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腐鏽》 圈叉00:血绊 圈叉00:血绊 他们三人之间没有实体上的连接,但是却密不可分地共享着一个生存定义,毕竟他们可是有着血缘联繫的三胞胎。浓稠又黏腻的孽缘是不可能轻易地挣脱,所以就将错就错地持续下去,在动荡不定的钢丝上,轻盈地跳跃出只属于他们的舞步。 光线的直射令他们产生恐惧,彷彿它在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做出了令它不悦地行为,它就会剥夺他们呼吸、吐气的权利。他们已经习惯了黢黑的空间,亦或者是说他们离不开昏暗的地带,毕竟只要在幽静地漆黑场所,他们就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不能,我们不能出去。」年幼的他们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所以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只有混沌的夹层,是唯一能容纳他们的空间。 剧烈地撞击声响,悲鸣至沙哑的苍凉嗓音,冷血无情的痛骂声,陶磁器具碎裂在地的尖锐噪音,带有足够份量的脚步声,急促且紧张的呼吸声,缺氧导致大脑发出的嗡嗡声,指甲们轻抠着门板隙缝的声响,最后是门把被转开的喀啷声。 「妈妈,妈妈,妳没事吧?」他们三人一涌而上地抱着母亲纤细的身躯,但是却没有发觉那身后的另一个人影,只是沈浸在母亲温柔且充满慈爱的怀抱中。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没事了。」母亲慈祥地勾起浅笑,一边柔和地轻抚着三胞胎的头顶,一边安定着三胞胎不安的情绪。她深色的双眸中是无奈与无助,胸口蕴藏的是百般的哀愁,但是自责没有办法挽回一切,所以哪怕是抵上这卑微的一命,她也必须保护这三胞胎,毕竟他们是她的亲生骨肉。 「嗯,我们会乖乖地忍耐。」他们三人一同颔首的回应道。 * 早晨总是让人厌烦,不愿从舒适的巢穴起身,毕竟懒散的天性是每一个人都具有,只是有一半的人靠着意志力抵制着它,而另一半的人遵循着天性地放纵着它。 闹钟吵杂的敲打声令人烦闷,所以再响起地第二秒钟,就被一只手给打下了床头柜,虽然闹钟的外壳很坚固,但是每一天都要上演这一回,它表壳的塑胶层多少都产生了裂痕了,更不用说里头的细微零件,几乎都快要与主体分离了。 「梺蓒,今天是星期几???」虽然是一张宽敞的双人床,但是在床面上却是横躺着三个身影,而其中一个身影是,在角落捲窝着被单,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慵懒地问道。 「穗,我的脑容量??不大。」躺在双人床正中央的身影,林梺蓒装傻地回应着,自己的三胞胎兄长,林朾穗。目前的她处在一种,半梦半醒且瞇着双眼的状态,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愿,甚至尝试再度进入梦乡中。 「要不,请假吗?」被林梺蓒紧抱着腰干的第三人,也是三胞胎的尾端代表,林朾袆。他是现在唯一坐起身的人,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同时宠溺地轻抚着林梺蓒的头顶,帮她拨开遮盖在颜面上的髮丝。 「袆,拉我一把??」呜咽了几声后,林梺蓒还是下定了决心,鬆开了抱紧林朾袆的双手,之后在空气中挥划着,示意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对于处在昏眩状态的林梺蓒而言,要她自己凭着意识坐直身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是说,梺蓒妳先把穗踹下床,要不然他还会继续赖床。」林朾袆冷静地提议,不过这也是因为,每天都要上演一次赖床戏码,所以他们三人早就习惯了。虽然是三胞胎里头,最后探出头的孩子,但是林朾袆却是三人之中,最成熟稳重的角色,老是扮演着老成监督者的一角。 林梺蓒接到命令后,伸出了左腿把脚边的林朾穗踹下了床,随后发了剧烈地撞击声响,也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哀嚎声。林朾穗撑起了尚未软化的身躯后,用着手掌搔了搔后脑杓,再一次瞇起眼地打着哈欠,把垂落在木地板上的被单拉回了床面上。 「虽然习惯了,但是妳可以收敛一下力道吗?」林朾穗将两手插进了裤袋中,双脚互戳着相互取暖,虽然木地板是比磁砖,或是石子地暖和,但早晨还是有着些许的凉意,更何况瞬间脱离了温暖的被单,刺骨的空气令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今天早餐吃什幺???」完全忽视林朾穗的问话,林梺蓒穿套上了室内拖,往厨房的方向缓慢地移动。 「至少套件外衣,不然会感冒。」林朾袆把自己的长袖上衣,往林梺蓒的头顶套下,一併注意别拉扯到她的脆弱的髮丝,当上衣成功地套进后,他才一次性地将覆盖在衣着内的髮丝拉出。 「还有先去梳洗。」在阖上嘴后,又再一次的叮咛道。 一览无遗的隔局,没有任何的隐私,是个完全开放式的空间,虽然卧室与客厅、厨房有道拉门当作阻隔,但是他们三人几乎不会拉开那扇门,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且从来就不需要隐藏些什幺,因为他们是一体,所以根本无须遮掩,三人之间的思维全是共享。 房间内的採光效果非常佳,就算不开灯也能像平时一般,光线的透射性非常良好地导入进室内。不过,要是在正中午的时候,豔阳高照在空中的时段,屋内的光线或许会强烈至紧闭双眸,虽然不会像室外那样,需要携带太阳眼镜的程度,但还是刺眼的令人难以忍受。 三人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有默契地刷洗着上下排牙齿,和梳洗着半睡半醒的颜面。 「小心眼角。」林朾穗鬆开了紧握着牙刷握桿的手,直接叼着牙刷,皱着眉头地俯视着,比自己矮一截的林梺蓒,用袖角将她前额那坨,快要滑落的洗面乳擦拭掉,要是洗面乳一个不小心陷进眼膜里,可是会引起刺痛和灼热感。 「你也是,嘴角边。」林朾穗指着自己的嘴角,告知林朾袆他的嘴角上有牙膏痕。 水龙头倾泻而出的自来水,哗啦哗啦地作响着,同时令他们从昏睡状态甦醒。林朾袆递了两条毛巾,分别给林梺蓒和林朾穗,三人又一次地做了相同的举止,捧起沾染太阳香味的蓬鬆毛巾,将浸湿的面孔从头到尾地擦拭了一遍,让脸上的水珠吸附到毛巾上。 「对了,昨天是不是,有个姓陈的把你叫出去啊?」当林朾袆替林梺蓒梳直秀髮时,他转向林朾穗的方向问道。 「老样子,我拒绝了。」林朾穗在手指上沾上一些髮胶,把翘起的髮尾压制下来,之后再随意地轻抓了一下左右两侧。 这句话一出口后,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镜子里的彼此,相似的他们,有着雷同的深邃轮廓,炯炯有神的双眸,坚挺的鼻樑,丰厚的双唇,但最主要还是他们那,阴沈优柔的气质。 “我们不需要他人,因为我们有彼此。”三人淡淡地笑开了,嘴角们都呈现了优美的弧度,轻盈且愉悦地勾起三抹弯笑。 ** 「我们有彼此就足够了。」外人是不会了解这个道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01:黏糊的平衡 01:黏糊的平衡 三胞胎将自身侷限在,他们自己所绘製的圆圈内。 外界与他们隔绝,即便他们看似融入了群体内,但是真正的他们始终没人了解。 「他们,很危险。」三胞胎瞇起了三双相似的眼眸,依偎相拥地藏匿在人们察觉不到的某处,心中有着一句绝对的誓约,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们捉获。这个世界是混沌、龌龊,以及淫秽的汇聚地,他们已经证实了这项论点,至此之后,他们便了解到了,只有他们自身才是纯洁无垢,其余之人都是骯髒拙劣。 * 夏天,是个炙热又难受的季节,黏腻的汗水令人忆起了愤懑的过往。 「蓒蓒,今天又是三人一起来上学啊?」这为向林梺蓒搭话的女孩,正是与林梺蓒同班且时常结伴同行的“女性友人”,她的名字叫做叶奕蕓,是个受到异性欢迎的高中少女,也是绝大部分这年纪女孩们的典範样貌。 叶奕蕓有着清秀的五官,以及细腻且娇滴滴的嗓音,再加上刻意的打扮,举例而言,她目前顶着一头双马尾,且是那种必须早起梳洗的微捲款式,要是没有长时间耐心,和一定的自我要求,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也是要到受异性欢迎,所做出的一项重大牺牲。 「恩,毕竟我们感情好。」林梺蓒露出了一抹应付了事的笑容。她很作呕,十分厌恶,彻底嫌憎被外人提及到,自己的三胞胎兄长和弟弟;对于自以为是地了解她的人,实在令她很反胃,但是为了正常理应的表态,她必须乔装作不在乎,当个携带厚重面具的虚伪者。 “好想把她的嘴撕烂。”林梺蓒抑制住自己安耐不住的右手,毕竟,下意识地伸起了惯用的右手,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射行为。要不是被林朾袆告诫过,在学校要和污秽的人们一样,不要凸显自己的特性,融入这糜烂陈腐的校园生活,要不然,必会惹来麻烦事上身,而这是三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态了,所以她也只能安份守己地笑以待之。 「是说,昨天三年级的学姊,是不是和蓒蓒的哥哥告白啦?」叶奕蕓亲暱地勾起了林梺蓒的左手臂,用着娇滴滴的嗓音提问道,完全没有察觉那张已经逐渐扭曲的面孔,倒是很好奇林朾穗被学姊告白的事件。 “手、嘴,连声音都腐烂。”林梺蓒勉强地阖上眼,企图忽视自己被叶奕蕓挽起的手臂,试图装作听不见,自己的名字被唸成那种肉麻的叠字,甚至强制自己不能在这充斥着学生的走廊上,把这噁心的物种撞向身旁的水泥墙上。 「大概是,我不太清楚。」林梺蓒拼命地装镇定,为此还在句末处搭配了几声乾笑,想要尽快地结束这烦闷的谈话内容。 「哇!那位学姊完全不气馁耶!」叶亦云指着前方的教室门口,也就是林朾穗被编入的教室,昨天那位被拒绝的三年级学姊,一点也不放弃地在门口处徘徊着,貌似在等待着林朾穗的到来。 “黏哒哒的。”林梺蓒想要冲上前,直接地拐着那女人的脖子,且在她的耳畔边低喃着,警告着她别妄想闯入他们三胞胎的生活中,但是她无法这幺做,所以她回首望向身后的人影,那位走在自己斜后方的林朾穗,三胞胎的年长代表。 「(放心)」林朾穗知道自己有一位醋劲强大的妹妹。虽然自己也非常厌恶,其他班上的男同学上前和林梺蓒搭话,不过他的不满程度绝对不如她的等级,完全能感觉到那杀气腾腾的威迫,以及极近撕裂的理智线,因此他对着她开口,虽然没有发出嗓音,但是在口型的张合,马上就能察觉出里头的含义。 「老样子,又生气了?」林朾袆无奈地注视着林梺蓒的背影。儘管知道自己姊姊嫉妒的点超多,但是会有这种狰狞的神情,彷彿要把猎物凌虐到皮肉绽开,只会出现在哥哥被“苍蝇们”缠上的情况而已。 「??。」林梺蓒对着林朾袆挥了手,之后在手指停留在脖子上,在颈部间比划了几下。这一连串的动作,是林梺蓒独有的不满沟通模式,她在对林朾袆表达着自己的不悦。 “有什幺办法,是说可以去警告她吗?威胁她?”这是林梺蓒动作中的涵义。 不晓得是不是三胞胎的联繫,所以林朾袆完全能理解,林梺蓒的肢体动作。 「穗,会处理完善的,所以妳别担心。」林朾袆走到了林梺蓒的身旁,完全不像弟弟的会说的话,反倒像是兄长般的沈稳语调。他轻抚着林梺蓒的头顶,露出了一抹令安心的浅笑,平息了她心中的烦闷与急躁。 三胞胎的关係是稳定的平衡,还是说是一种强制性的妥协? ** 「林朾袆,你在发呆吗?」少女一屁股地坐在林朾袆的右侧。在树荫下的阶梯处,是一个避暑的圣地,虽然比不上开着冷气的室内,但是与被豔阳直射的操场中央比较的话,绝对是凉爽许多。 「风纪股长?」林朾袆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处,也就是他们班上的风纪股长,潘慧欐。不如一般人对风纪股长的印象,兇暴、嗓门雄厚,或是气势十足,而是一位非常柔和的少女,不过这样的她,却意外地有能力抑制着班上喧嚣、吵杂的秩序。 「你今天不去打篮球吗?」潘慧欐用着惊讶的语气提问着,但与真正讶异的调调截然不同,反倒是一种尝试询问、探视的问话模式,因为她感觉林朾袆今天和平常不一样,不过又无法直接地抛出问题,所以就用这种方式。 今天的操场令人烦躁,不管是球撞击篮筐与反弹的声响、同学们互相竞争而引发出的愉悦笑声、橡胶材质的鞋底在球场上发出的摩擦声、躲藏在翠绿的树叶中的蝉鸣声、操场边水龙头倾泻而出的哗啦声,亦或者是风纪股长的不规则的心跳声。 每一次发生那种事,就会令他心情低落,甚至感到暴躁。 「只是今天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太热了吧!」林朾袆不打算与她长谈,所以不过两、三分钟后,他立刻站起了身,準备离开已经不平衡的树荫区。毕竟,他会坐在此处,就是为了不让外人探入,或是接近他,不过现在有一个人试图闯入,那幺他也只好去寻觅另一处了。 「你要去哪?保健室吗?我送你吧!」潘慧欐连忙地伸出手,準备拉住林朾袆的右手腕,想要进一步地拉近与林朾袆的距离,哪怕只是一公分,她也不会有所怨言,不过??最怕是连一公釐也没有,反而成了负向距离。 “这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友好关心,还是出于异性之间的好感?”林朾袆脑中有浮现这幺一段问句,不过他丝毫不打算转头回应,甚至连平时得乔装也懒着去做了。他轻抽离了潘慧欐的手掌,一个回首、回眸,回话都没有,只是离开这一个过度亲暱、黏腻的外人关係。 正巧站在走廊上的林朾穗目睹到了这一幕,不过蹲在她身旁的林梺蓒却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此刻非常专注地繫绑着宽鞋带。 「蓒,又有蝼蛄搭上袆了。」林朾穗托着下颚地观望着,一如往常的青涩校园剧,女孩喜欢上男孩,但男孩并不喜欢女孩,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人事物,更能激起人类攫取他们的慾望,所以必须小心处理。 「你今天不也有苍蝇飞过。」林梺蓒不悦地仰起头,伸起手紧捉着林朾穗的裤管,不在乎烫平的裤子被弄皱,因为她心中的嫉妒尚未平息。她不了解是什幺事物,令她如此畏惧失去,不过她深知自己绝对无法接受,残缺的三胞胎关係,要是他们三人决裂了,那幺她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们对黏腻的关係感到反胃,但是矛盾地??他们三胞胎的关係,早就比黏稠的蜂蜜,更密不可分了。三人的身心早就与彼此,缠绕上了绵密的丝线,一圈又一圈,翻覆地环绕着,到最后他们根本不可割捨,或是摆脱这不正常的亲人关係。 “我挚爱的妹妹,醋意总是异常的庞大。”林朾穗微微地勾起了嘴角,浅笑的模样只会在林梺蓒面前显现,因为这般柔和的样子只属于她。他蹲下了身子,不掩饰地直视着她,那双左右漂移的瞳孔,以及小孩子气的吃醋表态,他一点也不厌恶,也永远不会感到烦闷。 「我们不需要其他人。」他在她的耳畔边低声细语着。 不是喜欢,也不是爱,而是选择性地指出,特定的某人。 说出口的爱,与真心的爱,时常被拿来当作比较。人们绝大部分都说,挂在嘴边的爱语,是最为廉价的爱慕,但是另一种现实的爱法,给予爱人物质上的享受,又会被人们说太过于残酷与冷血了。 「嗯,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02:瑕衅禁锢得裏外 02:瑕衅禁锢得裏外 “他们是谁?为什幺要闯进家门?为什幺要将妈妈与他们分开?”三胞胎彼此相互对视,加紧了握着彼此的手心。 「来,过来!快点!」他们用着一种撕裂的嗓音呼喊着,非常的薄弱,如同没了弹性的橡皮筋,只要一个施力就会拍吱地断裂,再也无法复原与修复了。他们对三胞胎伸出手,甚至张开了足以容纳一定数量污秽的宽宏双臂,彷彿他们有着圣洁的灵魂,而三胞胎则是等待救赎的罪人们。 单方面地看待事物,总会得到强烈的正反观念,他们或许也是那群人之一,一群自以为是的好事者们,从拯救他人的行为中,获得无法被剥夺的成就感。 「妈妈!妈妈!」三胞胎稚嫩的声音迴荡在,一段被紧张所浓缩的时间之中,他们的视线逐渐迷濛了,因为强制性地分离,给予了情绪上的刺激,而激发了泪腺,导致一颗又一颗滚大的水珠,滑落在小巧且泛红的双颊上。 母亲在三胞胎的心中,是无法比拟的存在,也因此他们的小宇宙正在逐渐褪色。 从绚烂的彩色到黑白,从鲜明的黑白到灰色,从混浊的灰色到虚无。 * 放学回家的路上,总会经过一道陡峭的楼梯,虽然侧边有着铁製的扶手,但早已被雨水沖刷所腐鏽了,宛如一紧握就能连根地从水泥地拔起。 即便如此,他们三人依旧会踏上这道,一阶比一阶陡的楼梯,因为只有这一道楼梯可以鸟瞰整个城市,彷彿两只手臂张开,就能轻划过一切,不管是大厦、街道,或是人群。 「只有这里,才能感受到平静。」林朾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净的空气贯穿了全身的每一处,一天下来的烦恼与疲累通通一扫而空。并不是说受欢迎是件麻烦的事,但是不同年级的女孩们,不定时地在教室门口站岗,偶尔还会有尾随,或是书包内的个人物品遭到偷窃,这一系列的头疼事,都令他难以忍受,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完美地施行预防措施,所以??默默地承受着。 渺小的一切,实在难以令人相信,他们或是它们是真实的物体。 林梺蓒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远方,眺望着与自身相同高度的世界,她没有望下脚下的平常生活,反倒是思索着遥远的另一头,存在着什幺尚未被发掘的现象。 三胞胎对于人的型态、样貌,以及行为举止,完全没有兴趣,他们反倒是对此极度的厌恶,毕竟搅和他们存在定义的罪魁祸首就是人类。 林朾袆将背部紧贴着身后,那道原本砌上深色水泥的红砖墙,或许是因为年复一年的侵蚀,因此逐渐显现出内部的模样,宛如人类的可悲晚年,本是披上了华丽的战袍,不料敌不过岁月的啃食,渐渐地透露出了心底最丑陋、最原始的样貌。 「梺蓒,别站那幺出去,很危险。」林朾袆拉住了林梺蓒的手臂,毕竟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摔落身亡,如果这种事情发生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他的每一个视线都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姊姊,林梺蓒,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三胞胎亲暱的血缘联繫,还是说是另一种感情作祟??。 「我不会掉下去。」非常肯定的语调。 「因为,袆有紧紧捉住我啊!」林梺蓒看见林朾袆一脸不解的颜面,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回应道,而这一抹微笑瞬间消除了他心中的不安。 明明林梺蓒是林朾袆的姊姊,但是在诸多事物上的表现,绝大部分都是林朾袆比较成熟懂事,也比较懂得社会上的一些进退道理。 「当然,我也会负责好好地捉住穗的!」林梺蓒注视着林朾袆的视线,迅速地转移到了前方的林朾穗身上,她伸出了多余的左手,紧扣着林朾穗的右手心,深怕一个不注意就遗失了这熟悉到不行的身影。 一个也不能缺少,毕竟失去了,就无法再用其他东西填补了。 「就算不捉那幺紧,也不会有事。」林朾穗的左手轻拍了拍林梺蓒的头顶。 他们的连接如骨牌效应,一个倒了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之后的骨牌都会接连性地倒塌。 看似分开的个体,其实是紧紧相连。 “我们只需要彼此。”三人在心中唸诵着。 但是,三胞胎之间的平衡,不单只是内部的协调,连外部的搅乱也是一个问题。 某一天,局外者们打碎了他们三人的一致性。 ** 「??」少女身穿着一件棕色格子的百摺裙,貌似是附近私立高中的制服,她有着一头不长也不短的褐色秀髮,用着简朴的黑色髮圈捆绑在左肩上,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裙下的黑色丝袜。 一般人绝对不会套上有着瑕疵的丝袜,因为只要一个细小的裂痕,或是被勾破的痕迹,都会被认为不得体。但是,少女不以为意地穿戴上那双黑丝袜,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诧异目光与窃窃私语;她脚上的那双丝袜,完全不像是意外造成的破损,反倒像是她刻意去破坏,才能形成如此这般的惨状。 她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是那种没有任何含意的笑靥,焦距汇集在前方的红色电话亭,似乎在等待着某人拉开那扇门。 「妳在看什幺吗?」倏忽之间,一位少年轻拍了少女的肩膀,他下意识地望向少女直视的方向,只见一个普通到时常会被人群忽略的电话亭。 少年的衣着和少女一样,穿戴着白色衬衫,颈部繫上一条棕色格子的领带,应该是男版的制服样式。他有着和少女一样的髮色,但是五官却与少女截然不同,深邃的轮廓远比少女还精緻许多,不过仔细察看会发现,在髮丝中若隐若现的残缺左耳,也许因为这缺陷令他留着一头不对称的短髮,只为了不遭受闲杂人等的批判与舆论。 苏梓卿是少女的全名,而这位左手按压在她肩上的少年,正是比她年长一岁又三个月的哥哥,苏衋洵。他们不如一般的兄妹,这并不是说他们心态上不全,有着什幺一般人不会携带的疾病,而是如同表面的含义,他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 两人有着一半不相干的基因,但是丑陋的真相、被掩盖的缺陷,反倒加深了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与体谅。他们绝不会对彼此做出踰矩的行为,总会保持一种安定性的距离,因为他们理解人性的反差,太过于接近会产生裂痕,但太过于疏远也会产生孤寂。 「只是,盼望有天他也会??算了,我本来就不该奢望。」苏梓卿转过身注视着她的兄长,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凄凉,不过他们之间存在的默契,是不允许他们深度的过问,因此苏衋洵只是静静地听完妹妹的理由。 两人迈开了步伐,朝着一条未知路走去。 此时,与苏氏兄妹擦身而过的正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四人并没有任何的交流,只是在同一个时间点,踩踏上了相同的行人步道。 「哥,老爸家门的钥匙带了吗?」双胞胎弟弟,梁晦闵,伸了个懒腰,顺道打了个哈欠,他抿了抿嘴地望向自己身旁的哥哥。虽说他们两人是双胞胎,但是却有张两张截然不同的样貌,毕竟他们是异卵双胞胎。 「蛤,我以为你有带的说。」双胞胎哥哥,梁晦奭,一听到这问句后,顷刻间皱了一下眉头,甚至用双手搔乱了挑染过的银髮。他完全不顾形象地蹲坐在行人步道的正中央,一边搔弄着显眼的银髮,一边发出烦闷的哀吼声。 「可恶!都是老妈啦!突然间把自己儿子赶出家门!」梁晦奭用着戴满饰品的左手,托起自己逐渐下沉的下巴,而指关节上的华丽刺青,因为这一个不经意地动作,清楚地显现在夕阳的照射下。 梁晦闵弯下腰地蹲在自己哥哥身旁,此时原本被遮盖在领子下的颈部刺青,也毫无遮掩的展露在外,可以些微推测出那是一道脊椎样式的浩大刺青。这瞬间,他被夕阳沐浴的身子,逐渐开始泛红,令他下意识地揉戳了手臂上的肌肤,想要消除夕阳在他肌肤上残留的余温。 「不过,那个女人应该在家吧?这样我们也不需钥匙啊?」那个女人是指他们父亲的新伴侣,不过梁氏双胞胎都将她称为那个女人,不知是否是潜意识的护母心态,还是只是单纯地贬低他人的行径,毕竟自身母亲的位置,被一位外来的女人夺去,多少还是会有着些许的防卫心。 「老弟,我可不想和那女人扯上关係啊!」梁晦奭撇了撇嘴,不屑地挑了几下眉毛,最后甚至甩动了惯用的右手,表示自己可不愿接触那种人。 「那今天要在哪睡?露宿吗?」两人互相瞪视,却完全答不出这道题。 *** 眼与眼的对应,在彼此的瞳孔中印照着他们的身影,他们深受着他们的牵引。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金鱼:得了场梦魇 金鱼:得了场梦魇 闹钟规律的哔哔声,令三胞胎的代表睁开了双眼,梁晦奭慵懒地转过身,伸出了充满华丽刺青的左手,一个劲地将闹钟硬生生地倒到了地面,倏忽之间,闹钟吵杂的声响是结束了,不过貌似裏头的零件,和外部的塑胶壳,也无一倖免地遭到摧毁了。 「??七点了??」窝在双人床正中央位置的女孩,也是三胞胎中的第二位代表,梁芐蓒缓缓地皱了眉,望向了左边的兄长。早晨冰冷的空气,令她不愿意从暖和的棉被中探出头,因此她只露出眼以上的部分。 「哥,姊,该起床了。」三胞胎的老幺,梁晦闵缓慢地从双人床起身,他望向缩在被窝的另外两人。他看似三胞胎中最慵懒的人物,但其实他总能第一个睁开眼,迎接刺骨的早晨。 梁晦闵早已习惯无人回应的早晨,所以他先起身,适应了令人颤慄的冷空气后,轻鬆地走到了窗边的木椅处,拾起了披在椅背上的米白高领毛衣,而后将它套在无一衣物的上半身,当衣物套上身后,恰好地遮盖住了背后那,脊椎样式的浩大刺青。 巨大的落地窗边,连接的是一座拉门式的衣柜,梁晦闵拉开了纯黑的拉门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和自己不成比例的刷毛外套,接下来他坐在床的左侧,温柔地扶起了捲缩在被窝的梁芐蓒,为她套上了刷毛的长袖外衣,毕竟早晨寒冷的空气,可是很容易使人感冒。 「姊,醒醒了。」梁晦闵先是轻拨开了梁芐蓒凌乱的浏海,怕她待会睁开眼会刺着了,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左手,与右手穿过刷毛的袖子中,轻柔的动作是不愿意拉扯到她僵硬的筋骨,毕竟刚起床时,所有的肌肉都会呈现一种僵硬型态。 「嗯??知道了??」梁芐蓒乖乖地让自己的弟弟,帮她穿上外套。 而滚到最右边的梁晦奭也缓慢地坐起身,他一面搔着自己漂白后的银髮,一面慵懒地打着哈欠地望向两人。当他踏出被窝时,不妨抖了一下身子,双脚互戳着取暖,之后拉下了挂在床边衣架上的连身帽衣,一更劲地套下了身。 「又在对金鱼许愿啊?」每天的第一眼,梁晦奭总会瞧见自己的妹妹,对着书架上的圆形鱼缸许愿。不知何时听谁说过,金鱼可以实现人的一个愿望,当然无凭无据的,这种科学无法证实的事情,怎幺想也只是一种缪论,不过自己的妹妹却很勤劳、执着地每天一早,就对着金鱼双手贴合地许愿。 或许令她如此坚持的原因,是十年前的那件事。 十年前的那件事仍令三胞胎无法忘怀,但是他们都知晓,过往是无从去掩盖抹去,所以他们尝试地忽视它,等待着时间渐渐地将它淡化去。 三人都了解希冀着解脱看似简单,但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种奢侈的行为。即便如此,梁芐蓒仍旧对着书架上的圆形鱼缸许着愿,她知道盼望只会无果,所以她只是用尽全力地,维持着这个绵密的三胞胎关係,她不多求得不来的幸福,只是希望这个平和的日子能永远地持续下去。 「我们不会分开。」梁晦闵深知梁芐蓒的担忧,所以他一边轻摸着她的头顶,一边用着安稳的嗓音抚平不安的她。三胞胎的他们早已被,名为血缘的无形物紧紧相连了,稠密到不可分的关係,使他们仅能与彼此相望,无法再将三人以外的外人纳入眼帘了。 「我们只需要彼此就够了。」梁芐蓒紧紧地捉住身旁两侧的身影,白皙的手紧握着他们两人的衣角,惧怕哪一天又遇到了外来者的侵害,使他们被迫分离的窘境。 “无人能妨碍我们三人。”他们三人在心中如此唸诵道,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实体上的连接,但是却密不可分地共享着一个生存定义,毕竟他们可是有着血缘联繫的三胞胎。浓稠又黏腻的孽缘是不可能轻易地挣脱,所以就将错就错地持续下去,在动荡不定的钢丝上,轻盈地跳跃出只属于他们的舞步。 我们眨着眼皮,示意着某种禁忌。 我们啃着指尖,印上了我们都摆脱不了的残酷枷锁。 我们跺着脚,踩踏着只属于我们的滑稽、跳针的旋律。 * 梦魇仍旧持续地纠缠他们三人,只是他们无能抵抗它的入侵。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