几分提防不应该? “大外甥!”二先生当即怒斥,“你跟长辈就是这么说话的?再怎么样,老爷子也还是你的外公。” 姜老爷子摆手,阻止二先生。 “少说一句,胤钒有这样的担心,确实应该。” 湛胤钒笑笑,随后转身就走,半分客气都不给。 他并非睚眦必报,而是他来这世上,没几个亲人,不过是一个闪失,几乎被所谓的亲人挫骨扬灰。 这个恨,是说不记就不记了? 他可没那么大度,当年动乱,狠狠跌的那一跤,时刻在提醒他,对任何人,都不该心慈手软。 “湛胤钒,你就这么走了?”二先生快步跟上,跟了几步又回头去搀扶老爷子。 老爷子行动并没以前那么灵活,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精神状态像今天这般好的情况不多。多数时候,他只在山庄里走动,如果不小心染个感冒病毒什么的,还得卧床数日,身体是以看得见的速度越来越糟,以致于看护随时都得在身边。 等姜老爷子一行人返回明阳山庄时,湛胤钒一行人早就走了。 二先生脸色难看,转身质问姜老爷子,“你为什么就让他们这样走了?多难得的机会,爸,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就这么放过了,我们姜家这辈子还能翻身吗?” 姜老爷子咳嗽着,缓了一口气,沉了语气道:“就算你控制了个孩子,你以为姜家就能翻身了?” “最起码能用孩子逼那六亲不认的狼崽子把我们姜家的产业交出来,老爷子你真是老糊涂了,这是绝佳的机会!” 二先生气得吐血,要不是老爷子拦着,怎么可能孩子就这么轻易被带走了? 他就不该听老爷子的,接着孩子直接按照自己的计划,先送走,第一时间转移孩子。只要孩子在他手上,还怕湛胤钒不会乖乖听话,把姜家产业归还? 姜老爷子语气沉重,对这个儿子的表现很不满意。 “如你所愿,姜家产业给你了,你有那个能力再管理好?要不是你当初胡作非为,会被人钻了空子?”老爷子怒问。 二先生大声反驳:“我不行,还有大哥,大哥打理我们姜家的产业绰绰有余。老爷子你担心什么?就算我把姜家的产业败光了,那也是应该的,怎么都轮不到他湛胤钒来收拾,你说是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该让他好过!” 姜老爷子坐进他专属的椅子,放松整个身心。 “你就不能让我安心过几天舒坦日子?你真以为你能左右你外甥?别异想天开。” 二先生冷哼:“老爷子你是怕了,你觉得自己拼不动了所以想保住自己最后的安乐日子。可我不是胸无大志的人,他夺走我们姜家的,势必得归还!我们姜家一手把他培养大,他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姜老爷子闭目养神,淡淡出声,“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以卵击石,湛胤钒能让你制了,他能坐到那个位置?” “老爷子,你自己做不到,别把所有人都看低了。” 二先生撂下狠话就走,姜老爷子语气带着愤怒,“你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时候做错什么,别扯出我来收拾!” “放心,你现在就好好颐养天年吧,等我成功了,老爷子你也别留在江城,去米伽国银滩享受生活,我们姜家,一定会再次东山再起。”二先生语气坚定。 老爷子闭目,久久出声。 良久,老爷子仿佛已经睡过一觉,醒来看看护还在身边。 “二先生走了?” “是的,二先生刚刚已经走了。”看护低声道。 姜老爷子脸色难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外面湛可馨牵着儿子走进来,“外公,您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姜老爷子看向曾孙,对孩子招招手,“过来,曾外公看看,这段时间没见,是不是长高了?” “有长高一点。”湛可馨笑着拉孩子走近。 看护说:“老爷子今天状态很好,还去后山打了一会儿球,刚回来坐了半小时。” “好像睡着了片刻。”老爷子笑道,握着曾孙的小手,眼里是一个老人常见的慈爱。 此时此刻的姜老爷子,跟寻常老人没分别,也到了耄耋之年,什么都做过了,经历了,风风雨雨数十载,该放下了。身体就好像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不堪,这个时候只想清静安享晚年,那些血雨腥风的过往,不想再回首,更不愿再参与。 第二百二十八章:怒火反抗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八章:怒火反抗湛可馨蹲下身,把陆审予拉回身边。 “不能靠在曾外公身上,曾外公身体不好,你太重了。” 陆审予乖巧的站在妈妈身边,姜老爷子摆手,“不碍事。” 湛可馨让孩子陪姜老爷子说话,自己拉开看护,避开人问话。 看了庄园里,疑惑的问:“我大哥他们,过来了吗?是……” 看护忙说:“已经走了,把湛小少爷接着就走了,二先生刚也走了。” 湛可馨听得不解,“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那个孩子呢?”湛可馨问,很是疑惑,当真是有个孩子吗?她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你看到孩子的母亲吗?长什么样?” “很年轻,很漂亮,不像是个五岁孩子的母亲,就是刚长成的少女模样。但我看见那个女子她确实是抱着小少爷哭了很久,应该就是孩子的生母。” 看护这样形容,湛可馨并不能确认是不是安以夏。 但安以夏的脸长得确实很嫩,可毕竟生了孩子,还能维持少女的感觉? “你直接说姓什么。”湛可馨当即问,语气不善,“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去?真那么好看,都当电影明星去了。” 看护点点头,“好像姓安,但我看湛、湛总跟那位小姐,就是小少爷的生母关系不是很亲近,他们都是一前一后走的,两个人也没有多少交流,至少我没有看到有很亲密的交流。” 湛可馨脸色很难看,“姓安,呵呵,她果然回来了啊,还带了个小的回来,真是不得了,当年竟然是带球逃的。” “湛小姐……” “我大哥是跟那个女人一起走的吗?”湛可馨又问。 看护点点头,“是一起离开,我没看到有很亲密的交流。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位小姐说,孩子是忽然失踪的,湛总也说了,找了小少爷很久。这次应该是姜老爷子没有提前跟湛总那边打招呼,就把小少爷接了过来,让他们很着急。所以那位小姐出现的时候,非常紧张和害怕,好像也是哭过挺久的样子。我只是猜测,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了。” 湛可馨点点头,大概的情况,她算了解了。 “你去做事吧,诶对了,我舅舅是跟我大哥一起走的吗?”湛可馨再问。 看护摇头,“不是,二先生是后面离开的,湛总他们已经全部走了之后,二先生才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跟老爷子吵了一架。” 湛可馨侧目,“为什么?” 看护张口,欲言又止。 她说太多话,会不会挑起主人家之间的矛盾? “有什么不能不说的,你直观说事实,不添油加醋就行。”湛可馨再道。 看护顿了顿,小声说:“姜老爷子反对二先生再滋事,但二先生、二先生他可能觉得是湛总占了姜家的……一些什么,想要拿回来,老爷子劝他算了,两个人意见不同,吵架了一架,二先生就先走了。” 湛可馨心里了然,“好,我知道了,精心照顾外公,他身体最近越来越差,得劳烦你了。” “我会尽力的。”看护立马点头。 湛可馨心里不痛快,安以夏回来了,还真回来了。不仅安以夏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个小的,呵呵,这个女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湛可馨带着儿子离开阳明山庄后,直接去找她大哥。 而湛胤钒那边,直接把安以夏母子带去了武道馆。 人到了武道馆,安以夏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儿子e ic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心情并未受到影响。 安以夏反复询问了儿子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受伤或者身上哪里不舒服哪里有疼痛的,e ic都摇头,并表示老爷爷对他很好,很和蔼,还亲自教他打高尔夫。 “那你一直没有觉得害怕吗?”安以夏问。 e ic看着妈妈担心的眼神,随后摇头,“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妈妈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一定能见到妈妈,所以我不怕。他们都没有欺负我,妈咪,你别担心我。” “你……” 安以夏眼眶又红了,湛胤钒在他们母子身后站着,冷漠的语气落下来。 “先进去吃点东西吧。”湛胤钒道:“你没关系,可儿子还在长身体,得让儿子吃饱。” 安以夏极力忽略从头顶落下的声音带来的压迫感,抱了下儿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随后拉着儿子的手,把儿子紧紧护在身边,从湛胤钒身边走过。 湛胤钒一年无奈,上前挡住安以夏的去路。 “我说了,你不吃,不能饿着儿子。” 安以夏抬眼,红着眼眶瞪他。 “若不是你,我儿子会经历这些?以前我在风雨中飘摇就算了,你现在还来祸害我儿子!” 果然是沾惹上他,没好事! 湛胤钒言语压在心口,无法吐出,但坚持让人吃点东西再走。 “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走,你低估了孩子的承受能力,你不出现,他状态挺好,阳光活泼。但你一出现,孩子从野熊变成了小绵羊在。安小姐,不是想让你反思什么问题,而是让你看清楚你很多行为其实在影响他。” 孩子见到母亲前后的表现反差太大,这让湛胤钒更加坚定不能让安以夏再把e ic带走。这样做,原本是大将王者的潜力股,硬生生被母亲宠成小绵羊。 湛胤钒理解安以夏想让自己孩子平安一世的想法,他也不想让自己儿子身处漩涡中。 但儿子有天赋,有聪明的脑子,作为父母,得给足够让他学习的空间。今后在他长大成人之后,选择做农夫还是选择做商人,他自己选择。做父母的,孩子是自己所生,但孩子是孩子,父母无法左右孩子永远,选择权在孩子自己。 安以夏听见湛胤钒这话,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映红了双眼。 “我再影响他,也不会给他招来危险,你呢?一见到你,就被人劫走了。你看到e ic是在姜家活蹦乱跳的,那你知道他被迫跟你的人走、被迫被接去阳明山庄途中,是多么害怕吗?你让一个孩子不得不假装自己坚强,努力去应对环伺的凶险,你于心何忍?” 安以夏话落,眼泪也快滚落脸颊。她干脆快速的擦掉眼泪,怒视湛胤钒。 “我没那么高尚,我也不是多伟大的人。如你所见,遇见事情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手足无措,茫然不知该怎么办。但我可以给我儿子安定的生活环境,但是你呢?一遇到你,我儿子就遇到危险!” 安以夏拉着e ic就走,湛胤钒深吸气。 七僧、阿风等一骑营的兄弟站成一排,形成人墙挡在安以夏身前。 安以夏转身,再次对湛胤钒愤怒道:“你是不是我小题大做了?你以前每次都安慰我小事、小事!结果呢?那些人就是带着仇杀的目的在算计我,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一样!不连你最后也栽在了自己人手上吗?你被人控制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想到他们真的为了利益对你动手了?湛胤钒,我天真,可你比我更天真!你说的不会!可都发生了!你看到e ic今天安然无事,但你怎么知道姜家他们背后没有密谋什么别的?你还愿意相信他们,我真是替你可悲!” e ic轻轻拉了下安以夏的手,“妈咪?” e ic小小的人脸上紧绷着情绪,眼神坚定而疑惑的一直盯着戴了半张面具的高大男人。 这位面具叔叔就是湛胤钒! 但他妈妈的愤怒,e ic清晰的感受了,妈妈的手就牵着他,抓得紧紧的,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e ic又晃了下安以夏的手,“妈咪?” 安以夏垂眼,被愤怒催动的眼泪挂在脸上。 她看着e ic,随后无比的懊恼无比的后悔,更是无比的愤怒! 她怎么可以当着儿子的面发这么大的火?! 都怪湛胤钒! 安以夏怒红着眼瞪向湛胤钒,指着湛胤钒,努力的深吸了口气。 “你让他们给我让开!” 湛胤钒整个人如同石化,明叔原本已经进了武道馆,这眼下又跑了出来。 “安小姐,小少爷在这里比较安全一点。”明叔轻声道。 安以夏转头朝明叔怒喝:“还让我把儿子留在这里?你们是不害死他不甘心吗?没有你们,我们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你们这群都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忽然又出现了?为什么?” 湛胤钒上前,安以夏反手甩了他一耳光,但被湛胤钒下意识的阻止,半空截住了她的手。但很快他的手又松开了,并且再上前一小步,就是把脸递给她打。 刚才抓住她的手,只是应激反应,并非真想阻止她打他。他是巴不得她对他出气,拳打脚踢最好。 安以夏气得白皙的脸通红,面部表情看似扭曲,垂下了手,失望的看着他。 “想非法拘禁?”安以夏冷声问:“呵,你们现在的行为真是越来越黑了啊。如果我不愿意,是不是要把我暴打一顿,强行扣留我儿子?” e ic一听,吓得立马抱紧妈妈,“不准欺负我妈咪!” 他的头紧紧贴着安以夏身体在,同样愤怒的看着湛胤钒。 湛胤钒深吸气,无法解释他的想法。 “我只是,想让孩子吃点东西。安小姐,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湛胤钒压低声音,语气恳求。 这语气,太过落寞寂寥,听得人心微微泛疼。 第二百二十九章:小鬼心思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二十九章:小鬼心思明叔眼眶发酸,不知道安以夏是什么感受,但现场弥漫着一股令人说不出的心酸。 阿风脸侧向另一旁,个中酸楚只有他们在湛胤钒身边的人才知道。 都知道是误会,是迫不得已,却演变成了今天这样无法攻破的局面。 安以夏狠咬唇,怒问:“你一出现,就给e ic这样的危险,你还配跟我提什么要求吗?” “安小姐,谁都不想小少爷受伤,这次,只是意外。你所担心的危险,并没有那么多了,希望你能够给大少爷一个机会,毕竟小少爷是……” “明叔!” 安以夏第一时间打断明叔的话,转向明叔,“当年是你让我走的,对我说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记得。怎么现在要反悔了?你们都不是黄口小儿了,自己打脸自己吗?” 阿风低声道:“安小姐,当年我们设局骗你,实非本意,你是讲道理的人,你该知道我们当年的用意,只是为了保护你和小少爷的安危。安小姐……” “阿风,我不愿与你敌。当年你们做的选择,你们的好意我接受了。送我走,走之后我会是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样的人生,你们都鞭长莫及,管不了了。你们给的开始,今天我的生活状态你们可以不祝福,但你们得接受,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当初送她离开江城就该想到,她正值青春年华,在确定爱人去世后,会重新再展开新的感情组建家庭。 如今他们的危机过去了,想翻盘? 那这几年她过的都是个笑话吗? “安小姐……” 安以夏怒声打断,“还有,阿风、明叔你们在南苑外对我说的话,忘记了吗?你们可是明确表态,不会干涉我现在的生活。怎么,现在是你们所说的态度吗?” 阿风沉默不言,明叔低声解释,道:“安小姐,但是我们并不知晓小少爷的存在。现在的情况,与当时,并不一样。是安小姐隐瞒小少爷在先。当时,并非只是我们的态度,就连大少爷,他也不会为难你,会尊重你的决定。你说要走,我们没有阻拦,一直在尊重你。可现在,有了小少爷,情况完全不一样。安小姐,小少爷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你得让他在更好的环境里成长。昨夜小少爷与我们相处非常愉快和谐,他特别开心,他对……” “明叔,对不起,我不能把孩子留在江城,更不可能把孩子留给一个会带给他危险的人。不可能的,除非你们让我消失,孩子就是你们的。” 安以夏带着斩钉截铁的语气,半点不让步。 明叔无奈,湛胤钒胸腔有股强大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但对上直勾勾望着他看的儿子,一夕间消淡。 他转身,直接进了武道馆。 安以夏还在原地僵持,可湛胤钒这该死的男人竟然就那么走了。她瞪大眼,傻眼看着离开的男人。 “你给我站住!让我们走。”安以夏大怒。 湛胤钒头也没回,语气冷漠中带着寒气,“明叔,开车送他们走。” 明叔当即不忍大喊:“大少爷!” 湛胤钒头也没回的进了武道馆。 一行人齐齐目送湛胤钒,随后看着安以夏,明叔脸上为难和不甘交织着。 他压低声道:“安小姐,就看在我们从来没有为难过你的份上,给大少爷一个和平谈判的机会?” 安以夏却说:“明叔,湛总可是让你送我们回去呢。但我觉得不用送,我相信你们没有谁愿意见到我,我们会自己打车回去,不劳烦你们大驾。” “七僧,送送安小姐。”明叔道。 七僧点头,随后上车把车开了过来,就停在安以夏身边。 明叔等人直接散了,其他人回了武道馆,只有明叔和阿风还在外面。 “安小姐,保重。”明叔道。 安以夏看着车,随后带着儿子上车。 但此时七僧下了车,从武道馆里跑出来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上了车,代替七僧开车。 安以夏微微皱眉,但也没表示出反感。这是湛胤钒安排的,这些人就算再不愿意,还是会把他们送回顾家。 她也能理解阿风、明叔他们不想看到她。 无所谓,反正今晚他们就订回f国的机票,以后,再也不带儿子回来。 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是个凶险的地方。 过去的一切,她都要全部埋葬,不会再去想。 安以夏抱着儿子,将儿子的头轻轻压在身上,抱着儿子,抚慰孩子害怕的心。 明叔对开车的人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车窗关上,开车的年轻人到的还是提醒了声安以夏。 “安小姐,小少爷,坐好了,我送你们去顾家。是锦华城吧?” “是。”安以夏点头。 但没过一会儿,安以夏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e ic爸爸家住锦华城?” 跟踪他们? 这就是湛胤钒能做出的事! 前面开车的年轻人却说:“安小姐,是顾家人打电话说的,让我们去顾家接人,只是我们都赶过去的时候,小少爷先一步被姜老爷子那边接走了而已。不是顾家人告诉的地址,难不成安小姐以为我们日理万机的湛总有时间去跟踪你们?那些行为符合我们湛总的身份?我们湛总并不屑做出那样的事!” 安以夏欲言又止,开车的年轻人又出声了,丝毫没考虑安以夏的想法。 “安小姐,您把湛总当仇人,你以为你的丈夫是全心全意对你吗?顾家人在找到小少爷的时候,亲自打电话给明叔,几经周折与我们湛总通了电话,献宝似的告诉湛总孩子在顾家,让湛总赶紧过去接小少爷。安小姐,顾家人的行为,你好好想想吧。毕竟您把湛总当成仇人,我不能说太多湛总的好,因为你心里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否认。但你也应该看看清楚顾家的态度,当真那么值得你相信吗?” 安以夏不想多话,顾家什么态度,与她有何关系? 撇开她是顾知逸妻子的身份,她能理解顾家的做法。 湛胤钒的出现,谁敢得罪? 只是,心里是有几分不开心。她和顾知逸是假夫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顾家并不知。顾家却不顾她,直接把孩子推出去,枉得了安家对他们的高评价。 e ic在安以夏身边扭动,回头看着他妈。 安以夏侧目,“怎么了e ic?” e ic有很多话想说,他听见过顾家爷爷们的对话,他看来,爸爸那边的长辈才不是好人。 可,妈妈刚才又很生气。 e ic心里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妈妈。 “e ic,是不是肚子饿了?”安以夏问。 e ic想转移妈咪的注意力,随后点点头。 开车的年轻人微微侧目,随后打开盒子往后座递了块巧克力。 安以夏抬眼,却没接。 “没毒。”年轻人说。 湛胤钒笑了,说:“谢谢,不用。” “妈咪。”e ic扯了下安以夏的袖子,表现得特别渴求。 为什么不要? 他都已经知道他亲爹是哪位了,今天他最爱的妈咪有那么愤怒的诀别,他得留个再见的机会啊? 不是因为他亲爹很有钱,心生向往,而是那座武道馆对他吸引太大了,他能在里面呆半年。 想去。 “我饿。”e ic小小声的说,知道妈咪不会拒绝他的恳求,所以眼巴巴的望着妈妈。 安以夏心口一软,儿子软软的小脸上挂着小心,眼神带着请求,有闪烁不明的泪光在动。安以夏心瞬间就疼了,亲了下儿子的额头,伸手接过了前面年轻人递来的巧克力。 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做,眼下不过是现场自己打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年轻人嘴角一歪,笑意拉开。 安以夏剥了巧克力递给e ic,“给。” “妈咪,为什么不能在面具叔叔那吃了饭再走啊?我听见姑爷爷他们说,不让在家里住,我们现在是去找爸爸吗?”e ic童稚的声音传来,句句刺入安以夏的心窝。 “e ic……” 安以夏深吸气,“安星,不能随便在别人家吃东西,妈咪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现在去找爸爸,吃点东西后我们就回家了,好不好?” “回哪里家?”e ic立马好奇的问。 “f国的家呀,你还得上课呢,你以为来江城后,就不用回去上课了吗?”安以夏捏捏儿子的小脸,随后又忍不住疼惜的轻轻擦干净儿子吃出嘴角的巧克力渍。 母亲看儿子,盯着看一天一夜不合眼都不嫌腻,安以夏一样,一直看着儿子把一块儿巧克力吃完。 “没那么饿了是不是?”安以夏边问,边用纸巾给儿子擦手和脸。 都不用多问,母子亲情散发出来,旁人彻底能感受到。 e ic捂着小肚子,“还饿。” 安以夏泄气,“那不然在附近找点吃的?” “妈咪,爸爸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e ic问。 安以夏停顿片刻,她应该是给顾知逸带来困扰了,她只是想让e ic在完整的家庭里成长,不让儿子从小自卑。她就是受害者,她不愿意让儿子再走她的心路。 可她麻烦了顾知逸,却让顾家人都担心了,她不应该让顾家担心的。 这次回国,就不应该让顾知逸陪同。 如果顾知逸和儿子留在f国,她此刻也早就回f国了,这几天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当初临时决定回来,是顾知逸为她安排的,她当时并未拿定注意,顾知逸不想她留有遗憾,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做了这个决定。并且和儿子一起陪她回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现在想来,实在后悔。 第二百三十章:有变 “爸爸在等我们。”安以夏抱着e ic低声回答。 心里又惋惜,不忍心让儿子失去父亲。 在e ic心里,顾知逸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安以夏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与顾知逸“散伙”后的儿子,难道说是因为爸爸妈妈感情不好,所以分开了吗? 幼小的儿子心里,能明白能理解吗?这个时候分开,会不会让e ic今后的生活受到影响? 安以夏满脸愁容,回到f国后,得把这件事解决了。 本来欠着顾知逸,她就已经很内疚,现在还让他全家跟着担心,是她的不对。 “妈咪,你为什么和面具叔叔吵架?”e ic问。 安以夏一愣,这话,一时间无法回答。 “妈咪并不是在跟叔叔吵架,只是在……理论一些东西,只是讲道理。” “妈咪,那你可以不要生气的讲话吗?”e ic奶声奶气的问。 e ic这话意思是,不要太大声。 在他才两三岁的时候,认为大人说话声音太大就是在吵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制止。 安以夏捧着儿子的头,亲了又亲。 “不会了,妈咪以后都不会很生气的讲话。” 今晚就收拾回f国,以后各自不见。 安以夏真的很后悔在儿子泄露那样愤怒的情绪,她都不敢想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变成了什么样。 都是湛胤钒,要不是湛胤钒,她怎么会在儿子面前失控? “妈咪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订今晚回去的飞机。e ic,我们直接去机场好吗?”安以夏问。 e ic睁大眼看着他妈,小脸上没有任何小表情。 毕竟是孩子,一时间没有做出掩饰的反应。 今天就回去了吗? 那他亲爹呢? 他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都没有告诉他,他还有个面具叔叔也是爸爸。可顾家爷爷们说的话,他听得很清楚,他应该弄清楚才对啊,要问妈咪吗? 可妈咪好像很生气。 “e ic,你不开心吗?” 安以夏捧着儿子的脸,“我们马上就回家了,在f国有爷爷奶奶,有老师同学还有朋友,你不开心吗?” “还好吧。”e ic焉哒哒的靠在座椅上。 f国一点都不好玩,江城有趣多了。 安以夏看着儿子闷闷不乐,以为还在想爸爸,低声安慰着,“我们马上就见到爸爸了,很快。” e ic没说话,心里暗想:见着家里的爸爸,那面具爸爸呢?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 安以夏给顾知逸打电话,两人商量今天就走。 顾知逸那边有点为难,言语犹豫。 安以夏非常敏感的察觉出对方的异常,当即询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没有,就是,阿夏,我们今天就回去吗?再缓一两天好吗?”顾知逸问。 安以夏脸色略微不好看,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吗? “好不容易找到e ic,我不想再生什么事端。”安以夏心情很沉重,“知逸,你知道的,现在不可以多留在江城。” 顾知逸终于说:“我爸妈他们回来了,大概明天凌晨四点左右到江城,我们今晚就走的话,那爸妈他们回来,我们已经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安以夏沉默,深吸气,“好吧,那你在江城等你爸妈吧,我……我想想是直接回f国,还是……” 顾知逸:“阿夏,爸妈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事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你和e ic怎么能先走?再说了,那么长的行程,难道你一个人照顾e ic吗?你怎么照顾得来?” 安以夏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那,我来接你,我们先回顾家,家里人都在,我们一家人都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他再猖狂,总不至于闯入民宅抢人。”顾知逸话落,接着再道:“阿夏,他既然是主动送你和e ic走,我认为应该没有危险了……” “危险不仅是来自于他。”安以夏欲言又止,垂眼看着正瞪大眼看自己的儿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她再道:“既然你说要在江城再停留两天,那我带e ic直接回安家吧,明天我再带e ic去你那边与你汇合。” 顾知逸一时间没有回话,安以夏也没有多问。 “我先挂了。”安以夏挂了电话。 顾知逸那边心口有些堵,想一切都顺着安以夏,却总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安以夏手机放回兜里,将儿子搂在怀里。 “爸爸有点忙,e ic,我们去外婆家好不好?外婆和姨妈她们都好喜欢你的。”安以夏轻轻说着,最最至少,不会像顾家那样把孩子就那么推出去交换什么。 e ic看着安以夏眼里的悲伤,心很疼。 “妈咪。” “我们去外婆家。”安以夏已经决定了,“诶,那个,你好,去香樟宏路的富华天下。” 年轻人没说话,安以夏也不管前面人听见没听见,大不了对方把她和儿子下了后,再打车去安家。 她并没有告诉安家,但湛胤钒过去了趟,她猜测家里应该差不都知道了。带着孩子过去,也算给家里人安慰。 e ic轻声问:“是不是爷爷奶奶来江城了?” “是啊,所以我们今天得在江城再住一晚上,明天和爷爷奶奶他们一起回f国,好不好?”安以夏轻声问:“我们也得跟外婆他们打声招呼呢,这次回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好。”e ic没有多问。 有些困惑在他脑子里盘旋,很多事情越来越理不清楚了,谁能给他答案呢? 年轻人载着安以夏母子饶了一圈,车子经过武道馆侧门。 电话响起,开车的年轻人瞬间惊了一跳,随后接听电话。 明叔打来的,“广川,你是不是想把安小姐和小少爷带回来?别胡来!” 叫广川的年轻人侧目,默默掐了通话。 车速一度放缓,他真是不甘心啊,凭什么老总为这个女人牵肠挂肚,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六年把人盼了回来。然而人在面前了,却要放过? 管她是不是结婚了,管她是不是不爱了,抢回来再说。 女人就不能惯着,惯着就得上天。 司广川不服气,不甘心,看着老总那么痛苦,他们身边人也难受。 明叔电话再响起,“你别想自作主张!赶紧把人送回去!” “你甘心?”司广川压低声问,不服气沉沉压在心口,就这么把人送回去了,太不甘心! “大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我来决定?”明叔低声道:“你是想让所有兄弟都陪你一起领罚?” 司广川总算打转方向盘,再次开离武道馆。 安以夏觉得这路程极其的长,不由得猜测湛胤钒那幢大别墅究竟是在建在什么偏远的郊区。过去的时候,并没觉得那么远,难道是因为当时心里一心担心儿子,所以忘记了时间“ 安以夏带着儿子出现安家,高月容一家都在门口站着,看着安以夏和e ic毫发无伤的站在面前,激动得热泪盈眶。 “婳儿,婳儿你们没事吧,啊?” 高月容和安芯然同时奔上去,高月容看着安以夏,安芯然拉着e ic,确定两人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婳儿,湛胤钒来过家里,他说……” 高月容话说到这,余光看到送他们母子回来的人,那不是湛胤钒的人吗? 湛胤钒偶尔会过来一次,跟慰问似的。每次过来都不是他一人,明叔、阿风什么的,都在,包括那个此时坐在车里开车的年轻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也没有多熟,但总归是见过几次,只是给谁办事的。 所以当下,高月容拉着安以夏进了家门。 “我们进去说吧,回家说。”高月容低声道。 一行人进了安家,e ic很听话,一个人默默的抱着安晓生的平板开始玩游戏。 高月容拉着安以夏坐着,轻声问:“湛总是怎么知道e ic的?他今天忽然过来,说e ic不见了,吓得我们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安以夏深吸气,随后点点头。 “他知道。” 简单说了这两天的事,高月容惊讶的问:“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一个人承受着,得多难受啊?” “那……是不是湛总误以为……”高月容轻声说。 安以夏深吸气,这件事根本就隐瞒不了。 顾家全都知道了,湛胤钒也不可能会瞒着,所以现在瞒着安家的人,也没有必要了。 “e ic……是他的儿子,他见到e ic那一刻开始,我就预料到可能会出很多问题。”安以夏深吸气。 高月容吓了一跳,安芯然闻言,与丈夫互看一眼,随后快速坐在安以夏身边,挽着安以夏的胳膊。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安芯然问:“e ic是……” 安芯然下意识看了眼坐得远远的孩子,看孩子玩平板玩得聚精会神,随后再小声问:“e ic其实是湛总的亲儿子,并不是顾姐夫的?” “嗯。” 安以夏轻轻点头,说了e ic出生时的一些情况。 “但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不想再陷入危险。你们也看到了,他一碰到e ic,e ic就有了危险。这才刚开始,我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敢想。高姨,芯芯,我的要求很简单。” 安芯然轻声的、犹豫的说:“但是,湛总是真的等了你六年,我们一度,都被他感动了。姐,你和湛总的孩子都四岁了,哦不,五岁了,你怎么可能还走呢?我现在、我现在又开始动摇了。” </br> </br> 第二百三十一章:孝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一章:孝安以夏缓缓转向安芯然,眼里太多问号。 “他要儿子,太容易了,多的是女人为他生养。可我不一样,e ic是我的命。”安以夏声音压很低,也很用力。 安芯然埋头,一时间没有接话。 高月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难怪孩子会无缘无故的不见。 “是因为安星是湛总的亲儿子,所以姜家才会把安星带走,是吗?”高月容惊慌出声,“姜家又想干什么?” 安以夏摇头,深吸气,压下因恐慌后怕而逼红的眼眶。 “我不知道姜家那些人又想做什么,但看到他们,我每一根寒毛都在抖。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连湛胤钒他们都算计谋害的人,我儿子落他们手里,我敢想吗?我一听是姜老爷子把e ic接走了,我都吓懵了……” 安以夏忍不住捂住嘴哭出声,哽咽着快速抹泪,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这幅脆弱的样子,担心儿子会害怕。 安芯然快速拿纸巾给她,拍着她肩膀让她喘口气。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e ic平安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所以我想立马回f国,马上离开江城,我太害怕了。姜家带给我的恐惧,挥之不去。”安以夏哽咽着袒露心声。 她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被人设计,不想再看到有人再受伤害,想要快速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姐……” 看见安以夏隐忍的哭泣,安芯然心里开始波动,很心疼。轻轻抱住安以夏,将头埋在她肩上。 “姐,别难过了,我能够理解你,我知道你心里的害怕,都是为了安星。”安芯然轻声说。 高月容还在惊讶中,顾安星真的是湛胤钒的儿子?! “婳儿啊,高姨说句不当说的,安星既然是湛总的亲儿子,他有权在亲生父亲身边生活。或者,他有权知道、也有权选择。” 高月容知道这话这时候说出来,会很没良心,但是,“婳儿,最起码你得让安星知道事实啊。而且,这件事,知逸也知道吗?” “知逸知道。”安以夏只回答了最后的问题。 高月容看着安以夏,“知逸的态度呢?” “我们回f国,孩子是我们的。”安以夏低声道:“与我一致。” 高月容赶紧再接话,“也就是说,只有湛总想要安星。”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要e ic?”安以夏压着愤怒低声道。 高月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婳儿,我们不是向着谁,e ic既然是湛总的孩子,湛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他不知道就算了,可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不是我们想怎么计划就行,湛总的意见,我们哪里能左右?” 安以夏努力压下夺眶而出的眼泪,深吸气。 “我不会把孩子给他,也不可能给他。当初不是我要走,是让他们逼走的。今天一切的发展,他们都应该接受。” 高月容叹气,这……怎么成这样的情况了呢? “当年也是有苦衷的,但是你被蒙在鼓里,虽然不能说有今天湛总是咎由自取,但他确实不能再左右你。”高月容话落,看着安以夏,“我们也想你可以好好生活,理解你想给安星平静生活的愿望。但,这得经过湛胤钒的同意,如果可以,跟他好好谈谈?” 安以夏沉着脸,很反感提到湛胤钒这个人。 让她陷入危险就算了,这次还让儿子陷入危险,还能让她能心平气和的与湛胤钒谈谈? “姐,我觉得妈说得对,你是应该跟湛总商量。” 高月容点点头,“婳儿,我们都支持你,可如果湛总他不甘心,不放手的话,你能有好日子吗?他现在已经知道孩子是他的了,你以为现在马上回到f国,就可以相安无事继续再过以前的生活?他没有答应你这么做,你去到哪里,他都会有动作的啊。湛胤钒他们找个人还不容易?” 安以夏脸色难看,高月容说到令她担忧的的地方了。 “姐?”安芯然轻轻抓着安以夏的手,“我觉得妈说得挺对的,至少,跟湛总好好谈一谈。我们当然是向着你,可湛总不论是自己解决还是走法律途径,都对我们不利。何不好好谈谈呢?” 高月容轻声问:“你要带e ic回f国,湛总是知道的吗?” 安以夏没吱声,但湛胤钒应该能猜到她会马上带e ic回f国。湛胤钒不会伤害e ic,可与他相关的那些人呢? * 湛可馨在铭郡见到湛胤钒,她现在是知道湛胤钒在铭郡,就会带儿子回玫瑰园,陪她大哥。 近两年,倒是相安无事,生活越来越平静,让湛可馨感受到几分岁月静好的幸福。 陆审予被湛胤钒抱起来,陆审予四岁半,比顾安星小了差不多半个头。但父母基因好,陆审予生得也很让人喜欢,主要是特别听话,陆家人说陆审予听话这店特别像他爸爸。陆岩峰小时候就是特别听话的,所以陆家一直以儿子为傲,因为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让家里操心过。 湛可馨作为母亲,对自己的亲儿子当然百般宠爱,也百般满意。 “舅舅吃晚饭了没?陪审予吃晚饭好不好?” 湛胤钒没胃口,但外甥的请求,他从来有求必应。 “行,审予想吃什么?”湛胤钒问。 湛可馨低声说:“随便吃点吧,晚上他最近吃得清淡,前两天有点闹肚子,不敢给他吃太腻的东西。” 湛胤钒顿了下,随后点头,“去餐厅吃吧。” 湛可馨一愣,杰克斯休假了? “大哥,铭郡的大厨是休假了吗?”湛可馨问。 “去餐厅考核了。”湛胤钒淡淡出声。 他并未说什么餐厅,武道馆的餐厅,也是餐厅。 湛可馨点头,她大哥进军饮食行业,主要也是为了她。因为陆岩峰想自己创业,拿着五千万最终选择做餐饮,那五千万创业资金,就是湛胤钒资助的。占了大份额。 湛可馨知道她大哥不会坑他们夫妻,任何事情都请教过她大哥。所以现在,她和陆岩峰也是有自己事业和产业的人,但她主要是照顾陆审予,负责接送儿子去幼儿园,放学后偶尔会带着儿子去餐厅看看,帮陆岩峰做点什么。 近几年,两人表现都成熟了不少,像刚结婚那样的大吵互相不给面子的时候几乎没有过。 可能也是考虑孩子的存在,孩子一天天大了,要给孩子个好榜样。 湛可馨坐上湛胤钒的车,看着沉默的大哥,心里有点心疼。 “大哥,她是不是回来了?” 她早就猜到,安忠怀的殡葬礼都快赶上高级领导人了,动作那么大,目的还不明显吗? 这么多年来,不知道那个女人躲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她大哥也只能用这种方法逼那个女人显身。 湛胤钒没有直接回答。 湛可馨垂脸,随后又看向她大哥的侧脸,“大哥,她真的带着您的孩子回来了吗?孩子确定是你的吗?” 湛胤钒低声道:“没那么多事发生。” 湛胤钒的意思是安以夏什么事都没做,语气中更透出不想多说的意思。 “大哥,我觉得,你应该提防那个孩子,那孩子真是我们湛家的吗?反正站在我的角度,我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忽然回来,还带着孩子是为了干嘛,我们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平静了,她又出现,她是不是觉得当初伤害你还没有伤害够?” “不要当着审予说这些。”湛胤钒淡淡提醒。 湛可馨欲言又止,不再多话。 用餐时,湛可馨低声说:“今天我带审予去看外公了,外公身体不是特别好。大哥,你如果能抽出时间,去陪外公吃顿饭吧,外公这个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我们总归是做小辈的,当年没有外公,我们能不能长大都不知道。” “外公那边,有你尽孝,我放心。”湛胤钒回应。 若不是因为姜老爷子确确实实是他亲外公,六年前他会那么仁慈的收手? “可是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记着六年前姜家谋害你的事。可我们能长大,能有今天,外公功不可没。大哥,撇开那些算计,他是我们的外公。” 湛胤钒抬眼,抬手轻轻揉了下外甥的头,示意他乖乖吃饭。 “我对姜家,已经仁至义尽。” “我知道,就是,我们可以单纯的尽孝,我问过医生,说外公身体不是那么好,可能也就几年的时间。”湛可馨低声说。 湛胤钒再道:“所以我并未阻止你尽孝,你就代表湛家,辛苦了。”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你跟外公关系缓和一点,万一外公有什么不测,他也能走得不留遗憾……” “嗯。”湛胤钒应声,却不知他是应湛可馨,还只是敷衍的出声。 湛可馨轻声叹气,低声道:“我今天问过外公身边的看护小君,她说二舅走的时候跟外公大吵了一架,可能还不甘心。大哥,你要小心一点。” 湛胤钒筷子微微一个停顿,所以e ic才会二先生接走。 “他若再蠢蠢欲动,就是断自己的后路。” 湛可馨说:“我害怕他抱着玉石俱焚的打算,二舅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外公都劝不住。” “外公老了。”湛胤钒淡淡出声。 迟暮老者想求几天安稳日子,人之常情。 但大先生、二先生依然野心勃勃,还准备翻盘东山再起。 第二百三十二章:别有用心 湛可馨张口欲言,但微微一停顿,一想。 “嗯,是啊,外公确实老了。六年前,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博弈,只是输了而已。” 大哥也只是险胜,但如果是姜家人胜了,大哥如今早就被挫骨扬灰了吧。 姜家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为了一世繁荣,弑杀个外甥,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大哥,你是不是打算把她的孩子接回来?”湛可馨打听着,“你还想她吗?大哥,你不是那种会为了孩子妥协情感的人,对吗?” “这些事情,你不必多问。”湛胤钒淡淡出声。 “大哥,我其实可以找她聊聊,虽然我不知道她忽然出现……” “我让她回来的,并非她可以出现。可馨,别带着恨看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现在,已经结婚了。”湛胤钒淡淡出声。 湛可馨张张口,意外的看着她大哥。 “结、结婚了?” 湛可馨不相信,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她大哥这座矿山转头跟别人结婚? 是又骗了谁,还是攀上更高的高枝? 湛胤钒没回应,只是沉默的吃着。 湛可馨轻声说:“大哥,她是在你出事之后一走了之,转头就跟别人好上了,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生下你的孩子。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或许,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她是不是跟你要求物质回报?” “她拒绝见我,甚至会即刻离开江城。可馨,她并非你想的那样,你不要再妄自揣测。” 湛胤钒态度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冷着脸看湛可馨。 “吃完带孩子回家,别太晚还在外面,让家里人担心。”湛胤钒淡淡道。 湛可馨“嗯”了声,“岩峰过来接我们,一会儿就到。” 湛胤钒拧眉,“那为何不等他一起吃?” 湛可馨几分诧异的看湛胤钒,小声说:“我……不想让你等太久啊,大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有点低落,是因为她吗?” 湛胤钒并未回话,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 陆审予一直在乖乖的吃饭,安静得不像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比女娃儿还乖巧听话。 湛胤钒并没回铭郡,而是难得去了武道馆。 湛胤钒极少去武道馆,那虽然是一家正常营业的“武力值”会馆,也对外开班培训,但实际上是一骑营在江城的大本营。 武道馆的培训班,是针对成年人,并且有年龄限制,年龄要求在十六到三十岁之间,不能再小,也不能大于三十岁。不收幼儿和少年班。 学员不多,也有什么武术、散打教练来应聘,这些人都在阿风的目标中。他会挑选最合适的人签约,培养成为一骑营。 一骑营的大本营六年前不在江城,六年前那场变动后,一骑营迁来了武道馆。 湛胤钒的人从安以夏手上接走孩子,自然是一骑营的兄弟所为,他们带着孩子直接就去了武道馆。 那孩子绝没有面对他妈妈时那么柔软,除了在当时被他们拖进车里时惊慌了一下之外,整个过程孩子表现得极为冷静和淡定。不是假装那种,孩子的伪装,成年人一眼能看出。但eric在被塞进车里的全程,极其放松,车上人全都惊讶满满。 这些事,是湛胤钒后来听阿风说的,所以更加确认了他的判断。 湛胤钒走进武道馆,都在训练的人同时停下来。 老总晚上过来这里,也就是小少爷在的那天。今天小少爷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老总也过来了? 所有人停下来,湛胤钒径直去了他的房间,安静的躺在床榻,陷入沉思。 … 湛可馨把陆审予哄睡了后,上床,等着丈夫陆岩峰。 陆岩峰从浴室出来,看着床上玩手机的湛可馨,没有说话。 陆岩峰拿着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做基础润肤,湛可馨抬眼看着丈夫的背影。 他们俩这几年算是风平浪静,感情和睦,但并没有多恩爱。 陆岩峰做得面面俱到,不论从哪个方面说,他都是好丈夫。 可湛可馨却感觉怎么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他好像是近在眼前,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但他的心,却像在天边,她怎么都够不着。有时候面对样样好的陆岩峰,湛可馨开始觉得无力。 “她回来了,你知道吧?” 陆岩峰一愣,其实两个人的交流,除了儿子的事,很少。 湛可馨此时说的话,他当然知道说的是谁,眸色略沉,随后转身,手上还有没抹上脸的护肤品,状态自然又随意。 他问:“谁?” 湛可馨笑开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全江城人都知道安忠怀出殡,乃至全世界都快知道了,他会不知道? 从她大哥开始大张旗鼓的为安忠怀安排葬礼时,他就猜到了她大哥的用意吧? 湛可馨下床,走到陆岩峰面前。 “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了,你以为我还没放下吗?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老公,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一家人。” 陆岩峰看着湛可馨,心里有点忌惮忽然变贤淑的湛可馨。哪次她善解人意的时候,不是为了后面发难做铺垫? 陆岩峰已经厌倦了争吵,白天做事已经很累,所有精力都在公司,别以为做餐饮简单,当老板的稍微疏忽大意一点,底下再亲近可信的人都会搞动作。但餐饮行业又是个做口碑的行业,他怎么能大意?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最近餐厅里那么多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进货渠道一改,新的工作增加了几倍,这段时间我几乎白天黑夜都在跟进,你不是不知道。”陆岩峰面露焦脆,力求放过他,别大晚上找他麻烦。 湛可馨虽然没有处理餐厅的事务,但一直有跟进餐厅的动态。餐厅忙不忙她是最清楚的,因为她只有清楚了餐厅的动态,才能准确主动掌握陆岩峰的行动。 要不然,她怎么才能知道陆岩峰说忙,不回家吃饭或者回家晚点是不是借口? 这段时间公司确实忙,内情湛可馨当然也知晓。 但…… 那可事关安以夏,他不会抽空关注一下? 怎么可能? 湛可馨不相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安以夏回江城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湛可馨问。 陆岩峰眼神里微微惊讶,随后面色冷静的看着她,“她回来了,那又如何?” “老公,为什么我说安以夏回来的事,你一点都不惊讶?你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再听我说后,一点都不惊讶。” 陆岩峰抬手捏了捏眉心,“她回来,能够影响到的人,是大哥,不是我。我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的,还能影响到我什么?” “真的?” 湛可馨依然不相信,这不可能是他真实的想法。 男人都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就像她大哥一样。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是嫌我们如今的生活太平静太幸福了吗?”陆岩峰微微叹气,“我有我的事业要忙,一个过去的人,她现在怎么样我并不关心,我自己都还忙不过来,我何必浪费那个精力去盯着她?” 这话说中了湛可馨的心。 “事实是这样,可你们男人,不都是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东西?” 陆岩峰眉峰微微一皱,那不是东西! “只是过去的感情,可馨,你也有过过去,我从来没有纠结你的任何前任,你为什么死揪着我不放?难道我们现在生活过得不够好?” “我是希望你在意,可你偏就不在意。我的过去跟你的过去一样吗?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过去的谁,真心爱的只有你,唯一的你。但是你不一样,你爱的不只我一个。” 湛可馨站在陆岩峰面前,语气强硬,“老公,那个女人不是善类,你不要被她蒙骗了。当初她与我大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大难来时各自飞,不仅丢下我大哥先逃了,她还携款而逃。这种女人,她有脸回来我也是佩服她。” 陆岩峰无奈抱住湛可馨,“可馨,别再活在被人影响的环境下。我们今天的生活很好,就放过她,别再跟她计较了。“ 湛可馨当即拒绝:“怎么能行?就算你已经把她当成过去式,可是我大哥没有。你知道吗,那个女人竟然还带着一个孩子回来,说是我大哥的。老公,你说那个女人想做什么?” 陆岩峰微微一愣,湛胤钒的孩子? “我觉得大哥自己会处理,大哥的事,我们也参与不了,静观其变吧。” 湛可馨被陆岩峰拖上了床,“早点休息,白天太累了。” 湛可馨看着直接倒头就睡的丈夫,心里并没轻松多少。 陆岩峰要是心里没有别的想法,怎么会忽然抱她? 他都多久没有主动给过她一个拥抱了? 很显然他知道她吃这一套,所以用一个拥抱来结束她的疑问。但这让她更加怀疑陆岩峰是不是额外关注了安以夏的动态。 … 夜半,江城这座国际一线大都市已经进入不夜城,全市灯红酒绿、花枝招展的彰显着它的青春和繁华。 湛胤钒从回武道馆之时起,就一直躺在床榻,直到此刻…… 砰砰,砰砰砰! 房门被人敲响,明叔的声音在外响起。 “大少爷,大少爷,您睡下没有?” 砰砰,砰砰砰…… 屋内无回应,明叔竟然锲而不舍的还在继续敲,声音也在持续。 “大少爷,大少爷您睡下了吗?” 湛胤钒忍无可忍,当即起身,黑了一张脸开门。 明叔立马说:“小少爷来了,说要跟你……谈谈。” 第二百三十三章:惊喜,小家伙深夜寻父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三章:惊喜,小家伙深夜寻父湛胤钒立在门框,目光看着门口的明叔。 数秒后,也没反应过来究竟说了什么。 “谁?” 湛胤钒又是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沉默着,缓缓吐出声音。 明叔也一头问号呢,指着楼下的方向。 “小少爷,他不肯进来,我们一靠近他,他就往夜里跑,我们也担心出事,所以赶紧来请你。小少爷说,要你……亲自接他,他才肯进来。” 这小家伙的要求,也真是让人挺无语了。 湛胤钒面色微愣,随后大步往外走。 面色愣了两秒,赶紧进房间给湛胤钒拿了外套追出去。 初夏时节,天气晴朗的时候,白天是不冷。可现在已经入夜了,温度掉得快,这个时候走出室外是冷的。 武道馆内外,因为一个小小人儿的到来,而灯光大亮。 馆外宽敞辽阔的广场上,五六米高的灯柱盯着高瓦灯光,照亮别墅外百米之间,哗啦啦几十根灯柱的大灯全都照亮,将武道馆前后照得亮如白昼。 在广场的大铁门口,一个小小身影站在那,眼神坚定,神态倔强。 而在他前方约莫十米左右的距离,武道馆半数以上的人都聚集与此。 最前方是阿风、七僧等人。 他们正无奈的与那孩子对峙,他们往前走一步,那孩子就退两步。他们退两步,孩子前进几步,始终与他们保持距离。他们无奈,只能往后退,让孩子进入武道馆的安全位置。 此时,湛胤钒从馆内大步走出来。 站成一排的人,听见身后动静,齐刷刷的转头。他们老总威风凛凛的出现,高大伟岸的身形披星载月一般,带着月色霜华的沉重踏步而来。 众人自动为湛胤钒让道,默契的分立两侧。 湛胤钒大步朝前走去,半步没迟疑。 大铁门外的孩子也没后退了,看清楚了走出来的人带着面具,他嘴角拉出狡黠的笑容。 湛胤钒走近大门口的孩子,垂眼看着这个不到他腰的小萝卜头。一股温怒上头,浑身寒意森森。 “怎么来的?”湛胤钒问。 来的小萝卜头不是别人,正是e ic。 e ic嘴角一撇,“当然是打车来的,难不成我可以走路过来吗?” 这语气,竟然与他妈妈来气时,出奇的一致。 湛胤钒语气冰冷,“你知不知道这大半夜出门多危险?” “我不好好的吗?”e ic言语傲娇。 湛胤钒环视左右,语气存疑,“你一人来的?” “难道你觉得我妈咪还想再见到你呀?” e ic这成人化的语气和语言惊得湛胤钒又是一愣,不可思议的多看了两眼亲儿子。这莫不是他妈妈的灵魂? 他妈不想见他,自然就不可能送他过来。别说送,就算答应他这想法,也不可能。 湛胤钒心口又堵了一通,怒道:“胡闹!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知道,但是我带手机了,妈咪的。”e ic扬扬手上的手机,得意的望向湛胤钒。 但孩子的得意,令湛胤钒更来气。 “你才几岁,就开始胡作非为?如果你在途中发生什么意外,你是不是想让你妈气死?” 湛胤钒上前一步,怒气沉沉下压。 e ic望着愤怒的湛胤钒,眼神露出害怕。 “那我已经来了,又没关系。”他说,“我不是好好的?” 湛胤钒气得倒提一口气,他怎么着也不能凶孩子啊。 硬邦邦的朝孩子伸出手,“听说你找我,要谈谈?” “嗯。” e ic点头,愉快的把手放在了湛胤钒又大又厚的掌心里,小脸上瞬间一片青春洋溢的笑容。 湛胤钒看着他,一时间训斥尽数吞下。 湛胤钒拉着亲儿子,一大一小朝武道馆走。 一排强烈的灯光将父子俩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但越看,越是和谐。 明叔一行人后面紧跟着进了武道馆,广场上的灯光挨着尽数熄灭,整栋别墅又会恢复夜晚该有的低调。 明叔将阿风叫去一旁,低声询问:“小少爷一个人过来的?” 因为他没看到其他人的影子,不可能送他过来的安家人一声不吭,或者送到这里就走了。 阿风点头,“他一人来的。” “这孩子……” 真是不得了,“他怎么知道武道馆的地址的?就因为他来过一次,所以就记得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五岁小儿,还不识字,在江城又不熟,怎么可能来了一次就记得了? 真是这般,那该是什么样的天才神童? 明叔相信大少爷的孩子,定非凡品,但说孩子自己过来,有这能力还是有点不相信。正常人的思维,这不可能,e ic才多大啊?刚五岁啊! 阿风确认道:“但就是这样,他确实一个人过来的,七僧刚才已经联系过计程车司机,确认了事实。” “那司机怎么说?” “司机说这孩子是来找爸爸的,家里妈妈把他送上车,为了以防为先,手机给了他,并且全程在与家里人通话。所以司机并未怀疑小少爷说的话有假。” 阿风认真说着,心里也是佩服极了。 明叔一听,当即摇头。 “他妈妈怎么可能这么把他送上车?在阳明山庄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安家那位多舍不得孩子,怎么可能舍得让孩子这大半夜的过来?” 阿风点点头,“我也不相信。” “小少爷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啊,为了安全,还知道假装全程通话,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咱们这位小少爷啊,可真是不简单了。”明叔无限感慨。 只是可惜了,大少爷不会伤害安家那位,今天闹成那样,兴许最后,大少爷真会同意让安家那位把小少爷带走。 可惜了,这么好根苗子啊。 阿风低声道:“所以湛总才不舍得再让小少爷离开,留在身边教养对小少爷更好。” “那可不是?”明叔感慨,又是一声叹息。 阿风、明叔两人快步跟上湛胤钒和e ic,都想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一走近门边,就听见他父亲忍不住的训斥。 “你真是胆大包天!这件事要是你妈妈知道,不得哭死去?” “那你还想让她知道?”e ic反问。 湛胤钒被亲儿子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坐在椅子上,还悠闲的晃悠着腿的小萝卜头,湛胤钒一阵感慨。 他对自己儿子,缺失了这么多年的关怀和教育,他不能现在一见到孩子就训斥,这对孩子不公。 湛胤钒压下怒气,拉了椅子坐在儿子身边。 “想要跟我谈谈什么?”湛胤钒问。 e ic看着湛胤钒,心里心思几转,随后问:“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跟我妈咪那样吵架?我妈咪为什么很生气你?” 湛胤钒看着e ic,眉峰微微拉紧。 “谁让你问的?” “我呀。” “说了你能听懂?” e ic呵呵笑:“不知道,但你不说,我一定不懂。” 湛胤钒再度被亲儿子打败,这是他亲儿子,亲生的。 “面具叔叔,你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做了让我妈咪很生气的事?” 湛胤钒反问:“你当真才五岁?” e ic歪着头,可爱的、萌得一塌糊涂的小脸正面向他,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觉得我应该几岁?反正我爸爸妈咪都说我是五岁,刚过去一个生日。” 湛胤钒面对一个软萌可爱的小萝卜头,正经说话不合理,孩子当真不是受人指使、被人教唆、背下了些许语句、或者是带着某种目的来? 他没接触过孩子,但身边有个四岁半的陆审予,不是天天见,但也不算对孩子一无所知啊。 陆审予就是听话的好孩子,并且就是孩童世界。 而面前的e ic,他好像一脚在孩童世界,一脚踏进了成人世界,说话、语气、思维,太令人不可思议。 湛胤钒不该怀疑自己儿子,可没有足够的理由无法说服他一个五岁孩子有这样的应对能力。 见过这个孩子之后,除去在他母亲身边时,任何时候这孩子的表现都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 湛胤钒起身,走近e ic,直接搜身。 他要看看儿子身上有没有佩戴什么远程电子设备。 e ic面对湛胤钒的“动手动脚”,有点反感。 全身都被这个怪人叔叔摸遍了,他才从椅子上跳下去,逃得远远的,戒备的瞪着湛胤钒。 “你,你怎么这样?” 湛胤钒说:“你一个人来的这里,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 “你笨呀,我来过啊。”e ic轻哼。 湛胤钒皱眉,“去过任何地方,难道每一个地方的地址你都知道?” “差不多。” “……” 不信。 湛胤钒不甘心,又问:“不是你妈妈告诉你,这里的位置?是什么地方?” “我妈咪才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呢。”e ic轻哼,向来都是他给妈咪指路好吗? 湛胤钒沉默,随后再问:“还要跟我聊什么?” “你还没说呢,是不是很久之前,你做了让我妈咪伤心的事?”e ic言归正传的问。 湛胤钒点头,“是误会,都是可以解释得开的误会。” “可是我妈咪很生气你,一点都不想提到你,好像大家都很害怕你,为什么?”e ic又问。 湛胤钒看着儿子可爱的脸,低声道:“因为……我让她生气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e ic问。 湛胤钒一愣,傻眼的看着这屁点儿大的孩子,不答。 e ic又说:“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已经有爸爸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送归,配合 湛胤钒原本沉重的心绪,这一刻再面对这小萝卜头,眼里带了几分玩味,这神态也轻松了不少。 “你爸爸酷吗?”湛胤钒问。 e ic仰头,眼神一秒放空,是认真在想这个问题。 随后,摇头。 “我的爸爸不太酷,但是我的爸爸超级棒。” “怎么个棒法?”湛胤钒再问。 “他会陪我,很我就是了。”e ic认真道。 孩子话落,一双乌黑精亮的眼睛盯着湛胤钒直看。 盯了好一会儿,他问:“面具叔叔,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讲吗?”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也是他爸爸的事? 湛胤钒看着面前的小孩儿,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你想听什么?” “我妈为什么生气你?我们就快回f国了,以后见不到你了。”e ic板着脸认真说。 湛胤钒挑眉,“大人的事,小孩子问来那么多,又能如何?” “我可以帮你们握手言和呀。”e ic眨巴眼说。 湛胤钒目光落在他上,“哦?” 这话倒是新鲜,“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没有办法,但我知道我妈很我,你也喜欢我,你们有一样的目的,我妈就不会很生气你。”e ic说得头头是道。 这是他的逻辑,但仔细一想,确实在理。 湛胤钒笑了,又问:“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很酷啊。” 多一个很酷的面具爸爸,好的嘛。 湛胤钒挑眉,这也是理由? “你认为很酷,是指什么?”湛胤钒又问 这问题有点难度,但很快e ic给出答案,“因你这个超人面具啊,还有这里,超级酷!” e ic跳下椅子,在屋里蹦跶了两圈,他太喜欢这里了,能在这里待一年都不嫌腻。 湛胤钒嘴角拉出些许笑意,因为这张面具,多少人戴有色眼镜看他,可在自己亲儿子眼里,确实酷的表现。这当下,内心又得了一点安慰。 “嗯。”湛胤钒点头。 但他得顺着他的母亲,不能将孩子留在边。 e ic走到湛胤钒跟前,仰头望着湛胤钒。 还有他说不上来的气势,那种威慑八方的冰冷气势是e ic表述不出来的,但e ic就觉得那很酷。 “喜欢江城吗?”湛胤钒问。 e ic点点头,“可是我妈想回f国,面具叔叔,你跟我妈和解吧,我不想看到我妈伤心。她会外婆家的时候,哭了,是不是因为生气你?我妈不会哭的。” 哭了? 湛胤钒心口一瞬间疼了起来。 他深吸气,半蹲在e ic面前,伸手抚摸着孩子的脸。 “叔叔和你的妈,之间有化不开的隔阂,我很想解开,但你的妈有点固执,她太你,害怕我伤害你。所以,你要理解你的妈这么做的原因。e ic,都是为了你。” 这么说,e ic是一定理解不了的。 但e ic发亮的眼神令湛胤钒深感内疚,愧对e ic的母亲,现在看到孩子,又愧对孩子。 “面具叔叔,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你们是朋友吗?”e ic问。 湛胤钒不知怎么回答,但看着孩子,心底里的心疼涌上来,在眼里、脸上一层一层的铺开。 “e ic,你们什么时候回f国?”湛胤钒问。 e ic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妈是想晚上回去,但是爸爸说,爷爷回来了,妈就带我回外婆家了。面具叔叔,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你说。” “我想让你和我妈不要生气,可以和解吗?”e ic问。 湛胤钒看着孩子,表略显严肃。 良久他问:“为什么有这个要求?” “不想看到妈不开心,她一直很开心的,但是她见到你之后,就哭了,变成了生气妈。我希望我的妈很开心。” 湛胤钒心中有愧,一把将儿子抱上。 “那我也跟你提个要求,你能帮我吗?” “嗯。” “你能在你妈边帮我说好话吗?她不愿意见我。”湛胤钒说得认真。 e ic也听得认真,随后点头,父子俩开始配合。 半小时后,湛胤钒单手抱着e ic大步走出武道馆。 明叔等人立马跟上,“大少爷,是回铭郡?” “送孩子回去。”湛胤钒淡淡道。 明叔一愣,现在? “这么晚了,不在这里留宿吗?大少爷,小少爷这么艰难才过来,就在这里过夜吧。”孩子自己送上门的,还要给送回去? 湛胤钒单手抱着e ic,毫不费力,孔武有力的男人在抱孩子这方面算是发挥到强大作用了。 e ic在他亲爹手上,安全感满满,那种被大人宠在掌心的感觉又回来了。时刻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宝宝。 因为如今他已经很大,爸爸妈妈都抱不动他,偶尔抱一下,也很快会累。但是这个爸爸抱得特别稳,e ic心里美滋滋的。 “他妈要发现孩子不见了,不知道会崩溃成什么样,得赶紧把他送回去。”湛胤钒淡淡出声。 明叔一愣,随后点头。 也对,安家小姐要是发现孩子不见了,一定会哭晕过去。确实不应该再吓唬她,做母亲的不容易啊。 明叔能够理解安以夏的担心受怕,安以夏的代表了很大部分的母亲。给不了孩子多好多合适的教育资源,所以倾尽全力把自己掏给孩子,相当于一种弥补。母亲是伟大的,女子似乎生来就具备人的潜力,这在她们成为母亲后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 白天在阳明山庄时,大家都看到了,谁也不忍心再让她受一次骨分离的痛。 几乎是一个车队将e ic平安送回安家的,e ic下车,对着面具爸爸和那后面的车队挥手,忽然觉得自己也很酷。 安家的密码锁他得踮起脚来才按得到,大门开了,小家伙悠哉哉的进了别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湛胤钒看着儿子的小小影,心底有种特别的感觉上涌。 没人教他如何做人父,但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却无形中想要承担责任。 “大少爷,小少爷已经进去了,我们是回武道馆还是铭郡?”明叔问。 湛胤钒道:“武道馆吧。” 看看时间,快凌晨两点了,这小家伙…… 车队返回武道馆。 * 高月容在安以夏下楼时,拉着人走去一旁。 “半小时前,知逸打了电话过来,他说亲家俩回国了?中午一起吃饭,这怎么忽然回国了,你知道这事吗?”高月容问。 安以夏点点头,“知道,凌晨四点到的江城。” “凌晨四点才到?” 高月容惊讶出声,“既然凌晨四点才到,那就不去吃饭,改天吧,要不然一起吃晚饭也行啊,凌晨才到,还是让亲家好好休息吧,不用着急忙慌的约吃饭。” 一边说着,高月容一边心里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不然亲家老两口这么着急的赶回来,是为什么? 安以夏闻言,觉得在理,点点头。 “我跟知逸打电话说一下,就安排晚上一起吃饭吧。”安以夏说。 “赶紧打电话,快打电话说,别让亲家连休息都休息不好就急慌慌的准备出门。”高月容说着又解释,“我不知道亲家都什么时候到的江城,还奇怪呢是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吗?才跟顾家那些亲戚吃过饭,也没见着人,今天知逸忽然打电话说父母来了,要见面,这也正是突然。我要是早知道是凌晨四点到的,我刚就跟知逸直接说了,让他直接安排在晚上。” 安以夏点点头,“我打电话跟他说。” 安以夏这边电话打过去,那边顾知逸刚睡着,听见安以夏的提议,有些为难。 因为他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父母也同意中午见面,晚上一起吃饭,老人家晚上吃得少,大家晚上都在克制进食,晚上见面不太好。 但安以夏说了,顾知逸还是答应,改到晚上见面。 eric抱着枕头下楼,睡眼惺忪。 安以夏挂了电话回头看儿子,超酷的发型已经塌了,但整个小脸儿依然是萌哒哒的。 “eric,怎么无精打采的?”安以夏问,拉着儿子往怀里带。 eric小脑袋在妈妈上蹭啊蹭,没睡醒啊,眼睛都睁不开。 但是他记得答应了面具叔叔的约定,今天要把妈带出去。 “妈,中午出去吃饭是不是?”eric问。 出去就最好了,都不用他想办法,“我想去吃好吃的。” “不出去,外婆做的不好吃吗?都是在f国吃不到的地道中国菜,你昨晚还赞不绝口呢。”安以夏说。 eric摇头,“想出去啊。” 安以夏拉着儿子,“为什么想出去?就在家里吃,我们晚上出去吃,还有爸爸,还有爷爷。” eric摇头,“妈,我想你带我一个人出去吃东西,我想去玩一下,好吗?” “eric,你要听话,爷爷来了,我们晚上一起出去吃饭,你再等等,晚上就出去了,为什么非要自己出去?” eric不乐意,小子窝在沙发角落里,闭目养神。 “顾安星,你是不是不听妈话了?”安以夏无奈的问。 eric睁了小眼神儿,神倦怠,“我听呀,你不愿意带我去玩一下,那我就只能在家里了。” 安以夏坐在儿子边,“你不是不喜欢玩吗?为什么今天想出去?” “因为无聊啊,妈,我是小孩,小孩就是喜欢玩的人,不喜欢在家里坐着。”eric严肃表态。 高月容经过母子俩,笑道:“婳儿,安星想出去玩儿,你就带他去游乐场玩玩吧,孩子哪里能在家里坐得住啊?” 安以夏看着儿子,只能叹气的点头,“好吧,妈带你出去玩。”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妥协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五章:不妥协安以夏收拾好,带着儿子去了安家附近的商城。 e ic在商城里转了一圈,拖着他妈妈离开,直接去了商城外的一家会所。 安以夏在外面的橱窗往里看了眼,这哪里是小孩子玩的地方?要不是儿子坚持把她往这里托,这样的娱乐场所,安以夏自己是不会踏入的。 进了大厅,安以夏犹豫。 “请问,这里是会员制吗?”安以夏询问。 如果是会员制,得立马出去。这样的会所,办理会员充值都是数万元,他们只是进来看看,实在没必要花那个钱。 “是,非会员有免费体验一天的权限。”前台友好道。 安以夏点点头,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免费体验一天的权限?商家竟然会搞这么优秀的活动,真令人意外。 “我可以带孩子进去玩一天,是这意思吗?”安以夏认真确认。 “孩童免费。”前台确认道。 安以夏垂眼看着气定神闲的儿子,这小子运气不错啊。 “那……你去玩儿吧,但这里的娱乐项目并不适合你,我们进去转转。” e ic欢快的在前面跑,一层大厅里是桌球,也有单独的保龄球室,还有健身房以及射击训练场。项目是丰富多样的,但都不适合五岁的孩子。 e ic在这里跑了一圈,随后直接上楼了。 安以夏跟在孩子后面,累得直喘气也没追上人。 “e ic?” 等安以夏后面上二楼时,孩子已经没影了。 安以夏站在空空的走廊口,茫然看向四周,无法判断儿子跑去哪边。 “e ic?” 二楼的隔音效果极好,很安静,所以安以夏的声音像在整个空间飘荡。这令她不得不打住,不再大声喊e ic。 顺着中间的走廊,安以夏一直往前走,两侧的房间门紧闭,安以夏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欲望,径直往前。 在走廊最远处,一间茶室开了门。 安以夏经过时,下意识转头看进去。 e ic正在里面爬椅子,安以夏心下一沉,立马进去准备把儿子拉出来。 但她一走进屋里,明叔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安小姐,大少爷久候多时。” 安以夏瞬间转身,惊讶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一行人。几分不敢相信,有点发蒙,随后再转头看自己笑得天真烂漫的儿子,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e ic!” e ic立马在椅子上站好,眼睛水露露的看着他妈妈,纯真无害在,像是被他妈咪的声音吓着一般,有点无辜,有点可怜。 安以夏一看儿子这副样子,深吸气,“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 e ic天真无邪的问:“妈咪,什么串通好?” 安以夏张口无话可答。 “你什么时候跟这些叔叔串通一气的?”安以夏走近儿子,想把儿子抱下椅子,但e ic拒绝,不想下地。 “妈咪,你是什么意思?”e ic问:“什么是串通一气?” 安以夏泄气,用英文解释了一遍,她不能怪儿子没听懂,儿子的中文没有英文好,再说,儿子才五岁,就算国内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也不一定什么都懂。 “是不是他们让你带妈咪来这里的?”安以夏问。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明叔话说得那么明白,湛胤钒久候多时,孩还有什么好问? e ic睁大眼睛看着他妈妈,一句话不说。 安以夏无奈,总不能去逼一个孩子。 “明叔,注意都打一个五岁孩子身上了啊,还有什么是你们不会利用的?”安以夏转身问明叔。 明叔不解释,随后领着安以夏进隔间。 “大少爷已经到很久了,安小姐请。”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是有关小少爷的事,安小姐还是耐心与我们大少爷谈谈吧,如果安小姐现在拒绝,今后大少爷单方面做的决定或多或少伤害到您,安小姐难免伤心。再有,今后大少爷单方面行事,安小姐届时才知,又会愤怒大少爷是在欺骗。所以,还请安小姐委屈一下,勉为其难与大少爷谈谈。” 明叔这话里有不少威胁的成分,安以夏听得很清楚。 她冷笑声声,缓缓看向明叔。 “这就是你们一贯的行事态度。” “安小姐认为是,那便是。”明叔也不解释,顺着安以夏的话。 人一旦心有偏见,除非他自己醒悟,旁人是很难化解的。 安以夏最终进了隔间,湛胤钒确实已经坐在里面等候。 安以夏目光清冷,坐在湛胤钒对面。 这是一间空间不算大,但也半分不觉拥挤的清雅茶室。湛胤钒坐在煮茶待客的位置,安以夏在他对面,是客人的位置。 她进来,湛胤钒就为她倒了杯茶。 “尝尝,并非普通市场上的茶,这茶闻来清香,喝着更清醒爽口,唇齿留香,也清心润肺的功效。” 安以夏仰口喝了一盏,小茶杯放在桌面。 “说吧,你的目的。”安以夏淡淡出声。 湛胤钒看着她,随后笑笑,“e ic是我的儿子,我也有养育他的权利。” “与法律来说,是,但与情理、事理来说,你没有。” 安以夏冷静沉着的面对,并没有瞬间被点怒。一旦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歇斯底里,那她,又输了。 湛胤钒闻言,随后点头承认。 “是,所以我不愿勉强你,不愿为难你。婳儿……” “湛总这称呼似乎有些不妥。”安以夏淡淡出声。 湛胤钒目光灼灼的看着安以夏,随即改口:“安小姐,女士?”他目光带着纵容的看着她,无奈的笑了下,“安小姐,我今天见你,只为跟你谈谈孩子的养育问题。抛开一切,我们有对孩子好这样共同的目的。只要我们这样的目的是统一的,我们就还有可聊的地方。” 安以夏目光冰凉,湛胤钒再次放在她面前的茶,她不再动过。 “我们都希望e ic好,希望他能多学一些东西,希望他将来可以有更多主动权,有更多选择,不要被迫生活,能够有能力让自己快乐。安小姐,我想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想把孩子培养得更好,所以才给他报那些兴趣班。我们的儿子如你所愿,现在文武双全。” 湛胤钒语气很缓慢,带着和气,跟这雅室的光景很搭配。 安以夏无动于衷,表情依然带着冷意,没有过多变化。 “湛先生,还请你说重点。”安以夏淡淡出声, 湛胤钒顿了下,随后再道:“我希望能够让e ic留在江城,我可以请专家学者为e ic量身定制属于他的学习计划,而非茫无目的的学。安小姐,这样学,浪费了时间,也让e ic不快乐。他这个年纪,是学东西的黄金时间,但让他学再多,也得建立在快乐的基础上。” 安以夏嘴角微微笑,摇头。 “你指出的点我认可,我也希望e ic是建立在兴趣上。但抱歉,我不会把儿子留在江城。” “不想见到我?”湛胤钒用尽力气问出这句话。 安以夏语气没有波澜的回应,“因为太危险,才接触你,儿子就被姜家带走,没有找到姜家去,他们会对e ic做出什么来,你能保证吗?e ic是我的命,我不会让他再冒险。” “很多危机,已经解除,只要你愿意留下来……” “除了这点,我都可以考虑。”安以夏轻轻出声。 湛胤钒目光淡淡,“我是为了e ic好,孩子在我身边,不会亏待他。” “在我身边,更不会。”安以夏接话。 湛胤钒摇头,“你当然不会,安小姐,我相信你会把一切的爱都给e ic,用尽一切心思和精力在e ic的成长上。有句古话放在你身上并不一定正确,慈母多败儿。安小姐,你知道我们儿子有多独立有多聪明吗?你可能了解得还不够多。你眼里,e ic是个孩子。但这小子的智商和聪明不亚于青少年,他可以思考,逻辑性很强。但在母亲眼里,再大的孩子,也都还是孩子。你不喜欢e ic将来多苦累,可你有问过长大后的儿子,他的选择是什么吗?” “我不会改变主意,湛先生别再浪费口舌。”安以夏低声道。 “安小姐,e ic需要有力量的学习空间。”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看着他,随后摇头,“不论你怎么说,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你。” 安以夏起身要走,湛胤钒低声问:“你想让孩子的将来毁在你手里?” 这话一出,安以夏瞬间火气上头。 她转身,低怒道:“那也比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长不大强!我宁愿他平平安安长大、碌碌无为一生。” 湛胤钒倒提一口气。 “安小姐,你这样做,未免太自私。” “我不认为,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培养他,就怎么培养。” 安以夏转身,正面面对湛胤钒。 “从我离开江城那一刻起,我心里,你就去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我跟过去,也告别了。我的儿子,跟你没有关系。你的财富你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想要我的儿子为了继承你那些财富而变成没有自我的工作机器。湛先生,你对教育颇有自己的见解,现在开始张罗结婚,不久后,也会有属于你的孩子出生。在你的孩子出生之后,再用你这套育儿理论去养育孩子,我相信您未来的孩子,一定会出人头地、一飞冲天。” 湛胤钒目光渐渐变得犀利。 安以夏笑笑,转身就走。 第二百三十六章:心痛一瞬间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心痛一瞬间“若我不允许,非要留下e ic,你当如何?” 湛胤钒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从身后穿来。安以夏脚下停顿,脸色很是难看。 湛胤钒再道:“你知道我可以轻易办到。” “湛先生总想欺压在我这样的普通人,是为了彰显您的权利?是为了炫耀、警告?” 安以夏咬牙,目光冰冷。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有关我们儿子教养的问题,只是你一直拒绝。婳儿,你若真爱儿子,就为他考虑考虑。我不否认你想看孩子平安长大的心情。但你也能看得出来我们儿子有多聪明,很多事情上多有天赋。你忍心亲手埋没他的天纵之才?我们儿子现在还小,他无从去判断你为他选择的是对是错。孩子的成长,都靠父母引导。等在成年时,才能真正做自己的选择。婳儿,你确定成年后的e ic,会坚定的支持你的决定。对你为他做的选择,欣然接受?” 湛胤钒话落,随后再放缓语气。 “出身普通的男人尚且一搏,我们儿子是天纵奇才,你却要亲手掐断他的将来,你确定将来他成年后不是恨你折断了他的翅膀,而是感激你让他变成了一个平凡人?他成为一个普通人,都是为了顺应你这位爱子心切的母亲的意愿?这样说来,婳儿,你是不是太自私、太过分了?” 安以夏皱紧眉,不再说话。 湛胤钒低声道:“我真诚要求你和e ic回江城,这里是你的家。婳儿,你就不想念江城的山水、江城的一切?” 安以夏抬眼,“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但也是给了我无限危险的地方。对不起,我不想再在这里生活,我现在有了儿子,我有了寄托,我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湛胤钒深吸气,慢步走到她跟前。 “婳儿,我们,再无可能了?”他问得小心,声音很轻。 安以夏听得他那一声轻唤,心口一疼,坚定道:“是,不可能。” “顾家也并非能给你安宁的人家……” “至少也比你能给我的生活平静,能让e ic在安静的环境里长大。”安以夏淡淡出声。 湛胤钒低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姜家对我已不构成威胁,他们不敢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当年,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姜家。如今,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婳儿,我没有忘记与你的感情,我渴望我们还能重新在一起。” 安以夏摇头:“既然你说威胁已经解除,那为什么e ic还是被人悄无声响的接走了?如果他们目的单纯,不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他们必然是有别的打算,被你查到他们头上才承认。湛先生现在这么单纯了吗?” “即便如此,他们也并未伤害e ic分毫,也没有要求利益交换。这就是变化。”湛胤钒道。 安以夏不愿与他辩解太多,扭头转开了视线。 湛胤钒深吸气,他不是个很会表达情感的人,说这些话已经下了很大决心。这一点,她曾经就知道。 “婳儿,当真把我当过去,再没可能了?我放不下你。没见到还能当做没发生,可现在已经见到了你……” 安以夏回望他,反问:“不是说尊重我的选择吗?” “不愿看到你为难,所以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内心深处更想与你在一起,我们与儿子一家三口团聚……” “我与湛先生,从来就不曾是一家人过。”安以夏低声道:“你有这样的想法,考虑过我没有?纵然姜家对你构成不了威胁,那我的情况你想过了吗?” 湛胤钒点头,“自然想过,顾家那边,我会补偿,会满足他们一切要求。” 安以夏对湛胤钒这样的话并不满意,并非她有这样的发问,就是动摇自己的决定,而是让这样的话,令自己下定离开江城的决定。 “你凭什么认为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活?你想跟随在一起,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就要把别人拆散。如果要满足你的想法,就得拆散我的家庭,拆散知逸的家庭,让我失去和谐的家庭还有丈夫,让知逸失去家失去妻儿,让e ic失去稳定健康的成长环境,失去爸爸。还有,知逸的家人以及我的家人会受到的伤害。这些你都考虑过,你一句补偿,补偿得了吗?你不要总想以自己为主,而不顾别人。” 湛胤钒沉默,面对她,六年前就不知该如何做得更好。 “婳儿,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听你的。” 湛胤钒这话很轻,姿态几乎以及踩在脚底下,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在乞求她。 一种类似悲伤的莫大落寞情绪在室内慢慢晕染开,一点一点笼罩在二人身上。安以夏不想被他影响,却在此时,不敢说出任何话来。 湛胤钒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很怕一出声就将她吓走。 他说:“我想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在,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安以夏清亮眸子扫向别处,不看湛胤钒,在心里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婳儿。” 湛胤钒走近她,一步一步的小心接近,生怕惊动了她。 走近了,他想伸手将她抱住,但又怕这一伸手,换来她掉头就走。他硬生生垂下手,看着突兀的站在她身前。 他强大的存在感已经侵袭了她周围的磁场,甚至开始扰乱她的内心。 “我希望可以跟你在一起,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皱眉,摇头,“回不去了。” 她挡开他身体,要离开,湛胤钒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恳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前我不懂怎么照顾你,怎么对你好,这一次,我会努力做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恭喜你有这样的想法,你可以做很好,选择别人。” “我只要你,我就没想过还去遇见谁,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不想去遇见任何人。我固执、偏执,认定你这辈子就是你。婳儿,这几年我走过来很辛苦,但想着还要见你,一切都不值一提。我心跳动,是为了你,否则它早就在六年前停止了跳动。婳儿,回来好吗?回到我的身边来。” 安以夏轻轻扳开他的手,“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你也别一直困在过去。如果以前没想过遇见谁,现在开始遇见,放开自己,不要封闭自己。你这么好,会有更好的天使来爱你。湛胤钒,我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你,真心希望你可以幸福快乐,然后,忘记我和e ic。” 湛胤钒忽然一把紧紧抱住安以夏,沙哑低吼贯穿喉咙:“你让我怎么忘记?你的样子、你的一切都刻进了我的身体骨血,我怎么样才能忘记你,嗯?” 安以夏用力推开他,大怒道:“你放开,请你尊重一点。” 湛胤钒后退,神色沮丧失落。 哐—— 安以夏一耳光狠狠打在湛胤钒脸上。 砰—— 半张面具脱落,银色面具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大少爷。” “湛总!” 外面齐刷刷一片关怀备至的声音响起。 虽然清楚里面是安以夏,湛胤钒不至于会受伤,但大家被里面的动静还是吓了好大一跳。 湛胤钒垂脸侧目,朝着欲闯进内室的人低喝:“出去!” 外面人快步退后,没人入内。 湛胤钒缓缓抬眼,眼神直直看着她。 安以夏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到,有点后悔,也有点后怕的快步退后,心慌的望着湛胤钒,还是怕他会有什么报复。 湛胤钒缓缓转向安以夏,步步走近。 安以夏步步后退,脚后跟抵至椅子才停下来。想说对不起,可话在口中怎么都出不来。 随着湛胤钒靠近,她看清了他右脸上部被烈火印下的痕迹。 那些已经结痂的疤痕,刺目的镌刻在他原本俊硬的脸上。 安以夏张张口,心口一疼,眼眶雾气氤氲。 那是曾经他被烈火灼烧的痕迹,也是无数次修复手术后的样子。没有好转,依然有刺目的痕迹。 安以夏心里防线开始崩溃,眼泪快速集满眼眶,千丝万缕的情绪狠狠堵在心口,堵在喉间。 他已然站在她身前,触手可及。 安以夏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滚落,她不受控制的轻轻伸手,去触摸那些曾经被烈火焚烧撕裂过的皮肤。 心,在这一刻疼得颤抖。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将她扑进大厅,宽厚身躯将她遮蔽得严实,隔绝狂肆愤怒的烈火,让她免受烈火焚烧。可他,却被烈火无情的撕裂,焚烧,灼伤。 安以夏心口疼痛一点一点蔓延,眼泪哗啦哗啦的滚。 手指轻轻抚摸他脸上的痕迹,那些印衬着当年烈火熊熊的伤痕,也映照了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爱。 内室里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湛胤钒目光直直将她注视。 他担心她会嫌弃他现在的样子,担心她会厌恶他如今这张丑陋的脸。她那么美,那么年轻,还有一个帅气阳光的丈夫,她如果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一定会再三拒绝。 已经做好接受她言语的讽刺和态度的嫌恶,可没想到…… 她泪水连连,很快眼泪哗啦哗啦的滚,带着心疼的轻轻抚摸他脸上的伤痕。 随着她心痛的呼吸,他似乎,也开始痛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疯狂的思念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疯狂的思念安以夏无声流泪,轻声询问,“还疼吗?” 湛胤钒沉默的站着,不言不语,只是微微低垂着眉目,令人心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湛胤钒心口被巨大的情感冲击,填满,在她一句“疼吗”时,齐刷刷的往胸腔外奔涌。 他想握着她的手,想抱紧她的身体,想将她潜入自己的身心和灵魂。 强烈的想法一波一波冲击着大脑,如倾泻而下的山洪无法控制。 蠢蠢欲动的火山爆发,冰封千年的雪山崩塌,沉寂的万古洪荒炸裂,湛胤钒无法抗拒,抬手抓着她的手,压在为她跳动的胸膛,紧跟着紧紧将她拥抱。 这一抱,千言万语、千难万苦都在这个不能自已的拥抱中。 “见你安好,便再也不疼。”湛胤钒压低声,沙哑低语。 胸膛如擂鼓,轰然敲响。 “婳儿,不走了,好吗?” 湛胤钒将娇小纤细的她,紧紧拥入怀中,六年的思念、等待、期盼,刻入骨髓的爱,此刻丝丝缕缕都集中在这个拥抱中。 安以夏被他抱得很紧,能清楚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轻颤。 他努力控制自己快要决堤的感情,害怕吓着她。 天知道他多么想将她绑在身边,多么想不顾一切占有她,多么想跑开一切与她厮守,不管她愿不愿意。 到底是顾及她的感受,强忍得好辛苦。 安以夏泪落衣衫,浸湿他的外套。 不应该这样,但她也是人,她也有感情。 假装自己很好、很坚强的走过了六年,从来没有崩溃过,没有歇斯底里的哭过,即便是在深夜想他想得心疼得发慌的时候,也没有为他歇斯底里哭过一回。 因为她怀着孩子,从离开江城之日起,她被告知爱人去世,被迫背井离乡逃命。 为了孩子,她不能大喜大悲,不能把自己陷入痛苦和绝望中。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忘记过去,强迫自己快速接受朗俘高城的新生活,强迫自己面对所有陌生的人时微笑。要假装自己看起来很好,很坚强,不让大家担心。 所以,不能哭,也不能看起来好难过。 她确实一无是处,没有人在困境时拉她一把,她就爬不起来。 可她再无能,也坚强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可是,坚强了这么多年,脾气温和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发脾气是什么样子,怎么样歇斯底里、怎么样哭泣。 为了e ic,她摒弃了自己的一切情绪,努力做一个好妈妈,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儿子身上。也不乏有一定要为湛胤钒培养出一个像样的儿子,但同时,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安一世,不要太多争斗。 见到湛胤钒,她又有了情绪,自己都不曾注意就开始发火,火冒三丈,歇斯底里的愤怒那么自然,面对他时,情绪没有隐忍,没有刻意。 她的坏情绪,是不可能在顾知逸面前袒露,更不会对着儿子展现。 这一刻的落泪,是由心而发。看见他脸上的伤痕,让她怎么能克制自己的心痛? 她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境况,缓缓回神。 她不应该这样,她是孩子的妈妈,不能因为自己的情感而不顾儿子,这样太自私。 安以夏深吸气,轻轻推开他,可湛胤钒那样的用力,她又怎么可能推得动? “你放开。” 安以夏想冷静说,但一时间哽咽在喉,无法清晰吐词,听着有几分撒娇,带着浓厚的鼻音,令人心疼。 湛胤钒依然紧紧抱着,“不放。” 这一放开,何时才能再抱? 安以夏深吸气,哽咽着,再次出声,“你放开,非得我愤怒发火你才听得进吗?” 湛胤钒听见她这话,这才知道她在生气,并非玩笑。 心有不甘的松开她,退后半步,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将她脸上的眼泪轻轻抹去。 “婳儿……” 安以夏还带着哽咽,轻声打断他:“你想重修于好,我不会配合你。湛胤钒,我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现状。你不是非我不可,只要你愿意,你一定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我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我跟你,一旦都不搭。湛胤钒,拜托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湛胤钒眼神直直看着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隐忍。 安以夏抿紧唇,深吸了口气,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湛胤钒。 “湛胤钒,只要你愿意,你的选择有很多。可是我,没有了。”安以夏轻声说。 湛胤钒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没有选择,我的选择自始至终只有你。我在等你回来,等你这许多年心从未变过,爱越来越深。我已经见到你了,又怎么能当做没见到?婳儿,你当我真那么狂妄,想怎样就怎么样?你知道我做这一切,下了多大的决心,用了多大的勇气?” 安以夏望着他,不懂。 “你做什么,再困难,也比普通人容易十倍百倍。”安以夏轻轻出声。 湛胤钒摇头,“我害怕,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见你,任何真菌确凿的理由我都不相信,我只信你。我迫不及待想见你,想去找你,去接你回来……” 安以夏摇头,低声大胆他:“你没有,你没有去接我。如果你醒来就去接我,我们今天不不会是这样。我也不会在孤苦无依的情况下……” 安以夏泪流满面。 深吸气,咽下后面的话。 当初她跟着厉尊到了朗俘高城后,确实没再受过任何委屈。可那是威尔斯家族,她的母亲与埃里克是那样的关系,甚至数十年还霸占着威尔斯夫人的位置,几位威尔斯夫人哪个不是笑面虎,想要将她除去? 高月容当年有多痛恨她,那几位威尔斯太太就有多讨厌她。全世界的女人对感情,不分国界。 她不想再在城堡住下去,更不想让厉尊为难,所以刻意接受顾知逸的示好,接受了顾知逸抛来的橄榄枝,再加上为了腹中孩子,她便以婚嫁之由离开了城堡,住进了以她自己的名义购买的房屋里。 厉尊这些年并没有与她有多少联系,最大原因就是她不顾厉尊的反对,执意要嫁“顾知逸”。 厉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兴许就已经洞察她嫁顾知逸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离开城堡,离开威尔斯家族。 而当时厉尊对她还指控了一条,就是她想离开他对她的控制,想与他划清界限。她一直否认这一点,他们是亲兄妹,能划清什么界限?是他将她从江城那个水深火热的泥沼中救走,又何谈对她控制? 与顾知逸结婚之时,也是与厉尊决裂的时候。 当时厉尊一定非常失望她的决定,为了她,厉尊是毫不犹豫的开罪了每一位夫人,就连表面和气的卡米娅夫人,厉尊也因她而撕破了脸。他无数次向她承诺他可以护她周全,让她衣食无忧。可她不能领情,义无反顾的离开城堡与顾知逸结婚。 厉尊在她生产后出现了一次,匆匆看望过后,一去六年,期间没有消息。 安以夏表面荣辱不惊,内心怎能不内疚、怎么不难过? 可要以一个好状态面对儿子,照顾儿子。父母的情绪孩子能够非常敏感的感受到,她不能给儿子带去负能量,她是一个很无能的妈妈,能给孩子的东西,不多。 湛胤钒看着她沉默的哭泣,心口阵阵发疼。 他想要再次抱住她,给她倚靠,可刚伸手,就被她挡开,她自己往侧边离去,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我想,发疯的想。”湛胤钒压低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痛苦的传出。 安以夏摇头,“你想,可你没有。” “婳儿,你不在乎我现在的外貌吗?”湛胤钒忽然问。 安以夏仰头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答不在乎,是不是就等同于答应在一起?答在乎,又太虚伪。 湛胤钒看见她的疑虑,误以为是默认。 他轻轻摇头,随后捡起量身定制的银色面具。 “这是已经非常好的样子,刚醒来,我全身都是纱布,一半的皮肤烧伤、灼伤,很多次植皮手术后,留下了这些坑坑洼洼的痕迹。刚醒来,我无法下床,被动的活着。数月的修养后,才开始真正活过来,能够下床。婳儿,当年那副鬼样子,我哪里能让你看见?我的婳儿这么美,我不能让你心里有压力。” “所以你并不了解我。”安以夏语气有点冷。 这冷的背后,实际上是气恼。 他竟然觉得她是因为他的容貌跟他在一起的?果然以己度人啊,他是因为她的青春容貌,所以爱得紧。而便也以为她也是因为他的外貌,真是可笑。 他何曾真正了解过她? 湛胤钒不辩解,“或许不够。” “堂堂飞钒国际的湛胤钒,怎么会自卑?”安以夏低声反问:“就算你缺胳膊少腿,你依然有傲视群雄的底气,你又为什么自卑?湛胤钒,这些,只是这一刻你忽悠的话吧?” 湛胤钒笑了。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颇多无奈。 “你认为财富就是底气和资本的话,那确实有。我是可以无所畏惧的站在人前,不畏流言。” 他话落,看向安以夏,“可财富是你爱我的原因,并不是。所以我不能不在意你的想法,我怕你见着我与曾经的不一样会……婳儿,我有怕的事,我怕你不会接受一个丑陋的男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因为爱,所以放手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八章:因为爱,所以放手安以夏眼眶泛酸,眼泪再次无声的滚。 “不要以己度人。”安以夏哽咽出声,“现在听来,这些都是借口。” “不是借口,我醒来后……” 湛胤钒并未再接下去说,目光只是直直看着安以夏。 “婳儿,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 “你就当没有见到我,不好吗?”安以夏问:“这六年你也已经过来了,我们都生活得很好。” 湛胤钒靠近她,她再次退后。 “你别再靠近了,我不可能跟你再在一起。我这六年来,生活得很好,生活得很平静,我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生活,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也忘记了过去,我现在有孩子啊。湛胤钒,也请你能理解我,好吗?” 湛胤钒轻声再问:“倘若是顾家放弃你呢?你所认为的家庭的好,倘若不好了呢?” 安以夏皱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顾家知道e ic是我儿子后,他们是怎么做的?”湛胤钒问她。 安以夏垂下眼睑,她也没料到顾家竟然在大家都那么着急寻找儿子的时候,把她儿子那么轻易的送出去。 可她与顾知逸并非真正的夫妻,所以她无法去指责顾家的行为。 但内心,是愤怒的。 安以夏没有出声,湛胤钒看着她,轻声接话。 “顾家已经知道e ic是我的儿子,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有行动,你能左右他们全家的行动?听说顾家父母也赶回了国内,为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婳儿,平静的生活,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平静的生活,是需要与你身后的人来配合你的。” 安以夏背过身,对他的话表示排斥。 湛胤钒再次低声道:“婳儿,倘若顾家一致决定要把e ic送来我身边,你怎么做?” “那是我的事。” “不,极有可能你今晚就要面临这样的抉择。”湛胤钒冷静打断她的话。 安以夏咬唇,湛胤钒说的,却有可能。顾家姑父直接把她儿子送走,忽然间顾知逸的父母也赶回了国内,为了什么?她可不相信他的父母是回江城旅游看看风光的。 “你总是太想当然,把世界把一切想象得太美好。你的天真让你时刻处于被动的位置,你要认真想想,每一件事发生时,把最坏的结果想到,并且有了对应,然后冷静接受、处变不惊。”他话落,上前,几乎贴近她的后背,“你呀,不论经历多少,还是没有长进。顾知逸哪能给你平静的生活?” “如果没有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们的生活就会平静的持续下去。” “这些事情迟早会知道,也迟早会发生,你觉得能瞒一辈子?”湛胤钒问。 安以夏眉头紧皱,拒绝被他带着走。 “婳儿,是我的错,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你现在对我忌惮万分我也能够理解。”湛胤钒轻声说:“但是,我是真的爱你,真的想弥补……” 安以夏忽然转身面对他,“你说过不会勉强我。” 湛胤钒张口欲言,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一时半会不敢回答。 “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你得知道,我也是为你好,而且我们之间有孩子……” 安以夏摇头,“你答应过我不会勉强,就要做到。我想要回f国,带e ic回去。回江城这几天只是我们生活中一个小插曲,我们会回去继续过我们曾经的平静生活,湛胤钒,你会满足我的,是不是?” 湛胤钒眼神发黑的看着她,目光令人心疼。 “你不会为难我,会答应我,并且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是吗?可以吗?”安以夏上前一步,与他靠得很近。 湛胤钒沉着语气,莫大情绪一瞬间被抓扯在一起堵在心口。 “湛胤钒。” 安以夏伸手抓着他手臂,仰面望他,眼里全都是期待。 “以后不要为难我,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以吗?” 湛胤钒眼神看向别处,脸色沉重得令人心惊。 安以夏摇头,“你反悔了?” “婳儿……” “你答应我,好吗?”安以夏再逼问。 湛胤钒沉默,又怎么忍心不答应她? 可答应了,他与她之间,也就……再无可能。话是他答应的,将来怎么可以再反悔?怎么再将她带回身边? “湛胤钒。” 安以夏轻轻抓紧他的袖子,雾气氤氲的双眼直直望着他,泪光闪闪,哽咽着等待他的回应。 一声声轻唤,一个深情而又期待的眼神。 湛胤钒心口隐隐作痛,他转身,背对她。 “你走吧。” 安以夏闻言,难以相信,随后轻声说:“你不会再为难我,对不对?” 湛胤钒不答,安以夏咬唇,随后转身离开:“湛胤钒,我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诺,能做到今天答应我的事。” “我不作为,倘若是别人将你推向我,亦或是将来e ic长大了,得知自己的身份,要回来寻我,你也不得阻拦。”湛胤钒道。 安以夏心口一疼,随后点点头。 “嗯。” 湛胤钒不再说话,如果是这样,也行。 她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他尊重她,让她自己去经历,至少,不会再记恨他。 只是,已经能遇见她将会遭遇的,很有些心疼。 安以夏深吸气,随后离开房间。 室外的茶舍,齐齐站了不少人,大底他们室内的谈话,未曾刻意压低的声音他们室外的人都听见了。 所以她出来,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眼神莫名。 安以夏微微埋头,看向e ic。 她走了几步,朝e ic招手,e ic立马朝她跑过去。 “妈咪。” 他仰头望着母亲,黑亮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妈咪,我有几个爸爸?”e ic问。 安以夏一听,立马抬眼看向茶舍的众人,很显然她认为是这里的人说了什么,才让儿子有这样一问。 “当然只有一个。”安以夏道。 e ic张张小口,迟疑着没有问出声来。 看着满眼的问号,安以夏俯身轻轻抚摸儿子的脸。 “e ic,你想说什么?” “那,面具叔叔呢?”e ic问。 安以夏瞬间皱眉,斩钉截铁道:“他不是。” 随后她不悦的看向茶舍内的众人,“我希望孩子能够在简单快乐的环境里成长,你们别再小孩子面前说什么。” 以明叔为首的众人,当即面色难看。 明叔道:“安小姐把我们当成搬弄是非的人了?安小姐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我们都是什么品行,安小姐应该多少了解,搬弄是非这种龌龊行径,我们不屑做。安小姐,请你好好的想想,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孩子面前聒噪,我们要说什么,会含蓄的表达?” 安以夏也知道自己的指控有些过分,但自己儿子忽然这么一问,她当然会有疑问。 “抱歉,打扰了。” 安以夏拉着儿子离开茶舍,随后心情复杂的走出娱乐会所。 安以夏埋低着头走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动。 广场上有一座巨大的充气海轮,很多孩子在上面跳闹,e ic难得对这些感兴趣,当他提出想上去玩儿的时候,安以夏也顾不得想要快点回家,避开与湛胤钒等人再见面的尴尬,直接就答应了e ic的请求,给孩子买了券,让孩子在上面玩儿。 安以夏坐在充气囊外围的小凳子上,双手撑在膝盖,手撑着脸,她眼睛一直追寻着e ic的身影,不一会儿神思飞远。此时此刻,湛胤钒右侧被灼伤的脸在脑中挥之不去。想起他的脸,心口就开始揪扯着的痛。 眼泪无声无息的在眼眶里打转,她埋低头,一滴泪落在地上,心口有些堵得慌。 若不是见到他的伤痕,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她对他已经可以冷静淡然,不会再对他有什么想法。 可没想到,心这一刻还是一阵一阵的被扯得疼。 为他而疼,无法控制的疼。 安以夏意识到自己哭了,慌忙擦干眼泪,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湛胤钒有关的东西。 但这眼下,一时间收不住。 安以夏再抬眼,看向在气囊上的儿子。 可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儿子的身影,这一惊非同小可,安以夏几乎弹跳起来,跑过去,绕着巨大的气囊海轮转。可算在另一头的侧边找到e ic。 安以夏大松了口气,原来这臭小子躲在这里。 安以夏在地上望着看了好久,看自己儿子跟别的孩子的互动。本以为是e ic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去玩玩,会在上面遇到小朋友的时候和气一点。可没想到,周围小孩子那么多,他却不跟人交流,一句话不说。别的孩子要从他占据的小门过,他直接走远了,别说跟孩子争,他是直接走得远远的,压根儿就不想妨碍别人玩儿。 有孩子主动拉他去一条连通两边城堡的圆柱体气囊,也都被e ic自己给推开。 安以夏看着自己儿子的表现,思绪硬生生被扯回了现实。 她的宝贝儿子啊,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这么不合群下去,这令安以夏内心焦躁,要不要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e ic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疾病? 安以夏望着e ic,也看得出远离人群的e ic百无聊赖,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找到了快乐。他一直板着脸,高冷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安以夏不忍心,走上前,大声自己儿子,“e ic,e ic?” e ic目光转向他妈妈,安以夏朝他招手,“算了,我们不玩了,不好玩。” 主动为儿子找理由,因为这一刻,安以夏看着儿子忽然想哭。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想再连累你 权少,一吻成瘾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不想再连累你e ic看着安以夏,又回头看了眼这气囊海轮,只是想上来看一眼,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看着在这上面又跳又闹的小孩子,e ic依然觉得幼稚和无趣。 他也在思考,这些孩子们究竟觉得好玩在哪里,是跳?是爬?还是跟人推来攘去好玩? e ic想不明白,这还不如捧着手机玩和平战争,至少目的明确呀,没有目的的游戏,e ic玩来无趣。 听他妈妈一喊,直接就走向安以夏,就从边上准备下。 安以夏伸手去接他,e ic看着妈妈,小声说:“妈咪,我自己跳下来,你别接我。” 他都这么大了,很重了,怕妈妈接不住他,会受伤。 安以夏看着儿子,但还是伸手去接。 “这么高,你想怎么下来啊?跳下来不得摔着?” e ic站着不动,随后转头看向另一边,安以夏说:“那你从前面的梯子下来好不好?不要跳,太危险了。” “跳吧,下来,我接着。” 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安以夏回头,顾知逸带着和煦的笑已经走了过来,并且上前,张开双臂去接e ic。 “顾安星,跳下来,爸爸接着你。” 安以夏看着顾知逸,眼眶有点湿润。 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怎么可以少了父亲的角色? “下来吧。” e ic跳下来,顾知逸一把接住儿子,随后仅仅抱住,“你这小子,又重一点了。” e ic摇头,“才没有。” 安以夏说:“四十六,没重,但应该又高一点了。” 顾知逸笑着揉儿子的头,然后把儿子安全放在地上。 “饿吗?去吃点东西?”顾知逸问e ic。 e ic望着他妈妈,“妈咪,吃一点东西吗?” “你饿吗?”安以夏问:“在外婆家也没吃多少,是不是就等着出来吃?” e ic没说话,一直贴着顾知逸站着。 顾知逸领着孩子进来必胜客,给e ic点了一份小寸披萨,再点了一些小吃,他和安以夏各点了一杯咖啡。 安以夏没有阻止,看得出来顾知逸是有话说,所以很配合。 e ic默默的在一边吃着东西,安以夏问顾知逸:“爸妈都休息了吗?” “嗯,休息了,一到就在问你们。”顾知逸说。 安以夏笑笑,搅拌着咖啡。 她有段时间不喝咖啡,因为晚上睡不着,睡眠非常差。近两年好一点了,精神麻木了一些,咖啡也能喝一点,但不会喝一整杯。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安以夏问他,“有什么你就说吧。” 顾知逸心里内疚,轻轻点头。 “姑父给爸妈他们打电话说了一点江城的情况……” 顾知逸忍不住看了眼儿子,这也是他的儿子,不管是不是他的血脉,但从e ic还在安以夏腹中之时,他就一直照顾左右。当时他与安以夏一样,每天都在期盼孩子的出生。在e ic出生之后,顾知逸是真的有一种父亲的使命感,把e ic视如己出,他不清楚自己对待亲生儿子是什么状态,但他对e ic的付出,绝对不比任何一位父亲少,也是真心对待e ic。 若不是被人揭开,这辈子e ic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而…… “嗯。”安以夏点点头。 她也猜到是姑父那边给顾家父母打的电话,顾家父母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回江城,还能是什么? 安以夏忽然有点愧对顾知逸,觉得也是时候感谢顾知逸的付出。她不能影响别人的家庭啊。 顾知逸轻声说:“我爸妈回来,是因为孩子的事。阿夏,晚上见面,可能爸妈他们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顾知逸说到这,立马再道:“但你别听,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想法,我不会离开你们,儿子是我的,我们是一家人。” “你爸妈是特地回来,劝我把孩子送走的吧?”安以夏问。 他们说的是江城本地话,e ic能听懂国语普通话,但江城本地话这孩子还听不太懂。再加上安以夏和顾知逸有意不让孩子听见。所以然e ic一个人在旁边的卡座慢慢吃,他们在另一张卡座聊。 顾知逸看向e ic的眼神带着愧疚,随后点点头。 “应该有这打算,但你知道我的心,我的想法和我的决定,儿子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我保护孩子这么多年,说让人就让了?我不甘心。安星心里,也只有我才是他的父亲。阿夏,我来找你,就是要你坚定立场,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被我爸妈的言语左右,不用听他们的话。” 安以夏沉默,随后又轻轻摇头。 “可我们本来就只是临时组合,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和家里产生矛盾。孩子我不可能给湛胤钒,但你的父母坚持让我送走,我只能公开跟你的关系。如果我们俩都没有关系了,你们家人,也没有再左右我的权利。知逸,这些年来,我真的很感谢你的付出,若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 顾知逸闻言,脸上颜色不太好看,有几分受伤。 “你就这么放弃我了?”顾知逸问:“说好了我们是最好最默契的生活搭档,好哥们一起走,你就这么放弃了?不论我们之间是什么感情,认识这么多年,朝夕共处这么多时间,你还不曾把我当一家人?我以为最起码,你是把我当成家人的一份子。阿夏,我就这么不被你接受?” 安以夏张张口,摇头否认。 “不是这样的,知逸,我真的不想再打扰你,你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也不必因为我跟家里人产生矛盾,我们本就不是真夫妻,迟早我们也是要分开的。就趁着这次分开吧,我真的感谢你这么多年为我的付出。” 顾知逸目光有些发冷,很无奈的与她对视。 “我不能接受。” “我是不想再连累你。” “是不是连累我了,我自己能判断,而不是由你来说。我也有权选择我的身后,我想要与你组成的家庭,我们一家三口,就是最幸福的,为什么要听别人几句话就散了?你这样做,你考虑过e ic的想法吗?e ic眼里,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才是他的爸爸。“ 顾知逸压低声音,控制自己想要争吵的冲动。 安以夏点点头,“我知道,就是因为安星,我才没有更早的让你走,一直贪恋你给孩子的关爱,不想让儿子失去父亲。可这对你不公平,现在来看,更加不公平。” 顾知逸轻笑,“公不公平不是你说的,是我来判断。” “知逸……” “阿夏,我爸妈和顾家亲戚他们的态度,不代表我的态度,我会坚定的跟你在一起,儿子我也会坚定的守护。而你,只需要坚定的认定我就好。” 顾知逸话落,伸手紧紧握住安以夏的手。 “不要理会外界的胡言乱语,你需要坚定你的心,我们回f国,继续我们曾经的幸福。” 安以夏目光落在他放在她手背的手,随后说:“知逸,我们可以这样,但可以不顾你爸妈的意见吗?我比任何人都想回到过去的平静生活,爸妈知道安星不是你的孩子,应该不会再对我们母子那么宽容。我不想给你的家庭造成任何困扰。知逸,真的,我很感谢你。” “难道我的意愿就不用考虑?”顾知逸问。 “当然要,可你能不顾你的父母吗?”安以夏轻声问。 曾经,也有个人愿意为了她背叛家族,可最后,还是妥协了。 而今天,她明知道是什么结果,自然不会再强求。况且,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 不能欺负顾知逸对她的好,不能再利用顾知逸对她和儿子的好,去伤害顾知逸的家人。 “你舍得放弃我?”顾知逸问。 安以夏说:“e ic认你是他的爸爸,所以就算我们分开,以后各自生活,他还是会认你是父亲。知逸,只是向顾家说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且表明我不可能放弃儿子。大家日子照旧。” 顾知逸看着安以夏,轻声问:“阿夏,你会离开f国吗?” 安以夏埋头,那是一个她曾经不熟悉的地方。 如果跟顾知逸解除婚姻关系,她和儿子不能长久居住在f国,除非更改自己的国籍。 但她很爱自己的祖国,即便爱上了现在的平静生活,爱上了朗俘高城,但也不想更改自己的国籍。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安以夏轻声说。 不论如何,她不会把孩子交给湛胤钒,湛胤钒身边太危险。 多少人对湛胤钒虎视眈眈? 那么多人不敢对湛胤钒做什么,可一个孩子大把的机会,她不愿意让儿子跟湛胤钒扯上任何关系,好好的平静的生活。 “什么叫走一步算一步?”顾知逸问。 如果,如果他们解除了婚姻关系,她和儿子很有可能是回国。 “你想要带孩子去他身边?你还是妥协了?”顾知逸问:“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承诺的,你说过,不会跟他在一起,你会跟我回f国,我们回到从前。” 安以夏忽然看向顾知逸,看着他着急的面孔。 “知逸,我们只是……假夫妻,我不可能利用你一辈子呀。” 顾知逸道:“我愿意,难道你忍心儿子没有父亲?” “谢谢你。”安以夏轻声说。 “阿夏。” 安以夏忽然笑着看他:“别这么紧张,兴许你爸妈不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呢?我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爸妈都是和蔼的讲道理的人,他们一定不会为难我,所以,何必这么紧张。” 顾知逸看着她的笑脸,一时间无话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