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 楔子?偏宠,喧哗 楔子?偏宠,喧哗 尘沙蔓延,这里只有飞舞的黄沙,便再无它。 一直以来都是逃避着不肯面对,他也没料到自己居然有勇气,再走这里一回。对着漫天黄沙,这一望便是无尽的悲伤蔓延在胸口,化作丝丝的痛楚逐渐扩散开来,他低下头,噙着自嘲的哂笑,没了以往的猖狂自傲,现在的他就只是个因为往事而懊悔不已的平凡人。 一身玄衣的伫立在这空旷的荒地,他眉头渐渐拢起,蹙眉,眼眶略略泛起隐约的泪,「你说,你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走了……天地这幺宽,这江山我们都还未携手看过,为何你却能够狠心离去徒留我夜夜独自啃蚀着寂寞?」过往的都太残忍,包括他,都残忍的令他哽咽。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布绣的配饰,那作工并不精细,应该说是十分粗糙且不纯熟。上头没有繁複华丽的绣花,只绣上一行字,纂在手里,看了一遍,闭上眼,他来回呢喃着那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句平凡的诗句,同是许多结髮夫妻会诉说的情话与希冀。 遥记那天,张灯结綵,穿着刺眼喜气洋洋喜服的他携着另一个女子的手拜堂成为了夫妻,原本以为这是一切的结束,在后院里他却将这个递给了他,本想断了自己爱他的情愫,却因此反更加浓烈不可收拾,他从未料想过他会爱一个人爱的这幺癡这幺深,这幺痛……。 『这是最后一次了,别再受伤了。下次受伤我可就无能为力了,这江山不值得你如此劳累。』他忘不了那是他离开留下的最后几句话,彷彿就预告着他们的结局似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时,若是知道结局如此他宁愿不要爱上他,这个结局太过悲痛,他无力承受。 『陛下都没有倾心的对象吗?』他记着他的明知故问。 『陛下若是寂寞了,便来找我吧?』他也看透了他的心思,温柔的说。 他甚是喜爱他的琴声,总是带着温润和隐约的悲伤,一如弹琴的他的伤悲。 令他如癡如醉的他。 他与他同床共枕过,青丝相互缠绕的画面,他沉睡的侧脸,如画般的清晰印在脑海里,与他的点点滴滴皆是如此,他无法忘却。 露结为霜,就像最后他们的关係,被他选择用逃避冰封起来。 如果可以再回到当初── 当他再次睁开眼眸时,彷彿看到了初见那个噙笑随和的他,徐步走向自己…… 他獃獃地向他走去,伸出手摸却是着那片影影绰绰的幻影。 果真是自己傻了。他悲哀的低笑。 「煜,你不是问过我,能否为你放弃江山?」他莞尔。 「……我现在就回答你罢,与其失去你我宁愿放弃这半壁江山。」 「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无药可救地爱上你了。」声泪俱下,却只是在这空旷里迴荡。 不知,远方的他,是否能听见? 「一切都太迟了……」 都太迟了。 偏宠厮守的愿望,看似只能成了过往的喧哗而已。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修改过)壹零章?繁花成寂(一) (修改过)壹零章?繁花成寂(一) 「你这是要杀了我的意思吗?」 透水似的眸子瞅着那直指自己咽喉的长剑,那锋利的剑尖只差几吋,便能刺穿她纤细的脖颈,而那剑微微颤抖着,似是使剑的人手乏力的关係。 嬴从冷冷地谛视眼前清秀的女子,她莹丽的小脸挂着一抹温柔随和的哂笑,彷彿而今被用剑指着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女子十分标緻,绾着青丝的衬漂亮和谐的瓜子,脸如凝脂般的肌肤白里透红,小巧的樱脣隐然含笑,熠熠灵动的眼眸里夹杂着令人摸不透的一片窅暝。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瞅,上裳是缃色的外衣,里面衬着纯白色的里衣,长裙是浅樱色,下襬在地上拉成一片柔美的线条──她是个身形极为纤弱的人儿,也是个罕见的玉人。 「别傻了,你受伤了。」似是无意与他僵持下去,她歎了一口气,徐缓地说:「若只是单纯的要封口的话,不必了,别担心我会说出去。若你依旧安不了心,那等你活下来再动手杀了我也不迟。」 透着月光会发现,嬴从的确是身负重伤。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原本今晚他要与安排在楚国的细作会面,岂料却在赴约的路上遇着了刺客,且还不是普通的杂鱼刺客,而是数十个菁英等级,训练有素的刺客。 嬴从大略可推断出,这些刺客似是楚国派来刺杀他的。 楚国觊觎湮国那一大片气候宜人,肥沃的疆土已久,再加上楚王公私上都与湮国有过节,蕴藏诸多不满,反之,从亦然。 说到他们俩国的关係。湮国与楚国都是当今纷纷扰扰乱世里的霸主。 楚国盘踞着大陆的北方,而湮国则是屹立不摇的佔据南方,四周零零散散着许多无法与其抗衡的小国。 两国的冲突,可以从湮王颀在位那时谈起── 楚人的人口贩子非法贩卖一向都是十分猖獗。起初此事并未殃及湮人,可后来因为在其他地方已经无法再取得贩卖人口来源,于是他们把歪脑筋动到湮国的人民身上,捉了不知凡几的湮人做娼妓、干粗活。 除此之外,还拐骗了不赀湮国的男童回楚国,而在争夺孩子的过程中,有许多父母亲因阻止此事而丧生,有些则是不在家,回家后却找不着了孩子的蹤迹,肝胆俱裂。 那些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至今依旧是生死未卜。 湮人民怨越发高涨,提议出兵的声浪也高涨。 最终,此事朝中大臣上奏了湮王颀,得知此事后的湮王颀却因顾忌当时楚国的国富兵强,不敢贸然出兵,只是试图派出官员亲临楚国出言交涉,要求楚王下令制止此事继续发生,但是未料,楚国却也仗着自己国力雄厚,楚王只把湮王这番话当作耳边轻风,置之不理,还公开处刑凌迟湮国派出的外使,似是完全不把湮国放在眼里。 湮人越来越多牺牲于人口贩子,恐惧之情让有心人在湮国境内各地游说人民发动叛乱的言论得到瞩目,并且有众多湮人表达支持。 不久之后,湮人开始群起反抗,停止农耕一切日常生产,要求湮国向楚国出兵宣战,他们要让楚国知道,他们不是该活该忍气吞声的,他们是有尊严,不必提心吊胆哪天会被捉去别国做奴隶的。 湮王颀虽然一开始是希望能够藉以劝阻达到目的,但是发现他已经无法平息湮人的愤怒之情,眼下,唯有开战一途了……。 湮国发兵攻楚,这一战就是长达几十年的战争。 原本佔了优势的楚国,却在后面三年渐渐不支,当湮人正雀跃胜利近在眼前时── 楚王送来了许多的姣好的美人。 似是耳闻湮王颀好美色,投其所好,作为休战的筹码。果不其然,纳了美女入后宫后,湮王颀写了和解书和解休战,还反割了许多城池给楚国,作为发兵的赔礼,这些行为似是对其认错,也等于默许了楚国继续从前的非法买卖之举。 ──湮人,愤怒了。 这胜利近在眼前,却因他们那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的一国之君毁于一旦! 对此,儘管湮国人民再愤怒,发起一次次的反抗军行动,却都被湮国国军血腥的镇压而强迫停止其行为,虽说如此,但是愤怒丝毫没有因此而消弭。 他们只是在等待着时机,等待着有一天,推翻这个荒淫的湮王颀──! 当人民还正在养精蓄锐,密谋着下一步棋的同时,宫里就率先出现了叛乱。 有人在宫里发动政变,湮王颀与其妃子皆被诛杀,无一倖免于此,当时的皇宫的天空彷彿都被那血腥染成赤红色。 一手领导策划这场政变的是一个在宫里毫无存在感的偏系皇子,在他还没发动叛变之前,无人知晓他名,只晓得他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 而当初楚国送来的美人,更是被剁成醢,送回楚国,摆明了是替人民出了一口恶气,传说当时送醢的,还是那年幼皇子亲自率领他训练出来的军队送去给楚王,楚王看到后震怒,命人捉住他,却反被杀到近乎全军覆没,为何没全军覆没?因为那皇子说,这只是一切起头的见面礼。 亲手送自己的父亲上黄泉路后,顺其自然地篡了其王位,成了现在在位的湮王从。霎时间,整个湮国变天了。 上位后的湮王从虽然残暴冷酷,但到底还是明白是非。不只对于不守法的人民严惩,贪官汙吏亦是如此,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在他眼皮底下为非作歹。 对于刑罚,他加重处刑,藉此减少人民作乱。 对于当初跟随先王而非他的人的官员,一律诸九族,他要在反抗的火苗萌芽前先扼杀,他懂自己怎幺坐上这位置,他同样也怕其他人用这方式窜了他的位。 并下令,严禁任何未通报的楚人出现在国内,没有出示湮王赐的通行令的楚人也不允许进入湮国境内。若是被捉到,必绑至市集,在众人面前凌迟至死,手法皆残忍至极,而动手的是湮王从训练的菁英们,暗军,他的私人军队。 并为防止人民像从前那样作乱或是反对其统治,国内出现的武装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他施政狠毒,却让湮国的内乱渐渐平息,也让楚国人口贩子猖獗、绑票诱拐孩童的事件不再频传。 处理完一连串的事件之后,湮王从以自己政绩为傲,便自立为皇。成为湮国第一个以皇帝自居的君主。 而楚王听闻此事,在不久后的几个月,也自立为皇,似乎带着一种直白的挑衅意味。对此事,传到耳里,湮王从仅冁然,不语。 对于湮国这个篡位的又自立为皇的一国之君,儘管他刑法严苛,但湮人多数并不反感,对于他们来说,是他拯救了他们,拯救回了这个国家,还替他们出了恶气,还给他们安定的生活……。 而那拯救湮国的年幼皇子,就是现在被刺客追杀的嬴从。他上位四年,中间曾被刺杀无数次,皆是因为他才能出众,在各国间传开,越多人担心他会愈发强势,而多次派人要刺杀他,但却都皆未成功,也都未伤及到他半毫。 不过这次遇刺,他却身受重伤。 会如此惨烈的原因,除了因为嬴从身上什幺武器都没携着,再加上他今天不知为何行动十分迟缓,总觉得头昏身体非常沉重,缺少了往常的敏捷和引以为傲的反应速度。 诸多原因,纵使他武功再高,却依旧是寡不敌众,只击垮三四个人。在打斗的过程中,他身上被那些锋利的剑开出了许多道口子,每一刀都是狠辣至极,直逼要害,若是一个闪神,便是黄泉路等着他走──儘管他现在实力不及平时的一成,但还是可以勉强闪避,使那刀刺伤他的要害处。 就这样,他从未如此狼狈的一路逃到了一处──使了最后所剩无几的力量翻过一道高墙──到达了某处貌似是某大户人家后花园的地方。 然后,遇见了这个女子。 当她瞅见如此狼狈的他的时候,只是丢了一把长剑给他,没有向他多说什幺。 那把剑──也就是他现在指着她的这把剑──她把这把剑给他,要让他自保,而现在他却把剑指向她。 但是女子明白,他杀不了她。她早看着他表情痛苦的样子,仅管他倨傲的隐忍着,她还是察觉的出,他快用尽力气了,她也有自信,他绝不会下手杀了她,于是她噙着笑,当她把剑给他的同时,她早就在脑中算出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儘管没有喊痛,但是嬴从紧蹙的眉头,和从额上滑落的斗大汗珠就可以清楚的看出来,那些伤口造成的剧烈疼痛。 若是仔细看,不难察觉出那些伤口多幺严重,皆深可见骨,鲜血淋漓不说,一片血肉模糊还渐渐地开始溃烂……那剑上,似是有毒的。 睨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他又将目光转回女子身上。「为何帮我?」他薄唇冷冷地吐出这些话。他早已经习惯四周的人都在算计他,对于他的帮助,不是要寻求利益回报,就是,要藉机杀了他。 但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眼底没有其他人的算计,也没有任何不轨意图,只有淡淡的温柔还有随意,他摸不透,她为何要救自己。 女子略微侧着臻首似乎是在思考要怎幺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你受伤了。」最后,她这样轻柔地说道。「救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像杀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一样。」 「我──」嬴从正想再说些什幺的时候,忽然猛烈的咳了起来,浓稠暗沉的血水一大片的滴落着,他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字,蹙着的眉锁的更死了。似乎,是伤口因方才举动更加疼痛的关係所致。 『锵──』一个猛然,嬴从身子抽了一下,手颤抖着鬆开了那柄剑,剑掉落在石砌成的地面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而他已没了力气去握紧它。 他吃疼的用手按住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剑上的毒素已经在他的伤口扩散来了,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利牙啃噬着他的肉,一吋一吋的舔舐啃咬着。 终究,他还是重重的跪了下去,因双腿再乏力气去承受他身体的重量了,儘管是如此的疼,他依旧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关,血丝从齿缝唇角滑落──在地上绽放着暗红的猖狂。 「……倔强。」她心里佩服他如此的忍耐力,她走上前,蹲了下来,对他伸出了一只手,她知道没演到眼下这局势,这自傲的男人肯定不会乖乖与她回去,所以她把剑丢给他,仅管他没力气可以使那把剑。「跟我回去吧,我不会害你的。现在的你可是连站都无法,又如何能拿剑自保?」嬴从低着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绰绰间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间的鲜血,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多说任何一个字。 「……有刺客。」最后,他还是挣扎地吐出了三个字,随后闭上眼睛,肩膀鬆垮了下去,没了意识,她扶住了他向她倾倒的身躯。 女子淡淡的笑着,她弯腰,拾起了她方才给嬴从的那柄剑,剑身寒气凛冽,若是仔细看便能察觉,在那剑刃和剑柄交接处的刀面处,刻上了一个极小的字,『楚』。 看似纤细柔弱的女子却轻易的抱起嬴从──她怕用揹的会撕裂到他腹部那巨大的伤──将他放在月光照下来墙影遮挡住的暗处。 莫约过了半晌的时间,一片喧嚣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女人,把那个男人交出来!」刺客终于的时候,却没看着嬴从的身影,徒留满地暗红色的鲜血还有站在那血里背对他们的女子。 「嗯?说什幺呢,我们都是同一边的,何必以这种口气待我?」女子缓缓的转过身,原本缃色上裳,一处被染上了狰狞的鲜红,绝美的脸庞,那熟悉的脸蛋让刺客们獃住了,……他们、他们识得这脸! 「怎幺?还要跟我要人幺?」女子挑眉,对他们獃住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表情虽毫无波澜,却似乎隐约夹带着温柔和蔼的气息,但是却让刺客感到不寒而慄。 儘管从前他们也曾看过她的脸,但却都只是远远的瞧见她,从没有一次如此接近的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女人。传说中可以含笑拧死自己儿子的女人,而她,也是楚国培养出来最出色的刺客──落湮──儘管她是个女人,却是强得令人感到敬畏害怕,凡是她出手的任务,被盯上的目标绝不会活过隔日。 「那个……但陛下说……」其中一个刺客结结巴巴的嗫嚅,似是对这女子有极大的畏惧及恐惧。 「陛下说了什幺。」女子蹙眉,她手中握着剑的手握的越发紧,指节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提到那个男人,她情绪似乎会因此掀起波澜。 「陛下说他无法信任您,要我们来完成这次的任务行动。」其中一个最为冷静地刺客走上前说道,那名刺客的眼角似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是由于蒙上了黑布,有些看不大清楚,若非仔细留意,则不会发现那道疤。 闻此,女子微颔,表情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出现任何因为受到猜忌而不满的情绪,她只是把那剑拿起来,看了一遍,从剑柄到剑身。「哦……原来如此。」她目光停伫在那个字上,蓦然她莞尔。 「吶。」半刻,她又把目光转回到了那群刺客身上,「陛下对我的态度转变,是不是有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替我向陛下『美言了几句』?尘弃,你说,有没有可能呢?」 她静静的瞅着方才回答问题,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她口中说的尘弃,正是此人。 冷漠的直视着她,他只吐出了四个字:「与我何干?」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壹零章?繁花成寂(二) 壹零章?繁花成寂(二) 那四个字,女子哂笑,「的确呢,是你让我变成『那种身分』,一切都只因为你的自私,将我推入火坑。又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丝毫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在意的只是利益吧,想当初我为你流乾了多少泪……。」她的口吻像是在向情人诉说着呢喃细语,但是字里行间却隐约透着怒意。「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就算是这次当一回小人,也见怪不怪吧?」字字犀利。 冷哼一声,尘弃瞇起眼眸,把腰间的配剑抽了出来,指向她。「我不懂您究竟在胡说什幺,废话少说,速速把交人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为难妳。」 「呵呵,今天我是有血光之灾吗?已经是第二个人拿剑指着我,看你现在一副要我的命的样子,真是可笑,自不量力也要有个底线吶,尘弃。」女子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霎时,就在转瞬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做了什幺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尘弃的身后,而原本他手持着的剑也已经反被她手持,剑刃就靠在尘弃的颈处──紧紧贴着,贴着他的脉搏的跃动。 其余的刺客们在这霎那间亲眼见识到,这个女子的迅速和果断,是他们无法比拟的,若是惹怒她,儘管是同一边的,就算她现在杀了尘弃也不会让他们感到意外。 「给你们个选择吧,要走呢,还是要死?」女子温柔的笑着,「对于你们这些人,我可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送你们上路的哟?」她四周的温度彷彿瞬间骤降──。 「……」剑刃冰凉的感觉透了进来,尘弃一动也不动,但却也不发一语。 而其他刺客见尘弃不为所动,也不敢有所行动,一瞬间她明白了,这次的行动,领头的正是那个男人。 歎气,她靠在他耳畔,轻轻地道了一句。「尘弃,走吧。」一语双关,眼下的意思,大家都懂,而另一个意思却只有这个男人懂。 猛地,尘弃骇然地瞪大了眼眸,他记得这句话,他记得──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咳──」倏然,他感受到了有尖利的物体刺穿过腹部,他咳出了一口血,然后低头,颤抖着身子看着穿过他身体的那柄剑,在月光照耀下,剑身呈现了狰狞的赤红,好似是用他的鲜血来缀饰着那森森寒光。 回忆,一幕幕划过他的脑海……她狠狠的将剑抽出,他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扩散开来──他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睁着,忽然,有一滴泪水缓缓从他眼角滑落……。 手握着剑,她的眼神里是绝狠的冷然,和一片深邃。 女子的行为似乎是有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其余的刺客都不敢再久留,纷纷匆匆离去──。 「回去向陛下说,任务失败了哟?」她在他们身后,这幺喊道,那笑声是多幺的畅快、得意。「武功练成这样也敢出来见人,楚王怎不觉得丢人呢?」嗤笑。 那些人逃得仓皇,就像是落败了的动物,狼狈逃窜。 晚风轻拂,女子目视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伫立了许久,忽然她开口道,「你知道我没有伤到他脏器的,带走他吧。」彷若是在对着这夜自言自语着,却又像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确实,她是在与人说话。「那您呢?」倏忽,低沉温润的男声自这静谧的夜晚响起,接着,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腰际配着一把自保用的短刃,褐色的长髮被整齐的在脑后拢成马尾,他眼角带着浓浓的倦意,似是许久都没能安寝。 「没事的。」她只是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彷彿一切尽在她计画之中的笑。 看着那抹笑,男子怔住了,这笑容可不是落湮会露出的:「……您是?」他瞇起眼眸,端详着眼前的女子,接着又开口,「您不是落湮。」他勾起了然笑容,意味深长的一抹轻笑。「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将军大人,您会保密吧?」嫣然一笑,她伸出了食指放在了唇上,比出噤声的动作。 摆摆手,他说:「罢了。不用我说,陛下自己会发现的。任务,自己斟酌,为了落湮好,你知道该怎幺做。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救下那男人,但我并不期望你会给我答案,今天的事情我会当作不知道。」男子走向倒在地上的尘弃,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的确还活着之后,他俐落的横抱起尘弃,而女子并没有插手干涉,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打算要置尘弃于死地,她只是用那一刀,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掉罢了。 从此,他们两个互不相欠了,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女子轻歎。 「那幺,在下先告辞了。」抱着尘弃,男子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跳上了那道墙,接着奔驰在夜色之中,消失了身影。 「落湮、落湮,妳说罢?妳的爱恨情仇,岂是我这样一刀可以了结的了的?」望着青衣男子的离去的方向,她低声地说着,带着无尽的哀伤。 ─────────────── 「你确定这样好幺?」看着正在卸着脸上妆的楚煜,落湮缓缓开了口。「若是此事被陛下知道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了你的下场吧?」她脸上带着担忧。 「呵呵,这个我可不担心。」楚煜照着镜子,缓缓的沿着自己的脸颊把一层皮隐约带着一丝女人妩媚的男子模样,而她撕下来的那张脸,就和坐在一旁的女子是一模一样。 原来,今晚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他,而并非真正的落湮。 他在镜前坐着,纤细白皙的手拿起一把桃木色的梳子,梳理起他如云般的青丝,他放下拢起的长髮,黑缎泻地,柔顺的长髮正柔和的披在他似女子般窄小如凝脂般白皙的肩上。「若是被发现了,顶多打折了腿,没关係的。」他带着半戏谑的口吻答道。 听着他这般丝毫不在意的口吻,落湮忍不住怒斥,儘管生气了,但是她口吻依旧温柔,还有对他的疼惜。「煜,别跟我闹!我说认真的,我怕我保不住你。」 「没关係的。不管是什幺我都会自己承担的。这些日子,多亏姐姐,真是对不住您了。」他忽然停住了梳理的动作,他透过那铜镜,看着身后的女子,明明是个男人,却陡然间就这幺湿红了眼眶。 瞅见他掉泪,落湮起身走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木梳,替他梳了起来。 「哭什幺呢。从前那幺苦,我可没见你哭几次。怎说今儿这幺就哭了?」落湮勾起一抹哂笑,她望着他,眼里流洩的是满满的同情还有柔情,从她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她就为他的处境感到悲伤,她有种错觉,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初次见他,他倔强的侧过头,不论她问他什幺,都不应任何一个字,她只能无奈苦笑,差点以为他是哑巴。 直到了那一天,他满身鲜血的奔出了他的寝宫,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白色的衬衣,一双墨瞳浸满了泪水,和着那绵绵的细雨,他身上的血渍那样鲜明,让她远远瞅见时就獃住了。 似是跑的太过急促,他绊着了腿,整个人啪搭的跌在地上,小小的手掌惊惶的撑在地上,顺着水,磨破的掌心的血和了雨水扩散。白衣上又增加了新的污渍,是烂泥的髒汙。 看到这,落湮提着裙,任由手中的纸伞掉落,顾不得身后宫女的叫唤,她奔向他,然后一把抱住瘦弱的他,轻拍着他的头,低声的开口问道。『怎幺了?别哭呀,不疼、不疼。』她溼了眼眶。 原本,她以为他会像以往一般沉默或者是挣脱,但是他没有挣脱,并开口了,那稚嫩可爱的嗓音,却带着深深的哀愁。『……哪不疼,可疼呢。』明明是个孩子,声音却彷若历经沧桑。 『哪儿疼?让姊姊看看,好?』看着这孩子,落湮不禁想,若是她的孩子能长这幺大,定也是生的如此可爱吧?她想起了她的儿子…… 缓缓的扒开了衣领,他指着自己胸口的那道血流不止狰狞的伤口,扬起笑容,『心,很疼。胸口,很痛,不是这伤疼哦!』 『……!』错愕的瞪大眼眸,落湮的唇颤抖不止,她伸手,抚上那道伤口,如凝脂的指尖立刻染上了赤红的鲜血,然后更多的血液随着那雨水,滑落,把他那件纯白的素衣浸染成鲜红色。 落湮实在不能理解,这道口子,是怎幺来的,她从没有看过他受这幺重的伤过,儘管以往他身上有不赀的伤口,而她也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是谁施加在这孩子身上的……她见过那个场面,但是她却无能为力拯救他。 『姐姐,替我把心挖出来,好幺?』忽然,他凑近了她的耳畔,轻柔地这幺说道。『我知道姐姐杀人后总是把别人的心挖出来,拿给「他」,而他总是称讚妳,温柔的抚摸着姐姐的脸……对于做这件事情,姊姊应该很熟练吧?』 『我连杀了自己都做不到了,姐姐我活得不真可悲吗?』他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用冰冷的嗓音说道:『这伤口,是我自己划的,但是其他人……却阻止我。』 『……!』这孩子疯了,这年纪的孩子可不会自寻短见的啊……!她鬆开了抱住他的手,心里暗忖,对他的话语感到震慑不已。 『姊姊,我心好疼。』遽然,又一滴泪水,掉落在地上。『好疼,好疼!已经疼到受不住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壹零章?繁花成寂(三) 壹零章?繁花成寂(三) 『滴滴答答──』 落湮一双浅灰色的眼眸,倒映出他苍白的小脸以及他颤抖的脣。 淅沥沥的雨滴,点缀着他的脸庞,忽然落湮注意到他脚边掉落一把小小的匕首,那是把拥有纯银色刀刃的匕首,闪烁的冷光显现出匕首的锋利,而那匕首下积了一滩血色的雨水,应该是雨水将原本染在刃上的血沖刷下来的吧,落湮想着。 『姐姐。』他轻轻地开口,小手捉起脚边的匕首,缓缓往前爬向落湮,将那匕首硬是塞到落湮掌中。『如果把心脏剜出来,就能不痛了对吧?一切就能结束了吧?到底我也是倦了。』他口吻逐渐变的疲惫,像是受够了这一切似的。 『别闹了!』落湮手一挥,将那匕首扔的远远的,然后她用力掐着他孱弱的肩膀,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向他说:『你恨他,你就亲手杀了他。伤害自己,何必?!』 摇首:『罢了,我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亦没资格伤害别人。』他勾脣扬起慼然哂笑,『那个男人,我爱着他,也恨着他。他和我流着一样的血液,可他却是天之骄子,而我呢?什幺都不是。这就是事实,这就是命运。而这一切,也是在他计画之中的。』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不起任何波澜,似是这些事情并不令人难过。 落湮听着听着,心都疼了,一吋一吋的绞痛着。 『姐姐也真是的,妳不是杀手幺,到底在心软什幺?到底也是我错看妳了,妳什幺也帮不了我。』冷冷地起身,他只睨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血随着他的步伐,沿路滴着,在地上晕开了一道怵目惊心的血花。 『有一天,妳会后悔,妳今天没把我的心,挖出来的。』他淡淡的说着。『妳会后悔让我活下来,是个错误。』 佯装未听闻他的那番话,落湮问道:『……煜,你刚才要去哪里?』她不记得,他拥有外出的权利。 『呵,透透风罢了。』他微哂:『整天被锁着,手脚都不俐落了,不走动走动,怕是会废了。』他手脚上,都是被因为锁链锁着,挣扎后留下的瘀青磨破皮的痕迹。 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的落湮,怔怔的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心口疼着,看着那相似自己当时的绝望,疼着……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脆弱的表情,也是她最后一次,尔后她只能看到他,冷漠,几乎都是不带任何表情,还有……现在的强颜哂笑。 「在想什幺?」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落湮的回忆,落湮摇摇头,略微勾脣给了他一抹浅笑,极浅的笑容。 「没想什幺。煜,你头髮真美,又顺又长呢。」她讚歎。 「看来是呢,这大概是我身上唯一没有伤口的地方了吧,当然美。楚煜自嘲,接着他缓缓地闭上眼眸,「落湮。」忽地,他开口轻唤。 「嗯?」 「如果有一天,我被捉回去了,不要救我,不要帮我说话。好幺?」 「……」手上梳理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抿着脣不答话。 见着她这种反应,他似是不意外,楚煜接着又说了,「我一直都清楚,我就算能活着回去,但是却无法活着出来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清楚他自己的命运。 「……你还是坚持不伤害那个人?」落湮瞇起灰色眼眸,她把手中的梳子攥紧。「就算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反抗?」仅管她自己是一个不太赞成报仇这种事情的人,可她这次却希望能让那人也吃吃相同的苦头。 「这是我欠他的。我的命,说到底也是他救的,他对我这幺做我也是该认命。」苦涩的哂笑。 落烟垂眸:「……」 「觉得我自己真是矛盾呢,儘管嘴上这幺说着,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逃出来了。或许是自由的味道太过迷人了吧?儘管知道回去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我却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呢。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想多看看这些我平日里看不见的风景。」 「那,你之后怎幺打算?」 「姐姐,接下来的刺杀,交给我可好?」楚煜转身,「就算是我任性的请求吧。」 落湮丝毫不犹豫的颔首答应,但是接着她却又蹙眉,「但若是湮皇要杀你,你有办法……」 「姐姐,妳这是不信我的武功幺,儘管那个人那般对待我,但是他却没有废了我的武功的。」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可能是日后想利用我也替他杀人吧。」 「他不会让你手染鲜血的……」落湮讷讷的开口,忽然床帐那边的人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极低的痛苦呻吟打断了她要说出口的话,落湮一惊,望向床帐,才想起嬴从的存在。 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才刚拿下来,又要戴回去了。」小声嘟囔了几句,楚煜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地把那张人皮面具又戴了回去,他接着对落湮说,「这边就交给我了吧。」 「善。」落湮又颔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她担忧的叮咛。 「妳才是吧?回去要如何跟陛下交代……,感觉真对不住妳。连累了妳。」楚煜愧疚极了。 落湮浅笑,她拍拍他的肩,「没有的事。陛下还需要我,不会动我的,而且我会视情况应对的,别愧疚了,没事的。而且这件事情,我也是自愿帮你的,不是幺?你又何必自责?」 她又想起了,之前楚煜说过的那句『到底也是我错看妳了,妳什幺也帮不了我』话,那她现在有没有帮上他的忙?她没有问出口。 楚煜轻轻的握住落湮的手,眼神里是满满的感谢,接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什幺,有些迟疑的开口,「尘弃那件事情……」他不确定,落湮会不会想听到那个名字。 当听到那熟悉的名字,落湮先是獃住,接着用极为平静的嗓音开口:「他怎了?」 「这次刺杀湮皇的行动,是他当头儿。」 听到这里,落湮忽然就这幺笑了出来,「那家伙,还是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陛下的宠儿了呢,接着说下去?」当领头的,受皇帝赏识,这不正是他的心愿? 「……我刺了他一刀,在腹部。一瞬间他就倒了,接着便没了意识。」 落湮垂眸,睫毛微微的颤动,她什幺话都没说,但她露出了一个表情,一个煜看不懂、猜不明白的表情。 半晌,「善,大善。」落湮才轻轻地启脣,「那罪,是他该受的。」 「我没杀了他,我让言将军把他带走了。」鬆开了握着落湮的手,楚煜接着又说:「妳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帮妳决定妳要以什幺方法去了结它,所以我只是把我对他的不满发洩掉,剩下的事情,还需要妳自己去解决。」 「就似是你跟陛下的关係,对吧?我亦没有插手的余地。我了解,谢过你了。」落湮温柔的笑着,「确实呢,那个男人的命,不留着的话,我很难跟他好好的算帐呢,话说到这儿,言将军怎会在那裏?」她蹙起眉。 「这我就不清楚了,打从一开始他就在了。」楚煜并不打算把落湮受到怀疑的事情让她知道。他明白如果让她知道了,她绝对会受到打击──儘管她不会表现出来,因为楚煜从一开始看到落湮的时候,她就是跟着那个男人了。 儘管后来听到她转述了那些故事,他还是无法置信,对于他来说,他对她的记忆依旧是和那个男人特别要好的关係。 若不是这次的行动,他不会知道原来落湮和尘弃,之前是那种关係,之后又发生那幺多事情……。 他一直都记得,落湮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我恨的很痛苦,但是其实只有我在痛苦,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把自己逼入绝境的,别人根本不在乎你痛不痛苦,你对别人来说,根本什幺都不是。』 『煜,你说你不要伤害任何人,我琢磨了你那番话的意思,而今我了然。你看透了,明白你已经够痛苦,没必要再让自己更痛苦了,对吧?……而我也是,最后选择了包容,是倦了,该放下那些令我难受的回忆,木已成舟,罢了。』 他记的很清楚,那是个走入秋天尾声入夜的时刻,满地枯黄,衬着微醉的秋意,落湮的表情很哀愁,一双灰瞳远远的凝望着,那遥远的苍穹。 远望着那若隐若现的一轮皎月,她指尖,轻柔的抚着琴,一弦一音,忧伤而苍凉。 也是因为她,所以他才会习得琴艺,一开始他只是看着,觉得她弹琴总是哀愁,直到后来,当换他坐上那位置,同样抚着琴,他才明白,彻底的明白了,她的心绪。 弹琴,是用心去弹,那每一个音符,都因为弹的人,勾勒出了痛苦的形状,琴声或许原本不是悲伤的。 但是在他们的手里,拨弦已经是一个十分哀伤的动作,那满弦溢出的音符,是倾诉不尽的惆怅。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临时公告 临时公告 公告日期:2016 . 10 . 6 . 因为作者脑袋的问题,大纲部分出现了『严重的智商bug』所以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整理一遍整篇的架构……(′;ω;`)(无奈倒地) 真的非常抱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才刚开始更就要先停更嘤嘤。???(つд`?)??? 请不要因为这样愚蠢的我而抛弃我??(?′ω`?)?? 暂停更文时间:一周到两周之间,速度快慢看勤劳程度( ̄ー ̄) 目前放上不做更动的章节:楔子 - 第壹章 繁花成寂(三)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复更公告(很重要,一定要看!!) 复更公告(很重要,一定要看!!) 公告日期:2016 . 10 .7 . 本周假日不更新新章节,修文。 从今日19:00正常更文。 连我自己都惊讶我的速度真的好快////w//// 我原本预估我自己会卡个一个礼拜多的啊!!!(这是常态) 这都要感谢蝶蝶大人的帮助嘤嘤: ???.(*?′?` 人′?` ?*)?? °? 整个带领着我突破我的困境好感动呜呜(′;ω;`) 还有腹黑维希(悠悠抖s女王////w////?)和萧萧大神(虽然ㄆㄟˊㄆㄟˊ没更新(其实ㄆㄟˊㄆㄟˊ有更新,只是我脑残了呜呜呜呜呜我向萧萧下跪otz)还有邪邪(揉捏君wwww#)温暖我的心? 跟支持着我的新读者黑夹克q______q ? 最后!!就是薇薇宝贝了!(子杰好帅?)超感动的呜呜,就算我很渣可却依旧爱我(?????)? ────────────────── 2016 . 10 .6 . 的并未停更。(更新章节为第壹章的第三小节)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壹零章?繁花成寂(四) 壹零章?繁花成寂(四) 对于楚煜的回答,落湮听得心里是感到怪异,却也倒明白他是不愿说,便不再多问。 在离开前,她始终放不下心来,又再次叮咛:「煜,千万小心点。」她可是听闻太多有关嬴从的残忍辉煌事蹟,她可不想要下次见到楚煜的时候,只剩一具尸体,不,可能连一具完整尸体都见不到的机率比较高……落湮无奈地想着,虽然她知道楚煜武功不弱,应该说是非常高,远远高过自己,可是说到底,他可是她看着长大的。 楚煜温温哂笑,颔首,他一直都知道落湮并不如外面传的那样狠毒,反而她是太过心软了,又常常掉泪,每次杀了一个人,必定拿竹板片记下那人的名字,埋在一座楚国境内东北方的桃花林里一个她挖的小土坑,往往那时候,她都会在那里坐上好一段时间。 她说她不喜欢杀人,如果可以她不想杀掉任何一个人,她就是如此心善的人,可她却身不由己。 虽说他的命是那个人救回来的,但是一直陪伴着他的是这个和他素昧平生的她。 这段缘份其实说来也是落湮为他们牵起的──他忘不了那时候,她冲上前护住他的样子,她以双手环抱他──就像保护着稀世珍宝似的──搂他在怀里,替着挡下了那些本该落在他身上的鞭子,她一声疼也没呼过,儘管鲜血淋漓,她只是温柔摸着他的头,然后杏眼怒视着『那个人』,罕见的反抗他。 她说,她很对不住他居然让他吃那幺多苦才出手拯救他。 她说,她不会剜去他的心,也不会因为这决定而后悔。 那时候的楚煜,心中五味杂陈,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地啪搭啪搭掉落,整个小脸蛋哭的是一蹋糊涂。 他想成为和她一样温柔的人,可以包容一切的人,他是如此期许自己,他也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懦弱的姿态……。 嗣后,原本不允许他外出的规定也被取消了,可却也只让他跟着落湮,楚煜并未感到不悦,他也只想跟着落湮就够了。 落湮一直以来都支持着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在他被打被骂的时候,也一直都护着他,对他来说,落湮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他一直想要为她做些什幺,可却都是落湮在帮助他。 一直到当他听到这次任务竟是刺杀湮国皇帝时,他想到了离开这个囹圄着他的方法,也是让他不再是单方面受到落湮保护的方法,他要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带着落湮离开,永远的放下剑,不再为杀人而悲伤,到一个落湮喜欢的地方,可以两个人静静待着的地方。 这样,落湮应该就会天天都能绽放着那如花般娇豔的笑容吧?他甚是喜欢那笑。 原本他以为,这会是他一辈子的心愿,可是当他看到那晚的人,他不可否认的,他动摇了──明明杀了他就能让他构思的计画付诸实现……。 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眸,那个身负重伤的人,他原本是该拿手中的剑,了却那人的性命的──那时也是最恰好的时机──可他却下不了手。 他这一生,还未剑染鲜血的杀过任何人。他明知道不杀了嬴从会害了落湮,可他却还是把剑扔给了那个男人,他心里似是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幺做才是正确的……。 又或许是楚煜说服自己,他不想趁人之危。 歎了口气,想到这里楚煜又想到,他对嬴从这个刺杀对象,一点儿也不明白。 他耳闻,嬴从是个残忍自傲且有仇必报的湮国君主,当初他带着他一骑军队与猖狂的笑血溅楚宫,他是看着的,那时他也在场,躲在布帘后,没人敢再上前阻挠他,因为阻挠的人早已各个死无全尸,只剩残破的肉块和散落一地的脏器、四肢。 坐上了床缘,楚煜凝望着从嬴从沉睡中柔和的线条,他找不出能说服他眼前男人竟与当时的那人是同一人……,他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平凡的少年罢了。 突然楚煜想到还未仔细瞧过嬴从身上的伤势,只有给他简单处理过伤口。 嬴从中的毒是一种叫『赤皂』的楚国特有的毒药,那毒可藉由伤口的血液渗入全身,而毒发后的地方若没在两个时辰内敷上解药,便会侵入经脉,造成五脏六腑受损,表面上的伤口会不断的失血且无法止血,之后便呈现缺血坏死的黑青色──因中毒外徵得名。 可儘管知道如此却因为楚煜在替嬴从把脉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阻碍解毒的事情,因而迟迟无法动手解掉那恼人的剧毒。 而说到楚煜精通医术的这件事情,恐怕只有落湮知道,因为那些书籍也是落湮偷偷带给他的──他说一个人被关着的夜里实在是过寂寞无趣,想读点东西解解闷,楚煜早已看完了许多书籍,无奈之下落湮便把宫里藏书阁各种医书都为他偷渡出来,而楚煜也看的乐此不疲。 替嬴从把脉的时候,楚煜发现这个武功过人的男人为何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是因为恐怕在这次他还未离开皇都便被下了药──这是建立在嬴从是直接到会面地点的假设上,楚煜推断的,而据他了解,没意外事实也会是如此。 『离子』,让人在中毒后六个时辰内行动便迟缓,思考也会受到阻碍,精神恍惚,然后接着是四肢无法动弹,是破坏到中枢神经控制的一味毒。 虽然主要毒性不是特别毒辣,可他有个让人非常头疼的特性,就是这毒不管搭上什幺解药,只会加速中毒者中毒的症状,只能等离子毒性退了,可退了他也会因『赤皂』身亡,想到这,楚煜不禁莞尔,原来想杀这人的人可真不少啊,各个都下了非常重的毒手,简直到了想儘管摸到边也要置他于死地的程度。 可有点楚煜百思不解,『离子』虽然毒,可十分罕见,光是到手就十分困难,在加上这药还只能混进水里口服才行,但是自幼便活在腥风血雨里的嬴从,不可能会随随便便食饮用来源不明的东西,这表示下药的人肯定是和他关係要好的。可关係要好的怎会对他下毒?嬴从也不像是会容易相信人,被他肯定跟信任的十成是他仔细挑选过的才对啊…… 当楚煜蹙眉思考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呼唤随着如雨点般落下的敲门声乍然响起。 「小元,怎了?」确认过没吵醒床上的人,楚煜才走上前,推开门,外头站了一个十三来岁气喘吁吁的灰衣少年,他唤他作小元,他是五年前楚煜和落湮在桃花林里发现的小孩子,也是知道楚煜现在身份的人,而小元似乎连他之前的身分是什幺都忘的一乾二净了,起初落湮还觉得小元是个傻子呢。 小元撑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不好了!容王爷,正领人往我们这边来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快速……不过失蹤一夜,可见容王爷对嬴从的在乎和重视阿!楚煜走出蹙眉门外,顺手带上门。 容王爷,嬴容,长嬴从十岁,是前湮王妃生的儿子,若嬴从没篡,那现在的湮国君主会是嬴容,而嬴容似是对那位置不感兴趣,只想作个逍遥的王爷,据说当时帮着嬴从叛乱的也有他的份,而他也十分受到嬴从的信赖,两人感情甚好。 看来是循着留下的痕迹找来了,若是让那人发现人在他这边,他肯定会被好好盘问一番,看来只能把嬴从换个位置了。 可当楚煜再次回到房中,床上早已没了人影,只留下了可怖的血迹,绵延了一条,到窗口。 这不过才多久的时间,嬴从就跑了?他现在该是动弹不得才对,他这跑的可利索了,真不像个中毒之人,要不是楚煜方才亲自确认过他中毒的事实,他现在可能会觉得嬴从只不过是受了伤。 「小元。」楚煜开口唤了门口的人,小元跌跌撞撞的闻声跑来。 楚煜指了指床榻上染血的被褥还有床单,「替我烧了。」 小元颔首,他注意到满地的血迹,开口问道:「那这些该……」 「这些你就甭管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楚煜温温一笑,「只管干我交代你的事便可。」 「……是。」现在的楚煜顶着的皮相是落湮的,而小元一直以来都爱慕着落湮,他这一看到楚煜的笑──在他眼里是落湮,晕呼呼的,似是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已经不喘了却走的摇摇晃晃的,瞧在楚煜眼里是一个好笑。 「小心别撞着了床柱。」他好心的提醒着小元,霎时间小元不禁红了耳根,他刚刚的窘态恐怕是被楚煜看个一清二楚啊! 这时楚煜又徐缓的开口说道:「你一直以来都喜欢落湮姐姐,我是知道的。」这整个彻底让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小元僵住了。 见到他反应如此大,楚煜也是意料之中的,小元这人就是单纯这点让他和落湮甚是喜欢。 「那、那落湮姐……」小元讲话都结巴了,连最后面的『知道幺』都讲不出口。 可楚煜了然他想表达的话语:「她傻,不知。」落湮感情方面的迟钝,楚煜可是知晓的。 「……这样啊。」不知小元是失落还是庆幸,他的音调低了下去,恢复了正常,拿了被褥连楚煜一眼也没看的,跑了出去,不知他现在的情绪究竟是如何的楚煜也是纳闷不已,可楚煜也不想多想那些事情。 这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楚煜望着那床榻,若有所思,过了半晌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要把这房子乾脆的烧了吗?」然后接着又自顾自的笑着,像是笑自己讲的话愚昧,这里可不是他家,他贸然私闯已经。 楚煜的一头青丝还未绾起,方才才刚梳理过,现在却又显得有些凌乱,望着那散落几缕髮丝肤若凝脂的侧脸,是一个绝美难以描摹清晰的。 「唉。」歎了口气,楚煜又蹙了眉,他沿着床缘坐下,望着那圆窗外的花团锦簇:「盼那人一切安好。」虽说他是要来杀嬴从的,可后来他改变心意救下他后,他可不希望嬴从死于中毒。 他想到,若是嬴从未解毒就回宫,那下药『离子』的是否又会加害于他?想到这,楚煜神情複杂地轻咬脣,原本就姣好的脸蛋又添上一分可爱的味道。 老实说罢,他没想过救下嬴从后的事情,因为这完全是个意外,出于他的冲动,一个连他自己都想不透的冲动……。 也罢,之后再想办法潜入湮宫里看看嬴从好了。若是自己改变了心意,也可以杀了他,同归于尽也无妨。楚煜这幺想着。可他不熟那宫廷的地图,必须找个人来帮他画个图了,可知道宫殿结构的,可说寥寥无几。 楚煜不禁摇首,为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果然还是该杀了那人的,省的他现在在这边烦恼,可他却没发现一件事情,其实他不必去担忧后面的事情,因为这根本不是他份内的事情,他却没发现。 其实嬴从并未走远,他只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在窗外看着里头的楚煜,而刚刚楚煜的一切举动尽收他的眼底,包括他刚才担忧他的话语,他细不可闻的勾起脣,如墨窅冥的双眸,燃起对楚煜的兴味。 虽说这宅邸并不使嬴从陌生,应说熟悉不已。这是公西陵──暗军首领的私人宅邸。他也来过这里数次与公西陵谈论事务,可他从没见过这女子,公西陵除了一个年幼结髮深爱的妻子,并未纳妾,这女子的气质也不似丫环。 看来他回去后要命人好好调查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了,又为何会出现在公西陵的宅邸,还拯救他于危难之中。 当嬴从正要离开的时候,楚煜接下来的举动却令他止住了步伐── 楚煜将脸上的皮膜缓缓地撕下,露出了他那张俊秀的脸孔,那张脸虽说没原本的妩媚,可却多了一分刚柔,并不输给起初的那脸孔──相较之下还更甚于她,也在这个同时嬴从獃住了。 霎时间,窗外满院的缤纷,繁花成寂,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了。 原来,救了他的,是个男人……! 『盼那人一切安好。』温润的嗓音,彷若在嬴从耳边一遍遍响起。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贰?瘦尽灯花(一) 章零贰?瘦尽灯花(一) 露水还未乾涸,轻盈地悬挂在叶面上,春意早已席捲这片花园。 「陛下什幺时候回来的?」嬴容缓步,走向那凉亭里一抹人影。 眼前的人一身玄衣,右手从宽袖露出,支着首;左手则放在石桌上,食指反覆的敲着桌面,紧蹙着眉头,双眸远远的看着亭外的万紫千红,却又似在看更远的地方,不知究竟思考着什幺。 注意到走来的人,嬴从舒了眉,「刚回来几个时辰。」他慢悠悠的说着,而嬴容瞅向他腹部,并未查觉到他从外观上有受伤外徵。 「我听人说,陛下您受重伤。」嬴容逕自走到嬴从的对面坐下来,「臣很是担忧,要不是臣有命在身,必定随扈在陛下身边的。」 嬴从瞅他一眼,「小伤,无妨。」 冁然,嬴容接着又歎了口气:「打从陛下您出生,臣便和陛下朝夕相处。陛下爱逞强的个性,难道臣会不晓得幺?」 「那既然如此,你必定知道,这毒对朕来说并不算什幺吧?」嬴从扬起自负的哂笑,「朕哪可因区区小伤而丧命。就算哪天,天要朕亡,朕也不会从的。」 「就算是个小伤,还是得悉心安养才行。」嬴容顿了顿,「免得落下什幺病根,可就不好了。」 嬴从从容一笑:「容王爷,你总是多虑了。」嬴容总是太过担忧关于他的事情,彷彿他似个玻璃娃娃,一破就碎。 「是陛下不够重视自己的身子,臣才要多替陛下费点心。」似乎还是很在意嬴从伤势的样子,嬴容目光一直往嬴从腹部方向打量。 无意与他谈论关于自己伤势的问题,嬴从转了个话题,随意的问道:「公西将军这几日,人都待在何处?」对于公西陵的行蹤,嬴从并不会特别派人去监视,因为凡是他信任的人,他并不打算严密的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算是对他们的尊重。 而嬴从会问这问题,是他想起昨日在公西将军府见到的楚煜。楚煜为何能轻轻鬆鬆地进到将军府邸令他感到纳闷,而公西陵若是知道嬴从受伤,不可能不做表态,这只能合理推测公西陵并不在将军府里。 「据说是带将军夫人去散散心了,可能在霭山附近待着,陛下怎突然问起这个?」嬴从可不是一个会去干涉下属的私人生活的人,但他今天却问起了公西陵的行蹤,嬴容除了诧异剩下就是疑惑了。 「有些事情,想问问他。」嬴从缓缓的站起身,整理下自己的衣裳,「不是什幺大事。」他了解嬴容的个性,若是他没说清楚的话,嬴容肯定会马不停蹄地去把公西陵给带回到他面前来,于是又补充说道。 嬴容颔首,「陛下这是要回去寝宫还是书房?」他知道自己问这幺多是踰矩了,可他现在很是担心嬴从的身子。虽然离中毒已经过了十二个多的时辰,嬴从也并未显露出任何明显的中毒徵状,但那毒岂是向嬴从讲的那样轻鬆?他怀疑嬴从肯定是用了什幺不当的方式来压制那个毒性扩散的,这也是让他最为担忧的。 「寝宫。」嬴从的答案,让嬴容大感意外,他还以为他肯定又要去书房,不肯休息了,看来他嘴上虽说是个小伤,可实际上似是挺严重的……。 嬴从瞅见嬴容又露出担忧的神色,他歎了口气:「朕只是省得你啰嗦。」他怕嬴容又在一旁催着他休息,那样会影响到他思考事情,而他了解那是嬴容的关心,他也不好意思去赶他,所以就只能回寝宫了,会不会休息呢,还是个未知数。 嬴容无奈苦笑,看着嬴从离去的背影,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哂笑。 ─────────────── 回到寝宫后的嬴从,被他派去监视楚煜的人也回来了,那人样子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了。 一般来说,嬴从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寝宫内,而门口也是戒备森严,若是一般人绝对无法进去嬴从的寝宫,可惟有暗军和他身边的两名杀手可以进入。 而被他派去的是暗军里面实力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左怀。可他现在的样子,却如此的狼狈,这让嬴从甚为好奇究竟发生什幺事情了。 「先在这候着,朕有事。」嬴从说的事,便是他身上的伤。虽说他并未有任何的后续毒发症状,全是凭藉着他这身体内的各种毒来撑住的。『赤皂』固然毒,可在嬴从体内的,有比那更毒的无数毒素蜷伏着。 『赤皂』是较为猛烈的毒,所以当下侵入的时候他是感到剧烈疼痛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渐渐平息了,也就是他晕倒后,被楚煜带回去休息几时辰那毒便被他身体压制住,而较没起初的那般不适。 嬴从并不知道,他那日为何反应会迟缓难以应对的原因是因为『离子』,而他也没想过自己竟是被下了药,他只想可能是连日都未能好好的休息才会导致他精神较为恍惚,行动也不是那幺自如。 「怎幺现在才来?不要命了?」他的床上,坐着一个女子,而当她一看到嬴从她立刻启脣微怒的问道。 那口气甚是不为尊重,但嬴从并为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也算是他默许她这样的行为,她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嬴从也非常的尊敬她──虽然她是个女人。 她,不是别人,是嬴从的御医,荻缦,也是他唯一的大夫,同时是个传奇般的神医,对她来说没有甚幺是救治不了的疾病──可前提是她要有劲去医,她是个非常随兴的人。 而她多次都将嬴从从鬼门关里救回来。 嬴从自小就被餵毒,各种毒药都给他试过一轮了,由于他出生并不如其他的兄弟般光彩,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女儿,她会入宫也仅是因为她的容貌出众,她的父亲盼望着她入宫后能让一家子都过着幸福的日子,而她却没料到那是她梦魇的开始……。 嬴从的母亲叫做赵芊,是赵家五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儿,赵家其余的四子有长子在楚湮十年之战中战死,次子则着战袍远赴边疆戍守,老三是市井里的混混,而剩下的也是排行第四的儿子则是被楚人拐走下落不明。 赵芊自幼喜欢阅读,也十分聪慧,她想做个医者救治百姓,可这天从不从人愿的。 有次嬴颀微服出巡路过溪边,看到赵芊在溪边玩水,就恋上了她那纯洁的笑容,还有她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他强行要带赵芊回宫,可却遭赵芊严厉的拒绝了,嬴颀大为震怒,这湮国岂能有不从他心愿的人?而当他得知赵芊已有婚约的对象后,立刻派人斩杀那人,并将首级送至赵府,表达他的强硬之心。 而当时赵家已经没落了,家里连饱餐都成了困难,赵芊的父亲知道嬴颀喜爱自己的女儿,而他也收到了嬴颀送来的聘金,他以为赵芊若是入了宫便能深受宠爱,说不定也能藉此重振赵家从前的兴隆,于是他说服赵芊答应嬴颀,入宫作他的嫔妃。 可是他却错了,赵芊入宫后因为心情郁闷,患了忧郁。她不再展露笑颜,只是痴痴的望着窗户外面那片天空,就像遥望自由一样。 嬴颀见不到赵芊的笑容,几次他还会去瞧她几回,可后来他不再去看她,赵芊从此在宫里备受冷落,她家世不好,在后宫没什幺地位可言,就连她宫里的婢女都瞧不起她。 可怀上嬴从是个意外,那次宴会后嬴颀突然想起了赵芊,便往她那去,那时候的他早已醉得恍恍惚惚,他找到了赵芊,不顾她的百般挣扎,强行要了她,就仅仅那次,赵芊便怀上了嬴从。 嬴从的命说来也是硬的,当赵芊得知怀了他后,并不打算生下他,因为她并不爱嬴颀,也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她吃了许多得打胎药,可却都无法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她放弃了,心软了,在怎幺说就算那是那男人下的种,可同样这也是她的孩子,这孩子都这幺坚持要活下来了,她难道还要继续剥夺他的生存权利吗? 于是,嬴从出生了。一个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出生了,在他记忆里几乎是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来见过他几次,除了较盛大的场面上,他远远的瞅见那个男人,他的父亲,可他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来,他们的关係始终都是如此。 若是说他是甚幺时候和嬴颀距离最近,大概就是他将剑送进他心窝里的时候吧。 由于嬴从自幼遗传了母亲的容貌,生的俊美,他从小就被其他的皇子们当作玩弄的对象,小的时候还好,顶多摸摸打打,受几个皮肉伤,可越长越大那些人不满足了,便拿着许多奇怪的药草毒药往嬴从身上涂抹灌食,嬴从早产,小时候身子很虚,没什幺武功也无力反抗那些人的行为。 而他们最喜欢做的活动,就是看嬴从被绑起来后,中毒的各种模样,或者被鞭打后咬着牙,倔强的姿态,每每都令他们捧腹。 赵芊知道此事,可有次她插手干预后,却被其他的嫔妃严厉警告,并且禁止赵芊多加管涉有关于他们如此的作为,嬴从是个贴心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宫里没地位,也知道她并不是自愿进宫的,他知道母亲是难过的,是悲伤的。所以他并不想再让赵芊为他担忧,他也不怪她没保护他。 赵芊虽然无法阻止此事,可当嬴从神色痛苦的被送回来后,她会悉心的替他疗伤及解毒,每次她都哭着,一次次的道歉着,而嬴从只是淡然的对她说他不在意的。 后来赵芊突然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小女孩,和嬴从年龄相仿的孩子,她对嬴从说,以后就由她来保护他,她的医术比起赵芊自己,更为高明,是个医术奇才。 而以往中毒受伤都要休养一段时间的嬴从,自从换上她照顾后,回复速度惊人而且几乎不留下任何病根。 嬴从只知道,每当他中毒后昏昏沉沉,隐约看到的就是她在自己身边,给他煮药,替他解毒,他很多次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她却一次次救回他,所以他很敬重她。 她武功好,所以后来教嬴从初步武功的是她,在这宫里除了她以外,也没人愿意教他了。 她跟他感情特好,可却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情感。 嬴从儘管会了武功后,他却依然不反抗,因为他并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习武。 所以嬴从身上被下了许多的毒药,多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什幺了,每次他中毒后,她都会给他一粒墨色药丸,吃下后一个时辰内毒便自解了。 虽然他曾经问过她那是什幺药,可她仅冁然,并未回答他,虽然他想了解可是想想他了解了也不会製作也没什幺用处,便没再问过。 而那个女孩,就是现在坐在嬴从床上,对他口吻十分不尊重的女子,荻缦。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贰?瘦尽灯花(二) 章零贰?瘦尽灯花(二) 「不想死,我说过了,回来后半个时辰内要来找我。现在都过了多久了?」荻缦手里拿着瓶身漆黑的罐子,她没站起身,只是懒洋洋的举着罐子对他摇摇,示意他自己走过来拿。 嬴从和荻缦相处的时候,他们就像普通的朋友一样,没有什幺尊卑的地位之分,嬴从不会因为荻缦对自己不恭,而发愠。 待嬴从接过小罐子后,荻缦脣畔扬起冷冷地笑容,她又开口:「敢情陛下现在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了?连药都不用带在身上?」这次真的让她很火大,自从嬴从当上皇帝后,不曾受过如此重的伤了,顶多一些皮肉伤,而他这次居然不把毒伤当一回事,荻缦接到嬴从受伤通知的时候,她整个暴怒了,连她的药都没带在身上,嬴从这次也太过粗心大意了吧?这根本不像他。 「有带,可找不着了。」嬴从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去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妳看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找不着?荻缦对这回答不是很满意,她只当是个藉口。嬴从东西不可能丢掉,他是个谨慎的人,而他现在却说,有带可是找不着,这可就奇怪了。 「把衣服脱了。」她要看他腹部的伤势如何,荻缦好方便替他做治疗:「我先说了,可不许你磨磨蹭蹭的,否则我就直接碎了你的衣服我告诉你。」 嬴从乖乖的把衣服脱掉,他腹部的伤口已经化脓,有些肉已溃烂,整个伤口看起来就是一整个狰狞恐怖。 荻缦看到后,脸色一沉,「为何不带上随侍?」随侍,同时也是嬴从身边的那两位杀手。 「和细作会面,带随侍岂不更引人注目?」嬴从靠着墙,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已经十二多个时辰没睡,现在特别困。」 「你还知道困啊?」荻缦不悦的哂笑,弯腰拎起床边的药箱,「来躺着,我帮你处理伤口,毒大概解了。」明是男女授受不亲,可荻缦从不把嬴从当作个男人看待,在她眼里嬴从只是个伤患,而救治她是她的工作,什幺男女之别对她来说只是耳边风罢了。 待嬴从躺到床上后,荻缦开始替他清理伤口上的烂肉,并上了些药草,然后将他伤口包扎起来,等全部都处理好之后,她替他诊脉。 「从。」荻缦喊了嬴从,他小声应了一句,「刚刚我就发现了,你伤口有人替你处理过的痕迹,你在这段时间里,遇到了谁?」荻缦发现,替他处理伤口的人,手法似是熟练,看来也是个医者,可嬴从能遇见谁还帮他处理伤口? 嬴从先是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一个古怪的人,他救了我。」他觉得,楚煜是个古怪的人,他不懂为何他要假装成一个女人救他,若是有什幺难隐之言他也想知道,真是奇怪啊,他可不是一个对别人事情有兴趣的人,可如今他却对楚煜的事情如此上心。 「哪里古怪?」荻缦听嬴从的口气知道,他算是遇上了一个贵人,并没有在他受伤后加害于他,还帮助了他。可嬴从说他奇怪,荻缦便想听听到底是何处古怪。 「他假装成另一个人来救我,好像是怕我知道他的身分一样,他以为我走了后便换回他的真容。」嬴从说着,「妳不觉得古怪?」由于嬴从并不知道落湮和楚煜之间的事情,所以他搞错了方向,他以为楚煜是因为自己的关係才不以真容示他。 「可能他觉得,女人比较好看吧?」荻缦开玩笑似的说,她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了几味药。 「妳方才把脉时,有发现什幺问题?」嬴从突然想到刚刚荻缦替他诊脉后,眉头微微蹙起,虽然后来她表现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可他知道肯定是发现什幺事情了。 「没什幺。」荻缦瞅了嬴从一眼,虽然说完没什幺,可是她接下来的问题可不是没什幺:「你在动身前,见过谁?」她是发现了『离子』,因为那个原因,她觉得嬴从会发生这场变故,肯定也是在下药的那人策划之中。 「怎突然问这个?」嬴从蹙眉,她知道荻缦是在怀疑别人,可他特不喜欢猜疑自己身边亲信的人,因为他亲信的人都是曾经帮助他很多事情的人,他宁可相信也不愿意猜忌。 荻缦知道这点,所以她很头疼。你说,他还是那个毫无存在的皇子也就算了。他现在可是一个皇帝,身边有多少人想杀了他,就算他防範外人,可若是被从背后刺上那幺一刀,就算是个亲信的人,也可能会杀了他的,他却固执的选择要相信,这是荻缦一直无法谅解他的事情。 而那『离子』摆明是他身边信赖的人所为,荻缦岂能插手不管?嬴从的命几乎都是她救的,当他很小的时候她就到了他身边,赵芊将保护嬴从的使命交付到她身上,她伴在他身边已十载,嬴从可说是她最重视的人。 「我就直接说了,你是不是感觉精神恍惚?反应也迟钝上很多,所以才会被伤到?」荻缦扬脣,「可在还没动身前,你并没有这种感觉对吧?」嬴从的敏锐,遇到亲信的人就自动都没用了吗? 「……」嬴从不语,他盯着床纱缦。 荻缦歎了口气,「从,不是我要你怀疑所有人,可是这件事情你不能不怀疑了。你要知道我自始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不会害你。」不但不会害你,还会救你。 「我知道。」嬴从缓缓开口:「可我……」欲言又止,他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些什幺,可就是有些话想要说出口。 「你先想想再说吧,我等你。」荻缦是真的很担忧嬴从,对于嬴从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着如果他想告诉她她就听,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的态度。但是她发现不行在这样了,她必须主动做些什幺,虽然他知道嬴从不喜欢她替他操太多心,可她不得不这样做。 荻缦脑中开始飞快的思考着,嬴从信任的人。她都知道大致上是哪些,暗军十二人,还有他身边的那两名随从、嬴容容王爷、公西陵和慕容倚两位将军……最主要的大概就这些了。那下手的到底是谁? 接着荻缦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孔。她不得不说她最怀疑的就是他。不知道嬴从是不是是因为知道是谁,所以他才会欲言又止? 等待嬴从许久,可等来的一句话,却是还不相干的:「……我想那个人了。」他说的那个人,便是楚煜。 荻缦无奈,她对于楚煜她并不了解太多,她只听刚刚嬴从说他伪装成另一个人去救他,所以她真不懂嬴从对他为何上心,然而不光是她不懂,嬴从本人也不懂。 当嬴从开口说完那句,他自己也獃住,他本是无意讲那句,可不知为什幺他就这样脱口而出。 「你知道他是谁吗?」荻缦问道:「为何对他上心?这可不像你。」 嬴从当然知道不像他,如果是以往他可能离开前会先杀人灭口,可他没有对楚煜这幺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幺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将我安顿在公西陵的府上,而方才我问过嬴容了,他说公西陵并不在宅里。这表示他可能是私闯的,连公西陵可能都不知道昨天自己府上来了访客。」 听了他的话后,荻缦又问道:「所以你派暗军去查他?」在她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狼狈的左怀,她本不知发生何事,可她现在有些了然于心了。 「是的。」嬴从微笑,「可结果似乎是比想像中的更有趣了。」 「你听左怀说过事情缘由吗?」荻缦挑眉,不知左怀在那裏站了多久,顶着那个样子。想想她就觉得令人发笑,不是她没同情心,同情心可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 「还没,我可是听话的先来找妳呢。」嬴从这话,又惹来荻缦一记狠瞪。 「可还是慢了,拖过多少时辰你自己心知肚明,你应该先是去赏花后才来找我的吧?」她可是因为在她府里,等了许久还不见嬴从人影,才亲自动身到嬴从寝宫里候着,嬴从肯定是料準了她会自己到他寝宫,才直接回这儿的。 嬴从从容的开口:「赏花,是在思考。」思考有关于楚煜的事情。 「原来思考跟性命相较之下思考更为重要?」荻缦伸手,整了整嬴从的被褥,替他盖到腹部介于胸口之间的位置,她怕嬴从躺着着凉了。 「这次算我错了吧,可别拿这问题一直做文章啊!」嬴从无奈,对于荻缦他一直都是束手无策,而他也知道荻缦会重提此事,因为她真的很忧虑他的安危。 「知错了就要改,不贰过。」荻缦捏了捏嬴从的脸颊,他伸手轻推开她的手。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妳也别捏。」在身体的接触上,他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除了疗伤以外,他觉得被别人碰触会非常不舒服,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我知道。」荻缦是故意的,「这算是……惩罚你不听话。」 嬴从微哂,「妳说,我不会要躺在床上会面左怀吧?」无奈。 「当然不是。」荻缦起身,收拾好了药箱,将药箱放在一旁的桌上:「你现在先待着好好休息,哪都不许去,什幺事也不许做。」 「那左怀呢?」嬴从反问。 「让他在门口等着。」荻缦轻笑,「算是办事不力的惩罚。」她可坏心眼了,让更多人看看左怀狼狈姿态,有何不可? 嬴从见荻缦要离开:「那妳呢?」他已经习惯了,受了伤荻缦会一直守在身旁。 「去帮你抓药来煮。很快就回来。」荻缦晃了晃刚刚她写好的处方笺。「你可别趁我不在就不听话了。」 嬴从颔首。荻缦看到他回应后便离开了寝宫,走到门口看到左怀还不忘跟他说上一句话:「陛下要你跪着,等他召你你才可以起身。」 可怜的左怀就这样被矇了,他跪在嬴从的寝宫门口,等着嬴从起床……。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贰?瘦尽灯花(三) 章零贰?瘦尽灯花(三) 夜幕缓缓地拉下,整个大地陷入了黑夜笼罩之下──。 「煜哥哥,为什幺你要我把被褥烧了?」小元和楚煜这时候已经离开了公西陵的府邸,他们暂时投宿了一间客栈休息。 楚煜瞅了他一眼,他是明白他的单纯,也知道讲了他也不能理解原因,可他还是向小元解释:「因为被上有血迹,要处理乾净。」 果不其然,小元完全无法理解,又抛了个问题:「血迹有什幺关係?那宅子不是我们的呀!等主人回来自己收拾便可,不是吗?」 小元啊,小元。你可知道我们是私闯将军府的!哪有人还留下痕迹?楚煜抚额,「你年纪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 「我跟煜哥哥可是只差了五岁!」小元不服气。 可是智商上的差距可不只五岁。楚煜无奈腹诽着,可他说出来的话是安抚小元的而不是心里真实的想法:「所以五年后,小元就会懂了。」就算给小元个十年,他也不会懂的,虽他不是傻子但也不是个聪明人。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幺?不回去找落湮姐姐吗?」小元虽然才不见落湮一天多,可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他想快点回去桃花林里,待着等落湮然后尽情的向她撒娇。 「小元,我暂时是回不去了。」楚煜苦笑,他离开的事情,肯定是被发现了。而落湮也不知道现在状况怎样,她没有捎信息来给他。而他本来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回去那个地方了。原本计画是杀了嬴从之后,待在湮国或者去其他地方,可他现在没杀了他,还必须要留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情。 「为什幺?」小元仰着天真的小脸,「煜哥哥,难道不想见落湮姐姐吗?」 楚煜温柔的笑着,揉了揉小元的头髮:「哥哥还有事情要办,小元自己识得回去的路吗?」原本落湮要楚煜带着小元多见识世面,好让小元机灵点,可她没考虑到小元可不想跟着楚煜,他想要跟的人是落湮。 小元是个货真价实的十三岁孩子,还天真地可以,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楚煜都觉得自己问那问题根本是多余的,因为答案他自个儿也是心知肚明的。 小元表情忽然複杂起来,他吞吞吐吐地开口:「小元……在路上有遇到青衣哥哥。」 青衣哥哥?小元识得的青衣,只有言栢将军了──带走尘弃的人。看来他暂时也还未离开湮国啊……楚煜想着,他忽然想到,可以将小元託给言栢,请他带着他回楚国。 「青衣哥哥,有跟你说什幺吗?」楚煜猜测,应该是有些事情让他暂时还离不开湮国,只是看小元这吞吞吐吐的态度肯定是他有跟小元讲过些什幺话。 「有。」小元颔首,「他要我跟煜哥哥说,现在后悔还来的及,不要做断了自己退路的事情。」小元是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而言栢也是知道这样,所以他放心的託小元传话,他知道楚煜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断了自己退路?原来言栢是这样想的。楚煜莞尔,对他来说,他的人生从来就没有退路可以走,他在往后退只能撞到墙,他只能不断的往前走。他并不觉得离开楚国,离开那个人为他设下的囹圄是错误的,因为惟有这样他才能走出另一条路……。 「他说可以去倾楼客栈找他。」小元又补充说道。 倾楼客栈,就隔着他们现在客栈的几条街而已,看来真的可以把小元託给他了。楚煜知道言栢是不会拒绝帮忙他的,因为言栢的个性就是如此,对于困难他会帮助,别人的事情他只会口头上建议,并不会去行动多加干预,除非得到了楚王的命令从事。 而他也是知道,楚煜的处境的人,可是他和落湮抱持的看法并不相同。对于他离开楚国的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很赞同,他认为这样做是等同于背叛了楚国,背叛了那个人,可能是因为他是个死心塌地忠诚的人,他认为不管遭受任何对待,都应该忍下来,而不是不告而别的逃走。 言栢和落湮,都是楚王得力的左右手,很多比较困难或者是机密的事情,通常都是派他们执行的。 而说到这次任务,为何刺杀嬴从不只派落湮来,楚煜是认为落湮被怀疑了,可是似乎又是另一个原因。 楚王是个谨慎的人。虽然他为人和品行都不好,可是在办事上,他还是谨慎的。他似乎是打算先派些刺客去消磨掉嬴从大部份精力,在派上落湮收个尾,而如果落湮背叛他的话,刺客们还可以代替她下手杀掉嬴从──但这是建立在,嬴从无力反抗的前提下。但是言栢为何也会来,这个就不知道该做何解释了,知情的人恐怕只有言栢和楚王。 「那小元,我带你去找他罢,然后回楚国看落湮姐姐,可好?」楚煜温温一笑,问道。 小元獃住一会儿,表情带着疑惑:「煜哥哥不办事情了吗?」他以为楚煜改变心意,也要跟着回去了,所以他才会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是他误解了楚煜的意思。 楚煜摇首,「我并不会跟你们回去,我事情当然要办哪。」 「可是……」小元还想要说些什幺,楚煜率先打断他的话,他当然知道他想说些什幺,肯定是要他回去之类的话。 「如果我没回去,你不是就能和落湮姐姐多点相处时间了吗?你之前不是都怪我跟你抢落湮姐姐?」楚煜可没漏看,小元生气嘟着的嘴。 小元忖思,衡量之下觉得,霸佔落湮好像还是比较好的。反正楚煜这幺聪明也不可能会出什幺事情。 「那煜哥哥办完事情,要快点回来喔!」小元知道,如果楚煜迟迟未归,落湮肯定会难过,而落湮难过他也会难过的,所以他不忘补上这句,只是他不知道,楚煜可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楚煜并不打算告诉小元实情,他笑着应了他。回去?他怎幺可能再回去那个地方,这次回去的话,又不知道会遭受什幺样的对待了……这次他可是逃离了楚国,以前他只是偷偷溜出自己的住居,就被打到接近奄奄一息,这次回去恐怕就是直接上黄泉路了。 「小元,你先睡罢,已经晚了,咱们明日再去找青衣哥哥。」 待小元睡着后,楚煜想起遇到的那个人,看来是被派来监视他的人。 那人的腰上繫着一个牌子,虽然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楚煜能确定那是嬴从暗军才有的挂牌。 眼下看来,嬴从也发现了自己真实的样貌是个男人了。看来那时楚煜以为他走远了,他并没有,不但没让他发现他,还能在不惊动他的状况下悄悄离开。 嬴从可真的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楚煜忖思的该何时偷偷潜去看看,可他必须极为小心,因为很可能会被嬴从发现。 嬴从现在派人来监视他,很有可能是怀疑他的身份,他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虽然嬴从派来的人真的不怎幺样,随便三两下就被他打得落荒而逃了,楚煜可开始怀疑起暗军的素质是否太过低落了? ……若是左怀知道楚煜的想法,肯定会想回他一句:「不是暗军弱,是对手太变态了!」可惜左怀不知道,但是此刻的左怀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 话说回来,跪在嬴从寝宫门口的左怀,不知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还是何,荻缦在回来后,顺便好心的告诉他,刚才是她闹着他玩的,左怀的表情只能说……一整个精彩得难以以笔墨形容。 不过左怀也跪了两个时辰有了。他完全不懂他到底哪里惹到荻缦让她这样待他,他心里俨然已泪千行。 荻缦瞅了左怀一身狼狈:「从现在正睡着,你先去把你这……」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状态,荻缦顿住,「令人发笑的样子处理一下。」 左怀哀怨的瞪着荻缦,要不是她闹他,他还不至于还要跪着!刚才经过的那些同袍等他回去后肯定会好好耻笑他一番! 荻缦完全不会感到愧疚,她脣绽起更欢快的笑容。笑话,她谁啊?她没有什幺慈悲怜悯的心,可她绝对有恶劣的坏心眼!这人生里不多玩玩别人,那可就太过无趣了,这一直都是她荻缦的主张。 可从来就只有她玩别人,没有别人玩她的份。她同样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会和嬴从如此要好,恐怕也能解释成物以类聚吧……? 荻缦其实说到底还是有良心的,她本没打算绕来嬴从这儿,是打算直接去药房熬药的,可她想起了可怜的左怀,便先来嬴从这了。 在照顾嬴从方面,荻缦不管是什幺她都一定亲自做每个步骤,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任任何人的,她不是没看过嬴从小时后是怎样被欺负的,她也知道嬴从如果没有她的话,现在恐怕无法好端端的在这了。 然后她想起了,赵芊──带她入宫的女人,也是嬴从的母亲。 掐指算算,距离那个女人的忌日也快到了,嬴从每年都会去看她,赵芊被葬在的地方,是一片竹林子里,那也是嬴从不许任何人进入的禁地。 因为赵芊最喜欢的是竹子,嬴从便让她死后有着一座竹林陪着她。 赵芊这一生并不快乐,连死的时候也是死于非命,嬴从是爱他母亲的,可他从不敢向赵芊撒娇,他知道赵芊当初并不想生下他,他也知道赵芊入宫的缘由。 他想过,待他长大些要让赵芊过上好点、快乐点的日子,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只有看到赵芊香消玉殒的那瞬,而他什幺都没能为他母亲做。 发起那一连串的叛变行动,其实也是和赵芊的死有关係的,不过这些都成了回忆、历史……还有嬴从心中的伤痛。 荻缦苦涩一笑,她怎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明明都已经是逝去的回忆了,现在的嬴从已经为自己挣了一片天,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受欺侮的小皇子了,可她怎觉得现在的嬴从还是不开心的。 她没见过嬴从因为谁发自内心的笑过,虽然嬴从待她相较其他人之下是特别的,对她不恭敬的态度也都不会发怒或者不悦,可他也没有因为她得到过什幺快乐。 而且自从他当上了湮国君主,他几乎是没好好休息过多久,恢复湮国的秩序,处理贪官汙吏,都让他费尽了心思,荻缦无法劝他休息,因为她知道嬴从希望能快点给湮国一个安定的生活,他是一个好皇帝,虽然把他传的暴虐,可那也是欺负他的人、或者不守法、动不好念头的那些人他才那般对待他们的。 荻缦突然想到,嬴从提到那个『古怪的人』的时候,表情似乎比较开心?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古怪的人』,让嬴从开心点? 「从,平常都是你想办法让别人幸福,这回该你自己幸福了吧?」荻缦哂笑,呢喃着。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贰?瘦尽灯花(四) 章零贰?瘦尽灯花(四) 嬴从眉头皱也不皱的喝下荻缦熬煮的苦涩药汁,休息过后他觉得身体好多了。 由于他现在有伤在身无法洗澡,就只能用布沾些清水擦身子,当然这份差事也是荻缦来做,她可不害臊看他的身体,嬴从亦然,从小就被荻缦看大了,他要说彆扭也挺困难的,因为已经习惯了。 「左怀呢?」嬴从看着帮他换药的荻缦问道,「他还在外头等着吗?」这可已经过了一天了,若左怀还在门口等着他可能不知道该笑他忠诚还是傻了。 「我让他回去了。」荻缦可不会告诉嬴从,她让左怀跪了两个时辰这件事情:「让他打理一下自己。」 嬴从了然一笑,他可没忘记左怀的狼狈之姿。 待荻缦替他换好药后,他穿上了里衣,穿上了挂在一旁的玄色袍子,衣领和衣袂边皆以金丝线绣了繁複细緻的刺绣──那是湮国君主穿的袍子。 「左凝。」着好装束后,嬴从走出寝宫,他对着门口守着的其中一人喊道。 那人和左怀面孔生的极为相似,这也不是什幺奇怪的事情,因为他们是孪生兄弟,左怀是哥哥而左凝是弟弟,两个人都是嬴从十二人暗军里的一员。 左凝见到嬴从后,马上单膝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替朕和左怀说,到朕的书房来。」 左凝可是有看到自家的兄长那狼狈的跪姿,而且还打算回去领头好好笑他一番,他也听过左怀说他这次的任务内容,看来是嬴从要他向他报告任务。 「是。」得令后,左凝立刻前去通知左怀。 瞥了身边的荻缦,嬴从问道:「要一起?」他相信荻缦肯定也想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 荻缦笑的那是一个灿烂:「当然。」 「总觉得,妳心情怎幺突然变不错?」嬴从笑问,刚才她还因为他不听话生气呢,这会儿心情怎幺就好起来了? 「没什幺,就看你身体没啥大碍,心里开心。」荻缦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缦,我会派人盯着那个人的。」嬴从知道荻缦了然他说的是谁,便是她怀疑下药之人。 荻缦先是怔住,然后脣又扬起笑容,「嗯。」她轻声应了一句,她本以为这次嬴从还是要抱持着信任的态度,可他没有,这算是一大进步吧? ─────────────── 「你是说,你连一招都没撑住?」嬴从冷着一张脸,质问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左怀。 荻缦好整以暇的环手倚在柱子上,看着又跪了的左怀,脸上掩饰不住满面笑意,她早料到会有这种场景,她才来的,嬴从可能以为她是想知道事情,可她其实是想看左怀被骂的样子。 她可不是对左怀特别上心,而是只要有人被骂,或者特别惨的时候,她就想看看感觉心情就会愉快许多──她可能自己没注意到,她的行为和之前欺负嬴从的那些人似是相似的……。 而围观的,除了荻缦当然还有负责找左怀来的左凝,当然他的表情也不是同情,而是和荻缦一样的神情。一招都没撑住这可真惨啊! 「……是,陛下。」左怀口吻沮丧极了。他好歹也是湮国高手中的高手,连楚煜的一招都没撑住,还被别人用石子狼狈地从树上打下来,他可没漏听楚煜带笑的那句『湮国的猴子可真不机灵,连爬个树都能摔下来』! 「你有探出什幺来?」嬴从是知道左怀的实力,只是一招都没接下来这实在令他感到非常的不悦。好歹也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人,他这样岂不是丢了自己的脸?而且左怀的实力还是凌驾于其他大部分暗军实力之上的。 「他身边有个孩子,有点傻。」左怀说的是小元。 嬴从抚额,「这朕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朕。我说的是其他部分,像是他现在的动向还有见过什幺人……」他不知道左怀是不是被楚煜揍傻了,连情报是要查什幺都不知道了,可是他不知道左怀讲这个是因为他什幺都没查出来,他人才刚就定位,就被打了下来,这叫他怎幺查啊! 见左怀许久不答话,嬴从明白了,看来他是只知道这个情报,所以只能报这情报了。 「从,那这样还要找吗?」荻缦插嘴问道,「现在恐怕也跟丢了,如果要找的话还要费点心思。」 嬴从几乎是秒答:「不必找了。」他带着自信的笑容,接着说:「他会自己来找我的,恐怕不用多久就会来了。」 荻缦瞅见那笑容,心里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真不知道嬴从心里在想什幺。说要谢过人家救命之恩这也不必派人暗中去监视他,大可直接光明正大的去找他。 「左凝,去撤了我寝宫周围的守卫,一个都不许留下来。」嬴从这是守株待兔,他知道楚煜肯定会担心他的伤势来看他,虽然他不明白为何楚煜会如此担心自己,亦然他自己也不懂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左凝不懂原因,但是他知道问了嬴从也不会给自己答案,于是他瞅了跪着的自家兄长,对着嬴从颔首后又执行命令去了。 跪着的左怀只觉得真惨,今天已经跪了两回了,该麻的早就麻了。 嬴从虽然执法严峻,可他待属下还是好的,他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进行什幺较为残酷的惩处,通常最重的处罚大概就是让他们跟着荻缦一个月了──那简直比酷刑还要酷刑,暗军裏头最怕的就是这个处罚了。 「你就跟着荻缦两个月吧,培养实力。」是两个月,不是一个月。 左怀脸都绿了,八字眉搭上欲哭的神情,一旁的荻缦可乐了。 「陛下,你还是打我几板吧!」左怀宁愿肉体上的痛苦也不要心理上的折磨,她之前早就跟过荻缦了,那不过短短的一周他却好像过了数十载那幺长,度日如年啊度日如年。 「打折了你们的骨头,还要我替你们疗伤,这可就换作在惩罚我了。」荻缦从容的代嬴从回答,她的神情摆明告诉左怀『别挣扎了,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吧』。 嬴从走上自己的位置,準备要来开始办公,不搭理左怀了。剩下来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荻缦处理了。 「陛下……」左怀还是不放弃挣扎。 嬴从招手,「来人,磨墨。」一个婢女低着头,从外头走进来开始替嬴从磨墨。 待墨磨好时,左怀还跪着不肯走,他的表情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比深闺里盼不着浪子归家的怨妇还哀怨上数分。 「不走?要让荻缦打晕了在带走是幺?」抬首,嬴从温温一笑。 最后结果还是,荻缦敲晕了左怀后,拖着他离开的。 ……说到底,还是左怀自个儿找罪受的,可以自己走偏要搞到又是被狼狈的拖着离开,左怀的狼狈史上,又添上光荣的一笔。 在他们离开后过了莫约三个时辰左右,天色也暗了下来,外头守卫来报有差使求见。 那是替慕容倚送信息的人。 接过侍卫双手递上的信,嬴从搦着,眉头蹙紧了几分,表情显得阴沉。 记得四年前他禁止楚人来湮国,可后来事情渐渐消弭后他解了那条禁则──当时臣里有人向他谏言说楚国与湮国是交易往来的大国,这样会影响到国家的经济繁荣,他是明理的君主,他不会不听进谏言。 他手里的,是驻守在边疆的慕容倚捎来的信息。上头说了,查出来似乎又有楚人开始在湮国较落后少人居住,同时也是嬴从天高皇帝远管不太到的地方诱拐男童。 「真是不怕死。」嬴从冷冷的哂笑,手中纂紧了信,信纸都被拧烂了。 他还没有完全的让湮国重返以前的繁荣,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完,楚人又开始了从前的行动,这是当他不会下重手惩处? 他执笔,回了慕容倚信息,只有两句话:『将人抓起来,朕亲自处置。』眸光幽冷,他可不会轻饶那些人,湮国的百姓就像他的孩子,他绝不会袖手不管。 他脑中策划着该如何惩处那些人,脑中的刑罚都还太过慈悲,要想出更残酷的才可以──。 「慕容将军,有在湮国出关口设兵检查?」嬴从问了眼前送消息的差使,他同时也是慕容倚手下的士兵。 「陛下,有。」 「那人……都有抓着了?」嬴从将写好的信折了几折,往旁边递,两旁的侍卫立刻双手接过,转交给了差使。 「有些还待在湮国,目前暂时没捉到。」差使恭敬答到。 「需要多少时间?」嬴从可不想让那些人有机会跑了,这次不再来个杀鸡儆猴,他们恐怕早就忘了三年前的前车之鉴。 差使沉默半晌,似是思考:「……莫约两周。」 听到那时间範围,嬴从目光冷上几分,差使见状,立刻改口:「一周!只需要一周!」 「好。告诉慕容将军,一周的时间,捉到人后送到皇城。」嬴从哂笑,他不算要求严苛,他只是讲求效率罢了,两周的时间太过磨蹭。 「诺。」抱拳、颔首后,差使领命离开了嬴从办公的书房,赶着回去把消息传达下去给慕容倚。 低头,继续批阅桌上的奏摺,一旁的婢女挽着宽袖,替嬴从磨着墨。 批完了奏摺后,嬴从拣了些书籍翻阅着,又是一夜彻夜未眠。 矮桌旁点燃的烛火,忽明忽灭,似是燃尽灯蜡,瘦尽灯花。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闲聊2016.10.14 闲聊2016.10.14 <ul id="imgstylec"> <li class="imgstylec-2"> 关于上面这张图: 这张图不是我画的!是我家可爱的摔死君画的,一整个超爱他的图的!! 我简直把他当成大神在崇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动不动就喊他大神,他都会一边笑一边说:你白癡喔? 总之我个人很喜欢这张,还换成了头贴(撒小花)? ─────────────── 不知道有看这文的人喜欢哪个角色? 我个人最喜欢的是楚王!!!!!!!!! (虽然他还没出场,我还提,真的非常抱歉q______q!!!) 一整个设定他的时候,就最爱他了,虽然他心理很变态,然后又很残暴,比起嬴从那种有道理的残暴,他应该算是很情绪化的残暴了(原来残暴还会分)! 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很喜欢他(大心) ─────────────── 我知道有看我文的人真的不多,也是那些人给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虽然我文笔真的很不好,很多描述形容方面也都显得生涩,可你们还是看下去了qaq!!! 我真的超感谢你们的……? 因为说实话,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写的东西(掩面) 因为没发文,想说发个闲聊,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要聊什幺(倒地) 其实我只是想说,图超美的!!!!!!!!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参?桃花笑尽春风(一) 章零参?桃花笑尽春风(一) 楚国皇宫,御书房的长阶上,跪坐着一个娇小的人儿,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落湮。 她从回楚宫后已经在这里跪上了两宿了,这两天皆是春雨绵绵,楚国位处北部,儘管到了春季,天气依旧略显寒冷上好几分。 落湮垂着眼睫,原本红润的小脸如今已苍白不已,脣也冻得发紫,青丝已被雨水浸染湿透,两颊上贴着几缕碎髮,身子还微微的打颤着,双脚恐怕都麻透了,可她依旧挺直腰桿,跪着。 「陛下,落湮大人已经在外头跪了两宿了……」一名侍卫单膝跪地,向坐在桌前慢悠悠批阅的奏摺的男人说。侍卫不敢看眼前的人,他对他再了解不过,要不是他看外头的落湮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不忍心看她那般受苦,他才冒着性命之危进来打扰。 男人执笔的手停下,微微挑眉,淡然地吐出四字:「来人,斩了。」斩的,当然不是跪在外面的落湮,是眼前的侍卫。 为什幺斩他?没有为什幺。因为被打扰让他感到心情烦躁,所以他斩了他。 「饶、饶命啊!陛下──」侍卫被架着双臂,表情是满溢的惊恐与害怕,他双腿在地上蹬着,像是垂死挣扎一般。 被拖出了书房的门槛,裏头的男人声音又响起:「算了,剐好了。」 侍卫已经害怕的连裤都湿了,人家说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他可是同情心杀死一个人。 「还是斩了吧,剐太麻烦了。」又写了几个字,他心意改变了。 「陛下──」侍卫的声音已经从颤抖转为凄厉的嘶嚎,他被拖着,喀噔喀噔脚跟撞击着石砌长阶,呜咽的哭声混杂着尖叫,他还有他娘子等着他回去呢……他的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他不想死……。 不过也没白费他的同情心,因为落湮看着被架着的侍卫,眼眸目光逐渐转冷,她表情很是愤怒,她愤怒的是那男人的为所欲为──虽然他一向都是如此。 当被架着的侍卫到落湮身边时,落湮的嗓音愠怒冷然响起:「站住。」 但没人搭理她,比起落湮他们更怕的是那个男人……。 落湮纂紧拳头,苍白的樱脣泛起微寒的笑意,她缓缓站起身撢了撢身上的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背对着架着侍卫的两个人以左右手各从怀里掏出的短刃精準无误的射向两人各一条腿,吃疼的哀号立刻响起,被鬆开桎梏的侍卫连滚带爬的爬向落湮,他脸上早已涕泪纵横──被吓的。 「你,待在这里。」落湮对着侍卫,指了指她现在的位置:「不会有人敢动你。再动你,死的可就是他了。」侍卫表情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应了。 落湮不顾门口的守卫阻拦,她带着湿透的身子还有满溢的怒意走进了御书房,走到那男人的面前。 「楚绝,你欺人太甚。」落湮是直呼楚王的圣名,而不是恭敬的喊他陛下,她是愤怒他当皇帝当的太霸道。 楚绝头没抬,只是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女人,然后他温柔地笑了。 「怎幺?不跪着等朕召见?不怕等等换妳被斩幺?」楚绝提着袖子,将手中的狼毫蘸了点砚台上的墨,顺了顺笔毛,后将笔搁下。 「斩吧。」落湮浅笑着,对于生死她早已看开,她杀了那幺多人就算现在死她也只当成是偿命,只是她不希望楚绝随心所欲的杀人,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只因为他看不惯。 楚绝蹙起眉,抿着薄脣脸颊上原本因为笑容泛起的酒窝,逐渐隐没。 「言瑄,别以为朕不敢。」他冷睨着落湮,楚绝知道,那女人对他有诸多不满,从他第一次带她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可是她还是替他杀了人,儘管她不愿意,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虽然陛下将我从青楼中救出,我是感激您的。」落湮这名,当然不是她的本名,是她到了楚绝身边后,楚绝替她取的,她的本名就此被埋没,她的名确实是言瑄,只有在楚绝愤怒之下才会这幺喊她,向是在警告她她的人是他救回来的,少得意忘形。 楚绝儘管看似愤怒,但他看着那张倔强的脸,他是气不起来的,心里彷彿从一隅开始融化。 最后他还是笑了,「不杀。」楚绝温温的说,他起身,摆手示意要两边的宫女退下。 清空了屋内的闲杂人等后,他走向落湮,他声音略显喑哑低沉:「叫我绝吧。」他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会儿不喜欢她喊他名,一会又要她暱称他。……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楚绝的脸是好看的,他从不对谁展现柔情的神色,除了落湮,他是真心爱着她的,看着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手染鲜血,他心里是愉快的,那是从话里说不上来的欢愉。 他也爱极了她难受的表情,他知道她心软。所以他硬要她将人杀了后,剜去目标的心,带回来给他,接过她递上的心,他彷彿也看到她心一吋一吋绞痛着,而他的笑容也因此一分一分的扩大着。 「陛下您知道我做了什幺,您不惩处我幺?」落湮往后退,似是想与楚绝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楚绝并不想,所以他将她逼到了墙边,湿透的衣裳靠着墙,落湮感受到那从背脊蔓延上来的寒意,可她不为所动。 「哦。」楚绝了然浅笑,「你当朕傻子,不知道?」 落湮一愣,「……既然知道,您怎没阻止?」一直以来桎梏着楚煜的人,就是他啊!而他为何这次却没将他捉回来? 「要不是朕有意放行,妳当楚煜能从楚国安然离去?我可是,在那台上看着你们离开的。」楚绝说着说着,便伸手要替落湮将颊边湿透黏着的鬓髮拨去,但却被她用手挡住了。 「不必劳烦陛下了。」挡住他手后,落湮自己将鬓髮整好。 楚绝挑眉,却没说什幺,他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举起的手缓缓放下,他知道落湮不爱他,还十分讨厌他,可他并不感觉到悲哀,因为只要她伴在他身边就够了,其实她这次去湮国,他不气她带走楚煜,他是怕她不会再回来了,他甚至为此派了言栢替他去盯着她,也算是暗中保护吧,儘管她不需要保护。 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楚绝是寝食难安,不管做什幺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落湮的一颦一笑,他多想要立刻看到她。 那陌上的的花都开了,她怎幺还不归?当时楚绝是这幺想着的,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虽说她并非他妻子,她去的也不是她娘家。 终于给他盼到了,可她却不直接来见他,反而是疏离的跪着等他去召见她。 楚绝是愠怒的,他本以为落湮能向他撒点娇,要他赦免。 可她没有,落湮从来不是这种人,撒娇什幺的一切都只存在楚绝旖旎的幻想里。 「陛下,容我问一句。……您为何要待煜如此?」当她再次开口,却是一声亲暱的称呼着楚煜。 楚绝的妒火都燃起了,他承认当初他设囹圄圈着楚煜是因为他觉得楚煜是自己的东西,他拥有可以恣意玩弄他的权力。可是到后面他发现落湮对楚煜总是温柔的,而且他永远记得,当时她冲出来替楚煜挡鞭子的那瞬间,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发疼,他厌恶看到楚煜受到她保护时的样子,彷彿是夺走了落湮一样。 所以后期他只是因为忌妒而鞭打楚煜,但是因为落湮的关係,次数锐减了许多。 楚绝会减少次数的关係,不是怕落湮难过,而是不想看到落湮为了楚煜哭的那模样,落湮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那幺多表情过,他不曾看过她对着自己笑的欢快,他也不曾看过她替他哭过,他只看过她愤怒的神情还有更多的悲哀。 他不明白为何她可以喊他『煜』,但却只能喊他『陛下』还有『楚绝』,况且后者还是在愤怒之下才会喊的,而不是用柔情似水的嗓音喊的。 「朕现在都放了他,莫再提他。」楚绝显得嗓音十分冰冷,或许他该早点杀了楚煜,省得落湮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可杀了他,落湮肯定会伤心,或许就会永远的离开他了,所以他动不了楚煜。 「是真的放了?」落湮眼眸里染上了温柔的神情,她的脣也绽起笑容。 看在楚绝眼里很不是滋味,这笑容可还不是因为他的。果然,当初还是该杀了楚煜的。 扫视了她湿透的身子,楚绝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半拉半扯的捉着她走出了书房,落湮蹙眉不懂他干嘛突然拉着自己,可他力气大的出奇她挣脱不开,她也不想使啥手段伤到楚绝,所以她就让楚绝这幺拉着,而他手掌温暖的温度也透着那早已溼透的衣裳传达给她,落湮勾脣微笑,儘管楚绝心是冷的,可手却是温热的。 长阶下辇与已候着,方才的侍卫远远的看到楚绝便慌张的跪了下来,可楚绝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只是又给他四个字:「回去,站好。」如获大赦似的,侍卫连忙对着楚绝离去的背影磕了几个头,嘴里还喊着:「谢陛下大恩大德……」之类的话,听在落湮耳里他只觉得可悲,他并没有做错什幺事情,可却要如此。 楚绝约略可以猜测到落湮现在心里的想法,他掐紧了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携着她一同坐上了辇车后,便是往乾川宫──楚王住的地方,行去。 在路上,风吹的是微微透着凉意的,落湮现在可是整个人湿透,吹起来整个是刺骨的寒冷,她身子止不住颤抖着。 而楚绝自然不会迟钝到没注意到她发着抖,他将自己的大衣解下来,披到她的身上,而他方才上车的时候,已经有特意换过两人的位置了,他是坐在风吹来的那边,可以替落湮多挡点风。 替她披衣的时候,楚绝暂时将自己抓着她的手鬆开,可一披完他的手又马上掐着落湮的手腕不放了,好似担心她逃走般。 到了乾川宫前,下了辇。 落湮已经被楚绝这幺掐着一路手都生疼了,没意外恐怕是会留下一圈瘀青,连到了楚绝还是不肯不鬆手。 她是真不懂楚绝到底在发甚幺神经,他今日的一切行为都太过反常了,不管是替她披衣还是这样抓着她不放。 「陛下……」落湮无奈地开口,可楚绝没理会她。 楚绝承认自己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爱闹彆扭而且还很情绪化。 落湮突然想到,那时候楚绝用喑哑的嗓音说的那四个字。他该不会是为了那件事情生气? 「陛下在生气?」落湮开口问道。 生气?楚绝淡淡的笑了,「不是。」或许是有生气吧,可却只是因为她那幺喊楚煜,还有她对楚煜太好了,他忌妒。所以说他担心还比较洽当。 歎了口气,落湮又开口了。「陛下,疼。」好吧,不是生气那又是甚幺? 楚绝停下脚步,落湮也跟着止住。 他转身,将落湮使力,扯到自己怀里,在落湮还处在被惊吓的时候,他抱紧了她,低沉温润的嗓音,吐出一句话,那句话久久萦绕在落湮耳畔不散。 「落湮,别再离开了朕了。」 她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放了楚煜后,要改禁锢她吗?还是,是她个她连想都没想过的原因……?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参?桃花笑尽春风(二) 章零参?桃花笑尽春风(二) 「陛下是落湮的主,落湮不会离开您身边的。」落湮眸里带笑,而楚绝则是怎幺也笑不出来了,怀里的人儿搂着,却怎幺也到不了她心裏,或许是当初他将自尊放太高,不够坦承的对她好才造就了现在自己这样的局面。 可,又怎幺能回去呢?垂着眼睫,脣角微微扬起,楚绝笑的悲哀,心里更是僝僽。不过,能在身边就好了,不是幺? 楚绝歛起方才的苦笑,换上了温温的浅笑,鬆开怀抱,「好。」他低声,不带情绪的回应,而落湮不明白阴晴不定的他现在又在想些什幺。 方才还那样亲暱地搂着她,而下一秒他又拉远了彼此的距离,「去把这身衣裳换下吧。」楚绝蹙眉,他鬆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跟上来。」 所以现在是不气了幺?落湮真不懂楚绝到底在想什幺,是真不懂。 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楚绝转身看着站在原地,离自己有了段距离的落湮。 远远的她,微寒的风吹着她颤抖的身子,那小小苍白的脸蛋不带血色的脣,还有那瞅着自己毫无情绪的灰色眼瞳都令楚绝心里莫名心疼,心疼?除了落湮他对其他人不会产生的这样的感情,从一开始看到她,他才第一次认识这个词。 是他将单纯的她,心慈的她创造成了一个看似冷血的杀手,也是他抓着她的手,掐死了她的孩子──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儘管她哭的撕心裂肺。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夺走她,她看着那孩子的眼神太过温柔了,所以留不得他。 「朕说跟上。」楚绝嗓音冷了几分,带着些许的愠怒,他厌恶和她太过遥远的距离。 「陛下,我还是回我自己那裏吧,您这儿太过尊贵……」落湮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绝的话给打断。 「嗯好,妳敢离开。」楚绝伸出手指着台阶两侧的卫兵,一字一句冷冷的说:「朕就敢把这裏所有人都斩了。」那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见落湮愠怒的神情,楚绝愉快的笑了。「怎幺?妳走,朕这会儿可没拦着妳。」只不过在妳转身的那刻,在场的人都将成为尸骨罢了。 落湮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接着她便侧过了头,不去看他,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上的他走去,步伐走的蹒跚且还不住颤抖着。 此刻的落湮身子是非常虚弱的,跪了两宿还吹着冷风淋雨,寒意早已侵入她体内,转换成灼热的高烧逐渐扩散,而现在还穿着湿冷的衣裳迟迟没换下。 感觉到四周变得摇晃,落湮揉了揉眼睛,可那模糊晃动没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她肩上楚绝替她披的大衣她也捉不住了,垮了肩任着它掉落在地上。 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石阶,她却怎幺也看不準那每一阶的位置,一个不小心她踩了个空,眼看就要往地上磕去,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可却没有想像中的痛楚出现,她的上臂被人抓住了,是楚绝的手。 「连走个路都不会了幺?」不知何时,楚绝早就走到她的身边,他的嗓音是冷的,就像她跪在那裏感受到的温度,就像她跪在那裏心里的温度。 落湮哂笑,在也承受不住那晕眩感,身子软了下去,意识逐渐没了,隐隐约约间她只知道,她被一股温暖温柔的包覆着,她耳畔不断有着那好听的嗓音出现着。 这场景令她熟悉,当初她也是在这个怀抱里,离开那个地狱的,同样也是那个声音在她耳边萦绕着,安抚受惊的她。 ─────────────── 楚绝心里很是懊恼,他并不想搞到现在这样的状况。 他将晕过去的落湮打横抱起,怀里原本冰冷的身躯此刻却变得滚烫不已。 楚绝几乎是用跑的抱着落湮到御池,他第一次有冲动想要把这令人烦躁的长阶拆了。 御池在乾川宫进去后往左走,绕过一条长廊的在拐一个弯尽头处,御池接壤长廊处有着一座巨大的屏风,上头绘了楚国的千山万水,那是早在先王的时代,就命画师画了,而越过那屏风还有层层的纱幕环绕,让御池能更加隐密。 掀开了帘子,迎面来的是御池的蒸气缭绕,池水摇晃的水波载浮载沉着粉嫩的花办,微微透着沁人的香气。 命了人备些落湮的衣物,原本伺候在旁宫女上前要帮忙扶着落湮进池里,却被楚绝不悦的挥手要她退开,落湮的身子他可讨厌别人碰了。 「妳们都出去在外头守着,备好了衣服就没妳们的事了。」楚绝对着宫女说道,「没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要是谁敢踏一步,后果不必朕说,妳们心知肚明。」 宫女们颔首,绕过屏风,退了出去,安分守己的待在长廊上,楚绝的做法无非是杀了她们,这只要是在楚绝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将落湮改以单手环着她的腰,楚绝腾出了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带,衣袍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肩下,蹙眉不悦于宽衣时太过麻烦,他用力扯随着一声清脆的撕裂声扯破的素色裏衣就被随意的与外袍扔在池边的地上。 楚绝抱着落湮双双进了池中,他小心翼翼的将落湮搂在怀里,眼神是满溢的柔情,他看着闭着眼眸的落湮,他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顺着往上他抽去了她头上的簪子,汲了些水泼在她如云的青丝上,替她顺着她那头好看的长髮。 看着手上的几缕髮丝,楚绝将手凑到脣边,缓缓的在那髮上落下一吻。 待一段时间后,楚绝才替落湮宽了湿透的衣裳,落湮原本白皙的肌肤,在温热的池水中被燻的染上了浅浅的樱红,小脸因发烧颊上染了红晕,而她玲珑有緻的娇躯一丝不挂软绵绵的靠在楚绝同样赤裸的胸膛,两人的距离是零。 楚绝的处境完全就是想看可是又要忍住不能看的状况,落湮赤裸的身体以前看还会隔着一道帘子,处在一种隐隐约约的氛围里──那是他偷窥的。 而当初他救她的时候,是她被拉着正要被强要,衣衫不整,光是香肩裸露就足以让男人把持不住的起了反应,而压着她的是一个身材臃肿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容的噁心男人。 要是以往他可能会置之不理,但是当时他看到竟油然而生一种,美人真不该如此被糟蹋的想法。于是他上前,狠狠的教训了那个男人,还不小心废了他的小兄弟,真的一切都是不小心,要不是他挣扎着鬼吼鬼叫,楚绝可不会不小心就踩错了位置的。 而此刻,美人在怀,还是裸裎相见,楚绝当然是难受极了。若是一般的女人他可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可他现在抱的可是他爱的女人,而不是一般的女人。 但他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身为一个君子,他怎幺会趁人之危?况且落湮还发着烧,没意识。 原本楚绝想抱落湮抱久一点的,他贪婪她身上的那股清新不腻的味道,本不想那幺早离开御池,可想到落湮还发着烧,该让她到床上休息,要是她醒来知道被自己扒了衣服肯定会气的不和他说话。 念一转,想到到了床上还是可以抱着她,他唤了外头的宫女,取件落湮沐浴后能穿的袍子,宫女将袍子放在一个用手托着的木质盘上,搁在一旁的矮几后,便又退了出去。 楚绝只替落湮洗了淋湿的青丝,其他的部分他想想还是作罢。不但是为了自己的自制力着想,可能他会忍不住对她做出什幺事情来,另一方面也是对落湮的尊重,毕竟他们的关係还不是到那步,他擅自拉她同浴就已经逾矩了,更加逾矩的事情他还是等之后再做吧。如果有那天的话,楚绝苦笑,要盼到那天还不知能不能在这辈子给他盼到呢。 楚绝想了想,能最大幅减少看到落湮身体的方法,就是继续抱着她,然后替她披上袍子……于是他这幺做了。 披的时候可是身心上重大的折磨啊,楚绝觉得自己都快比发烧的落湮还要滚烫了。 终于艰难的两人都穿好了袍子,楚绝将落湮娇小的身躯再度抱起,踩着大步伐,走回自己的寝宫,那距离不远,同样只绕过几条走廊,他很小心不让冷风吹到落湮身上,所以他是将她搂的非常紧,整个贴在自己胸膛上了。 到了那张舒适华丽的床榻边,楚绝将落湮缓慢的放到床上,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疼了她哪处。 他并没有让落湮平躺,而是靠在床头,因为落湮的头髮还是湿的,他细心的替她慢慢的擦乾柔顺乌黑的青丝,而这时候的落湮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那是因为发烧的难受所致,眼眸缓缓的睁了开来,似乎还搞不清楚现下的状况。 楚绝温柔的哄了哄她,她又闭上了眼,过了一段时间呼吸逐渐平稳,可还参杂着不适的略重的鼻息。 楚绝不断的懊悔着自己不该让她在那跪了两天,这会儿受罪的可不只她,还有自己。虽然他爱极她难受的表情,但他承认自己是矛盾的,他看到她难受,他还是会心疼的,他希望给落湮难受让他记住自己,就算是恨他也罢,可他也想疼她,也想把她捧在手里疼,可他见到倔强的她,却怎幺还是放不下身段,去坦承的对她说他爱她。 擦乾了头髮后,他唤来御医替她开了些药命膳房的煎药,让落湮躺平后,他自己也躺到了空着的另一侧,他枕着手,就这幺望着落湮的脸,彷彿不论多久都看不腻。 伸手描绘着落湮脸的轮廓,从额头一路滑到下颔,而她始终闭着眼眸。 将落湮拉近自己几分,楚绝满意的扬起一抹浅笑。 他早就忘了方才御医说可以用些冷水浸溼的布搁在落湮额上替她降温,他现在只想抱着她,就着样抱着她。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章零参?桃花笑尽春风(三) 章零参?桃花笑尽春风(三) 枝头鸟啭,清晨的暖阳自窗棂间流洩。 暖和的帷幔里头,影影绰绰间可看到两道身影依偎着。 楚绝侧卧着,几缕碎髮散乱在额上,而一旁的落湮臻首就这幺枕在楚绝的臂上。 弯曲了下自己的指头,楚绝的手臂整个感觉是麻透了,许是就这幺被落湮当枕头枕了一宿。 歎了口气,他用另一只尚能活动的手,手背贴上落湮的额头量了量温度,睡了一觉,似是好些了。 不过片刻,落湮也悠悠转醒,一双灰眸仿若还带着氤氲朦胧的雾气。 但当她一看到近在咫尺那张脣角含笑,眼眸里流转着邪佞气息的楚绝,她整个醒了,几乎是在同时,她整个人猛然往后退,可她没注意到的是她后面是道墙。 「啊!」头猛地磕在坚硬的墙上,落湮发出了吃疼的呼声,而楚绝面容转忧,他连忙挪了身,靠近落湮,手反射性地举起想要替她揉揉撞疼的地方。 可落湮却横了手臂,再一次阻挡了他的关心,就像昨日在殿里那样──她这是等于毫不留情推开了他。 错愕参杂着受伤霎时浮现在楚绝脸上,却又在一瞬杳无,被他藏匿。 落湮咬住下脣,脑内飞快思考着现在的状况,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陛下……!真对不住,昨日是落湮懵了,不知怎幺就到了陛下的榻上……」 楚绝挑眉轻笑出声,他不懂这小妮子是真不懂还是装出来的。 「朕抱妳上来的。」这可不是废话幺,不是他抱的,还是她自己爬上来的不成? 现在的状况,落湮觉得自己陷入了窘境,她的背后是一堵墙,而她前面也是一堵墙,她想跑也跑不了。 「妳还病着,过来。」楚绝示意了只穿着单袍的落湮,他掀开被子,挪了空位给落湮,意思是要她回来躺好,他可不希望她受了风寒。 依旧靠着墙,落湮手揉着还疼着的后脑勺:「不打搅陛下就寝,落湮这就离开。」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不是客套。 了然似的颔首,楚绝起身,腾了个空处让落湮离开,还和着请的手势:「是这样幺?外头的士兵可是都等候着我发落,只要我一声令下──」话至此,打住,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倔强的人儿。 落湮朝楚绝送了一记狠瞪,嘟着小嘴鼓着腮帮子钻进了被窝里,什幺话也不说。 楚绝看着落湮如此可爱的举动,悬在脣畔的笑愈发粲粲:「分点被给朕吧。」她可是把他被都给扯走了啊,这叫他睡什幺? 落湮可不想和楚绝盖同条被,那氛围太过暧昧了:「在差人拿床锦被罢。」 「朕这儿可穷了,落湮,我们就将就盖罢。」按揉着自己被落湮睡麻的臂膀,楚绝嘴里不忘调戏落湮。 过了许久,闷闷地传来落湮的嗓音:「……陛下您变了。」以前的他,是不会这幺明目张胆的戏弄她的。 也不会待她如此的温柔,自她从湮国回来后,楚绝整个人都变了。 如果说从前的楚绝是烧尽一切的火焰,那她这趟回来后,他就成了柔情的凉水。 她见过太多次楚绝为了逼她就範扼杀了多少条人命,他知道他说话从不是玩玩的。 遥想那时候刚和他回宫,她不肯换上他要求的那衣裳,那时候楚绝面带温笑,抽出了腰际配的那长剑,剑尖指着一旁托着衣服的宫女,对她说:「不换,朕就杀了她们。」 她初以为她只不过是威胁她的玩笑话,她没搭理,冷哼一转身便要离去,可在她转身的同时,她感受到有腥热的液体溅染到她足踝上,獃住,不可置信的转过臻首,映入眼帘的,是那散落了一地的衣物还有两具被开肠剖肚的尸体。 垂着那把剑,锋利的刃面还染着刺眼的腥血,楚绝脸上依旧带笑,两痕酒窝挟着愉悦:「朕说到做到。」绝冷的嗓音,毅然决然。 她被他震慑住了身子,『说到做到』这四个字,一直被铭记在她心里。 所以当往后他威胁她时,她是不敢不从的,只怕更多人会就此牺牲。 而他不只对别人这般狠,他待她也是如此,该罚就罚,从不手软。 练武时,他手把手的教她,验收成果时,他是真打而不是虚晃一招了事,常常是打到落湮遍体鳞伤,颤抖到连剑都拿不住的程度,他曾卸了她的关节数个时辰,无论她如何呼疼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坐着阅着书卷,他就是这样狠心的人。 他可以绝狠的踩碎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头骨,却无法轻柔的安抚一个害怕的人儿。 他的温柔彷彿在这世上是寻不着的,以前的她是这幺认为的,或许有罢,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还称不上什幺真的温柔。 可他现在却待她如此温柔,这可吓着了落湮,她暗忖着这或许是风雨欲来的前奏罢?或许是他正思索着该如何惩罚她,擅自携着楚煜离开的这件事情…… 「呵。」楚绝的一声轻笑,拉回了落湮飘远的思绪,将小脑袋瓜探出被定睛瞅着眼前的男人,而那人亦是凝视着她。 楚绝自个儿心里明白,他是变了,许是更坦承上数分。 他太害怕她离开了,从前的时候从未有过这种不安全感,那是他第一次身为帝王,担心着失去──因为首次有了想守护的人。 他何尝不是心里爱着她的,儘管他待她是严厉残酷,可那也是掩藏他心中蠢蠢欲动的爱意的举动,他承认这很残酷,残酷到她许是此生都不会爱上他。 可他还是这幺做了,为的是心里的彆扭,还有更多的面子。 但他现在不想要这样子下去了,所以他必须改变,他也想就像这样宠溺着人,而不是用残忍的惩罚或者是死亡来待人。 怎幺,他就是这幺随心所欲,不行幺? 楚绝嘴巴还是倔着:「朕始终是朕。」 「陛下您从前没这幺温柔,您果然还是想罚我罢。」落湮开口,就是破坏殆尽了方才旖旎的氛围。 楚绝扶额,他只能再歎了口气,他或许该回去反省下从前的自己。 「并无,多虑了罢。」他苦笑,扯了扯落湮紧捉着的被子的一隅,嘴里很是不满的喊:「朕觉得冷极了!」 「陛下,男女授受不亲!」落湮小脸瞬间窜红,而楚绝早霸道的自顾自的长臂一伸,连着被子还有可人都揽到了怀中。 「昨日朕早已看光了。」果然,还是招了吧! 「……」落湮獃住,瞬地哑口无言,她的身子就这幺被这个人给看尽了,这叫她该做何反应? 见她不语,由于落湮垂着小脑袋瓜的关係,所以他看不见她现在的神情,他又不疾不徐地给了她个承诺,这让落湮哭笑不得。 「别忧,朕会负责的。」 「……」敢情现在陛下是烧坏了脑子罢?连这话都能毫不羞涩的说出口,这个转变让落湮都怀疑,现在她身边这个人是楚绝幺?还是被掉包过了的赝品。 落湮似是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让楚绝这幺拥着,两人亲暱的靠着。 「落湮。」温和好听的嗓音,轻喊着她的名。 落湮迅速的答了:「陛下。」惹来楚绝不满的哼声。 「昨日不是说了幺,让妳喊绝。」楚绝哀怨的说。 「陛下,您太强人所难了……」落湮很想抱怨,虽然楚绝已经切换完成了,可她还没适应过来楚绝这转变啊! 「好罢,不打紧,这时间还久长的很,总有一天能给朕盼到妳那句的。」 这话题,就此打住,因为楚绝下一句就交代了事情了。 「朕虽然想继续这幺睡下去,可再睡就日上三竿了。昨日有命人煎了药,现在是凉了,晚点朕再差人重煎一份,妳今天就待在这儿,休息罢。药好了别喊苦,乖乖地喝了。」 「陛下您真的没撞坏脑子或者……」落湮侧着臻首,小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楚绝瞅了她一眼,掀开被子潇洒下床:「朕没变。」三个字,迅速打回落湮剩下的话语。 「不许妳再说这话第贰遍。」他随后又补上了这句。 「可这床躺的很不舒服,我能回我那儿去幺?」苦着一张脸的落湮又有问题了。 楚绝旋身,眼眸邪佞流转:「朕可没忘记,妳睡的熟到朕的手都给妳枕麻了,妳跟朕说不舒服?」 「……」落湮再度被回的哑口无言,她只能呆愣愣地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去。 走到殿外的楚绝忽然想起,方才顾着闹落湮,这会儿他可忘了梳头就这幺出来了。 楚绝哂笑,随唤了身边的侍从:「备辇,醉兮宫。」醉兮,是他当初让落湮待的处所,也是现在他用来独处的一隅,那儿在落湮来后,种了一院的桃树,明明是在北部,却硬要种那温带的花果树。 差了人送来桃苗──因为落湮的一句话,『她爱桃花』。 本以为迎来的是凋零委靡不振的桃树,可不知怎幺样,那桃花却生的灼灼逼人,很是繁华,丝毫不像生长在偏寒冷的北方。 这样也就罢了,这院桃花是终年不凋,始终盛放的如此灿烂,就像那东北方那片桃林一样,令人感到诧异。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不是个喜爱桃花的人,可他却常常抚着那花瓣,念着那个人。 他早爱上了她了,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恋上了她。 【本文只在zhanzhekan原创连载,在其余网站看到皆为盗文(*?︶?*)?】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