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男幽魂【限】》 第一章 夜宿兰若寺 第一章 夜宿兰若寺 夜黑风高之夜,一名少年提着一盏幽白的纸灯笼,穿梭在黑幕下的小树林。 他沾满风尘的书生衣宽宽松松,背着比身躯宽大一倍的竹篓,更显得人单薄纤细。 倏地一阵狂风刮来,吹得林间呜咽作响,狰狞的树枝张开粗黑的手,好似一群恶鬼欲将少年拖下地狱。 少年不禁打了个哆嗦,脚步愈发快了些,哼着民间小曲壮胆。 “唱唱山歌散散心,唱唱山歌散散心,你当我是快活人?吃了上顿没下顿,黄连树下来操琴,吃鱼要吃大鱼鳞。” 小曲反复唱了数十遍,嗓子都喊哑了,愣是没走出这黑树林,莫非今晚得在此过夜? 他累得蹲下身靠在树边上,刚想取出竹篓里的干粮,眼角无意瞥见灌丛里的几点绿光。 这是萤火虫的光,还是野狼的眼睛?可绿光浮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是野狼的可能性更大些。 少年忽然想起爹曾说过,狼是欺软怕硬的家伙,万一遇上了千万不能跑,越怕它越会招惹你。 他便挥动着纸灯直直起身,气势汹汹的唱道:“吃了上顿没下顿,黄连树下来操琴,吃鱼要吃大鱼鳞。” 野狼听这歌声能感到他并无畏惧,再加上天生怕火都不敢接近,仍潜伏在灌木丛里等待捕食的时机。 少年想着逃也不是,赶走也没辙,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思忖之间,他的手掌猝然发烫,低头见纸灯的油纸被火焰点燃,燃烧出一大块焦黑的黑洞。而火焰还在往上吞噬,要将整个纸灯燃烧成灰烬。 他赶紧用手扑灭火焰,扯起嗓子唱着歌谣,仍要在气势上镇住野狼。可野狼还在歌声里感知到他不慎透露的畏惧,灌木丛里的绿光开始躁动起来。 “谁啊,大半夜在林子里唱歌,还唱得那幺难听。” 一声不耐的叫唤打断少年跑调的歌声,躁动的绿光猝然平静了下来。 沙沙沙,是满地枯叶被践踏之声,伴随着清脆的摇铃声。 十几道身影从黑色氤氲走了出来,啊不对,是一个个跳着出来的。 唯独走在最前边的一人,是以正常人的姿势走来的,不过步履极为散漫随意。 纸灯跃动的微弱火焰,勉勉强强照清这人的模样。 他一身飘逸的靛青道袍,每踏一步衣袖生风,左手摇着一个古朴的铜铃,腰际挂着一枚脆绿的玉佩。削长的面旁在幽幽光下,隐隐可见俊秀之姿。 而他背后跳动的十几个人,全身被黑色的麻布死死裹起,在摇铃停下摇动后,突地安静的停下脚步。 道长漫不经心的喝道:“魑魅魍魉,见本道还不速速退散。” 灌木丛的绿光飘动几下,闪动一下不见踪影,只剩下道长与少年大眼对小眼的互瞪。 道长掏着耳朵道:“刚刚的曲子是你唱的?” 少年点点头:“谢谢道长搭救。” “大半夜唱跟鬼哭狼嚎似的,听得耳朵都疼了。本道可从未有心救你,实在心存感恩的话,不如来些实际点的。” 说罢,道长用拇指摩擦下食指和中指,暗示的意思少年看不明白。 见少年一脸茫然,道长不耐的解释道:“钱啊,有没有?” “没有,一路上盘缠快用完了。” “那总还有点吧。” “这是我仅存的一点的,给你的话我得乞讨回去了。” “穷光蛋……” 道长嫌恶的紧蹙眉头,摇着摇铃举步离开,后面的麻布人也跟随跳动。 少年连忙喊住他:“道长,离开这树林的路怎幺走啊?” 道长头也不回的指了指身后:“往那个方向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那里可有住宿的地方?” 道长想了想:“算有吧,兰若寺,你敢住?” “如果是寺庙清静之地,自然是敢的。” 道长终于停下脚步,回头道:“确实是清静之地,里头一个活人都没有,你真的敢住?” “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安全的,当然敢。” 道长摸着下巴打量他,问道:“你家乡在哪?家里可有亲人?” 少年被这番盘问,起初还有些谨慎,可想一想他是道士,还救过自己一命,照理不是坏人,便如实回答:“我家住陵州的孺阳县,家里父母健在,两个姐姐已嫁人,哥哥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 道长低语道:“孺阳离这里只有半个时辰的行程,做生意的话那就有些银两咯。好,这笔生意我做了。” 少年一脸莫名道:“道长,你这是何意?” 道长笑眯眯的指着那些麻布人:“这几位是我的顾客,我是送他们回家的,你马上也会成我的顾客,看你面善给你打个折好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算盘,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挑动铁珠:“算你九折九好了,一共二十五两七文,你哥哥付得起钱吧?” 少年从孺阳走来这足足用了数个月,而这道士居然说只有半个时辰的路,而且满嘴的语无伦次,难道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少年无奈的转身离开,嘴里嘀咕道:“居然遇上疯子了……” “小兄弟,你说什幺?” 道长的俊脸猝然出现在他面前,把少年唬了一跳。 “没……没什幺……” 道长看似和善的拍拍他的肩,笑嘻嘻道:“别紧张啊,我来是提醒你一句的。” 少年肩头被拍得微疼,故作沉稳的问:“道长有话请讲。” “住进兰若寺后,记得把门窗关好,哈哈哈……” 道长飘逸的甩袖离开,大风将他的笑声拉得极长,在林间飘荡了良久。 少年看着道长的身影消失后,无奈的耸耸肩,心道以后不要再遇上这种人。 他按道长所指的方向真的找到一栋寺庙,只是这寺庙陈旧不堪,看似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无人居住了。 门口牌匾一边倾斜着,可能风一吹就倒下了。门边两个爬满草藤的石虎,在凄厉的黑夜中显得十分狰狞。 少年敲了会大门,发现真没人开门,而且大门的锁也是开着的。 他推开门唤了声也没人应他,便放心的踏进了寺庙。 寺庙内的另一端,一株孤零零的槐树之上,斜躺着一个衣着幽白的颀长男子。月光被槐树的树缝搅碎,泼洒在他轻如薄云的身影,可面容仍像隐在一抹黑烟中,令人瞧不分明,只能依稀看清削长完美的侧脸。 一片飘下的槐树叶落进手心,他握紧手掌然后轻轻摊开,那片叶子被捏碎后仿佛化成几片,悠悠的飘落而下,无声无息的萦绕在少年周身,然后他手撑着下颌慵懒的一笑。 “又来个送死的……”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章 难消美人恩 第二章 难消美人恩 兰若寺的卧房久无人烟,一进屋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少年咳嗽不止。 少年勉强找了间干净的住下,紧紧掩好门窗后,褪下外衫解开紧绷的束胸,露出一对青涩浑圆的雪乳。 “嘶……疼……”她挤出药膏涂抹在铜钱大的淡红乳晕上,按摩了几下被束胸压迫的疼痛感好了不少。 她本是一名叫宁采儿的小家碧玉,不甘心哥哥宁采臣寒窗苦读了二十年,放弃科举考试的大好前程,做些小生意来照顾病弱的父母跟待嫁的妹妹。好强的她在学术方面不输于兄长,便留了份家书借用哥哥的秀才身份,女扮男装替他进京赶考。 这数个月虽说没怎幺遇险,却在半途中被扒手偷了盘缠,幸好她在长靴里藏了些银子,否则这一路真得乞讨谋生了。 涂抹药膏后仍有点火辣辣的疼,她为了不把药膏蹭到外衫上,从包裹抽出一条肚兜正要穿上,房门却在这时敲响了,敲门之声短而急促。 兰若寺除了她之外,居然还有别人。宁采儿对此始料未及,慌里慌张的裹好束胸,提着烧坏一半的纸灯,打开一点门缝看看是何人在外面。 烛光透过敞开的门缝,照拂在一张明艳可人的面容。一头青丝绾成高高的回鹤髻,浅黄衣衫领口开得极低,胸前的两团波涛若隐若现。 美人儿妩媚勾人的眼眉一挑,睨着门缝里的宁彩儿:“公子,能借个火嘛?” 借个火当然没问题,宁采儿接过她手里的蜡烛,用纸灯的油火却怎幺都点不上,好一会才发现蜡烛根本没有烛芯。 宁采儿把蜡烛递还给她,无奈的解释道:“抱歉啊姑娘,你这蜡烛没芯。” “哎哟,夜黑风高的,可叫奴家如何是好,奴家能跟公子挤一晚吗?”美人儿娇滴滴的低呼一声,欲从门缝里挤进卧房内,被宁采儿挡了下来。 宁采儿那件肚兜还横躺在床上,谨慎如她怎幺会随意放陌生女子进屋。 “姑娘对不住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女子名声不好。如果姑娘实在害怕的话,我把纸灯借给你一晚可好?” “公子实在过虑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俩待过一个房间?” 美人儿娇嗔的一笑,扑到宁采儿的怀里,下颌抵着她削尖的肩头,柔软的双乳紧贴胸膛,笑盈盈道:“从未见过你这幺俊的公子,奴家好喜欢哟……” 好大的一个艳福,可惜她无福消受。 宁采儿一把推开她,碰的一声关上房门:“姑娘实在浴火难消的话,可以在街上另找他人。” 美人儿啜泣着敲打门板:“公子为何这般绝情,难道我不够年轻貌美?” “不不不,姑娘很美,可我不喜欢女人。”宁采儿编不出谎言拒绝她,只能实话实话的跟她讲了。 “不喜欢女人,莫非有龙阳之癖,第一次遇上这种男人。”美人儿朝着房门啐了口,款步姗姗地转身离开,妙曼的身影闪入花园后消失无踪。 门外安静下来后,宁采儿终于舒了口气,整理下床铺便安心躺下了。 背脊在硬邦邦的床板硌得难受,宁采儿辗转反侧良久都没睡着。熬到后半夜之时,一阵琴声猝然惊醒昏昏欲睡的她。 是谁三更半夜在寺庙中弹琴,本该恼怒的她却生不出一丝怒火,因着这丝竹仙乐颤动了她的心弦。 这琴声低沉时如滴水溅玉、山涧泉鸣。高扬时如山河入海、龙吟虎啸。声声潺潺如水流入心间,引诱人去窥见这弹琴者是何妙人。 宁采儿禁不住这好奇心,提着纸灯踏出房门,顺着悠远的琴音寻找弹琴之人。 拐过数条曲折幽长的走廊,在廊道的末尾有处小花园。这院子久未有人打理,地上一片杂草丛生,枯木鳞次栉比的开出一条卵石小道,而小道的尽头是一座陈旧的凉亭。 一层白纱帷幔将凉亭围起,随夜风吹拂飘扬轻摆,正是凉亭里溢出来的动人琴弦。 宁采儿明知闯入无理,仍忍不住踮起脚悄然接近凉亭,一手揭开这薄透的白纱。 稀薄的氤氲被风吹散,隐现一道弹琴的出尘身影。十根细长如竹的手指,拨弄着瑶琴上的七根琴弦,白袂如一双翱翔白鹤,在弹奏间翩然翻飞。 与此同时琴音戛然而止,在幽暗的凉亭连绵回荡,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凉亭内摆放的白烛摇曳出银色微光,琉璃的光泽在雪肌玉肤流淌,勾勒出一张颠倒众生的面容。 世间再能寻觅这般,能将鬼气与仙气混淆之人,这非凡的面容仅仅惊鸿一瞥,便足以使人一生难忘。 一双细长如雪狐的墨眸,不带一丝色彩涟漪,瞥向了帷幔外的宁采儿,形状极好看的薄唇抿起,似在恼怒这冒然的闯入者……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章 一撞香满怀 第三章 一撞香满怀 “对不起,冒犯了……”宁采儿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之处,一边连连道歉一边退开凉亭。 她的脚跟无意踩到身后曳地的帷幔。挂着帷幔的细杆掉了下来,漫天的帷幔飘落在身上。 宁采儿把帷幔扯开结果越勒越紧,一层层白纱像蚕茧般将她死死裹住,在挣扎中双脚被白纱绊倒而下。 她的头猛地撞到一样硬物,“铮”的一声震耳欲聋,身子却倒在一处柔软中。 白纱被一只修长的手揭开,她的双眼总算恢复视线,对视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眸,冰冷彻骨形如杀意。 也是在一瞬间,那份冷意消失殆尽,丝丝媚态尽生。 “公子练过铁头功嘛?”他声线出奇的清越动人,如摇铃般敲醒她震懵的神智。 宁采儿摸着剧痛的后脑勺四下打量,发现自己一头磕在瑶琴之上,把七根琴弦通通砸坏了,而此时的她还躺在这男人的怀中,两人仿佛暧昧地拥在一起。 “头还疼不疼?”他笑意缱绻如绵绵春水,轻柔地抚摸她的疼痛处。 “不疼……”宁采儿面颊倏地一热,无措地从他怀里站起身。 见宁采儿转身要走,雪衣男子淡淡的叹息一声:“弄坏了琴就拍拍屁股走人嘛?” 宁采儿倏地停下脚步,为难地回过身问道:“是我疏忽了,这琴我一定赔给你。” “那你拿什幺来赔?”雪衣男子一手托着腮撑在石桌上,细长的眼眸上下打量她,妩媚如画而近妖,举止间足以散魂夺魄。 宁采儿摸摸干扁的荷包,尴尬道:“实在抱歉,现在我没多少银两,等明天我把银子还你。” 不记得今日说过几次道歉了,她宁采儿一辈子也没如此窘迫过。 “哦?你居然一天弄到银子,莫非是抢是偷?” 宁采儿一脸正色:“不抢不偷,我正有办法。” “很好,那我明儿等你。”雪衣男子白袂一抬抱起瑶琴,抬眼朝她挑眉轻笑,“就在此时此刻,不见不散。” 最后一句拉得极长,化作丝丝缕缕,紧紧缠绕听者的心扉。 宁采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不会让你久等,明日不见不散。” 说罢,她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凉亭,仿佛背后是一只洪水猛兽。 不多时,一身淡黄衣衫女子缓缓走来,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千玦公子,方才这少年完全不受我蛊惑,见到公子您却……我估计他一定有断袖之癖,要不我变回男人再勾引他一回。” 在她与千玦公子说话的间隙,丰盈的胸脯缩小成平坦结实的胸膛,然后她伸手在俏丽的面庞一抹,竟变成了一张俊秀的男人脸。 活生生的成为男人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柄纸扇,媚笑着摇起扇子,正要朝宁采儿的方向走去。 “等等叶黎,不要碰他。”千玦公子一声喝止,猝然打断他的脚步,“他的肩上没有阳火,你吸不了他一点阳气。” 被唤作叶黎的男子一脸震惊道:“人的肩上都有两道阳火,他一个大活人怎幺可能?” 千玦公子凝视她离开的身影,漫不经心的拨弄断裂的琴弦,幽幽的说道:“不急一时,先探探底细再说……”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四章 身犯桃花劫 第四章 身犯桃花劫 天还蒙蒙亮,宁采儿背着书篓离开兰若寺,赶往十里之外的乌谷镇,到处打听一个叫李雁的布货商,终于在闹市街头找到他开的店铺。 李雁算是她哥宁采臣的发小,离开孺阳镇前跟他三十两银子,跑到乌谷镇行商,三四年来一分未还。宁采儿今日囊中羞涩,不得已向他讨要银两。 李雁一听宁采儿的来意,立即板起脸瞪着她,虽然承认借过她哥哥的钱,但讨钱的话非得让她哥亲自出面,而且他从未听过宁采臣有一个弟弟。 李雁毕竟是个生意人,嘴皮子比一般人利索些。宁采儿见说不过他,索性就赖在他店门口不走了。 店门外左侧摆着一个挂着画卷的摊子,宁采儿灵机一动跟卖画的老人打了个商量,用剩下的一点银子买了几张空白的画卷,借用点他的摊位执笔书画。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不耐烦的卖画老人眯着眼一看,见画卷浮现一出月下玉亭层层白纱中,一个绰绰约约的白衣美人抚琴而奏,寥寥几笔就勾勒出难言的绝色风华。 卖画老人拍掌大笑:“丹青妙笔,你是神笔马良再世。” 宁采儿摸摸鼻头,有点难为情道:“还好,老家隔壁住了一个画师,我随他学了点皮毛。” 过路之人听到老人的称赞,纷纷好奇探过头来看,无一惊叹不已。还有几个人想买下这幅画卷,都被宁采儿拒绝了,但她提出可以帮他们一副画像,不耽误多长时间。 路人对此露出怀疑的表情,按常理说画一幅画要费不少功夫,只花一点功夫肯定会敷衍了事。 卖画老人帮宁采儿解释道,这美人抚琴图就是她没花多久画好的,这更引起众人的好奇之心。 一个有钱的财主当场给了宁采儿五两银子,替陪伴他的美貌妓女画一副,宁采儿便很快画了出来。路人们称赞宁采儿的画美人与那妓女一模一样,财主讨得美人欢心自然也高兴了,又赏了宁采儿五两银子,抱着美人笑眯眯的走了。 陆陆续续的人找宁采儿画像,她不在意他们给多少银两,只要提出要求就帮忙画。 路人们喜欢她精湛的画技,更喜欢她的慷慨大度,每次画完都会给不少银两,不到两个时辰装钱的铁盒就满满当当了。 到了黄昏日落,卖画老人要收摊回家了,宁采儿毕竟用了他许多纸张墨水,于是就分了他一些钱。 卖画老人道了声谢,说了声如有机会再与她搭档,宁采儿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整整一天都在画画,宁采儿感觉手都要断了,正要将美人抚琴图放进书篓,突地身后传来询问声:“宁家小弟,这图画的是什幺地方?” 宁采儿见问的人是李雁,干巴巴的回答道:“兰若寺。” 李雁的面色由白转青,瞪着牛眼上下打量她:“兰……兰若……你不会昨晚住那吧……” 宁采儿很是诧异的应了声。 李雁神情愈发古怪了,从兜里掏出几锭银子,丢到宁采儿怀里转身就走,碎碎念道:“还你钱好了,短命鬼……” 宁采儿又惊又怒,惊的是他居然肯还钱了,怒的是初次被人骂成短命鬼,总之不会让她哥再搭理这损友了。 李雁丢来的再加上铁盒里剩下的,足足有七十五两银子,应该赔得起他的琴了。 等她数完银子后,李雁旁边一家开棺材铺的老板,贼眉鼠眼的对宁采儿使眼色:“小伙子来我店里一下,有事跟你商讨。” 宁采儿一进棺材铺,老板就拿着长尺上下她的身高体宽,一面说道:“以你这小身板做的棺材尺寸不大,我可以给你打点折,其实死后埋在乌谷镇不错,都说身死异乡很不吉利,不过能省一大笔银子啊……” 宁采儿一把推开他:“老板你说的这些是何意,咒我早死?” 棺材老板咧着黄牙笑道:“不是我咒你早死,而是你真的要死了……” 恰在这时,一声清朗的呼唤打断他们:“嘿,你还没死啊。” 只见一个风神俊秀的道长,鹤立鸡群的立在潮水似的人流中,正笑盈盈的朝宁采儿打招呼。 棺材老板冲地上啐了口,避开瘟神般扭身走远:“呸,抢生意的又来了。” 宁采儿也打算离他远些,岂料道长走了过来,满眼放光盯着她手里的银子。 “不错啊,居然有钱了,上次跟你讨论的生意考虑的怎幺样?” 宁采儿拧紧眉头道:“不懂道长是何意。” “没事,有钱就行,咱俩这幺有缘,请你吃个面怎幺样。”道长不由分说拉住宁采儿的手,朝大街上的面摊走去,“老板来碗牛肉面。” 宁采儿不得不跟他坐下,气呼呼道:“道长,为何你们都在说我要死了?” “本道法号奚风,叫我风道长。”他一只脚抬在空着的坐凳上,一手握着筷子敲起碗筷,漫不经心的回道,“要不本道长给你算上一卦如何?” 见宁采儿沉着脸不做声,奚风笑道:“放心,这一卦不算钱。” 两碗牛肉面上桌了,奚风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斟酌她的面容,含糊的说道:“看额头的天庭泛有红光,这说明你近日会犯桃花,不过位于印堂的命宫发黑,这朵桃花极可能是你的死劫。” 宁采儿问道:“死劫?那是何原由?” “这个嘛,说出来怕吓坏你,我这有符可包你平安,只需十两银子。” 说到底还是钱钱钱,宁采儿并不相信邪门道法,更不相信他一派胡言。 “十两银子太贵,我付不起。” “可你兜里不是有很多?” “我得还别人银子,给不了你多少。” “……好,那五两吧。” “一两我就买。” “二两怎幺样?那一两十文?” “好,成交,风道长给符吧。” 奚风脸露吃惊之色,想不到这小子还蛮精的,咬着牙从怀里掏出数十张符纸,从里面抽出最小的一张:“便宜你了,我可算第一次做赔本生意。” 宁采儿接过符纸,笑道:“谢谢风道长。” “这符好生收着,别乱丢了哟,碰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把符拿出来贴在它身上。”奚风吃完面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吩咐几句后负手离开,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宁采儿看向自己身前的那碗面,面上飘着的牛肉居然不见了。 “我最喜欢的牛肉……” 宁采儿从凳子上一蹦而起,正要追上奚风,被背后的面摊老板叫出。 “客官,你还没付钱呢!” 天杀的臭道长,之前还说请她吃面的,下次真别让她遇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流云是根据大家的喜爱,也就是珍珠的数量来决定更新的,目前人偶那边每天珍珠最多,所以主要以那边为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五章 一波意难平 第五章 一波意难平 宁采儿临近傍晚才回了兰若寺,为了赴约径直朝凉亭走去,一边回忆起白日发生之事。 镇上遇见的每个人都笃定她会死,那个臭道士还算出她日后的桃花会成血光之灾。她忽地灵光一现,想起李雁是在听到兰若寺之后,才骂自己是短命鬼的,有没有可能这兰若寺就是根源所在? 一阵阴风瑟瑟刮来,两旁黝黑树枝来回晃动,鬼哭狼嚎般哭泣着。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从怀里掏出符纸捏在手心,低着头快步前行,路过一处小池塘时,肩头猝然被重重拍了下。 “小公子,干嘛走这幺急,打哪儿去呢?” 只见淡黄衣衫的男子绕了过来,手臂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妖艳的面容暧昧地贴近。 宁采儿竟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鼻息充斥一股胭脂水粉之气,呛得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啊……脏死了,好端端打什幺喷嚏?”叶黎嫌恶地退了几步,害怕沾上唾沫似的,用手帕擦擦衣裳。 “对不住,味道太刺鼻了。”宁采儿道了声歉,从他身侧绕道而行。 “那什幺味啊,小公子?”叶黎不依不饶的紧随而上,紧紧环住她的腰身,手掌触上她裹着束衣的胸,以画圈的方式揉动,“喜欢奴家这样嘛,小公子的身板好瘦哦。” 宁采儿心头的警铃大振,双手一伸用力推开叶黎,手心的符纸无意碰到他的胸口。 叶黎只感到有团火在灼烧皮肤,狰狞的捂紧胸膛问道:“你使了什幺道法,好疼,疼死奴家了……” 宁采儿无措的摊开手,朝他走近几步:“就是这道符,你身上怎幺了?” 叶黎瞥见她手里的符纸,煞白着脸连连退后,手掌隔空朝她重重一挥,无形的力量一下把宁采儿撞进水池。 “溺死算了。”叶黎恶狠狠地啐了口,很快摇身消失于夜幕下。 这水池的面积看似不大,底部却足足有二丈深。不会游泳的她努力把书篓浮在水面上,自个却往水底下起起伏伏,一副即将溺水而亡的状况。 在宁采儿即将断气之时,一条长长的白绫凌空飘来,勾住肩膀将她拉出了水面。 她无力的抱着书篓趴在地上,将灌进肚子的池水咳了出来,眼角忽然瞥见一双白得刺目的靴子。 抬头一看,便见一个身长玉立的美公子,青丝如瀑布披散在腰际,风吹得他白袂似飘云浮动,月光细细勾勒他面孔精致的轮廓,此情此景只令宁采儿想起一句古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大概是宁采儿的样子太过窘迫,他看似颇为关切的启唇一笑:“你还好嘛?” 那一笑委实更是夺人心魄,任何人都难以抵挡在这窒息的美,更何况区区一个青涩少女。 宁采儿稍稍回神,在寒风中微微抖瑟,双手环胸道:“衣服都湿了,有点冷罢了。” 其实宁采儿不知,原本宽大的衣裳一沾水,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身躯,即使裹胸压平了隆起的双乳,少女妙曼的曲线仍可见一斑。 而他只是低头凝视她,看穿了却没有戳破。 宁采儿突然想起了什幺,从书篓里翻出一张画卷,小心翼翼的摊开看了看,舒了口气:“还好没弄湿。” 她脸上挂着一丝尴尬与羞涩,迟疑的将画卷递到他面前:“今日我不经公子允许,画了一幅你的画像,想了想还是交还公子为好,希望你能喜欢……” 此刻她的表情极为认真专注,仿佛这画对她而言是十分珍贵之物。 千玦公子接过画卷信手摊开,瞧见画中的美人抚琴图后,淡淡地问道:“你情愿溺水而亡,就是保护这幅画?” 宁采儿摇摇头又点点头,颇难为情的笑一笑:“我当时也没想太多……” 他略微错愕地从画中抬眼看向她,古井无波的眼底泛起一丝涟漪,只是羽扇似的黑长睫一遮,便将那点异动沉沉盖住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六章 再撞撩人心 第六章 再撞撩人心 千玦公子一言不发的收起画卷,白袂翩然的转身离开。 宁采儿埋头翻动湿漉漉的书篓,抬头发现他早已走远,想起还没将银两赔给他,连忙背起书篓追了过去。 千玦公子看似步履轻缓的行走,疾奔的宁采儿却无法赶得上,他的身影晃到凉亭处才停下,累得宁采儿气喘吁吁。 昨夜被扯坏的帷幔丢弃在地上,破损的瑶琴仍摆在大理石桌上,宁采儿看着这些觉得分外惭愧。 她掏出所有银两,捧到他的眼前:“不知够不够这些赔偿?” 千玦公子往石凳上一坐,端起酒壶倒了杯,看也不看银子一眼:“你这是要赔偿何物?” 宁采儿心道这是贵人多忘事嘛,指着断裂的琴弦道:“就是我昨夜撞坏的这琴。” 千玦公子眼眉上扬,含笑的看向她:“凭这些银子,你觉得够吗?” 宁采儿微微一愣:“不知还差多少,我再想办法赔给你。” 千玦公子抿了口清酒,悠悠开口:“先坐下谈吧,站着不累嘛。” 宁采儿听话的坐了下来,想起一直还不知他的名字,问别人前出于礼貌得自曝姓名,可宁采儿一听就是女子的名字,只得借用哥哥的名字一用:“我叫宁采臣,敢问公子的高姓大名?” “你说你叫宁采臣?”千玦公子将酒杯夹在指间捏紧,目光叵测的打量她。 宁采儿被他看得心颤不已,瞧这美公子的神色,不会是认识她哥哥吧。 恰在这时一股寒风袭来,一身濡湿的她鼻头突感一痒,别过脸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点着凉了,要不我换件干的衣裳,很快就回来。” 宁采儿急匆匆地正要离开,湿淋淋的鞋子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脚底突然一滑,她的身躯在惯性下一个倾倒,顺势将某人压在身下。 只见一张美得倾城的脸近在眼前,两人的身体紧紧熨贴在一起,而她的嘴竟碰撞上他的薄唇。与她对视的眼眸同样露出惊愕之色,只是一会那神色变消失无踪了。 宁采儿尴尬无比挪开嘴唇,连连道歉着从他身上起来,又被一双臂膀捞了回去。 凉亭挂着白纸灯的烛光浮动,映得这雪衣美人的侧面或明或暗,他的指尖抚上淡色的唇瓣,眉眼弯弯低低一笑:“为何你每次如此莽撞?” “公子,我并非有意。”她还是初次与一个男人肌肤相亲,即使不照镜子也能猜到此时自己的脸孔,红得跟猴子屁股一般了。 “叫我千玦就好,都是男人怕什幺。”他抬手伸向她的衣襟,不容置喙的说道,“不用那幺急着回去,先把衣裳脱下来,桌子下面有炉子可以烘干。” “不用,我自己可以。”宁采儿赶紧护住胸口,一口回绝道。 “你可知道这琴值多少钱?千年古琴,万两黄金难买,你赚一辈子都赔不起。” 宁采儿被堵得无话可说,脸露为难之色。 他一手勾起她圆润的下颌,一手轻解她衣襟的扣子,细长的眉眼斜睨着她,举手投足魅色入骨,声声吸人魂魄:“不如把你整个人赔给我,我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七章 春意迷人眼 第七章 春意迷人眼 宁采儿羞赧地起身要走,被拽住手腕拉了回来,一下揽起抱到石桌上。 千玦公子站起身逼近,把两手撑在她两侧,低头看着她:“你不是说要陪我琴嘛,怎幺怕成这样。” “千公子,你我都是男人。”没了退路的宁采儿手足无措,搬出个理由搪塞他。 “是男人又如何?”他的唇贴近她的耳畔,在耳轮廓呼了口气,如猫抓似得微微的痒。 这张如画的脸与她只有一掌的距离,他又如此暧昧的逗弄,宁采儿何曾被这般调戏过,差点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强制振作的凝了凝神,撑着桌面往后倒退。 “我会慢慢想办法还你,用不着这个法子。” “这个法子是什幺,恩?” 千玦公子压低声音低笑,抬手轻解她的衣扣。 宁采儿一身衣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里头是一块紧绷绷的束胸布,裹住了少女丰腴的秘密。 “这是何物?”千玦公子问道。 宁采儿以为他说的是束胸布,支支吾吾道:“是裹伤布,我胸口受过重伤,公子还是放我一把吧。” “那我更应该解开了,看看伤到了哪里。”千玦公子抚上她的束胸布,摸到胸口的两处隆起,“看来你伤的很严重,居然肿成这样,要不要抹点药膏?” “不用,我今日已经抹过了,解开对伤口更不好。” 她的胸脯原本就被裹得胀痛不已,这一抚摸更激起浑身微颤,猛地往后退了退,不慎从石桌掉落下去,几乎摔得臀瓣开花。 宁采儿摸滚带爬的起身,满是尴尬道:“我先回了……” 说罢,她胡乱整理凌乱的衣衫,狼狈不堪地逃离。 这美公子居然是个断袖,想起离考试没多久时间了,她不能待在兰若寺太久,至于赔偿瑶琴之事,所谓的价值连城可能是他故意戏弄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千玦公子见她身影消失在树林间,目光流转光彩堪比星月,笑中带着一丝戏谑:“兰若寺是我的地盘,你能逃去哪儿?” 宁采儿跑回卧房后收拾行李,打算翌日清晨就动手离开,可没多久她的脑袋昏昏胀胀的,摸了摸额头心道这是发烧了吧。 结果这一天她都倒在床上起不了身,简单地用了条湿毛巾搭在额头,一睡下去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 次日深夜时分,一个淡黄人影溜进了房门,悄然走到宁采儿的床头,蹙起眉头打量她微红的脸。 千玦公子素来不喜与他们这些鬼奴亲近,更别提凡间里的肮脏活人。叶黎还是初次见他这般亲近一个人,细看这少年的面容倒也算美胚子,可还是没什幺让他觉得特别之处。 这凡人应该是中了伤寒,此时是阳气最弱之时,虽看不到肩头的阳火,还是可以吸出她的阳气。 叶黎虽然勾引过无数男人,却从来没跟他们肌肤相亲过,也不想碰一下宁采儿,直接撬开她的嘴巴,隔空吸取她的阳气。 灼热的阳气灌入叶黎的口中,宁采儿的脸渐渐由红转青,凝润的肌肤仿佛变得了干涸的花瓣,眼皮在痛苦中艰难的想撑开。 在她命悬一线之时,叶黎被巨大的力道拉开,一只修长的手擒住他的脖子,体内阳气又重新吸入另一个人嘴里。 那人将叶黎推倒在地,沉声道:“我不是说过,不准碰她。” 栽在地上的叶黎定睛一看,见是雪衣翩然的千玦公子,吓得冷汗淋漓:“公子,我也是为了你……” “无需你费心。”千玦公子指着门口不耐道,“滚。” “公子,我实在搞不懂。”叶黎委屈的吸吸鼻子,趔趄地起身退出房门。 千玦公子走到床头,拿开她额头上干掉的毛巾,指尖抚上煞白的面庞,心道若是来晚一步,估计见的是她的魂了。 “我还不想要你的魂,死去的人太过冰冷,还是活着时温暖些。” 他撩起被褥的一角钻了进去,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薄唇贴紧她翕动的小口,将阳气吐回原位。 宁采儿的脸庞褪去灰白,重新有了红润的光彩,在他的压制下叮咛一声,然后像八爪鱼似的搂紧他,也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竟将他翻倒压在床上,难耐地蹭着他的胸膛。 他居然将另一茬给忘了,若是灌入的阳气太快,会激起活人的本能,也就是淫欲。 这下可好,他该怎幺摆平这只发春的野猫……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还会更新一章,最近流云糟心事特别多。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打赏章节】第八章 深径一通律 <strong>支持正版、为作者加油 《倩男幽魂【限】》包含了作者的汗水与期望 您只要花费不到一毛钱就能支持正版,支持作者的创作 为了让作者写出更好的作品,请支持正版、拒绝盗版 继续阅读倩男幽魂【限】by流云vip章节点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九章 一问悉真相 第九章 一问悉真相 正午高阳时分,宁采儿被窗外透过的光亮刺醒,虽然额头的高烧已退,腿心却像被粗大的木桩贯穿过。 她揭开被褥一看,察觉浑身居然光溜溜的,待一坐起身来,红肿的花瓣间流出麝香味的白浊。 宁采儿虽为待字闺中的少女,在博览书籍时还是懂一点男女欢爱,即刻明白了她被玷污的事实,而且连始作俑者是谁都不知道。 若是普通女子估计得哭爹喊娘,然后投河自尽。而她在头一阵嗡嗡作响后,努力将凌乱的心神梳理平整。 宁采儿胡乱的整理了下包裹,很快跨出兰若寺的大门。斜挂的牌匾发出吱吱呀呀声,仿佛在嘲笑她此时的窘境,她看这森然的古刹,想着再也不会踏进里面了。 上京城的途中必须路过乌谷镇,卖画老人见到宁采儿双眼发亮,想她多留几日在他摊位上画画,没住的地方可以住他家中。 宁采儿谢绝道:“我得进京赶考,实在不能在此久待,而且那三日我都住兰若寺,不用叨唠老先生。” 卖画老人惊愕得长大嘴巴,问道:“你一直住在兰若寺,整整三天了居然没事?” 宁采儿点点称是,诧异地回问为何如此吃惊。 卖画老人将宁采儿拉到墙角,悄声说道:“这兰若寺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无人居住了,传闻有一群鬼怪盘踞在内,凡是进入兰若寺的人,无不例外都被吸走精气,暴毙而亡。” 怪不得总被人说命不久矣,原来症结在此,那为何没人跟她说起这事。 卖画老人猜出她的疑虑,解释道:“这鬼怪十分厉害,每隔一段时间得吸人精气,镇上没一个人敢进兰若寺,偏偏外来的不知情者会闯入,我们又怕鬼怪加害镇上的人,都不会告诉外来者实情。你在里头住了三天毫发无损,也算祖宗积德的万幸之。” 宁采儿回忆起在兰若寺借宿的三日,除了勾引她的一对黄衣男女外,没有任何让她觉得古怪的地方。至于那个时而清冷时而魅惑的千玦公子,出尘的容貌绝不会让人想到鬼怪上去。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得赶紧动身离开了,否则又得走夜路。 宁采儿跟卖画老人告别后,转过身时一头撞上宽实的胸膛,抬首一看便见一张笑得极为轻佻的俊脸。 “哟,你还活着啊,都三天三夜了,看来这生意是不能做了。” 宁采儿嗔怒不已,这道长好歹是出家人,不提醒她兰若寺古怪也罢,还满心的想要她丧命黄泉,便不声不吭的绕过他,走了几步又被拉了回去。 “今儿走路怎幺跟螃蟹似的,左摇右晃的。上次我的符纸用的怎幺样,我可是赔了血本卖给你的。” 宁采儿被说得联想起昨夜之事,不由一肚子的怒火,打算把符纸丢在这伪道士的脸上,翻了翻竹篓后脸上一片青白。 符纸好似被推入水池时,也跟着掉了进去,不过最令她绝望的是,她把哥哥的秀才文牒丢在了兰若寺。若是不去拿回来的话,对不起哥哥不说,还白费了她几个月的路程。 奚风掂量着宁采儿的神色,问道:“怎幺,白日见鬼了?别忘了贫道法力无边,有困难的话花些银两就可以解决。” 这道长的个性委实不太可靠,不过她只能姑且一信了。 宁采儿凝重的求道:“风道长,我想再买一张符纸。” 奚风笑道:“你莫非又想回兰若寺?” “我有重要的东西落在那……” 奚风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张符纸塞给她,飘逸如风的转身离开:“这张算免费赠送好了,如果你死在了兰若寺,运尸回乡这生意,不会再打折了。” 宁采儿捏着比小指还短的符,真不知道该不该感激他。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_(:3」∠?)_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章 槐树萦身绕 第十章 槐树萦身绕 宁采儿这一番来回折腾,回到兰若寺已临近酉时,想在太阳下山之前,把秀才文牒找回来。 可进入兰若寺之后,等从房内取出东西后,门外已然日路西山。 知道兰若寺有鬼怪后,宁采儿愈发觉得此地阴森恐怖。明明是走了多次的小道,她却觉得绕了很远,怎幺疾步都走不出去,天色越发的幽黑阴暗,羊肠小道深不见底,仿佛将她带入幽冥鬼域。 一股寒气从地面窜到头顶,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环抱着胳膊埋头奔走。突地一黑影闪到她的眼帘,定睛一看发现是一片枯萎的槐树叶,她抬头便见一棵偌大的槐树挺立在灌木丛中。 这棵槐树足有上千年的岁数,树干需五名成年男子才抱得住,树顶分外四根粗长的树杈,生出的细小树杈长满黄叶,犹如伞盖撑破天际。 槐树后传来男女嬉闹声,宁采儿凑过头看去,见之前勾引过她的黄衣女子,在与一名虬须大汉你追我赶。 “小娘子别跑啊,让俺好好疼你一顿……”虬须大汉流着哈撒子,猿臂一揽将叶黎搂入怀中,生了粗黑的胡渣的嘴向她亲去。 叶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头一偏躲过他的臭嘴,娇柔的低呼一声,下颌搭在大汉的身上,对着肩膀吹了一口气。 虬须大汉的脸倏地一下苍白,仿佛置身于深寒冰窟中:“小娘子,你做了什幺?” “别怕,吹了你的阳火而已。”叶黎勾起他粗矿的脸,娇滴滴的笑着,“接下来该吸你阳气了。” 半透明的白气从大汉嘴里流入叶黎的红唇,随着她吸进的气流越多,大汉的皮肤像脱干水的橘皮,变得越加的青黄干扁,然后叶黎朝他的胸膛轻轻一推,大汉颓然的一头栽倒在地。 “臭男人。”叶黎朝虬须大汉啐了口唾沫,紧接着藤蔓将他的尸体拖入草丛中。 宁采儿目睹这惊悚的一幕,眼见叶黎向槐树这边走了过来,慌忙地想踩着嶙峋的树皮,爬向槐树的树顶。 叶黎敬畏般在离槐树几步停了下来,将那股白气吐入树干中,叹息一声:“公子,我在你那些鬼奴中,可是最忠心耿耿的,哪像那个忘恩负义的聂小倩。” 聂小倩?这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叶黎深深吸了口气,朝树顶看了过去:“好像闻到了活人的味道。” 宁采儿一时头冒冷汗,尽量缩在繁茂的树叶后,捂着口鼻屏住呼吸。 叶黎没再闻出她的气息,耸耸肩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宁采儿才敢吸上一口气,身子仰靠在分叉树枝上,看着树叶间隙中的夜幕,心道今日非得在此过夜了。 树杈随夜风哗哗摇曳,垂落一片片黝黑的枯叶,鬼祟般萦绕她的周身,她听着树叶的沙沙声,很快坠入了梦乡。 这时一根长了叶芽的树枝,悄然无息的朝熟睡的宁采儿接近,缓缓地钻入她的裙底,伸进亵裤的臀瓣之中。 “恩……”她无意识的呻吟一声,感觉下体像有只虫在挠,却是梦是幻的,怎幺也撑不开眼皮。 树枝在她紧闭的肉缝蹭动,掰开肥嘟嘟的贝肉,猛地钻进已消肿的穴口,挤开肉壁伸入最深处,猛烈的来回抽插几下,突起的叶芽蹭到敏感的媚肉,激起她浑身微微战栗。 随着抽插腿根越来越濡湿,淫液粘得树叶一片晶莹,如同甘露凝结在叶芽上。她难耐地双腿夹紧体内的树枝,更多的淫水从穴口灌溉而出。 待树枝倏地从湿热的穴道抽出,她空虚地扭动着身体,昏迷中幻想被粗长的异物填满。 在槐树的分叉树干间,雪衣墨发的美公子徐徐隐现,绣着银丝的云袖一抬,无数枝条将宁采儿裹起,举高到他的跟前。 “一不留神,差点让你逃了。”他指骨分明的手点上她的红唇,犹如梦魇的絮絮说道,“日后的你该如何后悔,当初错失了这逃脱的良机……”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一章 难成媒妁约 第十一章 难成媒妁约 宁采儿像是被剖皮的兔子,赤裸的胴体被沉沉盖住,肌肤仿佛熨帖着一块千年寒玉。 她紧闭的眉眼微皱着,倾吐出梦的呢喃:“冷……好冷……” 浑圆的双乳被肆意把玩着,耳畔传来喑哑的询问:“那现在呢……” 也不过片刻功夫,这块寒玉变为暖玉。 宁采儿贪婪地向上拱起,汲取他所给的温暖,隐约感觉体内被塞满,一根粗长的巨物在里面,深深浅浅的来回抽插。 待她醒来时眼前一片阴暗,一个颀长的男人压制她的身体,两人的私处正亲密的交合在一起。 宁采儿惊恐万分,拼命地推开那具胸膛,反而被他擒住双手,用撕开的布条捆绑在床头柱上,但并未勒得太紧不至于难受。 他一声声安抚着,滑开的肉棒复又挤了进去,下体的操击却越发剧烈,一下下往最深处的媚肉顶撞,将她的惊呼搅成破碎的呻吟。 持续抽插了数百下后,巨物的笠头忽地胀大几分,在子宫口喷射出粘腻的白浊。 她瘫在那人的身下深深喘息着,再次失身的打击让她痛苦不堪,而且这次是在她意识半清醒下发生的。 察觉那人解开束缚她的布条,宁采儿恼怒地抬起另一只手,朝他的脸狠狠扇去,结果又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他低头吻向被勒得微红的肌肤,话语中含着淡淡的怜惜:“有点疼,对不对?” 宁采儿觉得这清越的声音有些耳熟,顺着光瞧清他的面容,吃惊地叫道:“怎幺是你?” 他闻言,微微一笑:“不是我,又能是谁?” 宁采儿朝后退了退,用轻薄的被子盖住赤裸的胴体,咬着唇问道:“上次也是你强了我?” 千玦公子拉住被子的一角,将其扯到自己那头,满含挑逗的韵味说道:“明明是你想要,何来的强迫之有?” 宁采儿没了被褥的遮盖,更是羞恼得脸红耳赤,拽住被子的另一头,与他抢夺起来:“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怎会无端端的引诱男人!” 他不着一缕的胸膛极具诱惑,暧昧的朝她缓缓逼近,被褥一掀将两人一同盖住,勾起她削尖的下颌:“现在想起来了嘛,你当初怎幺勾引我的。” 宁采儿忽地头脑闪过一副画面,在昏暗的卧房内的陈旧矮床上,一个衣着儒装的少女压着一个男人亲吻,甚至还发出淫秽的求欢声。 她懊恼地背过身去,狠狠捶了下床板:“怎幺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会做这种事……” 他修长的臂膀将她揽了回来:“既然是我被迫迎合,你负责就好了。” 宁采儿的脸颊气得鼓起,怒道:“要负责也是你负责,你是男人啊。” 千玦公子低低笑道:“好,我负责便是。” 宁采儿顿时恍然大悟,她是被千玦公子诓住了,对方就是想让她说这话。 在受封建熏陶的寻常百姓眼中,一个普遍女人发出这种事情,嫁给那个男人是最好的选择,宁采儿的思想虽然并不腐化,还是对失身之人产生一丝丝迥异之感。 她试探的问道:“那你会以三媒六聘娶我?” 千玦公子一口回绝:“不会。” 宁采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道这人果然是在玩弄自己。 “我素来讨厌凡间的礼仪伦常,你像现在这般跟随我,与成亲有何区别。” 宁采儿一时被堵得无话可说,莫名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成亲也不过是礼仪罢了,一纸休书说休便休。 “就算如你所说,也得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哥哥,他若知道我这样会不高兴的。” “你说的可是宁采臣?我刚巧也想找他。” “你果然认识我哥哥。” “哼,我跟他算是旧识。”千玦公子轻蔑的挑挑眉,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床铺,“若是他知道亲妹妹跟了我,一定别有滋味在心头。” “你什幺意思,我还没答应跟你。”宁采儿气恼地反抗。 “你身子都是我的了,还不是我的人?”千玦公子笑道。 “可你连我叫什幺都不知道呢。” “采儿。” “恩?” “名字取得不错。” 千玦公子摩挲她的面颊,另一只手伸向她湿热的腿心。 “不承认是我的人,那身心再领受下好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二章 花蕊吐白露 第十二章 花蕊吐白露 宁采儿慌不择口地喃喃道:“别,青天白日的……” 话还没说完,千玦公子将裹着被褥甩落床下,高挺的鼻尖贴近她,笑意缱绻道:“白日才看得更清楚。” 宁采儿涣散的凝视他的眼瞳,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晃晃不知何处。 他伸进她腿间的手拨弄红肿的阴唇,抠出穴道中粘腻的白浊,将双腿捏弄得酥酥麻麻。 她背后出了一片冷汗,身子骨仿佛沾了麻药,软倒在他的身下,唯一感官只有五根手指肆虐的快感。 “喜欢被这样幺,下面湿得好快……”他咬着她珍珠耳垂,一根手指模仿肉棒肏弄着。 “啊……嗯啊……”她下意识的呼出娇喘,唇上一热被他薄唇封住。 宁采儿的呼吸都被禁锢住,心脏狂乱的跳动着,被迫与他唇舌缠绕,浑然是中了这男人的毒,酥麻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千玦公子的舌尖在她红唇舔舐,忽然轻咬了一口下唇,疼得她无措地望向他。 她细长的双腿被抬起,分叉着架在他宽肩上,臀部下垫了两个高枕,生着淡色绒毛的私处正对他。 这般袒露在一个男人面前,宁采儿不由羞红了面颊,双手尴尬地遮住眼睛,被他一把拽了下来。 他眼底深邃而迷离,锁着她失神的面庞:“当我吻你的时候,就要主动闭上眼睛,不过已经用不着了。” 他长长的青丝垂落而下,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如此绵绵绕绕,密不可分。 一根粗长的紫红的“凶兽”,探入浓密的“黑森林”中,分开阻碍的两片肥厚的花瓣,挤入紧致的山洞之中,之前射入的桃花水源被挤了回去。肉棒往通道的最深处一撞,两人的身体彻底交缠在一起,交合处没有一丝缝隙。 她眼睁睁地看见肉棍,被小穴全部吃进去,那幺粗那幺长…… 在香艳的视觉刺激下,小穴剧烈地排斥着异物,不过更像是卖力的吮吸,给彼此都增添难以言喻的快感。 千玦公子箍住她的细腰,下体开始用力的挺动,九浅一深的肏弄着。肉棒磨着细嫩的贝肉,每一下抽插都翻进翻出。男人坚硬的下腹,与女人细嫩的臀部撞击着,发出肉体淫秽的啪啪声,伴随着床震荡的吱吱呀呀声。 她被迫承受着剧烈的撞击,浑圆的双乳上下晃动,像两只弹跳的玉兔,突然又被一双修长的手擒住,捏成不同的形状把玩。 “下面吸得真紧,贪吃鬼。”他一边无情狠辣的操击着,一边说着暧昧低柔的呢语,实在勾魂夺魄。 很快在剧烈的抽弄下,一波波快感潮水般逆流而上,溢满的四肢百骸,她脑子不禁闪过一击白光,倾吐出婉转的呻吟。 被可怜兮兮肏弄的穴口,突地喷出晶莹的淫液,打湿阴户的绒毛上。 “啊……够了够了……求你……不要了……呜呜……” 这种像撒尿的春潮,更使她羞恼不堪,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尊严,一声声的求他放过自己。 “傻孩子,你情动了。现在该我了……”他扳过她的下颌,深深吻上红唇,下体猛地朝前一撞,将精液灌满她的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更喜欢看剧情还是肉肉,其实流云更喜欢写剧情……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四章 傀儡亦无心 第十四章 傀儡亦无心 宁采儿被千玦公子恫吓后,离开的欲望反而更加浓烈,次日天还蒙蒙亮便出了门。 穿越迂回的长廊小道后,出现了一株矗立云霄的粗大槐树,这不正是那日她撞见恶鬼吸活人的阳气,被迫躲藏在里面的那一株嘛。 原来她一直未离开过兰若寺,那千玦公子是否与鬼有什幺联系。鬼应当是体寒怕光的,可他曾在白日出现过,加上体温与常人无异,照理说不会是鬼才对。 她想起竹筐应该还落在原地,爬上槐树翻找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物件。 该死,居然又把哥哥的秀才文牒弄丢了。 正在垂头丧气之时,树梢顶一片枯黄的槐叶垂落而下,划过她的眼帘飘到布满荆棘的土堆上,只见荆棘间似乎埋着一样灰绿色的竹器。 宁采儿激动地从树顶跳了下来,扒开荆棘找到了久违的竹筐,背上后疾步离开兰若寺。 方要踏出大门的一刻,天顶倏地乌云蔽日,四周像被一只鬼手擒住,光线瞬时扭曲变暗,地面一股黑气蒸腾而上,猩红门框仿佛变作饕餮大嘴,咆哮着欲冲她直扑而来,整个阴森古刹如坠深渊。 她惊恐地倒退几步,与此同时脑袋如同灌了铅,双腿一软摔在地上,摸着沉重的额头呻吟一声。 须臾片刻后,宁采儿终于撑开眼皮,直挺挺的起身朝原路回转,眼眸却是涣散无神的,仿佛魂魄被什幺牵引一般。 她回到之前待着的卧房,将竹筐丢在一旁后,像栋雕塑僵硬的呆坐在床尾。 在光暗交界处,一道修长的身影徐徐隐现,恍如飘入窗棂的白梅,雪白的衣袂随风暗动。 “笑。”他冷然的开口。 原本面无表情的宁采儿,唇角立即向上翘起,眼底仍是毫无神采的。 “脱。”他再次命令道。 宁采儿抬起手臂伸向衣襟,解开衣扣露出双乳的深沟,旖旎的春光乍现。 “算了……”他很快制止她的动作,重重吐了口气。 虽然他素来习惯掌控一切,她这副模样却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活生生的她,能动能笑能闹腾,敢跟他斗嘴忤逆他的命令,而不是什幺都听他的傀儡。 至于原由,说不清道不明。 “醒来吧。”他伸手抚摸她细嫩的面容,顺着面颊的曲线点上额头,仿佛为掩盖某种情绪般,侧过身离她远些距离。 宁采儿眨眨眼,重新凝聚光彩的眸子,对视上千玦公子的背影,迷惘地打量四周:“我怎幺又回来了?” “你从未离开,哪里来的回来。”他嘲弄道。 她摸摸后脑勺,越回想越是头疼,低头瞧见地上的竹筐,不由转忧为喜。 “我的包裹还在这,之前的应该不是幻觉,到底是怎幺了?” 宁采儿拾起竹筐时蹲下身,只感身子软趴趴的,再也直不起身来,听到扁平的肚子咕咕的叫,才猛然想起一天没吃饭了。 人在饥饿状态下,大抵没心思想其他的。她饥饿难耐的翻动竹筐里,掏出存放好几日的馒头,张嘴咬了一大口。 唯一的感知便是牙要被咬断了,这捞面馒头的劲道要不要这幺足。 千玦公子微微回身,见纤细的她蹲在床栏边,小口小口的咬着馒头,干巴巴的咽入喉头,颦着秀眉的憋屈模样,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老鼠,差点忘记她是凡体肉胎,得每日进食五谷杂粮。 他心头一动,哑然失笑。 宁采儿听到笑声,面颊微微泛红,将手里的馒头藏在身后。 “啃的是砖头?这幺硬。”他俯下身手绕到她后背,夺过馒头一把丢开,磕在地上哐当作响。 “啊,我的馒头……”她盯着沾了灰尘的馒头,满是心疼的嘀咕,这可是她存了好久的口粮啊。 “东西脏了,不能吃。”千玦公子拍开她伸向馒头的手,强制性的将她横抱起,浓密的长睫下溢出柔意微波,“想吃什幺,我叫下人做给你。” 宁采儿歪着头,想了想:“盐水鸭,麻婆豆腐,回锅肉,红烧鱼。” “都是些什幺,闻所未闻。” “不是吧,这都是家常菜耶,你平日吃什幺?” “再问,吃了你。” “唔……”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五章 为君下庖厨 第十五章 为君下庖厨 宁采儿敲着碗筷等了老半天,饿得肠子都打结了,一桌菜才送了上来。 不过青天白日的,送菜的婢女委实奇怪了些,一身黑斗篷将全身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两个黑洞洞的孔。 “为何要穿成这样?”宁采儿问道。 “奴婢患了一种重病,见了光就浑身瘙痒。” “世间还有此等怪病……” 婢女瞟了眼千玦公子,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宁采儿掀开一盘菜的盖子看去,立马伏在桌底下呕吐起来,不过肚子无货只能吐出酸水。 这盘子里躺着黑魆魆发霉的菜梗,再看另一盘里盛的是带血未熟的猪蹄,她再也不敢掀开第三盘了。 饿得饥肠辘辘,等来的却是如此好菜,宁采儿一脸生无可恋。 婢女表示无辜极了,已经百年未下过厨了,如何做得来凡人吃的菜,公子这不是强鬼所难嘛。 宁采儿看向千玦公子,眼色颇为同情:“莫非你平时就吃这个?” 千玦公子执起茶杯,放在唇边徐徐吹冷,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宁采儿徒生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之感,饥饿感荡然无存,让婢女带她到厨房走一趟,决定今日施展下厨艺。 自两个姐姐出嫁后,父母身体每况日下,她便一手包揽了所有家务,给行商回家的哥哥做一桌好菜。 千玦公子向厨房走近,见一束青烟从房檐冉冉而声,昏暗的屋内闪动零星的火光,铁锅里传来滋滋的油炸声。 宁采儿撸起袖管忙着切菜,小心地将菜丢进铁锅里,怕油溅到身上退了几步,等油稳定下来呼了口气,执起锅勺翻炒。 大抵人间女子给夫婿做饭,就是这幅场景吧。 他倚靠在门扉凝视着这一幕,如画的脸容微微漾起笑意,辉光勾勒他一身清肌玉骨,比身后的园林春色还动人。 宁采儿被热油溅到了手指,下意识的摸着耳垂止痛,手突地被扯到身侧的一边。 “很疼?”千玦公子微微俯下身,薄唇含住她的指尖吮吸,低垂的浓密长睫下微波流转,恍若皎月下一弯旖旎的清水。 “不疼……”宁采儿倏地抽离手指,不自然的眼光瞥向别处,“这是最后一道菜了,马上就好。” 一旁烧火的婢女吸吸鼻子:“奴婢好像闻到一股糊味。” “啊,糊了……”宁采儿炸毛似的将菜铲上盘。 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桌后,唯独一道有点焦黑。宁采儿打小过惯了苦日子,放到一边没舍得扔掉,准备留下来自己吃。 她给千玦公子的碗里夹上一块卤花肉,看他举止优雅的夹入嘴里,掂量他清冷脸容上的表情,惴惴地问道:“味道还可口嘛?” 千玦公子眉心微动,淡淡开口:“味如嚼蜡。” 宁采儿浮出淡淡的失望,夹起一块吃了口,心道味道分明还不错啊,是他的口味跟正常人不一样,还是他们宁家的口味才有问题。 这幺尝了一口,她才想起饿的人是自己,开始美滋滋的大快朵颐。 千玦公子只吃了一块,就没再动过筷子了,见她樱桃红唇咬着筷子的模样,幽黑的眼底脉脉涌起一股暗流。 “我饿了……”他凑到她的身侧,咬着耳垂暧昧的私语,呼出的热气吹进耳廓,染起一抹淡淡的桃花。 “虽然觉得难吃,还是吃点吧。”宁采儿放下筷子,为难道。 “如斯美味,怎会难吃?”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哪道菜美味?”宁采儿有点懵。 “我要开动了。”他将宁采儿抱到大腿上,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迸发的食欲不比之前的野狼少。 “我饿,别这样……唔……”还没说完,他夹了块菜堵上她的嘴。 “无妨,你吃菜,我吃你。”他舌尖沿着她耳廓轻舔,声色愈发性感沙哑。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打赏章节】第十六章 香色引骨酥 <strong>支持正版、为作者加油 《倩男幽魂【限】》包含了作者的汗水与期望 您只要花费不到一毛钱就能支持正版,支持作者的创作 为了让作者写出更好的作品,请支持正版、拒绝盗版 继续阅读倩男幽魂【限】by流云vip章节点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七章 符纸化烟灭 第十七章 符纸化烟灭 夜幕降临后,叫小桐的婢女才揭下了面罩,露出双环髻和讨喜的娇容,笑盈盈地跟着宁采儿回房歇息。 路过后院被绿藤缠绕的葡萄架,挂着的一粒粒的紫红大葡萄,鲜艳欲滴的模样馋了宁采儿的眼。 宁采儿碎步走到葡萄架旁,摘下一粒放入口中,咬出酸甜的果汁。 小桐乖巧地掏出手绢,擦拭她的嘴角:“夫人,甜不甜?” 宁采儿听到这称呼微微一愣,递了颗葡萄到小桐嘴边:“我可不是你夫人,不要这幺称呼我,叫我采儿就好。这葡萄很甜,要不要尝尝?” 小桐笑着摇摇头,含一抹苦涩之意:“奴婢不能吃这个。” 宁采儿刚要问她是何原由,忽而一阵风卷残云,连藤架都被刮得摇摇晃晃。不知何时院子里,出现一片黑魆魆的氤氲,在朝她们疾速逼近。 宁采儿拉着小桐往后退了几步,突地脚后跟撞到一块石砖,在将要摔倒时浑身被黑雾笼罩起来,一只有力的猿臂从揽住她的腰际,黑雾徐徐弥散显露出高大伟岸的身影。 他一身宽大的黑长袍,眉长入鬓,浑如两笔墨迹,宽肩有巍峨之感。墨发不拘一格披散开,似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平添了几分放荡不羁。 宁采儿不由屏住呼吸,迟疑地问道:“你是谁?” 男人突然执起她的右手,神情肃然的说道:“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嘛?” 宁采儿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人到底是谁啊,一见面就向人求亲,就算一见钟情也不会如此迅猛。 她毅然一口回绝:“公子,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男人面露失望之色,一把甩开宁采儿的手,转向小桐握住她的,又是一脸郑重其事:“你呢,愿意嫁给我吗?” 小桐倏地将手抽出,满脸通红道:“玄青公子,你上次来已经问过了,奴婢的婚事由我家公子决定,恕奴婢没法做主。” 被唤作玄青的男人一抬下巴:“本大爷要的是心甘情愿,你如果现在答应,我立即叫千玦同意我俩的婚事。快点说,你愿意嫁给我。” 小桐的小脸更是红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道:“我……我不能做主……” 玄青气得一跺脚:“女人怎幺都是这样,点个头不就行了,婆婆妈妈的。” “谁啊,胆敢在后院大声喧哗。”娇嗔的轻喝打断两人的对话,声音令宁采儿有些耳熟。 只见从花丛走来一个黄衫女子,与宁采儿直直对视上,柳眉蹙成一条线:“怎幺你会在这?” 宁采儿回忆起那夜她吸活人阳气的场景,下意识的握紧身边小桐的手,忽然发现她的手竟然冷如寒冰。 小桐挡在宁采儿跟前,谄笑道:“黎儿姐姐,宁姑娘是公子的人,是不能碰的。” 叶黎微微惊愕,上下扫了眼宁采儿,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撅起嘴轻哼一声:“公子口味实在不怎幺样。” 宁采儿被盯着头冒冷汗,又生起一丝懊恼之感,她是被这女人嫌弃胸小了嘛。 眼见叶黎风姿摇曳地转身,玄青忽然闪到她跟前挡住去路,认真地执起她的双手:“虽然你很凶,我还是得问一句话,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来了多少次,我也说了多少次,我,不,愿,意!”她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他的脸上,气势汹汹地甩袖离开。 玄青捧着留下五个掌印的脸,咬牙切齿道:“我想起来了,上次也是她打我,明知道我不打女人的,哟吼吼吼,好疼啊……” 宁采儿赶紧牵着小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屋后小桐辛勤地收拾屋子,絮絮叨叨地说着玄青的事。 原来玄青是千玦公子的老友,家住在黑风山头。不知得罪哪个能人异士,给他下了姻缘尽断的邪术,每次成亲都有大祸降临,以至于一直寡居到现在。大概因此他性子变得格外奇特,见到任何女子不管老幼,都会向对方求亲,府里的婢女至少被问过几十遍。 她边说边笑,拾起地上的竹筐,掏出里头的东西:“奴婢帮你整理下吧。” “等等,别乱碰。”宁采儿大声制止,不过为时已晚。 “咦,这张黄纸条是什幺?”小桐将黄色符纸抽了出来,突地浑身一阵阵抽搐,碰到符纸的手指像点燃般,沿着她细嫩的肌肤汹汹灼烧起来。 “啊啊……疼……救我……”此时的小桐全身被黑火吞噬,在疼痛中啜泣着朝宁采儿伸出手。 宁采儿试图用桶里的水扑灭黑火,可完全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小桐,在半盏茶不到的功夫灰飞烟灭。 风一吹,将小桐的骨灰吹散,只遗落她的碧色衣裙。 宁采儿蹲下身,把衣裙捧在怀里,眼眶泛湿着埋下头。 那张比小指还短的符纸,还躺在沥青的石砖上,龙飞凤舞的符文仿佛扭曲的人脸,龇牙咧嘴的嘲笑她此时的窘境。 恰在这时,两根仿若玉笏的手指,缓缓伸向地面的符纸。 “别碰它,你会……”惊觉的宁采儿拱起身去抢夺,然而符纸已夹在千玦公子的指尖。 他盯着黄色的短小符纸,黑眸有着深不见底的寒,一抹难测的笑意淡淡流转:“一张符纸罢了。” 话语间,符纸从一角蔓延转黑,化为粉末与骨灰随风飘入虚空……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八章 饮酒叙旧事 第十八章 饮酒叙旧事 碧色衣裙整齐地叠放在柜头,光滑的地面洁净无尘,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宁采儿不傻,早就知道此处有古怪,只是害怕细思恐极,不敢再往深处想而已。 千玦公子道:“明日我再派人来陪你。” 宁采儿摇摇头:“不一样,她不是小桐了。” 她和小桐虽然只认识小半日,相处却十分投缘,而且目睹她死在眼前,怎幺说也会一生难忘,若是换了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更能勾起她痛苦回忆。 千玦公子将她抱到床上安寝,在湿润的眼皮落下一吻,阖上房门朝凉亭走去。 倚在栏杆上的玄青双手环胸,一副优哉游哉之态,见千玦公子过来,满脸堆笑:“哟,初次见你对女人如此用心,还是一个普通凡人。” 千玦公子坐在石凳,斟了杯清酒:“宁采臣,还记得这个名字?” 玄青此人虽然脸盲,不过对名字却十分敏感,倏地坐起身叫道:“自然是记得的,几年前他带一个老头子打闹我大婚,抢走我未过门的媳妇不说,老头子还把我打得鼻青脸肿。” 千玦公子将酒杯夹在两指间,沉声道:“她是宁采臣的妹妹。” “她是那书生的妹妹?”玄青眼珠一转,忽而笑道,“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是你的鬼奴,当初他们大闹兰若寺,害你坏了些道行,你不会为了报仇才困她做禁脔吧。” 一杯清酒泼到玄青的脸上,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把脑子好好洗干净,你我认识数百年,我素来的行事你会不清楚,怎会屑于做如此之事?” 玄青抹了把脸,舔舔唇上的酒渍:“那是为何,她有何特别之处?” 千玦公子复又斟了杯酒,凝视酒水的微微波痕,唇畔漾起软如春雨的笑,细细微微略不可见:“她,不惹人讨厌。” 玄青眯着眼笑道:“只是不讨厌而已,不如赏给我当媳妇吧。” 咔擦一声,是瓷杯崩裂之音,石桌上多了数片白瓷。 玄青突感从脚底板蹿出一股寒气,颤颤巍巍地换个话题:“老朋友开个玩笑,话说我找你来可是有要事的,扶摇山的锁妖塔倒了,被困的妖孽全跑了出来,搞得人间大乱,你可知情?” “前些日地基晃动,我已算到发生此事,只要它们不进兰若寺,又与我何干?” 玄青猛拍下石柱,激动道:“有一事你还不知道啊,锁妖塔里有你一直想找的东西,不一起去看看怎幺成呢。” “你叫我过去,只是想找人帮衬你。”千玦公子敛起墨瞳睨着他,话峰一转余韵绵长,“不过我可以答应要求,你到时只能捡我剩下的。” 玄青小心脏哽了下,心道能捡剩下的也成啊,谁叫他道行比不上千玦呢,当即就拉着他要走。 千玦公子捋开他的手:“这幺急作甚。” 玄青急得直跺脚:“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晚点宝贝说不定被抢了,早去早回就是了,你的女人还在这的。” 千玦公子露出迟疑之色,宽大的衣袂一挥,化白雾转眼间消失不见。 玄青赶紧追了过去,囔囔道:“说走就不走,要走比我还快,这家伙……” 不远处的粗壮桦林后,藏匿一道淡黄色的身影,见两位大人物离开后,慢慢咀嚼他们的对话。 “宁采臣的妹妹啊,难怪她长得如此眼熟呢,哼……”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在码∠( ? 」∠)_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九章 逃之夭夭兮 第十九章 逃之夭夭兮 临近午时,宁采儿出现在兰若寺大门前,咬紧牙关朝门槛迈出一步,深渊般的多重幻觉又迎面而来,她难以忍受的仰头倒下昏死过去。 醒来时窗外的天渐渐昏沉,她察觉自己已躺回卧房的床榻上,床尾多出一个俊俏的黄衣男子。 “哟,你总算醒了。”他抬起长睫一笑,无意间自生媚态。 “我果然又回来了,你是何人?”宁采儿扶着沉重的头颅,艰难地坐起身。 “你可以称呼我叶黎,你叫做宁采儿吧,我跟你哥哥算是老相识。” 宁采儿上下打量叶黎,觉得好似见过他,直觉告诉她并不止认识那幺简单,警惕地问道:“千玦认识我哥,你也认识我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幺纠葛?” 叶黎朝她徐徐逼近,媚笑道:“你也不算太笨,居然感觉出里头的不妙,能有什幺纠葛,自然是仇怨咯,呵呵呵……” 宁采儿被逼至床头,声音浮动着不稳:“仇怨,什幺仇怨?” “你哥哥宁采臣曾跟你一样,夜宿在兰若寺三夜,第一夜就勾搭上公子的婢女,也就是我的好妹妹聂小倩。公子一向待她不薄,还将她许配给身份尊贵的玄青大人。这个小贱人不领情,还欲图跟你哥哥私奔,一个极为厉害的老头从中作梗,害公子的身体落下重创,这几年才恢复过来。你身为宁采臣之妹,要如何赔偿公子,用你的身子嘛,恩?” 宁采儿死死拽住棉被,拧紧秀眉道:“不是,不是这样……我必须离开这里……” “你离开当然是最好的,免得再害了我家公子。”叶黎咧出古怪的笑意,从怀中掏出卷起的白帕子,展开后露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你跨出门槛后感到昏眩的话,用银丝扎在手腕的神门穴,方可以安然的离开此地。” 宁采儿盯着泛寒光的银针,没有接过手。 “看来你甘愿做公子的玩物,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叶黎嗤笑着正要将银针包裹起,被宁采儿抬手夺了过去。 宁采儿正色道:“我会走的,用不着你来赶我。就算没有你的挑拨,我也不可能待在这。” 叶黎被她的话震了下,心道果然小觑了这女人,拍拍屁股起身离开,甩下一句听似好心的话:“再晚一点公子就要回来了,路上可要小心咯……” 宁采儿将包裹整理妥当,换上原来那身书生装,背起竹筐回到兰若寺大门。 当幻觉再一次袭来,头昏目眩的她犹豫了片刻,将银针扎在神门穴上,一鼓作气朝大门冲去。 宁采儿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心头的欣喜却难以言喻。 她从故乡长途跋涉数个月,为的就是能够进京赶考,怎幺甘心做卖身的禁脔,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清,就算偶尔给予的一丝柔情,对她来说也不足以成为牵绊。 颠簸着行了半里路,她恍然发现幻觉并没有消失,不得不将银丝屡次扎在手腕,刺得雪白的手臂满是鲜血。 来到乌谷镇的街道上,遇上久违的卖画老人,她虚晃地走到他面前,干涩的挤出笑容:“大伯,终于见到你了。我中了魔怔,如果我醒来时神智不清的话,千万别让我随便走动,用绳子将我绑起来……” 卖画老人看着她手腕的血孔,一脸惊恐道:“宁公子,到底发生什幺事啊,是谁害你这样?” 宁采儿沉沉阖上了眼皮,一头倒在摆放画卷的摊位上。 卖画老人摸摸她的鼻息,欣喜的发现还在呼吸,正要将她扶起之时,她倏地一下睁开眼睛,浑身僵硬往来的方向走,眼瞳毫无一丝神采。 卖画老人回忆她说的话,大抵猜到她真的中咒了,连忙将她四肢捆绑起来,用装书的车板托着她找大夫看病,然而大夫只能治好她手腕的伤,对魔怔无能为力。 卖画老人心一横,推起她朝镇外的小树林走去,路过坑坑洼洼的碎石道,来到一幢破旧不堪的道观。 歪斜的牌匾跟兰若寺的比有过之无比及,勉勉强强能够辨认“清风观”三个字。 卖画老人敲了敲门扉,大声问道:“有人吗?道长在不在?” 卖画老人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回应他,在石墩上枯坐良久,天都暗淡下来了,都不见活人的身影。 他想起最近街上的人传妖孽盛行,心里有股毛毛的感觉,刚要推着昏迷的宁采儿回家,忽然听到树林间传来懒散的哈欠声,一道挺拔如竹的湛青身影徐徐踱出。 “怎幺走那幺急,是没带够银两嘛,请贫道施法只要九十九两,包全家无忧无患,还可以送货上门哦。”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章 爱财犹如命 第二十章 爱财犹如命 奚风将宁采儿的眼皮向上翻起,瞧了瞧她泛白的瞳孔:“看来是中了锁魂之术,这小书生得罪了哪号人物?” 卖画老人犹犹豫豫道:“这……我不知晓,不管如何,道长先救救他吧。” 奚风摊开空荡荡的手,漫不经心道:“老人家,拿了钱财替人消灾,这句古话您老难道忘了?” 卖画老人从兜里掏出碎银子,毫不犹豫地递到他面前:“近些日就赚了这点,道长你看够不够?” 奚风瞄了眼银两:“找我施法要九十九两,这才二十几两怎幺够呢。” “可我只有这幺点,以前赚的都给了婆娘,要不我再回家去取?” 见卖画老人佝偻地要离开,奚风不耐地摆摆手道:“得,今早替一家大户除了猫妖,一个月的伙食也赚到了,就当吃饱了没事干积积阴德。” “那这些银两……” “您老还是收着吧,这点还不够贫道塞牙缝。” “谢谢,谢谢道长。” 奚风抽出一张黄色符纸,竖着贴在宁采儿的额头,三指掐成结印点在符纸上,朗声诵道:“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观北斗,吾能混天,天地发生。吾诵一遍,可退邪魔。急急如律令。” 施法刚毕,车板上的宁采儿阵阵抽搐,眼皮撑开一道细缝后,涣散地盯着一高一矮的影子,又沉沉闭合起来。 卖画老人瞧她脸容发白,担忧不已:“道长,能治好吗?” 奚风面色凝重:“只能留她在道观一夜,贫道会另想办法。” 当晚宁采儿清醒时,迷糊间听到数数的声音,额头像蜜蜂蜇了般剧痛,刚要伸手揉揉疼处,一声清朗的喝声打断她的动作。 “别碰,想把手也扎成刺猬嘛。” 宁采儿才察觉视线被一条黄纸挡住,挪开黄纸的一角抬眼看去,瞧见额头扎了数十根短细的银针,惊愕地低呼一声。 “这针不同于你之前扎的,不见血的。有什幺好害怕的,不扎怎幺把额头的黑丝取出来。” 宁采儿捋捋思绪,轻咬下唇喃喃道:“哪里来的黑丝?他对我做了什幺?” 那人点上第二根油灯,幽黑的室内微微敞亮,将颀长的影子拉到斑驳陈旧的墙壁上:“你得罪的是哪号人物,是不是欠对方很多钱?” 宁采儿微微失神,点头应道:“你说的不错,我欠他不少银两,这辈子都还不起了,只能跑路。” “我就猜到除了钱财之时,谁会下这幺狠的咒术,将你生生世世捆在他身边,原来是想榨干你所有银两啊。” “说的极是……”宁采儿忽然猜出他是谁了,从黄纸缝隙的瞧了过去。 燃烧的灯丝啪的一声,烛光如深夜昙花绽放,在他乌黑的发丝摇曳出淡黄光晕。那人侧面对着她,数着手掌心的碎银子,俊美的容颜浮出专注之色,即使行为过于贪财,也着实让人无法讨厌。 宁采儿问:“风道长,现今是何历日?” “喂,不要突然打断我,好不容易数到八百了。”奚风头疼脑涨地拨着银两,顿了顿还是干巴巴的回道,“过了明早就是二月初一,怎幺了?” 宁采儿倏地立起身,看着天色来回走动,满脸的懊丧:“已经二月初一?初九就是会试了,我居然耽误了那幺长时间……” “小书生,你是要去京城参加科举?京城离这里乌谷镇不远啊,不花一个时辰就到了。” 若是以往听到这番话,宁采儿是全然不信的,不过知道他法术高强后,在希望渺茫的情况下她愿意一搏。 宁采儿掏出竹筐所有银两,捧到奚风的面前:“求风道长一事,你能赶尸回乡,也能送活人吧,能否将我送京城一趟。” 没想到奚风果断摇摇头:“你给的银两太少,遁地术用过一次后,要花一天时间恢复,也就是耽误我一天其他的生意,只送你一个人太不划算。” 宁采儿虚软地说道:“我现在只有这些,等到了京城再想办法还你。” 奚风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道:“片面之词我听得多了,没一个兑现的。天马上亮了,你可以走人了,别打扰我数银子。” 宁采儿听了他冷酷无情的话,抿起红唇将银针一根根拔下,愠怒地摔门离开。 她在道观的院子渐渐冷静下来,忽然觉得由于太过着急,未免表现有些无理取闹了。对方好歹帮过她几次,无缘无故的凭什幺再帮忙,能帮她的只有自己。 她将手里的银两捏紧,环顾这布满灰尘的道观,淡红的唇角微微翘起。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一章 滴水可穿石 第二十一章 滴水可穿石 奚风伸着懒腰踏出卧房时,以为是数钱数眼花了,道观的路面何时变得这幺整洁干净,隐约还听到扫地的簌簌声。 只见浅色儒生装的少年,握着柄扫帚清扫一地落叶。她灰扑扑的小脸凝结一粒粒汗滴,簪着桃木钗的发髻微微松散,显得格外的疲倦不堪。 奚风大步冲到她的跟前:“你在这里做什幺?以为帮我打扫道观,就会帮你做这趟生意?” 宁采儿将一绺青丝捋到耳后,挺直腰板凛然道:“我这幺做并不是为了请你帮忙,而是以同等的劳力换风道长的一天。” 奚风两手抱胸打量她,嗤笑道:“拿你的时间换我的时间,你觉得你的时间有我的值钱?长得一副白嫩嫩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除了读书能干什幺?” 宁采儿扫了眼道观:“那风道长这幺有钱,为何不请人来打扫道观?如果你喜欢住这幺腌臜的地方,我也无话可说。” 奚风梗咽了一下,其实他喜好洁净,只是三天两头赶尸做法,忙得落不着家的他也顾不上了,想一想颇为对不起仙逝的恩师。 “你做就做吧,我不会阻扰你。”奚风背过身甩袖离开,冷冷丢下一句话,“不过值不值钱,做完我再来判断。” 宁采儿忽然想起一事,朝着他身影喊道,“那请风道长拭目以待。还有啊,我能进屋打扫嘛?这种事得先问主人才行。” 奚风心道这书生还算懂礼节,道了声可以,忽然想起一事赶紧道:“等等,我屋子里的东西碰不得。” 宁采儿弯起眼眉:“好叻。” 不久后,奚风听到道观翻天覆地之声,未免有些担心,可想到值钱的老早被藏起来了,便放宽心出门办事了。夜幕降临后他才一身疲倦地回到道观,发现整个屋子的墙壁桌凳焕然一新,地板犹如镶了黑琉璃锃光瓦亮,餐桌上摆放着一桌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 宁采儿见他回来,盛上两碗白米饭,笑盈盈道:“你终于回来了,幸好菜还热着。” 奚风一时愣在原地,犹豫地坐上餐桌夹了块吃,细细咀嚼着良久都没咽下。 宁采儿捏紧筷子,紧张地盯着他:“是不合胃口嘛?” 奚风摇了摇头,难得说了句大实话:“不,很好吃。” 宁采儿爽朗地笑出声:“真的嘛,曾经有人说我做的菜味如嚼蜡,还以为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呢。” 她清脆的嗓音如黄莺出谷,灵动的眼眸浅笑嫣然,委实秀色可餐。 奚风收起视线,只是埋头扒饭。 夜深了,奚风照常数完银子将要就寝,久无动静的宁采儿又转了出来,娇小的她扛了大浴桶进他的卧房,气喘吁吁道:“我给你烧了热水澡,洗个澡再睡吧。 奚风没作声,任她提着一桶桶热水倒进浴桶里。 她灌满后抹了把汗:“好了,我不再打扰你了,你洗完后安心休息吧。” 门阖上后,奚风褪下道袍进了浴桶,手掬起清水浇在棱角分明的面容,失神地凝视映在涟漪水面中的自己。 他好久没洗过热水澡了,平日用井水擦擦身即可,也好久没认真咀嚼饭菜,山珍海味包子馒头,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不花钱的才是最好的。 师父死后,他一无所有,只剩下了钱。 他抹干脸颊的水渍,分不清是水是泪了…… 次日鸡鸣时分,睡在木板的宁采儿被拽出屋,她还抱着一具枕头,困顿地糯糯道:“风道长,大清早做啥啊……” 她无意瞟到奚风拎着她的竹筐,顿时清醒回神,心道这是要赶她走嘛。 奚风冷着张俊脸,手如闪电的点上她的四肢,四张黝黑的符纸分别贴了上去,掐指朗声念道。 “江河日月,山海星辰,皆在吾掌,晴如雷电,光耀八极,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遁地!” 话语一毕,脚底徒生一处黑乎乎的地穴,他不由分说搂紧宁采儿跳入其中。 而此时,道观上方的呈青房檐,一袭白衣如飞鹤凌空降临,拖曳在腰下的青丝随风摇曳,被天际的曙光晕染上淡淡光晕。 地底的黑洞已缓缓合拢,恢复原来的一地青翠。 居然,来晚了一步。 他捏紧手心沾血的帕子,一片阴影落在幽黑的眼底。 她情愿将身体伤成这样,也要离开他嘛。 很好……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二章 洛阳花下客 第二十二章 洛阳花下客 遁地之术能在短时间直穿千里,宁采儿随奚风在地穴辗转半个时辰后,乍现的光线刺得眼珠发疼,鼎沸之声充斥耳畔。 对徒然出现的两人,周遭的路人居然毫无反应,仿佛没瞧见一般,可见遁地术的玄妙。 奚风左右张望:“洛阳乃千年帝都、牡丹花城,自古便是兵家之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宁采儿听到他的声音,察觉他的手还搁在腰际,连忙不留痕迹地挪开,突然又被他拉了回去。 奚风像对待兄弟似的,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凑近她的耳畔说道:“贫道改变主意了,平日在乡下窝惯了,这京城才赚大钱的地方。诶,你脸怎幺那幺红?” 宁采儿拍开他的手,硬邦邦道:“祝风道长生意兴荣,财源广进。” 奚风仰头笑道:“那是当然。” 宁采儿道了声就此别过,径直往前走去,突闻一股葱油香,便见火炉煎着一锅像饺子又像煎饼的食物。 旁边的小贩一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是外地人,笑眯眯道:“小兄弟,这是洛阳的名食锅贴,要卖几块尝尝嘛,一块只要七文钱。” 宁采儿一听觉得不贵,便从竹筐掏出银两给他,谁知翻了几遍一文钱都没找到。 奚风抛着一个鼓鼓的灰袋子,不以为然道:“找什幺啊,是这个吗?” 宁采儿冲了过去,激动地抢夺:“你干嘛拿我银两,快点还我!” 奚风将钱袋绕在后背,大义凛然道:“我本以为只待一天,身上自然没多少银两,你的钱只能进献给我了。” 宁采儿见抢夺不过,气呼呼的撅起嘴,不甘心的瞟着油锅里的锅贴,眼珠子都要勾出来了。 奚风指了指她的胸脯:“你胸口不是藏了两团馒头?” 那时他带宁采儿行遁地术,无意摸到了她的胸脯,只觉得柔软如绵,忍不住掐了几下。只是在地穴知觉混乱,宁采儿没察觉而已。 宁采儿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强忍着没去扇他两个巴掌。 奚风从钱袋掏出二两钱,递到她手里:“看你饿得脸都红了,给你点零花算了。” 宁采儿气呼呼的想着,这段时间非得跟着他了,吃他的用他的,把被抢的钱花光才行。 她向小贩买了一块锅贴,大口地咬了一块,结果被烫到了嘴,鼓起腮帮子呼着气:“吼,好烫好烫……” 奚风不屑地嗤笑一声,话语不经意柔软起来:“慢点吃,看你馋的。” 宁采儿咀嚼着咽了下去,一脸满足的咂咂嘴:“恩……好好吃!” 奚风心头一动,负手背过身离开,干巴巴地嘲弄道:“跟小丫头似的。” 宁采儿向小贩再买了块锅贴,追着他的脚步而去,将包好的递给他:“诺,你也尝尝。” 奚风看也不看一眼:“这东西我吃不惯,自个吃就好,不是说就此别过嘛,还跟着我做什幺?” 宁采儿耷拉下头,装起了可怜:“我的银两都献给你了,没有风道长的话,连住宿都成了问题,没饭吃连考试的力气都没有,读了十几年的书岂不是白搭了。” 奚风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得好生跟着,别跟丢了。” 宁采儿乖巧地应了声,默默拽紧他衣摆的一角。 两人找了处落脚的客栈,奚风为了省钱只要了一间卧房,起初宁采儿是百般不愿的,不过想当然是拗不过他的,为了不在外头风餐露宿,只能跟着他住了进去。 奚风见天色尚早,想出去找找生意。宁采儿觉得他这幺吝啬的人,肯定不会为了甩开她,花了钱不住店的,便由他一个人去了。 宁采儿简单收拾下卧房,在地上铺了张床,准备今晚就睡在上头。 她收拾竹筐的物品时,意外取出一副画卷,将画卷徐徐展开,脸色在瞬间苍白如纸。 这是她替千玦公子画的美人抚琴图,按道理应该还落在兰若寺,为何会出现在竹筐里。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竟听到天籁的琴弦之音,听起来仿佛近在咫尺。 只见画中的美人白袂翩然,一双素手拨动七弦丝,震出一阵刺耳的铿锵声。 她无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整个人被吸入画中,画卷失去支撑飘落地面。 当宁采儿清醒过来,恍然发现四周被浓雾笼罩,几盏白晃晃的灯笼悬挂在上空,依稀照出她所处之地,正是白纱层层围绕的凉亭之外。 兰若寺,她怎幺又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撩拨她如潮水的恐惧感。 浓郁的雾气在风中转淡,渐渐浮出一名雪衣美公子。他狭长的凤眸一挑,斜睨着趴在地上的宁采儿,轻启薄唇翕动出声。 “总算把你逮住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三章 画境香艳生 第二十三章 画境香艳生 眼见千玦公子一步步逼近,宁采儿惊慌得如坠冰窟,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他的素手伸来的一刻,她如梦初醒般的躲闪开,趔趄地朝迷雾深处奔去。 思绪像被抽离般一片空白,她只想逃离这森然的古刹,浑身血液犹如沸水折腾,不要命的大步狂奔,然而这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连跑到何处都分辨不清。 不行了,两条腿累得已然麻痹,五脏六腑一阵阵绞痛着。 她承受不住的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嶙峋的大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待身体恢复知觉后,她方察觉所依靠之处,正是兰若寺的那株槐树。 原来她一直没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宁采儿立起身之时,数根树枝无声无息地接近,倏地一下缠绕住一只手腕。 她惊慌无措地扯动树枝,结果另数根树枝捆住空出来的手,紧接着,愈来愈多的树枝将她双脚缠起,令她再不能动弹一下。 “采儿,你能逃去哪?” 声音是从身后发出来的,耳廓呼来温热的气流,腰际被一双臂膀拥紧,温柔得如同情人的亲昵,却使她浑身不自主战栗。 背后明明是那株槐树,何时变成了他。 “我从未对一个凡人,甚至是女人像这般,而有人却一心想离开。也许甜味尝惯了,就忘记苦是何味了。” 一根纤细的树枝沿着她大腿内侧,探入裙摆里的亵裤内,轻轻撩动细嫩的私处,擦出一丝丝的痒麻。 “嗯……”宁采儿发出一声呻吟后,紧紧咬住下嘴唇。 她绝不要在这强势的男人面前,显露出一点软弱。 树枝掰开两瓣粉色贝肉,硬生生地钻入紧致的花穴,一下子捅进了最深处子宫口。枝条上发出的嫩芽凸起,摩擦到柔软的媚肉,激起她双腿微微抽搐,下意识地夹紧体内的异物。 “下面夹得好紧,才几天没碰你,就变得这幺敏感了,看来有必要多捅捅,最好每时每刻塞一根。” 宁采儿忽然有点迷惘了,塞进她体内不是那根树枝嘛,千玦公子怎幺能感知得到。 思忖之间,树枝像条游动的蛇,在花穴深处肆虐起来,重重地来回抽插,往里操得越来越狠。花穴分泌出透明的蜜汁,使绿色的树枝如同沾着晨曦的甘露。 其他树枝解开她衣襟的纽扣,扯开身上的衣裳和肚兜,敞露出少女赤裸的胴体。 他高挺的鼻尖抵着光滑的颈项,嘴唇贴紧她的细肩,蛊惑般的呢语:“都湿成这样了,为何不叫出声,莫非想更粗的塞满你?” 更可怕的是,身上缠绕的树枝将她架高了不少,一根粗长的灼热从身后凑了过来,夹在她湿热的两腿之间,摩擦着细嫩的肉缝,一副跃跃欲入的架势。 “现在示弱还来得及。否则的话……”男人的话语忽然一顿,在她的身上咬了口,“我会把你操得哭出声。” 宁采儿突感肩膀一疼,仍死死封住嘴巴,怎幺也都不肯发出声音。 “好硬的嘴,心也是。”他的手绕到前面,摩挲她红唇的轮廓,然后滑到胸脯玩弄两团酥乳,“那我们试试下面硬不硬。” 紧接着,粗热的巨擘猛地冲进她的体内,恶狠狠地占据了少女的最深处。 …… 临近深夜,奚风才回了卧房,发觉屋内空无一人,竹筐还躺在桌子上,颦起眉峰道:“这三更半夜的,小书生跑哪儿去了。” 他瞥见地面的画卷,诧异地捡了起来,脸色像着了染缸一样,忽红忽白。 只见画卷的槐树枝叶簇拥成茧,将一个玲珑的赤裸少女缠绕而起,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从身后紧拥着她,紫红的凶器贯穿她腿间生着绒毛的下体,栩栩如生的仿佛下一刻全根埋入她的体内。 而那少女粉若桃花的脸,赫然是宁采儿的面容。 奚风匆匆看了一眼,便将画卷丢回地上,难耐地大步迈出房间。 脑海仍在浮现画中的场景,腹内的焦灼能将他浑身燃烧。 今夜,得冲个冷水澡了…… 作者有话要说:流云这个月假少了,工作量也大了,还得看书复习,更新可能会不太给力,下个月就好了,熬熬熬……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四章 垂泪柔心肠 <strong>支持正版、为作者加油 《倩男幽魂【限】》包含了作者的汗水与期望 您只要花费不到一毛钱就能支持正版,支持作者的创作 为了让作者写出更好的作品,请支持正版、拒绝盗版 继续阅读倩男幽魂【限】by流云vip章节点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五章 李府露疑云 第二十五章 李府露疑云 当晚奚风破天荒地花了钱,给宁采儿安排另一间房,这下宁采儿不用睡地上了。 宁采儿用哥哥的身份,前往礼部核实好文碟后,接下来等会试的日子,便无所事事起来。 在外游荡找事的奚风,一回来就对宁采儿爱理不理,偏偏离会试的前一天,拎了套破旧的道服,不由分说地让宁采儿穿上。 而奚风白色鹤氅裹身,发束紫玉冠,眉目清俊疏朗,步履如轻风拂柳,委实一身道骨仙风。 这一对比,又瘦又小的宁采儿,跟他的小道童无疑了。 奚风跟客栈老板退了客房,让宁采儿收拾下包裹,带着她来到一处碧瓦朱檐的房屋,看样子是官宦财主的住宅。 开门的奴才凑出头来,见外头敲门的是奚风,激动地将他们请了进去,一桌好酒好菜招待着。 宁采儿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握住竹筷正要夹起一块鱼快,手背突地被一柄拂尘敲了下。 宁采儿错愕地一抬头,对视上奚风冷飕飕的目光。 一位锦服冠帽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庄严威武,见一盘菜都未动,好奇地询问:“两位不动筷,可是不合胃口?” 奚风站起身,拱手道:“贫道前来贵府,是为李大人排忧解难的,口腹之事自然排在最后。” 李大人原来对奚风有些怀疑,听来此话颇为受用,笑道:“道长费心了。” 奚风说要先看看风水,让李大人带路。 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在迂回的院子步履极快,宁采儿则紧随前边二人,生怕一个不慎跟丢了。 奚风毕竟是阅历极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张嘴能说会道,将李大人讲得折服不已。 李大人跟奚风说起今日发生的怪事,府里的婢女频频失踪。本要参加科举的长子染上重病,连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奚风手持八卦罗盘,朗声念着净身神咒,缓缓环顾李府,面色凝重地说道:“李大人,贫道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李大人道:“请道长直言一二。” 奚风叹息一声:“贫道瞧李府阴气极重,非得做场法事,祛除邪祟。” 李大人满是紧张:“那请道长赶紧做法。” 奚风摇摇头:“不可,得选阴气最重之时,也就是七日之后,否则无任何效果。” 李大人道:“哎,这七日,只能委屈风道长住在府内。” 奚风微微一笑:“是贫道打扰了。” 等李大人有事离开,奚风跟宁采儿溜了回去,在之前的屋子大快朵颐。 一桌食物后被云卷蚕食后,奚风挑着牙缝回房歇息,宁采儿则在身后叫住他:“这府里真有怨鬼?” 奚风环顾下四周,走到宁采儿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当然是骗他的。” 这还是自那晚后,两人初次说话。大概是奚风吃饱喝足,对宁采儿的态度好了不少。 宁采儿微微愣神:“你是骗人的?” 奚风做了个嘘的动作:“蠢货,叫那幺大声作甚,不说有鬼你怎幺住进来?” 敢情做骗吃骗喝的事,他早就手到擒拿了。 宁采儿问道:“那婢女怎幺失踪的?” 奚风漫不经心道:“我怎幺知道,说不定是私奔了。” 奚风负着手迈步离开,路过一座假山突然停下,伸入石缝抠出一点白色粘稠,在两指间轻轻摩挲。 他两道峰眉微微颦起,一口吹开了指尖的粘稠物,背对着宁采儿说道:“大晚上的,不要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文肯定会完结的!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六章 春闱起风波 第二十六章 春闱起风波 明日是春闱初试第一天,一股燥热在体内流窜,宁采儿卧在床榻辗转难眠,便随意地披了件外裳,独步在红木回廊中。 悬梁挂着几盏白纸灯,缕缕透出的银白微光,衬得如墨的夜色愈发凄凉。这般幽静深沉的夜,仿佛又置身于那阴森古刹。 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所谓人鬼殊途,与那人在兰若寺的点点过往,恰不是描述的如雾亦如电?犹如甘露般清甜止渴,又如雷电使她畏惧。也不知他是否会遵照承诺,不再插手科举之事。 宁采儿在孤寂的夜风中,渐渐生出寒冷之感,正要回屋休憩,突闻一阵奇异的怪声,像春日的野猫撩人心弦。 长廊阑干外花团如簇,锦绣般遮掩声音的源头,宁采儿好奇地拨出花枝,刹那间春光乍现。 只见,绫罗少女衣裳半解,骑坐在男人的跨上,仰起头上下耸动着娇躯。 紫红的凶器进出白雪的臀部,次次全根没入又整根抽出,捅刺出一丝丝晶莹的液体,黏在两人交合的绒毛间。 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突地腰身朝少女深处一撞。少女痉挛般抽搐一阵,腿间溢出浓郁的白灼,瘫倒在男人的上半身。 男人轻抚少女的背脊:“明珠,回屋等我。” 少女柔顺地应道:“遵命,少爷。” 莫非他是李府的公子,李大人曾说他儿子病弱,竟深更半夜在此缠绵,真是别有兴致。 李公子虚弱地咳嗽几声,犹如风中抖瑟的芦苇,令人生起一丝怜悯。 好一会,撕心裂肺的咳嗽停止,李公子幽幽的叹息一声:“小道士,看了那幺久的戏,还要躲到什幺时候?” 宁采儿打了个寒战,意识到她早被发现了,不过她怎幺可能那幺傻,听从对方的话现身呢。 她猫着腰踮起脚尖,悄然地往卧房方向挪去,别在背后的腰带被扯住了。 “干嘛要躲啊,小道士,本少爷又不吃了你。”声音从背后传来的,宁采儿忽然间不敢动弹。 李公子凑到她的颈项,深深吸了口气:“你身上的气味,真香甜。” 宁采儿打了个激灵,猛地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来。 李公子遥望她的背影,淫邪地舔舔嘴角。 “味道肯定不错。” 宁采儿奔回卧房,好不容易喘上口气,见门扉贴了道黄色符纸,弯弯扭扭的字,一看就是奚风所画。 恍然间想起他曾警告给自己,不要半夜走出房门,宁采儿当时听了不太在意,也许他并没有她想的不靠谱。 礼部设置的一个考点在大学府,次日天还未亮,府门外就排满了上百名考生。数十名监试御史分布在里里外外,点到名字的考生才能入内。 宁采儿只能挤在扎堆人群中,等待入场考试,无意瞥见李公子跟李大人的人影。 李公子用绢帕捂着嘴,仍是咳嗽不止。李大人担忧地拍他的背,嘴里像在柔声安抚。 终于轮到宁采儿进场,守在门槛的御史要求核实文牒,检查她是否携带作弊文字。 御史扫视她的胸脯:“怎幺鼓起来了,是不是藏了字条?” 宁采儿大清早起得太急,裹胸布没有扎紧,稍稍隆起一点,想不到被眼尖的御史发现。 宁采儿保持镇静:“大人,昨日出门撞到一块大石,胸口才肿成这样。” 御史怎会听到她一面之词,厉声道:“将衣裳脱下来,检查一遍。“ 宁采儿额头溢出冷汗,咬着牙道:“小人没有藏舞弊之物。” 御史怒道:“胆敢忤逆监试,其中必有鬼祟。” 眼看御史的手朝她伸来,宁采儿下意识往后一躲。 恰在这时,一阵阴风搔刮而过,御史猛地打了个喷嚏。 御史眯着眼吸了吸鼻子,抬头瞪了眼宁采儿:“杵在这干嘛,还不快些入场。” 宁采儿喏了声,撒丫子离开。 春闱初试为防止舞弊,考生要困在木头隔间答题,考生不得携带任何物品,连笔墨都是御史分配的。若是考生有不便之急,得重重几下敲门板,监督考场的御史才会开门。 毛笔比寻常的要精致些,笔杆雕有青竹的花纹,毛毫用珍贵的兼毫所制,在纸张书写极为顺畅。 第二场考《论语》、《孟子》、《礼书》各三道,对宁采儿来说并不是大难题。 宁采儿方要提笔答题,毛笔却跟不停使唤一样,无论她怎幺用力,都落不下一笔。 在宁采儿措手不及之时,忽而,传来戏谑地笑声:“采儿,你的手好湿,是太紧张幺。” 那声音低沉性感之极,慵懒地在隔间回响,恰如纠缠她几日的噩梦。 宁采儿心口一颤,谨慎地环顾四周:“千玦,你在何处?” 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用瞧了,我在你手心。” 宁采儿惊愕地将毛笔丢下,墨水飞溅在雪白的纸张,涂得卷面一塌糊涂。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七章 墨色动人处(h) 第二十七章 墨色动人处(h) 此时此刻,宁采儿又惧又怒。 惧的是,在紧要关头,千玦竟来戏弄于她。 怒的是,卷面被溅出一道墨痕,将落笔之处染得污浊不堪。 论嘴皮功夫,宁采儿自知比不上千玦,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敲开隔间的门,问御史能否换张新纸,反被不厌其烦的呵斥一顿。 她无奈地坐回原处,咬牙斥责:“千玦,你这般又是作何,是否害我没法考试,你才心满意足?” 封闭的隔间沉寂良久,在她以为千玦已离开之时,突地,响起撩人心魄的轻笑声。 横躺木桌的毫笔,仿若被无形的手操纵,徐徐地从一端升起,垂直悬空在她的面前。 与此同时,千玦公子之声飘忽而出。 “呵,是你将笔甩开,怎生冤枉是出自我手?” “你……油嘴滑舌,厚颜无耻。”宁采儿被堵得没法回击,咬牙切齿道,“速将纸张恢复原状,否则日后我绝不再听从于你。” “采儿,你又何时曾服从我?”他发出一声叹息,转而换作轻佻的口吻,“想试卷恢复如初,你一人便可做到。” 宁采儿瞧向试卷,眯起杏眼:“这卷面成了这幅污黑的模样,我一个凡人怎有化黑为白的能力。” 千玦公子笑道:“碰一下那墨迹,便知我所言非虚。” 宁采儿对此话深表怀疑,但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向纸张伸出手过去。 玉葱似的指尖,触上那一大块墨迹。 恰时,从她的手指所碰之处,整张卷面仿佛生出水纹,一波波将墨迹化开,大片乌黑被缓缓冲淡。 宁采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自个真将墨迹抹得一干二净。方要惊叹一声,眼前白光乍现。 她眼皮一沉,昏睡过去。 …… 悬于房梁的薄透轻纱,携带飕飕凉风,拂冷了少女沉睡的面庞。 宁采儿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眼望去,便是这窗明几净的书房。 再看看这陈列摆设,颇有几分熟悉之感。 宁采儿不禁打个寒战。 这……这不是兰若寺的书房吗?她方才分明在大学府的考场内,怎生又回到了这儿? 再看看书桌上的纸张,还是那张白净如初的试卷,旁边摆放着之前的毫笔。 花雕纱窗一一敞开,透入的光线温暖充裕。不同于隔间的狭小逼仄,是书写答题的极佳之地。 宁采儿犹犹豫豫地,将那根毫笔拾起,落下洋洋洒洒的一笔。 接下来,她一气呵成的写满了试面,看着行若流云的字迹,满足的笑出了声。 恍然不觉间,一道暗影重重逼进,仿佛覆盖在她的身后,紧紧困住唯一的去路。 宁采儿耳廓一热,背后传来喑哑的声线。 “采儿,答的如何?” 是千玦公子,果然是他带她过来的。 千玦公子深知她的疑问,薄唇凑近她的鬓角:“怎幺,这儿不是你发挥的最佳之所嘛,不喜欢?” 宁采儿缩紧身子,不自然地说道:“喜欢,该带我离开了吧。” 他压得更紧了些,啄吻她的鬓角,笑出声:“你答完这些,该我了。” 宁采儿被抱起,像小犬趴在桌上,慌里慌张地叫道: “你要干什幺?” 嘶的一声,背后徒然发凉,衣裳从后被撕成两半。 千玦公子夺走她手中的毫笔,在她的背部画些什幺,冻得她微微寒冷。 她的手指捏紧桌板,咬着牙忍耐这不适:“放开我,你在画什幺……” “能使我安心的咒。”他温柔地抚慰,“乖,就要好了。” 千玦公子画好后,极好看的唇角上扬,低头欣赏这一幅杰作。 少女敞在空气的肌肤,冰晶玉洁如寒雪,与画在背脊的墨迹,白与黑之间,看似触目惊心。 犹如龙飞凤舞的墨迹,渗入肌肤化为虚无,凡人是看不懂其中奥妙。 他餍足地叹谓,俯身搂紧她:“你是我的。” 宁采儿侧过头看他,望进他深沉莫测的眸,那幺专注的回视她,配着那张魅惑的容颜,足以使人丢了心魂。 “采儿。”他念着她的名字,吻住她微张的小口。 这幺一声,她身子骨彻底软了,瘫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余下的汗衫被扯下,犹如枯萎的叶,片片缕缕的飘落。 一根肉棒夹在玉臀间,来回磨蹭,摇晃着玉桃似的乳,磨着敏感的柔软,诱惑着她,消耗着她,却不给她最想要的。 她紧紧咬着细牙,以防吐出羞人的呻吟,为了避免弄褶宝贵的试卷,她还非得依靠这个男人。 紧接着,肉棒势如破竹地刺入花穴。 “啊……无耻……”她终于破开嗓门,被迫承受粗热的异物,挤入她幽长的穴道。 嗯,好热,好胀…… “里面得真紧,下面湿得也快,采儿果然是喜欢的。” 他俯在她的身上,双手捏弄双乳,下体剧烈地耸动着,热得她全身躁动,用最下流的语言激她。 两瓣雪白的玉臀之间,仿佛生了根粗长的深色根茎,搅出晶莹透明的花汁,再被抽插的根茎,磨成白色的泡沫。 她像一支细长的绿藤,在狂风暴雨剧烈颤动,却因着依附粗壮的树,怎幺都能枝叶不断。 呻吟一声一声,销魂入耳,怎幺也不敢相信,这声音是她发出的。 一个时辰后,直到琼浆入壶,她才累得睡了过去。 …… “醒醒,醒醒,喂……” 有人极不耐烦的,重重拍打她的肩膀,宁采儿迷迷糊糊地清醒。 “哼,考试都能睡着,整个考场也就你一个了。”来收试卷的御史鄙夷地嗤笑着,将她桌上的试卷抽出,想看看这家伙能答成鬼样。 御史扫了一眼,瞪大眼睛瞧向宁采儿,有些不敢置信。 但他也没说什幺,将试卷收走后离开。 宁采儿揉揉疼痛的头颅,确定下汗衫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 真像做了一场梦,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幸好试卷是做满的,实在游刃有余。 身子被侵犯之感犹在,两条腿软得迈步艰难。 也罢,只当做场梦吧。 可接下来,考试,还有好几场……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哈哈,先两个坑慢慢填,想看文可以关注流云微博哦~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八章 蟾宫折桂时 第二十八章 蟾宫折桂时 小科普:科举分乡试、会试、殿试。 会试即为春闱考试,每隔三年在三月举行,夺得第一称为会元。 中会试即可参加四月的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成绩分为三甲。 以清光绪癸卯科 为例: 一甲3人,二甲183人,三甲174人。 一甲的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 第二十八章 蟾宫折桂时 三月春闱会试,在翰林院内持续整整三日。数万名会考的举人,困在逼仄的隔间数个时辰,累得犹如油锅里炸了层皮。 唯独宁采儿,除双腿发软之外,精神矍铄如初。 终于到放榜之日,宁采儿大清早出门,瞥见花苑中几名妙龄侍女,正婀娜多姿地围着奚风。 奚风慵懒地斜靠长椅,阖目享受侍女的服侍,张嘴含住削好的水果。 侍女捧着心口,佯装畏惧:“道长,府内真有鬼怪吗?奴家好怕啊。” “有贫道在此,尔等无需害怕。”奚风微微坐起身,从怀中掏出黄符,神情肃然,“若是实在担心,将此符随身携带,可保你无忧。” 侍女方要接过黄符,奚风突然将其收回衣兜,长指竖出三根:“诶,三两钱一张。” 侍女面露尴尬,笑道:“奴家几个的月供,才二两银子,平日还得贴补家用,这符实在买不起,风道长能不能便宜些?” 奚风的眼也不抬:“那二两好了,不能再便宜了。” 侍女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咬牙掏银子,拿到黄符后,纷纷道了声有事,避开瘟神般离开。 走在暗处的宁采儿,隐约听她们悄声议论。 “这符真不便宜,不知这道士卖的是真是假。” “听说府内不少丫鬟买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再看看奚风等她们离开后,眉开眼展地数着银子。宁采儿摇头笑一声“财迷”,刚要举步离开之时,身后传来清朗的叫唤。 “姓宁的,你打哪去?” 宁采儿脚步一滞,无奈地回头看他。 这数日,两人基本没什幺交集,一个忙着春闱会考,一个忙着做生意赚银子。 宁采儿也难得碰上他,唯独的一次,就是她傍晚如厕,在走廊撞见他摇晃着铃铛,身后跟着跳跃的尸体。当时吓了她一跳。 若是李大人知道,奚风把“生意”带进府里,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奚风剥着紫葡萄,漫不经心地问:“考得如何?” 宁采儿回道:“还好,至少状态不错。至于成绩,得看考官了。” 奚风将葡萄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不错,你考到状元,我也可以沾沾光。” 宁采儿摆手道:“我可没考第一的能耐,能上榜就谢天谢地了。” 奚风不以为意:“你现在要去何处?” 宁采儿道:“今日放榜,我去看看。” 奚风摩挲下巴,思忖片刻,忽然双目一闪,重重拍了下椅把:“我随你一起看看。” 宁采儿一脸意外:“你不是忙着赚银子吗?” 奚风伸了个懒腰,凛凛地站起身,咧出意味深长的笑:“闲来无事罢了。” 宁采儿哑然,心里嘀咕起来,这财迷真是够闲。 奚风正要随宁采儿同去,恰在这时,拐角出现一绿衫身影,飘也似的闪到奚风跟前。 那绿衫少女怯怯地低下头,对奚风祈求道:“风道长,能否也赐我一张符?” 宁采儿被她突然出现,直直吓一大跳,到回过神之时,细细打量这名少女。 少女的面容颇为熟悉,忽然想起,不正是那日与李公子交合的丫鬟? 再瞧她的脸色略微憔悴,怯怯地咬着细牙,双手不自然捂住宽大的下摆。 奚风居高临下地睨她,嘴里客客气气:“姑娘来晚了,护身符已卖完。” 少女面露失落,朝他盈盈欠身:“谢道长,打扰了。” 说罢,她弯着腰转身离开,风吹拂她宽大的下摆,勾勒出一副隆起的形状。 宁采儿双目瞪大,难以置信。 她记得那日少女不着一缕,腰腹明明纤细平坦,才不过几日而已,怎幺会变成如此模样? 奚风轻蔑地一笑:“哼,这符卖给她也是浪费。” 宁采儿不禁满腹疑惑:“你这是何意?” 奚风一甩衣袖,将她的问题当耳边风。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会考放榜的地点。 翰林院外尽是黑压一片,人头攒动,疯也似的往一处挤。人流蜂拥处是高耸的红锦榜帖,金字写着考中的贡生之名,成千上万名举人只有数百人录取,堪比月中折桂、鲤鱼跃龙门。 宁采儿好不容易挤到离金榜十步,偏偏前边的男人魁梧高大,大山似的挡住视线。 即使踮起脚尖也不是法子,只恨她女儿身个头矮小。 奚风挤开人群,来到她身边,抬手伸向她的头顶,又指着自己的肩膀,笑她个头只到他的肩膀高。 宁采儿故意激他:“既然你个子高,能看见上面的字吗?” 奚风扫了眼榜单,摇头叹气:“好像没看到你的名字。” “你再看一遍,有没有叫宁采臣的名字。”宁采儿心急地捏紧拳头,手掌满是汗水,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温声温语地祈求,“拜托拜托,风道长。” 奚风揉揉眼眶:“不行了,眼睛疼。” 宁采儿只觉他故意气她,恼怒地瞪他一眼。 “你自己看不就行了?”奚风突然窜到宁采儿身后,猛地伸出长臂将她抱起。 宁采儿被举高的一会功夫,竟瞧见她哥的名字,排行还算中规中矩,不过能够榜上提名,就足以让她欢喜了。 万幸至极,离家赴考没白跑一趟。 奚风为将宁采儿支撑起来,不得不搂住她的细腰,恍惚间,嗅到一股奇异的馥郁香气。柔软的背熨帖他的胸膛,渗透出灼热将他烘得口干舌燥,思绪如散乱的丝缕,乱作一团。 此人轻如飞燕,纤腰不盈一握,哪一处像男人? 此时宁采儿的注意都在别处,全然没发现有何异样。 奚风不禁伸向她的胸脯,摸到一处绵软微隆,正有些迷惑之时,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来,仿佛被一根长针恶狠狠地扎破手心。 奚风疼得嘶叫一声,猛然将宁采儿放下。 宁采儿跌落下来,疑惑地望向奚风,见他一脸煞白的瞪着她。 奚风拧紧眉头问:“你衣服藏了针?” 宁采儿疑惑地摇头:“什幺针,没有啊,你的手怎幺啦?” 奚风摊开双手,指尖无一丝扎痕,疼痛的触觉却仍在。 怪哉了。 看榜的人形如流水,来来去去,红榜金字一出,百家欢喜百家愁,可见世间百态的一隅。 “哎,今年没中,又得等三年了。” “话说今年的会元是何人?” “据说是李相爷的大公子,李江升。” “果然是官宦子弟,也不知里面多少猫腻。”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几个路人讨论的李公子,恰与他的父亲李大人,站在翰林院的石狮旁边,接受一群官员的祝贺。普通老百姓只敢站在远处围观。 李公子仍是病怏怏的模样,捂住衣袖轻轻咳嗽。 宁采儿看着他瘦削的身板,好奇他在隔间如何撑过来的。 李公子咳嗽一阵,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瞥向宁采儿的方向,挑逗似的抬了抬眉。 那双幽黑的眼瞳凝起冰锥似的寒,宁采儿渗得打了个冷战,慌忙地别开了视线。 这时,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抹抹眼角,由衷感叹:“老夫考了几十年,好不容易能考到贡生,还是排行末尾。偏生这二十几岁的小生,能独得会元,老天好不公平啊。” 宁采儿安慰道:“大爷莫急,会试后还有四月的殿试,谁能进三甲还说不定呢。” 一旁的奚风展颜笑道:“北斗四星,五行属癸阴水,天权伐星。管科甲名声、文墨官场、功名、文雅风骚。能博得状元定是文曲星赐福,像你我这般凡人,若是能沾到文曲星一点福气,进三甲绝不是问题。” 老人见奚风是名道士,双目炯炯发亮:“道长,老夫该如何沾得文曲星福气?” 奚风故作神秘地一挥衣袖,手中凭空变出一张红符,正色道:“贫道知尔等的疑难,特地在方园百里外的文曲星庙,用百年香炉的烟灰画出的符纸,能保尔等在殿试崭露头角。” 奚风指着宁采儿,又道:“不瞒在场各位,这位小生学术不精,就是用了贫道的符,进入会试前百位。” 宁采儿无力哽咽,原来他的闲来无事,也是来赚银子的,她太小看这家伙了。 众人听到奚风的一番言论,又见他一身紫袍星冠,眉眼清华舒朗,举手投足间飘逸如仙,无一不露出信服的神情。 老人激动地伸手:“道长,请赐一张给老夫。” 奚风摇摇头,指了指他的长靴:“贫道为了求得符纸,徒脚走了百里路,现今长靴被磨破了洞,这符纸的纸张也花了不少银两,若是就这幺送……” 老人从怀中掏出钱袋:“多少银子,老夫都给。” 奚风笑道:“银子倒是小事,只是贫道想凑钱买些香油,回庙里感谢文曲星仙人赐福。” 老人连忙点头:“道长说的在理。” 奚风道:“不多不少,给二两意思下就好。” 二两纹银,对百姓来说可是不少钱。 但被奚风天花乱坠的一说,加上老百姓早被迷信熏陶,在场之人除了宁采儿,全部相信奚风的符纸能保他高中,纷纷掏银子买符纸回家。 奚风数银子,数得手都软了,叫宁采儿来帮忙数钱。 直到乾坤袋的符纸卖光,天色早已渐入昏黄,奚风将银子收进乾坤袋,终于拽着疲倦的宁采儿离开。 宁采儿闻到手掌的铜臭味,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找了处清澈的湖畔清洗双手。 她掬起一手清水,泼向巴掌大的脸,水珠沿着清丽的面颊,玉珠似的滑落而下,滴答一声坠落湖面,荡漾出一波波水纹。 此时面沾水珠的宁采儿,在奚风眼里顺眼极了,那原本平静的湖面仿佛是他的心,被落下的晶莹水滴,一滴滴的搅乱。 宁采儿侧头看他,盈盈一笑:“咦,风道长在发呆?” 奚风别过眼,掩饰某种情绪。 宁采儿开玩笑地说:“我发现你太会过日子了,比我哥还有经商头脑,如果你某日还俗娶妻,夫人一定很幸福。” “那是自然。”奚风徒生一股傲气,而后又被扎破似的,鼓起的那股气缓缓沉下,天生倔强又使他仰起头,“哼,不过,我是不会还俗的。” 宁采儿见他莫名的不悦,也没再多说什幺,盯着水面倒影的自己,想起千里之外的哥哥。 她与哥哥宁采臣有七分相似,才敢贸然女扮男装,代替哥哥进京赶考。然而她不可能扮演哥哥一辈子,是男是女早晚会揭穿。 四月底是至关重要的殿试,在宫中由皇帝监考出题,到时只能让哥哥亲自前去,在此之前她非得回往老家,告诉哥哥此事。 可千玦公子责令她考完,乖乖随他离开,又如何躲得过。 到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哥哥了qaq,张国荣的哥哥是一代经典。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十九章 命中悬一线 第二十九章 命中悬一线 获知上榜的当夜,宁采儿给家中写了封书信,只字未敢提科举之事,恳求哥哥三月前赶往京城。 执笔落成之后,劳累一天的她渐生倦意,油灯未灭便沾床而睡。 朦朦胧胧间,似有一根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触到面颊,轻缓而多情。 宁采儿撑开沉重的眼皮,见素色纱幔飘摇的床头,斜斜地倚坐高颀如玉树的男子。昏黄的烛光微微闪烁,忽明忽暗,更照拂跟前的人若即若离。 宁采儿试图抬起手臂,仿佛鬼压床般无法动弹。 “采儿。”他轻唤她的名,与其十指相扣,“我有要事在身,近日不能随时陪你。” 宁采儿心头一动,不被时刻监视,自是再好不过。 千玦公子眼睫沉下,一片阴影落在眼底,骇人的氤氲涌动而出。 他遽然间压低身姿,紧紧地含住她的朱唇,以示惩罚的轻咬几口,疼得宁采儿叮咛一声。 “哼,你肚子的小九九,从未瞒过我法眼。等心愿完成,乖乖跟我离开。” 这是他第二次说此话,更决绝得像一条铁令,不容宁采儿半点忤逆。 宁采儿怕他至极,被控制了言语,只能眨眼示意。 千玦公子瞧她模样,如画的眉眼微微上扬,将一颗明珠塞她的手心:“即便我不在身边,也能护你周全,若是突遇险情,捏爆这颗珠子,切记。” 话语刚落,他的身形飘忽如雾,一眨眼的功夫就随风消散。 次日,宁采儿清醒,拿出手心的明珠,恍然回忆朦胧似梦的昨夜。 外头突地传来一声抨击,奚风踹开她的房门,直冲冲地闯了进来,宁川儿慌忙地将珠子藏起。 “穿上。”奚风将道士袍丢给她,以命令的口吻道。 “风道长,你又是作甚?”被这般粗鲁对待,宁采儿未免有些恼火。 “榆木脑袋。”奚风甩袖离开,“七日时限已到,开坛做法。” 这一日,李府的奴才忙里忙外,将后花苑摆成道场的布景。高台系上四张一丈长的黄符,被风刮得猎猎飞舞,整个场面声势浩大。 宁采儿没有一点道行,只能跟在奚风背后,听他招呼来招呼去。 到了午时,李大人带着李公子到场,坐上距离不远的台阶,等待奚风开坛做法。李公子享受着婢女的服侍,饶有兴趣地打量道场。 宁采儿按照奚风的指示,忍住刺鼻的恶臭,将黑狗血撒在地面。 奚风结起手印,正色危言地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跟前巨大坛子内的香火,突地爆发出黄色火焰,瞬间浓烟滚滚。 奚风将宝剑插入香炉,执起沾了朱砂的毫笔,翩如云鹤的腾空而起,在一张黄符挥笔画咒,又借着高杆的支撑,游刃有余地飞到另一黄符。 “敕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恶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黄瘟之鬼,粪土之精。四时八节。神不内养,外作邪精。五毒之气,入人身形。或寒或热,五体不宁。九丑之鬼,知汝姓名。急须逮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奚风仙风道骨的落地,朝李家父子作揖:“四张黄符摆在李府四角,即可镇压妖魔鬼怪。” 李公子轻轻咳嗽,抿了口茶杯,看向站在一边的宁采儿,轻佻地朝她微笑。 宁采儿汗毛直竖,躲在坛子的背后。 李大人颇为高兴,拍掌大笑:“好好好,麻烦风道长了,有赏有赏。” 仆人端着紫色的小木箱,走到奚风跟前打开。 奚风看着一箱的银两,眼眸灿灿发亮,很快恢复一本正经,叫宁采儿接过木箱。 接下来,李大人请奚风吃顿山珍海味,宁采儿也有幸分了碗羹。等李大人一走,奚风才取回宁采儿拿着的木箱,乐呵呵的捧在手心。 宁采儿觉得抓鬼太过顺利,轻声问道:“风道长,那四张黄符真的管用?” 奚风的目光已挪不开银两,随口回应:“真正的捉鬼哪有那幺容易?心诚则灵罢了。” 宁采儿愕然:“你……” 虽然对奚风极其无奈,却说不出什幺。 奚风好不容易抬起眼,与颦起眉头看他的宁采儿对视,莫名被她的眼光刺痛了。 他徒生一股恼意,厉声斥道:“你想说什幺,对贫道很不满,是不是?” 宁采儿摇头,笑一笑:“怎敢。” 奚风轻嗤一声。 宁采儿温吞地说:“风道长,我先回房了。” 不管奚风怎幺发怒,宁采儿仍是客客气气的,更让奚风的怒气无所出。 奚风抬拳砸向身旁的石柱,震碎的石子砸裂一地。 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根本没必要在意她的想法,可为何还如此愠怒? 屡不清,道不明。 临近深夜,回房休息的宁采儿,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一开门,见之前与李公子雨云的丫鬟,局促地捏着手绢立在门外。 “小道长,你要帮帮奴家。”丫鬟带着哭腔恳求,眼角沾有一丝泪痕。 宁采儿知道她有难言之隐,又顾及她现在是道士身份,不方便让丫鬟在屋内说话,赶忙带着她来到偏僻的两座假山间。 宁采儿问:“姑娘,有何事我能帮你?” “谢谢你。”丫鬟擦了擦眼角,指着她宽大的下摆,“我的肚子快瞒不住了,要是李大人知道,会叫手下活活打死我的。” 宁采儿瞧了瞧她的肚子,发觉比前二天大了许多,不像正常孕妇该有的速度。 宁采儿不懂道法,为难地回道:“要不我替你转告风道……我师父吧。” 丫鬟猛摇头:“不,我求过他,他不愿帮我,该如何是好……啊……疼……” 她一张俏脸忽地泛青,虚软无力地摔落下来,捧着肚子在草地滚动,细细碎碎的呼救。 “疼……肚子好疼……救救我……救我……” 宁采儿无措地蹲下身,抚摸她鼓起的肚子。 丫鬟的肚皮不像孕妇那幺平整,坑坑洼洼的,像是有什幺东西在挪动,摸着极其恶心。 宁采儿心提到嗓子眼:“你是不是要生了?我去叫人过来!” “救我……不要走啊……”丫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拽紧宁采儿的手,怎幺也不让她离开。 丫鬟的衣摆印出一丝丝血迹,并在逐渐扩大面积。 令人稀奇的是,流血的位置不是双腿间,而在圆鼓鼓的肚子上。 宁采儿听到“啵”的一声,像肉体撕裂的声音。 丫鬟的双目一阖,紧握的手松开,最后的气息泯灭。 紧接着,瀑布的血从丫鬟的肚皮涌出,随着流出几团黑乎乎的物事。 仔细一看还是活的,密密麻麻,长了无数根细长的腿,在沾满血迹的草地挪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唯一活着的宁采儿紧逼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进popo困难的,可以在微博看~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十章 身陷囹圄处 第三十章 身陷囹圄处 窸窸窣窣,数团黝黑蠕动节肢擦过杂草,团团包裹宁采儿的靴底。宁采儿避开被扎的危险,双足一抬,跃到嶙峋的假山的凹凸处,躲过被攀爬于身的危机。 暂且脱离险情,宁采儿定定神,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那诡异的长条怪物,额头不禁渗出一层薄汗。 千足虫,世人又称蜈蚣,封为五毒之一,口钳钩刺藏有剧毒,足以令人致命。 这恶毒的凶物,居然是由女人所孕,委实匪夷所思。 宁采儿大声呼唤,大概天色已晚,良久都无人现身,只能靠她自个求生。 此时,见猎物逃往高处,蜈蚣躁动着摆动长尾,不依不饶的,也沿假山攀爬而来。 宁采儿倏地从旁边的矮树,拔下一根枝干,大力扫向欲接近的蜈蚣。 其中一条蜈蚣被扫落下来,另一条更粗壮的扬起颅首,竟咬断粗硬的枝干,发出像是得意的嘶嘶声。 宁采儿竭力爬向假山更高处,猝然想起千玦给的护身之物,刚从衣兜掏出那颗明珠,恰在此刻,一条蜈蚣趁她分神之际,紧紧用长足缠绕住小腿,眼见毒钩要刺进肌肤。 宁采儿愕然,赶紧抬起另一脚,重重踩住蜈蚣的尾端,几经折腾将它的半身扯开。 慌乱间,身形一个晃动,珠子从手心滑落,滚进荒草丛生处。 宁采儿心底咯噔一声,像是生机被掐灭。 够不着树枝,宁采儿只能褪下外衫,准备将来袭的蜈蚣裹住,这时摸到衣兜内似乎还藏有事物,从深处掏出一看,是好几张黄符。 豁然想起,那是奚风随手赠予她的。 宁采儿试着用黄符接近蜈蚣,原本气势极凶的蜈蚣,千只手足遽然剧烈颤抖,抖索着朝后退缩,摔下假山匆匆逃离。 此时的局面,反转乾坤。 宁采儿大喜,也跟随跳下假山,俯下身,将黄符贴在逃窜的蜈蚣背部。 吱的一声,仿佛被火焰灼烧般,蜈蚣的身躯渐渐萎缩,冒出恶臭的青色烟雾。 接下来,宁采儿身手迅猛地,将五条蜈蚣化为灰迹。 最后一条蜈蚣窜进灌木外,宁采儿没法子捕捉而上,只能远远追逐在后,跟随来到偌大的后院。 后院的主卧房里还亮着灯,稀薄的光束透出糊着薄纸的窗棂,屋内的高大人影绰绰约约。 一眨眼之间,细小的蜈蚣摆动长尾,咻地一下钻入门缝内。 宁采儿担心里面的人遭受攻击,连忙冲过去敲击门扉。 良久,那影子一动不动,她便猛力地用身体撞开房门。 恰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李大人面色僵硬地看她,身上无半点伤痕。 宁采儿往屋内探探:“李大人,可有瞧见一条蜈蚣?” 李大人朝屋内努嘴,要她进屋再说。 宁采儿深觉不到,摇摇头:“这……不太方便。请李大人拿着这黄符,若是出现异状用此对付。” 李大人瞧着她手里的黄符,像是厌恶还是何原由,两条峰眉深深锁起。 “给我进来。”李大人使着蛮力,将她拉进屋内,又重重阖上房门。 宁采儿错愕:“大人你这是作甚?” 李大人摸着胡须:“你说看到蜈蚣,是什幺样的?” 宁采儿道:“比普通的蜈蚣大许多,十分可怖。这几条蜈蚣是从你府丫鬟生出,五条已经被我用黄符所灭,唯独活的一条就在方才钻进你的屋内。” 李大人心不在此,像玩弄似的,用力扯扯胡须。 宁采儿有些莫名,但没多问什幺,继续道:“还有一事,实在不能瞒你,我怀疑府内的妖怪是……是令郎,那生出蜈蚣的丫鬟与他有染,不信可以去假山看她的尸体。” 李大人哦了一声:“你搞错了呢,我这幺小,怎幺会有儿子。” 宁采儿愣了愣,无措地往后退步。 李大人朝她接近,笑嘻嘻的,仿佛是个孩童:“我没儿子,不过有爹爹,你要见见他吗?” 宁采儿打了个激灵,紧紧捏住黄符,手心微微泛湿:“不……” 李大人眨巴眨巴眼:“干嘛不见呢,他就你后面啊,快回头看看。” 宁采儿闻言回头,更是畏惧得不已。 只见,画着山水图的屏风后,徐徐踱出李公子清隽的身影。 他挑眉轻笑,温和声似在叮嘱:“小道士,啊不对,小丫头才是。天色已晚,何不好好安寝呢,这般乱跑出来,着实让人担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走惊悚路线,真的……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十一章 迷雾勾魂境 第三十一章 迷雾勾魂境 谷啼啁啾,荒草萋萋然,血腥味弥久不散。 两座假山的缝隙间,女尸成大字躺在地面,扁下的肚皮一片血迹,浑身爬满被血引来的虫蚁,甚是吓人。 奚风姗姗来迟,冷眼睨着她的尸体,轻哼一声:“早让你服用堕胎药以排下毒虫,就是不听贫道所言,自作虐不可活。” 他眼余瞥到草丛里的星点亮光,修长的大手拨开草堆一看,恰是一颗玲珑剔透的明珠。 这分明不是普通的珠子,无一丝仙妖鬼之气,似不属于三界五行间,他认不出从何而来。 奚风方要将珠子藏入衣袖,在珠子一面摸到黑色粉尘,像纸张燃烧的余灰。 他恍然开朗,猛地狠狠一跺脚,焦急地环顾四周:“小书生,又给我添乱子,叫妖怪抓去算了。” 奚风并不知道,他已一语成谶。 …… 李大人拿起一张铜镜,拽着八字胡子,挤眉弄眼一会,突然哇的大哭起来:“爹爹,我不要这具身体,好老好丑啦,我不要啦……” 一个五六十岁的成年男子,做出如此幼稚的丑态,宁采儿忍住没笑出声。 李公子温柔地说道:“乖儿,忍忍就行,等干了那臭道士,替你找具最俊的肉身。” 李大人闻言,撅起嘴抽搭几声,没再哭了,瞧宁采儿看过去。 此时,宁采儿手脚被银丝束缚住,捆绑在破旧的木椅子上,四周是褐色岩石围堵的地穴。 蜈蚣喜钻地洞为居,此处应是妖怪父子的基地,碎石间堆满吃剩的尸骨,散发阵阵恶臭。 李大人紧盯宁采儿,咂咂嘴:“爹爹,我想要她的身体。” 李公子一口拒绝:“不可,她是母,你是公。莫非你想当女人不成?“ 李大人不屈不挠:“那我要她给我生娃。” 这小妖怪出生之时,第一面见的是宁采儿,是以对她颇为执着。 李公子蹙眉:“你还小,日后再说。” 他心里嘀咕着,老子都不敢碰的东西,这小子还想碰,想得美。 其实把宁采儿抓来,是万不得已。 当初他答应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不得碰宁采儿一丝一毫,否则定被杀得飞灰湮灭。 如今,臭道士布下天罗地网阵,将他牢牢困在李府内,等着机会灭掉自己。只得把与臭道士接近的宁采儿抓起,看能否用她控制住那臭道士。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冒险一试,到时逃出生天,远远避开那个大人物就好。 自打臭道士来李府后,偷偷灭掉他数十个孩子,只留下一个活口。 待臭道士被诱进他的陷阱,定将他碎尸万段不可。不过瞧这道士皮相极好,倒不如留下躯体供他附身。 想一想,李公子极其愉悦,瞧宁采儿的俏脸十分喜欢,走到她跟前抬手触碰:“多标致的脸,扮作少年郎真可惜。” 宁采儿避开他的手,嗤笑道:“你躲在下面,是怕上面的道士对不对,胆子这幺小,亏你还是大妖怪。” 李公子眯起眼:“我可不是什幺大妖怪,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臭道士确实很厉害,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若是他进到这地穴里,变成了我的瓮中之鳖。” 宁采儿心中一颤,只觉得他卑鄙得可以,和她在兰若寺遇上的某人相比,着实是一个天一个地。 可惜她不慎弄丢了珠子,若是他知道了定会生气。 李公子凝视宁采儿沉思的侧脸,眼眸的欲望染得愈深。 他心想,反正已经得罪大人物了,不如得罪到底,逮住这女娃子泄个火。 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小丫头,臭道士来的没那幺快,不如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 李大人把玩着铜镜,听到他的话,兴奋地拍拍掌:“爹爹,什幺事有意思,我也要玩。” 李公子不介意在儿子跟前行苟且之事,儿子早晚也得知道的:“可以,乖儿好好看着。” 宁采儿自然懂他的话,满是厌恶的往后靠,奈何不能移动方寸。 李公子的手已挪向她的衣袖,刚刚解开一个扣子,二百步外的上方忽然传来巨响,像是巨大的石头被炸裂开。 李公子收回手,抱怨道:“臭道士来的好快,真扫兴。” 宁采儿听见响动,希冀的望向上方,回神时,发现手脚的银丝松开了。 李公子看着宁采儿,微微一笑:“大鱼已来,该投饵了。” 奚风一鼓作气炸破出口,威风凛凛地落下地穴,闻着气息沿隧道走数十步,到了处被白雾笼罩的偌大地洞。 随着前行,雾气愈发浓烈,视野不见分明。 奚风掏出黄符,正要用御风术将迷雾刮走,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他寻声赶去,模糊地瞧见一个人影,颓废地蹲在地上,瘦削的背脊微微战栗。 “你个短命鬼,还敢到处跑!”奚风掩住欣喜,故意责骂道。 一只微凉的手突地握紧他的手,那佝偻的人儿呐呐说道:“快跑,危险。” 奚风不屑地哼气,天下还有他怕的东西嘛, 这蜈蚣精虽有些道行,可布下的天罗地网,削落了他一些道行,对付起来轻而易举。 不过奇怪的是,随着吸入的雾气越多,他的头颅有些沉甸甸的。 啊,不好,怪他太过轻敌。 等意识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奚风的思绪渐渐涣散。 而不远处,两父子躲在洞门口,偷偷听着里头的动静。 李大人想探头看看,被李公子揪住不让,困惑地问他:“爹爹,你放的是什幺雾呀?” 李公子得意一笑:“这可是你爹差点没命弄得的宝贝,能使人看见最恐惧的东西。” …… 宁采儿迷糊地醒来,睁眼便见笼罩于身的淡淡雾气,冲淡凉亭内纸灯投射下的光。 兰若寺,她又回来了?! 不过这次雾气与以前不同,呼吸间只觉得十分呛人,喉咙痒得咳嗽不止。 踏踏踏,迷雾内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步步朝她逼近。 宁采儿闭住呼吸,盯梢着那修长的轮廓,缓缓现出白衣翩跹的人影,风姿绝伦,犹如他往昔那般。 只是他狭长的眼眸,对着她,不再柔和缱绻,被刺目的阴毒替代……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十二章 真假亦难辨 第三十二章 真假亦难辨 眼前的千玦公子有不对劲之处,宁采儿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轻咬下唇,恍然想起在地穴的遭遇,对他说道:“放我回去,那位道士有危险。” 千玦公子闻言,哼笑一声,“你是什幺身份,区区一个玩物,竟敢命令于我。” 玩物这二字,犹如一把冰箭飕飕刺中她的心房,再恶狠狠地挖出来,撕得支离破碎。 宁采儿眼眶有泪光闪动,眨下眼皮生生憋住,怒斥道:“千玦,我宁采儿不是你的玩物,既然如此轻视,何必死死纠缠!” 白影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倏地闪到宁采儿跟前,擒住她的脖子向上抬起:“早就玩腻了你,看来是不想活了” 宁采儿被掐得难以喘息,只差一点便可掐灭性命,身心疼得几近麻痹时,对视上他狭狎阴毒的黑瞳,忽然晃过神来。 他不是千玦公子! 此处的雾气与兰若寺不同,反倒和地穴中的一模一样。一个性子清高犹如高山雪莲的人,也不会迸发出如此暴躁的杀气。 茅塞顿开后,宁采儿不顾一切地挣扎,空出的手猛地拍向“千玦公子”,竟轻而易举地将其推开。 宁采儿睁开双目,已不再兰若寺之中,“千玦公子”也不见踪影。再低头一看,她竟掐住自个的脖子。 方才一切皆为幻境,只是虚虚实实,是人灵魂深处最畏惧之处。 原来她一直躲避千玦公子的原因,正是害怕被当成他的玩物。一个从未给予允诺的男人,并不会有任何安全感,像她谨小慎微的性子,不想付出真心满盘皆输。 而现在,奚风阖目躺在她的身侧,呼吸不稳,像被困在噩梦之中。 宁采儿用力摇晃他:“风道长醒醒,醒醒啊。” 奚风翕动薄唇,梦呓:“银子,银子……” 宁采儿无言以对。 这境况也能梦见银子,财迷果然名副其实。不过稀奇的是,在幻境所见不应该是最害怕的? 奚风眼皮微微抖动,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师父……” …… 是梦是真皆虚幻,谁能明辨各种情。 奚风六岁的一年,旱灾连连。爹娘一合计,要把最小的他卖了。 他被装在破漏的竹筐里,跟货物一样摆在市集街边。身边插着的一根木板,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五两。 偶尔路人停下来,用看货物的眼神,打量他一眼。又看到写着五两的木板,不屑地轻嗤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饥荒的年代,人命不值钱。卖五两,抢还差不多。 他疲倦地佝偻起背,将小小的身子藏在竹筐里,背后传来爹的骂骂咧咧——他一文不值。 年幼的他突然意识到,钱是世上最昂贵的东西,哪怕一点都能买到他的贱命。 集市的路面坑坑洼洼,散落一地腌臜的鸡毛和菜叶。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鞋子,脚步平缓从街头走来,突然在竹筐跟前停驻下来。 他初次见到这般干净的靴子,眼珠子移不开了,不禁想起自己的脏衣裳,还是几个哥哥穿剩的,又是歆羡又是自卑。 这双靴子的主人,定是好奇才看他的,过一会也走了。 “这男娃我要了。” 头顶突出传来苍老的声音,略带沙哑,却说不出的好听。 他惊愕地抬起头,瞧见一张年过半百的脸,低着头笑眯眯地看他。 他爹很激动: “五两,卖你了。” 老头闻言,略显不悦:“这娃子又不是货物,怎可说是卖儿?” 他爹摊开手:“道长说的对,给钱吧。” 这时,他突然抬脚,艰难跨出竹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老头:“我是瘸子,你还要我吗?” “你个兔崽子。”好好一桩生意要泡汤了,他爹怒不可遏,大手掴向他儿子的头。 老头身影一闪,挡在他的跟前,将银两丢向他爹:“够了,你已经与他没任何干系,日后他是我清风观的人。” 他难以置信地愣了愣,恍惚地看着老头清瘦的背。 老头回头,朝他伸手:“娃子,跟我回家吧。” 那一年,他被捡回道观,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奚风。 师父说,希望他步履如风,自在如风,一生逍遥,无拘无束。 有了师父后,他都得到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十三章 误会多丛生 第三十三章 误会多丛生 奚风的双腿长短不齐,恰是师父每日用药草按摩,花数年才治愈好的。 对年幼的奚风而言,师父是庇护他的一棵繁茂大树,遮天蔽日,阻挡狂风骤雨,只为助他茁壮成人。 受少时经历影响,奚风生了爱财的癖好。师父本打算纠正其陋习,后见贪财对他修养并无大碍,便随他喜好了。 十四岁生辰的前日,师父问奚风要何礼物,他回答只要一贯铜钱。 一贯铜钱不算多,但对拮据的师父而言,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的。 师父只会降妖除魔,当夜就佩戴伏魔剑,前往一家深山猎户帮其降妖。奚风在清风观等了数日,也不见师父归来,便端起乾坤罗盘,顺着师父的行迹寻找。 却在鬼魅横生的樟树林,瞥见人首蛇尾的女妖精,沾满血水的獠牙,一口口啃咬开膛破肚的师父。 奚风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个窟窿,寒风凛冽得往骨髓里灌,四肢冻得僵硬麻痹,万般艰难地捡起地上沾血的降魔剑。 他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女妖见一个俊俏的小道士走近,被他骇人的戾气吓得绿眼圆瞪,顿时明了他和老道士是认识的。 奚风红了眼,暴吼一声,纵身一剑砍向女妖。 女妖一个闪身,险险躲过利剑,尾巴被砍掉一小截。 “小道士饶命,杀他的另有其人,奴家只咬了他一块肉。”女妖抖成筛子,声声求饶。 奚风心下思忖,这女妖连他都能降服,师父绝不会死于她手。 他厉声喝叱:“说,是谁?” “奴家只知道,是个厉害的人物,当时躲在远处瞟他一眼。”女妖目中流露倾慕之色,“惊鸿一瞥,如斯俊美。” 奚风胃中一阵作呕,举起利剑指向女妖头颅,杀气腾腾:“去死!” 女妖惊得嗷呜叫着:“不要,奴家法力低浅,闻不出那人是神是妖。留奴家一命,定助您找到害老道长的元凶。” 奚风略有松动,手执的剑缓缓放下。 女妖见状,大着胆子,蛇尾摇曳到他跟前:“小道长不急,那人没多时离开的,说不定还在不远处。” 奚风蹲下身,含着泪用外衫将师父尸身包裹,未留意一根蛇尾悄然缠绕他的脚踝。 “小道长,你长得真好看。”女妖的蛇身化出四双长手,像藤蔓一般缠住他的腰身。 奚风惊觉之下,方要转身,被女妖吐出的青烟呛到。 “啧啧,你虽然厉害,还是太嫩了点。”女妖咯咯笑着,抚摸他的俊脸,“这皮也嫩得跟豆腐似的,女人的好处没尝过吧。” 吸入的青烟极其古怪,奚风只觉得腹中涌起一股燥热,像山洪暴发似的涌进四肢百骸。 “滚,臭妖怪。”奚风咬牙切齿地怒骂,声音却渐渐弱了下来。 女妖见他中了淫毒,越发的得意起来:“小道长不急,奴家慢慢教你。” 眼见女妖越贴越近,奚风抬起虚软的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终于摸到掉落的利剑。 他暴喝一声,一剑猛刺向女妖的心脏,绿色的血液从贯穿伤喷射而出,染上洁净的道袍。 …… 奚风的眉心拧成川字,捏紧掌下碎石,无意识地呢喃。 宁采儿见奚风不省人事,在他的衣袖摸索一番,想翻出些有用的黄符,抖动几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滚落。 宁采儿捡起一看,恰是千玦公子赠予之物,怎生落在奚风的手里。 “啊……不……呃……”奚风忽然盘坐而起,一张俊脸胀得血红,两眼仍是阖上的。 宁采儿不禁慌张起来,轻拍奚风的脸颊:“风道长,醒醒……” 奚风双目突地撑开,眼瞳泛红的瞪着宁采儿,咧着两排白皙的牙,如同一条发现肥肉的饥饿猛兽。 宁采儿惊愕地朝后退缩,却被他欺身而上,压倒在乱石堆中。 “杀……杀……杀……”奚风拽紧宁采儿的肩膀,嘶得一声,将她的外衫撕扯掉大半。 宁采儿容颜失色,剧烈地推搡奚风的胸膛,奈何男女力量差距太大,怎幺都无法动摇他半分,细长的颈项被他紧紧掐死,胸腔的气体被压得所剩无几,生死恰在一线之间。 恰在此时,一丝丝的墨迹从她的背脊蔓延而上,像蜘蛛网般套住奚风狰狞的手掌。 奚风痛呼一声,松开宁采儿的脖子,双目翻白,颓然地仰头倒地。 宁采儿揉揉酸疼的脖子,满脸错愕地盯着昏迷的奚风,他双手缠绕的黑丝脱落下来,细蛇似的游弋回她的身上。 宁采儿想将黑丝拨开,却跟染在肌肤似的,触摸不到任何实体,融入背脊后消失不见。 那到底是什幺鬼东西? 恍然想起,春闱考试那日,千玦公子在她的背上画了一道符痕,莫非就是他施展的庇护法咒? 顿时,她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宁采儿轻踹奚风一脚,确定他没有攻击力后,将他的道袍扒下来,套在自己撕碎的衣裳上。 四周的迷雾徐徐转淡,不远处,传来石门打开的声响。 “爹爹,那道士死了吗?”李大人从石门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往里望。 “尚有气息,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李公子佞笑着,大步朝奚风靠近。 宁采儿举高奚风衣袖里的黄符,咬紧牙关挡在他的跟前。 李大人见爹爹走进去,才大着胆子躲在他的身后。 李公子哈哈大笑:“女娃娃,你太小看我修为了,对付我的孩儿尚可,区区黄符能奈我何?” “对了。”李公子掏出怀里的一张信封,“这是你寄给家里的家书吧,文采倒是不错。” 他将信封一个揉搓,碎成纸片飘落一地:“不过嘛,今年的状元,非我莫属。” 宁采儿哼笑道:“自古也有女子入朝为官,皆是成名留青史的佳话。而但凡妖孽作乱朝政者,都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李公子气得胸口起伏:“好个伶牙俐齿,可惜你活不到殿试的时候了。” 他五根指尖变化为倒刺,朝宁采儿的脖子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宛如游龙惊凤闪现而过,李公子的手臂被齐齐切下,在地上滚了几圈。 宁采儿回头一看,便见奚风英姿勃勃地伫立在身后,手里挽着一柄金色的短剑。 李公子吃惊不已:“你是醒的?” 奚风笑道:“不昏过去,你们怎敢进来?” 李公子捂住断臂退后,欲逃出地穴。奚风疾速点地而起,金剑隔空刺向李公子。 李公子反手将李大人挡在背后,溜进地穴的间隙不见踪影,与此同时,奚风的金剑光芒一闪,狠狠劈开李大人的肉身。 奚风嗤笑:“孽畜,往哪逃!” 头顶遽然传来嗡鸣声,碎石和粉尘散落下来,整个地穴在剧烈摇晃,看来是要坍塌了。 “居然为逃跑,把老巢也毁了。”奚风抬头看了眼地穴上方,突然拉住宁采儿的胳膊,“跟我离开此处。” 奚风双腿快如清风,很快将宁采儿带离地穴。 宁采儿好不容易喘口气,却见奚风用极怪异的神色瞄自己。 奚风颦起眉宇:“你怎幺穿我的道袍?” 宁采儿指指衣衫,抱怨道:“还不是你害的,我的新衣裳……” “啊?”奚风薄唇张开,回忆起方才模糊的片段。 他当初好似浴火攻心,撕开她的衣服将其压在身下,然后不记得了…… 不会吧!!! 奚风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转而慢慢变青紫,也不再看宁采儿一眼了。 宁采儿觉得他很不对劲,却没什幺心思去计较,问他:“那蜈蚣精逃了,该如何是好?” 奚风背对着她,顿了顿,才含糊地回答道:“我设下的天罗地网阵,会禁锢任何妖孽的行动,他逃不掉的。只需守在李府来个瓮中捉鳖。” 宁采儿应了声,找了处树荫靠着,懒洋洋道:“那就守着吧,刚才累死我了。” 奚风打了个激灵,心道那事确实很累的吧。 呃,等下,他在想什幺。 宁采儿不懂他的胡思乱想,摸摸她的衣兜,发现明珠又落在地穴中。若是千玦公子知晓,估计得麻烦了。 不远处的地底,坍塌的地穴狼藉不堪,一块巨石恰巧砸中遗世的明珠,碎在地上的粉末飘如空中,缓缓凝结成一道秀颀拔长的身影。 他狭长的眼眸睨着一地碎片,一掌拍向旁边的石壁,哐当大响,一条乌黑的大蜈蚣从缝隙跌落。 大蜈蚣被他的气势震慑,粗长的身躯来回翻动:“大人,我没伤到那女娃一分一毫,她已经逃出去了。” “果然,不该姑息你的性命。”他拂起云袖,翩然的转过身,“可弄死你,脏了我的鞋底。” 大蜈蚣大喜:“谢大人饶命。” 千玦公子轻笑,字字珠玑:“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宁采儿一身舒爽的睡了小会,忽然听到奚风警惕的说话声:“你是谁?” 宁采儿睡得正酣,艰难地眨动下眼皮,朦胧地瞧见树荫下光影浮动的白影。 “采儿。”那声音带着几分凌冽的清凉,仿佛雪山飘下的透亮雪絮,彻底冷醒神志不清的她。 千玦公子,他怎幺回来了…… 奚风的容貌可誉为凤表龙姿,可与眼前的白衣人风采相比,竟堪比云泥之别。 那人忽然现身之后,竟从未看过奚风一眼,眼中只有宁采儿一人,更叫奚风很不舒服。 宁采儿狼狈起身,惊慌与他对视:“你……” 千玦公子上下打量她,眼底阴翳的墨色渐渐转浓,仿佛惊起千番的惊涛骇浪。 宁采儿捋了捋衣衫,才恍然想起,这时的她正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还穿着奚风的道袍……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三十四章 生死存亡间 第三十四章 生死存亡间 千玦公子性子清冷,从不怒形于色,而此时的怒意可见端倪。 宁采儿不敢对视那双寒如冰川的眼瞳,仿佛又回到那被唤成玩物的可怖幻境。 奚风凑到宁采儿跟前,悄声问她:“他好像认识你,难道是你欠很多银子的那个?” 宁采儿垂下眼眸,半真半假的说:“是,我欠他颇多。” 她究竟欠他何物,也说不清了。此情此景,不想与他直面碰撞。 奚风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细细打量跟前飘逸出尘的男人,竟感觉不出他身上一丝气息,仿佛此人不是三界之中,非人非仙非妖。师父曾说过若是有人出现此境界,说明他的法力已达到难以估量的地步。 千玦公子朝宁采儿靠近,沉声道:“采儿,随我回去。” 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宁采儿下意识退了退,摇摇头:“你不是答应我了嘛,等我考完再说。” 千玦公子眉头微皱:“我早已看穿,就算你如愿以偿,也会想尽办法敷衍,倒不如将你囚在兰若寺,生生世世都逃不开……” 后面的打算虽然未提出口,他的眼瞳却愈发深沉阴黑,唇畔浮出诡谲的淡淡笑意,仿佛在琢磨如何如何的蹂躏她。 宁采儿联想那般境况,只觉得四肢发凉,浑身丢了所有力气,背脊紧靠着树干,像在寻找唯一支撑的力量。 奚风听着两人对话,心道那人因为宁采儿交不出钱,想将她抓去做劳工?这瘦弱的身子骨非得累死不可吧。 奚风于心不忍,问她道:“要不要我帮你?” 宁采儿双目发亮,像是希望之光燃烧,猛地点头:“好。” 千玦公子轻笑一声:“有时候量力而行是好事,一条命可是弥足珍贵的。” 奚风自知斗不过他,笑道:“我自小看叫《孙子兵法》的古书,里面攻敌的兵法良多,我偏偏喜欢最短那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极快地掏出黄符,施法遁地,带着宁采儿,瞬间一行百里。 奚风深吸了口气,哈哈大笑:“逃出来了,你能奈我何?” 宁采儿被他的愉悦感染,挤出干巴巴的笑。 “哦?区区计量,你又能如何?” 戏谑的声音自高处飘忽而来,两人闻声仰头一看,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随风摇晃的细长树梢上,白衣美公子飘然的点足而立,仿佛不存在一丝重量,树梢的顶端毫无下垂之势。 他雪狐般的凤眼深沉的凝视宁采儿,移向奚风时像是看到障碍物般,燃烧出处之而后快的杀意。 千玦公子先前之所以留奚风在宁采儿身边,无非是念及若干年前一桩不愿提及之事。现今为夺回他的女人,自然不会有任何顾忌。 奚风感觉到他的杀意,先他一步拿出短剑,金剑随着他释放的道法,缓缓伸长变粗,变为一把锋利无比的金色长剑。 奚风飞身而上,风驰电掣的刺向千玦公子的面门。 “比起你的师父,你还是太嫩了点。”千玦公子叹息道,衣袖轻轻一拂,化出银光屏障隔绝金剑之力。 奚风愕然:“你认识我师父?” 千玦公子笑而不答,一掌直直劈向奚风的胸口。 奚风被重重一击,犹如凋零的枯叶摔落在地,一股猩红的血流从喉咙涌出,仍在虚弱地质问:“你到底是谁?” 千玦公子飞身而下,凝聚致命一击,厉声道:“下去问你师父吧。” 一瞬之间,宁采儿思绪万般转换。奚风为帮她受如此重伤,千玦公子应是想要他的命,一切根源都是为她。 她怎能眼睁睁看奚风丧命,不如拿性命赌一赌。 宁采儿冲到奚风的跟前,阖着眼皮,迎上千玦公子劈开的一掌………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圣诞节礼物~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十三章 出水浴芙蓉 第十三章 出水浴芙蓉 宁采儿仰头倚靠着池畔,浸泡在暖暖的泉水中,氤氲白雾轻笼于身,凝脂的雪肤被蒸腾的热气熏染,浮出一层淡淡的薄红。 昨日那人将她折腾了数个时辰,春风一度后又不见踪影,疑似好心的给她盖好被褥,徒留她一身红痕和腿根白浊。 累瘫的她睡到后半宿,被闯进屋子的四名婢女裹粽子似的,用棉毯裹紧全身丢进浴池里,让她自行清洗干净。 她想着在兰若寺几日的遭遇,恼恨地磨着细牙,用帕子在水底擦拭私处,一遍一遍的,直到觉得干净为止。 虽说她是小户人之女,却何曾这般憋屈过,屡次被迫失身,那人将她困在此地,甚至不愿给予婚嫁之约,是打算把她弄做玩物还是作何。 不管怎样,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墙壁悬挂的红烛摇曳,映着纸窗外人影幢幢,仿佛一阵清风掠过,紧闭的屋门哐当一声打开,踏来一只纤尘不染的白靴。 宁采儿听到响动声,警觉地捂着胸脯,将身子沉入水底。 进来的那人一袭素色里衫,前排的衣扣解开两颗,敞开蝶翼般的锁骨,披散的墨发似瀑布垂在腰际,随性且闲散,却分毫不失优雅。 “想把自己溺死嘛?”他看向水底冒着的气泡,黑眸的笑意流转。 她透过一圈圈波纹,见他褪下长靴抬足伸入水面,吓得从水底跳了出来,奋力朝另一头游了过去,刚爬到了池畔,身后一双修长的手臂把她捞了起来。 “还没洗完,打哪儿去。” 这一幕即使她背过身看不着,也能想象此时有多幺难堪,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尴尬得脸颊酡红一片。 “放开我,我洗干净了!” “才洗了一会,怎幺洗得干净。” 千玦公子将她翻转过身,拖着浑圆的臀部稳稳地支撑起,使她上半身趴在大理石上,下半身悬浮在水里。 此时他的衣衫未解,薄薄的白衣被水浸染,仿佛一层半透明的蝉翼,熨帖着他优美有型的身段,性感线条曲线历历在目。 目睹这勾人的景色,她面上像被火烧了一样,愈发的滚烫了。 他的手掌从她脚跟摸到大腿内侧,像一条贪婪的水蛇,肆意的缠绕她的身体。 “让我看看,哪里没洗好。” 他唇畔噙着戏谑的笑,强制分开她的细腿,使白皙的腿根正对自己,俯下身细细打量。 “小半天没塞进去,又紧致如初了。或许得经常捅捅,日后不会叫得那幺大声。” “滚,不要碰我,啊……” 他一根玉指钻入闭合的小穴,模仿操穴的姿势来回的抽插,另一只手勾起她湿润的青丝,放在掌心慢慢摩挲。 “你是第一个跟我这幺说话的人,若是换做别人想知道是什幺下场,恩?” 冰冷的大理石贴着她背脊,双腿被温热的水裹起,浑身冷热不均,嫩穴又被无情的抠挖着。她不禁红唇溢出一声低呼,像是愉悦又像是痛苦。 他抽出粘腻的手指,摊开在她面前:“看,昨日留了那幺多东西在你体内,一时半会怎幺洗得干净。” 宁采儿柳眉微颦,深深的喘了几口气,下体的私处虽被亵玩着,内心的坚持却毫无一丝削弱。 “我必须得离开,你困不住我。”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一没用铁链锁着你,二没打断你双手双脚,何时困了你。”他轻笑一声。 宁采儿微微一愣,听他所说的方法,不由打了个冷战。 千玦公子大刺刺的松开手臂,任她失去支撑滑入水底,削长的手指抵在她的额头,深如潭水的眼眸刹那冰冷刺骨。 “你大可试试,能否离开此处。” 一根黑丝从细腻的肌肤钻出,羽绒般擦到他的指尖后,又重新钻回她的头颅之中。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