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尽头》 序夜 序夜 00 灰濛濛的雾气瀰漫在街道上,渐白的天色使宁静的小镇多了一丝生气。白雪堆积的屋檐下,是没有被雪堆覆盖的小天地。冷冽的空气和微弱的阳光显得有些不和谐,可是在这里却是这麽的平凡。 原本静谧的小路上,开始传出声响,彷彿睡醒了一般,时间开始运转了起来。 送牛奶的小伙子推开木门,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将双手搓热后摀住口鼻,忍不住哈着气。 屋内传来农场主人的吆喝声,小伙子回过头接下装着温热牛奶的保温袋,朝他傻气的一笑,背起袋子便莽撞的跑开,留下农场主人大声的提醒他小心路滑的尾音。 笨重的铲雪车轰隆隆的扫过路面,驾驶员一脸木然,每天照三餐铲却老是铲不停的积雪是他每天呆版的工作内容,他暂时还找不到乐趣。 就在驾驶员叹了一口气,準备思考一下人生时,他看见从街角跑来的送牛奶的小伙子,他眼睛一亮,木然的脸总算有了变化,他开心的大声打着招呼,一边将刬雪车往路旁靠去。 「路伊!真早啊!」他乐乎乎的问候着,脱下一只手套,接过路伊递过来的热牛奶,迫不及待的转开瓶盖小心喝着,温热的牛奶顺着食道进入了胃,整个身子瞬间都暖了起来。 「别说了,叔叔怕我睡晚,每天早上的亲自把我扯下床,都不知道我正值发育期需要多睡一些!」路伊垮着冻得红通通的脸,哀怨的和固定客户─刬雪车的驾驶员杰夫抱怨着。 「哎呀,路伊小伙子,你叔叔也是看你没事做才叫你来送牛奶,整个小镇谁不知道约翰家有个懒小子每天游手好闲呀哈哈哈哈!」杰夫爽朗的笑声响彻半条街道,彷彿刚才无精打采工作着的人不是他。 街上陆续出门工作的镇民们听见杰夫的笑声,也纷纷笑着向他们两个打起招呼。 「呦!这不是杰夫兄和路伊老弟吗?捨得离开你的被窝啦!」隔壁卖水果的大叔边抬着一箱箱的水果上车,一边笑嘻嘻的揶揄着。 「我看是约翰受不了路伊每天晃来晃去,所以叫路伊做点事吧!」对面街早起的阿姨拿着要洗的衣服,回应了他的话。 「哎呦叔叔阿姨们,我们路伊在小镇可受欢迎了!家家户户谁不认识牛奶约翰叔叔家的路伊,别看我们路伊这样,他每天可是很努力在和大家打好关係的呢!」一名小伙子搭上路伊的肩膀,是送报纸的麦昆,肩头上还斜垮垮的挂着背包呢。 「吼~大家别亏我了!该干嘛就快干嘛去,等等我牛奶送冷了,可又要被我叔叔骂了!」路伊涨红着原先就冻红的脸,挥挥手要大家回去工作,自己重新背起装着牛奶的背包,和大家道别。 一群人因为路伊聚在一起开始聊天,现在看路伊下了逐客令走人了,也笑呵呵的一哄而散。 「诶,等等我,路伊,我和你一路的!」麦昆将报纸投入信箱后发现路伊扔下他先走了,急忙又跟上去,瞧见路伊通红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惹得路伊哇哇大叫。 说实在,以男孩子的长相来说,路伊真的很清秀,属于东方人小巧的脸庞,白白嫩嫩的皮肤彷彿会透出水一般,因为混血而深邃又大大的双眼总是透着明亮,一张脸虽然很普通,但是搭在一起却也挺耐看的。 麦昆不自觉的盯着路伊的脸庞看,就差没把它给看穿了。 路伊的身高约165,在男孩子中算是娇小了,不过路伊看起来年纪不大,有可能还会再长,不过老实说大家都不知道路伊真正的年龄,因为每次问总是会被敷衍过去。 「麦昆!你到都有要盯着看到什幺时候!」经过路伊一吼,麦昆终于回过神,看着路伊连耳跟都红透了,他想要不是路伊这大剌剌又豪爽的个性,说不定大家真的以为他是女生。 「路伊别生气嘛!说到这个,路伊,明天节庆你来参加嘛?这是你来这里第一次遇到节庆,很好玩的!一起去吧!」麦昆边打着哈哈,突然想起庆典多事,便问起路伊要不要一起参加。 「庆典......好哇!叔叔应该会让我去的!欸,你们这边庆典都怎幺玩呀?」路伊本来还在气麦昆捏了自己的脸,但是爱玩的心马上又被庆典的吸引过去,将先前的气忘得一乾二净。 「那就傍晚我再去找你!路伊我先去送报纸了!」麦昆拍拍路伊的肩膀,手里的感觉像是只有拍到厚重的大衣一般─他真的太娇小了。 「晚点见!」路伊向麦昆大喊着,继续到下一户人家送牛奶。 真冷啊??路伊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台湾的天气怎幺样了??不过现在应该也很冷吧!那小子这幺怕冷,应该又?? 路伊用双手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停止思绪,大口吐出的热气一遇到冰冷的空气便化为一团白雾,在四周散去。 「啊啊!真是冷死了!」他原地用力跳了两下,抖抖身子又继续迈开步伐。 01 「路伊!出门啦!」麦昆站在小木屋外,朝着二楼路伊的房间窗户大喊着:「路伊!再不出门庆典就要结束啦!」 「蛤?!」闻言,原先吃过午饭后,大脑的血液都冲进胃部而开始昏昏欲睡的路伊,想说补个小眠,没想到一觉到了傍晚,还在迷茫中的他从床上弹坐而起,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约过了五秒钟,路伊的大脑迴路终于畅通,他重新思考了「要结束」三个字,然后冲到床边「啪」一声打开了窗,慌张的看着楼下的麦昆大喊:「要结束了吗?!吼~我怎幺就这幺会睡!啊!气死我这头睡猪了!」他懊恼的敲着自己的额头,咒骂着自己的贪睡。 「骗你的啦!路伊!庆典还没开始!约翰说这样叫你才会起床!」麦昆无辜的耸耸肩「快下来!小子!别让我打太久!记得穿新衣服啊!」他朝路伊招招手,亮白的牙齿在雪光的反射下更加亮眼。 「可恶!竟敢骗我你这好小子!看我等一下怎幺收拾你!」路伊气的哼了一声,吹动额前散落的浏海,又「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这里是冰岛东南方的斯科加尔小镇,十二月的冰岛只有四个小时的白天,但这黑夜的十二月却也充满着温暖、欢乐、幸福的气息,因为十二月的到来,挨家挨户早早地便开始为圣诞庆典做準备,从十二月十二号开始到二十四号,为时十二天的圣诞庆典是每年冰岛的大节庆。小朋友会在十二号时在窗口放上一只鞋子,等待着传说中十三位圣诞老公公来发放乖小孩礼物;还有为了圣诞节特别酿造浓度较高的圣诞节啤酒,也是大家每晚庆祝时喝的醉醺醺,暖暖身子的好物,再加上只有在圣诞节才会有的吃到饱餐厅以及延长营业的晚上十点的商店,每家热闹的灯火总是持续到半夜为止,整座冰岛都会瀰漫着浓浓的圣诞欢乐气氛。 儘管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可是小镇上还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朋友携伴的、阖家团聚的、也有远道而来的观光客,大家都沈浸在愉快的氛围里。 另外,在冰岛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就是在圣诞节如果没有穿上新衣服的话,就会被怪猫给吃掉,所以这也给大家一个很充足的好理由去买些新衣服,商家的生意藉此也好乐好几倍。 路伊走在路上,将脸缩紧围巾里,希望减少吹过脸上的冷风,麦昆找他一起到街上的酒吧里喝酒,难得今天热闹,就是要找人多的地方去。 「我原本以为庆典就是大家围在火堆前面一起跳舞。」路伊虽然喜欢这麽到处欢乐的感觉,但是总和他原本以为是来看热闹的感觉不太一样。 「你那是哪个电视上看来没营养的画面呀?」麦昆笑呵呵的说,路伊看上去有时候挺沈稳的,但是总会不小心散发出一些蠢气,这也是他会受欢迎,又常常被大家愚弄的原因吧! 「不知道啦!反正看来的!你再笑我!你等一下就不要先比我醉,我肯定会笑你的臭小子!我酒量可好的你知不知道!」路伊哇哇大叫着,却忘了他可是在跟平常把酒当暖身饮品来喝的纯种冰岛人在品酒量,当路伊喝下一提啤酒有些头昏脑胀,而麦昆喝了他的一倍量后还是嘻嘻哈哈的和其他客人在谈笑时,他便打算偷偷退出酒局了。 路伊溜下吧台,从侧门溜到外头,呼吸了一下冰冷的新鲜空气后,忍不住大了一个酒嗝,他现在只觉得肚子胀的想吐。 他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深了一个懒腰,用力眨眨眼睛,凝聚焦点后,往一旁的空地走去。 他必须要消化消化一下这些发酵的气泡。 他踏着有些虚浮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走到空地上,抬头一望,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叹息出声。 一道道美丽的极光在夜空中闪耀着,人生中一定要见过一次的美景,不管看了几次总是这幺地令人发歎。 「太好了。」不管是冰岛、这里的人事物、还是暂时离开台湾、又或着是远离他……这种种的一切,对路伊来说都是美好的。 「什幺东西太好了?」忽然有一道男声从路伊的背后传来,路伊原先放鬆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这一刻他竟然不敢转过身去看,他觉得自己可能喝的太醉了,竟然开始出现幻听。 「啊哈哈,就是这一切都太好啦!」路伊撑起嘴角傻笑着,他想应该是麦昆发现他不在,所以出来找他,结果他把麦昆的声音听错了,他一个转身,映入眼帘的应该要是麦昆那灿烂的笑容,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聚焦,因为喝醉了又大幅度的转身,让他更加晕眩了起来。 前方模糊的人影朝他越靠越近,路伊努力皱着眉头想要看清楚来者的身影,身体摇摇晃晃的,脚步也很不稳。 「陆伊,你不仅逃了半年,还把头髮剪了?!」男子一把扯下路伊,不,或者说陆伊的帽子,气愤的向他询问。 「呀!你这人怎幺……你谁呀你!」陆伊现在只觉得头越来越昏,大量的动作加上一股怒气直奔脑门,让他的头瞬间又晕又胀,根本没办法进行思考了。 怎幺可能…… 直到很久以后,陆伊还是常常这幺呢喃着。 =============待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一夜 第一夜 00 怎幺可能…… 最不想见的人……也可能是内心深处最想见到的人,竟然出现再这偏远冰岛的一个小镇里,还找到他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男子微愣了一下,接着一阵怒火袭来,又冲着陆伊大喊了一次「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抓紧手中的帽子,看起来想要将眼前的人狠狠地压在地上打一次。 「喂!干什幺这幺大声啊!」陆伊不想管眼前的人是谁了,声音的主人因为觉得不可能所以被他否决掉了,他认定眼前这人只是个陌生人,正在对他大小声。 「你、你给我站好!不许你动来动去的!」他将自己的眼花也怪罪到对方身上,只想好好的教训教训对方。 「你这死丫头!陆伊!你喝醉了吗?!」男子向前一把抓住陆伊的手臂,一手拿陆伊的帽子挥着,现在不记得他的怒气已经被发现陆伊喝酒的怒气给盖过去了。 没错,原来大剌剌总是行为举止都很粗鲁的陆伊不是个小伙子,只是个把头髮剪短,装成小伙子的假小子。 「唔、我跟你说你这没礼貌的小子!我!嗯???」陆伊被扯得怒火直升,她正想要挣脱那只有力的手臂时,眼前放大许多的脸孔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她想要凑近一看,却又被某人粗暴地推开了一些,晃得她胃里一阵翻滚。 「一身酒臭味臭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我喝酒!」男子虽然想一把推开她,再打个她几下,可是又无法真的狠下心来,只能把她稍微推开一点,让自己有透气的空间。 这些熟悉的语气让陆伊在脑海中好像抓到了些什幺,但是暂时短路的思绪和相信着不可能的想法让她没办法顺利连接起来,可是她觉得她就快想到了。 「陆伊,你逃了半年、头髮剪这幺短、把自己弄成髒小子的模样、还喝得醉醺醺的,你说这笔帐我该怎幺跟你算!」男子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字真的都是从他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 「不会吧??真的是??噗哇!」陆伊被折腾的胃终于再也受不了了,最后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刚刚喝下去、吃下去的一切便倾泄而出。 「该死!」这是陆伊喝醉以后唯一理解的句子。 01 发现陆伊离座很久的麦昆从酒吧出来时所见的第一幕就是陆伊吐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儘管觉得好笑,麦昆还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毕竟他不认识那位被吐了一身的男子。 男子黑着脸,可是却还是搀扶着陆伊,一手帮忙顺顺背,让陆伊缓一缓:「都吐出来吧,这样会比较舒服。」 「抱歉、抱歉!」麦昆跑过来,不好意思的向男子道歉,伸手想要搀扶过陆伊,但是男子一个闪身让麦昆伸空了手,又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摆明是在询问他和陆伊是什幺关係。 「噢,我是路伊的朋友,我们刚刚一起在酒吧喝酒,路伊喝多了出来透透气,我看他出来太久跟出来看才发现他闯祸了!真是不好意思,你的联络方式可以留给我,衣服清洗的费用等路伊醒了我会再请他联络你的!没关係的,我先带路伊回家!」麦昆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边向他说明着,再次想要搀扶过路伊,却又被男子闪开了。 路伊已经昏睡了过去,现在全身的重量都靠男子再支撑着,不过他的眼神没有原先这幺戒备了,但还是不愿意将陆伊交给别的男生扶着。 「呃??先生,不好意思??」麦昆见到自己又被闪开一次,心中有些许不满,可是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有所防备的再次询问对方的意思。 「我是陆伊的熟人。」男子似乎不愿意多说什幺。 麦昆听他说认识陆伊,见他也并无恶意,便随他开心,不再争要搀扶陆伊了。 「那你随我先到我家吧,路伊现在这个样子回他叔叔家肯定会气死他叔叔!」麦昆向男子摆摆手,让他跟着自己来。 男子闻言,也不嫌弃整身呕吐物和酸气的陆伊,反正他自己也半斤八两了,便拉过陆伊将她背到背上后跟着麦昆前进。 男子一脸东方脸孔,麦昆推测他和陆伊一样是台湾人,但是他的身高和麦昆差不多,有185左右,在东方人中算是很高挑了。他的五官说不上深邃,可是却非常的好看,浓眉大眼的,眼神却很犀利,彷彿会将你看透一般,而你却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有绷紧的嘴角让人看出来他的情绪十分不满。 麦昆觉得这样一路上不说话也蛮奇怪的,于是又主动自我介绍了起来:「呃??我叫麦昆,是路伊在小镇里最好的哥儿们,今年满18岁了,请问你是???」 「??」男子听见麦昆的询问,只是抬起头看着麦昆,似乎在打量着思考,可是并没有做回答。 就在麦昆觉得有些尴尬,不想回就算了的时候,男子突然闷闷的说:「雷伊,你叫我雷伊吧。」接着又低下头,看起来不想再多说什幺了。 就这样一路无语直到麦昆家,麦昆让雷伊把陆伊放到浴缸里,然后找了两套他自己的棉衣棉裤好给陆伊和雷伊换上,正当他準备向陆伊动手时,却给雷伊杀人般的视线给逼出了浴室还顺带关好了门,麦昆坐在门外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都是好哥们是有什幺不能看的。 但是他不明白的可多了,因为人家陆伊根本不是带把的小伙子,而是女扮男装的粗鲁假小子。 雷伊先洗了乾净的毛巾将陆伊的脸及弄到呕吐物的地方给擦乾净,怕她着凉想赶快帮他她把衣服脱了,準备给她换上乾净的衣服,可是难题来了,陆伊是个女生,他是个男生,毕竟还是不一样,最后雷伊只好乾瞪着昏睡的陆伊,还是和麦昆一起坐在门外,请了麦昆的妹妹帮陆伊换了衣服。 雷伊也换了一套乾净的衣服,脸上并没有什幺表情,只是看着前方,但是相对来说麦昆脸上的表情可精彩的了,他称兄道弟了半年的好哥儿们,竟然是女孩子!那个看起来大剌剌又粗鲁的小伙子路伊、被大家揶揄只会恼羞的大声吆喝的路伊、整个小镇都知道约翰家的懒小子路伊、那个好人缘的路伊,竟然是女孩子! 这个冲击对麦昆来说太大了,他暂时无法好好接收这个资讯,他现在还整脑子都是前一天他带路伊去攀冰,还嘲笑路伊像他妹一样动作慢吞吞地??原来路伊是女生?? 麦昆抓着头髮,陷入了一阵懊悔;坐在门另一边的雷伊,看着窗外的天空,一双眼睛反射着窗外的夜色,却看不出他现下的情绪。 02 他是一名孤儿。 三岁时父母出车祸去世,独留下他,过继给没有结婚的亲阿姨扶养。 阿姨对他一人扮演着严父慈母的角色,当他做错事在身后拿着棍子追打,却又在他被打伤后半夜流泪替他抹药。 他也曾经有过一段叛逆的时期,觉得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跟着一群不良少年逞兇斗恶,常常到训导处做客,但他并不以为意。 他想,反正他什幺也没有。 他从成绩优良的好学生,变得不喜欢去学校,他讨厌老师老是要请家长到学校来,他也不喜欢班上同学聚在一起说家里的事情,这一切都让他厌烦。 直到有一天,他将人打伤了,闹得很大,学校请阿姨来,说要退他学,阿姨不断的鞠躬向老师道歉,求老师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学习、不再闹事,是她没有把他教好,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孩子并没有什幺错,是因为她忙于工作疏于教导,她会再好好检讨,请老师不要让他退学,如果连学校都没办法去了,那孩子还有什幺容身之处。 最后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开完会以后说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再一次就直接退学了,他才得以完成国中学业。 在回家的路上,阿姨不发一语的走在前面,他默默跟在后面,觉得心里很难受,他宁愿阿姨像平常一样追着她打,打的他鼻青脸肿、再也不敢闹事,也不想像现在一样,什幺都不说。 直到回家,阿姨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安,但是却也没有开口。 晚上,阿姨煮完晚餐,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吃,他停下筷子要阿姨也快吃,阿姨只是看着他淡淡的说:「吃吧??我们小莫吃就好??」接着又不发一语,看着他,却又好像不是看着他,在想些什幺,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放下碗筷抬头看着阿姨,但阿姨只是淡淡的对他微笑,他不知道该怎幺办,也只能傻楞楞的看着阿姨,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他突然很害怕阿姨是嫌他麻烦,要他离开这个家。 「我说小莫啊??」许久,阿姨终于开口叫了她他的名字。 「嗯?」他有些恍神,只是愣愣的回了一个单音,表示自己有在听。 「我看我把工作辞掉??找一个比较能待在家里的工作好了??」阿姨喃喃地说:「对不起呀小莫??我平常太忙了??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起呀,你别怪我呀??」 他睁大双眼看着阿姨,想说并不是妳的错,是我自己不学好,你的工作这幺好,辞了要做什幺,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其实可以不用管我的,你可以一个人过的很幸福,不必带着我这个累赘的??但是他嘴巴微微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真的觉得,阿姨变得好瘦小,小时候模糊印象牵着他的手,开心笑着的阿姨是那幺年轻漂亮?? 「小莫??别哭??阿姨在这里??」阿姨走到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那一天他只是一直哭,哭的像一个孩子那样,心中好像有很多话想倾泄而出,但是终究随着泪水而去。 那个晚上,阿姨和他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原来阿姨小时后外公外婆便相继去世,是妈妈,也就是阿姨的姊姊放弃好学校转夜间部,半工半读,一路将妹妹送进大学毕业,而他爸爸也就是她当时的高中年轻班导,就算是她高中毕业后还是一直很关心她们姐妹。直到她大学毕业,姊姊和老师告诉她他们要结婚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喜欢着老师。 姐姐如她就像是母亲和恩人,要不是姐姐,也不会有今天的她;而老师就像个温柔的大哥哥,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时一直关心、鼓励着她,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至爱,再怎幺样她都是笑着祝福他们的。 过了一年,他出生了,当她看着襁褓中的他,她不禁流下眼泪,觉得这辈子无论发生什幺事,她都是要对他好的。 又过了三年,当她在上班时接到电话传来的噩耗,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天在跟她开玩笑,直到她赶到医院,医生请她以亲属的身分签下死亡证明,她颤抖的手,无助的四处张望着,却看见站在角落,一脸茫然的他,他似乎不知道从今以后,他再也见不到爱他的爸爸妈妈了。 一开始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小孩子总是会哭着找爸爸妈妈,就算和阿姨再亲,却也知道和他最亲的人并不在身边。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好像明白了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也渐渐不再哭闹了,一天到晚黏着她,彷彿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就会消失一样。 「小孩子??真的长很快啊??」阿姨拍拍他的头,微笑着对她说。 过了几天,阿姨辞去了工作,卖掉了现在的公寓,换成了两层楼的透天厝,把一楼改装成店面,做起小书店的生意,虽然不富裕,但是也足够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从那天之后,他开始做回一个安份的好学生,成绩也逐渐回了正轨。 终于他考上了公立高中的最后一个志愿,毕竟中间落掉的学习还是太多了,等他开始唸书时已经快要会考了,不过有上公立学校他已经很知足了,至少公立学校的学费不会对阿姨造成太大的负担,唸书对他来说在哪里唸都是一样的。 03 上了高中以后,甚莫生的身高迅速抽高,眉眼也张开了许多,看起来俊俏了不少,儘管脸庞上仍带了一些刚入青春期的青涩,以及不苟言笑的冷漠态度和沈稳,还是吸引了不少小女生青睐,成天在他周围打转。 不过他本人并不以为意,每天放学后就是回家帮忙书店,打烊后开始学习,虽然少了一些和朋友玩乐的时间,但也觉得蛮好的。 每天帮忙搬书、上书、送货等劳力的工作都是由他来负责,加上骑脚踏车通学,因此不知不觉间,身材也跟着精壮了些,总总加起来,甚莫生在短时间内便成为不同于国中的风云人物。 他和陆伊也是这个时候认识的。 一如往常般,甚莫生骑着脚踏车準备回家,当他停下来等红灯时,突然后座一沉,一双白皙的手臂紧紧环绕住他的腰,他愣了一下,先低头看了眼那双手臂,撇撇嘴回过头想看清来者何人,不料却被她先发制人,大喊着:「做什幺呀!绿灯了,快骑呀!快点他们追来了!」那人着急的摇着环在他腰上的手,催促着甚莫生。 甚莫生原本想把她甩下车,闻言抬头向后一看,发现街口的另一端有一群不良少年正叫嚣着追赶过了,他又低于头看了眼在他背后缩成一团,只看得见头顶的脑袋瓜,咂了咂嘴,脚一踩便开始转动车轮。 「抓好。」他抛出两个字,感觉到贴紧背后的脑袋瓜上下蹭了蹭。 少年卖力的骑着脚踏车,就像大海上唯一的浮木一般,少女紧紧抓着不放。 盛夏,骄阳似火,知了的叫声震天响,单车迅速穿过数个街口,少年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待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夜 第二夜 00 浴室的门被推开,麦昆的妹妹走出来,踢了坐在地上的麦昆一脚,对他比划了一下拳头,又转身对甚莫生腼腆一笑。 甚莫生点头向十一岁的莉莉表示谢意,起身走进浴室。已经换上新的家居服、清理乾净得陆伊躺在浴缸里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替别人找麻烦的意识。 甚莫生叹了口气,将她抱起,走出浴室,放到了麦昆的床上,帮她把被子掖到下巴,把她裹得紧紧的,后者咂了咂嘴,大概是感受到温暖,翻个身往被子裏头缩了缩,依然没有要醒的意思。 甚莫生坐到了床边,拨了拨她的头髮,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以示惩罚。 「雷伊,你要喝点东西吗?」麦昆站在门边,手上拿了啤酒和果汁,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多了,但还是有些慌恐。 甚莫生接过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仰头便灌。 「你也是台湾人吗?」麦昆问着,走到书桌前坐下。 甚莫生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路伊她??酒量不是很好。」看着脸色更阴沈的甚莫生,麦昆有点后悔提这个话题。 「??确实不好。」 「??」一片沈默在房间内蔓延开来,正当麦昆有些坐立难安,觉得手汗直流时,听道雷伊淡淡的问了一句:「她过的还好吗?」 「噢!很好啊!她刚来的时候比较沈闷一点,不过很快就和大家熟了起来,也帮忙约翰家送牛奶,小镇的人都认识她,不过大家有知道路伊很懒,都叫他约翰家的懒小子。她常常和我去攀冰,路伊学得很快,不过就是动作慢了一点。我知道街口花店的妲儿偷偷喜欢她,路伊对她也蛮好的??啊,不过我们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子??」一有话题,麦昆批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越说越小声,他偷偷抬眼看了甚莫生,他盯着手上的空酒瓶出神,不知道在想什幺,麦昆暗自鬆了一口气。 甚莫生的感觉很奇怪,他当然希望陆伊过得好,可是一方面又希望陆伊离开他过得不好,这种心情很矛盾。 麦昆注意到甚莫生的脸色一会儿阴沈,一会儿和缓,他很好奇他到底在想什幺,不过他那不亲近人的气息让他不敢轻易提问。 「恩??雷伊,我想你先好好休息吧,如果你需要,我会在楼下,你们的衣服已经拿去洗了,明天下午应该就会乾了。」麦昆起身,拿过甚莫生手上的空酒瓶,时间也不早了,他明天还是得送报纸,况且雷伊看起来好像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雷伊,晚安。」 「晚安。」 门被麦昆轻轻的关上,房内又被沈默给佔据。房间内微弱的灯光使得甚莫生看不太清楚陆伊的脸蛋,不过他想肯定是一张熟睡的蠢脸吧。 眼皮开始慢慢变得沈重,自从知道陆伊在这里后,他便不眠不休地赶过来,已经好几没睡了,现在找到了陆伊,原本高高悬起的心也落了下来,心情一放鬆,一阵睡意及疲倦便侵袭而来。 他脱掉鞋袜,拉开被窝的一角钻了进去,漏进被窝的冷空气让陆伊又往内缩了缩,一时之间他想着,到底是在躲冷空气,还是在躲他? 不过他现在没这个体力想清楚了。 睡意逐渐佔据他的思想,他迷濛看着眼前的睡脸,他想着,终于找到她了,他轻轻一笑,接着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唔??」头好痛??陆伊瘪了瘪嘴,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身处黑暗中让她一开始没办法对焦,她用力眨眨眼,伸出手拍拍自己痛的要命的脑袋瓜,才发现手腕被人牢牢沃住,无法动弹。 她疑惑的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好像有点眼熟,她记得在她昏睡以前好像看的什幺不得了的幻像,她抬起头,瞇起眼想要看清楚躺在她身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觉得头又痛,又昏昏沉沉的无法好好思考,加上黑暗中,她只能靠微弱的亮光,和她那双无法对焦的大眼睛来辨识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困难。 「??小??莫??」她看啊看的,儘管还是不清楚,但是她也不清楚自己下意识为什幺要叫出这个名字,一定是酒精,她想,下次再也不这样喝了,可是总是做不到。 一阵疼痛伴随着晕眩又席捲而来,她难受的闭起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陆伊妳那什幺蠢笑脸?? 陆伊妳要去哪? 陆伊,如果妳要离开,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陆伊,头髮留长了啊?? 陆伊?? 陆伊再次张开眼睛,这次她清楚看见眼前那张熟悉的睡脸。 啊??好怀念啊??以前常常看到这张睡脸的?? 手腕上那只冰凉的手让她明白这不是梦境,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甚莫生的脸庞。 曾经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却没想到他们都太天真,在现实之中被重重地打击,最后选择的是捨弃这双一直紧握的双手。 曾经你以为有个人不管发生什幺事,当你回头时他一直都在,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一直等你;而你自私地想要走自己的路时,再次回头才发现,他已经离去。 他,是走上自己道路的那个人。 而她,是选择逃避离开的那个人。 看起来他们两个分得你情我愿,彼此没有一丝怨言,有的只是成全。 可是每当午夜梦迴的黑暗中,自己哭喊着的那个名字、吞下去得委屈、心里盼望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有他。 「为什幺来了啊??」陆伊喃喃自语着:「这幺怕冷??来这边??该有多冷呀??」 陆伊的大拇指摩擦这那张冰凉的脸蛋,想要让它暖和起来。 她往甚莫生靠近了一些。 为什幺??我好不容易逃开??我真的??没办法?? 陆伊咕哝着,意识又渐渐远去。 01 「甩、甩掉了吗?」陆伊终于将埋紧紧的脸蛋转向后方,但是脑袋瓜依然紧紧的贴着甚莫生的背,也不嫌弃被汗水浸溼的衬衫,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甚莫生紧急煞了车,淡淡的说:「下车。」 装潢古朴的小书店,门外的风铃随着风儿铃铃作响,这是甚莫生家开的小书店,为了甩开那群不良少年,他绕了一大圈的路,已经比平常晚很多回来,不知道阿姨会不会担心他。 「嗯?这里是?」陆伊张大着眼四处张望,她鬆开了环住甚莫生的手臂,却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摆,像只不安的小鹿,无法离开妈妈的闢护。 「我家,妳到底下不下车?」甚莫生开始有些不耐烦,他已经免费载无亲无故的她绕了一大圈了,现在还不赶快离开,耽误他帮忙店里的时间。 陆伊感受到他的不耐,赶紧鬆开了手跳下后座,乖巧的站在一旁,想要表现出无害的样子。 这是甚莫生第一次正脸看到陆伊,留着不齐的浏海、除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上去灵巧以外,其他的五官都算普通,刚刚好的鼻子、刚刚好的嘴巴塞在那张小脸里,也还算耐看,白皙的皮肤在经过奔跑和烈焰的曝晒下红通通的,几缕髮丝随着汗水黏在脸颊上,长及肩胛骨的头髮颜色并没有很深,在阳光下甚至有些金黄。 总之还行。 甚莫生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陆伊后,便停好车,略过她进了书店,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阿姨我回来了,我等一下下来!」他朝柜檯大喊,然后走向后头的楼梯。 见状,陆伊又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丝毫不觉得该散场了。 「喂!你不问我为什幺会被追吗?你不问我名字吗?你不问我发生什幺事了吗?你叫什幺名字呀?这是你家开的书店呀?你每天放学都会回来帮忙吗?你有没有被吓到啊?你累不累?我看你流好多汗要不要先去换衣服呀???」陆伊开始一连串的陆氏发问,她一路跟在甚莫生后面,跟个小机关枪似的,一张嘴动个不停。 甚莫生无视她所有的问题,打开了楼梯间的门,然后转身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了陆伊几眼,接着当着陆伊的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被关在门外的陆伊垮下脸,咕哝着也让她道个谢嘛,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人似乎很好奇的看向这边。 =====待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夜 第三夜 01 陆伊边吃着饼乾,一边生动的比手画脚,开心的描述事发经过,然后一旁的阿姨笑呵呵的看着她,说到精彩的地方时,还会惊呼一声。 原来一切的开头都是因为那群小混混在勒索小学生,陆伊经过他们看不下去就假装是他姊姊,叫他赶快回家,她来处理。虽然小混混一副兇神恶煞的样子,可是她看对方不过就是国中生的样子,所以她便鼓起勇气对他们说教起来,叫他们不可以欺负弱小呀等等的,然后还对他们比划了一下拳头,说自己也是学过跆拳道的呀,再被她发现就要他们好看什幺的。 但是这群小混混好像真的很想看她怎幺教训他们,于是就开始调侃她,叫她给他们好看,不然就要她好看,不许再多管闲事。 她当然是会一点防身术,可是他们一票这幺多人,她就算一个打十个也打不过,更何况她根本没办法一个打十个,所以她只好使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从小跑步就是她的长项,她可是很有自信可以跑赢他们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也挺能追的,正当她烦恼不知道该怎幺办时就看到救命稻草,有人正好骑脚踏车要过马路,她二话不说地便跳上那台车,紧扒着不放。 当下陆伊并不知道他的救命稻草就是谁,她只是祈祷这根稻草可以配合她,赶快把她载走,拯救她的小命,本来还想说会不会被踢下车,毕竟她只是一个路过跳上他车的陌生人,结果他并没有这幺做,还是载着她逃了。 说到这里,陆伊突然在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当那人二话不说便骑动脚踏车时,她在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叙述的感觉,有一点感激、有一点害怕、有一点想哭、有一点紧张、有一点开心,也有一点兴奋,总之就是很多很多一点点的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可是再重新回想起来,她好像可以抓住那种感觉了,那是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自己快面临害怕及无助时,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而那根稻草虽然没有义务帮忙,可是却按照自己的想法保护了自己。 「他是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陆伊不禁吐露出心中真实的感受。 「小伊?」甚莫生的阿姨见陆伊突然停下来发呆,又听她模糊不清的说了什幺,于是出声拉回她的注意力。 「恩?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想到别的事情。」她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又继续长篇大论着。 总之她在过程中都不敢抬起头,只能在毫无方向的情况下,完全的信赖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不管他会把她载到那里去。就像是这个世界就剩下他们毫不相识的两个人,而她的一切都交到了那个人的手里。 幸好最后他们甩掉那群小混混,而她也被载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是他家,可是至少属于公共场合,她还算知道自己在什幺地方。 当甚莫生换好衣服到楼下準备帮忙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一个他不知道为什幺顺手救的女学生和他阿姨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两个人熟络地聊着天。 「小莫啊!今天晚上不用送书!店里我看着就好!」阿姨看到甚莫生下来,向他招了招手:「小伊真是个好孩子耶,小莫,你带小伊去楼上吃点东西吧!她好像饿了,可是我这里只有饼乾,小伊家里还要搭车才回得去,这段时间她该饿死了,先让她吃一点再回去吧!」阿姨拍拍陆伊的手,示意她过去甚莫生那裏。 甚莫生无视她们两个失散多年好友的样子,向阿姨点点头,用眼神示意陆伊跟着他,陆伊收到后先向阿姨打了招呼,才手忙脚乱地跟上根本不等人的甚莫生。 楼上就是起居室,用木头搭起的地板,一出楼梯口右手边进去是厨房,外面是一个小餐桌靠这墙壁,再过去一些才是小客厅。楼梯口的左手边是一间小和室,不过里面都堆满了货物,充当仓库在使用。客厅和餐桌间有一个走廊,看起来是通到卧室间的。 甚莫生没有招呼陆伊坐下就自逕进了厨房,陆伊有一点尴尬,不过这种情绪本来就跟她沾不上什幺边,她很快就招呼自己放下书包在餐桌前坐好,然后四处观望了起来。 虽然房子看起来没有很大,可是整理得很整齐,东西摆放的也井然有序,和她平常随手乱放的房间差很多。给人一种小巧温馨的感觉,和甚莫生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差很多,看来布置都是阿姨营造出来的感觉。 客厅的置物架上放了一些相框,以她一点零的良好视力看出来那些是甚莫生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合照。 短短时间内的观察,陆伊发现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两人份的,就连她刚刚偷瞄一眼的走廊上也只有两间房间。 虽然有一点好奇,不过她并不了解甚莫生这个人,跟他也不算认识,所以她不打算窥探别人的隐私,只好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发呆。 甚莫生煮了一碗清汤麵给陆伊,又面无表情地坐到陆伊对面,弄得陆伊开心地吸了几口麵后便难为情地停下筷子,不好意思的说:「你也饿了嘛?要不??我分你一点吧?」她将碗向甚莫生推了些,够好心了吧! 不过她一双大眼眼紧紧地盯着那碗麵,看起来十分挣扎,好像是做了什幺艰难的决定般。 甚莫生这下彻底无语了,只好又把碗推回陆伊的面前,虽然他本来就没有要吃的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让他都有种抢别人饭的罪恶感。 「那??我就不客气啰?」陆伊低下头继续大口吃麵。 「??」 陆伊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刚刚听他阿姨喊他小莫,不知道叫什幺名字。他长的还蛮帅的,就是那张脸没什幺表情,又没什幺话,感觉很难相处?? 可是刚刚他好说歹说也是救了她一命,再怎幺样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的稻草……是救命恩人当朋友了。 「那个??」她放下碗筷,满足的摸了摸肚子,下一秒又垮下小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没有急救箱呀?」刚刚光顾着逃命,又肚子太饿,都忘记她在逃明时跌倒破皮了,现在安全了,也吃饱了,伤口反而隐隐作痛起来。 「??」 02 「阿斯??轻一点!」 甚莫生没好气的看了陆伊一眼,后者马上闭上嘴巴腼腆一笑,却又因为疼痛整团脸马上皱在一块。他低下头继续帮她上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得放轻了许多。 陆伊想起那些害他受伤的大坏蛋们,作势往空气挥了几拳,牙咬紧地说:「可恶啊那些南中的臭男生,要是再给我看见欺负弱……啊!好痛!」伤口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弯下身双手护在伤口前,五官全都皱在一起:「呀!你干嘛啊!」她抬头对施暴者一喊,却只见甚莫生若无其事的收拾着医药箱。 「给你包好了。」他淡淡的说,拿起医药箱去放。 「哦??谢谢你。」陆伊怔怔地道着谢,低头看着漂亮的包扎又说:「欸!你包扎的很漂亮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般。 「欸!你到底叫什幺名字啊!」她不死心的追问着,在她陆伊得字典里,没有死心这个单字! 甚莫生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紧跟在他身后陆伊一把撞了上去。陆伊揉揉撞痛的脸,不过前者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从书包拿出要複习的功课,坐下开始看了起来。 正当陆伊垂头丧气的拿起书包,想说是不是要离开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闷闷的三个字:「甚莫生。」她转过头,甚莫生仍然低着头写字,好像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甚莫生?」陆伊喃喃唸着他的名字:「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甚莫生?」跟发现了什幺新大陆一样高兴的陆伊放下书包,又屁颠屁颠地坐到了甚莫生对面,乐呵呵地看着他。 甚莫生在心底又叹口气,没发现自己嘴角边悄悄扬起了一抹微笑。 「我喜欢你的名字!」陆伊傻笑着。 面对如其来的告白,甚莫生不自觉的红了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子。他瞇起眼,撇了撇嘴,好歹他也是个正直青涩时期的正常少年,儘管人家说的是喜欢名字,他还是会感到害臊的。 「妳……要是没事的话早点回家吧。」 「你在赶我走吗?」 甚莫生彷彿看到她头上有一双垂下来的耳朵。 「……我没这幺说……」他埋头继续写作业,决定不再搭理这烦人的女生了。 陆伊看甚莫生又不理她,但是也没赶她走(是她自己以为),她就继续坐着看他写作业。 她想着甚莫生这名字有点耳熟,想了好久才突然想起眼前这根救命稻草正是他们高中生之间的风云人物─甚莫生。 虽然陆伊不认识他,也没看过他的人,可是至少还是听过一些他的风声的。 说他以前也是个不良少年,可是现在认真念书,又长得帅和沉稳,在女生之间很有人气。 没想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就这样跳上人家的后座,还死命地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开,甚至还命令他快点骑车,人家不把她当变态跟蹤狂就算是她走运了,没想到她还吃了他煮的麵,现在还坐在他对面看他写作业! 这要是不给一些回报她一定会遭受到报应的。 陆伊的额角留下了几滴冷汗,这件事情她可不敢和班上的女生说,要是被知道她走这什幺鸟运,一定会被她们给掐死的! 陆伊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回到甚莫生。 甚莫生承认他太小看陆伊了,当他第三次被陆伊纠正习题里的错误时,他才注意到她身上的那套制服,是第一志愿高中的校服。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陆伊,后者对他憨笑,他摇摇头,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充满谎言。 陆伊看起来很笨,其实很会念书、陆伊超级懒惰,可是运动神经却意外的好、陆伊总是粗鲁又秉持正义,实际上胆小的要命,不过这些他现在还没有太深的体会。 「啊,这幺晚了!」陆伊看了眼手机,突然站起身说道:「甚莫生,可不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她虽然说的是问句,可是语气却不是请求的。 甚莫生不想再跟她计较这些了,从书包拿出手机递给了她。 陆伊滑开甚莫生的锁屏,他没有设密码,然后迅速地拨出一串号码,她将自己的号码新增到甚莫生少得可怜的通讯录中,成为里头少得可怜的一份子,这也让她更加坚定自己要成为甚莫生少得可怜的朋友来回报他。 「我走啦!谢谢你的麵!」只见陆伊跟风似的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一阵碰碰碰的脚步声下了楼,然后他又听讲一声「阿姨再见!」后,终于又恢复平常安静的生活。 甚莫生鬆了一口气,无视了心里一闪而过的空虚感。 手机震动的闷响在房间里迴荡着,床上的少年裹着被子,只露了半颗脑袋在外面,窗外刺眼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脸颊热的红通通的,可是他依然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唔??」甚莫生挣扎着醒来,瞄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和时间,他低喊一声,又将脸埋进被窝里蹭了蹭。 现在是下午两点,他一早起来帮忙进货,才刚回来补个眠,为什幺不放过他?? 终于手机停止了震动,正当甚莫生鬆口气时,它又开始震动了起来,好像故意在捉弄他一样。 他伸手滑到接听,又按了扩音。 「干嘛??」他的脸依然埋在被子裏,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带有重重的鼻音。 「甚莫生!我起床啦!我跟你说,昨天学长约我今天晚上出去耶!你说我要穿什幺去比较好?今天好像很热,可是穿太少会晒黑,穿多了又好热,你觉得我要穿新衣服吗?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陆伊!」甚莫生大声喊了她的名字,下一秒陆伊马上停止了机关枪攻击,他继续说:「拜託,一个小时后直接过来??」接着他按下结束通话,管她跟谁出去天气热不热会不会黑会部会太刻意,都先让他睡饱再说?? 他这人什幺都可以忍,就是睡不饱没办法忍,他的起床气依照陆伊的说法可以杀死一头牛。 自从他们两个认识之后,甚莫生平凡安逸的人生好像变得不再平凡了。 陆伊每天都会给甚莫生打上几通电话,她什幺事都讲,大到像今天她迟到爬墙进学校被抓到了,小到今天上课时她数了老师说几次我,等等,竭尽全力的残害甚莫生的耳朵。 有时候甚莫生不堪其扰,乾脆不接电话,结果是陆伊直接出现在他家。 当他一回家就看见阿姨和那不请自来的家伙一起坐在柜台里笑着挥手时,他就觉得这世界一定不是正常人可以生存的。 就这样,他们从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一直到甚莫生渐渐的会回她话、跟她开玩笑,甚至是说一些无关要紧的小事情。 不知不觉中,甚莫生毫无表情的脸上,偶尔也会多了一些笑意、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也开始有了追寻的对象。 陆伊强制地闯入他的世界里,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生活,一起参与了他的日常,默默地打开了他的心房。 至少陆伊对他来说是可以信任的人,勉强也可以是朋友,陆伊有麻烦他会帮忙,他有任何一点小问题,儘管只是一道题目不会,陆伊就会如临世界末日般地,帮他杀得敌方片甲不留。 一开始甚莫生也怀疑过陆伊会不会是喜欢他然后找藉口缠住他,但是后来他发现陆伊暗恋一个他觉得长得很普通的男生后,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既然她眼光这幺差,那他反而成了最安全的那一个。 甚莫生如此推论着,虽然他没有发现当他知道陆伊有喜欢的人时,心情不太舒爽的那一会儿,以及当知道陆伊喜欢的人长得很普通时,他隐隐约约得优越感。 再后来,甚莫生怀疑陆伊是不是没有朋友,可是这个猜测马上就因为陆伊带来的大量客户而被推翻了。 陆伊每天下课都带一群朋友来光顾书店,而且依他的观察,每天的组成都不一样,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不知道陆伊哪来找得这幺多人,可是生意变好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我看你好像没朋友说话,总像个老头子一样板着脸,这样会交不到朋友哦!」直到有一天陆伊这幺对他说着,这之后他三天没有接陆伊的电话。 的确,陆伊出现了以后,他的生活是凌乱……有趣了不少,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沉闷的人,也没什幺情绪起伏,唯一会有情绪的时候通常都是和陆伊有关,不是被她做了蠢事,就是看她自己做了蠢事。 他发现生活多了一些乐趣,日子似乎不再一尘不变。 他开始会想现在陆伊在做什幺、等一下陆伊会说什幺,如果见到陆伊他要推翻昨天她可笑的陆氏发言。 一个炎热吵闹的夏天虽然过去了,可是还有无数个骄阳似火夏天会到来。 待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四夜 第四夜 00 「小莫啊??」突然有一个重物压上睡梦中的甚莫生,他睡得正好,被这幺吓了一跳,张开了眼睛就看到陆伊那张哀怨的脸。 陆伊整个人扒在甚莫生身上,她双手摇着还躺着的甚莫生,语气十分哀怨:「小莫啊??学长他、他、他放我鸽子了呜呜呜呜??」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变扑簌簌地直落,陆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都往甚莫生的被子抹去。 「大姊……这被子我昨天才洗乾净的。」 甚莫生看着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他现在只想把棉被往上拉,盖着他的脸,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是哭到打嗝的可怜哭声却让他于心不忍。 他伸出一只手,拍拍那颗脑袋瓜,轻轻抚摸着,感受掌下传来的颤抖,他看着天花板,心想说这都第几次了?? 陆伊喜欢一个长得普通、成绩勉强还可以、胜负心很强幼小心的小鸡肚肠学长,只不过是因为人家顺便帮了她几次她就喜欢人家,结果人家因为陆伊的表现讨老师喜欢,就开始对陆伊冷嘲热讽,甚至故意欺负她,也就只有陆伊这个浑成天然的笨蛋才没发现! 那个学长他是在远处看过几次,看起来就不是什幺好人样,藉这一次的机会赶快和他划清界线。 「小、小莫……我……」陆伊猛然抬起头,鼻涕和眼泪都纠结在一起了。 「妳怎幺样?」 「我肚子饿了……呜呜……」 「……」 「吃吧。」甚莫生放了一碗刚煮好的阳春麵在陆伊面前,陆伊虽然还在抽噎,还是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麵。 不管失恋还是谈恋爱,餵饱肚子先。 「呜呜呜??」陆伊用手背擦着停不下来的眼泪,不小心还混着麵吃进了不少。 甚莫生无奈地撑着下巴,看着她的把麵吃完后才开口:「怎幺了?」 「学、学长说我装笨、呜啊??笨、我、我、我、还拿到出赛的、嗝、资格??呜呜呜??」陆伊说着说着,眼泪又直落了下来,泪眼汪汪的向甚莫生诉苦。 虽然她解释的不清不楚的,但是甚莫生翻译后应该是陆伊和学长都是学校派出去数学奥林匹克选手的候选人,本来年级较大的学长是很有可能会代表学校的,没想到最后学长落选了,而陆伊进入了代表团。陆伊天生看上去就是傻瓜样,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现在学长反过来说是陆伊心机重,故意装成笨蛋的样子让人摸不清楚底细。总之学长跟陆伊原本约好今天要一起出门,可是陆伊再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人,打电话给学长得到的却是这种回应,说是不和城府深的女生来往,再来就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了。 「早就跟妳说他不是个大器的人。」 「可是我??」 「别找藉口了。现在最重要的好好準备比赛吧!」甚莫生站起身,收过路伊吃空的碗,没好气的跟她说:「我可不会放水的。」 「什幺???」陆伊呆愣,眼珠子追着他移动,半刻钟后才恍然大悟的指着他「你、你、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甚莫生低头洗着碗,水声稀里哗啦洒落在水槽里,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微笑。 在得知甚莫生也要代表学校参赛后,学长什幺的鸟事情都给陆伊抛到脑后去了。甚莫生是她的好朋友没错,可同时也是她良性竞争的对手,他们两个时常比来比去的,说明白了他们有时就像幼稚园小朋友吵架一样,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总会有一方先放软,其实他们也是透过这样来彼此鼓励及支持对方,只是碍于顽强的自尊心嘴上总是不饶人。 陆伊发现甚莫生其实也是挺会念书的,只是国中的基础不太稳定,所以有些小地方常常会想不通,逻辑还是很不错的。 熟络了之后陆伊也大概知道甚莫生国中时的大小事情,那些风风雨雨的事蹟有时还会在学生之间被说嘴,但是甚莫生提到那段过去时,脸上总是会闪过一丝羞赧,于是她想甚莫生大概不太想回忆起这段过去,毕竟也不是什幺光荣的事,他又爱面子,所以陆伊很少提过任何关于他高中以前的事情。 「妳和父母关係好吗?」 有一次跨年夜,陆伊和甚莫生找了一间可以看到跨年烟火的咖啡厅念书,他们隔壁桌是一对年轻的父母,旁边的儿童椅上坐了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咿咿啊啊的话非常多,但也可爱的很讨喜。年轻父母边聊天、边逗弄着小孩,看起来十分幸福。 陆伊无意间发现甚莫生念书时不时会偷看他们,当他们离去后,甚莫甚看着那个空位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这幺问路伊。 「好啊,虽然他们比较放任教育,但是该要求的也是要求,该疼得也是疼。」 「我对我爸爸妈妈的印象只有他们一人牵着我一边的手,我抬头看他们,觉得他们好高大……我已经不记得我爸妈长什幺样子了,只记得当我看他们时,他们也会看着我笑。」甚莫生在讲这段话时没有任何情绪和任何表情,彷彿只是在叙述一个有关于别人的故事,而不是他的。 陆伊心裏流过一阵酸楚,她几乎没听过甚莫生提起过父母,她以为那是件伤心事所以他不提,但现在看来是因为他记不得了、他没有关于和父母相处开心的回忆,所以他没有办法提。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 陆伊没有接话,她停下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而那人依旧看着空位。 「我有时候看着家里的相片,我觉得很陌生,我没办法正确回想起那是我爸妈的脸……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原来甚莫生也会自我怀疑,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一直不是很大,他的爸爸妈妈应该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却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住。 「那你好好记住我的脸吧!」陆伊把脸往前凑近了一些。 甚莫生转过头来看她,呆了几秒钟之后忍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用手背遮着嘴以免自己「噗哧」地一声笑出来。 「我会看着你笑的!」陆伊努力地撑起一个灿烂地笑容,却没办法压下难过的情绪浮到脸上,所以就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好丑的脸。」久久,甚莫生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幺心中却踏实了不少。 年少时曾经做过多少次的承诺,我们没有人能保证承诺持续多久,可是这些承诺却成为我们一次又一次无法抹灭的回忆,一辈子住在脑海里。 01 陆伊觉得脖子老是被什幺东西搔到刺刺痒痒的,她呻吟了一声,今天的抱枕抱起来感觉特别不一样,她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头顶顶在她的下巴,甚莫生把脸和整个身体都埋进了她怀中,双手环到她的背后紧紧抱住。 陆伊的脑袋一下子还没办法运转就被震惊给佔据了,她完全不晓得甚莫生怎幺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昨天明明就喝醉了,这里也不是她房间,应该是怕被约翰骂所以麦昆把她带回来了,可是甚莫生到底是怎幺出现再这里、冰岛、的这张床上? 陆伊的思绪渐渐回到现实,她鬆开抱着甚莫生的手,后者因为突然失去安全感而将自己往怀里埋得更紧。 是呢,甚莫生怕冷也没什幺安全感,就算是大热天睡觉也非得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缩成一团才睡得着。 她低头看着甚莫生熟睡的脸庞,眉头因为刚刚的动作依然还轻轻皱着,紧闭的双眼下有淡淡的一层黑影,恐怕是好几天没睡好了吧?? 陆伊将脸埋进甚莫生的头髮里,闭上眼睛,闻着记忆中很熟悉的气味。 昨天夜里零碎的片段逐渐在脑中浮现,虽然并不完整,但是她大概有想到事情的经过了。 她喝醉走出酒吧通风,然后被不知道怎幺找来的甚莫生找到,但是因为她喝得太醉了,不但没办法思考,好像还吐了他一整身,最后就不负责任地昏睡了。接下来就是她推论得,因为昨天那个样子回约翰家一定会很惨,所以麦昆只好先把他们都带回来了。 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甚莫生不可能当着麦昆的面帮她换衣服,所以衣服一定是另外找麦昆的妹妹换得,这幺一来她是假小子的事情就被麦昆知道了。 陆伊惋惜,以后就不然这幺方便或随心所欲了…… 甚莫生不知道怎幺找到他的,是不是来要她回去的,可是她是没办法和他一起回去的…… 当初明明毅然决然地分开,她断绝一切联络躲到这幺遥远的冰之岛国来,可是当再一次见面,陆伊发现她并没有想像中的惊讶和不敢相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 就好像他们就只是很久不见,熟悉的感觉依然不变。 「还是被你找到了??这次??我不保证我能再离开你了??」她轻叹着,将被子重新裹好,甚莫生感觉到温暖后将身体稍微放鬆了一些,陆伊的脸靠着他的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分针一步一步的走着。 不知道会不会又被约翰骂了?? 甚莫生一睁开眼就发现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的怀中被塞了枕头,又被被子裹得紧紧的,他慌慌张张的想要起身,却被缠着的被子跟绊了一脚而连人带被的跌下床。 他挣脱了被子又起身下楼,陆伊那个疯子不会又逃了吧??他的脑中浮现了这个句子。 他好不容易真的找到陆伊了,跑到一个又远又冷的陌生国家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再一次接受她消失、他寻找的勇气。 当陆伊不见时,那一种世界彷彿失去了色彩、心中缺了一个大洞、生活再也没意义的日子,他真的不保证能再经历一次。 他匆匆忙忙地下楼,想要跑出门,却在经过厨房时又停了下来,他有些害怕这是梦境,又渴望这一切是现实,他呆愣着看着在厨房里和麦昆吃着早餐的陆伊。 陆伊发现了门口的甚莫生,一口吞下了嘴里的食物,咧开嘴朝他一笑:「小莫,快来吃吧!麦昆弄得早餐很好吃哦!」 陆伊像是没事一样,嚷嚷着让他过来坐下,要麦昆再去弄一份早餐来。 甚莫生震惊的无法思考,他只是呆板地跟着陆伊的指示行动,叫他坐下就坐下、叫他吃就吃,只有一双眼睛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陆伊。 「唔摁摁呜呜!」麦昆嘴巴里塞满了麵包,对着一脸疑惑的陆伊比手画脚:「妳赶快弄一弄回约翰家吧!他会担心妳整晚没回去的!」 麦昆看了一眼时钟,虽然现在开始放圣诞新年假期所以不用送牛奶,可是也不能一句话都不交待就没回去。 「对吼!约翰会揍死我的!」陆伊拍拍额头,抬起手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嘴巴就起身收拾东西,麦昆在一旁小声说着那是他的衣服。 可能因为假小子当久了,甚莫生觉得陆伊越来越粗鲁了。 「甚莫生!快吃!我要回约翰家啦!」她边收拾东西,边催促着一口一口慢慢吃的甚莫生。 他挑了挑眉看向陆伊,什幺时候还轮到她陆懒人来催他了。 「雷伊,衣服先借你,你的衣服我洗好会给你送过去。你最好快点,约翰生气是很可怕的!」麦昆的眼神里带了些怜悯和同情,好像他们即将会遭遇到什幺一般。 「??」 甚莫生重来没想过他长这幺大也会有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讲话的一天,陆伊跪在他身侧被约翰骂得叫不敢,但似乎蛮习惯这一切的。 他们一回到家,约翰便站在门口,双手扠在胸前,一脸阴沈的跟木炭一样,陆伊一见到他明显打了一个冷颤,咚一声便乖乖跪下了,也不示意甚莫生,直到约翰将视线移到他身上,他感受到一股寒意后,才二话不说地也跪了下去,变成了现在这个场面。 「他是谁?」约翰低沈的嗓音一问,终于把甚莫生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中。 「我台湾的朋友。」陆伊老实的回答着。 「昨天你和他待在一起吗?」 「我们一起住在麦昆家。」 「麦昆那臭小子!」约翰咒骂着。 「我喝醉吐了一蹋糊涂嘛~你知道麦昆家离那里比较近嘛~好啦~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让你担心了~恩?要不然~我帮你整理牛棚怎幺样?你赶快去休息吧~好吗?」陆伊顺势站了起来,因为脚麻稍微踉跄一下,又抓着约翰的手臂晃啊晃的,晃的甚莫生头都晕了。 「真是的??」约翰拿她没辙的长叹一声:「玛丽安叫你过来我这里是要妳好好休息,我也要负责妳的安全,妳老是尽找些危险的事!妳是不是都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带把小子了?」 「嘻嘻!约翰叔叔~」陆伊努力的撑大原本就很大的双眼眨阿眨的,让自己看起来无辜点:「拜託~不要跟妈妈说??」 「好啦好啦!快去整理牛棚!纳??你那朋友有地方住吗?」约翰挥挥手,要陆伊快去做事,又突然看到还在地上的甚莫生,才想起还有这个人。 「我叫雷伊,我是陆伊在台湾的??朋友??我还没找住的地方。」甚莫拉听到自己被点到了,也就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在介绍自己时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跟着陆伊的说法。 陆伊的眼神黯了黯,又马上恢复原状,但还是被约翰及甚莫生看在了眼底。 约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人:「整完牛棚把你隔壁房间也整出来给他睡!」接着拍拍甚莫生的肩膀,表示招呼便回房去补眠了。 担心了陆伊一整夜他都没有好好睡到觉。 02 「怎幺连我都得??」甚莫生黑着脸铲起一坨牛粪。 「小安好乖~我帮妳擦澡哦~」拖人下水的陆伊拿着不踩在矮凳上,卖力的帮乳牛擦着背,乳牛小安挥着尾巴,正乖巧的一动也不动。 「别摔下来了!」虽然有点埋怨,但甚莫生还是忍不住提醒着。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半句对话,牛棚中只回荡着窸窸窣窣的整理声,安静的连乳牛们都睡成一团了。 「??」 「??」 「不回来了吗?」一句淡淡的问句传来,陆伊停顿了一下手边的动作。 「总是要回去的。」她收起工具,轻轻的答着,彷彿在自言自语。 她突然发现自己为什幺会这幺平静了,原来在无意识中她一直在等着甚莫生,她默默相信着有一天甚莫生会找到她、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时间稍微久了一些。 一不小心,半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陆伊既不反对自己的想法,但是她也没有很想接受。 她是真的打算放弃一切,所以才离开,没想到却被自己出卖,一直以来一个人默默地等待。 她在这里除了睡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天空发呆、看着远方发呆、看着小牛们发呆,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没事情做所以发呆,现在想想,她其实只是在等,这一等就等上了半年。 她发呆时最常想什幺? 一股委屈的情绪随着她的思绪渐渐浮上心头,她倔降地选择维护她的自尊心,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也不想承认。 正当她準备走出牛棚时,手臂却被甚莫生一把抓住,她回过身,红着的眼眶让甚莫生看着她说不出话,只好又鬆开她的手,让她离去。 别哭。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单词,却硬生生卡在他的喉头里,叫嚣着要出去,却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陆伊,别走。 那一天,当陆伊红着眼眶对他笑了,跟他说了一句再见要离开时,他明明想要把她留下,却再心里安慰自己明天陆伊又会没事一样地跑到他面前笑着跟他说:「小莫!我跟你说!」 而且先推开她的也是他,他没办法马上放下面子挽留她,只为了那该死的自尊心。 所以他没有把那句挽留的话说出口。 隔天陆伊没有来,一天两天过去了,陆伊没有来,一日复一日,半年过去了,陆伊还是没有来。 他每天回家都会坐在家门前,想着那一天陆伊那张难看的笑容和坚决的再见,他气自己为什幺不留下她,他恨不得时间倒转,就算是把她拘禁起来,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留下她、留下她。 内心深处的渴望正如同野兽般的喧嚣着,想要冲破那些栏杆倾巢而出,就像嗜血的野兽红了眼,想要留下她的念头蛮横的侵蚀他的思想。 留下她! 当甚莫生意识到时,双脚已经迈开步伐前进了,陆伊的身影越来越近,可是却依然那幺的渺小,彷彿下一秒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陆伊!」甚莫生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臂,直接拥入了怀中,双手紧箍在她的胸前,他将头抵着陆伊的肩窝,感受到陆伊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对不起,陆伊。我太慢找到妳了。陆伊??别哭。」陆伊背对着他,他看不清陆伊的脸,但是他完全可以想像那着憋屈着却不愿掉眼泪的脸。 他不敢看着陆伊的脸。 愧疚、生气、难过的情绪都逐渐涌上了他的心头,重重地打击着他。 时间彷彿过了很久,久得甚莫生想要放弃时,一双始终温暖的手附上了他的手,慢慢地越抓越紧。 豆滴大的泪水低落到了甚莫生的袖口上,陆伊用力抿着嘴,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甚莫生紧紧的怀抱让她心中的委屈逐渐壮大,她压抑的低啜渐渐转变爲嚎啕大哭。她张大着嘴,彷彿快要吸不到空气,伤心从她的内心深处被一丝一丝的抽出,散布在空气中。 哭声在冷空气里一遍遍地迴荡,只有熟睡中被吵醒的牛只抬起了头,好奇地往他们望去。 有时候不哭并不代表坚强。 再痛再冷都可以咬着牙不哭,可是突然的温暖却能一下子逼出眼泪。 别哭。 ====待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五夜 第五夜 第五夜 00 甚莫生最怕看到别人哭。 他不知道该怎幺去安慰别人,只会不知所措地乾站着,说不出半句话。 每当陆伊哭得淅沥哗啦时,他只能在心里疯狂叫嚣着别哭,恨不得把她所有的泪腺都剪断,却还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一开始认识陆伊时,以为她是个不拘小节、天真、什幺都不在乎的女生,每天只会兇巴巴地大呼小叫、像个小孩一样粗鲁、总是傻呵呵的笑着,所以他习惯接受陆伊从不软弱的那一面,也习惯接受她倔强的脾气,没在乎过陆伊会有什幺难过的感受。 陆伊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擅自闯入他的生活的任性女生,既然赶不走,只好勉强和她做朋友。反正陆伊蛮好相处的,只是生活吵杂了一些,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直到有一天,他平常顺手会餵食的流浪小猫被车撞死了,他默默的将小猫埋起来,对于从小失去父母的他而言,生命真的很无常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所以对于生命的流逝他并没什幺情绪,认为这些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但是陆伊却在他身旁流着眼泪抽噎着。 其实她很少哭,至少这是甚莫生第一次看陆伊哭,她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却不停地落下,低落在乾燥的泥土地上。 他静默了很久,看着埋着小猫的地方,土壤还有些鬆。 可能要再埋紧一点,要是下雨沖出来就不好了??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明明小猫是他在餵的,她只是跟着看过几次、摸过几次,为什幺要这幺伤心? 生命不过就是这样来来去去,没有谁会在谁身边停留一辈子。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历程,或许早在那个大雨天,在角落发抖的小猫就该结束牠在这世界的历程,只是被他一个无心的餵食而干涉了,又在这个世界上多逗留了几天。 「因为你不哭??所以我帮你哭??」 记得他沈默很久之后还是问了她哭什幺。她只是一脸倔强地流着泪,默默的站在他身旁,许久才缓缓吐出这句话。 甚莫生好像明白了什幺,但又好像摸不清楚。 原来这种心里空空的感觉很不好,原来这种感觉是难受,原来以为自己不在乎,但其实不是想像中的那样。 他在无意间强迫自己长大,看清楚这个现实很多残酷的面貌。为了要保护阿姨和这个家,不能让阿姨担心而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却逐渐忽略掉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 他原来不是什幺感觉都没有,他只是让自己忘记了这些感觉,同时也忘了自已其实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改了,他已经习惯自己毫无感觉与情绪。 啊啊,原来还有她懂我。 他依旧不发一语,抿紧了双唇,却红着眼眶不敢眨眼。 从这次之后,他发现他越来越常看到陆伊哭,但是他并不知道怎幺安慰她,于是就变成他根本不想看到她哭的情况。 儘管相处了这幺多年,他仍然不擅长安慰她,说一些体己话,而且当他变得越来越在意陆伊时,不知所措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 就像现在,除了「别哭」,他真的说不出别的词语,他心里又愧疚又着急,同时也气自己的没用,连简单地安慰人都不会。 当他觉得陆伊再哭下去是不是会脱水而昏倒时,陆伊突然拉开他的手,转身低头面对着他。 甚莫生无语地看着陆伊的头顶,平常精明的脑袋乱成一团,总是板着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张。 陆伊擦乾眼泪抬起头后看到甚莫生複杂的表情,顿时又觉得很想笑,可是又觉得自己不能笑,最后只好在快忍不住笑出来时噘起了嘴,撇向一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甚莫生。 甚莫生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在瞄到陆伊红肿的双眼后,心底又软了下来,抬起手抚上了她的眼睛,轻轻摩挲着。 他看着她,嘴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充满宠溺的微笑。 陆伊怔怔地望着他出神,天知道她离开的这个半年,总是在午夜梦迴时,梦见有一双手轻摸着她的头,那人静静的望着她,眼神里充满宠溺,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却又不发一语。 每当她从梦里醒来时,总会发现枕头湿了一片,一阵绞心的痛便随着黑夜的寂静席捲而来,侵蚀她的每一寸血肉。 她无声的哭喊着,棉被成了牺牲品被她咬在嘴中,但是又有谁知道这些哑者的悲恸?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是你自己来的??」她喃喃地说道:「这次??不是我??不準你再赶我走了??」她抬起手附上甚莫生抚在她脸庞那只冰凉的手,慢慢地、轻轻地,却又牢固地握着。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甚莫生的眼睛有些酸涩,他觉得此刻心中彷彿有千万把刀子在挖剐他的心,他记忆中的陆伊总是无忧无虑、毫无顾忌的开心笑着,而不是现在这样红着双眼,彷彿这个世界不再有值得开心的事情。 甚莫生向前倾,将脸靠近她的,想要再看到清楚一点,想要找到一丝丝回忆中的少女,可是当他看见那双清澈的大眼因为泪水而朦胧,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时,他已经无法再多做思考了,只能听从身体本能的渴望去行动。 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泪水鹹湿地味道充斥在嘴里,也在他内心深处渲染了开来。 01 「陆伊!别泡太久!快出来吃饭了!」约翰的宏亮的声音从浴室薄薄的门板穿透而来,但是因为隔着水加上陆伊发出的噪音变得不堪一击。 陆伊正把脸低下潜进脸盆的冷水中吐着气,门外的谁、的什幺事、的什幺,现在通通不关她的事,她只想一个人待着,与世隔绝,让她这浑噩的脑袋瓜好好冷却一下。 此刻她泡在浴缸的热水里,水面上浮着一个木製脸盆,而她滑稽地将脸埋进了脸盆,做着不明意义的举动。 「噗哈!」陆伊的气憋完了,猛然从水中抬起脸,大口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脸颊因为终于吸到氧气和接触到热气而红润。 「陆伊!」 突然一声低沉的喊声透过门板传进来,吓得毫无防备的陆伊在水中挫了一下,激起小小的水花,马上戒备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妳再不出来,我就可以合理怀疑妳泡澡泡昏了头,怕妳有生命危险,逼不得已我只好破门而入。」甚莫生听见了水声传出,但还是恶趣地吓唬着里头的人,接着他便听见了物体撞击门板的声音,弱不禁风的门板还因此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像是发出强烈的抗议。 「陆伊!拆房子啊!你立刻给我出来!」约翰的咆哮从楼下传上来。 过没多久,陆伊颤颤巍巍地将门开了一个缝,哀怨的看着门外的甚莫生,后者在看到她穿好衣服,脚边还躺着一个无辜脸盆后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甚莫生已经很久没有这幺开心的大笑了,他本来就没有什幺情绪表现,一张脸也总是像个老爷爷一样地板着。他笑得脸都涨红了却还是不停止,陆伊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他开心笑着了,嘴边不自觉地跟着扬起一抹微笑。 「陆伊!」约翰的斥吼再次从楼下传来,声音中强烈的传递着要是再不下去就没晚餐吃的讯息。 陆伊急忙推着甚莫生下楼,一边偷偷掐了几下他的手臂,惹得他哎了几声。 冰岛的冬天白天过得很快,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黑暗的,一开始甚莫生老是不习惯地搞错时间,但是渐渐地也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 他意外地和麦昆挺投缘的,时常和他一起去攀冰和冰原健行,或着是在音乐解酒吧里喝酒聊天,听着驻唱歌手慵懒地歌声。 他也会一大早起来和他们一起送报纸和牛奶,透过他们两个的好人缘,他这个没有表情的家伙也在不知不觉中认识了很多人。 冰岛的生活很悠哉,生活作息也都是早早休息,天气不好就在家里烤暖炉;天气好的时候很多小孩会在街上滑雪橇,欢乐的嘻笑声总是到处听得见,这种日子过久了,连甚莫生自己都觉得心情跟着变好了。 当他们一群人穿着厚重的大衣,裹着毯子挤在小货车上看极光时,他想:幸好他来了。 他侧头看着靠着他的陆伊,陆伊抬头看着极光,眼眸中闪烁着光彩,不知道在想什幺而出神。 忽然有一丝悸动浮上心头,他重新抬头看着天空那有着欧若拉女神之称的极光,他正和陆伊看着同样的一片天空,此刻她就在他身边,这一切都是这幺的真实。 甚莫生伸出手,将陆伊揽得更紧。 02 「甚─莫─生─」 甚莫生走在大学的校园里。 秋天的午后带有一丝暖意,温和的阳光穿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风儿徐徐地吹过,也从远方带来了高亢的呼喊声。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一眼就看见远方人群中那小小的身影正加快脚步过来。 陆伊穿了一件圆领的白上衣和翻领的连帽针织大衣,下半身难得穿了一条a字裙,还套上了小靴子,一张小脸上也画了淡淡地妆。 有别于平常大学卫衣和牛仔裤就出门的样子,很明显就是特地打扮过的。 「约会?」甚莫生挑眉,当陆伊会好好打扮时,就代表今天要去见男朋友。 「是嗄!」陆伊和他并肩走着,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 他们今年已经大三了,陆伊断断续续交过两个男朋友,现在这一个是第三个,也是在一起最久的,一位已经毕业的学长,因为在当兵所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你也去交个女朋友啦,总是一个人待着会越来越像个老头喔!」 「我交不交女朋友还不用妳来担心。」 「你周末会回家吗?」 「恩。」 两人漫步在校园哩,一搭一唱地聊着天,步调越来越轻鬆。 「那我先走啦!他到校门口等我了!掰掰!」陆伊看了一下手机,拍拍甚莫生的手臂便朝校门口的方向离去。 「有事再打给我!」甚莫生朝她喊了喊,后者回头挥挥手又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甚莫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发一语,约莫过了几秒,他才转过身,往刚刚走来的方向回去。 夜晚,甚莫生在租屋处里念书,房间外面的静悄悄地。这里是专们给学生租房子的社区,所以相对的环境很单纯,也很安静。 他带着眼镜盯着厚厚的原文书上,手上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前面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前进着。 房间里除了时钟行走的机械声以外,没有任何的声音,笔电画面中的音乐网页停止了拨放,只有三不五时的敲笔声伴奏着滴答声。 忽然,甚莫生听见了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停止了敲笔,脚步声停下了,接着是一连串钥匙开锁和隔壁开关门的声音。 他放下笔,重新移动滑鼠按了拨放键,轻快的音乐由笔电缓缓流出,旋绕鱼勿大不小的单人套房内。 他翻开了下一页。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甚莫生起身去开门,他并不用多想是谁,打开门就看见陆伊冲他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宵夜。 他侧过身让陆伊进门,后者熟悉地坐到地上,打开电视就开始吃了起来,还招呼着 应该是主人的甚莫生一起过来吃。 他们两个房子就租在隔壁。 「妳约完会了?」甚莫生坐到了陆伊对面,打开食物袋是一大包烫滷味,他拉又拉过放在地上的那一包塑胶袋。他挑眉看了看塑胶袋里的内容物,是几罐冰啤酒。 「打扰你念书?」陆伊无视甚莫生的眼神询问,身子掠过桌拿了一瓶酒,打开就一口饮下。 甚莫生没有多询问,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其实很有默契,几乎不用说就懂对方的想法,而对方不愿意说,他们就不会过问对方,只会等对方主动倾诉,因为他们了解彼此一定会说,所以才不问。 酒过三巡,陆伊的两颊上浮上两坨不自然的粉,她背靠着甚莫生的床,手里拿着没喝完的酒瓶,两眼直盯着电视,但是甚莫生知道她的焦点并不在电视上,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最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陆伊双眼迷茫着,已经无法找到焦点。 甚莫生叹了一口气,拿过她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喝光,然后又从塑胶袋里拿出新的一瓶接一瓶的喝掉。 他的酒量是从国中时喝出来的,但陆伊的酒量就不怎幺好了,有时候一罐都没喝完她就醉了,每次她带来的酒都进了甚莫生的肚子里,因为陆伊喝醉了就不知道什幺时候要停,直到她吐得六亲不认之后才会停止。 所以基本上甚莫生不会留酒给陆伊,免得有一天他发现有人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陈尸于家中。 「你说他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陆伊忽然抬头看甚莫生,然后问了一句。 甚莫生看着陆伊的眼睛,然后撇过头默默地喝着酒。 他觉得陆伊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陆伊的男朋友劈腿了。 因为不常见面,所以在别的地方认识新的女生,偶尔才来找陆伊。是她男朋友的朋友看不下去,才告诉陆伊这件事情。 「我啊,今天去找他了。」陆伊往后倒去,头枕着软绵绵的床铺,像是在喃喃自语着:「我只是远远看着,他们看起来很开心。我不小心又发了呆,我想说那个女生好可爱,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她……结果我回过神时,发现他们已经走到我面前了。他停下来看了我,好像很紧张,那个女生很疑惑就问他是不是认识的人。」 甚莫生坐到了陆伊身旁,和她一样向后靠着,头枕在床上。 「然后我就明白,那个女生是无辜的。然后你知道我做了什幺吗?」她转头看着甚莫生,甚莫生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看她。然后她笑了一下:「我笑了。我跟他说:『好巧呀!好久不见!』,然后他也勉强地笑了一下说:『好巧。』,然后我就拍拍他的手臂跟他说:『可惜我没时间了。』,他也接着说:『摁,蛮可惜的。』」 陆伊停顿一下,又盯回天花板,继续道:「我跟他们两个说了再见就走了。我还回头看他们,他正好也回头。我朝他挥了挥手,我看懂他的表情,他大概不会再连络我了。」 「我是不是很冷静?我展现了我的气度,我没有在公共场合里大哭大闹,没有吵着要以死相逼,我……我好像只是接受了这一切,就只是接受,没有其他的反应。」陆伊再次转头看向甚莫生,而甚莫生也正在看着她,不发一语。 陆伊的眼眶顿时充满了泪水,她想忍住,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落,顺着她的脸庞沁湿了床单。 「我是不是很奇怪啊……」她沙哑地说着:「我看出来他不想伤害那个女生……可是他着幺就捨得伤害我……」 「陆伊……」甚莫生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髮。 「妳只是累了……没事了……」 他轻声道,手指抚过陆伊越来越沉重的双眼:「睡吧……睡吧……」 ---------待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六夜 第六夜 第六夜 00 「对不起……」 「我知道了……小莫……加油啊……」她起身拿起背包,走向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 她转动门把,大门「嘎叽」一声打开了,也彷彿在我心底狠狠划上一刀。 她跨出了一步走到门外,在门关起前的那一刻,她突然回过头,我以为她又像以往一样后悔了、不会离开了,但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对我说了一句:「甚莫生,再见了??」 为什幺我没办法开口留下她?? 明明知道留下她,我就不会再让她离开?? 内心的自我正在猖狂地嘲笑自己此刻的懦弱,我知道是自己害怕,害怕陆伊先离我而去,而我自私的想要保护自己,所以选择伤害了她。 大门随之关起,我的心里也像那声沈重的声响般被敲落。 从此之后,她便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陆伊?? 01 甚莫生猛然睁开双眼,外面的天色还没亮,房间里开着暖气而热烘烘的,但是冷汗却沿着他的脸颊流下,他轻喘着气,从床上坐起身,烦躁地扒了扒头髮。 他三不五时就会梦到陆伊离开的那一天。 直到陆伊离开,他才发现他并没有他以为的这幺无所谓。 他一直以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抱有过多的情绪,他也认为自己真的不在乎,可是陆伊离开后,他变脆弱的像是一颗虚假的泡沫,一碰就破。 他起身到了隔壁陆伊的房间,床上的人仍然在熟睡着,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睡脸,让他觉得碰一下都是一种亵渎。 他曾经因为自私而推开她,他因为一己之利而捨弃她,当初的他在听到上司有意提拔他让他支身赴往国外时,他的确想着这是个大好机会,如果他好好做,将来就可以让阿姨过着好日子。 他什麽都不管,可是在工作上,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尽力做好一切、努力的往上爬,为的就是要让阿姨不要再辛苦,也不要让人看不起未婚的阿姨独自拉拔他长大。 他不在乎任何人看他的眼光,可是他却受不了阿姨受到一点委屈。 他第一个告诉阿姨这个消息,阿姨说替他感到高兴又骄傲,虽然会有一点寂寞,毕竟一去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回来,但是她回好好看家等他功成归来。 然后他告诉了陆伊,他本来以为陆伊会支持他,因为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情人,而且以后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但是陆伊听到这个消息却沈默不说话。 他以为陆伊是不想和他分开所以伤心的不说话,他还烦恼着怎幺安慰她,于是就提出可以和他一起出国得想法。 陆伊听了之后抬头看着她,他以为陆伊会开心到欢呼,没想到她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句:「我不能跟你去。」 一阵错愕重重的捶在甚莫生心上,他从来没想过陆伊会拒绝这一切,他一时之间没办法反应过来陆伊为什幺拒绝他,就算反应过来他还是想不通。 他那颗一向精密的脑袋就这麽硬生生地打结了。 「明天再说吧。」陆伊掀起被子钻进被窝里,準备入睡,甚莫生还想追问她原因,可是在看见陆伊眼睛底下挂着两泡青黑后又轧然止住。 好吧,明天再说,他也得好好想想怎幺说服她。 刚刚一脸严肃地陆伊着实让他感觉到了陌生。 陆伊从大学毕业后没有马上就业,而是跟了师父开始学习摄影,虽然不是相关科系毕业的,但是陆伊还是很努力的去尝试和学校,每当看见娇小瘦弱的她扛着沈重的摄影器材,他总以为她会被压垮。 前几天她的师父带她接了一个长时的摄影工作,都没回到他的租屋处来,想必这几天也没有好好睡过觉吧。 甚莫生关了灯也钻进陆伊睡暖和的被窝里,带着少有的一丝不安沈沈睡去。 02 甚莫生今天放假,却被早起的陆伊给吵醒,他看着陆伊套上一件保暖的帽踢和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裤,穿起极速乾躁的外套,围上围巾反绑再脑袋后,接着拿起了器材包,吃力地包上肩。 「头髮长了呢??」甚莫生离开被窝走到她身边,替她把压乱在围巾内的头髮抽出,轻轻地扎了一个马尾。 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但是他真的找不到原因,或许是陆伊罕见地沉着脸、话变少,突然变得沈稳,好像一夕之间变得成熟了。 她套上防水靴子,今天要到户外长摄,她得做好保暖及防水的準备。 在出门前,她停下了脚步沈默了一会,接着淡淡的说:「我还没办法独当一面,我没办法跟你去。」接着便离开了,留下甚莫生一个人站在门边,嘴巴微微张开着,原先要她注意安全的话全堵在嘴边,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忽然间,她好像不是原来那个他认识的天真女孩了。 是不是一直以来他都太习惯陆伊围在他身边打转,总是以他为重心再生活,所以他才会安心的以为这一次也是,不管他说什幺,陆伊永远都会支持他。 是不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甚莫生坐到了地板上,凝视着床边贴满的照片和地图,什幺时候他忘了陆伊的梦想是做一位游走各国的自由摄影师? 他必须承认陆伊真的很有天份,她用她那奇特的眼光看待的世界真的很吸引人,她只是还有些不纯熟,需要在学习,所以现阶段来说,跟一个有经验的老师好好磨练是最好的选择。 陆伊不可能放弃这一切毅然决然的和他出国,每天待在他给她的小圈子里,做一只乖巧的小鸟。 她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离开他到不同的地方去捕捉这个世界。 一个他不在的地方。 这一刻,有一种叫害怕的情绪从甚莫生心底油然升起。 他安逸的太久,已经想不起来一个人的生活是什幺样子了。 他一直把自己伪装的太好,却连自己也骗过,骗自己不害怕失去、不还怕分离、不害怕孤独、不害怕一个人。 就算陆伊等他回来,可是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 就算他等的到陆伊回来,可是陆伊有办法等他吗? 或许有一天,陆伊出去见识广了、视野开阔了、认识了更好的人,然后就再也不等他追上了。 他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他花了时间接纳陆伊,他不保证他能再花一次时间接纳另一个人,可是陆伊可以,毕竟在他们在一起之前,陆伊有个别的交往对象,以她的条件,离开他之后再去交几个对象都可以。 一种无力感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我们分手吧。」 当陆伊回到租屋处,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坐在地上凝视着床边她拍的那些照片,还有一句轻描淡写、彷彿事不关己的肯定句点。 她看着甚莫生的脸,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些什幺,就像她平常擅长做的一样,可是现在她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明明是她那幺熟悉、亲密的人,现在却陌生的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陆伊久久没有动静,他漠然的看向她,又马上把视线移开,不知道该移去哪里,最后又落回那些照片上。 因爲他知道,再看着陆伊只会让他更难过。 再来就是梦里的开头,陆伊那张难看的笑脸、关起的大门和那一声坚决的再见。 他只是一个自私鬼,只想保护自己先不受伤害,残忍的无可救药。 03 陆伊的睡脸依旧毫无防备,甚莫生伸手拨开散落在她脸庞上的髮丝,又替她拉好棉被。 陆伊被这些小动作给微微弄醒,她睁开眼看到是甚莫生,脑袋也还没清醒过来,只是直觉的问:「做恶梦了吗?别怕,我在??」说着她又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内心变化。 甚莫生不自觉的笑了。 她无可救药的傻气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救赎了他。 是她不跟他计较,一直以来都顺从着他,所以他总是在无意间便伤了她。 陆伊离开他家的隔天,他尝试着打电话给她,但却已经变成了空号,他到她的租屋处去,也已经人去楼空,他又到了她工作的单位,对方却说陆伊前阵子就跟着她师父离职了,不知道去哪了。 甚莫生一下子就懵了,他从没听陆伊提起过这件事情,他只知道陆伊每天还是照常着去上班,和平常并没有两样,只是这一阵子的工作似乎都在野外,很累人的样子,但是并不知道实际内容是什幺。 现在他完全没有头绪陆伊会上哪里去了,他联络陆伊的朋友、同事,都没有人和陆伊联络过,他去了陆伊的老家,但是他们却回答陆伊说要出国工作,但是可能会四处漂流,也不知道她到底到哪里去了。陆伊把手机停了,因为在国外可能也没办法使用,只说定期会联络家里,他们也就不多管了,谁叫陆伊从小就是个奇怪的孩子,他们也习惯这样的行为了。 甚莫生走在街上,雨开始一滴一滴的落下,淋湿了他的衣服和头髮。 他停下脚步抬起头,雨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脸庞滑落。 啊啊,明明是最亲近的人,结果却是最陌生的人。 「我喜欢在雨中行走,这样就没人看见我的泪水。」他彷彿又看见了她抓着自己的手在雨中转了个圈,说着卓别林的名句,笑嘻嘻的脸。 「我会好好抓紧你的。」在她要转圈时,她这幺肯定着。 是他先放开了她的手。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是这一次,他却分不清楚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八夜 第八夜 第八夜 00 甚莫生看着飞舞的雪屑随风飞过,再慢慢落下,落上雪地,和大地融为一体。 冷风一阵阵地吹过,一去不再返,就像时间慢慢地流逝,林林总总的大小事在他身边发生,而他只是漠然地看着一切,竟然不曾觉得感慨。 他安静地接受身边发生的任何事,就是个没有新的木偶,时间动了,他跟着过活,反覆地动作与生活、平淡的日常、无趣的回忆、没有转折的未来。 他有时候会想,究竟这一切麻木的生活是现实,还是其实他一直在沉睡中没有醒,梦里的所有都与他无关,所以他毫无感觉。 当他还不知道陆伊的存在时,他习惯一个人发呆,好像什幺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被动地接受一切,从没想过要主动改变,什幺是应该,什幺是不应该。 陆伊的存在或许才是他人生中的钥匙,开启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找回遗落的天真,去期盼明天的到来。 如果这是梦,那他希望他永远沉睡,不要清醒。 如果这不是梦,那他祈祷老天,让这一切永远持续下去。 但他好像太贪婪无厌了,习惯接受这一些美好,不愿意去慢下来等待,所以他遭到了报应,他的梦终于被现实戳破了,变得支离破碎,无论他如何去拼凑,总是有抹灭不掉的裂痕。 他后悔了、懊恼了、生气了、伤心了。他开始祈祷,希望老天原谅他的无知和贪婪,让他可以回到那场梦里,他发誓一定不会在犯下同样的错误,他会学会等待、会学会知足,所以不要再惩罚他了,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还愿,去虔诚的信仰着。 于是,他重新找回了他的那场梦。 他千里迢迢地来到异国,这一次他会等待、会知足,不管要花上他多少时间才能够换回原本美好的尽头,他都愿意。 他可以用上他每一个瞬间、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失眠、每一次回忆、每一场梦境、每一场无梦。 只求她一次回来。 01 「喝吧!热汤!」陆伊迅速的开了车门钻进车内又迅速的关上门,但还是有冷风硬是挤进了车内。她将保温瓶打开,递到了驾驶座的甚莫生面前。 甚莫生接下保温瓶放到置物架上,拿起手中的暖暖包贴上陆伊冰冷的脸蛋。 陆伊嘿嘿的笑了两声,朝保温瓶努努嘴:「快喝!冷了就没用了!」她自己接过暖暖包给自己取暖,催促着甚莫生赶快暖暖身子。 今天虽然不下雪,算是好天气,但是北欧的冬天温度起跳可都是零下的,可不是一般的冻。 现在虽然已经到达下一个拍摄地点,但是正逢用餐时间,所以大伙决定先吃,吃饱再继续上工,于是陆伊便和甚莫生窝在车上取暖,或者是说不敢再乱放甚莫生出去心灵杀生。 甚莫生倒是无所谓,与其和一群不熟的人待在一起,他宁愿挤在狭窄的车内发呆、放空,都让他自在许多。 他打开保温瓶,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视线,他吹了吹气,慢慢地啜了一口。 他其实不介意陆伊去和同事待在天帐里吃饭,好啦,可能会介意,但陆伊选择来和他一起窝在无聊的小空间里,他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想跟解航说:「看吧!陆伊还是选择我的。」 甚莫生虽然总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内心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幼稚的想法,或者是小孩子家的脾气。 他承认他的佔有欲确实很强,他的就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许碰;不是他的就马上撇清,毫无瓜葛。所以对他来说,陆伊这半年来等于被解航佔有了,他才会看解航这麽不顺眼,再加上他认为解航一定是怂恿陆伊消失的人,就对他更加不满了。 陆伊看着面无表情的甚莫生慢慢地喝着汤,她只是感到很满足。 在这个她最喜欢的国家,她最爱的人陪在她身边工作,以前她不敢想像,但是当这件事情成真时,她发现原来满足就是这种感觉。 这就是简单的幸福吧,她想着。 「小莫,你知道吗?当你认识一个人越久,你就会发现每个地方都有你和他的回忆。」陆伊笑呵呵的说着,像是在回想些什幺:「我没想过我们两个可以在冰岛拥有回忆,但是现在却有了,我觉得人生好像也没那幺难了!」 甚莫生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这幺简单就觉得人生没那幺难,以后还有很多事等着呢,傻子。但他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愉悦的。 「以后妳去哪,我都陪妳去,只要妳不要再擅自离开。」他难得心情好的说着。 「是要我等你吗?」陆伊瞇起大大的双眼,向甚莫生倾过身,笑着说。 每当她心里打着什幺恶趣味时,总是会这样笑着说话。甚莫生瞥了她一眼,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太熟悉了,熟悉到都能够猜中她的想法。 甚莫生放下保温杯,向前靠近了陆伊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个笑脸:「不然我追妳?」 陆伊被甚莫生吓了一跳想要往后退,但后者却像是预知到她的行动,手已经挡在她的脑袋后面,让她进退不得。 陆伊脸一红,脑袋一转,后退不行她便向前吧! 她往前亲了一下甚莫生的额头,后者果然被她吓一跳而放开了手,她得以顺利后退,拉开了距离。 「吓死你!」她吐舌扮了一个鬼脸,别以为只有甚莫生懂她,同样的她也很了解甚莫生那模稜两可的个性。 每次只要他使坏,往往是他戒心最低的时候,这个时候只要来点出奇不意,一定会让他吓一跳! 两个人相处太久,闭着眼都能从对方的气息了解到对方的想法,有时候不用言语便能意会,却也常常被他们两个像这样拿来玩斗心的游戏。 甚莫生的确吓了一跳,不过他想的是怎幺不亲嘴这种事果然还是他自己留在心里想不要给别人知道好了。 他瞪了一眼扮鬼脸的陆伊,坏心的伸出手捏了她的脸颊,惹得陆伊哇哇大叫。 他们两个自己在狭小无聊的车厢内待着,不远处的天帐不时传来大伙的嘻笑声,可是他们并不觉得无聊,或许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会腻吧。 02 「小伊啊,帮我把器材拿给来!」解航对着四周笔画着,正在找合适的架设点。 陆伊闻言,提着包走了过去。 「妳说在哪里架比较好?」 陆伊扭头看了看四周,走了几步踩了一个点。 「就这吧!」 「好咧!」解航招呼着工作人员开始动作,一边拿起随身的单眼开始取几个景。 为了解航的安危,这次甚莫生稍微被隔了远一些距离,他倚在车旁,目光放在陆伊身上。 怕他无聊,陆伊拿了一台简单的类单眼给他把玩,他随便拍了几张照,然后检视一下自己的成果。 他暗自觉得自己也是拍的不错的。 甚莫生一张一张的往前看,这台类单眼陆伊用很久了,但是他没有翻陆伊东西的习惯,除非陆伊拿给他看,所以他并没有看过陆伊相机里的照片。 他心血来潮的翻着照片,都是陆伊随手拍的照片,有风景、有动物、有建筑也有人。看着这些照片,甚莫生有种这就是陆伊看见的世界,明明身处在同一个世界,却又觉得有所不同。 他还翻到了几张自己的照片,他忍着把它们删掉的冲动(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一边觉得陆伊把他拍丑了,才刚想陆伊拍的不错,现在又觉得其实也还好了。 他摸摸脸,不觉得自己像照片上一样面瘫。 他自己本来就不太喜欢拍照,他自己的手机里只有陆伊和风景照,自己很少入镜,但是陆伊却喜欢拉着他到处拍照,合照、偷拍什幺的,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幺多照片,也没想的自己拍的照片是长这个样子的。 看来他真的不是个很常笑的人。 他和陆伊就像是两个相反的个体,陆伊每天都很有活力和朝气,总是乐呵呵的笑着,在他周围打转,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及烦人,到后来的习惯及喜欢,他觉得陆伊就是颗小太阳,照亮他的世界。 陆伊老是说是她在追着他,可是他反而觉得是他被她救赎,一直在她后头看着。 他翻到一张合照,这张照片陆伊有洗出来,贴在他的房间,他还记得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国旅游,去了鹿儿岛的樱岛。 他们在泡足汤的时候,陆伊使坏要逗他,结果不小心自己跌进了足汤池里!儘管很可怜,他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很少大笑的,陆伊虽然生气,但是看着她大笑的脸也不禁愣了一下,然后跟着笑了起来。 一旁的游客一头雾水大概是觉得一个大冷天把自己掉进水里着实不是一件好事吧! 陆伊拿出相机请旁边的游客帮他们合影了一张,湿答答的陆伊和笑到脸红的他,虽然滑稽,可是却很快乐。 但陆伊开始打喷嚏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还好有好心的店家帮忙陆伊弄乾身体,但是这也足够让陆伊后面几天的旅行都挂着鼻涕,回台湾后大病一场,烧了好几天,让他又心疼又懊悔。 回忆就是这样,不论过去的事情有多开心、多难过,事后再回想起来都还是让人不禁莞尔一笑,感叹当初。 他抬头,那一头,陆伊正在进行摄影,而解航在一旁指导她。她的表情正严肃着,解航大概是看不惯她太严肃,突然在镜头前扮了一个鬼脸,陆伊先是吓了一大跳,接着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他看着,嘴角也不禁跟着上扬。 他就只希望陆伊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样子,这样就够了。 ----待续---- 我也希望看的人快乐 我也写得很快乐 甚莫生和陆伊也很快乐 他们是我笔下少数的悲剧性脚色 我通常只写快乐的故事 这阵子发生太多事了 对于他们两个很抱歉 但是我想要终于原先的想法 在写作的过程中的确挣扎过很多次 想让他们有个he 可是还是不想失去当初下笔的初衷 人生没有那幺多次反悔的机会 不想失去就要好好把握 希望甚莫生和陆伊可以成为你们心中曾经的那的她或他 对于他们 呜呜 只能用翻外来弥补了 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九夜 第九夜 要完结啦~~ 大家快点进来看~~ ============== 第九夜 00 「小莫??习惯真的是人类的本能,很难改变??」 房间内明晃晃的灯光、暖气打得热烘烘空气、厚重的棉被沈沈的压着床上的人,红通通的脸颊彷彿要滴出血来,一颗颗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沈重粗喘着的呼吸声,糊涂的梦呓,这一切都让甚莫生觉得难受。 「说什幺呢??」甚莫生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烧得难受的陆伊,眉头皱了皱,帮她换了一个枕头上的冰枕。 陆伊从日本回来后就开始发高烧,医生说是着凉的感冒,烧过去就好,要让病人出汗,出完汗就退烧了,但是看陆伊这样烧得难受的样子,他现在只恨不得躺着发烧的人是他。 房间里的空气太闷热,甚莫生自己也开始冒汗,闷热的感觉让他开始觉得一切都不太实际。 「小莫??」 「我在??睡吧,小伊??」甚莫生拨开陆伊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的头髮。 他趴在床边,看着陆伊吐着闷湿的气息,眼皮渐渐变得沈重。 「唔??」甚莫生呻吟了一声,缓缓张开眼睛,觉得闷热的难受。 车内的暖气开的很热,他穿着厚重的大衣,还被人盖着毛毯,身上都热得出汗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幺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怎幺会热成这个样子。 他挣扎着动了一下,却发现四肢无力,头还昏沈沈的痛,是不是因为这样,再加上看了照片,他才会梦到那一天。 他抬手摸了摸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发烧了。 他躺在后座上,外面还是有些灰濛濛的,但是天际线那头隐约透出了一丝光亮。 阿阿、快天亮了吗??陆伊去哪里了?? 他突然有一阵寂寞感涌上,原来发烧脑袋昏沈沈的,真的容易会有很多莫名的情绪出现呢?? 甚莫生一向不怎幺感冒的,怎幺就在跟着陆伊出来工作时感冒了?? 他觉得这个车厢内的气氛太安静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空虚感从角落散发出来,他想要逃开,可是身体却使不上力,脑袋沉的好像有千万重的石头压得他动弹不得,他无力地挣扎着,却只是徒劳无功。 被汗水浸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头髮也湿了一片。 陆伊、陆伊??你在哪?? 他在内心无力地喧喊,却没有人听见。 脑海中突然闪过陆伊的梦呓,甚莫生闭上眼,是啊??习惯真的无法改变,他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习惯陆伊不在身边了。 不会又留下我一个人了吧?? 陆伊?? 妳在哪?? 01 「小莫、小莫??醒醒??」 甚莫生迷糊的睁开眼睛。 陆伊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一张小脸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闷的,红通通的,看上去很可爱。 「你睡好久了??烧好像退了??我煮了粥,你起来吃一些然后把湿衣服换掉吧!」见他睁开了眼睛,陆伊帮他拨了拨湿透的浏海。 甚莫生坐起身,身体的确轻鬆多了,头也不痛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一片亮白。 「我刚刚好像有醒来过??」他印象有点模糊了,但是他觉得刚刚自己也有看了一眼天色的印象。 「早一点时我看你一直出汗,想说你要退烧了,我就去煮了粥,快吃!」陆伊坐上车,靠着甚莫生的背,把粥递到他面前,一手环过他的肚子,拍了拍,一边咕哝着:「就说吧,你这麽怕冷还要这样跟在外面吹风,冻到了吧!」 甚莫生喝着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又需要彼此的陪伴。 「陆伊??」甚莫生的声音沙哑着,低唤了一声。 「嗯?」陆伊心中正在交战着,一方面生气甚莫生生病,一方面又开心他陪着自己来工作,所以没有很留心于回覆他。 甚莫生察觉到后者没有想搭理自己,他向后倒头,轻轻撞了一下陆伊的脑袋瓜,然后靠着。 陆伊一下子被撞懵了,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环着甚莫生腰的手就想要用力捏一把,却突然想起他是病人,只好悻悻然地罢手。 「吃完了是吗?快换掉你这身上湿衣服!」她用身体往甚莫生推了一下。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一天,从日本回来后你发高烧的那一天。」甚莫生没有回应陆伊的话,自顾自地说:「妳在发烧时,糊糊涂涂的说了一些梦话,原本都忘了,现在倒是都想起来了。」 「哦?没听你提过??那我都说了什幺?」陆伊被引出了兴趣,顿时忘了要甚莫生换衣服这件事。 「妳说??习惯是人的本能,所以很难去改变,之前觉得妳在说胡话,但是现在却觉得很有道理。」 「嗯?很像我会说的话呀??那你觉得?」 「??」 甚莫生又开始沈默不语,陆伊不服气,抱着他的腰晃着他:「快说嘛~你每次话都不说完!不行这样!不许你有病人的特权!给我说!」她转过甚莫生的身体,越晃越大力,一不小心就忘了甚莫生是个刚退烧的病人,毫无反抗的力气,于是就这样顺势被推倒了。 陆伊趴在甚莫生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脸颊两侧,长长的头髮落在了他的周围,她静静的看着他,甚莫生的眼底静如止水,清楚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甚莫生抬起手,贴上了陆伊的脸庞,陆伊将脸往他的手里蹭了蹭。 「小莫啊??明明你就在我面前,我却老是心里空空的,觉得你离我好遥远,明明就一直在身边,可是我却觉得??好想你。」她轻轻的说,她也不知道为什幺,自从甚莫生来到冰岛,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老是有这种心里头空空的感觉,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甚莫生凝视着她一会,才接着说:「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习惯没有妳了??」 他压下陆伊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里的一切就跟梦里的一样美好??」陆伊趴到他胸前,头倚在颈窝里,表情流露着失落。 「我曾经有很多很想实现的愿望,可是很多都来不及了。现在这样也蛮好的,我们就这样待一辈子,我也愿意。」 「??」 「好啦!」陆伊撑起身:「快换衣服!」她催促着,一溜烟便下了车,关上车门,对着车窗扮了一个鬼脸,虽然外面看不到里面,可是里面看向外面可是一清二楚的。 甚莫生半躺着,不知道陆伊是真的不知道才这样,还是知道才故意这样。 02 这一次的工作档期是十天,他们已经出来第九天了,从前一天晚上开始陆伊就兴奋,整晚在帐篷里翻来覆去,一下子坐起来看相机,一下子起来检查装备,最后是甚莫生被吵醒一个火大把她压着才睡的。 因为这第九天,陆伊、解航等团队里的几个人会带着装备,攀过一段冰河路程取进行拍摄,而那个攀过冰河的地点,正是陆伊梦寐以求的想要去的地方。 虽然会有专业的领队跟随,但是扛着装备又要攀过冰河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况且路程中还有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所以甚莫生其实非常不放心。 「哎呀!你放心!我每天吵着麦昆带我去攀冰就是因为这一天的训练!因为这样才装成男生,免得他不好好锻鍊我!」陆伊捲起袖子向甚莫生展示她那有些纤细的肌肉,自信十足地说。 好啦,他承认陆伊是壮了那麽一些,但是在他看来,陆伊还是很瘦弱的,对,就像只瘦皮猴,只是比较壮的瘦皮猴。 「我再过一阵子,都能去考执照了!」她继续替自己找足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可以走过那段路程。 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甚莫生边走边想着,他们现在正走在vatnaj?kull ice cap上, vatnaj?kull ice cap是冰岛最大面积的冰河,佔了冰岛面积的八分之一,是整个欧洲第二大的冰河。 他很庆幸之前有和麦昆学攀冰,不然现在他就没办法这幺轻鬆的走着了。 因为解航说了一句担心就跟来,所以他才在这里,正穿过一个小冰洞,心中感叹大自然的奥妙。 前面的陆伊兴奋的拿着随身类单到处拍,一下拍景、一下拍自己,一下又拍他,所有心中的雀跃全写在脸上。 他们的领队杰克是一位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在地冰岛大哥,英文说的很溜,留着落腮鬍,声音非常有穿透力。 「路伊!别走太过去了!这里掉下去我可不知道你会从哪里流出来呢哈哈哈哈!」杰克哈哈大笑着,他看起来很喜欢活泼好动的陆伊,觉得陆伊的表现太有趣。 但他这样对陆伊根本形成不了任何阻吓效果,最后还是甚莫生一计眼神杀过去,她才安安份份地走。 一开始的路程都蛮平稳的,越走到后头,开始要爬的冰岩也越来越多,后来他们停在一面冰壁前,杰克说大家依序跟着他上去,甚莫生在陆伊的后头,可能是因为路段越来越不好走,大家为了保持体力回程,所以渐渐地话也变少了,毕竟他们得赶在天黑前回来。 一伙人赶着路,虽然惊叹于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是已经无暇顾及了。不少人开始喘着气,儘管在来之前都做过训练,也以轻型装备为主,但是遥远又不好走的路程仍然很消耗体力。 甚莫生就是如此,他感冒刚好,这些体力活对他来说有点负担,平常可能没问题,可是现在就不是这幺回事了。 他开始有点累了,正好杰克这时停了下来。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再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比预计的还早许多!等一下前面有一个比较难过的冰谷,会耗比较多力气。杰克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远处。 大伙听了之后纷纷稍作休息,甚莫生顺着刚刚杰克所指的方向望去,心头突然一颤,他马上扭头看陆伊,只见陆伊脸色有些发现白,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路途,还是什幺。 「陆伊,妳怎幺了?」 「呃??没事??只是就快到了呢??」她轻笑一声:「哈哈??我没想过会跟你一起来呢??我是不事说过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来到这里?」她有些不安的看这那个方向,然后回过头对他一笑。 甚莫生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他以为陆伊是因为太不敢相信自己跟她一起到了这里,才会有这个反应。 不知道为什幺,刚刚看到那个方向,他心里突然间很难受,好像在水中溺了水,无法呼吸快要窒息而死。这莫名而来的情绪并没有任何徵兆,就像是凭空闯进来的一样,让人无法招架。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用尽全力朝着那里哭喊的冲动,他从没有过这种情绪,也不知道该拿这种心情怎幺办。 他渴望着赶快到那里,却又还怕的不想前进。 突然有人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低头一看,是陆伊。 陆伊的面容上还有一丝惊慌,但是她坚定的看着他,朝他笑了笑,然后又扭头看着那一头,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什幺。 「不要去。」有一瞬间,甚莫生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他的内心彷彿有头兽在叫嚣着,告诉他不要到那里去! 「快结束了。」陆伊轻轻的说。 甚莫生现在恨不得现在紧紧的抱住陆伊,感受她的体温在他怀里、感受她的存在,但他却觉得陆伊离他好遥远,好像再也碰不到。 多少个夜晚里,他们两个就这样窝在被窝里,彼此相拥着,感受对方的体温,可是甚莫生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一个人躺在地上,不知何年何月,四处散落着杂物。 「嗯啊,就快到了呢。」甚莫生心不在焉的回话。 陆伊转过头来,细细的看着甚莫生的脸庞,想要把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在脑海里,就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 杰克吆喝了一声,大伙起身又继续前进。甚莫生跟在陆伊的后方,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不让她离开视线範围。 经过休息,大家的行走速度又稍微快了一些,甚莫生却觉得脚下彷彿灌了铅一般沈重,他越来越吃力的迈开步伐,努力跟上。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他们来到那座冰谷前,往下一看,虽然谷底不深,可是冰壁上有很多突出来的冰岩,偶尔还有冰块往下滑落,看起来不是很和蔼可亲。 甚莫生觉得它就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正张着嘴,等待猎物进入口中,让它饱餐一顿,令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陆伊静静的看着谷底并没有说话,杰克开始固定绳索,等他固定好了,他让大家跟着他,一个个下谷底。 甚莫生是最后一个下去的,他看着陆伊平安到达了谷底,他扣上保险索,正要转身下去时,突然一阵沈闷的轰隆隆声传来,接着听到杰克大喊一声不好,要大家快点往上爬。 他赶紧趴到崖边,往下一看,大家正仓皇的想要拉着绳子爬上来,另一头的冰崖正在崩塌,大块大块的崖时和雪屑往下滑落,他急着搜寻着陆伊,他发现陆伊站在这样侧的冰壁旁,正抬头望着他。 「快跑啊陆伊!」 甚莫生大喊着,但是陆伊却好像听不见,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然后轻轻一笑,就像平常那样,下一秒便消失在甚莫生的视线里。 因为崩塌造成地面剧烈地摇晃,有不少碎冰飞溅了上来,逼得甚莫生用手臂挡着脸,脸颊被划了几道血口子。 等一切都缓和了之后,甚莫生连忙又往谷底看去,却只看见被掩埋的谷底,再也没看见刚刚的人影。 「哈??陆伊?」他有些不可置信,他试唤了一声,可惜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的声音及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陆伊!」他朝谷底更大声的喊了一遍又一遍,喊的声音都沙哑了,却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不会的??没事的??她只是爱玩??又要抓弄我所以躲起来了?? 「陆伊!别玩了!妳快出来!」 她一定等一下就会出现,像平常一样乐呵呵的笑着说:「骗到你啦!」 「陆伊、陆伊、陆伊!」 他越喊越小声,他低下头,眼泪一颗颗地低落在地上,结成了冰。 「可恶、可恶!」他用力捶着地面,大口喘着气,他用力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大声的哭喊起来。 「陆伊!」 别闹了??妳快回答我?? 「呜??」 我们还没去看到妳最想看到的地方?? 妳不是说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不管妳要做什幺我都陪妳去?? 陆伊?? 只要妳回答我?? 只要妳好好的?? 我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到妳?? 陆伊?? 甚莫生觉得悲伤撕裂了他的心,又狠狠地被丢在地上践踏。 他的心空了一个大洞,被难过取代。 「我也没办法习惯没有你??」 他彷彿听见那一天,陆伊无声地说着。 接着,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永无止尽的黑暗。 -----待续----- 下一回就是最后一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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