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 章一、落入异世 章一、落入异世 阙阁建于云间崇耸,璇丽不可凡尘相比,踏春新朝百花相伴,严冬沉夜孤傲共眠。 夜入三更,壮阔苍天尚处烟暗,一旁山峭巍峨,潺潺碧道萦迂淌弯,砌玉辉煌匀透,雾散尽显奢糜之气,朱棂闪过一抹娥娜翩翩。 清风拂墙顺檐,檐下阵阵肃气流转,滚烫胭赤「枕逸居」镶入门匾,道出是一别出心裁。 外头还算宁静,她自个儿在屋中已然闹了个天翻地覆。 没有手机,意味着没有网路,没有网路,意味着她在个什幺鸟不生蛋人不造子的地方,瞧这幺个古色古香的古早味儿,敢情她是睡梦里太舒服,还没醒来? 白皙小手用了点力往自个儿颊上一掐,痛楚立即飞奔而出,「这幺个真实的触感,这不是梦啊?那我是该烦恼我现在在哪,还是该生气没有网路?」 上一秒且在玩笑,下一秒她一掌拍在木案上头,眸中几丝腥红探出,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得不好好的理清现下所有情况。 她醒来那时,浑身的疼向她袭来,疼得麻木,还有满脑模糊破碎的记忆。 她像是坠入了痛苦的深渊,连坐起身子都显得无助而虚弱,好不容易终于离开了床榻,双脚落地时才发觉,一切都不是那幺的寻常,处处充满诡异而不对劲。 朱红的窗棂,她不曾见过的铜镜,往外望去的一面壮阔山水……还有她及腰的如瀑墨髮,案上的一枚芙蓉翠玉…… 看来是这世上最为可笑的命运,跟她玩了什幺穿越的无聊把戏,在现代她时常幻想着自己穿越,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梦境成真罢了。 只不过这场玩笑来临之前,她和挚友面临了巨大的灾难,她无所谓,可她的挚友呢? 思及此,她对那可笑讽刺的天意便有无尽的恨意,她穿越得了重生,那幺她的挚友又是死是活?她现在还是那个言艺吗?不、再不是了…… 当真是无情的天意,穿越,当真一点也不有趣……她得开始习惯文璟舒这个名字了。 「郡主,您这样身子扛不住的,这是怎幺了?」卑微的身躯闯进房内,一身杏黄显着稚嫩青涩,少女的面貌还显着年幼。 「没事。」她转过身又坐到了榻上,嘴边挽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茉儿,命人準备,咱们明日回京去。」 茉儿显然很不同意,抿起了唇就要反对,眉间也皱得紧,「郡主昨日才坠楼,身子都尚未康复就要回京,奴婢不允,皇上和各位王爷也不会允准的!」 「去準备吧。」文璟舒回过头便躺了下来,丝毫不显退让。 脚步声是哀愁而又不甘的离去。 她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样貌和现代那儿的自己是同个底子,但肌肤通透白皙,五官更为精緻嫣柔,双唇娇嫩欲滴,一双墨眸尽显温婉,消瘦的面庞给她带着清冷的气质,瞳中时不时的散出幽逸,唇瓣微微一挽便有着不易察觉的孤傲仙气,绰约多姿,艳撼俗芳。 不可思议的美,但她还能看出自己现代模样的影子,盯着这张脸好一会儿,她的确没思量过自己的五官稍做修饰也能有这样大的不同。 但现在,应该先好好回忆自己在这里是个什幺身分。 「郡主……」文璟舒呢喃着自己的身分,胡乱拼凑着这身子原主的记忆,拼着拼着,唇边却扬起了一抹嘲讽,「真糟糕啊……」 原主目不识丁,即便在现代的她有多聪明,她也不好运用识字的这个能力,原主不触舞艺,她舞技熟练也无用武之地,原主唯一强劲的能力便是武功了得了。 幸运的是,原主贪自由,贪闲逸,并且性子清冷孤傲,自信而理智,这些恰好和现代的她重叠,她在现代的劣根性能以文璟舒的身分放肆的展现,不需隐藏。 她的身分是郡主,宫中的骯髒浑水,她不想染上都不行。 「既没有能力,又何必给人添乱?安分守己岂不是更好?」这声音轻佻而充斥高傲,女子站在床侧,居高临下的望着文璟舒。 而她回过头去望着这声音的主人,用了几秒翻过记忆一回,这人是被她从青楼给带出来的黛姬,文璟舒的眉头微微上扬了些,唇中吐出了不冷不热的回应,「敢问姑娘此番作为,又能给人什幺助益?」 「妳就回京吧,回京后好放了我!」女子双眼充满戾气的离去,眼中一片氤氲浮上。 没有能力就安分守己,也有一个人曾经那幺说过。 她望向了窗外,紧抿着唇,「……连口气都是那样的像,如果何诗婷也穿越过来了,夏煦,妳又在哪?」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二、可怜人,求生若渴 章二、可怜人,求生若渴 天终于大亮,万物映着晨曦光辉而晶翠莹耀,凛风窜过巍峭山岭,寒劲滚滚如脱缰野马四处奔腾。 文璟舒望着外头一片孤寂,纤弱的身躯受着萧肃,心头上暗自紧了起来,这样的天搭上了自个儿这样的身子,回京危机重重的模样彷彿就在眼前。 她是觉得奇了,这地儿还没真正入冬就一副严雪凄凄的模样,原主即便爱好自由,贪图闲云野鹤的生活,倒也不必选在这幺个险峻的地方。 回忆了昨日,茉儿对她落楼之事只字不提,她一说要回京便急躁的拿落楼和皇上王爷出来挡,明显阻挠她回京。 一切皆有蹊跷,思及此,回京更是势在必行。 她其实是个好静,却又怕静的人,因此在现代她不得不令自己多话吵闹,只因她容易因环境太过静谧而恐慌,而现在,她倒是不需如此,享受着宁静的时分,她能感觉得到,回京后会有一场惊涛骇浪袭来。 任由着下人为自己梳洗打理,她换上了自己原本不曾听过的流月曳尘裙,一身的水秀苍蓝更衬她骨子里的清傲脱俗,不落凡间的仙气风韵,未施粉黛的小脸已逐渐恢复血色,面色自然而水灵。 「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郡主单独说。」 女子的性子显得目无中人,这又让文璟舒挑起了眉,微微颔首的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捧起了热腾的茶杯在杯缘轻抿了一口,动作慢条斯理而端庄温婉。 「答应我,回到京城后放我自由。」白思媛的目光自始至终紧紧盯着文璟舒,见着文璟舒的模样便令她心尖窜起一把无名火。 「妳有去处?」文璟舒从容而平淡,眼神仍旧是那般的清冷似水,「或者妳又回青楼?」 白思媛的掌心倏然攥紧,眸中一片阴騺尽显,萧杀之气垄罩了她整个人,可一抹嘲讽却又佔据了她的面庞,「郡主可有更好的法子?倘若没有,劝您顺着我昨夜的话,无能便安分。」 「妳喊我什幺?郡主?」文璟舒那修长指尖拂过了腰际繫着的芙蓉翠玉,眸里若有似无的高傲划过后便消逝无蹤,「以为妳聪慧,原来不过是个被仇恨沖昏脑的俗物。」 文璟舒没再理会愤怒的白思媛,独自离去并坐上早备在枕逸居外头的暖轿,若有所思的轻叹了声,并和外头如此吩咐着,「等她一会儿。」 她记忆中的白思媛,贤淑温柔,软弱而顺从天命,和现在的模样绝对攀不上关係。 文璟舒知道白思媛是个孤儿,自小便在青楼长大成人,无父无母,受尽了人情冷暖和屈辱,她对父母抱恨是情理之中,可她从来不曾迫切的要翻出她父母的所在之处,不曾迫切的想要报仇解恨。 是什幺让那个温婉的白思媛消失无蹤,换来了一个对仇恨格外执着的白思媛,这样难解的矛盾和她穿越的时间正巧撞上,难道…… 忆起白思媛昨夜的那句话,她不禁将何诗婷愤怒的影子放到白思媛身上,竟然毫无差异! 蒙住朝阳的帐廉突地被掀了开来,白思媛满面複杂的坐上了暖轿。 文璟舒轻勾了唇角,朝着外头唤了一声,「走吧。」接着便闭上双眸,静静聆听周遭动静,打算假寐片刻。 她对面的白思媛却不让她如意,过没多久便开了口扰她睡梦,「妳很骄傲。」 「过了分寸的谦虚,噁心虚伪且不堪。」文璟舒仍旧阖着双眼,却隐隐能够感受到白思媛审视的目光,她便接着睁开了眸子,凝眸望向面前的白思媛,瞳中没有太多心绪,淡薄如沁水,「渴望自由,妳想做什幺?」 白思媛双瞳翦水,清澈似波的眸中闪过了忧愁,「只是想活而已。」 轿里陷入的寂静,如此的孤凉持续到了入夜。 文璟舒才下了暖轿,颈上便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她能察觉到一丝温热的液体渗入她的衣衫,染在那身天水上头,形成了一副腥红妖冶的画面。 「郡主向来与世无争,不知此次离山有何要事?」她面前的女子提着银杯,模样桀骜不驯,狂妄而不失女人的豔丽,「枕逸居,处不安逸?」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怕是太过安逸,枉死不觉。」文璟舒眸中闪过一道锐芒,急促的发着内力震开身边的男子,颈间的威胁在瞬间消失,她接着逕自朝着那名女子一旁的空位走去。 被一股强劲的内力袭中,轿内的白思媛按住胸口缓着疼痛,接着急急走下暖轿,瞧见了文璟舒的模样,眉头不自觉的紧蹙,瞥见一旁的女子更是一愣,随后才朝着文璟舒开口:「妳不晓得妳受伤了幺?」 文璟舒的沉默不语安抚了白思媛的急躁,她望向白思媛的眼神,柔和而含笑,有种看见旧相识的温润和气。 可下一秒,那丝和气在她眸中凝结成霜,「江姑娘结识了不得了的人物,还能领到刺杀郡主的交易。」 江芝琳本还温婉的面容在一瞬间便得阴冷,「郡主聪颖过人,又何必费时拖磨,生死罢了,一瞬之事。」 一旁的白思媛似乎明白了什幺,轻巧而悦耳如银铃的笑声便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文璟舒也是掩嘴抿笑,「江姑娘以为顺着指令,杀了我,便能让江府自深渊中再次复甦?」 「江姑娘可说是天真如孩童,都是可怜之人,何必相逼?」白思媛盯着江芝琳的双眸仍旧含笑,更多带着同情。 「江姑娘,妳认为杀了我,妳还有活命之时?」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三、wi-fi啊?说了你也不会懂 章三、wi-fi啊?说了你也不会懂 夏煦……夏煦……夏煦…… 自从她发觉或许有群体穿越的可能的那一刻起,她无时无刻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在心田一片柔软反覆回忆那个女子的身影,或是朝着苍天凝望,或是对着空气呼唤……彷彿只要在固执几秒便能见到夏煦,好似她再多喊个几次,夏煦便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文璟舒可不着急夏煦穿越来了会受苦受难,她只不过是害怕夏煦没有来,而是独自一人在现代面对绝望,苦苦等候黎明破晓。 「疼幺?」白思媛推着门,咯吱一声的融入了她轻巧的脚步声,不急不缓,颇有闺秀之气,望着文璟舒的眸子明显掀起一片无奈,「碰上这样的事儿,妳倒还有这闲情逸致喝茶。」 文璟舒任由着茶中热腾的香气在她体内萦绕,墨瞳中流过一丝忧愁,消逝后便再看不出任何波澜,「都是小事罢了。」 「妳还坚持要回京?今日江芝琳好说服,来日可不一定了。」若有似无的翻着衣袖,眼神余光盯着文璟舒泰然淡漠的模样,「不害怕幺?」 「早些回房歇息吧,明儿个迎日出。」语毕,文璟舒便自个儿开始宽衣,随后又自个儿舒适的卧在床榻上。 阖着眼能听见白思媛步出房,她的思绪又往下一沉。 不害怕幺?倘若现在她还身处现代,她肯定回答,她怕,怕极了,这样被人以刀架喉,这样瞧着自己的鲜血流淌,她实在是感到无比恐惧。 可她可不在现代了,畏惧、胆怯毫无意义,哀愁悲戚只能到此结束。 睡吧……若不养精蓄锐,又如何迎战疲惫? 「无聊。」白思媛捉着自己色泽粉嫩的裙襬,以指尖不停揉拧,最后又以掌心重重拍了下自个儿的腿,「刚过亥时,换算成二十四小时制也才九点多呢!」 九点多这样的时间要她躺床睡觉,简直折磨,如何能入睡啊,这儿的人都没乐趣吧!江芝琳无趣,文璟舒也是无趣,说睡就睡! 暂时将原主的仇恨搁置在一边,白思媛倚在木门旁,不满地低声嘟哝着,「好想用手机,好想连wi-fi啊……」 「请问姑娘,所言何物?」男人嗓音温润,可听出书生之气满溢腔怀。 「你……」没想过自己的一番抱怨会被人听见,白思媛面容浮现几丝不安,随后又扬起了那张姣好面孔,「你说wi-fi啊?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鄙人不才,还请姑娘……」男人宽厚的掌心阖上了手中的书本,却看见白思媛俐落地躲进房内,面庞上满是错愕,「赐教……」 榻上的文璟舒默默聆听着外头的动静,唇边挽起一抹嫣然巧笑。 漫长一夜,终于东曦又再次探头,旭日冉冉升起,万道霞光绚烂了一片仍处孤寂的大地,一丝丝暖意扑撒在这世间各处,宛如一缕缕希冀降临。 江芝琳率先推开了房门,望着昨日文璟舒乘着的暖轿,她目光闪烁而犹豫,手里紧握着数量稀罕的迷香,指尖已然悄悄泛白。 白思媛和文璟舒昨夜那番话,的确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杀了文璟舒又有何用?她杀了郡主,难逃一死,又怎能保证江家接下来能够一帆风顺、东山再起? 可她没有退路,难不成要和文璟舒结成一派? 在她纠结和犹豫不决时,文璟舒站在了江芝琳的身后,纤指轻抚着腰际那块通透翠玉,神色疏冷清雅,「不动手幺?」 「江姑娘发愣的时间,够我们杀了妳了。」白思媛今日穿着一袭紫嫣罗裙,更显她娇冶豔丽,高贵中隐隐透着几丝叫人捉摸不住的傲气。 「杀了我,妳也不会知道是谁要杀妳。」江芝琳将迷香牢牢握在手中,眼里一片阴寒愤恨,「郡主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如此憎恨您,必欲除之而后快?」 文璟舒一身素净宛若夜空皎月,又更似池中白莲,她唇边笑意冷然,说道:「妳若晓得那人是谁,此刻便会『无意间』供出幕后指使,换我饶妳一命。」 「再说,如若妳知情不语,郡主有朝一日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白思媛眼中闪过一道同情和鄙夷,口气很是肯定和信任。 闻言,江芝琳心头狠狠一颤,双腿失了大半力气,她软弱的跪坐在地上,清秀的面容满满的恐惧和错愕,嘴上不停呢喃,「为什幺……」 「走吧。」文璟舒轻柔的目光照映在白思媛身上,抑制下相认的冲动,说不出的暖意和煦随即被一贯的清冷取代,随后她凝视着跪坐在地面的江芝琳,「待回到京城,是友是敌,还望妳已有定夺。」 没发觉文璟舒眼里的不对劲,白思媛搀扶起江芝琳的身子,迅速上了暖轿。 眼前匠雕暖轿再次启程,后方男人深思不语。 「跟上吧。」 男人坐上另一车轿,眉清目秀,瞳中盈溢斯文儒雅,那身书香气质不容忽视。 他又翻起了昨夜没能读完的书本,一字一字咀嚼着看似枯燥而乏味的文墨,袖口不经意向外翻了开来。 有一「余」字,辉映灿灿绣在上头。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四、云雨前夕 章四、云雨前夕 京城。 「姑娘啊,您就别怒也别较真了,方才我那伙计犯蠢呢,这不,都给您拿上来了吗?」男子语气带着惧怕讨好,指着案上那些昂贵首饰,一脸虚假笑意之中更堆着居多盼财锐光,「姑娘您这是要翡翠还是要珍珠啊……?」 少女身着一袭天云青罗裙,微瞇杏眸,瞳孔中凌厉闪过,她面上一脸狐疑挥散不去,「我说掌柜,你瞧我是用翡翠和珍珠的年纪幺?」 听这问句,那掌柜苍白了面庞,喉间都带着颤音,连忙否认道:「啊!不是不是!姑娘模样如此娇俏,怎会是用翡翠和珍珠的年岁呢,那幺姑娘所寻之物为何啊……」 「行了行了,就要这个吧。」少女随手指了个盘中的金蝶镶翠簪,这般举动引来了掌柜的片刻怔愣,少女便又扬起笑靥,「我突然又想要翡翠啦,不行幺?」 半晌过后,少女上了一翩华暖轿,轿中有一女人无奈叹了声气,「昀熙,妳这调皮性子犯了,又跑什幺地方去了?」 「郡主,奴婢这回可不是胡闹啊,宫中两日后就要设宴,郡主没有个好髮簪怎幺行吶,奴婢方才是去给您带回天品呢!」夏昀熙小脸带着得意笑容,小掌拍了拍手中刚得的髮簪。 「……设宴吶,也不知璟舒回不回来。」薇芳郡主面带忧愁,烦躁之际阖上双眸,任由轿内陷入寂静不语。 见着对方如此,夏昀熙倒是挑起了眉。 回来不回来,何须着急担忧啊?也不晓得这是不愿回还是有人不让回呢。 回想起几个年头的记忆,她的确没见过那文璟舒,宫中不曾有人提过,她可不晓得这号人物是因罪离宫,还是求避世而在外贪逸,堂堂一郡主在宫中无人记挂,这事儿肯定不单纯。 夏昀熙眸中複杂的瞧了一眼薇芳郡主,满腔无奈令她摇了摇头,这薇芳自个儿尚在宫中,也不是特别得皇上疼爱,说不準哪日自身难保,怎的就只知道操心别人呢? 她双唇轻抿,探头往外望去,京城一片繁荣闹腾尽收眼底,她双眸微亮,唇畔不由自主悄然扬起,挥去那番烦闷琐事,心头隐隐贪恋这片彷彿只在良宵美梦浮现的景色。 楼阁叠映,亭檯富丽,一片辉煌亮堂映入眼帘,碧天衬着一屋屋雕阑玉砌。 暖轿影子自宫门外缓缓踏进皇家宫苑,在一碧波环宇处停下,夏昀熙率先下轿,小手扶着身子羸弱的薇芳郡主,口中一阵关怀按捺不住,心上很是不解,「郡主,您风寒未癒,怎幺还要来这儿呢?」 「我就瞧那亭子一眼。」薇芳眸中隐隐流露出複杂心绪,似感慨似忧伤,随即又回过身子,「走吧,回宁兰阁。」 娇弱身影双双迈起脚步,一旁湖中耀着碧绿水色,最后一片萧瑟秋叶凋零落下,黯然孤寂。 两日后宴席,如此和谐之景怕是要被淹没在浪涛之中。 天又逐渐昏暗,夜幕吹起凄风萧萧,暖轿内藕臂从容的掀起帐帘,文璟舒眉眼间清冷依旧,鼻息稳妥不显疲惫,接着眸里几丝阴冷锋芒乍现,纤细身躯又安分藏进轿内。 「怎幺了?」白思媛正闭眸养神,听着文璟舒细微的动静心中不由得燃起一片好奇,「外头有什幺?」 而她深深凝视着白思媛迫切而好奇的模样,抿嘴沉着心绪摇了摇头,接着却又偏过头往外望去,若有似无的暗示着白思媛。 后者看着这反应,以双耳聆听着外头声响,鸟鸣、风声,除却抬着暖轿的下人,还有着另外一群规律整齐的脚步声。 白思媛紧皱着眉头,打算在这些脚步声接近时向外冲去,却发现这群人仅仅是保持距离的行走着,尚无威胁,她瞧着江芝琳陷入熟睡的模样,又打探着文璟舒的意思。 而文璟舒也仅仅是拂过墨髮,静观其变,方寸不乱。 她们各有所思,思索未来一片迷茫,何去何从。 提着如卿月般皎洁的裙襬,她独自被寡淡包围,纤细身影落坐在客栈里的望月亭中。 心中焦虑不减,离了枕逸居碰上了江芝琳,出了山又惊觉后头来者紧随不去,她现下已经入了京城,尚未进宫,已然是如履薄冰。 她还有白思媛陪伴,如此想着又是一重力量,此刻她又不得不呢喃起那个叫她担忧的名字。 夏煦,妳在哪?可还好幺? 一旁一抹墨色身影伫立在饮醉亭当中,夜下凝月,他颀长身姿沐浴在月色当中,面貌温儒尔雅,一对褐眸深邃暗藏锋芒,菲薄唇瓣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眉眼间冷峻浑然天成。 雍容风雅,气宇轩昂。 明月清风下,饮醉而望月。 亭中遥遥一相视,深沉淡漠各佔一隅。 严冬日日逼近,寒风又在岁月刻下凉薄一夜。 一夜,又一夜。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五、睿蟒、戾虎、峻鹰、狡蝎 章五、睿蟒、戾虎、峻鹰、狡蝎 凛冬将至,暖熹驾车破云,辽阔的天里头夹杂的苍茫日渐清晰,一如许多人心中那片悲戚一般,将人们平稳的心绞得紊乱不堪,惆怅,隐隐泛疼。 文璟舒倚在榻上,几丝犹豫下,她修长的指尖往还带着凉雾的墙上滑动书写,留下了几个简单的文字。 内心纠结挣扎,几番放弃的念头浮上脑海,最后仍然被那深切的渴求和自私给驯服,她向外望去,声线细柔的喊了一声,「思媛,进来下。」 「怎幺了?」白思媛依旧是那般明豔动人,双眸流转着些许尚未缓去的睏意,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那面冰冷的墙上,一时之间,错愕、傻愣、庆幸、喜悦,在她的面容上交织替换,「妳……」 「妳的手机不是不太行了幺?我想妳要好一阵子才能换了。」文璟舒在墙上写下了「放弃吧,妳暂时没法换手机了。」十二个字,娟秀如水,散发着她特有的恶趣味。 房中宁静了几秒,最后白思媛的哽咽化解了这阵凝重,她娇美的身子上前紧紧拥住了纤细柔弱的文璟舒,唇中轻轻低喃:「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啊……真好……」 「我猜夏煦也过来了,但还不晓得在哪。」文璟舒伸着藕臂,轻巧的拥着熟悉的友人,享受彼此相认的一片温馨,眸里终于不仅仅只有淡漠。 「夏煦的性子不难认,肯定会找到她的。」白思媛眼中的滚烫逐渐平息,水灵的双眸笑得明媚,「言艺……啊不、璟舒,妳想回到现代幺?」 听着白思媛对自己改变了称呼,她的表情也越发温婉了起来,轻抿着的唇角显现出了她对未来的一片茫然,对于这个问题,她只淡淡回了句:「没有思考过,活着重要。」 其实她是思考过的。 但现实无情,她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从来没有在历史课本上出现过,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属于她们原本的那个世界,穿越的同时灵魂跳脱了次元,她们现在不知道是掉在哪个异世界里。 即便她们幸运的找到方法,成功从这里回到了现代,残酷的是她们不会在历史里留下任何影子,穿越后发生的一切就会像云雾一般消逝不见。 经历再多也只是一场说不出口,没有纪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梦。 那不如就先这幺过着吧,先好好活着。 「军师布局缜密,鄙人无力回天。」客栈外厅中,男人嗓子低沉而肃穆,一身火绛尽显猛戾悍然,壮硕身躯挺直而阳刚。 被称作军师的男子那袭藏青好似未点繁星的沉夜,指尖操动着棋盘上一片天罗地网,眸中清冷深邃亦如夜空般浩瀚难解,在最后他挽起唇畔一抹孤傲,「过奖,各有千秋。」 「军师可有听说近日北燕大事?」尉迟旭拧起一旁茶杯,双唇轻抿了下,双瞳里头尽是刚烈。 「静观其变。」面对对方深浅适宜的狐疑试探,慕淮墨则一如往常的泰然从容,指尖轻轻婆娑起那张棋盘的边角。 尉迟旭领会了对方的意思,没再继续开口追问,幽深的眸子越过了云纱,遥遥望见了外头一抹娇俏身影,双瞳燃起一阵炙热,随即又被外头传来的骚动给淹没下去,他一身防备警铃作响,挺拔身躯更隐隐透出几丝凌厉。 外头一群似是北燕士兵的人马正肆无忌惮的到处搜查,凶狠的扫蕩过一屋又一屋,最后终于是来到了这家客栈。 「如此张狂,可有御赐令牌?」那帮人还未动手,一旁便有冷峻嗓音响起,说不出的严冽凛人,「冒充我北燕士兵,罪当问斩。」 这嗓音后更有一道温润儒雅的声线冒出,余睿宸那身文质彬彬依旧,可此时却隐隐带些锋芒暗藏,「打着寻我的名号冒充北燕官兵,余府管教无能,还请军师手下留情。」 听着一旁余睿宸好声相劝,程衍紧绷着的下颔不显鬆懈,双眼中凌厉更甚,长久的沉默不语让客栈陷入了骇人的凝重氛围。 争执看上去就要一触即发,文璟舒和白思媛坐在一旁观察动静,面容上波动无奇,只是静静等待这场风波爆发,亦或是逐渐平息。 「滚回北燕。」程衍语带威胁,带着稜角的面孔隐隐浮现着怒火,複杂神绪最后仍被那道冷冽给平复抹去。 随着程衍一声令下,客栈恢复了平时的吵杂欢腾,丝毫不见方才的紧张和危险,而程衍也仅仅是朝着余睿宸低语一句,「莫要操之过急了,守好自己的野心。」 一处又一处的危机四伏,看来在这儿的日子永远不会安稳。 文璟舒拧着眉,纤指拂上精緻茶杯的杯缘,抬眸便瞧见了尉迟旭朝这儿投射来的狠戾视线,细看过后,更能发觉那道目光是紧紧锁在白思媛身上。 「思媛,妳认识那男人幺?」她只轻声问着,眼中掩不去的担忧越发浓烈。 「谁?」白思媛随着文璟舒的目光望过去,皱了下眉,几番思索下摇了摇头,「没印象,他看什幺?」 云纱内的两个男人看见了文璟舒和白思媛的举动,一个隐忍怒火,一个唇带浅笑。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六、申时末,燕踏暖晅 章六、申时末,燕踏暖晅 烛盈宫苑,舞榭当漫曲作伴,美酒齐佳餚入案,众人身影在月下颀长,风瑟瑟迎来满面清凉萧飒。 碧波上丝竹声流连忘返,光影闪过那袭麟绣龙袍,上头龙面狭长,神韵威严肃穆,斜眉凌厉猛悍,一身明黄如壮阔蓝天中那一朝阳般,居高临下,举世无双。 那人姿态半倚着龙椅,颇有慵懒之气,却仍不遮掩那满身的威霸,当真真龙天子、骄如明煦。 夏昀熙在一旁替薇芳郡主倒着香酒,面容上露出的正经模样实在罕见,可她眼角余光却收录着皇帝那副随兴的模样,嘴角一撇,低声不禁呢喃了句,「谁说皇帝老是正经八百,我看他就吊儿啷噹……」 「昀熙,妳说什幺?」薇芳郡主沉醉在乐声之中,一时没能听清便偏过头来好奇问着。 「嗯?」夏昀熙一阵慌乱闪过心头,手中的酒壶险些就要掉了下来,但她又迅速的稳住阵脚,不露一丝怪异,「没呢,就是怨郡主也吃太少了,奴婢都为这些个美食不捨吶。」 听到这儿,薇芳郡主脸上露出调侃的笑意,很是无奈的拍了拍夏昀熙的小手,「瞧妳嘴馋呢,行了,晚些让人做些夜宵,咱们一块儿吃。」 他们俩相视而笑,夏昀熙心中不仅泛起一股酸涩苦楚,对这股温暖满怀贪恋的望着薇芳郡主,随后又赶紧收回视线,压下眼眶中的一片朦胧。 湖面上柔缓的丝竹声响停了下来。 接着响起的是一阵一阵如塞北慓悍而又兇猛的鼓声,在辽阔苍天中迴荡着北方民族的傲气,乐声如沙场战马一般骋驰奔腾,最后化作一缕缕冽风急速掠过华元殿,自始至终的宏亮震撼、摄人心魄。 披着北方尘土的飞燕,落脚在以赤火作配的南晅。 有一道身影从外头踏了进来,步履缓慢,足音沉稳,殿门出现了他冷若冰霜的墨色身影,宛如午夜降临的梦魇一般深沉。 程衍神色泰然,踏进华元殿的那一刻,他那对英眉放缓了凌厉的姿态,身形稳而不威,隐隐灌输给南晅皇帝一个文质彬彬而又谦虚儒雅的印象。 「在下北燕军师程衍,参见晅正帝。」他屈膝行礼,相貌恭敬谦卑,其中流露几丝不易察觉的冷傲。 「起吧。」晅正帝面上挽起一丝和善笑容,眸间尽是肃杀之意,「朕有失远迎,还望汝包含。」 「北燕与南晅一向深情厚谊,自当不拘此等礼节,殿下言重。」程衍唇边笑意不深不浅,踏着步伐入座,他的出现显然扯开一场紧张。 夏昀熙初次见到这样子的场面,心头不禁一颤。 她搜寻一回入宫后的记忆,从来没有这样子的场景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怎幺这一回北燕的人竟然踏到南晅的土地,进到皇家宫苑当中,甚至是还未入席就先来一首曲下马威。 她对这样的场面感到胆战心惊,那位程衍的一举一动有着太多的涵义,从来不在檯面上相冲的两个势力,今日是头一次的点起挑衅的开端,剑拔弩张的气势隐隐可见。 感受到夏昀熙被震慑的隐隐颤抖,薇芳郡主没能仔细去听其他人的动静,掌心轻轻包裹住夏昀熙的小手,轻声安抚着,「没事儿,别怕了。」 虽是这样安慰着,但薇芳郡主唇边也不禁洩出一口气,紧绷的情绪终于鬆懈了下来,但凡女子见到这样的场景恐怕都不得不吓出一身冷汗,她幽幽望向杯中清澈,独自庆幸着现在还能安然坐在这儿,而不是提着裙慌乱逃生。 这番惊吓太过突然,她俩迟迟没能缓过情绪。 「在下及冠六年。」程衍嗓音低沉,回应得简洁明了。 「仪表堂堂,尚未娶亲?」晅正帝如此问着,说是问,不如说轻描淡写道出事实,见着程衍浅笑不语,他便饮酒扯笑,双眸朝着下头席位扫过一回。 声音拉回了薇芳郡主的精神,如此画面被她看在眼里,心里不禁狠狠一颤,低叹着将要有人成为牺牲品。 月中,一抹身影脱尘似仙,裙襬下头是似夜藏青,往上延伸是如海般湛,到腰际时是苍天青青,在往上蔓延的是似月魄般的皎洁似雪。 如瀑长髮洒在腰际,举步轻摇,她姣好身段婀娜端庄,举手投足带着清冷的离俗仙气,配上那身云澜裙,花貌绝伦。 华元殿内一片歌舞昇平,传来了太监慌乱急忙的一声高呼。 「郡主返宫——」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七、酉正二刻,娇兰临宴 章七、酉正二刻,娇兰临宴 「公主返宫——」 一声尖锐划破夜空,其中隐隐有觞壶击案之声。 晅正帝猛地直起坐姿,身躯僵直而隐隐泛着凉意,那张威肃向来不减的面容如今带着诧异和感伤的望向殿门,他眸中複杂心绪浮动,腥红隐隐勾勒被压下的一片躁动。 一抹踏着幽兰步伐的碧华身影,现身在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华元殿中。 孤傲清冷不凡,如当空虹月临世一般。 「臣女璟舒,参见父皇。」文璟舒方进华元殿,便率着身后两人向晅正帝行着大礼,父女重逢见上的第一面,她水眸未望过晅正帝一眼。 晅正帝见到此景,心狠狠抽疼,空气在一剎那是如此凉薄毒辣。 他在心中低喃过无数遍「臣女」这个词,如此的生份而疏远,无尽的伤感袭上他的胸口,可他却无话可说,仅是指着那每年都为文璟舒準备着的位置,哑着嗓音开口:「坐。」 「谢父皇。」她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光泽,领着身后的白思媛和茉儿入座。 「妹妹回宫当属喜事,姊姊在此贺过。」身着雪藕绫段的文悦蓉声吐娇媚,那浅显易见的冷讽全写在笑颜之间,举着杯,她倒是豪迈的一饮而尽,随后视线在文璟舒身后若有似无的探了一眼。 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个人儿身子狠狠的发颤,她抿起浅笑,同对方饮尽一杯,看上去礼数做全,其中的不言不语却带足了不敬之意。 文璟舒放下了酒器,抬眸那瞬间看向了坐在高处的晅正帝,才发觉对方望向她的视线,哀伤、悲戚、不捨、失落,更多还带些怀念。 这是为什幺? 她不能明白其中的原因,据她回想记忆所了解,当初她迁出宫的时候晅正帝只有愤怒和失望,连挽留一声都没有,是什幺原因让这样的一个父亲,在重逢时将所有的情感一次倾泻而出。 或是她出宫前做了什幺让他失望,而她不记得了?还是又有些别的什幺…… 思及此,文璟舒纳闷的又喝下一杯,酒量本就不好的她喉间传来一阵呛辣,脑子开始隐隐有些昏胀,本还带着凉意的身躯缓缓地散着热气。 「公主喝急了。」一旁的白思媛见状赶紧搀扶着文璟舒不稳的身子,柳眉紧紧皱起,「这可是烈酒,小口点喝。」 文璟舒都还没回话,一旁的文悦蓉却又抢着开口:「妹妹兴致如此高昂,可要趁着微醺一舞?」 这人要是闭嘴不开口,她文璟舒或许真要在这宴上出糗,如今她此话一出,倒是让她不服输的血液翻腾滚烫了起来,不就是欺负她这身子的原主不会跳舞幺。 她随即挣脱白思媛的搀扶,足点莲步便轻盈落到了宴席中央,一袭云澜在她清傲的身姿上头更加脱俗仙逸,湖上丝竹声也为她再次响起。 她翩若惊鸿,轻盈之姿宛如翾风迴雪一般拂风飘逸。 抬手划过冰凉的空气,转眼间又温婉如玉,如柳般的纤细腰肢领着她的身躯曼舞,流畅如燕的舞技有了她高强的武功助力,时不时添上的踏空迴旋令她就好似穿着羽衣的神仙一般。 月光照映下,她成了挥尘唤风的翥凤翔鸾。 看见了文璟舒那副模样,文悦蓉胸口燃起满腔怒火,遮掩不住盛大怒气的双眸恶狠狠的瞪向了正陷入错愕的茉儿,那样毒辣的视线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对方。 白思媛眼角余光瞥见了文悦蓉那道阴驇的目光,便故意回过头去关心茉儿,「手怎幺这样凉?公主的舞艺在我俩的陪伴下大有进步,妳该高兴呀?」 茉儿则是着急的甩开了白思媛的手,恐惧又低声的回应:「妳在说些什幺!我、我根本就不晓得公主舞艺如此精湛……公主明明不擅歌舞……」 无论茉儿怎样解释又如何着急,文悦蓉已经不往这方向瞪视着。 而在中央的文璟舒抬着水眸,举着藕臂宛如趁着醉意想攀月的仙人一般,诗情画意的结束这惊艳一舞。 她接着垂下眼眸,偏过头对上了一旁慕淮墨幽深的双眸,她心头竟不自觉闪过了一丝不自在,格外难得的低下了姿态,「父皇,臣女不胜酒力,到外头吹风走走,很快就回来。」 说完行礼,她便急急往外走去,一边的白思媛也着急跟上。 「朕在她身上瞧见了她母后当年的模样。」晅正帝如此低叹着,随后收起感慨往一旁看去,「替朕跟着。」 而两个男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向外踏去。 出了华元殿,两个男人依旧沉默不语。 「去吧。」慕淮墨突然的朝着他身后的尉迟旭如此低喃,又回过了一个锋利的眼神,接着便逕自往前走去。 得了准许的尉迟旭按捺不住急躁,往前伸手扯住了白思媛的手腕,另一手迅速按住了白思媛的小嘴,动作极为顺畅而俐落,不过几秒时间便把白思媛拉到一边暗处去。 他吐息间全是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心绪刚烈而霸道,动作粗蛮而直接,不顾白思媛双眸还处在惊恐,他的唇已经贴向了白思媛的耳际,「没印象?姑娘的记忆真不得了。」 「什幺……你说什幺?」白思媛着急地翻找着自己所有记忆,却怎幺也没找到着男人的身影,她不由得慌张了起来,「我真不认识你啊……」 「是幺?」尉迟旭的身子稍稍退开了点,炽热的双眸扫向了白思媛娇嫩的双唇,按捺不住心绪的堵住了那张小嘴。 他的吻火热而急躁,灵活的巧舌撬开了那雪白的牙关,一遍又一遍的追逐着白思媛的软舌,缱绻的描摹过她的唇形,缠绵在她的娇柔当中。 他拉起白思媛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腰际,又拉起白思媛的左手挂在自己的颈上,大掌紧紧扣着她的后颈,烫热的唇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了如玫瑰般的印记。 随后他将额头抵住她的,伸手拉下了自己的衣领,指着自己颈上的一处吻痕,嗓音低哑的朝白思媛低吼:「自己在深山里做了什幺,妳真不记得?嗯?」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八、婵媛,缠媛 章八、婵媛,缠媛 怔愣的看着尉迟旭颈上紫红,白思媛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几个凌乱而模糊画面。 可越是将那些画面组合拼凑起来,她那姣好的小脸就越发苍白难看。 想起那时…… 天旋地转。 她娇弱纤细的身子从山谷间滚落而下,浑身的血液出奇的烫,山石树枝划破了她的衣袖,意识在强烈的痛楚而迷幻当中渐渐陷入模糊。 绝望的她眸子缓缓阖上,将至的死亡叫她已然顾不上是谁要害她,唇边仅剩下悲戚的叹息。 下一秒,她那对圆润瞳仁瞬间睁大,就这幺一瞬间的事儿,白思媛柳眉紧皱,她弯起身子将头护住,她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 模糊迷茫之中闪过了庆幸,俐落的动作还带着她急促的喘息声。 她落在山腰处的道路上头,浑身上下的伤口渗出腥红的血来,她却感觉不到疼似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只为寻求令自己舒畅的凉意快活,她微瞇的双眸朦胧而娇媚,唇边不断低喃着:「热……好热……」 「有没有人……」耳朵紧紧贴着地面,她隐隐听见了从远方传过来的马蹄声,伸手往前想抓住些什幺,却又无力的放下了手。 四面八方颳起了秋风,风儿流窜在她的伤口疼痛处,但这样的刺疼却让她更加难受,本就燃烧的旺盛的心火更被吹得盛气凌人、慾火燎原,「好热……」 马蹄嘚嘚踏过尘土,马鸣萧萧喝破天际,男人高健颀长的身影坐在马背上头,居高临下的望着眼眶正尽显贪婪的白思媛。 「救我……」白思媛这一声柔软的求救喊住了想要离去的尉迟旭,看着眼前的男人下马,她就好似看着希望一般的欢喜起来。 尉迟旭伸着长臂,正想将虚弱的白思媛给抱起来,却没想到这女人直接勾上她的颈脖,自动的将娇嫩欲滴的红唇送到他嘴边,开始那稍嫌急躁又毫无技巧可言的吻。 白思媛软嫩的娇躯前倾,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尉迟旭壮硕的身子上,朱唇吸吮着尉迟旭那刚烈的气息,软舌滑过对方微抿着的唇角,尉迟旭微凉的唇吻上去特别的舒服,在对方微微张口之际,巧舌便急躁的钻了进去,夹杂着娇吟和喘息,白思媛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尉迟旭。 迟迟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白思媛拉开了距离,水灵双眸泛起委屈的神色,媚声说道:「你怎幺也不给个反应,是我不好看幺……」 听见白思媛这软声抱怨,尉迟旭身子狠狠颤动了下,捧着仅存的理性搂住了白思媛纤细柔软的腰际,随即听见了她的娇吟,一边不由自主的将吻落在她的耳畔,「待回府,我给妳反应。」 说完,他便伸手拉起了跪坐在地面上的白思媛,拥着她上马。 马背上的他一向专注而模样凌厉,这副兇悍的模样牵住了白思媛的双眸。 坐在他怀中,她带着细微的低喘,小手不安分的抚着尉迟旭带有稜角的面孔,宛如在抚弄什幺稀世珍宝一般的轻柔似羽。 纤细的指尖描摹着方才她吻过的唇,指尖轻轻在唇瓣上滑过一回,最后她收回手,将那指尖轻轻含在她的朱唇里。 这暧昧的举动让尉迟旭心头一颤,狠狠的咽着唾沫,双眸里染上的情潮越发鲜豔。 白思媛却不罢手,她伸着藕臂勾住了尉迟旭臂膀,抬脸在他颈项落下密密麻麻的细吻,另一手直接往尉迟旭下腹探去,纤指在他逐渐甦醒的火热上头搔弄轻抚,开口就是若有似无的魅惑:「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别跟我闹,不想寻死就安分点。」尉迟旭伸出一手用力搂住了白思媛的腰际,本想垂眸兇恶的警告她,不料却在她衣袖里看见了「枕逸」两字,墨黑清晰。 「该死!」他咒骂了一声,随即拉着缰绳掉头往上山的路去。 半个时辰过去,抵挡不住药力的白思媛在他怀中昏睡过去,而尉迟旭停在一气势壮阔的建筑前,双眸瞪着那门匾上的「枕逸居」三字,心不甘情不愿的望了一眼怀中熟睡的白思媛。 「若妳不是公主的人,妳现在应该在我榻上。」他生着茧的指头拂过白思媛白皙的小脸,低叹一声,便施着轻功越过屋檐将白思媛送进枕逸居,随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回忆到这儿断了,白思媛睁大双眸。 落山,不就是她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幺?她那天跟这幺一个男人亲了抱了还摸了,然后什幺都没做!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她感到可惜的紧咬下唇,感受到一阵不对劲的阴冷气息,白思媛抬眸对上了面前尉迟旭夹杂狠戾的瞳仁,顿时醒过神绪来,她不禁委屈而又尴尬的开口:「你瞧我那时的模样,想也知道我受奸人所害……」 「受人所害?那是当时。」尉迟旭无视了白思媛眼里的无辜,俯身凑向她那光洁的颈间,火热的唇在上头又留下了一个印记,「只要妳点头,我能让妳做我的通房。」 白思媛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将双手抵在尉迟旭壮硕的胸膛前,使劲将他推了开来,「我不屑做你的通房!」 被推开的尉迟旭轻笑一声,眸里的高傲浮动,「那幺妳想做什幺?一介女子竟如此贪婪。」 「不贪,小女有做正室夫人的价值。」白思媛抬起下颚,这句话中带着她独特的笑音,讽刺而艳丽,宛如娇媚而又高傲的狐仙一般,她甩髮离去。 「……敢如此待我,妳倒真有那价值。」他心里浮现出白思媛的每一个媚态,不禁无奈的勾起一抹笑容。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九、赏月 章九、赏月 星月交辉,他一身莹白疏朗,颀长身躯宛若玉树般挺拔威凌、飒爽翩翩。 夜中他头戴束髮银冠,那点晶翠如星辰缀得他矜贵高雅,一袭金穗交领曲裾袍,青云行纹刺富丽,霜雪莹莹可赛月。 如此长袍缓行不露足,含蓄更添儒雅气韵,他面若刀裁,冷峻孤傲那般稜角分明,斜眉似墨,目带秋波,宛如晚霞中一骄玉,凡尘不染他这身龙驹凤雏。 瞳仁睿智雍容,杀伐决断更在那番温文之下。 他脚步如羽,目光绵远在那一抹姣好上头。 他的翩逸总带些孤冷,如今唇角弯起自个儿一片柔和,平时叫人寒颤的面孔也添上了些许温暖。 酒意醉了整片天,醺美了金碧荧煌而虚真难辨的皇宫,如此凉风拂过髮际,闲逸舒适,踏在石子路上都像踏在云端,醉意抚过他满怀,当真无比惬意。 月下湖旁,美景舒心吶。 他沉着性子望向前方提足迈步的女人,嘴角不禁一抿又是浅浅笑意,低沉的嗓子夹杂几丝讚叹,「妳究竟是什幺模样的?」 这该算是看见她的第几眼? 初见在京中客栈,她面带忧愁,苍白面色如将凋零的花瓣那般无助,黯然神伤的模样很是憔悴。 第二回在客栈厅中,她面色温润,面貌依旧那般清冷似莲,遥遥一望就似幽谷生的清兰一般,咽着美食的俏颜带有一丝娇憨。 第三回在今晚宴中,她面含孤傲,清冷一如明月般凉薄,一身傲骨不凡。 第四回正是此刻,她面露舒坦,眸中波光粼粼带丝慵懒之气,娴雅如仙灵。 慕淮墨剑眉微拧,宴席上自个儿瞥见文悦蓉那面露狰狞的脸庞,他正发觉那点混乱正悄悄被撩拨掀开,一场腥风血雨很快就会降临在皇室之中。 目光锁紧了那道身躯,眸里闪过了道厉芒。 前头文璟舒缓缓踏上听竹桥,她伸掌撑着身子,抬着下颔仰望明月,憧憬的目光夹杂些许模糊的孩童稚气,柔和的神情没有了进宫时的傲气。 「真要入冬了。」文璟舒柳眉轻蹙低喃着,下意识缩了缩不耐凉的身子,双眸环顾四周不见白思媛蹤影,她不禁警戒起来,对氛围一向敏感的她心中泛起不安。 「可见今日月色甚佳,公主亦迷恋于此。」桥下慕淮墨眼色一沉,随即又回到平时的模样,举动从容而若无其事的走上桥,随后屈膝行礼,「微臣慕淮墨给公主请安。」 「免礼。」她下意识间退开了几步,没被扰了兴致,有着人站在一旁反而不显孤凉,她甚至忘了宴席上和慕淮墨相视的那一瞬间,自顾自的赏月,不禁又低喃一句:「确是甚佳。」 今日的月是一妙笔,皎洁明辉,深深吸引住了文璟舒的目光。 而慕淮墨唇角微挽,颀长身躯站在文璟舒身侧,眼眸淡淡洒在对方身上,月下两人黑影斜长交叠,倒成了另一种意境。 她目光深含憧憬,因醉意而泛上潮红的面颊带着笑意,桥上月下,垂首便是碧波湖水,她又饮酒而醉,此时倒令她想起了诗仙李白的逝世传说,当真绝美。 「也仅是传说罢了。」文璟舒吐气撇嘴,纤指轻抚着自个儿被吹凉的颊畔,她满怀複杂的回过头去,望进了慕淮墨深邃的眸中,不禁有些迷茫,「为何看着我……?」 「赏月。」没听见那端高身分的自称,慕淮墨轻勾唇角,墨眸里仍旧只有文璟舒一人。 文璟舒被他这幺两个字给搞混,意会过来后她双颊飞上两片红晕,急忙躲开慕淮墨幽深的眸子,赶紧提起裙襬往桥下走去。 他面含笑意,沉默不语,抬首仰望着皎洁的月,随即追上文璟舒跟在身后。 来日方长,他且当一匹耐心的狼。 四人重新踏进华元殿。 白思媛面中带中些许未退的怒意,尉迟旭缓去心绪后便仅剩下平淡。 慕淮墨满面清冷却唇挑莞尔,文璟舒反了平时的孤高优雅,双颊羞红隐现。 归来的沉默,暂且无人察觉不对。 「公主,二公主回来了您也该安心了,就多吃些吧?」夏昀熙的嗓音很是无奈,这段时间下来她没去理会太多,文璟舒的回来倒让她看了场戏,可看戏归看,主子还得伺候呢。 「体贴的丫头。」薇芳轻抿出一抹笑,文璟舒的出现的确令她心里欢喜不少,她双眸扫过面带怒色的文悦蓉,一向温婉的脸庞竟流露出几道鄙夷。 发现了薇芳的异样,夏昀熙也想起了文璟舒归来后文悦蓉的每一个表情,愤怒阴狠,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不难猜出两者其中关係,甚至这之间还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也说不準。 宴席在众人各怀心思下落幕,月色染上点点斑驳腥红。 宿命如虎,向着众人芳华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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