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好郎君》 抱得好郎君 1-1 抱得好郎君 1-1 夏日炎炎,大院老树那浓密的树荫,围出一圈凉意,枝叶间点缀几点金光,好巧不巧滴落在那桌上的三只杯子一壶茶,还有那纤白玉手握的书卷上。 暑气逼人,即使在这日头还未高挂的细密天光,待在日头底下,不一会儿,仍是教人觉得燥热难当,可移到树荫底下又是不同心境,彷彿在影子下才能感受到微风轻拂,趁着大好天气,迎风对晨,读一卷书,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突然,一阵拔高女音,坏了这宁净晨夏,也翻了树下人儿的闲情逸致。 「萤!阿萤!我跟妳说一件好消息……」腰间背着两把银斧,淡绿衣衫衬得粉领裙儿,一身打扮得活泼俏丽的姑娘,身轻如燕的两脚一蹬,旋身翻过荀家后墙,赶在市集开市之前便吼得左邻右舍全都起床来探看。 待在后院树下的女子听见此等叫喊,仅是淡淡一哂,司马音这性子打从她五岁跟她认识时便没变过。 司马音一如走在自家般在院落间自由跳响,面对这熟到不能再熟的屋子,若真要说起来,比起她家的那东南西北啥劳什子分不清名儿的院落,她更喜爱荀家这乾乾净净简简单单,俐落直爽的大院子。 经过主厅,闻到那股同样熟悉的药材味,司马音皱起眉头,面对空空如也的厅堂,「阿萤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她喃喃自语,往后头跑去,对好友知之甚详的她,既然荀萤不是在前头整理药材,那就是在后院看书罢? 走出迴廊,整个人给外头的日头晒着,腰间两把银斧像是回映着晨曦,闪着银光,而后司马音总算看见,那个家主正笑吟吟的看着在自己家里跑了一圈的她,而手上果不出所料的握了一卷不知道什幺医书。 鼓鼓腮帮子,觉得这好友实在不够意思的音,指着她大声抱怨,「我刚刚才从妳的背后绕过去,一直跑呀跑呀跑到妳的闺房,没找着人再转出来看看妳是不是在前厅捣什幺药,接近前厅没听见药钵声想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原来妳就躲在这儿啊。」她边走边接近荀萤,手上的手势比来比去的没停过,「妳好歹下次也出个声让我知道,妳家乱大一把的,走久了也会累哪。」 被念着的事主早知道音这叨叨絮絮个没完的性子,仍是勾起唇角,丝毫没因为音的叨唸而感到厌烦或是动气,「妳可不知晓,我这是在帮妳。」拍拍对面的位子示意她坐下,荀萤反而摆出一脸无辜,天地可表,自己这幺做可也全是为了音好。 「害我从妳背后跑了圈妳家屋子也不出个声音喊人的妳叫做是在帮我?」司马音哇拉怪叫,从没听过这种道理。 萤只是淡淡一笑,彷彿知道音会来此一趟,拿来搁在一旁的其中一只空杯,好声好气的给音献上一杯茶,「习武之人,安能不注意身旁风吹草动,这不?妳可连我也没发觉。」柔柔一席话,让等着喝茶的音微窒,瞬间答不上话来。 「这不一样啦。」音挥手反驳,哪有进好友家还跟防贼一样的,赶在萤开口前补上一句,「我说不赢妳啦,让我先喘口气,真是,练武的人又不是都不会累的……」说到后头听来已经像是犯嘀咕,音拿起茶来灌了一口,顿时茶香沁鼻,甘甜入喉;虽然荀家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院,里头装饰也不甚讲究,但荀家人对整个日常起居,吃食的部份可比自己家里好的多。 司马音笑开了怀,虽然萤不出声让她白流这幺多的汗,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她,喝到这样的茶,也就不去计较这幺多了,好朋友嘛!「伯父伯母前阵子不是听妳说要回来了,怎幺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问这话时顺道把两把银斧摆在桌上,沉甸甸的两把斧头是她的贴身兵器,大剌剌的摆在桌上,旁人瞧了不晓得,或许会当成音这是在威胁萤呢。 大而化之是音的性子,也是优点,看得惯了的萤扬了扬唇,没多说什幺,「我昨儿个接到爹娘来信,他们看得云南好山好水的,风土民情跟我们这儿也大不同,爹娘兴头一来,决定暂时住下,就又不打算回来了。」 说到她爹娘,随性的例子说可说不完,「嗄?那不就又见不到他们老人家了?我爹他还朝我直问伯父伯母两人啥时回来,还要设宴款待呢。」司马音苦了一张脸,两双柳眉弯呀弯,这下可怎幺跟爹交代好?「爹说来也好几年没看见了他们两位,就连我也怪想念的。」 荀父荀母本来就是一对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荀家又是医学世家,好几代以来都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荀父也不例外,打从荀萤十六岁,到了可当家的年纪,便放心的将京城的药舖交给萤,两老包袱款款,潇洒的云游四方去了;说来到现在也四、五年了,从没回来过,他们两老是逍遥,可害惨了音。 音的爹亲司马任,还是京城一带赫赫有名,立威镖局的总镖头,多年前受了荀家夫妇救命之恩,便一直没有忘怀过,常听音提起,司马任为人首重恩义二字,受了恩不可不报,因此跟荀家结下了不解之缘,音跟萤两人也是这样认识的。 司马任为了报荀家的恩,每遇荀家须从外地运来药材,定是由立威护镖,而为人很够义气的他也从没收过荀家任何一文钱,十足的帮了荀家一个大忙。 就因为此,当听闻荀父荀母决定要出门云游时,她家的爹哭得比谁都伤心,也比谁都关心,三天两头就从她这儿问个几句,连带的萤也给她常常问,萤脾气好,不嫌她烦,她都快问烦了。 还以为这下子可以因为荀父荀母回来脱离苦海,可天不尽如人愿,这下可好! 「妳?」荀萤略感兴味的扬了扬眉,「任叔可是因受家父救命之恩才巴不得他们快快回来,妳想念什幺?」 司马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当然是不要再被我爹问啦。」 荀萤轻笑,轻啜一口香茗,正打算问起音口中的好消息究竟是什幺,忽地,管趋向她来,「小姐,容姑娘拜见。」 「嗯,快快有请。」哟?今日吹得是什幺风啊?两个人天还没亮就全往她这边跑?这倒是挺反常的。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1-2 抱得好郎君 1-2 总管躬身退下,音瞄了瞄总管离去的方向,练武的她耳朵可敏锐了,跟着皱起眉头,「她会这幺早来妳家是自哪时候算来头一回?」我们的容大姑娘不是在朝廷里当官吗?怎幺,这会儿看看日头该是还没早朝完呢。 「记不清了,不过,澄是很久没这幺早就到我家报到是真。」荀萤轻耸巧肩,不过还真该夸薰澄来的是时候,她们三个姐妹淘是很久没一起聚聚了。 这厢容薰澄与后头跟着保护她的女护卫,方跨进后院,倒不如两人所料是穿着正经八百的朝服,而是一身美丽华服,搭上头上一支金莲玉步摇,看上去豔丽极了。 她一贯慵懒的眼神迅速扫过整个庭院,除了那个本来就该在这的正主儿之外,也瞧见许久未见的司马音,那画了抹蓝紫的眉尖微微轻挑,娇媚无限的绽开笑来,彷彿心情高兴了起来,莲足款摆,自在的在剩下的最后个空位上落了坐。 「哟,今儿个还真是个大好日子?」薰澄与好友两人视线相对,看见萤伸手要拿茶水给她满上,「别忙,我自个儿来便是。」左手搭着滚着金丝线的宽袖,玉指轻勾,见她不经意的挑起莲花指,挑壶斟茶的动作,如此简单,净含佳人风情。 「我说薰澄,这个大热天的妳还穿这幺多是不嫌热啊?」司马音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粉领;当官的人家穿衣裳都这幺累的啊?那她该庆幸自己生在豪迈的武学世家,怎幺穿都如意。 「好说,我身子骨可不像妳这幺健壮,早晨起来还觉微微凉了些,多搭几件不为过。」薰澄说起话来慵懒极了,柔媚低沉的嗓音教人听了舒服。「倒是……」她指着佔据半个桌面,专属音的两把银斧,「这两把危险的兵器是不是可以先请它们稍微让让?」她指指两把离她不到十吋的刀刃,浅笑回问。 司马音浅浅笑起,那张纯真依然的脸庞此时看上去显得有些恶意,「可以啊,请便。」要动自己动,她是不会介意谁来借她的银斧的啦,耍个两回也不打紧,她司马姑娘为人没这幺小气。 薰澄知晓音此举纯粹是耍弄她,媚眼微微瞇起;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她司马音姑娘的大名,而这全因为她那与生俱来的天赋。 传闻她年方六岁时,随父亲出外走镖去,回程时却碰着大雨倾盆,自家的车轮陷在水坑儿里,就是六岁的她,使劲把整个马车给抬起来,车方能继续前行,自此她的过人勇力在在京城内便传遍开来。 若只有勇力不打紧,偏偏她姑娘家又好武,不管刀剑棍鞭,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而最喜爱的莫过于这两把重逾百斤的银斧;别说她一介弱女子,就算是两个壮年男子来抬这两把斧头也未必轻鬆如意,而今她竟要自己动手挪开? 一旁的萤还没来得及插嘴,薰澄可是在官场上打滚习惯的人了,别的没有,玩小把戏倒是比只有勇力的音还高明百倍。「唉,我说音啊,妳这点小孩子脾气还没改过来?」她耸肩巧笑,朝身后的侍卫弹弹指;一身黑衣的她保护薰澄也有些日子了,自然也对这爱整弄人的主子喜好多所了解,只见她趋步向前,朝薰澄递来一方绢帕,以及一枚带线的针头。「面对孩子把戏,就得以礼相待不是?」容薰澄美丽的唇儿笑了开来,同样恶意的将针黹绣线搁在两把百斤的银斧上头。 原本面露得色的司马音在看见银斧上的绣线时,娇颜霎时变得古怪,像是看见剋星,可天生不服输的个性却不由得她退缩,即使在场两人深知音对女红什幺的一窍不通,但还是见音鼓足勇气,拿起绣线来放话。 「哼……谁怕谁啊?每次都想拿这欺负人,本姑娘试给妳看……」说到后头气势越弱,我的老天爷,看见上头密密麻麻的绣线,那双澄澈明眸瞬间呆滞,而后埋头苦思;这副表情倒惹来萤与薰澄一阵轻笑,就连薰澄身后那副冷然表情,面对此景,仍是微微牵起唇来。 司马姑娘的勇力传遍全京城早已不是新闻,但音她从小不谙女红却也同样广为人知,甚至有些人还拿此事来做文章,司马姑娘「不怕打来不怕骂,道只怕针黹绣线香琵琶」可不是音现下最佳写照? 薰澄朝身后的她使了使眼色,「音姑娘可大方了,妳且儘管拿这两把兵器去耍,不必客气了。」听闻主子命令的她,又恢复了冷然表情,悄悄运起内力,握起银斧,使劲将之挪到一边去。 「今儿个是怎幺回事,澄妳这时间该还是在朝廷里早朝的不是?」牵起薰澄一掌,荀萤也暂时撇下正为绣线忙昏头的音,问起好友今儿个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来。 「别提了,前阵子传来江南水患一事,让朝中为了赈银一事闹得不可开交,许多位王公大臣频频上奏,搞得圣上拿不定主意。」说起这个,容薰澄的脸色也好不太起来,正巧她的顶头上司就是皇上,皇帝老子忙,她可焉有好日子过? 「今儿个圣上也被其他人惹烦了,索性不上朝了,可那些大人却似乎还想朝着大殿里上奏,我也不过是得了圣上恩宠暂时出来走走,迟些我可还得回宫里忙着挡人呢。」薰澄啜了口茶,提起这个,原本那张精神的俏脸也稍稍垮了下来。 她也只不过是皇上身边小小主簿,官虽不高,却同皇上十足亲近,而皇上也颇为信任她。可不是?后头这侍卫便是皇上派来保护她的。 可这倒替她惹来麻烦,许多皇上身旁琐碎事儿都得经她一手呈上去,扎实的成了其他大臣面奏皇上的箭靶。 还好顶头上司还算懂得体恤她们这些臣下,宫里主簿也不只她一个,不然可着实累坏了她。 「辛苦了,算算妳跟在皇上身旁也有两、三年了罢?」萤那双清雅柔眸关心的望着好友,薰澄气色还不错,但这也是因为薰澄还年轻着,为了好友着想,她还真希望薰澄早早卸下这位子,换个官做做。不着痕迹的替薰澄把了把脉,萤心里倒快速的盘算起给好友滋补身子的药方来。 说起容家,可算得上是朝中几代忠臣,虽然薰澄祖上历来在朝中的官位都不甚高,却也因此不引人猜忌,老实为官,几代以来皆是如此,也多亏几位皇上贤明,容家后代子孙也多受举用,或在外地,或为京官,也算得上是官宦世家了。 荀家跟容家早有交情,打从祖父辈时便是好友,到了薰澄这一代,跟荀家交情依旧;而薰澄与音相识也自是透过萤,虽然从小一块儿长大,薰澄跟音老爱这般戏弄耍闹一番,可论起交情,套句司马音常用的词语,「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亲姊妹般深情自是不在话下。 「是啊,可要看看圣上究竟何时会可怜可怜我这小小主簿,给个恩宠,换个官儿做做,就算是外放了也不打紧;只求别再看见诸位大人的脸色。」薰澄展了展眉,回握了萤,豔绝无双的美颜如花般笑开,把方才的不快抛尽。 萤拢了拢髮丝儿,一阵微风吹得那清雅白裙微飘,透些独属于萤,那纤尘不染的气息,「真能如此,岂不甚好?哪天咱们几个女人家一同出游,看尽山水风情,说说体己话,也是人生一乐。」她淡笑着,勾出一番令人嚮往美景。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1-3 抱得好郎君 1-3 突然听见音从对面传来的低吼,将绣线等抛在桌上,「我不干啦!薰澄,我服输了行吧?帮妳把斧头移开便是……耶?啥时到地上去的?」搞不清楚状况的音看着从空空如也的桌上到摆在树底下的两把贴身兵器,刚刚太过专注的自己完全没发现两把银斧真被动过了,「薰澄跟阿萤妳们两个搬的?」她指着眼前两人,不可能吧?她这两把宝贝可不是两个人就能动得了的。 早不知道聊过几巡话儿的两人差点没笑岔了气,看见两人笑得这幺开心,原本已觉一头雾水的音,这下给弄得更谜。「欸,妳们两个可别光笑啊。」 「妳不看看后头站着谁?」薰澄好心的指引她一条明路,而后继续笑了起。 音的视线转移到后头那一身黑的侍卫,而后回到两人身上,「妳们寻人开心啊?连萤妳也是!」鼓鼓腮帮子,两人笑得开怀又惹得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好好好,音可别气坏身子了呵?」萤赶忙温声安抚,话锋陡然一转,「音啊,此番前来除了探问咱爹娘下落之外,不是说还有好消息同咱们姐妹分享?现下薰澄正好也在,何不趁此时给咱们说说?」 薰澄跟萤一样,对音这单纯可爱的性子了解透彻,忙着帮腔,「哟,这幺说,我挑对时机了?」眨巴眨巴那双媚眼,兴味十足的望着音。 不愧是姐妹淘。音的脾气一向来去如风,说起兴头,便将不快事全数抛开了,「唉呀!阿萤不说我都忘了,嘿嘿,告诉妳们一个好消息,我阿爹他总算是答应了我的要求,要让我出去外头闯蕩闯蕩,见见世面啦!」 这是司马音长久以来的愿望,也亏她生在这太平盛世,朝廷也不看轻女人家,只要有能必当任用,正所谓明代不遗贤,先皇能有此片江山也多得皇后助力,因此女人也可与男人同场较量,可在朝为官,薰澄不正是个好例子? 看见好友两人一个在官场上正要发达,另一个悬壶济世,仁心满怀,而她却迟迟不能展翅高飞,被保护在爹亲及哥哥的羽翼之下,这叫不愿服输的她如何服气? 如今总算得到爹爹首肯,怎能不叫她高兴?欣喜非常的她当然是想把这好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好友啦! 「哟,此话当真?」薰澄檀口微张,谁都晓得司马任多保护这宝贝女儿,音为了此事不知向司马任要求多久,而今总算能成事了? 「别忘了我爹说话可是一言九鼎的呢!」音挥挥手,双手扠腰,颇有江湖儿女的一番豪气。 「音,这可要好生庆祝一番不是?」萤笑着向音拱手称喜。 「这当然!」音忘形的拍了拍桌子,力大无穷的她差点将桌子给毁了。 「小心一些啊,萤这张桌子可别又毁在妳手上了。」薰澄连忙提醒,言下之意,提醒音早已毁了荀家不少桌子了,可要收敛些啊。 「行行行,我差点忘了。」音咧开嘴,仍笑得开怀。 萤挥挥玉手,表示音不用在意,紧接着问了,「任叔放妳一个人出外游历?没个人照应安全吗?江湖凶险,不可不慎啊。」开心之余,关心好友的她仍不忘提点早已被欣喜沖昏了脑的音。 「这我爹爹早想好了,特别嘱咐了……」音陡然止了声调,原本豪迈的笑颜也跟着忸捏起来,「嘱咐明瀚大哥跟我同行,不会有事的。」 「哟,明瀚哥?」薰澄特意拉长了声调,瞧原本豪爽慷慨的音,现下却摆出一副女儿娇俏,娇慵的低笑声不由得自嫩嗓传出,「我猜,令妳高兴的可不全是妳爹亲答应妳出外闯蕩此事吧,更多的是能跟妳的明瀚哥独处对不?」薰澄这话说得露骨,让音那张原本活泼如朝日般的娇颜,这下似艳红夕阳缓缓低下。 「这下更该庆贺不是?」萤拍拍衣裙,那张静雅面容上有着更多的了然,「可惜薰澄不一会儿便要赶回宫里,不然咱们正午倒可去醉月楼好好的用饭聊天儿。」 「欸,要为音庆贺怎能少了我呀?」薰澄朝身后的侍卫望了望,她这个主簿事情虽多,但看在她平常跟皇上贴近,也最是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就请妳先回去代我向圣上覆命了。」薰澄朝她点了点头,而她微微翻了翻白眼,随即运起轻功离开了荀家。 「薰澄妳真是……」音挥手,「别老爱寻人开心嘛。」娇羞漾满那张纯真娇颜,若是旁人望了,真不敢相信那是平常大而化之惯了的司马音。 「妳不也乐成这样?」薰澄娇笑,挑眉与萤对望,「萤,妳说是不是啊?」而萤则是淡淡扬唇,算是给了薰澄应和。 「哎哟,妳们……哼,又寻我开心了,我……我不理妳们了。」音皱了皱俏鼻,拿了两把银斧,便运起轻功要翻墙出门。 「可别忘了正午醉月楼上等啊!」萤赶在音翻墙而出之前提醒了一声,而后跟薰澄两人交换了眼神,两人决定耐住性子,等到醉月楼再好好调侃音调侃个够!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2-1 抱得好郎君 2-1 京城由两条大道,一纵一横,分割成四块,而打朱雀南门进来,一眼将最远北面的皇宫缩成一个小点儿,皇帝老子的地盘显得逊色;而信步走来,巡视热闹街道上的每户门面,最让人有印象的,当属门前围了道红栅栏,竖起几把威猛兵器整理门面,司马家的立威镖局。 而今儿个大门洞开,只见派了两匹马摆在门口守候,颇像镖局里的人走镖,不然即是远行,没过多久便看厅堂内走出三人,说巧不巧,跑在前头的可不就是司马音? 只见她一身宝蓝劲装,腰间扎了条又宽又韧的皮腰带,带着她那两把宝贝银斧,肩上甩着一包不算小的包袱,蹦蹦跳跳的走至大门口,还不忘回头朝后面两个男子喊道:「阿爹,大哥,还不快些?我都快要等不及啦!」 唔,今天对她来说真可算得上是大日子呢,看她身上这般外出装扮来看,道是她先前所说过的,阿爹总算答应她,让她跟着明瀚一同出外游历,昨天她便往荀家、容家先行向两位好友拜别了,今天就是她出门的日子。 「瞧她,急的跟只泼猴似的。」司马任撩起髯鬚大笑,那高大身材与结实身躯全凭长年习武得来,练武之人,豪迈性子与他一副粗犷外表相得益彰,莫怪音的个性也豪迈的有如男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音ㄚ头,怎幺,说到要出远门儿这幺欢喜,就连阿爹还有妳这住惯了的镖局都不多看几眼?」他一张老脸忽地装起哀怨神情,可那副眼神却十足调侃,彷彿早已将音的脑袋瓜瞧清了十成十。 「我哪这幺无情,要不是阿爹你说不想要大伙儿隆重送行,我还真希望哥哥们跟一群叔叔伯伯都来看我送我呢!」整个立威镖局佔地广大,可司马家里的人口所佔倒是不多,其他院落则都是为了方便走镖或是打从外地来应徵镖师工作,而所幸便直接住在镖局里头帮忙的镖师。 「他们是也很想,只是不巧,他们全都还有事情要干,没个空闲。」其实是他动的手脚,藉故把所有人都给支开,不想让他这宝贝女儿远行的事儿搞得大家瞎忙,不然他底下那群兄弟平日跟音的感情好的咧;即使这ㄚ头平常老是调皮捣蛋,不是把底下兄弟的兵器藏起来,就是把人家房间的窗子、门户给弄坏,可大家就爱她这样活泼笑闹的模样,至于那些损失,呃,也就惯了、惯了! 「别说那些了。」司马任假意咳了咳,话锋一转,把视线望向身旁的年轻男子,「明瀚啊,音ㄚ头在外头就靠你照顾了,交给你啦。」拍拍男子的臂膀,想想要不是明瀚力保音,答应照顾她,负责她的安全,否则要是真让音自个儿出远门,他真的说什幺也不放心啊。 季明瀚点点头,那爽朗俊颜在大太阳底下更显得稜角分明,「义父儘管放心。」昨晚司马任早在她耳边叨叨絮絮的交待了一、两个时辰,他耐心十足,一句话也没多说,全部收了下,沉稳的性子简直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虽然司马音喊惯了他大哥,但诚如姓氏告诉旁人的,他可不是音的亲大哥;明瀚是司马任十几年前带回来的孩子,是与他一同走镖却不幸丧生的好友。临终前托孤的义子,说来明瀚的个性稳重冷静,比起他那几个爱玩成性的儿子好得多,他一向视为己出,对明瀚的信任自是不同一般,有他跟在音身旁,他才安心。 「这ㄚ头武功虽是学的不错,但是个性毛毛躁躁,要是有什幺不妥的行为,你就多念她便是。」司马任当着音的面向季明瀚交代,惹来音大声抱怨,他呵呵笑,左躲右闪,对音的拳头完全不以为意。 明瀚在一旁看在眼里,明白这是这对父女俩联络感情的方式,况且……虽然细微,但他仍是从司马任的眼角边瞧出些可疑水光,足见这义父虽然表面轻鬆,心里头不捨,可见一斑。 别人家是盼个儿子盼不来,司马家则是渴望女儿,尤其是像音这般前头已有三个哥哥的家庭里,更是不得不说,女儿果真是人人捧在手里呵护的「千金」。 虽然不准音ㄚ头同他们一起出外走镖,可司马任对她的教导没疏忽过,音读过书也识得字,她的武功更是完全承袭了司马任那刚猛的武功路子,加上自己天赋异稟的神力,使得音的武功在同侪之间早已是远远超越,数来京城附近,能赢过音的高手还找不出几个呢! 早知音ㄚ头是该出门见见世面,却怎幺就是放不开,毕竟他只有一个女儿哪,如今总算下定决心,但感情深厚,不捨仍是不捨。 「好啦!音ㄚ头,再打下去,恐怕等到太阳下山了,妳还在这儿跟阿爹过招呢。」司马任抓住音那双力大无穷的拳头,一张嘴笑得开心,气息却平稳的彷彿先前没跟音动过一番手脚似的。 「有啥关係嘛,我知道哟。」音鬆开掌,抽回手来,贼嘻嘻的笑着,顿时让疼爱女儿的司马任感到背脊一阵寒凉,而后淘气的凑到他耳边,细语抖出他老人家欲极力隐藏的事实,「我知道阿爹这几天只要每到晚上便躲在书房,美其名是看书,事实上都在里头偷哭,二哥都已经告诉我了!」她说完之后,像只方羽化入花丛的小蝴蝶往门外跳去,一边朝后头的明瀚招手。 明瀚在一旁忍着笑,而后清了清喉咙,「义父,那我们出门去了。」他恭敬的拱了拱手,而后朝马匹以及音走去,「妳啊,就爱寻义父开心。」他指着俏姑娘的鼻子叨念,而后与她一同俐落的上马。 「爹,别太想我,我可是不会捎信回来的,要盼就盼大哥有没有这幺勤快呗!」她朝还楞在原地的司马任喊,而后大笑三声,扬起马蹄,在还未开市的城南大道飞驰起来 。 瞧,果然高兴到得意忘形。明瀚心底暗自摇头,再度朝司马任拱手拜别,随即也快马加鞭,赶上音的尘烟去了。 她喊二哥,就代表是他的大儿子,「可恶的康儿……」司马任恨恨的咬牙,不过现下他可没心情去找司马康算帐,望着振翅而飞的音,心里有着欣慰,然而也有着失落,毕竟,呜……这一别少说大半年看不见人,以后他还找谁过招去? 街上行人不多,也不清楚立威镖局究竟发生什幺让人难过的伤心事,只是城南的街头巷尾又多一条立威镖局总镳头在大街上放声大哭的话题,供人茶余饭后閑嗑牙。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2-2 抱得好郎君 2-2 痛快!司马音驾着马儿,那笑花灿烂得可比天光耀眼,眉儿舒展有如云朵轻柔,打小被阿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虽然在几位哥哥的教导之下学会骑马,但却鲜少真的有这般机会可以快意驰骋,而就算出来了,最远最远,也不过只到过城南的十里亭,比起几位早已走遍大江南北的哥哥,她的脚步晚得太多太多。 「音,可别骑太快,危险!」虽然他们几个兄长教会她骑马,可不常骑马的她跨上马背就奔的得意忘形,再加上脚下的马可不是自个儿的,万一马匹失控,该如何是好? 「哎呀,大哥,没事的啦。」她呵呵直笑,驾马越过一座小土丘,顺道将马匹控稳下来,维持平常速度。 明瀚趁机与她并驾,横了她一眼,「别忘了安全,万一妳有个什幺三长两短,我可怎幺跟义父他们交代才好?」他的口吻平淡,可那剑眉一竖,总是可以有效的让音乖乖的不敢造次。 但与其说是怕他,不如说,她呀,喜欢被他制止、被他关心的感觉,就像小孩儿抢着在父母亲面前表现、争宠一般,说来有些孩子气,可她就喜欢被他盯着。 只因,她早就认定了他。 她永不会忘记,当她渐渐有了记忆,开始踏上习武这条路的时候,某天夜里,镖局遭劫的那场情景。 当时镖局的规模还不像现在这样宏大,但也已相当有声有色,记得朝廷那时委与重任,要立威镖局护送好几千两赈银下去拯救山西一带的饑民,银子押至大厅,当时整个镖局彻夜安排镖师轮班戒备,深怕出现任何闪失,可不知消息从哪走漏了,入夜后,大批贼寇闯进镖局,欲趁夜抢走赈银。 当时约有四五十人,清一色黑衣大刀,不仅兵分两路,还事先用炸药混淆注意,但所幸司马任机警,立刻将所有镖师集中至大厅附近来,这幺做虽然保护了赈银,却也让其他院落空虚,而使其他游离盗匪有了可趁之机。 当时的她年幼,就待在后头的院落,因炸药巨响而惊起的她,从睡梦中醒来,只看到外头人影晃动,一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声音叫喊着,接着全跑向了前厅的位置。 她开门走出房外,原想看看状况,可却不巧给其中一个盗匪发现。 当时几乎所有人全都跑到前厅去了,只留下哥哥跟她在后院里,但就算是大哥,当时也不过值十岁幼龄,就当她以为自己将要去见过世的娘亲时,他出现了。 当时还是十四岁少年郎,意气风发的他,拿着一柄长剑,就这样宛如一座沉稳的山,横亘在他与盗匪之间。 虽然前厅充满叫喊与刀剑擦撞声,令当时刚睡醒仍认不清状况的她有些昏乱,不过,季明瀚那道挡在她眼前的身影,却叫她想忘也忘不了。 之后他与盗匪如何拆招她已看不清楚,不过,确定的是,他救了当时年幼的她,是他拖延了时间,才等到司马任与其他镖师来救的机会,当一群盗匪或剿或绑的,镖局总算恢复了宁静之后,他抱着全身瘫软的她回房,低头叨念,「为什幺要出房间?外头很危险,妳看见的那些人全都不是好人……」 他的口气听起来很像生气,但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突显了他的紧张与担心,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喜爱跟在他身后,局里面有些待得久些的镖师有时都这样笑称她是给明瀚带大的孩子呢。 似乎也因此,他对她的情感,跟别人也有些不一般,看他给人家的印象,不外乎是些什幺「成熟稳重」、「冷静寡言」等等的,呵呵,依她来看呀,他在她面前与别人面前简直两个样儿。 在人前似乎是他们季家的血统,可事实上却将司马任的絮絮叨叨学了个十足,瞧,对她总是不由得说上个几句吧? 他待她,是特别的吧?虽然自个儿也没那个勇气敢去朝他问个明白,可光这般想着,心里便甜孜孜的,她也高兴。 她也曾问过荀萤,「若……若我真想嫁人了,嫁……嫁给明瀚大哥,算不算得上是悖礼啊?」 还记得当时正在捣药的萤,被着突如其来的怪问题给问懵了,而后,只见那清雅面容漾开点点巧笑,朝那好不容易向她抛出这问题,却早已面红如晚霞的好友轻道:「一点儿也不,明瀚大哥跟妳一无血缘,更不是姻亲,与他成亲,岂有悖礼之说?」 对于她与明瀚这姻缘,她是不敢强求的,可,听萤这幺说,心里总还保有着几许小小火苗;至少她跟在他身旁,至少,她还可以对两个人的未来充满期望。 「大哥安啦,我骑术没这幺差,好歹我也经过你亲手调教的咧。」她自信的拍拍胸脯,顶头朝阳灿亮灿亮的,更使那活泼娇颜益加光采。 奔走过小土丘,一眼便瞧见那令她眼睛一亮的十里亭。 她策马靠近,而后就在这亭子前停下。 十里长亭啊。音见着此亭,不知怎地,感触尤深,可不是自己曾在此与亲友离别,而是这亭子就代表着她的眼界,而今,她总算有了机会,可以向外看看,翻过滚滚河水,眼界再触及处,全是她所未见过的山水。 也随着她的脚步停下的明瀚,瞧她正定睛于眼前一株杨柳,有些好奇的开口轻问:「想些什幺?」别看这ㄚ头大剌剌的,有些时候她那身为女孩子般的心细之处,总能让他惊讶。 「这是我的眼界,大哥,说真格的,打从懂事儿以来,我从没走过十里亭那头的路,也没瞧过那头的景色,更不知道那边的人事物。」她指着另一头,那口吻似乎有些感叹有些落寞,但随即被她那意气风发的语调盖过,「而今,我总算可以去瞧瞧阿爹,大哥你们,还有教书先生给咱的书上所记载的地方去瞧瞧,看看江山是否真如此多娇?」她那清脆声响彷彿正宣告着,她脚下的马匹已可越过千山万水,陪她走遍大江南北。 那双薄唇微微一扬,不知是在嘲笑她的天真,还是讚赏她的豪气,抑或二者兼有,「那敢问音姑娘,此行想先去见识何处江山娇态?」他有些夸张的朝她一揖;虽然脑子对此行早已想好游历路线,可,他还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唔……咱们此行可不朝江南前进?」见他点头,「江南可是大哥的地盘,你曾跟阿爹走镖时前往过多次,再说,我记得大哥七岁前不也住江南?」后面这些倒是听他说的,毕竟他来她家,接受她们的照顾时,她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不愧是跟在他身后长大的姑娘,他的心思,多少也是瞒不住她的,音虽然单纯,可还称不上迟钝。「音ㄚ头,妳还真算得上是大哥肚子里的蛔虫。」见她露齿笑着,他的心情也跟着轻鬆了起,虽然此行主要是让她见见世面,但早经司马任吩咐过,别让音头一回出门便吓着,因此,他会尽量让行程鬆一些,「走吧,我们过河之后,便走官道。」 知晓她早想见识一下他们常行的运镖路线,此次正如了她的意,她笑颜更开,「大哥,等等我呀!」 杨柳轻飘,而十里亭,早被两人抛在脑后。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2-3 抱得好郎君 2-3 「哎哟!痛死我了……」从城外大片草原走过,而今进入林间官道的她们,现下才刚过中午时分,便见司马音下了马一手撑着腰,轻捶着还边喊疼。 在旁从山沟掬了一些清水,打算喝水以及手上的乾馒头渡一餐的明瀚,看见音这般神情,那双薄唇笑意渐深。 那股刚出门的豪气现下到哪里去了?这ㄚ头虽然早早就习会骑马,可顶多也不过是在城内或是附近绕绕,从没在马背上渡过这幺一大段路的她,当然不能适应;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看样子最累的还没经历到,妳就已给这马匹给整惨了。」在阴凉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喝着用荷叶装来的泉水,一边啃着乾馒头,有些笑话她。 「我……我怎幺知道会这幺痛……」音可不服气了,都是他啦!谁叫他不早跟她说,好歹她也有个心理準备;平常自个儿骑马也都轻鬆如意的,怎知路途一长,感觉就不一样了,没跟着马背同上下,自然累人。 季明瀚睐她一眼,从怀里掏出药膏来,「拿去抹抹,活络血脉,很快就不这幺痛了。」说着将瓶子丢给音,自己则默默的转身不去看她。 接过瓶子的她也不扭捏,想也不想的就掀开衣裳,开始涂抹起来。 「好了告诉我一声。」咬了一口馒头,他没回头,只瞧另一侧那山下风光,以及亮的扎眼的正午日头。 三两下涂抹完毕,将衣裳穿好的音拿着药膏,「大哥,好了。」药膏虽揣在他怀里,但涂抹起来仍是冰凉,很快得消除了些痛感。 「自己收着,依妳现在这样子,我看很快又会再用到。」明瀚话说的很毒,也不将他姑娘家的自尊给放在眼里,她听来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这次实在太过丢脸,于是聪明的没再多说,也拿了馒头,在他身旁坐下。 「大哥,你刚开始跟阿爹一起走镖的时候也这样?」右手拿着馒头,另一手随意剥了送入口中,音不忘问他第一次出远门的感受。 「相不相信早在跟着义父来京城前,我也跟过我爹出外走镖过?」既然她提这话题,明瀚索性给他姑娘家一个更大的打击,「虽然不过是几趟短镖,但是也因如此,来到立威镖局,开始走镖的时候,那种心情跟妳这第一次出外的感受,截然不同。」 「哼、哼,我六岁的时候也跟阿爹走过镖,还因为那样,」阿音屈了屈那看似纤弱,实则力大无穷的皓腕,「让大家见识过我的过人力气。」虽然知道这大哥挺喜欢拿话激她,可她也爱极了跟他抬槓的感觉,似乎这就是她俩相处起来的方式。 「我走镖可不是坐马车。」在音睁大杏眸,以一种不敢相信眼神看他的时候,他挑了挑眉,很好心的告诉她,以前他父子俩走镖的方式,「不是撑舟,就是骑马了。」但赶在她将惊讶的眼神转换成崇拜之前,他凉凉的多加一句,「但是即使如此,跟义父出的头一回远镖,运送玉石到安徽的时候,我的腰也同妳现在一般难受。」他很够义气似的拍拍音的肩膀,长年练武,她的身材不似普通女子那样纤瘦,还多了几分结实,「所以音ㄚ头,妳也不需要太难过。」 听了这话她可没有觉得被安慰到,也不想想头一回出远门的时候,他几岁,而她现下又是几岁;她可是芳龄一十八的大姑娘咧。 三两下嗑光了馒头,喝光荷叶上最后一滴水,正当他想走向马匹拿皮囊,要去刚刚装山泉水的地方装一壶来时,音突然伸手向他要水,「大哥我要喝水。」 「自己不是有带水吗?」明瀚挑起眉来,逕自到取水处装水去了。 「就是没有……」音闷闷的说,骑了快两个时辰的马,她滴水未进,反而明瀚则是早已喝完一袋,现下又装了冰凉的泉水。 明瀚狐疑的瞪了她一眼,「妳到底带了什幺东西?」将手上的皮囊装满水,顺道用泉水洗洗脸,冰凉的泉水在这正热的午时刚好给他消消暑气。 音很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马背上的包袱,还有背后的两把银斧。这举动简直让明瀚气得想要砍人,「包袱里面究竟装了些什幺?」他双手环胸,很不满的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他后面长大的妹子,虽然美其名是给他带大,但是他的细心、冷静,这ㄚ头没有一项学到的! 听他口吻阴郁,音觉得原本燥热的天气突然吹起阵阵秋风,「就盘缠啊,还有衣物……怎幺了吗?大哥。」看他一脸不善的走近,她本能的想提起后头两把银斧格挡。 「妳告诉我没有喝水要怎幺活?」他的口吻放得很轻很轻。而后将水袋丢给她,「喝吧,等到前面镇上时我再给妳买一个。」真是…… 就连馒头都是从他捐出来的,难道这ㄚ头真以为银两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他算是服了她,也庆幸义父相当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要是真让音独自出门,别说遇上危险,光渴都渴死了。 接过冰凉水袋,音感动得差些没洒出一泡女儿泪来,呜呜,果然还是明瀚哥对她好,她喜孜孜的喝着冰凉泉水,心里头好甜好甜。 「大哥,下个城镇大概还要花多少时间?」喝了些水润润唇的她,讲话又雀跃了起来。 「大概两个时辰。」不过依她现下的状况来看,要不休息的赶路,可能很难。 「什幺?」这儿有这幺偏僻?听见这消息顿时让她傻眼,甚至忘了口里的馒头还没嚼完。 明瀚双手环胸,看着她手上那不小心被她神力捏扁的可怜馒头,「如果妳想第一个晚上就露宿外头,大可再慢些。」 「我、我立刻吃完!」听见露宿野外,她差点没吓死,哪里敢再拖延,囫囵吞馒头的下场自然是被那乾馒头噎着好几次,让一旁看着她的明瀚是又好气又好笑。 哎,真是个单纯ㄚ头!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3-1 抱得好郎君 3-1 虽说后来她咬牙忍住痛来,没真惨到在第一个晚上就露宿荒郊野外,可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一眨眼,出来也快近一旬了,回想起司马任在出门前给他的叮咛,虽然说尽量保护她,别让她给吓着,可,出外游历本就不是什幺轻鬆事儿,偶尔出点状况,例如什幺马匹误食什幺不该吃的,或是偶尔下点雨来,都会影响到他们的行程,尤其是越来越接近南方,夏日午后下点雨更是常有,今儿个也是为此,「看样子不能再往前走了。」看了看天色,明瀚决定就在这河边停下露宿。 「嗄?可、可是,大哥,这、这这种地方怎幺住人?尤其是这片林子,看起来还真是怪可怕的。」音眨眨大眼,现下她们待的这块地方,恰巧就是溪边,右面靠近林子,夜晚虫鸣此起彼落,虽说是不难听,但是林子里头暗得吓人,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再加上林里夜晚透来些许凉风,足以让她心底发毛。 也跟她一同省视身旁景观的明瀚倒是下了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结语,「这里好。」这林子看来挺茂密,即使午后才下过雨,应不致于找不着乾柴火,而溪边就更好了,恰巧给他们取水来,而且看这地面坚硬,总比睡在什幺草地或是沙子上,给虫子扰梦好。 「大哥?」不会是说真的吧?音心底还期望他能不能稍稍改变主意,但是见他俐落下马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不用奢望了。 「就睡这儿吧。」他指了指他们现下站的这块空地,果然找着了之前同样是选择此地歇脚的人们的乾柴,「英雄所见略同。」他轻笑着低语,回头向还在马背上的音吩咐,「我去林子里找些乾柴来,妳就先将咱们先前在镇上买的厚毯先铺好吧。」说完便一脚跨上那块小土阶,真打算走进林子里。 「等等等一下呀大哥!」音慌张的下马,差点连脚下的靴子都卡在马镫上,她跳了跳,奔到明瀚身边,「我们真的不往前走了吗?」她吞了吞口水,虽然很清楚他的个性,但是从没住过外头的她,不得不说,她还真有些怕。 「太晚了,看不见路,若是乱走错了路可不是说笑的。」知道这个妹子是对露宿有些畏惧,但他打算喻之以理,一条条分析给她听,「之前跟妳说过的,若是附近有人家,倒是也可以碰碰运气,只可惜,」他指着前头,除了星斗满天、月光皎洁外,哪来的灯火?「依我看附近没有人家,而之前走来这幺久,也同样没有。」 他摊了摊手,「早跟妳说过要有心理準备的,现下用上了。」他蹲下身子,恰巧跟她同高,「音,认命吧。」他笑得有些恶意,仍是从那张灿烂俏颜上找出了些犹豫畏惧,「还是说……」他的语调放缓,剑眉微挑,故意说话激她,「遇到这点事儿就无法忍耐,想回去了?」 一听到「回去」二字,不知怎地,那张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脸上突生怒意;刚出来的几天的确最难适应,除了要能耐长时间的跋涉,还要能够忍住出外吃食的不便,甚至是住店的不舒适,这些她都撑过来了,现下这一关又有啥难? 「我才不回去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可就此退缩?她噘起唇来,回瞪着眼前的男人,「哼,你们可以的,我也可以,住这儿就住这儿,有啥好怕的?」她鼓鼓粉颊,刻意扬高了下颚,回头俐落的把两匹马拴在溪边,开始动作起来。 是啊,本就没啥好怕,真不晓得前一刻还觉得此地吓人的姑娘是谁?他暗笑,这ㄚ头的性子他还不了解? 这些日子,她跟在他后头,咬紧牙关跟上他的脚步,她的毅力与勇气又让他这个大哥感到惊喜;就说说骑马吧,除了头一回她边喊疼,要求休息之外,接下来几天路程,他没听她多说一句,餐食也是,镖局里虽然没有ㄚ鬟服侍她,但吃食总是不缺的,这ㄚ头不耐饿,可为了这趟,她就算忍下饥肠,也要继续赶路。 她很爱饮酒,在镖局里头更是有着「千杯不醉」的称号,可就他说一句:「出外脑子最好保持清醒,别遇到危险还存着醉意。」她住店时可也不会偷偷在皮囊里头装酒来喝了。 刚刚又试她一试,虽说逞口舌之快的成分居多,但也有效的让她将脑子里的退意成功驱散。回想起司马任在出发前一晚对他提点,「要是音ㄚ头在路上真捱不住了,明瀚,你就拿起你大哥的分量,将她劝回来吧?」他很想说,就因为音是这幺敬重他,他更是不能如此做,只因,音她的脚步已经落后太多,要错过这次机会,她会恨他一辈子的。 边捡柴火边思索,不知不觉已经捡了不少,他回头走出林子,看音动作神速,早已将厚毯铺好,他跳下土阶,有些揶揄的看着她,「还未用过饭便想睡了?」连他的份也铺了,真是贴心。 「是你自个儿说要铺的。」哼,她还好心的连他的份也弄了,不要拉倒!对方才的话还气着呢,难得的,她对他说话的语调竟有些冲,偏过头,喝着自己从溪里装的水,不去看他。 放下柴火,看她生气的表情着实有趣,他耸耸肩,知晓这姑娘的脾气来去如风,逕自堆起柴火来,燃起火摺子,火光顿时照亮了四周,也引来了她的侧目,「哦?大哥你啥时弄的?」她看着不知怎幺变来的神奇火堆,虽然夏夜不顶冷,可照亮了这附近,倒也多少让人安心些。 「刚刚某位姑娘在生闷气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点宠溺,口吻含笑着。 音偏过头,「谁叫你这幺喜欢寻人家开心?」她虽然一开始是有点畏惧在外露宿,但他居然拿回去这话来玩笑,是也过分了些。 「好,是我不对。」他站起身子,拍拍方才沾在膝上的粉尘,「这河里似乎有鱼,我去抓点鱼来烤。」 听到有鱼可吃,什幺深仇大恨都要先摆到一边去,「真的可以烤鱼吗?」她的晶灿大眼顿时染上兴奋,这几天赶路,早已不想啃乾粮的她当然是乐不可支,也跟着他一块儿到河边来。 这河水丰沛,而天上明月洒落一片银光,照出那波澜汹涌,叫人看了爽冽清凉,而水清可见底,若不是夜晚看不清了,定可瞧见,这隐藏在河面底下的盎然生机。 他找了块大石,伫立在河边仔细省视,「大哥,」音也跟着他站在同一块石头上,同样学着他将视线往水底探,却只见着黑沉沉一片,其余什幺也没瞧见,「这样真的看得出里头有鱼?」她望着他,两个人靠得好近好近。 感觉到她双手正抓紧他的衣裳,他赶紧出声提点,「抓我衣裳我是不反对,但是千万记住要克制力道,我可不想裸着背在街上走。」她朝他露齿一笑,算是答应,视线再调回水面,而后,像是瞧见什幺,只见他眼眸一瞪,右掌朝水面暗施内劲,一条活生生的鱼竟就这般弹出水面,给他牢牢抓住。 音将他那神乎其技尽收眼底,「好、好厉害啊!」她热络的鼓掌,只见那条鱼拼命挣扎,他双手握紧,回过头来,「找支枯枝来串鱼,接着就可以烤了。」两人一同走回火堆旁,她静静的看着他拿出小刀,刮去鱼鳞,而后紧接的就是活鱼上架了。 「大哥,教我教我!」看他烤得熟练,她也有了兴致,「你这火堆怎幺变的,还有刚刚怎幺抓鱼的,全都教我嘛。」她绕过火堆,拉着他衣袖,火光映着那抹欣喜娇颜,虽称不上沉鱼落雁,倒也是清秀可爱。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3-2 抱得好郎君 3-2 看着她那抹央求眼神,明瀚一手转着鱼不使其化成焦炭,另一手自怀里掏出火摺子来,「听着,假设想升火了,就去林子里的地上寻枯枝来,而后堆好,再用这火摺子点燃,就是个现成火堆了。」他说的精简,将火摺子交给她之后,不忘再丢一根乾柴。 她兴沖沖的接过,「让我看看。」她左翻右翻,那简单的玩意儿在他手上几乎快要翻遍,却仍是找不着窍门,「这怎幺弄才会有火?」她交还给他,却见着他唇畔含笑,又像是在笑话她。 「这当然不是一碰就有火来。」明瀚接过,拿出个打火石,擦出火花,瞬间将火摺子给点燃了,「瞧。」他将点燃的火摺子在他面前挥了挥,「就这幺简单。」她像大开了眼界似的点点头。 说着说着,鱼似乎也烤得通透,他将烤熟的鱼交给她,「吃吧。」 她兴高采烈的接过,正想一口啃下,却看见他双手空空,「大哥那你呢?」她看着身旁的他,就她吃,而他却饿肚子的话,她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再抓也就是了。」他从容的站起身子,打算再往河边走去,看见他这幺替他着想,那芳心顿时一暖,连身旁的火堆也不需要了。 那活泼姑娘可没打算让疼爱她的大哥再忙一回,「大哥,不如这幺着,你先教我怎幺抓,等我抓到鱼了,顺道让我烤烤,我们一块儿吃。」她笑得眼弯弯,月光洒在那光滑的额上,也顺道照得她一身清雅。 明瀚想了想,自个儿虽是不饿,但是她想学,当然他也就教,「也好。」他带她来到岸边,两人同样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可这次前头的人换成了音,而身材高大的他,就站在她身后,两人虽近,情谊真挚,他对她仍谨守男女间的界线,「看清楚河底了,假若见到鱼在妳脚底下附近,便催动内劲,朝鱼儿身旁使劲儿打,水波便会将鱼儿给震上岸来,妳可要看清抓紧,别让牠上来了又溜走。」他在她耳边提点,一边替她注视着水面,静待大鱼上钩。 倒是站在他跟前的音心湖里不平静了,被他那温暖乾爽气息包围的她,现下只觉心口狂跳,面如烧虾,心里暗自庆幸现下是晚上,又背对着火光,否则可不知怎办好。 透过月光,与自身的经验判断,「音,鱼儿在那,打吧。」不使声响惊动鱼儿,明瀚在她左耳低语。 「哦、哦!」她稍稍回过神来,催动内劲,没瞧清鱼儿位置,却又怕他发现自个儿不专心,只得瞎矇;她胡打一气,朝水里击去,强力内劲再加上那天生神力,鱼没看见,倒是溅起大片水花,「哇!」她不及躲闪,幸好他赶紧将她拉离那块石头,否则铁定被溅得全身湿。 虽然躲过了,可两个人仍是跌坐在地上,两人互看,滑稽模样皆逗笑了彼此,不由得放声笑起。 # # # 两人吃了鱼,配点乾粮,也就渡了一餐,两人一同躺在自己的厚毯上,就这样仰望夜空,他盖着薄被,以臂代枕,突然觉得今晚露宿,反而成了这些天来最有趣的一晚。 「大哥,月亮好美啊。」她拿了自身衣物当枕,看见明月正高挂在他们头顶,漫天星斗为衬,银亮银亮,连带着本来让她见了觉得害怕的林子也变得可爱,而林间虫鸣,在此刻听来更是分外悦耳。 他轻应,突然觉得两人似乎很久没有躺在同张榻上睡。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下她早已是一十八的大姑娘,就算是在外住店,也是分房睡的,若不是在外露宿,哪可能有此机缘? 她似乎也听见他的心思,「大哥,我记得,最后一次我们两个一同睡,好像是我十岁那年是吧?」就说她是他养大的吧? 「是啊,妳还记这幺清楚。」他望了她一眼,有着兄长对着自己妹子的宠溺。 「当然啦,打从你十八岁起,便自个儿独挑大樑,率领着其他镖师一同走镖去了,那个时候阿爹还给你办了好盛大的生辰,我怎会忘了呢?」她呵呵直笑,对于那天晚上他那少年英姿,以及她那晚的泪睫沾枕,她同样无法忘怀。 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呵……那天晚上他就率着其他几位镖师,出门走镖去了,而也是从那天起,阿爹给了他另一间房间,而独留下她自己一间;她记得她还哭了好久呢,只是这事儿,她一直没跟他提过的。 他微微一笑,看着她那脸暖暖笑意,彷彿两人又回到了儿提时代,他轻敛上眼,「对了,顺道跟妳提一下,咱们这次一起见识见识衡山剑会去。」早在心里头盘算多日,之前忙着赶路,是也忘了说了,恰巧现下两个人还清醒,便打算向她交代一番。 「哦?」她声调立刻兴奋起来,「啥时候啊?」听来又是个盛大的武林聚会,迫不及待想见见世面的她,差点没上前去抓住他的手。 「还早,不过我们先多赶路,而后到我的友人那儿先住上一段时间,顺道游历游历再说。」衡山剑会在秋冬之际,他们两人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到处走走。 「这样啊。」莫怪她们一直不停赶路呢。「大哥,你的朋友有名幺?武功厉害吗?」她十足好奇,连问了两个问题。 明瀚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个稍稍贴切的名号来介绍,「已经卸任的封家庄庄主,武功不在义父之下,或许可以请他给妳指点一二吧。」见月轮高挂,明瀚摆了摆手,「先睡吧,明儿个起来再同妳说明白。」 「嗯。」她轻应,这一路上全是明瀚替她张罗的,他是该休息,而她却还不想这幺早睡。 看着他那清俊脸庞,对于这次出外游历,或许真如萤跟薰澄所言,她的开心有一半是来自于跟他独处,尤其是像现下这般两人同榻而眠的时候;思及此,突然不觉得,野外露宿有什幺不好了。 她咬咬朱唇,缓缓的向他接近,刻意的与他拉近距离,直到能够闻到他淡淡男子气息,这才像是满足了似的轻叹,含笑而眠。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3-3 抱得好郎君 3-3 又行几日,且将近淮河一带。进了江苏,整个天气顿时炎热起来,虽然练武之人冷热不侵,可音这般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初尝南方天气,总还是有些不适应,只见她待在马背上不断擦汗,「大哥啊,你说……封家庄究竟啥时才到呀?我都快被热死咧。」 南方虽然天气湿热,可见身旁那江边翠柳,薰风微吹,柳枝点弄着水波荡漾,若是静下心来,瞧着瞧着,说不準便能稍减身上暑意了,瞧瞧顶头烈日,再看看离他后头不及一匹马身的音,他回头挑眉,「音ㄚ头,若觉得热,那便是修练未足,等咱们到了封家庄,可要庄主好好指点妳了。」 瞧他表情说得认真,但她哪里不知道这是藉故笑话她?「大哥说这话可就有些本末倒置咧!」好歹她也读过一些书,用些什幺成语谚语的,她还行!「我本就是出外修练补补自身不足,怎地现下反而成了处罚啦?」那张活泼娇颜大剌剌的反驳,还不忘皱了皱鼻。 这ㄚ头可越来越油嘴滑舌,明瀚摇头叹笑,若非真紧急了,否则他还真懒得拿大哥架子来压她,也或许就是如此,两个人才亲近啊。 「话说回来了,大哥啊,打从进了江苏,这在河道江面上乘舟撑篙的人似乎也多了不少,咱们是不是把脚下马儿给换了,来去乘船,顺道让我嚐嚐鲜?」她指了指左侧那江上舟蓬,那双眼儿灿亮灿亮,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好生期待着。 「后头那句嚐嚐鲜才是重点所在吧?」他白了她一眼,心思明显到简直快掏出来现前的音只是拍头乾笑。 俗话说南船北马,过了淮河,那景观便是大不同,尤其是这一带益发明显,经过的城市渠道遍布,百姓人家前门开了是路,后头便是那舟船行绕的水道,水道上应有尽有,若今儿个想吃什幺菜,或是姑娘家需些胭脂水粉的,或许后门一望,小舟荡到家门前,想得到的玩意儿说不準就买齐了。 这景观明瀚熟悉,可音却是头一遭,见着了免不了大惊小怪一番的,也莫怪她见那船在水上走,便是兴趣十足。 见了渡头,载客的画舫在江苏一带自是不缺,把马匹还给附近驿站,两人乘着画舫,同水波轻晃,再往南行去。 本来南北水脉全是由西向东流,一条条的互不相连,是古代那贪图享乐的君王役使百姓替他凿河供南巡娱乐之便,虽是使天下改朝换代,反之却也让整个南方热闹起来。 瞧这江上美景多娇,画舫五彩缤纷,在这过午斜阳间展露姿态,船旁也挂满灯笼,外头若不是以彩纸环罩,就是上头绣画精细,多采多姿。 音头一回乘船,船上景致与内装纹饰尽是新鲜,瞧她左瞧瞧右看看,还不忘多关照关照船家,问问事儿,船家是个憨厚男子,年过五旬,边撑着篙不忘看着这打从外地来的,怕是头一次乘舟的娇客,对音的提问自是言无不尽了。 他摇摇头,打从她甫一登船便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早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是不好坏她兴致,也就放任她玩去。 画舫不甚大,在他与音一同上船之前,舟上已见着两三名乘客,眼色也都朝那活泼的音招呼,其中一个身着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捻着鬍鬚,呵呵直笑,朝身旁就坐在身旁的明瀚探问,「两位少侠是自外地来的吧?」听得音那北方口音,又执斧拿剑的,道是从北方来的江湖人士。 她才是,他顶多只能算是回乡,但这事儿他可没兴趣在这儿昭告天下,明瀚点点头,并未回话,那商人见他没开口,也不介意,「少侠跟那位姑娘可是兄妹?」他保持对旁人惜字如金的习惯,「是。」而后继续耍自闭。 那商贾呵呵笑,「咱能跟两位一同乘船真是忒好,有了两位少侠,就可保这趟船安全无虞哩。」他这话倒是有些说给自个儿听的意味,但又像是为了引他上钩,饵投的极长,很能引起他人好奇心。 出外已久,早已经能将自己的好奇心控制得极好,明瀚聪明的不去提问,目光随意往右侧一瞟,不经意的瞧见了远坐在船头,可那双眼却直朝船尾的音探去的男人。 那男人双手环胸,一身白衣,看似净雅出尘,可那额上繫着青绿猫眼玉,那苍白俊容上的唇轻佻勾着,有股说不出的邪味儿。 什幺时候在那儿的?原以为船上只他、音、正在打盹儿的一位大娘与眼前的商贾,现下却又瞧见一个看似不怀好意的男人,虽说他人就在角落,先前把注意力也都放在音身上,可他竟疏忽的至此才发觉? 「大哥,我回来啦。」她娇颜展笑,两把银斧自腰间解下,搁在他脚边,在他身旁挨声坐下,「坐船还挺舒适的嘛。」她伸了伸懒腰,这一路上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与她以外的人交谈,虽然她只听到他那幺一声「嗯」。 明瀚将视线从那男子身上移到身旁的她,「玩够了?」瞧她在船上蹦蹦跳跳,明明只是条小船儿,在她眼中却成了什幺了不起的经历般。 「是啊,对了,大哥,方才跟这位大叔说了些什幺?」她指了指身旁的商贾,方才她在船尾只听见了一点点,对这话题好奇的紧。 将音夹在中间的两个男人正要答话,没预期的,眼前一道亮白身影不知什幺时候,竟移到她与那商贾之间,「失礼了,在下刚刚在一旁听着了,这个问题就让在下来给姑娘解答吧?」那张苍白俊脸仍维持着那抹浅笑,双手拱了拱,在商贾身旁落了座,恰巧就与音相对。 商贾似乎对这程咬金有些不满,竟夺去了他同姑娘家说话的机会。 而明瀚仅是冷冷瞪他,缓缓提起剑防範。 男子拍拍衣襬,朝正瞧着他的音开口,「刚刚这位先生所言,莫不是在担心,最近在江淮一带杀人越货,行为乖张的……」他笑意渐深,将音的心思提的老高,「黑山寨吧?」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4-1 抱得好郎君 4-1 听见「黑山寨」三个响亮亮的大字,明瀚顿时瞪大了眼,一股打从心里萌生的怒意差点胀满了他全身,他忘不了,忘不了这个名字是怎样让他家破人亡,让他打从七岁便失了双亲,就此远离家乡。 他双拳紧握,不敢相信居然会再听见这帮人的名号,扎得他全身痛楚,「我记得……那帮人不是全给剿了吗?」他声调紧绷,那双鹰眸紧盯着吐出这消息的男人,希望真是他听错,或是对方说错。 「哦?兄台说的可是两年前官府与安徽的武林人士一同攻上山顶围剿黑山寨的那档事儿吧?」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开口一般,男子脸上一点惊讶表情也无,「那次行动失败了呀,你没听说幺?」他缓缓将视线转向明瀚,而后心细的发现他的异状,「兄台怎幺了吗?」 音将注意力拉回他身上,「大哥?」经他这幺提点,的确不太对劲,平常的明瀚总是冷静自持,怎会听见这个话题,便神色紧绷。 面对音的疑问,他缓缓鬆开双手,暗自吐纳,「没事,只是有些惊讶。」怎会失败的?这件消息他全然没有听闻,只知道当时密谋,暗地里召集武林人士,跟官兵一同围向黑山寨的本营,直捣黄龙,他……一直以为成功了。 黑山寨原来本营处在安徽,起头也不过就是几名盗寇聚地为王,但官府却也没有严加防範,聚众作乱之人越来越多,终于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官府不是没有剿寇的动作,早在十多年前,便有两三次官府与当地百姓结成的义勇军,杀上寨去,欲将这批匪贼全数剿灭,可为首的贼寇狡猾奸诈,不是给他利用地利之便击退,就是给他逃走了,根据地在安徽一带一换再换,虽然黑山寨本身有盛有衰,但却从未真正剿灭过。 两年前,武林人士与官兵再度重创黑山寨,可那贼首仍是逃了出来,传言他带着这些年来搜刮到的财物,先逃至海外,而后与沿海倭寇合作,辗转到了江苏来,仍是侵扰着江苏百姓的安宁,尤喜劫抢运河一带的人家,就连来往行船也不放过,早已扰得人民人心惶惶。 男子简单叙述一番,望着身旁的商贾,「莫怪商家您这幺开心,想必您定是十分看重我们三人,会保你人身安全是吧?」他一手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诡谲表情,让商贾看得是心底发毛。 「欸……」心底的如意算盘就这般被人揭穿,只见他乾笑几声,抱着自己的包袱,赶紧离开位子,坐到船尾去跟船家谈天去了。 「你怎幺知道这幺清楚?」明瀚没去理会那商贾,仍是将视线全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这简单,因为正是咱发现那副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首不是贼首本人。」他用拇指指了指自己,「两位可都是跟在下一样的江湖中人?」他挑了挑眉,而后哑然失笑,「我怎忘了先自我介绍,失礼了,在下人称冷面卿相,御棠岚。」 见他自报名号,明瀚这才拱了拱手,「原来是御少侠,久仰久仰。」他走镖多年,虽然对此名号时有耳闻,但从未见面,只知虽然人称冷面卿相,颇善易容,可却不时做出些惊世骇俗之事,虽然算不上邪魔歪道,但也为一些正道人士所不喜。 「大哥,咱们算半个江湖人吧?」好不容易有她插口的机会,音自是笑嘻嘻的接下话来,「我们打从京城的立威镖局来的。」原想报上自己名儿,想想又觉得自个儿的名号只怕没自家招牌响亮,还是报自家招牌的好。 御棠岚一听见镖局的名字,长长的「哦」了一声,「有听过,敢情是皇帝老子特别倚重的那家立威镖局?」见音点头,他用力击掌,「在下还曾跟司马总镖头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因他记得,立威镖局里头似乎没有女镖师。 「原来你也见过我阿爹啊?」在京城里头,立威镖局的名号自是响彻云霄,可若就连外地人都听过甚至见过司马任,那简直就可以说是扬名天下啦!「我单名个『音』字,司马音。」出外走了这幺大段路,一路上为了赶路,与人少有攀谈,直到今日,她才真正印证了自家镖局的大名。 「原来是司马姑娘,听江湖上的人常说司马镖头爱女心切,似乎未曾听过姑娘事蹟,在下果真如此有幸,能在此得见姑娘芳容。」他说得自然,那乾净清爽的男音如清风般滑过她耳侧,让她小小得意一番,「那在下心想这位莫不会是季公子了吧?」会听见黑山寨这三字便如此惊讶,而且又是打从立威镖局而来,他的身分,自然呼之欲出。 「正是!你怎幺猜的?难道大哥他也很有名气?」这一路上她可从未听明瀚说过。 「这当然是……」御棠岚语调渐缓,不时注意着季明瀚的脸色,果不其然,打从音右侧传来那道警告眼光,他俊唇微勾,话锋灵巧一转,「公子他长年在江南走镖,听说又与司马姑娘感情甚笃,」他拍拍膝,有意无意的望向明瀚,「这在武林当中是也算不上秘密了。」 御棠岚这话题对上音的脾胃,很自然的两人开始攀谈起来,倒是把他这位大哥给晾在一旁,顿时让明瀚感到有些不是滋味,索性也不再细听两人谈话内容,视线放的远了,静看江面水波,斜晖脉脉,映得水色一道橙黄,倒是美丽雅致。 那船家看这天色,也暂时收起篙来,燃起火摺子,早一步先将油灯燃上。 「哎呀,御少侠你看,这可真美啊。」话语方至一个段落,船家掌灯的举止才让她惊觉,现下已是黄昏时分,再过一会儿,便要天黑了。 御棠岚那张苍白俊颜望了一眼金黄,微微挑眉,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晚上了,河道上才更不平静。」他轻道,注意着水面明暗的她没听清楚,倒是静看窗外的他听得分明,那张脸显得阴晴不定,直朝御棠岚望去。 三人都没再开口,看着船家将船上几盏彩灯先给燃起了,回到船尾,继续撑着篙顺流。 静默半晌,明瀚转身绕过音,「我去船头透透风。」他朝音交代着,草草的向御棠岚拱了拱手,便提着剑往船首走去。 「大哥……」没理会她的叫唤,可他步伐沉稳显得重了,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幺事儿,她虽然单纯,但还说不上迟钝,尤其是面对这个从小带着她长大的大哥,他了解她,她亦然。 好似是从御棠岚说出黑山寨的事情之后,明瀚就显得有些怪怪的,虽说不甚肯定,可她仍是朝御棠岚说出心底疑问,「大哥他打从御少侠说出那个什幺……黑山寨之后就不大对,是不是跟这有什幺过节了?」她朝棠岚靠得近了,故意压低声响,不好让明瀚知晓她正在探他隐私。 御棠岚可没这个胆朝她开口,方才那道警告眼神他还记忆犹新,他也知道季明瀚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不然他早开口了,也不需语锋突转不是? 「这在下就不甚清楚了,若司马姑娘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季公子?好歹姑娘可是跟在季公子后头长大的。」他淡淡扬手,把这话题抛了回去,就怕万一季明瀚真气不过,要找他动手。 见他似乎也迴避得刻意了,她鼓了鼓颊,拍拍粉裙,也迈开鞋儿往明瀚的方向走去。 御棠岚薄唇微勾,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音朝背向着船舱的明瀚走去,季家先前遭到黑山寨袭击的事儿,早些出来走江湖的,或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真不晓得季明瀚是怎幺隐瞒司马音的。 不过罢了,这也算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他很高兴自己没随意去淌这趟浑水,视线微偏,发现那两把银灿灿的斧头就这样搁在舱内,而那见钱眼开的商贾则是瞧着两把纯银斧头发直;他不着痕迹的拾起一枚小石子朝他后脑杓弹去,引来他一声惨叫。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4-2 抱得好郎君 4-2 「别出声!」 他一直没有忘记,父亲那张盛满担心的脸庞,急急忙忙的赶在那千钧一髮的当头,将他整个人隐藏在草丛里,而后奋不顾身的回头,与众镖师以及娘亲,一同协力,欲保住当时那趟镖。 原本司马任也跟着爹亲去的,只是路途上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没跟上来,后来才知道,这是黑山寨替他们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等到司马任赶到时,镖物被抢,镖师被杀,什幺都不剩,唯一剩下的,只有他,以及仅存最后一口气,欲将他託付给司马任的父亲。 斜晖脉脉水悠悠,薰风轻拂着他那俊秀脸庞,扬起一绺肩头上的青丝;事情早已过了将近二十载,可他总在午夜梦迴,或是孤独静坐时想起,这些他不愿忆起,却始终也忘不了的惨剧。 走出船舱,她轻鬆的跨上那一小阶,与他一同站到船首来,夕色渐红,落在那西边的一座小山后头,她只是静静的同他看着,没有莽撞的打断这静谧。 「有话对我说?」明瀚没有看她,仍是望着前头不远处的楼船。 「没有。」音偷觑他一眼,扬唇淡笑,「我还以为大哥有话要说。」若真没什幺,他或许早已向她表明了,但看他今日这反应,只怕是真有些什幺,而他,不愿对她说。 这不是故意想要套他的话吗?明瀚侧首望她一眼,发觉后头的娇俏姑娘正冲着他笑,纯洁乾净,那双眼像是在期待什幺似的,眨巴眨巴的直瞧着他。 「不继续跟御少侠谈天了?」欲转移她注意,他一把将话题带到御棠岚身上。 音可不容许他就这样瞒混过关,「是啊,我问了他个问题,他却叫我来问你,所以我就过来了。」既然他避,她就进逼,就看他愿不愿对她吐实。 明瀚面对她丢过来的球,仅是淡淡别开头去,仍是盯着那楼船,她也就跟他这样耗着,看是他的耐性强还是她的好胜心强。 夜色更加深沉,同样在运河上行船的画舫或是一些华美楼船全都点起灯来,现下船只将整条河道点缀得灿亮,一点一点,远处探去有如几盏出水明灯。 就当天色又暗了些时,眼前紧盯的那楼船似乎出现了些异状,「音ㄚ头,妳来看看那是什幺?」 音原本以为他是想转移她注意,淡淡的向那画舫一瞟。循着最后一抹余光仔细凝视,那艘楼船旁似乎又停了一艘小船,两艘船相碰停在江面,看起来有些诡异。「大哥,你看那里!」音睁大眼睛,隐隐约约似乎有个人从楼船上被推下江面,溅起水花来。 「有状况。」虽然自身的船还离那楼船有些距离,可看这状况,怕是遭劫了,明瀚催音回去船舱里拾来包袱以及她的宝贝银斧,待音拿来了,他一把接过,「跟我过去看看。」他提气一蹬,先音一步往那楼船跃去。 望着那抹玄色身影,音显得有些呆楞,平常这事儿不是都她在干的嘛,何时看见明瀚这幺冲动过? 方才音急急忙忙来回船舱的举止,引来御棠岚的关注,他跟着音走出船舱,同样发现了明瀚跃向楼船的举动,「怎幺回事?」 「那船有状况,御少侠,我要跟大哥快快过去了,要不要一起来请自便。」拍拍他的肩,她豪气模样再度逗笑了他,而后便看着她有样学样,提气一蹬,再度让画舫摇了一下。 他原本还以为这ㄚ头武功只能算是平庸,但现下看来,至少轻功了得,棠岚耸耸肩,仍是维持一贯闲适步调,回船舱準备拿他的爱刀跟着过去,却见着那个唯利是图的商贾又盯着他的刀不时打着坏主意。 「这玄铁所铸的刀……」商贾紧盯着不放,「精纯之至,甚为罕见啊。」 御棠岚翻了翻白眼,一把夺回爱刀,顺道赏那还瞧着他爱刀不放的商贾一记爆栗,接着也运起轻功跟了过去。 他抚头惨叫,眼巴巴的让那把绝世名刀在自个儿眼前飞走,「让我再多看看啊……」 # # # 顺着船身踩踏,明瀚率先上船,船上清一色黑衣贼人没料到会凌空出现个人,更不晓得此人来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目光左右横扫,接着左掌一把擒住身旁最近的一名贼人,使劲一扭,那人便伴随着自己的哀号声,栽进江心里头。 其他黑衣人万万想不到这男人竟伤了他们自己人,抄起尖刀全朝他身上招呼过去,他左右横移,俐落闪过,剑法后发先至,银锋轻掠,瞬间伤了三人胸腹。 失了双亲时他的年纪才七岁,后来拿了季家剑谱苦练,又向司马任讨教轻功,等到十四岁时已尽得真传,被司马任与众镖师喻为少年奇才,而后儘管在各地走镖,武功非但不见荒废,反而因与众家高手切磋,实力更上层楼。 忽地一道长啸,鼓足内劲朝众人袭来,「司马音来也!」音随即赶到,抽起身后一把银斧向下猛力一挥,原本欲袭向明瀚的一名黑衣人首当其冲,虽没被利刃砍中,可音那浑厚内劲,伴随着那天生神力,已足以将毫无防备之人震得头晕目眩。 没料到又有一名女子到来的那人脚步一慢,给了明瀚可乘之机,抓紧那人衣领,不想杀人的他仅是将那人的武器缴了,抛出楼船,让他到河底凉快去。 「就这样解决啦?」她拍拍玉掌,回头正想帮那群受绑的船夫们给鬆绑,不料肩头一道气劲突然袭来,还好明瀚眼明手快,将之隔开,否则真要了她一条臂膀。 「切莫大意。」又是神不知鬼不觉也跟着登船的棠岚,那温润嗓音提点了音,这才发现船舱里头还有不少名贼寇,而且手执武器与方才那五人不同,全是她未见过的,如弯月般的长刀。 「这都是些什幺人?」音左右张望,约莫五、六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装扮与他们不同,兵器是她从未见过,更糟糕的是,就连他们说的话她也听不懂。 「沿海倭寇。」明瀚替他解答,思及此,一股莫名恨意顿从喉头涌上,他没忘先前棠岚在画舫上同他们说的消息,正当对方还以倭话交谈,伺机而动时,他先发制人,率先抢上,直取最近两人门面。 两人心惊,连忙侧身闪过,后头四人看準这点,交互掩上,欲一招取他性命,他哪里是省油的灯?大剑横扫,护起周身大穴,四把长刀不敌他精熟气劲,全给弹了开,音与御棠岚适时出手相助,各缠上两名贼寇,随即带了开来。 以一敌二,即使双拳敌四手,以他武功修为,尚称游刃有余;使出那不知早已走过几千回的自家剑法,迅速解决一人,而后与剩余那人快速对上。 走过几招,只见那人突然惊呼,「季家剑法?」明瀚冷眼一瞪,使剑动作更绝,剑尖一挑,避过长刀刀刃,而后纵身飞掠,一把向那人脖子抹去,顿时血洒明灯,更让那玄色身影沾上点点血污。 「大哥……」双斧齐出,也很快将两人制服的她飞身下了屋瓦,只见那平常看起来就算沉默了些,却仍是对她表以温柔关怀神情的他,那表情是她前所未见的。 令人心寒的孤傲冷绝。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4-3 抱得好郎君 4-3 把剩余还未命绝的几个贼寇绑着押送官府,好逼问出其余贼人的下落之外,她们还护送了楼船主人一趟。 原来船上当日载的人是打从京城来的富商,或许就因为太过招摇,才引来一旁伺机而动的黑山寨人觊觎,才会发生这件事儿,所幸他们来得尚早,除了一个被丢下船的船夫之外,倒是没再多添无辜冤魂。 那商人也很慷慨,除了派条船再送两人往镇江去之外,也还给了一大包的盘缠当作谢礼。「李兄太客气了。」明瀚朝一旁见钱眼开的音横了一眼,而后对李姓商人一揖。 「我们不仅是同乡,两位更是我的恩人,给这些还怕两位嫌弃了。」他哈哈大笑,将盘缠交给音,也不忘答谢棠岚一番。 就在附近城内受李姓商人招待ㄧ晚,隔天一早,便要与御棠岚分道扬镳,「敢问御兄此行可是要往那儿去?」站在渡头,正要登船的音,还不忘跟这位算是她第一个认识的江湖朋友好好惜别。 御棠岚浅浅一笑,「天下之大,自有在下容身之处,说不準哪天咱们便在姑娘所料想不到的地方见了面。」他双手负在身后,那话语笑容有些悠远,苍白俊容上更有着令人无法猜想的心思。 「是吗?」音弯了弯柳眉,可真有这幺巧的事情就好了。两人再度话别几句,也就各自往各的方向去了。 舟船又行几日,这些天来不像方行船那样「运气好」,又碰上些什幺是非,沿着运河而下,过了扬州再到镇江,一路上走走停停,倒是十足闲适。 下了船,许久未步行的她同明瀚一块儿走在这陌生却十分热闹的镇江大街;一路上早有耳闻,镇江名菜可是天下驰名,尤其是那镇江醋,总是可以让各地慕名而来的老饕竖起大拇指讚歎。 「大哥,封家庄就在这儿?」随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她咬着那甘甜糖衣,还不忘朝明瀚开口问问。 明瀚瞧她那吃零嘴儿的模样,简直数十年如一日,「真是,小心沾得满嘴都是。」他掏出铜钱给了小贩,而后带她向前走去,「没错,只是必须走到城外去,还有段路,我们再快些走,不到正午就会见着了。」 她点点头,边吃着手上零嘴边觑着他,今儿个他的心情好像轻鬆了些。 打从几日前跟黑山寨的那几个贼寇打了这幺一场后,除了当时抹了那人脖子之后的表情有些不对,之后她再多多观察,似乎心情就此平复,他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季明瀚,一如往常;可那只是表面,跟了他这幺久,要是就这样给他瞒骗过去,她还叫司马音幺? 那眼底神色仍然紧绷,与她说话的时间也不似先前两人骑马同行的时候长了,她看在眼里,却不敢问,就怕,就怕他那天的神情再度涌现在她面前、就怕她这一问,触动了他隐藏在心底的那根弦。 她选择对他沉默,放开心情玩去,毕竟他何时让人担心过了?以前是这样,现在应该也是这样吧? 经过一座大庙口,门旁两根龙柱雕刻精细,引人侧目,可音却不把那精緻刻画的艺术放在眼里,却直盯着庙口那生意极好,顾客络绎不绝的包子摊。 「大哥,我要吃这个!」杏眸紧盯着那香喷喷的蒸笼,肉味儿让她肚子里的馋虫一只只醒了过来,只见她一脸撒娇,灵动大眼再度朝明瀚发动哀求攻势。 明瀚有些无奈,又觉好笑的转过头来,「音ㄚ头,妳的糖葫芦还没解决掉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姑娘小口一张,迅速将最后一颗糖球吞了,笑嘻嘻的看着他。 「拿起帕子把嘴擦擦。」明瀚温声交代,转过头来向老闆吩咐,「两个肉包子。」早知她食量大,现下又来到镇江这块宝地,恰巧对了她脾胃。 「好咧!」老闆手脚俐落的掀开蒸笼,那香味四溢,差点让在一旁等待的音滴下唾沫来,没等多久,那热腾腾的包子裹在纸袋里,端到她手上。 「到了封家还得用午膳了,可别再乱吃,免得到人家家里却吃不下,失礼。」买完了包子,明瀚不忘对她下最后通牒,以免她吃上了瘾,偏要将整条街全嚐过了才肯罢休。 她草草点头,专心致志的想朝手上的包子进攻,一时忘了自己正站在庙口,没预期的跟方从庙口出来的香客撞了个正着,手上包子差点飞了。 「喂!姑娘您怎地不看看路的呀?万一撞伤了咱家小姐可怎办?」还没来得及分清楚状况,只闻一道拔尖女声有些着急带点气的,朝她骂来。 她噘唇回头,正想回嘴,不料却看见一抹娇嫋身影缓缓站直,「翠儿,是咱们不对了,忙着聊天忘了看路,怎能随意怪罪人家?」那声调好柔好轻,一如拥有这细柔嗓子的人儿一般。 纤白素手朝自个儿的白裙拍了拍,「姑娘,真是对不住,咱家ㄚ鬟不懂事,还请您切莫见怪。」那人儿淡柔浅笑,黛眉轻展,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天仙。 雅中带媚,这般奇女子,叫她看得有些癡了,「不、不不,也是我不对,是我贪吃,哈哈……」那低姿态让她原本到口的话语全都吞了回去,只能乾笑了事。 「音ㄚ头,发生什幺事了?」明瀚走了一小段发现她没跟上,急切的回到庙口寻人,恰巧看着她与一名姑娘相望。 「咱撞了人,没事的。」她身体强壮,反而是该担心这名美姑娘了。 「只是稍稍碰着……欸?」她瞧清楚来人,那朱唇倏地绽出笑来,「明瀚大哥?」 啥?这姑娘跟他认识?音有些错愕的望着明瀚,只见明瀚也略感惊讶,而后那张俊脸染上喜色,浅浅回礼,「德怡妹子。」 这、这是怎幺回事?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5-1 抱得好郎君 5-1 德怡迎两人上封家庄,带头一回到庄内的音熟悉熟悉环境、分派两人住处并用过午膳之后,便差自个儿的贴身ㄚ鬟招呼招呼初到山庄来的娇客,而后拉着明瀚往自个儿常待的书房里去,问候问候近况,也顺便是跟他叙叙旧了。 素手轻推,将小轩窗子全给敞亮了,封德怡浅笑吟吟,回头招呼,「大哥,坐吧。」她回头转向那座茶几,拿出茶叶来,「妹子这儿别的没有,茶叶最多,就不知大哥饭后是想来碗铁观音呢,还是碧螺春?」 美人亲自要替他煎茶,这等福分,他可消受不起,「德怡别忙,这儿环境清幽,就算不饮茶,也是悠闲自在的。」他淡淡扬手,要是真给她爹封世泽,也就是自己的老大哥知道,就不知会怎般调侃他了。 「欸,大哥是信不过妹子的茶艺?」美眸凝睇,那雅中带媚的仙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爹亲要是真问起,知晓你人到封家来,却连茶水也未进一口,可不是该怪罪妹子招待不周了。」嘴里说着话,手边的动作也没闲着,将清水倒入壶内,燃起火来,先将水煨滚了,再放入茶叶,三两下便给他端上一碗好茶来。 「多谢了,我自己来便行。」他一手托住茶碗,平稳的给送上身旁小木桌来。 「爹亲他早上便跟叔父一起到城外渡头那儿去等货,兴许现下还未处理好,妹子已经差人去渡头那儿探探,不一会儿便有消息了吧?」也给自个儿端上一碗来,就坐在他的另一侧,隔着木桌,两人面对着面谈天,后头便是那精心布置的庭院山水,上头透着朗朗天光,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三年前来拜访时,不是早听说世泽兄他说什幺,不管族内大小事了,今后只打算跟夫人一块儿享享清福,这不?閑不下来,还是在外头奔波,做生意?」想到那个视他如己出,亦父亦兄的忘年之交,明瀚那张平日稍嫌淡漠的俊颜,也不禁浮出淡淡欣喜来。 德怡淡笑,说起那个閑不下来的爹,就连她自个儿也觉好笑,「大哥你真不愧是他心心念念的季老弟啊,一猜便中,他就是閑不下来,偶尔还是跟人谈生意去,」抚抚腰间那象徵着族内当家的玉珮,「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咱们两兄妹狠心,抢了他当家位置。」 玩笑话是这幺说说无妨,事实上她仍是做着当家事儿,还好底下的弟妹或是几个哥哥出手相助,否则封家里头的事情大大小小,就算她如何能干也是理不完的。 「说来大哥也真是的,时间一隔便是三年,你有所不知,爹亲他有多想念你啊,前些日子你捎信来,说要来咱们这儿站住,他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那封信每天看,也每天盼,就连娘亲见了也有些吃味儿呢。」德怡状似抱怨,引得他微微笑起。 说起封世泽与明瀚这两个忘年之交,那还真算得上是一件奇事了,封世泽年过五旬,而明瀚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三年前封世泽慕立威镖局之名,欲请镖局护镖,那次正是明瀚头一回自立出外走镖,领着一群镖师,路上就算遭遇了些许危险,可明瀚冷静应变,化险为夷,让他真不得不讚叹这英雄少年啊。 而后封世泽邀他一宴,谈话间这才得知他原来竟是十多年前镇江一带有名的镖师季常的亲生儿子,听得明瀚这些年来经过,不由得激起一股相惜之情,「季公子,老夫最是欣赏像你这般有志气的年轻人,若不介意,咱俩便以兄弟相称可好?」虽明瀚百般推辞,但在他的恳切企盼之下,仍是结成义兄弟。 而那次即邀明瀚在封家庄住上月余,他跟德怡,以及其他的封家子弟认识,便是在那次暂住时候识得的。 「是明瀚疏忽了,早知应该每年儿冬天都来妳们南方避避冬,顺便与世泽兄见上一面才是。」他也打趣的顺着德怡的话说下。 「要真如此便好,不过大哥走遍大江南北,这回要不是带着音姑娘出外游历,可又不知何时才会来这一趟。」 「是啊,不过这回真要叨扰许久了,定能待到世泽兄觉得满意为止。」 德怡掀开碗盖,那淡淡茶香闻了叫人心底舒畅,「若给爹听了这话,大哥可就真别想回去了呀。」她呵呵直笑,那灿亮眼儿眨了眨,倒是意味深长,话中有话。 明瀚也捧起茶碗啜饮一口,瞧她秀美丽颜,虽未开口,可也明白德怡所指为何。 封世泽生了德怡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对他又十足中意,早在两三年前便在谈话间探过他口风,大有将德怡许配给他的意思;他虽感激,心底是也喜爱她,但若提及男女情爱,是又说不上了。 她自然也是将他当作另一个大哥,他来便时常缠着他说东说西,话虽投机,但与男女之情自是不同,他俩都将这份情感分得十分清楚的。 「说真格的,爹亲一直想要将你招为女婿,妹子我倒想问问,要是阿爹真开口,大哥会不会照爹的意思,真娶我了?」此语一出,差点没让端坐在椅子上的明瀚跌下,一口茶也差些喷了出。 别看德怡表面上是清雅温柔的大家闺秀,那聪敏精灵的头脑,偶尔也会像现下这般,毫无预警的将脑子里头的奇异想法抛出。 「德怡?」似乎早已猜着他的惊讶,她仅是淡淡浅笑,柳眉微挑的望着他。 在她的凝视下,明瀚将心思宁定,「不会的,就算是世泽兄真开口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德怡点点头,显然这答案令她满意,她认识的季明瀚可不是别人强迫得来的角色,她滴溜溜的眼儿一转,又朝他丢出一记惊人之语,「那对象要是换成了音姑娘呢?」 他微怔,不明白德怡为什幺话题直往这里头打转,「德怡,是不是世泽兄在我还没到之前说了些什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看人的功力不敢说十足,但是还是颇有自信,与封世泽相处的那月余,对这位老大哥的个性已有些了解,想凑合他与德怡的心思也早已昭然若揭。 德怡搁下茶碗,掏出袖里那把象牙梳,梳了梳那头如瀑青丝,「跟爹亲无关,只是妹子想弄清楚,大哥二十有六,算算年纪也该娶妻了,就不知大哥是否有哪个中意的姑娘,音姑娘只是妹子其中一个举例罢了。」 娶妻幺?思及此,远在京城的司马任似乎也曾经在他出外游历之前,问过他这个问题,义父关心他终身大事无可厚非,可德怡,怎幺也把这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德怡,我待音就跟待妳一般,纯粹是手足之情,再无其他想法。」他剑眉轻拢,不知怎地,竟有些不想再跟德怡谈这话题。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5-2 抱得好郎君 5-2 手足之情是吗?德怡清雅浅笑,竟是有些古怪,「大哥此话当真?」见他似乎有些刻意的点了点头,她停下动作,把玩着手上精巧的象牙梳,「大哥,上回你来到封家庄,口中唸了音姑娘不少回,依妹子所见,你对她,可不一般呀。」 明瀚听了,敛眉思索,见他不语,只听德怡再道:「就算大哥真这样看音姑娘好了,可……」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口吻玩味,「音姑娘就真把你当作仅是一般的大哥幺?」 打从他那声「德怡妹子」喊出口之后,她便有意无意的观察着音,直到回到庄内之后,不管是在安排住所时也好,抑或是同桌用膳时也罢,她总觉得音看明瀚的眼神,实在是与一般妹子看着兄长的眼神不同。 她打从十岁便开始学商,家中大大小小事务以她为是瞻,身为封家庄庄主,眼神要不锐利些,只怕底下的人不肯安分了,她看人的把握可是十成十的。 「妹子就说到这儿了,再说下去只怕大哥要嫌妹子长舌,妹子先进去里头记点帐,大哥要找我说话或是离开这儿请随意。」她淡淡敛裙行礼,而后翩然走入内室,独留明瀚一人思忖。 # # # 德怡对他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一个人走出紫竹轩,封家庄的一切他早已摸到熟透,就算是独自逛逛,也不致于迷失方向。 回想这些年头,跟音一块儿长大,读书写字练武,没有一样不是他带着她一起走过来的,他之所以照顾着、关心着音,只因为他是她的大哥啊。 说不一般,他不觉得,或许他真对音比对别人还好,但那又如何?音是他的妹子,他不待她好,要待谁好呢? 他们两人可是兄妹啊,即使不是亲兄妹,可那层关係仍是在的,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好笑,三言两语即给德怡的几句话给搅得心绪大乱,是也不像平日沉稳的他了。 可他没忘,德怡后头那句玩味话语,音对他……真是这样的吗?他从未想过,要不是德怡今儿个提起这个话题,只怕他仍然也以为音也是如他这般态度,来看两人的关係的。 德怡说的话必定有些什幺涵义在,或许德怡真发现些什幺,思及此,又不免对音的想法与德怡的话揣度起来。 拍了拍头,决定自己还是别想这幺多,日头偏斜,不似过午那时炎热,可还是觉得晒了些,明瀚暗自笑起,莫不是被这南方的溼热天气给影响了,脑子也开始不清楚起来。 转了个弯,打算回到自个儿的院落去,走过几步,就看见了那个方才还在他脑子里转悠的音,如今却屈着腿坐在亭子旁,喝着皮囊里的水,状似等人。 这姑娘倒还算聪明,封家庄家大业大,整座山庄占地广阔,若真拿她熟悉的立威镖局来对照,可能真大上了五六倍不止;要知道镖局在京城的佔地已经不能算小,可若跟封家庄比起来,那真的差远了。 是怕迷路,也是因为无聊吧,没人陪着,这封家庄虽大,可还是那儿都去不得,明瀚这才惊觉,自己光顾着跟德怡聊天,真把这单纯姑娘给忘了,不由得快步走向前去。 南方天气热,音这北方孩子对于这样的天气还有些不习惯,自个儿是又不喜欢汗湿衣裳的感觉,因而一天换上两件衣裳也是自然;只见她换了件桃红衣衫,那裙儿滚着淡白花边,还记得这件衣裳是他亲手挑选衣料,年初才给她做的生辰礼。 没想到她竟然带在身边,他们出来月余,身上衣裳早已穿过几轮,就是没在旅途中见过她穿这件衣裳,他还以为……她不喜欢,可却也没有多问。 今日一见,看样子是他多虑了。 腰间拿来绑那两把宝贝银斧的宽韧皮带业已卸下,换上一条月牙白的长锦带,环住纤细柳腰,少了阳刚,更添几分女儿娇态。 而那头髮丝却不似先前方入封家大门时那般自在随意,简单的以一根木簪盘起,露出那纤白颈项,要不现下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狂放,倒还颇像一个婉约的大家闺秀的。 「大哥!」原本倚着栏杆的她看见明瀚朝她走来,那显得有些落寞的脸儿又迅速绽放神采,「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待在这儿等人,久得都快闷出病来啦。」她甩着皮囊上的繫带,缓步迎向他。 「我跟德怡在另一头的书房谈天,真对不住,大哥跟她一时聊到兴起,有些忘了时间。」 听见「德怡」二字,那充满精神的脸蛋又稍稍黯了下来,「是幺?跟封姑娘聊天儿啊。」她勉强撑起笑来,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们两人在回程上的时候也就聊得开心,看得出来感情十分好,又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了,应该的、应该的! 「嗯。」他走到她跟前来,看着那头乾净整齐的青丝,「我一路上都没见妳盘上头髮来,怎地一到人家家里,就开始规矩起来了?」他在亭子里头的石椅上坐了下来,敲敲石桌邀她一同入座。 「欸,是封姑娘那ㄚ鬟给我盘的,我就想人家既然都已经开口要给我整理这头烦恼丝,也就乐得轻鬆,」她碰了碰头上这俐落髮髻,「看起来好看吗?」 明瀚仔细端详几眼,「德怡身旁的翠儿倒厉害,还能把妳这头髮丝整理得妥贴。」他浅浅颔首,由衷的讚赏,「好看。」 虽是夸她头上的髻,可说来说去还不是称讚她好看嘛?音笑得开心,扬起袖来,「大哥你看,这件你差人给我裁的衣裳还没看我穿过吧。」她站起身子转了一圈,「这也好看吗?」她眼儿发亮,满心期待的望着他。 明瀚点点头,那美丽模样顿时让他开始认真打量起音的容貌,是了,音今年十八,从小孩儿转成大姑娘了,已经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儿了…… 兴许自己是真的没将她当作一般女子欣赏,出外这幺些日子,与她相处这幺久,竟然没有发现这些,难怪带着她上街的时候,总有些男子的眼神不经意的朝这里飘来,那御棠岚看她的眼神,也同样热烈。 音甜甜一笑,从小到大他还真少这般称讚她,既然是他说的,那就一定不假,「那我跟……」有些忘形的她还想继续问下,可那抹如仙子般的容颜顿时浮现在眼前,到口的疑问硬是梗在喉头,说也说不出口。 纵使她在他眼里也好看好了,可那封德怡的美貌是她生平仅见,就连京城第一美人或许也比她不上,想想自己的容貌虽属中上,但跟那京城第一美人比起,仍是逊色,更不用说跟封德怡比了…… 「嗯?」明瀚轻哼,「怎幺不继续说下去?」 「没事、没的事。」音摆了摆手,也随他落了座,「大哥,这封家庄这幺大,你都熟悉?」她随口扯了个话题,倒是对身旁这美丽院落与整座庄园产生兴趣来。 明瀚点点头,开始介绍给她听。 封家庄外头有着那富贵人家惯见的气派,里头佔地广大,庭院众多,打从厅堂走至各院落,沿途迴廊所瞧见的太湖石山,或是几株矮松点缀,古意十足的池塘,各处摆设也极富巧思,而庭院与迴廊上该有的装饰雕刻自是未少,就连这搭架起的红木雕栏也是以上等木料建成,面对此等园林佳景,鲜少有人不驻足讚叹的。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5-3 抱得好郎君 5-3 「而妳现下所住的那座湖心楼,正是世泽兄所亲手设计的藏书阁。」当初德怡安排住处的时候,还特地给了她一间最好的,就不晓得她这ㄚ头懂不懂得欣赏了。 「那些书我看了就怕。」她摆了摆手,对那湖心楼上风光有兴趣得多,「他们封家是哪来这幺多钱盖这幺大地方,养这幺些人?」乖乖!这给一般人家吃上十辈子也吃不完吧!听了明瀚这幺一说,就连现下坐的地方都大有来头,一点也轻忽不得啊。 看见音那般小心翼翼,逗得明瀚笑了,顺着音的话题回答下去,「封家人才辈出,早在好几代前就在镇江这儿建下这番基业,而传到德怡这已经是第十代了。 「举凡江湖事、从商、为官,都有封家的一份在,改明儿个叫大哥或是封家里头的人带妳出去逛逛,妳会发现,整个镇江,封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那可真要请大哥让我见识见识。」音甩着手上的皮囊,眼儿发亮着道。 明瀚微微颔首,「这是自然,出来月余,也奔波了月余,到了封家,大可儘管歇息,好好见识一番再说。」这也是此行目的不是? 说到出来的时间,这才点醒了她,「哎呀!」她击掌,像是想到什幺,「这下糟了,我们已经出来这幺久了啊?」 明瀚不免失笑,「是啊,敢情妳给大哥我拖着赶路,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我忘了给阿萤还有薰澄捎封信回去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一出游,那两个好友却给她忘得一乾二净,尤其是薰澄,八成在后头直骂她见色忘友了! 「哦?」音居然这幺有心?他还真怀疑。印象中以前教她读书写字时,要她拿个笔简直像是要她的命。 「完了完了,薰澄倒还好,可没给阿萤写个信似乎就太说不过去,她们两个一定很担心我。」 是啊,怎不说远在京城的司马任很担心着她?大概是因为由他顶着,给司马任写信回去吧,「现下人在封家庄,要个笔墨也方便,跟德怡说说,说不準她还会找人替妳代笔呢。」封家上下人这幺多,找个肯替她代笔写字的人,是也不难。 听到有人可以代笔,只要动动口就好,对于不想写字的她还真是一大利多,只是又听到他提那名儿,心底里总是不大舒服的。 她跟着他到大,还未像今日这般在她面前一直提起另一个姑娘的名儿,瞧他开口德怡闭口也德怡的,她想,他心底想必是……很中意她吧? 她也真傻,明瀚长得一表人才,武功好,对人虽然稍嫌冷淡些,可对自家人却也是关怀备至,品性也佳,要说他没引得姑娘芳心暗许,她还真是不相信……唔,好吧,她就是一个。 有眼光的可不只她一人哪…… 虽然知晓自己喜爱的男子同样受人喜欢,多少让她有些骄傲,可心里又矛盾的不想让他提到其他女孩儿,想要一个人陪着他就好,让他心里只有她。 她淡淡轻应,不似他所料想的那般雀跃,多少引他注意,却也不直接开口问,只是凝视着她脸上的任何动静,盼能够看出她心里头的想法。 时光悠悠,宁静萦绕在两人之间,不知不觉大好时光虚度,只见她心头若有所思,而他也没提话题,只是瞧着她。 她眸心一动,扫过明瀚那双打量的眼神,假意的咳了咳,「大哥,我跟你跟到大,可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姑娘表态过,你、你喜欢怎般的姑娘家?」她没直接的问他是否对人家有意,但这般拐弯拐得明显,是也瞒不住明瀚的。 明瀚被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而后挑了挑眉,「怎幺了?平日也没见妳在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怎地现下到了封家庄反而开始关注了?」德怡问不稀奇,可就连她也跟他提这话题,他眸光悄暗,心底若有所思起来。 「哈哈哈,我还想大哥是不是真对人家姑娘有意了呢!」音拍了拍石桌,利用笑生来掩饰,殊不知这句话出口,胸脯底下那颗芳心正不住狂跳。 明瀚微微侧脸,那神情瞧来有些奇异,令人猜不到他真正心思,「瞧妳,倒关心起大哥的意中人来了。」他语带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髮,差点将她好不容易整齐了的髮髻给弄乱。 「大哥的终身大事我本来就要关心的。」她皱了皱俏鼻,「我不管,要是大哥真喜欢上哪家姑娘,我、我一定要第一个知道。」她语调极响,对头那俊颜教她猜不着想法,只能鼓起嗓门来增加声势。 明瀚沉默半晌,而后浅浅笑起,语气轻扬,「好,大哥绝对让音,头一个知道。」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6-1 抱得好郎君 6-1 「季老弟,可真对不住,事情忙了好些时候才回来,瞧瞧现在,天都快黑了。」封世泽与明瀚一同坐在凉亭里乘凉,只见他满脸笑意,想来是见着好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天色将晚,彩霞凌空,微风轻抚,杨柳点入湖内,漾开一圈圈涟漪,也解了一身躁热,坐在外头温茶一杯,倒也让人心情舒畅,「可别这幺说,世泽兄事务忙,明瀚才该向世泽兄道歉,竟选在此刻上门叨扰。」他朝封世泽拱了拱手。 「欸!哪儿的话!」封世泽哈哈大笑,那浑厚内劲传得四周庭院里去仍是清晰,可见其武学根底,「季老弟日前捎信过来,说是要借住封家庄一段时日,老夫知晓了,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啊,不信你问问德怡,她晓得,知道打从上回一别,老夫多期盼你再来江南作客,再跟我谈天说地,今回总算给老夫盼到啦,不留你个一两个月,我可是不会罢休的哟。」他一头髮髻梳得整齐,身上那贵气衣袍也显得他几许书生气息,可那张扬的笑容又多少透出些练武之人特有的豪迈。 「有世泽兄这话,那明瀚也就不客气了。」他微微一笑,这次的确是要叨扰封世泽许久了,「来,世泽兄,明瀚先敬你一杯。」他端起茶水来,先乾为敬。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来!」他也同样端起茶来与明瀚对饮,两人客套话聊过几回,又将话题给引到两人近况来。 「季老弟来,来跟老夫说说,这几年没空再回江南,瞧瞧你那托德怡照顾的旧宅,究竟又是跟司马镖头去哪儿走镖啦?」 「先是去了一趟塞外,在那体会一番住住蒙古人习惯了的蒙古包,看看天与平野相连的景色,还有那一望无际的草原。」还说及他与当地人赛马的经过,直道那些人不愧是生活在马背上的一族,不管男女,骑术一样的好,两三岁就跨上马背的也所在多有。 「那儿走镖?」封世泽瞪大眼睛,真想不到这趟镖究竟怎幺送,「那群人不是都是什幺……什幺逐水草而居,四处搬来搬去的嘛?这样你们找得到人?」 「所以搞清楚当地人常去与依季节行动的草场,才勉强把那趟镖送到。」 封世泽拍案大笑,指了指他,明瀚耸耸肩,两人一冷一热,但同样欣赏对方,莫怪能成为挚友,「那次又是为何而来啊?」他替明瀚斟了茶,问起他来意。 「这次出游,实是为了带义妹来见见世面,顺便来此地住住。」 「义妹?哦,老夫想起来了,是司马镖头的女儿,司马姑娘?」见明瀚点头,封世泽立刻会意了,「季老弟不是说过,你跟她虽是义兄妹,但是一起长大,感情忒好,简直有如手足?」 看明瀚仍是颔首,封世泽热络性子又起,「那怎没见司马姑娘跟季老弟在一块儿啊?老夫真想见见司马姑娘,早听说过她力大无穷,个性也像极司马镖头,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下想不到季老弟可把她带到老夫的地盘上来啦。」他与司马任虽只聊过几句,但两人一见如故,现下可见着他女儿,可真吊足他胃口。 「音ㄚ头她没出过远门,跋涉至此,是也累了,方才用过晚膳之后,便回到世泽兄的湖心楼里去,说不準现下已沉入梦乡了。」明瀚朝封世泽拱了拱手,「明儿个等音ㄚ头养足了精神,再给世泽兄引介引介。」 摆了摆手示意明瀚无须介意,封世泽点点头,「的确是也累了,听说司马姑娘这次出外游历,还是你给她向司马镖头挣来的。」 「的确没错。」明瀚浅笑,啜了一口茶,才聊一会儿天,他抬头,这才发现天色业已全黑,四周院落皆燃上油灯,就连他们所在的亭子,一旁奴僕是也手脚俐落的将灯给点亮。 「唉,我说这司马镖头啊,是也太爱惜自家女儿啦,看看老夫,早给我德怡历练过一番,瞧她二十芳龄就挑起咱家山庄大业哩。」说到自个儿宝贝女儿,封世泽一脸得意。 「德怡天生资质聪慧,才华洋溢,自是能助上世泽兄一臂之力了。」说到这个只怕没人能否认。 「是嘛是嘛。」封世泽见明瀚也对自己的女儿讚不绝口,欣喜愈甚,「说到这个,老夫倒有件事儿,来问问季老弟意见……」 果然知父莫若女,下午德怡才给他提过的话题,只见封世泽觑了个空,打蛇随棍上,要来推销自家女儿,「世泽兄,明瀚再给你敬上一杯。」 哎,德怡又不是没人要,这幺般急着推销是要做啥? 封世泽点头直笑,也跟着喝了,趁他喝的当头,明瀚扬起一指,迅速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听说世泽兄早上就到城外渡头那儿忙去,咱们都还以为你最迟过午便归,可没想到时间竟是拖至近晚,究竟发生了什幺事儿?」封世泽关心过他的近况,他也得礼尚往来,说说与封家有关的事儿来。 「说起这个,那还真是让我跟世平两个人忙到焦头烂额。」封世平正是他的胞弟,「老夫今早为了一批丝绸早先去码头等着清点,结果等到过午了还没有到,老夫心头一突,担心会不会又遇上什幺意外了。」 「结果如何?」明瀚眼眸瞇起,心头同样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果真不出我所料,」一派开朗的老脸上浮现了几许凝肃,「是黑山寨动的手脚。」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6-2 抱得好郎君 6-2 过了几日,天气大好,几片白云高挂,鬆鬆软软,教人忍不住想攀上天去摘朵下来。 坐在马车上的音,看着外头亮丽天色,而后将视线转到车子里头,身旁靠着的,可不正是那温婉清雅,美若天仙的封德怡? 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德怡突如其来的邀约,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音姑娘,闲暇无事吧?」只见德怡一手提笔,另一手捧着几本小册子,身后跟着翠儿,正往大门走去,就这样跟音撞上。 也的确只是在庄内闲逛,并没有什幺事儿可作的她睁大了眼,不知德怡此问是何用意,但还是照实点点头。 眼前的人儿一袭淡紫绸衫,纤柔巧肩上罩着白色披肩,那髮高高绾起,露出那雪白光洁的颈项,仍然柔美,可别有一股俐落能干的味道,「我正打算出外去关心关心附近的灾民,顺道赶在入秋之前先去给他们发些被子粮食什幺的,要不,妳也跟着一块儿来好不?」 就这样三两句话,在她还未能全然搞清楚状况之前,便给德怡往外拖去,反正就是出外走走嘛,最近明瀚也时常不在庄内,害得她就连想找个人来聊聊天儿也没个对象,正好出来散散心。 「真是对不住,平日庄内事情挺忙,很多时候事儿做完了,可却也累了,没好好招呼音姑娘,德怡在此先向音姑娘赔礼了。」合起帐本,随着马车摇晃,德怡望着身旁那娇俏姑娘,开口与之攀谈起来。 「封庄主那儿的话,妳事情忙也是当然的,我就在封家庄里头随意看看也觉挺新奇的,不麻烦庄主的。」她摆了摆手,虽然心里头对她还有些芥蒂,可她也不是不懂礼数之人,至少别人没有苛待了她,她也需报之以礼了。 听到这样称呼,德怡嫣然巧笑,「音姑娘就别见外了,我都喊明瀚一声大哥,怎好意思在妳面前抬起庄主身份了?姑娘不介意的话,倒是喊我一声德怡就是。」 「这……」音搔搔头,见她说的真诚,只好点头应诺,「那既然这样,德怡也喊我一声音,就算是我佔了德怡一些便宜了。」虽然不清楚德怡实际岁数,可她猜想,至少德怡该是比她稍微年长些吧。 「好说好说。」她倒庆幸自个儿没给音叫老了,「音近日在山庄里头,住的还惯吧?」 能说不惯吗?封家庄是她的,说不惯便是不满意她这位庄主的招待了;话又说回来了,要真连封家庄都住不惯,想必除了找碴,该是没有其他原因了吧,「托德怡的福,那湖心楼舒服的不得了,比起我先前跟大哥两人在外头住的店都好上不知多少倍呢。」 德怡浅笑点头,「听音妳这幺说,我就放心了,否则我还真担心自个儿事情忙,疏忽对妳这位贵客的照顾呢。」 「哪儿的话!」客套话就免了吧。 「德怡,妳刚刚说的赈灾,指的是哪方面的?」藉此机会,她可要搞清楚这附近究竟发生什幺事儿了。 美眸透些微呀,「音在京城里头没听说幺?」见她皱眉苦思,德怡好心的给她解答了,「前些日子下了好些时候的雨,镇江就在江水畔,河水暴涨,波及附近地区,许多田地都让连日大雨给淹了,更别说是房子了,全都泡在水里化为乌有。」 「京城那儿的官员向圣上稟报说要拨款子来赈灾,可款子迟迟未下,」提到此事,那清雅脸容也泛出点点无奈,「封家有这个能力帮助人家的就先帮助再说,要不等到官府的款子下了,百姓也都饿死了。」 音听了点点头,「我有些印象了。」在走的前几天才听薰澄提过呢,「德怡妳还真是宅心仁厚啊。」 德怡浅浅摇头,「举手之劳。」想到另一件事儿,又让柳眉微拧,化也化不开来,「哎,最近江南一带实在是祸不单行,除了这档事儿之外,还有那聚众作乱的黑山寨也是令人头痛。」就连他们封家也敢动,那些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黑山寨?」提起这个,倒想起日前她与明瀚在江上的遭遇,连忙跟德怡托出。 「哦?那妳有没有伤着了?」她语调轻柔,口吻担忧。 「没有,那日啊,多亏另一位江湖朋友相助,我跟大哥都毫髮无伤哩。」说到御棠岚,又想起封家是也涉足江湖事,便开口问了,「对了,就不知道德怡是否听过一个名号?」 「但说无妨。」她虽然对江湖事不甚了解,但至少她还有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哥,论人是也听过些。 「冷面卿相,御棠岚,德怡可曾听过否?」说来棠岚还是她出外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呢,许多天未见了,又不知道他下落,不晓得他现在如何。 听到御棠岚三个大字,很自然的让她忆起那张总是噙着戏谑表情的苍白俊容,她丽容微凝,而后淡淡否认,「不,没听过。」 音有些失望的轻应,不过是也没差,或许这娇弱姑娘只管庄内事务,对于江湖上的人没这幺熟悉吧。 车轮吞吞,马车缓行,两人闲聊几句,是也到了附近一座小村落,只见四周平坦,一条河道就这样贯穿于期间,对于平常人家用水取水是方便,可若真河水暴涨,那还真是无处可去。 只见一旁村民大多还忙着修缮自个儿的屋子,要不就是分派家中几名壮丁在河畔旁忙着筑堤,现下虽然是夏末,这南方或许不似北方天寒,有凌汛之忧,可要真下起大雨来,说不準这好不容易才稍具规模的小村子又要随河水滚滚东流去啦。 德怡后头还跟着四辆马车,上头几乎全堆着要给村民的粮食或是一些衣物、被子,翻过一处小丘,到了广场上来,只见几个汉子跟妇人家早在那儿候着,德怡上前与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谈了几句,那男子向德怡连连称谢,而后那些汉子便上前去,同马车上的家丁一块儿把米粮以及那些保暖衣物都给卸下马车来,一一点算过,再由村长统一分派到各个村民家里头。 「要把米全搬下来吗?」音指了指马车上那一包包的白米,回头朝还在跟别人说话的德怡问了。 眼看德怡没空答话,翠儿倒是代主子给了音答案,「是啊,音姑娘,咱们就先将米给堆在地上,而后再让村民全部出来,一瓢瓢的领回去。」 音点点头,而后看翠儿一把跳上堆得老高的马车,拎起米包交给底下接应的汉子,「音姑娘何不先去这附近看看?这附近风景挺漂亮哩!那头就是他们的田,」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小庙,「虽然大水来将他们的田都给淹了,不过现下应该好些了,等等把这儿给忙完,我跟小姐会去那儿看看,音姑娘大可去那边等。」 「不用啦,乾脆我也来帮忙好了,我的力气大的咧!」音摆了摆手,一把拿起五、六包米来,健步如飞的堆到广场上,看得一旁排成一列,一包包米慢慢传的汉子全傻了。 方结束谈话的德怡回到马车旁,就看全部的人全站在原地不动,就看音一个人表演,芳唇不由得漾开浅浅的笑来;今儿个总算是见识了司马姑娘展现她那天生神力,也算是这些村民的运气吧!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6-3 抱得好郎君 6-3 「方才要不是音妳出手相助,那些米可不知要搬上多久。」留翠儿一个人跟村长一同发落那些物资,德怡与音一同经过那小庙,只见虽然这庙似乎已稍稍清洗过,可原本铺上石子的地面还沾着不少泥痕,只怕是前些日子的水灾留下的痕迹吧。 「好说好说,我也稍稍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待在封家庄这些天,都快把我的骨头给养懒咧!」音笑得开心,要不是德怡顾忌她这贵客身分,她还真想把一些粗重的活儿都先给做做。 过了小庙,那风劲像是挣开枷锁似的,突然变强了,吹得两位姑娘衣袂轻飘,也落了个清爽舒畅,放眼便看见满地是田,依照南方的气候,若是春耕,夏季或可收成了,等到入秋又可再种些东西,年可两穫,与北方那冷天气相比,莫怪南方物产富足。 只是现下田地给大水一淹,什幺也没了,还好封家伸出援手,不然这些人家还真不晓得该怎幺过;只见农家还是忙着整地翻土,把先前淹坏了的全给翻出来,空中漫出一股浓浓的土味儿,以及打从远方传来的阵阵草香。 德怡热络的牵起她的手,与她就待在田埂旁,「德怡,我有个问题要问。」方纔她同那些村民说话,她可听清楚了,「那些人怎喊妳『怡仙姑娘』?」,她倒好奇,虽说她看起来的确像是活脱脱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可这称呼着实奇怪啊。 「那是跟我大哥并称的。」德怡浅笑解释,牵她在一块大石头上落座,「咱们封家第十代『德』字辈,男子以我大哥封德琏为首,我则是女子排行之首,」说到这个,她掀了掀唇,那清灵脸容倒显得有些无奈,「上头长辈对咱们寄予厚望,族内重任委交给我们兄妹俩,底下的人以我俩为是瞻,因此就被外头的人并称『琏怡二仙』。」怡仙这个称号,也就由此得来。 「怡仙、怡仙……」音拍拍她的掌,「这名号还取得挺搭,德怡妳长得那样好看,是也不枉怡仙这称号。」 「不敢当,音妳过誉了。」给音这般称讚,饶是平日听惯他人讚扬的德怡,也显得有些腼腆,「唉,就连妳也称讚我生的美……」像是想起了什幺,只见原本芳颊微嫣的她,柔唇不由得逸出轻叹来。 「怎幺了?」音搔搔头,怪哉,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别人说她美的吗? 「我的意思是,连与我一同为女子的妳都讚我美,可有个人,偏是不把我放在心上。」德怡螓首微偏,状似哀怨,就是不让音瞧清她的表情。 「谁啊?」天底下哪个男人这幺没眼珠子? 「唉,这……」柳眉弯了弯,「我当音是自家人,说来,是也不觉得丢脸的。」她语调放得极柔极轻,而后悠悠启口,「德怡……德怡心底里欣赏明瀚大哥的紧。」此语一出,震得音发昏,耳朵霎时隆隆作响。 德怡握了握她的手,仍是哀怨语调,可唇角却是古怪浅扬,「正巧妳是同他一块儿长大的,我想私底下,拜託音帮我一些事情呵……」 # # # 一身黑衣,穿过亮着油灯的迴廊,明瀚踩着月色,方从庄外回来。 近日来几乎都是这样的,他与封世泽同进同出,日前官府跟封家决定合作,借重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同找出黑山寨的藏身之处,他也为这件事情忙着,常常弄至近三更才回来。 这个时候,音怕是也如往常一样睡了吧?思及这几天来似乎已经许久未能说上话,又想到离开京城前,答应司马任要好好照顾音,现下却是有些失职了。 可虽然如此,每天要绕回他的松鹤斋前,他还是会固定在音的湖心楼底下探个几眼,确定她该是熄灯就寝了才回去,虽然他是没能关心到她,但至少,他仍是将她放在心上。 今日似乎天气特好,月色皎洁,迴廊上掌灯,眼力要是好些,四周的景色倒是看得还算清楚,湖心楼有个不小的前庭,透过月色灯火,似乎有个人影,正在那块空地上练武? 会不会是看错了?明瀚不由得加紧脚步趋上前。 挥动双斧,提气在那前庭舞起自家斧法的音,不知怎地,脚步竟有些不稳,那双颊红得发烫,芳唇微透酒气,见了搁在一旁的酒罈子,才知晓,原来她竟是喝了酒。 她的酒量奇佳,又爱喝酒,白日巡过那村之后,回来镇江城内,德怡便到自家经营的「德喜茶坊」内搬了两大罈酒给她,说是请她帮忙的谢礼。 先前在旅途上,怕她喝多了神智不清,明瀚便不给她喝,今日喝到这般陈年的状元红,香醇可口,平日的她,该是小心翼翼的摆在自个儿房内慢慢享用,可今日,却是张口狂饮,饮完便提斧练武,反倒像是为了发洩什幺。 她究竟答应了德怡什幺!双斧齐扬,满肚酒气轰地胀开,好个甘醇烈酒啊,她的脑子有些轻有些飘忽,可酒量太好,即使提起真气来,让酒意快速回肠入脑,可偏偏留下一丝神志,不醉就是不醉,已经喝乾一罈的她仍是无法醉倒。 面对那张美丽娇容的请求,那同样喜欢着明瀚的芳心鼓鼓,像是欲对德怡吶喊,却是连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口…… 张开唇儿,对準罈口,那琼浆顺着喉咙滑入肚内,不知是为了浇熄白日答应撮合德怡与明瀚的那些浑话,还是为了打消眼前不时浮现的那张绝色美颜。 转眼间另一罈也将告罄,酒液入喉,她眼带迷濛,忽地手上最后一口酒被哪个不知名的人抢走,而后那人顿了顿,大声的朝她吼,「音,妳这是做什幺?」 明瀚闻到那酒罈里的香气,不一会儿便认出此物从何而来,「德喜茶坊的状元红?妳怎会有的!」她初来乍到,对封家全然不熟,是谁给她的状元红。 她唇瓣红滟滟,明瀚的声响在她脑中化成迴音无数,可凭着一丝神志,她还是认清了眼前是谁,「大、大哥?」双眼有些朦胧的,瞧不清了,而后憨憨笑起,「你、你你回来啦……」她朝他走去,步履有些不稳的,一个颠踬,直接撞进他的胸膛。 他心急的接住她扑来的身子,手中酒罈砸在地上,伴随破裂声响的是那最后一口酒香,「是,我回来了,妳醉了,我扶妳进去休息。」他撑起她双臂,发现眼前人儿的身子竟烫得吓人,怕是体内真气流转,再加上酒意所致。 「我没醉……我、我还要继续练、练……」她靠在他身上,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让她安心了些。 「练什幺练!都已经醉成这样了还练!」之前他不是百般告诫她不可饮酒的吗?「回去睡,等妳明儿个醒了有妳受的。」这ㄚ头,明早一醒,只怕饱嚐宿醉之苦了,明瀚摇摇头,扶着她进屋。 她力气虽大,可体态匀称,虽然现下醉了有些不好安抚,可凭他的力气,尚称有余,将她带入寝房,让她在床榻上坐下,「好好睡,明儿个大哥再煮醒酒汤给妳喝。」他替她脱下鞋袜,扶她躺下,而后转身欲走时,身后一股强大力量突然将他拖上床榻。 「音ㄚ头!」他大吼,习武本能让他差点还手误伤了她啊! 「大哥别走……别走呵……」音伸手环住他的腰,脸儿发烫,不停的在他背上磨蹭,「咱、我傻……」她打了个酒嗝,像是半梦半醒着,「不该把你让给德怡……」 原想挣脱开来的明瀚听她扯到德怡,眉心攒紧,「干德怡什幺事儿?」他覆上环在他腰际的那双素手,那双掌却收得更紧些。 「我喜爱大哥……不该把你出让的呵……」音攀到他身上,双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游移,搅得他气息大乱,「音喜喜、欢大哥……」 轰得一声,她不经意的话语在他心湖底燃起一簇燎原之火来,很自然的回想起日前德怡给他的那句暗示—— 「音姑娘也真当你是一般的大哥吗?」 正值回想之际,那张芳唇,带着酒气带点娇,竟吻上他的颊!随即在他身上乱亲一通,「我不让、不让……」娇憨的重覆着这几个字,全凭醉意驱使,在这副胸怀上恣意妄为。 明瀚再也不顾弄伤她的风险,一把甩开,惊愕的瞪着她,而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湖心楼。 音仍是不知发生什幺事儿似的,两眼一闭,便这样醉倒在床榻上。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7-1 抱得好郎君 7-1 时光悄移,转眼儿来到封家庄是也住上了十天半个月了,酷夏走了走,脚步也渐渐到了尽头,天气不像先前那般热得吓人,偶尔几许秋风轻拂,让热得惯了的南方稍稍透了点凉味儿,顺道也替花花草草换上新衣。 这般凉天,出外走走或是活动活动筋骨,该是不错的享受,可德怡的香闺里一大早却热闹的紧,原来是那娇弱人儿受不住这天气炎热与凉寒之间的变化,受了风寒,躺在床榻上歇息。 音与另外一个年轻女子来到德怡床边,「德怡,现在觉得好些了吗?」那雪白娇颜如今又更显得苍白了些,连点血色也看不见,又不时轻咳,看得一旁的她们是心疼极了,恨不得代她染病。 德怡脸色虽白,可那双眼仍是纤柔的如秋水般,漾着精神光采,「还好,有翠儿一在旁给德怡照料着,妳们大可放心……」话还没说全,喉头不适感顿时涌上,执着雪帕轻咳起来。 封德忻赶紧坐在床沿,轻拍起德怡的背来,「姊,我看妳还是专心养病吧,这些日子,庄内的事儿就暂时交给我,妳就别操这幺多心了。」她将搁在床边的帐本收起来,免得德怡伤神,唉,不得不说德怡真的是太认真了呀。 德忻是她的堂妹,在处理族内事务上一直是她的左右手,「那,就麻烦德忻多担待些了。」 封德忻淡淡颔首,从外头走进来的翠儿端来汤药,介入三个大姑娘家的地盘,「小姐,喝药了。」她声调有些沉,而后舀了舀冒着烟的药汁,「来,翠儿餵您喝药。」 德怡紧盯着眼前的翠儿,娇容微凝,拍拍床榻旁的矮几,「搁着吧,我还在跟她们俩聊天儿,先不喝。」 「小姐可别为难翠儿了,这药苦,凉了更苦,您还是趁热喝了吧?」她口吻轻柔,脸上牵起浅浅的笑来,倒是显得戏谑了。 「德怡还是先喝药吧,我跟德忻两个先到外头走走,一会儿再回来陪妳。」音当机立断,德怡养病为重,还是不打扰她喝药了,随即拉着德忻一块儿往外走去。 「这下子可以让我餵了吗?」素手仍是弄着调羹,翠儿那芳唇笑意渐深。 德怡抿唇,又轻咳了几声,而后不情不愿的伸出柔荑来,「我自己喝。」 「奇怪,今儿个的翠儿似乎有些不一般啊?」音回头望了望德怡的闺房,翠儿的声音明明没这幺低的吧? 「哪里不对?」德忻倒是不觉得有什幺奇怪的,「翠儿跟德怡姊两个人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会不似一般主僕对话也是自然。」德忻一身喜红,秋风轻拂,牵动那衣裙,有如一团奔腾的火。 「再说,」说到自家堂姊的弱点,德忻不由得扬唇轻笑起,「德怡她最怕的就是喝药了,能不喝就不喝,会有这般拖延举动也实属正常啊。」说来好笑,德怡什幺都不怕,偏偏最怕喝药,这在封家里头早已是人人皆知。 「可,妳不觉得她声音有些低?」 「兴许是给德怡姊害了也说不定。」毕竟两个人走得近嘛。 音点点头,「说的有理,不过说到德怡害病,」她望向身旁的德忻,「妳们封家的武功不是很厉害,而且又能强身健体的吗?怎反而德怡这个庄主娇娇弱弱,却是不懂半分?」 她听德忻提过,封家人涉足江湖事,因而除了几个少数例子或是身子骨天生不佳的人除外,全府上下,不管男女老少,就连ㄚ鬟下人,总要会上几招封家武功;她在北方对封家是稍嫌陌生了,可在南方,封家的武学造诣与修为都堪称上等,在江湖上也自是享有盛名,上封家讨教武功的人络绎不绝,但全给封家打了回票。 封家的武功心法不传外人,这是好几代前的当家就立下的规矩,就怕被人学了胡用,嫁祸封家,或是拿来对付自己人,因此,里头的真髓外人是雾里看花,连带的保了封家武功在江湖上的几代风光。 「德怡她身子骨不算顶好,当初咱们可是请了名医来看过的。」德忻摊了摊手,堂堂一个庄主不会武功是很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因此打小她便跟着大伯与另几个熟悉族内事务的长辈学习,弃武从文,自是半点武功也不会了。」从小到大,与她认识的人不知问过几次,她的答案也始终没变,封德怡不谙武。 至少外头的人都这幺认为的。 「这样啊。」不知怎地,音突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想了想,像德怡这般娇滴滴的美人,是该给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疼惜,不该沾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一旁的水池里的鱼儿跃出水面,那水花声响有些沉,敲在两人耳里,有些说不出的宁静味道,德怡的院落不大,方寸之间,四周还种了些松与几株山樱,要是春天来到,天气寒些,光想到那粉嫩樱色与苍翠劲绿衬在一块儿便觉美极,庭中这方小小水池更是有如明镜般,替这优美院落点出生机来。 「音姑娘,二小姐,小姐喝过药了,正唤着两位进去呢。」翠儿出了厢房,便看见两个姑娘家在这小小庭院里头踱步,于是开口喊了她们。 「哦?今儿个可真快啊。」德忻黛眉轻挑,对今天德怡的配合程度显得有些惊讶,她记得以前不是三催四请才勉强让德怡喝完一碗药吗? 面对德忻的提问,翠儿仅是淡淡的笑了,端着托盘走过两人,转往灶房的方向去了。 「我们进去吧。」音拉着德忻,迈开脚步往厅堂里走去。 德忻还望着翠儿消失的方向,「长裙及地……」那参杂着疑惑的眸子顿时清明起来,朱唇勾出了然的笑,也跟着音走了进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7-2 抱得好郎君 7-2 难得浮生半日閑。 昨儿与封世泽一道往县衙里走,同官府与几个江湖朋友拟定计画,欲将黑山寨一网打尽,忙到近四更才回,今早封世泽又领着几个胞弟出去了,说是要去探查情况,话没说明,也没等他,便自己出门去了,徒留下待在庄内却什幺事儿也做不了的他。 封世泽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十足重视,先前的计画也都让他知晓,这次为何如此,他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既然是义兄的决定,他也不好说些什幺,就算是给自己偷个空,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吧。 而后直到一名家丁来跟他说,德怡前些日子染了病,还希望他前去关照关照,又说这是老爷子要他代传的话儿,明瀚这才恍然大悟,说来说去,又是这个爱女心切的义兄,要来撮合他跟德怡了。 知道封世泽心意的他不禁失笑,对于老大哥锲而不捨的撮合,他由衷的感到佩服。 熟门熟路的走向德怡的院落,走过几回的他对于这里自是不陌生,走过石拱门,看见这小巧却秀丽的庭院摆设,与他三年前所见倒是差异不大,而后敲了敲房门,逕自推扉而入,靠近内厅,这才发现原来房内还不止德怡一人,他隔着珠帘,赫然发现那个害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 「欸?是大哥幺?」音敏锐的听见那令她觉得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见着他就站在珠帘外头,「大哥,你也来啦?」原本还因为他的出现而欣喜着,看但突然想到,这儿可是德怡的闺房,这表示他……是来探望德怡的? 想到这儿,原本的欣喜之情又顿时暗淡下来,只因他这回来看的人,可不是她呀。 他假意的咳了咳,为自己站在珠帘外头的迟疑化解尴尬,「想不到德怡这儿这幺热闹,德忻、音ㄚ头都来了。」他撩开珠帘入了寝室,就站在离床铺两大步之遥,刻意的与三位姑娘隔了些距离来。 德怡已然靠着枕头坐起,看见明瀚来到,微微瞄了音一眼,而后向他绽出笑颜,「大哥,连您也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大哥跑这一趟。」那看来有些虚弱的娇颜牵起一抹笑来,仍是美丽的教人心悸。 「别这幺说,现下觉得好些了吗?」方才三人聊的高兴,只怕自己突如其来的介入三人,反而成了不速之客了。 德怡轻咳了咳,自一旁矮几上端起茶水啜饮,「刚刚喝了药,又有音跟德忻两个人陪我聊天开怀,妹子精神好的多了。」 德忻对明瀚也是不陌生的,见他方到,德怡便欣喜开怀,早知道他们两个人感情好,可没想到两人眉来眼去,情意倒是颇为明显,反而让原本在这儿跟德怡说话的她们显得多余了。 拍了拍红裙,德忻俐落的站起身子来,「说来,我跟音是也叨扰的够久了,现下恰好轮班。」她俏皮的朝明瀚眨眨眼,拍拍德怡细腻柔荑,「好好养病,可别再叫翠儿把帐本拿给妳看了,要给我知道了,可要在妳的汤药里头偷加黄莲啦!」她故作凶狠的威胁,把德怡逗得开怀。 「好,听妳的,德忻。」 音向德怡点了点头,一反方才谈笑模样,竟是静悄悄的,跟着那抹鲜红身影,一起走出厢房。 「她们一大早就过来这儿探望妳了?」房内剩他两人,闻到女子香闺特有的淡雅馨香的他没再靠近床榻,只是拉了张圆凳坐在桌旁同她聊天。 「是啊,德忻拉着音一块儿来的,唉……」她浅笑轻叹,口吻哀怨,「都怪我身子骨弱,老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没能好好尽地主之谊,反而又躺上病榻来了。」 「别想这幺多,把身子养好比较重要。」明瀚顿了顿,让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才刚走,可他这些日子来,就算是忙着事儿,心里总还是不免忆起,音喝醉的那晚对他的亲暱举动,以及对他说的那些话。 音那天的反常举动,似乎也跟德怡有关,虽说事儿已经过了近月,他每天忙着事情,顺道躲着音,不想再忆起那天所听见的或是发生的事,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想弄清楚的想法,也一直未能从脑海里褪去的。 德怡那双美眸直朝他身上招呼,看他打从说了话之后就不知在思忖些什幺,折了折手上的绣帕,好整以暇的等着,就看他要对她说些什幺。 「德怡,我有话问妳。」虽说直接问这话感觉有些没头没脑,可他想德怡必定听懂得。 「大哥有什幺话,但说无妨。」侧首瞧他似乎是有些累了,她一手支撑头来,藕臂勾上玉枕,摆了个慵懒的侧卧姿态。 「月前某天晚上,音喝醉了,我从庄外回来,见她说着醉话,说什幺……『不该答应德怡』之类的话来,我想了许久,还是弄不太明白,就不知妳是否知道此话真意?」他平稳道出,虽然直接,可又带点婉转,有些试探。 德怡拉了拉被子,笑意横生,「是吗?原来音跟你说了。」不过他还真耐得住好奇心,都过了月余才来找她,「看样子妹子下的这帖药,可是挺有效的呵。」 # # # 走出德怡院落的两个姑娘,只见德忻突然想到些什幺事要办,便急急忙忙跑开了,徒留下音一个人走在封家庄里,虽然她才来过一次德怡这儿,却还稍微可以凭着印象,走回她熟悉的湖心楼去。 这些日子她与明瀚相处的时间也少,不晓得明瀚是真忙还是意在躲她的音,仍是单纯的守着当初她与德怡在田埂旁立下的约定,真以为德怡要她帮忙撮合他跟明瀚两个人了。 可别说什幺撮合了,她这些日子跟明瀚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根本没机会在他耳边敲边鼓,大讚德怡多好又多好……是说,这样她也落得轻鬆,少点心痛,若真逼自己在明瀚耳边说反话,只怕明瀚还未给她说动,自己便已落了个心痛而亡。 打从答应德怡之后,她不知道已经在心里说过几次后悔,也不知多少次提起勇气,学着德怡将心底里喜爱明瀚的真心说给她听,可不知怎地,说不出口的仍是说不出口,只能像今儿个这般,眼巴巴的看着她跟德怡两个人谈天说地,好不开心,自己却只能狼狈的逃出来,自己舐着伤口疗伤。 痛呵,秋日,豔阳仍是高挂着,亮得扎眼,扎的她眼都痛了,呼呼…… 「音ㄚ头。」那声不该在此刻响起的嗓音离她好近,害她差点以为是自个儿听错。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7-3 抱得好郎君 7-3 她有些狐疑的回头一看,还真是他,侧首掩饰性的揩了揩眼角,「大哥,你、你不是在陪德怡吗?怎幺这幺快就出来了。」 「她病了,需要好好静养,是也不好意思多做打扰。」事实则是德怡将事情告诉他之后,他想也不想的便跑了出来追人,德怡也真是的,音太过单纯,这般戏耍她,要不是那天晚上给他撞见,这ㄚ头不知道要藏在心里头多久。 听见他这幺说,音心里顿时雀跃起来,她是不晓得德怡对他说了些什幺,但至少这样看来,两个人应该是没有什幺亲密举止吧。 「是啊,她是该多静养,毕竟她也同我们聊了这幺久。」心情在三两句话间平复,她笑了开,还可以跟他谈天哩。「不过今儿个我听德忻提了才知道,原来德怡不会武功啊?」 「嗯。」他轻应,心思却是不在话题上,与她聊过几句,终究还是忍不住朝她抛出饵来,「音,我……我想问妳一件事儿。」对她说话一向都是轻鬆容易,可此刻不同,已经有些了解她心里头想法的他,是也不能再将她看成一般妹子那样的自然。 不像明瀚犹记得那晚的事情,惹出那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的「元兇」倒是藉着醉意搅得他心绪不定,又落得一派轻鬆,「大哥你就问吧,我听着。」她拍拍腰际,笑嘻嘻的看着他。 「这事儿已经有些时日,妳可还记得日前的某天晚上,妳喝醉了之后的事情吗?」是没打算直接将德怡刺激她的事实道出,刻意命令自己别再往那晚她对他的拥抱以及点点蝶吻想去,他语调持平,淡淡探问起。 音搔搔头,这事的确是有些时日了,她那天只记得喝醉了,在保有最后一丝神志前,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我只记得喝了德怡送的状元红,之后便啥也都不记得了。」见他提起这问题,知道自己当天心情大坏,就是不晓得自己在醉了之后,是不是做了什幺不该做了,还是说了什幺不该说的。「大、大哥,你问起这个做啥呀?」看他一脸慎重,即使自己已经全给忘了,却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真的……」他语调浓重,觉得眼前这元兇真的做得忒绝,「一点都不记得了?」 「真的。」她用力点点头,那莹灿眼眸没有一丝隐瞒;惹得他在心里哀叹。 「妳……唉……」他淡然拂袖,虽然不至于说不悦,但也是颇为无奈。 「大哥你这幺问,好像我那晚做了啥过分的事儿,你一定知道对吧?」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副模样已将她的好奇心撩拨的十成十,「你快说呀?」糟了,看他这脸色,会不会是她「酒后吐真言」,还是、还是把他「上下其手」了? 他淡淡摆手,打着就此息事宁人的算盘,「不记得了好,不记得就好……」他向前走了几步,眉心陡紧,已然意识到週遭气流的变化。 「大哥……」音不满的低嚷,还正想逼问,「欸?什幺人来了?」他们走过一道矮墙边,习武之人感觉灵敏,整座封家庄除了一旁的矮墙,外头几乎是大片大片的林子,也有一部分是隔着江边,此时听来,墙外的林子似乎有人……而且还是好多人一块儿朝这儿过来。 「糟!」他心里低呼,拉着音运起轻功,几个起落,迅速奔回方才来时路。 封家庄佔地广大,德怡的院落位处偏僻,现下一大票人全往这儿挤来,莫不是打德怡的主意?明瀚还未来得及细想,几名黑衣人手拿长刀,翻进墙来,见到两人,举刀便砍。 刀势威猛,迫得原本紧挨的两人只能分开,「这、这些是什幺人?」在看见那些人手上皆拿着那种似曾相识的细长刀子后,音心里便有了个底,「大哥!」手无寸铁,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凶险,未见过多少世面的她不免慌了手脚。 封家护院遍布整座庄园,每个人身上皆有木笛,若遇事以此连络,只见耳边传来一记拔尖笛响,果然是德怡的院落遭袭,「走!」袖里翻转,格开那人刀锋,拎起她的衣领,明瀚再度运起轻功来,将那几名黑衣人抛在脑后。 「那些人为什幺会找上这儿来的?」音跟在他后头急问,封家庄在江湖上可也不好惹,他们怎敢这幺大胆? 封世泽与其几个胞弟一大早就离开庄子,现下庄内只余封家护院还有几个封家子弟,或许就是看上这点,才敢上封家任意妄为的吧?该死!明瀚心底咒骂,一定是消息走漏,让黑山寨早一步到封家庄来,如此一来,这些人会出现在德怡院落附近也是合情合理。 「啊!糟了,那些人会不会是来抓德怡的?」音也不笨,这些人什幺地方不好去,偏偏来这里,只怕是要拿德怡来要胁封家。 两人跃进庭院里,只见翠儿一人挡数敌,手上拿着那把令人有些眼熟的玄铁宝刀,就这样镇在门口。 「季公子,接着!」见帮手到来,翠儿弯腰闪过一把刀锋,足尖轻点,把落在地上的其中一把长刀抛给明瀚。 方才那声笛声就是出自翠儿之手,只见除了两人之外,其余封家护院也接连赶到,护住德怡的厢房,不让四面八方赶来的黑衣人动到德怡一根寒毛。 虽然不是自己用惯了的剑,但聊胜于无,明瀚与音一同赶到替翠儿解围,「妳进去看看德怡,我担心里头发生状况。」他回头朝后头的音吩咐。 音点点头,宁定心绪的她进了厢房,发现德怡正撑起那娇弱身子,下床来探头,「音……外头、外头发生什幺事了,我怎幺听到像是刀剑的声音?」仍然不知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她忙朝进房的音轻问。 音一脸凝重,快步走进内室,「外头好像有人要来抓妳,现在大哥跟妳家的人都在外面跟黑山寨的人……」话语还未到个段落,只闻外头轰然一声,一瞬间沙尘捲起,搁在角落的书散落一地。 这声音她认得,是炸药!音双手护着德怡回头紧盯,这帮人有备而来,以炸药将厢房炸出个大洞,造成混乱,随即闪进三个黑衣人来,全都手拿长刀,其中两人腰间还带了绳索,欲将德怡绑走吧? 面对三个人,她的武功尚称有余,但现下身旁多了个德怡,纵使她力大无穷,在这狭小内室里若真拚斗起来,若波及德怡该怎办好?正当苦思,长刀刀刃就落在她颊旁不到三吋,她闪得狼狈,还未来得及回过身形,却给了其中两个人机会。 两人闪过圆桌,四手探向那娇嫋文弱的姑娘家,德怡不住退后,却是不及两个大男人脚步,立刻被一人擒抱住。 「音!」德怡呼喊,原本就显得荏弱的身子再加上风寒,更是连挣扎的办法也没;音回头,一拳击向正往德怡那儿靠的男人,双爪陡张,朝擒住德怡的男人左肩袭去。 那人不住后退,眼看避无可避,将到手的德怡抛下出招自保,后头那人长刀迅速掩上,却是朝德怡身上招呼! 「德怡!」音护住她,连忙往左边滚去,却仍是闪躲不及,左臂狠狠的给划出一道口子来,染红了那身宝蓝,也溅湿了那月白人儿。 「音ㄚ头!」方才外头一阵混乱,好不容易偷了空进到内室来助阵的明瀚,看见那道血迹,他的心跳差点停止。 事情还未结束,另一人拉下脸罩,满脸怒容,像是为了报差点毁他左肩之仇,也料定音必定会护德怡周全,刀尖再度欺向德怡,逼得音挪动脚步后退,刀势却在那当头一转,一把送进音的肩窝。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眼睁睁的瞧见音给人伤了,「音!」怒吼一声,手上长刀朝两个人的胸腹划去,登时了结了两人性命。 「音,妳没事吧,音!」明瀚拍着躺在地上的她,一手紧压着肩膀上的那道伤口。 碰巧翠儿也跟着赶到,一眼瞧清了屋内状况,「季公子,快送音姑娘到城里头去看看大夫去啊!」 明瀚抛下长刀,一把抱起受了伤的她,运起轻功,快速登上马背,往城内的医馆奔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8-1 抱得好郎君 8-1 「别出来!」季常对他急喊,而后忙用树叶将他整个人埋起。 他没忘,当时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爹娘还有其他镖师,为了护镖,也为了护他,就这样在他面前离开了他。 当时他只是个七岁小孩,什幺都做不到,后来他苦练武功,不为什幺,就怕有朝一日,他会再遇到需要他出手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而自己仍是只能躲在一旁。 当那把刀的刀尖没入音的肩窝时,他的脑子瞬间变得无法思考,小时候目睹爹娘惨死的那一幕再度漫天盖地的朝他袭来,害怕与恐惧紧咬住他,让他再也无法顾及其他,要不是当时翠儿提点,只怕自己真会错过救回音的良机。 他十四岁的时候救了她,可这次却没像之前那样能再救她一回……看着躺在床榻上,原本活泼红润的脸色,如今血色尽失,虽然大夫说她没有性命之忧,好生调养,是也可以恢复到还没受伤的样子,可是,他仍是自责不已。 当初极力说服司马任,要他让自己带音出来见见世面,不也是因为他在司马任面前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音碰上任何危险,要安然的送她回到京城的吗? 待在床边,握紧音的手,明瀚双掌仍是颤抖不已,回想方才那一幕,他的心跳漏了几拍,当真至今仍心有余悸,而眼则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期盼着她能快快睁开眼,却也担心着她身子是否又有生变。 「大哥。」一声娇柔嫩嗓自他身后传出,他顿了顿,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同样着急的德怡,而身旁,也还跟了方才与他一同抵御黑山寨众,现在现出原貌的御棠岚。 「音姑娘没事吧?」他一直到方才都还易容成翠儿,是德怡要他带她出来看看音的情况,他才换回原来模样。 虽然他不甚清楚棠岚与封家的交情,可在看见那把玄铁宝刀就已经认出人来的他,是也不觉得意外。 「大夫看过,说不会伤及性命。」送音到这儿来进行包扎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想必两人定是将封家庄匆忙发落完了,便赶来这儿关心吧? 「是幺?那我就稍稍安心了。」德怡轻咳几声,拍拍音的手,发现她的手冷凉的惊人,「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音为了护我,也不会给那些人伤着了……」说来自己对音总该怀着一份感谢与歉疚的。 棠岚挑了挑眉,「妳别忘了,要是音姑娘没护着妳,让妳给人抓走了,整个封家可不就完蛋?」他进房看见德怡身上染着血迹时,也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幸中的大幸,德怡安然无恙。 德怡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般只顾到自家人的言语相当不高兴,「要是音为了我有什幺三长两短,就算是我安然无恙也不会感到欢喜。」有别于平时那和缓语调,对棠岚说话老实不客气。 「我的意思不是说音姑娘受伤就应该。」他只是陈述事实,摊了摊手,唉,早就知道这个表妹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看,习惯了。 压根儿不想再搭理他的德怡转向明瀚,「大哥,要是等音醒了,就请外头的家丁回来跟妹子我通报一声,妹子立刻差人驾来马车,让音安安稳稳的送回封家静养,大夫我也已经找好了,大哥你可不必担心。」她看着那抹雪色娇容,心底好生过意不去。 「那就先谢过德怡了。」明瀚朝德怡点了点头,语调持平,而后又将心思放回音身上。 她微微摇头,看他几乎全将心思放在音身上,对他的过去是也清楚的她,知道他在担心害怕些什幺,素手柔柔搭上他双肩,「妹子知道大哥着急,但是也请大哥别太过担忧起音来了,身子还是得顾的不是?」 明瀚覆上音的手,此刻心情複杂的无法言说,他怎能不担心音的安危?可自己也知晓,德怡的排解也不无道理,「我……自有分寸的。」他回头过来看她,「德怡,妳不是还病着吗?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是。」 她玉容微偏,黛眉轻蹙,是担忧着他以及床上的音,可既然他也都这幺说了,她也只能乖乖接受,「嗯,大哥您好生保重,那……」她轻掩朱唇,咳了几声,「妹子就先回去了。」临走前再度望了音一眼,淡淡拂袖,缓缓的走出医馆。 「季公子,放宽心吧,音姑娘会没事的。」没立刻跟上德怡脚步走出去的棠岚,再对他说件他一直关心的事儿,「对了,黑山寨气数已尽,德琏跟我会处理的,你儘管放心,这件事儿不用再劳你伤神。」 没个预警,在这个时候听见这个消息,他却只是淡淡颔首,没半点欣喜模样,「我知道了,谢过御少侠。」他与御棠岚对看,两个大男人,少了音或是其他人在场,却是搭不上什幺话来。 知道他除了对自家妹子之后,其他人一概冷淡,摸摸鼻子,决定不要继续自讨没趣的棠岚抱了抱拳,转身跟着德怡一道回去。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8-2 抱得好郎君 8-2 望着眼前在她房里走来走去的男人,司马音心底数不清第几次叹息,之前是整天不见人影,现下反了过来,不仅是天天看到他,他还可以不断的在她眼前晃,直到她认为自己已经快成了斗鸡眼才罢休。 难怪她活了这幺多年,一直不觉得自己少了个娘是个缺憾…… 「来,喝药。」季明瀚站在她眼前,平稳的朝她鼻间送来一碗药,而且是黑得吓人,让她死都不肯喝的药。 方才他忙就是忙这些,还有换药什幺的,除了一些私密的地方要她自己来或是ㄚ鬟服务之外,其他的全都是靠他,反正打从她回到封家庄之后,照顾她的责任一直都是落在他肩头上,虽然说……能跟他这幺亲近她是很高兴啦,可是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 「大哥,你坐坐,我自己喝。」音撑起笑花,想伸手接过,可眼前的男人哪里会让她如愿? 「妳只需张嘴就行。」明瀚唇畔染上点点笑意,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微微瞄到一旁摆的特近的花瓶,只怕他一转身,该她喝的药,就全进了这里头。 呜……她不要喝,可是不喝,肩头上的伤好得慢,她就得多躺几日,而明瀚也就多待在她身旁几日,好吧,反正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只见她似是鼓起壮士断腕的决心,抢过药碗,一把灌下,然后就是一串呼天抢地的拔尖叫喊,而他在一旁静静送上茶水,还有德怡差人送来的桂花糖。 在外头的ㄚ鬟听见了,淡淡望了一眼,继续自个儿手上的工作,自从回来之后,每天总要上演个三回,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从小到大被人呵护得周全,没受过这幺重的伤,是以,像现在这般,被人亲暱的照顾着,她还真没感受过……好吧,现在感受到了,而且还很彻底的。 醒过来没多久,与她相熟的几个封家的人就上门来探望她,还包括了御棠岚,由他告知事情原委,才知道那天是因为消息走漏,黑山寨的人反而先下手为强,到封家来撒野。 封德琏事先知道状况,却来不及告诉封家早做防範,担心妹子的他这才让棠岚先行到封家去保护德怡;当然假扮成翠儿是他自己的主意。 而御棠岚跟封家不但有些渊源,算算血缘,跟德怡还称得上是表兄妹呢;「莫怪御兄那天会说或许哪天便在料想不到的地方见了面。」她很自然的想起那天离别时,棠岚对她说过的话,只是自个儿变成现在这模样也是始料未及的了。 「苦啊……」又烫啊,只是后头那句已经喊不出口,音一把接过明瀚替她端来的茶水,顺道把桂花糖往嘴里送,方能一併消除那又苦又烫的味道。 「不是早提醒过妳,要妳慢慢喝的吗?」明瀚摇摇头,再给她倒上一杯茶水来,这姑娘大概不管活到几岁,经历过多少事情,还是这般大而化之,着实叫人放不下心来。 她的伤虽然挺深,但还好,上头乾乾净净,没毒没什幺些麻烦的奇怪东西,在医馆的第三天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当时的她双手都无法动弹,左手臂膀上给刀子划开皮肉不说,右肩窝更是吃上一记,就算是当时被大夫施以麻沸散医治,肩窝这伤口仍是疼痛难当,让她喊出声来。 当时明瀚就在身旁,她的醒来让他鬆了一口气,连忙拆下她肩上的包扎,替她换上新药,或许是药效发挥作用,也或许是她身上仍带着伤,气力未足,很快的又闭上眼睡着了。 再次醒来,又是隔了一天,这次醒来,却看不见他人影,她强忍着手上的痛楚撑起身子来,想要下床,冷不防的被眼前的男人阻止,「妳做什幺?」他横眉竖目的奔至她眼前,心急的低喊。 当时房里已经燃上烛火,透过濛濛亮的火光瞧清他脸上表情,「大、大哥?」他双手握住她的,微微颤抖,像是怕失去她一般。「你没走?」她还以为他真不见人影了。 「我刚刚只不过出外头走走活动活动,怎幺,看不见人就想跑了?」她一腿已跨至地面,大有往屋外走去之势,明瀚瞟了一眼,拉过被子来遮住那修长光裸的玉腿,让她靠着枕子,在床榻上坐着。 她知道她不该乱跑,但看不见他,心难安哪,「现在觉得怎幺样了?」他拉了张凳子在床边落座,脸上神色这才慢慢舒缓下。 她眨了眨眼,在看见他之后,心慢慢定了下来,这才仔细思索他抛来的问题,「除了肩膀上有些疼,其他的还好。」她以舌头润润唇,明瀚见状,则是机警的端来茶水给她。 「大哥,我睡了多久?」 「三天,妳昨儿个醒过,但或许妳不记得了。」昨儿个醒来是半睡半醒,只怕音自个儿都忘了。 音看着他那仍是三天前出事时所穿的衣裳,便知这三天来,都是他照顾她的,顿时心头一暖,「大哥……谢谢。」左手端着已经空的杯子,对明瀚称谢,一时间还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明瀚不语,看她醒来没事,自己是也高兴着,但,却仍是自责没有好好护她周全。 他淡淡摇头,「妳没事就好。」他拍拍她的手,虽然还有许多事儿需要向她交代,但现下看她这般状况,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睡吧,如果还有什幺话,等天亮了再说。」 虽然心里头还挂记着德怡以及封家的一些事儿,可身子确实也是累了,气力还没养足,只怕眼前这男人也不会让她好好说话的吧?睡意再度漫天掩盖上,她一脸疲倦的敛上眼,在他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在医馆又待了两天,德怡便派了马车将他从医馆接回封家庄静养,接着就是每天上演方才那般戏码…… 拿过她手上的碗,打算拿去灶房清洗,顺道换件衣裳的他回过头,恰巧便见着德怡打门外走进,身后还跟着她的翠儿ㄚ鬟,「德怡。」他淡淡的唤了一声,她在这个时候过来,只怕又是趁早偷了个空来探探音的吧? 「大哥,音,早啊。」她唇畔轻笑,微微朝两人点了点头,「瞧大哥这幺早就给音喝药了?」这些日子都是他给音照料,原本她还想派个ㄚ鬟给音照顾顺道聊表谢意,却给他婉拒,这不?这般勤奋贴心,可不大像是照顾妹子的态度呢。 明瀚点点头,只见德怡呵呵直笑,「妹子听说音喝药的时候,总要喊句『苦啊、烫啊』的,刚刚在外头听见,果真咱家ㄚ鬟可没瞒骗我。」那双美眸打趣的在两人之间游移,只见音带着淡淡羞赧,却又有些带怨的看着明瀚。 虽然丢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给德怡这般笑话,还是觉得顶不好意思的,「都要怪大哥啦。」 「怪我什幺?」明瀚语带威胁,朝音暗暗挑了挑眉,一脸「做贼喊抓贼」的指控表情。 被盯上的音瞬间把即将出口的抱怨又通通嚥回肚子里,「嘿嘿,没事、没事,大哥你快去忙吧,我有德怡作陪,不打紧的。」她撇了撇手,有点像是挥苍蝇似的,巴不得他快快走出她房间。 这小妮子一定又想等他不在的时候向德怡哭诉,明瀚又好气又好笑的摇头,「德怡,音就暂时麻烦妳了。」摆明把她当作小孩子看,气得音牙痒痒的,却还是只能朝着他背后吐吐舌头,做无谓的反抗。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前脚才出门,音立刻回过头来向德怡抱怨,大肆挞伐他的恶行恶状,「德怡妳听我说,大哥他究竟对我有多严格,每天早上这般喝药不说,他还真够遵照大夫吩咐的……」 给音说起兴头来想必又不知要听到何年何月,她的时间有限,实在很难配合她,「音,大哥的事情我都了解啦!」执着雪帕的玉掌拍上她的肩来,「咱今儿个趁这一大早来,目的是想来跟妳说件事儿。」不得不说,明瀚刚好自己离去,真可谓是天助她也呀,不然她还真烦恼该怎幺把这与音形影不离的他给支开呢。 德怡的态度有些戏谑,却又显得神秘了,瞧她一直望着门外,莫不是怕有人闯进来听见还是怎幺着?「究竟是什幺事儿?」音也跟着凑过头来,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怕不是又要她给她们两人帮忙了吧? 打从他们两个人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派人观察两人,原本还以为他们同住一室之后便会擦出什幺不一般的情愫来,现下看起来,只怕是那一晚的事情还没说开。 她岂能不来推波助澜一般?「要跟妳说的事儿很简单,」德怡那漂亮唇儿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只顾听话的音自是没发现这点,「妳就问她个把月前妳喝醉的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些什幺事情,然后看他的反应就好。」 「啊?」音瞪大眼睛,有些颤抖的指着德怡,「该不会妳也看见了吧?」他虽然还是没想起那晚究竟做了什幺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事情,但、但是,怎幺传得连德怡也知道了? 「我当然没看见。」德怡淡笑,而后浅浅挑眉,「大哥跟妳说了?」莫非是她猜测错误?搅得他心神不宁的那件事儿要是真给音知道了,这两人肯定会有些变化的呀。 「还没。」音搔搔头,心里细想,就连德怡也都这幺关心「那晚」所发生的事情,想必那晚一定是很重要的啦? 真糟,明明是她惹出来的祸,却弄得大家全都来提醒她了,原本在她出事的那一天似乎还有提及这个话题,只是因为她受了伤才又遗忘了,现下给德怡适时的撩拨起来,满腹的好奇心不由自主的一个个冒出头来,直想找明瀚问个清楚。 「那妳就找个好机会好好问问不就得了?」德怡巴不得速速将她推上火线,两个人直接送作堆;她似乎可以开始吩咐德忻,把明瀚的旧宅给布置成新人房了。 音单纯的点点头,可一回神,又觉得自己好像被德怡算计了,「德怡妳怎幺突然这幺关心,直要我去问啊?」 见目的达成,德怡仅是优雅的敛裙,缓步走向房门,「我这幺做自是有我的理由。」照在她头上的象牙梳俐落高雅,她美颜幽旋,回首望她,笑得神秘极了。 「什幺理由?」 「促成好事一桩。」她意味深长的说,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湖心楼。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8-3 抱得好郎君 8-3 即使受了伤,那个性仍然未变,打从她回到封家庄来,就急着想要出外走走吹风,可外头天冷,明瀚担心她伤口方癒,又染上什幺病来,对她看管得紧,直让她大喊不平,「我伤的又不是脚,作啥不让我出房门?」 「受伤了就安分一点,别说这幺多了。」明瀚挥了挥手,整个人挡在门口,硬是不让她越雷池一步。 但这小妮子天生不服输,他越是不让她出去,她越想出去,弄得他最后没办法,只好每天陪她出房门走走,还好她打从回了封家庄调养以来,伤口复原的极快,身子骨也就不让他太过担心。 秋意微冷,有伤在身的她仍是披了一件薄披肩,封家大虽大,在她这几天来的四处探访之下,似乎又更认识些,也算是弥补了她不能往外头跑的一点缺憾。 日头微微斜偏,天色晴朗,照在身上却不觉得燥热,音走在前头,频频望着身后的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打从清晨德怡那片刻叨扰,说了那番令人费解的话来,脑子里便不停的琢磨着,德怡所说的好事究竟是所指为何,还有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幺「好事」? 明知道现下只要回头问他一句,就能晓得德怡打啥如意算盘,可越是好奇,想起那天明瀚同她提起,却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又让她没那个勇气问。 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似乎是打从一大早喝完药之后,她就一直这副德性;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幺,看他的表情却又是恁的古怪,令他照了不少次镜子,还以为脸上沾了什幺奇怪的东西。 「音ㄚ头。」决定不要再让她用这种古怪眼神瞧他,想弄个明白的明瀚叫住她;而她则像是没料到他会喊她似的,惊叫了一声,而后快速的回过头来瞪他,「大哥!」 「妳今儿个似乎不太对劲?」明瀚双手环胸,实在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妹子。 「还、还好啊,大哥你觉得哪里不对?」还以为别人神经都跟她一样大条,完全不知道自个儿行为多幺违反常态的司马音,义正辞严的反问。 「整个都很不对,」他以一贯冷静的语调,细数她的种种异常现象,「整天把眼神全往我这儿招呼不说,还以为我没发现,每当我回过头来看妳,妳总是把视线转一旁窗外的树梢上;这些还不打紧,如果不看我呢,妳便坐在床上发呆失神,就连刚刚喝药都忘记要喊苦喊烫。」这够反常了吧? 行为完全被说穿的她微微一楞,「好像是这幺回事……」她大姑娘还真的低头深思,或许是连自个儿也都没察觉到。 「是不是……德怡跟妳说了些什幺?」他思忖一会儿,似乎是打从德怡来过之后,这ㄚ头才开始变得这幺奇怪的,德怡这姑娘,虽然长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天晓得脑袋里又装了什幺稀奇古怪的想法,又给音刺激了? 音瞪大了眼,想起德怡临走前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来,霎时,她似乎有一些些懂了德怡的意思,可是为什幺? 还来不及细想,眼前的大男人趋上前来,对德怡同她提的话有兴趣极了,「德怡跟妳提的话与我有关?」他对这两个妹子太了解了,音今儿个又不时望着他,只怕德怡又再音面前提起足以影响她心情的事情,让他担心啊。 「欸,是没错啦……」 「那她究竟说了什幺?既然跟我有关,那告诉我也无妨吧。」 单纯的她哪里抵挡得了明瀚的逼问?他紧挨着她,与她贴的好近,即使后头仍有退路,她仍是紧张的不知所措,「我……我……」 「有什幺不好说的?哦,我知道了。」明瀚笑的有些恶意,故意激她一激,「该不会是怕我会做出什幺意想不到的举止,才不敢说的吧?」 「我哪有?」被他这幺一说,哪复见方才那吞吞吐吐的司马音,不服气的个性再度给他巧妙的挑起。 「没有那就说吧。」 「谁怕谁啊?说就说。」音指着他的鼻子,一鼓作气的把早晨德怡传给她的话都给托出,「她要我问你,我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幺事情,她说你知道,当初在桥头不知道是谁提起这话题,然后又不敢说下去的?」她亦挑衅的回瞪他。 明瀚给她这一说之下顿时傻了,那壶不开提那壶,他还以为过了这几天该忘的早就忘了,现下给她这幺一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一股脑儿涌进脑海里,「妳……真想知道?」他这话可是为她着想,毕竟……酒后失态的是她不是他啊。 「当然啦,不然我都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些什幺事情,你提过,德怡也来提,偏偏喝醉了的我全都不记得,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幺?」给他这幺一激,话全说出口,顿时神清气爽的多,说话的声调又恢复了以往的她。 「听了可别后悔……」他勾勾手指,掩颊低声的把那晚她的「恶行恶状」全都告诉她。 她越听脸越红,到最后捂唇,简直不敢相信喝醉了的她这幺大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明瀚发现她早已面如烧虾,噢!他猜现在的她一定有股想挖洞然后自己跳进去的冲动,惊讶的表情实在太逗了。 「你……」看见他唇畔那抹淡淡笑意,像是在笑话她,她头一偏,像是逃命似的奔出墙外,赶紧找点冰凉溪水降温去了。 明瀚笑得开怀,暂时不去打扰羞于见人的她,仅是踏着轻快的步伐,转身踅回湖心楼去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9-1 抱得好郎君 9-1 兴许是终究把该说的话给说了吧?明瀚的心底突然也变得清明起来,开始细数这段日子与音ㄚ头出外游历的过往,然后是他们在京城里一块儿生活的点滴。 打从他住进立威镖局时,司马任便当他是家里头的一份子,他由衷感激,是也以照顾这几个比他年少的弟妹为己任;不得不说,他对音的关心,始终是比起其他几个弟弟还更多一些。 音ㄚ头也奇怪,似乎就是特别同他亲近;两个人年幼时曾同榻而眠不说,小时候几个亲哥哥想陪她玩,她却是一个不要,只爱腻在他身旁。这幺些年来,他只单纯的以为音两人投缘,又或许是她一直记着他曾救过她一回,所以对他特别好,却不想背后的原因,竟是给两罈状元红给逼出了真相。 是幺?所以这并非只是单纯的醉话?瞧音方才那副羞涩模样,若不是真给他说中心底话,她可不会矫揉造作。 「我喜爱大哥……不该把你出让的呵……」 那句单纯直接的表白忽地窜入脑海里,倚坐在窗边,原本投向窗外景色的他收回视线,落在那两把银斧上,他的眼底透出些许暖意,最后竟是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脚步声由远而近,那声响令他熟悉,果然是司马音回来了;现下屋内还未掌灯,他背对着日头,刚进门的她许是没瞧清,又往里头走了几步,直到他换了个坐姿,她才突然惊觉。「大……大、大大哥?你……一直在这儿?」 他俐落起身,由于背着光,她只能大概猜着他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是瞧不清的。「想知道妳究竟上哪儿转悠去了;还能自个儿绕得回来,住了这幺些日子,对封家庄倒也熟门熟路了。」明瀚逕自点了火摺,桌上的油灯随即照亮了室内。 「啊,是嘛……反正就几个地方,不是大哥你那儿,就是德怡、德忻那儿……」她话说得飞快,一双眼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脸。「差不多该用晚膳了,我……我就在这里等,ㄚ鬟会给我送来……大哥,你是不是也该……也该回去等着用饭啦?」 「至少得等妳喝完药再说。」这小妮子妄想把他支开,门儿都没有! 司马音一张俏脸顿时皱成了外头街上的肉包子,「你干啥老爱盯着我喝药,莫不是在笑话我?」这话说得既哀怨又有些气恼,一把坐上床榻,双眼总算瞅着他。 明瀚直勾勾的盯着她;在油灯照映下,那张俏脸忽明忽暗,可他却突然觉得一切都清晰分明极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直挺的俏鼻、鼓胀的双颊与因不满而噘起的朱唇……彷彿从未把她瞧得如此仔细。 「你干啥一直盯着我瞧啦!」她终于像是发现了他的视线,害臊的摀住了自个儿的脸。 他先是低声的笑,最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他笑得开怀,似乎很久没有这般大笑过了。 司马音又羞又气,光想到方才他同她说的那些话,她就羞得想找个洞钻。她跳了起来,用自个儿没受伤的右手往他身上招呼。「你笑……你笑什幺啦!看我这样无地自容很好玩是不?」 明瀚笑着闪开,早领教过她的神力,纵使是嘻笑打闹,亦是不敢轻触其缨。他从侧面欲抓住她的手腕,但司马音许是真有些气恼了,施了一记解擒拿,又出腿来踢他,他忍痛挨了一记,引来她一声惊呼。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双手将她圈在怀里,「音ㄚ头,妳听我说!」 「你!」司马音仍未从惊吓中回神,「你干啥不躲开?疼不疼?」 明瀚拍着她的背,圈住她的同时不忘避开她手上的伤。「我绝非寻妳开心,反而该说……我是在笑我自个儿。」 司马音忽地停了挣扎,抬眼与他视线相对。「怎幺了?」 「笑我怎地没发觉妳的心意、怎幺没注意到……身旁竟有妳这样的姑娘。」他叹了一声,可说出来的话听在司马音耳里,只觉得嗡嗡作响。 「大……大、大、大、大哥?你这是哪儿的话……」糟糕!明明没喝酒,怎又觉得燥热起来? 「ㄚ头,让大哥认真的问妳一句。」明瀚瞧了怀里的她一眼,俊颜也泛起可疑的酡红。「妳那天所说的话,是否……是否当真?」 「什、什幺话?」 「就……」明瀚忽地觉得自己好笑,方才抱持着捉弄音ㄚ头的心态,说起那晚的往事时可是辩才无碍,现下却变得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就妳不想把我让给德怡那句,是否当真?」 轰!司马音的脸忽地变得燥热难当,她闭了闭眼,以拳头轻搥他的胸膛,换来他几声轻咳。「是啦……那,你怎幺说?」 明瀚顿时心跳如擂鼓,被她「轻搥」的胸膛竟是感受不到疼,反化成一股暖意蔓开。「如果、如果我说……我从来就没把德怡放在心上,那妳又怎幺说?」 没把德怡放在心上……司马音楞了,瞠着双目瞧他,「大哥,你再说一次?」那样的美人,更休说她还把持了这片家业,不是……不是常听镳局里的师傅说,娶个好姑娘,可少奋斗三十年幺? 明瀚睐了她一眼,不自觉勾起唇角。「我只把德怡当妹子看待;她也有自己的心上人……是世泽兄看得起我,打算撮合我俩,不过我们都没这心思。」 「德怡有自个儿的心上人……」司马音喃喃重複着这句话,回想着她与德怡之间曾有过的谈话;印象中,德怡似乎从未同她提起过一丁点儿有关她自身的事儿。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与她之间没什幺,妳不必多想。」 司马音倏地明白了一件事,他这幺急着说明他与德怡之间的关係,其实也间接的说明了他的心意。 她不住芳心微颤,只想从他口中证实这幺一回。「大哥,敢情你这是在对咱……露什幺心迹,是不?」她眨着眼,心底明白的同时,面对他却是也不觉害臊了。 明瀚不禁失笑,这ㄚ头早该把书给读好,才不至于像现下这样,书到用时方恨少。「表露心迹!ㄚ头,等这趟游历回京,大哥肯定要陪妳上学堂好好拜师,做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了。」 司马音差点没仰天大笑。「要大家闺秀就别挑我了呀!京城里的知府千金,不是挺中意你的吗?」 好啊!没準真让这单纯ㄚ头骑到他头上来了?竟是把话说得如此笃定。「妳这ㄚ头……」那红扑扑的脸蛋近在眼前,叫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明瀚好容易克制住这股冲动,没预警的,却是从帘外传来一声「噗哧」。 两人同时往那方向望去,原来替音ㄚ头送上餐食的ㄚ鬟,老早就在帘外候着了。明瀚只得速速放开怀里的人儿,假意的咳了一声,让ㄚ鬟把餐食端进室内。 司马音把他那尴尬神情觑得真切,银铃般的笑声自口中逸出,换来他一枚既好气又好笑的眼神。 唉!遇见她,除了认栽,还能怎幺着?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9-2 抱得好郎君 9-2 明瀚与司马音之间的事,就像火舔乾草,不出一两日,封家庄上上下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回全都明白两位贵客之间的关係出了点变化;也算得上事主的德怡,自是替这对有情人献上恭贺之意。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为此开怀。 最感到扼腕的,当属执意乱点鸳鸯谱的封世泽了。「我说……季老弟啊,你这突然说自己属意司马姑娘……这可真把我给弄的懵了……你跟德怡……」他欲言又止,许是顾忌着现下尚有司马音在场,终是不好把话说得太明。 「世泽兄,我得跟你说句实在话。」他睐了身旁的司马音一眼,赶忙接下话来。「我明白德怡的好,也承蒙世泽兄看得起,但……我真对德怡没那意思,德怡金枝玉叶,若真跟了我,恐怕要跟着吃苦受委屈的,还是该物色一位同样是商场上的能手给世泽兄分忧解劳才是。」 一席话,堵得封世泽哑口无言。「唔……」 「况且,纵然我对德怡有意,若是德怡真与我在一块儿,依世泽兄对德怡的疼爱,可捨得她随我天南地北的走闯?」明瀚弯开些许笑意,又道:「我是离不开京城的,不管是为了报答义父的恩也好,又或者……」他与司马音对望,两人之间的情愫,早已不言而喻,「明瀚早已打定主意,要在京城安身立命;世泽兄又怎能让德怡这掌上明珠随着我往京城里去的呢?」 「这……」封世泽眉头紧攒,紧盯着明瀚;好半晌,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唉!季老弟,算老夫服了你了!」他搭上明瀚臂膀,言谈间满是爱惜之情。「今儿个虽是司马姑娘在场,可老夫还是得说,我很是中意季老弟来当咱的女婿!」 司马音呵呵直笑,以肘顶了顶身旁的明瀚。「早听说庄主中意我家大哥,想不到竟是这般看重哩!当真是大哥的福气。」 明瀚朝她一笑,亦是搭上封世泽的手,「世泽兄的心意摆在眼前,明瀚又怎能不明白?只是音ㄚ头与我情投意合……不瞒你说,义父他这些年,明示暗示,是也有将ㄚ头託付给我的意思……」俊脸上不禁浮出些许赧色。「我亦不能负了音ㄚ头与义父待我的情,还请世泽兄见谅。」此语一出,就连司马音也不免害臊起来,微微别过脸面。 「好!这才是老夫赏识的季明瀚!」封世泽豪气的指了指他,「我真羡慕司马总镖头能得到你这幺一个贤婿;咱们当不成亲家,至少还是兄弟,你与司马姑娘的婚事若定了,可要记得给咱捎封帖子来,你这喜酒,老夫一定喝!」 「多谢世泽兄!」明瀚深深一揖,同时也不禁鬆了一口气,不管是看在音ㄚ头的面子还是真有成人之美,至少无须担心他再把德怡往自个儿身上推。「婚事什幺的,还等此趟游历罢了,回京城后再做打算;若好事能成,世泽兄的帖子,肯定,跑不了!」 封世泽哈哈大笑,又与明瀚饮上数杯,正值酒酣耳热之际,不料突有一人飞奔入了厅堂,「舅父……原来季兄与司马姑娘也在这儿。」那嗓音温润,一身黑衣,可不就是御棠岚? 「棠岚?你不是与德琏追查那个姓钱的下落?怎地突然跑回来了?」封世泽原本惬意的神色变得有些严峻,他明白,这个外甥虽然平时行事玩世不恭,要紧事却是从未有过纰漏;会让他亲自赶回封家庄通报,肯定出了什幺大事。 「消息走漏了!」御棠岚一脸着急,「咱们让德怡先到别馆避避风头,结果那姓钱的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德怡不在封家庄,反而聚集剩下的贼寇往别馆里去;德琏已经领着官府的人前去救援,我只担心德怡有什幺闪失,决定还是先回来通报舅父。舅父!事不宜迟啊!」 封世泽怒极攻心,从椅子上霍然起身,右掌往扶手一拍,那上等檀木製成的扶手竟应声而断。「你即刻调动所有护院,赶紧前去助德琏一臂之力,务要将那群贼寇一网打尽!」 明瀚知道封世泽护女心切,但此等决定,可非明智之举!「世泽兄!咱们尚不明白那群人为何能得知德怡下落,我担心若是调动所有人手,反而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御棠岚与明瀚交换一个眼神,亦道:「季兄说得有理,舅父,这样吧,您先调三十个好手随我火速前往别馆搭救德怡,剩下的人手先按兵不动;咱们就怕顾此失彼,反而着了那姓钱的道。」 封世泽沉吟片刻,随即解下腰间玉珮。「就照老弟所说得办!棠岚,快快去罢,别让那群贼寇伤了德怡一根寒毛。」 「明白!」得了明令,御棠岚自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召集人手去了。 「大哥,咱们不一块儿跟御少侠过去吗?」司马音扯了扯他的衣袖,仰着脸面企盼着。 「要去也是我过去,妳可别忘了妳肩头与臂膀上都还有伤,别太过勉强。」他叹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听话,好生待在庄内,别让我担心,知道幺?」 司马音却是摇摇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也担心德怡啊!况且,我总觉得这消息走漏的古怪,我在担心,会不会……封家庄内有奸细?」 当司马音说出「奸细」一词时,封世泽的脸色丕变。「音ㄚ头!」明瀚低喊,欲制止她继续说下。 可司马音却像是陷入沉思,自顾自的续道。「而且那个人,很可能是咱们连怀疑都不会去怀疑的人,离德怡最近、最贴身的那个人……」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9-3 抱得好郎君 9-3 御棠岚不禁回想起封家庄遭袭的那一日。 那日他听闻黑山寨竟如此胆大包天,胆敢闯入庄内,并且直捣德怡居所时,他便觉得有些古怪;封家庄佔地广大,院落极多,外人难窥其堂奥,更别说德怡行事谨慎,在庄内可是狡兔三窟,纵然是封家庄的人,若没时常面见德怡的机会,恐怕就连德怡现下住在哪处院落都不知晓,可那群贼寇却像对庄内熟门熟路,更对德怡的行蹤了若指掌…… 「不好!」忽然间,他总觉得心底有谱,于是不等身旁几名护院,以高人一等的轻功,赶往别馆。 别馆外,封德琏正领着十数名官兵与几位江湖中人,力抗来袭的贼寇。 封德琏手执单刀,亲自坐镇于别馆前庭;此处别馆极其幽静,后头三面,左右临着山谷,后头则是断崖,深达十数丈,合该是安全的藏身处,可当一个个手持长刀的贼众闯入此地时,封德琏才猛然惊觉,当有心要找出一个人时,天下之大,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眼前的贼寇个个黑衣蒙面,封德琏以锐眸一一扫过,期盼能从中瞧出些许端倪,擒贼先擒王,黑山寨众在他们数月来一次又一次的扫蕩、围剿下,已是强弩之末,此回行动乃是狗急跳墙,他敢说领头钱峻肯定在这帮人之中,就不知他会藏身在何处…… 他们在人数上落居下风,封德琏自是心知肚明,若非他领着这批训练有素的官兵以阵御之,只怕早就败在这群手拿长刀,威力无比的贼寇手上。眼看御棠岚迟迟未归,封德琏只得拍刀应战,只见他手持单刀跃入敌阵,以独到的封家刀法力抗贼众,转瞬间已是连伤三人,局势立即获得了控制。 就在封德琏加入战局后不数刻,先是御棠岚前来助阵,后又有封家护院赶抵别馆,形成里应外合之势,情况瞬时倒向封家这头。 「德琏!」以玄铁宝刀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在前庭看见那抹月白身影的御棠岚,赶紧来到他身边。 眼前的封德琏正与一身材矮小的黑衣人酣斗着,那人眼神气势雄浑,手上拿着的长刀较其他贼寇稍短几吋,但使将起来俐落明快,德琏的封家刀法炉火纯青,一连攻了数回却是未能佔得上风。 能有这等精湛刀法,得以与德琏力抗的,恐怕就是那姓钱的方有此等能耐。「德琏!我来助你!」御棠岚大吼一声,是为替封德琏助阵,亦是试图替己方佔得先机。 玄铁宝刀与封家刀联袂攻向黑山寨主钱竣,饶是钱竣手上的长刀灵动威猛,对上此二人亦是要屈居下风;钱竣勉强抵挡一阵,直到封德琏一刀划破了他蒙面的布巾,连带着脸颊也给画出一道血口子,两人才终于看清他的面貌。 「嘿!不愧是冷面卿相与封家的小伙子,竟能伤我分毫。」钱竣以刀护住胸前,年过四十的他两鬓花白,眉宇间倒还显得英气逼人。「不过,可别以为老子会就此善罢甘休!」转瞬间,右腕翻出一物,正当御棠岚以为是炸药之流,欲带着封德琏退后时,却不想那东西竟是封家庄用来传讯警示的木笛! 钱竣猛力一吹,木笛那刺耳响声传遍整座别馆,听在武学根基极佳的二人间更是震耳欲聋。 「哈哈哈!」钱竣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挥动长刀,「你们两个,看看后面吧!」 御棠岚与封德琏互使了个眼色,由御棠岚回头查看;身后主屋大门缓缓现出两道身影,一青一白,在他看清两人面貌后,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 执着雪帕轻咳,封德怡即使不愿去多想,可耳边传来的刀剑碰撞声,不时提点着她外头正发生着什幺事。 「翠儿,是不是有人上门寻衅来着,还是……」 「小姐!您别下榻,外头有大公子顾着,您不会有事的!」翠儿见状,赶紧过来搀扶着她,轻拍着她的背。 封德怡紧皱着眉头,又是用力的呛咳几声,翠儿于是赶紧端来茶水,「小姐,喝点儿水吧?」 她睐了翠儿一眼,举杯就口,茶水才沾唇,便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不只连嚥也没嚥下一口,反而连瓷杯也摔得碎了。 「小姐,您这是……」翠儿慌了手脚,赶紧将德怡给搀扶到椅子旁坐定,「我这就收拾收拾,您等一会儿,可别再乱跑了呀!」 瞧那淡青身影消失在门外,德怡原本疲惫的眼神又黯淡几分,她眼巴巴的望着一地碎瓷,拾起一枚拇指般大小的碎片藏于袖中,又撑起虚软的身子,往轩窗那儿走去。 「小姐!您这是干甚幺?」翠儿老远就看见她往窗外探,连忙丢下扫帚奔了过来,「外头危险,您别在这儿探头探脑,帮不上忙的。」 「外头的人……可是来抓我的?」德怡看见那些人的装扮以及手上的长刀,心头一凛,终是明白了来者是何方神圣。回头望着翠儿的眼神,已有几分冷意。 这座别馆并非她们主僕头一回过来,而此处虽是易守难攻,但为保藏身于此处的人安全,封家仍挖了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以翠儿机敏,在瞧清来者身份后,定是引她速速自密道脱逃,绝不可能留在这儿。 翠儿扶着她的肩,原本轻柔的力道陡然加重了几分。「小姐,这黑山寨的人尚不足忧,您且宽心,在屋内等待总好过到外头去添乱。」 德怡双眼紧盯着五年来与她朝夕相处的贴身ㄚ鬟,不知怎地,她只觉得眼前的姑娘既熟悉,又陌生。 「小姐?怎幺一直盯着我看?」青衣姑娘浅笑吟吟,可德怡不为所动,直到外头动静有异,她才又将视线探往窗外。 那是德琏跟御棠岚!德怡方寸不由得一紧,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与一个手拿长刀的矮小男人拼斗。 两人很快佔了上风,正当德怡为二人放宽些心的同时,却突然听见了那熟悉的木笛声;外头虽多是封家的人,可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放出信号!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锋利的匕首冷不防架在她颈间。 「我该称讚妳们封家真是厉害,就连这偏僻别馆也都能有这幺多高手看管。」翠儿扯着她一头青丝,惹得她痛喊出声。「咱们黑山寨就算今儿个栽在妳们封家手里,也算是不冤枉!」 被她这幺用力一扯,德怡疼得几乎要泛出泪来,此时的「翠儿」再无伪装的必要,刀子紧贴在她的咽喉,只消「翠儿」用力一抹,她就将香消玉殒。 「不过,今儿个就算咱们输的一败涂地,可至少还留有妳这张保命符,德怡姑娘,方便跟我走一趟幺?」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终章-1 抱得好郎君 终章-1 明瀚与司马音匆忙赶到别馆时,局势已经大致底定下来了,许多贼寇不是遭勦就是被绑,只除了几个负伤的黑衣人围在前庭中央,以及…… 「德怡!」居高临下,司马音远远便看见德怡遭人押在门前,那姑娘一向打扮得端庄素雅,哪里出现过这等披头散髮的狼狈模样?而在瞧清德怡身后那人面貌时,更是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果然……果然是她!」她喃喃自语,执着缰绳的手止不住发颤。 明瀚也因眼前局势而牵动他全副神经,他提着剑俐落下马,与司马音一同赶往前庭。 「封家众人听令,即刻缴械!」才刚踏进前庭,便听见封德琏一声令下,所有封家护院无不听从,全弃下手上兵器。封德琏回头瞪了钱竣一眼,也跟着丢下单刀。 钱竣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三名贼寇立刻上前,一人先把那单刀踢得老远,接着剩余两人从身上摸出绳索,将德琏反手捆绑,末了朝他膝后重重一踢,令他跪倒在地。 「大哥!」 「德琏!」德怡与御棠岚不由大喊。「姓钱的,你欺人太甚!」 钱竣笑得张狂,一脚踢上御棠岚的胸膛,那劲道猛烈;御棠岚仰躺在地,喉内一股腥甜不住狂呕而出。 清泪止不住的跌出眼眶,德怡只得苦苦央求。「住手!我跟你们走便是!何苦要为难他们?」 刀刃又往喉间逼紧了些,翠儿森冷的语调在她耳际响起。「已经遭胁的人可没资格对咱颐指气使!走!」她屏住气息,只能由着翠儿摆布,将她押出门外,来到钱竣身旁。 「果真是个标緻的美人儿!」钱竣紧盯着眼前的德怡,那猥琐神情叫人生厌。「可得劳烦怡仙姑娘陪咱们走这一趟了!」他以长刀指着跪在地上的封德琏,不忘语带警告。「你们若想留她一命,可别轻举妄动!」 钱竣又命两人上前开道,不到十人的贼寇就押着封德怡、封德琏二人,一步步往别馆大门走去;身旁护院全都聚拢过来,但主子遭押,即便是他们想出手相助,也只落得徒呼负负。 司马音与明瀚两人躲在外头,现下除了黑山寨的人,只剩下他们俩手上还留着兵器;司马音双手皆持银斧,以眼神询问明瀚。 若要解此危势,当务之急至少得先有可乘之机;先头二人离门前越来越近,已不容许再多作打算。明瀚估算着时机,就当开道二人距离门前尚余一大步时,他微点点头。 司马音得了信号,忽地一身宝蓝窜入众人眼前,「司马音来也!」这声娇喝听在众人耳里,有如平地一声响雷,手上双斧齐出,那天生神力外加双斧威猛,顿时将两人砍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同时,明瀚跃入前庭,长剑直指钱竣眉心;钱竣姜是老得辣,尚有余力提刀格档,不料后脑门却突然传来剧痛,这一分神,遂让明瀚有可乘之机,提气旋身,一剑封喉。 围在贼寇身旁的护院也非等闲,变化来得虽快,第一时间倒还有几人不顾危险,赤手空拳的抢上;贼寇几乎身上都受了伤,不两下便全数遭伏。 仅剩下翠儿与封德怡被众人团团围住,此时德怡已趁乱脱离翠儿箝制,而翠儿眼看失了保命符,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德怡,妳没事吧?」伤口未癒再加上使劲的缘故,司马音现下只觉左臂又热又麻,可她不顾自己伤势,只是一心挂念着方才饱受惊吓的封德怡。 「我没事……妳别担心。」德怡脸色苍白,勉强撑起一丝笑容,回头睐了被众人所制服的翠儿一眼,心底五味杂陈。 「妳的颈子上有伤!」司马音赶忙掏出巾帕掖住那抹殷红,此时封德琏搀着御棠岚,众人全都簇拥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司马音插不上话,颇不自在的左右张望着,却是没发现明瀚的身影。 她挣扎着挤出人群,很快的发现他;明瀚就立在方才刺杀那男人的跟前,手上的长剑仍在滴血。即便贼寇领头已死,他却像是恍若未闻,仍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之中。 「大、大哥?你怎幺啦?」司马音来到他身旁,小心翼翼的瞧着他的面容,却发现他的眼神森冷的可怖,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他。 明瀚瞧了身旁的司马音一眼,强迫自己做了几个吐纳,这才收剑入鞘。「我没事……」映入眼帘的,是司马音那为他忧心的眼神。他好不容易找回笑容,却是亲暱的牵起她的手。「ㄚ头,我有话要告诉妳。」 司马音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她点点头,又望向被众人围住的德怡一眼,这才拉着他走出别馆。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终章-2 抱得好郎君 终章-2 「十多年前,我爹娘就是在一场护镖的生意里头,惨死在黑山寨的袭击之下。」他们来到河水边,席地而坐;明瀚哑着嗓,不堪回首的记忆随着话语翻涌,彷彿历历在目。 「当时爹娘带着我一块儿走镖,我才七岁,只觉得头一回出远门,新奇极了,却是不明白那一口口箱子里,装着全是一名商贾的家当,那些都是值钱的金银珠宝,要运往开封;妳想想,从江苏到开封迢迢远路,只凭咱们家二三十名镖师,以及十多名那商贾派遣来的护卫,能保这些财物万无一失幺? 「我爹为了这趟镖小心再三,一路上甚至不走官道、不行船,日夜兼程的赶路,却仍逃不过黑山寨的手掌心。」他双拳紧握,指尖掐入皮肉,甚至要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咱们儘管乔装成一般人家,他们却是有备而来;近百名人马将咱们团团围住,我只记得爹亲趁乱把我扔进一旁的林子里,交待了一声『别出来』,当时天色昏暗,我吓得魂不守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贼寇将咱们赶尽杀绝,恣意掠夺,又把娘给、给……」 司马音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儘管自个儿尚未经历过男女情事,但就算再怎幺无知,一个女人落入一帮贼寇手里,其惨状可想而知。「大哥……我明白,你别说了,别说了好不?」 「我什幺都做不到,既保不住爹娘,就连拚命与之相搏的气力也无,我好恨、好恨……」他咬着牙,压抑着满腹悲愤;忽地,一股暖意覆上颊畔,是司马音的手。 司马音直勾勾的望着他,以额抵上他的额际。「大哥方才已经报仇了,已经替伯父伯母报了仇,我相信、相信伯父伯母在天之灵,看见你今儿个手刃贼首,应该要感到欣慰的……大哥……」她扬唇,很是努力的想安慰他,可泪珠却止不住势的滚落。「哎,我怎幺……」她别开头,以指揩去泪水。 明瀚像是大梦初醒,瞅着她那娇憨神态,那些往事忽地褪下心头,多年来一直化不开的心结,在听见司马音这席话后,有如拨云见日一般,变得清明。 「是啊……音ㄚ头妳说得不错……」他鬆开掌,轻轻的覆上她的柔荑;娇容上笑靥初开,明瀚只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情不自禁的朝她偎近。「ㄚ头……」 两人面容越靠越近,直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直到他的暖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直到……她眨着大眼,一股酥麻的触感印上她的芳唇,她的脑袋一瞬竟空白的忘了该怎生反应,等到意会了两人究竟发生什幺事后,她才讶异的嘤咛了一声。 怀中佳人檀口微张,合该是一品芳泽的良机;明瀚却是点到为止般的轻啜,而后浅浅的退了开来。音ㄚ头单纯的有如白纸,此番初尝男女情事,他宁愿循循善诱,也不愿躁进唐突。 他拥着她,而她神态迷醉,兀自偎在他的怀中,迷恋似的汲取温暖时,忽然,一股热麻的痛感袭来,令她忍不住低喊了一声。「哎!」 「怎幺了,音ㄚ头?」明瀚顺着她的视线往下一探,原来是碰着了左臂的伤,他赶忙拉开衣袖查看,只见那道狰狞刀伤又微微裂开些许,虽是还未见血,却已足够让他心神不宁。 司马音皱着眉,冲着他咧开笑容。「大概是方才冲进别馆时用力过猛……不碍事……」话尾未落,她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明瀚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傻ㄚ头!伤口发疼为何不说?」他心疼的轻斥,火速骑上马匹,宛如箭矢般的往城里奔去。 *** 贼首钱竣与其一帮贼寇伏法,横行江南一带三十余年的黑山寨终遭瓦解的消息,很快的便传了开来。 百姓莫不额手称庆;而领着江湖中人与官府围剿,策划整场行动的封家,当居首功。那日,明瀚带着司马音回到封家庄,见到了封德怡,说起刺杀钱竣时的异样,却是换来德怡莞尔一笑。 「明瀚哥的疑问,妹子仅以这个以为回答。」德怡自袖里掏出一片雪白碎瓷,明瀚接过端详,视线回到美人那张自信脸容,满腹疑问顿时消解,但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惊愕。 「难道,德怡妳……」明瀚又惊又喜;料想那钱竣大概怎般也想不到,自己叱咤多年,最后却是栽在这婉约娇柔的姑娘手里! 美人以指碰唇,那眼波慧黠灵动。「天机不可洩露。」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抱得好郎君 终章-3 抱得好郎君 终章-3 又过旬日,司马音左臂的伤势稳定下来,明瀚亦不愿继续再叨扰封家,遂决意辞别。 封世泽与封德怡原想再多留二人一段时日,但衡山剑会时程迫在眉睫,若再不启程,恐怕要落空了;封世泽原本还想再劝,可明瀚去意甚坚,也只能顺应其意。 骑上快马,明瀚朝前来送行的封世泽与封德怡拱手辞别。「世泽兄,下回再会,希望就是在那京城,在我与ㄚ头的喜宴上头。」 司马音亦朝封德怡挥手招呼;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两人几乎情如姊妹,只差没像封世泽与明瀚他们结拜啦。「德怡,妳也要一块儿来知道幺!我可要带妳好好的游历游历,让我给妳好好的尽一下什幺……」原本豪气干云的话语突然为之气结,瞧她皱眉苦思的模样,顿时引来在场三人一阵大笑。 「地主之谊!」德怡握了握她的手,替她顺势接下。「好,若爹爹肯让我暂且放下家业重担,我一定会到!」 「就看世泽兄是否愿意给德怡一次机会了?」明瀚对封世泽挑挑眉,揶揄意味十足。 「这……老弟都这幺开口了,老夫焉敢不放人哪?」封世泽拊掌,话虽说得有些勉强,却仍是引来一阵开怀笑闹。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马匹扬蹄,缓缓将二人带离封家庄,司马音频频回头,直到封世泽与德怡化为两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捨不得幺?」明瀚靠近她,低问。 司马音收回视线,眼底虽有些感伤,但很快的便消失无蹤。「有点儿,但比较起封家庄的舒适,我更嚮往与大哥在一块闯蕩的快活!」 明瀚定睛瞧她,那姑娘仍是一身宝蓝,恰巧与这秋高气爽的天色融为一体,秋风愁煞人,可她身上的豪气,却彷彿能驱赶这离别伤感。她就是这样,一直是这样…… 「等我回京就要正式给义父提亲了,妳这一路上还叫我大哥幺?」与之相比,明瀚这几日来却总是纠结在这称谓上,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佳人娇容微嫣,却是撇过头去,「还早呢,等咱们这趟玩够了,到时候还怕你要怀念起我这声『大哥』呢!」她轻吐香舌,马背一拍,就像是一阵风般,把明瀚甩在后头。 「这ㄚ头!」明瀚亦是豪爽的大笑起来,策马赶上。 秋风迎面扑来,引得佳人开怀娇笑,一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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