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沸点之女人的肩膀》 第一回 女人肩膀大家谈 感情的沸点¬之 女人的肩膀 吕寒雨 华南外贸大学佳境无限。正门恰对着一道山丘，名为大郎山。校园里草坪如茵，松柏若盖。木棉郁郁葱葱，枝叶扶疏。棕榈树直插云霄，欲与天公试比高。铁树似剑戟，处处可见。花遮柳护，矗立着几座奶油色的楼台。时有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头顶，啾啾叫着，令人心旷神怡。送目远眺，白云山隐隐可见，山色青翠欲滴。景色迷人，秀色可餐。亲自耳濡目染，来自四面八方的莘莘学子们都为在这样一所大学就读而感到深深的自豪。自然而然地，他们都为学校的景致之美而感到十分惬意。 刚来到学校，苏春华就被学校的美景所深深吸引，“乐不思蜀”。他来自河北，短平头，头发乌黑发亮，面阔口方，高大威猛，一双单眼皮下的眼睛并不大，但亮闪闪的，上身常是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蓝色的短牛仔裤，有一点浪里浪荡，有一点风流潇洒。他忠厚老实，为人仗义，由于他太执着于一人或一事，人送外号“一根筋”。班里的第一堂课是语文，机缘巧合，他一眼就看上了坐在他前面的同班同学郑雅琳。他对她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他少不更事，又不善言谈，很长时间以来，他也不敢向郑雅琳表白心迹。他把这份好感深深地藏在心里，害单相思呢。 郑雅琳呢，广西人，一张白里透红的圆脸，中等个，胖乎乎的，丰满而不失窈窕，双眼皮，大眼睛宛若一泓秋水般澄澈，走起路来轻扭腰肢，袅袅娜娜。说起话来有时会嗲声嗲气，似乎有几分娇柔，其实外柔内刚。她穿衣打扮就很保守，总爱穿一身长款的花连衣裙。一旦发起脾气来，脸就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的，伶牙俐齿，对人不依不饶，那股劲就是一千头牛都拉不回，典型的南蛮子，不乏几分野性。为此，很多同学当面都叫她“小辣椒”。郑雅琳一心向学，读起书来孜孜不倦，每堂课都是认认真真地听讲，一丝不苟地记着课堂笔记。苏春华则每堂课都是紧紧地坐在郑雅琳的后面，看着她一头乌溜溜的长发，不住地嗅着她的体香，为她着迷，为她心醉，并无心听课。郑雅琳是他心目中盛开的野百合，散发着诱人的芬芳。不久，班里的同学们几乎都看出端倪来了，为此，他们又送他一个“雅号”——“跟屁虫”。对此，苏春华并不在意，究其实，他的的确确是郑雅琳的“跟屁虫”，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情人眼里出西施”，毫无讳言，久而久之，他不知不觉地对她越来越着迷：为她欢笑而欢笑；为她快乐而快乐；为她伤心而伤心、、、、、、说白了，他有点身不由己了。但苏春华天资聪慧，为了多多接触郑雅琳，他每天下课后就借来郑雅琳的课堂笔记，眼疾手快，在书上用笔划来划去，重点一个不漏。用完之后，他再在晚自习时将课堂笔记还给郑雅琳。好在郑雅琳对他从来都是乐于相助，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渐渐地，“心有灵犀一点通”，俩人接触多了，郑雅琳自然而然地对他也平添几分好感。她对苏春华也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考试结果就令同学们跌破眼镜了！半年下来，用了一学期郑雅琳的课堂笔记，苏春华取得的期末总成绩反而比她好得多，名列前茅，苏春华因之获得了大学第一学期的一等奖学金一千元整。这一下，不仅是苏春华本人十分惊讶，也完全出乎他的同学们的意料之外，同学们引以为奇、啧啧称赞。尤其是郑雅琳，为此更是对他钦佩不已，当面拍手叫好，“拍案惊奇”！毕竟他的成绩里面含有她一半的汗马功劳！不知不觉地，她对这个“跟屁虫”增添了几分爱慕之意。 春节假期过后，为表达诚挚的谢意，这个周六晚上，苏春华主动提出请一次客，特别邀请郑雅琳，以表达他诚挚的谢意。这是个大晴天，广州已是暑气逼人了。黄昏时分，西天际横着几道彩霞，特别惹眼。赴宴时，郑雅琳特意拉来了她的闺蜜邵莲。邵莲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高高的个子，面似芙蓉，双眼含笑，身段苗条，有弱柳之姿，但仔细查看的话，她的眼里不时闪过一丝忧郁，人见人怜，她也爱穿一袭长裙，不是蓝色的，就是粉红色的，她与郑雅琳气味相投，几乎无话不谈，却懒得跟别人打招呼，不善于交际，时常露着一副天子脚下自命不凡的神情。苏春华的室友兼哥们陈立清也到了。陈立清，贵州人，中等个，高颧骨，瘦长脸，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的光芒，经常穿一件灰色t恤，下身藏青色的短裤。他不时偷眼打量一下邵莲，为她的自然美和神神秘秘的气质而陶醉。班长兼室友于小雷自然也在被邀之列。于小雷，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广州人，个子不高，一张大大的圆脸，一双单眼皮下的眸子炯炯有神，透着十分的精明，心宽体胖，典型的南人北相，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对读书并不怎么认真，但一谈起生意经来，一张嘴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起来，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只要能赚钱就行，其它的并不重要”。他带着他的女友徐倩倩来了。徐倩倩也是他们班的，也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生就一张瓜子脸，矮矮的，小巧玲珑，高高的胸脯，穿着粉红色短袖连衣裙，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大腿宛若和田玉般白皙润泽，走起路用力扭动着腰肢，犹如狂风摆荷叶，窈窕而性感，整个一位红衣少女！她刚到大学不久就“傍”上了于小雷这个“款爷”，如同一贴虎皮膏药，贴得紧紧的，俩人时常形影相随，真是天生的一对。当然，苏春华的室友杨高强爱凑热闹，更是不会错过这个难得一聚的好机会。他来自山东，人人都说“山东大汉”，他却个子矮矮的，身材瘦瘦的，一张方脸，一双大眼睛总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面部总是似笑非笑，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上身常是着一件红色t恤，下身青色的长裤，自由自在，放荡不羁，倒也不乏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他们几个都是华南外贸大学的会计班同学，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家在学校侧门外找了家大排档，依次落座。苏春华这个北方大汉，确实大方豪爽，一落座，拿起菜单，荤菜、素菜他就一口气点了一大桌，还要了一份例汤，一下子就要了十瓶珠江啤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菜肴一个个上来，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兴致勃勃。首先，苏春华站起身来，举着一杯酒，乐呵呵地道：“呵呵！半年了，多谢郑雅琳的鼎力相助，我居然拿到了一等奖学金，出人意料，一大惊喜！为表示谢意，我敬郑雅琳一杯，先喝为敬。”说罢，他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杯。见状，郑雅琳笑道：“我的跟屁虫，一根筋，你也甭客气，我就当半年来助人为乐。可惜这啤酒并不是陈立清家的贵州茅台，要不我也跟着你喝一杯。我不胜酒力，就喝半杯啤酒吧，意思意思！”说毕，她果真站了起来，举起杯来，慢慢喝了半杯啤酒。待苏春华再要起身敬酒时，于小雷却发话了，他慢悠悠地道：“阿华，你个一根筋，这可不是北方，不喝则已，一醉方休！这里是南方。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的歌。南方有南方的风俗。大家还是随意吧。能喝的呢，能者多劳，就多喝点；不能喝的就少喝点。别最后一个个像醉鬼似的，醉醺醺的，没一点学生样！”他的话不轻不重，自有十分道理，大家随声附和。这样，大家便各自小口小口地呷着啤酒，一面慢慢吃菜，一面尽情地闲聊。酒酣时，带着几分酒劲儿，苏春华一本正经地道：“哈哈！男人呢，只有靠着女人的肩膀才行，这样的话，男人才能开开心心，女人才有安全感。所以呢，你们看，我就一直紧挨着小辣椒郑雅琳，靠着她的肩膀。呵呵，实话实说，我的奖学金有一半是她的功劳。”他的话也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顿时，郑雅琳羞得一张脸犹如熟透的红香蕉苹果。不过，郑雅琳并未把这话当真，认为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不过是酒后戏言，故也并未往心里去，她只是一笑置之，但她哪里知道这是苏春华的真情流露呢！既这样想着，于是，郑雅琳半开玩笑似的道：“苏春华，你个一根筋，既这样，那你就干脆把奖学金分我一半得了！我的肩膀就不妨继续借你靠一靠，看看靠得住还是靠不住。你靠着我的肩膀，我一点都不在意。实话实说，有男人靠着自己的肩膀，我觉得充满自豪感。苏春华，反正你已经靠了一个学期了，感觉还不错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对于郑雅琳来说也只是一句戏言，苏春华却当真了，铭记在心，刻在脑海里。他刚要说“分你一半就分你一半”，这时，陈立清却站了起来，苏春华只好把这话咽了下去。乘着几分酒意，酒后吐真言，陈立清则乐呵呵地道“一根筋言过其实了。我认为呢，女人是软弱的动物，她们的肩膀完全靠不住，男人要靠还得靠自己，男儿当自强。来，借花献佛，我敬大家一杯！大家随意。”说着，他瞟了邵莲一眼，举起一杯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苏春华跟着也干了一杯，其他人则只是各个呷了一口啤酒。听着，邵莲轻轻柔柔地笑道：“我这人既敏感又脆弱，弱不禁风，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找个男人的肩膀靠一靠。只是不知道男人的肩膀到底靠得住还是靠不住。真的！”不管陈立清和邵莲怎样说，苏春华却越来越留意郑雅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她美丽动人；越看越觉得她别有一番风致；越看越觉得他离不开她。她就像山谷深处盛开的野百合，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平日里，郑雅琳说起话来总是滔滔不绝，犹如滚滚长江之水，一泻千里。而苏春华则惯于聆听，一般都是乐于沉默寡言，就是说起话来也言简意赅，点到为止，恰似飞瀑流泉，语不惊人死不休，言语精辟。他平日里难得吭声，一说话，开头不是“呵呵”，就是“哈哈”，为此，郑雅琳戏称他为“呵呵哈哈先生”。这时，徐倩倩接过话题来，笑道：“我呢，典型的广州人，最务实，喜欢靠着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嘛！靠着男人的肩膀多舒服，不用自己操心！于小雷呢，就是这样一棵大树，我吃定他了。是不是？亲爱的。”说着，她冲于小雷抛了个媚眼，几含情！于小雷对男女之事真是一个“淡”字了得！他对徐倩倩的一番表白和甜言蜜语丝毫“不感冒”，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的闲言闲语，并不作声，一个人自顾自地喝酒吃菜，自由自在，优哉游哉，简直视徐倩倩为无物，偶尔对他们几个报以含蓄的一笑。于小雷既然不爱吭声，就轮到杨高强发言了，他不紧不慢地道：“男女之间的事说不清道不明的，最好谁也不要靠谁的肩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反正我是不会靠着女人的肩膀的。我这个山东人天生大男子主义，将来除了挣钱养家之外，我是什么也不操心的，想让我下厨房、做家务，门儿都没有！没有合适的女人，我宁可做个孤家寡人。”说罢，他面露微笑。其他人都很佩服他的智慧，但苏春华与郑雅琳就大不以为然，他们都认为男女间总有一个得做另一个的“跟屁虫”，不会有真正的平等。于是，郑雅琳笑道：“杨高强，你倒真的实在，酒后吐真言。不过呢，你甭摆谱！你这人呢，女孩也许跟你拍拖还可以，至于结婚嘛，你就得另请高明了。”说罢，她抿嘴一笑。对此，邵莲与徐倩倩也拍手赞成郑雅琳的真知灼见。 酒足饭饱，苏春华慷慨解囊，痛痛快快地买了单。 根据于小雷的提议，大家一起漫步，慢慢登上了大郎山。美其名曰“大郎山”，其实只有山之名，并无山之实，它不过是横亘在学校正门前面的一道长长的矮矮的土山丘而已。山丘上草木葱茏，一年四季绿油油的。旁边还有竹林和甘蔗林。下面有一个大大的池塘，由于人们养鱼太多，里面的水异常浑浊。一轮弯弯的月亮已经被何人挂起来了，闪着熠熠的光彩。野外夜晚的景致朦朦胧胧的，一切都笼罩在水一般的月色里。正是蛙声响成一片的时候，他们的到来反而成了天籁的致命伤。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惊起了林中栖宿的小鸟。它们盘旋在夜空中，啾啾叫着。但一行人毫无顾忌，要的就是这田园诗歌般的景色。毫无疑问，这一下子打破了夜的静寂。 自然地，苏春华渐渐与郑雅琳走在一起。俩人一面走在山丘上，听着蛙鸣鸟叫，一面东拉西扯地闲聊家常。聊着聊着，俩人的心愈来愈贴近了，不知不觉地，他们俩离大家越来越远了。当然，这也是大家故意给他们俩一个近距离亲密接触的机会！ 俩人一面走着走着，一面说着悄悄话。突然，前面冲过来两个男人，冲他们大喊一声“站住！”俩人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站住。郑雅琳惊慌失措，脸上都吓得失去了血色，赶紧靠着苏春华的肩膀。那俩人走上前来，叫道：“都把钱掏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这时，只见苏春华沉着冷静，不慌不忙，忽然抬起右脚跟，猛地一下，斜着踹了对面一个男人的左脚踝一下（此为极其危险的武功招数，请勿模仿）。只听“啪”的一响，那人“哎呀”一声摔倒在地，痛得直打滚，叫苦连天，哭爹喊娘。另一个见势不妙，也不管自己的同伴，撒腿就跑，一溜烟似的不见了。苏春华也没有追赶，只是看着眼前打滚的那位，幸灾乐祸似的，禁不住哈哈大笑。见状，郑雅琳惊魂未定，心跳不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阿华，你是怎么把他给踹倒的？”苏春华笑而不答，对眼前的那位喊道：“哈哈！我只用了五分劲儿，别装了，赶快滚！”一听之下，那人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这时，于小雷、陈立清、邵莲、徐倩倩和杨高强他们都赶过来了，一个个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陈立清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苏春华并不言语。而郑雅琳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们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听了，大家对苏春华交口称赞，赞不绝口。郑雅琳更是从内心深处对苏春华钦佩不已，有那么一丝丝感动，有那么一丝丝爱意。 一切有惊无险，只是太扫兴了，于是，大家便结伴下山了。自然而然地，郑雅琳右手臂挽着苏春华的左手臂，并肩而行，俩人宛若一对情深意浓的情侣。对此，大家并不大惊小怪，英雄救美嘛！ 这次一聚之后，临别，他们约好每个周六晚上聚一次。 回到宿舍，躺在床铺上，郑雅琳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被苏春华的豪举给震住了！他的言谈举止令她着迷，令她陶醉，令她怦然心动，令她为之倾倒。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她已不由自主地芳心暗许。她在想，也许自己的肩膀真的可以给他靠一靠，靠一靠又何妨呢，毕竟他是一个老实厚道的男子汉！他靠着我的肩膀，同时，我不也靠着他的肩膀吗？说白了，还是他的肩膀硬朗些。说到底，究竟谁靠谁的肩膀呢？他说要靠着我的肩膀，明明白白，就是要我们互相依靠，这难道不是爱的告白吗？是有点含蓄，不过，多幽默啊！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个男孩啊！ 而苏春华呢，回到宿舍，酒劲儿上来，一着床便呼呼大睡了，鼾声如雷。他哪里会知道，有人正为他彻夜难眠、大谱“南国相思曲”呢！ 燕赵自古多侠士。苏春华身怀绝技，他有一套祖传长拳，但他不仅绝口不提，而且一直以来不肯轻易示人。“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每天下午或晚上，他都要一个人偷偷到大郎山上打个两遍。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过了没多久，他的校友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学期，学校要举办大型文艺晚会，要求各班必须出几个精彩节目，以悦耳目。这下可难坏了班长于小雷。他沉思冥想，费尽脑筋，但是，想来想去，除了自己和陈立清可以勉为其难，编排一个相声之外，整个班里，感觉实在再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一个合适的节目来。“哼哼唧唧”谁不会？可一旦轮到“披挂上阵，真枪实弹”了，一个个都得往后退。他们班里缺少的正是文艺人才！关乎班里的荣誉，一时间，他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一个人苦恼啊！见他为此而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杨高强提醒了他，杨高强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春华有一套绝世武功，我亲眼所见。不过他都是在大郎山上一个人偷偷地打，不肯示人的。请不请得动他还得看你的了。”听了，于小雷先是心头一喜，精神一振，想道：“是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他匆匆忙忙地找到苏春华，打算请他出场，为班里争光。但是，当他向苏春华提及此事的时候，没想到却碰了个软钉子。苏春华笑道：“哈哈！我哪会什么武功！我都是自己一个人闹着玩的，自娱自乐，大家以讹传讹，你们可别当真！”没想到，他毫不客气地婉言谢绝了。苏春华居然不给他这个班长一点面子！于小雷岂能善罢甘休，思来想去，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最后决定“曲线救国”。 这天晚上，于小雷找来了郑雅琳，先是把脸一板，继而一本正经地道：“郑雅琳，你可是咱们班里的文艺委员，学校的文艺晚会在即，不得已，我这个班长都要亲自上阵，表演节目了，既如此，我看，你也得上。”说着，他睨了郑雅琳一眼，又瞅了一眼正躺在床铺上捧着一本武侠的苏春华。郑雅琳冰雪聪明的人，她立时明白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可不想得罪于小雷，更何况此事与班里的荣誉息息相关，就是自己本身也脱不了干系，于是，她轻轻柔柔地道：“一根筋，别看武侠了，跟我出来一趟。”其实，此时此刻，苏春华一直在看着郑雅琳，并无心思看书。听了，放下手中的，苏春华赶紧乖乖地下床来，跟着郑雅琳来到楼下。刚到楼下，郑雅琳就毫不客气地道：“苏春华，燕赵多侠士，听说你身怀绝技，学校里人人皆知。为了班里的荣誉，肯不肯露一手？让我们瞧一瞧！”苏春华还想推辞，笑道：“呵呵！那纯属道听途说！都是传言，这你也信？”这时，郑雅琳步步紧逼，笑道：“呵呵哈哈先生，不过呢，我可是在大郎山上亲眼目睹你的招数。我也知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咱们俩不能把于小雷得罪了，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咬我们一口，那我们可够受的。何况，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要是为了我，你肯露一手吗？”听了这一席话，没想到苏春华顿时热血沸腾、慷慨激昂地道：“哈哈！于小雷算个老几？不过呢，为了你的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郑雅琳甚为感动，呵呵一笑道：“那就是说，你肯在文艺晚会上露一手了。”苏春华笑道：“呵呵！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郑雅琳冲他抛了个媚眼，笑道：“早答应不就得了，让我费了这么多口舌！晚上，请我吃大排档吧。”苏春华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俩人复上楼来向于小雷“交差”。自此，苏春华“重色轻友”一事也远近闻名。不过呢，倒是一人为此颇为得意，这就是小辣椒郑雅琳。 晚上，苏春华请郑雅琳好好吃了一顿。之后，俩人手拉手来到大郎山上。趁着如水般的月色，在几分浪漫的情调下，又在郑雅琳的一再要求下，带着几分酒劲儿，苏春华为郑雅琳展示了一套长拳：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腿脚敏捷如狡兔，身子灵活如白鹿，前挪后腾，左转右转，一拳又一拳，拳拳相连。时急时缓，一拳比一拳灵活，一拳比一拳老辣。喊声震天，叱咤风云，收放自如，犹如蛟龙出海，恰似凤凰展翅。如行云流水一般，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整套拳他一气呵成，然后慢慢地做了个“收势”，宣告演示结束。郑雅琳在一旁看得入迷，不禁眼花缭乱，拍手叫绝、啧啧称赞，尽管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套拳法到底好在哪里。此时此刻，郑雅琳对苏春华的爱慕之情油然而生。待他打完这一套拳，做了个深呼吸，来到郑雅琳的面前的时候，夜幕下，郑雅琳主动亲吻他的双唇，逗得他心醉神迷。他情不自禁，一下子紧紧拥抱住她，狂吻不已。他们都禁不住自己的心跳，身不由己，你情我愿，俩人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们的感情在这夜幕下迸出火花来。用句时髦的话说，他们俩的感情达到沸点了。 学校的文艺晚会转眼到了。于小雷和陈立清的相声刚一落幕，就轮到苏春华表演长拳了。大幕甫一拉开，只见他一身黑色功夫服登台亮相，整个人雄姿英发、精神抖擞威风凛凛。他首先双手抱拳，向大家示意，台下立时掌声雷动，一片喝彩之声。于是，他摆开架势，大吼一声，就有条不紊地打起拳来，步法灵活地移动，随着步法的移动，一招招的拳法流水般地展现在人们面前，一招接一招，一式连一式，招招有条有理，式式柔中带刚。伴随着招式的使出，他不时大喊一声，铿锵有力。得意时，他还特意来了一个侧劈叉；接着是一个横劈叉；来了个侧滚翻；又来了个前滚翻；更不失时机地耍了个后滚翻。太精彩了！顿时，台下喝彩声不绝于耳，掌声不断。这时，他娴熟地做了个“收势”，又冲台下抱拳示意，面不改色心不跳，镇静自若，真是地地道道的侠士风范。走下台来，他赢得一个满堂彩！郑雅琳忙迎上前来，冲他秋波一转，然后用纸巾为他轻轻揩拭额头上的汗珠。 不过呢，事后，郑雅琳总觉得哪儿不对，她隐隐觉得，苏春华在文艺晚会上表演的拳法，与在大郎山上为自己一人所演示的拳法大相径庭、几乎完全不同。孰真孰假，孰优孰劣呢？好奇心作梗，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 ... 第二回 野百合迎来春天 学校的文艺晚会举办之后，苏春华的声名不胫而走。走在路上，常是前呼后拥，欲拜他为师、学习武术的同学络绎不绝，但他态度坚决，都一一谢绝了。校武术队更是诚邀他加盟做武术教练，他也不假思索、一口回绝了。他可并不想欺世盗名，他更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对此，人们只能望尘莫及长吁短叹。 有一件事，苏春华倒是一直憋在心里，酝酿了很久。 这个周一晚上，大雨初霁，云收雾散，天清气朗，凉风习习。天上，一钩新月带几颗疏星。夜色迷人。 上完晚自习之后，到校外大排档上喝了瓶广东米酒，“酒壮怂人胆”，带着几分酒劲儿，苏春华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他径直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大声喊郑雅琳的名字。听了，郑雅琳暗喜，她正要找他问一问长拳的事呢，于是，毫不犹豫，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下来了。 刚一见面，苏春华就约她到学校对面的大郎山上一起散步。这时，见他脸红红的，真是帅呆了！郑雅琳禁不住自己的心跳！本来闻到他一身的酒气要一口拒绝他的，但鬼使神差地，怎奈口不听使唤，身不由己，她却爽快地答应了，双脚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就走。 出了校门，两人肩并肩漫步在大郎山上。月色如水，银河清浅，好风如扇，池塘跳鱼，清景无限。山丘上，芳草萋萋，树木葱茏。山丘下，甘蔗林密密麻麻。风吹而草动，树木、甘蔗俱发出“刷拉拉”的声响，与一片蛙声相应和，天籁悦耳。正是难得的良辰美景！月光下，灯影里，苏春华终于鼓起勇气，正式向她表白示爱。他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大声喊道：“我中意你，郑雅琳。”喊声惊动了树上的鸟儿，一只只“扑鹿扑鹿”飞起，在半空盘旋着，“啾啾”叫着。这话中听！没带“呵呵”或“哈哈”了。一听之下，郑雅琳的心弦振动不已，她禁不住自己的心跳！她一面看着惊起的鸟儿，一面冲他抛了个媚眼，就羞答答地同意与他正式交往。 她巴不得呢！风儿醉了，月儿醉了，俩人也醉了，山谷中野百合的春天到了。郑雅琳主动大大方方地牵起苏春华的右手，她的手烫烫的，他的手热乎乎的，这是爱的温度。挨着靠着漫说情话，偎着抱着闲聊家常，多浪漫啊！正如一句时髦的话说得那样：他们的感情达到了沸点！ 就在这时，郑雅琳猛地想起苏春华表演祖传长拳的事来，她不揣冒昧地问道：“苏春华，老实交代，你文艺晚会上表演的拳法为何与给我表演的完全不同？我呢，虽不懂武功，但真假还是看得出来的，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尴尬地道：“哈哈！‘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我展示给你的是我们家地地道道的祖传长拳，招招致对方于死地，给你个外行看看罢了，岂能轻易示人？万一被心术不正的人偷偷学去，其害无穷！何况这可是我祖传的武功，不知传了几辈几代了，说实在的，还只传男不传女哪。我是十二分的信任你，才展示给你看的。这就叫‘刘（留）一手’，懂吧？”接着，他又娓娓道来：“呵呵！不瞒你说，文艺晚会上其实我只是表演的艺术体操改编版，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逗人开心而已！你个大傻冒！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哈哈！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定保密啊！要不，我不成大骗子了？哈哈！”听了，见他对自己如此信任，郑雅琳禁不住自己的心跳！她格格笑个不停，轻声道：“没想到啊！苏春华你个一根筋，不简单啊！你是外表忠厚老实，内心奸诈狡猾。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你个北方佬！藏得深啊！我郑雅琳甘拜下风。输给你了。”听了，苏春华只是微微笑道：“呵呵！什么‘奸诈狡猾？唉，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好吧？”说罢，他又呵呵一笑，并不做过多的解释。这时，郑雅琳敞开心扉，谈起她的家事来：“苏春华，呵呵哈哈先生，其实呢，我的父母早离异了。我爸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日进斗金。真是的，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他在外面公然包了个小蜜，年龄跟我差不了多少。我妈忍受不了，只好与他离了。我自然站在我妈这边，现在等于我跟我妈一起过，我很同情母亲。她年老无依，孤苦伶仃，多可怜啊！当然，我爸对我没得说，月月大把大把地寄钱来，一定要用钱收买我的心。还常常来电话，装模作样。他寄来的钱我是照花不误，但我对我爸从来就不客气！谁让他犯了天大的错误而不思悔改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呢？一有钱就变坏。”说着说着，郑雅琳泪流满面。见此情景，苏春华也禁不住泪湿衣衫，不住地感叹唏嘘，用右手轻轻拍着郑雅琳的肩膀，默默地安慰她。之后，郑雅琳突然破涕为笑，大谈特谈广西的旖旎风光。苏春华只是做一个耐心的听众，不时“呵呵”一声或者“哈哈”一声。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俩人才结伴而行，一起回到学校，互相道了声“拜拜”，便各回各的宿舍。 但是，自他们俩第一次约会之后，奇怪的是，苏春华再也不曾主动去约郑雅琳。他认为，自己的意思已经到了，轮到郑雅琳主动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广州的夏天就到了，烈日炎炎，天清云淡，连风都是**辣的。为了避暑，宿舍的男士们个个坦胸露乳。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郑雅琳好失望啊！这天下午，没课的时候，也不管男生们形象不雅，郑雅琳索性找上门来了，她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径直来到苏春华的男生宿舍。既然知道他们俩现在已是情侣了，陈立清、于小雷和杨高强就都很识趣，匆匆忙忙地避开了。于小雷和杨高强去图书馆了。陈立清则干脆到女生宿舍找邵莲去了。郑雅琳本来是过来“兴师问罪”，欲“大动干戈”、大吵大闹的，可一看见苏春华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她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时，见陈立清、于小雷和杨高强都离开了，苏春华站起身来，关上宿舍的门，一下子将郑雅琳搂抱过来，二话没说，就是一阵狂吻，如饥似渴。太突然了，郑雅琳顿时不辨东西，只觉得面红耳热。俩人都陶醉了。苏春华吻得太用劲了，硬是把郑雅琳的下嘴唇吻破了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情不自禁，苏春华不停地吸吮着她的双唇，半晌功夫，俩人便不由地气喘吁吁。郑雅琳赶紧一把推开他，笑道：“你这小孩子，没吃过奶啊？！看样子，你是想吃奶想疯了。”说罢，她冲他嫣然一笑，满面生花。看到她的下嘴唇流出血来，苏春华哈哈大笑，他忙用纸巾为她揩拭。这时，郑雅琳照了一下镜子，不由自主地笑道：“这下留下记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如何是好？”苏春华笑嘻嘻地道：“哈哈！放心吧，我会靠着你的肩膀，让你永远有安全感的。”接下去，俩人坐在苏春华的床上，挨着靠着闲聊。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郑雅琳在谈笑风生，而苏春华则不是“呵呵”就是“哈哈”相回应，他不停地点头称是。俩人的感情达到了沸点！ 自此，校内校外，人们都可以看见俩人手牵手一起漫步的身影。当然，每次都是郑雅琳主动去约苏春华。对此，苏春华习以为常。郑雅琳也习惯成自然。 朝夕相处，每次见到郑雅琳喜怒无常、心事重重的时候，苏春华总是一再信誓旦旦地对郑雅琳道：“哈哈！野百合，我对你真是一见倾情，再见倾心！一心一意！没人可以替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呵呵！我真的要一辈子靠着你的肩膀走下去，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就是将来你不得已回了广西，我也会跟着你。哈哈！放心吧，即使走向黑，我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没想到来甜言蜜语苏春华倒是一套一套的，与平日判若两人！全心贯注地听着，不言不语，郑雅琳只是付之一笑。顿了顿，苏春华又继续道：“呵呵！小辣椒，你不要顾虑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现在这么年轻，风华正茂，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哈哈！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相信这一点就行了。”对于苏春华的说情说意、说盟说誓，郑雅琳并非无动于衷。她有她的逻辑，她只是生性多疑罢了。 对郑雅琳来说，她想得更长远。在她眼里，大学里拍拖只不过是游戏人生而已，一毕业，东飞伯劳西飞燕，大家各奔东西，谁认识谁呢？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到头来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岂不痛不欲生，后悔莫及！何况，“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年头，一切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切是幻，一切皆空！今天海誓山盟，明朝却各奔东西、形同陌路。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有多少情侣到分手时痛哭流涕、痛不欲生呢！既如此想着，因此，无论苏春华磨破了嘴皮子，郑雅琳始终不肯对他承诺什么。她很实际，很冷静，很世故，很圆滑，很超脱，很无情。不过呢，“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一旦坠入情网，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挣脱呢。总之，一句话，郑雅琳自有她的小心思，她倒要看看苏春华到底爱她有多深，是否月亮可以代表他的心。此时此刻，对她一往情深的苏春华又如何明白郑雅琳心中的“小九九”呢？“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本性就是反复无常，他又如何明白郑雅琳的心思呢？ 苏春华“粘”她也“粘”得太紧了，她只要一到他的宿舍，他就紧紧缠着她，不是拥抱，就是亲吻；不是说情说意，就是说盟说誓。 俩人总是千年不变地吃大排档；翻来覆去总是郑雅琳点菜；晚上总是千篇一律地漫步在大郎山上。苏春华不厌其烦，觉得俩人就如同小两口过日子，一切平平常常。 渐渐地，热乎劲已过，郑雅琳开始感到有点腻了，有点厌倦了，有点乏味了，她开始渐渐觉得苏春华缺少一点浪漫情调，她不由地想道：“与这块木头疙瘩拍拖不过如此！真是地地道道的一根筋！这样下去简直浪费青春！无趣啊！”于是，她萌生了退出的念头，还有一点考验他一番的心思。毕竟，距离产生美。她确实想知道，自己在苏春华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这样想着，郑雅琳开始暗下决心。 这个周末的晚上，月儿弯弯挂楼台，云淡风轻，星光璀璨。一起吃大排档的时候，郑雅琳故意不停地问苏春华家里的事情，连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一句快似一句，东拉西扯，问这问那，见他的回答总是不紧不慢的，不是“呵呵”就是“哈哈”的时候，忍无可忍之下，郑雅琳勃然大怒，对他说了一句“要你何用？！呵呵哈哈先生，自己一个人慢慢‘呵呵哈哈’吧，咱们拜了！再说一遍，拜了！”，撂下这句“绝情诀”，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真是“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翻脸不认人，她就毫不留情地将苏春华打发了，自己则匆匆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快步回宿舍了。 此时此刻，苏春华一时搞不清状况，晕头转向，呆若木鸡。买单之后，苏春华黯然回到宿舍，一下子躺在床铺上，百思不得其解，痛不欲生，如坠云里雾里。 但苏春华并不死心。次日下午，他特地走了一趟女生宿舍楼，找到郑雅琳，想问个清楚。但郑雅琳给了他一副冷面孔，一字一句地道：“一根筋，苏春华，咱们已经拜了，拜了就是拜了。我可不是一时冲动！咱们俩在一起不合适，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咱们俩真的不合适！我再重复一遍，不合适！迟痛不如早痛，趁早分开更好！你走吧，恕不奉陪！”说罢，她背过身去，一点也不搭理苏春华。见状，苏春华神情沮丧，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真是：“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就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苏春华一时还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打击。 谁能料到本来缠绵悱恻的恋曲一下子冷不丁地来了个休止符？！谁能想到本来达到沸点的感情来了个快速冷却？！苏春华百思不得其解，他离开女生宿舍楼，丢了魂似的，双脚似乎不听使唤，苏春华漫无目的地来到校外的小卖部，随手买了一瓶广东米酒。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坐到床铺上，打开酒瓶盖，嘴对着瓶口，“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万般无奈之下，他欲一醉解千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这时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苏春华想起元代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涯断肠人，心痛啊！怎一个“愁”字了得！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之后，郑雅琳与杨高强开始成双成对地走在校园内外。对此，班里的同学们满脑子都充满了“问号”和“惊叹号”：小辣椒也太善变了吧？！小辣椒也太喜怒无常了吧！！她与杨高强发展得也忒快了吧？？？！！！ 闻讯，苏春华更是懵懵懂懂，他不禁惊呆了！ 见到杨高强在宿舍得意洋洋的神情，“冲冠一怒为红颜”，他真想狠狠地暴揍他一顿，以解胸中之愤懑。但是，仔细想一想，练武之人最讲求武德，于是，他还是咬咬牙忍住了，不得已，他干脆“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时，郑雅琳貌似移情别恋，其实“身在曹营心在汉”，她是有意要折磨折磨苏春华、考验考验苏春华。自己的父亲尚且为老不尊，一大把年纪还养小蜜，苏春华年轻帅气，世事无常，难道他的一颗心就不会说变就变？苏春华不是一直说情说意、说盟说誓吗？那就看看他对自己的情意到底有多深？！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她和杨高强的关系仅止于拉拉手而已，拿郑雅琳的话说，他们还只是普通朋友。 此时此刻，杨高强自以为捡了个便宜，但却不敢卖乖。没有郑雅琳的许可，杨高强也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小心翼翼地巴结郑雅琳，只是不停地大献殷勤，不断地说着甜言蜜语，快把郑雅琳捧到天上去了。与苏春华相比，杨高强的确在女人方面技高一筹，很能赢得郑雅琳的欢心，博得她的青眼。在他的攻势下，郑雅琳也有些轻飘飘的，有些忘乎所以了。不过呢，清醒过来，郑雅琳会觉得，杨高强趁人之危，趁虚而入，一点哥们义气都没有，非君子所为，追根究底，他充其量是一个卑鄙小人，这样一想，她就在内心深处鄙视杨高强。说白了，她的心还在苏春华身上。说一千，道一万，郑雅琳有她自己的底线，她并非一个三心二意随随便便的女孩。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小辣椒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样一想，郑雅琳就心情平和下来，犹如一泓澄澈的湖水，不起波澜。 这时，苏春华虽然有些失魂落魄，但是，痛定思痛，捉摸来捉摸去，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郑雅琳说变就变，一点前兆都没有，其中必有蹊跷。说白了，他并未死心，他仍抱有一线希望。他在等待，等着小辣椒回心转意。 当然，“几家欢乐几家愁”，此时此刻，在一帮人的吹捧声中，杨高强却得意忘形、的确有点忘乎所以了，自以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真的是捡了个大便宜。欢喜雀跃，他整天哼着小曲儿，笑容满面，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自然而然地，苏春华与杨高强反目成仇，尽管“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们俩互不搭理，彼此间连话都不说了。苏春华觉得，杨高强趁火打劫，夺人所爱，很不光彩。一而再，再而三地，苏春华有时实在按捺不住胸中的满腔怒火，的确很想暴揍杨高强一顿，一泻胸中的郁闷之气，但一想到练武之人应“武德当头”，就又一次次地咬咬牙忍住了，自己不停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偶尔看到杨高强那春风得意的神情，充其量狠狠瞪他一眼。 其实，杨高强则背地里大喊“冤枉”，背地里大吐苦水，笑自己整个一个“冤大头”，追根究底，是郑雅琳亲自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这个周三下午没课，苏春华宿舍里的人都在睡午觉。这时，郑雅琳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袅袅娜娜地又来了。宿舍的人都被惊醒了，一齐看着她。她一身淡紫色的短袖连衣裙，容光焕发，哪像一个刚刚与男友分手的人！ 见状，颇有点自作多情的意味，苏春华还以为她回心转意、过来找他的呢，他禁不住自己的心跳！他的确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禁不住喜出望外！于是，苏春华就整了整衣裤，刚要起身下床。可事与愿违，万没想到的是，郑雅琳却高声喊道：“高强，跟我下去走一趟。”说罢，掉转身，又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下楼了。这给了苏春华当头一棒，他顿时感觉头“嗡”的一声大了，头晕目眩，一下子复躺在床铺上，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更没想到的是，杨高强竟然厚颜无耻，迅速下了床，跟着郑雅琳屁颠屁颠地走了。此时此刻，见此情景，苏春华感到怒气冲天，真想狠狠地踹杨高强一脚，但想一想，“三思而后行”，他还是强忍住胸中的怒火，长吁了一口气，“静等下文”。 一到楼下，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郑雅琳悄声道：“高强，其实我一直都看好你。你稳重、成熟，又有男人味。我呢，早跟苏春华拜拜了，你也能看到，我们俩已经彻底断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们已交往这么久了，彼此知根知底，你做我的男朋友怎么样？”说着，她的双眸一直盯着杨高强的眼睛，一眨不眨，有点咄咄逼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杨高强却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笑道：“小辣椒，我巴不得呢！我一直以来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你貌美如花，我注意你好久了。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既然你情我愿，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也不妨靠靠你的肩膀。不过呢，你可不能对我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装着苏春华，却拿我来开涮！我的心很脆弱的，不像苏春华，我经受不了一点打击。”说罢，他那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双眼闪动着光芒，可怜巴巴地，不停地打量着郑雅琳。越看越得意；越看越欣喜；越看越兴奋。郑雅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小辣椒说话算话，我可不是开玩笑！”于是，杨高强陪着笑脸，忙道：“那好吧，小辣椒，我就做你的男朋友，看苏春华能把我怎样！我就不怕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说着，他喜不自胜，仿佛一下子做了新郎官。此时此刻，陶醉于衷，他哪会明白郑雅琳心中的“小九九”呢。 次日晚上，杨高强就亲自来到女生宿舍楼，邀请郑雅琳下馆子。郑雅琳丝毫没有推辞，跟着他就走了。人们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他们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一在酒馆落座，杨高强倒是很有绅士风度，拿起菜单，交到郑雅琳手中，就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地道：“小辣椒，想吃点什么，尽管点，放心吧，我有的是银子。”听了，郑雅琳毫不客气地点起菜来：一盘活海虾，一份蛤蛎，一份芥蓝，一份生菜。她没要汤，也没要酒，更没要饭。玩归玩，她也并不想“宰”他！他们对过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菜肴很快上桌，俩人一面吃着，一面继续闲聊。杨高强也是个能侃的主，一说起来就口若悬河，聊起来颇有“海阔天空”的气势。这时，见到这阵势，郑雅琳只能甘拜下风，好好地做一名耐心的听众。这一点与苏春华迥异。苏春华在她面前总是一个耐心地聆听者。不过呢，一面听着杨高强尽情地侃大山，一面看着杨高强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郑雅琳内心深处突然感到很不自在，一片虚空、若有所失。还在几天前，苏春华却是自己的一个耐心又忠实的听众，而今倒个了，自己在这坐着旁听呢，他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忍受煎熬，要多没劲有多没劲。今非昔比啊！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心想：“自己这不是找罪受吗？自讨苦吃，害人害己！”真的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整个就餐的过程，郑雅琳都是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来，任凭杨高强东拉西扯地闲聊，她假装在“用心听讲。”其实，她的心早不知飞到哪去了，杨高强的半句话她都没听进去。而杨高强还自以为得计，想道：“我杨高强终于压倒了你郑雅琳的气势。我才是真真正正的侃爷！” 这样一来，俩人每次出去吃饭的时候，杨高强都是不厌其烦地演他的独角戏，郑雅琳只能装哑巴，与他找不到契合点，她要多无趣有多无趣！渐渐地，他们俩的约会成了郑雅琳的一种沉重的负担。她禁不住暗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苏春华多么善解人意呢！”这样想着，她开始越来越后悔。 饭毕，郑雅琳抖擞起十分精神，他们俩又结伴而行，徒步来到白云山脚下。时在晚上八点多钟。夜幕下，白云山一片沉寂。远近灯光闪烁，掩映山的轮廓。他们俩都穿着登山鞋，手拉手，小心翼翼地慢行登山。见四下无人，杨高强蠢蠢欲动，他想抱她，没想到他刚一沾她的身子，郑雅琳就用力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嗔道：“杨高强，你还嫩了点，言情看多了吧？请我吃一顿饭，就想毛手毛脚，真是痴心妄想！我有那么随便吗？我与苏春华是有过短暂的一段，那又怎样？要是凭这点，你要是以为我是水性杨花，那就大错特错了！”听了，杨高强连连道歉，暗想：“不愧是‘小辣椒’!够辣！呛人！”碰了个硬钉子，以后呢，他很识趣，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一心看郑雅琳的脸色行事，生怕再得罪她。接下去，他们赶紧一起登山。一面登山，郑雅琳一面低声哼唱着：“明明白白我的心，需要一份真感情、、、、、、”这时，四下无人，歌声清脆，歌声惊山鸟，林子里不时有鸟儿惊起，盘旋在半空中，啾啾叫着，无枝可依。对此，郑雅琳乐在其中，并不在意，继续哼唱。俩人继续攀登。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他们俩就登上山巅，四处眺望。只见远近万家灯火，茂密的林木笼罩在夜色中，时明时暗，朦朦胧胧，一片佳境在。俩人在平坦一点的一块岩石上坐着休息一会儿，喝了一点矿泉水。既然都觉得无趣，俩人便兴高采烈地下山了。 回到学校，时在晚十一点左右，杨高强殷勤地送她到女生宿舍楼下，才转身离开。 一面往男生宿舍走，杨高强一面嘟嘟囔囔道：“唉！没想到遇到个地地道道的‘小辣椒’，前途未卜，不知是祸是福。”他的心里开始嘀咕起来、“打起鼓来”，渐渐觉得他们俩前景渺茫。 几番约会之后，渐渐地，郑雅琳觉得，与杨高强拍拖味同嚼蜡，毫无情趣可言，简直就是活受罪。其实呢，杨高强对此也有同感。彼此之间都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们俩之间的感情达不到沸点！但在郑雅琳身上他已经“砸了不少银子”，他又怎肯中途轻易放弃呢？ 现在，对郑雅琳来说，她已经“骑虎难下”了。自己在感情上走得太远了！戏台子已然搭起；自己一手导演的戏已经开始了；演员们都已经到位了；服装道具都备好了。现在，她要想收手谈何容易！“人言可畏”！同学们都盼着看她郑雅琳的好戏呢！她可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无论如何，戏还得照常演下去，至于最后如何收场，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把心一横：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郑雅琳心里明白，这是个危险的游戏！她已经走得太远了，把苏春华伤得太重了。现在，她是一人在走钢丝，稍有不慎，跌落下去，自己会粉身碎骨。感同身受，她心里一清二楚，她的确毫无顾忌地伤得苏春华太重了，要想挽回他那颗破碎的心恐怕越来越难了。他对自己的怨恨该有多深啊！真是害人害己！天作孽，犹可谅；人作孽，不可活！人们的闲言碎语会无情地戳破她的脊梁骨！人们的唾沫星子会淹死她！ 欲知郑雅琳何时“悬崖勒马”，请看下回。 ... ... 第三回 郑雅琳悬崖勒马 第三回 郑雅琳悬崖勒马 当然，尽管苏春华早已“醋海生波”，但是在于小雷的坚持下，他们几个人周六晚上的聚会照常进行，几乎从未间断。于小雷带头，郑雅琳、徐倩倩、苏春华、陈立清、杨高强、邵莲次次必到。现在苏春华是极不情愿的，但碍着于小雷的面子，只好勉强过来一聚。但是，每当看到郑雅琳紧紧挨着杨高强的时候，苏春华就感到头痛，气不打一处来。别人谈天说地，高谈阔论，笑口常开，他却只是沉默不语，一味喝闷酒。郁闷啊！ 每在这个时候，郑雅琳就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不过，郑雅琳仍旧一如既往地老往男生宿舍跑，摆出一副与杨高强亲亲密密的样子。对此，杨高强常是受宠若惊。而苏春华见了她来就不由地心凉、心冷、心寒、心碎、心折。郑雅琳太了解苏春华了，从他的眼神里，她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一分爱意，她能够感受到他熊熊的嫉妒之火在燃烧。他是地地道道的“一根筋”，对她仍不改初衷，真是难能可贵！抖擞起十分的精神，慢慢地，郑雅琳地坚信，苏春华就是孙猴子，终究也蹦不出她这如来佛的手掌心！ 没了郑雅琳的肩膀可以靠一靠，苏春华确实受了很大的刺激，天天丢了魂似的，仿佛天真的要塌下来了。他也懒得搭理郑雅琳，既懒得听讲，也不肯跟郑雅琳借课堂笔记。 他有苦说不出，只好借酒浇愁。他夜夜买醉。现在，广东米酒成了他的最爱，价格便宜，度数不高，又不上头，但后劲十足，麻醉神经。“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他一晚来一瓶广东米酒，只有这样，他才能睡个安稳觉。好在陈立清够哥们义气，几乎每天晚上陪在他身边，好言相劝，并一心一意安慰他。陈立清一再苦口婆心地劝道：“阿华，你个一根筋，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到处都是。你真是地地道道的‘一根筋’！”见苏春华不言不语，陈立清继续道：“这里是学校，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要是为了一个女人荒废学业，怎么对得起供我们上学的父母？！虚度时光，到时候悔之晚矣！”但是，这时，苏春华一时迷醉，就是金玉良言，又哪里听得进去！于是，他不听劝告，依然我行我素。 “烟酒不分家”，“学坏容易学好难”，他开始学着抽烟，跟烟有仇似的，有时候，一根接一根，吞云吐雾，一天就干掉一包。钱少也没关系，他买最便宜的国产烟。受了他的感染，陈立清和于小雷也开始抽烟。他们的宿舍里常是烟雾缭绕，烟气熏人。这不值得大惊小怪，男人的时尚而已！只有杨高强是个真正“恋爱中的男人”，他现在很节制，不抽烟也不喝酒。 对苏春华而言，当前最大的消遣还是金庸的武侠。一部《鹿鼎记》共五大本，他来来回回不知翻了多少遍。一个月下来，一本本书都已翻得破破烂烂，面目全非。待他将这套书还回图书馆的时候，图书馆管理员硬是让他赔偿了五十元。 说白了，他在游戏人生，寻找快乐。但心中有结，他又怎么能够快乐起来、开心起来呢？ 尽管意志消沉，但是苏春华从未忘记他的祖传长拳。“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他每晚仍坚持到大郎山上打两遍。强身健体之余，他也是借此消除他心中的郁闷。这样，整个人是消瘦了下去，但他的身体仍很健壮。否则，他怎么承受郑雅琳给他带来的沉重打击呢！ 很长时间以来，苏春华无心向学，一上课准打盹。他依旧天天上课时坐在郑雅琳的后面，嗅着她的体香，看着她的倩影，但他对这个抛弃自己的女人不理不睬。他正在接受她无情无义地摧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朵枯萎了的花，正被郑雅琳狠心地揉搓在手掌心，悲催啊！ 酷暑高温，空气恰似蒸汽，大家都热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冒汗。临近期末考试了，这天晚上九点，跟往常一样，苏春华又开了一瓶广东米酒，刚举起来要喝。见状，陈立清一下子把酒瓶夺了过来，忍无可忍之下，他怒气冲冲，大声道：“一根筋，我不止一次说过，‘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难道你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真令人费解！快考试了，醒醒吧。阿华。一门过不了都得补考！”苏春华这才恍然大悟：“啊！要考试了，可别让郑雅琳和杨高强这对狗男女笑话。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全力准备考试。”想到这，他一下子抄起书本，拉起陈立清就要往外走。陈立清却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自习室都关门了，你要去哪里？”听了，苏春华猛地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呵呵一笑，道：“看来我是鬼迷心窍了，明天吧，看谁笑到最后。阿华，你真是铁哥们。哈哈！”听了，陈立清这才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于是，苏春华也不再喝酒，说学就学，头搁在枕头上，侧躺在床铺上，拿起一本《西方会计学》，就用心看了起来。尽管是“临时抱佛脚”，但他憋足了劲、全力以赴。他借来陈立清的课堂笔记，仔仔细细地划重点，认认真真地备考。“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学期，虽然苏春华的期末考试成绩与上学期相比一落千丈，但他还是顺顺利利地通过了门门功课。 闻讯，郑雅琳也甚感欣慰，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她惦记着苏春华呢！ 人们常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个学期下来，苏春华瘦了二十多斤，眼窝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圈乌黑乌黑的，双目无神，一个本来生龙活虎般的小伙子变得骨瘦如柴。 当然，人们并不知情的是，他有他的长拳，他的身体依然健壮。不过呢，现在，用“行尸走肉”形容他恰如其分、一点也不为过。不论走到哪里，他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 知情的同学们纷纷在郑雅琳的背后指责她害人不浅，典型的害人精，很多同学走路都躲着她。 班里，郑雅琳只剩下一个朋友了，那就是她的闺蜜邵莲。只有邵莲常是陪伴着她，俩人仍然无话不谈。只有邵莲明白她的心思，她明白，郑雅琳一门心思仍在苏春华身上，于是，邵莲总是在同学面前护着她。邵莲经常笑道：“小辣椒，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生在福中不知福，害人害己，知道吗？悬崖勒马吧。”听了，郑雅琳面有愧色，黯然神伤。 对此，通过陈立清透露的口风，苏春华也略有耳闻，因之倍感欣慰。 暑假到了，自然而然地，大家各回各家，各见各妈。 苏春华自然地回家好好休养了一番，养精蓄锐。 郑雅琳则回家深刻地反思去了，她的大脑的确需要沉淀沉淀、冷静冷静。 暑假返回，苏春华精神焕发。 邵莲不时到男生宿舍找陈立清。一来一往，俩人开始打情骂俏。自然而然地，陈立清会向她透露一些有关苏春华的情况。 回去之后，邵莲会把苏春华的情况又一点点地吐露给郑雅琳。这样，郑雅琳对苏春华的现状了如指掌。得知消息，郑雅琳常常自己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啜泣。她有时候甚至痛恨自己，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拿着真情当游戏。 苏春华在受煎熬，其实，郑雅琳同样也在受煎熬。现在，实际上，他们在互相折磨。 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郑雅琳更加痛苦。她明白，苏春华对自己是一片真心——赤诚之心！“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越明白，心里就越难受。她知道，现在流行的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事已至此，自己还能够再把他拉回自己的身边吗？她有时候也怀疑自己现在在苏春华心中的分量。不过呢，以前俩人要好的时候，他可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于这一点，苏春华毫不含糊。这样想着，郑雅琳忽然充满了信心，这时，她暗想：“何妨一试呢？也许奇迹会出现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春华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而郑雅琳不过是在耍女人的小心眼。苏春华和郑雅琳的这点破事根本逃不过于小雷的一双慧眼。他心知肚明，只是静观其变，他等待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和徐倩倩则相处融洽，俩人情意绵绵。对于徐倩倩，于小雷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徐倩倩对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不时撒撒娇，发发嗲，小鸟依人一般。当然，偶尔徐倩倩也会耍点小孩子脾气，闹闹别扭，但架不住于小雷家里有钱，财大气粗，手里有的是银子，他只要请她出去好好吃一顿，再灌点“**汤”，徐倩倩就禁不住眉开眼笑、笑逐颜开，脸上的雾霾一扫而光。她的脸变得很快，“雷哥、雷哥”甜甜地叫着，嗲声嗲气，千娇百媚，这令于小雷心花怒放，颇为自得。郎有情，侬有意，俩人难舍难分。 见苏春华日渐颓废，毫无生气，天天耷拉着个脑袋，仿佛谁欠他二百吊似的。于小雷实在看不下去了，是时候了，他决定亲自出马。这天傍晚，本来是个大晴天，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砾，黑云翻墨，昏天黑地，顷刻间，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风声雨声响成一片，声声入耳，灯光显得极其暗淡，窗外黑漆漆的。于小雷主动找到苏春华，邀他到校外的大排档喝酒。一提喝酒，苏春华正是求之不得呢。于是，俩人一人打一把雨伞，听着豆大的雨点打得雨伞噼里啪啦作响，俩人一起来到校门外的大排档。甫一坐下，于小雷就痛痛快快地点了两个小菜，一瓶珠江啤酒。菜肴还未上来，听风听雨，于小雷就开口了，他大谈自己的女人经：“阿华，你个一根筋，天底下，最最靠不住的就是女人的肩膀，女人的肩膀太柔弱了，男人要是以为可以靠在女人的肩膀上过活，结局一定很惨的。男人一定得占取主动权！男人的力量在征服女人。看呢，现在，你就是个活生生的失败的例子，事事处于被动地位，到如今痛不欲生，对吧？你太投入了。感情呢，一定要节制，要平平淡淡，一首歌唱得好，‘平平淡淡才是真。’谈情说爱千万不要追求轰轰烈烈，爱得你死我活。你看，我和徐倩倩！这么久了，一直风平浪静、一帆风顺，说实话，我一瞪眼就能震住她！你看，她在我面前多乖、多听话！”这时，酒菜上来，苏春华为俩人依次斟上一杯啤酒，俩人碰了一下杯，各自慢慢吃着小菜，呷着啤酒。这时，见苏春华听得很认真，于小雷继续道：“阿华，其实呢，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没错的话，郑雅琳呢，一门心思还在你这里！她只是聪明过头了，想试试你爱她到底有多深！真的以为月亮可以代表你的心呢。你呢，糊里糊涂地中计了。”接着，他又呵呵一笑，补充了一句道：“‘难得糊涂’！这是郑板桥的名言。你这是经历了一次桃花劫，受了点小小的磨难。你个花痴！何必一蹶不振呢？男人最重要的是拿得起放得下，这样，女人才瞧得上你！莫怪我直言，你太颓废了，不像个爷们，空有一身好武艺！”在于小雷的谆谆教诲之下，一语惊醒梦中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苏春华恍然醒悟，开始明白了，他再三向于小雷表示谢意，一再道：“班长，你的话令我茅塞顿开！你的大恩大德我苏春华铭记在心，以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或地方，但说无妨。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鞍前马后，听你使唤！”听了，于小雷得意地一笑，呵呵道：“行！苏春华，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当真了，我一毕业就准备开公司的，以后用得着你这大哥的地方恐怕很多，到时候可别推三阻四，不够哥们义气！”听了，苏春华默默地点点头。于小雷对此很满意，也为自己的智慧感到十分自豪。酒足饭饱，于小雷慷慨解囊，干净利落地买了单。 这时，“骤雨不终朝”，瓢泼大雨一下子停了。云收雾散，雨后的天空分外澄清。高高的柳梢头被何人推上一轮上弦月，溢出诱人的清辉。群星拱月，散发着熠熠的光彩。俩人一起走出大排档。清风徐来，身上凉丝丝的。此时此刻此景，苏春华顿时豁然开朗，胸怀坦荡。没想到于小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语中的，一语惊醒梦中人！以前颇瞧不起他那副派头的苏春华对于小雷的一番敬意油然而生。 于小雷真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苏春华却认认真真地听进去了。自此，苏春华慢慢振作起来，重整旗鼓，学习起来孜孜不倦。他上每一门课都是认真听讲，认真记课堂笔记。他已是图书馆的常客，开始博览群书。 他还主动找到校武术队，毫无悬念，加入学校的武术队，做起武术指导。尽管他无意传授自己祖传的武功，但也传授武术队队员们不少防身之术、健身敲门。他很投入，很认真，很仔细，循循善诱。这样，队员们便苦练基本功，过了没多久，个个身体结实，人人拥有一身过硬的基本功，各各武艺出众。为此，校武术队的队员们人人对他钦佩不已，赞赏有加，平日里武术队里无论大小都喊他“大哥”。对此，苏春华知足长乐，得意洋洋。 此时，由于整天忙忙碌碌，苏春华朝朝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日日兴高采烈，意气风发。众人均对他刮目相看。见状，郑雅琳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她为他感到自豪和骄傲。至于他能否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她这时真的有点拿不准。毕竟自己伤他伤得太狠了，对于这一点，郑雅琳还是很清楚的。而且，更令郑雅琳心中不安的是，围着苏春华身边转的女孩子太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苏春华能够经得起漂亮女生的诱惑吗？苏春华的意志力够坚强吗？为此，本来充满自信的郑雅琳天天惴惴不安，开始担心起来，生怕哪个女孩捷足先登。 现在，她一心盼着与苏春华重修旧好，再续前缘。“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情结，怎一个“愁”字了得！ 现在，在郑雅琳眼里，杨高强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个影子，大可忽略，俩人一起玩了近一个学期，但感情方面彼此间一点进展都没有，她从没有“过电”的感觉。也从未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也就是说，他们俩的感情从未达到沸点！ 对于这一点，杨高强猴精的一个人，怎能感觉不到呢！他清楚地知道，郑雅琳的心根本不在他这里，跟他只是逢场作戏。这样，杨高强觉得，自己也受到了伤害。于是，俩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杨高强当然很失落，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懂，他也并不强求。俩人貌合神离，只是偶尔聚一聚，吃吃饭，聊聊天，打发时光。对杨高强来说，郑雅琳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当然，郑雅琳对他的感觉亦然。现在，心照不宣的是，他们俩都在盘算着，如何体面地分手才是良策。 弹指一挥间，这学期就结束了。苏春华和郑雅琳的成绩都还不错，但毕竟分心太多，俩人谁也没有拿到奖学金。陈立清、杨高强、于小雷、邵莲和徐倩倩的成绩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寒假，其他几个人都高高兴兴地返乡的返乡，回家的回家了。这个假期，为了省钱起见，苏春华留在学校，没有返回河北老家。 这个寒假，尽管校园里没有几个人可以打交道，但苏春华过得很充实。他几乎天天跑图书馆，借一本，读完一本；还一本，再借一本，读完后还了又借一本；他好学不倦。他还常常泡在阅览室里，读读报刊杂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真是：闭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只读圣贤书。这样，渐渐地，他跟图书馆里的老师们都混熟了，人人知道他叫苏春华，对他的勤勉大家有口皆碑。他也经常与他们开开玩笑，就如同家人一般。“四海之内皆兄弟”，这就是苏春华的信念。 说到底，这个假期，他自得其乐，并不感到寂寞和孤独，尽管他没有靠着郑雅琳的肩膀。当然，他一刻也没有淡忘她，她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安营扎寨”，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他在等着她回心转意，他在耐心地等着她回来，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除夕晚上，苏春华独自去了一趟广州花市。花市灯光闪亮，街上如同白昼。卖花的，赏花的，买花的，积成山，堆成海。纤腰一把，南国佳人成群结队，谈谈笑笑，所到之处，自有暗香流动。桃花烂漫，菊花丛丛，金桔累累，水仙砌成塔，兰花、蔷薇争奇斗艳。花香随风飘散。一片佳境在，令人留连忘返 从花市赶回来，时已近午夜，他冲凉完毕，一个人躺在床铺上吟咏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苏春华背得朗朗上口，整个人沉浸在诗的境界里，自得其乐，怡然自得。 忽然，宿舍的电话铃声响了。他还以为，大半夜的，是家里来电话了呢，便一骨碌从床铺上翻身下来，拿起电话，放到耳边。可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电话里却传来郑雅琳的声音，她轻轻柔柔地道：“阿华，过年好！你还好吧？给你拜年了！祝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这时，仿佛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时涌上心头，顿时，苏春华的心中不知是啥滋味，他的第一冲动就是，大喊一声“害人精”，然后马上挂断电话的，但转念一想，他又平静下来，立刻改变了主意，于是，他还是充满温情地柔声道：“呵呵！小辣椒，多谢你来电话，祝你过年好！小辣椒还跟以前辣吗？我现在在学校很开心，我在校一切都好，赛过活神仙，你就一百个放心吧。”他说起来不温不火，不愠不怒，柔中带刚，还连带开了个玩笑。说罢，他搔了搔头，道了声“拜拜”，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电话那头，尽管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但是郑雅琳的心情顿时一下子平静下来，犹如一泓澄澈的湖水。她暗想：“一根筋啊一根筋，既然肯接我的电话，还跟我开玩笑，可见你心里就还是装着我的。咱们有前生缘，有缘千里来相会，难得你一片痴情！不过呢，男人都是一匹匹烈马，得好好驾驭的，不驯服怎行？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这样想着，郑雅琳就禁不住得意洋洋，心里乐开了花，她禁不住自己的心跳！怦然心动的感觉又来了！于是，她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电话立时搅乱了苏春华内心的平静，苏春华再也禁不住自己的心跳！他顿时心潮澎湃。他不由地想道：“没想到于小雷所言极是，郑雅琳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仍惦记着我呢。不过呢，她有意折磨我，存心让我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几乎精神崩溃。一个电话就想让我惟命是从，与她重修旧好，那她也太小瞧我苏春华了。我岂能一下子乖乖就范！还是等等吧，冷处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想着，他的心就慢慢平和下来，万虑偕忘，躺在床铺上，继续吟咏《将进酒》，吟着吟着，就不知不觉地躺在床铺上睡着了。由于心情舒畅，夜里，他做了一个甜甜蜜蜜的梦。 时光荏苒，新学期转眼又开始了。一个寒假下来，心宽体胖，苏春华又慢慢胖了起来，确切地说，他比以前更健壮了，他恢复了失恋以前的翩翩风采，整个人神采飞扬。他已经脱胎换骨，完全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花开蝶也来，不少女生送上门来，毫不顾忌地向他表白示爱，但苏春华的确是“一根筋”，他心有所属，因而一一拒绝了她们的一番好意。何况“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的心再也无力承受感情的折腾，无法接受她们的一片痴情。再说，在苏春华眼里，她们都太“嫩”了，并不是“他的菜”。他还是一心一意地惦记着郑雅琳这株野百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人生自是有情痴，他的心中容不下别的女人！ 闻讯，郑雅琳真是乐坏了，她天天哼着“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一个人自得其乐，乐不可支。眼下，郑雅琳心如明镜似的，事不宜迟，她得抓紧时间行动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要赶快跟杨高强正式“摊牌”，以便大家早日分道扬镳。她可不想继续让苏春华误解太深！更不想让”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 现在她悬崖勒马并不晚。 新学期伊始，这个周三的下午三点钟左右，班里没课，郑雅琳又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来到男生宿舍楼，一脸严肃地将杨高强叫到楼下。 广州是个四季不分明的地方，一年四季，草常青，树常绿，花常开。按说只是初春时节，但天气异常闷热。 刚到楼下，郑雅琳就爽朗地一笑，诚恳地道：“高强，今天我请客！喝下午茶，有要事相商。”说罢，掉转身，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便往校外走去。 听了，察言观色，杨高强立刻明白，这是“终结者号”的汽笛吹响了——最后的下午茶。于是，他也一脸的严肃，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亦步亦趋。 俩人走出校门，找了个大排档对过而坐。甫一坐下，郑雅琳就点了一壶龙井。俩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互相打量着对方，一面等着茶水上来。半晌功夫，茶上来了，郑雅琳亲自提起茶壶，先给杨高强斟上一杯，又给自己也斟上一杯。俩人开始慢慢地呷着茶水。一杯茶下肚，这时，郑雅琳抬起右手梳理了一下自己乌黑的长发，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正色道：“高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时候了，咱们也该分手了，耗下去也没啥意思，你我交往这么久了，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想，你对我也有同感，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分开为好，免得浪费大家的大好青春。”说到这，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然后，她盯着杨高强那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双眼，想看个究竟。这时，杨高强惨淡地一笑，诚恳地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强扭的瓜不甜’。这点我懂！我同意分手！好聚好散！爱情不在友情在，以后大家还是朋友。”说罢，他故作镇静，举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杯茶。 剩下的时间里，俩人都一直保持沉默，只是一味地喝茶。俩人喝完茶，郑雅琳买单，时在下午五点多钟，俩人并肩而行，走回学校。 一回到宿舍，郑雅琳就首先告诉邵莲道：“阿莲，我和杨高强正式拜拜了。这下，我感觉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爽啊！轻松啊！”邵莲笑道“早给如此了！不过，‘亡羊补牢，事犹未晚。’你总算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好好想想，该如何让苏春华再回到你身边吧？那可是个‘一根筋’！莫让真情付流水！你得加点劲，加油啊！”说罢，邵莲按了按郑雅琳的右肩膀，意味深长。 是啊！如何挽回苏春华的那颗破碎的心呢？如何弥补自己一意孤行所酿成的过错呢？郑雅琳大费脑筋，不时陷入沉思之中。思来想去，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欲知郑雅琳如何挽回苏春华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请看下回。 ... ... 第四回 郑雅琳回头是岸 寒假过后，同学们陆续赶回学校。上午，陈立清和于小雷又见到苏春华，自是十分欣喜，大家谈天说地，其乐融融。杨高强这时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很纳闷。 下午，于小雷慷慨地道：“晚上正好是周六，大家好久不见，我请客，咱们不妨聚一聚，叙叙旧。”苏春华和陈立清连声附和。说话间，正好杨高强神神秘秘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也对聚会举双手赞成。 于是，陈立清主动去女生宿舍通知了邵莲、徐倩倩和郑雅琳。大家约好，晚上一起聚一聚，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天清气朗，云淡风轻。 晚上，他们几个人陆续来到校外的大排档，依次落座。这时，鬼使神差地，郑雅琳主动挨着苏春华坐着，杨高强又成孤家寡人了。起初，见郑雅琳主动挨着苏春华坐着，其他几个人注意到了这一变化，都向他们俩投来诧异的目光。对此，苏春华的确很不适应，躲开不是，不躲开也不是，浑身不自在。就连苏春华本身，也是十分讶异，他不禁揣想：“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郑雅琳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真是匪夷所思！”这样想着，他就不知不觉地瞟了郑雅琳几眼。郑雅琳一直端坐在苏春华的身旁，见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她竟然脸不改色心不跳，镇静自若，心里想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要的就是苏春华！要定了！”这样想着，她冲大家微微一笑，充满自信。过了一阵子，其他几个人心领神会，也就毫不在意了，并未放在心上。 这时，倒是杨高强尴尬万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酸甜苦辣咸一时涌上心头，不知是啥滋味，心情十分复杂。 见状，于小雷看出点端倪来了，明白郑雅琳已悬崖勒马，是要与苏春华重修旧好、鸳梦重温。但他并不说破。他只是毫不客气地拿过菜单，大大方方地点起菜来。 这顿饭菜很丰盛，大家吃吃喝喝，谈兴很浓。自然而然地，话题又扯到“女人的肩膀”。此时此刻，杨高强是一肚子苦水，牢骚满腹，首先发言，大发感慨道：“我可领教过了，女人的肩膀绝对靠不住。你完全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常常是，男人的一片真情随流水。越靠着她们的肩膀，她们就越不把你当回事！践踏你的自尊心，毫不留情！”说着，他睨了郑雅琳一眼，用意不言而喻。但郑雅琳无言以对，只是微低着头，稳稳当当地坐着，小口小口地呷着啤酒。其他人会意，也都把目光投向她。但郑雅琳毫不在意，依旧品茗，不予理会。 接过话题，陈立清笑道：“我可见到了苏春华痛不欲生的样子，夜夜买醉，日日憔悴，苦不堪言。前车之鉴！我可不敢靠着女人的肩膀！小心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是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说着，他故意瞟了邵莲一眼，又瞅了郑雅琳一眼。 邵莲抿嘴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忧郁，真诚地道：“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就是想找个男人的肩膀靠一靠，我是依赖型的。只是现在的男人太软弱，肩膀不够结实，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别忘了，现在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那些大款、大腕们哪个不是带着个小蜜招摇过市？自己的老婆只能‘独守孤防泪如雨’！悲催啊！”说着，她满怀深情地瞟了陈立清一眼。陈立清会意，不由地在一旁偷着乐。 但大多数时间，苏春华和郑雅琳都有些拘谨，只是随声附和，并不曾主动发言。出于好奇，苏春华不时偷偷地看一眼郑雅琳，见她镇静自若的样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他着实吃惊不小。 大家正在天南海北地畅谈，这时，他们上届外经班的赵晓丽一个人轻轻盈盈地走了过来。一见到杨高强，就大声喊道：“高强，我正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来，帮我办点事！听说你会修理小电器。正好我的收音机坏了，快给我修一修。夜里还要听bbc呢！”说罢，她冲杨高强嫣然一笑。赵晓丽真是杨高强的大救星！他本来在这就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这时如获大赦，赶紧站起来，笑道：“各位失陪了，我有事，先告辞了。”说罢，他跟着赵晓丽扬长而去。 赵晓丽也是山东人，挺高的个子，白皙的瘦长脸，一双大大又机灵的眼睛，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善于言谈，擅长交际。“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其实，杨高强一直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她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早觉察到了，她对他也不无好感。但是，赵晓丽毕竟比杨高强大两岁，彼此还是有点介意，因而，好感归好感，有情却似无情，拖拖拉拉就是一年多了，俩人一直苦于没有找到一个适当的机会互诉衷肠。此时，对他们俩人来说，正是千载难逢的彼此接触的好机会。 杨高强离开之后，这边的聚会继续进行。不过，大家开始避开“女人的肩膀”这个敏感的话题，而是东拉西扯地闲聊。聊着聊着，忽然，于小雷笑道：“一根筋，这个假期你可是在学校度过的，感觉怎么样？”苏春华笑道：“呵呵，说实话，这个假期的生活就太丰富多彩了。博览群书，感悟人生，收获不少。”说着，他抬起右手搔了搔头，接着又举起一杯啤酒，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自始至终，苏春华都未跟郑雅琳说上一句话，他要“晾”她一下，有意对她进行一番“冷处理”。 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边吃边喝边聊，不觉夜已深了，夜色茫茫。这样，于小雷买了单，他们一行人才返回学校，冲凉洗漱，各个入睡。 这学期，专业课都渐渐压了下来，学业繁忙。苏春华加倍用功，几乎心无旁骛。 小辣椒不愧是小辣椒，一旦拿定主意，说做就做，一点不马虎。郑雅琳又开始天天厚着脸皮到男生宿舍找苏春华，每每充满柔情蜜意。他虽然依旧跟她一起出去，但苏春华对她甚是冷淡、冷漠，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就是郑雅琳在他身边磨破了嘴皮子，他的回应也不外乎不是“呵呵”就是“哈哈”，懒得说话。 郑雅琳自知理亏，与苏春华在一起的时候，处处透着小心，最怕他旧事重提，秋后算账。她越是这样，苏春华越是得寸进尺，衣服、袜子都暗示让她给他洗一洗，她也忍气吞声，拿回女生宿舍为他手洗，再为他晾干，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好送回来。她心里明白，苏春华可是“一根筋”，要让他“回头”谈何容易，自己一定得有足够的耐心，自己一定得慢慢地等待！ 见此情景，郑雅琳每次到男生宿舍找他的时候，总是不忘带点水果来，橘子啦，柚子啦，橙子啦，菠萝啦，芒果啦、、、、、、等等，一拎就是一大堆。对此，苏春华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除了一声“多谢”之外，别的就什么也不说。这下，陈立清和于小雷就开心坏了，几乎天天可以吃到免费的新鲜水果。当然，郑雅琳送来的水果是从没杨高强一份的，苏春华很在意。对于杨高强夺人所爱的旧事，他牢记在心、怀恨在心。对于这一点，虽说“量小非君子”，但他的确记仇、耿耿于怀。 郑雅琳还经常过来为他整理一下床铺，他也并不客气，只是一声“多谢”就将她打发了。他的床铺常是保持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郑雅琳坚持不懈地这样讨好他，就是铁石心肠也化作了绕指柔，但苏春华似乎就是要扮酷到底，顽固不化，总是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尽管现在他内心深处很在意，很感动。 见状，郑雅琳倒是无怨无悔，简直有些低三下四地巴结他，见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仍是一味在他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可怜兮兮的，私下里则是不停地长吁短叹。不过呢，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心里有她！这就够啦；他那多情的眼神也早已出卖了他，他只是在找个台阶下。这样，她认为，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所不辞、理所应当。说白了，她要将功补过、将功赎罪。 任凭郑雅琳为他做这做那，小心翼翼地伺候他，苏春华却继续故作镇静，冷眼旁观，尽管有那么一丝丝心动，有那么一丝丝爱恋，但他是“一根筋”，就是不肯就范。 他们俩就这样僵持着。苏春华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一直拿郑雅琳当使唤丫头。郑雅琳则任劳任怨，一心一意地照顾他、、、、、、 而这时，杨高强春风得意，他与赵晓丽“打得火热”。校园内外，人们经常可以见到他们俩手拉手漫步、亲亲密密拥抱的身影。 半年之后。 大三了，这是莘莘学子们最艰苦的岁月。同学们学的都是清一色的专业课，一门比一门难度大，难上加难。这时候，学校的情侣们要谈情说爱都得挤出点时间来。 半年以来，郑雅琳为苏春华干这干那，不辞劳苦，对他可谓服服帖帖、百依百顺。但苏春华自以为是，得理不饶人，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笑脸，认为她理所当然、义不容辞——他也太想当然了！太过自以为是了！半年以来，他的无动于衷令郑雅琳心凉、心冷、心寒、心碎心折！ 为此，郑雅琳禁不住经常向邵莲苦诉：“我已仁义尽至了，可怎么这么久了，苏春华都没有给我一个好脸？半年多了耶！以前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到底要怎样？也该适可而止了吧？！”说着说着，她常是泪流满面。 邵莲和陈立清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这晚，大郎山上，明月如霜，星光璀璨，好风如水，池塘跳鱼，清景无限。俩人在大郎山上约会的时候，她自然将郑雅琳的一番苦衷告诉了陈立清。听了，陈立清毫不犹豫地道：“阿莲，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劝苏春华那个一根筋，肯定让他别摆臭架子了！不过呢，我为你做事，你以何为报？”说着，他满怀深情地瞟了邵莲一眼，用意不言而喻。一听之下，邵莲忽然脸一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笑盈盈地道：“还没做事，就要报酬！好吧，你要是能说动苏春华，让她们俩重归于好，我将来就能以身相许，决不食言！反正你我都是饮食男女，这是迟早的事！”听了，陈立清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身相许’！到时可不能反悔！现在同居早已是家常便饭。咱们也不妨先‘无照驾驶’。”这时，仿佛“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邵莲的脸红透了。陈立清禁不住亲吻了她一下，俩人遂下山，返回学校。 满心以为就要偷吃伊甸园的禁果了，陈立清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不时看一眼月光透过窗户筛进来的满地碎银子，一直熬到天亮。 说干就干。次日晚上，陈立清就盛情邀请苏春华到外面的大排档吃饭。见陈立清如此热情，盛情难却，苏春华很爽快，满口答应。 这是个月白风轻的夜晚，碧空万里，天上几缕纤云，随风往来，缥缥缈缈。俩人结伴而行，来到他们常聚的那个大排档。甫一坐下，陈立清就先点了一瓶广东米酒，接着又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肴。菜肴和酒都很快上桌，俩人首先举杯，碰了一下杯，一人喝了一杯广东米酒。 待第二杯酒下肚，这时，乘着酒劲，陈立清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道：“一根筋，我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是为邵莲来做说客的。‘得饶人处且饶人’！郑雅琳已经知道错了，天天鞍前马后地伺候你，这么久了，对你的无动于衷毫无怨言。而你呢，天天对人家摆着一副臭脸，对她爱搭不理的，也太过了。时间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年多了吧，你也该明白她的一番心意了。适可而止吧！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有情，她有意。现在呢，错的是你，明白吗？你就不能放下臭架子，主动一点，向郑雅琳道个歉？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得有担当！难道你们俩非要一直互相折磨下去？我们这些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顿了顿，他忽然撂下一句狠话，斩钉截铁地道：“一根筋，你这次要是不听我劝告的话，咱们就一刀两断，甭做朋友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听这话，苏春华倒是吃惊不小，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于是，他敞开心胸、坦诚相告，笑道：“哈哈！陈立清，你个说客！我看现在是你得理不饶人！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段时间，我养尊处优惯了，被她活菩萨一样供着。我天天绷着一张臭脸，习惯成自然，要我再低下头，靠着她的肩膀，太难为情了。我的的确确是个纯粹的大男人，明白要让她三分的，但我没台阶可下啊！”这下，陈立清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下我算明白了。甭多说了，明天你就诚心诚意地先给她道歉，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则，你真的就没有我这个朋友了！”听了，苏春华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下去，俩人都很兴奋，一起干掉四瓶广东米酒，这才醉醺醺地并肩而行，回到宿舍。 洗漱已毕，苏春华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一直在捉摸明日怎么向郑雅琳道歉呢，斟酌来斟酌去，不停地“填词造句”。于是，一个人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伴着水一般的月色，熬了整整一夜。 苏春华更是个急性子！这天正是周六，天气晴好，空中一碧万顷，见不到一缕纤云，清风徐来，略有一丝凉爽。一大早，洗漱已毕，穿上一件大红的t恤，下身穿一条藏青色短裤，苏春华就匆匆忙忙地来到女生宿舍楼的楼下，也不管人家还都在酣睡，他就大声喊郑雅琳的名字。 郑雅琳恰好今天也起了个大早，一听到他的喊声，大吃一惊，心想：“敢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心中欣喜，就踩着凉鞋“支格支格”作响赶紧走了下来。 一见到苏春华，她就不由地嗔道：“呵呵哈哈先生，叫魂呢？！人家还都在睡觉呢！你个二百五！”说着，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心中暗喜，心砰砰直跳。此时此刻，俩人都禁不住自己的心跳！ 这时，苏春华抬起右手搔了搔头，笑道：“小辣椒，既下来了，一起出去吃早茶吧，我请客！”说罢，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郑雅琳那双秋水般澄澈的双眼。 听了，郑雅琳却珠泪盈眶，想道：“自己半年来的努力果真没有白费，看来终于‘开花结果’了，他肯回心转意了！”这样想着，她喜极而泣，泪如流泉。 见状，苏春华一时不知所措，只是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也禁不住泪洒如雨。“此时无声胜有声”，多少柔情蜜意！千言万语道不尽。俩人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无物似情浓，浓得化不开。俩人拥抱了半天才分开。这时，女生宿舍楼的阳台上挤满了人，都在充满好奇地看光景呢！郑雅琳忙从兜里掏出纸巾来，先给苏春华揩干眼泪，又为自己揩干眼泪，然后破涕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怎么啦？很多人肯定看见了，丢死人啦！”说着，脸就不由地红得犹如熟透的樱桃 于是，俩人便很自然而然地手牵手向校外走去。一面走，郑雅琳一面愉快地哼唱着《万水千山总是情》。俩人心里俱暖洋洋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苏春华拉着她来到他们常聚的那个大排档，找了个空位，俩人对过而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情意绵绵，俩人俱乐在心头，喜上眉梢。 苏春华将菜单交给郑雅琳，笑道：“小辣椒，还是老规矩，你点吃的，甭客气！我这里还有点银子。”郑雅琳冲他嫣然一笑，满面生花，就毫不客气地接过菜单，点起小吃来：一份清蒸排骨，一份虾饺，一份凤爪，一份蚝油生菜，两份肠粉。她一气呵成，干净利落。苏春华则把她点的小吃一样样都牢记在心头。 俩人一面喝着免费的茶水，等着小吃上来，郑雅琳就一面开始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苏春华则在对面洗耳恭听，不时“呵呵”一声或“哈哈”一声。转眼间，他们俩已再谱恋曲、“涛声依旧”了。真应了那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社会变化快。 趁郑雅琳暂停说话、饮茶的时候，苏春华小心翼翼地问道：“呵呵！小辣椒，以后我还可以靠着你的肩膀吗？”他刚一说完，没想到郑雅琳怒气冲冲地道：“啊！简直废话！你难道不是天天靠着我的肩膀吗？装模作样！我用心伺候你多久了？！袜子都是我给你洗，别忘了，你个大爷！不过呢，我那是将功赎罪。那段时间，我的确昏头了，我知道伤你伤得不轻，很对不起啊！”听了，苏春华淡淡地一笑，道：“哈哈！既往不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至于伺候我，那是你心甘情愿，怪谁呢？你要是狠狠心大骂我一顿，我早乖乖投降了，我敢不听你的！话说回来，我还是得对你说声‘对不起’。不过呢，咱俩谁跟谁呢？说到底，都是一场误会！都扯平了！你不会放到心上吧？你不会介意的！”说罢，苏春华呵呵一笑。见状，郑雅琳笑盈盈地道：“那倒也是！我就曾经说过，你是‘外表忠厚老实，内心奸诈狡猾’！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故意装痴卖傻，在我面前摆谱，可恶啊！可恨啊！我得把这大白于天下，免得别人也上当受骗！想到这，我介意啊！真的介意！你个大骗子！一根筋。”说罢，郑雅琳长吁了一口气。听了，苏春华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轻松的笑！得意的笑。他顿时觉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仿佛一阵狂风吹过，俩人之间的雾霾顿时一扫而空。见此情景，郑雅琳也不由地心醉神迷了。 这时，餐车过来了，他们俩赶紧行动起来，伸手取郑雅琳点的小吃。服务员则忙着划单记账。 接下去，俩人开动起来，边吃边喝边聊。茶水清爽；小吃可口；话语贴心。俩人顿时亲密无间，气氛更加融洽。 吃罢早茶，苏春华买了单，俩人便手拉手走出大排档。忽然，郑雅琳抬起左手臂看了一下手表，灵机一动，笑道：“才七点多，今天还大把时间呢，苏春华，咱们到城里去一趟吧，到服装一条街逛一逛，我给你添几件衣服。毕竟‘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嘛！”说罢，也未征得苏春华的同意，她拉着苏春华的手就奔向汽车站。苏春华并不作声，只是顺从地跟着。 他们俩坐大巴来到服装一条街，时在上午九点左右。服装一条街的两边一个店铺挨着一个店铺，个个店铺衣服都挂的满满的，齐齐整整。这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时候，简直人满为患！苏春华不由地将右臂搭在郑雅琳的左肩膀上，紧紧拥着她，怕俩人被川流不息的人潮冲散。 苏春华和郑雅琳挤进一个店铺，又挤进一个店铺，接连走了六七个店铺，郑雅琳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跟店主们砍价。经过一番又一番的讨价还价，郑雅琳这才为苏春华挑了三身衣服，又为自己买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这期间，苏春华只是紧紧挨着她，并不吭声。 然后，苏春华大包小包地提着，俩人费了半天劲才挤出服装一条街，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郑雅琳掏出纸巾来，为苏春华揩干脸上的汗水，又为自己擦干脸上的汗珠。俩人遂奔向汽车站，坐大巴返回学校。 在校门外一下车，时在午后，俩人都饿得肚子“咕噜咕噜”乱叫。苏春华就忙不迭地道：“雅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先填饱肚子吧，你已经破费了，我来请客。”听了，郑雅琳毫不犹豫地道：“好吧！”于是，俩人直奔那个他们常来的大排档而去。 刚一对过落座，将大包小包往脚下一放，苏春华就笑道：“今天你辛苦了，也破费了，请你吃点好的吧。”郑雅琳真的累了，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苏春华拿过菜单，先点了一条清蒸鳜鱼，又点了一份海虾，接着又点了一份蚝油生菜，并要了两碗米饭。点起菜来，他也是一气呵成，毫不含糊！ 这时，免费的茶水上来了。苏春华忙给郑雅琳斟上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一杯。真是渴极了！俩人俱举起杯来，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杯，然后各各一饮而尽。之后，苏春华又各斟上一杯，俩人又是各个一饮而尽。爽快！他们俩顿时觉得恢复了元气，精神抖擞。郑雅琳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侃了起来，大谈特谈她的砍价经验。苏春华听得入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菜肴上来，俩人一面不紧不慢地吃着，一面东拉西扯地闲聊。现在令苏春华最为欣慰的是，郑雅琳不再指摘他的口头禅“呵呵，哈哈”了，而且，她也尽量暂时不提什么“呵呵哈哈先生”。也不管大排档里人们投过来的目光，俩人肆无忌惮地面对面说着缠缠绵绵的情话，俩人又开始情深意浓了。他们俩在一起，总是能够很快达到感情的沸点！ 饭毕，俩人手牵手返回校园。一面走着，郑雅琳一再叮嘱苏春华道：“新衣服一定要回去洗一水再穿，不知道多少人试穿过了，而且出厂的衣服残留很多化学物质，对身体有害的。我可不再给你洗衣服了！知道吗？”听了，苏春华连连点头。郑雅琳这么体贴入微令苏春华十分感动！ 俩人快到女生宿舍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陈立清牵着邵莲的手走了过来。陈立清冲他们俩打了个招呼，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而邵莲恰似出水的芙蓉，满面娇羞。他们俩说说笑笑，奔图书馆方向去了。这时，陈立清对邵莲笑道：“看见了吧，我答应的事已经办成了。你可得信守诺言，什么时候以身相许呢？”听了，邵莲微低着头，脸一红，默默无言。 苏春华和郑雅琳也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然后，俩人自然各回各的宿舍。临别，郑雅琳又叮嘱道：“一根筋，毕竟功课要紧，明日一早咱们一起在学校吃早餐，之后到图书馆自习室温习功课吧。”苏春华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二话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他们俩就又约好了。 他们会将恋曲进行到底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 ... 第五回 毕业后劳燕分飞 一回到宿舍，苏春华就遵照郑雅琳的嘱咐把几套衣服都过了一水，然后晾到阳台上，留待明日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周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早苏春华就起床了。他收下晾干的衣服，认认真真地打扮起来。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室友都被他惊醒了，见到他在不停地试衣服，都有些疑惑不解。于小雷揶揄道：“‘女为悦己者容’，这倒过来了，‘男为悦己者容’！不久前还是要死要活，现在却如胶似漆。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社会变化快！”说罢，“唉”了一声，在床铺上翻了个身，欲睡个回笼觉。见了，陈立清也是十分讶异，笑道：“哎呀！苏春华要改头换面了，真是出乎意料之外！”说着，他也赶紧起床，洗漱去了，他要去找邵莲。 他们的冷嘲热讽丝毫影响不了苏春华精心打扮的热情，最后，他上身穿了一件紫色的t恤，下身金黄色的短裤，精神抖擞，玉树临风。他拿起饭盒，径直奔食堂去了。 一到食堂，他惊奇地发现，郑雅琳早在一张饭桌前坐着，早餐准备好了，正耐心等着他呢。见他来了，她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这令他十分感动。 见到苏春华打扮得光彩照人，风度翩翩，郑雅琳禁不住格格笑了起来，轻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真是靓仔！我的心血没白费。越看越英俊，气度不凡！好，开饭！”于是，苏春华坐到她的对过，俩人便吃起早餐来。 吃罢早餐，俩人各自把饭盒洗干净，放回宿舍，然后在女生宿舍楼下会面，结伴而行，手牵手到图书馆自习室温习功课去了。自然地，期间苏春华借过郑雅琳的课堂笔记，仍是一丝不苟地每门划重点，认真请教，勤奋学习。 中午，他们俩依旧到食堂吃午餐，这次，苏春华当仁不让，硬是为他们俩各打了一份丰盛的菜肴：各一份鲫鱼；各一份糖醋里脊；各一份菜心。苏春华端着菜肴上来，出乎激动，郑雅琳向他投以惊鸿的一瞥，充满深情的一瞥！苏春华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他的心弦振动不已，他禁不住自己的心跳！他腼腆地笑道：“小意思！小菜一碟！好好吃吧。”于是，俩人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一面吃着可口的饭菜，郑雅琳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说说邵莲，再说说徐倩倩，然后说说赵晓丽、、、、、、苏春华还是乐于做一个耐心的听众，一面听着，一面点头称是，依旧不是“呵呵”，就是“哈哈”，真是“泰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俩人似乎又回到大一年级初恋的时候，腻在一起，缠缠绵绵。 周一照常上课，苏春华又换上一身新衣服，很是惹眼，同学们都啧啧称赞：“苏春华改头换面了！靓仔耶！”上课时，苏春华尽管开始认真听讲，但又懒得记课堂笔记了，因为郑雅琳那有现成的呢。苏春华就是爱依赖她，非得靠着她的肩膀，只有这样他才安心。对此，郑雅琳心领神会，也懒得纠正他的恶习，习惯成自然，何必强人所难！因此，她一面认认真真地听讲，一面认认真真地记课堂笔记，生怕错过一个重点，这可关乎他们俩人的学习成绩啊！他这样乐意靠着她的肩膀，她也放心。花儿盛开，蜂蝶自来，她现在倒开始担心苏春华“招蜂引蝶”。 郑雅琳读起书来仍是孜孜不倦，她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为苏春华效犬马之劳。这样呢，俩人可以一起去自习室；结伴回各自的宿舍；况且在学习之余，他们俩还可以时常到野外漫步。她可以牵着他的手，听他说绵绵的情话。她又是一个真真正正恋爱中的女人了，坠入情网而不能自拔。野百合的春天又到来了。他们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她脸上常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苏春华呢，朝朝容光焕发，日日精神抖擞。他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整个人风流潇洒，仿佛一位新郎官。 这样，他们俩几乎天天成双成对地走在校园里，走在郊外。苏春华早已在学校闻名遐迩了，自然而然地，郑雅琳招来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学校武术队的女队员们，个个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找机会给她一拳或踹她一脚，甚至将她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愤懑和满腔之幽怨！ 这些，郑雅琳不是不清楚，她感觉得到，但她引以为荣，颇为得意，暗想：“这是我的男人！谁也抢不去。”这样想着，她就不由地昂首阔步地走着，信心满满，毫不在意。 当然，为了给苏春华提前“打预防针”，这个周六的晚上，俩人一起在大郎山上挨着靠着坐在一起的时候，选了个恰当的时机，郑雅琳也警告苏春华道：“呵呵哈哈先生，你可是我的男人，决不能心有旁骛，觊觎别的女孩。要是你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呢，跟你在一起，并不像广州的女孩，讲究家庭背景或社会地位，说白了，她们很实际，‘钱’字当头。我这人并不追求荣华富贵，只希望平平安安，两相厮守，我需要的就是你的一份真感情。这要求不过分吧？你呢，别三心二意！否则，我饶不了你！”听了，苏春华笑道：“哈哈！你个小辣椒！有你一个我已经够受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来饮，你就一百个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是人人皆知的‘一根筋’！宁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想想，我曾经等了你多久！现在，能再次靠着你的肩膀，我很知足。再说，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我不是沾花惹草的那种人。这点，你心里明白的！”说罢，他拍拍郑雅琳的肩膀，又紧紧地拥着她。这时，插天翠柳，不知何人推上一轮明月，景致宜人，俩人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他们热烈地亲吻起来。 吻罢，郑雅琳含笑点点头，柔情似水，轻轻道：“这话还差不多！我喜欢！”听了，苏春华只是呵呵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他们俩卿卿我我的时候，陈立清与邵莲也没闲着。陈立清现在缠着邵莲紧着呢，天天盯着她，“粘”着她，仿佛生怕她插上翅膀一下子飞了。 杨高强与赵晓丽也是情意正浓，几乎形影相随。赵晓丽很快就要毕业了，眼看俩人就要天各一方了，俩人在学校呆在一起的时光已不多了，他们俩很珍惜朝夕相处的这一段日子。时间紧迫，迫不及待，俩人时常带着凉席到学校外右侧的小径上幽会。赵晓丽并不矜持，他们俩经常在一起“偷吃伊甸园里的禁果”，越吃越上瘾，不知不觉地吃上瘾头来了。他们俩你情我愿，在一起“打得火热”。一扫胸中郑雅琳给他带来的郁闷和羞辱，这时，杨高强朝朝春风得意，得意洋洋；日日满面喜色，喜上眉梢。他完全将郑雅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他的心中只有赵晓丽，这样，他卸下了郑雅琳在自己心中遗留下的重负，与赵晓丽过起男欢女爱的日子，自由自在，轻轻松松。可以说，现在，有了爱情的滋润，杨高强走在路上都轻飘飘的。 私底下，苏春华和陈立清都称杨高强和赵晓丽是一对野鸳鸯。 而于小雷与徐倩倩则更是走在他们几个人的前面，赶潮流，追时尚，俩人在学校附近的村子租了间房子，早同居了。俩人几乎“夜夜笙歌”，日高才起。有了徐倩倩的悉心呵护，于小雷天天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日日精神抖擞，风流潇洒。不错，于小雷口袋里有的是银子，更重要的是，他肯在徐倩倩身上花银子。这样，徐倩倩对他百依百顺，在大家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夫唱妇随、小鸟依人的样子。他们俩也是人见人羡。 对此，苏春华和郑雅琳倒无所谓，见多不怪，他们俩沉浸在爱河里，哪有功夫羡慕别人？对于同居，郑雅琳不止一次地明确告诉苏春华道：“我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尽管咱们的感情早已达到沸点，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等等吧。风来帆速，水到渠成，一切顺其自然吧！”每次听了，苏春华只是默默地点点头。郑雅琳说得自有道理，作为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苏春华可不想强人所难，对他而言，迟早的事，何必急于一时呢！ 但是，对于杨高强和于小雷两人不时享受**之乐，并不时在他们的宿舍眉飞色舞地大谈特谈男欢女爱的情趣，这下，陈立清可羡慕得不得了。他心急如焚、跃跃欲试，心想：“邵莲啊邵莲，明明答应我以身相许的，可现在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却一点意思都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从没给我一丝暗示。反而常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像压根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同是饮食男女，看人家玩的！而她，分明涮我呢！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一点真是匪夷所思！这可怎么办呢？”这样想着，他大费脑筋。思来想去，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这又是个周六的晚上，月儿弯弯挂楼头，月色迷人，天上星光璀璨，风淅淅，天气不冷也不热。象往常一样，他们几个人依旧在校外的大排档一起聚一聚。苏春华依然紧挨着郑雅琳，寸步不离；于小雷身边是貌美如花的徐倩倩，作小鸟依人状；邵莲则高傲地靠着陈立清，几许妩媚，几许清高；当然，他们多了个新成员——赵晓丽，她紧紧地挨着杨高强，俩人都是一副幸福的模样。赵晓丽也是一个能侃的主，反应敏捷，言辞犀利。她紧紧挨着杨高强，俩人仿佛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妇。对此，大家人见人羡，但见多不怪。 这晚，宴还未完，陈立清和邵莲就先行告辞了。 陈立清提前与邵莲约好了。晚十点左右，他和邵莲一起走出校外。陈立清特地带着卷好的凉席。见状，邵莲心里立刻明白了陈立清的用意，觉得他又可爱又可笑，简直滑稽之极！二话没说，陈立清径直引着邵莲来到校外右侧的小径。小径上长着一大排棕榈树，月光筛下树影，路面上一个个亮点斑斑驳驳，风一吹，树叶子发出“刷拉拉”的声响。蚊声隆隆。邵莲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儿，觉得一切都很新鲜，心中充满好奇。一走到小径上，隔几十步远，就有一对情侣在凉席上翻来滚去，肆无忌惮，缠缠绵绵，旁若无人。他们走过时，这些情侣们也毫无顾忌。他们俩只好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继续前行。见此情景，邵莲吃惊不小。俩人禁不住面红耳热，陈立清的心更是砰砰乱跳、热血沸腾。 在小径上一直前行，他们俩终于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陈立清不声不响，忙把凉席展开，铺在地面上，然后他拉着邵莲一起躺到凉席上。甫一躺下，陈立清就迫不及待地亲吻起邵莲来，起初，邵莲很顺从，配合着他。见状，陈立清胆子愈来愈大，开始对她毛手毛脚。没想到，邵莲狠狠地抬起右脚，猛一用劲，一下子将他踹到席子下面，她迅速爬了起来，嗔道：“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吗？纯粹一厢情愿！登徒子之徒！咱们的感情还未达到沸点呢！就是到了沸点，在这荒郊野外、蚊声隆隆的地方，要跟你一起野合，我也得好好考虑一下。你当我水性杨花啊！”这时，见陈立清手脚已经规规矩矩了，在旁边木呆呆地站着，邵莲继续正色道：“陈立清，咱们不妨实话实说。‘明人不做暗事’，跟大多数广州的女孩一样，我这个北京人也是很实际的。毕业之后，我是肯定要返回北京的，这毫无疑问！广州这个暴发户一样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是决不会留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毕业后，你如果去不了北京的话，咱们就拜拜啦。那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今晚，我就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别到时你学窦娥喊怨。看样子，你是色迷心窍了！‘以身相许’我是答应过你，但你得争气，如果咱们俩能将恋曲进行到底，感情最终达到沸点，待到洞房花烛夜，以身相许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何必心急呢？我是答应过你要以身相许，但并未说过今天、现在啊！你猴急什么？！别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图一时之愉悦，留一生之遗憾，又何必呢？也许咱们有缘，到北京有缘千里来相会；也许无缘，那就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到时候各奔东西。”一面振振有词地说着，邵莲一面站直身子，也不管陈立清作何感想，迈开步子，自顾自地从原路返回了。见状，陈立清赶紧卷起凉席，跟在她的后面，无精打采地走回学校去了。 陈立清本想让邵莲效仿那些“野鸳鸯”的锦囊妙计落空了。受了邵莲这一番训斥、这一番刺激，真是自讨没趣！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陈立清立刻清醒过来，但是自此他也对邵莲耿耿于怀、怀恨在心。 当然，他还是下定决心，以便毕业后争取到北京去工作，因此，他读书特别用功，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样，虽然他和邵莲仍然出双入对，但他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仿佛忽略了她的存在，对陈立清来说，邵莲已经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他对她丝毫不关心。即使她感冒了，他竟然连句问候一下的知心话也都没有。邵莲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时，她很无奈，很忧郁，很失落。她现在无法搞清楚，她和陈立清的感情何时能达到沸点。为此，心酸之极，她不断向郑雅琳倾诉衷肠。郑雅琳只是一次次地拍着她的肩膀，好言宽慰她。 但是，屡次安慰无效之后，这天周五的晚上，在自习室，郑雅琳就把陈立清和邵莲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春华。没想到苏春华呵呵一笑，轻轻松松地道：“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你们俩静候佳音吧！陈立清我最了解。只要我一出马，肯定马到成功！”说罢，他充满信心地拍了拍郑雅琳的左肩膀。见状，郑雅琳的精神为之一振，她笑道：“说话算数，那就看你的啦。事成之后，请你吃宵夜。”听了，苏春华只是“嗯”了一声。 过了两天之后，上完晚自习之后，陈立清果真乖乖地来到邵莲的宿舍，还带来一束白里透紫的百合花和一篮子水果，也不管郑雅琳在场，他向邵莲大献殷勤、拼命道歉。邵莲的脸上顿时多云转晴了，她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见状，郑雅琳惊呆了，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苏春华用了什么手段令陈立清这么快回心转意。 次日，俩人手拉手去自习室的路上，郑雅琳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轻轻问道：“呵呵哈哈先生，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令陈立清幡然悔悟？”听了，苏春华哈哈大笑起来，故意卖关子道：“这个不能告诉你，真的不能！留着以后还要对付你呢？”说罢，他抬起右手搔了搔头。但是，他越是不说，郑雅琳就越是想知道，她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迫不得已，苏春华只好笑着透露一点道：“你们这些南蛮子，讲情理是对牛弹琴。不过呢，不瞒你说，在你们眼里，拳头硬的是哥哥。”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神情，郑雅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暗想：苏春华“大有杀鸡给猴看”的味道，要是什么时候给我一下子，我还不玩完了。于是，她很识趣，不再作声。晚上，为遵守诺言，她请苏春华吃了一顿美味的宵夜。不知怎的，这时，她心里有点怕苏春华了，怕他那一招招致命的长拳；想起当初自己有意折磨他的时候，她更是有点后怕。这样想着，她心里直打鼓，她开始在他面前小心谨慎，笑脸相陪，乖乖地，如同一只波斯猫。苏春华迅速地注意到她的这一变化，心中暗喜，暗自得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担心着呢，他不希望郑雅琳重蹈覆辙，再有意耍他一次。他得显示一点威慑力！ 这个寒假，苏春华和郑雅琳各回各家，各看各妈。除夕之夜，苏春华特意从河北打电话给郑雅琳，给她和她母亲拜年。接到他的电话，郑雅琳喜出望外，不停地问东问西、说这说那。一如既往，苏春华的回答依然不是“呵呵”，就是“哈哈”。 假期过后，一回到学校，苏春华与郑雅琳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的学业之中，几乎无暇挽手说情话。 这个周六的晚上，在于小雷的召集下，他们几个又在外面的那个大排档进行聚会。 天蓝蓝的，挂着几缕白白的棉花似的孤云，隐约可见。风轻轻拂面，送来一丝丝凉爽的感觉。 大家依次落座。这时，还未等酒菜上桌，赵晓丽自恃学姐，首先发言，侃侃而谈，一本正经地道：“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不妨直说。女人的肩膀，我认为，是天底下最可靠的，可以挨着靠着，也可以偎着抱着。女人一旦倾情、一旦倾心的话，任凭男人三心二意，始终痴心一片，不改初衷。你们看，杨高强靠着我的肩膀，这段日子过得多舒坦。是不是？高强！”她不愧是山东人，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听了，杨高强脸一红，连连点头称是。苏春华和郑雅琳深有体会，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陈立清、邵莲连声附和，徐倩倩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有于小雷则大不以为然，但他处事圆滑，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吭声。 接着，赵晓丽又大谈特谈青岛的旖旎风光，誓言毕业后一定返回青岛。说着，她的双眼不停地打量着杨高强。听着，大家不禁都把目光投向杨高强，看他作何反应。见此情景，杨高强脸不改色心不跳，态度异常坚定，信誓旦旦地道：“晓丽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跟苏春华一样，现在靠着女人的肩膀习惯了，一天不靠，坐立不安，忐忑不安。说白了，毕业后我也要到青岛，与晓丽会合，我们要在青岛胜利大会师，这一点毫无疑问。”听了，赵晓丽满意地抿嘴一笑，满面生花。而郑雅琳则充满深情地瞟了苏春华一眼，用意不言而喻。见状，苏春华很坦然，并不吱声。 这时，酒菜上来，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大家都尽量避开“女人的肩膀”这一敏感的话题，只是东拉西扯地闲聊家常。 九点左右，“曲终人散”后，于小雷买了单。他与徐倩倩仍回他们的爱巢；杨高强和赵晓丽瞬间没了踪影，不知到哪里谱写恋曲去了；陈立清拉着邵莲钻小树林去了；而苏春华特意携郑雅琳向学校外右侧的小径走去，纯粹出于好奇，他也想见识见识。 一路上，郑雅琳紧紧地依偎着他。边走边看，俩人真是大吃一惊。他们压根就没想到：小径上会有这么多对“野鸳鸯”！他们在露水之下，风声之中，不管蚊声隆隆，肆无忌惮，尽情地享受男欢女爱的情调。见此情景，俩人心慌意乱，不觉掉转身，匆匆忙忙、蹑手蹑脚地返回学校。自是春心缭乱，非干风雨无凭。现在，对于什么是恋爱的时尚，俩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久之后，赵晓丽要回青岛了。临行，杨高强与她在女生宿舍楼下抱头痛哭，涕泗俱下，俩人依依不舍。说情说意，说盟说誓，杨高强再三向她承诺，到时，他也一定去青岛，与她会合。真是：黯然**者，惟别而已矣。在楼下亲眼目睹这一幕，苏春华与郑雅琳俱胆战心惊。 只有于小雷与徐倩倩悠闲自在。他们俩都是广州人，得天独厚，不必为工作的事发愁。何况于小雷一毕业就要开公司的，更是把读书看得很淡。他们俩只是想混个文凭而已。这样，俩人仍然时时在共同筑起的爱的小巢中谈情说爱，共浴爱河，乐此不疲。 时光如流，光阴似箭。大四下学期到了。 苏春华已正式宣布退出武术队。这样，武术队的队员们个个凑份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里，为他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告别仪式。当然，苏春华没有忘记携郑雅琳参加这一宴会。 苏春华的师弟师妹们都是豪爽一族。宴间，苏春华首先举起酒杯，慷慨陈词，正色道：“各位师弟师妹，和你们一起练武除了开心还是开心。不久我就要北上了，真舍不得你们！希望你们今后一定要打好基本功，强身健体。但不能走上邪路，一定要遵守武德！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都希望你们能到我那玩一玩，闲聊家常，切磋武功。好，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罢，他“咕嘟咕嘟”喝了一杯。见状，那些武术队队员们也个个喝了一杯。接下去，他们一个个轮流向他敬酒，对他恋恋不舍。一杯一杯复一杯，尽管郑雅琳不断为他替饮，无奈他们人多势众又热情如火，说话甜蜜蜜的，苏春华又豪爽，最后他还是喝得酩酊大醉。 郑雅琳硬是扶着他回到男生宿舍。 一晃之间，学校举办大型招聘会。大家争先恐后、东奔西走，纷纷到各个招聘点应聘。 郑雅琳很幸运，她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与中国南光签约，她北上的梦想实现了；更幸运的要数陈立清与邵莲了，他们俩双双与中粮签约，如愿以偿，俩人结伴赴京指日可待，真是皆大欢喜！刚一签约，俩人就在校园里拥抱在一起，毫无顾忌；杨高强信守诺言，压根没去北京或广州的公司应聘，一直等到山东外经委来人，他才与青岛的五矿公司顺利签约；而于小雷根本就没参加招聘会，他已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一家公司——于雷油品公司；徐倩倩则与广东轻工签约；苏春华呢，就很凄惨，因失恋时耽误了一些功课，他与央企无缘，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与河北外经委签约，将如约返回石家庄。签完约，苏春华禁不住神情黯淡、垂头丧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等闲平地起波澜，签约结果刚下来，郑雅琳就毫不留情地又把苏春华给甩了，她不再搭理他。她很实际，一想到毕业之后俩人要分居两地、天各一方，她就头痛。她也不怕苏春华的拳头硬，她比谁都了解他，尽管他对她也咋咋呼呼，偶尔炫耀一下他的长拳，但是他不会动她一根毫毛。 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苏春华仍是对郑雅琳一往情深、痴心不改。这次，苏春华没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已经很成熟了。他很现实，很识趣，因此他很冷静，很镇定，毕竟是自己不争气，千错万错都是他自己的错！怪不得郑雅琳的。他希望留给她充裕的时间，让她可以认真考虑。他只是静静地等候，等着她回来，等着野百合再次绽放在他的怀抱，馨香扑鼻。说到底，他们俩的感情早已达到了沸点！ “皇帝不急太监急”，武术队的队员们很快看出端倪来了，于是，几个人准备好好揍郑雅琳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他们在酝酿着，寻找适当的机会。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 ... 第六回 而今相聚是别宴 现在，陈立清与邵莲天天腻在一起，他“粘”上她了。俩人俱春风满面，满面红光，人见人羡。邵莲在陈立清甜言蜜语的攻势下，“败下阵来”，略带忧郁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似水般的柔情。她开始对陈立清死心塌地。 在他们俩的大力游说下，离校前，大家决定举行最后一次周六聚会。 这晚，烟雾濛濛，风儿轻轻，灰色的雨云低垂，老天摆出一副欲雨未雨的样子，真是捉摸人。 这次聚会，郑雅琳仍一如既往地挨着苏春华坐着，但自始至终没对他说一句话。既然她保持沉默，一言不发，苏春华也就无从“呵呵”或“哈哈”，他也是含笑不语。这时，想到赵晓丽正在千里之外等着他的归来，杨高强兴之所至，畅所欲言。于小雷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于雷油品公司的业务上，右手拿着手机，拨弄来拨弄去，根本无暇吱声。倒是徐倩倩打着圆场，不时开一句玩笑，逗大家乐一乐。陈立清只顾和邵莲唧唧哝哝了，早把各位撇在一边。 推杯换盏，话没说多少，酒大家倒是都喝了不少。脸红上颊，大家都有几分醉意。忽然，不知怎的，郑雅琳小声啜泣起来，泪水如抛珠似的掉了下来；受其感染，想到不久之后大家便天各一方，邵莲也跟着泪流满面；悲欢离合总关情，一向乐观的徐倩倩也禁不住泪如泉涌；这时，受了女士们的感染，想得赵晓丽心切，杨高强，作为一个山东汉子，竟然泣不成声；这一下子，“人生自古伤离别，”苏春华和陈立清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泪如流泉，泪湿衣衫，俩人抱头痛哭；见状，一向对感情持淡薄态度的于小雷也不由地泪如雨下。借着几分酒劲儿，悲从中来，大家顿时哭成一团。 都是性情中人，大家尽情地宣泄心中的伤感，欲一倾儿女情长幽怨的泪水。 见此情景，大排档的老板见机行事，给他们拿来了一大包纸巾，供他们几个揩拭眼泪。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家都泪流干了。坐在那，一个个面面相觑，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何值如此！这样一想，大家豁然开朗，各各又破涕为笑。 一会儿哭得昏天黑地，一会儿一个个又满面阳光，一片灿烂。大排档的老板都看呆了，觉得真是匪夷所思。 瞅准一个没人注意的机会，郑雅琳轻声在苏春华的耳边道：“宴后，大郎山老地方见！”听了，苏春华心花怒放，默默地点点头。 宴后，大家一一互相拥抱，洒泪而别。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苏春华和郑雅琳分头行动，来到大郎山甘蔗林旁的一块土丘上会合。这时，丝雨如愁，飘飘洒洒。风透衣衫，雨透衣衫。俩人俱感受到了浪漫的雨趣。他们俩又挨着靠着漫说情话，偎着抱着闲聊家常。有那么一丝丝凉意，但俩人沉浸在幸福之中，浑不知觉。这时，郑雅琳悄声道：“呵呵哈哈先生，你清楚的，河北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以后有你受的。我可不会跟你到那种地方去！这一点，你就别做梦了。”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真诚地道：“呵呵！小辣椒，现在都市场经济了。‘良禽择木而栖’，还是那句老话，我就是靠着你的肩膀，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义无反顾地到北京去，毫不犹豫地投奔你。我在石家庄呆不长的，过了实习期，把户口一拿，我就溜之大吉了。我总得为自己留点后路！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说到做到。到时候咱们俩北京见！不见不散！”说罢，苏春华用手揩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滴。他的这番表态令郑雅琳甚感欣慰，她主动亲了亲他的双唇。这时，苏春华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她，就是一阵狂吻！俩人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喁喁情话道不尽，柔情蜜意说不完。在这漆黑的夜里，野百合又盛开了，馨香扑鼻。野百合的春天又到了。 夜色深了，雨仍在下，似乎带着几分愁绪。郑雅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该回去啦，呵呵哈哈先生。”见状，苏春华也站起身来，俩人遂手牵手慢慢悠悠地往学校方向走。 返回学校的路上，苏春华猛地发现，有几个人影在静悄悄地跟着他们俩。 他故意放慢脚步，猛一回头，迈开大步，追上一个跑的慢的，手到擒来。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他武术队里的一个小师弟，名叫郑立春。于是，他呵斥道：“呵呵！小家伙，跟着我们干嘛？没见过人家拍拖？”郑立春战战兢兢、坦诚相告道：“师兄，我们本来是来揍郑雅琳的，没想到，你们已经和好了。这下我们就放心了。”说着，他冲苏春华连连拱手。 一听这话，苏春华与郑雅琳俱哈哈大笑。苏春华笑道：“‘哈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无论我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你们都不准对她动粗，一根毫毛都碰不到。大人的事，小孩子甭操心！今天我放你们一马，下不为例。”说罢，他放开了手。见此情景，郑立春一溜烟似的跑了，其他几个小伙子也赶紧溜之大吉。 望着他们几个远去的背影，郑雅琳又格格笑个不停，心想：“看来苏春华可不好惹，小心为上！”。 接下去，俩人手拉手回到学校，各回各自的宿舍去了。郑雅琳在女生宿舍楼下挥手告别，苏春华依依不舍。但现如今，苏春华心中有底了。 回到宿舍，洗漱已毕，躺在床铺上，苏春华乐不可支，喜上眉梢，激动万分，辗转反侧，以致于一夜未眠。 杨高强早早就赶回青岛了，与赵晓丽胜利大会师，俩人再续前缘，经常在赵晓丽宿舍的房间里过着男欢女爱的日子，如鱼得水。 很快，郑雅琳就赴北京了，到中国南光报了到，开始上班了。 苏春华自然返回老家，到石家庄外经委上班了。 陈立清则与邵莲结伴而行，一起到中粮报到，也都上班了。 于小雷在一心一意地“草创”他的于雷油品公司，心无旁骛。徐倩倩在广东轻工，公司离他仅百步之遥，他都无暇去看她。他的事业心也太强了，完全冷落了徐倩倩。见状，徐倩倩好失望啊！但她向来认为男人事业为重！她耐得住寂寞，无怨无悔。 苏春华回到石家庄之后，渐渐感到度日如年。尽管他是响当当的本科生干部，此时正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外经委的领导们一点也不待见他，糙活累活都推到他身上，完全忽视了他的专业。说白了，他现在是个打杂的。工资更是可怜得惊人，每月不到两百块。而他这人仍秉持“四海之内皆兄弟”的信念。他广交朋友，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这样一来，他每月捉襟见肘、手头紧紧巴巴的。 于是，他每天给郑雅琳打电话，在电话里倾诉衷肠，难免抱怨一番。郑雅琳这时也是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除了安慰他几句之外，也是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为了表达自己真挚的感情，她特意给苏春华发了一个短信——宋朝词人晏几道的《长相思》。词曰：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想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郑雅琳现在月薪一千多块，勉为其难，只好每月坐车到石家庄看望苏春华一次，不时慷慨地“救济”他一下。对此，苏春华感恩戴德，并不推辞。俩人情投意合，俩人的感情仍处在沸点上。 现在，苏春华一心想的都是尽快“跳槽”！“跳槽”！“跳槽”！ 半年之后，实习完毕，苏春华终于落户石家庄。现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这天，上午九点多，苏春华正在办公室与同事闲聊。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来的是于小雷的电话，于是，他赶紧打开手机，“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于小雷不紧不慢地道：“一根筋，听说你在河北很落魄，不如过来帮我吧，薪水从优，就是忙一点，乐意吧？”真是“及时雨”！苏春华乐坏了，他在电话里忙不迭地道：“我苏春华说过的，随叫随到，决不食言！好，我这就南下！反正河北我已经早呆腻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然后，三言两语，俩人就说定了。 苏春华随即打电话给郑雅琳，向她一五一十地告知此事。郑雅琳笑道：“既这样，你就去呗，我可没有把你拴在裤腰带上，随你便！我乐观其成。”说罢，俩人挂断了电话。 于是，苏春华赶快收拾，买好了赴广的飞机票。 苏春华一下飞机，马上感觉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于小雷亲自开车来接机。苏春华十分感动。 这时，广州的天空阴沉沉的，狂风大作，飞沙走砾，黑云翻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污染物的气味，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眼看要下雨了。一路上，俩人热乎得不得了。于小雷现在很健谈，引经据典，谈笑风生。能离开石家庄那个令他斯文扫地的地方，现在苏春华很开心，很知足，他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言谈之间，“三句不离本行”，不是来一句“呵呵”，就是一句“哈哈”。 可是，一到了于小雷的公司——于雷油品公司，苏春华就顿时傻眼了。这是处于旧城区的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平房，房子不但破旧，而且简陋，还不如他在石家庄的办公条件好。里面用木板隔开，放置着七八个办公桌。正在办公的都是清一色的几个小姑娘。见状，他不禁大失所望，心里嘀咕起来：这个皮包公司靠谱吗？但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瓢泼大雨随着电闪雷鸣哗啦啦地下来了。听风听雨，苏春华的心不由地为之一爽。于小雷忙着为他介绍各位同事，最后苏春华也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一番。他坐到为他备好的办公桌前，赶紧打电话给郑雅琳，报了平安。接了他的电话之后，光听语气，郑雅琳就猜得到，此时此刻，苏春华的精神很郁闷。 苏春华明白，于小雷的口袋里其实“并不缺银子”，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苏春华也清楚，富豪们的“第一桶金”是很难分清是黑还是白的。 于雷油品公司仍处于初创阶段。“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于小雷天天奔波于黑白两道上，过着“走钢丝的日子”。而苏春华既要做副总，管理公司日常事务，又要做财务部经理。说是财务部，其实就是他和出纳俩人，他还得兼做会计。别看公司不起眼，业务却很繁忙，日进斗金。苏春华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只有到了深夜，苏春华才能抽出空来，打个电话向郑雅琳叫苦不迭。半年下来，因了广州潮湿的缘故和过度劳累，他患上了颈椎病，经常发作，一发作起来，整个人就疼痛难忍、坐立不安。但他也并未向于小雷提及，而是强忍疼痛，为公司卖力。于小雷对他的敬业精神十分欣赏，当面和背后都对苏春华啧啧称赞，赞不绝口，并不断给他加薪。可以说，目下，苏春华在广州虽然收人不菲，但度日如年。只有郑雅琳明白他的处境，为他担忧，为他哭泣，为他揪心。 苏春华不在的日子，邵莲自告奋勇，经常与郑雅琳互通电话，说说知心话，东拉西扯地闲聊。一有空，俩人就聚在一起，吃吃饭，逛逛街，购购物。她们俩是真正的闺蜜，俩人间无话不谈。 这样以来，邵莲反而大大地冷落了陈立清，令陈立清焦躁不安。 工作以来，陈立清与邵莲在中粮就过得很滋润。宿舍是一人一个单间，月薪都是三千多，而且福利优厚，公司不时发这发那，吃不了，俩人就往郑雅琳这边送，就当走亲访友。关键的是，他们的领导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者，待他们俩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里外不薄。这样，俩人脸上都透着喜气，过着“乐不思蜀”的日子。俩人几乎形影相随。他们俩偶尔会跟郑雅琳聚一聚，不外乎一唱一和，大谈特谈他们公司的福利。看到他们俩那副得意洋洋地样子，郑雅琳就禁不住自惭形秽。 次年夏天，郑雅琳特意请了个探亲假，到广州看望苏春华。于小雷特意驱车载着苏春华去接机。 广州正值酷暑，烈日炎炎似火烧，风吹到身上都是**辣的。刚下飞机，热浪扑人，她就出了一身热汗，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见之下，郑雅琳觉得，苏春华的境况简直不堪入目。整个人又黑又瘦，无精打采，憔悴不堪。于小雷倒是肥肥胖胖，红光满面，一脸富态。再一看于小雷那破破烂烂的公司，郑雅琳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她“小辣椒”的脾气，本来一时冲动就要拉着苏春华离开的，但一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强忍住胸中的怒火，她就禁不住揶揄站在一旁的于小雷道：“阿雷，敢情拿我们苏春华当牛使唤呢，好好看看，仔细瞧瞧，您倒是肥头大耳、雄姿英发，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可他都皮包骨头、骨瘦如柴了。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心隔肚皮’啊！”说罢，心一酸，她珠泪盈眶。于小雷察言观色，忙道：“一段时间以来，公司是忙了些，我们俩都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你们俩放心吧！过一阵子，公司走上正轨，苏春华就轻松多了。创业维艰嘛！事业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苏春华的，你一百个放心好了！”说着，他不由地交叉搓着两手，陪着小心，生怕郑雅琳发火，翻脸不认人。 苏春华特意请了一天假，陪郑雅琳到越秀公园转了一转。郑雅琳一直挽着他的臂膊。有郑雅琳在身边，苏春华顿觉一身豪气直干云霄，心情倍爽。公园里风景如画，俩人聊着聊着，郑雅琳就禁不住泪流满面，一面掏出纸巾来揩拭眼泪。苏春华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好言相劝道：“雅琳，我的身体是铁打的，累不垮的，以后我会注意的，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就行了。”说着，他紧紧地拥着她，不住地安慰她。俩人的感情处在沸点上。 之后，于小雷特意为郑雅琳买了机票，又和苏春华一道送她到白云机场。苏春华与郑雅琳依依惜别。临别，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多情自古伤离别，俩人俱泪如流泉。 郑雅琳带着一心的牵挂和不安回到公司，此时此刻，她下定决心，要让苏春华早日来到自己的身边。 自从广州一别之后，郑雅琳每想起苏春华的境况，就寝食难安。她禁不住日夜思念他。她又给苏春华发了一个短信——宋人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郑雅琳也是个急脾气，容不得多想，她开始行动起来。 为此，她有事没事地时常出入公司老总的办公室，与老总们东拉西扯地闲话家常，不时送给他们一点母亲寄来的广西家乡土特产。渐渐地，她跟几位领导都混熟了。 不过，少见多怪，公司里流言蜚语满天飞。人们甚至凭空捏造，说她与几位老总有染。 这种传言，一传十，十传百，慢慢也传到身在广州的苏春华耳朵里。“人正不怕影子歪”，苏春华完全相信她的清白和无辜，他丝毫不怀疑她的人格。他心如明镜似的，十分清楚，郑雅琳正在为自己四处奔走呢。他对她除了感激，就是感恩！他对她思牵梦绕，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她的身边。 郑雅琳自然也摆脱不了谣言的干扰，但她大义凛然，我行我素。闻讯，苏春华天天打电话给她打气，这样她很安心。她有着苏春华的支持和理解就足够了。她很坚强，如同《飘》中的女主人公斯嘉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她豁出去了，不达目的不肯休！她对苏春华思念成疾，没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她睡不好觉，吃不下饭。说白了，就是不放心。她也跟苏春华一样，日渐憔悴。正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她坚持不懈，一直在为苏春华寻找合适的工作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秋末的一个早晨，郑雅琳匆匆忙忙地吃点早餐，一大早就赶到公司。公司里其他同事一个还未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地来到老总的办公室。老总见她进来，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相求。于是，老总乐呵呵地道：“请坐吧。郑雅琳，你呢，经常光顾我的办公室，肯定是有事相商。我呢，‘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在为人寻找工作机会。”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笑盈盈地道：“老板料事如神，佩服！佩服！我的确想为男友找个工作，让他呆在我身边。这事还请老板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听了，老总绽开笑颜，悄声道：“你是‘命大福大造化大’！我昨天才知道，咱们的瑞丽分公司恰好缺一名财务，不知你男友的专业是否对口，对口的话，我一句话的事。”说着，他挥了挥手。听了，郑雅琳简直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忙道：“老总，他和我大学是一个班的，也是会计出身，工作经验很丰富。您就给他留住这个位子吧。我得赶紧把他从广州招回来。太感谢了！”听了，老总含笑点了点头。说罢，郑雅琳就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事不宜迟，她马上给苏春华去了电话。 接到郑雅琳的电话，苏春华心中暗喜，对着手机开开心心地道：“哈哈！好，小辣椒，你真能干。我这就通知于小雷，这里一交接完毕，我就立即赴京。放心吧，我在这实在是呆够了，还是靠着你的肩膀好。”郑雅琳又在电话里再三叮嘱他赶快交接工作，动作要快，时间不等人。之后，待她说完，苏春华挂断了手机。喜事临门，兴奋不已，苏春华不由地在办公室蹦了个高。 当苏春华向于小雷请辞的时候，于小雷禁不住感叹唏嘘。他太舍不得这个勤勤恳恳、认真负责不辞劳苦的帮手了。他特意塞给苏春华十万元奖金，再三叮嘱道：“阿华，等公司做大了，到时一定再过来帮帮忙！别忘了，咱们是兄弟。你答应我的。”听了，苏春华并不作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于小雷也很仗义，特地为苏春华买了回京的机票，并亲自驾车载他到白云机场。俩人挥泪告别。苏春华有那么一丝丝感动。他答应于小雷道：“阿雷，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我还是那句话，随叫随到！”听了，于小雷十分欣喜。 送走苏春华，于小雷又得意洋洋地去“走他的钢丝”去了。惊心动魄，但于小雷需要这种刺激。 这个秋末，北京到处是一道道红叶，连着一道道黄叶，掩映高高林立的楼台，天高气爽，秋风萧萧，风景如诗如画。 苏春华乖乖入京，郑雅琳亲自到北京机场迎接。俩人甫一见面，就紧紧拥抱在一起，俱热泪盈眶，泪湿衣衫。郑雅琳已经尝够了离别的滋味，她终于决定与苏春华同居。 晚上，风又飘飘，雨又潇潇，夜色深沉，听风听雨，郑雅琳的室友识趣地离开了，宿舍里只有他们俩人。郑雅琳特意点起一根红蜡烛，放在窗台上。然后又将电灯关了。烛影摇红，屋子里颇有几分浪漫的气氛。“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俩人都预感到，接下去，将要发生什么。因此，俩人只是默默地吃着郑雅琳亲自做的饭菜，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此时无声胜有声”！ 饭毕，洗好碗筷，郑雅琳大大方方地引郎入室，大大的双眸冲着苏春华流光溢彩，用意不言而喻。苏春华怦然心动，明白他们的感情早已达到沸点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于是，他用双臂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到她的床铺上。俩人遂效鸳鸯戏水，尽**之欢。 春风几度，浓情几度，欢愉几度。 都是正当年，俩人玩起来如饥似渴，如痴如醉，其甜若蜜。 苏春华最怕写东西了，尤其是个人简历啦，工作汇报啦，个人总结啦、、、、、、等等。他即使绞尽脑汁，也写不出几百个字。次日一大早，缠绵一番之后，郑雅琳只好凭他口述，为他认认真真地代写了一份个人简历，并递到瑞丽分公司。由公司老总亲自推荐，瑞丽分公司哪敢怠慢，公司迅速录用了苏春华。 自此，俩人同居一室，相处融洽。“夜夜笙歌”，共浴爱河，为爱而狂，乐此不疲，其乐融融，幸福满屋。他们俩的感情日日处在沸点上。 不久以后，奇迹发生了，苏春华的颈椎病居然不治而愈。 “**苦短日高起。”由于“操劳过度”，很快，郑雅琳日渐消瘦，体重已不足一百斤，轻似赵飞燕，脸色也愈来愈白嫩，颇具少妇的风韵。见状，苏春华笑道：“哈哈！看你，小辣椒，有了我，你一下子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啦。我可劳苦功高！”郑雅琳羞得满面通红，娇嗔道：“唉！你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想到你这个男人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我哪受得了！欲不可纵，适可而止，以后得节制啊！”尽管身段越来越苗条，但是她朝朝精神抖擞，日日兴高采烈。现在，她已经无法离开苏春华，似乎一步也不行！ 苏春华已经在瑞丽分公司上班了。专业对口，工作经验丰富，苏春华干起来得心应手、轻轻松松。一面上班，他一面与郑雅琳过着男欢女爱的日子。小生活称心如意，他很知足。郑雅琳包揽了所有的家务。苏春华又开始靠着郑雅琳的肩膀，他安心，她放心，他对郑雅琳几乎言听计从。 由于俩人同居的生活太幸福，俩人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郑雅琳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苏春华则开始发福了，身体更加壮实、更加威猛。炒菜做饭苏春华一概不管，家务更是不闻不问，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下班，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到郊区打他的长拳，意在强身健体。见状，郑雅琳只能不停地抱怨，唠叨而已。除了偶尔向邵莲打电话诉诉苦之外，她毫无办法。其实呢，苏春华除了烟钱之外，薪水悉数上交郑雅琳，甚至连在广州于小雷给他的十万奖金也早早打在一个银行卡里，将卡交给了郑雅琳。对此，郑雅琳还是蛮感动的，毕竟他们俩还不是夫妻嘛！他就这样相信自己，紧紧靠着自己的肩膀，多好的一个男人！真是可以信任和依赖。 但是，苏春华是绝不肯低下头来同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的，他认为，那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对此，郑雅琳实在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但一想起当年自己对他的折磨和摧残，她就自觉惭愧，只能埋头苦干。不过呢，一起过日子，有点小摩擦也在所难免，无论如何，俩人现在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待要足时今足矣，俩人都很知足。 冬天携风夹雪到了。枯枝败叶处处皆是，除了松柏之外，其它树木都毫无例外地变成了秃子。俩人都穿上了羽绒服。 但俩人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时时在一起卿卿我我。 这个周六早晨，难得是个好天气，碧云天，黄叶地，北风轻轻而不凛。 俩人刚起床，苏春华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下午到北京来看看他们俩。苏春华心想：“大冬天的，二老来干嘛呢？”他随即将这事告诉了郑雅琳。对于老两口突如其来的到来，郑雅琳也是疑惑不解。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 ... 第七回 苏春华再赴广州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尽管俩人并未结婚，但在苏春华父母的心目中，郑雅琳早已是他们的儿媳了。因此，他们老两口是说来就来，毫不客气。 苏春华和郑雅琳亲自到火车站迎接他们俩。见到两个容光焕发的年轻人，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他们俩竟然带来一大袋当地特产——驴肉火烧。一见面，苏春华自然赶紧喊“爸”喊“妈”，而郑雅琳尴尬万分，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叔叔、阿姨”。好在老两口并不在意，知道他们俩并未正式结婚，这种情况在北方称为“试婚”或“无照驾驶”。年轻人现在流行搞这一套，并不少见。 老两口都五十多了，但俩人一点不显老，脸上都没几条褶子，精神抖擞，笑容可掬。 把老两口安顿好，郑雅琳就一个人出去采购了。她大包小包提回来一大堆。她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听说老头子好两口，她还特地开了一瓶二锅头。老两口都很豪爽，和蔼可亲，吃喝不误。苏春华拿起驴肉火烧就大吃大嚼。见状，倒是郑雅琳显得拘束起来，她小口小口地咬着驴肉火烧，有那么一点点羞涩。 在他们这住了一晚，老两口就心满意足、开开心心地回去了。自始至终，他们俩就一直对郑雅琳交口称赞，赞不绝口，越看越觉得她又漂亮又能干又贤惠。可以说，老两口是对她怀着一百个满意、一百个放心。他们俩也很佩服儿子苏春华的眼力——慧眼识女人，不愧是百里挑一。 送走他们俩，郑雅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已习惯了她和苏春华的二人世界，生怕别人干扰。 郑雅琳本来以为，费了好大劲儿把苏春华在北京安顿下来，从此俩人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了。就如同跌进蜜罐里，二人世界多甜蜜、多开心啊！ 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跟小两口一样，互相磨合着，俩人一直过着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生活。郎有情，侬有意，俩人情意绵绵。俩人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俩人山盟海誓，不愿分离。 谁知夜长梦多、好景不长呢？ 广东正是原油走私最为猖獗的时候，于小雷见机行事，大展身手，肆无忌惮地倒买倒卖原油。两年以来，财源滚滚而来，公司茁壮成长，规模迅速膨胀，公司注册资金已追加到两个亿，职员达到四五百人，他的事业小有所成。 闻讯，校友们趋之若鹜，纷纷投奔他，意欲分得一杯羹。 但是，别人他信不过，于小雷最最信任的还是苏春华，苏春华既仗义又能干，给他留下来深刻的印象。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希望苏春华能够再助他一臂之力，以解燃眉之急。 于是，这年春节过后不久，这天晚上，他给苏春华打电话道：“阿华，能再到我的公司干干吗？今非昔比了！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老板了，人人叫一声“大款”。都是你在的时候为我打的底子好，你的确功不可没！但是，越到这时候，越要谨慎行事！光手下一帮小兄弟就搞得我焦头烂额，个个如同苍蝇，急功近利。我这次是特别邀请你来做财务总监的，协助一下我，为我把好关，把公司由黑变白，以便公司早日走向正规渠道。我可不想公司一直半黑半白，担着风险，为人讥笑。给你月薪十万，还是包吃包住，怎么样？意下如何？要不要跟郑雅琳商量一下？到了广州，你也可以随时回去看她的，情况不同了，我‘有的是银子’！”接到电话，也没讨价还价，也没与郑雅琳商量一下，毕竟大家有言在先——“随叫随到”，于是，苏春华毫不犹豫地慨然答应。 直到临行前，他才跟郑雅琳打了个招呼。郑雅琳简直啼笑皆非，感慨地道：“真够贱的！你是受了一次罪还不够，又要去受第二次罪，你的颈椎病在北京不是没犯吗？怎么就不能自己长点记性？咱们在北京的日子过得多好！你整天被我伺候得跟大爷似的！难道非得为了那点钱回广州拼命？说说于小雷吧，他是看准了你忠厚老实，又听使唤，就拿你当老黄牛使唤来使唤去。”顿了顿，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道：“唉！还是去吧。锻炼锻炼也好。男人的事业要紧！毕竟是去做财务总监，收人也不菲。瑞丽公司那点工资也的确太可怜了！我这现在也留不住你。悉听尊便！但钱要拿来。”说罢，她叹了一口长气。听了，苏春华勉强笑道：“呵呵！小辣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当年为了你我答应过他，‘随叫随到’。那时要不是他好心开导我，我就自暴自弃了，我们哪会有今天开开心心的的日子？没办法，说话得算数！岂能失信于人！反正在那我也呆不了多久。你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只要你一召唤，我马上飞来看你。再说，我哪舍得你呢？你那么风情万种！”听了，郑雅琳“呸”了一声，笑盈盈地道：“嘴上抹蜜了！你现在是过来人啦，在广州那个地方，小姐满大街都是，到处是酒吧；到处是美容美发店；到处是夜总会。你呢，我只提出一个要求，保重身体，决不能嫖！咱们有言在先。否则，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知道的，‘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说着，她狠狠地瞪了苏春华一眼。听了，苏春华连连点头。 然后，苏春华迅速向瑞丽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工作交接完毕之后，苏春华就匆匆忙忙地赴广州了。别后，郑雅琳恋恋不舍，泪如雨下，只能长叹复长叹。 与苏春华在一起的日子太甜蜜了！情到深处人孤独，现在，郑雅琳觉得，自己是一个处在孤岛上无助的旅人。 为表示自己的一片诚意，于小雷亲自开车到白云机场接机。广州已是烈日炎炎的夏天了。这样，苏春华再赴广州，冒着酷暑，与于小雷并肩战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到两年的时间，于小雷已经将于雷油品公司精心打造成一个巨无霸。办公楼是六层的写字楼，富丽堂皇。“于雷油品公司”六个字的大牌子高高悬着，闪闪发光，十分醒目。大大的仓库一个挨着一个，都有保安把守着，戒备森严。两人一面走着，一面看着，苏春华禁不住笑道：“阿雷，真看不出，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不简单！我一定在这好好干一场，你放心吧。”说罢，俩人紧紧握了握手。 作为财务总监，苏春华就干起来得心应手。他拥有指导武术队员的丰富经验和做财务的亲身经历，这些，用在管理财务人员上绰绰有余。他不辞劳苦，循循善诱，言传身教，虽大权在握，但从不摆架子，平易近人，乐意与大家“打成一片”，与同事们亲密无间，这与于小雷的领导风格大相径庭，他总是要端端架子的。在这四五百人的公司里，年轻人居多，大家都知道苏春华身怀绝技，藏而不露，因此，他们当面或背后都爱喊他一声“大佬”。 闻讯，于小雷对苏春华都钦羡不已，思来想去，他怎舍得这一员为自己冲锋陷阵而又不计得失的虎将呢？！他们俩配合默契，性情互补，惺惺相惜，俩人兄弟相称。私下里，于小雷也经常喊他一声“大佬”。 为表达由衷的谢意，于小雷时常让徐倩倩出面，洗手作羹汤，在俩人的住处殷勤地招待苏春华一番。徐倩倩对苏春华充满敬意，当面也是甜甜地喊他一声“大佬”。对此，苏春华还是有几分得意，有几分感动。 苏春华的心中自然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于小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这一点他铭记在心，于是，他认认真真，勤勤恳恳为于小雷效力，尽犬马之劳。 “独守孤防泪如雨”。为表达自己深深的思念之情，郑雅琳特意给苏春华发了一个短信——宋代词人吕本中的《采桑子》，词曰：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对此，苏春华感同身受，深有体会，颇有感触。 工作之余，苏春华每月必飞回北京一趟，与郑雅琳团聚。小别胜新婚，两情缱绻，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临别，俩人每次都是缠缠绵绵、难舍难分。郑雅琳现在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肩膀对苏春华这么有吸引力？她不由地沾沾自喜，颇为得意。 当苏春华在广州工作的时候，好在邵莲善解人意，郑雅琳时时与她保持联系。动不动就互通电话，俩人经常一起煲电话粥，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俩人也经常走动，不是邵莲过来，就是郑雅琳过去，俩人聚一聚，一起吃一餐，然后再逛逛大街，购购物，聊聊天。现在，俩人亲如姊妹，几乎无话不谈。 邵莲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她能感觉到郑雅琳和苏春华之间的浓浓情意，但一旦想起陈立清来，她就黯然神伤。 有一次，邵莲亲口告诉郑雅琳道：“唉！就怕陈立清这小子将来靠不住啊！他要是苏春华就好了，对你一心一意。我看呢，他的心压根就不在我身上。他只是在逢场作戏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前途渺茫啊！”听了，郑雅琳劝慰她道：“陈立清呢，我觉得人品倒是不错，就是事业心太重了。你也无需多疑。顺其自然吧。”说着，她轻轻拍了拍邵莲的肩膀。邵莲苦笑道：“我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俩到头来会鸡飞蛋打。没办法，也许是我多虑，胡思乱想吧。”听了，郑雅琳连忙安慰她道：“你这人就是悲观主义者。凡事要往好处想！不要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好了，别提他了！我请你吃冰激凌。”于是，郑雅琳从路旁的食品摊上买了两个甜筒，俩人一人一个，边吃边聊。郑雅琳故意岔开话题，大谈特谈广西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越说越起劲，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不出半年功夫，苏春华就将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状况打理得井井有条；经他一手调教之后，财务人员各各训练有素；财务账目更是归置得清清楚楚。见状，再甭担心税务主管部门查账找茬了，于小雷满意极了。快到春节了，他特地给苏春华批了一个月带薪长假，让他好好休养一下，也免得郑雅琳难为自己。 情到深处人孤独，苏春华想念郑雅琳都要想疯了！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根据郑雅琳的嘱咐，苏春华春节前先到广西一趟，代她看看她的母亲。 这天早上，苏春华除了带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信用卡之外，什么别的礼物也没带就赴广西桂林了。无暇欣赏如诗如画般山清水秀的桂林山水，他到atm机上用信用卡取出一万元，就直接按照郑雅琳的指点来到郑雅琳的老家。时在上午十点左右。 这是一栋六层的板楼，郑雅琳的母亲就住在一楼。他来到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开了门。苏春华一看，人比相片看上去的还要老好多，一脸的憔悴，于是，苏春华悄声问道：“郑雅琳家是这里吗？”老太太顿时笑容满面：“呵呵哈哈先生吧，早听说了，请进！请进！”听了，苏春华脸一红，迟疑了一下，轻轻走了进去。这是一个两室一厅，也没装修过，家徒四壁，水泥地面，异常简陋。见状，他二话没说，先把一万元塞到老太太手里，笑道：“阿姨，这是郑雅琳特意让我给您的，请你一定收下！这是我们俩一点小小的心意，我们现在不缺钱。”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收下钱，笑盈盈地道：“你们这俩孩子，真是的！不客气，我收下了，就算见面礼吧。来，喝茶，正宗普洱，我早沏好了，等着你呢。”说着，她给苏春华斟上一杯茶。苏春华端着茶杯，慢慢地呷着，茶香扑鼻醉人，茶水清爽可口。苏春华一连喝了六杯茶，也没在这吃饭，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告辞走了。 他急着返回广州，到母校看一眼。 回到华南外贸大学，时在下午三点左右，正赶上“无边丝雨细如愁”，风淅淅吹面，桃花火红火红的，棕榈树依旧直耸云霄，几座楼台依然矗立在濛濛细雨中，杨柳依依，曲港跳鱼。学生和老师们都回去度寒假了，他寻寻觅觅，校园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令人遗憾的是，苏春华在校园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熟人。故地重游，惆怅复惆怅，他打车直奔白云机场。 在机场买了张机票，趁检票时间尚早，他在机场的一家粤菜馆吃了点饭菜。等了一会儿，他就通过检票口登机了。 飞回北京，时已在晚上九点多。见郑雅琳眼巴巴地等候在机场出口，苏春华很是感动，他禁不住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郑雅琳迎上前来，一把抱住他，也是珠泪盈眶。一切尽在不言中。俩人都太激动了，脉脉相视，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俩人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 俩人遂打车返回方庄的住处。一路上，郑雅琳依偎在苏春华的怀里，她也是禁不住自己的心跳！情绪慢慢恢复平静，她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东拉西扯，谈天说地，有道不尽的喁喁情话。自然，苏春华还是老样子，回应她的不是“呵呵”，就是“哈哈”！对此，她忍俊不禁。 刚到宿舍，还未等苏春华缓过气来，他已被郑雅琳拉进卧室，两相缠绵，无限乐趣。 俩人都已提前跟各家打了招呼，寒假他们俩要呆在北京，一起过年，不回老家了。 两厢厮守，朝朝暮暮。俩人为情所迷，情投意合，犹如粉蝶儿成双，梁燕儿成对，形影相随。恰似“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处处相伴。除了到郊外打长拳之外，苏春华几乎足不出户，与郑雅琳不是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就是天南海北地侃大山。而郑雅琳呢，每次出去都是采购一大堆蔬菜水果，往大大的海尔冰箱一放，一次够俩人吃好几天。大多数时间，俩人更愿呆在宿舍里，朝夕相处，欢情融洽，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现在，苏春华终于又紧紧地靠着郑雅琳的肩膀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郑雅琳知足常乐，乐意伺候这个北方大爷，乐不可支。 除夕，一大早，俩人就起床，各个换上了新装。苏春华上身着藏青色的薄款羽绒服，下身水洗色的牛仔裤，脚蹬骆驼牌登山鞋，真是酷毙了！看了，苏春华乐呵呵的，笑道：“没想到啊，小辣椒还挺会打扮我。看我玉树临风了。心领了！”郑雅琳并不吭声，自顾自地打扮呢：上身着粉红色的羊皮皮衣，下身黑色的长裤，脚蹬一双卡其色的皮鞋，亭亭玉立，有着窈窕淑女、大家闺秀的范儿，真是俏极了！这时，郑雅琳笑盈盈地道：“哎呀，郎才女貌啊！不愧是天生的一对！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听了，苏春华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呵呵！‘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原来说的是你啊！”说着，他把郑雅琳紧紧地抱在怀里，抱得郑雅琳都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俩人情深意浓。 在郑雅琳收拾房间、整理床铺完毕之后，苏春华和郑雅琳就手拉手出门了。他们俩买了福字和春联，又买了一些烟花爆竹，当然少不了蔬菜、瘦肉和饺子皮，然后，俩人就结伴返回宿舍了。 一回到宿舍，郑雅琳就一人包饺子，苏春华则贴福字，贴春联，俩人都忙得不亦乐乎。俩人一起将房间装扮得焕然一新，绝似结婚的新房。毕竟，这是他们俩一起在北京过的第一个春节，俩人都有点激动和兴奋。甭说，此时此刻，俩人的幸福指数都很高！俩人的感情达到了沸点了嘛！ 刚到晚上六点多，郑雅琳便炒好了几个小菜，并煮熟了水饺。俩人便开始用餐。郑雅琳特地打开了一瓶邵莲送的进口干红。俩人边饮边吃边聊。这时，窗外烟花闪亮，爆竹声喧。北京的年味浓了。俩人之间的感情也更浓了。 饭毕，俩人也凑热闹，走出门去。苏春华点燃一个烟花又一个烟花，放了一串爆竹又一串爆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的味道。郑雅琳则在一旁看热闹，自得其乐。 他们俩回到寝室后，苏春华先给父母打电话拜年，向他们祝福。 郑雅琳则先给母亲打电话拜年，不停地嘘寒问暖。之后，她又不大情愿地给她父亲去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接到她的电话，她父亲还是蛮高兴的，不停地问这问那。 没过多久，于小雷从广州特意给苏春华打来电话，给他们俩拜年。电话里，苏春华也给他拜年，乐呵呵地祝他生意亨通。 很快，邵莲给郑雅琳来了电话，开开心心地给他们俩拜年。郑雅琳自然也快快乐乐地给她拜年。 接着，陈立清给苏春华打来了电话，也给他们俩拜年。苏春华兴奋地给他拜年，俩人并约好春节后一起聚一聚。 令他们俩意想不到的是，杨高强居然从青岛打电话给郑雅琳，向他们俩祝贺新年。郑雅琳有点受宠若惊，忙口口声声给他拜年。 然后，俩人对过坐下来，磕着瓜子。这时，苏春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银行卡来，郑重地递到郑雅琳手中，笑道：“雅琳，这是利是，一百万，咱俩的，你可收好了！密码还是你的生日。”郑雅琳呵呵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正色道：“阿华，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这是我过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你总是给我一个惊喜！你有心了，我心领了！”说罢，她用手触摸了一下苏春华的头，笑逐颜开。说着说着，俩人的感情迅速到达了沸点。 这是他们俩度过的一个欢快的除夕。尽管还没有成家，但是他们俩都找到了家的感觉！俩人在一起，彼此都禁不住自己的心跳！要多愉悦有多愉悦！ 大年初一，俩人睡了个懒觉，直到十点多才懒洋洋地起了床。俩人匆匆吃了点郑雅琳做的煎饺，就各骑一辆自行车，身着新装，奔天坛庙市去了。 天坛庙市正举办盛大的祭天大典。阵势庞大，雍容华贵；锣鼓齐鸣，观者甚众。附近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卖糖葫芦的；有卖小风车的；有卖麦芽糖的；有卖糖人的；有卖中国结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俩人都是头一次逛北京庙会，觉得一切都新鲜好奇，自然“叹为观止”！ 俩人在小摊上随心所欲地买点这个尝尝，买点那个吃吃，不知不觉地，天已黄昏。这时，天空开始暗淡起来，西天际布满了紫色的云彩，掩映连绵的西山，整个一副江南水墨画。 俩人遂骑车返回住处。一路上，俩人有说有笑，兴高采烈，兴犹未尽。 大年初四，陈立清就从贵州老家返回北京，也没事先通知邵莲一声，晚上，他就与苏春华约好在方庄附近的一家东北饭馆聚一聚。说实在的，陈立清一心扑在事业上，一年到头都忙忙碌碌，尽管苏春华每月回来，都在一个城市，但苏春华与陈立清难得一聚。 晚上六点，天还大亮，夕阳在山，彩霞满天，东风送爽，初开的迎春花在风中摇摆。 俩人在方庄那家东北饭馆门前碰了头，一见面，俩人就微笑着握了握手，寒暄几句，便并肩走进饭馆。 陈立清穿着一身藏青色西服，黑色的皮鞋锃亮，风度翩翩，透着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情，精神焕发。 苏春华在想：“陈立清到底急着要跟我谈什么呢？”他的心中不由地打了个问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 ... 第八回 郑雅琳强占住房 刚一落座，陈立清就迫不及待地道：“阿华大哥，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升任中粮一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了！”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哈哈！可喜可贺！少年得志，青云直上，升官发财，真有出息！比我可就强多了。既这样，立清，那今天你就索性请客吧，庆贺庆贺。一乐也！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呢。”于是，陈立清就毫不客气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大大方方地点起菜来：一份例汤，一条清蒸鳜鱼，一份青菜，两瓶燕京啤酒。他点起来干净利落，很有点老板的派头！点完菜肴和酒，陈立清笑道：“阿华，在阿雷那到底混得咋样，不顺的话，回来帮我好了，我那公司正好缺少个亲信和帮手。你来的话，可以给我把把关，震住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北京呢，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咱们都是无依无靠，只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啦！”说罢，他两眼瞪着苏春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这时，菜肴和酒很快上桌了。听了，略一思索，苏春华皱了皱眉头，笑道：“唉！没办法。于小雷的公司现在蒸蒸日上，规模空前，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好弃之不顾？而且他给我的薪水的确很高。人得有一颗感恩的心。他对我又有知遇之恩。人们不是常说，有恩必报嘛！我答应过他的，‘随叫随到’！岂能中途反悔？哪不成了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啦？！”说罢，他呷了口啤酒，顿了顿，继续道：“你那儿呢，我是的确想去的，工作既稳定，又可以与郑雅琳朝夕相处，这样呢，我和郑雅琳就不用一年到头过着牛郎织女一般的生活。但是，现在的确还不到时候，等阿雷的公司完完全全地走上正轨之后，我再考虑去你那儿吧！咱们可有言在先，别忘了，到时给我留个位置。这几年，我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工作经验也丰富，是个多面手来着，一定不辱使命，请你一百个放心！我是不会到你那打杂的。”说罢，俩人碰了碰杯，各个举杯一饮而尽。陈立清连连点头，算给了苏春华一颗定心丸吃。接下去，苏春华又道：“陈立清，你这么快就爬到总经理的位子，混得不错，前途无量啊，真是可喜可贺！来，再干一杯！”说着，俩人举起杯来，又是一饮而尽。见两瓶啤酒喝完了，这时，陈立清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又要了两瓶啤酒。俩人继续边吃边饮边聊。忽然，陈立清话锋一转，正色道：“于小雷搞的那些都是投机倒把的生意，很可能长不了。老朋友呢，不妨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你呢，最好给自己留条后路。于小雷多精明的一个人！别到时候把你给卖了，你都不知道！这一点，你得有点心理准备，有备无患！我可不是离间你们俩。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这一点，于小雷分得很清的。别说我没给你忠告。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跟你一样，我为朋友也是两肋插刀。”说罢，俩人碰了碰杯，又各干了一杯啤酒。对于陈立清的忠告，苏春华连连点头称是。 最后，吃饱喝足，陈立清慷慨解囊，爽快地买了单，并要了发票。俩人遂握手言别，各回各的住处。 回去之后，苏春华就把陈立清的忠告大略对郑雅琳说了。一听之下，郑雅琳也是连连点头称是，她正色道：“无奸不商！于小雷的确太精明了！心眼太多了，你就是有一百个心眼，也耍不过他。你们都是在商场，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如何，你也得留个心眼，为自己留条后路！对待朋友呢，陈立清也是很仗义的一个人，到时你投奔他也不错，他毕竟高升了，正在用人之际。北京这个地方，有背景的人大有人在，他可真不简单！不过呢，听邵莲说，陈立清的一个未婚女上司看上他了，老姑娘了，俩人很要好，风言风语的，邵莲现在有苦难言，经常对我大吐苦水。”说着，她语重心长，轻轻拍了拍苏春华的肩膀。 听了，苏春华顿时心事重重，左想右想，他有点忐忑不安，他开始萌生了早点退出于雷油品公司的念头。公司的底细他一清二楚。太明白了！在他心目中，那毕竟是个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剩下的假期里，苏春华几乎天天跟郑雅琳腻在一起，靠着她的肩膀，携手赏花看景，相拥说梦话，俩人情意绵绵。春风几度，浓情几度，欢愉几度。俩人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郑雅琳乐意娇惯他，自己包揽一切家务，让他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暮春，杨花漫天飞扬的时候，应郑雅琳之邀，邵莲倒是周六上午来过一次。苏春华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识趣地出门了。 她们俩是地地道道的闺蜜，聊起来就没完没了。郑雅琳三句不离本行，在邵莲面前不停地夸赞苏春华，夸他能干，夸他体贴，夸他善解人意，说自己已经完全把苏春华当老公看待了，结婚是迟早的事，只是要继续考验考验，领证尚不在一时。这令邵莲自惭形秽，自愧不如。当然，邵莲不忘口口声声“讨伐”陈立清，说他对自己太冷漠了、太冷淡了，简直无情无义。 直到晚上八点多，俩人一起在郑雅琳处吃过郑雅琳亲手做的晚餐，她才心情舒畅、开开心心地走了。 苏春华在外面游荡了整整一天，漫无目的，四处逛大街，饿了就随便到饭馆吃顿面条或吃餐水饺。他接到郑雅琳让他回去的电话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了，他当时正在王府井步行街溜达，接到电话，赶紧打了个车，直奔他们俩爱的小巢。 一见苏春华回来，郑雅琳是满面喜色，笑道：“呵呵哈哈先生，你怎么这么懂事？一个人居然也能在外面玩得这么晚！”听了，苏春华只是呵呵一笑，一下子将郑雅琳抱起来，扔到床铺上，笑道：“小辣椒，我这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苏春华的厉害！”说罢，俩人便心有灵犀，好好地温存一番。他们俩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 快乐的日子总是倏忽易逝，苏春华的长假结束了。没等于小雷打电话来催，苏春华就准备返回广州了。临行，郑雅琳是丁宁复丁宁，嘱咐又嘱咐，俩人俨然一对新婚的夫妇。俩人最后在机场洒泪而别。 回宿舍的路上，郑雅琳心想：“苏春华这次一去，又要呆多久呢？” 想到这，她灵机一动，又给苏春华发了一个短信——唐诗人王维的《相思》，诗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苏春华接到短信，苦笑一声，心潮澎湃。 同宿舍的那位同事出国去了，郑雅琳一点不马虎，趁机将房子装修一新，占为己有。她找装修公司将客厅的地面铺上了洁白的大地砖；四壁刷白；两个卧室都铺上了木地板；厨房、卫生间也都贴上了板砖；接下去，又让人换灯具，换窗户，换门换锁。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这是明目张胆地将这套二居室据为己有。 装修装饰完毕，她暗想：“俩人从此拥有了自己的**空间。至此，俩人总算在北京拥有了一个家了。不过，这样一折腾，公司里肯定要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了。管它呢？不过呢，不知道苏春华听了会怎么想。”这样想着，她就打算事成之后好好向苏春华解释一番。 收拾完毕，她马上给苏春华去了电话，喜气洋洋地告诉此事。闻讯，苏春华在电话里呵呵一笑，悄声道：“哈哈！小辣椒，咱们又不是买不起房子，干嘛死乞白赖占一套呢？不过呢，你真是胆大包天！敢作敢为！这样的话，你怎么向你们的领导那交代？不都得罪了吗？”接过话茬，郑雅琳笑道：“咱们辛辛苦苦挣点钱容易吗？那都是血汗钱，我可是个守财奴。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一个个领导都不知道占了多少房子！住下去，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有脸说我吗？社会主义难道会让我们无家可归？再说，以前一直分房子，为何到了我们这些就忽然不分了？还有呢，不知多少同事都占房子！难道非得拿我开刀？现在，央企哪家不分房？就我们南光例外！反正，我是天不怕，地不怕，豁出去了！我小辣椒是个陪伴你闯荡江湖的。你苏春华一身武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不惹别人，别人谁敢惹咱们？！反正，不占白不占！事已至此，钱已经花出去了，房子咱们占定了！”对此，苏春华一笑置之，不再吱声。他的确佩服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他对于社会的不公平也是深恶痛绝。 当然，南光的公司领导很快知道此事，但只能付之一笑，对她也无可奈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从此，那房子自然归郑雅琳了，谁还敢来抢走？ 这次，因了陈立清好言相劝的缘故，以及郑雅琳强占房子的风波，苏春华只在广州呆了三个月，就以占房子为由向于小雷请辞，平平安安地返回了北京。 一如既往，郑雅琳亲自到机场迎接他。飞机到达首都机场，时在下午四点左右。天清气朗，不冷不热。俩人一见面，苏春华见郑雅琳红光满面，就禁不住打趣道：“呵呵！真不愧是小辣椒，看你脸红的！”听了，郑雅琳娇嗔道：“呵呵哈哈先生，想你想的，天天想，日日想，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干脆说人家害羞好不好啊？！”闻此，苏春华哈哈大笑，道：“哈哈！你还会害羞！强占公房，肆无忌惮！还打着我会点功夫的旗号。唉！真有你的！这不，怕你在北京受欺负，我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听了，郑雅琳笑着哼道：“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闻此，苏春华又是哈哈大笑。 俩人有说有笑，打了个车，返回方庄。郑雅琳用新钥匙打开防盗门，苏春华就跟着她走了进去。 一到家，一看之下，苏春华就禁不住拍手叫绝：“哈哈！房子太漂亮了，改头换面了，今非昔比！小辣椒，你劳苦功高。我终于有个归宿感了。”他话还未完，早被郑雅琳一把拖到卧室去了。俩人犹如干柴遇烈火，恰似久旱逢甘霖，效鸳鸯戏水，尽**之乐。毋庸置疑，俩人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事毕，俩人一起躺在床铺上休息了一会儿。苏春华就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行卡，交到郑雅琳手上，笑道：“哈哈！野百合，这是三十万，一分不少，你收好！还是老密码。”郑雅琳接过来，笑道：“真舍不得你回来！干一月顶我干两年。唉！没办法，两地分居的日子实在太苦了，况且，也猜不透于小雷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平平安安就好！心领了！”说着，她触摸了一下苏春华的头。苏春华感觉痒痒的，就不由地笑出声来。于是，俩人又是一番缠绵，更是欢畅无比！的确，他们俩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 之后，苏春华就到客厅坐着看电视了，郑雅琳自然忙活起晚餐来。 晚上，郑雅琳特意开了一瓶邵莲送她的长城干红，烛光下，俩人对酌。一杯一杯复一杯，酒不醉人人自醉。酒菜可口，不知不觉地，俩人都有几分醉意。 这时，借着几分酒劲儿，苏春华以商量的口吻道：“野百合，反正回来我也没事，不如去考个驾照吧。咱们也买辆车，我可以接送你上下班，让你享受一下局级待遇，趁着年轻，好好显摆显摆，何乐而不为？”说罢，他笑眯眯地看着郑雅琳。 郑雅琳沉思半晌，笑道：“呵呵哈哈先生，你算说到我心坎上了，好，正合我意，就依你说的办！”说罢，她举起一杯干红，与苏春华碰了碰杯，然后各各一饮而尽。 这样，次日，苏春华就报名学车了。一个月之后，他顺顺利利地考取了驾驶执照。 然后，东跑西窜，俩人又一起挑了一辆轿车。当然，车子列在郑雅琳的名下。 为了让郑雅琳先过过瘾，并欣赏一下北京的风景，苏春华驾车载郑雅琳绕四环转了一圈，又绕五环转了一圈，然后再绕六环转了一圈。最后，他驾车直奔方庄。一路上，郑雅琳对他的车技赞不绝口，对北京的旖旎风光也是啧啧称赞。 在楼前停下车，根据郑雅琳的提议，俩人来到那家东北饭馆，一起撮了一顿，以示庆贺。 说到做到，郑雅琳一上班，苏春华果真开始做起了她的专车司机，风雨无阻，接送她上下班。一个冬天，苏春华都是忠于职守，不管刮风下雪，毫无怨言，一心一意给郑雅琳当专车司机。见状，南光公司上上下下的职员们禁不住羡慕嫉妒恨哪。而郑雅琳宛若刚下了蛋的老母鸡，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一面给郑雅琳做专车司机，苏春华一面督促陈立清尽快为他找个“位子”。他明白，他还得给郑雅琳挣钱呢，要不，谁收留他，谁伺候他呢？ 时光如飞翼，弹指间，春节到了。依照约定，俩人依然各回各家，各看各妈。 陈立清是个一诺千金、说到做到的人，次年一开春他就邀请苏春华到他的公司做财务经理。年轻气盛，风华正茂，他把前任财务经理找个把柄一脚就踹走了。 接到他的盛情邀请，跟郑雅琳打了个招呼，苏春华就爽快地答应了。 这是个早春。高温催花。楼下小花园里，迎春花、玉兰、桃花、海棠及蔷薇相继开放，有的花儿开，有的花儿败，万紫千红花正乱。苏春华与郑雅琳携手漫步在小径上，赏花看景。忽然，郑雅琳笑道：“你地地道道是个‘一根筋’，我呢，则是你心目中的野百合，有你爱情的滋润，我又迎来春天了。可是，女人能消几番花落花开呢？我只是要趁着青春好好享受一番，所以呢，结婚的事现在你提都甭提，想都别想，好好干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到时，自然风来帆速，水到渠成。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一心想着与我早一天领证。”说着，她瞟了苏春华一眼。见被她一语中的，说破自己的心事了，苏春华心中虽有些不快，神情黯然，但也只能轻轻道：“哈哈！我苏春华反正已经靠着你的肩膀了，任你宰割，听你发落吧，我这人听天由命！”说着，他们俩俱看着一大片猩红色的海棠出神。 之后，苏春华每天一大早起床，先驾车将郑雅琳送到公司，然后再驱车赶往中粮上班。他辛辛苦苦，但无怨无悔。 上班第一天中午，陈立清就请他到台湾饭店撮一顿大餐。他特意点了一只大龙虾，犒劳犒劳苏春华。 酒酣时，陈立清苦苦相劝道：“阿华，你呢，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令人放心不下，那就是，你一心一意靠着小辣椒的肩膀。就我之见，女人是属猫的，又调皮又淘气。她总爱依偎在你的身边。你睡她也睡，你起她也起。你的生物钟乱了的话，她的生物钟也跟着乱了。反过来，你要是爱依偎着她，她会搅得你心神不宁。你老爱靠着小辣椒的肩膀，可得当心啊！‘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别到时候追悔莫及。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顿一顿，他呷了一口啤酒，继续道：“看我，现在，就从不把邵莲当回事，我可不急着结婚。她爱哭爱闹爱抑郁，那是她的事，随她便！北京这个地方，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人太多了，男人才是抢手货！”说着，他高傲地扬了扬眉头，摆出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听了陈立清的一番直言不讳的话，苏春华苦笑道：“立清，我与你们不同，你们呢，都有北京户口，都是响当当的国家干部。而我呢，在北京漂着呢！我不过是一个民工，四处漂泊，无家可归。只有郑雅琳可以依靠。她肯收留我已经不错了。能靠着小辣椒的肩膀的确已经不错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她并不嫌弃我没有北京户口，一味伺候我，待我如大爷，这难道还不够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从大学起就习惯靠着她的肩膀了。知恩图报吧。她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野百合，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我无法摆脱她的诱惑。靠着她的肩膀，我无怨无悔！我们俩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我们俩相依为命，我离开她无论如何也活不成。没办法，我苏春华就是这么贱！人生是一场赌博，我就如一首歌唱的那样：我用青春赌明天！”说罢，俩人各个干了一杯。 这时，陈立清终于言归正传了，他正色道：“大哥，我让你来做财务经理，可不是让你来白拿薪水的，你得给我把好关。不仅账目要管好，整个公司的人员你也都得上点心，如果发现有哪个敢想‘造反’，要坚决镇压，毫不留情！这是国企，大家在一起，不是看谁干的好坏，而是看人际关系搞得咋样。凡是中国人呆在一起的地方，人际关系就是最大的难题！一定得心狠手辣！你我在北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人家大多数则都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咱们俩得相依为命，互相照应啊！”苏春华正襟危坐地听着，待陈立清刚一说完，他就接过话题，轻轻松松地道：“立清，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在石家庄工作过一阵子，我明白你的处境，只要咱们俩一条心，劲儿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谁也奈何不了咱们。我苏春华可不是吃素的！你一百个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准保让你的手下对你服服帖帖，惟命是从。”听了这番话，陈立清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笑道：“大哥，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说毕，他开开心心地举起杯，与苏春华碰了碰杯，然后俩人各个干了一杯。 下午一下班，苏春华还是一如既往地驾车到南光接郑雅琳回去。苏春华仍是这么体贴入微，对自己呵护备至，对此，郑雅琳心中暗喜，颇为得意。 仲春时节，乍雨乍晴，轻寒轻暖，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淡黄色的迎春花在风中扭动着腰肢；玉兰擎起玲珑的酒杯；桃花绽开粉红色的笑颜；海棠披上了猩红色的蝶衣、、、、、、人们纷纷出门，踏青赏花。 由于胆大心细，工作认真，加上领导赏识，郑雅琳已升任南光的财务经理了。 这天，天蓝蓝的，万里无云，东风送爽。为了庆贺自己的高升，早上八点左右，刚吃完早餐，郑雅琳就亲自打电话给邵莲和陈立清，邀请他们俩过来做客。 上午九点多，陈立清就驾车载着邵莲来了。他和邵莲手牵手来到门前，苏春华赶紧开了门，笑脸相迎。陈立清还是第一次到他们俩装修一新的住房来，一见之下，禁不住啧啧称赞，赞叹不已。他连声道：“小辣椒，这房子就得占，占得值！啊！持家有方啊！处处一尘不染。对了，恭喜你升迁！”他的这一席话倒令郑雅琳不好意思起来，她抿嘴一笑，轻声道：“陈立清，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邵莲一人有一套房子，奚落我们哪！不过呢，升迁倒是一大乐事。”这时，邵莲忙接过话头，笑道：“陈立清他是真的夸你，有胆有识！女中豪杰。”苏春华也笑道：“唉！没办法的事。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于是，大家一下子热络起来，谈天说地，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光。 陈立清本来是要请客的，但郑雅琳坚决不让，非要亲自下厨。她早已采购好了。这样，陈立清只好作罢，与苏春华闲聊起来。 郑雅琳烧菜做饭的时候，苏春华、陈立清和邵莲就坐在客厅，一面看电视节目，一面东拉西扯地闲聊。陈立清不亏是领导了，一打开话匣子，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苏春华与邵莲只好甘拜下风，各个做一名耐心的听众。 饭菜一一上桌，四菜一汤。郑雅琳还特意开了一瓶长城干红。中午十一点半左右，他们便在饭桌前落座，开动起来。宴间，郑雅琳与陈立清是“棋逢对手”，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聊学校的陈年往事，一会儿又说起各自公司的琐事，俩人谈笑风生。而苏春华和邵莲则不善言谈，一面听着，一面不住地点头，一面默默地吃着喝着。 陈立清喝了一杯干红，待还向郑雅琳要一杯的时候，邵莲一手夺过杯子来，瞪了他一眼，嗔道：“立清，行了，你还得开车呢！”这时，陈立清猛地醒悟过来，干笑了两声，只好作罢。见状，苏春华揶揄道：“现在，没想到邵莲对陈立清管得还挺严！一杯干红算什么呢？”听了，邵莲瞪了苏春华一眼，满面绯红。 直到下午四点，陈立清和邵莲才告辞离开，其实，他们俩人现在难得见一面，趁机一起拍拖去了。苏春华仍然做他的“大爷”，雷打不动地坐着看电视。而郑雅琳只好无怨无悔地“收拾残局”了。 同居这么久了，俩人也都老大不小了，但郑雅琳仍未有怀孕生子的打算，这令苏春华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说白了，苏春华希望有个孩子能够拴住郑雅琳这小辣椒的一颗心。 郑雅琳确实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她的野性苏春华有时觉得驾驭不了。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总是绵里藏针，话语间不时敲打敲打苏春华，常常令苏春华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她说得明明白白，她是君，苏春华是臣，即使君让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对此，苏春华只能唯唯诺诺，但心里偷笑。 既然郑雅琳绝口不提怀孕生子的事情，苏春华也决不触碰她这根敏感的神经。他并无“造反”的心思，靠着她的肩膀，就得依从她的安排。对于这一点，苏春华心知肚明，得过且过。有时候，苏春华心想：“郑雅琳心里不急，自己急什么呢？何况追根究底生孩子还是女人的事！”这样想着，他乐得过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他们依旧过着小夫妻一样的生活。苏春华将自己的收人除烟钱外悉数上交，然后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的。家务他是从不动手的，他认定那是郑雅琳的事。闲暇时，他不是到郊外练练他的长拳，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偶尔也翻翻诗书。他还是一心靠着郑雅琳的肩膀，好吃懒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郑雅琳还是家务、买菜和做饭一手包了，她把房子整理得齐齐整整、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饭菜做得尽量可口，尤其要对苏春华的胃口。一定要抓住男人的胃，对于这一点，郑雅琳门清。一直以来，郑雅琳只是觉得男女分工不同，理应如此，因而，她并无丝毫怨言。在家她其实温顺得真的像只波斯猫，一到外面则对苏春华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内外判若两人。见她时常“变脸”的样子，苏春华没事偷着乐。 一直以来，俩人都是聚少离多，现在终于长相厮守了，郑雅琳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谁不愿天天过男欢女爱的日子？谁不愿有个大男人朝朝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谁不愿天天有个男人在耳边不断地说着甜言蜜语？谁不愿夜夜与一个男人挽手说梦话？谁不愿有个男人在外面把自己当作小公主一样捧着？谁不愿自己身边永远有个保护神一样的男人守候着？ 事实上，郑雅琳早想要个孩子啦，一看见人家带着孩子走在自己的面前，她就羡慕得要命，她就不知不觉地产生自己也赶快怀上一个的冲动。这是女人的天性。但她转念一想，又马上改变了主意：要勤奋工作啊！要抓紧时间挣钱啊！有了孩子的话，自己费尽心思坐上财务经理的宝座，工作这么繁忙，怎么抚养孩子呢？苏春华对此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吗？看他那样子，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又怎么照顾孩子呢？自己的母亲年纪又大，身体还多病，很难适应北方的生活，不连累自己就不错了，又怎能赶来北京为我照顾孩子呢？老爸就更不靠谱了，天天跟小蜜鬼混，一点做父亲的样子都没有，又哪有心思为我着想呢？当然，苏春华的父母倒是年轻，可人家两位还在上班呢，何况自己现在名不正而言不顺，人家又怎能舍弃一切来照顾自己的孩子呢？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时机尚不成熟啊！ 想着想着，她不由地叹了口长气，心情暗淡下来。 郑雅琳真的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想找个时间好好向苏春华倾诉衷肠，互通款曲，以博得他的理解、宽容和同情。她坚信，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俩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 ... 第九回 陈立清如虎添翼 苏春华在中粮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有了他，陈立清简直如虎添翼。陈立清有时候优柔寡断，而苏春华恰恰豪气冲天，多谋善断。而且，苏春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直来直去，于人坦诚相待，能够很快赢得同事们的好感和敬意。当然，关键时刻，他比陈立清还心狠手辣，他擅长于摆平居心叵测的同事。 自春徂夏，自夏至秋，苏春华在陈立清的手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干得得心应手，不时助陈立清一臂之力。陈立清对他充满感激之情。俩人在公司里公然称兄道弟。陈立清屈尊喊苏春华“大哥”，这样，其他同事也人云亦云，当面或背后都称苏春华为“大哥”。有了苏春华为他撑腰，现在，陈立清不仅在自己的分公司站稳了脚跟，而且很受上层领导的赏识和器重。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愉快，工作压力小了，陈立清自然又不停地往邵莲那边跑，俩人之间的感情又开始升温，你来我往，情真意切。看上去，他们俩似乎又回到了在大学读书时候初恋的光景。邵莲开始满面笑容，经常亲自下厨，为陈立清准备饭菜。俩人还不时一起喝点小酒。陈立清最大的强项就是善于“灌迷魂汤”。渐渐地，邵莲心醉神迷，她那忧郁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天面露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恋曲的确令人沉醉，他们俩情意绵绵，意在鸳梦重温。 现在，事业和情感都顺风顺水，陈立清禁不住春风得意，有点得意忘形了。 从邵莲的言谈举止之中，郑雅琳不难看出，陈立清与邵莲正在再续前缘。见此情景，郑雅琳由衷地为他们俩高兴，内心深处，她不断祝福他们俩，盼着他们俩会早日“开花结果”。 这天中午，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陈立清向苏春华吹嘘道：“大哥，你看，我把邵莲‘打入冷宫’多久了！就是不搭理她！现在，凭我三寸不烂之舌，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就说过，男人不能围着女人转！得有点骨气。”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揶揄道：“呵呵！那你可得当心！小心她跟兔子似的跑了。到时候，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面说着，苏春华一面含笑呷着啤酒。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邵莲的精心照料下，陈立清也发福了，整天乐呵呵的，乐不可支。 秋末了，这个周六是个好天气。太阳很早就露出笑脸，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刚用完早餐，郑雅琳就打电话给邵莲和陈立清，约好大家一起去爬香山。 他们分头驾车出发，约好九点左右在山下集合。苏春华上身着一件土黄色的夹克，下身水洗色的牛仔裤，脚蹬棕色的骆驼牌登山鞋。郑雅琳则上身着一件到膝的粉红色长衫，下身藏青色牛仔裤，脚上也是骆驼牌登山鞋，走起路来，别具一番风致。苏春华笑道：“哎呀！野百合，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心里乐开了花。 苏春华驾车载着郑雅琳先到香山脚下。待到陈立清与邵莲稍候过来一会合，四个人便开始登山。沿石阶而上，一面登山，四个人一面说说笑笑，大家一点也不觉得累。一路上，游人络绎不绝，红叶一片片的，很能吸引人的眼球。一面娉娉袅袅地走着，邵莲老爱挨着靠着陈立清的肩膀，俩人故意摆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见了，苏春华和郑雅琳会意，俩人都忍俊不禁。 登上山巅，太阳已快悬在头顶了。大家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扫了一眼。抬头看，蓝蓝的天，纤云一抹；往下看，一片片红叶，又一片片黄叶，掩映成趣，漫山遍野；往近处看，蜗居点点，星罗棋布；送目远眺，多少楼台烟霭中，一片佳境在。 大家也顾不上仔细观赏这良辰美景，一个个的肚子都咕噜噜乱叫了。于是，他们四个人来到山上的饭馆，一起吃起烤串来。都着实有点累有点饿了，一个个胃口大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填饱肚子，上看下看，东张西望，大家尽情地浏览了一会儿如画的风景。 兴尽下山，大家仍是谈笑风生。 回到山脚下，时在下午四点多。他们握手言别，就各自驱车往回赶了。 美景易逝。北京的秋天是美，但顷刻间就过去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北京凛冽的冬天就如约莅临了。几阵寒风扫过，树木都纷纷变成了秃子，枯枝败叶无处不在。这下可忙坏了环卫工人！ 这个初冬的夜晚，北风呼啸。苏春华与郑雅琳躺在被窝里好好地温存了一会儿。俩人如浴春风，如沐阳光。 事毕，郑雅琳依偎在苏春华的怀里，不胜娇羞。见郑雅琳心醉的样子，苏春华鼓起勇气，半开玩笑似的道：“看，野百合又开了！雅琳，咱们什么时候领证呢？整天跟野鸳鸯似的，毕竟予人笑柄，并非长远之计。我倒是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而你毕竟是一介女流，又是公司不大不小的一个领导，惹人闲话，就得不偿失。莫非你对我的考验还不够？我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忠心耿耿！忠心不二！”说着，他用劲地抱了抱郑雅琳，一心盼着她的恩准。 没想到，郑雅琳对此嗤之以鼻，她一屁股坐起来，正色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没听说过吗？你有情，我有意，两情相悦，天天在一起谈情说爱，这样多好！结婚就不急！我还想趁着年轻多玩玩呢！你呢，靠着我的肩膀，还敢三心二意？你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至于别人在背后闲言闲语、爱嚼舌头，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一点不在乎，别忘了，我可是小辣椒，天不怕，地不怕的。难道你一个大男人在乎流言蜚语？别得了便宜卖乖！我对你不仅以身相许，而且以心相许，难道你是木头，感觉不到？真是‘一根筋’！咱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一千，道一万，谁也逃不了！”她说起话来连珠炮似的，言辞中充满火药味，咄咄逼人，简直太呛人了。苏春华一时防不胜防、噤若寒蝉，只是不停地点头。 这个寒冬，苏春华对郑雅琳更是悉心呵护，关爱有加。这样一来郑雅琳在苏春华面前愈来愈娇气，可谓千娇百媚，苏春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为之着迷，为之陶醉。 但郑雅琳对北方仍是水土不服、气候不适，由于爱俏、爱打扮而少着装的缘故，加上身边有苏春华细心照顾，她可“真争气”，得了一场感冒，刚好了，又得一场感冒，一场接一场，几乎从不间断。本来她的身体一直棒棒的，现在却有点弱不禁风了。这天晚上，俩人难得温存一次，休息了片刻之后，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郑雅琳自嘲道：“苏春华，你个呵呵哈哈先生，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直好好的，棒棒的，现在，你陪着我，形影不离，我却感冒一个接着一个，好像赖上你了耶！”听了，苏春华笑道：“我上辈子欠你的呗，这辈子偿还，天经地义！” 不过呢，好在苏春华有一个治疗感冒发烧的祖传秘方。每次她一感冒，苏春华准去给她买鱼腥草根，用来熬水给她喝，一把鱼腥草根可以一天熬三次，一次喝三大杯。三四天下来，准保药到病除。郑雅琳每每连称神奇，当作灵丹妙药。当然，严格地说，鱼腥草并不是药，但对付感冒发烧却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疗效。喝惯了，久而久之，郑雅琳喝起鱼腥草水来一点也闻不到鱼腥味。（注：该秘方为真实药方，对感冒发烧确实有相当明显的疗效，作者本人屡试不爽，在此特意推荐给大家，有感冒发烧症状的读者不妨一试。严格地说，鱼腥草是菜，而不是药，在各大超市的卖菜处有售。在云贵川一带，鱼腥草的叶和根人们都是拿来炒着吃的。） 当然，即使生病了，郑雅琳仍是坚持不懈地一手做家务、买菜做饭。这时候，苏春华在这方面有心帮忙，可是，却常是越帮越忙。苏春华做的那饭菜不仅郑雅琳一口都咽不下去，就是连苏春华自己也难以下咽。的确，家里的日常事务，他一点也帮不上忙。对此，郑雅琳从未怪他。她也宠着他！在她眼里，苏春华只不过是个大孩子。 在北京的时间里，苏春华仍与于小雷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不时通通话啦；发发短信啦。他不时问询问询，了解了解于小雷的近况及于雷油品公司的现状。他因而得以知道，在于小雷孜孜不倦、精心打理下，于雷油品公司在广东已经是一个响当当的“巨无霸”了。不过呢，苏春华隐隐感到，于小雷已经有点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了。于雷油品公司规模虽大，但不停地向银行借款，以致公司负债累累。事实上，公司表面风光，内里却危机四伏，他不禁为于小雷捏一把汗。由于一到广州工作，苏春华的颈椎病就复发，疼痛难忍，苏春华并无意再到广州工作，去给于小雷帮忙。何况苏春华现在身边有佳人相陪，天天男欢女爱，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因此，即使于小雷磨破了嘴皮子，一再劝他到广州帮他，尽管他开出的薪水价码的确诱人，但苏春华也无动于衷，不肯松口。当然，主要还在于他过不了郑雅琳这一关。郑雅琳现在几乎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他。郑雅琳可不想过着“独守孤房泪如雨”的日子！在电话里，郑雅琳意志坚定地告诉于小雷道：“我们苏春华一到广州就犯颈椎病，痛得死去活来，你不知道啊？我还希望他多活几年呢！你的好意我们领了，以后再找机会吧，现在让他好好养一养。就这样吧！”这样一来，苏春华只是偶尔给于小雷进点忠告，以尽朋友之谊，他可不敢、也不愿违背郑雅琳的意思。 于小雷对于苏春华的忠告总是虚心接受，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苏春华现在不肯到广州帮他，他充满遗憾，他有一点失落感。 春节转眼就要到了。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苏春华对郑雅琳郑重其事地道：“小辣椒，今年到我家过年，你也领略一下石家庄的过年风俗吧。”闻此，郑雅琳本来要说：“今年哪儿也不去，在北京一起过年好了。”但扫了一眼苏春华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她急中生智，来了个“脑筋急转弯”，连忙改口道：“好啊！好啊！石家庄我还未去过，正好去看看你的爸妈。”这样，事情就轻轻松松地定下来了。 他们俩除夕前一天就驱车来到石家庄苏春华父母的住处。在郑雅琳眼里，与北京相比，石家庄简直就是个土老帽。一个小城市，百废待兴。 石家庄的天气与北京略相似，北风已不再那么冷峭，开始渐渐回暖了。郑雅琳现在生怕感冒，仍穿着奶油色的长款羽绒服，脚蹬黑色的高跟皮鞋，地地道道的摩登女郎！苏春华则上身着一件土黄色羊皮皮衣，下身蓝色的长裤，脚蹬一双卡其色的骆驼牌登山鞋，真真正正的翩翩美少年！ 苏春华的父母住在市中心附近一栋十层的小楼，房子在六层，这是一个小三室一厅，根本就未曾装修装饰过，家徒四壁，十分简陋。 见他们俩来了，老两口乐在心头，喜上眉梢。老两口兴致勃勃地款待他们俩。老母亲沏上一壶龙井，端上一盘瓜子，又端上一盘咸花生。郑雅琳的确有些受宠若惊。一面品茗，一面磕着瓜子，郑雅琳便与苏春华的母亲东拉西扯地闲聊家常，俩人话语投机。虽带有几分羞涩，但郑雅琳很快镇静自若，又滔滔不绝起来，丝毫不怯。苏春华的母亲也是十分健谈，俩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说着说着，苏春华的母亲忽然话锋一转，笑盈盈地道：“雅琳姑娘，你们呢，领不领证我倒无所谓，但是，孩子还是尽快地要才好。趁着年轻，早点要孩子吧！你现在正是要孩子的最佳年龄，身体强壮，精力充沛，干活不累。我呢，很快就退休了，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我可以为你们俩带孩子。”说着，她瞪着郑雅琳的双眼，想看个仔细与明白。苏春华的母亲的确是“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苏春华一怔，脸就一下子红得犹如熟透的红香蕉苹果，不知说啥是好。顿了顿，苏春华的母亲趁热打铁，继续轻声道：“女人终归是要要孩子的，这是女人的天性。早要比晚要好！这是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听了，郑雅琳的心开始动摇了，她咬了咬牙，坚定地道：“好！阿姨，我会考虑早点要孩子的，请你放心！”在一旁听了郑雅琳这番表态，苏春华喜不自胜，赶紧又给郑雅琳斟上一杯茶。郑雅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苏春华的心头自是一番欣喜！他禁不住自己的心跳！苏春华的父亲也是啧啧称赞，直夸郑雅琳懂事。 这时，左邻右舍纷纷过来，都想瞧一瞧苏春华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时间，闻讯赶来看一眼南方美女的男女老少差点挤破苏春华父母家的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郑雅琳真的如同一棵野百合，也是不胜凉风的娇羞。 苏春华的母亲特意为他们俩准备了一个新房。大红的床被和褥子都是崭新的，绣着鸳鸯的图案。见状，俩人喜不自胜。在这里，郑雅琳也找到了家的感觉，她禁不住自己的心跳！ 除夕那天，大家分工明确：郑雅琳主动打扫屋子，整理房间；苏春华的母亲在开开心心地包饺子，烧菜做饭；苏春华和父亲则一起贴福字、贴春联。 “鞭炮声中一岁除”。晚上九点多钟，苏春华就和父亲到楼下放了一大串鞭炮，然后俩人就一起回家。 苏春华的母亲已经摆好了饭桌：有煎平鱼；有红烧牛肉；有炒菜心；当然少不了下好的水饺。她还特意开了一瓶苏春华带来的长城干红。苏春华的母亲首先举杯，笑盈盈地道：“你们俩能过来过年，我们老两口一直盼着呢。好！祝两位年轻人早生贵子！干一杯。”说罢，她咕嘟咕嘟先喝了一杯。其他三人也是各个举杯，一饮而尽。一家人边吃边喝边聊，其乐融融。 在苏春华的父母家逗留了四天，苏春华的父母殷勤款待他们俩。俩人好吃好喝，意犹未尽。但毕竟工作要紧！ 大年初三，俩人便带了苏春华母亲给的一大包驴肉火烧，驱车返回北京了。 北京也刚刚开始回暖，春寒料峭，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时而东风轻拂。柳回青眼，迎春花含苞欲放。一条条护城河已是雪融冰消，荡起涟漪。 “春宵一刻值千金”。上班前的几天里，俩人几乎足不出户，“夜夜笙歌”，耽于情欲，乐此不疲，天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朝朝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日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不知不觉地，俩人俱脸红扑扑的，容光焕发。自然而然地，俩人之间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 大年初七，俩人就照常上下班了。这时，苏春华对郑雅琳更加热情了，车接车送，风雨无阻。这样一来，郑雅琳招来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啊！但是，她毫不在意，引以为豪。她“小辣椒”的雅称那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在外面，她依然对苏春华颐指气使，指手画脚。苏春华早已习以为常了，对此并不在意，压根也没向心里去。更何况，苏春华本来就是个大肚能容的大男人！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他又怎会斤斤计较呢？习惯成自然了。 刚到暮春时节，花儿大多都凋谢了，楼下的小花园里只有“蔷薇花开蝶也来”。陈立清所属公司的伊朗分部正好缺一名经理人选。他找这个同事谈话，这个推说“身体不适”；同那个谈心，那个道“家里有事”；跟年轻一点的磨破了嘴皮子，人家硬说吃不了牛羊肉。这样，费了半天口舌，用了浑身的劲儿，尽管这个职位年薪高达四五十万，但各个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原因很简单：水土不服，在伊朗生活太苦了。大家都一门心思盯着美国或欧洲，拿钱更多，生活又舒服。而领导层催得紧迫，万般无奈之下，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苏春华。只有苏春华才能为他解燃眉之急！但想来想去，他实在难以启齿，心想：“人家小两口在一起过着甜甜蜜蜜的日子，而自己硬要棒打鸳鸯，将他们俩生生分开，于心何忍？情何以堪？”但是，他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忍痛割爱，问一问苏春华试一试。事实上，他巴不得到时候苏春华一口回绝他呢，这样他内心才好受点。他真的是左右为难！ 这天中午，陈立清特意请苏春华到台湾饭店就餐。他抱着复杂的心情，眉头紧锁。 陈立清特地点了一条清蒸桂鱼，一盘海虾，一份黄花菜，要了两瓶青岛啤酒。 见他愁眉苦脸的表情，苏春华先就明白几分：鸿门宴啊！ 一面闲聊，俩人一面就着菜肴很快将两瓶啤酒喝完。这时，陈立清终于言归正传了。他苦笑着道：“阿华大哥，不瞒你说，我有我的难处。我现在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他不敢直视苏春华的双眸。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哈哈！咱们是兄弟，有事的话，但说无妨，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只要能帮上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话虽这么说，但苏春华的心里直打鼓。于是，陈立清吞吞吐吐地道：“我想派你到伊朗去。那儿正好缺一个经理的位子。”一听之下，对苏春华而言，真是晴天里的霹雳，他顿时晕头转向，心想：“陈立清啊陈立清，大义灭亲呢，你敢情拿我开刀啊。我招谁惹谁了？”于是，他瞪了陈立清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还是杀了我得啦，我可不想去，我和郑雅琳还没亲热够呢，而且我们俩正想赶紧要个孩子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恕我不奉陪了！真够阴险的你！”说罢，他起身就走。 苏春华也没到公司去，愤愤不平地开车直接回家了。 俗语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苏春华怎么也想不到，他为陈立清立下汗马功劳，而今陈立清却翻脸不认人，让自己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硬是要离散他们的小家庭——他和郑雅琳的小安乐窝。陈立清简直太居心叵测了！不可理喻，他一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陈立清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一面慢慢抽着烟，他一面沉思冥想，心里翻腾来翻腾去，心神不宁。接连吸了三根烟，苏春华也没理清头绪，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干脆给郑雅琳去了个电话，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告诉了郑雅琳，令他万没想到的是，郑雅琳在电话里哈哈一笑，轻声道：“既然陈立清有难，你就为他排忧解难，去一趟呗！一年薪水四五十万呢，这个数字可不小，到时候有了孩子，咱们用得着！”原来，陈立清见与苏春华毫无商量的余地，就急中生智，特意找了邵莲，又让邵莲出马，将陈立清的难处夸大了一百倍向郑雅琳诉说了一通，并告诉她这个位子一年最少可以拿四五十万。倒不是一心一意为陈立清帮忙，而是陈立清一口承诺的高收入，郑雅琳不由地为之心动了。 听了郑雅琳的一番话，苏春华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抽了一根烟，又点上一根，一根接一根，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烟味呛人。他已很久没抽烟了，他想好好镇静镇静，这时候，心头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天下午，苏春华没有驾车去接郑雅琳。郑雅琳知道苏春华肯定一个人生闷气呢，毫不奇怪。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家。 郑雅琳提着一大袋蔬菜水果回到家里，马上闻到满屋子的烟味，只见苏春华躺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见状，她赶紧放下袋子，挨到苏春华身边，轻轻柔柔地道：“呵呵哈哈先生，生闷气呢？实话实说，我也不舍得你走，更何况是去伊朗那地方，除了羊肉，就是牛肉！不过呢，薪水的确可观，又是个闲差。将来有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你这次为陈立清拔刀相助，他就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陈立清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尽管他在女人方面有点不解风情！”见苏春华脸色缓和了，开始面呈霁色，郑雅琳又和颜悦色，继续劝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呵呵哈哈先生，你去伊朗的话，其实咱们还是可以经常聚一聚的。我呢，可以打着考察的名义去那儿，你呢，也可以打着出差的旗号常常回来，何乐而不为？”听了，苏春华终于开口了，他“唉”了一声，淡淡地道：“去就去呗！既然你都开金口了，我哪敢不从？！”说罢，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郑雅琳跟前，用力抱了她一下。郑雅琳会意，也不急着吃饭，俩人就进了卧室，顿时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过了几天，签证办好，苏春华就要赴伊朗了。“悲欢离合总关情”。临行，郑雅琳珠泪盈眶。 苏春华一走，“独守孤房泪如雨。”郑雅琳深切地感受到了寂寞的滋味。苏春华对她也是日夜思念。他们俩几乎天天通电话，互报平安。 这个夏天，非典疫情肆虐北京，这儿隔离，那儿封闭，一时间，人心慌慌，谈sars色变。这可吓坏了郑雅琳，她心慌意乱，她在京可是无依无靠啊！疫情也牵动着苏春华的心，他担心郑雅琳呢，他在伊朗更是惴惴不安、寝食难安。 于是，苏春华在伊朗不断打电话给郑雅琳，一次又一次地劝说郑雅琳到伊朗暂避一下。郑雅琳最终毅然决定赴伊朗一趟，并办理了签证手续。她以出国考察的名义飞到伊朗。 苏春华亲自到机场接她。异国他乡，如同金风玉露一相逢，俩人情深意浓。他们俩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 在伊朗，俩人天天不是吃羊肉，就是吃牛肉，刚开始觉得新鲜，味道不错，还可以勉强应付，可他们俩毕竟都是汉人，吃猪肉长大的。吃了一段时间牛羊肉之后，再也忍不住了，闻到牛羊肉的腥膻味道，就倒胃口，直想吐。在伊朗的日子好难熬啊！郑雅琳都想不出这段日子苏春华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开始反思，一想起自己这个小财迷硬是把苏春华推到伊朗，郑雅琳就追悔莫及。好在一个月之后，北京的非典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俩人赶紧一起飞回北京。 在北京，俩人又过起了形影相随、甜甜蜜蜜的生活。苏春华向郑雅琳上交了在伊朗挣得的二十万血汗钱，又做起了甩手掌柜的。 现在，任凭陈立清与邵莲合起来磨破了嘴皮子，郑雅琳也不肯让苏春华再去伊朗。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晴日晒，苏春华又开始做起郑雅琳的专车司机，早送晚接。 苏春华想着：这种日子要是能够持续下去该多好啊！谁愿四处奔波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九回 陈立清如虎添翼 苏春华在中粮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有了他，陈立清简直如虎添翼。陈立清有时候优柔寡断，而苏春华恰恰豪气冲天，多谋善断。而且，苏春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直来直去，于人坦诚相待，能够很快赢得同事们的好感和敬意。当然，关键时刻，他比陈立清还心狠手辣，他擅长于摆平居心叵测的同事。 自春徂夏，自夏至秋，苏春华在陈立清的手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干得得心应手，不时助陈立清一臂之力。陈立清对他充满感激之情。俩人在公司里公然称兄道弟。陈立清屈尊喊苏春华“大哥”，这样，其他同事也人云亦云，当面或背后都称苏春华为“大哥”。有了苏春华为他撑腰，现在，陈立清不仅在自己的分公司站稳了脚跟，而且很受上层领导的赏识和器重。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愉快，工作压力小了，陈立清自然又不停地往邵莲那边跑，俩人之间的感情又开始升温，你来我往，情真意切。看上去，他们俩似乎又回到了在大学读书时候初恋的光景。邵莲开始满面笑容，经常亲自下厨，为陈立清准备饭菜。俩人还不时一起喝点小酒。陈立清最大的强项就是善于“灌迷魂汤”。渐渐地，邵莲心醉神迷，她那忧郁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天面露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恋曲的确令人沉醉，他们俩情意绵绵，意在鸳梦重温。 现在，事业和情感都顺风顺水，陈立清禁不住春风得意，有点得意忘形了。 从邵莲的言谈举止之中，郑雅琳不难看出，陈立清与邵莲正在再续前缘。见此情景，郑雅琳由衷地为他们俩高兴，内心深处，她不断祝福他们俩，盼着他们俩会早日“开花结果”。 这天中午，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陈立清向苏春华吹嘘道：“大哥，你看，我把邵莲‘打入冷宫’多久了！就是不搭理她！现在，凭我三寸不烂之舌，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就说过，男人不能围着女人转！得有点骨气。”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揶揄道：“呵呵！那你可得当心！小心她跟兔子似的跑了。到时候，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面说着，苏春华一面含笑呷着啤酒。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邵莲的精心照料下，陈立清也发福了，整天乐呵呵的，乐不可支。 秋末了，这个周六是个好天气。太阳很早就露出笑脸，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刚用完早餐，郑雅琳就打电话给邵莲和陈立清，约好大家一起去爬香山。 他们分头驾车出发，约好九点左右在山下集合。苏春华上身着一件土黄色的夹克，下身水洗色的牛仔裤，脚蹬棕色的骆驼牌登山鞋。郑雅琳则上身着一件到膝的粉红色长衫，下身藏青色牛仔裤，脚上也是骆驼牌登山鞋，走起路来，别具一番风致。苏春华笑道：“哎呀！野百合，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心里乐开了花。 苏春华驾车载着郑雅琳先到香山脚下。待到陈立清与邵莲稍候过来一会合，四个人便开始登山。沿石阶而上，一面登山，四个人一面说说笑笑，大家一点也不觉得累。一路上，游人络绎不绝，红叶一片片的，很能吸引人的眼球。一面娉娉袅袅地走着，邵莲老爱挨着靠着陈立清的肩膀，俩人故意摆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见了，苏春华和郑雅琳会意，俩人都忍俊不禁。 登上山巅，太阳已快悬在头顶了。大家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扫了一眼。抬头看，蓝蓝的天，纤云一抹；往下看，一片片红叶，又一片片黄叶，掩映成趣，漫山遍野；往近处看，蜗居点点，星罗棋布；送目远眺，多少楼台烟霭中，一片佳境在。 大家也顾不上仔细观赏这良辰美景，一个个的肚子都咕噜噜乱叫了。于是，他们四个人来到山上的饭馆，一起吃起烤串来。都着实有点累有点饿了，一个个胃口大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填饱肚子，上看下看，东张西望，大家尽情地浏览了一会儿如画的风景。 兴尽下山，大家仍是谈笑风生。 回到山脚下，时在下午四点多。他们握手言别，就各自驱车往回赶了。 美景易逝。北京的秋天是美，但顷刻间就过去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北京凛冽的冬天就如约莅临了。几阵寒风扫过，树木都纷纷变成了秃子，枯枝败叶无处不在。这下可忙坏了环卫工人！ 这个初冬的夜晚，北风呼啸。苏春华与郑雅琳躺在被窝里好好地温存了一会儿。俩人如浴春风，如沐阳光。 事毕，郑雅琳依偎在苏春华的怀里，不胜娇羞。见郑雅琳心醉的样子，苏春华鼓起勇气，半开玩笑似的道：“看，野百合又开了！雅琳，咱们什么时候领证呢？整天跟野鸳鸯似的，毕竟予人笑柄，并非长远之计。我倒是无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而你毕竟是一介女流，又是公司不大不小的一个领导，惹人闲话，就得不偿失。莫非你对我的考验还不够？我对你可是百依百顺！忠心耿耿！忠心不二！”说着，他用劲地抱了抱郑雅琳，一心盼着她的恩准。 没想到，郑雅琳对此嗤之以鼻，她一屁股坐起来，正色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没听说过吗？你有情，我有意，两情相悦，天天在一起谈情说爱，这样多好！结婚就不急！我还想趁着年轻多玩玩呢！你呢，靠着我的肩膀，还敢三心二意？你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至于别人在背后闲言闲语、爱嚼舌头，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一点不在乎，别忘了，我可是小辣椒，天不怕，地不怕的。难道你一个大男人在乎流言蜚语？别得了便宜卖乖！我对你不仅以身相许，而且以心相许，难道你是木头，感觉不到？真是‘一根筋’！咱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一千，道一万，谁也逃不了！”她说起话来连珠炮似的，言辞中充满火药味，咄咄逼人，简直太呛人了。苏春华一时防不胜防、噤若寒蝉，只是不停地点头。 这个寒冬，苏春华对郑雅琳更是悉心呵护，关爱有加。这样一来郑雅琳在苏春华面前愈来愈娇气，可谓千娇百媚，苏春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为之着迷，为之陶醉。 但郑雅琳对北方仍是水土不服、气候不适，由于爱俏、爱打扮而少着装的缘故，加上身边有苏春华细心照顾，她可“真争气”，得了一场感冒，刚好了，又得一场感冒，一场接一场，几乎从不间断。本来她的身体一直棒棒的，现在却有点弱不禁风了。这天晚上，俩人难得温存一次，休息了片刻之后，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郑雅琳自嘲道：“苏春华，你个呵呵哈哈先生，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直好好的，棒棒的，现在，你陪着我，形影不离，我却感冒一个接着一个，好像赖上你了耶！”听了，苏春华笑道：“我上辈子欠你的呗，这辈子偿还，天经地义！” 不过呢，好在苏春华有一个治疗感冒发烧的祖传秘方。每次她一感冒，苏春华准去给她买鱼腥草根，用来熬水给她喝，一把鱼腥草根可以一天熬三次，一次喝三大杯。三四天下来，准保药到病除。郑雅琳每每连称神奇，当作灵丹妙药。当然，严格地说，鱼腥草并不是药，但对付感冒发烧却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疗效。喝惯了，久而久之，郑雅琳喝起鱼腥草水来一点也闻不到鱼腥味。（注：该秘方为真实药方，对感冒发烧确实有相当明显的疗效，作者本人屡试不爽，在此特意推荐给大家，有感冒发烧症状的读者不妨一试。严格地说，鱼腥草是菜，而不是药，在各大超市的卖菜处有售。在云贵川一带，鱼腥草的叶和根人们都是拿来炒着吃的。） 当然，即使生病了，郑雅琳仍是坚持不懈地一手做家务、买菜做饭。这时候，苏春华在这方面有心帮忙，可是，却常是越帮越忙。苏春华做的那饭菜不仅郑雅琳一口都咽不下去，就是连苏春华自己也难以下咽。的确，家里的日常事务，他一点也帮不上忙。对此，郑雅琳从未怪他。她也宠着他！在她眼里，苏春华只不过是个大孩子。 在北京的时间里，苏春华仍与于小雷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不时通通话啦；发发短信啦。他不时问询问询，了解了解于小雷的近况及于雷油品公司的现状。他因而得以知道，在于小雷孜孜不倦、精心打理下，于雷油品公司在广东已经是一个响当当的“巨无霸”了。不过呢，苏春华隐隐感到，于小雷已经有点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了。于雷油品公司规模虽大，但不停地向银行借款，以致公司负债累累。事实上，公司表面风光，内里却危机四伏，他不禁为于小雷捏一把汗。由于一到广州工作，苏春华的颈椎病就复发，疼痛难忍，苏春华并无意再到广州工作，去给于小雷帮忙。何况苏春华现在身边有佳人相陪，天天男欢女爱，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因此，即使于小雷磨破了嘴皮子，一再劝他到广州帮他，尽管他开出的薪水价码的确诱人，但苏春华也无动于衷，不肯松口。当然，主要还在于他过不了郑雅琳这一关。郑雅琳现在几乎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他。郑雅琳可不想过着“独守孤房泪如雨”的日子！在电话里，郑雅琳意志坚定地告诉于小雷道：“我们苏春华一到广州就犯颈椎病，痛得死去活来，你不知道啊？我还希望他多活几年呢！你的好意我们领了，以后再找机会吧，现在让他好好养一养。就这样吧！”这样一来，苏春华只是偶尔给于小雷进点忠告，以尽朋友之谊，他可不敢、也不愿违背郑雅琳的意思。 于小雷对于苏春华的忠告总是虚心接受，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苏春华现在不肯到广州帮他，他充满遗憾，他有一点失落感。 春节转眼就要到了。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苏春华对郑雅琳郑重其事地道：“小辣椒，今年到我家过年，你也领略一下石家庄的过年风俗吧。”闻此，郑雅琳本来要说：“今年哪儿也不去，在北京一起过年好了。”但扫了一眼苏春华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她急中生智，来了个“脑筋急转弯”，连忙改口道：“好啊！好啊！石家庄我还未去过，正好去看看你的爸妈。”这样，事情就轻轻松松地定下来了。 他们俩除夕前一天就驱车来到石家庄苏春华父母的住处。在郑雅琳眼里，与北京相比，石家庄简直就是个土老帽。一个小城市，百废待兴。 石家庄的天气与北京略相似，北风已不再那么冷峭，开始渐渐回暖了。郑雅琳现在生怕感冒，仍穿着奶油色的长款羽绒服，脚蹬黑色的高跟皮鞋，地地道道的摩登女郎！苏春华则上身着一件土黄色羊皮皮衣，下身蓝色的长裤，脚蹬一双卡其色的骆驼牌登山鞋，真真正正的翩翩美少年！ 苏春华的父母住在市中心附近一栋十层的小楼，房子在六层，这是一个小三室一厅，根本就未曾装修装饰过，家徒四壁，十分简陋。 见他们俩来了，老两口乐在心头，喜上眉梢。老两口兴致勃勃地款待他们俩。老母亲沏上一壶龙井，端上一盘瓜子，又端上一盘咸花生。郑雅琳的确有些受宠若惊。一面品茗，一面磕着瓜子，郑雅琳便与苏春华的母亲东拉西扯地闲聊家常，俩人话语投机。虽带有几分羞涩，但郑雅琳很快镇静自若，又滔滔不绝起来，丝毫不怯。苏春华的母亲也是十分健谈，俩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说着说着，苏春华的母亲忽然话锋一转，笑盈盈地道：“雅琳姑娘，你们呢，领不领证我倒无所谓，但是，孩子还是尽快地要才好。趁着年轻，早点要孩子吧！你现在正是要孩子的最佳年龄，身体强壮，精力充沛，干活不累。我呢，很快就退休了，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我可以为你们俩带孩子。”说着，她瞪着郑雅琳的双眼，想看个仔细与明白。苏春华的母亲的确是“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苏春华一怔，脸就一下子红得犹如熟透的红香蕉苹果，不知说啥是好。顿了顿，苏春华的母亲趁热打铁，继续轻声道：“女人终归是要要孩子的，这是女人的天性。早要比晚要好！这是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听了，郑雅琳的心开始动摇了，她咬了咬牙，坚定地道：“好！阿姨，我会考虑早点要孩子的，请你放心！”在一旁听了郑雅琳这番表态，苏春华喜不自胜，赶紧又给郑雅琳斟上一杯茶。郑雅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苏春华的心头自是一番欣喜！他禁不住自己的心跳！苏春华的父亲也是啧啧称赞，直夸郑雅琳懂事。 这时，左邻右舍纷纷过来，都想瞧一瞧苏春华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时间，闻讯赶来看一眼南方美女的男女老少差点挤破苏春华父母家的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郑雅琳真的如同一棵野百合，也是不胜凉风的娇羞。 苏春华的母亲特意为他们俩准备了一个新房。大红的床被和褥子都是崭新的，绣着鸳鸯的图案。见状，俩人喜不自胜。在这里，郑雅琳也找到了家的感觉，她禁不住自己的心跳！ 除夕那天，大家分工明确：郑雅琳主动打扫屋子，整理房间；苏春华的母亲在开开心心地包饺子，烧菜做饭；苏春华和父亲则一起贴福字、贴春联。 “鞭炮声中一岁除”。晚上九点多钟，苏春华就和父亲到楼下放了一大串鞭炮，然后俩人就一起回家。 苏春华的母亲已经摆好了饭桌：有煎平鱼；有红烧牛肉；有炒菜心；当然少不了下好的水饺。她还特意开了一瓶苏春华带来的长城干红。苏春华的母亲首先举杯，笑盈盈地道：“你们俩能过来过年，我们老两口一直盼着呢。好！祝两位年轻人早生贵子！干一杯。”说罢，她咕嘟咕嘟先喝了一杯。其他三人也是各个举杯，一饮而尽。一家人边吃边喝边聊，其乐融融。 在苏春华的父母家逗留了四天，苏春华的父母殷勤款待他们俩。俩人好吃好喝，意犹未尽。但毕竟工作要紧！ 大年初三，俩人便带了苏春华母亲给的一大包驴肉火烧，驱车返回北京了。 北京也刚刚开始回暖，春寒料峭，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时而东风轻拂。柳回青眼，迎春花含苞欲放。一条条护城河已是雪融冰消，荡起涟漪。 “春宵一刻值千金”。上班前的几天里，俩人几乎足不出户，“夜夜笙歌”，耽于情欲，乐此不疲，天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朝朝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日日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不知不觉地，俩人俱脸红扑扑的，容光焕发。自然而然地，俩人之间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 大年初七，俩人就照常上下班了。这时，苏春华对郑雅琳更加热情了，车接车送，风雨无阻。这样一来，郑雅琳招来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啊！但是，她毫不在意，引以为豪。她“小辣椒”的雅称那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在外面，她依然对苏春华颐指气使，指手画脚。苏春华早已习以为常了，对此并不在意，压根也没向心里去。更何况，苏春华本来就是个大肚能容的大男人！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他又怎会斤斤计较呢？习惯成自然了。 刚到暮春时节，花儿大多都凋谢了，楼下的小花园里只有“蔷薇花开蝶也来”。陈立清所属公司的伊朗分部正好缺一名经理人选。他找这个同事谈话，这个推说“身体不适”；同那个谈心，那个道“家里有事”；跟年轻一点的磨破了嘴皮子，人家硬说吃不了牛羊肉。这样，费了半天口舌，用了浑身的劲儿，尽管这个职位年薪高达四五十万，但各个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原因很简单：水土不服，在伊朗生活太苦了。大家都一门心思盯着美国或欧洲，拿钱更多，生活又舒服。而领导层催得紧迫，万般无奈之下，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苏春华。只有苏春华才能为他解燃眉之急！但想来想去，他实在难以启齿，心想：“人家小两口在一起过着甜甜蜜蜜的日子，而自己硬要棒打鸳鸯，将他们俩生生分开，于心何忍？情何以堪？”但是，他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忍痛割爱，问一问苏春华试一试。事实上，他巴不得到时候苏春华一口回绝他呢，这样他内心才好受点。他真的是左右为难！ 这天中午，陈立清特意请苏春华到台湾饭店就餐。他抱着复杂的心情，眉头紧锁。 陈立清特地点了一条清蒸桂鱼，一盘海虾，一份黄花菜，要了两瓶青岛啤酒。 见他愁眉苦脸的表情，苏春华先就明白几分：鸿门宴啊！ 一面闲聊，俩人一面就着菜肴很快将两瓶啤酒喝完。这时，陈立清终于言归正传了。他苦笑着道：“阿华大哥，不瞒你说，我有我的难处。我现在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他不敢直视苏春华的双眸。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哈哈！咱们是兄弟，有事的话，但说无妨，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只要能帮上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话虽这么说，但苏春华的心里直打鼓。于是，陈立清吞吞吐吐地道：“我想派你到伊朗去。那儿正好缺一个经理的位子。”一听之下，对苏春华而言，真是晴天里的霹雳，他顿时晕头转向，心想：“陈立清啊陈立清，大义灭亲呢，你敢情拿我开刀啊。我招谁惹谁了？”于是，他瞪了陈立清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还是杀了我得啦，我可不想去，我和郑雅琳还没亲热够呢，而且我们俩正想赶紧要个孩子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恕我不奉陪了！真够阴险的你！”说罢，他起身就走。 苏春华也没到公司去，愤愤不平地开车直接回家了。 俗语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苏春华怎么也想不到，他为陈立清立下汗马功劳，而今陈立清却翻脸不认人，让自己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硬是要离散他们的小家庭——他和郑雅琳的小安乐窝。陈立清简直太居心叵测了！不可理喻，他一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陈立清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一面慢慢抽着烟，他一面沉思冥想，心里翻腾来翻腾去，心神不宁。接连吸了三根烟，苏春华也没理清头绪，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干脆给郑雅琳去了个电话，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告诉了郑雅琳，令他万没想到的是，郑雅琳在电话里哈哈一笑，轻声道：“既然陈立清有难，你就为他排忧解难，去一趟呗！一年薪水四五十万呢，这个数字可不小，到时候有了孩子，咱们用得着！”原来，陈立清见与苏春华毫无商量的余地，就急中生智，特意找了邵莲，又让邵莲出马，将陈立清的难处夸大了一百倍向郑雅琳诉说了一通，并告诉她这个位子一年最少可以拿四五十万。倒不是一心一意为陈立清帮忙，而是陈立清一口承诺的高收入，郑雅琳不由地为之心动了。 听了郑雅琳的一番话，苏春华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抽了一根烟，又点上一根，一根接一根，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烟味呛人。他已很久没抽烟了，他想好好镇静镇静，这时候，心头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天下午，苏春华没有驾车去接郑雅琳。郑雅琳知道苏春华肯定一个人生闷气呢，毫不奇怪。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家。 郑雅琳提着一大袋蔬菜水果回到家里，马上闻到满屋子的烟味，只见苏春华躺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见状，她赶紧放下袋子，挨到苏春华身边，轻轻柔柔地道：“呵呵哈哈先生，生闷气呢？实话实说，我也不舍得你走，更何况是去伊朗那地方，除了羊肉，就是牛肉！不过呢，薪水的确可观，又是个闲差。将来有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你这次为陈立清拔刀相助，他就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陈立清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尽管他在女人方面有点不解风情！”见苏春华脸色缓和了，开始面呈霁色，郑雅琳又和颜悦色，继续劝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呵呵哈哈先生，你去伊朗的话，其实咱们还是可以经常聚一聚的。我呢，可以打着考察的名义去那儿，你呢，也可以打着出差的旗号常常回来，何乐而不为？”听了，苏春华终于开口了，他“唉”了一声，淡淡地道：“去就去呗！既然你都开金口了，我哪敢不从？！”说罢，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郑雅琳跟前，用力抱了她一下。郑雅琳会意，也不急着吃饭，俩人就进了卧室，顿时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过了几天，签证办好，苏春华就要赴伊朗了。“悲欢离合总关情”。临行，郑雅琳珠泪盈眶。 苏春华一走，“独守孤房泪如雨。”郑雅琳深切地感受到了寂寞的滋味。苏春华对她也是日夜思念。他们俩几乎天天通电话，互报平安。 这个夏天，非典疫情肆虐北京，这儿隔离，那儿封闭，一时间，人心慌慌，谈sars色变。这可吓坏了郑雅琳，她心慌意乱，她在京可是无依无靠啊！疫情也牵动着苏春华的心，他担心郑雅琳呢，他在伊朗更是惴惴不安、寝食难安。 于是，苏春华在伊朗不断打电话给郑雅琳，一次又一次地劝说郑雅琳到伊朗暂避一下。郑雅琳最终毅然决定赴伊朗一趟，并办理了签证手续。她以出国考察的名义飞到伊朗。 苏春华亲自到机场接她。异国他乡，如同金风玉露一相逢，俩人情深意浓。他们俩的感情又达到了沸点！ 在伊朗，俩人天天不是吃羊肉，就是吃牛肉，刚开始觉得新鲜，味道不错，还可以勉强应付，可他们俩毕竟都是汉人，吃猪肉长大的。吃了一段时间牛羊肉之后，再也忍不住了，闻到牛羊肉的腥膻味道，就倒胃口，直想吐。在伊朗的日子好难熬啊！郑雅琳都想不出这段日子苏春华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开始反思，一想起自己这个小财迷硬是把苏春华推到伊朗，郑雅琳就追悔莫及。好在一个月之后，北京的非典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俩人赶紧一起飞回北京。 在北京，俩人又过起了形影相随、甜甜蜜蜜的生活。苏春华向郑雅琳上交了在伊朗挣得的二十万血汗钱，又做起了甩手掌柜的。 现在，任凭陈立清与邵莲合起来磨破了嘴皮子，郑雅琳也不肯让苏春华再去伊朗。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晴日晒，苏春华又开始做起郑雅琳的专车司机，早送晚接。 苏春华想着：这种日子要是能够持续下去该多好啊！谁愿四处奔波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回 别离滋味浓于酒 在京的生活恍然如梦。苏春华又开始靠着郑雅琳的肩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久了，见他一点不思进取，老爱呆在安乐窝里，总是“粘着”她，郑雅琳开始对他有些厌倦和反感。她开始叫他“白痴（吃）”。对此，苏春华大肚能容，并不作声，只是一笑置之。的确，“大树底下好乘凉”，苏春华满不在乎，我行我素。他明白，自己是有功之臣，偶尔靠靠郑雅琳的肩膀并不为过，不吵不闹不成夫妻。 歌曲《心太软》唱得好：“相爱虽然简单，相处太难。”但是，俩人一起“嗨一次”是他们相处的最好的润滑剂，俩人都毫不掩饰这一嗜好，因此，一次云雨之后，俩人间的那些小摩擦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明明郑雅琳有言在先，要怀孩子的，俩人也一直在这方面“努力”，但半年多过去了，郑雅琳的肚子仍是丝毫不见动静。光播种，无收获，这令苏春华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他心中暗想：“难道我会有什么问题？还是郑雅琳有什么问题？或是郑雅琳说话不算数，又采取了什么避孕措施吗？”这样想着，他的心中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一直盼着早日有个孩子啊！但是，他没敢向郑雅琳提及此事。 其实，郑雅琳心里也纳闷，怎么还没怀上呢？俩人都是生龙活虎似的，一个比一个猛，可就是不见“开花结果”，到底怎么回事呢？对此，想对苏春华说及此事，她又觉得难以启齿。于是，她把心一横，暗想：“索性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既然苏春华没问，她也没说。 因了愧疚的缘故，陈立清时常请苏春华出去喝两杯。渐渐地，俩人和好如初。 这个冬天的周六晚上，天气晴好，陈立清又邀请苏春华到那家东北饭馆吃饭。酒酣时，陈立清口无遮拦，乐呵呵地道：“大哥，我和邵莲也同居了，我终于尝到女人的滋味了。真是妙不可言。一乐也！”说罢，他跟苏春华碰了一下杯，举杯一饮而尽。苏春华笑着道：“哈哈！怪不得你看上去满面春风，原来如此。祝贺你们俩！”说罢，他也是举杯一饮而尽。陈立清给俩人各斟上一杯酒，又道：“不过呢，阿华，我跟你不同，我是决不会靠着女人的肩膀的，一切要靠自己。听我的，女人的肩膀绝对靠不住！”说罢，他又干了一杯。苏春华毫不在意，呵呵一笑，也跟着干了一杯，笑道：“没办法，我已经靠着郑雅琳的肩膀了。她情我愿！就当是下了贼船，漂着吧。要杀要剐，随她便！”说着，他给自己和陈立清又各斟上一杯。听了，陈立清得意洋洋。于是，一杯一杯复一杯，俩人不停地对酌。 俩人喝得尽情尽兴，聊得开心，不知不觉地，都有几分醉意。最后苏春华为东倒西歪的陈立清打了个车，扶他到车上，一直看着车子去远了，才乘着水一般的月色，回到自己的住处。 由于胆大心细、精明强干且对工作认真负责，又善于讨领导欢心，郑雅琳在公司很受领导的赏识。恰好澳门南光需要一个财务总监。这可是一个肥缺，收入不菲，待遇又高，公司的财务人员个个垂涎三尺。但公司老总首先还是想到了郑雅琳，并找她谈话，打算派她转战澳门，勇挑重担。老总以为她还得回去跟男友商量一下，没想到郑雅琳想都没想，连跟苏春华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就痛痛快快地满口答应了。对此，老总十分惊诧。 一回到家，郑雅琳就把这一喜讯告诉了苏春华。闻讯，吃惊不小，苏春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阴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郑雅琳也太自以为是了，她一点都不考虑苏春华此时此刻的复杂感受。一想到又要天各一方，他就倍觉凄凉。“别离滋味浓于酒”，他对此深有感触，况且，这么大的事情，郑雅琳竟然连跟他商量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也太独断专行了！ 毕竟他是靠着郑雅琳的肩膀，当然有时候不得不看着她的脸色行事，这时，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终，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付之一笑。然后，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吸了起来。一面吸烟，他一面沉思。最后，他终于叹了一口长气，苦笑道：“小辣椒，还是你的事业重要。对我来说，什么事业不事业的，瞎混吧！我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紧紧靠着你的肩膀，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是靠着你的肩膀，依赖惯了，没有你，我根本没法活下去。既然你铁了心要去澳门打拼，我不能跟着去，但也不能拖你的后腿，那我就只能去珠海，这样，近一点，咱们俩就可以频频相见。你不寂寞，我也不寂寞。我争取做个好家属吧。放心吧，既然你有事业心，有远大的抱负，我苏春华就决不会拖你后腿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着，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安，于是，他一面狠狠地抽着烟，一面不停地用手挠头。 其实，郑雅琳这样独断专行伤透了苏春华的自尊心，但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在北京安逸的生活过惯了，而今又要四处奔波！他思量来思量去，怎一个“愁”字了得！ 苏春华不由地想起陈立清的忠告，他现在禁不住开始怀疑：郑雅琳的肩膀到底靠得住还是靠不住呢？他心存疑惑，愁眉苦脸。 苏春华不悦，郑雅琳感觉得到，但听了苏春华的一番表态，郑雅琳甚为感动，她走到苏春华面前，紧紧地拥抱着他，意欲安慰他。“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道不尽”。见状，苏春华将她轻轻地抱起来，缓步到卧室去了。自然而然地，俩人又一起演绎一出“少儿不宜”的场景。“雨收云散”，苏春华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满怀的疑虑和愁绪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 这时，郑雅琳对他难舍难分，缠缠绵绵。经不住郑雅琳的千娇百媚和柔情蜜意，苏春华和郑雅琳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过了几日，三九严天，郑雅琳就飞澳门了。苏春华亲自开车送她到机场，临别，俩人依依不舍，泪湿衣衫。 不久，苏春华信守诺言，飞往珠海。 一到珠海，苏春华就匆匆忙忙地租了一个装修一新的一居室，安顿下来。珠海这个城市不大，但布局齐整，干干净净，空气新鲜。四处溜达溜达，风中带着一丝丝鱼腥味。当地人待人不卑不亢，并不排外，不像深圳特区，这里的外地人并不多。不可抗拒地，苏春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当然，关键的是，他可以在这个城市与郑雅琳常常幽会。 为了谋生，一安顿下来，苏春华就赶紧上网找工作。面试了一次又一次，苏春华最终在方华集团找了一份普通的财务工作，以便一面工作，一面与郑雅琳来来往往，频频相见。现在，苏春华确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靠着郑雅琳的肩膀，郑雅琳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苏春华刚找到工作，郑雅琳周六就赶来了。郎有情，侬有意，俩人情意绵绵，如胶似漆。“身在异乡为异客”，俩人倍觉一种另类的浪漫气氛，心情愉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次日中午，郑雅琳亲自出去采购，回来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苏春华则开了一瓶长城干红。俩人边饮边吃边聊，说不尽的喁喁情话，道不完的柔情蜜意。 饭后，俩人都很珍惜这短暂相聚的时光，迫不及待地尽情享受闺闼之乐。 之后，俩人挨着靠着到海边漫步，天蓝蓝的，云淡淡的，海风轻轻地吹拂，海浪轻轻地涌动，俩人沉浸在浪漫而幸福的气氛里。他们俩知道，珠海这座美丽的城市正在为他们俩谱写一曲别具一格的浪漫史！ 郑雅琳尽管常来常往，但俩人毕竟分居两地，还是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频相见何如长相守！温存之后又别离，俩人常是依依不舍，泪如雨下，正如宋词所言“别离滋味浓于酒！” 在珠海，苏春华的月薪也就两千多元。平日里，苏春华中午在公司用餐，早晚两顿则随便到小食摊上买点吃的填饱肚子了事。省吃俭用，能省就省，他过着十分简朴的民工生活。尽管“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他还是天天跑到海边无人的地方打他的长拳，意在强身健体，但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再加上饮食营养跟不上，他还是日渐消瘦，日渐憔悴。正如宋代词人李清照所言：“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他的状况，郑雅琳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能在周末过来好好地关照他一下。 而这时的郑雅琳呢，她本来就心气高，不肯久居人下，事业心强，一上班就全心全意地扑到工作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经常废寝忘食。一个典型的活脱脱的工作狂！在平日，怕打扰她的工作，苏春华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也忙得极少有空打电话给他。这样一来，一周五天的工作日子，俩人只能望穿秋水，彼此思念。 不过呢，一直以来，苏春华都是过着走南闯北、闯荡江湖的生活，况且，在他眼里，珠海只不过是一块弹丸之地，一座小城市，哪有北京大气！他压根没把珠海这座小城市放在眼里，仍是摆出一副大牌头的样子，风流潇洒，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想跟他讨教一招一式的年轻人。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他就适用了在珠海的生活。由于空气潮湿，他的颈椎病经常复发，令他疼痛难忍。但他怕她分心，咬咬牙强忍住疼痛，没有告诉郑雅琳此事。 这个周末的晚上，天空澄澈，月色如水。俩人刚吃完饭，忽然，郑雅琳一下子站了起来，以命令的口吻道：“呵呵哈哈先生，这次你得收拾碗筷，必须的！”听了，苏春华不禁一愣，吃惊不小，心想：“郑雅琳莫非吃错药了，这可一直都是她的活。”但不容多想，他还是乖乖地收拾起碗筷来。 之后。俩人偎着抱着看了一会儿凤凰卫视，跟往常一样，苏春华不禁对她毛手毛脚起来。万没想到，此时，郑雅琳猛地推了他一把，娇嗔道：“都是你做的好事，我都一个月没来事啦。你个天打雷劈的！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个肥缺，又要泡汤了。千万闭好你的嘴巴，坚决保密！现在只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一公司知道了，我就得马上被踢回北京，再到中国南光报到，不甘心啊！可哪有什么办法？公司有明文规定啊！”听了，苏春华兴奋地蹦了个高，喜气洋洋地道：“啊！小辣椒，你可真争气！不过，你试过了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接过他的话题，郑雅琳笑盈盈地道：“这还用说，谁拿这事开玩笑？！我早用‘早早孕试纸’试过了，千真万确！不过呢，明天还是得到珠海的妇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再确认一下。你陪我去吧。”说罢，俩人心里都乐开了花，苏春华好好地拥抱了郑雅琳一番。这晚，俩人早早就拥抱着入睡了。 次日一大早，郑雅琳仍然起来做了顿丰盛的早餐。俩人匆匆忙忙地用完早餐，苏春华就陪着郑雅琳来到珠海妇产医院。苏春华排队挂了个号。过了一阵子，护士叫到郑雅琳的大名了，俩人便来到产科做检查。经检查，毫无悬念，郑雅琳果真怀孕一个多月了。闻讯，尽管俩人都明白，郑雅琳呆在澳门的日子不长了，但一想到俩人的爱情结晶就要诞生了，俩人俱欣喜若狂。 一出产科医院的大门，苏春华就马上从超市里买了两斤樱桃。回租屋的路上，他高兴得蹦蹦跳跳，活像一个小孩子。见了，郑雅琳也是笑容满面。俩人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眼看就要到春节了，郑雅琳建议，这个春节一起到郑雅琳的老家过，对此，苏春华爽快地同意，毫无异议。 为了这个春节，郑雅琳是大费苦心。她提前不止一次地打电话警告自己的父亲道：“老爸，这次哪，我可是带着自己未来的老公回去的，你要是不露面的话，那咱们父女俩就恩断义绝了，说白了，从此拜拜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互不相干。何况我有孕在身，你可别气恼了我，你也知道，我也是翻脸不认人的！你还是趁早离那个小蜜远一点，别让我看见！眼不见心不烦！”听了她的这席话，她的父亲连声称是，不停地道：“啊哈，要做外公了！放心吧，孩子，除夕期间你老爸肯定在家，绝对不会给你添堵！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心里疼着呢！什么‘小蜜’不‘小蜜’的，都是老爸一时糊涂，相信老爸！我在老家等你，早给你准备了红包了。”父亲的一番表态令郑雅琳十分满意。接着，她又打电话给母亲道：“老妈，这次回去我已经通知我爸了，他已经表态了，大家过年聚一聚。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一大把岁数的人了，不妨给他一个台阶下，别弄得跟仇人似的，让我这个做女儿的里外难做人！再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我怀孕了。你们俩就要做外公外婆了，到时候，你们俩可不能在我男友面前让我下不来台。你仔细想想吧，你们俩也许还有复合的可能！你得相信奇迹！”听了，她母亲也是连声称是，道：“雅琳，你身子要紧，怀了孕更要保重身体。大人的事大人会处理，你甭操心！尽管来过年吧！那男孩不错，忠厚老实，又帅气，你挺有眼光！”这样，郑雅琳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 除夕前一天，苏春华便和郑雅琳结伴飞往桂林。郑雅琳提前采购了大量澳门小吃和珠海小吃。 桂林早已回暖了，正是小阳春，风和日丽。 俩人来到郑雅琳家的楼下的时候，郑雅琳的父母早在楼下乐呵呵地迎接他们俩了。郑雅琳大声喊着“爸，妈，我回来了！”苏春华也赶紧喊“叔叔”，喊“阿姨”。郑雅琳的母亲苏春华早见到了，她的父亲还是头一次谋面。他矮墩墩的，一张圆脸红光满面，目光炯炯，笑容可掬。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笔挺笔挺的，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锃亮。大把年纪了，眉宇间仍透着一分英气。郑雅琳的母亲则是十足的老态，年岁不饶人，相形之下，确实比郑雅琳的老爸逊色不少。 一见面，两个老人都是乐得合不拢嘴。郑雅琳的母亲忙把苏春华手中的大包小包接了过来，笑盈盈地道：“大老远地，你们来就是了，干嘛带这么多东西。”郑雅琳笑道：“老妈，难得回来一趟，孝敬孝敬你们俩。”一面说说笑笑，大家一面进了郑雅琳的娘家。其实，现在，最开心的莫过于她的父母了。经过郑雅琳的一番劝说，她父亲已经与小蜜一刀两断，回心转意，又跟她母亲和好了。看到父母俩人亲亲密密的样子，郑雅琳用大拇哥也感觉得到，自己的父母重归于好了，她禁不住乐在心头，喜上眉梢。她父亲一直盯着苏春华这个北方大汉，不停地打量，越打量越觉得他像个武林中人，器宇不凡，英气逼人，越看越喜欢。苏春华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不停地傻笑。 除夕中午，郑雅琳的父亲早在一家大饭店订了一桌大餐。一家人一起出门，来到那家饭店，依次落座。菜肴很丰盛，除郑雅琳外，其他三个人还都喝了点飞天茅台。宴间，郑雅琳与父亲父女情深，俩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操着一口方言，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叽里呱啦”。苏春华一句也听不懂，只是默默地吃菜饮酒，心想：“郑雅琳的父亲终于迷途知返，回家了。一家人团团圆圆，郑雅琳该多开心啊！”郑雅琳的母亲则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一直保持沉默，想着：是啊，女儿的威力多大啊！硬是让老头子回到了自己身边。 除夕晚上，郑雅琳的母亲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大家仍是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饭后，郑雅琳的父亲很清楚郑雅琳是个小财迷，最喜欢的就是“真金白银”，于是，他给她奉上一个六千元的大红包，笑道：“这是我和你妈给的，请笑纳。”郑雅琳毫不客气，道了声谢，就开开心心地接过红包，放到自己的手提包里。见状，想起郑雅琳接到自己交给她现金或银行卡时的狂喜表情，苏春华就禁不住偷笑。 由于郑雅琳有孕在身，尽管“桂林山水甲天下”，但苏春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无心也无暇欣赏桂林的旖旎风光。 在娘家呆了四天之后，郑雅琳就恋恋不舍地别过父母，与苏春华结伴飞回珠海去了。 俩人在珠海又独处了四天。不知怎地，现在郑雅琳情欲极其旺盛，如饥似渴，贪得无厌，老“缠着”苏春华，几度销魂，累得苏春华筋疲力尽、忙于应付。眼看就要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俩人笑口常开，感情自然处在沸点上。 这下可乐坏了苏春华。他跑东跑西，忙这忙那：一日带回两盒草莓；再日捎回一包橘子；隔日又带回一个凤梨、、、、、、孩子都怀上了，苏春华以为，接下去郑雅琳该提结婚的事了吧。经历了苦难的折磨，经历了“战火”的考验，是时候了。但是，令他倍感失望的是，他盼星星盼月亮，到头来，事与愿违，郑雅琳依旧绝口不提俩人领证的事。 此时此刻，郑雅琳在想：“同居也挺好！一旦结了婚，就得将苏春华的户口调到北京来。而他一旦落户北京，“翘起尾巴”，等“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到时自己怎么驾驭他这匹烈马呢？不如就这样，让他继续靠着自己的肩膀吧。自己安心，他也放心。”见郑雅琳一点为他“转正”的意思都没有，苏春华起初有些失落，但渐渐地，他也想通了：“自己就这样漂着吧，她既然不急，我急什么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一想，心中虽有些不满，但处之泰然，并未向郑雅琳提及此事。 但是，私下里，在电话里，他还是忍不住跟陈立清抱怨道：“郑雅琳呢，一直不肯跟我领证，这样的话，我的户口就落不了北京。在北京工作我根本就没有福利。我难道就这样一直‘漂着’？她就想让我一直靠着她的肩膀，为她做一辈子的跟屁虫，做一辈子的民工。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陈立清劝他道：“孩子都快有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忍一忍吧，顺其自然。郑雅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小辣椒！不过呢，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女人的肩膀靠不住吗？难道你现在有些动摇了？！”听了，苏春华苦笑道：“呵呵！不是我动摇了，我对她还是一百个放心的，但是，她的一些做法实在令我失望，她老‘独裁’，这令我难以忍受。我是哭笑不得啊！”闻此，陈立清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对此，苏春华默不作声，只是一笑置之。 到暮春的时候，郑雅琳的肚子已渐渐隆起来了，对此，中国南光人人皆知。事已至此，为了不使领导为难，郑雅琳主动请求辞去澳门南光的工作，仍回中国南光。苏春华也随即辞去在方华集团的工作。手续交接之后，苏春华与郑雅琳双双返回北京。 一回到北京，郑雅琳就笑着道：“澳门那个屁大的地方，一个小村庄大小，随便一抬脚，就掉到大海里去了。还是北京好，多广阔啊！”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并不作声。 郑雅琳很快上班了。领导待她不薄，尽管她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仍让她继续担任中国南光的财务经理。为报答公司领导的知遇之恩，不辜负同事们的期待和厚望，郑雅琳仍是加倍努力，积极工作，忙忙碌碌。 而苏春华呢，自以为万事大吉了，匆匆忙忙地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郑雅琳怀孕的消息，并让母亲做好赴京的准备。 这样，除了开车接送郑雅琳上下班之外，苏春华又开始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起来。陈立清时常约他，俩人一起饮酒作乐。 这样，郑雅琳工作之余，怀着身孕，还要伺候苏春华这个大爷。对此，她无怨无悔！她清楚地知道，苏春华现在可是她的专车司机，还是她的贴身保镖，更是为她暖被窝的大男人！ 苏春华自有其过人之处。他每月驾车载着郑雅琳到妇产医院做产前检查。只要郑雅琳嘴馋了，想吃点什么，发一声号令，他就马上出门，为她买这买那，比如樱桃啦，草莓啦，枇杷啦，榴莲啦、稻香村点心啦、、、、、、等等。不管多贵，不管路途多远，他不厌其烦。一段时间以来，郑雅琳性情暴躁，老爱冲着苏春华大发脾气，他也是逆来顺受，不言不语。 苏春华悉心呵护着她，心疼她。对于这一点，郑雅琳还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她内心深处很满意，很知足，脸上常是挂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俩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耶！ 闪电般地，陈立清和邵莲要举行婚礼了。这个周六上午，陈立清和邵莲亲自给苏春华和郑雅琳带来了请柬。二人准备八月一日建军节在长城大饭店一层宴会厅举行婚礼，诚邀他们俩参加他们的婚宴。苏春华和郑雅琳毫不迟疑、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二人的邀请。接过请柬，苏春华不无遗憾地道：“呵呵！你们看，我和野百合在一起都这么久了，眼看孩子都要出生了，还连个结婚证都还没领，没想到你们俩已经结婚，都要举行婚礼了，后来者居上，样样走在我们俩前头，羡慕啊！”听了，郑雅琳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呵呵哈哈先生，怎么？不知足？有吃有喝的！还有个大美女陪你睡！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一下，怕惹怒郑雅琳，更怕惊动她腹中的胎儿，苏春华没敢再吭声，只是付之一笑，轻轻地点点头。 这样，挺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郑雅琳特意忙活着准备盛情款待陈立清和邵莲他们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回 别离滋味浓于酒 在京的生活恍然如梦。苏春华又开始靠着郑雅琳的肩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久了，见他一点不思进取，老爱呆在安乐窝里，总是“粘着”她，郑雅琳开始对他有些厌倦和反感。她开始叫他“白痴（吃）”。对此，苏春华大肚能容，并不作声，只是一笑置之。的确，“大树底下好乘凉”，苏春华满不在乎，我行我素。他明白，自己是有功之臣，偶尔靠靠郑雅琳的肩膀并不为过，不吵不闹不成夫妻。 歌曲《心太软》唱得好：“相爱虽然简单，相处太难。”但是，俩人一起“嗨一次”是他们相处的最好的润滑剂，俩人都毫不掩饰这一嗜好，因此，一次云雨之后，俩人间的那些小摩擦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明明郑雅琳有言在先，要怀孩子的，俩人也一直在这方面“努力”，但半年多过去了，郑雅琳的肚子仍是丝毫不见动静。光播种，无收获，这令苏春华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他心中暗想：“难道我会有什么问题？还是郑雅琳有什么问题？或是郑雅琳说话不算数，又采取了什么避孕措施吗？”这样想着，他的心中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一直盼着早日有个孩子啊！但是，他没敢向郑雅琳提及此事。 其实，郑雅琳心里也纳闷，怎么还没怀上呢？俩人都是生龙活虎似的，一个比一个猛，可就是不见“开花结果”，到底怎么回事呢？对此，想对苏春华说及此事，她又觉得难以启齿。于是，她把心一横，暗想：“索性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既然苏春华没问，她也没说。 因了愧疚的缘故，陈立清时常请苏春华出去喝两杯。渐渐地，俩人和好如初。 这个冬天的周六晚上，天气晴好，陈立清又邀请苏春华到那家东北饭馆吃饭。酒酣时，陈立清口无遮拦，乐呵呵地道：“大哥，我和邵莲也同居了，我终于尝到女人的滋味了。真是妙不可言。一乐也！”说罢，他跟苏春华碰了一下杯，举杯一饮而尽。苏春华笑着道：“哈哈！怪不得你看上去满面春风，原来如此。祝贺你们俩！”说罢，他也是举杯一饮而尽。陈立清给俩人各斟上一杯酒，又道：“不过呢，阿华，我跟你不同，我是决不会靠着女人的肩膀的，一切要靠自己。听我的，女人的肩膀绝对靠不住！”说罢，他又干了一杯。苏春华毫不在意，呵呵一笑，也跟着干了一杯，笑道：“没办法，我已经靠着郑雅琳的肩膀了。她情我愿！就当是下了贼船，漂着吧。要杀要剐，随她便！”说着，他给自己和陈立清又各斟上一杯。听了，陈立清得意洋洋。于是，一杯一杯复一杯，俩人不停地对酌。 俩人喝得尽情尽兴，聊得开心，不知不觉地，都有几分醉意。最后苏春华为东倒西歪的陈立清打了个车，扶他到车上，一直看着车子去远了，才乘着水一般的月色，回到自己的住处。 由于胆大心细、精明强干且对工作认真负责，又善于讨领导欢心，郑雅琳在公司很受领导的赏识。恰好澳门南光需要一个财务总监。这可是一个肥缺，收入不菲，待遇又高，公司的财务人员个个垂涎三尺。但公司老总首先还是想到了郑雅琳，并找她谈话，打算派她转战澳门，勇挑重担。老总以为她还得回去跟男友商量一下，没想到郑雅琳想都没想，连跟苏春华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就痛痛快快地满口答应了。对此，老总十分惊诧。 一回到家，郑雅琳就把这一喜讯告诉了苏春华。闻讯，吃惊不小，苏春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阴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郑雅琳也太自以为是了，她一点都不考虑苏春华此时此刻的复杂感受。一想到又要天各一方，他就倍觉凄凉。“别离滋味浓于酒”，他对此深有感触，况且，这么大的事情，郑雅琳竟然连跟他商量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也太独断专行了！ 毕竟他是靠着郑雅琳的肩膀，当然有时候不得不看着她的脸色行事，这时，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终，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付之一笑。然后，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吸了起来。一面吸烟，他一面沉思。最后，他终于叹了一口长气，苦笑道：“小辣椒，还是你的事业重要。对我来说，什么事业不事业的，瞎混吧！我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紧紧靠着你的肩膀，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是靠着你的肩膀，依赖惯了，没有你，我根本没法活下去。既然你铁了心要去澳门打拼，我不能跟着去，但也不能拖你的后腿，那我就只能去珠海，这样，近一点，咱们俩就可以频频相见。你不寂寞，我也不寂寞。我争取做个好家属吧。放心吧，既然你有事业心，有远大的抱负，我苏春华就决不会拖你后腿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着，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安，于是，他一面狠狠地抽着烟，一面不停地用手挠头。 其实，郑雅琳这样独断专行伤透了苏春华的自尊心，但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在北京安逸的生活过惯了，而今又要四处奔波！他思量来思量去，怎一个“愁”字了得！ 苏春华不由地想起陈立清的忠告，他现在禁不住开始怀疑：郑雅琳的肩膀到底靠得住还是靠不住呢？他心存疑惑，愁眉苦脸。 苏春华不悦，郑雅琳感觉得到，但听了苏春华的一番表态，郑雅琳甚为感动，她走到苏春华面前，紧紧地拥抱着他，意欲安慰他。“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道不尽”。见状，苏春华将她轻轻地抱起来，缓步到卧室去了。自然而然地，俩人又一起演绎一出“少儿不宜”的场景。“雨收云散”，苏春华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满怀的疑虑和愁绪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 这时，郑雅琳对他难舍难分，缠缠绵绵。经不住郑雅琳的千娇百媚和柔情蜜意，苏春华和郑雅琳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过了几日，三九严天，郑雅琳就飞澳门了。苏春华亲自开车送她到机场，临别，俩人依依不舍，泪湿衣衫。 不久，苏春华信守诺言，飞往珠海。 一到珠海，苏春华就匆匆忙忙地租了一个装修一新的一居室，安顿下来。珠海这个城市不大，但布局齐整，干干净净，空气新鲜。四处溜达溜达，风中带着一丝丝鱼腥味。当地人待人不卑不亢，并不排外，不像深圳特区，这里的外地人并不多。不可抗拒地，苏春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当然，关键的是，他可以在这个城市与郑雅琳常常幽会。 为了谋生，一安顿下来，苏春华就赶紧上网找工作。面试了一次又一次，苏春华最终在方华集团找了一份普通的财务工作，以便一面工作，一面与郑雅琳来来往往，频频相见。现在，苏春华确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靠着郑雅琳的肩膀，郑雅琳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苏春华刚找到工作，郑雅琳周六就赶来了。郎有情，侬有意，俩人情意绵绵，如胶似漆。“身在异乡为异客”，俩人倍觉一种另类的浪漫气氛，心情愉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次日中午，郑雅琳亲自出去采购，回来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苏春华则开了一瓶长城干红。俩人边饮边吃边聊，说不尽的喁喁情话，道不完的柔情蜜意。 饭后，俩人都很珍惜这短暂相聚的时光，迫不及待地尽情享受闺闼之乐。 之后，俩人挨着靠着到海边漫步，天蓝蓝的，云淡淡的，海风轻轻地吹拂，海浪轻轻地涌动，俩人沉浸在浪漫而幸福的气氛里。他们俩知道，珠海这座美丽的城市正在为他们俩谱写一曲别具一格的浪漫史！ 郑雅琳尽管常来常往，但俩人毕竟分居两地，还是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频相见何如长相守！温存之后又别离，俩人常是依依不舍，泪如雨下，正如宋词所言“别离滋味浓于酒！” 在珠海，苏春华的月薪也就两千多元。平日里，苏春华中午在公司用餐，早晚两顿则随便到小食摊上买点吃的填饱肚子了事。省吃俭用，能省就省，他过着十分简朴的民工生活。尽管“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他还是天天跑到海边无人的地方打他的长拳，意在强身健体，但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再加上饮食营养跟不上，他还是日渐消瘦，日渐憔悴。正如宋代词人李清照所言：“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他的状况，郑雅琳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能在周末过来好好地关照他一下。 而这时的郑雅琳呢，她本来就心气高，不肯久居人下，事业心强，一上班就全心全意地扑到工作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经常废寝忘食。一个典型的活脱脱的工作狂！在平日，怕打扰她的工作，苏春华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也忙得极少有空打电话给他。这样一来，一周五天的工作日子，俩人只能望穿秋水，彼此思念。 不过呢，一直以来，苏春华都是过着走南闯北、闯荡江湖的生活，况且，在他眼里，珠海只不过是一块弹丸之地，一座小城市，哪有北京大气！他压根没把珠海这座小城市放在眼里，仍是摆出一副大牌头的样子，风流潇洒，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想跟他讨教一招一式的年轻人。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他就适用了在珠海的生活。由于空气潮湿，他的颈椎病经常复发，令他疼痛难忍。但他怕她分心，咬咬牙强忍住疼痛，没有告诉郑雅琳此事。 这个周末的晚上，天空澄澈，月色如水。俩人刚吃完饭，忽然，郑雅琳一下子站了起来，以命令的口吻道：“呵呵哈哈先生，这次你得收拾碗筷，必须的！”听了，苏春华不禁一愣，吃惊不小，心想：“郑雅琳莫非吃错药了，这可一直都是她的活。”但不容多想，他还是乖乖地收拾起碗筷来。 之后。俩人偎着抱着看了一会儿凤凰卫视，跟往常一样，苏春华不禁对她毛手毛脚起来。万没想到，此时，郑雅琳猛地推了他一把，娇嗔道：“都是你做的好事，我都一个月没来事啦。你个天打雷劈的！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个肥缺，又要泡汤了。千万闭好你的嘴巴，坚决保密！现在只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一公司知道了，我就得马上被踢回北京，再到中国南光报到，不甘心啊！可哪有什么办法？公司有明文规定啊！”听了，苏春华兴奋地蹦了个高，喜气洋洋地道：“啊！小辣椒，你可真争气！不过，你试过了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接过他的话题，郑雅琳笑盈盈地道：“这还用说，谁拿这事开玩笑？！我早用‘早早孕试纸’试过了，千真万确！不过呢，明天还是得到珠海的妇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再确认一下。你陪我去吧。”说罢，俩人心里都乐开了花，苏春华好好地拥抱了郑雅琳一番。这晚，俩人早早就拥抱着入睡了。 次日一大早，郑雅琳仍然起来做了顿丰盛的早餐。俩人匆匆忙忙地用完早餐，苏春华就陪着郑雅琳来到珠海妇产医院。苏春华排队挂了个号。过了一阵子，护士叫到郑雅琳的大名了，俩人便来到产科做检查。经检查，毫无悬念，郑雅琳果真怀孕一个多月了。闻讯，尽管俩人都明白，郑雅琳呆在澳门的日子不长了，但一想到俩人的爱情结晶就要诞生了，俩人俱欣喜若狂。 一出产科医院的大门，苏春华就马上从超市里买了两斤樱桃。回租屋的路上，他高兴得蹦蹦跳跳，活像一个小孩子。见了，郑雅琳也是笑容满面。俩人的感情又达到沸点了！ 眼看就要到春节了，郑雅琳建议，这个春节一起到郑雅琳的老家过，对此，苏春华爽快地同意，毫无异议。 为了这个春节，郑雅琳是大费苦心。她提前不止一次地打电话警告自己的父亲道：“老爸，这次哪，我可是带着自己未来的老公回去的，你要是不露面的话，那咱们父女俩就恩断义绝了，说白了，从此拜拜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互不相干。何况我有孕在身，你可别气恼了我，你也知道，我也是翻脸不认人的！你还是趁早离那个小蜜远一点，别让我看见！眼不见心不烦！”听了她的这席话，她的父亲连声称是，不停地道：“啊哈，要做外公了！放心吧，孩子，除夕期间你老爸肯定在家，绝对不会给你添堵！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心里疼着呢！什么‘小蜜’不‘小蜜’的，都是老爸一时糊涂，相信老爸！我在老家等你，早给你准备了红包了。”父亲的一番表态令郑雅琳十分满意。接着，她又打电话给母亲道：“老妈，这次回去我已经通知我爸了，他已经表态了，大家过年聚一聚。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一大把岁数的人了，不妨给他一个台阶下，别弄得跟仇人似的，让我这个做女儿的里外难做人！再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我怀孕了。你们俩就要做外公外婆了，到时候，你们俩可不能在我男友面前让我下不来台。你仔细想想吧，你们俩也许还有复合的可能！你得相信奇迹！”听了，她母亲也是连声称是，道：“雅琳，你身子要紧，怀了孕更要保重身体。大人的事大人会处理，你甭操心！尽管来过年吧！那男孩不错，忠厚老实，又帅气，你挺有眼光！”这样，郑雅琳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 除夕前一天，苏春华便和郑雅琳结伴飞往桂林。郑雅琳提前采购了大量澳门小吃和珠海小吃。 桂林早已回暖了，正是小阳春，风和日丽。 俩人来到郑雅琳家的楼下的时候，郑雅琳的父母早在楼下乐呵呵地迎接他们俩了。郑雅琳大声喊着“爸，妈，我回来了！”苏春华也赶紧喊“叔叔”，喊“阿姨”。郑雅琳的母亲苏春华早见到了，她的父亲还是头一次谋面。他矮墩墩的，一张圆脸红光满面，目光炯炯，笑容可掬。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笔挺笔挺的，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锃亮。大把年纪了，眉宇间仍透着一分英气。郑雅琳的母亲则是十足的老态，年岁不饶人，相形之下，确实比郑雅琳的老爸逊色不少。 一见面，两个老人都是乐得合不拢嘴。郑雅琳的母亲忙把苏春华手中的大包小包接了过来，笑盈盈地道：“大老远地，你们来就是了，干嘛带这么多东西。”郑雅琳笑道：“老妈，难得回来一趟，孝敬孝敬你们俩。”一面说说笑笑，大家一面进了郑雅琳的娘家。其实，现在，最开心的莫过于她的父母了。经过郑雅琳的一番劝说，她父亲已经与小蜜一刀两断，回心转意，又跟她母亲和好了。看到父母俩人亲亲密密的样子，郑雅琳用大拇哥也感觉得到，自己的父母重归于好了，她禁不住乐在心头，喜上眉梢。她父亲一直盯着苏春华这个北方大汉，不停地打量，越打量越觉得他像个武林中人，器宇不凡，英气逼人，越看越喜欢。苏春华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不停地傻笑。 除夕中午，郑雅琳的父亲早在一家大饭店订了一桌大餐。一家人一起出门，来到那家饭店，依次落座。菜肴很丰盛，除郑雅琳外，其他三个人还都喝了点飞天茅台。宴间，郑雅琳与父亲父女情深，俩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操着一口方言，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叽里呱啦”。苏春华一句也听不懂，只是默默地吃菜饮酒，心想：“郑雅琳的父亲终于迷途知返，回家了。一家人团团圆圆，郑雅琳该多开心啊！”郑雅琳的母亲则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一直保持沉默，想着：是啊，女儿的威力多大啊！硬是让老头子回到了自己身边。 除夕晚上，郑雅琳的母亲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大家仍是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饭后，郑雅琳的父亲很清楚郑雅琳是个小财迷，最喜欢的就是“真金白银”，于是，他给她奉上一个六千元的大红包，笑道：“这是我和你妈给的，请笑纳。”郑雅琳毫不客气，道了声谢，就开开心心地接过红包，放到自己的手提包里。见状，想起郑雅琳接到自己交给她现金或银行卡时的狂喜表情，苏春华就禁不住偷笑。 由于郑雅琳有孕在身，尽管“桂林山水甲天下”，但苏春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无心也无暇欣赏桂林的旖旎风光。 在娘家呆了四天之后，郑雅琳就恋恋不舍地别过父母，与苏春华结伴飞回珠海去了。 俩人在珠海又独处了四天。不知怎地，现在郑雅琳情欲极其旺盛，如饥似渴，贪得无厌，老“缠着”苏春华，几度销魂，累得苏春华筋疲力尽、忙于应付。眼看就要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俩人笑口常开，感情自然处在沸点上。 这下可乐坏了苏春华。他跑东跑西，忙这忙那：一日带回两盒草莓；再日捎回一包橘子；隔日又带回一个凤梨、、、、、、孩子都怀上了，苏春华以为，接下去郑雅琳该提结婚的事了吧。经历了苦难的折磨，经历了“战火”的考验，是时候了。但是，令他倍感失望的是，他盼星星盼月亮，到头来，事与愿违，郑雅琳依旧绝口不提俩人领证的事。 此时此刻，郑雅琳在想：“同居也挺好！一旦结了婚，就得将苏春华的户口调到北京来。而他一旦落户北京，“翘起尾巴”，等“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到时自己怎么驾驭他这匹烈马呢？不如就这样，让他继续靠着自己的肩膀吧。自己安心，他也放心。”见郑雅琳一点为他“转正”的意思都没有，苏春华起初有些失落，但渐渐地，他也想通了：“自己就这样漂着吧，她既然不急，我急什么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一想，心中虽有些不满，但处之泰然，并未向郑雅琳提及此事。 但是，私下里，在电话里，他还是忍不住跟陈立清抱怨道：“郑雅琳呢，一直不肯跟我领证，这样的话，我的户口就落不了北京。在北京工作我根本就没有福利。我难道就这样一直‘漂着’？她就想让我一直靠着她的肩膀，为她做一辈子的跟屁虫，做一辈子的民工。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陈立清劝他道：“孩子都快有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忍一忍吧，顺其自然。郑雅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小辣椒！不过呢，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女人的肩膀靠不住吗？难道你现在有些动摇了？！”听了，苏春华苦笑道：“呵呵！不是我动摇了，我对她还是一百个放心的，但是，她的一些做法实在令我失望，她老‘独裁’，这令我难以忍受。我是哭笑不得啊！”闻此，陈立清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对此，苏春华默不作声，只是一笑置之。 到暮春的时候，郑雅琳的肚子已渐渐隆起来了，对此，中国南光人人皆知。事已至此，为了不使领导为难，郑雅琳主动请求辞去澳门南光的工作，仍回中国南光。苏春华也随即辞去在方华集团的工作。手续交接之后，苏春华与郑雅琳双双返回北京。 一回到北京，郑雅琳就笑着道：“澳门那个屁大的地方，一个小村庄大小，随便一抬脚，就掉到大海里去了。还是北京好，多广阔啊！”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并不作声。 郑雅琳很快上班了。领导待她不薄，尽管她已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仍让她继续担任中国南光的财务经理。为报答公司领导的知遇之恩，不辜负同事们的期待和厚望，郑雅琳仍是加倍努力，积极工作，忙忙碌碌。 而苏春华呢，自以为万事大吉了，匆匆忙忙地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郑雅琳怀孕的消息，并让母亲做好赴京的准备。 这样，除了开车接送郑雅琳上下班之外，苏春华又开始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起来。陈立清时常约他，俩人一起饮酒作乐。 这样，郑雅琳工作之余，怀着身孕，还要伺候苏春华这个大爷。对此，她无怨无悔！她清楚地知道，苏春华现在可是她的专车司机，还是她的贴身保镖，更是为她暖被窝的大男人！ 苏春华自有其过人之处。他每月驾车载着郑雅琳到妇产医院做产前检查。只要郑雅琳嘴馋了，想吃点什么，发一声号令，他就马上出门，为她买这买那，比如樱桃啦，草莓啦，枇杷啦，榴莲啦、稻香村点心啦、、、、、、等等。不管多贵，不管路途多远，他不厌其烦。一段时间以来，郑雅琳性情暴躁，老爱冲着苏春华大发脾气，他也是逆来顺受，不言不语。 苏春华悉心呵护着她，心疼她。对于这一点，郑雅琳还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她内心深处很满意，很知足，脸上常是挂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俩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耶！ 闪电般地，陈立清和邵莲要举行婚礼了。这个周六上午，陈立清和邵莲亲自给苏春华和郑雅琳带来了请柬。二人准备八月一日建军节在长城大饭店一层宴会厅举行婚礼，诚邀他们俩参加他们的婚宴。苏春华和郑雅琳毫不迟疑、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二人的邀请。接过请柬，苏春华不无遗憾地道：“呵呵！你们看，我和野百合在一起都这么久了，眼看孩子都要出生了，还连个结婚证都还没领，没想到你们俩已经结婚，都要举行婚礼了，后来者居上，样样走在我们俩前头，羡慕啊！”听了，郑雅琳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呵呵哈哈先生，怎么？不知足？有吃有喝的！还有个大美女陪你睡！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一下，怕惹怒郑雅琳，更怕惊动她腹中的胎儿，苏春华没敢再吭声，只是付之一笑，轻轻地点点头。 这样，挺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郑雅琳特意忙活着准备盛情款待陈立清和邵莲他们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一回 甜蜜蜜上天赐女 见状，陈立清忙拦住郑雅琳，笑道：“不敢当，你还是好好养着吧，还是我公款请你们俩吧！走，阿华，一起到东北饭馆。”苏春华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雅琳，还是吃现成吧，陈立清大大小小也是个老板，给他点面子，走吧！” 说着，苏春华牵起郑雅琳的左手，跟着陈立清和邵莲就走。 反正是公款吃喝，果不其然，陈立清出手大方，请大家好好地吃了一餐。“人逢喜事精神爽”，宴间，邵莲与郑雅琳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谈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苏春华与陈立清则一杯一杯复一杯，推杯换盏，纵情狂饮。 宴后，邵莲扶着醉醺醺的陈立清回去了。 过了几天，苏春华和郑雅琳如约参加陈立清和邵莲的婚礼。郑雅琳挺着个大肚子，神采奕奕。 没想到，于小雷和徐倩倩夫妻俩也从广州特意赶来了。一见之下，大家俱欣然，乐不可支。 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畅所欲言，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大家谈兴正浓，恰在这时，杨高强居然闻讯赶来了。真是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了！几个人挨个与他握了握手。时过境迁，苏春华不计前嫌，也与他热情地握了握手。见此情景，杨高强不无得意地道：“看，郑雅琳还差几天才能生产，而陈立清邵莲你们俩才结婚，而我和赵晓丽的孩子都两岁了。她得留下来照看孩子，要不也和我一起赶来了，沾沾喜气。我们，男孩耶！皮得要命！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哈哈！”一听之下，大家也哈哈大笑，的确都羡慕得不得了。 趁一对新人过来敬酒的时候，郑雅琳向邵莲奉上了一个两千元的红包。 杨高强也给了邵莲一个一千元的红包。 于小雷财大气粗，他和徐倩倩出手大方，给了邵莲一个一万元的红包。 陈立清和邵莲俱兴高采烈，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多吃点、多喝点，要尽情尽兴。 郑雅琳终于见到邵莲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了，忧郁的眼神又烟消云散了。不过呢，他们这么快就闪电般地结婚，她还是为他们俩的婚姻前景捏一把汗。她不由地想道：“邵莲呢，感情太丰富了，多愁善感；而陈立清在感情方面粗心大意，一门心思都在升官发财上。日子久了，俩人难免磕磕碰碰。”想到这，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几个大学同学自然地聚在一桌。久别重逢，大家都亲热得不得了。 宾客盈门，人头攒动，一桌挨着一桌，大家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邵莲的父母都在，笑容满面，帮着他们俩招呼宾客。但奇怪的是，陈立清的父母却不见踪影，他的家乡也没有人来。原来，他们俩准备到陈立清的家乡贵州度蜜月，再补办一次婚礼。 陈立清和邵莲挨桌给亲朋好友们敬酒。一面饮酒，宾客们一面纷纷奉上红包。邵莲挎着的大红皮包已经鼓鼓囊囊的，盛满了“真金白银”。 “曲终人散”后，杨高强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当即赶回青岛去了。 于小雷和徐倩倩则入住粤海酒店，俩人在北京逗留了几天。于小雷陪徐倩倩四处游览了一下北京的名胜古迹。俩人叹为观止，意犹未尽。 临行前，他们俩特意来到苏春华和郑雅琳的住处看望他们俩。三句不离本行，于小雷再三叮嘱苏春华，方便的话，到广州帮他。对此，苏春华不好当面拒绝他，只好连连点头。之后，于小雷与徐倩倩便结伴飞回广州了。 在北京大宴宾客之后，按照提前的安排，陈立清便携邵莲到他的贵州老家去度蜜月了。 陈立清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见到邵莲这个大都市的美女，惊为天人，待她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按照当地的风俗，他们摆了一大桌家宴，热情款待前来贺喜的亲戚和乡亲。 之后，陈立清带她四处逛逛。邵莲有幸亲眼目睹黄果树瀑布奔腾而下的胜景。 高高兴兴地去，高高兴兴地回。陈立清开开心心，邵莲快快乐乐。新婚燕尔，俩人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陈立清正式搬进邵莲分到的那栋装修装饰一新的在二层的房子，而把自己分到的房子租了出去，所得租金全部用来养家糊口。 本来是亲亲密密的一对情侣，正是情浓意浓的时候，谁知会有变故发生呢？ 正是二人世界甜甜蜜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 俩人婚后不久，邵莲就寂寞难耐，经常与郑雅琳一起煲电话粥，抱怨陈立清对她无情无义。婚前一套，婚后一套。婚前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婚后马上变脸，常常夜不归宿，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一点都不关心她。而且，更令她内心不安的是，为了升官发财，陈立清在公司里与那位单身女上司关系暧昧，正闹绯闻呢，公司里他们俩人的风流韵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对此，邵莲只能甘受其辱，忍气吞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伤心至极，以泪洗面。 自然而然地，晚上，耳鬓厮磨的时候，郑雅琳将这一情况一五一十、忧心忡忡地告诉了苏春华。听了，苏春华怒不可遏，义愤填膺。 次日中午，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他给陈立清去了电话，约陈立清到郊外一聚，有话要说。一听之下，陈立清早知道大事不妙，但也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立清只能硬着头皮驾车来到俩人约定的郊外一块开阔的草地。苏春华很准时，一脸的严肃，在等着他呢。 俩人刚在草地上站好，苏春华就对着陈立清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两脚，用力很猛，陈立清痛得一下子蹲在了草地上，“哎吆哎吆”直叫。额头上立即冒出汗珠来。这时，苏春华正色道：“陈立清，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这一点你很清楚的。邵莲跟郑雅琳是闺蜜，一直很要好，俩人间无话不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我为了你们俩的事第二次揍你了。这就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我也不想插手，可是，你也做得太过分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看你在搞什么？为了升官发财，弄得鸡飞狗跳！弄得邵莲跟个怨妇似的！她苦不堪言！以泪洗面。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大男人搞什么绯闻？你以为你是什么明星！我看你是利欲熏心了！想升官想疯啦！”听了，陈立清自知理亏，连忙道：“大哥，兄弟知错了！饶我这一次，我陈立清一定痛改前非。”于是，苏春华忙上前扶起他来，轻声道：“回去好好哄哄邵莲吧。说实在的，你们家的事我也不想管，可你别让我下不来台啊！咱们俩是兄弟，我怎么忍心下手呢？可家庭更重要啊！我也不好做人。”听了，陈立清连连点头。 之后，俩人各自驱车回城。 受了一顿教训，如梦方醒，说到做到，陈立清一回家，就赶紧向邵莲真诚地道歉，好言相劝。冰释前嫌，俩人很快重归于好。 邵莲门清，陈立清肯低下头来向她道歉，苏春华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的确功不可没！因此，过了几天之后，见陈立清果真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在感动之余，邵莲就急急忙忙给郑雅琳打去电话，让她好好感谢苏春华。郑雅琳笑道：“谢他干吗？甭谢！就当没这回事！不知道哪一天惹急了他，他连我也打了。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就追悔莫及了！”说着，她禁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郑雅琳离预产期也就一个月左右了，事不宜迟，苏春华马上打电话给母亲，请她过来照顾郑雅琳。他母亲既然有言在先，就决不食言，她高高兴兴地收拾一下，忙不迭地就赶来北京了。苏春华亲自驾车到火车站迎接她，开开心心地载着她来到他和郑雅琳的住处。 一见面，听到郑雅琳仍喊她“阿姨”，老人就酸甜苦辣咸一时涌上心头，不知是啥滋味。刚放下一大袋驴肉火烧，也顾不得喝口水休息一下，老太太就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打扫房间，擦拭玻璃，忙个不停。做完家务，老人就和苏春华一起出去买菜了。忙忙碌碌，不为别的，她就是为了苏春华的亲骨肉。老人家坚信，这事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再苦再累也值得！ 俗话说得好，“婆媳是天生的冤家！”但苏春华的母亲与郑雅琳现在还不是婆媳关系。在这里，见到郑雅琳一手遮天，对苏春华颐指气使、指手画脚的样子，苏春华的母亲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立即觉得自己也矮了半截，于是，她倍加小心谨慎地伺候郑雅琳，总是要看着郑雅琳的脸色行事，丝毫马虎不得。 不过呢，郑雅琳倒是对苏春华的母亲总是笑脸相迎，恭恭敬敬地，待她犹如自己的亲妈，有好吃的或好喝的，总是让老人先尝一尝。这段时间里，大多数时候苏春华仍是做甩手掌柜的，除了偶尔开车或跑跑腿，就是千年不变地打他的长拳，动不动则和陈立清出去聚一聚，喝两杯。陈立清明白，苏春华每次都是见义勇为，说白了是为他好，因此，他一点不记仇，倒反而与苏春华感情越来越亲，真是铁哥们！ 渐渐地，磨合了一段时间之后，老人与郑雅琳相处融洽，一家人在一起相安无事。 不过呢，苏春华的母亲总是心存疑虑，百思不得其解。私下里，苏春华的母亲问苏春华道：“孩子，你们俩到底这是演的哪一出？自己的孩子马上就有了，居然连结婚证还没领！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呢？你难道就一直在北京漂着？这儿呢，像家又不像个家！真令我替你提心吊胆！”说罢，她长吁短叹，心情有些沮丧，神情黯然。听了，苏春华只好安慰自己的母亲道：“呵呵！妈，走一步，看一步吧。风来帆速，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吧。甭急！我们俩结婚是迟早的事，你也甭担心！我们俩这样同居，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在乎干嘛？时尚就是这样，没办法！”说完，他“唉”了一声。一听这话，苏春华的母亲只是不停地摇头，并不知道苏春华的话靠谱不靠谱。 苏春华的母亲把郑雅琳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于这一点，郑雅琳无可挑剔，她受宠若惊，对老人也是悉心呵护，细心照顾。 邵莲经常过来看她，两个闺蜜更加亲密了。郑雅琳觉得，现在，邵莲已经脱胎换骨了，脸上常是挂着蒙娜丽莎似的神秘微笑，一双眸子闪着迷人的光芒，精神焕发，美若天仙，人见人爱。 夏末秋初，天高云淡，风又飘飘，雨又潇潇，天气不冷也不热。郑雅琳的预产期到了，苏春华将她安置在妇产医院，他与母亲轮流照看她。 这晚，恰好苏春华“值班”。刚吃完晚餐，郑雅琳的腹部阵痛开始了，一阵痛似一阵，额头上的汗涔涔地往下流。本来一向要强的郑雅琳这时却大声喊痛，哭爹喊娘。见状，事不宜迟，苏春华迅速跑去通知了医护人员。 闻讯，医护人员迅速将郑雅琳抬进了产房。产房内，郑雅琳大声哭叫着，喊声震天，整个产科医院都被她撕心裂肺的声音震动了。医护人员倒是镇静自若，有条不紊地在为孩子接生。 苏春华在产房外踱来踱去，不时搔头，双手搓来搓去，眉头紧锁，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被郑雅琳的喊叫声吓得提心吊胆。他也是紧张得满头汗水。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郑雅琳被推了出来。她闭着眼睛，疲惫不堪，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苏春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轻轻抱到床铺上。 这时，护士将婴儿床推了过来，一看之下，苏春华不禁一阵惊喜：郑雅琳产下的是一个女婴，浑身红彤彤的，正在哇哇啼哭呢。一位年轻的护士告诉苏春华道：“七斤二两，不轻不重！顺产，母女平安。放心吧。”苏春华忙向医护人员们道谢。 这时，郑雅琳睁开眼睛，瞅了婴儿一眼，淡淡地道：“一个丫头片子，差点累死我！”说罢，也不管婴儿不停地啼哭，她复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苏春华则抱起孩子，动情地亲了她几口，奇迹般地，婴儿马上停止了啼哭，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到自己已经做爸爸了，苏春华喜不自胜，不由地乐了。 苏春华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把准备好的一个八音盒放到孩子手上。听着八音盒的曲子，孩子静静地躺着，乖极了！ 于是，苏春华开始掏出手机，先给母亲报了喜讯，接着又给郑雅琳的父母报了喜讯。 闻讯，苏春华的母亲赶紧带着一罐保温桶的乌鸡香菇汤打车赶来了。这时，郑雅琳已恢复了精神头，正在给孩子喂奶呢。见苏春华的母亲来了，只是冲她笑了笑，道了声：“阿姨，谢谢你，太辛苦你了！我奶水挺足的。”说着，她继续给孩子喂奶。 苏春华的母亲笑道：“谢谢你给我添了个孙女！我生过孩子，我知道不容易！来！把孩子先放下，喝乌鸡汤。坐月子呢，从今晚就开始了。雅琳，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有我在，有苏春华在！我们娘俩一切听你调遣。”说罢，老人喜气洋洋地将保温桶递到郑雅琳手上，并把孩子接了过来，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忽然，老人像想起什么事似的道：“哎呀，光顾了高兴了，孩子还没起名吧？你们俩都是大学生，文化人，给孩子取个小名吧。再取个大名。” 听了，苏春华微微一笑，轻轻道：“呵呵！小名不如就叫‘静静’吧，女孩还是文静点好，别像她妈，老是风风火火的，我得老跟着跑。” 闻此，郑雅琳“呸”了一声，娇嗔道：“咱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呢，既然你已经开金口了，小名就叫‘静静’吧！” 这时，苏春华接过话题，笑道：“呵呵！既然我已经起了小名，那大名自然得由郑雅琳起，我可不敢造次！”说罢，他看着郑雅琳，心中有些不安地想道：“小辣椒，你该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让孩子姓‘郑’吧？”这样一想，他索性两臂交叉起来，“静等下文”。 此时此刻，苏春华和他的母亲都把目光投向郑雅琳，等着她为孩子起一个大名，这的确事关重大！这时，老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郑雅琳给孩子来个“郑”姓。没想到，郑雅琳不假思索，乐呵呵地道：“大名就叫‘苏秋雨’吧，如果你们俩没有不同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下来了！”说罢，她含笑看着老太太和苏春华。 一听之下，苏春华的母亲立即乐在心头，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名字，真不愧有学问，就这样吧，苏春华，你说是不是？” 这时，苏春华笑道：“哈哈！既然你们俩都定了，我还说什么？就‘苏秋雨’吧！” 这样，苏春华的母亲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算落了地，她不停地轻轻摇晃着孩子，嘴里一面叫着“静静，静静。” 接下去，郑雅琳便毫不客气地吃起乌鸡香菇汤来，吃得津津有味。 苏春华则不停地用八音盒逗着静静，逗得她直乐。 郑雅琳在医院休养了一个礼拜便出院回家了。现在，郑雅琳体态臃肿，还未恢复常态，因此，呆在家里就不愿出门了。她毫不客气地对苏春华发号施令，不是要这吃的，就是要那喝的。苏春华天天乐呵呵地，一律听从吩咐。苏春华的母亲则为郑雅琳精心加工食物，尽量让她满意。 陈立清和邵莲结伴过来看她和孩子，他们俩带了一大袋进口大樱桃，令郑雅琳胃口大开。她一面吃着，一面连声道谢。 邵莲羡慕极了，她也想早点要个孩子。可陈立清还是太忙，她只能望尘莫及。 闻讯，杨高强特意从青岛打电话给郑雅琳，向她表示祝贺。 徐倩倩也致电郑雅琳，向她贺喜！ 由于坐月子期间营养过于丰富，郑雅琳胖了好多，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体态。早已习惯了轻盈美丽的体态，如今，她为此而烦恼啊！ 一方面是为了尽快恢复苗条的身材，另一方面也是事业心重，这样，在家里呆了一个月之后，郑雅琳就果断地给静静断了奶，让她吃进口新西兰奶粉。自己则到公司上班了，继续做中国南光的财务经理。当然，苏春华当仁不让，鞍前马后地给她做专车司机，接接送送，风雨无阻。 这样，照料静静的重担基本落在苏春华的母亲肩上。老人任劳任怨，不辞劳苦。孩子姓“苏”这一铁板钉钉的事实已足以令她把这块老骨头搭上了！照顾他们这一家三口，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现在，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都是郑雅琳在南光的工资，郑雅琳正尝试着负担起养家的责任。加起来四口呢，的确责任重大！当然，以前苏春华还是挣了不少钱，基本都在她那儿，他们俩的存款也的确并不少。但是，郑雅琳是个典型的守财奴，她不想急于动用她和苏春华辛辛苦苦地攥起来的“小金库”。这样一来，又要过得滋润，又要填饱四张嘴，他们的日子几乎月月捉襟见肘，郑雅琳手头每每紧紧巴巴。 对于郑雅琳的窘境，苏春华还是很快发现了。于是，这天夜里，俩人温存了一会儿之后，苏春华终于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他轻轻柔柔地道：“小辣椒，尽管咱们俩还未结婚，但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家人看待的。我很清楚，以你现在的薪水，要养活我们这四口人的话，肯定有点困难。而你又要强，不愿动用咱们俩的存款。小静静的花销太大了：光纸尿裤一天就要花掉几十元，奶粉也得几十元。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如果我能为你分担一点，为你排忧解难的话，你不妨直说。你明白的，我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大不了我再出去找份工作，帮你一下。让我母亲多辛苦一下呗！”说着，他触摸了一把郑雅琳的满头乌发，充满期待。 没想到，一听这话，郑雅琳勃然大怒，嗔道：“呵呵哈哈先生，你小看我！我郑雅琳行的！现在咱们不是还挺得住吗？我现在可离不开你，你出去工作，谁开车接送我？而且，我现在心中最怕的是，咱们俩再分居两地。牛郎织女般的日子我早过够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放人的！你现在还是死了出去工作这条心吧。好好靠着我的肩膀，什么也别想！”说罢，背转身去，鼻息轻轻地睡着了。 苏春华心想：“小辣椒啊小辣椒，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着想着，他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苏春华和郑雅琳又要如何摆脱他们面前的窘境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一回 甜蜜蜜上天赐女 见状，陈立清忙拦住郑雅琳，笑道：“不敢当，你还是好好养着吧，还是我公款请你们俩吧！走，阿华，一起到东北饭馆。”苏春华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雅琳，还是吃现成吧，陈立清大大小小也是个老板，给他点面子，走吧！” 说着，苏春华牵起郑雅琳的左手，跟着陈立清和邵莲就走。 反正是公款吃喝，果不其然，陈立清出手大方，请大家好好地吃了一餐。“人逢喜事精神爽”，宴间，邵莲与郑雅琳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谈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苏春华与陈立清则一杯一杯复一杯，推杯换盏，纵情狂饮。 宴后，邵莲扶着醉醺醺的陈立清回去了。 过了几天，苏春华和郑雅琳如约参加陈立清和邵莲的婚礼。郑雅琳挺着个大肚子，神采奕奕。 没想到，于小雷和徐倩倩夫妻俩也从广州特意赶来了。一见之下，大家俱欣然，乐不可支。 握手的握手，拥抱的拥抱，畅所欲言，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大家谈兴正浓，恰在这时，杨高强居然闻讯赶来了。真是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了！几个人挨个与他握了握手。时过境迁，苏春华不计前嫌，也与他热情地握了握手。见此情景，杨高强不无得意地道：“看，郑雅琳还差几天才能生产，而陈立清邵莲你们俩才结婚，而我和赵晓丽的孩子都两岁了。她得留下来照看孩子，要不也和我一起赶来了，沾沾喜气。我们，男孩耶！皮得要命！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哈哈！”一听之下，大家也哈哈大笑，的确都羡慕得不得了。 趁一对新人过来敬酒的时候，郑雅琳向邵莲奉上了一个两千元的红包。 杨高强也给了邵莲一个一千元的红包。 于小雷财大气粗，他和徐倩倩出手大方，给了邵莲一个一万元的红包。 陈立清和邵莲俱兴高采烈，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多吃点、多喝点，要尽情尽兴。 郑雅琳终于见到邵莲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了，忧郁的眼神又烟消云散了。不过呢，他们这么快就闪电般地结婚，她还是为他们俩的婚姻前景捏一把汗。她不由地想道：“邵莲呢，感情太丰富了，多愁善感；而陈立清在感情方面粗心大意，一门心思都在升官发财上。日子久了，俩人难免磕磕碰碰。”想到这，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几个大学同学自然地聚在一桌。久别重逢，大家都亲热得不得了。 宾客盈门，人头攒动，一桌挨着一桌，大家吃吃喝喝，谈笑风生。 邵莲的父母都在，笑容满面，帮着他们俩招呼宾客。但奇怪的是，陈立清的父母却不见踪影，他的家乡也没有人来。原来，他们俩准备到陈立清的家乡贵州度蜜月，再补办一次婚礼。 陈立清和邵莲挨桌给亲朋好友们敬酒。一面饮酒，宾客们一面纷纷奉上红包。邵莲挎着的大红皮包已经鼓鼓囊囊的，盛满了“真金白银”。 “曲终人散”后，杨高强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当即赶回青岛去了。 于小雷和徐倩倩则入住粤海酒店，俩人在北京逗留了几天。于小雷陪徐倩倩四处游览了一下北京的名胜古迹。俩人叹为观止，意犹未尽。 临行前，他们俩特意来到苏春华和郑雅琳的住处看望他们俩。三句不离本行，于小雷再三叮嘱苏春华，方便的话，到广州帮他。对此，苏春华不好当面拒绝他，只好连连点头。之后，于小雷与徐倩倩便结伴飞回广州了。 在北京大宴宾客之后，按照提前的安排，陈立清便携邵莲到他的贵州老家去度蜜月了。 陈立清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见到邵莲这个大都市的美女，惊为天人，待她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按照当地的风俗，他们摆了一大桌家宴，热情款待前来贺喜的亲戚和乡亲。 之后，陈立清带她四处逛逛。邵莲有幸亲眼目睹黄果树瀑布奔腾而下的胜景。 高高兴兴地去，高高兴兴地回。陈立清开开心心，邵莲快快乐乐。新婚燕尔，俩人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陈立清正式搬进邵莲分到的那栋装修装饰一新的在二层的房子，而把自己分到的房子租了出去，所得租金全部用来养家糊口。 本来是亲亲密密的一对情侣，正是情浓意浓的时候，谁知会有变故发生呢？ 正是二人世界甜甜蜜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 俩人婚后不久，邵莲就寂寞难耐，经常与郑雅琳一起煲电话粥，抱怨陈立清对她无情无义。婚前一套，婚后一套。婚前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婚后马上变脸，常常夜不归宿，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一点都不关心她。而且，更令她内心不安的是，为了升官发财，陈立清在公司里与那位单身女上司关系暧昧，正闹绯闻呢，公司里他们俩人的风流韵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对此，邵莲只能甘受其辱，忍气吞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伤心至极，以泪洗面。 自然而然地，晚上，耳鬓厮磨的时候，郑雅琳将这一情况一五一十、忧心忡忡地告诉了苏春华。听了，苏春华怒不可遏，义愤填膺。 次日中午，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他给陈立清去了电话，约陈立清到郊外一聚，有话要说。一听之下，陈立清早知道大事不妙，但也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立清只能硬着头皮驾车来到俩人约定的郊外一块开阔的草地。苏春华很准时，一脸的严肃，在等着他呢。 俩人刚在草地上站好，苏春华就对着陈立清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两脚，用力很猛，陈立清痛得一下子蹲在了草地上，“哎吆哎吆”直叫。额头上立即冒出汗珠来。这时，苏春华正色道：“陈立清，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这一点你很清楚的。邵莲跟郑雅琳是闺蜜，一直很要好，俩人间无话不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我为了你们俩的事第二次揍你了。这就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我也不想插手，可是，你也做得太过分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看你在搞什么？为了升官发财，弄得鸡飞狗跳！弄得邵莲跟个怨妇似的！她苦不堪言！以泪洗面。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大男人搞什么绯闻？你以为你是什么明星！我看你是利欲熏心了！想升官想疯啦！”听了，陈立清自知理亏，连忙道：“大哥，兄弟知错了！饶我这一次，我陈立清一定痛改前非。”于是，苏春华忙上前扶起他来，轻声道：“回去好好哄哄邵莲吧。说实在的，你们家的事我也不想管，可你别让我下不来台啊！咱们俩是兄弟，我怎么忍心下手呢？可家庭更重要啊！我也不好做人。”听了，陈立清连连点头。 之后，俩人各自驱车回城。 受了一顿教训，如梦方醒，说到做到，陈立清一回家，就赶紧向邵莲真诚地道歉，好言相劝。冰释前嫌，俩人很快重归于好。 邵莲门清，陈立清肯低下头来向她道歉，苏春华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他的确功不可没！因此，过了几天之后，见陈立清果真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在感动之余，邵莲就急急忙忙给郑雅琳打去电话，让她好好感谢苏春华。郑雅琳笑道：“谢他干吗？甭谢！就当没这回事！不知道哪一天惹急了他，他连我也打了。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就追悔莫及了！”说着，她禁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郑雅琳离预产期也就一个月左右了，事不宜迟，苏春华马上打电话给母亲，请她过来照顾郑雅琳。他母亲既然有言在先，就决不食言，她高高兴兴地收拾一下，忙不迭地就赶来北京了。苏春华亲自驾车到火车站迎接她，开开心心地载着她来到他和郑雅琳的住处。 一见面，听到郑雅琳仍喊她“阿姨”，老人就酸甜苦辣咸一时涌上心头，不知是啥滋味。刚放下一大袋驴肉火烧，也顾不得喝口水休息一下，老太太就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打扫房间，擦拭玻璃，忙个不停。做完家务，老人就和苏春华一起出去买菜了。忙忙碌碌，不为别的，她就是为了苏春华的亲骨肉。老人家坚信，这事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再苦再累也值得！ 俗话说得好，“婆媳是天生的冤家！”但苏春华的母亲与郑雅琳现在还不是婆媳关系。在这里，见到郑雅琳一手遮天，对苏春华颐指气使、指手画脚的样子，苏春华的母亲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立即觉得自己也矮了半截，于是，她倍加小心谨慎地伺候郑雅琳，总是要看着郑雅琳的脸色行事，丝毫马虎不得。 不过呢，郑雅琳倒是对苏春华的母亲总是笑脸相迎，恭恭敬敬地，待她犹如自己的亲妈，有好吃的或好喝的，总是让老人先尝一尝。这段时间里，大多数时候苏春华仍是做甩手掌柜的，除了偶尔开车或跑跑腿，就是千年不变地打他的长拳，动不动则和陈立清出去聚一聚，喝两杯。陈立清明白，苏春华每次都是见义勇为，说白了是为他好，因此，他一点不记仇，倒反而与苏春华感情越来越亲，真是铁哥们！ 渐渐地，磨合了一段时间之后，老人与郑雅琳相处融洽，一家人在一起相安无事。 不过呢，苏春华的母亲总是心存疑虑，百思不得其解。私下里，苏春华的母亲问苏春华道：“孩子，你们俩到底这是演的哪一出？自己的孩子马上就有了，居然连结婚证还没领！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呢？你难道就一直在北京漂着？这儿呢，像家又不像个家！真令我替你提心吊胆！”说罢，她长吁短叹，心情有些沮丧，神情黯然。听了，苏春华只好安慰自己的母亲道：“呵呵！妈，走一步，看一步吧。风来帆速，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吧。甭急！我们俩结婚是迟早的事，你也甭担心！我们俩这样同居，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在乎干嘛？时尚就是这样，没办法！”说完，他“唉”了一声。一听这话，苏春华的母亲只是不停地摇头，并不知道苏春华的话靠谱不靠谱。 苏春华的母亲把郑雅琳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于这一点，郑雅琳无可挑剔，她受宠若惊，对老人也是悉心呵护，细心照顾。 邵莲经常过来看她，两个闺蜜更加亲密了。郑雅琳觉得，现在，邵莲已经脱胎换骨了，脸上常是挂着蒙娜丽莎似的神秘微笑，一双眸子闪着迷人的光芒，精神焕发，美若天仙，人见人爱。 夏末秋初，天高云淡，风又飘飘，雨又潇潇，天气不冷也不热。郑雅琳的预产期到了，苏春华将她安置在妇产医院，他与母亲轮流照看她。 这晚，恰好苏春华“值班”。刚吃完晚餐，郑雅琳的腹部阵痛开始了，一阵痛似一阵，额头上的汗涔涔地往下流。本来一向要强的郑雅琳这时却大声喊痛，哭爹喊娘。见状，事不宜迟，苏春华迅速跑去通知了医护人员。 闻讯，医护人员迅速将郑雅琳抬进了产房。产房内，郑雅琳大声哭叫着，喊声震天，整个产科医院都被她撕心裂肺的声音震动了。医护人员倒是镇静自若，有条不紊地在为孩子接生。 苏春华在产房外踱来踱去，不时搔头，双手搓来搓去，眉头紧锁，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被郑雅琳的喊叫声吓得提心吊胆。他也是紧张得满头汗水。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郑雅琳被推了出来。她闭着眼睛，疲惫不堪，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苏春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轻轻抱到床铺上。 这时，护士将婴儿床推了过来，一看之下，苏春华不禁一阵惊喜：郑雅琳产下的是一个女婴，浑身红彤彤的，正在哇哇啼哭呢。一位年轻的护士告诉苏春华道：“七斤二两，不轻不重！顺产，母女平安。放心吧。”苏春华忙向医护人员们道谢。 这时，郑雅琳睁开眼睛，瞅了婴儿一眼，淡淡地道：“一个丫头片子，差点累死我！”说罢，也不管婴儿不停地啼哭，她复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苏春华则抱起孩子，动情地亲了她几口，奇迹般地，婴儿马上停止了啼哭，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到自己已经做爸爸了，苏春华喜不自胜，不由地乐了。 苏春华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把准备好的一个八音盒放到孩子手上。听着八音盒的曲子，孩子静静地躺着，乖极了！ 于是，苏春华开始掏出手机，先给母亲报了喜讯，接着又给郑雅琳的父母报了喜讯。 闻讯，苏春华的母亲赶紧带着一罐保温桶的乌鸡香菇汤打车赶来了。这时，郑雅琳已恢复了精神头，正在给孩子喂奶呢。见苏春华的母亲来了，只是冲她笑了笑，道了声：“阿姨，谢谢你，太辛苦你了！我奶水挺足的。”说着，她继续给孩子喂奶。 苏春华的母亲笑道：“谢谢你给我添了个孙女！我生过孩子，我知道不容易！来！把孩子先放下，喝乌鸡汤。坐月子呢，从今晚就开始了。雅琳，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有我在，有苏春华在！我们娘俩一切听你调遣。”说罢，老人喜气洋洋地将保温桶递到郑雅琳手上，并把孩子接了过来，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忽然，老人像想起什么事似的道：“哎呀，光顾了高兴了，孩子还没起名吧？你们俩都是大学生，文化人，给孩子取个小名吧。再取个大名。” 听了，苏春华微微一笑，轻轻道：“呵呵！小名不如就叫‘静静’吧，女孩还是文静点好，别像她妈，老是风风火火的，我得老跟着跑。” 闻此，郑雅琳“呸”了一声，娇嗔道：“咱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呢，既然你已经开金口了，小名就叫‘静静’吧！” 这时，苏春华接过话题，笑道：“呵呵！既然我已经起了小名，那大名自然得由郑雅琳起，我可不敢造次！”说罢，他看着郑雅琳，心中有些不安地想道：“小辣椒，你该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让孩子姓‘郑’吧？”这样一想，他索性两臂交叉起来，“静等下文”。 此时此刻，苏春华和他的母亲都把目光投向郑雅琳，等着她为孩子起一个大名，这的确事关重大！这时，老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郑雅琳给孩子来个“郑”姓。没想到，郑雅琳不假思索，乐呵呵地道：“大名就叫‘苏秋雨’吧，如果你们俩没有不同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下来了！”说罢，她含笑看着老太太和苏春华。 一听之下，苏春华的母亲立即乐在心头，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名字，真不愧有学问，就这样吧，苏春华，你说是不是？” 这时，苏春华笑道：“哈哈！既然你们俩都定了，我还说什么？就‘苏秋雨’吧！” 这样，苏春华的母亲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算落了地，她不停地轻轻摇晃着孩子，嘴里一面叫着“静静，静静。” 接下去，郑雅琳便毫不客气地吃起乌鸡香菇汤来，吃得津津有味。 苏春华则不停地用八音盒逗着静静，逗得她直乐。 郑雅琳在医院休养了一个礼拜便出院回家了。现在，郑雅琳体态臃肿，还未恢复常态，因此，呆在家里就不愿出门了。她毫不客气地对苏春华发号施令，不是要这吃的，就是要那喝的。苏春华天天乐呵呵地，一律听从吩咐。苏春华的母亲则为郑雅琳精心加工食物，尽量让她满意。 陈立清和邵莲结伴过来看她和孩子，他们俩带了一大袋进口大樱桃，令郑雅琳胃口大开。她一面吃着，一面连声道谢。 邵莲羡慕极了，她也想早点要个孩子。可陈立清还是太忙，她只能望尘莫及。 闻讯，杨高强特意从青岛打电话给郑雅琳，向她表示祝贺。 徐倩倩也致电郑雅琳，向她贺喜！ 由于坐月子期间营养过于丰富，郑雅琳胖了好多，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体态。早已习惯了轻盈美丽的体态，如今，她为此而烦恼啊！ 一方面是为了尽快恢复苗条的身材，另一方面也是事业心重，这样，在家里呆了一个月之后，郑雅琳就果断地给静静断了奶，让她吃进口新西兰奶粉。自己则到公司上班了，继续做中国南光的财务经理。当然，苏春华当仁不让，鞍前马后地给她做专车司机，接接送送，风雨无阻。 这样，照料静静的重担基本落在苏春华的母亲肩上。老人任劳任怨，不辞劳苦。孩子姓“苏”这一铁板钉钉的事实已足以令她把这块老骨头搭上了！照顾他们这一家三口，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现在，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都是郑雅琳在南光的工资，郑雅琳正尝试着负担起养家的责任。加起来四口呢，的确责任重大！当然，以前苏春华还是挣了不少钱，基本都在她那儿，他们俩的存款也的确并不少。但是，郑雅琳是个典型的守财奴，她不想急于动用她和苏春华辛辛苦苦地攥起来的“小金库”。这样一来，又要过得滋润，又要填饱四张嘴，他们的日子几乎月月捉襟见肘，郑雅琳手头每每紧紧巴巴。 对于郑雅琳的窘境，苏春华还是很快发现了。于是，这天夜里，俩人温存了一会儿之后，苏春华终于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他轻轻柔柔地道：“小辣椒，尽管咱们俩还未结婚，但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家人看待的。我很清楚，以你现在的薪水，要养活我们这四口人的话，肯定有点困难。而你又要强，不愿动用咱们俩的存款。小静静的花销太大了：光纸尿裤一天就要花掉几十元，奶粉也得几十元。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如果我能为你分担一点，为你排忧解难的话，你不妨直说。你明白的，我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大不了我再出去找份工作，帮你一下。让我母亲多辛苦一下呗！”说着，他触摸了一把郑雅琳的满头乌发，充满期待。 没想到，一听这话，郑雅琳勃然大怒，嗔道：“呵呵哈哈先生，你小看我！我郑雅琳行的！现在咱们不是还挺得住吗？我现在可离不开你，你出去工作，谁开车接送我？而且，我现在心中最怕的是，咱们俩再分居两地。牛郎织女般的日子我早过够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放人的！你现在还是死了出去工作这条心吧。好好靠着我的肩膀，什么也别想！”说罢，背转身去，鼻息轻轻地睡着了。 苏春华心想：“小辣椒啊小辣椒，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着想着，他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苏春华和郑雅琳又要如何摆脱他们面前的窘境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二回 育女二人生分歧 时光荏苒，三年一晃就过去了。 这三年来的时间里，苏春华遵照郑雅琳的吩咐，除了为她做专车司机，一直赋闲在家，只是偶尔帮着母亲照顾照顾静静。 现在，郑雅琳跟往常一样上下班，苏春华依旧做她的专车司机。苏春华的母亲则一直呆在这照顾苏春华、郑雅琳和静静。苏春华的父亲退休了，也干脆住了过来，这样一来，老两口一起照顾他们仨。 很长时间以来，苏春华的母亲经常给他们煲山药粥，不是做一道大葱炒羊肉片，就是包一顿韭菜瘦肉饺子。 苏春华会意，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又没工作的烦恼，一直过着大爷一般的日子，苏春华的身子骨本来就好，现在，他的精力愈加充沛，欲望更加强烈，几乎天天“缠着”郑雅琳，夜夜“粘着”她，小心翼翼地哄着她，这样，俩人一起享受床帏之欢。苏春华每次都犹如生猛海鲜，有着用不完的劲儿，令郑雅琳如浴春风，如沐阳光。 而郑雅琳正当年，也是来者不拒，尽情享受，乐此不疲。 有着雨露的滋润，俩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 时间久了，郑雅琳开始奇怪和讶异，男人怎么会越老越辣呢？其中必有蹊跷！ 这个秋天的晚上，月色如银，好风如扇，俩人趁机在房里又销魂片刻。可是，苏春华一次不够，“缠着”她又要再来一次。为此，郑雅琳镇静自若，禁不住问苏春华道：“一根筋，你怎么会越来越厉害？都这个岁数了，按说你的欲望应该减弱一些了，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你是一天比一天猛，弄得我忙于应付。是不是你闲的没事干？只是想着怎么‘折腾’我，心里除了‘折腾’，还是‘折腾’，就没点别的。天天如此，我可有点腻了。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偷偷吃伟哥了？”没想到，苏春华只是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地道：“我强点还不好？！正合我意，也正合你意！问那么多干嘛？！伟哥是西药，伤身体的，何况那么贵，我哪吃得起？来呗！拚却一身汗，尽君今夜欢！”说罢，俩人又自然地拥抱在一起，行云布雨，一番温存，被翻红浪。 其实，苏春华可不想告诉郑雅琳这其中的奥妙。他母亲的那三道食谱都是补肾壮阳的食补秘方，效果显著，屡试不爽。老头子都六十了，有时候，还如小伙子一般，在床帏里，精力异常旺盛，不会令老太太失望。 静静已经上幼儿园了。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郑雅琳有点力不从心了。 想来想去，郑雅琳终于开始考虑让苏春华出去找份工作，以便减轻一下她的负担。 于是，跟苏春华打了个招呼，郑雅琳就到驾校报名学车了。她想自己驾车上下班。一个多月之后，由于学车，她白白的皮肤都晒得有点黑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驾驶执照。一拿到驾照，郑雅琳得意洋洋、兴高采烈。这时，苏春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这下该“下岗”了呢。 驾照拿下之后第一天，由苏春华陪驾，她开着自家车出去了一趟。真是“出师不利”，刚开车出门不久，她先是跟前面的一辆车追尾；之后，倒车的时候她又蹭了后面的一辆车一下；更令她尴尬万分的事，她拐弯的时候不小心又把侧面的一辆车刮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真是怨声载道，三个车主都不停地发牢骚：这招谁惹谁了！不得已，苏春华只好接过车来，载着郑雅琳到处办理保险索赔。 郑雅琳这才猛地发现，北京人满为患，自己根本就不敢开车上路。这样，受了一个多月日晒雨淋的罪，无可奈何之下，她还得靠苏春华开车接送。现在，她由衷地感到，她是的的确确地离不开苏春华。开车这个熟练工种也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自己还是死了亲自驾车这条心吧。想到这，她对亲自驾车心灰意冷！亲自驾车上下班的念头她彻底打消了。 两个老人慷慨解囊，都把退休金拿出来救济他们俩，这样，郑雅琳倒也并不急着让苏春华找工作，她享受惯了。哪个同事不羡慕她呢！连她的老总都当面对她道：“郑雅琳，咱们公司最有福的就是你了。不但吃喝有人照顾，天天吃现成，而且出行还有专车，风里来，雨里去，无忧无虑！你享受着皇太后的待遇。”这话一传出去，郑雅琳又得了个“皇太后”的雅号。 但令苏春华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郑雅琳的父母一直没露面。静静出生都这么久了，一晃之间，在他们俩的照料之下，都健健康康长到三岁了，亲家居然不来看望一下自己的外孙女，这也的确不合情理，匪夷所思。 对于这一点，其实郑雅琳有自己的苦衷，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父母，她就是一肚子苦水。原来，她的父母又闹别扭了，父亲又离家出走了。本来嘛，母亲要是既往不咎的话，俩人就可以相安无事，可是她母亲对她父亲以前养小蜜的事耿耿于怀，时常冷嘲热讽，絮絮叨叨个不休。于是，她父亲眼不见为净，吵不起还躲不起？！他干脆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又与那小蜜重归于好，自得其乐，不顾家了。这样，任凭郑雅琳在电话里磨破嘴皮子，她父亲这次却铁了心了，不肯再回头。对此，郑雅琳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心中痛苦万分。“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好意思对苏春华提及此事，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她还在苦口婆心地撮合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俩破镜重圆。 不过呢，郑雅琳的父亲和母亲倒是各人打过来一万元，以尽点心意。他们俩也不时打电话过来，问候郑雅琳和静静一下。她母亲现在愈来愈唠里唠叨了，一来电话，问寒问暖刚完，就啰嗦个不停。郑雅琳感觉，她的耳朵都快给母亲磨出茧子来了。 她的满腹心事，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陈立清与邵莲还是结伴常来，每次来，总是带来一大袋各种各样的水果。静静一见到他们俩，就亲亲热热地喊“叔叔”，喊“阿姨”。郑雅琳则可以大快朵颐。她由衷地感谢他们俩，由衷地祝福他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每见到他们这一家人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邵莲就羡慕极了！ 为了培养孩子的事，苏春华没少跟郑雅琳争吵。苏春华坚持己见，一再强调道：“女孩子不必给她太多压力，顺其自然就好，要让她度过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童年，千万别拔苗助长。又不是男孩子！吃那么多苦干吗？”对此，郑雅琳则大不以为然，嗤之以鼻，正色道：“孩子一定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应该样样优秀，出类拔萃。这样，从小就有优越感，充满自信。现在竞争多激烈啊！哪个孩子不报班？小孩子精力旺盛，哪会觉得累？咱们的静静就要当男孩子养，从小得有竞争意识。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干好你的本职工作。”说罢，她总是狠狠地瞪苏春华一眼，很是不屑。当然，这一眼足够令苏春华噤若寒蝉。最后，郑雅琳总是“独裁”，为孩子一口气就先额外报了书画班和古琴班。 这样，由于一心争强好胜，郑雅琳肩上又多了一层负担。而苏春华就又多了一份差事——除了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之外，还得接送孩子上书画班和古琴班。当然，小孩子难免有点小病小恙的，他还得偶尔带她去趟医院，做做陪护。他整天忙叨叨的，但乐呵呵的。 万一有空的话，苏春华就驱车载着静静到郊外兜兜风，让她领略一下北京郊外的风情。一到了郊外，有山有水，草无穷，树无尽，眼界开阔，静静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大喊大叫。苏春华不由自主地把静静当男孩子养活，瞒着父母，他在郊外破例传授静静那套祖传的长拳。“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武功强身健体，静静的身子骨比一般孩子都要健壮结实，她很少得病。这一点，苏春华的父母早看出端倪来了，但想到苏春华只能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知无不言”，只好作罢，老两口都装糊涂，就当没这回事。而郑雅琳生就一双慧眼，更是与苏春华心有灵犀一点通，暗自得意。 自然而然地，静静越来越懂事，与苏春华越来越亲。由于郑雅琳总是对她板着一张面孔，动不动就教训她一番，有时她甚至不惜对静静“动用武力”。这样一来，静静常是躲着郑雅琳远远的，不爱搭理她。对此，苏春华禁不住没事偷着乐。而郑雅琳则不住地唉声叹气，常常叹道：“这到底是谁生的孩子？跟我像陌生人似的，会不会是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听了，苏春华只是呵呵一笑，不予理睬。 北京已进入冬季了。北风呼啸，四处萧条。街上的男女老少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晚，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对苏春华道：“邵莲在玩火啊！跳舞跳出事来了。她亲口对我说的。”对此，苏春华丝毫未放到心上，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呵呵，邵莲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玩出什么花样？顶多在陈立清不在身边的时候，跟男的跳跳舞罢了，这是正常的交际！我会跳舞的话，也会出去跟老太太们跳跳街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应该是多心了。邵莲现在，我觉得呢，成熟稳重多了。她可能对你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你就别为她操心了！她还能‘红杏出墙’？她要是‘劈腿’的话，那陈立清早就‘出轨’了。据我所知，陈立清虽然在公司名声不好，但还不至于做‘老潘’。他的为人我清楚。”郑雅琳待要说：“这还能有假？邵莲早已经‘红杏出墙’了，而且还是跟一个有妇之夫！”这时，苏春华早用双唇把她的嘴巴堵上了，俩人随即滚在了一起，尽情狂欢。没办法，他们俩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 “纸包不住火”。邵莲劈腿的事还是败露了。 冬日这天晚上，陈立清回来得早一点，一开门，令他大为恼火的是，发现邵莲在房子里与一个男人正在肆无忌惮地亲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忍无可忍之下，大吼一声：“不知廉耻的东西，都给我滚！快点！”听了，邵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那个男人趾高气扬地出去了。她干脆回了娘家。 原来，事出有因。 陈立清平日爱斤斤计较，小算盘打得倍精。婚后，为了抵制邵莲北京大小姐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的脾气，他坚持与邵莲实行aa制家庭生活。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俩人算得明明白白，分得一清二楚。甚至水电燃气费也要一人承担一半。而且，陈立清是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根本没有顾忌邵莲的感受。邵莲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她渴望得到陈立清的呵护和照顾，她多希望他能像苏春华对待郑雅琳那样天天陪伴在她的身边，并早日要个孩子！可陈立清太令她失望透顶了，他似乎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除了人际关系还是人际关系，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邵莲渐渐觉得，陈立清婚前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骗她的，其实他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一点都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她对陈立清感到绝望了，婚后不久，俩人的热乎劲一过，她又总是透着一副忧郁的神情，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在别人面前，他们俩总是貌合神离。 两年之后，邵莲终于忍无可忍，选择“红杏出墙”，慢慢与有妇之夫林达开过从甚密。 林达开自称是一家大酒店的老板，已届中年。“四十的男人一朵花”。他高高的个子，一张方脸，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总是西装革履。朝朝满面笑容，日日精神焕发。英俊而透着精明。他们俩是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跳舞时认识的，邵莲对他一见钟情，一发而不可收拾。邵莲豁出去了！自此，俩人经常趁陈立清不在的时候偷情。 这天晚上，陈立清无意间撞了个正着。邵莲刚走不久，他很愤慨，就拿起电话，给邵莲去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对邵莲大骂道：“男盗女娼，真有你的！”他对邵莲失望透顶。邵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决心一路走到黑，完全沉浸在情欲的诱惑中，笑道：“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样！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可以好好问问自己，我们一年到头一共过过几次夫妻生活？你日日忙，月月忙，年年忙，何曾顾及我的感受？！你的脑海里只有钱，钱！钱！钱！除了钱还是钱。我早已受够了。要杀要剐，我等着！”说起来没完没了，有点歇斯底里，她似乎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在乎， 一怒之下，陈立清毅然决然地提出离婚。没想到邵莲满不在乎，耽于情欲，脸皮比城墙还厚，她慨然答应离婚，并道：“咱们俩不是一直分得很清楚吗？离婚后，咱们各占自己分到的房子。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挺好！你尽快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吧，碍手碍脚的！”没想到邵莲这样厚颜无耻，陈立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很快，陈立清就与邵莲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然，以后的事就更由不得陈立清了，邵莲竟然一意孤行，却把自己分到的房子用来作为与林达开经常偷情的场所。 愤怒之极，陈立清给苏春华去了电话，约他到东北饭馆喝酒，把邵莲“劈腿”的事大致说了一下，在电话里说着说着，他痛苦流涕，声音哽咽。一听之下，苏春华连忙对郑雅琳道：“大事不妙！陈立清和邵莲真的出事了，我得去安慰一下陈立清，可能晚点回来，甭等我了。”郑雅琳苦笑一声，道：“我早就对你说过，邵莲在玩火，你就是不信。看，现在玩火玩过头了吧！唉，去吧，好好安慰陈立清一下，别让他想不开！邵莲也真是的！”说罢，她向苏春华挥了挥手。 俩人在那家东北饭馆门前碰了面，苏春华上前紧紧拥抱了他一会儿，意欲安慰他。 俩人并肩进了饭馆，一落座，陈立清就苦笑了一声，道：“大哥，真是丢人现眼！真令你笑话，邵莲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可恨啊！”说罢，他向服务员招了招手，首先点了一瓶飞天茅台。然后，他唉声叹气，轻轻道：“大哥，我吃不下，要吃什么菜，你点吧。”苏春华正色道：“光喝酒不吃菜哪行？伤胃！来俩青菜吧！”说罢，他随意点了一个菜心和一个蚝油生菜。酒菜很快上桌。陈立清手颤颤地给苏春华先斟上一杯茅台，又给自己斟上一杯。于是，俩人碰了一下杯，各个举杯，一饮而尽。苏春华好言相劝道：“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你也没必要过分伤心，祸福相依！既然邵莲无情，就不必怪你无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何必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前面还有一片森林呢！”听了，一面连连点头，陈立清一面举起杯来，又是一饮而尽。这时，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轻轻道：“其实呢，我和邵莲也没多少感情，离婚是早晚的事，我恨的是她把男人带回家里来，公然羞辱我！令我一点下不来台！”接着，他哈哈一声，笑道：“大哥，我倒要看看，我和邵莲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她跟那个男人长不了的，放心吧！我太了解邵莲的性格了，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一时糊涂，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对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说罢，俩人又举起杯，碰了一下，各个一饮而尽。说到这，陈立清豁然开朗，不觉笑出声来。苏春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认认真真的听众，不住地点头，为陈立清的清醒和睿智啧啧称赞。这时，陈立清拿起筷子，吃起菜来。苏春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也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俩人开始谈天说地、嘻嘻哈哈起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一杯复一杯，不停地对酌，俩人一共喝了两瓶飞天茅台，但俱很清醒，好酒毕竟是好酒，俩人并无太大的醉意。最后，还是陈立清买了单，要了发票。 时已在深夜了，月儿弯弯，星光璀璨，寒风呼啸。待苏春华要扶着陈立清回他的住处的时候，陈立清头脑清醒地拒绝了，他摇摇晃晃地一个人奔他分到的房子去了。直到看到陈立清慢慢地走远了，苏春华才东倒西歪地返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苏春华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郑雅琳还在等着他呢。一见到他进来，她赶紧开了灯，悄声问道：“怎么样？陈立清没事吧？”苏春华满口酒气地道：“没什么！看来陈立清压根对邵莲并不‘感冒’，只是被邵莲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有点伤了自尊心而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俩其实一直貌合神离，他们俩的婚姻只是名存实亡，他们俩离婚也是早晚的事！毫不奇怪！咱们就别掺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罢，苏春华倒头便睡。 邵莲的确与郑雅琳无话不谈。渐渐地，从郑雅琳嘴里获悉，苏春华开始明白邵莲“劈腿”的来龙去脉。 邵莲与林达开已经交往很长时间了，邵莲为林达开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一再要求他与妻子离婚，之后呢，希望俩人成婚，图个长长久久。每次林达开都是劝慰她道：“这不挺好吗？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我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干嘛非得拆散我的家庭？”见林达开一再不肯离婚，不断搪塞，决意脚踩两只船，邵莲万念俱灰，她陷于深深的抑郁之中，人渐渐失去了笑脸，也不爱跟人说话或打招呼，甚至连跟父母都很少联系。 恰逢寒冬季节，北风呼啸，冻云暗淡天气。这个周六，再也忍受不了心灵的折磨了，俩人一晌欢愉之后，邵莲威胁林达开道：“今天就答应我，与你老婆离婚，跟我结婚，否则，我就跳楼自杀，死给你看，整天这样偷偷摸摸的，活着有什么劲儿？”说着，她就奔向阳台，做出要跳楼的架势。可谁能想到，林达开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她只不过是在威胁他呢，于是，他并不在意，只是笑笑，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见状，邵莲一怒之下，翻身从阳台跳了下去，宛若一片落花。 “命大福大造化大”，也是该她命不该绝。这套房子在大楼的二层，比较低，而且，幸好下面有棵大槐树，她坠下去时，事有凑巧，身子恰好落在一根大树枝上，她硬是捡了一条命，只是受了点轻伤，生命并无大碍。 见势不妙，怕惹祸上身，置邵莲的生死于不顾，林达开急匆匆地离开了。 闻讯，陈立清与苏春华匆匆忙忙地驾车赶来了，见状，陈立清立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快赶来，俩人又随同救护车去了医院。一路上，浑身伤痕累累的邵莲倒是很清醒，与他们俩说说笑笑，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似的。这哪是个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苏春华引以为奇。 一到医院，陈立清和苏春华就陪着她做了一个检查又一个检查，不厌其烦。最后，医生确诊：只是有点皮外伤，骨头都丝毫未损。真是奇迹！他们仨都惊叹不已。 陈立清为她开好了药，就和苏春华打了个车，送邵莲回去。苏春华一再劝道：“邵莲，万事想开点，世上没有跨不过的坎。你前面的路还很长，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干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一切随缘吧。至于林达开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放心，我会收拾他的，你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听了这一番金玉良言，邵莲默默地点了点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邵莲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们俩俱如此仗义，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为此，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邵莲终于对林达开完完全全地死心了。而对于陈立清和苏春华，她的心中充满感激之情，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感激而已，她对陈立清并不存在任何幻想。不过呢，她现在变得非常开朗，抑郁随风而去，她又爱说爱笑了，脸上常是挂着幸福的微笑。 郑雅琳特意赶来看她，为她带来了一大堆水果、小吃和零食。邵莲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道了声谢。俩人在一起，邵莲十分开心，整个人容光焕发、轻轻松松。他们俩自然地东拉西扯地闲聊，尽情尽兴。当然，郑雅琳冰雪聪明的人，是决不会触及邵莲心口的伤疤的，因此对于邵莲“劈腿”、离婚和跳楼的事情均避而不谈，而是不停地谈静静的趣闻轶事，逗得邵莲格格笑个不停。 邵莲还是常常与郑雅琳煲电话粥，谈着谈着，她常常忍俊不禁。 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她开始珍惜生命，不再玩世不恭。她开始专注于佛学。她在静静地等着她的白马王子的到来。她坚信，她的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二回 育女二人生分歧 时光荏苒，三年一晃就过去了。 这三年来的时间里，苏春华遵照郑雅琳的吩咐，除了为她做专车司机，一直赋闲在家，只是偶尔帮着母亲照顾照顾静静。 现在，郑雅琳跟往常一样上下班，苏春华依旧做她的专车司机。苏春华的母亲则一直呆在这照顾苏春华、郑雅琳和静静。苏春华的父亲退休了，也干脆住了过来，这样一来，老两口一起照顾他们仨。 很长时间以来，苏春华的母亲经常给他们煲山药粥，不是做一道大葱炒羊肉片，就是包一顿韭菜瘦肉饺子。 苏春华会意，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又没工作的烦恼，一直过着大爷一般的日子，苏春华的身子骨本来就好，现在，他的精力愈加充沛，欲望更加强烈，几乎天天“缠着”郑雅琳，夜夜“粘着”她，小心翼翼地哄着她，这样，俩人一起享受床帏之欢。苏春华每次都犹如生猛海鲜，有着用不完的劲儿，令郑雅琳如浴春风，如沐阳光。 而郑雅琳正当年，也是来者不拒，尽情享受，乐此不疲。 有着雨露的滋润，俩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 时间久了，郑雅琳开始奇怪和讶异，男人怎么会越老越辣呢？其中必有蹊跷！ 这个秋天的晚上，月色如银，好风如扇，俩人趁机在房里又销魂片刻。可是，苏春华一次不够，“缠着”她又要再来一次。为此，郑雅琳镇静自若，禁不住问苏春华道：“一根筋，你怎么会越来越厉害？都这个岁数了，按说你的欲望应该减弱一些了，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你是一天比一天猛，弄得我忙于应付。是不是你闲的没事干？只是想着怎么‘折腾’我，心里除了‘折腾’，还是‘折腾’，就没点别的。天天如此，我可有点腻了。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偷偷吃伟哥了？”没想到，苏春华只是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地道：“我强点还不好？！正合我意，也正合你意！问那么多干嘛？！伟哥是西药，伤身体的，何况那么贵，我哪吃得起？来呗！拚却一身汗，尽君今夜欢！”说罢，俩人又自然地拥抱在一起，行云布雨，一番温存，被翻红浪。 其实，苏春华可不想告诉郑雅琳这其中的奥妙。他母亲的那三道食谱都是补肾壮阳的食补秘方，效果显著，屡试不爽。老头子都六十了，有时候，还如小伙子一般，在床帏里，精力异常旺盛，不会令老太太失望。 静静已经上幼儿园了。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郑雅琳有点力不从心了。 想来想去，郑雅琳终于开始考虑让苏春华出去找份工作，以便减轻一下她的负担。 于是，跟苏春华打了个招呼，郑雅琳就到驾校报名学车了。她想自己驾车上下班。一个多月之后，由于学车，她白白的皮肤都晒得有点黑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驾驶执照。一拿到驾照，郑雅琳得意洋洋、兴高采烈。这时，苏春华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这下该“下岗”了呢。 驾照拿下之后第一天，由苏春华陪驾，她开着自家车出去了一趟。真是“出师不利”，刚开车出门不久，她先是跟前面的一辆车追尾；之后，倒车的时候她又蹭了后面的一辆车一下；更令她尴尬万分的事，她拐弯的时候不小心又把侧面的一辆车刮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真是怨声载道，三个车主都不停地发牢骚：这招谁惹谁了！不得已，苏春华只好接过车来，载着郑雅琳到处办理保险索赔。 郑雅琳这才猛地发现，北京人满为患，自己根本就不敢开车上路。这样，受了一个多月日晒雨淋的罪，无可奈何之下，她还得靠苏春华开车接送。现在，她由衷地感到，她是的的确确地离不开苏春华。开车这个熟练工种也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自己还是死了亲自驾车这条心吧。想到这，她对亲自驾车心灰意冷！亲自驾车上下班的念头她彻底打消了。 两个老人慷慨解囊，都把退休金拿出来救济他们俩，这样，郑雅琳倒也并不急着让苏春华找工作，她享受惯了。哪个同事不羡慕她呢！连她的老总都当面对她道：“郑雅琳，咱们公司最有福的就是你了。不但吃喝有人照顾，天天吃现成，而且出行还有专车，风里来，雨里去，无忧无虑！你享受着皇太后的待遇。”这话一传出去，郑雅琳又得了个“皇太后”的雅号。 但令苏春华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郑雅琳的父母一直没露面。静静出生都这么久了，一晃之间，在他们俩的照料之下，都健健康康长到三岁了，亲家居然不来看望一下自己的外孙女，这也的确不合情理，匪夷所思。 对于这一点，其实郑雅琳有自己的苦衷，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父母，她就是一肚子苦水。原来，她的父母又闹别扭了，父亲又离家出走了。本来嘛，母亲要是既往不咎的话，俩人就可以相安无事，可是她母亲对她父亲以前养小蜜的事耿耿于怀，时常冷嘲热讽，絮絮叨叨个不休。于是，她父亲眼不见为净，吵不起还躲不起？！他干脆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又与那小蜜重归于好，自得其乐，不顾家了。这样，任凭郑雅琳在电话里磨破嘴皮子，她父亲这次却铁了心了，不肯再回头。对此，郑雅琳有苦说不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心中痛苦万分。“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好意思对苏春华提及此事，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她还在苦口婆心地撮合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俩破镜重圆。 不过呢，郑雅琳的父亲和母亲倒是各人打过来一万元，以尽点心意。他们俩也不时打电话过来，问候郑雅琳和静静一下。她母亲现在愈来愈唠里唠叨了，一来电话，问寒问暖刚完，就啰嗦个不停。郑雅琳感觉，她的耳朵都快给母亲磨出茧子来了。 她的满腹心事，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陈立清与邵莲还是结伴常来，每次来，总是带来一大袋各种各样的水果。静静一见到他们俩，就亲亲热热地喊“叔叔”，喊“阿姨”。郑雅琳则可以大快朵颐。她由衷地感谢他们俩，由衷地祝福他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每见到他们这一家人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邵莲就羡慕极了！ 为了培养孩子的事，苏春华没少跟郑雅琳争吵。苏春华坚持己见，一再强调道：“女孩子不必给她太多压力，顺其自然就好，要让她度过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童年，千万别拔苗助长。又不是男孩子！吃那么多苦干吗？”对此，郑雅琳则大不以为然，嗤之以鼻，正色道：“孩子一定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应该样样优秀，出类拔萃。这样，从小就有优越感，充满自信。现在竞争多激烈啊！哪个孩子不报班？小孩子精力旺盛，哪会觉得累？咱们的静静就要当男孩子养，从小得有竞争意识。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干好你的本职工作。”说罢，她总是狠狠地瞪苏春华一眼，很是不屑。当然，这一眼足够令苏春华噤若寒蝉。最后，郑雅琳总是“独裁”，为孩子一口气就先额外报了书画班和古琴班。 这样，由于一心争强好胜，郑雅琳肩上又多了一层负担。而苏春华就又多了一份差事——除了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之外，还得接送孩子上书画班和古琴班。当然，小孩子难免有点小病小恙的，他还得偶尔带她去趟医院，做做陪护。他整天忙叨叨的，但乐呵呵的。 万一有空的话，苏春华就驱车载着静静到郊外兜兜风，让她领略一下北京郊外的风情。一到了郊外，有山有水，草无穷，树无尽，眼界开阔，静静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大喊大叫。苏春华不由自主地把静静当男孩子养活，瞒着父母，他在郊外破例传授静静那套祖传的长拳。“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武功强身健体，静静的身子骨比一般孩子都要健壮结实，她很少得病。这一点，苏春华的父母早看出端倪来了，但想到苏春华只能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知无不言”，只好作罢，老两口都装糊涂，就当没这回事。而郑雅琳生就一双慧眼，更是与苏春华心有灵犀一点通，暗自得意。 自然而然地，静静越来越懂事，与苏春华越来越亲。由于郑雅琳总是对她板着一张面孔，动不动就教训她一番，有时她甚至不惜对静静“动用武力”。这样一来，静静常是躲着郑雅琳远远的，不爱搭理她。对此，苏春华禁不住没事偷着乐。而郑雅琳则不住地唉声叹气，常常叹道：“这到底是谁生的孩子？跟我像陌生人似的，会不会是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听了，苏春华只是呵呵一笑，不予理睬。 北京已进入冬季了。北风呼啸，四处萧条。街上的男女老少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晚，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对苏春华道：“邵莲在玩火啊！跳舞跳出事来了。她亲口对我说的。”对此，苏春华丝毫未放到心上，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呵呵，邵莲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玩出什么花样？顶多在陈立清不在身边的时候，跟男的跳跳舞罢了，这是正常的交际！我会跳舞的话，也会出去跟老太太们跳跳街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应该是多心了。邵莲现在，我觉得呢，成熟稳重多了。她可能对你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你就别为她操心了！她还能‘红杏出墙’？她要是‘劈腿’的话，那陈立清早就‘出轨’了。据我所知，陈立清虽然在公司名声不好，但还不至于做‘老潘’。他的为人我清楚。”郑雅琳待要说：“这还能有假？邵莲早已经‘红杏出墙’了，而且还是跟一个有妇之夫！”这时，苏春华早用双唇把她的嘴巴堵上了，俩人随即滚在了一起，尽情狂欢。没办法，他们俩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 “纸包不住火”。邵莲劈腿的事还是败露了。 冬日这天晚上，陈立清回来得早一点，一开门，令他大为恼火的是，发现邵莲在房子里与一个男人正在肆无忌惮地亲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忍无可忍之下，大吼一声：“不知廉耻的东西，都给我滚！快点！”听了，邵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那个男人趾高气扬地出去了。她干脆回了娘家。 原来，事出有因。 陈立清平日爱斤斤计较，小算盘打得倍精。婚后，为了抵制邵莲北京大小姐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的脾气，他坚持与邵莲实行aa制家庭生活。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俩人算得明明白白，分得一清二楚。甚至水电燃气费也要一人承担一半。而且，陈立清是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根本没有顾忌邵莲的感受。邵莲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她渴望得到陈立清的呵护和照顾，她多希望他能像苏春华对待郑雅琳那样天天陪伴在她的身边，并早日要个孩子！可陈立清太令她失望透顶了，他似乎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除了人际关系还是人际关系，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邵莲渐渐觉得，陈立清婚前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骗她的，其实他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一点都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她对陈立清感到绝望了，婚后不久，俩人的热乎劲一过，她又总是透着一副忧郁的神情，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在别人面前，他们俩总是貌合神离。 两年之后，邵莲终于忍无可忍，选择“红杏出墙”，慢慢与有妇之夫林达开过从甚密。 林达开自称是一家大酒店的老板，已届中年。“四十的男人一朵花”。他高高的个子，一张方脸，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总是西装革履。朝朝满面笑容，日日精神焕发。英俊而透着精明。他们俩是在楼下的小花园里跳舞时认识的，邵莲对他一见钟情，一发而不可收拾。邵莲豁出去了！自此，俩人经常趁陈立清不在的时候偷情。 这天晚上，陈立清无意间撞了个正着。邵莲刚走不久，他很愤慨，就拿起电话，给邵莲去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对邵莲大骂道：“男盗女娼，真有你的！”他对邵莲失望透顶。邵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决心一路走到黑，完全沉浸在情欲的诱惑中，笑道：“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样！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可以好好问问自己，我们一年到头一共过过几次夫妻生活？你日日忙，月月忙，年年忙，何曾顾及我的感受？！你的脑海里只有钱，钱！钱！钱！除了钱还是钱。我早已受够了。要杀要剐，我等着！”说起来没完没了，有点歇斯底里，她似乎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在乎， 一怒之下，陈立清毅然决然地提出离婚。没想到邵莲满不在乎，耽于情欲，脸皮比城墙还厚，她慨然答应离婚，并道：“咱们俩不是一直分得很清楚吗？离婚后，咱们各占自己分到的房子。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挺好！你尽快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吧，碍手碍脚的！”没想到邵莲这样厚颜无耻，陈立清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很快，陈立清就与邵莲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然，以后的事就更由不得陈立清了，邵莲竟然一意孤行，却把自己分到的房子用来作为与林达开经常偷情的场所。 愤怒之极，陈立清给苏春华去了电话，约他到东北饭馆喝酒，把邵莲“劈腿”的事大致说了一下，在电话里说着说着，他痛苦流涕，声音哽咽。一听之下，苏春华连忙对郑雅琳道：“大事不妙！陈立清和邵莲真的出事了，我得去安慰一下陈立清，可能晚点回来，甭等我了。”郑雅琳苦笑一声，道：“我早就对你说过，邵莲在玩火，你就是不信。看，现在玩火玩过头了吧！唉，去吧，好好安慰陈立清一下，别让他想不开！邵莲也真是的！”说罢，她向苏春华挥了挥手。 俩人在那家东北饭馆门前碰了面，苏春华上前紧紧拥抱了他一会儿，意欲安慰他。 俩人并肩进了饭馆，一落座，陈立清就苦笑了一声，道：“大哥，真是丢人现眼！真令你笑话，邵莲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可恨啊！”说罢，他向服务员招了招手，首先点了一瓶飞天茅台。然后，他唉声叹气，轻轻道：“大哥，我吃不下，要吃什么菜，你点吧。”苏春华正色道：“光喝酒不吃菜哪行？伤胃！来俩青菜吧！”说罢，他随意点了一个菜心和一个蚝油生菜。酒菜很快上桌。陈立清手颤颤地给苏春华先斟上一杯茅台，又给自己斟上一杯。于是，俩人碰了一下杯，各个举杯，一饮而尽。苏春华好言相劝道：“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你也没必要过分伤心，祸福相依！既然邵莲无情，就不必怪你无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何必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前面还有一片森林呢！”听了，一面连连点头，陈立清一面举起杯来，又是一饮而尽。这时，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轻轻道：“其实呢，我和邵莲也没多少感情，离婚是早晚的事，我恨的是她把男人带回家里来，公然羞辱我！令我一点下不来台！”接着，他哈哈一声，笑道：“大哥，我倒要看看，我和邵莲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她跟那个男人长不了的，放心吧！我太了解邵莲的性格了，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一时糊涂，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对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说罢，俩人又举起杯，碰了一下，各个一饮而尽。说到这，陈立清豁然开朗，不觉笑出声来。苏春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认认真真的听众，不住地点头，为陈立清的清醒和睿智啧啧称赞。这时，陈立清拿起筷子，吃起菜来。苏春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也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俩人开始谈天说地、嘻嘻哈哈起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一杯复一杯，不停地对酌，俩人一共喝了两瓶飞天茅台，但俱很清醒，好酒毕竟是好酒，俩人并无太大的醉意。最后，还是陈立清买了单，要了发票。 时已在深夜了，月儿弯弯，星光璀璨，寒风呼啸。待苏春华要扶着陈立清回他的住处的时候，陈立清头脑清醒地拒绝了，他摇摇晃晃地一个人奔他分到的房子去了。直到看到陈立清慢慢地走远了，苏春华才东倒西歪地返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苏春华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郑雅琳还在等着他呢。一见到他进来，她赶紧开了灯，悄声问道：“怎么样？陈立清没事吧？”苏春华满口酒气地道：“没什么！看来陈立清压根对邵莲并不‘感冒’，只是被邵莲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有点伤了自尊心而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俩其实一直貌合神离，他们俩的婚姻只是名存实亡，他们俩离婚也是早晚的事！毫不奇怪！咱们就别掺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罢，苏春华倒头便睡。 邵莲的确与郑雅琳无话不谈。渐渐地，从郑雅琳嘴里获悉，苏春华开始明白邵莲“劈腿”的来龙去脉。 邵莲与林达开已经交往很长时间了，邵莲为林达开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一再要求他与妻子离婚，之后呢，希望俩人成婚，图个长长久久。每次林达开都是劝慰她道：“这不挺好吗？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我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干嘛非得拆散我的家庭？”见林达开一再不肯离婚，不断搪塞，决意脚踩两只船，邵莲万念俱灰，她陷于深深的抑郁之中，人渐渐失去了笑脸，也不爱跟人说话或打招呼，甚至连跟父母都很少联系。 恰逢寒冬季节，北风呼啸，冻云暗淡天气。这个周六，再也忍受不了心灵的折磨了，俩人一晌欢愉之后，邵莲威胁林达开道：“今天就答应我，与你老婆离婚，跟我结婚，否则，我就跳楼自杀，死给你看，整天这样偷偷摸摸的，活着有什么劲儿？”说着，她就奔向阳台，做出要跳楼的架势。可谁能想到，林达开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她只不过是在威胁他呢，于是，他并不在意，只是笑笑，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见状，邵莲一怒之下，翻身从阳台跳了下去，宛若一片落花。 “命大福大造化大”，也是该她命不该绝。这套房子在大楼的二层，比较低，而且，幸好下面有棵大槐树，她坠下去时，事有凑巧，身子恰好落在一根大树枝上，她硬是捡了一条命，只是受了点轻伤，生命并无大碍。 见势不妙，怕惹祸上身，置邵莲的生死于不顾，林达开急匆匆地离开了。 闻讯，陈立清与苏春华匆匆忙忙地驾车赶来了，见状，陈立清立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快赶来，俩人又随同救护车去了医院。一路上，浑身伤痕累累的邵莲倒是很清醒，与他们俩说说笑笑，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似的。这哪是个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苏春华引以为奇。 一到医院，陈立清和苏春华就陪着她做了一个检查又一个检查，不厌其烦。最后，医生确诊：只是有点皮外伤，骨头都丝毫未损。真是奇迹！他们仨都惊叹不已。 陈立清为她开好了药，就和苏春华打了个车，送邵莲回去。苏春华一再劝道：“邵莲，万事想开点，世上没有跨不过的坎。你前面的路还很长，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干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一切随缘吧。至于林达开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放心，我会收拾他的，你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听了这一番金玉良言，邵莲默默地点了点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邵莲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们俩俱如此仗义，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为此，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邵莲终于对林达开完完全全地死心了。而对于陈立清和苏春华，她的心中充满感激之情，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感激而已，她对陈立清并不存在任何幻想。不过呢，她现在变得非常开朗，抑郁随风而去，她又爱说爱笑了，脸上常是挂着幸福的微笑。 郑雅琳特意赶来看她，为她带来了一大堆水果、小吃和零食。邵莲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道了声谢。俩人在一起，邵莲十分开心，整个人容光焕发、轻轻松松。他们俩自然地东拉西扯地闲聊，尽情尽兴。当然，郑雅琳冰雪聪明的人，是决不会触及邵莲心口的伤疤的，因此对于邵莲“劈腿”、离婚和跳楼的事情均避而不谈，而是不停地谈静静的趣闻轶事，逗得邵莲格格笑个不停。 邵莲还是常常与郑雅琳煲电话粥，谈着谈着，她常常忍俊不禁。 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她开始珍惜生命，不再玩世不恭。她开始专注于佛学。她在静静地等着她的白马王子的到来。她坚信，她的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三回 等闲平地起波澜 “此仇不报非君子”。苏春华和陈立清都恨透了林达开这个置邵莲生死于不顾的卑鄙小人。更何况他居然敢给陈立清“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春华和陈立清几次到邵莲楼下跳街舞的地方等候林达开、寻找林达开，但如同守株待兔，一直未果。 他们俩报仇心切，坚持不懈。一段时间过去了，林达开却踪影都无，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俩人开始气馁，“打起了退堂鼓”。 眼看临近春节了，天气开始逐渐回暖。这个周六下午五点左右，天清气朗，林达开终于露面了。他仍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显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见之下，苏春华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还未等林达开回过神来，他就给他的右太阳穴狠狠地来了一拳，然后一个马步稳稳当当地立在林达开的面前，骂道：“林达开，你个衣冠禽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替邵莲好好教训你一顿。免得你再欺骗玩弄良家妇女。”说着，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林达开的眼睛，精光四射。猛地挨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林达开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林达开哪敢怠慢！他不愧是学过跆拳道的老手和高手，也是身手不凡，反应迅速，他赶紧摆开架势，不甘示弱，猛地一脚踢向苏春华的脑袋，苏春华轻巧地一闪，躲过去了。于是，林达开也赶紧抖擞起十分精神，丝毫不敢麻痹大意，与苏春华当场对打起来。一个主要用拳，一个主要靠腿脚，一来一去，俩人都使出平生所学，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的确有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味道，似乎不分上下。其实，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林达开那三脚猫的功夫差远了，苏春华只是有意想摸清他的底细，故只用了三分精力，五分力气，一探虚实，并意在耗尽林达开的力气和锐气。 陈立清这时根本排不上用场，在旁边直跺脚，生怕苏春华有丝毫闪失，自己无法跟郑雅琳交代。 场上拳脚交加，苏春华与林达开打得难解难分，十分精彩。见此情景，周围的人们纷纷拥过来看热闹，啧啧称奇。半晌功夫，好事的人们把他们俩围得水泄不通。 俩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苏春华的拳脚都开始舞动起来，“长袖善舞”，随心所欲，眼到手到，眼疾手快，缓急相济。不出十分钟的功夫，苏春华明显占了上风。他一招比一招又狠又辣，招招都冲着林达开的要害部位。林达开也非善主，丝毫不凛，双腿灵活自如，一脚接着一脚，都是狠狠地踢向苏春华的头部。无奈苏春华毕竟技高一筹，他轻轻地化解了林达开的腿脚功夫。心中有底，从容不迫，苏春华不时照准林达开的太阳穴狠狠地来一重拳，林达开不由地应声而倒。林达开跌倒一次，并无认输的意思，又忙不迭地爬起来应付，接着在苏春华的重击之下，免不了又是跌倒一次，他仍然很顽强，又坚持不懈地爬起来一次，豁上老命，欲与苏春华一试高低。接连地跌倒又爬起，他已是大伤元气和锐气。此时此刻，林达开开始力不从心，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应接不暇。苏春华这时却镇静自若，一套长拳完全施展开来，一招比一招柔中带刚，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林达开的关键部位，手脚运用自如，整个人风流潇洒，越打越自由自在、轻轻松松，打得林达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林达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强硬的的对手，只能采取收势，节节败退。一会儿工夫，苏春华就打得他鼻青脸肿，筋疲力尽。这时，趁林达开不小心漏了个破绽，苏春华猛地如老鹰似地跃起，冲林达开的左胸脯狠狠地来了一记重拳，“噗”地一声，林达开再一次应声而倒。现在他十分清楚自己绝非苏春华的对手，于是，林达开十分狡猾，他索性坐到地上，耍起赖来，听任苏春华“宰割”。苏春华反倒站起身来，毫发无损，两臂交叉，放在胸前，盯着林达开，并无趁人之危的意思。 这时，陈立清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来，道了声：“大哥，你歇一歇，我来收拾他一会儿。”说罢，他赶上前来，也不管什么趁人之危还是不趁人之危，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他怒气冲冲，用右拳头对着林达开的鼻梁就是一阵猛击。顿时，林达开的鼻梁“开了花”，他血流满面。苏春华则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任凭陈立清宣泄心中的愤懑和怒气，自己则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并不作声，处之泰然。 等陈立清发泄完拳脚上的功夫，俩人这下觉得都出了一口恶气，遂拨开凑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路上，陈立清特意给邵莲去了个电话，把他和苏春华痛打林达开的经过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陈述了一遍，笑道：“邵莲，也为你出出气，我们俩可终于都出了一口恶气，你现在可以好好安睡了。林达开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罪有应得！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下我可报仇雪恨了。哈哈！”一听之下，邵莲在电话那头格格笑个不停。 陈立清与苏春华肯为她大打出手，邵莲心中感激万分。 林达开刚一清醒过来，他可一点不傻，也丝毫不糊涂，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拨打了110，他报了警并请求救护车随行。警车和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地赶来了。坐在救护车上，一路上他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很快被救护车送往就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夜幕开始落下，正是万家灯火初上的时候，银河清浅而澄澈，天上一钩弯月带三星，北风凄紧。陈立清和苏春华正在那家东北饭馆喝酒庆贺呢，陈立清不时冲苏春华翘起大拇指，连声称赞苏春华神勇无比。可惜，乐极生悲。这时，两个巡警走了过来。他们俩随即被带走了，上了警车，直奔附近的派出所。 一入派出所，陈立清就胆战心惊，以为自己的大好前途没了，一下子傻眼了。警察问询的话他根本听而不闻，只是含含糊糊地道：“见义勇为，为民除害。”翻来覆去念叨的就是这句话。说着说着，他痛哭流涕，悲不胜悲！ 而在派出所里，苏春华则大义凛然，一面做着笔录，一面口口声声一再坚称：“哈哈！我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要不，我不会轻易动用武功的！练武的人都讲究武德为先。而且，我们都是学过法律的，都知道法律奈何不了那个衣冠禽兽的。他林达开勾引有夫之妇，玩弄人家不说，还见死不救，找谁说理去？因此，我们才出此下策。是动武重了些，但事出有因，林达开会跆拳道的。这是比试武功，既不是寻衅滋事，也不是打架斗殴！”他慷慨陈词，丝毫不凛。此时此刻，审讯室外面挤满了女警察，一个个都要一睹英雄的风采，一个个拍手称快。 这时，所长推开硬挤的人潮，大摇大摆地走进审讯室，稳稳当当地坐在苏春华的对面。他个子高高的，身体挺拔，大方脸，双眼皮，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透着十分的威严，着一身笔挺的警服，笑容可掬。一坐下，他淡淡地道：“苏春华，你呢，生就一张铁嘴。的确是嘴硬！但到了我们这儿，‘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你也不应狡辩。要不要我们给你看一眼监控录像？你出手也太狠辣了吧？无论怎么说，今天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你先动的手不说，你出手也是招招置人于死地，太狠辣了，不够克制自己！承认不承认？”见苏春华默默地点了点头，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呢，苏春华，陈立清，你们可知道林达开有一个暴徒团伙吗？里面的成员个个身手不凡，心狠手辣；各各是亡命之徒，做尽坏事。比如说，这小区他们就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地收取各家摊主的保护费。这的确令我十分头痛而又无可奈何。警力不够不足啊！说实话，苏春华今天算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为此，警员们都开心着呢！不过呢，你们俩已经捅了马蜂窝了。惹祸上身了！他们报复你们是难免的，迟早的事。你们以后得多加小心！”听了，苏春华与陈立清俱吃惊不小。见状，所长又悄声道：“话说回来，林达开有嫖娼吸毒赌博等劣迹记录在案。此人专门骗色骗财，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从市局到我们派出所，上上下下有不少警员想拿他‘开刀’，但鉴于他的跆拳道厉害威猛，却都不敢轻易出手。你们俩今天做的却是大快人心！因祸得福，我们不会太过追究此事。情有可原，谢谢！”见此情景，苏春华笑道：“呵呵！所长，你放心，对付他于我是小菜一碟，我等着为民除害呢！只要你一招呼，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苏春华敢为您打头阵，只要你不嫌弃的话。”一听这话，所长的眉头舒展开来，呵呵一笑：“好！爽快！我现在就立即放人，不入档案。不过呢，林达开的医药费你们俩得出，这是不得已的事情。要不，我们也交不了差！”听了，陈立清破涕为笑，道：“所长，这是小事一桩，我不缺钱，所长请放心，发生多少医疗费，我出多少，绝不含糊！”说罢，他精神为之一振。听了，所长含笑陪他们俩出来。外面拥挤不堪的人潮这才逐渐散去。 时已是夜深了，路上车少人稀，冷冷清清。苏春华先给郑雅琳去了个电话，把晚上见义勇为的豪举大略说了一遍，电话那头，郑雅琳只问了一下他伤着没有，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劝他送送陈立清并早去早回。她明白，苏春华武艺高强，一个两个的还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她对苏春华动武并不担心，何况她亲眼见识过他的威猛招数呢！ 陈立清余悸未消。为防不测，苏春华干脆打车送陈立清先回他的家，然后自己才乘车回家。对此，陈立清感恩戴德。 回到家，郑雅琳还未入睡，一直忧心忡忡地等着他呢。 苏春华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心情无比畅快。 等他上了床，郑雅琳便滔滔不绝起来：“唉！呵呵哈哈先生，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一些了，咱们手头也许会更加拮据。”说着，她在床铺上翻了个身，长吁了一口气。听了，苏春华觉得莫名其妙，禁不住笑道：“呵呵！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咱俩同心就行，没有过不了的坎！”见他慷慨陈词，满不在乎，郑雅琳这才言归正传，疑虑重重地继续道：“实话实说，南光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已经彻底破产了。国资委见死不救，已经跟南光撇清关系了，其它央企更是袖手旁观，任它自生自灭。‘树倒猢狲散’，同事们都东奔西走，四处找工作了。公司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留守，只拿基本工资，没有奖金的。你用大拇哥也能猜到，我是留守的，因为公司领导待我确实不薄？怎忍大祸临头而弃之不顾呢？”说罢，她又长吁短叹起来。见苏春华认认真真地听着，郑雅琳眉头紧锁，不厌其烦，继续道：“一切为了生计，过一段时间，恐怕你又要‘出征’了，一想到咱们又要过牛郎织女般的生活，我就头痛难忍！”听了，苏春华安慰她道：“呵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关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一个大男人，出去闯荡闯荡一下也好。”说着说着，苏春华呼呼睡着了，他今天太累了！ 现在，郑雅琳一个月只能拿两千多元的薪水，再加上苏春华父母的退休工资，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是勉勉强强、捉襟见肘。对此，苏春华从不抱怨，他一面接送郑雅琳，一面帮着父母照看静静，一面一心一意在寻找工作机会，以便为郑雅琳排忧解难。 在苏春华的眼里，其实郑雅琳最大的缺点莫过于自以为是、刚愎自用。苏春华的父母对她和静静照顾得无微不至，呕心沥血甘做老妈子，而且，朝夕相处都过了这么久了，但他们俩还是赢不来郑雅琳的一声“爸”、一声“妈”。静静眼看都四岁了，郑雅琳都不肯与苏春华领结婚证，说白了，连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这令苏春华和他的父母均大失所望。他们能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待，得看郑雅琳的脸色行事。背地里，他们叫苦连天，怨声不绝。 这个春节，为节省开支，大家又是在北京过的。 除夕那天上午，云收雾散，太阳露着笑脸，东君送暖。苏春华与父亲依旧是忙着贴春联、贴福字；郑雅琳和苏春华的母亲依然是采购菜肴，并一起包饺子；静静只是好奇地转来转去，欢蹦乱跳，只有“旁观”的份。 除夕之夜，刚一吃完水饺，一家人便来到楼下的小花园。苏春华就和静静一起放起烟花，点起鞭炮。看着静静欢呼雀跃的样子，一家人乐在心头，乐不可支。 烟花闪亮，鞭炮齐鸣，烟气弥漫，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幸福一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年初一，天气晴好，东风送暖，雾霾淡薄，空气中尚弥漫着硫磺和火药的气味。吃完早餐，苏春华驾车，载着一家人一起去逛了一趟地坛庙市。地坛庙市盛况空前，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们在人潮中慢慢地移动。到处是摊点，各各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或小吃，摊主们个个敞开喉咙、不停地叫卖和吆喝。真是热闹非凡！苏春华紧紧抱着静静，特意给她买了个小风车和一个大红的中国结，让她拿着玩耍。两位老人乐呵呵的，自然又多了一份见识。 开开心心地去，开开心心地回。 快乐的时光总是倏忽易逝。年假转眼过去了，郑雅琳上班了。 一大早，鞭炮声中，苏春华驾车将她送到公司，又迅速返回来。 回到房间，他一下子发现，郑雅琳的手机落在了床铺上，于是，怕郑雅琳急用，他打算马上给她送到公司去。也是好奇心作梗，他不经意地打开手机，翻了翻大屏幕。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触目惊心：没想到郑雅琳与杨高强之间来往的短信如此之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禁不住醋意大发，将郑雅琳的手机猛地扔到床铺上，暗想：“毕业都这么久了，敢情俩人还藕断丝连呢！互通款曲，真是岂有此理！罪不可恕！”他坐在床铺上，越想越怒气冲天，越想越愤愤不平！他哪有心思给郑雅琳送手机！他早已“打破了醋罐子”！ 郑雅琳呢，其实一直跟杨高强保持着电话联系，俩人也时常互通短信问候一下。陈立清与邵莲举行婚礼的事还是她通风报信。尽管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清白的，对于这一点，青天白日可以作证，但她还是生怕苏春华一旦知道会“醋海生波”，甚至会揭开他大学时候的伤疤，因此，郑雅琳在苏春华面前绝口不提此事，一直将此事掖着藏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她的个人隐私，她三缄其口，从未告人。 坐在床铺上冷静了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苏春华干脆把郑雅琳的手机从床铺上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浏览了起来。渐渐地，他的怒气平息下来。原来，郑雅琳与杨高强聊的都是些芝麻大小的家庭琐事，大多数的短信不过是在谈论自己的孩子，其实呢，仔细想一想，并无伤大雅，纯属正常交往。 这样，苏春华的脸上很快多云转晴，事不宜迟，他就匆匆给郑雅琳的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轻声道：“野百合，手机落家里了，要不要给你送去？”他多了一个心眼，绝口不提郑雅琳与杨高强短信来往的事。电话那边，郑雅琳吼了他一声，大声道：“真是一根筋！当然！赶快！必须的！这还用说？！”说着，她挂断了电话。 于是，苏春华乖乖地又开车一路赶到中国南光，把郑雅琳的手机交给了她，然后驱车赶回住处。 也是事有凑巧，这天晚上，杨高强正好到北京来出差。 事先也未与苏春华商量一下，郑雅琳殷勤接待杨高强，并诚邀他到自己家里做客。小辣椒就是小辣椒，敢说敢做，敢做敢当！ 无可奈何之下，苏春华只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迎接远方的客人。 苏春华的父母不知就里，准备了一桌好菜。除了静静外，其他人都喝了点长城干红。苏春华不时举杯，给杨高强敬酒。对此，郑雅琳感觉很满意，有点得意洋洋。 事实上，郑雅琳这么做，不是明明白白在给苏春华的伤疤上撒盐吗？！但她可顾忌不了那么多，她一向认为，苏春华是大肚能容的，赛过弥勒佛。 而实际上，苏春华在感情方面是的的确确的小肚鸡肠，他只能暗里大倒苦水，心酸啊！一想起当年在华南外贸大学时郑雅琳与杨高强在一起的日子，他就回忆起自己夜夜买醉烟不离手的情景，多少次满怀泪粉！多少次痛不欲生！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衷啊！可这些他只能埋在心底，无法向郑雅琳倾诉，免得有损他男子汉的形象和气度。 郑雅琳这时得意洋洋，哪会体会苏春华的一片苦心呢！宴间，她不停地给杨高强夹菜，不停地劝他多喝一杯。她哪会体会到苏春华的心情和感受呢？ 苏春华只是默默地吃着、喝着，不时招呼一下静静，任凭郑雅琳与杨高强肆无忌惮、海阔天空地闲聊。苏春华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情结难解，欲哭无泪。 夜色深了，酒足饭饱，杨高强还是识趣地告辞了。郑雅琳竟然送出去好远！ 杨高强甫一离开，苏春华就冲出门外，到楼下小花园里站定，掏出手机，给陈立清去了电话，在电话里，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陈立清大倒苦水。陈立清耐心地听着，不停地好言相劝。眼含珠泪，苏春华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心情才平静下来，遂挂断手机，回屋去了。 见苏春华为自己“两肋插刀”，一片忠肝义胆，不惜为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陈立清感动得泪如雨下。他知道苏春华一家现在生活拮据，经济情况不佳，于是，知恩图报，他有心帮一下苏春华和郑雅琳。寻寻觅觅，他开始不断为苏春华寻找能够多赚点钱的工作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刚到仲春时节，楼下小花园里，柳回青眼，草泛绿意。“万紫千红花正乱”：迎春花在风中摇摆着；玉兰擎起玲珑的酒杯；桃花绽开粉红的笑颜、海棠披上了猩红色的蝶衣、、、、、、 工作机会来了，中粮集团俄罗斯分公司正好缺一名财务人员，年薪三十万，事情紧急，亟需赴任。陈立清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名额留下了。 陈立清一清二楚，苏春华是靠着郑雅琳的肩膀的，自己做不了主，于是，他随即打通了郑雅琳的电话，恳切地道：“小辣椒，我在公司为苏春华谋到了一份差事。到俄罗斯常驻，年薪不多也不少，三十万。不知道你们俩有没有兴趣。你们俩商量一下吧，定了的话，立即启程，免得夜长梦多！”一听之下，郑雅琳笑逐颜开，赶紧道：“甭问苏春华了，我定下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行。陈立清，简直太感谢了！”说罢，她兴奋地跳了个高，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好了，苏春华再去辛苦一下吧，去领略一下俄罗斯的冰雪风情。”这样想着，她乐得合不拢嘴。 郑雅琳回头就把陈立清的话转告苏春华，不假思索，苏春华立刻答应了。 于是，苏春华随即动身，在机场他与郑雅琳洒泪而别。一切为了生计！没办法。俩人又得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 说是分公司，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经理，再加上苏春华这个打杂的财务。好久没工作过了，一到俄罗斯莫斯科的公司，苏春华就埋头苦干，整理账目，一丝不苟，生怕给陈立清丢人现眼。 苏春华工作起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但遗憾的是，他不受老板待见。这位老板是湖北人，“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老谋深算，年纪都过五张了，一张大大的脸盘，皱纹一道一道的，大小眼，闪着狡黠的目光。这老板本来是个大男人，由于一个人呆在俄罗斯时间久了，有些变态，却爱婆婆妈妈、斤斤计较。他时时没事找茬；天天骂骂咧咧；日日令苏春华写个人总结。苏春华是最怕写东西的了，何况是个人总结！他一清二楚，这老板是在故意刁难他！折磨他！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毕恭毕敬地遵照老板的指示行事，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说白了，他不想令陈立清为难，只好忍气吞声。 两个人的公司，本来就小，生意又不景气，很少有业务往来。毫无疑问，大家都寂寞难耐。如果俩人能够相处融洽的话，轮着做饭、共同就餐该多么简单！可是那老板绝不肯与苏春华合作，井水不犯河水，各顾各的，两人只好各自吃“独食”。苏春华哪会做饭！他只好顿顿啃奶油面包，因此，时间久了，一个人日渐消瘦，日渐憔悴，精神萎靡不振。 这样以来，无法靠着郑雅琳的肩膀，更无法依赖自己的父母，苏春华在俄罗斯无人照顾，苦不堪言，可谓度日如年。渐渐地，他萌生退意。 于是，他天天给郑雅琳打电话叫苦连天，把一肚子苦水硬是吐了出来。这样，郑雅琳在北京也是忐忑不安，对苏春华日日担心。她再三安慰他道：“放心吧，呵呵哈哈先生，你就忍气吞声，熬过一年吧。放心吧，无论多久，我野百合都为你守身如玉！”听了这话，苏春华只能振作精神，与老板苦苦周旋。 在俄罗斯工作半年之后，见苏春华似乎软弱可欺，他的老板对他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不是怒吼，就是叫骂，毫无顾忌。苏春华对他的老板一直忍气吞声，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暗下决心：一年期满，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以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怒气。这样一想，他就心中坦然了，任凭他的老板唠里唠叨，不断“鸡蛋里挑骨头”，他一概置之不理，处之泰然。 郑雅琳对苏春华的思念一日比一日深切，这年秋天，她打着考察的名义去看了一次苏春华。见苏春华头上多了几茎白发，又瘦骨嶙峋了，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她禁不住泣不成声。俩人遂拥抱在一起，尽情享受鱼水之欢。正是：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霖。以胶投漆中，无物似情浓。他们俩的感情达到了沸点！ 俩人团聚了一个礼拜，苏春华带着郑雅琳好好欣赏了一下俄罗斯的名胜古迹和旖旎风光。 之后，俩人依依惜别，俱泪如流泉。 春节前一个礼拜，回国临行前，苏春华果真在办公室里拳脚伺候，好好教训了那位老板一番。可惜都是内伤，丝毫不留痕迹，那老板疼痛难忍，有苦难言，只能连连发誓道：“好你个苏春华！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北京见，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好啊！我等着。”他根本没把老板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样，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苏春华就揣着三十万返回北京了。 甫到北京，陈立清就打来电话，正色道：“大哥，派出所所长在等你呢，他们准备收网了。”听了，苏春华只是禁不住哈哈大笑，道：“立清，不着急，我会亲自去找所长的，看他有何吩咐！”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郑雅琳亲自打车到机场来接他，一见面，俩人喜极而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三回 等闲平地起波澜 “此仇不报非君子”。苏春华和陈立清都恨透了林达开这个置邵莲生死于不顾的卑鄙小人。更何况他居然敢给陈立清“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春华和陈立清几次到邵莲楼下跳街舞的地方等候林达开、寻找林达开，但如同守株待兔，一直未果。 他们俩报仇心切，坚持不懈。一段时间过去了，林达开却踪影都无，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俩人开始气馁，“打起了退堂鼓”。 眼看临近春节了，天气开始逐渐回暖。这个周六下午五点左右，天清气朗，林达开终于露面了。他仍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显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见之下，苏春华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还未等林达开回过神来，他就给他的右太阳穴狠狠地来了一拳，然后一个马步稳稳当当地立在林达开的面前，骂道：“林达开，你个衣冠禽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替邵莲好好教训你一顿。免得你再欺骗玩弄良家妇女。”说着，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林达开的眼睛，精光四射。猛地挨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林达开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林达开哪敢怠慢！他不愧是学过跆拳道的老手和高手，也是身手不凡，反应迅速，他赶紧摆开架势，不甘示弱，猛地一脚踢向苏春华的脑袋，苏春华轻巧地一闪，躲过去了。于是，林达开也赶紧抖擞起十分精神，丝毫不敢麻痹大意，与苏春华当场对打起来。一个主要用拳，一个主要靠腿脚，一来一去，俩人都使出平生所学，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的确有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味道，似乎不分上下。其实，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林达开那三脚猫的功夫差远了，苏春华只是有意想摸清他的底细，故只用了三分精力，五分力气，一探虚实，并意在耗尽林达开的力气和锐气。 陈立清这时根本排不上用场，在旁边直跺脚，生怕苏春华有丝毫闪失，自己无法跟郑雅琳交代。 场上拳脚交加，苏春华与林达开打得难解难分，十分精彩。见此情景，周围的人们纷纷拥过来看热闹，啧啧称奇。半晌功夫，好事的人们把他们俩围得水泄不通。 俩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苏春华的拳脚都开始舞动起来，“长袖善舞”，随心所欲，眼到手到，眼疾手快，缓急相济。不出十分钟的功夫，苏春华明显占了上风。他一招比一招又狠又辣，招招都冲着林达开的要害部位。林达开也非善主，丝毫不凛，双腿灵活自如，一脚接着一脚，都是狠狠地踢向苏春华的头部。无奈苏春华毕竟技高一筹，他轻轻地化解了林达开的腿脚功夫。心中有底，从容不迫，苏春华不时照准林达开的太阳穴狠狠地来一重拳，林达开不由地应声而倒。林达开跌倒一次，并无认输的意思，又忙不迭地爬起来应付，接着在苏春华的重击之下，免不了又是跌倒一次，他仍然很顽强，又坚持不懈地爬起来一次，豁上老命，欲与苏春华一试高低。接连地跌倒又爬起，他已是大伤元气和锐气。此时此刻，林达开开始力不从心，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应接不暇。苏春华这时却镇静自若，一套长拳完全施展开来，一招比一招柔中带刚，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林达开的关键部位，手脚运用自如，整个人风流潇洒，越打越自由自在、轻轻松松，打得林达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林达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强硬的的对手，只能采取收势，节节败退。一会儿工夫，苏春华就打得他鼻青脸肿，筋疲力尽。这时，趁林达开不小心漏了个破绽，苏春华猛地如老鹰似地跃起，冲林达开的左胸脯狠狠地来了一记重拳，“噗”地一声，林达开再一次应声而倒。现在他十分清楚自己绝非苏春华的对手，于是，林达开十分狡猾，他索性坐到地上，耍起赖来，听任苏春华“宰割”。苏春华反倒站起身来，毫发无损，两臂交叉，放在胸前，盯着林达开，并无趁人之危的意思。 这时，陈立清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来，道了声：“大哥，你歇一歇，我来收拾他一会儿。”说罢，他赶上前来，也不管什么趁人之危还是不趁人之危，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他怒气冲冲，用右拳头对着林达开的鼻梁就是一阵猛击。顿时，林达开的鼻梁“开了花”，他血流满面。苏春华则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任凭陈立清宣泄心中的愤懑和怒气，自己则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并不作声，处之泰然。 等陈立清发泄完拳脚上的功夫，俩人这下觉得都出了一口恶气，遂拨开凑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路上，陈立清特意给邵莲去了个电话，把他和苏春华痛打林达开的经过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陈述了一遍，笑道：“邵莲，也为你出出气，我们俩可终于都出了一口恶气，你现在可以好好安睡了。林达开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罪有应得！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下我可报仇雪恨了。哈哈！”一听之下，邵莲在电话那头格格笑个不停。 陈立清与苏春华肯为她大打出手，邵莲心中感激万分。 林达开刚一清醒过来，他可一点不傻，也丝毫不糊涂，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拨打了110，他报了警并请求救护车随行。警车和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地赶来了。坐在救护车上，一路上他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很快被救护车送往就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夜幕开始落下，正是万家灯火初上的时候，银河清浅而澄澈，天上一钩弯月带三星，北风凄紧。陈立清和苏春华正在那家东北饭馆喝酒庆贺呢，陈立清不时冲苏春华翘起大拇指，连声称赞苏春华神勇无比。可惜，乐极生悲。这时，两个巡警走了过来。他们俩随即被带走了，上了警车，直奔附近的派出所。 一入派出所，陈立清就胆战心惊，以为自己的大好前途没了，一下子傻眼了。警察问询的话他根本听而不闻，只是含含糊糊地道：“见义勇为，为民除害。”翻来覆去念叨的就是这句话。说着说着，他痛哭流涕，悲不胜悲！ 而在派出所里，苏春华则大义凛然，一面做着笔录，一面口口声声一再坚称：“哈哈！我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要不，我不会轻易动用武功的！练武的人都讲究武德为先。而且，我们都是学过法律的，都知道法律奈何不了那个衣冠禽兽的。他林达开勾引有夫之妇，玩弄人家不说，还见死不救，找谁说理去？因此，我们才出此下策。是动武重了些，但事出有因，林达开会跆拳道的。这是比试武功，既不是寻衅滋事，也不是打架斗殴！”他慷慨陈词，丝毫不凛。此时此刻，审讯室外面挤满了女警察，一个个都要一睹英雄的风采，一个个拍手称快。 这时，所长推开硬挤的人潮，大摇大摆地走进审讯室，稳稳当当地坐在苏春华的对面。他个子高高的，身体挺拔，大方脸，双眼皮，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透着十分的威严，着一身笔挺的警服，笑容可掬。一坐下，他淡淡地道：“苏春华，你呢，生就一张铁嘴。的确是嘴硬！但到了我们这儿，‘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你也不应狡辩。要不要我们给你看一眼监控录像？你出手也太狠辣了吧？无论怎么说，今天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你先动的手不说，你出手也是招招置人于死地，太狠辣了，不够克制自己！承认不承认？”见苏春华默默地点了点头，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呢，苏春华，陈立清，你们可知道林达开有一个暴徒团伙吗？里面的成员个个身手不凡，心狠手辣；各各是亡命之徒，做尽坏事。比如说，这小区他们就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地收取各家摊主的保护费。这的确令我十分头痛而又无可奈何。警力不够不足啊！说实话，苏春华今天算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为此，警员们都开心着呢！不过呢，你们俩已经捅了马蜂窝了。惹祸上身了！他们报复你们是难免的，迟早的事。你们以后得多加小心！”听了，苏春华与陈立清俱吃惊不小。见状，所长又悄声道：“话说回来，林达开有嫖娼吸毒赌博等劣迹记录在案。此人专门骗色骗财，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从市局到我们派出所，上上下下有不少警员想拿他‘开刀’，但鉴于他的跆拳道厉害威猛，却都不敢轻易出手。你们俩今天做的却是大快人心！因祸得福，我们不会太过追究此事。情有可原，谢谢！”见此情景，苏春华笑道：“呵呵！所长，你放心，对付他于我是小菜一碟，我等着为民除害呢！只要你一招呼，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苏春华敢为您打头阵，只要你不嫌弃的话。”一听这话，所长的眉头舒展开来，呵呵一笑：“好！爽快！我现在就立即放人，不入档案。不过呢，林达开的医药费你们俩得出，这是不得已的事情。要不，我们也交不了差！”听了，陈立清破涕为笑，道：“所长，这是小事一桩，我不缺钱，所长请放心，发生多少医疗费，我出多少，绝不含糊！”说罢，他精神为之一振。听了，所长含笑陪他们俩出来。外面拥挤不堪的人潮这才逐渐散去。 时已是夜深了，路上车少人稀，冷冷清清。苏春华先给郑雅琳去了个电话，把晚上见义勇为的豪举大略说了一遍，电话那头，郑雅琳只问了一下他伤着没有，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劝他送送陈立清并早去早回。她明白，苏春华武艺高强，一个两个的还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她对苏春华动武并不担心，何况她亲眼见识过他的威猛招数呢！ 陈立清余悸未消。为防不测，苏春华干脆打车送陈立清先回他的家，然后自己才乘车回家。对此，陈立清感恩戴德。 回到家，郑雅琳还未入睡，一直忧心忡忡地等着他呢。 苏春华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心情无比畅快。 等他上了床，郑雅琳便滔滔不绝起来：“唉！呵呵哈哈先生，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一些了，咱们手头也许会更加拮据。”说着，她在床铺上翻了个身，长吁了一口气。听了，苏春华觉得莫名其妙，禁不住笑道：“呵呵！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咱俩同心就行，没有过不了的坎！”见他慷慨陈词，满不在乎，郑雅琳这才言归正传，疑虑重重地继续道：“实话实说，南光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已经彻底破产了。国资委见死不救，已经跟南光撇清关系了，其它央企更是袖手旁观，任它自生自灭。‘树倒猢狲散’，同事们都东奔西走，四处找工作了。公司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留守，只拿基本工资，没有奖金的。你用大拇哥也能猜到，我是留守的，因为公司领导待我确实不薄？怎忍大祸临头而弃之不顾呢？”说罢，她又长吁短叹起来。见苏春华认认真真地听着，郑雅琳眉头紧锁，不厌其烦，继续道：“一切为了生计，过一段时间，恐怕你又要‘出征’了，一想到咱们又要过牛郎织女般的生活，我就头痛难忍！”听了，苏春华安慰她道：“呵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关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一个大男人，出去闯荡闯荡一下也好。”说着说着，苏春华呼呼睡着了，他今天太累了！ 现在，郑雅琳一个月只能拿两千多元的薪水，再加上苏春华父母的退休工资，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是勉勉强强、捉襟见肘。对此，苏春华从不抱怨，他一面接送郑雅琳，一面帮着父母照看静静，一面一心一意在寻找工作机会，以便为郑雅琳排忧解难。 在苏春华的眼里，其实郑雅琳最大的缺点莫过于自以为是、刚愎自用。苏春华的父母对她和静静照顾得无微不至，呕心沥血甘做老妈子，而且，朝夕相处都过了这么久了，但他们俩还是赢不来郑雅琳的一声“爸”、一声“妈”。静静眼看都四岁了，郑雅琳都不肯与苏春华领结婚证，说白了，连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这令苏春华和他的父母均大失所望。他们能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待，得看郑雅琳的脸色行事。背地里，他们叫苦连天，怨声不绝。 这个春节，为节省开支，大家又是在北京过的。 除夕那天上午，云收雾散，太阳露着笑脸，东君送暖。苏春华与父亲依旧是忙着贴春联、贴福字；郑雅琳和苏春华的母亲依然是采购菜肴，并一起包饺子；静静只是好奇地转来转去，欢蹦乱跳，只有“旁观”的份。 除夕之夜，刚一吃完水饺，一家人便来到楼下的小花园。苏春华就和静静一起放起烟花，点起鞭炮。看着静静欢呼雀跃的样子，一家人乐在心头，乐不可支。 烟花闪亮，鞭炮齐鸣，烟气弥漫，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幸福一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年初一，天气晴好，东风送暖，雾霾淡薄，空气中尚弥漫着硫磺和火药的气味。吃完早餐，苏春华驾车，载着一家人一起去逛了一趟地坛庙市。地坛庙市盛况空前，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们在人潮中慢慢地移动。到处是摊点，各各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或小吃，摊主们个个敞开喉咙、不停地叫卖和吆喝。真是热闹非凡！苏春华紧紧抱着静静，特意给她买了个小风车和一个大红的中国结，让她拿着玩耍。两位老人乐呵呵的，自然又多了一份见识。 开开心心地去，开开心心地回。 快乐的时光总是倏忽易逝。年假转眼过去了，郑雅琳上班了。 一大早，鞭炮声中，苏春华驾车将她送到公司，又迅速返回来。 回到房间，他一下子发现，郑雅琳的手机落在了床铺上，于是，怕郑雅琳急用，他打算马上给她送到公司去。也是好奇心作梗，他不经意地打开手机，翻了翻大屏幕。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触目惊心：没想到郑雅琳与杨高强之间来往的短信如此之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禁不住醋意大发，将郑雅琳的手机猛地扔到床铺上，暗想：“毕业都这么久了，敢情俩人还藕断丝连呢！互通款曲，真是岂有此理！罪不可恕！”他坐在床铺上，越想越怒气冲天，越想越愤愤不平！他哪有心思给郑雅琳送手机！他早已“打破了醋罐子”！ 郑雅琳呢，其实一直跟杨高强保持着电话联系，俩人也时常互通短信问候一下。陈立清与邵莲举行婚礼的事还是她通风报信。尽管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清白的，对于这一点，青天白日可以作证，但她还是生怕苏春华一旦知道会“醋海生波”，甚至会揭开他大学时候的伤疤，因此，郑雅琳在苏春华面前绝口不提此事，一直将此事掖着藏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她的个人隐私，她三缄其口，从未告人。 坐在床铺上冷静了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苏春华干脆把郑雅琳的手机从床铺上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浏览了起来。渐渐地，他的怒气平息下来。原来，郑雅琳与杨高强聊的都是些芝麻大小的家庭琐事，大多数的短信不过是在谈论自己的孩子，其实呢，仔细想一想，并无伤大雅，纯属正常交往。 这样，苏春华的脸上很快多云转晴，事不宜迟，他就匆匆给郑雅琳的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轻声道：“野百合，手机落家里了，要不要给你送去？”他多了一个心眼，绝口不提郑雅琳与杨高强短信来往的事。电话那边，郑雅琳吼了他一声，大声道：“真是一根筋！当然！赶快！必须的！这还用说？！”说着，她挂断了电话。 于是，苏春华乖乖地又开车一路赶到中国南光，把郑雅琳的手机交给了她，然后驱车赶回住处。 也是事有凑巧，这天晚上，杨高强正好到北京来出差。 事先也未与苏春华商量一下，郑雅琳殷勤接待杨高强，并诚邀他到自己家里做客。小辣椒就是小辣椒，敢说敢做，敢做敢当！ 无可奈何之下，苏春华只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迎接远方的客人。 苏春华的父母不知就里，准备了一桌好菜。除了静静外，其他人都喝了点长城干红。苏春华不时举杯，给杨高强敬酒。对此，郑雅琳感觉很满意，有点得意洋洋。 事实上，郑雅琳这么做，不是明明白白在给苏春华的伤疤上撒盐吗？！但她可顾忌不了那么多，她一向认为，苏春华是大肚能容的，赛过弥勒佛。 而实际上，苏春华在感情方面是的的确确的小肚鸡肠，他只能暗里大倒苦水，心酸啊！一想起当年在华南外贸大学时郑雅琳与杨高强在一起的日子，他就回忆起自己夜夜买醉烟不离手的情景，多少次满怀泪粉！多少次痛不欲生！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衷啊！可这些他只能埋在心底，无法向郑雅琳倾诉，免得有损他男子汉的形象和气度。 郑雅琳这时得意洋洋，哪会体会苏春华的一片苦心呢！宴间，她不停地给杨高强夹菜，不停地劝他多喝一杯。她哪会体会到苏春华的心情和感受呢？ 苏春华只是默默地吃着、喝着，不时招呼一下静静，任凭郑雅琳与杨高强肆无忌惮、海阔天空地闲聊。苏春华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情结难解，欲哭无泪。 夜色深了，酒足饭饱，杨高强还是识趣地告辞了。郑雅琳竟然送出去好远！ 杨高强甫一离开，苏春华就冲出门外，到楼下小花园里站定，掏出手机，给陈立清去了电话，在电话里，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陈立清大倒苦水。陈立清耐心地听着，不停地好言相劝。眼含珠泪，苏春华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心情才平静下来，遂挂断手机，回屋去了。 见苏春华为自己“两肋插刀”，一片忠肝义胆，不惜为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陈立清感动得泪如雨下。他知道苏春华一家现在生活拮据，经济情况不佳，于是，知恩图报，他有心帮一下苏春华和郑雅琳。寻寻觅觅，他开始不断为苏春华寻找能够多赚点钱的工作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刚到仲春时节，楼下小花园里，柳回青眼，草泛绿意。“万紫千红花正乱”：迎春花在风中摇摆着；玉兰擎起玲珑的酒杯；桃花绽开粉红的笑颜、海棠披上了猩红色的蝶衣、、、、、、 工作机会来了，中粮集团俄罗斯分公司正好缺一名财务人员，年薪三十万，事情紧急，亟需赴任。陈立清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名额留下了。 陈立清一清二楚，苏春华是靠着郑雅琳的肩膀的，自己做不了主，于是，他随即打通了郑雅琳的电话，恳切地道：“小辣椒，我在公司为苏春华谋到了一份差事。到俄罗斯常驻，年薪不多也不少，三十万。不知道你们俩有没有兴趣。你们俩商量一下吧，定了的话，立即启程，免得夜长梦多！”一听之下，郑雅琳笑逐颜开，赶紧道：“甭问苏春华了，我定下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行。陈立清，简直太感谢了！”说罢，她兴奋地跳了个高，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好了，苏春华再去辛苦一下吧，去领略一下俄罗斯的冰雪风情。”这样想着，她乐得合不拢嘴。 郑雅琳回头就把陈立清的话转告苏春华，不假思索，苏春华立刻答应了。 于是，苏春华随即动身，在机场他与郑雅琳洒泪而别。一切为了生计！没办法。俩人又得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 说是分公司，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经理，再加上苏春华这个打杂的财务。好久没工作过了，一到俄罗斯莫斯科的公司，苏春华就埋头苦干，整理账目，一丝不苟，生怕给陈立清丢人现眼。 苏春华工作起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但遗憾的是，他不受老板待见。这位老板是湖北人，“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老谋深算，年纪都过五张了，一张大大的脸盘，皱纹一道一道的，大小眼，闪着狡黠的目光。这老板本来是个大男人，由于一个人呆在俄罗斯时间久了，有些变态，却爱婆婆妈妈、斤斤计较。他时时没事找茬；天天骂骂咧咧；日日令苏春华写个人总结。苏春华是最怕写东西的了，何况是个人总结！他一清二楚，这老板是在故意刁难他！折磨他！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毕恭毕敬地遵照老板的指示行事，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说白了，他不想令陈立清为难，只好忍气吞声。 两个人的公司，本来就小，生意又不景气，很少有业务往来。毫无疑问，大家都寂寞难耐。如果俩人能够相处融洽的话，轮着做饭、共同就餐该多么简单！可是那老板绝不肯与苏春华合作，井水不犯河水，各顾各的，两人只好各自吃“独食”。苏春华哪会做饭！他只好顿顿啃奶油面包，因此，时间久了，一个人日渐消瘦，日渐憔悴，精神萎靡不振。 这样以来，无法靠着郑雅琳的肩膀，更无法依赖自己的父母，苏春华在俄罗斯无人照顾，苦不堪言，可谓度日如年。渐渐地，他萌生退意。 于是，他天天给郑雅琳打电话叫苦连天，把一肚子苦水硬是吐了出来。这样，郑雅琳在北京也是忐忑不安，对苏春华日日担心。她再三安慰他道：“放心吧，呵呵哈哈先生，你就忍气吞声，熬过一年吧。放心吧，无论多久，我野百合都为你守身如玉！”听了这话，苏春华只能振作精神，与老板苦苦周旋。 在俄罗斯工作半年之后，见苏春华似乎软弱可欺，他的老板对他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不是怒吼，就是叫骂，毫无顾忌。苏春华对他的老板一直忍气吞声，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暗下决心：一年期满，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以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怒气。这样一想，他就心中坦然了，任凭他的老板唠里唠叨，不断“鸡蛋里挑骨头”，他一概置之不理，处之泰然。 郑雅琳对苏春华的思念一日比一日深切，这年秋天，她打着考察的名义去看了一次苏春华。见苏春华头上多了几茎白发，又瘦骨嶙峋了，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她禁不住泣不成声。俩人遂拥抱在一起，尽情享受鱼水之欢。正是：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霖。以胶投漆中，无物似情浓。他们俩的感情达到了沸点！ 俩人团聚了一个礼拜，苏春华带着郑雅琳好好欣赏了一下俄罗斯的名胜古迹和旖旎风光。 之后，俩人依依惜别，俱泪如流泉。 春节前一个礼拜，回国临行前，苏春华果真在办公室里拳脚伺候，好好教训了那位老板一番。可惜都是内伤，丝毫不留痕迹，那老板疼痛难忍，有苦难言，只能连连发誓道：“好你个苏春华！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北京见，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好啊！我等着。”他根本没把老板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样，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苏春华就揣着三十万返回北京了。 甫到北京，陈立清就打来电话，正色道：“大哥，派出所所长在等你呢，他们准备收网了。”听了，苏春华只是禁不住哈哈大笑，道：“立清，不着急，我会亲自去找所长的，看他有何吩咐！”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郑雅琳亲自打车到机场来接他，一见面，俩人喜极而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四回 俩人终领结婚证 一回到家，静静几乎认不出来他了，苏春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红红的小脸蛋亲了又亲，她这才怯怯地喊了声“爸爸”。一听之下，苏春华禁不住泪流满面，把她抱得更紧了，静静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位老人看着他那皮包骨头的样子就禁不住心痛，也是泪如雨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老两口又忙活起来，开始煲山药粥、包韭菜瘦肉馅水饺、炒大葱羊肉片。这正好对他的胃口，苏春华大快朵颐。 饭毕，他照例出去打了一遍长拳，精力极其旺盛，脸不改色心不跳，之后自由自在、轻轻松松地回来了。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一回来，苏春华与郑雅琳夜夜欢愉，尽享极乐，乐不可支。俩人的感情时时处在沸点上！ 除夕前一天，天阴沉沉的，雾气蒙蒙的。晚上七点，派出所所长打来电话，把苏春华请了过去。 在办公室里，派出所所长严肃地道：“苏春华，今晚该收网了，我是特意请你来帮忙的，这个咱们有言在先。不过呢，你将面对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要是害怕的话，退出还来得及。毕竟这本来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而且你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有个闪失，我也不好跟你的家人交代！”说罢，他乐呵呵地看着苏春华。 一听这话，苏春华精神抖擞，威风凛凛，正色道：“所长甭对我用激将法，我这人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岂能反悔！你就直话直说吧，分配我什么任务？我当仁不让，愿效犬马之劳！”说罢，他冲所长打了个敬礼。 见状，所长笑道：“好！有骨气。今晚就看你的了！真真正正的男子汉！说实话，你今晚只有一个任务，擒贼先擒王，盯着林达开就行了，其他的我的手下自会收拾，他们个个训练有素，也不是孬种！”说毕，他一直盯着苏春华。 见状，苏春华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下去，所长又苦口婆心地告诉了苏春华的一些注意事项。 刚到晚上九点，派出所里，武警和民警们便全副武装，准备完毕，依次上了警车，整装待发。警车迅速启动，悄悄地开到了一栋楼下，轻轻地停了下来。按照所长提前的指示，苏春华一马当先，健步如飞，毫无惧意，冲在最前头。 大家跟着他小心谨慎地来到一套房前。房子的大门紧闭，透过门户，里面传出噪杂的搓麻将的声音和叫叫嚷嚷的人的噪杂声。原来，林达开一行人正在这儿聚众赌博呢，他们何曾想到他们早已被盯上了！ 见警员们个个掏出枪来，各就各位，苏春华举手示意，于是，他突然抬起右脚，猛一用力，将大门“砰”地一声一脚踹开，然后往门后一闪。见状，警员们纷纷持枪冲了进去。根据事先的安排，他们奔向里面的赌徒、瘾君子和几个应召女郎。 苏春华随后冲了进去，里面烟雾弥漫，烟味呛人，见林达开刚要举枪，他奋不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猛虎下山，径直扑向林达开。 林达开一见是他，早就矮了半截，搭拉个脑袋，忙把手枪放到麻将桌上，没有反抗，没有吭声，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见了苏春华，他只好“认栽”。 毫无悬念，这晚，警方大捷，旗开得胜。林达开的暴徒团伙被“一窝端”。 夜里，派出所特意开了个大派对，上上下下一起庆祝将林达开团伙一网打尽的壮举。见他们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样子，苏春华甚为欣慰，却静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 苏春华返回家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路上冒着雪花，踩着雪地，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到了家，洗了个热水澡，与郑雅琳并排躺在床铺上，他跟郑雅琳大略讲了一下晚上抓捕的经过。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翘起大拇指，连声赞道：“不愧是英雄！”。 由于第一次与警方合作，并初战告捷，苏春华还是有些激动，他也是不停地慷慨陈词。 于是，得意之余，郑雅琳用尽浑身招数，好好“安抚”了他一番。出于兴奋，直待苏春华鼾声如雷了，郑雅琳才开始慢慢入睡。 次日，派出所就派人送来一面旌旗并一万元奖金。郑雅琳代苏春华乐呵呵地照收不误，笑道：“好在我们苏春华没什么闪失，否则的话，连个烈士都算不上。” 自此，北京的几个黑社会团伙对苏春华闻其名而丧胆、望其色变。 慢慢地，经过父母的精心调理，苏春华又开始发胖了，身体健壮有力，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除夕一大早，苏春华就向郑雅琳交出了一个银行卡，笑道：“野百合，这是我一年来辛辛苦苦地挣得的三十万，还是依旧，全部上交。”接过卡来，郑雅琳冲他嫣然一笑，并没吱声，心想：“这可是血汗钱！” 毫无疑问，一家人又在北京过了一个欢庆祥和的春节。 现在，经历了几度春风、几度磨难，每当跟苏春华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都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禁不住自己猛烈的心跳！宛若一个怀春的少女。俩人的感情的确处在沸点上。这一点，不容置疑。 苏春华见机行事，一再对郑雅琳道：“呵呵，野百合，我不能总在北京漂着吧？咱们还是趁孩子不大的时候把结婚证领了吧，这样对双方父母也好有个交代，对孩子也有个交代。而且，现在北京刚出台了新政策，你这个会计师三年就可以把我的户口从河北迁到北京来，早到期了，你还等什么？一切顺利的话，我就可以早日找份稳定的工作，有工资，又有福利，为你排忧解难，为家庭出力，何乐而不为？！再说，老靠着你的肩膀我还是有点不踏实，万一你哪一天翻脸不认人，下逐客令，我不就成孤家寡人了！无家可归，到处流浪，多可怜啊！”这样一来，郑雅琳抿嘴一笑，陷于沉思之中。思来想去，她终于开了“金口”，正色道：“好，一根筋，领证就领证，听你的！”见她一口答应了，苏春华兴高采烈、乐不可支。 于是，俩人选了个良辰吉日。这时，北京的春意正浓。楼下的小花园里，草如茵，泛新绿。柳垂带，吐峨眉。松如盖，展绿荫。百花盛开：迎春花随风摇摆；玉兰擎起玲珑的酒杯；桃花绽开粉红的笑颜；海棠披上了猩红色的蝶衣；蔷薇更是不甘寂寞，一朵朵黄花挂满枝头，花团锦簇、、、、、、 郑雅琳与苏春华痛痛快快地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自此，他们俩就成为堂堂正正的合法夫妻了。 刚领完证，得寸进尺，苏春华就想急着办喜事，但是郑雅琳却婉言拒绝了。她笑道：“呵呵哈哈先生，喜事就不必操之过急。至于何时办喜事，我成竹在胸，并不着急。”既这样，苏春华心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如今木已成舟，郑雅琳与我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我个大男人急什么！由她吧！”这样一想，他也并不着急，现在他乐在心头，喜上眉梢，笑道：“哈哈！小辣椒，你终于为我转正了，多谢！多谢！”没想到，郑雅琳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一根筋！还早呢！婚礼还没办呢。你的户口还没迁到北京呢！为此我还头疼着呢！心烦着呢！可千万别惹我！恐怕你还得等等！还是继续靠着我的肩膀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话语之间，她专门给苏春华头上泼凉水，但苏春华毫不在乎，他自信满满，喜气洋洋。 不过呢，领证毕竟是件大大喜事，从此之后，他们俩的婚姻基本上就名正言顺了。在苏春华一再请求下，郑雅琳终于同意在家一起撮一顿，庆贺一下。 中午，苏春华的父母竭尽所能，一起出去大把大把地采购，回来后，俩人就忙忙碌碌，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得知他们俩领证的消息，两位老人更是心花怒放，干起活来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他们俩在等着郑雅琳喊“爸”喊“妈”呢，他们俩是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但是，俩人都了解郑雅琳这个人，她的脾气有点怪异，匪夷所思，不能以一般人看待。今天喊不喊他们俩“爸妈”他们俩还真拿不准，他们俩只是充满期待。 老两口在家里忙忙碌碌的时候，苏春华与郑雅琳则携着静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漫步，优哉游哉，一面闲聊，一面赏花看景呢。苏春华在盛开的蔷薇花丛前，见两只白蝴蝶飞来飞去，忽得佳句，笑道：“蔷薇花开蝶也来。”听了，郑雅琳扑哧一笑，乐呵呵地道：“呵呵哈哈先生，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粗人。没想到居然也有大发诗兴的时候。难得！难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言不差！我对一句‘春风此时入我怀’吧，牵强一点。”接过话题，苏春华正色道：“其实，小辣椒，我还是蛮喜欢古诗词的，我有我浪漫的一面，你不知道而已。”听了，郑雅琳笑道：“说你胖你就喘！还是让我慢慢体味你那浪漫的一面吧。”这时，苏春华笑道：“野百合，你倒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悄声道：“一根筋，夸你你都感觉不到？”于是，苏春华爽朗地一笑，道：“多谢！多谢！咱们也该回家了，别让老人等急了，时候不早了，该吃午餐了。”这样，一家三口才掉转身，一起往回走。 回到家，一见到满桌的菜肴，郑雅琳一下子傻眼了，她不假思索、悄声道：“爸妈，整这么多菜干吗？两天也吃不完！”连静静都注意到妈妈对爷爷奶奶改称“爸妈”了，而郑雅琳本人脱口而出却浑然不觉，一个人在桌前发愣。见状，苏春华哈哈大笑，他触摸了一把郑雅琳那满头乌溜溜的长发，开开心心地道：“野百合，你既然已经喊‘爸妈’了，咱爸和咱妈就不能不表示一下。”说着，他冲两位老人使了个眼色。两位老人早已乐得合不拢嘴，赶紧到房间给郑雅琳准备红包去了。郑雅琳这才如梦方醒，敢情自己开口叫公公婆婆“爸妈”了，这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声“爸妈”她已经酝酿很久了，今天居然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这时，苏春华的母亲从屋里出来，高高兴兴地奉给郑雅琳一个两千元的红包，然后郑重其事地道：“你们俩虽然还没办事，但是我们老两口一直把雅琳当成自己的儿媳妇，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今天就先祝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于是，郑雅琳又羞答答地喊了声：“多谢爸妈！”这样，老两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们俩兴冲冲地道：“大家快点吃菜吃饭吧，都要凉了。” 这时，家里的气氛顿时轻松、热烈欢快起来。苏春华忙开了一瓶长城干红，除了静静，他给一人斟上一杯。这样，大家边吃边饮边聊，欢声笑语不断。酒喝到一半，苏春华的母亲打趣道：“雅琳，你能够收留苏春华这个粗人，我们感激不尽！太谢谢啦！”听了，郑雅琳呵呵一笑，轻轻道：“妈，你也知道苏春华是个粗人啊！”说着，她深情地瞟了苏春华一眼。苏春华笑道：“你们俩真是的！我苏春华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学本科生，还是会计师，怎么能说我是个粗人呢？！”他话刚完，静静在一旁插嘴道：“爸爸可不是粗人！爸爸是男子汉大丈夫，柔情似水！”听了静静稚声稚气的话语，大家禁不住都哈哈大笑。宴间，苏春华的母亲不厌其烦，丁宁复丁宁，嘱咐又嘱咐，希望他们俩恩恩爱爱，和睦相处。 苏春华与郑雅琳领证之后，过了一段时间，邵莲就打电话告诉郑雅琳：“雅琳，我有新男友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祝福我吧！”语气中欢快的情绪流露无遗。郑雅琳只是衷心地祝福她，并劝她这次一定要谨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听了，邵莲在电话里连连称是。 苏春华从郑雅琳的嘴里得知，邵莲再次坠入情网的事情始末大致如下： 北京已是夏末了，绿暗红稀，树上的知了鼓足了劲儿地鸣叫，仿佛在向夏日做最后的告别。不过呢，北京却仍是暴热的天气。周六这天下午，邵莲无意中开车来到鸟巢。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青年男子正在为一位年轻妇人画肖像，旁边围着不少看客。她停下车，走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那男子一眼。他高高的个子，长发披肩，瘦瘦弱弱的，一张圆脸，双眼光芒四射，有一丝憔悴，似乎饱经风霜，看上去老实巴交。他着一件紫红色的t恤，下身水洗色的牛仔短裤，脚蹬一双军绿色的运动鞋。整个人英俊飘逸。出于好奇，邵莲走上前来，笑着问道：“先生，您贵姓？多少钱画一张肖像？”听了，那男子头也不抬，正色道：“我叫王东方，来自南京，到北京来游学，我本来是画国画的，画肖像纯粹是赚点生活费。您要画的话，费用看着给就行。三瓜俩枣的对你不算什么！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我也无所谓，我知道你是有钱人。”说罢，他抬头瞟了邵莲一眼，不觉惊艳！只见邵莲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紧身上衣，下身藏青色的牛仔裙，眼横秋水，身段苗条，俏极了！他立即对她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而他那多情的眼神令邵莲也有一种“过电”的感觉。他挥毫画肖像的时候，邵莲就一直站在旁边观看，一会儿看看画幅，一会儿又看看那男子。邵莲越看越对那男子充满好感，越看越禁不住自己的心跳。以她的阅历和经验，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王东方一见钟情！此时此刻，她已芳心暗许。 当然，已经经历过两个男人，受过沉痛的血与火的教训和考验，邵莲在感情方面已经比较成熟了。尽管对王东方心动不已，但她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站在旁边，一面用心观看王东方挥动狼毫，一面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王东方，一个人镇静自若。 待他为那妇人画完肖像，挥汗如雨之际，邵莲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画幅，画幅上龙蛇犹湿，肖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真是像极了！那妇人很是满意，一下子给了王东方二百元，就带着画幅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时，过了一阵子，并无别人来光顾画摊，围观的人群也就随之渐渐散去。 现场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俩人相视一笑，于是，邵莲摆了个娇媚的姿势，请王东方也为自己画一幅肖像。一面摆着姿势，邵莲一面自我介绍道：“我叫邵莲，在中粮工作，大家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不妨做个朋友吧！”听了，王东方痛痛快快地点了点头。这时，看热闹的人潮又涌了过来。 王东方二话没说，沉思半晌，酝酿一会儿，就挥动狼毫，醉墨淋漓，一丝不苟地勾勒起邵莲的轮廓来。画的时候，他不时瞧一眼邵莲那含情脉脉的双眸，为之陶醉。情不自禁，一个大男人倒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羞涩。 一个多小时之后，肖像顺利完成。一看画幅中自己那逼真的形象，“水剪双眸点绛唇”！不仅形似，而且神似，邵莲就十分开心，难得绽开笑颜，笑容满面，她不由地冲王东方嫣然一笑，深情的一笑！于是，她慷慨解囊，一下子从钱包里取出一千元，递给王东方，对他连声道谢。爽快地地接过钱来，王东方对她也是千谢万谢。 这时，邵莲大大方方地笑道：“王东方，你明天还在这儿吗？我明天再来看你。”听了，王东方笑道：“我每天都在，欢迎你来捧场！” 艺术家在未成名之前都是小白脸，对此邵莲略有耳闻。见王东方的艺术造诣如此深厚，她有心助王东方一臂之力。当然，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太容易动情，她已是一见倾情。 次日恰好是礼拜天，邵莲匆匆忙忙地吃了点早餐，就驾车又来到了鸟巢旁边。 王东方刚摆好画具，她就走下车，来到他面前。俩人再见倾心。她又请王东方为她画一幅肖像。王东方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他笑道：“干吗画那么多肖像呢，要救助我，不如你就买我一幅画吧。” 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卷裱好的画来，轻轻地舒展在地面上。邵莲仔细一看，原来画的是兰花。画卷上面的兰花一丛又一丛，有开着白色花朵的；有开着红色花朵的；有开着蓝色花朵的、、、、、、不愧是花中君子，显得淡雅而宁静。王东方含笑道：“说实话，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不轻易示人的，不知你有意思没有，只收你一千元。”说罢，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邵莲。 这时，邵莲早被他的才气惊呆了，连声道：“好了！好了！这画我收了。“说着，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元，大大方方地递到王东方的手上，并接过画卷。然后，邵莲站了一会儿，就跟王东方打个招呼，回家了。 自此，邵莲几乎天天光顾王东方的画摊，一面是有心看看他，一面也是为他捧捧场。一回生，两回熟，俩人间无话不谈。俩人都是多情种子，很快，双双坠入情网。俩人渐渐以心相许。他们俩的感情渐渐达到沸点了。 见时机成熟了，这天中午，邵莲又驱车来到鸟巢旁边。晴空一碧，风还是火辣辣的。王东方恰好闲着没事。邵莲笑盈盈地道：“王东方，你住哪儿？”听了，王东方腼腆地道：“我在附近一栋楼的地下室租了一间房。还勉强过得去。”不知怎的，一听之下，邵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泪花，她爽快地道：“不嫌弃的话，你就搬到我的住处吧，我不会影响你创作的，我也不吃人，而且我正好缺个伴，互相照应。走！先一起到皇冠酒店吃个饭，你并不必现在就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定夺！”说罢，邵莲冲他嫣然一笑。 王东方的心都醉了，知道这下遇见贵人了。 于是，王东方匆匆忙忙将画具收拾起来，上了邵莲的车。邵莲便开车直奔皇冠酒店。 俩人一人皇冠酒店，王东方的确有点眼花缭乱，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酒店用餐。他只是紧紧跟在邵莲后面，脸上发热，心跳不已。 俩人找了个饭桌对过而坐。邵莲首先要了一壶龙井。然后，邵莲问道：“你爱吃海鲜吗？王东方。”王东方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这时，茶水上来了，邵莲给王东方斟上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一杯。于是，俩人一面小口小口地呷着茶水，邵莲一面翻动着菜单，准备点菜。经过一番认真考虑之后，邵莲点了一盘基围虾、一条清蒸鳜鱼、一份黄花菜和一份蛤蛎汤以及两碗泰国香米。 菜肴依次上桌。见王东方不大好意思、有些拘谨，邵莲就一面吃着菜肴，一面不时给他夹菜，可谓殷勤体贴。 一晌功夫，王东方就回过神来，稳稳当当地大吃大喝，一面与邵莲谈笑风生。最终，王东方还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邵莲的邀请，决定搬到邵莲的住处。 吃罢午餐，邵莲便驱车载着王东方来到他目前的住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里面脏兮兮的，屎尿的味道臭烘烘的，一间又一间用木粉板隔开的陋室，到处乱七八糟。邵莲心里叹道：“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怪不得北京人戏称之为‘老鼠洞’！外地人真能吃苦！”见状，她对王东方更是平添了几分同情和怜悯之心。 王东方只是收拾了一下画具，他连自己以前的旧衣服、旧被子都没带，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邵莲走了。 一到邵莲的住处，俩人就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粘”成一团，情热如火，俩人尽情享受云雨之欢。 这样，就在邵莲的住房里，俩人闪电般地同居了！俩人情深意浓。他们俩的感情确实达到沸点了耶！ 邵莲与王东方情意绵绵之时，苏春华这边，郑雅琳正在为他的户口四处奔走呢。北京的确早已出台了异地夫妻迁入北京的新政策，北青报等媒体在鲜明显著的位置报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对于这一点，在北京，妇孺皆知。但实际办理起来郑雅琳却几经周折、煞费苦心。 这天是周一，刚一到公司，她就自信满满地去了趟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询问苏春华落户北京的事宜。可令她感到莫名其妙是，人力资源部主管大言不惭地声称：上面根本没有通知和下发此项政策，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北京有这项新政策，根本无从办起。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先给了她“当头一棒”，“打”了她个晕头转向。清醒过来之后，郑雅琳明白，一问三不知，分明是刁难！ 于是，她决定绕开公司人力资源部，直接找公司老总。她是小辣椒，天不怕，地不怕，她可不信邪，难道一个北京户口的事能够难得住她吗？郑雅琳明白，苏春华早拭目以待，等着这个北京户口呢，为此，他上火山下火海都乐意。不得已，在北京生活，北京户口实在太珍贵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四回 俩人终领结婚证 一回到家，静静几乎认不出来他了，苏春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红红的小脸蛋亲了又亲，她这才怯怯地喊了声“爸爸”。一听之下，苏春华禁不住泪流满面，把她抱得更紧了，静静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位老人看着他那皮包骨头的样子就禁不住心痛，也是泪如雨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老两口又忙活起来，开始煲山药粥、包韭菜瘦肉馅水饺、炒大葱羊肉片。这正好对他的胃口，苏春华大快朵颐。 饭毕，他照例出去打了一遍长拳，精力极其旺盛，脸不改色心不跳，之后自由自在、轻轻松松地回来了。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一回来，苏春华与郑雅琳夜夜欢愉，尽享极乐，乐不可支。俩人的感情时时处在沸点上！ 除夕前一天，天阴沉沉的，雾气蒙蒙的。晚上七点，派出所所长打来电话，把苏春华请了过去。 在办公室里，派出所所长严肃地道：“苏春华，今晚该收网了，我是特意请你来帮忙的，这个咱们有言在先。不过呢，你将面对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要是害怕的话，退出还来得及。毕竟这本来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而且你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有个闪失，我也不好跟你的家人交代！”说罢，他乐呵呵地看着苏春华。 一听这话，苏春华精神抖擞，威风凛凛，正色道：“所长甭对我用激将法，我这人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岂能反悔！你就直话直说吧，分配我什么任务？我当仁不让，愿效犬马之劳！”说罢，他冲所长打了个敬礼。 见状，所长笑道：“好！有骨气。今晚就看你的了！真真正正的男子汉！说实话，你今晚只有一个任务，擒贼先擒王，盯着林达开就行了，其他的我的手下自会收拾，他们个个训练有素，也不是孬种！”说毕，他一直盯着苏春华。 见状，苏春华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下去，所长又苦口婆心地告诉了苏春华的一些注意事项。 刚到晚上九点，派出所里，武警和民警们便全副武装，准备完毕，依次上了警车，整装待发。警车迅速启动，悄悄地开到了一栋楼下，轻轻地停了下来。按照所长提前的指示，苏春华一马当先，健步如飞，毫无惧意，冲在最前头。 大家跟着他小心谨慎地来到一套房前。房子的大门紧闭，透过门户，里面传出噪杂的搓麻将的声音和叫叫嚷嚷的人的噪杂声。原来，林达开一行人正在这儿聚众赌博呢，他们何曾想到他们早已被盯上了！ 见警员们个个掏出枪来，各就各位，苏春华举手示意，于是，他突然抬起右脚，猛一用力，将大门“砰”地一声一脚踹开，然后往门后一闪。见状，警员们纷纷持枪冲了进去。根据事先的安排，他们奔向里面的赌徒、瘾君子和几个应召女郎。 苏春华随后冲了进去，里面烟雾弥漫，烟味呛人，见林达开刚要举枪，他奋不顾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猛虎下山，径直扑向林达开。 林达开一见是他，早就矮了半截，搭拉个脑袋，忙把手枪放到麻将桌上，没有反抗，没有吭声，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见了苏春华，他只好“认栽”。 毫无悬念，这晚，警方大捷，旗开得胜。林达开的暴徒团伙被“一窝端”。 夜里，派出所特意开了个大派对，上上下下一起庆祝将林达开团伙一网打尽的壮举。见他们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样子，苏春华甚为欣慰，却静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 苏春华返回家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路上冒着雪花，踩着雪地，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到了家，洗了个热水澡，与郑雅琳并排躺在床铺上，他跟郑雅琳大略讲了一下晚上抓捕的经过。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翘起大拇指，连声赞道：“不愧是英雄！”。 由于第一次与警方合作，并初战告捷，苏春华还是有些激动，他也是不停地慷慨陈词。 于是，得意之余，郑雅琳用尽浑身招数，好好“安抚”了他一番。出于兴奋，直待苏春华鼾声如雷了，郑雅琳才开始慢慢入睡。 次日，派出所就派人送来一面旌旗并一万元奖金。郑雅琳代苏春华乐呵呵地照收不误，笑道：“好在我们苏春华没什么闪失，否则的话，连个烈士都算不上。” 自此，北京的几个黑社会团伙对苏春华闻其名而丧胆、望其色变。 慢慢地，经过父母的精心调理，苏春华又开始发胖了，身体健壮有力，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除夕一大早，苏春华就向郑雅琳交出了一个银行卡，笑道：“野百合，这是我一年来辛辛苦苦地挣得的三十万，还是依旧，全部上交。”接过卡来，郑雅琳冲他嫣然一笑，并没吱声，心想：“这可是血汗钱！” 毫无疑问，一家人又在北京过了一个欢庆祥和的春节。 现在，经历了几度春风、几度磨难，每当跟苏春华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都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禁不住自己猛烈的心跳！宛若一个怀春的少女。俩人的感情的确处在沸点上。这一点，不容置疑。 苏春华见机行事，一再对郑雅琳道：“呵呵，野百合，我不能总在北京漂着吧？咱们还是趁孩子不大的时候把结婚证领了吧，这样对双方父母也好有个交代，对孩子也有个交代。而且，现在北京刚出台了新政策，你这个会计师三年就可以把我的户口从河北迁到北京来，早到期了，你还等什么？一切顺利的话，我就可以早日找份稳定的工作，有工资，又有福利，为你排忧解难，为家庭出力，何乐而不为？！再说，老靠着你的肩膀我还是有点不踏实，万一你哪一天翻脸不认人，下逐客令，我不就成孤家寡人了！无家可归，到处流浪，多可怜啊！”这样一来，郑雅琳抿嘴一笑，陷于沉思之中。思来想去，她终于开了“金口”，正色道：“好，一根筋，领证就领证，听你的！”见她一口答应了，苏春华兴高采烈、乐不可支。 于是，俩人选了个良辰吉日。这时，北京的春意正浓。楼下的小花园里，草如茵，泛新绿。柳垂带，吐峨眉。松如盖，展绿荫。百花盛开：迎春花随风摇摆；玉兰擎起玲珑的酒杯；桃花绽开粉红的笑颜；海棠披上了猩红色的蝶衣；蔷薇更是不甘寂寞，一朵朵黄花挂满枝头，花团锦簇、、、、、、 郑雅琳与苏春华痛痛快快地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自此，他们俩就成为堂堂正正的合法夫妻了。 刚领完证，得寸进尺，苏春华就想急着办喜事，但是郑雅琳却婉言拒绝了。她笑道：“呵呵哈哈先生，喜事就不必操之过急。至于何时办喜事，我成竹在胸，并不着急。”既这样，苏春华心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如今木已成舟，郑雅琳与我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我个大男人急什么！由她吧！”这样一想，他也并不着急，现在他乐在心头，喜上眉梢，笑道：“哈哈！小辣椒，你终于为我转正了，多谢！多谢！”没想到，郑雅琳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一根筋！还早呢！婚礼还没办呢。你的户口还没迁到北京呢！为此我还头疼着呢！心烦着呢！可千万别惹我！恐怕你还得等等！还是继续靠着我的肩膀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话语之间，她专门给苏春华头上泼凉水，但苏春华毫不在乎，他自信满满，喜气洋洋。 不过呢，领证毕竟是件大大喜事，从此之后，他们俩的婚姻基本上就名正言顺了。在苏春华一再请求下，郑雅琳终于同意在家一起撮一顿，庆贺一下。 中午，苏春华的父母竭尽所能，一起出去大把大把地采购，回来后，俩人就忙忙碌碌，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得知他们俩领证的消息，两位老人更是心花怒放，干起活来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他们俩在等着郑雅琳喊“爸”喊“妈”呢，他们俩是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但是，俩人都了解郑雅琳这个人，她的脾气有点怪异，匪夷所思，不能以一般人看待。今天喊不喊他们俩“爸妈”他们俩还真拿不准，他们俩只是充满期待。 老两口在家里忙忙碌碌的时候，苏春华与郑雅琳则携着静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漫步，优哉游哉，一面闲聊，一面赏花看景呢。苏春华在盛开的蔷薇花丛前，见两只白蝴蝶飞来飞去，忽得佳句，笑道：“蔷薇花开蝶也来。”听了，郑雅琳扑哧一笑，乐呵呵地道：“呵呵哈哈先生，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粗人。没想到居然也有大发诗兴的时候。难得！难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言不差！我对一句‘春风此时入我怀’吧，牵强一点。”接过话题，苏春华正色道：“其实，小辣椒，我还是蛮喜欢古诗词的，我有我浪漫的一面，你不知道而已。”听了，郑雅琳笑道：“说你胖你就喘！还是让我慢慢体味你那浪漫的一面吧。”这时，苏春华笑道：“野百合，你倒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听了，郑雅琳抿嘴一笑，悄声道：“一根筋，夸你你都感觉不到？”于是，苏春华爽朗地一笑，道：“多谢！多谢！咱们也该回家了，别让老人等急了，时候不早了，该吃午餐了。”这样，一家三口才掉转身，一起往回走。 回到家，一见到满桌的菜肴，郑雅琳一下子傻眼了，她不假思索、悄声道：“爸妈，整这么多菜干吗？两天也吃不完！”连静静都注意到妈妈对爷爷奶奶改称“爸妈”了，而郑雅琳本人脱口而出却浑然不觉，一个人在桌前发愣。见状，苏春华哈哈大笑，他触摸了一把郑雅琳那满头乌溜溜的长发，开开心心地道：“野百合，你既然已经喊‘爸妈’了，咱爸和咱妈就不能不表示一下。”说着，他冲两位老人使了个眼色。两位老人早已乐得合不拢嘴，赶紧到房间给郑雅琳准备红包去了。郑雅琳这才如梦方醒，敢情自己开口叫公公婆婆“爸妈”了，这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声“爸妈”她已经酝酿很久了，今天居然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这时，苏春华的母亲从屋里出来，高高兴兴地奉给郑雅琳一个两千元的红包，然后郑重其事地道：“你们俩虽然还没办事，但是我们老两口一直把雅琳当成自己的儿媳妇，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今天就先祝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于是，郑雅琳又羞答答地喊了声：“多谢爸妈！”这样，老两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们俩兴冲冲地道：“大家快点吃菜吃饭吧，都要凉了。” 这时，家里的气氛顿时轻松、热烈欢快起来。苏春华忙开了一瓶长城干红，除了静静，他给一人斟上一杯。这样，大家边吃边饮边聊，欢声笑语不断。酒喝到一半，苏春华的母亲打趣道：“雅琳，你能够收留苏春华这个粗人，我们感激不尽！太谢谢啦！”听了，郑雅琳呵呵一笑，轻轻道：“妈，你也知道苏春华是个粗人啊！”说着，她深情地瞟了苏春华一眼。苏春华笑道：“你们俩真是的！我苏春华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学本科生，还是会计师，怎么能说我是个粗人呢？！”他话刚完，静静在一旁插嘴道：“爸爸可不是粗人！爸爸是男子汉大丈夫，柔情似水！”听了静静稚声稚气的话语，大家禁不住都哈哈大笑。宴间，苏春华的母亲不厌其烦，丁宁复丁宁，嘱咐又嘱咐，希望他们俩恩恩爱爱，和睦相处。 苏春华与郑雅琳领证之后，过了一段时间，邵莲就打电话告诉郑雅琳：“雅琳，我有新男友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祝福我吧！”语气中欢快的情绪流露无遗。郑雅琳只是衷心地祝福她，并劝她这次一定要谨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听了，邵莲在电话里连连称是。 苏春华从郑雅琳的嘴里得知，邵莲再次坠入情网的事情始末大致如下： 北京已是夏末了，绿暗红稀，树上的知了鼓足了劲儿地鸣叫，仿佛在向夏日做最后的告别。不过呢，北京却仍是暴热的天气。周六这天下午，邵莲无意中开车来到鸟巢。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青年男子正在为一位年轻妇人画肖像，旁边围着不少看客。她停下车，走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那男子一眼。他高高的个子，长发披肩，瘦瘦弱弱的，一张圆脸，双眼光芒四射，有一丝憔悴，似乎饱经风霜，看上去老实巴交。他着一件紫红色的t恤，下身水洗色的牛仔短裤，脚蹬一双军绿色的运动鞋。整个人英俊飘逸。出于好奇，邵莲走上前来，笑着问道：“先生，您贵姓？多少钱画一张肖像？”听了，那男子头也不抬，正色道：“我叫王东方，来自南京，到北京来游学，我本来是画国画的，画肖像纯粹是赚点生活费。您要画的话，费用看着给就行。三瓜俩枣的对你不算什么！多一点还是少一点我也无所谓，我知道你是有钱人。”说罢，他抬头瞟了邵莲一眼，不觉惊艳！只见邵莲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紧身上衣，下身藏青色的牛仔裙，眼横秋水，身段苗条，俏极了！他立即对她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而他那多情的眼神令邵莲也有一种“过电”的感觉。他挥毫画肖像的时候，邵莲就一直站在旁边观看，一会儿看看画幅，一会儿又看看那男子。邵莲越看越对那男子充满好感，越看越禁不住自己的心跳。以她的阅历和经验，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王东方一见钟情！此时此刻，她已芳心暗许。 当然，已经经历过两个男人，受过沉痛的血与火的教训和考验，邵莲在感情方面已经比较成熟了。尽管对王东方心动不已，但她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站在旁边，一面用心观看王东方挥动狼毫，一面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王东方，一个人镇静自若。 待他为那妇人画完肖像，挥汗如雨之际，邵莲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画幅，画幅上龙蛇犹湿，肖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真是像极了！那妇人很是满意，一下子给了王东方二百元，就带着画幅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时，过了一阵子，并无别人来光顾画摊，围观的人群也就随之渐渐散去。 现场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俩人相视一笑，于是，邵莲摆了个娇媚的姿势，请王东方也为自己画一幅肖像。一面摆着姿势，邵莲一面自我介绍道：“我叫邵莲，在中粮工作，大家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不妨做个朋友吧！”听了，王东方痛痛快快地点了点头。这时，看热闹的人潮又涌了过来。 王东方二话没说，沉思半晌，酝酿一会儿，就挥动狼毫，醉墨淋漓，一丝不苟地勾勒起邵莲的轮廓来。画的时候，他不时瞧一眼邵莲那含情脉脉的双眸，为之陶醉。情不自禁，一个大男人倒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羞涩。 一个多小时之后，肖像顺利完成。一看画幅中自己那逼真的形象，“水剪双眸点绛唇”！不仅形似，而且神似，邵莲就十分开心，难得绽开笑颜，笑容满面，她不由地冲王东方嫣然一笑，深情的一笑！于是，她慷慨解囊，一下子从钱包里取出一千元，递给王东方，对他连声道谢。爽快地地接过钱来，王东方对她也是千谢万谢。 这时，邵莲大大方方地笑道：“王东方，你明天还在这儿吗？我明天再来看你。”听了，王东方笑道：“我每天都在，欢迎你来捧场！” 艺术家在未成名之前都是小白脸，对此邵莲略有耳闻。见王东方的艺术造诣如此深厚，她有心助王东方一臂之力。当然，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太容易动情，她已是一见倾情。 次日恰好是礼拜天，邵莲匆匆忙忙地吃了点早餐，就驾车又来到了鸟巢旁边。 王东方刚摆好画具，她就走下车，来到他面前。俩人再见倾心。她又请王东方为她画一幅肖像。王东方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他笑道：“干吗画那么多肖像呢，要救助我，不如你就买我一幅画吧。” 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卷裱好的画来，轻轻地舒展在地面上。邵莲仔细一看，原来画的是兰花。画卷上面的兰花一丛又一丛，有开着白色花朵的；有开着红色花朵的；有开着蓝色花朵的、、、、、、不愧是花中君子，显得淡雅而宁静。王东方含笑道：“说实话，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不轻易示人的，不知你有意思没有，只收你一千元。”说罢，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邵莲。 这时，邵莲早被他的才气惊呆了，连声道：“好了！好了！这画我收了。“说着，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元，大大方方地递到王东方的手上，并接过画卷。然后，邵莲站了一会儿，就跟王东方打个招呼，回家了。 自此，邵莲几乎天天光顾王东方的画摊，一面是有心看看他，一面也是为他捧捧场。一回生，两回熟，俩人间无话不谈。俩人都是多情种子，很快，双双坠入情网。俩人渐渐以心相许。他们俩的感情渐渐达到沸点了。 见时机成熟了，这天中午，邵莲又驱车来到鸟巢旁边。晴空一碧，风还是火辣辣的。王东方恰好闲着没事。邵莲笑盈盈地道：“王东方，你住哪儿？”听了，王东方腼腆地道：“我在附近一栋楼的地下室租了一间房。还勉强过得去。”不知怎的，一听之下，邵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泪花，她爽快地道：“不嫌弃的话，你就搬到我的住处吧，我不会影响你创作的，我也不吃人，而且我正好缺个伴，互相照应。走！先一起到皇冠酒店吃个饭，你并不必现在就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定夺！”说罢，邵莲冲他嫣然一笑。 王东方的心都醉了，知道这下遇见贵人了。 于是，王东方匆匆忙忙将画具收拾起来，上了邵莲的车。邵莲便开车直奔皇冠酒店。 俩人一人皇冠酒店，王东方的确有点眼花缭乱，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酒店用餐。他只是紧紧跟在邵莲后面，脸上发热，心跳不已。 俩人找了个饭桌对过而坐。邵莲首先要了一壶龙井。然后，邵莲问道：“你爱吃海鲜吗？王东方。”王东方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这时，茶水上来了，邵莲给王东方斟上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一杯。于是，俩人一面小口小口地呷着茶水，邵莲一面翻动着菜单，准备点菜。经过一番认真考虑之后，邵莲点了一盘基围虾、一条清蒸鳜鱼、一份黄花菜和一份蛤蛎汤以及两碗泰国香米。 菜肴依次上桌。见王东方不大好意思、有些拘谨，邵莲就一面吃着菜肴，一面不时给他夹菜，可谓殷勤体贴。 一晌功夫，王东方就回过神来，稳稳当当地大吃大喝，一面与邵莲谈笑风生。最终，王东方还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邵莲的邀请，决定搬到邵莲的住处。 吃罢午餐，邵莲便驱车载着王东方来到他目前的住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里面脏兮兮的，屎尿的味道臭烘烘的，一间又一间用木粉板隔开的陋室，到处乱七八糟。邵莲心里叹道：“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怪不得北京人戏称之为‘老鼠洞’！外地人真能吃苦！”见状，她对王东方更是平添了几分同情和怜悯之心。 王东方只是收拾了一下画具，他连自己以前的旧衣服、旧被子都没带，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邵莲走了。 一到邵莲的住处，俩人就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粘”成一团，情热如火，俩人尽情享受云雨之欢。 这样，就在邵莲的住房里，俩人闪电般地同居了！俩人情深意浓。他们俩的感情确实达到沸点了耶！ 邵莲与王东方情意绵绵之时，苏春华这边，郑雅琳正在为他的户口四处奔走呢。北京的确早已出台了异地夫妻迁入北京的新政策，北青报等媒体在鲜明显著的位置报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对于这一点，在北京，妇孺皆知。但实际办理起来郑雅琳却几经周折、煞费苦心。 这天是周一，刚一到公司，她就自信满满地去了趟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询问苏春华落户北京的事宜。可令她感到莫名其妙是，人力资源部主管大言不惭地声称：上面根本没有通知和下发此项政策，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北京有这项新政策，根本无从办起。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先给了她“当头一棒”，“打”了她个晕头转向。清醒过来之后，郑雅琳明白，一问三不知，分明是刁难！ 于是，她决定绕开公司人力资源部，直接找公司老总。她是小辣椒，天不怕，地不怕，她可不信邪，难道一个北京户口的事能够难得住她吗？郑雅琳明白，苏春华早拭目以待，等着这个北京户口呢，为此，他上火山下火海都乐意。不得已，在北京生活，北京户口实在太珍贵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十五回 苏春华落户北京 尽管在公司人力资源部碰了个软钉子，但别忘了她可是有名小辣椒，她不达目的不肯休。她干脆直接去找公司老总，开门见山，提出了将苏春华落户北京的要求。但是，待她一向不薄的老总到了这关键时刻却“打起了退堂鼓”，推诿说，自己根本没见到这份政策的内容，对此一无所知，你还是去找人力资源部好好谈谈吧。 这样一来，两次都是碰了软钉子，“皮球又被踢回来了”，见此情景，郑雅琳好失望啊！好气愤啊！但是，她小辣椒岂肯就此罢休！ 于是，郑雅琳让苏春华驾车载着她特意跑了一趟北京市人力资源部，要了办理北京户口的一系列政策文件和手续资料。 一返回公司，她就直奔公司人力资源部，当面出示了有关文件和资料，请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同事细细研究。接着，她又找到公司老总，将办理户口的资料和文件摆在他的桌上，请他认真过目。她虽然办起事来风风火火，但一直面带笑容、不愠不怒。她要以理服人！ 公司人力资源部在公司老总的指示下，已经着手处理此事。郑雅琳和苏春华都乐观地以为，苏春华落户北京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为此，一家人还好好地庆贺了一番。苏春华的父母对这个儿媳钦佩不已。要知道，全国人民谁不希望拥有一个北京户口！ 以为这下公司里没有障碍了吧，那就大错特错了。事与愿违。几天之后，公司人力资源部声称，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对此项请求不予受理，他们也毫无办法。万没想到，“皮球又轻易地被踢回来了”！“上上下下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踢着皮球”，玩得郑雅琳团团转。对此，苏春华和郑雅琳都啼笑皆非。 郑雅琳仍不气馁，就是不信邪，继续跑东跑西。她坚持不懈、不断找公司老总申诉。不得已，公司老总终于大发慈悲，下令公司人力资源部尽快办理苏春华落户北京一事。 这样，公司人力资源部才真正重视此事，开始着手办理。但他们还是有意刁难一下郑雅琳与苏春华，要求苏春华亲手写一份“特殊贡献的声明”。 既来之，则安之。在郑雅琳手把手地辅导下，苏春华总算起草了一千字的“特殊贡献声明”，并由郑雅琳递交公司人力资源部。 这下，按说事情该了结了吧，要是这样认为，那就又大错特错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官僚机构的最大弊病。因此，俩人现在并不乐观。 果不其然，资料和文件都交上去了。一个月之后，苏春华落户北京之事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但苏春华和郑雅琳铁了心了，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郑雅琳又开始东奔西走，不厌其烦地周旋在公司人力资源部和公司老总之间。 眼看三个月过去了，北京的秋天在忙忙碌碌中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时已进入冬季了，冷风嗖嗖，地上到处是枯枝败叶，一片凄清萧条的景象！架不住郑雅琳的软磨硬抗，无可奈何之下，公司老总和公司人力资源部最终都放出话来：苏春华不可能落户中国南光，他必须在北京有个落户的单位，事情才可以办理。 行路难啊！ 人这一生，关键时候总需要一个贵人相助。 闻讯，苏春华马上想到的就是派出所的老所长。他们俩早已是老交情了。 于是，事不宜迟，他径直来到派出所。见他来了，老所长亲自出门迎接，寒暄几句，俩人遂来到办公室坐下。 也顾不上闲聊，苏春华直截了当，笑道：“所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该说不该说？”听了，老所长哈哈大笑，道：“甭客气，你可是我们的功臣，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苏春华这才轻轻道：“呵呵！我在办理户口呢，我老婆的公司要求我必须有个落户的单位，你看，能不能帮我一下，我现在可是个无业游民。”一听之下，老所长又是哈哈大笑，道：“那好说！你比较特殊，帮过我们一个大忙。户口就先落到我这里吧，随时迁出。好了，我这就给你写个证明。”于是，老所长随即行动起来，为苏春华写了一份就职派出所的书面证明。苏春华拿过证明，跟老所长道了声谢，就急匆匆地走了。 派出所的这份证明确实管用，不出一个礼拜，苏春华就落户北京了。苏春华对老所长感激万分，特意给他送去了一瓶飞天茅台。 真是皆大欢喜！一家人好好地庆贺了一番。 不过呢，现在有了保障，苏春华又靠起郑雅琳的肩膀来，一面尽情在家辅导孩子，一面接送郑雅琳，并不思进取。对此，郑雅琳扼腕叹息，对苏春华的贡献视而不见，不时要求他出去找一份工作，但苏春华对此无动于衷。实在受不了了，郑雅琳只能经常来一句：“要你何用？”但苏春华全当耳旁风，不予理睬。他坚持认为，他可不是吃软饭的，他一直在为家庭“流血流汗”。 万般无奈之下，这个周六上午，冒着寒风，郑雅琳特地来到陈立清的住处，向他诉说此事。听了，陈立清毫不客气地道：“小辣椒，你还不知足？！雇个专车司机得多少钱？算过吗？找个孩子的辅导老师得多少钱？算过吗？苏春华已经把自己降到最低了，为了你和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事业和前途，而你只想到他是靠着你的肩膀，似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看苏春华靠着你的肩膀是假，倒是你靠着他的肩膀是真！你也太自私了吧？！扪心自问，苏春华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他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说得郑雅琳满面通红、无言以对，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一下子恍然醒悟：是啊！光从挣钱这一方面说，苏春华为家庭所做的贡献就比自己要大得多。自己怎么可以一直对他咄咄逼人呢！见状，陈立清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呢，小辣椒，要是你真要苏春华出去工作的话，那么，我倒可以为他找找看。放心吧，这次我怎么也不会让他出国的，你们俩那热乎劲儿！谁忍心呢？！”听了，郑雅琳脸上这才多云转晴，笑盈盈地道：“立清，那你就费点心吧。不是我不知足，我是怕他玩物丧志！你们是哥们，你还不了解苏春华？只要有吃有喝，他可以什么都不干，他不像你，你有事业心，而他没有。这才是问题所在！”一听之下，陈立清笑道：“小辣椒，别捧我了，有吃有喝的话，我也什么都不想干！苏春华心里装的都是你，可以说，一心为你！你就知足吧！”说罢，他拍了一下郑雅琳的肩膀。 这样，郑雅琳沉思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家了。一路上，她心潮起伏。陈立清的话一语中的，针针见血，声声入耳。想来想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苏春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越想越觉得后悔不已。她一直以来怎么能够那么任性呢？她体贴关怀过苏春华吗？她一直以来怎么能够那么自私自利呢？如此想着，她的内心充满悔恨之意。她暗下决心：以后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对待苏春华。 这个冬天的晚上，郑雅琳神神秘秘地告诉苏春华道：“邵莲呢，开始养小白脸了，她出钱供王东方四处游学，大方着呢，几乎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到最后，你看，王东方不会甩了她吧？”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你不也养我这个小白脸？我天天靠着你的肩膀，怎么能甩掉你呢？邵莲早已经历过两个男人了，陈立清一毛不拔，林达开无情无义！她现在不傻，比我们还成熟！我就觉得王东方这个人挺靠谱，很厚道，重情义！”一听之下，郑雅琳羞涩地道：“呵呵哈哈先生，你可不是什么小白脸！你为我可挣了不少‘真金白银’，我心里有数。我可不喜欢什么小白脸。不过呢，但愿你的见识不错，希望邵莲这次如愿以偿，找个如意郎君。”说罢，她就依偎在苏春华的怀里。苏春华顿时心醉了。 果然不出苏春华所料。邵莲和王东方之间的恋曲进展顺利，俩人已开始谈婚论嫁。又过了没多久，为了正式结婚，邵莲特意引王东方见过她的父母，让他们为她亲自把把关。她的父母看中的就是王东方的忠厚老实！有钱没钱他们丝毫不在意，只要邵莲幸福就行，不要蹈前次婚姻的覆辙。端量来端量去，他们对王东方甚为满意。 之后，王东方又携邵莲赴南京拜见他的父母。王东方要邵莲养活着呢，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肯养着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老爷们？！何况邵莲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自然地，毫无悬念，邵莲也得到了他们的一致首肯。 趁热打铁，王东方的父母就在南京为邵莲与王东方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婚礼。王东方的父母只是邀请了几位亲戚朋友到家里吃了一顿午餐，喜事就算办了。 南京是六朝古都，王东方自然地引领邵莲四处观光，一面携手逛着，王东方一面为她一一讲述这里所发生的历史故事和风流轶事，这方面，他滚瓜烂熟，如数家珍。王东方总是调侃邵莲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很能逗得邵莲开怀大笑。王东方既细心又体贴，邵莲不觉欣然！他们的感情也一直处在沸点上。 之后，二人复回北京。一到北京，他们俩就领了结婚证。 邵莲的父母照葫芦画瓢，也在北京的家里为他们俩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这是个大大的四室两厅，装修装饰得富丽堂皇。邵莲特意邀请了苏春华和郑雅琳夫妇及陈立清。陈立清尽管觉得尴尬万分，但还是爽快地答应赴约。 这个周六晚上，同云密布。宴间，室外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外面一片雪白。雪助酒兴，一面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亲戚朋友们一面都禁不住敞开怀来尽情饮酒。酒酣时，个个奉上大把大把的红包。一对新人过来敬酒时，郑雅琳特意奉上一万元的红包，并和苏春华祝他们俩白头偕老、百年好合，郑雅琳并再三奉劝邵莲尽快为王东方办理落户北京的手续。对此，邵莲不仅表示她真诚的谢意，也连连点头称是，她笑着对王东方道：“你还是做北京人吧！什么时候不愿绘画了，还可以在北京找份稳定的工作。”听了，王东方含笑答应了。苏春华则一再叮嘱王东方道：“邵莲呢，什么都不缺，她要的第一是忠诚，第二是忠诚，第三还是忠诚。你要是今后敢‘劈腿’的话，小心我的拳头！拳头硬的是哥哥。大家都知道，我的拳头比较硬！”听了，邵莲抿嘴一笑，王东方则严肃地点了点头。一对新人敬酒到陈立清那时，陈立清赶忙站起来，奉上一万元的红包，并抱起拳来拱了拱，祝贺新喜。这时，邵莲不经意地道：“陈立清，你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大方！当初到底怎么啦？”一听之下，陈立清羞得满面通红，不敢吱声，只是一味保持沉默，举杯一饮而尽。 喜宴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雪停了，同云散去，一轮上弦月突破云雾，高高地挂在楼头，月色如银，月光照在地面和楼台上，灯光掩映，到处雪亮雪亮的，顿成奇观。人们渐渐散去，赏雪去了。郑雅琳和苏春华又陪着邵莲和王东方聊了一会儿，才兴尽而归。 邵莲和王东方则告别邵莲的父母，回邵莲的住处了。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俩人自然地免不了缠绵一番，个中乐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雨收云散”之后，王东方悄声道：“邵莲，咱们的房子我要好好设计一下，我要亲自布置，让它具有点艺术的味道。你看怎么样？” 听了，邵莲轻轻柔柔地道：“好啊！你既然会弄，干吗不一展身手？行！我同意。”说罢，她紧紧依偎在王东方的怀里，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俩的感情达到沸点了。 这段时间以来，想着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其实陈立清也没闲着。他经常出入稻香村，不是跑去买点心，就是跑去买熟食。渐渐地，他看中了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一见倾情，再见倾心，他是有事没事就往稻香村跑。他现在色胆包天，一进店里，就与那服务员打情骂俏，旁若无人。渐渐地，俩人开始郎有情，侬有意，情深意切。 一回生，二回熟。这位服务员大名张玉兰，刚二十三岁，河北人，个子不高，身段苗条，说起话来总是轻轻柔柔地，一双眼睛并不大，单眼皮，但澄澈如秋水，整个人纯纯的，人见人爱。说白了，陈立清对她一见钟情，意乱情迷，陷入情网而不能自拔。 为保险起见，陈立清还特意找来苏春华，让他帮他好好看一下，希望这次别看走了眼。苏春华乐意效劳，看了之后，他把自己的看法只送给陈立清两个字：“正点”！ 于是，趁热打铁，陈立清开始对张玉兰展开爱情攻势。这次他决定慷慨解囊，不惜一切代价。他几乎天天过来看望张玉兰。陈立清每到稻香村来，总是给张玉兰带点水果。这次是一箱草莓；下次是几盒樱桃；再次是两个菠萝；接下去则是一个榴莲；之后是一箱苹果、、、、、、每次一来他都带这么多东西来，张玉兰并不拒绝，照单全收，丝毫不客气。可她一个人哪吃得了！她只好一一分给同事们，每次她总是若无其事地对陈立清笑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又令陈立清哭笑不得。不过呢，这样一来，稻香村的职员们都盼着陈立清过来。 陈立清的心意，张玉兰心知肚明，但她藏了个小心眼，故作不知，并不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当然，对于他的礼物，她大大方方地坦然受之，毫不客气。但是，时间久了，陈立清坚持不懈，礼物不断，她对陈立清的好感与日俱增，脸总是红扑扑的，春意自然流露，酷似“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而这一点又是张玉兰难以回避的不争的事实。于是，同事们都笑她钓了个金龟婿。 经过几番察言观色，陈立清自信满满，他认为自己“拿下”张玉兰指日可待。这样一来，他朝朝精神抖擞，日日兴高采烈。说白了，他恋爱中的男人的那股傻劲儿冒了出来。 张玉兰现在更是痴痴呆呆的，满怀心事无处倾诉，不知如何是好。 离春节愈来愈近了，这个中午，陈立清终于鼓起勇气，邀请张玉兰一起出去吃个午餐，没想到，张玉兰很是爽快，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陈立清开车载她到了皇冠酒店。 一落座，陈立清就拿过菜单，问道：“张玉兰，想吃点什么？肉还是鱼？”听了，张玉兰大大方方地道：“还是吃鱼吧，再来个青菜就行，主食不要。我不喝酒的，你随意！不过，别忘了你开车。” 于是，陈立清很听话，点了一条清蒸鳜鱼，又点了一份菜心，要了一壶龙井。 茶水首先上来。陈立清为他们俩一人斟上一杯。俩人便一面呷着茶，一面轻声细语地闲聊。 菜肴上来，两人便不紧不慢地吃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陈立清终于言归正传了，他正色道：“张玉兰，咱们俩交往这么久了，其实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有朝一日娶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了，张玉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淡然道：“我是怕配不上你耶！陈立清，你是北京人，又有房子又有车，是个中产阶级。而我在北京漂着呢，一无所有。” 一听之下，陈立清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想什么呢！咱们国家可没有什么等级制度，不像印度，人生下来就讲究三六九等，咱们国家不论高低贵贱，一律平等！只要咱们俩有情有义就行，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还担心什么呢？” 这一席话，陈立清说得很诚恳，信誓旦旦，终于打消了张玉兰心中的顾虑，她顿时笑逐颜开，笑盈盈地道：“既这样，咱们可以交往一段时间，磨合磨合。” 听了，陈立清心中大喜，爽朗地道：“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继续吃吧，都要凉了。” 俩人把菜肴吃得干干净净。陈立清豪爽地买了单、 他驾车将张玉兰送回稻香村，又得意洋洋地返回公司了。 陈立清正在拍拖的风流韵事，对于苏春华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闻。陈立清会事无巨细、点点滴滴地告诉他。苏春华所能做的只是劝他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信守对郑雅琳的承诺，陈立清果真出手相助，苏春华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北京可口可乐公司。 他一大早就起床，先驾车送郑雅琳上班，然后再驱车赶往北京可口可乐公司。 北京可口可乐公司本来是半个外企，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工作的第一天下午，公司领导就和颜悦色地让他写一份工作总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他最怕也最恨写总结了，但为了生计，他还是照做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凑了一篇，交了上去。 自此，公司领导逼着他天天写个人总结。这正是苏春华所最不情愿的，况且这领导比他小了整整六岁，又爱颐指气使，又爱指手画脚而又盛气凌人。为了家庭，苏春华只好忍气吞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其实呢，对于中国人的一大劣根性，苏春华尚一直未搞清楚：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有两大事情就是避免不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会，动不动领导就要把大家聚在一起讲两句，不外乎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存在，表明他们的存在感和价值；再一件事情当然就是写个人工作总结，不论屁大的事职员们都要向领导汇报，只有这样，领导才能感觉到他的权威。 苏春华并不理解领导们的“一片苦心”，因而有抵触情绪是难免的。在他心目中，尽职尽责，把工作干好就行了，因此，对待工作他从来都是孜孜不倦，一丝不苟。但他却忽略了领导们的真实意图。这样一来，“不碰钉子”才怪呢！他不知就里，只能不停地抱怨了。但为了家庭，为了这份工作，苏春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刚过春节不久，北京春寒料峭，天气是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柳芽未吐，迎春花刚露出皱巴巴的小花朵。出人意料的是，于小雷却赶到了北京，特意在周六来到了苏春华和郑雅琳的住处。 苏春华和郑雅琳在家里热情款待于小雷。苏春华的父母做了一桌子菜肴。苏春华还开了一瓶长城干红。“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其实于小雷是特意来请苏春华帮忙的。他带来了一大包广东特产。 酒酣时，于小雷坦诚地道：“阿华，于雷油品公司现在江河日下，你得到广州帮帮我，这个时候，别人靠不住。”于雷油品公司已濒临破产，苏春华和郑雅琳早有耳闻，因此，郑雅琳可不想苏春华去趟浑水，于是她悄悄给苏春华使了个眼色，希望他一口回绝。可是，出于哥们义气和一片忠肝义胆，不顾郑雅琳的反对，苏春华还是慨然答应：找时间一定过去帮忙。很显然，苏春华这次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得到了苏春华的承诺，酒足饭饱，于小雷喜气洋洋地走了。 实在忍受不了上司的折磨，加上于小雷的盛情邀请，以及考虑到自己答应于小雷“随叫随到”的诺言，苏春华与郑雅琳推心置腹地再三商量，尽管郑雅琳是再三坚决反对，苏春华还是决意南下，想投奔于小雷试一试。别忘了，苏春华是地地道道的“一根筋”！一旦决定已下，他比一头牛还要固执！ 无计可施之下，在首都机场临别前，郑雅琳大骂苏春华道：“够贱！受一次罪不够，受两次罪还不够，又要去受第三次罪。一根筋！你缺心眼！在广州颈椎病犯了怎么办？！在北京谁来开车接送我？谁来辅导静静？你个贱人！轻别离，甘抛掷！”说着说着，她就禁不住珠泪盈眶，过了一会儿，更是声泪俱下。说这番话，其实，从内心深处郑雅琳现在实在离不开苏春华。俩人一直都处在感情的沸点上，情投意合。苏春华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安慰她道：“呵呵！这次去，时间不会太长太久，放心吧！去去就来。”说着，他也不知不觉地泣不成声、泪湿衣衫。 欲知苏春华这次赴粤是否顺利，请看下回。 第十五回 苏春华落户北京 尽管在公司人力资源部碰了个软钉子，但别忘了她可是有名小辣椒，她不达目的不肯休。她干脆直接去找公司老总，开门见山，提出了将苏春华落户北京的要求。但是，待她一向不薄的老总到了这关键时刻却“打起了退堂鼓”，推诿说，自己根本没见到这份政策的内容，对此一无所知，你还是去找人力资源部好好谈谈吧。 这样一来，两次都是碰了软钉子，“皮球又被踢回来了”，见此情景，郑雅琳好失望啊！好气愤啊！但是，她小辣椒岂肯就此罢休！ 于是，郑雅琳让苏春华驾车载着她特意跑了一趟北京市人力资源部，要了办理北京户口的一系列政策文件和手续资料。 一返回公司，她就直奔公司人力资源部，当面出示了有关文件和资料，请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同事细细研究。接着，她又找到公司老总，将办理户口的资料和文件摆在他的桌上，请他认真过目。她虽然办起事来风风火火，但一直面带笑容、不愠不怒。她要以理服人！ 公司人力资源部在公司老总的指示下，已经着手处理此事。郑雅琳和苏春华都乐观地以为，苏春华落户北京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为此，一家人还好好地庆贺了一番。苏春华的父母对这个儿媳钦佩不已。要知道，全国人民谁不希望拥有一个北京户口！ 以为这下公司里没有障碍了吧，那就大错特错了。事与愿违。几天之后，公司人力资源部声称，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对此项请求不予受理，他们也毫无办法。万没想到，“皮球又轻易地被踢回来了”！“上上下下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踢着皮球”，玩得郑雅琳团团转。对此，苏春华和郑雅琳都啼笑皆非。 郑雅琳仍不气馁，就是不信邪，继续跑东跑西。她坚持不懈、不断找公司老总申诉。不得已，公司老总终于大发慈悲，下令公司人力资源部尽快办理苏春华落户北京一事。 这样，公司人力资源部才真正重视此事，开始着手办理。但他们还是有意刁难一下郑雅琳与苏春华，要求苏春华亲手写一份“特殊贡献的声明”。 既来之，则安之。在郑雅琳手把手地辅导下，苏春华总算起草了一千字的“特殊贡献声明”，并由郑雅琳递交公司人力资源部。 这下，按说事情该了结了吧，要是这样认为，那就又大错特错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官僚机构的最大弊病。因此，俩人现在并不乐观。 果不其然，资料和文件都交上去了。一个月之后，苏春华落户北京之事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但苏春华和郑雅琳铁了心了，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郑雅琳又开始东奔西走，不厌其烦地周旋在公司人力资源部和公司老总之间。 眼看三个月过去了，北京的秋天在忙忙碌碌中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时已进入冬季了，冷风嗖嗖，地上到处是枯枝败叶，一片凄清萧条的景象！架不住郑雅琳的软磨硬抗，无可奈何之下，公司老总和公司人力资源部最终都放出话来：苏春华不可能落户中国南光，他必须在北京有个落户的单位，事情才可以办理。 行路难啊！ 人这一生，关键时候总需要一个贵人相助。 闻讯，苏春华马上想到的就是派出所的老所长。他们俩早已是老交情了。 于是，事不宜迟，他径直来到派出所。见他来了，老所长亲自出门迎接，寒暄几句，俩人遂来到办公室坐下。 也顾不上闲聊，苏春华直截了当，笑道：“所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该说不该说？”听了，老所长哈哈大笑，道：“甭客气，你可是我们的功臣，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苏春华这才轻轻道：“呵呵！我在办理户口呢，我老婆的公司要求我必须有个落户的单位，你看，能不能帮我一下，我现在可是个无业游民。”一听之下，老所长又是哈哈大笑，道：“那好说！你比较特殊，帮过我们一个大忙。户口就先落到我这里吧，随时迁出。好了，我这就给你写个证明。”于是，老所长随即行动起来，为苏春华写了一份就职派出所的书面证明。苏春华拿过证明，跟老所长道了声谢，就急匆匆地走了。 派出所的这份证明确实管用，不出一个礼拜，苏春华就落户北京了。苏春华对老所长感激万分，特意给他送去了一瓶飞天茅台。 真是皆大欢喜！一家人好好地庆贺了一番。 不过呢，现在有了保障，苏春华又靠起郑雅琳的肩膀来，一面尽情在家辅导孩子，一面接送郑雅琳，并不思进取。对此，郑雅琳扼腕叹息，对苏春华的贡献视而不见，不时要求他出去找一份工作，但苏春华对此无动于衷。实在受不了了，郑雅琳只能经常来一句：“要你何用？”但苏春华全当耳旁风，不予理睬。他坚持认为，他可不是吃软饭的，他一直在为家庭“流血流汗”。 万般无奈之下，这个周六上午，冒着寒风，郑雅琳特地来到陈立清的住处，向他诉说此事。听了，陈立清毫不客气地道：“小辣椒，你还不知足？！雇个专车司机得多少钱？算过吗？找个孩子的辅导老师得多少钱？算过吗？苏春华已经把自己降到最低了，为了你和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事业和前途，而你只想到他是靠着你的肩膀，似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看苏春华靠着你的肩膀是假，倒是你靠着他的肩膀是真！你也太自私了吧？！扪心自问，苏春华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他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说得郑雅琳满面通红、无言以对，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一下子恍然醒悟：是啊！光从挣钱这一方面说，苏春华为家庭所做的贡献就比自己要大得多。自己怎么可以一直对他咄咄逼人呢！见状，陈立清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呢，小辣椒，要是你真要苏春华出去工作的话，那么，我倒可以为他找找看。放心吧，这次我怎么也不会让他出国的，你们俩那热乎劲儿！谁忍心呢？！”听了，郑雅琳脸上这才多云转晴，笑盈盈地道：“立清，那你就费点心吧。不是我不知足，我是怕他玩物丧志！你们是哥们，你还不了解苏春华？只要有吃有喝，他可以什么都不干，他不像你，你有事业心，而他没有。这才是问题所在！”一听之下，陈立清笑道：“小辣椒，别捧我了，有吃有喝的话，我也什么都不想干！苏春华心里装的都是你，可以说，一心为你！你就知足吧！”说罢，他拍了一下郑雅琳的肩膀。 这样，郑雅琳沉思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家了。一路上，她心潮起伏。陈立清的话一语中的，针针见血，声声入耳。想来想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苏春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越想越觉得后悔不已。她一直以来怎么能够那么任性呢？她体贴关怀过苏春华吗？她一直以来怎么能够那么自私自利呢？如此想着，她的内心充满悔恨之意。她暗下决心：以后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对待苏春华。 这个冬天的晚上，郑雅琳神神秘秘地告诉苏春华道：“邵莲呢，开始养小白脸了，她出钱供王东方四处游学，大方着呢，几乎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到最后，你看，王东方不会甩了她吧？”听了，苏春华呵呵一笑道：“你不也养我这个小白脸？我天天靠着你的肩膀，怎么能甩掉你呢？邵莲早已经历过两个男人了，陈立清一毛不拔，林达开无情无义！她现在不傻，比我们还成熟！我就觉得王东方这个人挺靠谱，很厚道，重情义！”一听之下，郑雅琳羞涩地道：“呵呵哈哈先生，你可不是什么小白脸！你为我可挣了不少‘真金白银’，我心里有数。我可不喜欢什么小白脸。不过呢，但愿你的见识不错，希望邵莲这次如愿以偿，找个如意郎君。”说罢，她就依偎在苏春华的怀里。苏春华顿时心醉了。 果然不出苏春华所料。邵莲和王东方之间的恋曲进展顺利，俩人已开始谈婚论嫁。又过了没多久，为了正式结婚，邵莲特意引王东方见过她的父母，让他们为她亲自把把关。她的父母看中的就是王东方的忠厚老实！有钱没钱他们丝毫不在意，只要邵莲幸福就行，不要蹈前次婚姻的覆辙。端量来端量去，他们对王东方甚为满意。 之后，王东方又携邵莲赴南京拜见他的父母。王东方要邵莲养活着呢，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肯养着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老爷们？！何况邵莲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自然地，毫无悬念，邵莲也得到了他们的一致首肯。 趁热打铁，王东方的父母就在南京为邵莲与王东方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婚礼。王东方的父母只是邀请了几位亲戚朋友到家里吃了一顿午餐，喜事就算办了。 南京是六朝古都，王东方自然地引领邵莲四处观光，一面携手逛着，王东方一面为她一一讲述这里所发生的历史故事和风流轶事，这方面，他滚瓜烂熟，如数家珍。王东方总是调侃邵莲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很能逗得邵莲开怀大笑。王东方既细心又体贴，邵莲不觉欣然！他们的感情也一直处在沸点上。 之后，二人复回北京。一到北京，他们俩就领了结婚证。 邵莲的父母照葫芦画瓢，也在北京的家里为他们俩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这是个大大的四室两厅，装修装饰得富丽堂皇。邵莲特意邀请了苏春华和郑雅琳夫妇及陈立清。陈立清尽管觉得尴尬万分，但还是爽快地答应赴约。 这个周六晚上，同云密布。宴间，室外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外面一片雪白。雪助酒兴，一面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亲戚朋友们一面都禁不住敞开怀来尽情饮酒。酒酣时，个个奉上大把大把的红包。一对新人过来敬酒时，郑雅琳特意奉上一万元的红包，并和苏春华祝他们俩白头偕老、百年好合，郑雅琳并再三奉劝邵莲尽快为王东方办理落户北京的手续。对此，邵莲不仅表示她真诚的谢意，也连连点头称是，她笑着对王东方道：“你还是做北京人吧！什么时候不愿绘画了，还可以在北京找份稳定的工作。”听了，王东方含笑答应了。苏春华则一再叮嘱王东方道：“邵莲呢，什么都不缺，她要的第一是忠诚，第二是忠诚，第三还是忠诚。你要是今后敢‘劈腿’的话，小心我的拳头！拳头硬的是哥哥。大家都知道，我的拳头比较硬！”听了，邵莲抿嘴一笑，王东方则严肃地点了点头。一对新人敬酒到陈立清那时，陈立清赶忙站起来，奉上一万元的红包，并抱起拳来拱了拱，祝贺新喜。这时，邵莲不经意地道：“陈立清，你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大方！当初到底怎么啦？”一听之下，陈立清羞得满面通红，不敢吱声，只是一味保持沉默，举杯一饮而尽。 喜宴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雪停了，同云散去，一轮上弦月突破云雾，高高地挂在楼头，月色如银，月光照在地面和楼台上，灯光掩映，到处雪亮雪亮的，顿成奇观。人们渐渐散去，赏雪去了。郑雅琳和苏春华又陪着邵莲和王东方聊了一会儿，才兴尽而归。 邵莲和王东方则告别邵莲的父母，回邵莲的住处了。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俩人自然地免不了缠绵一番，个中乐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雨收云散”之后，王东方悄声道：“邵莲，咱们的房子我要好好设计一下，我要亲自布置，让它具有点艺术的味道。你看怎么样？” 听了，邵莲轻轻柔柔地道：“好啊！你既然会弄，干吗不一展身手？行！我同意。”说罢，她紧紧依偎在王东方的怀里，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俩的感情达到沸点了。 这段时间以来，想着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其实陈立清也没闲着。他经常出入稻香村，不是跑去买点心，就是跑去买熟食。渐渐地，他看中了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一见倾情，再见倾心，他是有事没事就往稻香村跑。他现在色胆包天，一进店里，就与那服务员打情骂俏，旁若无人。渐渐地，俩人开始郎有情，侬有意，情深意切。 一回生，二回熟。这位服务员大名张玉兰，刚二十三岁，河北人，个子不高，身段苗条，说起话来总是轻轻柔柔地，一双眼睛并不大，单眼皮，但澄澈如秋水，整个人纯纯的，人见人爱。说白了，陈立清对她一见钟情，意乱情迷，陷入情网而不能自拔。 为保险起见，陈立清还特意找来苏春华，让他帮他好好看一下，希望这次别看走了眼。苏春华乐意效劳，看了之后，他把自己的看法只送给陈立清两个字：“正点”！ 于是，趁热打铁，陈立清开始对张玉兰展开爱情攻势。这次他决定慷慨解囊，不惜一切代价。他几乎天天过来看望张玉兰。陈立清每到稻香村来，总是给张玉兰带点水果。这次是一箱草莓；下次是几盒樱桃；再次是两个菠萝；接下去则是一个榴莲；之后是一箱苹果、、、、、、每次一来他都带这么多东西来，张玉兰并不拒绝，照单全收，丝毫不客气。可她一个人哪吃得了！她只好一一分给同事们，每次她总是若无其事地对陈立清笑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又令陈立清哭笑不得。不过呢，这样一来，稻香村的职员们都盼着陈立清过来。 陈立清的心意，张玉兰心知肚明，但她藏了个小心眼，故作不知，并不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当然，对于他的礼物，她大大方方地坦然受之，毫不客气。但是，时间久了，陈立清坚持不懈，礼物不断，她对陈立清的好感与日俱增，脸总是红扑扑的，春意自然流露，酷似“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而这一点又是张玉兰难以回避的不争的事实。于是，同事们都笑她钓了个金龟婿。 经过几番察言观色，陈立清自信满满，他认为自己“拿下”张玉兰指日可待。这样一来，他朝朝精神抖擞，日日兴高采烈。说白了，他恋爱中的男人的那股傻劲儿冒了出来。 张玉兰现在更是痴痴呆呆的，满怀心事无处倾诉，不知如何是好。 离春节愈来愈近了，这个中午，陈立清终于鼓起勇气，邀请张玉兰一起出去吃个午餐，没想到，张玉兰很是爽快，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陈立清开车载她到了皇冠酒店。 一落座，陈立清就拿过菜单，问道：“张玉兰，想吃点什么？肉还是鱼？”听了，张玉兰大大方方地道：“还是吃鱼吧，再来个青菜就行，主食不要。我不喝酒的，你随意！不过，别忘了你开车。” 于是，陈立清很听话，点了一条清蒸鳜鱼，又点了一份菜心，要了一壶龙井。 茶水首先上来。陈立清为他们俩一人斟上一杯。俩人便一面呷着茶，一面轻声细语地闲聊。 菜肴上来，两人便不紧不慢地吃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陈立清终于言归正传了，他正色道：“张玉兰，咱们俩交往这么久了，其实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有朝一日娶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了，张玉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淡然道：“我是怕配不上你耶！陈立清，你是北京人，又有房子又有车，是个中产阶级。而我在北京漂着呢，一无所有。” 一听之下，陈立清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想什么呢！咱们国家可没有什么等级制度，不像印度，人生下来就讲究三六九等，咱们国家不论高低贵贱，一律平等！只要咱们俩有情有义就行，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还担心什么呢？” 这一席话，陈立清说得很诚恳，信誓旦旦，终于打消了张玉兰心中的顾虑，她顿时笑逐颜开，笑盈盈地道：“既这样，咱们可以交往一段时间，磨合磨合。” 听了，陈立清心中大喜，爽朗地道：“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继续吃吧，都要凉了。” 俩人把菜肴吃得干干净净。陈立清豪爽地买了单、 他驾车将张玉兰送回稻香村，又得意洋洋地返回公司了。 陈立清正在拍拖的风流韵事，对于苏春华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闻。陈立清会事无巨细、点点滴滴地告诉他。苏春华所能做的只是劝他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信守对郑雅琳的承诺，陈立清果真出手相助，苏春华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北京可口可乐公司。 他一大早就起床，先驾车送郑雅琳上班，然后再驱车赶往北京可口可乐公司。 北京可口可乐公司本来是半个外企，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工作的第一天下午，公司领导就和颜悦色地让他写一份工作总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他最怕也最恨写总结了，但为了生计，他还是照做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凑了一篇，交了上去。 自此，公司领导逼着他天天写个人总结。这正是苏春华所最不情愿的，况且这领导比他小了整整六岁，又爱颐指气使，又爱指手画脚而又盛气凌人。为了家庭，苏春华只好忍气吞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其实呢，对于中国人的一大劣根性，苏春华尚一直未搞清楚：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有两大事情就是避免不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会，动不动领导就要把大家聚在一起讲两句，不外乎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存在，表明他们的存在感和价值；再一件事情当然就是写个人工作总结，不论屁大的事职员们都要向领导汇报，只有这样，领导才能感觉到他的权威。 苏春华并不理解领导们的“一片苦心”，因而有抵触情绪是难免的。在他心目中，尽职尽责，把工作干好就行了，因此，对待工作他从来都是孜孜不倦，一丝不苟。但他却忽略了领导们的真实意图。这样一来，“不碰钉子”才怪呢！他不知就里，只能不停地抱怨了。但为了家庭，为了这份工作，苏春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刚过春节不久，北京春寒料峭，天气是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柳芽未吐，迎春花刚露出皱巴巴的小花朵。出人意料的是，于小雷却赶到了北京，特意在周六来到了苏春华和郑雅琳的住处。 苏春华和郑雅琳在家里热情款待于小雷。苏春华的父母做了一桌子菜肴。苏春华还开了一瓶长城干红。“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其实于小雷是特意来请苏春华帮忙的。他带来了一大包广东特产。 酒酣时，于小雷坦诚地道：“阿华，于雷油品公司现在江河日下，你得到广州帮帮我，这个时候，别人靠不住。”于雷油品公司已濒临破产，苏春华和郑雅琳早有耳闻，因此，郑雅琳可不想苏春华去趟浑水，于是她悄悄给苏春华使了个眼色，希望他一口回绝。可是，出于哥们义气和一片忠肝义胆，不顾郑雅琳的反对，苏春华还是慨然答应：找时间一定过去帮忙。很显然，苏春华这次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得到了苏春华的承诺，酒足饭饱，于小雷喜气洋洋地走了。 实在忍受不了上司的折磨，加上于小雷的盛情邀请，以及考虑到自己答应于小雷“随叫随到”的诺言，苏春华与郑雅琳推心置腹地再三商量，尽管郑雅琳是再三坚决反对，苏春华还是决意南下，想投奔于小雷试一试。别忘了，苏春华是地地道道的“一根筋”！一旦决定已下，他比一头牛还要固执！ 无计可施之下，在首都机场临别前，郑雅琳大骂苏春华道：“够贱！受一次罪不够，受两次罪还不够，又要去受第三次罪。一根筋！你缺心眼！在广州颈椎病犯了怎么办？！在北京谁来开车接送我？谁来辅导静静？你个贱人！轻别离，甘抛掷！”说着说着，她就禁不住珠泪盈眶，过了一会儿，更是声泪俱下。说这番话，其实，从内心深处郑雅琳现在实在离不开苏春华。俩人一直都处在感情的沸点上，情投意合。苏春华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安慰她道：“呵呵！这次去，时间不会太长太久，放心吧！去去就来。”说着，他也不知不觉地泣不成声、泪湿衣衫。 欲知苏春华这次赴粤是否顺利，请看下回。 第十六回 婚礼原为两家亲 苏春华甫到广州，于小雷就待为上宾，盛情款待，并二话没说，就聘请他为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总监。此时此刻，这个没人敢做的财务总监！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大的烂摊子！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 待苏春华一查账目，不禁大吃一惊：于雷油品公司早已是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回天乏力，大厦将倾，只剩下一个空壳了。知道内情的职员们都一个接一个地赶紧溜之大吉了。于小雷贼着呢，完完全全是让苏春华来为他收拾残局、安排后路的。他本人早已做好了一走了之的准备。 由于国家三大石油巨头联合降低油价，而且中央已痛下决心，坚决打击原油走私活动，于雷油品公司公司未来得及转型，“正好撞在刀刃上”，而今，“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已是必然的事情。 此时此刻，苏春华是长吁短叹，心想：“于小雷啊于小雷，这不是明明白白为我摆了一个地雷阵吗？让我来扫雷啊！真是‘用心良苦’！我经历了那么多，你这点小九九还能逃过我这火眼金睛？！要‘黑’我！？我有那么单纯吗？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吗？太离谱了！”想到这，他开始对于小雷不屑一顾，只是慢慢地查账，并不急于展开全面的工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时刻铭记这一箴言。此地万万不可久留，他很快心中有数。 这样一来，苏春华就自信满满地给郑雅琳去了电话，道：“小辣椒，放心吧，我在广州呆不了几天，返京指日可待，略等等吧。”听了，郑雅琳在电话里“嗯”了一声，道：“在那多保重身体，身体要紧。我们都等你早点回来，静静已经想你想得睡不好觉了。”说着，她又哽咽起来。 郑雅琳是“小辣椒”，她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摆布的。她很快从陈立清等人那里获知消息，稍动脑筋，立刻明白过来：敢情现在于小雷是在为苏春华挖了个孔，就等着苏春华跳下去呢。为此，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愤不平：于小雷你也太黑了吧？真是无奸不商！分明是拿我们苏春华开涮啊！居心叵测、存心不良啊！苏春华这个呆子，做梦大概都在想着为于小雷力挽狂澜啊！也太天真了！ 这样一想，郑雅琳心中焦急、心急如焚。她下定决心，不等苏春华自己回来，她得马上采取行动，以防不测。 于是，苏春华刚到广州才一个礼拜，郑雅琳就打着到广州探亲的名义直飞广州。广州可是有名的花花世界，她倒并不是怕苏春华在广州沾花惹草或寻花问柳，苏春华的为人她还是十分清楚的，而是担心苏春华陷入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泥潭里，万一有牢狱之灾，到头来，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时间紧迫，郑雅琳感到揪心啊！ 郑雅琳到达广州，时在中午，大晴天，艳阳高照，热气逼人。于小雷大献殷勤，亲自驾车载着苏春华一起到机场迎接她。一见苏春华，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既不问候，也不询问，就大谈特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道理，并不停地向苏春华打手势，使眼色，暗示：别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苏春华也不傻，很快会意。于是，一到于雷油品公司，也不急着赴于小雷的宴请，苏春华当面婉转地告诉于小雷道：“阿雷，我家里有点事，要陪郑雅琳返回北京一趟。她这趟是特意来接我的，怕我误事。真对不起！”说时，苏春华心想：“这是‘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见苏春华去意坚决，不得已，于小雷只好同意。 苏春华和郑雅琳遂结伴返回北京。坐在飞机上，郑雅琳一再骂于小雷道：“于小雷真是聪明过了头，找个陷阱让我们往下跳，当我们是白痴啊！真是人心难测啊！的确的无奸不商！”苏春华则只是认真听着，不敢吱声。一到北京，“虎口脱险”，夫妻俩终于都长吁了一口气。 很快，苏春华又凭着陈立清这层关系到北京可口可乐公司上班了。他知足常乐，并不与公司领导一般见识，领导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饱经风霜，他的心开始安稳下来。 开车接送郑雅琳，辅导辅导小静静，还是他的活。他仍是不辞劳苦、习以为常。 当然，经历了广州这一次有惊无险的波折，苏春华与郑雅琳的两颗心贴得更紧了。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这毋庸置疑。 为此，他们俩都很感激陈立清，间接了解一下陈立清的近况。 几次亲密接触之后，陈立清和张玉兰就闪电般地谈婚论嫁了。这是陈立清的一贯风格，在感情方面，他从来不沾泥带水，说做就做。 陈立清这次可不想在北京举行婚礼，他怕见到邵莲那时而闪过的幽怨的眼神。他和张玉兰先到他的老家贵州举行了个简单的婚礼，陪张玉兰一起去看了看名闻天下的黄果树瀑布。接着，俩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河北张玉兰的老家，又举办了个小小婚礼。然后，俩人便回到北京，堂堂正正地享受二人世界的乐趣，缠缠绵绵，其乐无穷。 当然，苏春华和郑雅琳还是要来的，他们俩上午刚一回到北京，苏春华和郑雅琳就赶到陈立清的住处。甫一见面，他们俩就奉给张玉兰一个一万元的红包，并真诚地向俩人贺喜。张玉兰热情款待他们俩，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宴间，陈立清与郑雅琳是“相见恨晚”，“棋逢对手，? 第十六回 婚礼原为两家亲 苏春华甫到广州，于小雷就待为上宾，盛情款待，并二话没说，就聘请他为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总监。此时此刻，这个没人敢做的财务总监！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大的烂摊子！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 待苏春华一查账目，不禁大吃一惊：于雷油品公司早已是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回天乏力，大厦将倾，只剩下一个空壳了。知道内情的职员们都一个接一个地赶紧溜之大吉了。于小雷贼着呢，完完全全是让苏春华来为他收拾残局、安排后路的。他本人早已做好了一走了之的准备。 由于国家三大石油巨头联合降低油价，而且中央已痛下决心，坚决打击原油走私活动，于雷油品公司公司未来得及转型，“正好撞在刀刃上”，而今，“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已是必然的事情。 此时此刻，苏春华是长吁短叹，心想：“于小雷啊于小雷，这不是明明白白为我摆了一个地雷阵吗？让我来扫雷啊！真是‘用心良苦’！我经历了那么多，你这点小九九还能逃过我这火眼金睛？！要‘黑’我！？我有那么单纯吗？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吗？太离谱了！”想到这，他开始对于小雷不屑一顾，只是慢慢地查账，并不急于展开全面的工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时刻铭记这一箴言。此地万万不可久留，他很快心中有数。 这样一来，苏春华就自信满满地给郑雅琳去了电话，道：“小辣椒，放心吧，我在广州呆不了几天，返京指日可待，略等等吧。”听了，郑雅琳在电话里“嗯”了一声，道：“在那多保重身体，身体要紧。我们都等你早点回来，静静已经想你想得睡不好觉了。”说着，她又哽咽起来。 郑雅琳是“小辣椒”，她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摆布的。她很快从陈立清等人那里获知消息，稍动脑筋，立刻明白过来：敢情现在于小雷是在为苏春华挖了个孔，就等着苏春华跳下去呢。为此，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愤不平：于小雷你也太黑了吧？真是无奸不商！分明是拿我们苏春华开涮啊！居心叵测、存心不良啊！苏春华这个呆子，做梦大概都在想着为于小雷力挽狂澜啊！也太天真了！ 这样一想，郑雅琳心中焦急、心急如焚。她下定决心，不等苏春华自己回来，她得马上采取行动，以防不测。 于是，苏春华刚到广州才一个礼拜，郑雅琳就打着到广州探亲的名义直飞广州。广州可是有名的花花世界，她倒并不是怕苏春华在广州沾花惹草或寻花问柳，苏春华的为人她还是十分清楚的，而是担心苏春华陷入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泥潭里，万一有牢狱之灾，到头来，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时间紧迫，郑雅琳感到揪心啊！ 郑雅琳到达广州，时在中午，大晴天，艳阳高照，热气逼人。于小雷大献殷勤，亲自驾车载着苏春华一起到机场迎接她。一见苏春华，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既不问候，也不询问，就大谈特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道理，并不停地向苏春华打手势，使眼色，暗示：别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苏春华也不傻，很快会意。于是，一到于雷油品公司，也不急着赴于小雷的宴请，苏春华当面婉转地告诉于小雷道：“阿雷，我家里有点事，要陪郑雅琳返回北京一趟。她这趟是特意来接我的，怕我误事。真对不起！”说时，苏春华心想：“这是‘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见苏春华去意坚决，不得已，于小雷只好同意。 苏春华和郑雅琳遂结伴返回北京。坐在飞机上，郑雅琳一再骂于小雷道：“于小雷真是聪明过了头，找个陷阱让我们往下跳，当我们是白痴啊！真是人心难测啊！的确的无奸不商！”苏春华则只是认真听着，不敢吱声。一到北京，“虎口脱险”，夫妻俩终于都长吁了一口气。 很快，苏春华又凭着陈立清这层关系到北京可口可乐公司上班了。他知足常乐，并不与公司领导一般见识，领导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饱经风霜，他的心开始安稳下来。 开车接送郑雅琳，辅导辅导小静静，还是他的活。他仍是不辞劳苦、习以为常。 当然，经历了广州这一次有惊无险的波折，苏春华与郑雅琳的两颗心贴得更紧了。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这毋庸置疑。 为此，他们俩都很感激陈立清，间接了解一下陈立清的近况。 几次亲密接触之后，陈立清和张玉兰就闪电般地谈婚论嫁了。这是陈立清的一贯风格，在感情方面，他从来不沾泥带水，说做就做。 陈立清这次可不想在北京举行婚礼，他怕见到邵莲那时而闪过的幽怨的眼神。他和张玉兰先到他的老家贵州举行了个简单的婚礼，陪张玉兰一起去看了看名闻天下的黄果树瀑布。接着，俩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河北张玉兰的老家，又举办了个小小婚礼。然后，俩人便回到北京，堂堂正正地享受二人世界的乐趣，缠缠绵绵，其乐无穷。 当然，苏春华和郑雅琳还是要来的，他们俩上午刚一回到北京，苏春华和郑雅琳就赶到陈立清的住处。甫一见面，他们俩就奉给张玉兰一个一万元的红包，并真诚地向俩人贺喜。张玉兰热情款待他们俩，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宴间，陈立清与郑雅琳是“相见恨晚”，“棋逢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