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控地带》 第1章 初到巴黎 九月的北京，正是夏秋交替的季节，初秋的凉风吹遍每个角落。 叶蓁蓁，石大生科院研三女研究生，正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穿行在古城的街道上。 今天是叶蓁蓁第一次出国远行，法国巴黎，浪漫之乡，叶蓁蓁此次留学之地。 二十三岁的叶蓁蓁，五官清秀，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个马尾，身材修长，近一米七的个子，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仍有些吃力。 一路乘公交、换地铁，赶往首都国际机场，虽然是初秋的季节，叶蓁蓁额头还是冒出细汗，但仍掩不住满脸的兴奋。 地铁东直门站，转乘地铁机场线，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一只行李箱突然被卡在扶梯栏杆间，叶蓁蓁没办法，只能先将另一只行李箱放在一旁，俯下身，将被卡住的行李箱仔细挪了出来。 “砰！” 一声撞击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叶蓁蓁心惊，忙回头，却见刚才的大行李箱向下歪倒，沿着扶梯一路滑了下去。 叶蓁蓁大叫不好，千万别砸到人啊。 正担心着，却见扶梯下走来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儿，下滑的行李箱正朝着老头儿撞去。 叶蓁蓁惊得一身冷汗，不由得叫出声，“啊，小心！” 扶梯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一把抓住下滑的行李箱，行李箱被拉住，扶梯下的老头儿也被吓了一跳。 中年男子将行李箱拉到扶梯上的平台，叶蓁蓁也拖着另一只行李箱到了平台。 叶蓁蓁感激地笑道：“谢谢，如果不是你及时拉着这个行李箱，我又要闯祸了，谢谢啊。” 中年男子一笑：“不客气，小姑娘你一个人拿两个这么大的行李箱，真不容易，要帮忙吗？” 叶蓁蓁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能拿动，刚才是我不小心，以后注意，呵呵……” 中年男子看着叶蓁蓁的打扮，笑问：“小姑娘，你一个人去机场？” 叶蓁蓁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紧迫啊，叶蓁蓁拖起两个行李箱，笑着告辞：“是啊，赶飞机，刚才谢谢啊，大叔再见。” 叶蓁蓁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挤上机场线地铁。 地铁上，叶蓁蓁又念起了口头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啊……” 地铁飞快，也不存在交通堵塞的情况，半个小时便到了首都国际机场，叶蓁蓁按照之前查好的路线程序，顺利登机。 虽然赶飞机的路上有些狼狈，但却掩不住叶蓁蓁一脸的兴奋。 飞机起飞前，叶蓁蓁又给远在巴黎的师姐发了条短信，“师姐，我刚上飞机，十一个小时后到”简单汇报了一下行程，便关了机。 飞机上，年轻帅气的空少在走廊中穿行，叶蓁蓁却目不斜视，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很开心、很崇拜、很向往、又很花痴地自言自语道：“路易巴斯德，大神啊，偶像啊，我来了！” 路易巴斯德，这位叶蓁蓁口中的大神、偶像，可不是什么外国明星，而是一位仙逝了百年的法国人。 叶蓁蓁对心中这位偶像大神的简历可是了若指掌，路易巴斯德，公元18221895年，法国微生物学家，化学家。他研究了微生物的类型、习性、营养、繁殖、作用等，把微生物的研究从主要研究微生物的形态转移到研究微生物的生理途径上来，从而奠定了工业微生物学和医学微生物学的基础，并开创了微生物生理学。 循此前进，在战胜狂犬病、鸡霍乱、炭疽病、蚕病等方面都取得了成果。英国医生李斯特并据此解决了创口感染问题。从此，整个医学迈进了细菌学时代，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美国学者麦克哈特所著的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00名人排行榜中，巴斯德名列第12位，可见其在人类历史上巨大的影响力。其发明的巴氏消毒法直至现在仍被应用。 以上这些关于大神偶像的简历，叶蓁蓁从小熟记于心，但与这次出国相关的，还是要从路易巴斯德的另一项成就说起。 路易巴斯德1882年开始研究狂犬病，证明病原体存在于狂犬的唾液和神经系统中，并制成了减毒的活疫苗。1885年7月，他用此种疫苗治愈了一个9岁的狂犬病患儿。自此之后，用狂犬病疫苗治愈了大量被疯犬咬伤的病人。 当时许多国家为感谢他对人类所作出的这一重大贡献，纷纷捐款，于1888年建成巴斯德研究所。路易巴斯德担任所长直至1895年逝世。该所的组织机构分基金部和生产部。以研究微生物学、病毒学和免疫学为主。 目前全所约有600余个研究单位，分属于6个系。每年出版巴斯德研究所年鉴、免疫学年鉴和病毒学年鉴，以及巴斯德研究所通报等，大量报道该所研究成果。著名学者如莫诺等，曾在巴斯德研究所工作过，并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巴斯德研究所在世界各地拥有几十个分所：一部分在法国本土和海外领地其它分布在世界各地：克特迪瓦、中非、希腊、意大利、阿尔及利亚、突尼斯、摩洛哥、越南、俄罗斯、塞内加尔、马达加斯加、伊朗、柬埔寨、罗马尼亚、喀麦隆、玻利维亚和中国。 叶蓁蓁此次申请的是法国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总部，这个巴斯德研究所是法国最难进的研究所之一，叶蓁蓁之所以能申请成功，主要是因为蓁蓁在石大的导师，跟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一个实验组的教授有合作，蓁蓁来巴黎算是联合培养，将来的博士学位还是由石大颁布，能有这样的机会，叶蓁蓁高兴了很久，这不，飞机还未起飞，蓁蓁便觉得飘了起来，因为蓁蓁的心已经飞了起来。 今天是叶蓁蓁第一次出国远行，两个大行李箱里，大部分是此次出国联合培养需要的研究资料，小部分是日常生活用品，为了这次出国学习，叶蓁蓁准备了小半年时间，主要是准备导师与法国巴黎那边教授的研究课题，临行前，导师还特意嘱咐，要好好实验，遇到问题及时跟巴黎那边研究组的教授商量。 生活上，因为已经有一个高一届的师姐提前去了相同的研究组，叶蓁蓁也不担心。 怀着期待、崇敬的心情，叶蓁蓁一路飘着从北京到了巴黎。 国航的航班，一路飞了十个小时，因为北京到巴黎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等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时，巴黎还是白天，叶蓁蓁从戴高乐机场乘坐rerb线到了巴黎市区，再转乘地铁，很快到了目的地巴斯德研究所。 路易巴斯德的雕塑竖立在古老的巴斯德研究所大楼前，叶蓁蓁站在雕塑前，抬头仰望，一脸崇敬。 “叶蓁蓁！”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叶蓁蓁回头，一个二十来岁，年龄相仿的短发女孩走了过来。 “婉茹师姐！” 叶蓁蓁笑着迎了上去。 苏婉茹，人如其名，温婉尔雅，一套合身的浅蓝色套装，给人很清爽的感觉。 苏婉茹是叶蓁蓁同导师师姐，比蓁蓁高一届，正在这里做博士课题，也是石大的导师介绍过来联合培养的，同窗之谊，又有相同的经历，两人自然成了闺蜜。 苏婉茹走到叶蓁蓁身旁，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望着二人身旁的巴斯德雕塑，笑道：“蓁蓁，见到你的偶像了，感觉怎么样啊？” 叶蓁蓁故意做出一脸无比崇敬谦逊的表情，对着雕塑行了一礼，大声道：“久仰大神之名，初来贵地，请多关照！” 苏婉茹噗嗤一笑，“巴斯德大神是法国人，听不懂你的中国普通话。” 叶蓁蓁一本正经地改正，用法语又说了一遍：“ouisasteur，aibeaucoupentenduparlerdevous，lapremirerunion，prenezsoindevous！久仰大神之名，初来贵地，请多关照！” 苏婉茹听着叶蓁蓁标准的法语发音，笑道：“发音很标准嘛，看来下了不少功夫。” 叶蓁蓁：“要到法国学习，法语自然要知道一点，我练了一年多，法语水平也只够日常交流的水平。” 苏婉茹安慰道：“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们实验室的人员来自世界各地，大家都用英语交流，法语用的也少。” 叶蓁蓁：“我们实验室大老板教授是法国人，学一下法语方便交流嘛。” 苏婉茹点点头，“也是，教授还是常说法语的，不过教授今天不在实验室，你今天是见不到他了。” 叶蓁蓁惊问：“啊？教授不在，那我的实验谁来安排？” “这个你放心，教授只是短期外出开会，很快会回来，而且他知道你要来，实验的事早就安排好了。” “这就好。”叶蓁蓁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师姐，我们现在去哪？” 苏婉茹指了指前方的实验楼，“先去实验室吧，我还有一点实验没做完，等做完，再一起回我们住的地方，蓁蓁，委屈你了，就先跟我跑跑腿吧。” 叶蓁蓁温婉一笑，“师姐哪里话，我也正想去实验室看看呢，师姐请带路，看看大神偶像研究所的实验室。” 叶蓁蓁、苏婉茹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向实验楼，通往实验楼的道路两侧，芳草遍地，绿树成荫，苏婉茹边走边介绍道：“蓁蓁，你知道，教授的实验组虽然属于生物化学和分子遗传学分类，但很多研究材料都是活病毒，所以实验室里分生物安全等级，其中2、3生物安全实验室在实验楼的最里面，要有授权才能进入，靠近外围的是普通的1实验室和办公生活区，一会儿到了实验室，先把你的行李放到办公室，我做的实验要在2实验室，你还没有授权，不能进去，你先在办公室休息或是看资料。” “是，师姐！” 苏婉茹将叶蓁蓁安顿在办公室，自己一人进了实验室。 下午时分，实验组的人员都在实验室中忙碌，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蓁蓁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叶蓁蓁随手翻看师姐桌上的资料，大部分是关于师姐的博士课题资料，翻看了一会儿，叶蓁蓁好奇地抬头看向实验区域方向。 办公区和实验区之间是透明的玻璃窗，从蓁蓁的方向看去，普通1实验区一览无余。 普通实验区内，有序摆放着实验仪器，超净工作台、显微镜、仪、电泳仪、酶标仪…… 叶蓁蓁粗略看了一圈，这里的实验仪器跟石大里的生物实验室仪器种类一样，大部分仪器以前都接触过，蓁蓁又找到熟悉的感觉。 各个仪器中间，有不少忙碌的身影，金发碧眼的白人帅哥，也有皮肤黑的发亮的黑人壮汉，黑色长发的亚裔美女，看精心描画的五官，像是韩国人…… 叶蓁蓁心里叹道，巴斯德所普通的一个实验组就聚齐了世界上所有肤色的人种，果然是大神偶像工作的地方啊。 心里感叹着，叶蓁蓁的眼睛却突然定在一个修长的身影上，乌黑的短发，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麦色的皮肤，一身白色的实验服，掩不住和煦阳光般的气质。 第2章 大神偶像 叶蓁蓁看着实验室内修长的身影，心跳突然莫名地加快，一股熟悉的感觉闪过脑海。 “冷静，不就是看到个同种族帅哥嘛，要冷静啊。”叶蓁蓁在心里警告自己。 眼前实验室内的修长身影，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男子，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分明的五官，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蓁蓁喜欢的类型。 男子从仪中取出几个小管，仔细放入手中的冰盒中，然后走向实验区域另一端，最后停在电泳仪前。 叶蓁蓁痴痴地看了几秒，心想，看到他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的？想了半天，蓁蓁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东方男子一定是个中国人，同宗同源嘛，要不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叶蓁蓁本着这次出国，虚心学习，助人为乐，拉近关系的原则，放下手上资料，走进实验室。 “师哥好！”叶蓁蓁走到男子身旁，礼貌地打招呼。 男子抬头看了蓁蓁一眼，又低头做实验。 什么呀，刚才还觉得阳光和煦的帅哥，陡然变得高冷了？我叶蓁蓁在石大也算是美女一枚，还被冠以系花之称，也不用这么打击人吧，好歹也是实验室里的前辈，回应一下新人啊。 进退两难间，叶蓁蓁又发挥了自己从小就自来熟的特质，继续微笑道：“我叫叶蓁蓁，是石大来联合培养的学生，请多指教。” 男子再次抬起头，上下打量突然闯入视线的女孩，足有半分钟之后，蓁蓁都被看的有点窘迫时，男子开口：“你就是叶蓁蓁？” 听男子的口气，应该之前就知道“叶蓁蓁”这个名字，难道是婉茹师姐把自己要来实验室的消息提前告诉大家了？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叶蓁蓁点头，“嗯。” 男子问：“凝胶电泳以前做过吧？” “嗯，以前在石大实验室经常做。” 男子指着实验台上的电泳仪和管，吩咐道：“把这十四管产物跑电泳，里面有1kb的目标基因片段，旁边的是arker，电压100伏，时间半小时。” “是，师哥。” 叶蓁蓁感觉自己一下融入了这个法国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大环境，于是愉快地接下任务。 正准备拿起移液器开始实验，眼前的师哥突然开口：“实验台下有一次性实验服和防护用具。” 叶蓁蓁看了看周围，疑问：“这里是普通的1实验室，也要穿防护服吗？” “师哥”脸色有些变冷，“实验服和防护服不是一个概念，穿实验服对实验者和实验样品都是一种保护。” 蓁蓁有些囧，自己刚才好像问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不过刚来嘛，新人，就要多学多问，多亏眼前的师哥很有耐心的解释，嗯，虽然语气有些冷。 叶蓁蓁认真地点点头，“是，师哥，我记住了，我现在就穿。” 打开实验台下面的抽屉，果然有白色的实验服、手套、口罩等实验用品，叶蓁蓁弯腰拿出，打开包装，仔细穿戴好。 穿好之后，蓁蓁看向“师哥”，“师哥”眼中挑剔的神色渐渐退去，蓁蓁心里默念：“师哥忙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师哥”似乎感应到蓁蓁的心声，转身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回头，轻声道：“我叫南之乔。” 叶蓁蓁条件反射般地回应道：“嗯，之乔师哥。” 南之乔微微一怔，片刻过后，还是转身离开，去的方向是2实验室。 叶蓁蓁开始按照要求开始凝胶电泳实验，边做实验边寻思着，之乔师哥刚才为什么微怔了一下，难道是因为称呼，之乔师哥总比南师哥好听嘛，可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南之乔，南之乔，南之乔…… 默念着南之乔的名字，蓁蓁脑海中突然闪过曾在顶级专业文献中看到的一系列大神的名字，其中有hiqiaoan，不会就是刚才的南之乔吧？ 叶蓁蓁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不会，活的大神啊，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这么年轻，看之乔师哥的样子不过三十岁吧，怎么会是那个在生物学顶级杂志连发文章的大神啊，一定是重名……” 在纠结恍惚间，半个小时时间过去，凝胶电泳跑完，南之乔也准时出现在叶蓁蓁身旁。 看看凝胶块还有刚才交给蓁蓁的冰盒，冰盒上的小管杂乱地排列着，南之乔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问道：“凝胶上每个孔对应的哪个样品？” 叶蓁蓁只觉脑海中一声轰响，刚才还崇拜的眼神顿时恐慌起来，半天过后，支吾道：“我，我忘了排序……” 南之乔一脸冰霜，叶蓁蓁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 一阵沉默过后，南之乔开口问：“叶蓁蓁，你确定你以前做过凝胶电泳？” 叶蓁蓁的头更低了，嘴上轻声回应，“嗯。”心里同时呐喊：我以前真的做过凝胶电泳啊，还不止几十次，足有上百次啊，这次出错，完全是因为实验的时候在想你的身份问题，走神了啊。当然这些为自己的错误辩解的理由只能在心里喊喊，叶蓁蓁可没勇气说出口。 “那你为什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之乔师兄，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这次的凝胶电泳我再重做一遍。” 叶蓁蓁拿起刚才的样品，想着再做一遍，弥补错误，南之乔却突然按住实验台上的样品，冷声拒绝道：“不用，照你这种实验态度，我还不想今天的产物全部被你浪费掉。” 叶蓁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地缝没找到，婉茹师姐却及时出现。 苏婉茹做完实验，出了2实验室，远远看见，南之乔冷着脸，叶蓁蓁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苏婉茹立即走上前，替叶蓁蓁解围，“南老师，叶蓁蓁是我在石大的师妹，今天刚到巴黎，蓁蓁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不等南之乔回答，苏婉茹又装作一副疾声厉色的样子对叶蓁蓁低吼道：“蓁蓁，你刚下飞机，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等我吗，怎么跑到实验室里面来了？” 叶蓁蓁一脸委屈，“师姐，我只是想帮忙，想尽快融入实验室的大环境……” 南之乔脸色微微缓和，对着二人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先带叶蓁蓁回去安顿一下，以后的实验，明天再说。” 二人如获大赦，苏婉茹拉着叶蓁蓁飞快离开实验室。 回去的路上，苏婉茹问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蓁蓁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苏婉茹一副很同情地样子叹息道：“蓁蓁，你一来巴黎就得罪了大神，以后的日子要小心谨慎了啊……” 叶蓁蓁被苏婉茹说得有些毛骨悚然，问道：“有这么恐怖吗？不就是做错一次实验。” 苏婉茹点点头，略带恐吓的语气说道：“绝对比你想象的恐怖。” 叶蓁蓁不信，疑问道：“我看之乔师哥虽然有些面冷，但人看起来还是很好的。” “什么？之乔师哥？”苏婉茹惊讶地瞪大眼，“你刚才喊他之乔师哥？” “嗯，他叫南之乔，喊他之乔师哥有什么不妥吗？” “呵呵……”苏婉茹干笑两声，“当然不妥啊，虽然我也想这么叫他，但有心没胆，我们实验室的学生都尊称他南老师。” “南老师？南之乔不是这里的学生吗？难道他……真的是资料文献中的大神hiqiaoan？”这回轮到叶蓁蓁惊讶地瞪大眼睛了。 “嗯，就是他，hiqiaoan，南之乔，他就是你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现在出现在眼前活着的大神。” 叶蓁蓁半天才回过神来，接下来傻笑道：“也就说，刚才是大神在指导我做实验，简直是做梦啊。” “喂，叶蓁蓁，醒醒啊。”苏婉茹见叶蓁蓁一脸崇敬，外加花痴的表情，于是摇晃叶蓁蓁肩膀，“蓁蓁，我可提醒你，大神是出了名的严谨严厉，你在他眼皮底下做实验，可要加倍小心，况且，你今天第一次见面，就犯了大神最不能容忍的错误粗心、实验态度不严谨，以后啊，自求多福吧。” “师姐，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以后粗心的毛病，一定改正。” 苏婉茹继续拖着行李箱，一副前辈告诫后辈的语气，“不是我夸张，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哦，婉茹师姐，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一定注意，好好实验，一定对得起这次出国学习的机会。” 苏婉茹看着叶蓁蓁一副下定决心，痛改前非，明志立誓的样子，笑道：“蓁蓁，你也不用太紧张，南老师虽然学术上要求严谨，但生活上，对我们这些留学生都很照顾。” “对了，师姐，你们称大神为南老师，是因为他是巴斯德所的工作人员吗？” 苏婉茹摇头，“不是，大神的本职工作，好像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一个研究组的主任，他是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在这边做研究，呆的时间不会很长。” “这么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是国家疾控的主任了。” “纠正一下啊，不是国家疾控的主任，是国家疾控中一个研究组的主任，两者差别很大啊，” “哦，刚才领会错了，不过大神还是很牛啊，年纪轻轻就能带领一个实验组，而且还能做出那么多成果，看起来，大神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啊。” 苏婉茹凑到叶蓁蓁耳边，神秘地小声说道：“我看过大神的简历，今年刚二十九，到年底才满三十岁，哦，对了，大神的生日跟你是同一个月份，都是十二月的。” 叶蓁蓁拖着行李箱，看着一脸坏笑的苏婉茹，疑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婉茹呵呵一笑，“南之乔，大神啊，还是黄金单身汉，多知道一些八卦背景，人之常情嘛。” 叶蓁蓁惊讶道：“师姐，你难道对大神有……别的想法？” “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正常的崇敬仰慕而已，就像你崇敬仙逝了百年的路易巴斯德一样。” “啊，这样也可以？” “嗯，蓁蓁，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佩服什么？” “你对大神的称呼啊，之乔师哥，哈哈，太像言情剧里的称呼啦，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当面喊大神之乔师哥，最多壮壮胆，敢叫一声南学长，就凭你这自来熟、又腻歪煽情的特质，我就很佩服啊，哈哈哈……” “啊？！我有吗？” “有！” “……” 第3章 低级错误 宿舍区在巴斯德研究所的北面，紧邻一片商业区，之间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回去的路上，一路说笑，叶蓁蓁虽然被婉茹师姐取笑“腻歪煽情”，但叶蓁蓁觉得，虽然从小被人说是自来熟的性格，但腻歪煽情，自己可从来没觉得，而且是对大神，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虽然自己也觉得大神很牛，很帅，很迷人，很……但自己对大神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叶蓁蓁在心里告诫自己，此次留学巴黎，是为了博士课题，离开石大之前，转博的申请已经提交到院里了，能不能顺利毕业，就看在这里的实验情况，所以，要心无旁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实验，按时毕业。 从心底说服了自己，叶蓁蓁又像充满血的斗士，精神百倍地准备开始巴黎的留学生活。 叶蓁蓁跟婉茹师姐住在一个宿舍，二人收拾整理完，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给静谧浪漫的巴黎又笼上一缕梦幻色彩。 “蓁蓁，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苏婉茹拉着叶蓁蓁便要出门。 “师姐，在家里吃就好了，出去吃，多浪费钱啊。”叶蓁蓁出国前，查过巴黎的物价，最后总结出一条规律，不论在哪里，在家里自己做饭，永远比在外面下馆子便宜。 苏婉茹笑道：“这顿我请，算是为你接风，况且，我的手艺实在是拿出手啊。” 叶蓁蓁：“师姐，我会做饭烧菜，今晚我来做。” 苏婉茹连忙制止，“知道你本事多，做饭这项技能呢，就留着以后慢慢发挥吧，今晚一定要出去吃，说好给你接风的嘛，而且巴斯德所的餐厅在巴黎是出了名的，在巴黎，一提到巴斯德研究所，被人最先想到的不是你那位仙逝了百年的路易巴斯德大神，而是最先想到这里的餐厅，那真是物美价廉啊。” “真的吗？巴斯德研究所自己的餐厅？” “当然，我平时很少做饭，都是在餐厅里解决，要想融入这里的气氛，先从餐厅开始吧。” “好，一起去。” 苏婉茹很了解叶蓁蓁的心思，不舍得乱花钱，但只要跟实验、跟路易巴斯德、跟巴斯德研究所有关，就很容易被劝服。 两人步行去了巴斯德研究所内的一家餐厅，此时天色已暗，餐厅内灯火通明。 苏婉茹先带着叶蓁蓁在餐厅内转了一圈，把餐厅内各色饮食介绍了一番，最后两人从琳琅满目的法国菜中选了一套，前菜、主菜、甜品，简单又带着浪漫法国气息，二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三三两两经过的行人，还有夜空中一轮初升的明月。 “蓁蓁，这家餐厅的法国菜味道不错吧。” “嗯，是不错，数着星星吃大餐，很浪漫啊。” “浪漫什么啊，我们两个大姑娘怎么浪漫，如果对面坐的是位法国帅哥，那就浪漫了，哈哈……” 叶蓁蓁看着婉茹师姐一脸花痴地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摇头叹道：“师姐，我还以为你喜欢大神呢，原来是对法国帅哥感兴趣啊。” 苏婉茹呵呵一笑，“出国一趟，看看帅哥总可以吧，我可不敢打大神的主意，蓁蓁，你若喜欢，就继续喊大神之乔师哥，我看大神也没反对嘛。” 面对师姐的打趣，叶蓁蓁忙摇头，“不行，今天实验出错，第一次见面就给大神留下坏印象，差点毁了大神的实验成果，那个称呼我也不敢再叫了，以后啊，我还是跟大家一样，叫大神南老师吧，说不定，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大神能尽快忘记今天的不愉快。” “呵呵，我看难。” 叶蓁蓁反问：“难道大神是个记仇的人？” “记不记仇我不知道，但大神是出了名的实验态度严谨，哦，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教授离开实验室之前，不是知道你要来嘛，所以就安排人先带你实验一段时间，本来是安排我的，可是我的课题跟你的不太相关，所以，就安排了别人，你猜是谁？” 叶蓁蓁看着师姐贼兮兮的笑意，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上脑门，“不会是大神南之乔吧？” 苏婉茹认真地点点头，“嗯，就是他！” 叶蓁蓁震惊，但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细细一想，南之乔可是病毒生化界的年轻大神，跟着他，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虽然有今天的不愉快，可严师出高徒嘛，怎么算来都不亏。 叶蓁蓁的表情从惊讶变成高兴，笑道：“也好，有大神带着，我的博士论文就不愁了，以后，南老师这个称呼就我家大神专属了。” “别想的太美好了。”苏婉茹提醒道，“还我家大神呢，南之乔在这里总共不会呆几个月，先想想怎么把今天的坏印象消除吧。” “这个简单，我会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科研工作者。” “怎么证明？”苏婉茹疑问。 “用以后踏实严谨的实验态度来证明啊。”叶蓁蓁一脸正色地回答。 “咳咳，这跟没说一样嘛……” 第二天一大早，朝阳初升，叶蓁蓁在宿舍做了早饭，二人吃罢早饭，直接去了教授实验组的实验室。 进了实验室，叶蓁蓁本以为自己和师姐会是最早到的人，却一眼看见熟悉的身影，南之乔已经穿戴好实验服忙碌着。 苏婉茹朝叶蓁蓁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去找大神吧，小心啊。”自己则快速穿好防护服，钻进2实验室。 叶蓁蓁有了昨天的经验，先把实验服穿戴好，才走到南之乔身旁，一改昨天的称呼，“南老师，早上好。” “不早，过了八点，已经是上午了。”南之乔头也不抬地回道，手中依然忙着有序摆放移液枪头。 叶蓁蓁心中一颤，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八点整，这南之乔大神也太严谨了，对时间要求都这么精确。 叶蓁蓁刚要开口询问今天实验的事，却见南之乔抬头，望了过来，分明的五官，略带严肃地表情，如果不是有大神光环笼罩，分明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嘛，二人目光对视，蓁蓁一阵心神恍惚。 恍惚间，突然听到大神开口，“南老师这个称呼不敢当，我不带实验态度不严谨的学生，你也别想用这个老师的称呼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你要证明就用行动证明。” 叶蓁蓁愣在原地，昨晚与师姐在餐厅的对话，不会被大神听到了吧，真是糗大了，南老师这个称呼不能用，那也不能继续喊之乔师哥，太暧昧…… 叶蓁蓁脱口而出：“南学长，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这回，南之乔倒有些愣神，看到叶蓁蓁一身热血、满脸执着的样子，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叶蓁蓁察言观色，看来南大神对这个新称呼没意见，那接下来就是实验了，积极主动向来是蓁蓁的做事原则，于是抢到南大神身边，拿过一个空盒子，帮忙摆放移液枪头。 南之乔也没反对，只是起身离开，片刻过后，拎了两大包空枪头盒过来，抬眼望去，没有上百个，也足有几十个。 南之乔将空枪头盒放到实验台上，吩咐道：“先把实验室的空枪头盒都装满吧。” 叶蓁蓁点点头，心想，装满这些得用一上午时间吧。 南之乔离开，只留叶蓁蓁一人一个个地往空盒子里排枪头，一盒九十六个孔，一百盒就是九千六百个孔，九千六百个枪头，一个个放，放到最后，蓁蓁手都有些麻木。 没用一上午时间，两个小时后，所有的枪头盒子被排满，叶蓁蓁揉揉有些酸痛的双手，抬起头，发现南之乔不知何时，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身后。 “南学长，这些枪头盒子都排满了。”叶蓁蓁指了指面前堆成山墙的枪头盒子，一副完成大任的表情。 南之乔望了一眼叶蓁蓁两个小时的劳动成果，面无表情，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将手中的冰盒递到蓁蓁面前，“这个给你，跑凝胶电泳，实验条件跟昨天一样。” 叶蓁蓁心中狂喜，大神安排自己开始实验啦，这是不是说明，大神已经原谅自己昨天犯的低级错误了？ 叶蓁蓁咧嘴一笑，“是，南学长，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南之乔转身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好好证明！” 叶蓁蓁一怔，心里呐喊道，昨晚与师姐的对话，大神真的听到了啊。 虽然有些微囧，叶蓁蓁还是很开心地开始实验，倒胶、点样、调电压…… 第一次正式开始在巴斯德研究所实验，叶蓁蓁谨慎小心又很开心，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回到宿舍，婉茹师姐问今天的实验情况，叶蓁蓁总结了一下，“装枪头盒子，跑电泳。” 苏婉茹点头安慰道：“我们实验室研究的主要是分子生物学方面，所以做的最多，移液枪头用的也多，凝胶电泳跑的也多，刚来实验室，做这些基础的事情也正常。” 叶蓁蓁兴奋的状态维持不过几天，心情又低落下来，进入实验室一个星期以来，每天的实验内容就是装枪头盒子，跑电泳，电泳，装枪头盒子…… 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我的博士课题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叶蓁蓁开始在心底抱怨，南大神不是还在为第一天跑错电泳的事情生气吧？这么多天过去了，气也应该消了啊。 叶蓁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师姐，苏婉茹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大神还在生气！” 叶蓁蓁这次有些气闷了，南之乔怎么说也是学术界的年轻大神，怎么这么小心眼啊。蓁蓁虽然心底抱怨，可又没胆量找南之乔理论，低头想了想，对苏婉茹问道：“教授什么时候回来？” 苏婉茹摇摇头：“具体时间不知道，但应该就这几天吧，蓁蓁，你是不是想让教授给你重新安排实验？” “嗯。” 苏婉茹又摇头，“我看不行。” “为什么？教授才是这个实验室的大老板啊。” 第4章 基础实验 苏婉茹解释道：“如果教授回来，只会听到南大神对你的评价，按照教授的性格，只怕会跟南大神一样，让你先做一段时间的基础工作。” “基础工作？” “就是排枪头、跑电泳。” “啊？”叶蓁蓁一声长叹，“不愧是一个实验室出来的，师姐，大神会让我做多久的基础工？” 苏婉茹一脸同情，“这可说不准，南大神以前也没为难过谁，谁让你这么倒霉，一来就在南大神眼皮底下犯错，你们这段孽缘啊……” 叶蓁蓁一脸黑线，师姐的笑话好冷，“孽缘”，呵呵…… 第二天，叶蓁蓁起了个大早，不等婉茹师姐，自己一个人先出门，比平时早一个多小时到了实验室，看了一圈，实验室内空无一人，蓁蓁勤快地打扫实验室卫生，把昨天用空的枪头盒子排满，看看时间，刚到七点半。 实验室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叶蓁蓁抬头看去，一身休闲装扮的南之乔走了进来。 南之乔看到叶蓁蓁，明显一怔，这个叶蓁蓁，自从第一次被南之乔进行了一番时间教育，后来总会提前二十分钟到实验室，今天这么早来得情况还是第一次。 南之乔换好实验服，准备实验，叶蓁蓁抓住机会走上前，“南学长！” “什么事？”南之乔站住脚。 叶蓁蓁拦在南之乔面前，鼓足勇气，大声道：“南学长，今天可以安排一些跟我的课题有关的实验吗？” 南之乔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你严谨的实验态度了？” 叶蓁蓁没想到南之乔会这样问，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正色地点点头，“嗯，经过一个星期的基础工作，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严谨实验态度的重要性，南学长，你看能给我安排接下来的实验了吗？” 南之乔沉默片刻，接着从白色实验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叶蓁蓁，吩咐道：“今天上午配试剂，试剂的种类和配置要求都在这张纸上。” 叶蓁蓁接过白纸，仔细一看，一排英文名称，足有二十几种。 “好，我这就去。” 叶蓁蓁又忙碌起来，与南之乔争取的第一回合失败。 下午，叶蓁蓁又瞅着一个空隙，拦在南之乔面前，“南学长，上午的试剂都配完了，下午可以安排其他实验了吧？” 南之乔随手将一个冰盒塞到叶蓁蓁手里，吩咐道：“把这几个产物跑凝胶电泳。”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蓁蓁心中有些凌乱了，感情今天的要求，南大神根本没放在心里啊。 叶蓁蓁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依吩咐跑完电泳。 电泳结束，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叶蓁蓁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借着送电泳结果的机会，又拦在南之乔面前，“南学长，电泳跑完了，这次可以安排我的实验了吧。” 叶蓁蓁口气着急，又带着隐隐质疑、压迫、焦躁的感觉。 南之乔眉头微皱，二人身旁刚好经过一个同实验室的同学，就是蓁蓁第一次到实验室时，见到的那个韩国美女，南之乔用英文跟韩国美女打招呼，“ucy，mayhelpyou露西，我可以帮你吗？” 南之乔指着露西手上，装着产物的冰盒，一副要帮人家做实验的样子。 露西面色惊讶，但还是朗声笑道：“ure，thankyouverymuch” 南之乔接过露西手中的冰盒，转手塞到叶蓁蓁手里，吩咐道：“再把些也跑电泳，记得，别出错。” 叶蓁蓁彻底凌乱了，以前只是南之乔实验的产物要跑电泳，如今看来，南之乔是想蓁蓁承包实验组所有的电泳实验。 叶蓁蓁心中的委屈变成怒火，毫不压抑地对南之乔吼道：“南之乔，你如果对我有意见就明说，不要这么折磨人。” 南之乔没想到会这样大声吼出自己心中的不满，听着洪亮的质疑声，南之乔眉头又皱了起来，反问道：“你觉得我这是在折磨你？” “当然，要不是对我有意见，怎么会让我连跑一个多星期的电泳，都不安排我的博士课题实验？” 南之乔叹了口气，缓声道：“好，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问你，这几天，你跑的电泳实验，目的条带都代表什么？” 叶蓁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都是1kb左右的基因片段，是某病毒基因中的一段。” “就这些？” “嗯，就这些。”叶蓁蓁反问，“除了这些，还能看出别的什么吗？” 南之乔：“能看出什么，不是我来告诉你，而是要你自己发现。” 叶蓁蓁不服气，“电泳之前的实验步骤都是你在做，原始数据也都只有你知道。” 南之乔摇头，“我的确只让你做了电泳实验，但我们的实验室对所有实验成员都是开放的，我的研究课题资料都在我桌上，你不明白不会自己查吗？不会查，难道不会问我吗？” 叶蓁蓁气闷，“我怎么能随便翻看别人的试验资料，这些不都是保密的吗？” “保密的资料，你觉得你能接触到吗？” 叶蓁蓁气结，努力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的博士课题上，“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的博士课题？”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急迫的样子，反倒是更慢条斯理起来，看到身旁一张旋转椅，随手拉了过来，坐下，抬头看着叶蓁蓁，慢声问道：“你想开始自己的博士课题，那你桌上的文献都看过了吗？有什么idea，也就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叶蓁蓁对自己的博士课题算是了若指掌，于是一番侃侃而谈，关于某病毒的分子遗传学研究，包括病毒的基因分析，蛋白组分析，致病机理等等。 南之乔静静听完，先是一阵沉默，待到蓁蓁询问的眼神开始变得焦灼时，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你的导师，本没有传道授业解惑的责任，但看在教授临行前的交代，还有你这南学长的称呼上，我就给你的博士课题提点意见。” 叶蓁蓁欣喜，南之乔这是要同意开始博士课题实验的节奏啊。 南之乔接着说：“我看过你的博士论文开题报告，研究的主要内容，拟解决的主要问题，描述的还算是清楚，但开题报告里面，花了大量篇幅描述前人的研究成果，而谈到自己的研究方法时，只有寥寥数语，就一笔带过了，这样的博士开题报告，你觉得会通过吗？” 第5章 正面冲突 叶蓁蓁解释：“我的博士课题是在我原来硕士课题上的进一步研究，有些研究方法，在硕士的开题报告中都提过了。” 南之乔反问：“你是想以硕士毕业，还是以博士毕业？” “当然是以博士毕业了，来巴黎之前，我的转博申请都提交到院里了。” 南之乔摇头：“博士开题报告缺乏创新，这虽然没什么新意，但致命缺点却是方法有问题，如果按照原来的方法做，你根本毕不了业。” 叶蓁蓁不服气了，对南之乔的评价大声质疑道：“不可能，我的博士开题报告，石大的导师都看过了，导师说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问题了，你既然出来联合培养，虚心学习也是导师临行前的吩咐吧？” 面对南之乔的质疑，叶蓁蓁一阵心虚，当时准备博士开题报告的时候，时间匆忙，大量引用前人研究经验结果，自己的想法确实少了些，而且后面附的参考文献中，有两篇就是南大神发表的，南之乔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开题报告的问题，看来也是仔细看了。 想到这里，叶蓁蓁的气也消了，又加上刚才发了一通脾气，心里有些歉意，语气缓和下来，表情也变成虚心受教的样子：“南学长，请指导我修改开题报告。” 南之乔见状，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轻声回道：“好！” 叶蓁蓁的心情瞬间好转，大神也有体贴的时候，于是追问道：“什么时间开始？” “你先看文献，等有想法了之后，再找我讨论，这期间，继续跑电泳。” “啊？！”叶蓁蓁嗓门不知觉地又提了起来，心里叹道，刚才还以为大神变暖男了，原来一切都是错觉啊，看来生物学上的那句话，适合所有物种，外表越漂亮的生物越危险。 叶蓁蓁“啊”的一声之后，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抬头一看，婉茹师姐不知何时从2实验室出来了，怔怔站在不远处。 叶蓁蓁心头一颤，刚才跟南之乔争吵的场面，也不知被师姐看到多少，不过看师姐的表情，应该是都看到了吧，蓁蓁一向温和有礼，对身边的人从未大声讲过话，更别说吵架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跟南大神大声吵了起来，事后想起来，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吵过之后，跟大神相处，好像更自在了一些。 蓁蓁兀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却见师姐还一个劲朝这边眨眼。 叶蓁蓁反应过来，猛然回头，却见一位络腮胡子的老头儿站在实验室门口，老头儿眉头微皱，目光正落在叶蓁蓁身上。 一阵熟悉的感觉，蓁蓁脑海中映出在电脑中看过多次的人物画面。 “教授！” 叶蓁蓁失声喊道，一股悔意从心中直冲脑海，刚才与南大神吵架的场面全被教授看到了。 叶蓁蓁心里哀嚎：不是吧，坏印象又传到大老板这里了。 叶蓁蓁站在原地，左右不是，跟教授打招呼？可是刚才自己大呼小叫的样子，实在是失礼，现在过去，没准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如果不过去打招呼，直接离开，好像也很失礼啊。 苍天啊，为什么来了巴黎之后，诸事不顺呢？叶蓁蓁心里呐喊着，脚也跟着转了方向，还是打招呼吧，正面面对总比逃避好。 叶蓁蓁刚要迈出脚，却听身后的南之乔，用法语跟教授打招呼：“教授，你终于回来了，会议还顺利吗？” “很顺利，你们在争论什么？” “不是争论，我和叶蓁蓁只是在讨论她的博士课题。” 叶蓁蓁来法国之前，自学了很长时间的法语，他们的对话意思大体听得懂，听见南之乔为自己解释，刚才的紧张抱怨消失无踪，一股类似感激的心情在心中悄然萌芽。 南之乔跟教授寒暄一番，又说了几个关于实验的问题，几分钟过后，看教授的样子，像是打算离开实验室，叶蓁蓁趁机上前打招呼。 教授打量叶蓁蓁一番，接着用法语问了几个实验问题，蓁蓁用法语对答如流，教授眼角出现笑意，最后吩咐道：“先跟着南老师熟悉实验室的情况，过两天，我们再讨论你的博士课题。” 叶蓁蓁看着教授的表情，看来不生气了，再由南之乔刚才的一番解释，教授对这位新来的联合培养留学生，印象还不错，蓁蓁放下心来。 等教授离开实验室，天色已晚，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学生也陆续离开，叶蓁蓁充满感激地望了南之乔一眼，南之乔却像没看到一般，一个人开始收拾实验台。 苏婉茹拉着叶蓁蓁离开实验室，回宿舍的路上，苏婉茹舒了一口气，叹道：“刚才真是好险啊，南大神竟然替你跟教授解释，你俩刚才明明在吵架啊。” “没吵架，是在讨论，只不过讨论的声音有些大而已。”叶蓁蓁解释。 “好，算是在讨论吧，那你们在讨论什么？” “我的博士论文课题。” “讨论这个会吵起来？” “不是吵，是讨论！”叶蓁蓁重复道。 “好，我口误，是讨论，你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嗯，过程很复杂，结果很简单。” “怎么说？”苏婉茹见叶蓁蓁皱着眉头故弄玄虚的样子，不禁追问道。 “结果就是明天继续跑电泳，看文献。” “啊？这还是跟以前一样嘛。” 叶蓁蓁笑了笑，“也不一样，南大神说，如果我有新的idea可以找他讨论，他可以指导修改我的博士课题。” 苏婉茹高兴了，兴奋道：“这多说，南大神收你做徒弟了？” “不是收徒弟，只是学长指导一下学妹而已。”叶蓁蓁笑着纠正道。 “学长指导学妹？”苏婉茹一脸诡笑地重复着，看得叶蓁蓁脸色微红，苏婉茹突然小声质问道：“蓁蓁，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对南大神有了什么想法了啊？” 第6章 神秘包裹 叶蓁蓁没想到师姐会这么问，整个人突然怔了一下，但很快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初来巴黎，有一个大神学长指导，我很感激。” 苏婉茹见叶蓁蓁否认，摇头叹道：“哎，无聊，我还以为有重大绯闻可以听听呢，早晨来还怒气冲冲，晚上就对人家一片感激了啊，不过我也是你的学长，怎么不见你感激我啊？” “感激，当然最感激的人还是师姐啦，今晚回去，我做饭……” 二人说笑着，一路走回宿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叶蓁蓁便起床，打扫做饭，吃完早饭，师姐还没起来，蓁蓁留了字条在桌上，独自一人前往实验室。 到达实验室时，实验室内空无一人，叶蓁蓁走进办公室，一眼瞥见南之乔的办公桌，桌上摆着一堆纸质文献，蓁蓁想起昨天南之乔的话，可以随意翻看他桌上的文献，蓁蓁也不客气，坐到南之乔的座位上，从一堆文献中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正看得入神，眼角余光突然发现窗外有人影闪过，叶蓁蓁警觉地抬起头。 一个身着服装的法国男子正在实验室的窗外徘徊，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纸盒子。 是法国一个有名的快递公司，叶蓁蓁看到法国男子身上的标志，知道是有快递送到实验室了。 叶蓁蓁整理好文献，匆忙走出办公室。 帅气的法国快递小哥看到从办公室内走出一个东方女孩，先是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走上前，将纸盒递到叶蓁蓁面前，用法语说道：“你们实验室的包裹，请签收。” 叶蓁蓁问：“这是寄给谁的包裹？” “你们实验室的。” “没有具体的收件人吗？” “没有，只有一个实验室地址。” 叶蓁蓁仔细查看纸盒上的快递信息，地址的确是这个实验室，收件人却写得很笼统，翻译成汉语，是工作人员的意思。 工作人员？叶蓁蓁心想，我也算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了，应该可以签收包裹，只是这包裹不知究竟是寄给谁的？ 叶蓁蓁接过纸盒，在签收单上签字，签完字又随口问了一句，“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法国快递小哥摇头，“不知道，我们只负责送件，里面具体的货物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签收单上应该有货物的大致种类。” 叶蓁蓁按照快递小哥的提示，重新看了看快递单，里面有一栏是“货物种类”，后面填写着“医学试剂”。 原来是实验用品啊，一定是实验组哪个学长买东西下单时，忘了写收件人姓名。 叶蓁蓁笑了笑，心想，实验室里还有比自己还马虎的人啊，接着对帅气的法国快递小哥说了声“erci谢谢。”转身便要把纸盒搬进实验室。 忽然身后的快递小哥提醒道：“包裹里有冰袋，货物是冷藏运输，要及时放进冰箱里。” “好的，谢谢！” 叶蓁蓁一边答应着，一边将纸盒搬进实验室。 纸盒放到1实验室最外围的实验台上，细看一番，纸盒高高的，是个规则的长方体，四周用透明胶带封口。 蓁蓁找来一把剪刀，将透明胶带划开，打开纸盒盖子，纸盒里面是另一层泡沫盒，泡沫盒四周仍被透明胶带封口。 划开泡沫盒上的透明胶带，打开泡沫盖子，一层层冰袋出现眼前。 “放了这么多冰袋啊，快递公司还挺负责的嘛。” 叶蓁蓁一边感叹着法国的快递公司，一边把冰袋一块块取出，不大的泡沫盒里，一共取出了八块冰袋，泡沫盒的最底层，冰袋的最下面，是一张法国报纸随意折叠成拳头大小的小包。 拿出旧报纸，报纸的周围已经被冰袋的冷气浸润的有些潮湿。拳头大小的报纸包，拿在手里，凉飕飕的。 报纸包放在实验台上，叶蓁蓁小心地打开，一堆白色粉末赫然堆在报纸中央。 白色粉末随意被包在旧报纸里，报纸内层，白色粉末随意散落，随着报纸被打开，微弱的气流将粉末吹散在空气里，一股淡淡的奶粉味飘进蓁蓁的鼻孔里。 叶蓁蓁闻着奶粉味，看着手上也粘上的白色粉末，心里怒骂道：“哪家生物公司这么不负责任啊，试剂就这样用旧报纸包着，连个塑料包装袋都没有，也不知是什么试剂，试剂名称也没有嘛，不知有没有毒……” 蓁蓁心里骂着，脑海里突然闪过近期看到的一条新闻，某大使馆收到匿名来信，信封里只有白色粉末，后来经鉴定，白色粉末里有炭疽杆菌，一种烈性传染病的病原体。 脑袋一声轰响，叶蓁蓁呆站在原地，此情此景，分明就是那条新闻的翻版啊，匿名包裹、白色粉末…… 叶蓁蓁努力从震惊恐慌的状态中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通知实验室负责人，报警，隔离实验室，消毒……先做哪一样啊？ 慌忙中，只听“吱呀”一声，实验室大门被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南之乔，已经换好实验服，准备开始一天的实验。 抬头看见呆若木鸡的叶蓁蓁，南之乔眉头一皱，但还是朝叶蓁蓁走了过来。 “站住，不要动！” 叶蓁蓁大喊，南之乔停住脚，站在距离两丈开外的地方。 南之乔：“叶蓁蓁，你在搞什么鬼？一惊一乍的。” 叶蓁蓁指了指身前实验台上的旧报纸，还有其中诡异的白色粉末，半天挤出一句话，“我、我好像遇到生物恐怖袭击事件了。” 南之乔皱着眉头走到叶蓁蓁身旁，冷声道：“什么生物恐怖袭击？我看看。” “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才警告过你，这里很危险，要封闭实验室，查出传染病原体……” “你还知道应付生物恐怖袭击事件的步骤啊，以前小看你了，不过，你这么干站着，什么也没做，可不在应对规程里。” 面对南之乔，叶蓁蓁心里冷静了很多。 南之乔细看包裹，没有寄件人姓名，收件人也很笼统，确是一件匿名包裹，再看报纸内的白色粉末，像是奶粉，还有奶粉的一股香味。 生物实验室里，常用奶粉来保存冻干菌株，眼前的白色粉末的确可能含有某致病菌。 南之乔面色凝重，从实验台下拿出一张空白纸，用红色标记笔写出英语、法语两种不同语言：“生物危险，禁止进入！” 第7章 就地隔离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将实验室大门关闭反锁，又在玻璃墙的醒目位置，贴好刚才的纸张：“生物危险，禁止进入！” 叶蓁蓁问：“你在干什么？” “恐怖袭击应急处理的基本步骤。” 看着南之乔忙碌，叶蓁蓁有些茫然无措，插不上手的感觉。 南之乔用实验室内部座机打电话，首先是通知教授，教授是实验组大老板，也是整个实验室生物安全负责人，出现问题，是第一个要通知的人。 二人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几句，南之乔面色沉重地挂了电话。 叶蓁蓁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教授会通知相关方面的工作人员，我们两个就地隔离。” “就地隔离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知道应急处置的步骤吗？就地隔离的概念怎么不清楚？” 叶蓁蓁辩解道：“我又没学过恐怖袭击应急处置这门课程，怎么会知道，刚才我也是凭感觉说的。” “普通高校都没开设这门课，想学的话，要自学，给你建议一本参考书，生物恐怖的应对与处置。” 南之乔说得云淡风轻，叶蓁蓁听得认真，心想，这么恐怖紧张的时刻，南大神还有心情说参考书，不愧是大神啊。 南之乔找来两套生物安全防护服，一套扔给叶蓁蓁，自己穿了一套。 叶蓁蓁学着南之乔的样子，将白色生物安全防护服穿在身上，纳闷道：“我们这身装备是要做实验吗？” “是，处理一下这些白色粉末，顺便做病原检测。” 南之乔将报纸连带白色粉末，冰袋，重新装回盒子里，再用一个黄色的，带有生物安全标记的塑料袋裹了两层，指了指3实验室方向。 叶蓁蓁会意，“我也可以进去？” 南之乔点点头，“你虽然没有授权，但非常时期，紧急时刻，你就现学现用吧。” 南大神这是要亲自示范3实验室的操作规程啊，兴奋的感觉略微冲淡蓁蓁本来紧张万分的心情。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走向3实验室。 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尽头处便是3实验室。 3实验室虽然通过长廊与普通的1实验室相连，但其建筑结构独立，独成体系。 南之乔先将纸盒放入样品通道，再带着叶蓁蓁进入缓冲间。 缓冲间内，自动消毒装置喷洒出雾状的消毒液，味道有些刺鼻。 经过缓冲间的消毒，二人进入换衣间，改换成3实验室专用防护服。 再次消毒后，通过两道生物安全门，二人进入3实验室的实验区域。 实验区域，方方正正，两边各有一台生物安全柜，中间一张宽阔的试验台，试验台一侧有几台常用仪器：仪、离心机、超低温冰箱、液氮罐…… 南之乔将包装好的纸盒从样品通道中取出，放进生物安全柜里，吩咐叶蓁蓁在身后一米开外的距离观察。 叶蓁蓁问：“为什么要站这么远的距离，我可以帮忙啊。” 南之乔解释：“站在生物安全柜外一米的距离，是为了防止干扰周围气流，这次是分装样品，我一个人可以，要你做事的时候，自然会叫你，现在你注意观察我的操作。” 叶蓁蓁想起初中的时候，第一次进实验室，带教老师就是这个样子，生怕学生会出错，只让看着，南之乔这是把自己当成初中生了啊。 样品很快被分成几份，每份包装好，其中一份格外又加了几层包装，最后放进一个小型运输箱里。 “这份样品要带出去？”叶蓁蓁问。 “嗯，送到外面检测。” “不是我们实验室自己做这个样品的病原体检测吗？” “我们实验室里的试剂盒种类有限，而且这里生物安全级别不是最高的。” 试剂盒种类有限，这个可以理解，实验组有自己几个固定的研究对象，致病病原体这么多，检测试剂不可能样样具备，可“生物安全级别不是最高的”，蓁蓁就有些纳闷了，这个3实验室不是巴斯德研究所生物安全级别最高的实验室吗？ 叶蓁蓁说出心中疑问，南之乔眉头皱了皱，脸上表情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蓁蓁立刻后悔，好像自己问了一个低级的问题，自己的本意是问，样品是要送出巴斯德研究所，可问出来的问题就变成好似不了解生物安全实验室的级别一样，片刻过后，南之乔却耐心地解释道：“生物安全实验室一共分为四级，1到4，生物安全级别逐渐升高，我们这里是3实验室，还有安全级别更高的4实验室。” “这份样品要被送到4实验室？在哪里？” “法国第二大城市，里昂，那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4实验室让梅里厄实验室。” 叶蓁蓁心里对生物安全实验室的分级还是清楚的，出国前，曾在电视上看过报道，中国唯一一个公开的4生物安全实验室建在武汉，后来，在网上看评论，都说武汉的4实验室配置比法国的一个让梅里厄4实验室差一段距离，当时蓁蓁心里还有些不服气，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让梅里厄实验室的状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后，蓁蓁心里也服气了，这个让梅里厄4实验室，是以一个疫苗学家的名字命名，实验大楼是全玻璃结构，内部由电脑全部控制，还有语音助手帮助，15道安全门，整个实验室占地600平米，主操作区有60平米，动物材料有2000只，安全缓冲区以实验室中央为圆心三公里，缓冲区有法国常驻军队保障安全，并设定了五公里禁飞区。作为全球最先进的生物实验室，让梅里厄保存着人类能收集到的所有致病病原体。 以前，叶蓁蓁只是从网络上了解，现在却是有了关联，想到让梅里厄的生物安全级别，蓁蓁对这次不确定的生物恐怖事件又多了一层恐惧。 经过消毒，穿过一道道安全门，二人改换防护服，走出3实验室。 南之乔从样品通道取出要送走的样品箱，一路走过1与3间的长廊。 走回熟悉的1实验室，叶蓁蓁愣在了原地。 叶蓁蓁和南之乔进了3实验室不过一小时的时间，实验楼外已经翻天覆地，面目全非。 一道道警戒线，一排排荷枪实弹的警察，将整个实验楼围得水泄不通。 第8章 法国军队 最靠近实验室的，每隔两步便站着一个警察，有的面朝外，有的面朝实验室内，蓁蓁被盯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叶蓁蓁紧跟在南之乔身旁，低声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还荷枪实弹，没想到事情的反应这么大。” 南之乔淡淡地说：“生物恐怖袭击，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大，就算是疑似事件，在没确定之前，还是大事，还有，外面站的不是警察，是军队。” “啊，军队，竟然调来了军队！” 叶蓁蓁惊讶又带惊恐地瞪大眼，仔细看了看外面守卫警戒的人，统一的服装，不是警察的，确实是法**人的装束。 实验楼前，一道道警戒线之外，有不少围观的人群，人群太远，看不清每个人的样貌，但叶蓁蓁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婉茹师姐的身影。 叶蓁蓁下意识地靠近实验室最外围的玻璃墙，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人还没靠近，却发现一个守卫军人，用警戒的目光看来。 叶蓁蓁心头一颤，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别靠近！” 说话提醒的却是身后的南之乔。 叶蓁蓁回过头来，疑问地看着南之乔，南之乔重复道：“不要靠最外面的玻璃太近。” “为什么？” “你那样会向外界传递错误信息。” “什么错误信息？”叶蓁蓁不解地追问。 “你如果靠近实验室最外层的玻璃，又一副着急的表情，那些法国兵会以为你想闯出实验室。” “啊，这些军人有些面朝实验室，是在监视我们？”叶蓁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才明白？我们现在是被隔离了，当然不允许离开实验室。” 万般无奈的语气：“我终于明白了，你刚才说得就地隔离就是现在这个意思。”叶蓁蓁虽然不生气，但还是有一种莫名被抛弃的感觉。 南之乔注意到蓁蓁的表情变化，猜到蓁蓁的心思，看似随意地说道：“这都是发生生物恐怖袭击后的正确处置方式，你作为专业人员要明白，就地隔离是会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 “我明白。”叶蓁蓁沉重地点点头，可片刻过后，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刚才的气氛，“那我中午能吃到东西吗？不会饿肚子吧？” 南之乔脸上第一次出现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我们只是被隔离，又不是被囚禁，当然有饭吃，你可以点餐。” “真的？” “当然，你可以试一下。” 蓁蓁看着南大神半真半假的表情，一时也分不清是不是大神在调侃自己，但顺着大神突然从自己脸上移开的眼神，蓁蓁看到，教授带着两个身着正压生物安全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通过一排排警戒线，向实验室走了过来。 待通过最后一条警戒线，教授停在实验室玻璃墙外，拿起连接实验室内外的座机通话。 实验室内的座机铃声响起，南之乔接起电话，用法语交流了几句，期间，教授不时打量叶蓁蓁几眼，二人很快便挂了电话。 接下来，叶蓁蓁就看到，南之乔将在3实验室分装好的样品，通过实验室内外的生物传递窗，送到实验室外。 守在实验室外的两个身着防护服的法国壮汉，一接触到样品包装，便开始消毒、重新装箱，一整套接收样品的流程下来，刚才的样品包装外，又多了两层防护包装。 最后，刚才两个身穿防护服的法国壮汉，合力抬着包装箱，跟着教授，出了警戒区，三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荷枪实弹的随护军人。 实验室外又恢复充满紧张气氛的安静，叶蓁蓁回头，看向南之乔，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回3实验室，做实验，检测病原体。”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通过长廊，走回3实验室，路上，叶蓁蓁想起，南之乔和教授通话时，好像提到过自己的名字，还有，当时教授看过来的眼神，叶蓁蓁问：“刚才，你和教授通话时，提到我，是为什么事？” “哦，我只是跟教授说了一下，让你进3实验室帮我的忙。” “教授怎么说？” 南之乔：“当然是同意了。” “可我看当时教授的表情有些犹豫。” “对于一个基本凝胶电泳都会出错的实验员，让她进3实验室工作，当然会犹豫了。” 叶蓁蓁沉默了，心里呐喊：“如果不是你告诉教授，我刚来实验室犯的错误，他又怎么会犹豫。” 不过再一想，犯错误的本来就是自己，也不能怨南之乔，而且，教授能答应自己进3实验室，南之乔肯定是说了好话的，想到这里，叶蓁蓁心里平衡了，脚下加快步伐，紧跟在南之乔身后。 南之乔见叶蓁蓁一路无语，以为是害怕了，于是开口问：“刚才进出3实验室的流程都熟悉了吧。” “嗯，熟悉了。” “你也不用害怕，在3实验室，只要按照规程操作，不会出现问题。” “哦。” 南之乔竟然在安慰自己，叶蓁蓁心里窃喜，虽然自己很害怕，但听到这些看似无心的话语，紧张害怕的心情还是缓解了不少。 一天内，第二次进入3实验室，叶蓁蓁的行动熟练很多，消毒、换3实验室专用防护服、再消毒、进入实验区域…… 3实验室实验区域的生物安全柜可以双人操作，这次，南之乔让叶蓁蓁坐到自己身旁，开始将整个试验流程介绍一遍：“我们实验组现有的试剂盒共能检测出上百种致病菌，从生物安全一类到四类，种类数量不等，试剂盒主要是检测病原体基因，根据后期操作，又分成普通和实时荧光定量两种，不管哪种，都先从样品中提核酸，之后再分别上仪，普通要跑凝胶电泳才能看结果，实时荧光定量可以在仪器上直接看结果，这些你明白吗？” “明白，书本上的理论知识，我掌握的还是很好的。”叶蓁蓁颇为自信地回应。 第9章 紧张实验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就正式开始，因为只有两台仪在3实验室内，所以我们要分批做，到明天下午能全部出结果。” “啊，这么长时间！我们不会要在3实验室里待到明天下午吧？”叶蓁蓁惊讶地反问，心里潜在的疑问没好意思说出口，我还要睡觉吃饭呢…… 南之乔：“3实验室对每个实验人员有工作时间要求，超过时间，实验人员会感到疲劳，不应再待在实验室内，否则，容易出现失误，会有危险，一会儿出去后，1实验区有3实验室的操作手册，你看一下。” “哦，那这次病原体检测要分批做了。” “嗯，不过前期提核酸可以一起做，分期的是过程，还有看结果，到时，我一个人进来，你待在1实验区就可以。” “好。” 叶蓁蓁之前在石大已有两年实验室经验，此次在3实验室内给南之乔做助手，操作熟练，南之乔脸上也没出现刚见到蓁蓁凝胶实验出错时的表情。 一个半小时后，前期核酸提取完成，第一批检测试剂也上了仪，接下来就是等结果，仪出结果的时间要两个小时，因此，南之乔带着叶蓁蓁出了3实验室。 二人再次回到1实验区，已经是正午时分，叶蓁蓁好奇地走向实验室外围的玻璃墙，有了上次教训，这次，在离玻璃墙还有两米的距离时便停住脚。 实验室外，还是一排排军队看守着，警戒线比上次看时，又多了两条，远处的围观人群也被驱散，放眼望去，只有表情严肃地法**人，叶蓁蓁想起小时候的悲伤经历，心里再次涌起恐怖发毛的感觉。 “叮铃铃……” 实验室内的座机铃声，将蓁蓁拉回现实。 南之乔接起电话，用法语说了几句，接着转头看向叶蓁蓁，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真的可以点餐？” “可以。” 叶蓁蓁来了法国之后一直吃法国餐，吃的都反胃了，现在有机会点餐，随口说出自己最喜欢吃的中餐菜名，“先来一碗米饭，再来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宫保鸡丁，一个青椒土豆丝，最后青菜虾皮汤，这样就行了。” 不等叶蓁蓁说完，南之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叶蓁蓁心想，难道南大神不会用法语翻译这些菜名？可自己也不会啊，要不我再想几个容易翻译的？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由刚才的贪吃样变成冥思苦想状，以为叶蓁蓁还要再加菜，忙说道：“点餐可以，但也要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 “哦，那就算了，只要是中餐就可以，我可不可以再提个要求？” “说。” “让婉茹师姐把我留在宿舍的辣酱带过来。” 南之乔对着话筒说了几句，很快结束通话。 挂断电话后，南之乔从文件柜里找出3实验室的操作规程，厚厚的一摞，放到叶蓁蓁面前，吩咐道：“仔细看。” 叶蓁蓁心里嘀咕，南大神真适合当老师，时间是分秒必争啊。 操作规程的文件，对3实验室内各种问题，描述的极为详细，对比刚才的经历，叶蓁蓁看得入神。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座机铃声再次响起。 叶蓁蓁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到实验室外多了几个人，苏婉茹在人群里甚是醒目。 苏婉茹朝叶蓁蓁挥手，手里还拿着一瓶辣酱，和一部手机。 叶蓁蓁忙站起身，跑到玻璃墙前，同样挥手，不等说话，一个法**人，隔着玻璃墙，走到叶蓁蓁对面。 法**人冰冷的眼神，叶蓁蓁瞬间寒毛直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苏婉茹指着实验室内座机，做出通话的手势，蓁蓁会意，跑到座机旁，接起电话。 电话一头，苏婉茹：“蓁蓁，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大早来了军队，封锁了整栋实验楼，我们都进不来，我也是刚接到教授的电话，给你送东西，才有机会进来，你怎么被隔离在里面，还有，南大神怎么也在里面？” 叶蓁蓁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就是今天我起的太早，所以就很倒霉地接收一个不明包裹，结果，这里就被就地隔离了。” “那南大神呢？他怎么也在里面？” “他比我晚到一会儿，但也接触到不明包裹，所以跟我一起被就地隔离了。” “哦，这样啊，不过有人跟你作伴，我就放心一点了，辣酱我给你带来了，还有手机，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你在实验室里，我很担心。” 叶蓁蓁一笑：“没事的，师姐，我在这里不会被隔离很长时间，等确定了包裹里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嗯，那你小心，有什么需要，跟我打电话。”苏婉茹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但看了看周围荷枪实弹的军队，头皮也是阵阵发麻。 “好的，师姐，你快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好，你看，还能点餐，中国餐啊。” 苏婉茹看着身旁的工作人员将一个包裹了几层的大食盒，从样品传递通道传进实验室，笑道：“那就好，我先走了，来这里还有时间限制，有事打我电话啊。” “嗯。” 苏婉茹跟着送餐的工作人员一起离开，身后还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挂断电话后，食盒和辣酱、手机都通过传递通道，送了进来。 南之乔将整套东西用酒精喷雾消了毒，最后带进1实验区一侧的一个小房间，这里是1区存放资料的房间，相对干净。 叶蓁蓁也跟了进去，南之乔打开食盒，取出饭菜，都是中国菜，叶蓁蓁细看，菜式竟然跟自己点的一样，南大神真的全翻译成法语，难得的是，餐厅也都做了出来。 西红柿炒蛋、宫保鸡丁、青椒土豆丝、青菜虾皮汤，米饭，一盘盘放在桌上。 叶蓁蓁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叹道：“真的是按照我说的菜单做的啊，巴斯德所餐厅的大厨就是厉害啊。” 南之乔：“这是附近一家中餐馆做的。” 第10章 同吃同住 不管是哪里做的饭，只要有吃的就行。 叶蓁蓁好奇地看向食盒，自己的点的饭菜都拿出来了，那南大神的呢？ 西红柿炒蛋、宫保鸡丁、青椒土豆丝、青菜虾皮汤，米饭，一模一样的中式套餐，南大神竟然跟自己点的一样！ 叶蓁蓁笑道：“南学长，我俩的口味一样啊。” 南之乔坐到桌前，拿起筷子，看着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接话道：“我只是不想太麻烦而已。” 什么？不想麻烦，所以要了一份一样的饭菜，南之乔越是这样说，叶蓁蓁心里越不是滋味，相比之下，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啊，叶蓁蓁心里暗想，以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 两人在桌前相对而坐，叶蓁蓁把辣酱罐盖子打开，挖了一勺放进米饭里，吃了一口，想起对面的南之乔。 “南学长，辣酱，吃吗？” 南之乔摇头。 “这个辣酱是我妈亲手做的，不含防腐剂，我特意从老家带来巴黎的。” 南之乔抬起头，看着叶蓁蓁一副推销员推销东西的表情。 叶蓁蓁继续说道：“这个辣酱是用干辣椒和炒花生混合腌制的，是我姥姥家的一种特产，在潮湿的南方，家家户户都会制作辣酱，可我还是最喜欢我妈做的这种味道，你尝一下？” 叶蓁蓁将辣酱举在两人中间。 “我们被隔离，是因为可能感染某种病原体，现在虽然没有症状，也可能是处在潜伏期，这期间，最好不要吃辛辣的东西。” 叶蓁蓁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心里嘀咕道，为什么不早说，我都吃了好几口了。 南之乔见叶蓁蓁拿着辣酱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震惊又无辜地表情，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感染了，吃不吃辣椒对结局也没有多大影响。” 就在叶蓁蓁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南之乔接过辣酱罐子，同样挖了一勺放进米饭里，随口说了声“谢谢。” 一顿午餐，经过小小插曲，很快吃完，叶蓁蓁抢着收拾碗筷。 短暂的午休过后，南之乔进了3实验室，看第一批实验结果，叶蓁蓁留在1实验区，继续看资料。 半个多小时后，南之乔从3实验室出来，叶蓁蓁忙迎上去，问：“结果怎么样？” “这一批没有阳性的。” “哦，还有好几批，应该能检测出病原体吧。” 南之乔：“希望病原体在我们实验组内能检测出来，否则的话，如果是让梅里厄实验室检测出来，那病原体的生物安全级别就让人头疼了。” 叶蓁蓁被这句话说得有些慌乱，是啊，让梅里厄4实验室，他们检测出的病原体，可都是致命的，自己可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想着可怕的后果，叶蓁蓁脸色渐渐有些苍白。 南之乔：“喂，叶蓁蓁，你在想什么？脸都变白了。” “没，没想什么，我才不会害怕。”叶蓁蓁慌忙掩饰。 “我又没说你害怕，我是在想，是不是刚才的辣酱催化了你体内病原体。”南之乔口气中略带调侃。 叶蓁蓁一听，脸色更白了。 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会把调侃的话当真，笑道：“刚才关于辣酱的话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南学长，你是大神级别的，说的话，我是深信不疑，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大神？！你原来是这么看我的，很荣幸，不过，我也是普通人，当然会开玩笑，要不缓解一下气氛，我会被你浑身紧张的气氛给传染。” 叶蓁蓁第一次看到南之乔开玩笑，而且是在这么紧张、危险的形势下，难道南大神有越危险的时刻，越镇静的本事？再看看自己的表现，哎，果然大神和凡人还是有区别的。 一下午的时间，叶蓁蓁整理实验结果，并负责用电脑网络将结果传给教授，南之乔则在1和3实验室之间穿梭，偶尔指导一下叶蓁蓁。 傍晚时分，已经出了3批结果。 “叮铃铃……” 实验室的座机铃声再次响起。 南之乔还在3实验室，叶蓁蓁忙起身接电话，电话的一头是教授。 教授用法语说了几句，大意就是安排晚饭和晚间住宿的情况，晚饭询问叶蓁蓁的意见，叶蓁蓁搜肠刮肚想不出更多关于中国菜名的法文翻译，最后灵机一动，说跟午餐一样就好。 住宿的问题，教授说会有人送被褥过来，到时通过连接实验室内外的生物传递窗送进1实验区。 挂断电话，叶蓁蓁安静地等在生物传递窗旁。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拎着四个包裹，送进生物传递窗。 叶蓁蓁一一接收进来，先是消毒，再是打开层层包装。 四个包裹，一个晚饭食盒，两个相同的被褥包裹，还有一个包裹里是两个枕头。 晚饭食盒放进刚才1区的资料房间，可是晚上睡觉用的被褥放哪里呢？ 叶蓁蓁看了一下四周，开始发愁。 资料间不过十平米左右，两个文件柜、一张桌子，没有多余的空间，要住相对干净的资料间的话，只能打地铺。 可就算是打地铺，也很拥挤，难道要跟大神住在同一个房间？ 叶蓁蓁看了看1实验区，空无一人，不时有机器运行的噪声传出来，再看看玻璃墙外的军队，想象着，夜深人静、黑黢黢的实验室内，所有的一切让人毛骨悚然…… 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叶蓁蓁随即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好，有什么事的话，也方便相互照应，而且这是在法国巴黎，中国那些传统的礼仪就先放一边。” 自己说服了自己，叶蓁蓁将两套被褥铺在桌子两侧，枕头放好，虽然有些简陋，但非常时期，已经很不错了。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叶蓁蓁回头，南之乔不知何时已从3实验室出来，此时，就站在资料间门口，看着地上的被褥，问：“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教授让人送进来的，我看资料间还算干净，就把被褥放在这里了，南学长，你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第11章 法国警察 “没有。” 南之乔说话语气平静，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叶蓁蓁问：“这次结果中有阳性的吗？” “没有。” 与南之乔平静的语气不一样，叶蓁蓁心里七上八下，心中暗自嘀咕，这次又没出现阳性，不明包裹的白色粉末里，难道真有连巴斯德所实验组都检测不出的高致病病原体？ 南之乔一眼瞥见桌上的食盒，开口问：“这也是教授让人送过来的？” “嗯，教授还问我们想吃什么，当时，你在3实验室，所以，我就点了跟中午一样的。” “好。” 不等南之乔动手，叶蓁蓁抢着打开食盒，把饭菜摆放好。 因为地上多了两套被褥，空间一下变得拥挤，叶蓁蓁，将两人的椅子挨在一起，坐在上面，两人相隔不过半臂的距离。 有了中午的教训，叶蓁蓁早把辣酱收在一边。 晚饭时间，两人都是沉默，房间外1区实验仪器的噪声分外明显，天色渐暗，实验室外驻守的军队，已经换了两拨，闪耀的警灯，有些刺眼。 南之乔吃饭没有什么声音，叶蓁蓁忍不住沉默，问道：“南学长，你觉得，包裹里的白色粉末真有高致病病原体吗？” 南之乔：“在检测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确定。” 叶蓁蓁皱了皱眉，接着问道：“我们实验室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或民生单位，如果是生物恐怖袭击，为什么会选这里呢？” “首先恐怖分子的思想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再有，这次事件还没被定性成生物恐怖袭击。” 叶蓁蓁：“如果是呢？恐怖分子为什么要给我们实验室寄包裹？” “不知道。” “如果是恐怖袭击，那恐怖分子应该也给别的地方寄了啊，比如，什么政府重要部门，人员密集区……” 南之乔抬头看向叶蓁蓁，正色说道：“看来，你对恐怖分子的行动规律还是有一定了解啊。” 叶蓁蓁：“知道一点，以前没经历过，但总看过电视报道嘛。” 南之乔：“既然看过报道，那就应该知道，警察都会对第一个接到包裹的人进行问话，等一下接到法国警察电话时，可别害怕。” “啊？！法国警察真会找我？” “当然，这么长时间，警察也应该找上门了。” 南之乔话音未落，实验室内的座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叮铃铃……” “不会这么巧吧？”叶蓁蓁坐在桌旁，一口饭还来不及咽下，就被突来的铃声吓了一跳。 叶蓁蓁不敢接电话，南之乔等了两秒，见叶蓁蓁一点没有想接电话的意思，脸上甚至有些惊恐的表情，南之乔摇摇头，放下筷子，站起身，接起资料间内的电话。 一番法语沟通后，南之乔挂断电话，打开资料间一角的一台电脑。 叶蓁蓁见南之乔没有叫自己，心里闪过一丝侥幸，不是警察啊，于是嘴上问道：“不是警察找我？” “是法国警察找你。” “啊，那你为什么挂电话？警察找我不是应该直接问我本人吗？” 南之乔一边启动电脑，一边解释：“因为我们被就地隔离，法国警察不能进来，可你的法语水平，我担心他们也听不懂，所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上网聊天。” “上网聊天？” 叶蓁蓁惊讶地看着南之乔，也就只有南大神能想到这种办法，不过，不用面对面，改用网络聊天，紧张的心情的确缓解不少。 电脑打开，南之乔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法国警方已经在线，连好视频，可以清楚地看到双方的影像。 南之乔招招手，叶蓁蓁不情愿地坐到电脑屏幕正前方，南之乔坐在一旁。 警察开始问话，叶蓁蓁将早晨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还把包裹的照片传了过去，最后法国警察要送包裹快递员样貌的详细描述，这样可以帮侧写师，为嫌疑人画像提供更多资料。 警察问完话，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没吃完的晚饭都有些凉了，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连累南大神跟自己吃冷饭啊。 叶蓁蓁想起1实验区有微波炉，平时是用来融化琼脂的，现在来热饭也可以吧，叶蓁蓁说出自己的想法，南之乔摇头，“不用了，现在天气又不冷，饭菜的温度刚好。” 叶蓁蓁摸了摸饭碗的外侧，明明已经很凉了啊。 叶蓁蓁：“吃冷饭对胃不好。” 南之乔：“没事，我以前经常这样。” 什么？南大神经常吃冷饭？不会吧，大神为什么一点不注意养生之道！ 叶蓁蓁叹了口气，想想自己，有妈妈每天耳提面命，还有爸爸那个五星大厨，自己可是从小没吃过冷饭啊。 南之乔不声不响把剩下的饭菜吃完，叶蓁蓁也不好意思单独去热饭，再说，实验室的微波炉，用来做实验的，现在用来热饭，好像也不好，最后，蓁蓁是硬着头皮，把冷饭吃完。 入夜，大地一片安静，实验室内仪器的噪音格外明显，南之乔将资料间的房门关闭，噪音被隔绝在外面，资料间内安静了很多。 南之乔：“我晚上睡觉要留夜灯，你不会不舒服吧？” 叶蓁蓁忙摇头，“没关系，我都可以。” 南之乔将1区的等熄灭，资料间内大灯也熄了，只在资料间一角的电脑桌上留下一支长形的小灯。 小灯柔和的光填满整个资料间。 两人各自和衣躺下，两张地铺之间有桌子相隔，看不到对方。 安静的巴黎之夜，身旁又有帅哥相伴，可屋外隐约传来的仪器噪声，还有实验室外闪耀的警戒灯光，时刻提醒着叶蓁蓁，这样夜不浪漫，反而充满危险的恐怖气息，如果这次事件真是生物恐怖袭击，这一夜便可能是通往地狱之夜…… 叶蓁蓁胡思乱想着，没有丝毫睡意，忍不住翻了个身。 “你睡不着？是不是留的夜灯影响你？”南之乔的声音从桌子对面传来。 “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 “今天的事还没结果，多思无益。”南之乔冷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说的气氛。 “可我总觉得，我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不够冷静，南学长，如果是你，第一个接触到不明包裹，你会怎么做？” 第12章 话说当年 南之乔沉默片刻，“我不会做得比你更好。” 这是在夸人吗？与南之乔相处一个多星期，叶蓁蓁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夸人的话。 见南之乔心情好像不错，不知哪来的勇气，叶蓁蓁开口：“南学长，既然睡不着，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问吧。” “你怎么变成大神的？” 南之乔一愣：“大神？” 叶蓁蓁解释：“就是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年纪不比我大几岁，可已经是微生物学术界的大神了，我之所以申请来巴斯德所，就是因为路易巴斯德大神。” 南之乔：“首先，我不是什么大神，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工作上又比较认真而已，再次，叶蓁蓁，做研究不能搞个人崇拜，这样会影响你的判断。” 又来了，一副说教的口气，叶蓁蓁心里嘀咕，可嘴上还是虚心受教的样子：“谢谢南学长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能变成大神吗？” “还大神！” 叶蓁蓁立刻纠正，“刚才口误，不是大神，是专家，科研也是我喜欢的事啊，我将来也会变成大神？不，是专家？” 南之乔：“只要改掉马虎的毛病，人人都可以。” 完了，又要提凝胶电泳的事情了，叶蓁蓁忙转开话题，“南学长，跟我说说你上学时候的事吧，我想知道大神的学生时代是什么样的。” “大神？” 叶蓁蓁一时改不过来，索性说道：“大神是我们这一代人对专家的另一个称呼，你我相差不过六岁，应该没什么代沟吧。” 南之乔不到三十岁，也不想被说与年轻人有代沟，没办法，无奈地回道：“随你吧。” 叶蓁蓁追问：“南学长，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学霸？” “不是。” “怎么可能？像你这种大神，读书的时候一定是学霸的。” 南之乔：“大学的时候，舍友给我起了个绰号，好像叫学神。” 叶蓁蓁无语了，难怪，“学神”比“学霸”厉害，“大神”之前当然是“学神”了。 叶蓁蓁追问：“读书的时候，还有什么有趣的事？” “没什么，每天就是看书学习，体育运动之类的，还有，就是去打工赚学费。” “哦，跟我差不多啊，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书上课，嗯，当过一段时间家教，再有时间就是跟朋友逛街，你没有朋友吗？” “有，不多，因为我跳过几级，所以年纪比同学小，但我觉得，我心态比他们成熟。” 好吧，大神的心里与常人也是不一样的，叶蓁蓁心里暗想，但嘴上却附和道：“我也觉得是，我跟同学年纪相仿，所以朋友也多。” 话题不知不觉地转到蓁蓁身上，叶蓁蓁从小便有个特点，越紧张的时候，话越多，话题一打开，便止不住了。 从幼儿园到大学，从家乡到大都市，从中国到法国，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叶蓁蓁一件件的讲，南之乔静静地听，有时时间长了，南之乔会没有声音，蓁蓁担心南之乔睡着，会问，你还在听吗？ 南之乔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叶蓁蓁继续，话题最后转到小时候遇到的一件印象最深，感觉最为恐怖，也是蓁蓁最不愿提起的一件事，如果不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感觉今夜的谈话像是遗言，虽然遗言有些长，蓁蓁是不会再提起那年的伤心事。 叶蓁蓁：“还记得，我刚读初中的时候，因为离家较远，所以选择住校，那时候算是比较早的住校年龄，当时是零二年，住校不过半年时间，我们学校突然被封校隔离，是因为有一个同学，春节的时候，从南方旅游回来，带回了一种疾病，结果导致学校很多学生被传染，所以，我们整座学校都被隔离了。” “你是说零三年的**疫情？”南之乔突然开口问。 “这你都知道？” “**疫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只是推测，你们学校的封校隔离就是因为那次疫情。” 叶蓁蓁：“没错，就是疫情，那个时候，我刚住校不久，就被隔离，不能回家，父母不能来探视，正常的学习生活都被打乱了，可最让我害怕的，是那种与死亡如此接近的感觉。” 南之乔：“当年的疫情，的确引起不少社会恐慌，不过，疫情本身并不严重，你们学校应该也没什么事吧，看看你就知道，肯定是虚惊一场。” 叶蓁蓁一笑：“是啊，学校里没有死亡病例，但当时那种人心惶惶的感觉，我是至今难忘，甚至留下后遗症，疫情以前，我每次紧张，都会梦到考试，不是找不到考场，就是考试题目不会做，可疫情之后，每次紧张，我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次住校隔离时的场景，太吓人了。” 南之乔：“你这是创伤应激反应留下的后遗症，要做心理治疗才能完全康复，否则，那个噩梦会跟着你一辈子。” “啊，真的吗？那个噩梦真会跟着我一辈子？” “如果不做治疗，很有可能。” 叶蓁蓁沉默片刻，小声嘀咕道：“可我觉得，这次事情之后，我原先那个校园隔离的噩梦就应该消失了，因为这次法国巴黎的就地隔离会变成新的噩梦。” 南之乔一愣，但很快说道：“不会的，我可不想每天晚上出现在你的梦里，而且还是噩梦，所以，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睡吧，明天还有实验。” 南之乔略带命令的口气，让叶蓁蓁不能继续话题，可那一句“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蓁蓁心里又安定不少。 叶蓁蓁拢了拢被子，重新和衣躺下，伴着仪器的噪声和实验室外忽明忽暗的警戒灯光，渐渐睡着。 半夜，一阵轻声但又痛苦地声音，在安静的资料间里甚是刺耳。 南之乔被痛苦地呻吟声惊醒，坐起身，侧耳细听，是桌子另一侧的叶蓁蓁。 “叶蓁蓁，你怎么了？” 除了痛苦地呻吟声继续，没有其他回应。 “叶蓁蓁，你怎么了？如果醒着，就吱个声。” 还是没有回应，痛苦地呻吟声断断续续。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南之乔提高声音：“叶蓁蓁，你再不说话，我过去了。” 三秒之内，还是没有回应，南之乔立刻站起身，转过桌角，一眼看到叶蓁蓁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第13章 惊人温度 南之乔俯身，半跪在叶蓁蓁身旁，“叶蓁蓁，你怎么了？” 叶蓁蓁依然紧闭双眼，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还是不断发抖。 伸手试了试叶蓁蓁额头温度，很热，一定是发烧了。 南之乔立刻起身，到1实验区找到实验室常备的应急药箱，把药箱带进资料间，又从药箱里找出温度计，接着试着摇醒叶蓁蓁：“叶蓁蓁，醒一醒，你发烧了，用体温计量一下体温。” 叶蓁蓁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不断摇着自己，慢慢睁开眼，南之乔着急又透着关切地脸庞映入眼中。 叶蓁蓁声音有些沙哑，“南学长，怎么了？” 南之乔：“终于醒了，你发烧了，先量一下体温。” 南之乔将体温计递到叶蓁蓁面前，叶蓁蓁迷迷糊糊中坐起身，机械地拿起温度计，放到腋下。 等待的时间，南之乔问：“叶蓁蓁，你哪里不舒服？” “冷！” “除了冷，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肚子疼。” “肚子的范围很大，你也学过医，专业一点，是上腹痛？下腹痛？腰部疼痛？还是无特定部位的疼痛？” 叶蓁蓁摸了摸肚子，面色苍白无力，用很不确定地语气回答：“好像是上腹痛，应该是胃疼吧，可能是因为晚上吃冷饭的缘故。” 南之乔：“我跟你吃的东西都一样，可我没反应。” 叶蓁蓁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南之乔见状，起身回到桌子对面，把自己的被子拿了过来，披在叶蓁蓁身上，四周裹紧，“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嗯。”叶蓁蓁迷迷糊糊地应声。 五分钟后，叶蓁蓁拿出体温计，对着灯光一看，三十九度二！ 南之乔皱了皱眉，心中快速闪过各种疾病的前期症状，发热在很多疾病前期都会出现，要想进一步确定，还需要更多的症状来辅助诊断，烈性传染病中有发热症状的，伤寒、副伤寒、肺炎链球菌肺炎，这些都是长期发热的急性发热的，流行性乙型脑炎、肾综合征出血热…… 借着夜灯的灯光，南之乔发现叶蓁蓁右耳下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红点，不会是出血点吧，这可是出血热的典型前期症状。 为了确认，南之乔身体前倾，伸手靠近叶蓁蓁右耳，就在同时，叶蓁蓁突然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整个身体裹着被子靠到了桌角。 南之乔手悬在半空中，疑问道：“叶蓁蓁，你躲我干嘛？” 叶蓁蓁解释：“我突然发烧，一定是被感染了，我不想传染你，所以就离你远点。” 原来是这样，刚才的南之乔还以为，对面的女孩是因为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南之乔收回手，轻声道：“我们两个都接触过样品，所以感染的几率是一样的。” “可为什么你没有出现症状？” “这也是我奇怪的原因，排除个体差异，你发烧也可能不是被感染，所以，刚才我就是想看一下你的症状，也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哦，可是万一我被感染，你又没被感染，这样接触，你也会被重新感染的。” 南之乔：“别多想了，要被你传染也早就传染了，同吃一瓶辣酱，同住一个房间，疾病的各种传播方式都有了，不用再顾忌什么。” 叶蓁蓁无话可说，乖乖地坐在原地。 南之乔凑近，叶蓁蓁右耳下确实有个红点，但灯光微弱，红点跟出血点好像有些不一样。 看了半天，叶蓁蓁问：“有什么异常吗？” “右耳下有个红点，但跟出血点不一样。” “红点？我右耳下有颗红痣。” 南之乔一愣，都是灯光昏暗惹的祸，南之乔起身，打开资料间的大灯，光线顿时亮堂起来。 再凑近叶蓁蓁的右耳一看，果然是一颗红痣，红痣在右耳下偏后的位置，不甚明显，也就是南之乔眼神好，才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那里有一个红点。 南之乔又检查了叶蓁蓁脖子，胳膊，腿脚，都没有红点，看来还没出现出血热的典型症状。 从症状上还是看不出是感染了哪种疾病，南之乔略一考虑，从药箱中拿出四只抽血管。 “为什么要抽血？”叶蓁蓁问。 “抽血做血培养，这样更容易查出病原体。” “血培养？要在我们这里的3实验室做吗？” “嗯，做两份，一份自己做，另一份送到让梅里厄4实验室去。” 南之乔从叶蓁蓁手臂静脉抽了两管血，再看看叶蓁蓁，问：“你会抽血吗？” 叶蓁蓁点点头，“会，以前在石大实验课的时候，给兔子抽过血。” 叶蓁蓁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次性抽血管，可因为发烧的原因，双手竟有些哆嗦。 南之乔：“还是算了，我自己来。” 熟练地给自己抽完血，南之乔将四管血，分别放进两个试管架，又将其中一个试管架进行两层生物安全包装，整理完毕，南之乔对叶蓁蓁问道：“你一个人在资料间可以吗？” 叶蓁蓁愣住了，这么恐怖的夜晚，自己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叶蓁蓁略有些急迫地问：“你要去哪里？”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我要打电话通知教授这里的情况，让他派人来把血液标本送到让梅里厄实验室，之后，我会去3实验室做我们自己的血培养，顺便继续昨天的实验。” 南学长都在忙正事，自己却发烧，一点忙帮不上，不能再拖后腿了，叶蓁蓁点点头，“嗯，我自己可以，南学长，你做实验的时候小心。” 南之乔“嗯”了一声，站起身，离开资料间之前，突然想起什么，重新回来，打开药箱，从里面找到常备的退烧药，顺便倒了一杯水，一起放到叶蓁蓁面前，“退烧药，吃了吧。” 叶蓁蓁喝着水吞下药片，充满感激地看着南之乔，“谢谢！” “你先休息吧，我很快回来。” 南之乔拿着血液标本离开资料间，将包装箱放入1区和实验室外相连的样品通道后，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用法语说了几句，最后进入3实验室。 第14章 半夜惊魂 叶蓁蓁吃了药，迷迷糊糊地又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叶蓁蓁感觉有人又在摇晃自己，再次睁开眼，熟悉的脸庞映入眼中。 “南学长，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南之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南之乔用手试了试蓁蓁额头，眉眼间闪过一丝忧虑。 “再量一下体温。”南之乔把体温计重新递给叶蓁蓁。 五分钟过后，叶蓁蓁从腋下拿出体温计，映着灯光一看，四十度一，比刚才又长了零点九度。 叶蓁蓁心里确定，自己一定是感染了致病病原体，体温升高这么快，一定是很严重的致命病原体。 叶蓁蓁恍惚地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实验室外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塑料袋张开的声音。 现在是半夜，除了看守的军队，还会有谁来这里呢？ 叶蓁蓁好奇地抬头向实验室外望去。 南之乔突然挡在叶蓁蓁面前，轻声道：“没什么好看的，现在还不到凌晨四点，你再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南之乔越挡在面前，叶蓁蓁心里越觉得奇怪，实验室外难道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叶蓁蓁好奇地半站起身，伸头向外一看，顿时一身冷汗。 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很多身穿正压生物安全防护服的人，正忙着在实验室外搭建一层塑料防护层，塑料白色半透明，很快覆盖了整座实验室。 本来灯火通明、警灯闪烁的外界，在塑料防护层的隔离下，也显得模模糊糊，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群在防护层外也变得影影绰绰。 叶蓁蓁跌坐回来，脑海里想着刚才看到的景象，回忆起以前在生物恐怖电影中看到重大疫情被隔离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这些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一定是被感染了。 叶蓁蓁重新看向南之乔，南之乔的神情很平静。 叶蓁蓁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如果不是我接收了不明包裹，你也不会被隔离在这里，我可能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等叶蓁蓁说完，南之乔打断叶蓁蓁，轻声说：“别说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我问你，你以前发烧的时候，都是四十度以上吗？” 叶蓁蓁想了想，“没有，普通感冒时也就三十八度左右。” “你如果烧到四十度以上都是什么情况下？” “记得小时候发生过一次车祸，只是轻微擦伤，可当天晚上就发烧到四十度。” “还有别的情况吗？” “好像没有了……” 叶蓁蓁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糊涂了，努力回想，却总是感觉头晕脑胀。 南之乔让叶蓁蓁喝了一些热水，重新躺下，“你先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不要胡思乱想。” 叶蓁蓁已经没有力气说话，顺着南之乔手臂的力量，重新躺回枕头上。 迷迷糊糊中，叶蓁蓁感觉南之乔拿走自己的手机，隐约中听到熟悉的汉语普通话的声音，有自己叶蓁蓁的名字，有婉茹师姐的名字，有什么驻法大使馆，还有法语……一切都听不真切。 又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叶蓁蓁感觉身体像躺在棉花一样的白云里，周围有许多白衣天使，但最靠近的天使竟是南之乔的样子…… 等叶蓁蓁再次醒来，和煦的阳光照在被角，陌生的天花板上有玻璃窗折射的光芒，光线微微有些刺眼。 这里是天堂吗？叶蓁蓁坐起身，手背上有些疼，低头一看，手背血管里插着静脉注射针，床头挂着吊瓶，转头看向窗外，一排排枝叶繁茂的法国梧桐，树上停着几只小鸟，鸟鸣声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声音悦耳，一片祥和，那日隔离的恐慌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叶蓁蓁低头看身上盖的薄被，雪白中透着一股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被角有个标志，是巴黎一家著名医院医院的标志。 原来是在医院，我没有死，那南之乔呢？ 叶蓁蓁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头还是有些晕，还未完全起身，又重新跌坐回床上。 房间不大，但是一个单人病房，除了病床，还有沙发，茶几，电视，病床的床头柜上放着水杯，还有一部座机，紧邻病床的墙上，有一个红色按钮，是呼叫医生护士用的。 叶蓁蓁按下呼叫按钮，很快，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走了进来。 医生是一个四十左右的法国男人，进来的护士是两个年轻的法国女孩，身上穿着普通的护士服，没有见到生物安全防护服，叶蓁蓁心里满是疑问，不等医生护士靠近，叶蓁蓁急忙用法语问：“我的隔离被解除了？” 男医生微笑，“是的。” “南之乔呢？他是不是也没事了？” 医生一脸茫然，好像没听懂叶蓁蓁的话。 叶蓁蓁想起，这个医生可能还不知道南之乔的名字呢，于是重新问道：“就是跟我一起被隔离的那个男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恍然大悟般，“哦，你说的是他啊，他昨天已经出院了。” “出院？他没事了？” “是的，他一直没有疾病症状，过了隔离观察期，所以就出院了。” 叶蓁蓁一脸疑问：“过了隔离观察期？那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 叶蓁蓁：“什么？七天！我竟然昏迷了七天！我只感觉像睡了一觉，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我感染的致病病原体查出来了吗？是什么？” 面对叶蓁蓁一连串的问题，医生不急不慢，只是吩咐身后的两名护士，为蓁蓁重新量体温，测量其他生命体征，医生则走到病床旁，微笑道：“你没感染什么病菌，只是有轻微的胃肠道反应，又受了惊吓，引起高烧，高烧引起脑水肿，脑水肿又引起的昏迷，所以才会昏迷这么长时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叶蓁蓁听后，脑袋更糊涂了，难道自己没有被感染，只是吃了冷东西，又受了惊吓，如果眼前医生说的是事实，那自己真是糗大了，竟然被吓晕，还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可是，那个不明包裹又是怎么回事？ 叶蓁蓁问：“巴斯德所的生物恐怖袭击事件结果怎么样了？” 第15章 劫后余惊 医生摇头，“不清楚，我们医院只负责收治病人，调查是警察的事。” 叶蓁蓁心想，看来从医生这里是打听不到更多关于不明包裹事件的内容，于是转开话题，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观察一天，做一些基础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两个护士很快为蓁蓁检查完，一切正常，叶蓁蓁舒了口气，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医生护士临出病房前，留下一个手机，正是隔离当日，苏婉茹送进实验室的手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带进了医院。 医生将手机留在床头柜上，还特意说了一句，“这是那个跟你一起被送来的男子留下的，他特意嘱咐，只要你醒了，就把手机给你，他今天早晨还来看过你。” 叶蓁蓁心里莫名悸动，难怪自己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原来南之乔真的来看过自己。 等医生护士一离开，叶蓁蓁立刻用手机拨出南之乔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喂，你好。” 叶蓁蓁：“南学长，是我，叶蓁蓁。” 对方平静的声音：“我知道。” 叶蓁蓁刚才那种大难不死、久别重逢的激动，在听到南之乔的声音后，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要说什么，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南之乔先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叶蓁蓁：“刚醒，医生把手机给我了，我就想先给你打个电话。” 南之乔微微一顿，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嗯，我很好，你怎么样？医生检查过了吗？” “医生刚检查过，一切正常，医生说，再观察一天，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嗯，我现在在做实验，下午去看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有了。” “好，我先挂了。” 叶蓁蓁拿着手机，愣神了半天，刚才机械地一问一答，简直就是没经过大脑，也不知说了什么，但最清楚的一点，叶蓁蓁还是知道的，南大神说，“下午去看你”。 南大神要来医院看自己啊，叶蓁蓁突然感觉，经过一场意外，自己跟大神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呢。 叶蓁蓁自顾胡思乱想中，突然想起，刚才打电话的目的不是要问不明包裹事情的进展吗？怎么听到南之乔的声音后，竟然忘了正事，真是色令智昏，糊涂啊…… 心里骂着自己，可叶蓁蓁不敢再打电话打扰南之乔，但又实在想知道不明包裹事情的发展，想来想去，最后想起苏婉茹。 拨通苏婉茹的手机号，叶蓁蓁直接打招呼，“婉茹师姐。” 手机中传来苏婉茹充满惊喜地尖叫声，“蓁蓁，你醒啦，担心死我了，快，快，你再说句话，让我确认，真的是你。” 叶蓁蓁笑道：“婉茹师姐，你没听错，我就是叶蓁蓁，我已经醒了，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苏婉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等我啊。” “哦，师姐，我们实验室的封锁解除了吗？还有，不明包裹的事情怎么样了？” “解除了，但整件事情太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聊，你先休息，我挂了啊。” 叶蓁蓁看着再次被挂断的手机，熟悉的感觉，每个人都活着，每个人都跟以前一样，没有隔离，没有生命危险，感觉真好…… 十多分钟后，苏婉茹走进叶蓁蓁病房。 “蓁蓁。” “婉茹师姐。” 两人一个多星期未见，中间又发生这么多事情，两个闺蜜很快聊了起来。 叶蓁蓁：“师姐，我们实验室的封锁真的解除了？” “真的解除了，我已经在实验室里面做了两天实验了呢。” 叶蓁蓁追问：“那不明包裹里的白色粉末究竟是什么？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我们实验室和让梅里厄实验室的结果都出来了，那个白色粉末就是普通的奶粉。” 叶蓁蓁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问：“啊，普通奶粉？！里面不含致病病原体吗？” “也不能说一点病原体都没有，经过检测，那份奶粉里含有微量大肠杆菌。” “大肠杆菌？大肠杆菌是外界环境中一种常见细菌，也是人和大多数动物肠道中数量最多的一种细菌，它对人是无害的，只有部分亚型可以使婴幼儿致病。” “对啊，所以说，不明包裹里的白色粉末对人无害。” 叶蓁蓁沉默了，看来所有人都是虚惊一场，劳心劳力、耗财耗神，尤其是自己，竟然很没用地莫名高烧，还得了脑水肿，又昏迷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越想越来气，叶蓁蓁愤愤地说：“是谁在恶作剧？为什么往我们实验室寄这种包裹？” 苏婉茹摇头，“这个还没调查清楚，虽然我们实验室被解除封锁了，但警察还在调查这件事，就算不是生物恐怖袭击，也是一起恐吓案件，没查到幕后凶手，这件事就不能结案。” “希望警察尽快破案，早日抓到那个幕后凶手。” 叶蓁蓁疑问地看向苏婉茹，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 苏婉茹一脸神秘地反问：“蓁蓁，你不记得当晚的事情了？” “哪晚的事情？” “就是你高烧昏迷的那个晚上啊，你不记得你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了吗？” 叶蓁蓁摇头，“我只记得，当时整个实验室外被塑料层封锁起来，我跟南学长聊天，聊到小时候的事，之后……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苏婉茹：“啊？！那么紧张恐怖的晚上，你们竟在聊天，还是聊小时候的事，你跟南大神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叶蓁蓁：“这都不是重点，婉茹师姐，你知道我是怎么进的医院？” 苏婉茹点点头，“嗯，当天晚上，我接到你的电话，号码虽然是你的，但打电话的人是南之乔。” 叶蓁蓁心里同时反应过来，原来当天晚上，迷迷糊糊中看到南之乔拿走自己的手机，是真的。 叶蓁蓁追问：“南学长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当时接到电话，我也是吓了一跳，可听了南大神的安排，我的心就安稳下来。” 第16章 关心问候 苏婉茹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南大神说，你半夜开始发烧，需要住院，就让我整理一下你常用的东西，送到s医院，与大神通话中知道，他本来与t教授商量，让你住进最近的医院，可研究所附近的医院缺少相应级别的隔离病房，所以有些犹豫，最后，南大神竟然通知了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大使馆介入，在外交压力下，s医院临时准备出两间隔离病房，这才在当天半夜把你们转移出来。 ” 叶蓁蓁没想到，当天晚上还有这么曲折的经历，南之乔为了她，竟然通知了大使馆，这件事闹得两国人民都知道了，那自己被吓晕，昏迷这么久的事情，所有人也都知道了，真是糗大了啊，丢脸丢出国界了啊 叶蓁蓁表情从惊讶到感激再到窘迫，最后视死如归一般，苏婉茹明白蓁蓁心思，安慰道：“蓁蓁，没事，你不用太在意，你没被感染，只是吓晕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也就是南大神，我，t教授及我们实验组的成员，法国警方办案人员，s医院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还有中国驻法大使馆的部分官员，嗯，我想想，再没有其他人了。” 叶蓁蓁心想，这还少啊，这知道的人比自己来法国之后所有接触到的人都多了，还加上中国驻法大使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估计以后来巴黎的中国留学生都会知道自己这件糗事。 苏婉茹紧接着又补充道：“哦，对了，你住院期间，我接到你父母打来的跨国电话，电话是打到我们宿舍的座机上的，我怕他们老人家担心，没说实话，就说你在实验室忙着，没时间接手机，你现在醒了，赶快回一个，省的你爸妈东想西想的。” 叶蓁蓁感激地握着苏婉茹的手，“谢谢婉茹师姐，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给爸妈回个电话。” 拿起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很快，电话一头有声音响起，是蓁蓁爸爸，语气里满是关切，“蓁蓁啊，你终于往家里回电话了，这几天实验是不是特别忙啊，我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找到你。” 蓁蓁：“爸，我这两天是有些忙，教授安排了我的博士课题，所以急着做。” 蓁蓁爸：“实验再忙，也要吃饭睡觉啊，前天，我算着时间，是巴黎半夜十一点多，我打你手机，你没接，结果是一个男人接的，他说你在实验室忙，接不了电话。” 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前天半夜，自己不是正在医院里昏迷吗，谁会接电话呢对了，自己的手机应该一直在南之乔手里，难道是南之乔接的电话 蓁蓁爸试探地问道：“蓁蓁啊，接电话的那个男的是谁啊你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上” 叶蓁蓁脑袋飞速运转，反问道：“爸，接电话的人说得是法语英语还是汉语啊” 蓁蓁爸：“当然是汉语啊，法语、英语我又听不懂，他的普通话还很标准呢。” 叶蓁蓁心想，接电话的是南之乔，肯定没错了，没想到，那么晚，南之乔还守在医院里。 见蓁蓁半天没反应，蓁蓁爸追问道：“蓁蓁，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 叶蓁蓁：“他是我们实验室的小老师。” 蓁蓁爸：“啊可他说他是你的学长” 叶蓁蓁愣住了，虽然自己一直喊南之乔为“南学长”，可心里都是把他当做大神、老师一般看待的，可南之乔心里竟也把自己当做学妹，叶蓁蓁心里一阵悸动。 叶蓁蓁忙解释：“他是我的学长，因为平时在实验室，他会指导我们的实验，所以我们都叫他南老师。” 蓁蓁爸：“男老师” 叶蓁蓁：“他姓南，南北的南，叫南之乔，所以我们喊他南老师，有时也会叫学长，反正意思差不多。” 蓁蓁爸：“哦，半夜你们还要做实验啊” 叶蓁蓁忙解释：“我们实验室的实验，时间都比较长，有时还要做通宵呢，那天刚好他也有实验，我的手机落在办公室，他就顺手接了，没什么事。” 蓁蓁爸：“没想到让你出国留学会这么辛苦，你在石大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蓁蓁，爸爸知道你努力，可自己要注意身体啊。” 见父亲对这个理由好像很满意，叶蓁蓁笑道：“爸，我知道，我们实验室的学生都这样，况且，我很喜欢这个专业，一点都不觉得累。” 蓁蓁爸：“你喜欢就好，可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蓁蓁，你远在法国，爸妈照顾不到你，什么都要靠自己，你要跟同学老师处好关系，有什么事及时跟家里打电话” 蓁蓁爸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叶蓁蓁忙转开话题：“爸，我知道了，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蓁蓁爸犹豫了一下，轻声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既然没什么事，就不打扰你，国际长途很贵的，你去忙吧，爸这里还有别的事呢。” 蓁蓁爸说着就想挂电话，叶蓁蓁追问：“爸，我妈呢” 蓁蓁爸：“你妈挺好的。” “让我妈接个电话吧，我挺想她的。” 蓁蓁爸沉默片刻，忽然大声道：“你妈正在外面忙呢，不方便接电话，等下次吧。” 叶蓁蓁有些失望，但还是轻声答：“那好吧，你和妈也要注意身体啊，过两天，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好” 叶蓁蓁挂了电话，心里突然空洞洞的，又有些莫名的紧张不安。 苏婉茹见叶蓁蓁挂了电话，追问道：“怎么样，你爸妈还好吧，有没有追问这次事情” 叶蓁蓁摇摇头，“他们都好，我说了几句搪塞过去了，他们没有追问。” “那你怎么还心神不定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苏婉茹拍拍叶蓁蓁肩膀，安慰道：“都是因为这次乌龙事件，你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呢，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叶蓁蓁又想到这次不明包裹事件中，自己被吓晕，真是丢脸啊，想到这，心里的不安似乎也跟着消失了。 叶蓁蓁突然说：“师姐，我想出院。” 苏婉茹立即反对：“不行，你刚醒，医生都说了，让你再观察一天，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糟了。” 叶蓁蓁：“我没事了，不就是受了点惊吓嘛，醒来就好了，再住在医院里，我都觉得脸上不好意思了。” 苏婉茹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蓁蓁，你就别担心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就算再住几天，也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况且，你高烧引起的脑水肿，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不多观察一下，我都不放心。” 叶蓁蓁心想，如果现在不出院，下午，南之乔就要来医院看我了，到时，多丢脸啊 第17章 医院探视 叶蓁蓁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顾虑，再加上苏婉茹的一顿劝说，也就安定下来，二人一直聊到快中午的时候，期间，有两个法国警察来做了一次简单地笔录，就是问事情的经过，尤其对那个快递小哥，警察反复问了他的相貌特征，有无异常举动，叶蓁蓁把自己经历的细说了一遍，法国警察做完笔录便离开医院。 中午的时候，苏婉茹叫了外卖，还特意为叶蓁蓁点了病号餐，二人在病房里用过午餐，苏婉茹嘱咐了几句，便离开医院，叶蓁蓁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中，叶蓁蓁听到“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几天来惊恐紧张的心情还未缓过劲来，叶蓁蓁一个机灵，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南学长。”叶蓁蓁脱口喊出来人的名字。 南之乔微微一笑，“你醒了” 叶蓁蓁理了理因午睡有些凌乱的头发，点点头，略带羞涩地轻声道：“嗯，睡了一会儿午觉” 叶蓁蓁的话还未说完，南之乔身后，又有人推门而入，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头和一个法国女人紧跟着进入病房。 “t教授” 没想到，来的人不止南之乔一个，实验室的大老板t教授和他的助理竟然也来医院探视了。 叶蓁蓁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感，但还是想到，应该起身下床，以表示对t教授众人到来的感谢，但脚刚一靠地，人还未站稳，脑袋就一阵晕眩，整个人向前倾倒，连带着扯动了手背上的输液针，一阵刺痛传遍全身。 “小心” 走在最前面的南之乔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叶蓁蓁，二人近在咫尺，男子清冽的气息飘进鼻孔，带着淡淡的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 叶蓁蓁身体大部分的力量落在南之乔臂弯上，四目相对，叶蓁蓁一阵愣神，南之乔却皱着眉头，略带责备的语气，“刚醒来，你下床干什么” 叶蓁蓁回过神，离开南之乔臂膀，靠着床勉强站着，轻声道：“看到你和t教授来，想下来迎接嘛。” 这次轮到南之乔一愣，但很快笑道：“没看出来，你这么尊师重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你还是好好躺着吧。” 叶蓁蓁心里呐喊，我才不是站起来迎接你，是迎接t教授好吗 南之乔身后的t教授似乎已经习惯叶蓁蓁这种经常出现突发状况的样子，对刚才的小插曲也不惊讶，只是挥挥手，让叶蓁蓁回到床上休息。 叶蓁蓁乖乖回到床上，躺好，南之乔将病床摇高，叶蓁蓁半坐起来，角度刚好方便说话。 t教授用法语问了几句蓁蓁身体状况，叶蓁蓁用法语回答，得知一切都好起来的答复，t教授面露笑意，接着表扬蓁蓁在这次事件中，遇事冷静，处理得当，虽然幕后真凶还没找到，但这次事件中蓁蓁的表现很好。 叶蓁蓁对t教授表扬的话，一阵羞愧，自己被吓晕后，事情都是南之乔在处理，自己没帮什么忙。 叶蓁蓁不好意思地说，一切都是南之乔处理的好，南之乔在一旁也不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聊了有十几分钟，最后，t教授又嘱咐叶蓁蓁好好休息之类的，便带着助理离开，南之乔也没有多呆，竟跟着t教授一起离开。 叶蓁蓁心里失落，叹息道，原来南大神不是来看我的，只是要陪t教授才来的医院，自己自作多情了啊。 s医院里，叶蓁蓁又做了一系列检查，一切恢复得很好。 第二天上午，叶蓁蓁准时出院。 苏婉茹帮着叶蓁蓁办好出院手续，收拾好要带回去的东西，二人走出医院。 医院大门口，叶蓁蓁却愣住了。 南之乔一身白色运动装，站在医院门口，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一层金色光晕笼罩在周围，在嘈杂的人群中，说不出的静谧安详、与众不同。 “南老师，早，您来的真准时。”苏婉茹远远地笑着与南之乔打招呼。 南之乔微微点头，朝二人走了过来。 待南之乔走到面前，叶蓁蓁从愣神状态中缓过劲来，冲着南之乔一笑，打招呼道：“早，好巧啊。” 南之乔：“不巧，我来接你的。” 叶蓁蓁又是一愣，南大神竟然来接自己昨天来医院探视时，也没说啊，而且态度很公事化，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是一个惊喜。 苏婉茹在一旁解释道：“昨天下午在实验室，我随口说了你今天上午要出院，南老师知道了，就说他今天上午没什么事情，所以来接你出院。” 南之乔接过叶蓁蓁和苏婉茹手中的包裹，拎着往回走，走到一辆银白色的法国标致轿车旁，打开后背箱，将两个包裹塞了进去。 叶蓁蓁：“南之乔开车来的刚才都没看到。” 苏婉茹悄声道：“你眼里只有南大神，哪能看到其他的东西啊” 南之乔放好行李，对身后的二人招呼道：“上车。” 苏婉茹和叶蓁蓁坐到后排，南之乔开车，一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南之乔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叶蓁蓁因为被不明包裹吓晕的事，还在感觉难为情呢，也不想开口说话，苏婉茹受不了车内沉默的气氛，扯了个话题，开口说：“蓁蓁，你和南老师是谁先发现的不明包裹” 叶蓁蓁：“是我，是我接收的。” 苏婉茹：“那你和南老师怎么会被一起隔离的呢” 叶蓁蓁：“我刚打开不明包裹，南老师就进来了，所以，就一起被隔离了。” 苏婉茹叹道：“哎，那天早晨你为什起那么早啊，如果晚起一会儿，就能晚到实验室一会儿，说不定就能错过这次乌龙事件。” 叶蓁蓁随口回答：“我不是想早点去实验室做实验看文献嘛，这样才能跟上别人的脚步啊。” 车里的人都明白，叶蓁蓁口中的“别人”指的就是南之乔。 苏婉茹瞅了一眼南之乔，见南之乔没什么反应，忙打圆场道：“大神是所有人的目标，而且大神的水平不是我们一两天能追上的，呵呵，还好这次乌龙事件没有多少人受伤，就蓁蓁发烧昏迷，现在也没事了，万幸啊。” 叶蓁蓁听到“发烧昏迷”，脸色又窘迫起来。 第18章 塞纳河畔 南之乔突然打破沉默，说道：“这次事件不是乌龙事件，寄不明包裹的人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目前我们还不清楚，以后说不定还会收到类似的邮件，到时，里面的东西就不一定是什么了，所以，这次事件还是要引以为戒，让整个实验组普及一下应对生物恐怖袭击的处置方法。” 苏婉茹连忙附和道：“是啊，我也要学习一下，作为生物专业人员，这些知识还是要知道的。” 叶蓁蓁皱着眉头疑问：“这次寄包裹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苏婉茹：“或许就是有人恶作剧。” 叶蓁蓁：“恶作剧可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啊。” 苏婉茹叹道：“也是，如果抓到这个幕后真凶，一定要严惩。” 叶蓁蓁：“我现在担心是，幕后真凶不是恶作剧，而是要扰乱我们的秩序，如果是这样，他很有可能再寄不明包裹，或是以其他方式制造混乱。” 看着叶蓁蓁担心的脸色，苏婉茹安慰道：“别担心了，不是有警察吗，法国警察效率还是挺高的。” 叶蓁蓁：“婉茹师姐，你不是说，警察在tnt的工作人员中没有找到送包裹的那个人吗，他就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 苏婉茹点点头，“嗯，警察根据你的描述对嫌犯进行画像，tnt工作人员中确实没有相似的人，蓁蓁，如果再看到那个送包裹的人，你能认出他吗” “能”叶蓁蓁肯定地回答。 苏婉茹突然问：“蓁蓁，你说这个人是不是针对你来的” 叶蓁蓁一愣，半天才缓缓回道：“不会吧，我在法国又没得罪什么人，在国内也没得罪人啊。” 苏婉茹摇摇头，笑道：“也是，你人这么善良随和，人缘又这么好，怎么会有人针对你，是我多想了，蓁蓁，你也别往坏处想啊。” “嗯。” 叶蓁蓁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忍不住嘀咕：“不会真是针对我的吧可我不认识那个法国快递小哥啊”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南之乔突然开口：“你别担心，我跟法国警方沟通过，在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会安排专人保护你。” “啊”叶蓁蓁反应过来，南之乔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法国警方，专人保护这也太夸张了吧。 叶蓁蓁：“不用吧，这次事件不是针对我个人的，出动法国警方专人保护，夸张点了吧。” 南之乔：“保护你只是法国警方顺便的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通过你，找到嫌疑人的线索。”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舒了一口气。 从s医院回来，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到了宿舍区。 南之乔拿着行李，把叶蓁蓁和苏婉茹送上楼，说有事，门未进，便匆忙离开。 宿舍内，苏婉茹安顿好叶蓁蓁，也出了门，作为学生，实验安排都很紧张。 叶蓁蓁因为有t教授特许，又有南之乔的特意吩咐，休息两天，养好精神才能再进实验室，用南之乔的话说，就是，精神状态不好，连基本的凝胶电泳实验都会出错。 叶蓁蓁不想继续十几天的重复工作，也就安心地呆在宿舍，看文献，遇到什么问题便做了标注，以后等见到南之乔，也好讨论，否则，又要被南之乔看低。 太阳西斜，天色渐暗，看了一天的文献，叶蓁蓁有些头晕脑胀。 想起来法国的这些天，自己除了研究所和宿舍，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巴斯德所北边就是荣军院和塞纳河，从这里走过去，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叶蓁蓁放下文献，拎着随身包，一个人出了门。 沿着街道一路北行，不出二十多分钟，便到了荣军院广场，荣军院，全称荣誉军人院，里面有一座军事博物馆，原来的教堂也被改建成拿破仑的陵墓。 关于巴黎著名的景区，叶蓁蓁在来法国之前便做了详细了解，对荣军院的历史也甚是了解，如今见到实物，心里除了些许兴奋，但没有仔细游览的冲动。 安静地走过荣军院广场，又穿过一片梧桐林，开阔的塞纳河出现眼前。 塞纳河，法国最有历史意义的一条大河，巴黎就是在塞纳河几个重要渡口上发展起来的，塞纳河发源于勃艮第科多尔大区朗格勒高原，全长776公里，巴黎市沿塞纳河十多公里都是石砌码头和宽阔堤岸，有30多座精美的桥梁横跨河上，高楼大厦排列于两岸，倒影入水，景色十分美丽壮观。 叶蓁蓁走上塞纳河旁的宽阔堤岸，抬头望去，河水在夕阳斜照下，波光粼粼，塞纳河里不时有游艇和货轮穿行。 不远处，有一座钢结构拱桥，拱桥的形状很熟悉，叶蓁蓁一想，在旅游地图中见过这座拱桥的照片，旅游书中还对这坐桥做了单独介绍。 这坐钢结构拱桥，叫亚历山大三世桥，是塞纳河上所有桥中最壮观最金碧辉煌的一座，桥两端将香榭丽舍大街和荣军院广场连接起来，历史上，建此桥是为了庆祝法国与俄国的结盟，如今却成为交通要道和著名的风景区。 叶蓁蓁吹着河风，沿着塞纳河河岸大堤，向拱桥缓缓步行，温润的河风扑面吹来，带着氤氲水汽还有一股初秋凉意，很是舒服。 目光在塞纳河两岸流连，河北岸的大小皇宫，河南岸，也就是蓁蓁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一片大学区，据旅游书上介绍，河东段城岛上还有巴黎圣母院，不过在这里是望不到了。 很快接近拱桥，叶蓁蓁信步走上亚历山大三世桥，一路斜坡，走到拱桥最高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叶蓁蓁站在拱桥最顶端，四处张望，居高临下，景色又有一番不同。 拱桥下有游船穿过，游船两层，顶层是敞开式的，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船上有人拍照，叶蓁蓁站在拱桥之上，身影落在游客的镜头里，而这载满游客的游船在叶蓁蓁眼里，又何尝不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随着游船从桥下穿过，叶蓁蓁目光随着游船移动，身体也不由地靠近桥边栏杆，头伸出桥外。 突然，一阵眩晕，叶蓁蓁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像桥下栽去。 恍惚间，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叶蓁蓁从桥边拉了回来。 叶蓁蓁惊出一身冷汗，待缓过神来，回头一看，却是南之乔站在身后。 第19章 同船赏景 南之乔收回揽在叶蓁蓁腰间的手，轻声说道：“塞纳河里不缺水鬼，你不用这么急着下去。” 南大神竟然会开玩笑南之乔不会是误会自己想不开，要跳河吧 叶蓁蓁慌忙解释：“我只是在看塞纳河里的游船，靠桥边太近了，忽然有些头晕，差一点掉下去，刚才，谢谢你啊。” 南之乔皱起眉，问道：“你感觉头晕是不是高烧昏迷的后遗症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南之乔担心的语气，叶蓁蓁心里一暖，脸上微笑：“没有，出院的时候，医生都检查过，没事的，我刚才头晕，可能是因为在宿舍看了一天的文献，再加上没吃晚饭的缘故吧。” 南之乔：“刚出院，不好好休息，为什么出来” 叶蓁蓁：“我在宿舍都休息了一整天啊，在医院昏迷了这么久，再躺在床上的话，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再说，我来法国这么久，还没逛过巴黎呢，今天有时间，就出来了，南学长，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看风景的吗” 南之乔：“我约朋友在这边谈事情。” 叶蓁蓁望向南之乔身后，空无一人，南之乔解释：“事情谈完了，我正打算回研究所。” 叶蓁蓁：“哦，那我就不耽误南学长的时间了，我还要一个人转转，先走了。” “等一下。” 叶蓁蓁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南之乔叫住，南之乔问：“天色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叶蓁蓁笑道：“听说巴黎的夜景很美，所以我想看看，就沿着塞纳河大堤走吧，走到哪里看到哪里。” 南之乔眉头微皱，“你想晚上一个人走路夜游巴黎” “嗯，有什么问题吗”叶蓁蓁反问。 南之乔：“巴黎晚上的治安不好，而且你刚出院，我也给你申请了法国警方的保护，你身边不远处肯定有法国便衣警察，你确定要在这种情况下夜游巴黎” “啊”叶蓁蓁向四周张望，桥上桥下有不少法国人，但法国便衣警察谁能认得出来啊。 叶蓁蓁追问：“真的有便衣警察” 南之乔点点头。 叶蓁蓁犹豫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般地说道：“这样刚好，有警察保护，就不怕巴黎的治安不好了，而且，如果这次不明包裹事件的幕后凶手真的是针对我的，说不定还能把他给引出来呢，所以，这个夜游巴黎，一定要去。” 南之乔似乎没想到，叶蓁蓁的胆子一下变大了，二人对视了两秒，南之乔突然说：“你在这等我。” 南之乔说完便转身下桥，叶蓁蓁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南大神吩咐，叶蓁蓁也就照做了。 几分钟后，南之乔在桥下塞纳河大堤上朝叶蓁蓁挥手。 叶蓁蓁跑下桥，来到南之乔身旁，看到南之乔手里拿着两张票，像是景区的门票，叶蓁蓁问：“这是什么” 南之乔：“夜游巴黎不能用走的，要坐塞纳河游船。” 叶蓁蓁一愣，反问：“塞纳河游船的船票，两张南学长，你这是要跟我一起夜游巴黎吗” “嗯，走吧。” 南之乔沿着大堤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塞纳河游船的渡口。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一路走，一面心里嘀咕着：“南大神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还买票陪着夜游巴黎，南之乔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叶蓁蓁胡思乱想着，心中竟是一阵窃喜，脸上也是不自觉地露出笑意，脚上加快步伐，走到南之乔身旁，试探地问道：“南学长，你以前坐过塞纳河的游船吗” 南之乔：“坐过几次。” 叶蓁蓁：“都坐过几次啦，那今天岂不是耽误学长的时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南之乔：“不耽误，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把这次事情的幕后凶手给引出来。” 啊南大神跟自己夜游巴黎竟然是为了幕后凶手，这次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叶蓁蓁，这个毛病一定要改。叶蓁蓁心里骂着自己，脸上不禁有些沮丧。 南之乔见叶蓁蓁沉默，转头看见叶蓁蓁突然沉重地脸色，问道：“叶蓁蓁，你不想跟我一起坐塞纳河游船” 叶蓁蓁回过神来，立即脸上堆笑，解释道：“没有，没有，有南学长一路陪同解说，我求之不得呢，我刚才只是在想，这么麻烦你，有些不好意思啊。” 南之乔：“不用不好意思，先欠着，以后有机会请我吃饭吧，就抵今天的船票钱了。” 叶蓁蓁心情一下开阔起来，礼尚往来嘛，不用不好意思了。 二人在渡口等了几分钟，便有游船靠岸。 南之乔上船，顺便扶了叶蓁蓁一把，二人走到游船最顶层。 游船是敞开式的，顶层露天，有餐桌，有长椅，大部分坐满了人，九十月份是巴黎的旅游旺季，塞纳河游船经常爆满，今天这艘游船还算是人少的。 南之乔和叶蓁蓁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坐下不久，有两个法国服务生走上前，用法语问：“何时可以上晚餐” 南之乔：“就现在吧。” 服务生离开，叶蓁蓁问：“游船上还提供晚餐吗” 南之乔：“不同的游船提供的服务不同，这艘游船有免费晚餐。” 叶蓁蓁小声嘀咕道：“这么好，船票一定不便宜。” 南之乔笑道：“所以，你欠我的那顿饭也不能太便宜。” 叶蓁蓁呵呵一笑，算是默认。 很快，两个法国服务生将晚餐端上来，地道的法国菜，共五道，有鹅肝、牛排、鸭肉、奶油蘑菇汤、甜品上了两个泡芙。 叶蓁蓁本来就觉得有些饿，看到法国美食，更是忍不住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五道菜便一扫而光。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一副果然是吃货的表情，“我不喜欢甜食，这个给你。” 南之乔将自己的泡芙推到叶蓁蓁面前，叶蓁蓁也不客气，拿起泡芙又塞进嘴里。 泡芙吃了一半，叶蓁蓁突然停住了，手指着岸边，大声说：“快看，那是自由女神像哎，跟美国的那个一模一样。” 南之乔放下手中的刀叉，开始为叶蓁蓁讲解：“美国的自由女神像是法国送的，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座自由女神像比美国的那座小，建成时间也在纽约那座自由女神像之后，但同出自法国人之手，在法国人心中，她是自由民主的象征。” 第20章 夜游巴黎 南之乔继续介绍道：“法国人将塞纳河北岸叫做右岸，把南岸叫做左岸，右岸是巴黎的主要商业区，也是巴黎的政治中心，左岸文化气息比较浓，是法兰西文化的摇篮；右岸是贵族的天地，左岸则聚集了学者、诗人和艺术家”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塞纳河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叶蓁蓁站到船边，看得入神。 游船又经过一座石桥，船舷贴着桥墩擦过，叶蓁蓁看得有些惊心，叹道：“好险啊，这游船船长的技术真好，游船是紧贴着桥墩过去的。” 南之乔：“塞纳河上经常有游船撞上桥墩的事故。” “啊游船撞桥墩可这些桥看起来都是古董啊，不会撞坏吧。” 南之乔：“塞纳河上的桥，平时常见到的共有三十六座，建造年代不同，建筑式样各异，很多都算是古董级别的，我们刚才经过的石桥就是其中一座，巴黎市政府每年都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维护这些桥，所以，就算被撞坏，也会很快被修好。” 叶蓁蓁转头看了一眼南之乔，叹道：“南学长，你知道的真多啊，你在法国是不是住了很长时间” 南之乔：“也没有很长时间，之前在这里留学一年，再看看一些巴黎的历史介绍就会了解。” “哦”叶蓁蓁点点头，心里叹道：果然是大神啊，看历史介绍都能看得这么仔细，我也是看过旅游指南的，了解地就很皮毛，这就是差距啊 游船绕过一个小岛，开始返航往回走，南之乔又开始解说：“刚才游船绕过的是西岱岛和圣路易岛，巴黎圣母院在西岱岛上，岛的中部有两座桥，叫圣米歇尔桥和尚吉桥，右岸不远处的那座宫殿就是卢浮宫” 游船一路返回，刚才吃晚饭时来不及看的景色又重新看了一遍，只是，刚才还有些落日余晖，等游船返航，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 塞纳河两岸，华灯初上，一切景色变得跟白天不同，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变幻的灯光中显得光芒四射。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游船一阵剧烈摇晃，叶蓁蓁站在船舷边，伴着游船晃动，一个不稳，险些跌进水里，南之乔一把揽住身旁的叶蓁蓁，另一只手紧抓着船舷，等待游船稳定下来，二人才勉强站定。 有浓烟从船头冒出，游船上的游客开始慌乱，南之乔：“游船撞到桥墩了。” 叶蓁蓁朝船头看去，果然，游船的另一侧船舷卡在桥墩上，“不会吧游船真的撞在桥墩上了啊，船会不会沉啊” 南之乔：“不会，塞纳河游船都有完善的救生措施，水警很快就会赶过来。” 果然，不出两分钟的时间，一批水警已经乘快艇登船，紧接着，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到了塞纳河畔。 叶蓁蓁：“救护车都来了，有人受伤吗” 南之乔看了看四周惊魂未定的乘客，轻声说：“有可能，救护车来了，一定是有人拨打了救护电话。” 塞纳河晚上的凉风吹过船头，将船下冒出的浓烟吹了过来，南之乔和叶蓁蓁正落在下风口，二人被浓烟呛得一阵咳嗽。 “走，去那边。”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离开，到了游船的另一侧。 因为风向的缘故，船上的乘客都到了船的顶风一侧，船体立刻有些倾斜。 叶蓁蓁手扶着船舷，担心道：“船不会被我们压翻吧” 南之乔：“目前来说，掉进水里比浓烟呛死，你觉得大家会选哪个” 叶蓁蓁：“我不会水啊，掉进水里，真会变成塞纳河里的水鬼了。” 南之乔笑道：“有我在，你还变不成水鬼。” 听着南之乔略带玩笑的安慰口气，叶蓁蓁心里安定下来。 话语间，抬头看向人群，见有法国水警正在逐一询问乘客，叶蓁蓁问：“水警为什么要盘查乘客难道这场撞桥事故不是偶然” 南之乔：“巴黎刚发生一场生物恐怖袭击事件，警察检查得仔细也是正常。” 叶蓁蓁反问：“生物恐怖袭击事件你说的是我们实验室这次的不明包裹事件吗” 南之乔：“当然，这几天巴黎还有其他大事吗” 叶蓁蓁一阵脸热，心里暗叹：游船撞桥竟也跟不明包裹事件扯上关系，真是万物都有联系啊，自己为什么总觉得这不明包裹事件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呢 南之乔见叶蓁蓁脸上又出现那种内疚的表情，心里猜到一二，于是开口说道：“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不明包裹和游船撞桥跟你没关系。” 叶蓁蓁抬头，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南之乔，没想到，南之乔每次都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游船上层的人群中一阵喧闹，叶蓁蓁顺声望去，目光却突然落在人群外围一个法国男人身上。 叶蓁蓁和那个法国男人四目相对，二人都愣在原地。 南之乔发觉身旁人的异样，顺着叶蓁蓁的目光，看到一个有些惊骇的法国男人。 南之乔只觉眼前的法国男子有些眼熟，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副游船侍应生打扮，见到叶蓁蓁，惊慌地想逃离人群。 “就是他”叶蓁蓁大喊。 “他是谁” “就是那个送不明包裹的快递员啊。” 叶蓁蓁一边说着，一边拔腿就要去追。 南之乔一把拦住叶蓁蓁，阻止道：“他是嫌疑人，你追他，会有危险，先报警。” 叶蓁蓁一把推开南之乔的手，“来不及了，等他下船就很难再找到，不能让他跑了” 话未说完，叶蓁蓁已经跑了出去。 “站住，别跑”叶蓁蓁大喊。 法国男子闪身钻进人群，慌乱的人群因为叶蓁蓁的喊声更加混乱起来。 叶蓁蓁挤过人群，发现游船侍应生打扮的男子已经跑到船尾。 叶蓁蓁身后是紧跟而来的南之乔，还有应声赶来的法国水警，人群也被叶蓁蓁的喊声吸引到船尾。 男子眼见逃无出路，侧身看了看游船下的塞纳河水，还有不远处的大堤，一跺脚，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纵身跃下。 第21章 游河追凶 叶蓁蓁眼疾手快，在船舷边，飞身抓住男子下落的裤脚。 男子下坠的力量极大，叶蓁蓁显然低估了这种力量，男子坠落的力量，加上奔跑的惯性，叶蓁蓁一下被拉到船舷外。 “扑通，扑通” 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叶蓁蓁浑身一阵冰凉，整个人便沉入塞纳河中。 叶蓁蓁在河水中拼命挣扎，努力睁着双眼，可身体还是一个劲地下沉。 水面上有一束束强光映射下来，是游船上的灯光，借着光线，叶蓁蓁看到，与自己一起落水的法国男子，正奋力潜游回岸边。 叶蓁蓁也摆动腿脚，可四肢根本不听使唤，叶蓁蓁心里骂道，平时没学过游泳，危机关头怎么会突然会水呢，叶蓁蓁，你平时不勤奋，少学了一项生存技能，现在好了，不光嫌疑人没抓到，自己也要淹死在水里，真要变成塞纳河底的水鬼了。 叶蓁蓁放弃挣扎，任由身体浸泡的冰凉的河水里，憋气产生的眩晕，让叶蓁蓁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恍惚中，似乎听到河面上又有“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 一个身影顺着水中的光线，慢慢游来，仿佛天神一般，昏迷前，叶蓁蓁只觉一股清新的空气从口中传来 叶蓁蓁慢慢睁开眼，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雪白的床单，s医院的标记，再次在s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已然是第二天下午。 “蓁蓁，你醒啦。”苏婉茹的声音。 叶蓁蓁侧过头，一眼便看见苏婉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叶蓁蓁挣扎着想坐起来，苏婉茹见状，将病床摇起，让叶蓁蓁可以靠着枕头半坐起来。 “师姐，你怎么在这”叶蓁蓁问。 苏婉茹担心又略带抱怨地说：“还说我呢，我才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就又住进医院了，我当然是来照顾你的。” 叶蓁蓁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忙问：“师姐，那个寄不明包裹的嫌疑人抓到了吗” 苏婉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嫌疑人啊，你昨天差点淹死在塞纳河里，你知道吗” 叶蓁蓁追问：“师姐，我就是为了抓那个嫌疑人，才被一起坠到河里，他有没有被抓到啊难道让他跑了那我岂不是白掉进河里了” 见叶蓁蓁一脸着急的样子，苏婉茹安慰道：“嫌疑人抓到了，不过，你差点没命，叶蓁蓁，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听到嫌疑人被抓到，叶蓁蓁心里舒了一口气，忙对苏婉茹笑道：“师姐，对不起，害你担心，又麻烦你了。” 苏婉茹摇头叹道：“蓁蓁，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之前不明包裹事件，你能被吓晕，我还以为你胆子小呢，可这次抓嫌疑人，你竟然能奋不顾身，胆子真大啊。” 叶蓁蓁一阵心虚，解释道：“当时我只是想抓住他，弄清事情真相，根本没想到会掉进河里。” 苏婉茹：“你这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如果不是南大神，你这次真要淹死在塞纳河里了。” 叶蓁蓁眉头一皱，反问道：“是南之乔救了我” “怎么你不记得了” 叶蓁蓁揉揉依然有些发晕的脑袋，摇头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跟嫌疑人一起掉进河里，在河里看到那个法国男子往岸边游，我当时心里很着急，接下来的事情，我好像都不记得了” 苏婉茹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份报纸，放到叶蓁蓁面前，笑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有图为证，看到这篇图文并茂的文章，我相信，你都会想起来的。” 叶蓁蓁疑问又好奇地拿起报纸，是巴黎当地的一种报纸，报纸的头版头条，一张大图赫然占据半个版面，游船撞桥墩的背景，塞纳河岸上，一个东方男子正半蹲在地上，为一个女子做心肺复苏，整个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叶蓁蓁还是一眼就认出男子就是南之乔，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不正是自己吗 叶蓁蓁完全震惊中，没想到，昨夜自己在水下昏迷后，还发生了这么一段。 看着叶蓁蓁震惊的表情，苏婉茹打趣地笑道：“人工呼吸啊，还是南大神做的，想起来了吗” 叶蓁蓁脸上一片绯红，拼命摇头，否认道：“我一点都不记得。” 苏婉茹继续打趣：“你仔细读一下文字介绍，说不定都会想起了。” 叶蓁蓁大略看了一下文章，内容大意就是，游船撞桥墩，有人落水，有人挺身救人，水警及时解决问题，没有人员伤亡，没有大的损失，文章对不明包裹嫌疑人的事情只字未提。 见叶蓁蓁眉头又皱了起来，苏婉茹问：“怎么想起来了可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啊，不应该是甜蜜的表情吗” 叶蓁蓁转开话题，问：“文章里没提那个嫌疑人的事情。” 苏婉茹：“是啊，这只是一篇普通的关于游船事故和英勇救人的报道，不明包裹事件，现在还太敏感了，况且嫌疑人刚被抓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弄清楚，怎么报道啊” 叶蓁蓁追问：“师姐，你知道那个法国男子为什么寄包裹吗” 苏婉茹笑道：“蓁蓁，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能接触到那些机密的事情啊，况且，从昨晚接到南大神的电话，我就来医院了，我知道的消息不比你多多少。” 叶蓁蓁问：“南大神去了哪里” 苏婉茹：“被警察带走了，说是要简单问话，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叶蓁蓁习惯性地摸向口袋，发现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师姐，我的手机呢” 苏婉茹将手机从床头柜下的抽屉了拿了出来，递到叶蓁蓁面前，“你的手机跟你一起掉进河里，你被南大神人工呼吸救醒，可它就没那么幸运了。” 叶蓁蓁接过手机，发现，手机的充电口及耳机插口里还有些水滴，哎，手机被淹死了。 “师姐，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苏婉茹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叶蓁蓁，顺口问道：“你要给南大神打电话” “嗯，我就是想知道那个嫌疑人都说了些什么。” 苏婉茹：“不用解释，你现在担心他也是很正常的嘛，毕竟南大神已经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叶蓁蓁又是一阵脸红，婉茹师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打趣人啊。 手机中响起等待接听的“滴滴”声，几乎同时，病房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病房的门随之被推开。 第22章 幕后真相 叶蓁蓁和苏婉茹都是一愣，还是来南之乔先挂断手机，看着叶蓁蓁，问：“叶蓁蓁，你醒了，刚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忙摇头，“没，没什么事，只是我的手机被淹死了，不能用，所以用师姐的手机，想问一下你现在怎么样了……” 叶蓁蓁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再瞟了一眼身旁师姐窃喜的表情，叶蓁蓁莫名地心跳加速，忙止住声，静静地坐在病床上。 南之乔走到病床旁，轻声回道：“我没事，倒是你，昨天呛了很多水，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蓁蓁声若细纹：“我也没事，谢谢……” 苏婉茹在一旁偷笑，很知趣地闪到一边，拿起热水壶，笑着说：“你们先聊，我去打点热水。” 苏婉茹走出病房，南之乔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恍惚中，叶蓁蓁看到南之乔眼中关切的神情，只觉脸上一阵发热，叶蓁蓁慌忙垂下眼帘。 南之乔微笑：“手机淹死了没事，人能救回来就好。” 叶蓁蓁又想起今天报纸上刊登的画面，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叶蓁蓁低着头，再次轻声道谢：“谢谢……” 南之乔：“叶蓁蓁，今天我是第二次听到你说谢谢了，之前我带你做了那么多天实验，都没听到你一声谢谢，看来你果然是把生命看得比实验重要啊。” 叶蓁蓁脱口反驳：“生命本来比什么都重要啊，况且，你之前是在带我做实验吗？整天跑电泳，那明明是在整我啊！” 话一说出口，叶蓁蓁也觉得有些欠妥，毕竟南之乔刚把自己从塞纳河里救了出来，可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叶蓁蓁细看南之乔的反应，南之乔只是微笑，好像没有生气。 南之乔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还是觉得，前几天是我在整你？” 这次轮到叶蓁蓁沉默了，不承认吧，那自己刚才的话算什么？承认吧，是不是有些对救命恩人太苛刻了啊。 叶蓁蓁犹豫地看着南之乔，最后还是点点头，但嘴上立即扯开话题道：“游船上那个侍应生被警察抓到了吧？” 南之乔一怔，没想到叶蓁蓁会承认自己心中真实想法，再想起之前的朋友跟自己提的意见，看来，自己带徒弟的方式真有问题了，不过这个叶蓁蓁转移话题的本事也真快。 南之乔不再提刚才的事情，转而顺着叶蓁蓁的话题，回答：“那个侍应生刚游上岸就被警察抓住了。” 叶蓁蓁追问：“他有没有交代为什么往我们实验室寄那个包裹？” 南之乔：“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特意去了警察局，但法国警方的官方说法，无关人员不能参与案件。” 叶蓁蓁大声道：“我们怎么能算是无关人员，我们两个是直接受害者啊。” 南之乔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法国警方不买账。” “那怎么办？我们两个难道被隔离到这次事件之外了？那个侍应生可是因为我才能被抓到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叶蓁蓁有些着急。 南之乔：“所以，我就动用了一些关系。” 叶蓁蓁皱着眉，问：“动用关系？什么关系？” 南之乔：“既然法国警方说话这么官方，那我就动用官方关系了。” 叶蓁蓁想起婉茹师姐说过，就地隔离那个夜晚，南之乔通知了中国驻法大使馆，难道这次也是？ 叶蓁蓁反问：“你通知了中国驻法大使馆？” 南之乔笑道：“聪明，你开始知道借助外界力量了，有了外交压力，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是这次不明包裹事件的受害者，所以，我就知道了案件的细节。” 叶蓁蓁一怔，“你已经知道了结果？那刚才……你是在故弄玄虚啊。” 南之乔：“我只是在陈述事情的发展。” 叶蓁蓁催促道：“快说，那个游船侍应生为什么要寄那个包裹？” 南之乔微微一顿，说：“原因出乎意料，那个法国侍应生是巴黎某大学的研究生，平时在塞纳河游船上做侍应生兼职，今年曾申请过巴斯德所教授实验组，结果被教授给拒绝了，他因此怀恨在心，就寄了一份超市买来的奶粉到教授的实验室，本来只是一场恶作剧，没想到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也是阴差阳错，昨天我们坐游船游塞纳河，又恰巧上了他工作的游船，他也是心虚，在游船上看到你，就急着逃跑，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叶蓁蓁听到事情真相，有些唏嘘，叹道：“原来是一场乌龙，一次恶作剧竟会引起这么多事情。” 南之乔也是叹道：“恶作剧和生物恐怖袭击事件，这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他虽然寄的是奶粉，但主观意志有造成生物恐怖的倾向，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叶蓁蓁追问：“这些事情的经过都是他主动交代的吗？” “嗯，是。” “那可以对他宽大处理了？” 南之乔反问：“叶蓁蓁，你在为这次生物事件的幕后真凶担心？” 叶蓁蓁：“他自己都说了，他只是想搞一场恶作剧，没想到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还这么年轻，大好年华，如果坐牢了，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南之乔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叶蓁蓁，苍白的脸上透着担忧…… 突然，南之乔用食指关节在叶蓁蓁脑袋上敲了一下。 叶蓁蓁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大声反问：“南之乔，你干什么？这样敲脑袋，很疼啊！” 南之乔：“你还知道疼，说明人还没被水呛傻，叶蓁蓁，你两次住院，两次差点没命，都是因为这个游船侍应生，你现在竟为了他担心？” 叶蓁蓁揉着被敲疼的脑袋，声音低沉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看那个侍应生的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吧，应该也有父母家人，就这么坐牢了，他的家人得多担心啊。” 南之乔沉默片刻，静静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叶蓁蓁脸色有些失望，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听到事情真相后没有开心，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是这种失望、担忧的表情，于是安慰道：“法国警方还会找你做笔录，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跟警方说。” 叶蓁蓁顿时来了精神，反问道：“真的？法国警方还会找我做笔录？” 南之乔：“嗯，这次坠河事件和上次的生物事件连在一起，结案之前，你作为证人和受害人，都会再做一次笔录。不过你要为那个侍应生求情的话，我劝你想清楚。” 第23章 疾控系统 “为什么？” 南之乔：“你如果太为那个侍应生求情开脱，会让警方以为你们是同谋。” “怎么可能？我跟他，之前根本不认识。” 南之乔：“所以，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如果为他开脱，警方会怎么想？” 叶蓁蓁沉默了。 南之乔继续说：“你只要说出自己经历的事情经过就可以，其他事情交给法国警方，这件事自有法律作为审判依据。” 叶蓁蓁默默地点点头。 二人随意地聊着，很快，苏婉茹拎着一壶热水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法国警察，推门而入。 叶蓁蓁和南之乔都是一怔，没想到，刚说到法国警察，警察就来了。 南之乔笑着用法语跟两个警察打招呼，看来之前就认识了。 法国警察跟南之乔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对叶蓁蓁说明来意，要对昨晚的游船事件做笔录。 有了第一次在实验室网络视频笔录和第二次在医院从昏迷中醒来做的笔录经验，第三次做笔录，叶蓁蓁心里已经没有了紧张。 笔录期间要遣散无关人员，苏婉茹退至病房外，南之乔却以叶蓁蓁法语水平低为由，要留下来当临时翻译，两名法国警察考虑一番，最后还是让南之乔留在病房内。 笔录过程很顺利，叶蓁蓁将昨晚夜游巴黎的经历细说了一遍，期间，叶蓁蓁特意问道，游船期间，是不是真有警察跟在自己周围，笔录警察点点头，笑着回答：“中国驻法大使馆给你申请了人身保护，法国警方接受了申请，当晚的确有警察在你周围保护。”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南之乔在幕后操作的，不然，跟大使馆素来没有交集的叶蓁蓁，怎么会在这么多暂住法国的中国公民中得到特殊照顾？ 笔录最后，叶蓁蓁想起那个冒充法国快递小哥的幕后真凶，一场恶作剧演变成生物恐怖事件，他被抓后能够主动交代，应该是心有悔意吧，叶蓁蓁问笔录警察：“他会被判刑吗？” 笔录警察皱了皱眉，摇头道：“这个我们不清楚，他的行为自有法官依据法律作出裁判。” 叶蓁蓁还想多说，一旁的南之乔却用劝阻的眼神看过来，叶蓁蓁想了想，法律面前，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多说无益，最后，叶蓁蓁还是只说了事情经过，人情的话没有多说。 笔录结束，警察离开，南之乔重新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轻声说：“我要回去了。” 叶蓁蓁笑道：“嗯，南学长，明天我就能出院了，明天见。” 南之乔沉默片刻，忽又轻声解释：“我要离开巴黎，回中国了。” 叶蓁蓁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回过神，反问道：“南学长，你要回国了？” 南之乔点点头：“嗯，准备回国，机票已经订好了。” 叶蓁蓁问：“你在这边做访问学者，不是要呆半年时间吗？这才三个月，怎么要突然回去呢？” 南之乔：“只能说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工作单位临时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叶蓁蓁想起之前跟婉茹师姐聊八卦，知道南大神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那南大神口中说的工作单位临时有事，那就是中国疾控中心有事情了？一定是大事。 叶蓁蓁很八卦地看向南之乔，问：“中国疾控中心有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才急着把你召回去？” 南之乔原以为叶蓁蓁听到自己离开的消息，会有留恋不舍，没想到，现在看到的竟是，叶蓁蓁是这种八卦的表情，南之乔皱着眉，冷声道：“如果有大事，那也是国家机密，怎么，你想知道？” 叶蓁蓁一听，更来了兴趣，追问道：“真有大事发生？” 南之乔神秘地低声道：“嗯，是有大事发生？” “什么事？”叶蓁蓁低声问。 “中国疾控中心的院子里，新种了一棵桃树。” 叶蓁蓁瞪大眼，看着一脸神秘的南之乔，半天反应过来，大声道：“南之乔，你耍我？！” 南之乔没好气地回答：“你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国家机密，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叶蓁蓁：“那你为什么回去？” 南之乔：“是我的实验组出了一点问题。” 叶蓁蓁：“你的实验组？你在中国疾控中心有实验室？” “当然，要不我在中国疾控中心干什么？” “我本来以为，中国疾控中心就是各个地方疾控的领导单位呢，原来自己也做实验方面的事情啊。” 南之乔微微摇头，叹道：“看来你对疾控系统一点都不了解。” 叶蓁蓁一阵心虚，南之乔虽然是自己心中的偶像大神，可也只是局限在生物科研领域，至于其他的，比如他的工作单位，工作性质，自己真的是不太了解。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尚早，叶蓁蓁笑着要求道：“南学长，我对你的工作单位是不太了解，就是小时候曾被狗咬了，去防疫站打疫苗，后来防疫站好像改名，变成疾控中心，其他的，我就知道的很少了，你给我普及一下疾控系统的知识呗。” 叶蓁蓁摆出一副求知好学的样子，南之乔本想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上网查，可看到叶蓁蓁的表情，又改了主意，开始笑道：“好吧，看在你两次差点没命，脑袋烧的已经有些不好使的份上，就给你这个小学生水平的学妹普及一下疾控系统的知识，听好了啊。” 叶蓁蓁在病床上坐正，认真地点点头，“南学长，请讲！” 南之乔开始介绍道：“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简称中国疾控中心，英文缩写，中国，是由政府举办的，实施国家级疾病预防控制与公共卫生技术管理和服务的公益事业单位。其使命是通过对疾病、残疾和伤害的预防控制，创造健康环境，维护社会稳定，保障国家安全，促进人民健康其宗旨是以科研为依托、以人才为根本、以疾控为中心。在卫生部领导下，发挥技术管理及技术服务职能，围绕国家疾病预防控制重点任务，加强对疾病预防控制策略与措施的研究，做好各类疾病预防控制工作规划的组织实施开展食品安全、职业安全、健康相关产品安全、放射卫生、环境卫生、妇女儿童保健等各项公共卫生业务管理工作，大力开展应用性科学研究，加强对全国疾病预防控制和公共卫生服务的技术指导、培训和质量控制，在防病、应急、公共卫生信息能力的建设等方面发挥国家队的作用。” 叶蓁蓁皱着眉，“听起来，中国疾控中心的任务很多啊，可是你刚才介绍都很笼统，我只记得，你们的宗旨是以科研为依托、以人才为根本、以疾控为中心，这个可以理解，也就是说，跟巴斯德研究所一样，你们平时的工作也是科研，不一样的是，你们还有疾控职责。” 南之乔：“差不多。” 第24章 临别话语 叶蓁蓁：“刚才你介绍的太笼统，太宽泛，你能说地再具体一点比如介绍一下中国疾控中心的具体职责” 南之乔略一思虑，开始介绍道：“中国疾控中心的具体职责包括：第一，为拟订与疾病预防控制和公共卫生相关的法律、法规、规章、政策、标准和疾病防治规划等提供科学依据，为卫生行政部门提供政策咨询。 第二，拟订并实施全国重大疾病预防控制和重点公共卫生服务工作计划和实施方案，并对全国实施情况进行质量检查和效果评价。 第三，指导建立国家公共卫生监测系统，对影响人群生活、学习、工作等生存环境质量及生命质量的危险因素，进行营养食品、劳动、环境、放射、学校卫生等公共卫生学监测；对传染病、地方病、寄生虫病、慢性非传染性疾病、职业病、公害病、食源性疾病、学生常见病、老年卫生、精神卫生、口腔卫生、伤害、中毒等重大疾病发生、发展和分布的规律进行流行病学监测，并提出预防控制对策。 第四，参与和指导地方处理重大疫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建立国家重大疾病、中毒、卫生污染、救灾防病等重大公共卫生问题的应急反应系统。配合并参与国际组织对重大国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调查处理。 第五，参与开展疫苗研究，开展疫苗应用效果评价和免疫规划策略研究，并对全国免疫策略的实施进行技术指导与评价。 第六，研究开发并推广先进的检测、检验方法，建立质量控制体系，促进全国公共卫生检验工作规范化，提供有关技术仲裁服务，受卫生部认定，开展健康相关产品的卫生质量检测、检验，安全性评价和危险性分析。 第七，建立和完善国家级疾病预防控制和公共卫生信息网络，负责国内外疾病预防控制及相关信息搜集、分析和预测预报，为疾病预防控制决策提供科学依据。 第八，组织实施全国性重大疾病和公共卫生专题调查，为国家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公共卫生战略的制定提供科学依据。 第九，开展对影响国家社会经济发展和国民健康的重大疾病和公共卫生问题防治策略与措施的研究与评价，推广成熟的技术与方案。 第十，组织实施国家级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项目，指导、参与和建立国家级社区卫生服务示范项目，探讨社区卫生服务的工作机制，推广成熟的技术与经验。 第十一，负责农村改水、改厕工作技术指导，研究农村事业发展中与饮用水卫生相关的问题，为有关部门做好饮用水开发利用和管理提供依据。 第十二，组织和承担与疾病预防控制和公共卫生工作相关科学研究，开发和推广先进技术。 第十三，负责对下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的培训。 第十四，开展国际合作与技术交流，引进和推广先进技术。 第十五，承担卫生部交付的其他工作任务。” 南之乔的介绍一气呵成，叶蓁蓁听得目瞪口呆。 叶蓁蓁将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南之乔面前，崇拜地说道：“南学长，喝口水，你记得可真全啊。” 南之乔也不客气，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水，说：“这没什么，我刚才说的，在中国疾控中心的网站上都能看到，你如果想了解更多，自己去网上看。” 叶蓁蓁一脸崇拜地叹道：“南学长，你平时要做这么多工作啊，果然是大神。” 南之乔：“想什么呢这么多工作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做，中国疾控中心有很多处室、直属单位、非法人独立单位、挂靠单位和相关协会。” 叶蓁蓁追问：“这么复杂啊，中国疾控中心内有多少个单位啊都是哪些” “目前来说，中心职能处室有二十个，直属单位有十一个，非法人独立单位有十一个，挂靠单位有八个，相关协会有五个；直属单位分别是：传染病预防控制所、病毒病预防控制所、寄生虫病预防控制所、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慢性非传染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环境与健康相关产品安全所、职业卫生与中毒控制所、辐射防护与核安全医学所、农村改水技术指导中心、妇幼保健中心；非法人独立单位有：政策研究与健康传播中心、公共卫生监测与信息服务中心、免疫规划中心” 南之乔还在继续说着，叶蓁蓁突然打断南之乔，说道：“停这么多单位啊，我都记不住了，南学长，我就想知道，你的实验组在哪个单位” “传染病预防控制所。” “传染病预防控制所听起来很熟悉啊。” 南之乔解释道：“以前也叫流行病研究所，简称流研所，后来才改成传染病控制所。” “哦，原来是这样，我以前有个学长考得就是流研所的研究生，好像在北京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南之乔笑道：“怎么你也想去等你博士毕业，你可以去那里做博后。” 叶蓁蓁摇头：“不，我要进中国疾控中心工作。” 南之乔一愣，笑问：“为什么想来中国疾控中心工作我们单位的工资可不高啊。” 叶蓁蓁认真地回答：“我是听了你对中国疾控中心的介绍才想去的，你刚才说的疾控职能，跟我的职业理想很符合，而且，等我进了疾控，我们两个就是同事啦。” 南之乔：“职业理想你有什么职业理想” 叶蓁蓁想了半天，好像用什么话都不能概括，最后终于想到一句话，结果脱口而出：“为人民服务” 南之乔哈哈大笑，“叶蓁蓁，你以为这是在阅兵吗还为人民服务，哈哈，等你真正想好了自己的职业规划再说。” 叶蓁蓁：“职业规划我想好了啊，就是跟你一样，你是我的偶像大神嘛。” 南之乔又是一愣，可通过多日来二人的相处，对叶蓁蓁这种恭维话已经有了免疫力，“我刚才说得只是疾控系统的皮毛，等你真正接触后，可能就不喜欢那种枯燥的工作了，你还是想清楚再决定。” “我已经想好了，等毕业后，我就去中国疾控中心应聘。” 南之乔笑道：“中国疾控中心虽然每年都会发布招聘信息，可是对应聘人员有严格要求，等你能顺利毕业再说吧。” 叶蓁蓁一脸笃定地微笑：“凭我叶蓁蓁努力学习的态度，一定能顺利毕业。” “呵呵，努力学习的态度再加上凝胶电泳都会出错的实验技术” “南学长我都解释过了，那次是个失误，你别每次都拿它来打击我。” 南之乔笑道：“好，不提，这次我离开巴黎，你好好实验，祝你顺利毕业，梦想成真。” 听着南之乔的临别话语，叶蓁蓁突然一阵伤感。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机票。” “啊，这么快，你的实验组出的问题很严重吗” 南之乔：“不算严重，只是这次生物袭击事件，大使馆通知了我单位领导，我也要回去处理一下。” 叶蓁蓁有些懵然，难道是因为这次生物事件，南大神才回国是自己连累了南之乔 叶蓁蓁纠结的表情显露出心事，南之乔安慰说：“我回国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了，是我的学生，我离开这么久，平时指导都是在网上进行，这次回去，要好好督促他们。” 叶蓁蓁一愣，问道：“你的实验组带研究生” 南之乔：“嗯，是啊，去年刚开始招博士研究生。” “啊，你是博士生导师” “嗯，所以，苏婉茹他们才叫我南老师。” 叶蓁蓁又是一阵惭愧，南之乔仅比自己大六岁，人家都是博士生导师了，自己博士还没毕业，差距啊，大神啊 第二天，叶蓁蓁一出医院，便直奔机场，但还是没赶上为南之乔送行，看着已经起飞的飞机，离别的伤感在充斥在叶蓁蓁心间。 望着天上的飞机，想着来到巴黎后发生的一幕幕，叶蓁蓁站在机场外静静地发呆。 突然，身后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蓁蓁，蓁蓁，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了。” 叶蓁蓁回头，发现苏婉茹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叶蓁蓁问：“师姐，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婉茹站到叶蓁蓁面前，大口喘着气，不等气息稳定下来，一把拉住蓁蓁，着急地说：“蓁蓁，你的手机坏了，刚才我在宿舍接到一个国内电话，医院打来的，是找你的。” “国内医院找我什么事” “病危通知。” 第1章 病危通知 叶蓁蓁惊问：“病危通知谁的病危通知” 苏婉茹说出一个名字：“李瑞芬。” “我妈” 叶蓁蓁眼里尽是惊慌，掉头便往回跑，苏婉茹一把拽住叶蓁蓁，问：“蓁蓁，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看我妈。” “蓁蓁，你冷静点，我们现在在巴黎，要回国的话，也要做好准备啊，再说，国内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要先打电话问明白。” 叶蓁蓁站在原地，努力稳住心神，自言自语道：“对，先问清楚，打电话，问医院，我的手机呢” 叶蓁蓁胡乱地摸着口袋，苏婉茹见状，知道现在的叶蓁蓁已经完全慌神了，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叶蓁蓁面前：“蓁蓁，别急，你忘了，昨晚你的手机掉进塞纳河里弄坏了，先用我的吧。” “谢谢。” 拿起苏婉茹递来的手机，叶蓁蓁输入爸爸的手机号码，“嘟嘟”一阵忙音之后，无人接听，再拨打家里的座机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重复两次之后，叶蓁蓁沉不住气了，对苏婉茹问道：“医院的号码呢” 苏婉茹：“医院是打在我们宿舍的座机上，号码我没记。” 叶蓁蓁又拨打了两遍父亲的手机号，还是无人接听。 苏婉茹提醒道：“我们宿舍的座机有来电显示的，也有记忆功能，可以回去查啊。” 叶蓁蓁飞奔出机场，打车回宿舍，检查座机的来电显示，果然有国内的号码，回拨回去，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叶蓁蓁问：“我是叶蓁蓁，不久前接到你们发出的李瑞芬病危通知，你们是哪家医院” “yh医院。” yh医院是叶蓁蓁家乡y市的一家知名医院，叶蓁蓁母亲身患糖尿病多年，平时一直在yh医院做常规检查，完整的医疗档案都放在yh医院里，患者家属的联系方式也有记录，不过巴黎宿舍的号码，自己是来巴黎之后才通知父母的，没想到医院里也有这个号码。 叶蓁蓁问：“我母亲李瑞芬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下病危通知” 电话一端的年轻女子礼貌客气地回答：“您稍等，我查一下。” 叶蓁蓁手握着电话，心里忐忑不安，等待着未知的答案。 电话里声音再次响起，“您是李瑞芬女士的女儿叶蓁蓁” “是。” “你母亲今天突发脑溢血，形成脑疝，现在正在手术室，因为患者联系人一栏填了两个号码，一个手机号，另一个是这个座机号，所以我们打了两个电话” 叶蓁蓁脑袋一声轰响，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脑海里只留下“脑溢血、脑疝”这两个词。 眼见叶蓁蓁拿着座机话筒发愣，苏婉茹拍拍叶蓁蓁的肩膀，问：“蓁蓁，你怎么了医院那边怎么说” 叶蓁蓁挂断电话，从恍神状态中醒来，很自责地喃喃道：“我妈患糖尿病多年，心血管一直都不好，脑溢血就是糖尿病的并发症，我怎么没早早提醒她呢我妈身体不好，这个时候，我却远在巴黎，父母在不远游” 叶蓁蓁越说越难过，越说越自责，苏婉茹忙打断叶蓁蓁的话，安慰道：“蓁蓁，你别多想，情况肯定没那么糟。”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叶蓁蓁跳起来，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苏婉茹见状，竟有些慌了，担心地问：“什么也没准备，就这样回国，实验怎么办还有机票” 叶蓁蓁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妈都病危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实验的事情，我会给t教授写一个假条，你帮我带到研究所。” “这个没问题，可机票呢，今天巴黎直达北京的飞机已经起飞了，最快也要明天。” 叶蓁蓁略一思虑，跑到电脑旁，一查航班，果然，今天直达北京的飞机已经起飞，再查别的航班，到上海还有一班，时间来得及，“在上海转飞机到y市，这样更快一些。” 定下航班，叶蓁蓁一看价钱，有些傻眼了，一万多人民币啊，还记得来巴黎的时候，提前两个月在网上订的打折机票，才三千多人民币，现在价格翻了三倍多啊。 叶蓁蓁想想自己银行卡里的钱，所有的加起来还差两千块，叶蓁蓁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婉茹，问：“师姐，能借我两千块钱吗机票钱还差一点。” “没问题，我到网上银行转给你。” 不到五分钟时间，叶蓁蓁的银行账户里便多出两千，机票钱够了，网上订好票，叶蓁蓁便拖着行李箱，直奔机场。 飞机从巴黎戴高乐机场直飞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再从上海转飞机到y市，加上中转时间，一路用了近二十个小时，等到y市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 一下飞机，叶蓁蓁直接打车去了yh医院，因为手机在塞纳河里被淹死了，所以一路上都无法联系，到了医院，叶蓁蓁直奔问询处，一打听，知道母亲已经出了手术室，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叶蓁蓁找了一处共用电话，拨通老爸的手机号，一声铃响后，对方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喂，你好。” 蓁蓁的声音有些哽咽，轻声问：“爸，你现在在哪里” 蓁蓁爸一愣，惊问：“蓁蓁，是你这个号码怎么是国内的号码你不是在巴黎吗” 叶蓁蓁低声解释：“我在巴黎接到妈的病危通知，所以就回国了。” 蓁蓁爸：“你也接到了你妈的病危通知你现在在哪里” “yh医院。” “你到了yh医院那你巴黎的学业怎么办” “放心吧，爸，我跟教授请假了。” 蓁蓁爸：“我就担心会影响你学习，可当时你妈的情况又不稳定，估计是你大舅妈把你巴黎的号码告诉了医院，所以医院才会给你发病危通知。” 叶蓁蓁：“爸，不管医院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我现在都回来了，我一定要看到妈没事才行，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在yh医院，就在一楼的家属休息室。” “好，爸，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第2章 家乡医院 叶蓁蓁拖着行李箱直接奔向家属休息室，父女二人见面，叶蓁蓁忍了一路的泪水，全涌了出来，“爸，妈怎么样了我刚才去重症监护室，可护士不让进，见不到妈妈。” 蓁蓁爸见到女儿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也是一阵心疼，再看到眼泪，本来有些生气蓁蓁突然回来的心情立刻消失，安慰说：“你妈没事，虽然一开始很严重，但好在手术顺利，只要渡过危险期，后期加上康复训练，很快就会好起来。” 听了老爸的话，叶蓁蓁心里的石头落地，没事就好，叶蓁蓁止住泪水，追问：“那我妈要在重症监护室呆几天” 蓁蓁爸：“医生说，看情况，但至少要两天。” 叶蓁蓁看着老爸有些蓬乱的头发，知道老爸一定在医院守了很多天，于是说：“爸，你先回家休息吧，医院里我来守着。” 蓁蓁爸摇头，“不用，还是你先回家，把行礼放下，洗个澡休息休息，你大舅妈一会儿来替我。” 叶蓁蓁做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刚才不觉得，听到妈妈没事的消息后，全身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整个人像散了架似地，再加上身旁的两个大行李箱，休息室里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叶蓁蓁顺着老爸的意思，点点头：“嗯，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爸，你想吃什么，中午我给你带饭。” 蓁蓁爸：“不用，你大舅妈一会儿会带午饭过来。你就安心在家睡个午觉，对了，记得跟你巴黎的导师打个招呼，报个平安。” “嗯，知道了。” 叶蓁蓁的家离yh医院不远，坐公交车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在公交车上的半个小时里，叶蓁蓁做了个决定，拖着行李箱回家后，叶蓁蓁先是给苏婉茹打电话报平安，接着说出自己的决定：“婉茹师姐，我决定不回巴黎了。” 苏婉茹震惊，问：“为什么你不回巴黎，不回巴斯德研究所，那你的博士课题怎么办” 叶蓁蓁认真地回答：“刚才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妈脑溢血虽然抢救过来，可是后期康复要很长时间，手术和康复的费用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已经这么大了，应该为家里出力，所以我决定，先在y市呆到我妈康复，再回石大，以硕士毕业，反正，去巴黎之前，我已经有一篇论文发表，已经够我们学校硕士毕业的条件。” 苏婉茹：“可是你都申请转博了啊，而且出国的机会难得，你又这么喜欢科研，放弃博士学位，真的很可惜。 ” 叶蓁蓁：“咱们中国有句俗话，父母在不远游，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可我妈身体不好，我想多陪陪她，况且科研又不看重学历，最重要的是idea嘛。” 苏婉茹笑道：“idea你还真是受南大神影响不少啊，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不再劝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叶蓁蓁：“没有，这些天多亏师姐的照顾，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做，我会跟t教授解释清楚。” 苏婉茹笑道：“不麻烦，有你在，日子都格外精彩啊。” 叶蓁蓁想起在巴黎发生的种种，不明包裹，就地隔离，深夜封锁，夜游巴黎，游船坠河一件件事情，组成一篇巴黎惊魂记。 电话一端的苏婉茹突然提醒说：“还有我们石大的导师张教授，他同意，你才能毕业。” “知道，我会跟张教授沟通。” 叶蓁蓁接下来便是跟国内外的两个教授沟通，一番电话解释，再加上书面材料，很快双方都搞定了。 整个午休的时间，叶蓁蓁都忙着处理研究所和学校的事情，等事情处理结束，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想起自己被淹死在塞纳河里的手机，叶蓁蓁有些惋惜，现在没有手机很不方便，买新手机吧，有些费钱，叶蓁蓁从家里抽屉里翻出一个淘汰下来的旧手机，虽然有些老旧，但还能用，去医院的路上，顺便到营业厅补了张手机卡，国内的生活又开始了。 两天后，蓁蓁妈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经过几次检查，只有左手和左腿有轻微的活动障碍，医生说，还好发现及时，手术效果也不错，早做康复，会恢复的很好，生活能力不会受到影响。 叶蓁蓁放下心来，可蓁蓁妈对蓁蓁的态度却始终没有好转，自从在病房中第一眼看到叶蓁蓁，蓁蓁妈便追问，怎么从巴黎回来了，叶蓁蓁没办法，编了个理由，说是巴斯德研究所因为生物恐怖袭击事件，要进行实验室改造，所以有些实验就分到各个合作实验室来做，叶蓁蓁就带着课题任务回国了。 蓁蓁妈是造纸厂工人，蓁蓁爸是一家酒店的大厨，对蓁蓁说得什么生物恐怖袭击事件，什么实验室改造不清楚，但自家女儿的话，还是相信的，但叶蓁蓁既然回国，就要回石大去，不应该呆在家里啊，这一点蓁爸蓁妈还是很清楚的。 叶蓁蓁一表示出，想留在家里照顾老妈的意愿，就被蓁蓁妈狠狠斥责，学生不好好学习，就是不务正业，老妈可不想连累女儿学业，于是，蓁爸蓁妈连轰带赶地将叶蓁蓁撵回石大。 石大在全国是一所有名的211高校，位于北方s市，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石大是一所综合性院校，校内有十多个个学院，几个校区隔街相邻，石大是开放型校园，周围没有围墙，平时校园里人来人往，像一个偌大的公园。 叶蓁蓁就读的是生命科学学院，本科的时候，学的是基础医学类专业，如今硕士读研，专业选了生科院中的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这个专业听起来接触的都是生命科学前沿的东西，但真做起来，却经常是不断重复相同的实验技术，日复一日也颇为枯燥，都说，做科研的人要忍得住寂寞，如果不是对这个专业很喜欢，几年读下来，再有毕业的压力，也是不容易，叶蓁蓁却读得很轻松，硕士课题很顺利，研二的时候便发表了论文，研三申请转博，只是突发意外，打乱了蓁蓁的计划。 第3章 石大校园 重回石大的叶蓁蓁，心情复杂，本来说好去法国联合培养一年时间的，现在不过一个月就回来了，如果被人问起，真是有些尴尬啊。 叶蓁蓁心里想着，走进石大熟悉的实验室，迎面遇到的第一个，就是一个师弟，名叫张忠胜，长得人高马大，是本校生科院大四的本科生，因为想要报考张教授的研究生，所以一直来实验室帮忙，有事没事做做杂事，师兄师姐的实验也会帮忙，这个张忠胜，脑子聪明，人又勤快，嘴巴也甜，整天师兄师姐的喊，对整个实验组的人都很热情，尤其是对叶蓁蓁，经常跟在叶蓁蓁屁股后面，问有没有实验要帮忙，叶蓁蓁也不吝啬，有些实验都交给张忠胜做。 实验组的同学有时打趣张忠胜，你怎么总喜欢跟着叶蓁蓁后面啊，张忠胜回答地也直白，因为蓁蓁姐的实验多，教我的东西也多啊。 张忠胜见到叶蓁蓁，面露惊喜，上前打招呼：“蓁蓁姐，你回来了啊，你去法国这么久，我很想你呢。” 叶蓁蓁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放下手中的包，笑道：“我去了法国才一个月，哪有很久，倒是你，快研究生考试了，你怎么不好好复习，又跑来实验室了” 张忠胜呵呵一笑，“做事情要劳逸结合嘛，刚看完书，这会儿来实验室做做实验，放松放松。 ” 叶蓁蓁也跟着笑起来，“你把做实验当成放松活动啊” 张忠胜靠到叶蓁蓁桌前，“是啊，蓁蓁姐，有什么实验要我帮忙的。” 叶蓁蓁想了想，自己刚回实验室，很多实验要重新做起来，虽然自己已经发表了一篇论文，可是后续课题还没有结束，博士课题跟以前的硕士课题相承接，离开了巴斯德研究所，自己也打算以硕士毕业，可研三没结束，博士课题在石大还要继续做的。 叶蓁蓁言语道：“这次我回来，还是继续以前的课题，做蛋白表达，今天要先复苏细胞，再配一些以后要用的试剂。” 张忠胜一听有实验，立刻拍手说：“好，复苏细胞是吧，那我去准备热水，三十七度的。” 看着张忠胜走进实验室，叶蓁蓁笑了笑，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整理好办公桌上的东西，叶蓁蓁也走进实验室，实验室内已经有同组的研究生在忙碌着，大伙见到叶蓁蓁，都微笑打招呼，其中一个女生显得格外高兴，凑到叶蓁蓁面前，笑问：“蓁蓁，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要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呆一年时间吗” 叶蓁蓁笑着回答：“有点事，所以就回来了。” 说话的女生，名叫尤可心，是叶蓁蓁同届同导师的同学，人如其名，尤可心长得小巧可爱，一副甜美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尤可心惊问：“发生什么大事了我们张老板知道吗” 实验组的同学私底下都叫导师为老板，当然，当着张教授的面是不敢这么称呼的，还是很尊敬地称呼张老师。 “也没什么事，教授知道。”叶蓁蓁转开话题，“可心，你的课题进展怎么样” 尤可心脸上闪过阴郁之色，叹道：“还是那样，这一个多月一直卡在那里，没什么进展，不像你，硕士课题都结束了，论文也发表了。” 尤可心的硕士课题跟叶蓁蓁的类似，都是做蛋白表达，只是蛋白不一样，所用的载体系统也不一样，叶蓁蓁用的原核系统，而叶蓁蓁用的是真核系统。 叶蓁蓁安慰说：“遇到难题，换个方法试试，说不定能行得通。” 尤可心摇头叹道：“我都换了好几种方法了，连咱们老板说的几种方法都试过了，都没用，我再做不出来啊，不光老板要生气，我很可能要延期毕业啊。” 尤可心说着说着，语气里已带着哭腔了。 叶蓁蓁知道尤可心的性子，情绪来得很快，眼泪说掉就掉，于是安慰说：“可心，别着急，有时间我帮你看看。” “真的”叶蓁蓁破涕为笑，“你能帮我做真是太好了。” 叶蓁蓁知道叶可心的课题有些困难，自己也没有太大把握，于是提醒说：“我虽然能帮你做一点，可问题能不能解决，我不敢保证啊。” “蓁蓁，你点子最多了，有你帮忙，我实验的关卡一定能过。”尤可心一副对叶蓁蓁信心十足的样子，突然，尤可心又一副担忧的表情，问：“蓁蓁，你不是要转博继续做博士课题吗，那怎么有时间帮我做实验啊” 叶蓁蓁平静地说：“我取消转博了，明年就以硕士生毕业。” “啊” 这次是尤可心和张忠胜同时惊讶出声。 尤可心惊问：“你不转博了多可惜啊，你在科研上这么有天赋，不读博，真是损失人才啊。” 张忠胜准备好热水，也凑上前来，追问：“蓁蓁姐，你为什么不读博了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叶蓁蓁笑道：“这次我在巴黎，也遇到一位我心中的大神偶像，他说，科研靠的是idea，还有坚持不懈的努力，学历学位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就算只是硕士毕业，我也能实现自己心中理想。” 张忠胜听后陷入沉思，尤可心却反问道：“只有硕士学历，哪能进什么好的科研单位啊，蓁蓁，你不像我，我的目标只是找一家效益好的企业，每月能多拿点钱，你的理想不是要做科学家吗，你也说过，一个人的水平，除了自身努力，还要看他所处的平台，如果没有好的单位，好的科研平台，你怎么实现自己的理想” 叶蓁蓁眉头皱了皱，没想到尤可心把自己平时聊天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如果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尤可心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叶蓁蓁解释道：“我已经有目标单位了，硕士毕业就去应聘。” “哪个单位”尤可心和张忠胜又是同时问。 “嘘”叶蓁蓁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保密” 第4章 工作意向 叶蓁蓁不想说出自己想进单位的名字，以免到时考不进去，又要尴尬一次。 尤可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单位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老板给你介绍的” 叶蓁蓁摇头：“不是，单位是我自己选的，还不一定能考上呢。” 张忠胜也好奇，跟着追问道：“蓁蓁姐，你到底选的哪个单位啊很难考吗” 尤可心附和：“是啊，蓁蓁，有什么好的招聘信息，跟大家分享一下嘛。” 尤可心和张忠胜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叶蓁蓁被追问地无法，再不说出来，两人会一直缠下去，叶蓁蓁悄声说：“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尤可心小声重复，片刻过后，好像想起什么似得，问：“是不是在北京昌平的那个中国疾控中心” 叶蓁蓁点头，“嗯，就是那个。” 尤可心：“啊，听说中国疾控中心挺难进的，而且对学历要求又高，硕士毕业有些困难吧。” 叶蓁蓁：“这两天，我到网上查过中国疾控中心以往的招聘记录，有招硕士生的岗位，虽然是研究助理之类的，但也是科研嘛。” 张忠胜颇为好奇地问：“蓁蓁姐，听说中国疾控中心里有一个p3实验室，在那里工作会不会有危险啊” 自从在巴黎与南之乔说过，要进疾控系统工作之后，叶蓁蓁就在网上查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各地省市一级疾控中心的详细介绍，对疾控系统算是有一定了解，如今，张忠胜一问，叶蓁蓁便想起网上确实有p3实验室的介绍。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工作的传染病研究所，很自然地回答：“我想应聘的岗位，很少到p3实验室里工作，而且，p3实验室的防护级别很高了，只要按规程操作，不会有问题。” 张忠胜又追问：“蓁蓁姐，你在p3实验室做过实验吗” 想起不久前的巴黎惊魂记，叶蓁蓁还是心有余悸，当时被就地隔离在实验室内，就在南之乔指导下进过p3实验室。 叶蓁蓁点点头，“嗯，进过两次。” 张忠胜：“是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 叶蓁蓁：“嗯，巴斯德研究所有个p3实验室。” 张忠胜好奇地追问：“蓁蓁姐，你在p3实验室做的什么厉害病原体” 想起不明包裹里的奶粉，一场生物恐怖袭击的乌龙事件，自己因为这件事还被吓晕，脑水肿昏迷多日，这么丢脸的事，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叶蓁蓁含糊带过，“只是一些在p3实验室常见的病原体。”接着转开话题，“忠胜，你怎么对p3实验室这么感兴趣啊” 张忠胜很羡慕又很神秘地说：“高致病病原体，听起来很危险，但你们不觉得越危险越吸引人吗” 尤可心笑道：“小张，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总喜欢跟着蓁蓁了，原来你们都喜欢生物探险啊，都是觉得越危险越吸引人。” 张忠胜立刻提醒，“可心姐，说了很多次了，别叫我小张，咱们实验组的老板是张教授，你这样小张小张的叫，听着让人忌讳老板的名字啊。” 尤可心撇撇嘴，“你还对老板挺尊敬的嘛，不过，不叫你小张，那叫你什么” “叫我忠胜，或是阿胜，都行。” 叶蓁蓁也跟着笑道：“跟老板同姓也不是什么忌讳，不过既然你介意，我们还是叫你忠胜吧。” “还是蓁蓁姐好，我已经把复苏细胞用的热水准备好了。” 叶蓁蓁换好实验服，走进冷藏室，从液氮罐中取出一支细胞冻存管，放进三十七度热水中，一分钟之内，冻存管内的细胞冻存液完全化开，再将冻存管转移至生物安全柜中，将冻存管中的液体，倾倒入已加好细胞培养液的培养瓶中，再将培养瓶放进二氧化碳培养箱中，整个细胞复苏过程不过十分钟时间。 操作完毕，叶蓁蓁走出操作间，坐在实验室外间的椅子上，冲张忠胜笑道：“复苏细胞很简单，关键是要让冻存液在一分钟内融化，下次你可以自己操作。” 张忠胜点点头，尤可心打趣说：“蓁蓁，你这是要把衣钵传给忠胜啊。” 叶蓁蓁微笑着说：“我今年已经研三，过完年就要硕士毕业了，到时这个课题肯定要有人继续做下去，忠胜想考我们实验组，刚好可以继续这个课题。” 尤可心：“可是老板会同意吗” 叶蓁蓁想了想，说：“老板既然让忠胜在实验室学习，应该就会同意，就算到时有变动，学一点实验技术也没坏处。” 尤可心突然话题一转，“听说中国疾控中心的工资不高啊。” “话题怎么又到了疾控系统的工资上了”叶蓁蓁反问。 “还不是因为快毕业了，大家都忙着找工作嘛。” 张忠胜也插嘴，“是啊，我们大四毕业班，除了考研的，其他人都出去找工作了，这个招聘会，那个人才市场，各处跑啊。” 尤可心一脸同病相怜的表情，“是啊，忙着毕业还要忙着找工作，真是辛苦啊。” 叶蓁蓁眉头微皱，反问道：“现在找工作不都是在网上吗，为什么要自己跑” “面试不得本人亲自到场啊。”尤可心叹道。 “现在找工作面试，也太早了吧”叶蓁蓁想着网上看的信息，中国疾控中心都是每年过完年才开始发布招聘信息的啊。 张忠胜摇头，“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已经不早了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很多大企业都出了招聘信息，再过一个月，很多事业单位也会发布招聘信息的，而且公务员考试也要开始了。” 叶蓁蓁想想，也是，自己只关注了疾控系统的招聘信息，其他企事业单位的根本没注意，叶蓁蓁问：“可心，你有有意向的工作单位吗” 尤可心点点头，神秘地笑道：“有，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去。” “什么单位”张忠胜好奇地问。 “南木集团。” “南木集团就是总部在北京的那个南木集团” 第5章 小道消息 尤可心：“是啊，忠胜，你也听说过南木集团的名字啊？” 张忠胜点点头：“嗯，当然听过，南木集团可是有名的大企业，集团涉及各个领域，像房地产、化妆品、汽车、娱乐，最厉害的就是在医疗领域的成就了，南木集团下属的疫苗公司可是国内疫苗研发生产的领军企业，不过你们知道南木集团为什么叫南木集团吗？” “为什么？”尤可心好奇地问。 张忠胜：“南木集团在几十年前，原先叫南氏木材公司，只是南方一个做木材生意的小公司，当时那个南氏木材公司的老板很有生意头脑，木材生意做得好，慢慢发家起来，后来又涉及了房地产领域，公司变成集团，改名为南木集团，老板变成董事长，后来听说，老董事长的儿子继承了董事长职务，又娶了个医生老婆，集团就跟着涉足医疗领域，短短几年，老董事长的儿子，也就是现任董事长，就把一家疫苗公司做成国内领军企业。”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连人家儿子娶了个医生老婆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小道八卦消息吧？” 张忠胜立刻解释：“不是小道消息，这些都是从我爷爷那里听说的。” “你爷爷说的？他老人家不会是认识南木集团的老董事长吧？” 张忠胜竟然认真地点点头。 尤可心：“啊，真认识啊？” 张忠胜：“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南氏木材公司的职员，所以与南氏集团的老董事长认识，爷爷现在住的小区叫南木小区，就是南木集团里的房地产项目。” 尤可心一听，立刻眼神一亮，神秘地悄声说：“忠胜师弟啊，我想进南氏集团的疫苗公司，你看能不能帮师姐走走关系啊？” 张忠胜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不行，可心师姐，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自从我爷爷退休后，就一直呆在南通老家，南氏集团又在十几年前就把集团总部搬到了北京，我爷爷自那之后再没见过老董事长，根本搭不上话，况且我爷爷又是个脾气耿直的人，当年我爸要进南木集团，他都没找过人走过关系……” 尤可心打断张忠胜的话，笑道：“我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南木集团那么大的企业，能在几年内把一家疫苗公司做成国内领军企业，说明用人制度一定透明，所以，我自己应聘。” 张忠胜立刻恭维道：“是啊，可心姐这么厉害，能去南木集团，那是他们的福气。” “你别奉承我了，我是看南木集团的疫苗公司是国内领军企业，工资又很高，所以才想去的，人家能不能接收还不一定呢。” “可心姐，你硕士课题是做蛋白表达的，跟做疫苗很符合啊，他们一定会接收你的。” 尤可心摇头叹息：“可我的硕士课题还没做完，论文也没发表，凭什么让人家接收我啊，如果蓁蓁去，一定没问题。” 张忠胜：“这不正好嘛，蓁蓁姐去中国疾控中心，可心姐去南木集团，没人跟你竞争啊，而且两人都在北京，可以相互照应。” “蓁蓁当然不会和我竞争，但还会有别人应聘啊，最后关键还是要看我自己的成果，蓁蓁，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个课题关卡给过了。” 尤可心和张忠胜都看向叶蓁蓁，却发现叶蓁蓁不知何时开始发呆起来，刚才两人的谈话，好像根本没在意。 “蓁蓁，你在想什么呢？”尤可心摇摇身旁叶蓁蓁的肩膀问。 叶蓁蓁自刚才听张忠胜谈到南木集团，就开始出神，南氏木材公司，又是一个姓南的，南之乔的身影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里。 被尤可心摇醒，叶蓁蓁惊问：“怎么了？” 尤可心：“蓁蓁，你出神了，在想什么呢？而且，脸为什么这么红？” 叶蓁蓁摸摸脸颊，确实有些热，难道是刚才想起某人的缘故，叶蓁蓁忙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蓁蓁，你说什么呢？什么不是的？我们聊天，你怎么走神了？” 叶蓁蓁忙掩饰道：“没什么，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南氏木材公司，老板姓南？” “是啊，南北的南，怎么？蓁蓁，你改主意了，也想进南木集团？” 叶蓁蓁摇头，“没有，我是一定要进疾控系统工作的，我这样问，只是感觉，姓南的人很少，名人就更少了。” “著名的国学大师南怀瑾不就是姓南嘛，我在网上看过南木集团的介绍，南木集团现任董事长叫南建国，五十来岁的样子，是著名的企业家。” 张忠胜也跟着附和说：“我知道南木集团老董事长的名字，叫南立山，生在解放前，小时候闹过革命，退伍之后，才开起了南氏木材公司，后来越做越大，南木集团变成家族企业，直到今天这个规模。” “这些老历史你都知道，这些在网上可没介绍，又是你从你爷爷那里听到的吧？” “是啊。” 尤可心：“谁要是南木集团的继承人，那就一辈子不愁了啊，光继承来的钱，就够几辈子用的了。” 张忠胜：“当年，还没继承南木集团董事长位置的南建国，结婚的时候，我爷爷还收到老董事长南立山的邀请，参加过婚宴，随过礼呢，不过，后来就没了什么消息，也不是知道南建国有没有孩子，就算有，也不知是男是女。” 尤可心叹道：“像这种大财团的继承人一般都在国外受教育，等学有所成，再回国继承家族企业，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什么人人平等啊？有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有人却为了生计到处奔波，我呀，还是争取按时毕业，顺利地找个好工作吧。” 叶蓁蓁安慰说：“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我们现在不是也很好嘛，为了理想奋斗，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过程，天生的有钱没钱，对这个过程并没有多大影响。” “还是你想得开，我呀，去忙我的实验了，蓁蓁，你今天复苏了细胞，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事了吧，要不现在就帮我看看，我的课题为什么总卡在那一步。” “行，没问题，有几个试剂让忠胜配一下。”叶蓁蓁点头答应，接着看向张忠胜，“忠胜，等配完试剂，如果没别的事，也可以来看可心的实验进展。” 张忠胜却回答：“蓁蓁姐，我也想去看可心姐实验，可配完试剂我还有别的事情。” 第6章 感冒症状 “什么事情？要回去看书，准备考研吗？” “不是，我们这学期还有实验课，实验老师让我帮忙，去北郊绵羊牧场买几只绵羊回来做实验。” 尤可心：“北郊绵羊牧场？挺远的，开车也要一个小时吧，以前我们本科时期的实验课，需要的绵羊都是从北郊绵羊牧场买来的，但这些事都是学校后勤部来做，怎么，今年要你们学生亲自去了？” 尤可心是石大动科院本科毕业，考入本校生科院，叶蓁蓁是基础医学系考入生科院的研究生院，而张忠胜则是生科院自己的本科生，本科课程各不相同，但实验耗材都是学校后勤部统一购买。 张忠胜：“前几次学校后勤部买来的绵羊状态都不是太好，实验老师这次要亲自去挑选，但我们的实验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老师，还是女的，听说那个绵羊牧场的牧场主不太好说话，我觉得，这次拉我过去，就是壮胆的。” 张忠胜长得是典型北方人，身材魁梧，往身旁一站，的确很有安全感，尤可心打趣道：“忠胜看起来是挺有安全感的，你们是自己开车过去？” “不是，学校后勤部有车去绵羊牧场，我们会一起坐那辆车过去。” 叶蓁蓁：“北郊绵羊牧场是我们s市有名的风景区，你们可以顺便散心，等回来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再来我们实验室。” 叶蓁蓁跟着尤可心去了实验室里面的p2实验室，张忠胜一人配好试剂后便离开。 叶蓁蓁现在所在的石大实验室，生物安全级别最高的便是位于实验室一角的p2实验室，操作感染性实验材料的实验都在p2实验室内完成，尤可心的硕士课题，是关于一种细菌的蛋白表达，而叶蓁蓁的课题是关于病毒的蛋白表达，不论细菌还是病毒，差别的只是蛋白质大小，但开始的几步实验都有感染性，所以都要在p2实验室工作。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叶蓁蓁一边忙着跟尤可心讨论课题的疑难之处，一边忙着继续自己的硕士延伸课题。 不知不觉中，叶蓁蓁的石大校园生活又过了一个星期，尤可心的硕士课题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尤可心高兴之余，请叶蓁蓁到学校旁边的馆子里大吃了一顿，涮羊肉火锅，二人边吃边聊，尤可心对叶蓁蓁的巴黎之行很感兴趣，叶蓁蓁粗略说了一遍在巴斯德所做的实验，只是绕过了不明包裹事件和南之乔，叶蓁蓁已将那件事、那个人变成自己心底的秘密。 —— 张忠胜很多天没去张教授的实验室，再次出现，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后。 星期天的下午，张忠胜带了一副蓝色的一次性口罩，出现在张教授的实验室，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实验室里人不多，偌大的实验室中只有叶蓁蓁和尤可心，二人见到张忠胜，都是一愣，叶蓁蓁最先问道：“忠胜，怎么了？为什么带着口罩？” 张忠胜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声音沙哑地回答：“这两天感冒了，怕传染你们，所以带着口罩。” 叶蓁蓁：“现在是秋冬换季时间，早晚凉，很容易感冒。” 尤可心：“忠胜，我看你平时身体一直很好嘛，怎么会突然感冒了？” 张忠胜一脸无奈，“我觉得，我是被传染的。” “为什么这么说？” 张忠胜：“我们班好几个人都感冒了，对了，还有带我们实验课的小陈老师，也感冒了，蓁蓁姐，现在是不是流行感冒啊。” “也可能，这个季节本就容易爆发流感，你回去吃点抗病毒的感冒药，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张忠胜笑着摇头，“不用，我身体好，抗一抗就过去了，感冒嘛，吃药两个星期，不吃药，十四天，都是一样的。” 叶蓁蓁提醒说：“感冒是能自愈，就怕引起别的并发症，忠胜，你自己要注意了，有什么不舒服，要赶快去医院。” “嗯，蓁蓁姐，我会注意的。” 尤可心也跟着安慰道：“既然感冒了，就别来实验室了，回宿舍休息吧。” “不行，我是特意来看可心姐做实验的，我听蓁蓁姐说，你的硕士课题有了突破性进展，所以，也来凑个热闹，学习学习啊。” 尤可心：“不巧，今天的实验刚做完，下次实验要等到两天后，你星期二再来吧。” 张忠胜一副很可惜的表情，“又错过了，下次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啊。” “嗯，星期二打电话通知你，要不我把今天的实验步骤给你看看，算是增加理论知识。”尤可心因为课题的突破进展，心情高兴，很大方地把这几天的实验记录拍成照片发给了忠胜，末尾还特意嘱咐，“这些内容只能你自己看，不能外传啊，这可是我硕士论文的机密内容，在我论文发表前，可不能泄漏出去。” 张忠胜一副发誓的语气，“可心姐，放心吧，师门所授，绝不外传。” 刚说完话，张忠胜又连打两个喷嚏，脑门上也有汗珠渗出来，一副感冒很严重的样子，尤可心催促道：“感冒这么严重，快回宿舍休息吧。” 张忠胜应付性地点点头，又对叶蓁蓁问道：“蓁蓁姐，你有实验要做吗？” 叶蓁蓁摇摇头，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过电话，是快递小哥。 尤可心随口一问，“蓁蓁，你在网上买东西了？” “嗯，买了本书。” “快毕业了，买什么书啊？” “应聘用的书。” 一听说是关于应聘的，尤可心和张忠胜又来了精神，非要看看是什么书。 快递小哥五分钟之内，便将包裹送进实验室，叶蓁蓁签收后，打开包裹一看，是一本蓝色硬皮书，书名《生物恐怖的应对与处置》。 尤可心和张忠胜看到书名，都瞪大双眼，惊叹道：“你在看这种书，好专业啊。” 叶蓁蓁：“有人推荐的，要进疾控系统工作，这方面要多了解一些。” 尤可心追问：“谁推荐的，这么专业！”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微微一笑，“一个在疾控系统工作的朋友。” 第7章 疑似流感 尤可心问：“蓁蓁，你在疾控系统还有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怎么样？” 看着尤可心一副八卦的样子，叶蓁蓁心虚地笑道：“也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他推荐了几本疾控系统常备书，这本我没看过，所以就在网上买来看看。” 张忠胜瞅着蓝色书皮，《生物恐怖的应急与处置》，自己以前也没看过，于是好奇地问：“蓁蓁姐，等你看完了，能借我看看吗？” “没问题，你如果想看，现在就可以拿走。” 张忠胜大喜，“真的？我真的现在就可以带走？蓁蓁姐刚买回来的书，一眼还没看，就被我拿走，有些不好意思呢。” 叶蓁蓁把书塞到张忠胜手中，笑道：“没关系，你先看，等下次来实验室带给我。” 张忠胜收下书，谢道：“好，那我周二来还。” 尤可心笑道：“就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么厚的一本书，你能看完吗？” “看书要提纲挈领，而且这又不是考试，只是了解，两天的时间足够。” 张忠胜随意翻着书，看了两眼之后，将书合上，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 叶蓁蓁再次催促道：“得了重感冒，就快回去休息吧。” 张忠胜好像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无奈道：“这次感冒好像很严重，头都有些疼了，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哦，对了，蓁蓁姐，我明天上午还要去一趟北郊的绵羊牧场，带我们实验课的小陈老师，也得了重感冒，她让我帮她明天再去绵羊牧场挑一只羊，给另一个班级用。” 尤可心皱着眉头问：“你们上个星期不是刚去过北郊绵羊牧场买过羊吗？怎么又要去？” 张忠胜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愤怒，抱怨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牧场主，上次我们去，要自己挑羊，可是他只带我们去了一个小羊圈，里面有二十几只绵羊，可每只都是老弱的样子，我和小陈老师要求去大一点的羊圈，可他态度很恶劣地拒绝了，仿佛是我们故意找茬似的，北郊的绵羊牧场有上千只羊，却只给我们几只老弱病残羊，小陈老师一气之下，说是要更换买羊的地点，我们s市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牧场，可那个牧场主更气人，说什么，要换就换，说别人家的羊还没他家的好呢。” 尤可心：“那你们上次没从他家牧场购买绵羊？” “买了。” “为什么？他们牧场的羊不是质量不好吗？为什么还要买？” 张忠胜无奈道：“因为实验课急着用，而且后勤部跟他家牧场签了合同，指定北郊绵羊牧场为学校提供绵羊，一时半会也不好更改。” “哎，学校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换个供货商有这么难吗？那你明天还要去北郊绵羊牧场买那个老弱病残羊吗？” “是啊，没办法，不过，这次我去，一定要找到大羊圈，从那里面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张忠胜说着，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叶蓁蓁一看，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忠胜有些怪怪地，平时那么温和阳光的一个男生，今天有些莫名的焦躁，难道是感冒的缘故？想到这里，叶蓁蓁又催促道：“忠胜，快回去休息吧，看你额头上都是汗，休息好了，才能干活嘛，快回去吧。” 张忠胜好像有些实在支撑不住了，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头道：“是啊，感冒还会出汗，这次流感的症状跟以往还真是不一样，蓁蓁姐，可心姐，我回去了，记得周二实验前给我打电话啊。” “行，没问题。” 张忠胜再三确认后，才离开张教授的实验室。 张忠胜一离开，尤可心便摸着额头叹道：“这次的流行性感冒好像很严重啊，我要回去吃点药预防预防。” 叶蓁蓁笑道：“如果真的是流感，吃什么药也预防不了，除非你平时锻炼身体，提高自身免疫力，或是在流感季节来临之前注射流感疫苗，不过，流感病毒每次出现都会出现基因变异，甚至变换亚型，打疫苗有时都预防不了。” 尤可心：“照你这么说，不管怎么样预防，都会得流感了，而且得了流感，吃药也没用了？” “也不是，我们人体有免疫记忆功能，感染一次流感病毒呢，就会产生相应的抗体，等到第二个流感季节，流感发生了变异，但这种变异有时小，有时大，变异小时，原先的体内产生的抗体，会与新流感病毒有交叉反应，人体对这时的有小变异的流感病毒有一定抵抗力，就不容易感染，相反，如果流感病毒变异大，体内原来产生的抗体与新病毒交叉反应少，这时，人体就更容易感染新病毒；而且，得了流感之后，要吃抗病毒药，这样能缓解部分症状。” 尤可心：“听你这么说，流感病毒经常变异，流感流行季节，每个人都有可能染上流感病毒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感染了流感病毒后，表现出来的症状及轻重却有不同，有些抵抗力好的青壮年，感染流感病毒后，自身免疫系统会在感冒症状出现之前，将体内的流感病毒杀死，这些人称为阴性感染，指感染了病毒却不表现症状；相反，对于一些老弱人群，自身抵抗力弱，遇到变异的流感病毒，就会产生强烈的感冒症状，如果得不到恰当的治疗，甚至会危害生命。” 尤可心：“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得个感冒，还会要了人命？” “嗯，因为流感而死亡的人比战争中死去的人数要多得多，有文献记载的，比较出名的，就有1918年至1920年，世界上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严重流感大流行——西班牙流感，这次流感波及世界各地，几年内共出现三次流行**，临床发病率高达40以上，并出现多种类型的肺炎并发症，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两千万到四千万人死亡，死亡人数大大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所致八百五十万人的死亡人数。 此后，世界上又出现过三次以上的流感大流行，即，1957年开始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2n2）所致的亚洲流感、1968年出现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3n2）所致的香港流感、以及1977年发生的有甲型流感病毒（h1n1）所致的俄罗斯病毒。每次流感病毒亚型改变，都会导致流感大流行，相应地会有大批人员死亡。” 第8章 梦中恐惧 尤可心听得有些心惊胆战，每年都会出现的流感原来这么可怕，可自己年年感冒，也没死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尤可心拍拍胸口，镇定下来，笑道：“流感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可怕，不就是感冒嘛。” “感染了流感会出现感冒症状，但有感冒症状并不能说明就是感染了流感病毒。” 尤可心：“那你看，忠胜的症状是感冒，他是不是得了流感？” 叶蓁蓁：“是不是流感，不能只凭症状，而要进行实验室检测，最常用也是最快的方法是用pr检测流感基因，不过，我看忠胜的症状虽然有些感冒症状，但是不是流感还很难说。” 尤可心：“可忠胜周围的同学老师，很多人都有类似症状，不是流感又是什么？” 叶蓁蓁：“不光流感会传染，其他能引起感冒症状的细菌或病毒都能传染啊，他们只要有接触，就有传染的可能。” “所以，我们刚才跟忠胜说话，也有可能被传染了？” 叶蓁蓁笑道：“如果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病原体，就有可能。” 尤可心有些担心道：“不行，我还是回去吃点药吧，板蓝根怎么样？” 叶蓁蓁摇头笑道：“我说了半天，怎么又被你绕回来了，不用吃药，多喝点白开水吧，加快新陈代谢，有利于体内毒素排出。” 二人说笑着走出实验室，叶蓁蓁和尤可心是同导师同学，同住在石大研究生宿舍楼，还是同一个寝室，平时关系很好，而苏婉茹在去巴黎前，也与二人住在同一层楼上，只是不同寝室，叶蓁蓁与苏婉茹是同省老乡关系，所以关系也颇为亲近。 蓁蓁、可心回到宿舍后，开始各忙各的，蓁蓁忙着整理毕业用的大论文，可心忙着写要发表的小论文，一时间，四个人的研究生宿舍，静悄悄的。 叶蓁蓁开着笔记本电脑，写着大论文，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论文里，可是，没写几分钟，叶蓁蓁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感觉到不安，想想不安的来源，好像又是没有缘由的，早晨刚跟母亲通过电话，老妈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没理由不安，硕士毕业课题一切进行的顺利，也不用担心，至于工作嘛，也有了目标，努力奋斗就行，还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担心呢？ 不安的感觉在蓁蓁心里始终挥散不去，整个下午，大论文没写多少，反倒弄得自己心里闷闷地。 吃过晚饭，叶蓁蓁早早钻进被窝里，夜里做了几个梦，一会儿是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自己一个人被隔离在实验室里面，一会儿是在小时候的学校，自己跟很多同学被隔离在教室里，一会儿是在塞纳河游船上，一不小心，又掉进塞纳河里，冰冷的河水让人止不住地打着寒颤，不断灌进口鼻中的河水，让梦中的叶蓁蓁一阵胸闷眩晕。 “蓁蓁，蓁蓁，快醒醒” 叶蓁蓁从梦中死亡的恐惧中惊醒，一睁眼，天已大亮，尤可心正站在自己床头，瞪眼看着自己，尤可心担心地问：“蓁蓁，你是不是做恶梦了？看你满头大汗的。” 叶蓁蓁坐起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随手拿起床边的毛巾，擦擦额头的汗，叶蓁蓁叹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我还没从巴黎惊魂中缓过劲来？” 尤可心皱着眉头问：“什么巴黎惊魂？蓁蓁，你梦到了什么？” 叶蓁蓁稳了稳心神，想起巴黎惊魂记中的种种，想起南之乔，又想起了疾控系统的工作，现在好好毕业，顺利考进中国疾控中心才是正事，想起应聘中国疾控中心，昨天刚从网上买来的参考书生物恐怖的应急与处置，也被张忠胜借走了。 叶蓁蓁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梦醒了，也没记得多少，可心，今天是周一，你有什么安排吗？” 尤可心见蓁蓁终于清醒了，笑道：“还是写我的小论文啊，论文初稿已经完成了，你有发表论文的经验，帮我看看，有什么地方要修改的，等你看完，我再拿去给咱老板看。” “好。” 整个周一上午，叶蓁蓁帮尤可心修改了论文，自己又整理了一会儿大论文，下午去了实验室。 张教授的实验室内，有不少其他的同学，大家在一起实验几年，都颇为熟络，叶蓁蓁本想看看自己养的细胞的状态，无意间看向实验外间办公室里聚了一群人，足有五六个，人群中央是一位已经毕业的师哥，姓谭，名将才，南方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因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实验室的人都叫他老谭。 看到熟人，叶蓁蓁很自然地走过去，老谭被学弟学妹围在中间，乐呵呵地讲自己毕业以来的经历。 老谭看到叶蓁蓁走过来，主动招呼道：“蓁蓁学妹，听说你去巴黎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蓁蓁不愿多提巴黎和家里发生的事情，粗略地回答：“发生了些事情，就回来继续课题了。”接着岔开话题，问：“谭学长，听说你毕业后去了一家生物公司做销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谭踏入社会工作了一段时间，身上染上不少社会气息，整个人感觉成熟稳重不少，但又透着一股生意人的金钱味儿，被叶蓁蓁问到今天过来的目的，因为是校友关系，老谭也不掩饰，直接回答：“刚才去我们市的疾控中心接了几个订单，想你们了，就过来看看。”接着指着办公室桌上的两个大塑料袋，笑道：“这是带给学弟学妹的水果零食。” “谢谢。” 老谭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硬板广告纸，递给叶蓁蓁，“这是我们公司新出的产品，听说你在做蛋白表达这一块，刚好用的到。” 叶蓁蓁接过广告纸，粗略一看，果然是细胞培养用的试剂，“你们的新产品是把几种培养成分加在一起，虽然可以缩短前期准备时间，可保质期怎么样？提前加在一起，会不会产生降解？” 一说起公司产品，老谭开始口若悬河，“不会降解，新产品里的血清是经过我们公司研发部特殊处理的，而且保质期不会缩短，能在二到八摄氏度条件下保存两年，哦，我还带了试用装，你可以试用一下。” 第9章 感冒加重 老谭又从随身带的手提箱里拿出一小瓶红色试剂，放到桌上。 看着桌上的小瓶试剂，贴着明显的试用装标志，叶蓁蓁笑道：“好啊，过会儿就用你们的新产品，如果效果好，就跟后勤部推荐你们的产品。” 老谭露出颇为感激的笑脸，“多谢蓁蓁学妹的支持啊。” “支持国货嘛，我们也不想总用国外进口来的试剂。” 老谭叹道：“是啊，我们在有些地方跟国外大的生物公司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不过我们科研部，生产部的同事都很努力，争取在质量上赶超国外那些大公司。” “嗯，对你们有信心。” 这时，别的同学也开始插话，有的询问跟自己实验相关的产品，有的询问老谭公司的情况，更多的是询问老谭的收入情况，一听到那个数字，有人眼睛冒光，看样子，不少学弟也想进老谭所在的那家生物公司。 叶蓁蓁站在人群外围，想着离开，刚要迈步，突然被老谭叫住，“蓁蓁，听说你不转博了，那过完年就能硕士毕业了吧？” “嗯，这两天正在准备毕业用的大论文。” “工作单位找好了吗？” 叶蓁蓁摇头，“还没。” 老谭很热心地介绍：“来我们公司吧，我看过你发表的论文，质量很好，我们公司研发部刚好要招人，工资福利都很好的，你来肯定能行。” 叶蓁蓁想起不久前的巴黎惊魂记，还有自己对南之乔说过的话，委婉地拒绝：“我已经有想去的工作单位了。” “哪里？” 叶蓁蓁不想说出具体名字，但又不能不回答，于是模糊地回道：“疾控系统。” 老谭有些惊讶，“疾控系统？我认识我们s市疾控中心的人，之前从我们学校医学院毕业的王燕，就在市疾控的检验科工作，今天我还见她了呢，疾控中心怎么说呢，虽然是事业单位，可工资不高，跟我在的生物公司相比，那薪资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蓁蓁，你要考虑清楚了，现在的事业单位也实行合同制改革，不存在铁饭碗一说，还是进生物公司好，有活力，有竞争，凭你的水平，一定会做得很好。” 叶蓁蓁听着老谭贬低疾控系统，心想，疾控中心作为公益**业单位，自然有他存在的意义，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叶蓁蓁脑子里想想，不会说出来，可老谭一副为蓁蓁着想，为公司求人才的架势，仿佛蓁蓁不答应，就会一直劝下去，叶蓁蓁微微一笑，推脱道：“谢谢谭学长，这个我会考虑一下。” 为了转移注意力，叶蓁蓁拿起老谭送的试用装，晃了晃，笑道：“谭学长，你们先聊着，我去给细胞换液了。” 叶蓁蓁转身进了实验室，花了半个小时忙完自己的实验，最后打算整理了一下这几天用过的试剂。 透过透明玻璃，低温药品展示柜里的试剂一目了然，看着今天老谭带来的细胞培养基试用装，还有前几天配的培养基，颜色略有不同，一个深红，一个浅红，前几天用的培养基，还是忠胜按照自己给的单子配置的，想到这里，叶蓁蓁想起张忠胜，这个自己心里默认的小师弟，昨天得了重感冒，还不忘来实验室看实验进展，也是一个勤奋努力的好苗子啊。 收拾整理好今天的实验用品，叶蓁蓁拿起手机，拨通张忠胜的手机号，师弟感冒了还要去那个北郊绵羊牧场，这个做师姐的，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响了两声之后，手机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叶蓁蓁问：“你好，这是张忠胜的手机吧？” 陌生男子的声音：“是，我是阿胜的舍友王超，你是谁？找阿胜有什么事吗？” “我叫叶蓁蓁，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忠胜的感冒好点了没？” “原来是张教授实验室的师姐啊，阿胜经常提起你，阿胜今天下午被送进医院了。” “什么？忠胜住院了？为什么？” “阿胜今天上午从北郊绵羊牧场回来后，就一直不舒服，好像是感冒加重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头疼的厉害，我们就把他送到了附近医院，医生大致检查后，就让住院了。” “忠胜现在在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忠胜的舍友说了具体地址，两人便挂了电话。 叶蓁蓁走出实验楼，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便到了那家医院，医院门口，买了一些水果，然后，按照之前说好的地址，走上六楼的病房，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忠胜躺在靠窗的病床上。 病房是个三人间，三张病床住满了人，忠胜躺在靠窗的病床上，眼睛微闭，病床旁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生，应该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舍友王超。 叶蓁蓁悄声走过去，那个舍友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到蓁蓁，轻声问：“你是蓁蓁师姐？” 叶蓁蓁点点头。 病床上的张忠胜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叶蓁蓁站在病床旁，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地问：“蓁蓁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住院了，就过来看看，感觉怎么样？” 张忠胜虽然一副痛苦的表情，但为了不让叶蓁蓁担心，反而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感冒发烧，身上有些难受，我觉得医生有些小题大做了，根本不用住院，打几瓶吊针就行了。” 叶蓁蓁皱着眉纠正说：“那些激素抗生素吊针怎么能随便打，最起码要查出病因啊，你这感冒症状实在厉害，要住院查出病原体。” 一直坐在旁边的舍友也站起身，把椅子让出来，“师姐，你坐。” 叶蓁蓁摇摇头，“不用，我站一会儿就走，这是给你带的水果。” 叶蓁蓁把水果递给忠胜的舍友王超，王超接过，顺手放到床头柜上。 张忠胜眼里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蓁蓁姐，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东西。” 叶蓁蓁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玩笑道：“我来给你送水果可是有目的的，我是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也好早点去实验室帮我的忙啊。” 张忠胜明白蓁蓁的善意，只是微微一笑。 床旁的王超提醒，“阿胜，量的体温到时间了，拿出来看看吧。” 张忠胜依言从腋下拿出体温计，迎光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三十九度八！” 第10章 关心学弟 王超拿过体温计，又看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叶蓁蓁也侧头看了一下，果然是三十九度八。 叶蓁蓁刚要说什么，突然，身旁的王超连打两个喷嚏，“阿嚏、阿嚏！” 王超捂住口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也感冒了。” 张忠胜：“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 王超：“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有感冒症状，也不知是谁传染的谁？” 王超边说边朝后面退了两小步，笑道：“蓁蓁师姐要离我们远点，别被传染上。” 叶蓁蓁被他们这么一闹，刚才要说的话，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张忠胜看着叶蓁蓁的表情，问：“蓁蓁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好像有，但刚才一急，忘了。” 张忠胜笑了笑，“我虽然高烧三十九度八，但脑袋还是很清楚的。” 叶蓁蓁：“忠胜的脑袋比我聪明，身体素质又好，不过，这次感冒的症状好像严重了点，你们其他同学的症状都一样吗？” 张忠胜：“差不多，都是发烧、多汗、乏力，只不过，我全身疼得厉害，他们还没有，我都想让医生给我打止疼针了。” 叶蓁蓁皱了皱眉，心想，能让张忠胜这样的大男生都忍受不了的疼痛，一定很严重，这可不像感冒的症状，蓁蓁问：“医生让住院，那病因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我也是下午刚住进来，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查出病因，跟我说一声。” “嗯。” 张忠胜突然想起什么，对叶蓁蓁说：“哦，对了，蓁蓁姐，我上午去北郊绵羊牧场的时候，把包落在牧场的游客接待中心了，本来想让舍友去拿，可是最近他们都有课，王超要照顾我，还感冒了，所以就想麻烦蓁蓁姐，落下的包里有我的钱包和证件，最重要的是，里面有蓁蓁姐借给我的书生物恐怖的应对与处置。” 叶蓁蓁：“书丢了没关系，再买就是了，还是你的证件要紧，丢了，补办起来很麻烦，不过，你去北郊绵羊牧场，怎么还带着书啊？” “去牧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看书，浪费了。”张忠胜很自然地说着。 叶蓁蓁心里暗叹，果然是一个勤奋刻苦的好孩子啊，蓁蓁笑道：“好，明天我就去北郊绵羊牧场把你的包给拿回来。” “谢谢蓁蓁姐，中午的时候，我已经跟牧场游客中心接待处联系了，他们说，包已经被找到，就放在他们接待中心里，你去的时候，直接去接待中心拿就行。” “好的。” 叶蓁蓁从医院里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慢慢黑下来，时间太晚，今天是来不及去北郊绵羊牧场了，于是，骑车回宿舍。 宿舍里，尤可心见叶蓁蓁面色有些沉重，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便问缘由，叶蓁蓁将下午去医院看忠胜的事说了一遍，尤可心也很担心，警惕地问：“蓁蓁，忠胜这次生病不会是什么别的传染病吧？” 叶蓁蓁：“我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明天从北郊绵羊牧场回来，我要再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微亮，叶蓁蓁便起床，直奔学校旁边的公交站，那里有去北郊绵羊牧场的公交车，早晨六点就有早班车，叶蓁蓁打算做头班车，于是五点半就起床，五点五十五的时候，就到了公交站台。 公交站台上不过五六个人，都在等车，站台旁有一个便民早餐车，叶蓁蓁走得急，来不及吃早饭，看到早餐车上热乎乎的包子豆浆，肚子也开始饿的咕噜咕噜叫。 看着站台上有人吃早餐，叶蓁蓁也从餐车上买了一份，两个包子，一份豆浆，边等车边吃，刚吃了一个包子，喝了点豆浆，去北郊绵羊牧场的早班车就到了站台。 叶蓁蓁匆忙收起早餐，挤上车，车上人不多，蓁蓁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摸摸包里剩下的早餐，再看看车上的人，心想，还是别吃了，包子味儿大，还是别影响别人了。 公共汽车在市区内走走停停，遇到公交站点便停，在市区绕了足有二十多分钟，驶出市区后，一路向北。 s市北郊是一片低矮和缓的山区，北郊牧场距离市区七十多公里，地处中山与低山过渡带，北郊牧场是一个天然风景区，景区面积达一百多平方公里，分布有呈东西走向的十条大小沟谷，是一个属于山岳、森林草原结构型的，这里既是优良的天然牧场，也是避暑、疗养、游览的天然风景区。 北郊绵羊牧场是北郊牧场风景区的一部分，北郊牧场饲养着数量众多的牛、羊、马、骆驼等，绵羊牧场位于北郊牧场风景区内，被私人承包，主要在山坡上放养数量众多的绵羊，石大能与之签订供货合同，也是因为绵羊牧场的规模和名气。 叶蓁蓁坐着开往北郊牧场的公共汽车上，汽车出了市区，周围的视线顿时开阔起来，远处雪峰高耸，山丘起伏，近处林木葱郁，花草遍地，水泉淙淙，牛羊成群，毡房点点，景色宜人。 出了s市市区，一路北去，路上少有公交站点，绵羊牧场是这次公共汽车的倒数第二站，一个多小时后，汽车到站，看着绵羊牧场的大牌子，叶蓁蓁走下车。 绵羊牧场是叶蓁蓁第二次来，当年考进石大，初来s市的时候，曾跟舍友一起来过，那时，宿舍里四个人自带了午餐，在北郊牧场玩了整整一天，不过那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去看这里的自然风光，看远处雪峰插云，冰川晶莹，看群山蜿蜒，危崖耸立，看峡谷深邃，林草葱郁，看溪瀑淙淙，牛羊满地，反而对绵羊牧场这种商业气息较浓的地方只是一看而过。 在叶蓁蓁心里，对绵羊牧场的印象止于门口的这块大牌子，至于绵羊牧场内的游客接待中心在哪，还真不清楚。 下了车，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山地间薄薄的雾气带着凉意，叶蓁蓁深深呼吸，心里叹道，还是这里的空气清新啊。 第11章 绵羊牧场 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七点十五分，牧场的游客中心应该还没有开放，现在，首先要找到绵羊牧场游客接待中心的位置。 叶蓁蓁沿着进绵羊牧场的小路，一路走了进去。走了不远，便发现一个游客提示牌，上面清楚地标志着绵羊牧场内的各项设施地点，游客中心在靠前的位置，牧场两侧有接待游客的毡房，牧场后面的山丘坡地，大部分区域是绵羊放养区，提示牌上还标着旅游项目，其中清楚地注明，哪些羊圈是供游客喂食玩耍，哪些是禁止游客进入的区域。 叶蓁蓁沿着提示牌往游客中心走，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走路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游客中心出现在面前，游客中心是仿毡房样式建成的玻璃房，从外面朝内看，一览无余，接待中心内有售票窗口，有一个小型的小卖部，还有一个行李寄存处。 接待中心的大门上了锁，里面也没人，大门上标着营业时间，早晨八点到晚上九点，看来是来早了。 叶蓁蓁在接待中心外踱着步，心想着，是在门外等呢，还是到别处看看风景？突然，接待中心旁边的一处毡房里，出来了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看到叶蓁蓁，老头儿用地道的方言问：“姑娘，你干什么撒？” 叶蓁蓁看老头儿的样子像是这里看护人员，于是笑道：“我朋友昨天来这里，把包落在游客接待中心了，我今天来取。” 老头儿指指玻璃门上的时间提示，“接待中心八点才开门上班，姑娘，你等一会儿吧。” “谢谢。” 老头儿说完又钻回刚才的毡房，叶蓁蓁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不远处的毡房外有缕缕炊烟升起，现在正是早饭时间，游客中心后面的牧场用一圈简易的木栅栏围着，栅栏沿着山坡向远处延伸，看不到边际。 朝山坡上的牧场望去，有大大小小的羊圈在牧场中星罗棋布，蓁蓁想起忠胜的话，绵羊牧场的牧场主把一些老弱绵羊卖给石大实验室，牧场主还说自家牧场出产的绵羊品质好，这个北郊绵羊牧场里的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叶蓁蓁一下来了好奇心，心想着，就迈开脚步，朝牧场中心走。 绵羊牧场外围有一圈栅栏，建造栅栏目的一是为了标示出整个牧场的范围，另一个则是防止放牧绵羊的时候，防止绵羊跑到别的牧场去，栅栏对游客的约束力倒没那么明显。 叶蓁蓁沿着栅栏向前走，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一个木质小门，门是虚掩在栅栏上，门上没有锁，蓁蓁推开简陋的木门，走进牧场，随手又把身后的木门虚掩回去。 踩着山坡上柔软的青草，软绵绵的，一股牧草的气味飘进鼻孔，叶蓁蓁深吸一口气，心里叹道，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啊。 叶蓁蓁朝最近的一个羊圈走去，蓁蓁估算着距离，视野范围内最近的羊圈离自己也有二十分钟的脚程，为了看传说中的绵羊，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脚下的牧草沾着厚重的露水，没走几步，运动鞋就被打湿了，冰凉的感觉渗透脚背，蓁蓁尽量避开牧草茂盛的地方，可是根本没用，这个绵羊牧场的牧草长的很茂盛，牧草高度都高过脚面，不论走哪里，露水还是一个劲地往鞋子里灌，最后，蓁蓁不再理会露水，踩着牧草直线前行。 走了二十分钟，刚才看到的羊圈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蓁蓁心里叹道，真是望山跑死马啊，自己刚才的距离估算有问题，不过已经能看到羊圈里的绵羊，白里泛黄的毛，在绿草地上很是醒目，叶蓁蓁加快速度，继续靠近。 在离羊圈还是二十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从羊圈中走出两个人，两个男子，一个三十岁左右，一个五十来岁的样子，两人抬着一个褐色麻袋，麻袋里鼓鼓囊囊，很重的样子。 叶蓁蓁突然看到两个从羊圈里出来，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盗羊贼吧，不过再一想，谁会在大白天来偷羊？这两个人一定是牧场里的工作人员。 两个从羊圈里出来的男人见到叶蓁蓁一个女孩子，大清早孤身出在在牧场，也都是一愣，还是年纪稍长的男人先反应过来，冷着口气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蓁蓁毕竟是偷溜进来的，有些心虚，于是回答：“我朋友昨天落了东西在游客中心，我今天来取，游客中心没开门，我就想进来看看风景。” 五十来岁的男子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看蓁蓁一个女孩子，大清早出现在牧场，还是有些疑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蓁蓁指指身后山坡下栅栏处的木门方向，“我刚才看那里有个木门，没上锁，就想着进来看看，怎么，不能随便进来吗？” 男子口气略有缓和，但还是下了逐客令，“这边牧羊区不允许游客逗留，游客中心在那边山坡下，你赶快回去吧。” 叶蓁蓁心有不甘，来了一次，竟没看到绵羊，于是眼神在两个男人抬得麻袋上打量。 男子见蓁蓁的眼神在麻袋上停留，立即又警惕起来，冷声喝道：“姑娘，快回去吧，还没到牧场开放的时间。” 被接连下了逐客令，叶蓁蓁没法，只能沿着原路往回走，没走两步，蓁蓁回头，却发现，刚才的两个男子正抬着麻袋匆忙地往羊圈一侧不远处的山坳里走。 蓁蓁心里纳闷，看那两个男子的表情，很沉重啊，从羊圈里出来，抬着麻袋，肯定不是清理羊粪，麻袋里会是什么东西呢？ 蓁蓁边想边走，又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山坡下的游客接待中心，抬手看表，刚好八点，游客接待中心的大门打开，已经有游客聚在门口，还有一些散客导游，冲进接待中心的售票窗口，抢定今天某些游乐项目的门票。 现在虽然是深秋时节，已经过了北郊牧场的旅游旺季，可还是有不少游客前来，旺季的时候，游客接待中心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即使现在旅游旺季过去，游客中心一大早还是来了不少人。 随着人群挤进游客中心，大部分人在售票窗口前排队，叶蓁蓁则走向一侧的问询台，有个年轻的景区女职员坐在问询台后。 第12章 牧场相遇 叶蓁蓁走到问询台前，问：“昨天上午，我一个朋友把包落在这里了，昨天下午他还打电话确认过，说包就被放在游客接待中心，今天我帮他来取。”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张忠胜。” 女职员弯下腰，在桌子下面找了找，最后找出一个棕黄色的帆布包，放到台子上，问：“你看看，这是你朋友的包吗” 叶蓁蓁打开帆布包的拉链，一本蓝色封面的硬皮书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借给忠胜的那本生物恐怖的应对与处置，再翻翻书的下面，一个黑色钱包，打开钱包，有张忠胜的身份证，这下包的主人确定了。 叶蓁蓁点点头，微笑道：“这就是我朋友的包，谢谢啊。” “不客气，东西没丢就好。” 拿到了张忠胜的包，叶蓁蓁走出游客接待中心，正打算坐车回学校，可是，突然想起刚才走到了却没来得及看的羊圈，还有两个陌生男人抬着的麻袋，还有忠胜的重感冒症状，一串疑问盘桓在脑子里，堵在心中闷闷地。 叶蓁蓁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侧山坡上的羊群，太阳初升，羊群被从羊圈里赶了出来，零零散散地在山坡草地上吃草，远处看，像一朵朵长在草地上的白蘑菇。 叶蓁蓁握着帆布包里的书，想起巴黎的经历，还有自己想进疾控系统工作的愿望，直觉告诉蓁蓁，这个北郊绵羊牧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这里还有与引起忠胜生病相关的线索。 想到这里，叶蓁蓁坚定地回过头，朝刚才的山坡羊圈走去，不过，这次学聪明了，刚才牧场的人员不是不让游客进嘛，这次改走游客们常走的路，绕过去。 叶蓁蓁重新细看游客接待中心外的提示牌，上面有旅游线路和承包牧场的自营区域划分线，两者之间界限并不明显，中间有一大片山坡草地，草地中一片野蔷薇花丛，穿过蔷薇花丛，就能从游客山坡到达对面的羊圈山坡，蓁蓁脑子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叶蓁蓁随着游客群沿着小路往游客山坡上走，游客山坡的北面是一处峡谷，峡谷有山溪瀑布，景色迷人，峡谷的另一侧连接着绵延群山，山中都是松林，松林里的年年掉落的松针积累在一起，形成厚厚的一层，松林是原始森林，这里是森林草原过渡地带，景色虽然美得摄人心魄，但到处充满危险，不光是有大型野兽，就连本地猎人如果进山太深，也很容易在原始松林里迷路，曾有游客对这里的原始松林感兴趣，不顾导游劝说，非要进松林，结果再没走出来，市里出动救援队，也没找到人，当地人都说，那个游客肯定是被松林里的熊瞎子给拖进树洞里吃掉了，所以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现在景区管理处在原始松林和峡谷交界处树立了很多警示牌，“原始森林，未经开发，游客勿入”所以，游客很少进去，大多游客都是在山坡上看看牧羊群，到峡谷里看看山溪瀑布，再到山顶看看远处的绵延群山，便往回走。 走到半山腰，游客渐渐开始分散开，叶蓁蓁看着野蔷薇花丛就在身旁不远处，可路边竖着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野蔷薇林，内有野生动物，请勿进入” 叶蓁蓁心想，不就是一个野生花丛嘛，能有什么野生动物，还不让进去，只能在外围看，蓁蓁此时没有看花的心情，只想着对面山坡的绵羊圈，还有两个陌生男人从羊圈里抬出来的东西，他们把那个棕色麻袋要搬去哪呢神神秘秘地，一定有问题。 穿过身旁的这个野蔷薇林，就能到对面的羊圈山坡，这是唯一的一个条捷径。 叶蓁蓁趁周围游客不注意，一个转身，闪进野蔷薇林。 平时在城里见到的蔷薇，都是种在小区的绿化带里，枝条细长，有攀爬生长的特性，属于草本或灌木，可这里的野蔷薇林生长了足有上百年，都长成了树的形状，枝干有成年人胳膊一般粗，蔷薇树有两人多高，从山下看，面积不大的蔷薇花丛，走进来，竟变成一片树林，难怪刚才外面的警示牌上写着野蔷薇林，花丛变树林啊。 叶蓁蓁沿着蔷薇树枝叶间的空隙往对面羊圈山坡走，这片蔷薇林里的蔷薇属于小乔木，花枝带刺，由于是深秋季节，蔷薇花大多凋谢，偶有几朵白色、红色或黄色的小蔷薇花还挂在枝上，花瓣虽落，可枝头都是成熟的瘦果，红红的一簇簇，俨然成熟的种子一样。蔷薇树下的落叶和花瓣积了厚厚一层，下层腐烂，表面的一层是近几日刚掉落的花叶，花叶上隐隐有人踩过的痕迹。 蓁蓁心想：“这片野蔷薇林有人来过还有人跟我一样” 叶蓁蓁在蔷薇林里穿行，朝着对面的羊圈走，地面上的脚印也一直向前，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地上的脚印转了个方向，野蔷薇林里的路七弯八绕，看不出脚印最后去了哪里，叶蓁蓁顾不得脚印，继续朝前走，此时前方的地面上已经没了脚印，整个野蔷薇林里阴冷潮湿，山风吹过，花瓣掉落，让人不由地心里一紧。 叶蓁蓁硬着头皮往前走，没走两步，突然定在原地。 只见，前方不到五步开外的距离，有一条青黄色的长蛇盘在一棵蔷薇树干上，长蛇似乎听到脚步声，朝蓁蓁的方向抬起头。 叶蓁蓁从小最怕蛇、蚯蚓之类细长绵软的动物，现在一条活生生的大长蛇就在眼前，不禁吓出一阵冷汗，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青蛇看到前方有物体移动，似乎被这种变化激怒，吐着红色信子，朝叶蓁蓁慢慢游动过来。 叶蓁蓁吓得不敢动弹，如果掉头往回跑，蛇的速度很快，这野蔷薇林又是阻碍重重，自己跑不快，一掉头，说不定就被蛇追上了，可是呆在原地，蛇还是会过来，怎么办啊 左右为难时，突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正砸在青蛇七寸之处，青蛇扭动了两下便没了反应，叶蓁蓁回头，却是一个白衣身影站在身后。 待看清身后人的容貌，蓁蓁更是惊讶，失声道：“南之乔” 第13章 野蔷薇林 只见南之乔一身白色运动套装，脚穿运动鞋，甚是精神，右手上沾着些许黄褐色泥土，刚才的石块明显是南之乔砸过去的，南之乔见到面前的女子，也是一愣，几乎与叶蓁蓁同时惊讶道：“叶蓁蓁，是你” 叶蓁蓁刚想问南之乔怎么也在这，突然，又一个青黄色影子在南之乔身后慢慢移动，仔细一看，竟是一条比刚才更为粗壮的长蛇，长蛇紧盯着前面两个身影，鲜红的蛇信子嘶嘶作响。 叶蓁蓁惊恐地瞪大眼，结结巴巴地指着南之乔身后，“蛇，又有一条蛇” 南之乔猛地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一棵野蔷薇树旁，又有一条青黄色长蛇慢慢游动过来，更恐怖的是，长蛇身后不远处跟着一群密密麻麻地小蛇，都是青黄颜色，二人这是闯进蛇窝了啊。 “快跑”南之乔的声音响起。 叶蓁蓁还没回过神来，右手就被南之乔一把拉住，向前飞奔而去。 野蔷薇林里本没有路，只有枝条间稍大的空隙可以容人勉强通过，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并行飞奔，二人不免被野蔷薇枝条上的刺划伤，没跑多久，叶蓁蓁就觉得手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跑了足有十多分钟，终于在浓密阴暗的蔷薇林里看到前方有一片阳光，二人朝阳光处跑，很快，跑出野蔷薇林。 野蔷薇林外是一片山坡草地，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草地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光芒，乍一望去，竟有些耀眼。 二人跑出野蔷薇林，在山坡草地上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南之乔回头看了看野蔷薇林，二人离开已有一段距离，南之乔：“跑出来了，刚才的蔷薇林里有蛇窝，这里的山坡草地阳光充足，蛇群不会离开蔷薇林到草地上来，所以，我们安全了。” 叶蓁蓁气喘吁吁，还没从刚才剧烈的奔跑中缓过劲来，听到南之乔的话，心里倒是安定不少。 等稳定了心神，叶蓁蓁才感觉到脸上、手上疼得厉害，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还被南之乔握在手里。 叶蓁蓁抬头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也反应过来，瞬间松开，把手收了回去。 叶蓁蓁细看南之乔，南之乔脸上、手上也有多处划伤，有的地方，血都渗了出来，叶蓁蓁指着南之乔的伤口，问：“南学长，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倒是你，脸上被蔷薇刺划了两道，一会儿到山下的游客中心消毒处理一下，否则容易感染。” 叶蓁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具体伤成什么样子，这里没有镜子，也不清楚，希望别破相、别留疤才好，叶蓁蓁不自觉地想用手摸一下脸。 “别动”南之乔制止道。 叶蓁蓁的手停在半空中，莫名地看着南之乔。 南之乔冷声道：“你以前不是学过医吗怎么不知道手上有细菌，不能碰触裸露的伤口吗” 又是一副教育人的口气，叶蓁蓁讪讪地收回手，嘀咕道：“脸上疼，用手摸一下是正常反应吧。” 南之乔不理会叶蓁蓁，抬头看向山下，游客接待中心离二人所处的山坡有一段距离，此处山坡草地已是牧羊区域，不远处，有绵羊零散地在山坡上吃着草。 “先下山吧。”南之乔略带命令的口气。 叶蓁蓁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回头看看，羊圈就在不远处，自己好不容易穿过野蔷薇林，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去羊圈看个究竟，叶蓁蓁摇摇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羊圈，说：“我还要去那边羊圈看一下。” 南之乔顺着叶蓁蓁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处规模不大的羊圈，羊圈用铁丝栏杆围起来，有白色蓬布做的圈顶，羊圈能容纳七八十只羊的样子，这种羊圈在绵羊牧场中算是规模较小的一种了，南之乔皱着眉头，问：“叶蓁蓁，你怎么这么好奇，羊圈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受伤，应该先去游客接待中心处理一下，处理完之后，你可以再来参观。” 叶蓁蓁摇头，“不行，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看不到了。” 南之乔问：“你在s市上学，有的是机会来绵羊牧场，为什么非要今天去看还有，叶蓁蓁，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法国巴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叶蓁蓁不知先回答哪个，面对南之乔微有些生气的疑问眼神，叶蓁蓁呆站着原地，两人之间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南之乔重复问：“你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应该呆满一年，做你的博士课题，怎么提前回来了别告诉我，你又犯了什么错，被t教授遣返回来的” 叶蓁蓁连忙摇头。 南之乔：“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中断学业” 叶蓁蓁反驳道：“不是中断学业，我回石大也可以继续课题。”叶蓁蓁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嘀咕道：“不转博，只拿到硕士学位，应该不算中断学业吧。”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看着南之乔微怒的表情，叶蓁蓁最后还是没把心里嘀咕的话说出口。 南之乔追问：“你去巴斯德所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而且我临回国之前，见过t教授，他对你的博士课题期望很高，你为什么突然回国” 叶蓁蓁心想，原来t教授这么看好自己，自己突然回国，想必t教授也有些失望吧，不过就算再给一次自己机会，自己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正色回答：“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就回来了，巴斯德所的t教授和国内的导师张教授都同意了。” “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你放弃在巴斯德所学习的机会。”南之乔继续追问，一副不问明原因誓不罢休的架势。 叶蓁蓁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家里妈妈生病的事情告诉南之乔呢犹豫不定了一会儿，叶蓁蓁忙转开话题，问：“南学长，你不是回北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闯进野蔷薇林的蛇窝里” 第14章 愤怒公羊 “我来s是出差，会议结束，就来北郊牧场看看，没想到这么美丽的蔷薇林里会有蛇，倒是你，为什么会闯进蔷薇林外面可是竖着禁止进入的牌子。” 叶蓁蓁笑道：“既然你都看到禁止进入的牌子了，那你为什么还进去” 南之乔一愣，没想到被叶蓁蓁揪住了破绽，但作为高冷男神，南之乔仿佛自己做的有理一般，正色说道：“我进去自然有我的原因，别忘了，刚才是我救了你，还有，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回国发生了什么事” 叶蓁蓁心想，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自己家里的事，在国内只告诉了张教授，要不要告诉南之乔呢 叶蓁蓁想了想，静听着自己最内心的声音，好像是愿意告诉南之乔的，自己平时不告诉周围的人，只是不想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自己，可面对南之乔，这些担心都不存在了。 叶蓁蓁望着南之乔，刚要回答，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黄白色的影子从南之乔身后狂奔而来。 定睛一看，黄白色的影子不是别的，正是牧场中随处可见的绵羊，只是南之乔身后的这只绵羊，长了两只粗壮的螺旋形的长角，双眼眼白有些发红，公羊正低着头，用两只角朝南之乔疯狂撞来。 眼见公羊角就要撞到南之乔身上，叶蓁蓁大喊：“小心”同时，双手抓住身前的南之乔，朝旁边使劲一拽。 南之乔看不到身后，但见叶蓁蓁的反应，知道身后有危险，随着叶蓁蓁手上的力道，向一侧一闪，可是山坡倾斜坡度大，二人虽躲过公羊角，可也站立不稳，一齐倒地，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叶蓁蓁保持着刚刚倒地的姿势，双手紧紧抱住南之乔的脖子，南之乔则环着叶蓁蓁的肩膀，二人抱着一齐朝山坡下滚。 坡陡草滑，山坡上没什么障碍物，一路滚了很远，与地面的撞击间，叶蓁蓁只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指间滑落，可生命攸关的时刻，谁也没注意。 “轰”一声闷响，二人停止滚动。 叶蓁蓁只觉身上被猛地撞了一下，但因为是撞在南之乔身上，被南之乔的肉身缓冲了一下撞击力，倒没觉得怎么疼，不过南之乔恐怕撞得不轻。 叶蓁蓁睁开眼，只见山坡上出现一块突起的褐色石头，正好挡住二人下滚的趋势，巨石后好像是一个更陡的山谷，若不是巨石挡着，二人一定会一路滚进谷底。 叶蓁蓁再抬头看看身旁的人，南之乔紧闭双眼，叶蓁蓁一阵担心，南之乔不会是被撞晕了吧 “南学长，醒醒” 南之乔没反应，叶蓁蓁又喊了一遍：“南之乔，你没事吧快醒醒” 南之乔舒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轻声道：“没被撞死，就快被你勒死了。” 叶蓁蓁这才反应过来，刚来一路滚下山坡，自己的胳膊一直紧紧搂着南之乔的脖子，难怪南之乔有些难受，现在再看二人的姿势，的确有些暧昧。叶蓁蓁忙松开手，脸红道：“对不起。” 南之乔坐起身，揉揉脑袋、脖子和后背，好像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救我，哦，刚才我身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刚才一路滚下山坡，差点被撞晕了，南之乔一问，叶蓁蓁才想起来，刚才那只愤怒的公羊呢 叶蓁蓁回头朝山坡上一看，又惊了一身冷汗，刚才的那只大公羊，竟一路跟了下来，公羊一路狂奔，直冲南之乔和叶蓁蓁二人。 “看，就是那只发了疯的大绵羊，刚才它从背后要撞你，现在又跟到山坡下来了。” 南之乔也看到了那只狂奔而来的大绵羊，公绵羊都有两个螺旋形的角，平时性格温和，但到了求偶季节，公绵羊间会为了争夺配偶和领地而产生争斗，那股力量非两个成年人能抵抗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只公绵羊，似乎是进入疯狂状态，对二人穷追不舍，南之乔立刻站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番，最后指着巨石后面的山谷，说：“先去山谷避一下。”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绕过巨石，沿着陡峭的山坡，半爬半滑地下到谷底，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山沟，山沟里生长在零散地灌木丛，可以用来藏身。 南之乔找了一个茂盛的灌木丛，拉着叶蓁蓁钻了进去。 二人藏在灌木丛里，叶蓁蓁纳闷道：“绵羊不都是很温顺吗怎么会一直追着攻击你” 南之乔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轻声道：“它不是要攻击我，应该是要攻击你。” “啊为什么这么说” 南之乔伸手一绕，解下叶蓁蓁脖子上的红丝巾，然后，在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用红丝巾将石头包扎好。 叶蓁蓁见状，问：“你要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这只公羊究竟要攻击谁。” 南之乔将红丝巾包裹的石头，努力一掷，石头带着红丝巾飞出很远，恰落在山谷半腰处一块稍微和缓的平整草地上。 二人在灌木丛后，通过灌木缝隙，静静看着外面的情景。 只见，愤怒的公羊绕过巨石，不顾山谷的陡峭，直奔下来，最后停在山谷半腰处的红丝巾前，红着眼睛瞪着红丝巾两秒，接着用两只长角狠命地顶上红丝巾。 大绵羊左右一阵乱撞，红丝巾被羊角划破，渐渐从石块上松了下来，一阵风吹过，红丝巾被风吹到空中，慢慢飘向山坡，愤怒的公羊见状，追着红丝巾，一路狂奔而去。 叶蓁蓁在灌木丛后，摸摸自己的脖子，叹道：“还好丝巾解了下来，要不，被撞断的就是我的脖子了。” 南之乔：“绵羊虽然温顺，但特定条件下也会被激怒。” 叶蓁蓁：“我以前只知道，牛对红色的东西会产生愤怒感，没想到，羊对红色也这么敏感。” “绵羊在一般情况下不会，不过在某些病理刺激下，会有过激的精神症状。” 叶蓁蓁：“你是说，刚才攻击我们的大绵羊生病了” 第15章 避难山谷 “很有可能，不过要确定，就要做检测，你如果想知道，就去找牧场主，让他同意从那只愤怒的公羊身上采点样本下来。” 叶蓁蓁认真地问：“需要什么样本血液唾液还是羊毛” 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会当真，笑道：“你还真要去找牧场主啊” 叶蓁蓁：“当然，说不定这里有什么动物流行病，就算没有，他养的羊攻击游客，他也要为此负责任，你看，我们两个身上的伤。” 叶蓁蓁指着南之乔和自己手上、脸上的伤，一脸抱怨的样子。 南之乔：“这些伤是我们在野蔷薇林里划伤的，跟大绵羊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被大绵羊追赶，我们也不会掉进这个山谷沟沟里，哦，对了，你还被大石头撞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虽然这里是禁止游客进入，可我们还是因为那个愤怒的公羊受伤了啊。” 南之乔皱着眉，问：“叶蓁蓁，你知道这里是游客禁入区，那你还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叶蓁蓁支吾道：“刚才不是在野蔷薇林里跑偏了方向嘛。” “不对，在蔷薇林里，你走的方向就是这片牧羊区，我进蔷薇林是因为风景，而你是有别的目的。” 叶蓁蓁心想，这个南之乔还真是厉害，连这个都能分析出来，看来在高人面前，是搪塞不过去了，还是实话实说吧，叶蓁蓁于是神秘地说：“我来绵羊牧场是调查真相的。” “调查真相什么真相” 叶蓁蓁把张忠胜从绵羊牧场买羊，羊的质量问题，与牧场主的争论，之后生病住院，以及早晨在羊圈旁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忠胜就是从来了绵羊牧场后，才住院的，所以我怀疑，他们班级很多人生病可能跟这个绵羊牧场有关。” 南之乔笑道：“没想到你还会推理，你有什么具体证据证明你学弟的病跟绵羊牧场有关吗” “就是没有证据才说是怀疑嘛，所以今天我就是来找证据的。” 南之乔恢复严肃的表情，问：“你那个叫忠胜的师弟都有什么症状” 叶蓁蓁想了想，把张忠胜生病以来的症状说了一遍，“发烧，流汗，乏力，头痛，浑身疼。” “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症状” 叶蓁蓁摇摇头，“昨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就刚才那些症状，像是重感冒，没有其他症状了。” “医院检查结果呢” “我去的时候，忠胜刚住院一个小时，什么检查结果都没出来。” 南之乔眉头微皱，问：“那医生怎么说住院总要有个理由，普通感冒是不用住院的。” 叶蓁蓁：“我没具体问啊，所以具体的情况不清楚。” 叶蓁蓁说完，仔细观察着南之乔的表情，心想，南大神一定又觉得我不够细心，想调查病因，可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问清楚。 南之乔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看不出喜怒，过了片刻，平静地对叶蓁蓁说：“起来吧，先去刚才的羊圈看看再说。” 叶蓁蓁一听，心里乐了，这个南大神还是挺好管闲事的嘛，不，是乐于助人。 二人在灌木丛后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那只愤怒的公羊不会再回来，才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抬头看看山谷上方，刚才撞击的巨石挡住了视线，要去羊圈，只要爬上山谷，绕过巨石，再在山坡草地上行一段距离就能到，但愿，刚才的那只大绵羊不会等在山坡上，叶蓁蓁揉了揉有些发凉的脖子，叹道：“红丝巾不在了，那只大绵羊不会再来攻击我们了吧。” “应该不会。”南之乔难得的安慰道。 虽然经历了一连串惊险，但有南之乔在身边，叶蓁蓁此时也不觉得害怕。 二人开始往山谷上面走，刚才下来的时候，是慌不择路，连滚带滑的，现在要上去了，仔细一找，发现竟有一条杂草掩映的小路，从巨石旁一直通到谷底，小路虽然蜿蜒曲折，但比起山谷其他地方的陡峭，已经算是容易通行的了。 二人穿过灌木丛，朝小路的方向走，叶蓁蓁边走边说：“山谷上的那条小路像是刚开辟出来不久，路边的草有新铲的痕迹，这里游客禁入，说明是绵羊牧场里私人开辟的，这片山谷灌木丛生，又有些陡峭，不适合放牧羊群，这条小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南之乔笑道：“叶蓁蓁，有长进啊，观察力不错。” 叶蓁蓁白了南之乔一眼，“我一直都这样，法国巴黎的事情只是偶尔犯的错误，你不能对我有偏见。” 南之乔：“跑个凝胶电泳都会出错，这说明你的态度有问题，马虎这样的毛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 叶蓁蓁心想，完蛋了，话题怎么又绕到巴黎的那件糗事上了，不行，要换个话题。 叶蓁蓁岔开话题，问：“南学长，你怎么突然来s市了你实验组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南之乔边走边回答：“嗯，实验组没什么大问题，事情都解决好了，这两天，s市有一个传染病会议，我是来出差开会的。” 叶蓁蓁问：“既然来出差，怎么有机会来北郊牧场，南学长，你不会是以公谋私，翘班出来玩吧” 每次都被南之乔提到痛处，叶蓁蓁也想抓一回南之乔的小辫子，话一出口，却见南之乔回头瞪了叶蓁蓁一眼，沉声道：“会议场地就在北郊风景区的一个宾馆内，我是休息时间来这里的，不想，因为在野蔷薇林里救你，耽误了时间，现在就算赶回去，估计也迟到了。”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照你这么说，你迟到怪我喽，你如果不来去野蔷薇林，也不会遇到我，就不会迟到，这些想法，叶蓁蓁当然不会说出来，不过，再一想，南之乔确实又救了自己两次，野蔷薇林里的青蛇，还有愤怒的公羊也是自己的红丝巾惹来的，现在，南之乔还要帮自己调查绵羊与忠胜生病的问题，这样想来，南之乔对自己真是很好了。 第16章 棕色麻袋 叶蓁蓁咧嘴一笑：“南学长，我刚才说错话了，您是乐于助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来帮我，谢谢了，您开完会如果还有时间呆在s市，我请你吃s市的特色菜大盘鸡和烤羊肉，怎么样” 南之乔微微一笑，问：“你这是回请巴黎游船的那次晚饭吗” 叶蓁蓁想起与南之乔夜游巴黎的事情，虽然不幸落水，但塞纳河周围的美景还是让自己终生难忘，叶蓁蓁摇头，“不是回请，那次以后再算，这次是因为你帮忙调查绵羊牧场和忠胜生病的事情。” 南之乔停住脚，陡峭的山谷小路上，叶蓁蓁一个不注意，一下撞到身前的南之乔身上，叶蓁蓁揉揉被撞疼的鼻子，问：“怎么突然停下了” 南之乔：“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山谷中微风吹过，风中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与山坡上清新的空气相比，这股谷底的臭味显得难闻无比，刚才两人在灌木丛中，位于上风口，闻不到臭味，现在顺着风向走到小路上，微风一吹，臭味瞬间飘了过来。 叶蓁蓁皱着眉，“有股臭味，像是猪肉腐烂后发出的气味。” 南之乔：“北郊绵羊牧场这里少数民族居多，饮食都是清真，不会有人养猪，怎么会有烂猪肉的臭味” 叶蓁蓁：“也可能是野生动物死亡后，尸体留在山谷里，时间一久，腐烂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南之乔朝上风处的灌木丛望了望，灌木茂密，里面有野生动物的尸体也有可能，南之乔叹道：“可能吧。” 南之乔迈开脚，继续沿着山谷小路朝山坡上走，叶蓁蓁紧随其后，风中飘来的臭味令人作呕。 二人同时加快步伐，只是山路陡峭，虽然有心快走，可依然行进缓慢，突然，天空中略过一个黑影，二人明显感觉到天色暗了一下，二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个大秃鹫在空中盘旋。 秃鹫体型硕大，张开两只翅膀，后翼展大约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整体黑褐色，秃鹫是坡地草原上空体格最大的猛禽，以动物尸体为食，在这个山谷出现，说明这里的确有动物尸体。 秃鹫低空飞过南之乔和叶蓁蓁头顶，在上风处的灌木丛上空盘旋了几圈，正当二人以为秃鹫会降落到灌木丛里，这只硕大的空中猛禽却拍拍翅膀飞走了，转眼间便飞出山谷，不见了踪影。 叶蓁蓁叹道：“连秃鹫都受不了这个臭味，到嘴的尸体都不吃了。” 南之乔：“秃鹫是食腐猛禽，不会惧怕尸体的臭味，它不落到灌木丛里，可能那里根本就没有动物尸体，或是，灌木丛里有让它恐惧地活物。” 南之乔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刚才的灌木丛里传出两声犬吠，“汪汪” 二人循着狗叫声望过去，只见，一只被毛黑白相间的哈萨克牧羊犬正从灌木丛里慢慢挪了出来，牧羊犬缓慢移动，嘴里还拖着一个东西，只是距离太远，又被灌木丛遮挡，看不真切。 牧羊犬用嘴拖着地上的东西向外走，不时停下来吠叫两声，很快，一个棕色麻袋被拖出灌木丛。 叶蓁蓁盯着棕色麻袋，只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看麻袋扎口的白绳，不正是早晨在羊圈旁看到的，两个男人从羊圈里抬出来的棕色麻袋吗，当时叶蓁蓁离开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看，两个男人把麻袋抬走的方向就是这边的山谷。 叶蓁蓁拉住南之乔，指着被牧羊犬拖出来的棕色麻袋，惊讶道：“南学长，你看，那只牧羊犬拖出来的麻袋就是早晨被牧场工人从羊圈里抬出来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你确定” “嗯，确定，麻袋是棕色的，麻袋口用白色绳子扎着，他们把麻袋抬走的方向就是这个山谷，应该不会有错。” 南之乔看看山坡上的羊圈，再看看灌木丛中的棕色麻袋，混着山风中的臭味，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脑海，南之乔挥手指着上风口的灌木丛，说：“走，去看看。” 二人从山谷小路返回，待走近灌木丛，刺鼻的臭味越来越浓，叶蓁蓁用手捂住鼻子，跟在南之乔身后。 “汪汪” 牧羊犬见有生人靠近，又叫了两声，二人停住脚，站在离牧羊犬五步开外的距离。 南之乔对牧羊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牧羊犬竟真的不再吠叫，只是静静地站在棕色麻袋旁。 叶蓁蓁见状，惊问：“南学长，你会跟牧羊犬交流” 南之乔：“这种被毛黑白相间的哈萨克牧羊犬，智商颇高，既然用来牧羊，就一定经过训练，懂得一些人类基本命令手势，它刚才狂吠应该是在求助。” “求助你是说，这只牧羊犬在守护麻袋里的东西” “嗯。”南之乔点点头，之后向前迈了一步，牧羊犬见状，竟向后退了一步。 叶蓁蓁盯着牧羊犬看，牧羊犬朝二人摇尾巴，看来对二人没有敌意，叶蓁蓁也向前迈了一步，牧羊犬守在麻袋边不再动弹。 叶蓁蓁想走过去打开麻袋，却被南之乔一把拦住，南之乔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呆在这，我去。” 叶蓁蓁站在原地，南之乔慢慢走到麻袋旁，俯身将麻袋扎口的绳子解开，麻袋口打开的一瞬，一个滑溜溜、黏糊糊的白色物体划了出来。 叶蓁蓁吓了一跳，南之乔也向后退了一步，避免流出的液体粘到身上。 二人稳住心神，仔细一看，从麻袋里滑出的白色物体竟是一只白色羊羔，羊羔周身被透明又略带黄色的粘液包裹，脐带连着胎衣，血淋淋的，血色暗黑，像是缺氧，又像是中毒，再看羊羔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腐烂。 叶蓁蓁捂着鼻子，叹道：“原来是一只流产的羊羔。” 南之乔看着羊羔微有些腐烂的双眼，皱着眉头说：“从胎衣的状态看，羊羔刚出母体不久，应该不超过一天的时间，但眼角溃烂，羊水发黄，还带有腥臭味儿，说明羊羔在母体内就生病了，所以才会流产。” 第17章 腐烂尸体 叶蓁蓁：“这个麻袋早晨被那两个男人扔过来，估计羊羔是昨夜或今天早晨流产出来的，不过，他们怎么就随手扔在这，最起码也要埋起来啊。” 南之乔和叶蓁蓁自顾盯着棕色麻袋说着话，突然，站在一旁的牧羊犬猛地冲过来，用嘴拽着麻袋底角就往后拖，麻袋口敞开，刚才只露出脑袋的羊羔完全露了出来，不光如此，鼓鼓囊囊的麻袋中又露出另一个羊羔脑袋。 “两只流产羊羔”叶蓁蓁惊讶道，“难怪麻袋这么鼓。” 南之乔对着牧羊犬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牧羊犬冲着地上的羊羔吠叫两声，然后摇着尾巴转身离开。 南之乔站起身，走近被牧羊犬拖出一段距离的麻袋，仔细看着刚露出脑袋的另一只羊羔，腐烂的眼角，发黄的羊水，暗黑色的胎衣，跟之前的羊羔一模一样的症状，南之乔眉头紧皱，“不止一只流产羊羔，看来不是个体事件。” 叶蓁蓁：“你是说，这里的羊群可能有流行病” 南之乔：“嗯，如果不是羊群集体吃坏了东西，就是羊群中正在流行某种疾病，两个相比，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叶蓁蓁问：“会是什么流行病在羊群中作怪” 南之乔：“羊病的种类很多，口蹄疫、布病、梭菌病、羊痘、结核病、小反刍兽疫、羊支原体肺炎、传染性胸膜肺炎、羊大肠杆菌病、伪狂犬病、羊口疮、羊链球菌病等，但能引起母羊流产的疾病却不多。” 叶蓁蓁追问：“能引起这次母羊流产的疾病是什么跟忠胜他们生病有没有关系” 南之乔正要回答，突然，又是牧羊犬的一阵狂吠，狗叫声急促尖锐，在山谷中不断回响，二人不由地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被毛黑白相间的大个哈萨克牧羊犬正对着上风处的灌木丛一阵狂吠，叫了几声之后，又朝南之乔和叶蓁蓁二人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又是对着灌木丛一阵狂吠。 这只哈萨克牧羊犬很有灵性，一看便知是要喊人过去。 叶蓁蓁指着牧羊犬狂吠的灌木丛，对南之乔说：“那只牧羊犬在喊我们过去，不知它又发现了什么” 牧羊犬旁边的灌木丛离二人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叶蓁蓁快步走到牧羊犬身旁，顺着牧羊犬眼神方向的灌木丛看去，不看不要紧，叶蓁蓁的目光刚落在灌木丛里，立刻全身一凉，待看清灌木丛里的景象，叶蓁蓁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哇”，一扭头，胃里的早饭全被吐了出来。 南之乔见状，立刻跑到叶蓁蓁身旁，问：“怎么了” 叶蓁蓁低着头，只顾吐胃里的东西，完全没办法答话，只是用手指了指灌木丛方向。 南之乔朝叶蓁蓁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一愣，只见，灌木丛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只绵羊尸体，尸体已经严重腐烂，黑压压的一片苍蝇围着尸体乱飞，腐烂的羊肉里生着白色的肉蛆，肉蛆蠕动，再加上腐肉散发出来的臭味，让人恶心无比。 南之乔把目光从灌木丛里收回来，看向叶蓁蓁，只见，叶蓁蓁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胃部，吐光了早饭，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南之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手帕，递到叶蓁蓁面前，说：“只是一些腐烂的绵羊尸体，没什么好害怕的。” 叶蓁蓁接过白色手帕，心想，我这是害怕的样子吗只是乍一看到，有些恶心罢了，虽然那些绵羊尸体看起来确实有些恐怖 叶蓁蓁将白色手帕捂在鼻子上，一股带着淡淡茉莉花香味的气息钻进鼻孔，尸体的腐臭味暂时被掩盖住，叶蓁蓁直起腰，说：“我没害怕，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绵羊尸体” 南之乔朝灌木丛走了两步，又靠近一些，再转过一棵遮挡视线的灌木，眼前的景象更让人吃惊，只见，更多的绵羊尸体藏在灌木丛深处，一眼看去，足有七八只的样子，绵羊尸体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尸山，尸堆里的尸体腐烂程度不一，下面的尸体腐烂的严重一些，上面的尸体腐烂的轻一些，刚才叶蓁蓁第一眼看到的尸体是露在最外面的，也是腐烂最为严重的一具，尸体上有被动物啃咬的痕迹，绵羊尸体的一只腿还半陷在泥土里，看样子，这具绵羊尸体是先被埋在地下，后又被野兽拖了出来。 叶蓁蓁用手帕捂着鼻子，紧跟在南之乔身后，眼见南之乔还想往灌木丛深处走，叶蓁蓁突然大喊：“小心脚下” 南之乔停住脚，看向脚下地面，地面上有翻土的痕迹，平常灌木丛里稀稀疏疏的杂草被清除，反而是一些深褐色的泥土堆在地面上。 叶蓁蓁提醒道：“这里有翻土挖坑的痕迹，前面说不定是个绵羊尸坑。” “嗯，我知道。” 南之乔绕过脚下土堆，绕过绵羊尸山，灌木丛深处出现一个大坑，大坑圆形，直径两米左右，坑里横七竖八堆着绵羊尸体，有带角的公羊，也有母羊，还有不大的羊羔，绵羊的尸体都有些腐烂。 南之乔站在绵羊尸坑旁边，眉头紧皱，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亦是同样表情。 二人站在灌木丛中，看着周围臭气熏天又恶心人的景象，叶蓁蓁叹道：“这么多绵羊被扔在这里，绵羊牧场一定发生了大事，除了刚才的绵羊尸山，还有这个绵羊尸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尸坑了。” 南之乔抬着头，指着灌木丛里零星出现的土堆，确定地说：“尸坑不止我们眼前的这个，你看灌木丛里，那些多余堆在地面上的土堆旁，都是尸坑，只不过，那些尸坑已经被掩埋。” 叶蓁蓁数了数土堆的数目，没被灌木遮住的就有六个，灌木丛深处可能还有更多，叶蓁蓁皱着眉说：“怎么会死这么多绵羊绵羊牧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8章 牧场场主 南之乔分析道：“从这个还没填满的绵羊尸坑中的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都是在两个星期内，但你刚才看到的第一只绵羊尸体，是被其他动物从尸坑里拖出来的，死亡时间更早，绵羊大量分批死亡，一定是羊群中有流行病。” 叶蓁蓁问：“流行病什么流行病” 南之乔想着来到绵羊牧场后，一路经历的事情，说：“平时温顺的绵羊会发怒，母羊容易流产，成年羊大批死亡，从这些症状来看，很有可能是羊布病，不过，要确证，还要经过实验室诊断。” 叶蓁蓁：“羊布病很严重吗” “嗯，会对畜牧业造成很大影响。”南之乔语气一顿，又说：“可是，这里以前就是布病疫区，畜牧管理部门会定期对绵羊进行免疫，s市很多年没有布病的报告了。” 叶蓁蓁：“那这里怎么还会有布病流行” 南之乔冷声道：“那就要问问这里的牧场主了。” 叶蓁蓁朝灌木丛中又望了望，里面好像还有隐藏的土堆，叶蓁蓁问：“南学长，我们要不要再进去看看，看一下究竟有多少绵羊尸坑。” 南之乔摇头，“不必，我们先离开这个山谷，山坡上的羊圈也不必看了，出去后，给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打电话，通知一下，这里有疑似布病疫情。” 叶蓁蓁问：“这件事还要报告疾控中心” “嗯，布病是人兽共患病，这个山谷是疫病重灾区，我们在这里也有危险。” 叶蓁蓁惊问：“这个病会传染人那张忠胜他们是不是被传染了” 南之乔：“这个不一定，深秋季节也是流感流行季，从你之前描述的症状来看，他还没有布病的典型症状” “汪汪汪”南之乔话未说完，灌木丛外又传来牧羊犬的一阵狂吠。 “又发生了什么事”叶蓁蓁心道，“不会又有什么别的尸体出现吧，我可不想再看到什么恐怖恶心的场景。” 叶蓁蓁朝灌木丛外望，隐约中看到有人影走过来。 “好像有人来了。”叶蓁蓁边说边沿着原路往灌木丛外走。 很快，二人走出灌木丛，迎面看到一个男人，正一手拎着一个棕色麻袋，一手拿着一把铁锹，朝灌木丛走来，男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牧羊犬围在男人身边，摇着尾巴不停跑跳，很熟络的样子。 男人看到突然有两个人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吓了一跳，手中麻袋也一个不稳，“噗嗤”一声，滑落到地上。 男人停在原地，上下打量南之乔和叶蓁蓁，过了一会儿，好像认出叶蓁蓁，惊讶道：“是你” 叶蓁蓁也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早晨在羊圈前见到的那个抬麻袋的年龄稍大的男子，此时，再见面，男子又拎了一个麻袋，叶蓁蓁不禁联想到刚才在那个大麻袋里看到的东西，男子手里的不会又是一个流产羊羔吧 叶蓁蓁问：“你手里的，是不是流产的羊羔” 男人被问得一愣，随即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大声呵斥道：“早晨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禁止游客进入，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有南之乔在身旁，叶蓁蓁感觉胆子大了很多，同样大声反问：“绵羊牧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绵羊死亡” 男人眼睛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声音也低沉下来，“你你们都看到了” 叶蓁蓁：“嗯，灌木丛里的绵羊尸坑，我们都看见了，还有大批没有埋起来的绵羊尸体，这里的羊群是不是发生了流行病” 男人一听“流行病”，脸色立刻暗了下来，质问道：“什么流行病，我不知道，你们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强行赶人了。” 南之乔问：“你是谁” 男子轻蔑地说：“我是这个绵羊牧场的牧场主，我要你们离开，你们就必须离开。” 南之乔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地对牧场主说：“你的牧场里发生动物疫情，应该上报上级主管部门，从他们那里寻求帮助。” 牧场主听到“动物疫情”，脸色由阴暗转为怒不可遏，大声嚷道：“什么动物疫情，这里只是死了几只羊而已，你凭什么说我的绵羊牧场里有动物疫情，我看你是在这里造谣，想赶走游客，是吧你们快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牧场主越说越激动，眼圈里血丝密布，脸上大汗淋漓，手里的铁锹在牧场主激动的情绪下也跟着抖动。 叶蓁蓁见牧场主如此激动，补充说：“我们也是好心，要帮你解决牧场里的流行病，你如果讳疾忌医，到时候，不禁羊群会受损失，还会连累他人，羊群里的流行病可能是” 不等叶蓁蓁说完，牧场主抡起手里的铁锹，大喊：“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没流行病，我看你是来破坏牧场生意的，快滚” 看着牧场主攻击性的动作，叶蓁蓁吓了一跳，心想，这个牧场主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为他好，反而要打人，叶蓁蓁据理力争，“我们是为你好，你隐瞒这里的疫情，如果疫情扩大，你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牧场主用铁锹指着叶蓁蓁，怒喝道：“什么法律责任，你竟然敢恐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牧场主抡起铁锹就向叶蓁蓁跑来。 牧场主和蓁蓁之间有十来步的距离，牧场主跑起来却有些一瘸一拐，脸上的表情是既愤怒又痛苦，每跑一下，脸上的痛苦表情便加重一些，仿佛是忍受着腿上的剧痛。 南之乔一把将叶蓁蓁拉到身后，同时对牧场主大喊：“住手，我们会离开，你冷静一点。” 牧场主好像根本没听到南之乔的话，踉跄地跑到南之乔跟前，在离南之乔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抡起手里的铁锹，朝南之乔头顶砸下来。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侧身一躲，躲开铁锹，铁锹落空，砸在地上，叶蓁蓁侧脸一看，大半个铁锹头陷进谷底松软的泥土里，这力道，如果砸在头上，脑袋都会被削掉半个，牧场主这是想杀人啊。 第19章 杀人动机 叶蓁蓁心惊，这次来绵羊牧场怎么都遇到疯子，先是要咬人的毒蛇，接着是愤怒的公羊，现在还有发了疯要杀人的牧场主，如果不是南之乔，自己一天之内要死三次了。 牧场主见二人躲了过去，情绪更加愤怒，使劲地从地上拔起铁锹，看准二人的位置，抡着铁锹又跑了过来。 南之乔见状，拉着叶蓁蓁朝山谷一侧退了几步，同时轻声对身旁的叶蓁蓁说：“这个牧场主情绪有问题，你要小心。” 叶蓁蓁心道，这个我当然看出来了，他都要杀人了，能没有问题吗 叶蓁蓁眼瞅着牧场主又抡着铁锹冲二人跑过来，大声喊：“他又过来了，快想个办法啊” 南之乔看向四周，山谷陡峭，又有很多灌木遮挡着路，如果转身逃走，带着一个叶蓁蓁，很容易被情绪失控的牧场主追上，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主动出击。 “在这等我。”南之乔松开拉着叶蓁蓁的手，向牧场主方向走去。 牧场主转眼间跑到南之乔面前，抡起铁锹又要砸下来，只见，南之乔一抬手，握住铁锹，同时左腿一扫，牧场主整个人瞬间栽倒在地。 身后的叶蓁蓁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牧场主虽然五十岁左右，但身高体壮，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很有力气的样子，南之乔竟然一下就把人打趴在地，果然是大神啊。 叶蓁蓁大着胆子走到南之乔身后，南之乔把手中的铁锹扔到远处的地上，俯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的牧场主。 叶蓁蓁站到南之乔身旁，同样看向地上的牧场主，这一看，叶蓁蓁又愣住了，只见这个牧场主正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浑身抽搐，一副就快死了的样子。 叶蓁蓁指着地上的牧场主，对南之乔问：“他这是被你打的” “不是，我只是夺下他手中的铁锹，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发病了。” “什么病”叶蓁蓁皱着眉问。 南之乔语气平静，“他这是脑膜刺激症，检查一下就能知道大概病因。” 南之乔在牧场主身旁，半蹲下来，将牧场主的腿伸直，接着一手扶着牧场主的脖子，一手扶着牧场主的脑袋，前后左右轻轻晃着牧场主脑袋，突然，本来已经没有意识的牧场主，双腿蜷缩起来。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在干什么” 南之乔放开手，回答：“你本科的时候不是学过医吗不知道这是在做脑膜刺激症的初步鉴定检测” 叶蓁蓁摇头，“我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基础医学，这个没学过。 ” 南之乔一听，开始解释：“病人仰卧，两腿伸直，突屈其颈，出现两下肢屈曲、缩腿，即为布病脑膜刺激症阳性，这可以在临床上辅助诊断布病。” 叶蓁蓁听后，恍然大悟，问：“牧场主患了布病是跟羊群得了同一种病吗” 南之乔：“嗯，不过要确诊，还要靠实验室检测。” 叶蓁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南之乔，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南之乔：“打120，让急救车来这里把牧场主送往医院，记住，要特别交待，这是一个布病疑似病人，急救车上要有相应的隔离设施。” 叶蓁蓁按照南之乔所说，用手机拨通120，说了地址和病人症状，又特意嘱咐了一遍，病人可能是布病患者，要有隔离措施，最后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挂上电话。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之前的话，遇到疫情，要及时上报，于是又问：“接下来呢要通知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南之乔点点头。 叶蓁蓁拿着手机，看南之乔半天没反应，也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了，问：“我不知道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的电话，南学长，你知道吗” “直接打12320。” “12320疾控中心的号码”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仿佛不可置信一般，问：“你不知道12320” 叶蓁蓁摇头。 南之乔没打算解释的样子，直接命令道：“直接打过去，转人工服务，说你要上报疫情，把地点、症状和联系方式说清楚就行，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会处理。” 叶蓁蓁拨通12320，之后转接人工服务，对面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叶蓁蓁说完绵羊牧场的事情之后，对面的女声说，会转告相关部门，很快会派人来核实，又留了蓁蓁的联系方式，最后才挂掉电话。 叶蓁蓁收起手机，转头对身旁的南之乔说：“电话都打完了，救护车叫了，疫情也上报出去了，那接下来” 南之乔指着出山谷的小路，“走吧，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叶蓁蓁回头望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牧场主，问：“就把牧场主留在这里吗” “牧羊犬对主人最是忠诚，让牧羊犬先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山坡对面的游客接待中心找人帮忙，这个山谷太偏僻，救护车是找不到这里的。” 叶蓁蓁跟着南之乔从山谷小路爬上山坡，再越过山坡草地，很快到达游客中心，山坡下的游客中心本就是绵羊牧场的一部分，听到牧场主晕倒在山谷里，都急着要跑过去，南之乔拦住众人，说牧场主可能染了疫病，不能与过多人接触，只挑了两个身强体健的小伙子，抬着一副简易担架，重新返回山谷。 南之乔带着两个小伙子返回山谷，叶蓁蓁则留在游客接待中心处理手上和脸上被划伤及擦伤的伤口。 一个多小时后，南之乔在前，两个小伙子抬着牧场主在后，一路返回游客中心。 120的急救车几乎是与南之乔一行人同时到达游客接待中心，急救车上的救护人员由于事先得到叶蓁蓁的提醒，都是身穿生物防护服前来，救护人员将牧场主抬上救护车，又看到叶蓁蓁和南之乔一脸伤，于是问：“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叶蓁蓁觉得自己没有大碍，刚要拒绝，南之乔突然问急救人员：“你们要把病人送往哪个医院” 第20章 紧急救护 “s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离市疾控中心有多远” “相隔两条街的距离。” 南之乔：“好，我俩跟车一起去医院。” 叶蓁蓁以为南之乔想去医院处理一下手上脸上的划伤，于是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开动，开着警笛，一路往市区赶。 牧场主平躺在车厢一侧，叶蓁蓁、南之乔还有三个救护人员坐在车厢另一侧，再加上车内的救生仪器，显得有些拥挤。 救护车刚开动没多久，便驶离牧场，到了山区公路上，一路上没什么障碍，救护车也关闭警笛，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南之乔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叶蓁蓁坐在南之乔身旁，仔细听着，南之乔跟电话对面的人大体说了一下在绵羊牧场发生的事情，接着要求对方送疫苗到s市第一人民医院，又说了一些病人的相关情况和隔离措施，寥寥几句之后，南之乔便挂断电话。 车厢内又是一片寂静，一个救护人员在牧场主身上插满生命监测仪器，又在牧场主手臂上挂了一个吊针，牧场主从最初的抖动状态安静下来。 叶蓁蓁对南之乔刚才的电话内容甚是好奇，于是问：“南学长，你刚才是往市疾控中心打的电话” “嗯，你怎么听出来的” 叶蓁蓁：“我听你说了再绵羊牧场中发生的事情，还重点描述了绵羊疫病和牧场主的症状，像是在上报疫情的样子。” 南之乔点点头，“算是吧。” 叶蓁蓁心里有疑问了，刚才在山谷中问南之乔有没有疾控中心的号码，他说没有，现在又往疾控中心打电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叶蓁蓁皱着眉头问：“南学长，你不是不知道疾控中心的号码吗” 南之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是在刚才的山谷里，你让我上报疫情，我问你知不知道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的电话号码，你却让我打12320。” 南之乔：“这有冲突吗”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这是什么意思，不承认吗，叶蓁蓁又问：“你既然知道疾控中心的号码，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疾控中心上报疫情。”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叶蓁蓁眼里竟有责怪的神情，南之乔微微摇头，接着做出一副耐心解释的样子，“首先，在山谷里我没说过不知道疾控中心的号码，我只是让你上报疫情，具体通过哪个渠道，当然要是最简单快捷的那一个，再有，从绵羊牧场这个事情来看，疫情涉及动物，还有人，不光是牧场主，我怀疑绵羊牧场内还有别的人受到感染，包括工作人员或是游客，还有你们石大从绵羊牧场买过羊，你那个忠胜学弟跟这起疫情可能也有关，这件事涉及的方面太多，所以通过12320可以同时联系更多部门同时行动，最后，我刚才通话的是市疾控中心一个科室主任，出差时候认识的，我打的是他的私人号码。” 叶蓁蓁一愣，南大神思维就是严密啊，解释个原因还分一二三，叶蓁蓁有些囧，岔开这个是否知道疾控中心号码的问题，以一副求学好问的态度，笑问：“南学长，刚才是我误会了，但你怎么知道上报疫情要通过12320啊” 南之乔一副不屑的样子，“这是常识。” 叶蓁蓁又被囧了一次，但还是笑道：“南学长，给我普及一下常识呗。” 南之乔虽然平时看着高冷，但作为中国疾控中心里的导师，还是热心于传道授业解惑的为师之道，再看看叶蓁蓁一脸求学上进的样子，于是放下不屑的表情，开始给叶蓁蓁介绍道：“12320是卫生部于2005年12月9日开始在全国启用的一个统一、便于记忆和使用的政府公益热线电话。电话覆盖全国各地，服务对象为境内所有人。12320属于卫生行业政府公益热线，是卫生系统与社会和公众沟通的一条通道，是社会公众举报投诉公共卫生相关问题的一个平台，是向公众传播卫生政策信息和健康防病知识的一个窗口，它是卫生部门贯彻落实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实行政务信息公开，进一步密切政府与人民群众联系，改进工作作风的一项重要举措，最终是为了提高人民群众的健康水平，更好地为人民的健康服务。” 叶蓁蓁心想，这南大神还真是普及常识啊，介绍的话都这么官方，这么格式化，听完南之乔说完一段话，叶蓁蓁只明白这个12320是个卫生公益热线，但12320的具体职责还是有些糊涂，于是追问：“12320都有哪些具体的功能啊” 南之乔：“第一，受理公众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违反卫生法律法规案件的举报；第二，受理公众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置的投诉；第三，受理公众对公共卫生工作的意见和建议；第四，提供我国有关公共卫生法律法规和方针政策以及疾病预防控制和健康保健方面的咨询服务；第五，开通的城市都建立了比较完善的联动机制，公众的举报、投诉和建议均能迅速地转办给相应的处理部门，并及时获得处理进展或结果的反馈，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复给公众。” 好了，又来了一个一二三四五，不过经过这么一解释，叶蓁蓁对这个12320算是有了了解，叶蓁蓁笑着恭维道：“谢谢南学长，你知道的真多啊。” 南之乔又恢复了一副高冷的样子，“这都是常识，叶蓁蓁，你以后要多看书，多关心一下社会民生，我可不想经常给你普及常识。” 叶蓁蓁又被囧了一次，但叶蓁蓁自幼有着开朗的性格还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再说，在巴黎的时候，也经常被南之乔口头上损几句，早有些习以为常了，叶蓁蓁又笑着岔开话题，问：“南学长，你刚才打电话说要疾控中心送疫苗到医院，是要给牧场主注射用的吗” 第21章 疾病相关 “不是，牧场主已经发病，不能再注射布病疫苗，否则，只能加重临床反应。” 叶蓁蓁追问：“那疫苗是给谁用的” 南之乔望了一眼叶蓁蓁，还有身旁的医护人员，静静地说：“给我们用的。” “啊，给我们用你是说，我们有被感染的可能” 南之乔：“嗯，布病的传染性很强，我们接触了病羊，又接触了病人，感染病菌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像我们这些高危人群要提前接种疫苗预防一下。” 坐在车厢另一端的一个小护士，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看着南之乔说得头头是道，又看南之乔长得英俊潇洒，气质高冷，标准的少女心目中男神形象，小护士充满崇拜地问南之乔：“您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吗” 南之乔还未答话，叶蓁蓁指着南之乔，抢着对小护士说：“是啊，他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很厉害的，绵羊牧场的疫情多亏有他，才能及时发现。” 南之乔瞪了叶蓁蓁一眼，转头对小护士问：“你有什么事吗” 小护士看着南之乔，连连点头，“嗯，我今年刚护校毕业，工作不到两个月时间，医院里很多疾病都不了解，我是想问一下，他真的得了布病会传染人”小护士指着牧场主。 南之乔：“从临床症状来看，他有布病的体征，但要确诊，还要到医院进行实验室检测，不过医院对布病这种人兽共患传染病检测能力的储备一般不如疾控中心，到时还要请市疾控中心的帮助。” 小护士皱着眉，好像在回想记忆深处的事情，想了半天，说：“以前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只在书本上看到关于布病的介绍，书上只是简单介绍说，布病是由一种细菌引起的疾病，再多的都没有了，没想到，我今天竟然碰到这种传染病，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能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吗” 小护士说完，便用一副期待的表情看向南之乔，南之乔瞟了一眼身旁的叶蓁蓁，叶蓁蓁也跟着点头，笑着附和道：“我也想听，南学长，您就给我们讲讲呗。” 南之乔心想，今天刚在会议上跟全国的各位专家做了报告，这里又要给这几个小毛孩子普及传染病知识，不过，为师者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南之乔清了清嗓子，坐正姿势，开始讲解：“布病，全称布鲁氏菌病，是由布鲁氏菌属的细菌侵入机体，引起的人兽共患的传染变态反应性疾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报告的乙类传染病。 布病在世界上有广泛的流行，是全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公共卫生问题。但是，人们真正认识布病，并不断深入发展研究不过一百多年的历史。 早在1860年，orston对布病做了系统的描述，并根据临床特点和尸体解剖所见，将布病作为临床上一个独立的传染提出来，称为地中海弛张热。 1887年，一位英国军医bruce从马耳他岛死于马耳他热的英国驻军士兵的脾脏中分离到羊种布氏菌。 1897年丹麦学者bang和1914年美国学者trau又分别从流产母牛的羊水和猪流产胎儿中分离到牛种布氏菌和猪种布氏菌。1918年，evans在研究羊种布氏菌和牛种布氏菌的培养物过程中发现，两者在形态、培养特性方面相类似，并在血清反应上有交叉。后来，经过eyer等人的相继研究，到1920年他们根据两者的共同属性，归于同一菌属，称为布氏菌属。由本菌属的细菌所致的人及各种动物的疾患统称为布病。不久后，把猪种布氏菌也归于本菌属中。 1921年南非的bevan和1924年keefer，以及viviani在意大利，evans在北美，从病人身上分离到牛种和猪种布氏菌，从而在流行病学上首次证实了病牛和病猪是人布病的另两种传染源。 在我国，早在1905年boone于重庆报告了两例布病患者。1916年在福建也发现一名布病患者。1925年河南发现四名印度侨民感染布病，并从患者血液中分离出羊种布氏菌。1932年、1936年及1949年，谢少文先后在北京地区报告了29例布病患者。1936年在内蒙古王爷庙发现109头牛中有21头流产，从流产的牛胎儿中分离出两株牛种布氏菌。同样是在1936年，日本人北野正次等在吉林白城子对羊进行调查，发现样感染率达到33。1938年，日本人广木彦吉在白城子也发现布病患者。 新中国成立后，布病在我国绝大多数省市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生和流行，我国人间疫情以20世纪五六十年代最严重，七十年代显著下降，八十年代后连续保持下降态势，九十年代中期疫情呈回声区是，21世纪后疫情回升趋势愈加严重。近几年，疫情主要发生在内蒙古、山西、黑龙江、辽宁、河北、陕西、河南、吉林，其次是新疆、西藏、山东等，甘肃、青海、宁夏、四川、北京、天津、江苏、安徽、浙江、福建、广东、广西等有散在疫情发生。 全国各省区都曾不同程度的有动物疫情分布。20多种家畜和野生动物中有布病流行，我们现在所处的s市，因为地理环境和气候原因，畜牧业发达，是布病的自然疫区，以前也曾报道过有布病疫情。” 急救车上一车的医护人员听得目瞪口呆，小护士的眼神从刚才的花痴崇拜转成震惊，没想到眼前不过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竟能将专业文献上的东西倒背如流，就连年代和人名都记得这么清楚，不愧是中国疾控中心里的专家啊。 叶蓁蓁因为早听说过南之乔的大名，又在巴黎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南之乔是生物学术界里的年轻大神，现在对南之乔能如此清楚地说出布病的发展史，也没有别人那么惊讶。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在中国疾控中心是专门研究布病的” 第22章 大神智商 南之乔摇头，“不是，我只是看过布病的一些相关文献，知道一点。” 叶蓁蓁心里叹道：“南大神也太谦虚了吧，看了点文献都能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如果专门研究，岂不是更厉害。”叶蓁蓁问：“南学长，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吧” 南之乔：“过目不忘算不上，但看过一遍能记住十之八九。” 叶蓁蓁吐了吐舌头，心道，果然是大神啊，某位先贤曾说过，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看来，要想成为大神，这百分之一的天分很重要啊。 小护士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南之乔追问道：“南老师，布病都有些什么症状啊我们救护车上的这个患者，有脑膜刺激症，布病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呢您跟我讲讲，让我以后也懂得辨别病人。” 南之乔：“布病是一种全身性疾病，人患布病后可以出现多种多样的临床症状和体征，但往往又缺乏特异性。因为这些症状和体征也可以在患有其他疾病的患者身上存在。病情的差别也很大，除重症病例外，有的轻症只能用细菌学或免疫生物学方法才能确诊。 布病从感染到出现临床症状，有一定潜伏期，但潜伏期的长短不定，这与侵入机体布氏菌的菌型、菌量、毒力及机体抵抗力有关。一般情况下，潜伏期为13周，平均两周，曾有报道，最短仅三天，最长可达一年。 布病的发病有急有缓，少数病人出现前驱期症状，表现颇似重感冒，全身不适，乏力倦怠，食欲减退，肌肉、大关节酸痛，头痛，失眠，出汗等。大部分病人起病急，没有前驱期症状，发病一开始就表现为恶寒、发热、多汗等急性期症状。 布病的主要症状有：发热、多汗、乏力、骨关节和肌肉疼痛、头痛、神经痛、以及其他症状。 发热是布病最常见的临床表现之一，可见于各期病人，发热持续时间长短不等，有的持续很长，长达一个到一个半月，平均两到三周。 与发热相伴的症状是多汗，尤其是急性期患者，出汗相当严重，常能湿透衣裤，使患者感到紧张、烦躁、甚至影响睡眠，大量出汗还能导致虚脱。 大多数布病患者均有乏力这一症状，乏力的程度轻重不一，轻者虽然可以从事一般性工作，但容易疲劳，而且不易消除，严重者萎靡不振，不能胜任本职工作，由于乏力症状在布病的表现比较突出，所以有人将布病称为懒汉病。 骨关节和肌肉疼痛也是布病最常见的症状，常是患者前来就医的主要原因。布病急性期，疼痛多呈游走性，与风湿热颇为相似，主要在大关节。有的疼痛十分剧烈，常使患者辗转呻吟，甚至一般镇痛剂都不能缓解，疼痛性质可如锥刺样或为顽固性钝痛，出现的时间多与发热有关，往往开始发热的时候疼痛加重，清晨体温下降是疼痛也随之缓解。在疼痛的关节和骨骼附近，常可发现一处或数处明显压痛点。慢性期的疼痛一般局限于某一部位，也以大关节为多见，为持续性钝痛或酸痛，有的仅为沉重感，影响关节活动。由于肘窝、腘窝的肌腱变硬和挛缩，常使四肢关节强直，变形，甚至造成终生残疾，无法恢复。 头痛为布病急性期常见症状之一，慢性期患者在疲乏无力的同时，也经常出现头痛。个别头痛剧烈的患者常伴有脑膜刺激症，牧场主就有典型的布病脑膜刺激症。 神经痛多因神经干或神经根受累所致，根性神经痛多发生于病后两到三个月，患者自觉要不及两下肢剧痛。神经干病变多发生于肋间神经，坐骨神经。肋间神经受累时，患者自觉剧烈胸痛，随呼吸而加剧。坐骨神经痛时，两下肢剧痛，活动受限。 布病的其他症状，在急性期常表现为食欲缺乏，腹泻，便秘，顽固性咳嗽，咳白色泡沫样痰。少数女患者可见肿痛和流产。慢性期患者常表现为精神抑郁不振、表情淡漠、失眠、烦躁不安、易于激动、畏寒喜暖、阳痿、遗精、自觉手脚发烧以及食欲缺乏等。牧场主在昏迷之前有过过激的举动，就是布病的症状之一。” 小护士一听，布病竟能使女患者发生流产，心想，自己还没结婚呢，万一感染，不会留下后遗症，生不了孩子吧，于是追问：“如果是女子得了布病，会不会对以后生育造成影响” 南之乔继续解释：“布病女性患者可发生乳腺炎、输卵管炎、卵巢炎、子宫内膜炎等，发生闭经、痛经、白带过多，但出现流产、早产、不孕等症状少见。” 小护士皱着眉问：“不孕症状少见，那就是有可能产生不孕的后遗症了” 南之乔点点头，“嗯，所以，要尽量避免染上布病。” 小护士脸上闪过一丝恐慌，南之乔随之又说：“万一被感染，只要及时治疗，这些后遗症出现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小护士舒了一口气。 叶蓁蓁本来以为，布病不过是乙类传染病，严重性自然不比甲类传染病，可听南之乔把布病的症状这么一说，心里也紧张起来，布病虽然致死率不高，但严重时，会使人落下终生残疾，女子还可能不孕，这也非常恐怖啊。 叶蓁蓁问：“只要打了布病疫苗，是不是就能不感染布病了” 南之乔：“没有哪一种疫苗的预防作用可以达到百分百，首先是疫苗的接种后，机体对疫苗的反应，每个人都有不同，再是，就算接种疫苗后，机体产生抗体，但抗体在体内持续时间不定，尤其是布病疫苗，目前我国用的是104冻干活菌苗，菌苗的保护力有限，持续时间较短，接种一次菌苗，可保护机体一到两年时间，连续使用可产生一定的不良反应。因此，不提倡大范围使用菌苗，只是在有布病爆发或流行时，对严重受威胁人群，或在紧急状态时，如生物恐怖袭击等，可使用菌苗进行预防接种。” 第23章 车内教学 叶蓁蓁叹道：“虽然不能百分百预防，有疫苗接种总能降低发病率，有疫苗比没有好啊。” 小护士问：“南老师，布病病人虽然是医院进行救治，但布病的防控是不是由你们疾控中心来进行啊” 南之乔：“布病是一种人兽共患传染病，防治管理在政府的领导下，涉及农牧、卫生、林业、工商等多部门。世界卫生组织传染病处设兽医卫生主任，负责布病防治工作。联合国粮农组织世界卫生组织faoho联合布鲁氏菌病专家委员会是防治布病的技术咨询机构，为制定全球布病防治策略提供技术支持。在我国，人间布病防治工作有卫生部疾病预防控制局负责组织实施，畜间布病防治工作由农业部兽医局负责组织实施。” 小护士听得又是国际又是国内的，只觉得南之乔所说异常专业，把南之乔专家的身份确认无疑。 小护士又问：“南老师，像我们接触布病的医护人员，在布病疫情发生时，都应注意些什么怎么进行防护” 南之乔：“接触布病病人的医护人员，饲养、管理、屠宰家畜的人员，畜产品收购、保管、运输及加工人员，畜牧兽医人员，从事布病防治科研和生物制品的研究人员，以及其他临时或长期接触家畜、畜产品的人员是受布病威胁的重点人群，或称职业人群。 这些人在工作中要按规定使用各种防护装备，工作结束后进行消毒，包括人体、使用的防护装备以及工作场所。” 叶蓁蓁看着救护车内的医护人员，统一的生物安全防护服装，口罩眼镜齐全，叶蓁蓁问：“防护装备的选择要根据布病的传染特点来选择吧我看医护人员穿的防护服各种传播途径都考虑到了。” 南之乔：“嗯，一般的生物安全防护服都会考虑到疾病传播的各种途径，布病的病原体是布鲁氏菌属的细菌，布氏菌可以通过体表皮肤黏膜、消化道、呼吸道侵入机体。人的感染途径与职业、饮食、生活习惯有关。” 南之乔又看了看叶蓁蓁手上脸上的划伤，伤口有红色血迹，南之乔指着伤口说：“像这种伤口，如果接触到布氏菌，更容易感染。” 叶蓁蓁把手往回收了收，笑道：“一会儿到了医院，不就可以接种布病疫苗了嘛。” 南之乔：“接种疫苗前还要先做检查，如果已经感染了布氏菌，不能接种疫苗。” 叶蓁蓁：“啊还有这个要求” “嗯，如果已经感染了布氏菌，再接种布病菌苗的话，会加重临床反应。” 救护车载着众人，一路驶进s市市区，穿过市区繁华的街道，救护车驶入s市第一人民医院，救护车没有停在急诊楼门前，而是绕过急诊楼，停在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前，小楼的大厅大门敞开，急救车一停稳，大厅里就走出两个同样身着生物安全防护服的医生。 救护车车门打开，医护人员将牧场主用担架抬下车，南之乔和叶蓁蓁也跟着跳下车厢。 其中一个医生看了看叶蓁蓁和南之乔身上的伤口，目光最后落在南之乔身上，问：“您是南主任” “我是南之乔。” 医生指着大厅一侧走廊，说：“走廊最头上的那个房间，已经有市疾控中心的人在等你们了。” “谢谢。” 医生说完，便跟着牧场主的担架去了走廊一侧的电梯口，看样子，病房是在楼上。 南之乔往医生所指的房间走，叶蓁蓁紧跟在南之乔身后。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门敞开着，里面站着一个身穿生物安全防护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南之乔，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笑道：“南主任，真的是你啊，刚才接到你的电话，我还吓了一跳，你来s市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我也好给你接风啊，不过，你一来，就发现了布病疫情，不愧是国家疾控的专家啊。” 南之乔：“李科长，我昨天来s市开会，本想开完会再给你打电话的，结果今天去北郊牧场发现了病羊和疑似布病病人，这才提前给你打电话，布病菌苗带来了吗” 李科长指着桌上的两个纸盒子，“带来了，不过数量有些少，也就一百人份，不知道这次布病疫情规模有多大，我已经跟省疾控联系过了，先从他们那里紧急调用一些过来。” 南之乔：“嗯，先要去绵羊牧场确定布病疫情，之后才能划定疫区，以及确定需要注射疫苗和需隔离的人员。” 李科长：“我们市疾控中心已经派人到绵羊牧场去调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农牧部门也派出调查组了，我带过来的这些疫苗可以先给医护人员注射，对了，你也要打一针。” 南之乔：“多谢，注射疫苗之前，要先查一下血清，看我们有没有感染布氏菌。” 李科长：“这个我知道，保险一点，注射布病菌苗之前，都要做血清检测，我把做血清检测的试剂盒都带来了，直接在这栋楼的实验室做，结果很快会出来，看，我连抽血的真空管都准备好了。” 李科长将放在桌上的一次性采血针和真空管拿起来，在南之乔面前晃了晃，南之乔做到桌前，卷起袖子，露出胳膊，说：“李科长，先采我的血吧。” 那个李科长抽血操作很熟练，一看便是经常锻炼的，抽了南之乔一管血，又看向叶蓁蓁，问：“这位姑娘也要查吧” 南之乔：“嗯，他跟病羊和病人都有接触，而且与病人的接触是在多天前，被感染的几率更大一些。” 叶蓁蓁坐到桌前，伸出胳膊，同时问身旁的南之乔：“为什么说我与病人接触是在多天前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牧场主，而且我今天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们两个被感染的几率是一样的。” 南之乔：“我说的病人不是牧场主，而是你那个已经住院的学弟。” 叶蓁蓁惊问：“你是怀疑张忠胜也得了布病” 第24章 医院检查 南之乔：“从你对他的病情描述和他之前有过与绵羊牧场中病羊接触的历史来推测，他很有可能是被布氏菌感染，不过还要对他也进行布病的实验室检测，他是住在这家医院吗” 叶蓁蓁摇头，“不是，二院离我们学校近，所以忠胜现在在二院住院。” 那个李科长麻利地采完血，听到叶蓁蓁地话，好奇地问：“二院旁边的学校是石大，你是石大的老师” 叶蓁蓁：“不是，我是石大生科院的在读研究生。” 李科长：“那你跟南主任是什么关系看你俩挺熟的。” 叶蓁蓁犯难了，自己跟南之乔究竟什么关系呢学哥学妹吧可两人又不再同一所学校毕业，最多的联系是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南之乔以学长的身份指导过自己的实验，不过这种指导更像是老师对学生，前辈对后辈的那种，自己南学长、南学长的叫着，也不知南之乔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有外人在一边，自己可不敢说是南大神的学妹。 如果说是朋友呢两人在巴黎也算是同过患难，共过生死，算是朋友吧，只是不知道南之乔心里是怎么想的，叶蓁蓁一个人在心里暗自纠结，在那个李科长眼里看到的则是，叶蓁蓁一个人皱着眉头低头苦想。 李科长心里不由地好笑，眼前的女孩子还真是可爱啊，两个人的关系有这么难回答吗 “我们是朋友。” 说话回答的却是南之乔，叶蓁蓁和李科长一愣，同时抬头看向南之乔。 叶蓁蓁惊讶于南之乔竟主动说两人是朋友关系，这可是南大神啊，自己跟大神是朋友叶蓁蓁心里一直以为南之乔对自己有偏见，没想到大神心里竟是这么想的，叶蓁蓁心里一阵高兴。 李科长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在两个人手上脸上相似的划伤来回看了两眼，笑道：“s市离首都北京有几千里远，没想到，南主任除了我，在这里还有别的朋友，不过，朋友好啊，还是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南之乔一看李科长那贼兮兮的笑容，就知道对方误会了，忙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之前认识的，她算是我学妹吧。” 李科长的笑容更贼了，“学妹好啊，刚才是我说错了，不是女朋友，是女性朋友。”李科长又问叶蓁蓁：“姑娘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李科长：“好名字，人如其名，过两天，等疫情处理结束，我请你俩吃饭。” 叶蓁蓁刚要拒绝，却听南之乔突然岔开话题问：“老李，以前听你说过，s市的医院，只有第一人民医院的隔离设施最好，要不要把那几个疑似布病病人都转移到一院来” 李科长：“嗯，刚才我跟一院这边商量过，所有的布病疑似病人都会集中到这栋小楼里，隔离起来相对容易，叶蓁蓁那个学弟叫什么” “张忠胜。”叶蓁蓁及时回答。 李科长：“行，我一会儿去二院协调一下。” 叶蓁蓁又补充道：“张忠胜所在的班级实验课用羊都是从绵羊牧场买来的，所以他的同学也有可能感染，还有，他的实验课老师也生病了，症状也是重感冒，他的同学也有好几个有类似的症状，大家都以为是流感流行。” 李科长问：“你的学弟张忠胜，他是那个学院的” “动科院。” 李科长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好，我会通知疾控中心的同事去处理。” 李科长的目光又落在南之乔的脸上，在野蔷薇林里留下的多道划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淡淡的血痂凝在脸上，李科长：“南主任，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南之乔：“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忙吧，血清要送检实验室，石大那边的事情也要你处理，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啊。” 李科长：“你伤在脸上，自己看不到伤口，怎么上药。” “我来。”叶蓁蓁站起来，说：“我以前本科时是学医的，这些事我会做。” 李科长看了看叶蓁蓁，精灵可爱的女子，脸上虽然也有划伤，但明显比南之乔轻很多，又经过处理，再看看南之乔，两人的关系在这个年龄稍长的人眼里，透着微妙，李科长识趣地笑道：“好，你们自己处理，那我去忙了，对了，快中午了，你俩肯定没吃饭，我刚才定了医院的病号餐，一会儿有人送来，结果出来之前，你俩就别出去了。” 李科长说完，就拿着刚抽的两管血离开。 李科长一走，叶蓁蓁就嘀咕道：“南学长，我们这是被隔离了吧” 南之乔：“算是吧，等血清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离开。” 叶蓁蓁叹道：“刚才还说要请我们俩个吃饭呢，现在就改成病号餐，把我们隔离了。” 南之乔：“遇到这种疫情，就算没有别人看管，我们这些高危人群也要自觉接受隔离，这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叶蓁蓁笑嘻嘻地说：“还是南学长您的觉悟高，学习了。” 叶蓁蓁拿过医药箱，找出镊子、棉球、碘伏，准备给南之乔消毒伤口。二人近在咫尺，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气流，温热潮湿，吹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叶蓁蓁盯着南之乔的脸，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浓密的眉毛，挺拔的鼻子，还有深邃的眼睛，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南之乔只看见叶蓁蓁用镊子夹着棉球，举在半空中，眼睛却盯着自己的脸发愣，南之乔问：“叶蓁蓁，你看够了没有是不是不会处理伤口” 叶蓁蓁一下回过神来，忙解释说：“我会处理，刚才只是在观察伤口。” 叶蓁蓁小心地消毒伤口，南之乔脸上的划伤比叶蓁蓁脸上的严重，叶蓁蓁想起当时在野蔷薇林遇到毒蛇的时候，南之乔拉着自己往前跑，是尽量把蔷薇林宽阔的地方让给自己走，所以蓁蓁被枝条划伤的轻，而南之乔则严重地多。 第25章 等待结果 叶蓁蓁心里一阵感动，手上动作也非常轻柔，南之乔禁不住扭了扭头，叶蓁蓁问：“怎么是不是有点疼” 南之乔：“不是，有点痒。” 叶蓁蓁“扑哧”一笑，说：“别人受伤都疼，你反而觉得痒。” 南之乔白了叶蓁蓁一眼，说：“我感觉痒是因为你的问题，伤口本来是疼的，被你一弄，反而痒了，叶蓁蓁，你以前究竟有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 叶蓁蓁：“当然有，大学的时候系统地学过，后来虽然没有什么实习的经验，但我家的胖胖受伤，都是我来处理的。” “胖胖是谁” “我家的宠物狗啊。” 南之乔皱着眉头，刚要闪开，叶蓁蓁却突然收回手，笑着说：“好了，处理完了。” 南之乔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处理干净，稍大的伤口上还贴了创可贴，南之乔评价说：“还可以。” 叶蓁蓁盯着南之乔的脸，端详了半天，叹道：“脸上的这道伤口有些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南之乔：“伤口出血，说明已经伤到了皮肤的真皮层，为了防止皮肤裂开，皮肤会制造强韧的疤痕组织将皮肤连接起来，所以这些伤口肯定会产生疤痕组织，只是疤痕明不明显而已。”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脸上的伤口，颇为心疼地说：“如果疤痕长在这么好看的脸上，真是太可惜了。” 话一出口，叶蓁蓁就觉得有些不妥，再看南之乔的表情，仿佛看外星人一样，叶蓁蓁心想，怎么能这么赤裸裸地夸一个男生长得好看呢，南之乔一定以为自己是花痴。 叶蓁蓁忙解释：“我是说我自己。” 解释的话一出口，叶蓁蓁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哪有夸自己的啊。 正在蓁蓁窘迫地不知再说什么时，门口突然想起敲门声。 二人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隔离服的小护士，推着餐车，站在门口，看到诊室里的两个人，开口问：“你们定的午餐到了。” 叶蓁蓁小跑过去，接过餐盒，说了声“谢谢”，又顺口问道：“这栋楼里除了上午送来的布病病人，还有别的病人吗” 小护士：“有，上午送来了两个，听说一会儿还有几个要送来。” 叶蓁蓁惊问：“送来的都是布病病人吗” 小护士摇头：“不清楚，送来的病人具体是什么病我不清楚，但都是可疑传染病，所以才会送到这栋楼里隔离治疗。” “哦，那上午送来的牧场主醒过来了吗” 小护士还是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送饭。” “谢谢” “不客气，你们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打内线到后勤处，会有人来处理。”小护士指着屋里的电话提醒说。 “哦，知道了，谢谢。” 小护士说完，推着餐车到别的房间，叶蓁蓁捧着饭盒回到桌前，说：“南学长，吃午饭了，他们医院的病号餐好像还可以。” 南之乔找来两把椅子，推到桌前，摆正，说：“快吃吧，血清检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打开餐盒，慢条斯理地吃着，脑海里不禁想起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两人被隔离在实验室里，吃饭也是在一起，现在回国没几天，相似的场景再次重演，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啊。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想着过往和现在，禁不住笑出声来。 南之乔低着头吃饭，觉察出叶蓁蓁的异样，抬起头来，与蓁蓁四目相对，问：“叶蓁蓁，我有那么好看么” 叶蓁蓁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解释说：“没，我刚才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什么事” 叶蓁蓁：“就是在巴斯德研究所时，我俩被隔离的事情。” 南之乔：“这两次情况不一样，这次是有实实在在的疫情发生，你还有长时间接触患者的经历，所以，这次更危险。” 自从巴黎的事情过后，叶蓁蓁的心理素质比之前镇定了许多，听到南之乔如此说，也不害怕，笑道：“过一会儿不是就可以打疫苗了嘛。” 南之乔：“要血清检查结果阴性才能打疫苗。” 叶蓁蓁：“没关系，就算是阳性，我现在还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只要尽早治疗，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会这么说，按照她之前在巴黎的反应，还以为叶蓁蓁会被吓住，现在反应却这么镇定，还有心情开玩笑，南之乔说：“不错，胆子变大了，但理论知识也要跟上，否则，现在的胆子大就是无知者无畏的表现了。”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教育人，不过，自己好像就是喜欢这样的南大神，叶蓁蓁做出谦虚受教的表情，笑着说：“嗯，我会注意防护，也会注意理论知识学习的，多谢南学长指导。” 两人吃完午饭，还没来得及喝水，门口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叶蓁蓁抬头，看到门口站着另外一个身穿隔离服的小护士，小护士拿着两张报告单站走进来。 “检查结果出来了”叶蓁蓁问。 “出来了。” 叶蓁蓁站起身迎了上去，小护士将报告单交给叶蓁蓁，最上面的一张是南之乔的，一看结果，布病抗体阴性，再看自己的，同样是布病抗体阴性。 叶蓁蓁笑着回头，对南之乔说：“我们两个都是抗体阴性，都没感染布氏菌，可以注射疫苗了。” 南之乔微微点头，小护士走到诊室一角的一个柜子旁，取出几个两毫升注射器，皮肤划痕针，打开布病疫苗盒子，看样子是准备给二人打疫苗。 叶蓁蓁看着小护士手里的皮肤划痕针，这种简易的皮肤划痕针，蓁蓁以前读本科的时候见过，是用两根民用缝衣针，将针尖磨顿，用胶布粘住，两针相距0305厘米，是用来皮上划痕接种疫苗的一种方法，叶蓁蓁问：“布病疫苗要用皮上划痕接种吗” 第26章 两种方法 小护士点点头，说：“嗯，说明书上是这样写的。 ” 叶蓁蓁从疫苗盒子拿出说明书，仔细一看，果然如此，104冻干活菌苗，常用的接种方法就是皮上划痕接种法，初次接种着还要划两个“井”字，也是就要在胳膊上划八道伤痕，叶蓁蓁不由地叹道：“今天在绵羊牧场已经被划了这么多伤口了，现在还要多加几道。” 小护士只是笑了笑，说：“接种疫苗利大于弊，你可以自己选择要接种在哪只胳膊上。” 叶蓁蓁想了想，左胳膊不常用，就接种左胳膊吧，于是，开始向上挽左胳膊的袖子。 “等一下。”说话制止的却是南之乔。 叶蓁蓁愣了一下，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问：“不能种在左胳膊上吗难道要种在右胳膊上说明书上可没有规定啊。” 南之乔解释说：“104冻干活菌苗还可以用滴鼻接种法。” 叶蓁蓁又看了一遍说明书，皱着眉头说：“没有啊，说明书上就写了一种接种方法。” 南之乔口气中带着微微的无奈，“把说明书翻过来。” 叶蓁蓁一翻手，果然，说明书的背面还有字，上面轻轻楚楚写着菌苗接种的第二种方法滴鼻接种法，还有接种的详细步骤。 叶蓁蓁只觉窘迫地有些脸发烫，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说明书的背面还有字呢，这下又要被南大神嘲笑了。 果然，南之乔在一旁轻声说：“看来，这个马虎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叶蓁蓁低着头没反应，倒是小护士先问：“你们要改用第二种接种方法吗” 叶蓁蓁默默地点点头。 小护士又从柜子里取出两个五毫升注射器，两个去针尖的六号针头，打开安剖瓶，稀释好里面的粉状菌苗，吸出一部分，先让叶蓁蓁仰着头，每个鼻孔里滴了两滴，又嘱咐吸气一次，叶蓁蓁照做。 接下来便是南之乔，很快两人都接种完疫苗，小护士嘱咐了几句接种疫苗后的注意事项，比如回家后多休息，少吃刺激性的东西，等等，嘱咐完之后，就让二人离开。 接种完疫苗，叶蓁蓁感觉像穿了一层隐形的防护衣一样，心里轻松踏实了很多，二人走出隔离小楼，叶蓁蓁叹道：“终于出来啦，南学长，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南之乔：“当然是回去继续参加会议。” “你要回北郊牧场”叶蓁蓁惊问。 “当然。” “可那里现在是疫区了，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南之乔：“刚才不是打了疫苗了吗，再说，目前只有绵羊牧场是可疑疫区，我开会的地方是在北郊牧场北端，离绵羊牧场有一段距离。” “哦，那你怎么回去来的时候，我们坐急救车，现在回去要一个多小时呢，我知道公交站在哪里，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南之乔摇头，“不用，我知道路。”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医院正门口，深秋的冷风吹来，凉飕飕的，叶蓁蓁摸着脖子，嘀咕道：“天变冷了，北方的冬天来得就是早，今天早晨出门围的丝巾也被那只愤怒的公羊给弄没了，回去要换一条厚围巾。” 南之乔也拢了拢衣领，突然，手停在脖子上，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叶蓁蓁觉察到南之乔的异样，平时一向沉稳的南大神，就算是遇到巴黎那种生物恐怖袭击，今天这种疫情突然爆发的状况，都不曾出现惊慌地神情，可如今，脸色竟是万分着急的样子。 叶蓁蓁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南之乔两手在项间重新摸索了一遍，最后用着急担忧的口气说：“我的项链不见了。” 叶蓁蓁问：“项链不见了很贵重吗” 南之乔：“不是贵不贵重的问题，那条项链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叶蓁蓁看南之乔着急的样子，也知道那条项链对他的确很重要，于是安慰道：“南学长，你先别急，你想想，最后一次注意到项链还在脖子上，是在什么时候” 南之乔想了想，说：“早晨从会场出来的时候还在。” 叶蓁蓁：“你从会场出来之后，都去了哪里” “从会场出来之后就一路走到绵羊牧场，后来看绵羊牧场的风景很好，就去了山坡草地闲逛，之后进了野蔷薇林，之后遇见你，再之后我们两个遇到那头愤怒的公羊，然后滚落山谷，最后就是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 叶蓁蓁：“好，既然记得路线，那我们就往回找，一定能找到的。” 南之乔回头往医院里走，说：“按照刚才的路线，每一步重新来过。”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一路走回刚才的隔离小楼，走回诊室，刚才打疫苗的小护士还在，看到两人去而复返，小护士问：“还有什么事情” 南之乔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条银白色的铂金项链，链子上还挂着一个钻戒。” 小护士摇头，“没有，是你的项链掉了吗” 南之乔：“是的，那条项链对我很重要，你如果看到，希望及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谢谢。” 小护士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南之乔主任，好的，不过，刚才打疫苗的时候，我就没发现你脖子上戴着项链，是不是在来这之前，项链就掉了。” 南之乔想了想，既然在来诊室之前，项链就掉了，那退后一步，是在急救车上。 南之乔忙问：“医院的急救车平时都停在哪里” 小护士指着西侧，说：“隔离小楼的西侧有一个医院的停车场，平时空闲的急救车都停在那里。” 南之乔跑向小楼西侧，叶蓁蓁紧跟其后，停车场内，停放着医院公共车辆，有移动检测车，移动体检车，还有几辆救护车。 叶蓁蓁看着一排排汽车，说：“这里救护车这么多，也不知道我们坐的是哪一辆。” “最西边的那辆。”南之乔手指过去。 第27章 神秘项链 叶蓁蓁看所有的救护车都长得同一个模样，也不知南之乔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南之乔随口说：“我记得车牌号。” 叶蓁蓁心想，还好刚才没说出自己的疑问，否则又要被南大神嘲笑了。 南之乔跑到救护车旁，朝车里望了望，车厢的表面没有项链的踪影。 叶蓁蓁拉了拉车门，车门锁着，南之乔则跑到停车场出口处的门卫亭处，说了几句，看守的老大爷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一个汽车司机跑了过来，打开救护车的门，对南之乔说：“上午送来病人后，我们给救护车消过毒，没发现项链，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再进去找找。” 南之乔在急救车厢里找了两遍，还是一无所获。 南之乔跳下车厢，对司机师傅道谢，司机见南之乔很着急，于是好心地提醒说：“你是不是在上急救车之前就掉了项链，你去上车之前去过的地方看一看，说不定会掉在那里。” 南之乔一想，医院和急救车里没有，那一定是在绵羊牧场里掉的，南之乔转身朝医院外走，叶蓁蓁紧紧跟在后面。 医院大门口，叶蓁蓁以为南之乔去附近的公车站，可一转眼，却发现南之乔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 叶蓁蓁跟着南之乔坐进出租车，司机问：“二位，要去哪里” 南之乔：“北郊的绵羊牧场。” 出租车司机一愣，接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公车站，说：“前面就有去绵羊牧场的公车，要一个多小时车程，坐出租太浪费了。” 南之乔：“师傅，我有急事。” 司机：“去绵羊牧场太远了。” 南之乔：“我出两倍的车费。” 司机还是有些犹豫，说：“绵羊牧场那边的很少有打车回市区的客人。” 南之乔：“三倍。” 司机的表情有些动摇，南之乔又补充说：“师傅，我去绵羊牧场真的有急事，请帮忙。” 见南之乔的表情着急中透着担忧，司机终于点头，说：“行，今天就载你们过去，但提前说好了啊，我只带你们到绵羊牧场前的公车站，至于绵羊牧场内的坡路，要你们自己爬上去。” 南之乔也痛快地答应，“好，师傅，请开快一点。” 出租车加足油门，一路飞奔出市区。 叶蓁蓁坐在后座，看着南之乔有些左右不安，目光还不时朝前方看几眼，再看看手腕上的表，仿佛只要晚到一会儿，项链就会被别人捡走一样。 出租车果然比公交车快很多，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绵羊牧场前的公交站，公交站台上三三两两的乘客正在等公交车。 南之乔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大约是下午两点左右，南之乔问叶蓁蓁：“最晚一班公交车是几点” “六点。” 南之乔又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您能在这里等我们出来吗我可以预付同样回城的三倍车费。” 司机点点头，说：“行，不过，我只在公交站这里等到晚上九点半，再晚我就走了，晚上还要交班呢。”司机递给南之乔一张名片，接着说：“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有什么情况联系我。” 南之乔也递了一张名片给司机，说：“好，谢谢，您如果有什么事也及时联系我。” 南之乔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塞到司机手里，叶蓁蓁一看车内的计价器，红色的数字不停闪烁，“106”，一百零六块钱啊，加上回城的车费，再翻三倍，就是六百多块，南之乔眼都不眨一下就将七百块钱塞到司机手里，临下车前还补充了一句：“不用找了。” 叶蓁蓁心想，那条丢失的项链看来对南之乔确实很重要，只是这南之乔的做法很败家啊，七百块钱都够坐几十次公交车了。 南之乔下车后，开始沿着路边仔细找，叶蓁蓁在路的另一侧，二人同步找向游客接待中心方向。 二人沿着坡路，一段半公里长的坡路，二人找了足有半个小时，一路上，除了发现几个被随意丢弃的塑料袋，饮料瓶，再没发现其他东西，很快找到游客接待中心门口。 南之乔走进游客接待中心，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心想，今天自从跟南之乔相遇，他就来过游客接待中心一次，就是来通知牧场主晕倒在山谷里，当时走得匆忙，项链也可能掉落在这里。 游客接待中心内滞留了不少人，比上午的还多，熙熙攘攘的，显得有些吵闹，中心咨询台前围了很多人，一时间想要过去，还挤不进去。 叶蓁蓁心想，游客接待中心里人这么多，项链如果掉在这里，肯定会被别人捡到，如果不是贪财的人，都会交给中心的咨询台，现在去咨询台问最直接。 南之乔在游客中心的大厅里四处查看，叶蓁蓁则朝咨询台前的人群里挤。 叶蓁蓁在女生里算是个子高的，但周围还有一大群男人，挤起来就很费劲了，叶蓁蓁一边往里挤，一边听周围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喊：“我们都买票了，为什么不让进景区你们接待中心要给个说法。” 有人附和：“就是，要不退票，要不让我们进去。” 咨询台后的年轻女工作人员有些招架不住，不停地解释：“我们也是接到上级部门通知，临时封锁景区，给各位带来不便，很抱歉。” “不让进景区就算了，赶快给我们退票、退票、退票”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解释说：“今天的事情事发突然，牧场主又临时有事，关于退票的事，领导没交代，我又做不了主” 不等咨询台后的女子说完，人群中就有人开始咒骂：“这算什么买了票又不让进，还不给退票，欺人太甚，让你们领导出来，给我们这些游客一个说法，快，让你们领导出来。” “我们领导暂时不在，如果有下一步指示，我会及时通知大家。” “说什么鬼话，领导不在那是谁通知你们封闭景区的” “封闭景区是政府部门下的通知，至于能不能退票，要我们绵羊牧场的牧场主发话，牧场主现在不在，我做不了主。” 有的游客情绪激动，大喊：“骗人，政府为什么要封闭你们的景区是不是因为你们欺骗我们消费者啊黑心的运营商，快给我们退票，否则，砸了你们的游客中心。” 人群中纷纷有人附和：“对，快退票，要不砸了你们这个游客中心” 咨询台后的女子脸色苍白，明显被眼前一群愤怒的游客给吓着了，女子不停地解释：“政府封闭的不只是我们绵羊牧场景区，北郊牧场好几个景区都被封闭了。” 游客：“谁信啊，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就要退票。” 叶蓁蓁也挤在愤怒的游客群中，刚想要劝说周围的游客，突然，大厅中南之乔大喊一声：“大家安静” 第28章 游客中心 游客被南之乔这么一喊，顿时安静下来，但等游客们回头看清南之乔的样子，就有人问：“你是这里的牧场主” 南之乔：“不是。 ” 游客：“既然不是，就做不了主了，那你别掺和，我们要找这个黑心的运营商理论。” 游客群里又开始骚动。 南之乔紧接着大声说：“牧羊牧场里发生可疑疫情，所以景区才会封闭，大家停留在这会有危险，凡有人进入景区接触过牛羊等动物的，都要到医院进行这次疫情的病原体检测，还要注射疫苗。” 游客群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仿佛不相信南之乔的话。 南之乔指着游客中心玻璃窗外的山坡，说：“你们看到那些警戒封锁线了吧，这都是刚拉起来的，疫情来得突然，大家要配合政府部分工作，毕竟这也关系着我们每个人的生命。” 游客群安静了好一会儿，很快，有人问：“这次是什么疫情严重吗” 南之乔：“关于这场疫情的消息，相关部门会及时通知民众，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配合工作人员的安排。” 又有人问：“我是刚从景区里出来的，刚才给绵羊牧场里的小羊喂过青草，我不会染上疫病吧” 南之乔：“大家也不要担心，很快会有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安置大家，大家只要配合就行。” 南之乔的话一说完，游客中心外就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叶蓁蓁朝外一看，正是一辆跟在一院停车场内看到的移动检测车一模一样的车停在外面。 检测车上走下来几名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游客中心外的平地上很快搭起两个临时帐篷，看样子是要进行临时体检。 游客接待中心内游客一看这架势，这里有疫情发生是肯定了，游客们刚才还愤怒的表情顿时转为惊恐。 南之乔对众人安慰说：“大家不要惊慌，按照医护人员的安排，依次进行检查，大家都会没事的。” 很快，一个身穿隔离服的人推开游客中心大门，大声宣布：“这里发生疫情，请大家排队进行检查。” 有游客问：“我们是被隔离在这里了吗” 身穿隔离服的人回答：“不是，只要检查没事，就可以离开，如果被感染，要接受治疗，游客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要进行检查，检查结果正常的，离开后要密切注意自己身体状况，如有发烧等症状，请及时要医院就诊。” 游客们开始沿着警戒线围起来的路线排队，咨询台外的人群一下子散开，叶蓁蓁乘势挤到咨询台前，问：“有没有人捡到一条项链交到这里了项链大约是今天上午丢的。” 咨询台后的女工作人员缓过神来，回答：“没有，今天整个景区太乱了，哦，你就是那个送牧场主去医院的姑娘。” 叶蓁蓁点点头，说：“嗯，你还记得我啊，如果有人捡到项链交来，请电话通知我，谢谢。”叶蓁蓁没有南之乔的名片，于是在咨询台的登记本上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叮铃铃”手机号码刚写完，咨询台上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咨询台后的女工作人员接起电话，一边听一遍随口答应，通话不过三十秒的样子，双方便挂断电话，之后，刚才的女工作人员开始宣布：“刚接到景区领导通知，游客今日的门票可以原价退还，要退票的游客请去售票窗口办理。” 女工作人员话音一落，预想中的要涌向售票窗口的游客竟没有一个人动弹，大家都排队等着体检呢。 叶蓁蓁叹道：“大家果然都明白，生命比钱重要啊。” 南之乔朝叶蓁蓁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叶蓁蓁紧跟上去，到了游客中心门口，二人被两个身穿隔离衣的人拦下来，说：“未经体检，不能提前离开。”守门的人又补充了一句，“检查很快的，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你们再等一会儿，万一被感染，可以及时治疗啊。” 南之乔拿出随身携带的在医院检查的报告单，说：“上午刚在s市的第一人民医院检查过，布病抗体阴性，这是检查结果，还有接种过疫苗的单子。” 守门的人一看，果然是市一院的检测单，再仔细一看结果，接着便给二人放行。 出了游客中心，南之乔顺着山坡草地往上走，这段路是连接游客中心和山坡背面山谷的小路，上午的时候，南之乔走过三次，一次是和叶蓁蓁出山谷，来游客中心报信，另外两次是来回山谷接牧场主，现在再走一遍却是为了寻找失落的项链。 山坡草地周围有篱笆墙简单地划出景区的范围，现在篱笆墙外又被围了一条警戒线，入口处有人员看守，从看守人员的服装来看，是畜牧部门的工作人员。 看守人拦住南之乔和叶蓁蓁，说：“景区已经封闭了，无关人员禁止进入。” 叶蓁蓁心里犯难了，不让进，这怎么找东西啊，看守门人的架势，如果说我们是来找东西的，肯定不会让进。 南之乔拿出一张工作证，递到看守人面前，说：“我是疾控系统的工作人员，这里的疫情最初也是我们发现的，现在有些事情要进去核实一下。” 看守人接过证件一看，嘀咕道：“国家疾控的工作人员，这里的疫情已经上报到国家层面了这疫情上报速度还真快啊。” 看守人把证件还给南之乔，很痛快地放行。 叶蓁蓁心想，果然，跟着大神好办事啊。 二人沿着原先走过的山坡草地路线，一路往山谷走，因为山坡草地上本来没有路，二人走过的路线又有些模糊，所以寻找的范围扩大了很多，路线周围几十米的距离，二人都仔细地查找。 一路慢慢找来，等二人到了山谷，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本来寂静的山谷，多了很多畜牧部门的工作人员，大家正抬着白色粉末往绵羊尸坑里倾倒，还有人在一旁挖深坑，看样子是要对绵羊尸体做深埋处理。 第29章 山谷埋尸 山风吹过，带来呛人的石灰粉味儿，叶蓁蓁站在山坡上问南之乔：“他们撒这么多石灰粉干什么” 南之乔：“消毒草地用的。” 叶蓁蓁又问：“草地这么多，那要用多少石灰粉啊，还有，撒上石灰粉后，牧草不就被烧死了吗” 南之乔解释说：“发现疫情后，首先是划定疫点、疫区、受威胁区；第二，是要对疫区进行封锁；第三，是对受威胁畜群实施隔离；第四，是对病畜和血清学或病原学阳性畜全部捕杀；最后，是对病死畜和扑杀的病畜采取焚烧或深埋等无害化处理。从他们挖坑的大小来看，这次捕杀的绵羊要有上百只，至于石灰粉，并不是所有的草地都要喷洒，只是某些重点部位，比如，羊圈，埋尸地点等。” “哦，原来如此。”叶蓁蓁对南之乔这种紧急时刻也不忘教书育人的态度，心里甚是佩服，但一转眼看到山谷里，石灰粉正朝二人曾走过的路线撒，叶蓁蓁大喊：“请等一下。” 叶蓁蓁连跑带滑地下到山谷，对山谷中忙碌的众人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一条铂金项链啊，上面还挂着一个钻戒，它是我朋友上午落在这里的。” 里面看似是一个管理的人，看了一眼叶蓁蓁和叶蓁蓁身后紧跟着赶来的南之乔，皱着眉头说：“没看到什么项链，不过，你们怎么会进来的，这里危险，快出去。” 这次还不等南之乔把工作证亮出来，叶蓁蓁抢先说：“他是疾控系统的工作人员，今天上午就是我俩发现的这里，上报的疫情，上午的时候，可能把一条项链落在这个山谷里了，能让我们找找吗” 领头的人打量了两人半天，最后点点头，嘱咐说：“要找可以，不过要快点，被扑杀的绵羊马上要送到这里做深埋处理，既然知道这里有疫情，就动作快点，找到后快点离开，天就快黑了。” 叶蓁蓁和南之乔开始沿着原来的路线开始找，还好喷洒的石灰粉只是覆盖了原来的绵羊尸坑，附近的灌木丛还没有进行处理，二人匆匆找了一遍，根本没有项链的影子。 南之乔脸上有些着急，叶蓁蓁忙安慰说：“南学长，别着急，山谷里没有，项链可能在在这之前的路上，上午的时候，我们出了野蔷薇林，被大绵羊攻击，是一路滚到山谷的，山谷上面到野蔷薇林的这段路很有可能。” 南之乔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谷里处理绵羊尸体的畜牧部门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照明的大灯，看样子是要连夜工作，南之乔说：“天色马上就黑了，要找起来不容易。” 叶蓁蓁也随着南之乔的目光，看到山谷中的工作人员准备的大灯，叶蓁蓁心里盘算着，能不能跟他们借一个 叶蓁蓁的目光在大灯上打转，南之乔一眼便明白叶蓁蓁的意思，说：“他们不会借灯给我们的。” “为什么”叶蓁蓁问。 南之乔看着山谷中亮起的大灯，说：“他们用的灯是大功率ed泛光灯，由散热铝、大功率ed、ed电源组合成的，也叫大功率ed投光灯，适合户外泛光照明。我看他们带的灯，也只只够照明山谷用，如果借给我们，就会影响他们的工作，再说，这种灯携带起来太麻烦，不适合找东西用。” 叶蓁蓁想了想，再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说：“我去游客中心借两个手电筒，很快就能回来。” 叶蓁蓁说做便做，一转身便要往游客中心方向跑，南之乔一把拉住叶蓁蓁，说：“不用了，天已经黑了，你先回学校吧，我自己留下来找，出租车还停在绵羊牧场门口，你让司机载你回去。” 叶蓁蓁心想，刚才下车的时候还在想，南之乔为什么连回城的车费也付了，他就在北郊牧场这边开会，理论上不会再回城里，原来是为了给我回学校做的准备啊。 “不行。”叶蓁蓁忙摇头反对，说：“就是因为天色暗了，我才更要留下来，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地，怎么找啊，两个人找起来还快一点。” 叶蓁蓁坚持，南之乔之前已经领教过蓁蓁的执拗脾气，于是也不再反对，只是另作安排，说：“你没有工作证，出入不方便，我去游客中心借手电筒，你去山坡上的那个大石头附近等我，别乱走。” 叶蓁蓁朝南之乔手指的方向望去，大石头位于山谷斜坡顶端，将山谷和山坡草地隔开，也正是两人上午被大绵羊追赶，滚落时撞上的大石头。 叶蓁蓁点头答应，南之乔一人跑步离开山谷。 望着南之乔离开的背影，叶蓁蓁没有去山谷上的大石头旁，而是在山谷里又找了两圈，还是一无所获，直到山谷里工作的畜牧部门工作人员催促了很多次，叶蓁蓁才离开。 手脚并用地爬上山谷，到了与南之乔约定的大石头旁，叶蓁蓁半倚着石头斜站着，抬头看天，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空中一轮初升的弯月甚是明亮，只不过，由于山谷中大功率ed灯的影响，天上的星星显得比平时稀少。 叶蓁蓁朝游客中心的方向望，黑漆漆一片，游客中心被遮挡在山坡草地之后，看不到任何光亮的东西。叶蓁蓁转头，看向另一边羊圈的方向，羊圈处灯火通明，在黑暗的夜里甚是显眼。 叶蓁蓁盯着远处羊圈看了好一会儿，心想，平时羊圈晚上为了不影响绵羊休息，都是熄灯的，今天怎么变得灯火通明了，远远望去，羊圈周围好像有不少人影在忙碌。 过了不一会儿，从羊圈里分离出几束灯光，灯光朝着山谷方向移动，叶蓁蓁心里正好奇着，怎么会有灯光长腿跑出来，待灯光靠近山谷一些，才发现灯光后跟着七八个身穿隔离衣的人，每两个人手里抬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褐色麻袋。 第30章 女式钻戒 人群沿着一条小路经过大石头旁几十步开外的距离，一路下到山谷里，众人把褐色麻袋扔进刚挖好的深坑，紧接着又从羊圈来了一群人，把同样装满东西的褐色麻袋扔进深坑里。 几波人群在羊圈和山谷中往返，黑漆漆的夜里，人群领头的，都手持一个大型电筒用来照路，人群往返了很多次，竟没有一人发现倚站在大石头旁边的叶蓁蓁。 叶蓁蓁心里明白，他们这是在把从羊圈里扑杀的绵羊送到山谷里做深埋处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每次都抬走七八只绵羊的样子，到现在为止，已经七八十只抬进山谷，搬运人群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看来这次疫情，对绵羊牧场打击实在是大，难怪牧场主要隐瞒疫情，景区门票收入，加上羊群死亡的损失，够他承受的，但转念一想，如果牧场主不隐瞒疫情，一发现，就早早上报，那么也不会死这么多羊，自己也不会落得被感染的下场，现在牧场主在医院里还生死未卜呢，真是得不偿失啊，说不定还要追究其对疫情隐瞒不报的法律责任。 叶蓁蓁一边为牧场主叹息，一边为这次疫情影响到的人们担忧，又想起还住在医院里的张忠胜，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突然，一道灯光从背后照过来，正好照在叶蓁蓁身上，灯光将蓁蓁的影子映在大石头上，细长影动，叶蓁蓁回头，用手半遮着眼，朝灯光方向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 “南学长，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南之乔是小跑回来的，整个来回用了四十来分钟的时间，这可是叶蓁蓁走单趟的时间，南之乔停在叶蓁蓁身旁，微微有些气喘，把手中的另一个手电筒递了过来，说：“给，等着急了吧。” 叶蓁蓁摇头，“没，比我预想的要快，刚才我看到很多人在从羊圈往山谷运尸体。” 南之乔：“嗯，只要确定了疫情，今夜所有的病羊都会被捕杀，处理结束，明天还要消毒处理羊圈等病羊去过的地方。” “效率很高啊。” 叶蓁蓁感叹一番，接着把刚才在山谷中捡的两根一米多长的灌木枝，递了一根给南之乔，说：“用这个，方便找。” 叶蓁蓁从大石头附近开始，沿着山坡往上找，南之乔跟叶蓁蓁并排，拿手电筒照着草地，俯身仔细找。 天太黑，加上山坡草地路滑难走，二人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才沿着山坡找了十几米的距离，对面羊圈又来一批搬运绵羊尸体的人群，这次人群看到大石头附近的亮光，有人高喊：“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叶蓁蓁摇摇手中的手电筒，同样大喊回应：“我们是疾控系统的，在这里找点东西，山谷里的畜牧部门工作人员都知道，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搬运人一听，以为同是处理疫情的工作人员，再也不多问，继续朝山谷搬运大批的绵羊尸体。 南之乔低头边找边说：“叶蓁蓁，你什么时候变成疾控系统的工作人员了” 叶蓁蓁：“我这是为了帮你啊，再说，你本来就是疾控系统的工作人员嘛，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所以，我就是你的助手，也可以勉强算是为疾控系统工作了，刚才的话嘛，就不算说谎。” 南之乔嘴角微扬，叶蓁蓁见南之乔没有回应，转过头想看南之乔的表情，可天太黑，手电筒的光又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叶蓁蓁刚想发问，突然，手电筒光束下闪过一个红色影子。 叶蓁蓁将手电筒的光束重新往回挪了挪，草地上静静躺着一个红色丝巾，丝巾离叶蓁蓁不过三四步的距离。 叶蓁蓁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蹲下身，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一看，竟是自己早晨出门时围的那条红色丝巾，上午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条红丝巾，二人才被大绵羊攻击，滚下山坡，后来在山谷里，南之乔把这条丝巾解下来，把大绵羊引到了别处，没想到，丝巾被风吹到了这里。 捡起红色丝巾，丝巾上被大绵羊角划了三四道口子，丝巾的丝线断裂，断裂的丝线团在一起，夹杂着草叶和泥土，脏兮兮的，叶蓁蓁心想，虽然丝巾不能再用了，但还是自己的东西，不能丢在牧场里，要带回去。 叶蓁蓁将丝巾粗略一整理，想摘去上面的杂草，突然，一个更棒棒的东西搁到手指，蓁蓁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圆形的戒指混在丝巾上的杂草泥土里。 叶蓁蓁用丝巾仔细擦去戒指上的泥土，一只闪亮的钻戒出现眼前，银白色的戒指环，一颗心形透明钻石镶嵌在戒指托上，心形钻石个头颇大，叶蓁蓁也见过不少人带的钻戒，但像眼前这种个头的透明钻戒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最关键的是，这是一款女士钻戒，南大神脖子上会挂着一个女士钻戒吗 “南学长，你过来看，这个钻戒是不是你丢的那个”叶蓁蓁朝不远处，正低头寻找的南之乔大喊。 南之乔闻声跑过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一看，脸上立刻出现惊喜的表情，“就是它，终于找到了。” 南之乔小心地接过钻戒，仔细地擦拭，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弄丢一样，南之乔收起钻戒，问：“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叶蓁蓁挥挥手里的丝巾，“就是在这个丝巾里。”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手中的红色丝巾，甚是眼熟，一下想起上午的事情，问：“这条丝巾就是你上午围的那条丝巾” 叶蓁蓁点点头，笑着说：“正是，你还记得上午你用丝巾把大绵羊引开的事情吧，丝巾被风吹走，大绵羊追着丝巾离开，没想到，丝巾会飘来这里，你丢的钻戒也不知怎么会跟丝巾缠在一起，真是太巧了。” 南之乔喃喃道：“看来，一切自有天意。” 叶蓁蓁没想到南之乔还会说出这种感性的话，取笑说：“南学长，你怎么迷信起来了，还相信天意，这都是我们努力寻找的结果。” 南之乔抬头凝望对面的叶蓁蓁，突然很诚恳地开口说：“谢谢你。” 第31章 牧场月夜 叶蓁蓁被南之乔突然来的道谢愣住了，心想，上午两人被大绵羊袭击，同时滚下山坡的时候，自己手上有冰凉的东西划过的感觉，那个冰凉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钻戒吧，这么说来，南大神丢失项链也有自己的原因了，这道谢受之有愧啊。 叶蓁蓁脑袋一转，又想到，不对，现在只找到钻戒，那项链呢钻戒是用铂金链子挂在脖子上的，钻戒既然在这里找到了，那铂金链子一定也在附近。 叶蓁蓁忙提醒说：“钻戒找到了，那你的项链一定就在附近，我们再仔细找找。” “嗯。” 二人开始在附近寻找，仔细翻找草丛的每个角落，可牧草太茂盛，手电筒的光又越来越弱，找起来很麻烦，二人的距离渐渐拉远。 “咚咚咚” 地面上响起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声音离叶蓁蓁很近，叶蓁蓁警觉地抬头，猛地发现，一只庞大的绵羊正朝自己冲了过来。 绵羊长着两根粗壮螺旋线的角，比上午那只愤怒的公羊个头还要大，叶蓁蓁被这突来的情况吓住，愣站在原地。 “快把手里的红丝巾和手电筒扔掉”不远处的南之乔大喊。 叶蓁蓁还未回过神来，大绵羊已经冲到眼前，两只粗壮的长角一顶，叶蓁蓁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了半弧形，重重地落在地上。 叶蓁蓁仰面摔在地上，只觉得身体像裂开一般，胸口闷的难受，喘不上气来，但手里的手电筒还紧紧地拽在手里，黑夜中，借着月光，看到大绵羊又冲了过来。 叶蓁蓁躺在草地上，浑身疼得难受，也爬不起来，眼见大绵羊又朝自己冲来，突然，南之乔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才从山谷捡来的灌木枝，朝绵羊腿横扫过去，大绵羊吃痛，将攻击目标转向南之乔。 南之乔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大绵羊的眼睛，大绵羊瞬间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大绵羊甩了甩羊角，朝手电筒冲来，南之乔闪身躲开，大绵羊扑了个空。 南之乔趁大绵羊反应的空隙，对不远处的叶蓁蓁大喊：“快把红丝巾系在手电筒上，扔过来。” 叶蓁蓁缓过劲来，从草地上坐起身，把红丝巾单层包裹住手电筒前面的玻璃屏，再绕了两圈，系好，使劲一扔，扔到南之乔脚边。 南之乔微一俯身，单手捡起手电筒，将手电筒因为红色丝巾包裹而变得微红的光束，在大绵羊眼前晃了晃，大绵羊被红光一刺激，发起怒来，后腿在地上蹬了两下，就要朝红光冲过来，南之乔把红丝巾包裹的手电筒，朝远处山坡下的山谷使劲一扔，红光沿着山坡向下滚去，大绵羊也跟着红光，跌跌撞撞地朝山坡下跑。 南之乔关闭手上正常的那个手电筒，走到叶蓁蓁身旁，俯下身，问：“哪里受伤了” “就是身上有点疼，有些气闷、恶心。” 南之乔在叶蓁蓁后背几处，用手指轻扣，每扣一下，同时问：“这里疼吗” “不疼” 扣了几处，叶蓁蓁都说不疼，最后，南之乔说：“肺应该没有问题，你站起来，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叶蓁蓁在南之乔的搀扶下站起来，动动胳膊腿，虽然有些疼，但大运动都没问题，只是屁股疼得厉害。 叶蓁蓁揉着摔疼的屁股，南之乔见状，说：“是刚才屁股着地摔得吧，还好没摔到脑袋。” 叶蓁蓁：“是刚才被大绵羊角给顶的。” “能走路吗” “能。” 南之乔扶着叶蓁蓁就要往游客中心下山的方向走，叶蓁蓁却站着不动，说：“钻戒虽然找到了，可是项链还没找到，我们再找找吧。” 南之乔：“不用了，只要找到钻戒就行，那条链子不重要。” “项链不是铂金的吗应该很贵重的，再找找吧。”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说：“不用找，快到九点了，现在下山，还能赶上跟司机约定的时间。” 叶蓁蓁看了看周围，黑夜中的绵羊牧场，还真有点吓人，刚才追着手电筒离开的大绵羊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折返回来，还是先离开这里，项链可以明天再找。 叶蓁蓁点点头，说：“好，听南学长的，我们先离开这里。” 南之乔扶着叶蓁蓁往绵羊牧场出口的方向走，叶蓁蓁走得急，脚下免不了有些打滑，南之乔见状，说：“不用走的这么急，能在九点半之前到达绵羊牧场门口的。” 叶蓁蓁解释：“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刚才的那只大绵羊会再回来。” 南之乔笑着说：“这个不用担心，绵羊是有点夜盲症的动物，没有光线吸引，它是不会跟过来的，再说，刚才的红光会把它引到山谷下，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收拾它。” 叶蓁蓁：“难怪刚才要把你的手电筒关闭，原来是防止大绵羊追上来啊。” “嗯，不过，我们走了这么远，它不会再追过来的。” 没了手电筒和山谷下那片大功率ed照明灯的干扰，月亮清冷的光映照着整个绵羊牧场，月光中可以隐约看清下山的路，二人一路搀扶着走下山。 半个小时后，二人走下山，山下游客接待中心依然开着门，中心内有不少值班人员，也有畜牧部门及医疗部门的工作人员，但游客们都离开了，看样子，游客的事情处理完毕，现在只剩下牧场里的畜间疫情要处理了。 游客接待中心的人见南之乔扶着叶蓁蓁走进来，先是一惊，紧接着，下午在咨询台值班的女职员认出二人，打招呼说：“你们东西找到了吗怎么还受伤了” 叶蓁蓁笑着回答：“刚才被大绵羊攻击了，还好没事，钻戒找到了，但项链还没找到。” 南之乔把剩下的一个手电筒还给游客中心，又按赔偿价支付了丢失手电筒的钱，之后，扶着叶蓁蓁匆忙离开游客中心。 游客中心到门口公路的公交站台，一路上有路灯照明，路好走了很多，等两人到了公交站台，恰好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离与司机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第32章 司机师傅 出租车司机正在车里听着汽车广播，远远看见两人从绵阳牧场里出来，打开车门打招呼说：“你俩还真守时，卡着时间点过来，怎么小姑娘受伤了” 叶蓁蓁笑了笑，说：“出了点小意外。” 南之乔把叶蓁蓁扶上出租车后排座，自己也跟着坐上来，叶蓁蓁本以为南之乔把自己送上车租车后，会返回北郊牧场景区的会议宾馆，可看南之乔现在的动作，是要一起回城啊。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要跟我一起回城” “嗯。”南之乔回了一声，接着吩咐司机开车，直接去市第一人民医院，仿佛这么做是理所应当地。 叶蓁蓁忙说：“天色很晚了，要不你先回会议宾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一脸对别人帮助受之有愧的样子，明白叶蓁蓁心里在想什么，南之乔伸出右手，说：“我的手又被擦伤了，所以要到医院处理一下。” 叶蓁蓁这才仔细一看，果然，南之乔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划了几道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有血丝冒出来。 叶蓁蓁：“南学长，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刚才大绵羊攻击我们的时候。” 叶蓁蓁想起刚才大绵羊明明是先攻击自己的，后来南之乔用手电筒的光把大绵羊引了过去，估计就是那时候受的伤，叶蓁蓁掏着口袋，想找丝巾手帕之类的给南之乔包扎伤口，最后只找到一个棉质手帕，还是上午在山谷的时候，南之乔借给自己捂着口鼻遮挡气味用的，当时自己很不争气，被绵羊尸体的臭气熏吐了，手帕也被弄脏了，肯定不能用来包扎伤口。 南之乔收回手，说：“一点小伤，不用包扎。” 司机在从后视镜看到二人脸上手上，比来时又多了几道伤，好奇地问：“你们去绵羊牧场有什么事啊怎么弄得一身伤” 叶蓁蓁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找点东西。” “东西找到了吗” “算是找到了吧。” 司机又问：“刚才我在公交站旁等你们的时候，看见很多人穿着白色的隔离衣进了绵羊牧场，还有一辆跟救护车差不多的医院公车也进了绵羊牧场，绵羊牧场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蓁蓁看了看南之乔，心想，这次疫情也不知道确定了没有，现在能不能对外说明宣传啊 南之乔看了一眼叶蓁蓁，竟一下明白了叶蓁蓁的顾虑，抬头对司机说：“绵羊牧场里发生了布病疫情，那些人是来处理疫情的。” “布病啥是布病” 司机的反应跟叶蓁蓁预想的一样，大多数人对布病都不甚了解，甚至没听说过有布病这种病的存在。 南之乔对叶蓁蓁使了个眼色，说：“你来给司机师傅解释一下，就按在急救车上听到的来说。”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这是在出考题啊。 叶蓁蓁对南之乔之前在急救车介绍的布病知识，记住了十之六七，现在给一个外行人复述一遍，绰绰有余，叶蓁蓁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布病，全称布鲁氏菌病，是由布鲁氏菌属的细菌侵入机体，引起的人兽共患的传染变态反应性疾病” 不等叶蓁蓁说完，司机立刻反问：“人兽共患病你是说，人和动物都能得布病” 叶蓁蓁：“是啊。” 司机很警觉地问：“绵羊牧场里的绵羊是不是发羊瘟了” 羊瘟，这个可不在上次南之乔讲的范围内，还好，张忠胜是动科院的学生，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讲过有关羊瘟的事情，叶蓁蓁心细记了下来，如今派到用场，叶蓁蓁对司机解释说：“羊瘟和布病不一样，羊瘟是小反刍兽疫的俗称，是一种外来病，是从国外传入我国的，属于我国重点防疫的重大外来动物疫病，羊瘟主要是在动物之间传播，其传播速度很快，尤其是对山羊的致死率很高，死亡率一般在50以上，而布病是人畜共患传染病，传播速度不是很快。” 司机：“不是发羊瘟啊，但是你说的这个布病还能感染人，那就是比羊瘟还厉害了”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瞄着后座的两人，眼神充满了戒备，叶蓁蓁心想，这司机是在嫌弃我们两个啊，这眼神分明是害怕我们被感染了，再传染给他，他不会想把我们扔在半路吧。 南之乔接着解释说：“人感染布病分为急性和慢性两种，急性的是可以治愈的，慢性的多表现为关节炎等症状，布病很少会致人死亡，如果近期有接触病羊或布病病人的历史，平时就要注意，一旦有发热、多汗、乏力、头痛等症状，要及时去医院就诊。” 司机的脸色渐渐缓和，对南之乔说：“看你们两个人好像懂得很多的样子，你们是医生” 叶蓁蓁刚要否认，南之乔用眼神制止叶蓁蓁，对司机说：“算是吧。” 回城的路，多了几道关卡，是畜牧部门设立，用来检查进出运送动物车辆的，因为两人乘坐的出租车，一路上畅通无阻。 等到了医院，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南之乔扶着叶蓁蓁去了医院急诊，医生初步检查，并无大碍，只是被大绵羊角顶到在地的时候，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就是身上有多处青淤的意思。 叶蓁蓁也觉得没什么大碍，想着早些回学校，可南之乔坚持：“你不是一直觉得胸闷、恶心吗再去查一下ct。” x光片、ct、磁共振，一系列检查下来，竟然发现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 叶蓁蓁检查期间，南之乔让护士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后背的伤，是两人被大绵羊追赶，滚落山坡时，撞在石头上造成的软组织挫伤，虽没伤到内脏和骨头，但一大片青淤，还是很疼。 叶蓁蓁被推出检查室，南之乔守在门外，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又被推进病房，看样子，南之乔已经拿着叶蓁蓁包里的身份证，办好了住院手续。 第33章 医院陪护 等叶蓁蓁被移到病床上，环看四周，病房内沙发、电视、桌椅一应俱全，除了自己躺的大病床外，四五步开外的距离还有一张小的陪护床，这里竟然是医院豪华的单人病房。 叶蓁蓁想着自己钱包里的钱，心里嘀咕道，这要是两天住下来，自己两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啊，叶蓁蓁不等推着轮椅的小护士走出病房外，忙招呼道：“等等，能不能给我换一个病房外面普通的三人间就很好。” 不等小护士说话，南之乔转头对有些发愣的小护士说：“不用，她就住这里，出去的时候请把门带上，谢谢。” 小护士笑了笑，出了病房，随手关上房门，叶蓁蓁看着南之乔，一脸心疼的模样，说：“我没什么事，根本不用住院，就算有轻微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住这么好的病房。” 南之乔知道叶蓁蓁心疼钱，于是安慰说：“不用担心钱，你这次受伤是因为帮我找项链，所以，住院的钱，我来出。” “不用，帮你找东西是我自愿的，不用你出钱。” 南之乔：“就算你想住普通病房，可是我住不惯，外面太吵了。” 叶蓁蓁一愣，脱口问：“你要住在这里” 南之乔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现在是凌晨两点，你觉得我能去哪里”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这样给自己做陪护啊，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啊，可是，男女同处一室，叶蓁蓁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悸动，不过，再一想，这样的场景在巴黎的时候也发生过，当时在巴斯德所隔离，两人同处一室，后来，塞纳河游船坠河后住进医院，听说南大神也在医院里守了几夜，现在回国了，没想到又住进医院，还是南大神在自己身边，缘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南之乔把陪护床上的被子展开，脱下外套放在旁边的衣帽架上，看来是要睡下了，一转眼看到叶蓁蓁呆坐在病床上，南之乔问：“怎么发呆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蓁蓁回过神来，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么晚没回宿舍，我应该给同学打个招呼。”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自己做检查期间，两个包一直是南之乔拿着的，手机也在包里，南之乔转身将包拿给叶蓁蓁。 叶蓁蓁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看来是没电了，难怪一整天都没听到手机响。 南之乔递来一个白色手机，放到叶蓁蓁面前，说：“用我的。” 叶蓁蓁迟疑了半天没接，最后嗫嚅地说：“我记不住舍友的手机号码” 南之乔：“大学宿舍一般都有座机，座机号码也没记住吗” “上个星期，宿舍的座机坏了，还没修好。 ” 南之乔收回手机，停了两秒，接着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叶蓁蓁把手机放到南之乔手里，南之乔看了看充电口，说：“我去护士站借一个充电器，你等一下。” 南之乔走出房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带着一个充电器返回。 手机插上充电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自动开机，紧接着，一连串短信的声音，叶蓁蓁一看，手机显示十来个未接来电，还有几十条短信，短信都是舍友发的，问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未接来电都是尤可心。 蓁蓁拨通可心手机，响了两声之后，对面传来尤可心着急的声音，“蓁蓁，你在哪里啊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都担心死了，你再不打电话，我都准备报警了，你没事吧” 见可心这么关心着急，蓁蓁心里有些愧疚、有些感动，忙解释说：“我没事，不过这两天回不了学校了，你帮我跟导师请两天假。” 尤可心问：“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绵羊牧场了吗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 “嗯在绵羊牧场里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观察，要住两天，不过没什么大事。” 尤可心惊问：“什么住院了我现在去找你。” 紧接着，叶蓁蓁就听到手机对面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叶蓁蓁忙阻止说：“可心，现在是凌晨两点，天太晚了，你别过来。” 尤可心反问：“我不过去，谁照顾你啊” “有人在这里陪护。” 尤可心疑问：“谁我们宿舍的人都在宿舍，苏婉茹师姐在法国，谁会在医院里照顾你” 叶蓁蓁略一犹豫，回答：“就是一个朋友，在绵羊牧场恰巧遇到的，可心，我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 尤可心在对面忙说：“哎，等等，先别挂电话，有个大事要跟你说。” 叶蓁蓁感觉到尤可心语气颇为严肃，问：“什么大事” 尤可心：“今天下午，学校来了一批身穿防护服的医生护士，给动科院全院师生进行体检，体检之后还接种了疫苗，对了，我们整个实验组的学生也都检查过了，还都接种了疫苗，就差你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就跟医护人员说，把你的疫苗先留着。” “这么快，疫苗都接种上了。” 尤可心听叶蓁蓁的口气，好像早知道了这些事情，不禁心中疑问，“蓁蓁，你早知道” 叶蓁蓁：“嗯，今天在北郊绵羊牧场发现了布病疫情，现在绵羊牧场已经被封闭了，忠胜住院也可能是感染了布病，所以医护人员才会去我们学校体检打疫苗。” 尤可心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今天下午，很多身穿防护服的人把动科院和我们实验楼都给封锁了，今天晚上还给各个实验楼重新消毒了一遍，原来是发生了布病疫情啊，不过，蓁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蓁蓁：“今天上午我和我的朋友在绵羊牧场偶然发现了很多病死羊，还有疑似布病病人，我们根据这些特征，上报了疫情，没想到，这么快，下午就确定了疫情。” “这次的布病疫情是你们发现的啊” “嗯。” “太厉害，根据病羊就能发现疫情” 蓁蓁可心两人在电话里聊天，叶蓁蓁一眼瞥见南之乔已经躺在陪护床上，闭着眼睛，看样子是睡着了，叶蓁蓁声音放低，轻轻说：“可心，我先挂了，天太晚，影响别人休息，等我出院再聊。” 尤可心也从兴奋状态中缓过来，看着周围舍友翻动的身影，也压低声音，说：“好，先挂了，明天见。” 叶蓁蓁挂断电话，随手将床头灯关上，病房内瞬间变黑，只有走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透射进来，微弱的光线中，可以隐约看到南之乔静静躺在陪护床上，叶蓁蓁安静躺下，一天的惊吓劳累，二人很快进入梦乡。 第34章 短信结果 第二天，叶蓁蓁被尤可心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尤可心已经站在病床旁。 叶蓁蓁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看向旁边的陪护床，上面被子已经叠放整齐，南之乔不见踪影。 尤可心神秘兮兮地盯着叶蓁蓁，坏笑着问：“昨晚给你陪护的那个帅哥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是帅哥你刚才看到他了” 尤可心点点头，很夸张，很深情地说：“嗯，早晨我一来，就看到他坐在你的床边，两只眼睛深情地凝望着你” 叶蓁蓁轻轻拧了可心胳膊一下，笑着说：“又胡说了，他如果坐在我床边，你一进门，他肯定是背对着你的，你能看到他的眼神还深情呢” 尤可心：“虽然没正面看到，但他的确是坐在床旁看着你的，他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是在巴黎认识的一个学长，昨天在绵羊牧场偶遇的。” “就是昨天发现疫情的那个牛人。” “嗯。” “你称他为学长，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他叫什么名字啊” 叶蓁蓁摇摇头，“他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只是因为在巴斯德研究所的时候，他带过我实验，所以叫他学长，他名字是南之乔。” “南之乔很熟悉啊。”叶蓁蓁皱着眉想，突然大喊道：“不会是那个南之乔吧” 叶蓁蓁点点头，“嗯，就是你想的那个南之乔。” 尤可心睁大眼，不可置信地反问：“就是那个年轻的生物学术界大神南之乔” “嗯，就是他。” 尤可心捏了自己脸一把，“哎吆”一声，疼的吱呀咧嘴，紧接着笑道：“不会吧，今天见到活的大神了啊，没想到这么年轻，还是个帅哥啊，难怪感觉眼熟，原来是在杂志上看过。” 叶蓁蓁对可心的反应并不惊讶，当初自己知道南之乔的身份时，心里也是激动了一番，现在再看可心的反应，蓁蓁觉得自己当时的那种小激动也不是很夸张啊，蓁蓁笑着问：“他去了哪里” 尤可心回过神来，坏笑道：“哪个他啊” “就是南之乔啊。” 尤可心指了指桌上不见的水瓶，肉麻兮兮地说：“他去打水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不要吵醒你。” 叶蓁蓁“嗯”的一声，表示疑问，这个可心向来说话夸张，以自己对南之乔的了解，他是不会说这种接近肉麻的话。 尤可心见蓁蓁不相信，于是改了口气，说：“大神只是问了我的身份，然后告诉我，你昨天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 “这还差不多。” 尤可心又说：“蓁蓁，今天早晨来之前，我给忠胜打过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舍友，他舍友说忠胜从二院转到一院，已经确诊是布病，现在在对症治疗，情况还算稳定。” 叶蓁蓁叹了口气，说：“稳定就好，忠胜一定是被从绵阳牧场买来的病羊给感染的，他同班同学不少有感冒症状的，是不是也都感染了布病” “我特意去动科院打听过，忠胜他们班有十来个学生都住院了，还有他们动物实验课的小老师，也住院了，卫生部门也把校方有关领导叫去问话，还不知道结果呢。” 叶蓁蓁：“实验羊进入学校实验室之前，都要进行检疫，供货商绵羊牧场，校方应该都有责任。” 尤可心：“不去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要怎么处理绵羊牧场和校方是卫生部门和警方的事，对我们来说，只要知道疫情被控制，如何保护自己就行。” 叶蓁蓁：“我们群众呢，不光要知道保护自己，还要做好监督员的工作，不然，如果多几个像绵羊牧场的牧场主那样的，为了盈利，隐瞒疫情，大家岂不是都要遭殃。” 尤可心笑着说：“也是，这次若不是你们及早发现疫情，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是疫情的监督者，发现者和报告者，这个才是利人利己的做法。” 尤可心仔细盯着叶蓁蓁，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叶蓁蓁有些奇怪，问：“可心，你干嘛瞪着我看，一天没见，难道我变样子了” 尤可心点点头，“嗯，是变了。” “不就是脸上手上多了几道伤嘛，有这么明显吗” 尤可心又摇摇头，说：“不是长相，而是你行为，你现在喜欢教育人了啊，还有，大道理一套套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是吗”叶蓁蓁反问，心里同时想着，南之乔平时不爱说话，但每次说话就是教书育人的严肃口气，而且也是一大堆大道理，自己不会是被南之乔影响了吧。 尤可心：“是，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像我们学院的辅导员，不，像党委书记在做思想工作。” 叶蓁蓁笑着说：“我有那么古板吗” “没有，但已经在朝那个方向靠近了，哈哈” 蓁蓁可心二人有说有笑，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南之乔拎着水瓶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 南之乔把饭盒和水瓶放到病床边的桌上，说：“早饭已经买回来了，记得及时吃。” 见南之乔放下饭盒，又拿起外套，好像要离开的样子，叶蓁蓁忙问：“南学长，你呢早饭吃过了吗” 南之乔：“已经吃过了，我现在要回北郊牧场的会议宾馆，今天是会议的最后一天，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南之乔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说：“你的手机里已经存了我在国内的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傍晚再过来。” 南之乔说完，又跟尤可心说了声“再见”，才离开病房。 直到南之乔走了很久，尤可心才回过神来，开心地说：“蓁蓁，刚才大神跟我说再见呢，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不过你的表情不要这么夸张，外表越好看的生物越危险，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平时训起人来可不是这么彬彬有礼。” 尤可心一脸坏笑，说：“蓁蓁，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不喜欢南大神啊，要不，你把他介绍给我吧。” 叶蓁蓁眉头一皱，说：“可心，大神是用来崇拜做榜样的，可不是用来犯花痴的。” 尤可心也不气恼，笑着说：“好啦，就知道你不舍得，刚才开玩笑的。” 两人开完玩笑，叶蓁蓁说起正事，“可心，你的小论文怎么样了” “正在写，看，我的笔记本都带来了，还有你的，我知道你闲不住。” 叶蓁蓁本来就觉得自己没事，若不是南之乔坚持，自己根本不想住院，正闲得无聊，现在可心把笔记本带来，刚好可以写大论文了。 尤可心本来就打算在医院陪蓁蓁两天，所以早晨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要用的资料，两人把病房当自习室，写论文、讨论，除了不做实验，跟平时在学校倒没什么两样。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期间，护士来量了几次体温，都正常，中午的时候，两人还溜到一院后面的隔离小楼，打算看看张忠胜，可是被守门的人给挡了回来，下午，两人也就安心地在病房里写论文。 傍晚的时候，两人刚吃过晚饭，南之乔就带着一大包水果如期而至，到了病房只是简单问了几句病情，便要离开，叶蓁蓁忙问：“南学长，会议结束了，你要回北京了吗” “先不回去，在s市疾控中心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明天我还会过来。” 南之乔简单说了几句，就急匆匆离开，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叶蓁蓁也没多问，只是目送南之乔离开，南之乔一走，尤可心就打趣说：“南大神怎么不留下来陪护啊，我晚上还有事呢。” 叶蓁蓁：“昨天只是太晚了，他才留在医院的，可心，你晚上回宿舍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 尤可心：“我刚才开玩笑的，晚上我没事，当然要在医院陪你了，你刚才说，昨晚因为太晚，南大神才留在医院的，你是凌晨两点给我打的电话，你们不会在绵羊牧场呆到那么晚吧” “在牧场里找点东西，所以有点晚。”叶蓁蓁岔开话题，接着说起论文的事情。 第二天，护士又测了体温，做了几项基础检查，一切正常，叶蓁蓁等不到第三天，坚持要出院，出院手续还没办完，南之乔就赶到了医院。 原来，小护士见叶蓁蓁坚持出院，就按照办理住院手续时留下的电话号码联系了监护人，南之乔留了自己的电话。 南之乔见叶蓁蓁坚持出院，也没反对，只是让医生嘱咐了一些出院注意事项，又匆匆离开。 叶蓁蓁出院的第三天，收到南之乔发来的短信：“疫情已控制，明日回京，保重。” 简短的信息，是对这次疫情结果的告知，亦是告别的话语，这一别，再相见又是半之后。 第1章 应聘考试 冬去春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s市位于北方，春天来得格外晚，五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山花才开始陆续绽放。 年前在绵羊牧场发现的疫情已经完全控制，三个月内没有发现新的病羊，北郊牧场景区也重新开放，牧场的春天，生机勃勃，吸引了许多游客。 这个季节也是全国大学应届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叶蓁蓁也不例外，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招聘信息早已发布在网站上，恰好有一个研究助理的岗位，专业和学历要求，都附和叶蓁蓁的条件，叶蓁蓁于是在网上报了名，接下来还要进行三轮考试，分别是笔试、技能考试、面试，三次考试的平均分才是最后的成绩。 石大生科院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每年都安排在六月中旬，今年也是，论文答辩结束，生科院又举行了学位授予大会，领了毕业和学位证书后，大家才算是正式毕业。 相比叶蓁蓁的求职考试，尤可心应聘的南木集团，考试流程就相对简单，只有比试和面试，等待的时间也短，六月底的时候，尤可心就收到南木集团正式入职通知。 叶蓁蓁的笔试成绩也在六月底的时候公布出来，在六十多个考试者中名列第一，尤可心看到成绩，说中国疾控中心的岗位竞争很激烈啊，一点不亚于公务员考试，叶蓁蓁如果考公务员的话，一定能考上，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中国疾控中心，是事业单位，工资又不高，叶蓁蓁只是笑了笑，说：“这是我的理想。” 尤可心应聘的是南木集团下属的疫苗公司，疫苗公司位于北京昌平区的一个工业园内，南木集团总部却在海淀区，两者距离颇远，尤可心考虑到自己以后多在昌平区的疫苗公司工作，而且，如果叶蓁蓁能顺利进入中国疾控中心，那上班的地点也在昌平，二人离得很近，于是，就在昌平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两人合住，六月底就正式住了进去。 尤可心所在的南木集团要求，新进职员进公司的第一个月，都要到集团总部实习一个月，熟悉整个集团情况，三个月后，看工作表现，才能转为正式职工，所以，一开始，尤可心还要每天坐地铁往返公司和公寓楼之间。叶蓁蓁则在准备七月初的技能考试。 转眼间，已是七月，草长莺飞，初夏的热气已经开始弥漫在北京古城，七月二号是中国疾控中心招聘的技能考试日子，叶蓁蓁一大早，坐着公交车赶到中国疾控中心，因为笔试的地点不在中心大院内，所以，这次是叶蓁蓁第一次进入中国疾控中心中心大院。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位于昌平郊区，四周多是农田，北边是一片绵延的山岭，将中心大院与外界的喧闹隔离开来，从中心正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山顶有一个凉亭，转过小山，才看到疾控中心的一排排高楼。 叶蓁蓁按照通知上的路线，顺利找到技能考试的地点，参加考试的人都集中在二楼的一个大会议室里，虽然有几十个人，但会议室里并不显得喧闹，看来大家都很重视这次考试啊。 叶蓁蓁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看时间，离考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于是开始打量会议室四周，这个会议室东西两面是白墙，朝南的一面是玻璃窗，北面是透明的玻璃墙，玻璃墙上挂着百叶窗帘，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走廊上陆续有人走进会议室，今天来参加技能考试的人还真不少，除了蓁蓁应聘的这个岗位，还有别的岗位，中国疾控中心下属的各个研究所都有招人，招聘简章上大约共有几十个岗位，会议室里集中了上百号人，但听说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很多岗位的技能考试都定在别的日子，一天内考不完。 看着会议室里密集的人群，再看向窗外，传染病所就在这座行政楼的隔壁，南之乔现在应该也在那里吧，想起南之乔，叶蓁蓁突然一阵莫名的心虚，去年二人在s市相遇的时候，南之乔曾问蓁蓁，为什么中断学业从巴黎回来，叶蓁蓁含糊过去，当时南之乔并不知道蓁蓁想以硕士毕业，如今要变成同事了，早晚要打照面，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啊。 叶蓁蓁自顾摇摇脑袋，心想，只不过是没读完博士，拿了个硕士学位毕业，不算中断学业吧。 叶蓁蓁身旁坐着一个男生，带着厚厚的眼镜，穿着格子寸衫，西裤，打扮地还挺正式，男生看叶蓁蓁东张西望，搭话问：“你好，你也是来参加技能考试的” 叶蓁蓁点点头，说：“嗯，今天来这里的应该都是参加技能考试吧。” 叶蓁蓁问：“你应聘什么岗位” “辐射所辐射防护研究岗。” 叶蓁蓁想了想，自己在招聘信息上见过这个岗位信息，岗位要求取得博士学位，具有粒子物理与原子核物理、放射医学、药学、核科学与技术等专业教育背景，眼前这个男生既然能通过笔试审核，看来也是个牛人啊，叶蓁蓁笑着说：“应聘辐射所的啊，好厉害。” 眼睛男生问：“你应聘哪个岗位” “传染病所的研究助理岗位。” “哦，你是学传染病的传染病所的技能考试也是今天啊” “嗯，还有病毒所、寄生虫所、性艾中心的技能考试都在今天。” 坐在后一排的一个女生，听到二人谈话，突然插话，对叶蓁蓁说：“我也是应聘传染病所的研究助理岗位，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我叫方娜娜，我俩名字都是叠字，真有缘啊。” 叶蓁蓁笑了笑，心想，眼前这姑娘柳眉凤眼，个子小巧，甜甜的笑容跟可心很像，只是眼睛里多了一股鬼灵精怪的感觉，方娜娜，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网上公布的比试成绩单中见过，名次很靠前，应该是第三名吧。 方娜娜也反应过来，惊问：“你是比试第一名的那个叶蓁蓁” 第2章 考试风波 叶蓁蓁点点头。 方娜娜叹道：“你被录取的可能性很大啊。” 叶蓁蓁：“传染病所研究助理的岗位招三个人，接下来还有技能考试和面试，到时结果还不一定呢，我看你倒是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方娜娜凑近叶蓁蓁耳边小声说：“我有个师姐在这里工作，她去年考进这里的，我之前问过她技能考试的内容，她把她以前考试的经验告诉我了。” 叶蓁蓁心想，有认识的学姐就是好啊，还能提供考试经验，再想到南之乔，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如果碰到他，只要别提自己以前的黑历史，自己就很满足了。 方娜娜见叶蓁蓁没反应，于是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说：“真的，这是我师姐给我的，去年她考过的试题，给你看一下。” 叶蓁蓁心里感动，但没有接，说：“还有十分钟就开始考试了，现在看也来不及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方娜娜收回纸条，笑着说：“看来你是学霸啊，对自己有信心，不论考什么，都不担心。” 刚才的眼镜男生也凑过来，问：“你们传染病所还能提前找到考题啊” 方娜娜脸色立刻暗了下来，略带怒气地说：“你别乱说啊，这不是今年的考题，只是去年的，还是别人考试后凭记忆记录下来的，根本不是泄露考题。 ” 眼镜男生为自己辩解说：“我没说泄露考题，是你理解错我的意思。” 方娜娜：“哼，不跟你说。” 眼镜男生有些不好意思，转而对身旁的叶蓁蓁说：“我叫高伟，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 叶蓁蓁笑了笑，回应说：“你好，我叫叶蓁蓁。” 方娜娜瞥了一眼高伟，小声嘀咕道：“现在说是同事太早了吧，等考上了再说吧。” 叶蓁蓁没想到方娜娜对这个高伟印象这么不好，于是调和说：“高伟应聘的岗位，竞争没我们激烈，应该没问题。” 高伟及时附和说：“嗯，我这个岗位就两个人报名，基本都内定了。” 方娜娜白了一眼高伟，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嘀咕说：“看你嘚瑟的样子，不就是个博士吗，瞧不起我们这些硕士啊，会不会愉快地聊天啊。” 高伟离方娜娜远，没听清刚才的话，叶蓁蓁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笑了笑，心想，这个方娜娜还真是敢说啊，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留情面。 三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口走进一个拿着文件夹的三十来岁的女子，来人站在主席台的位置，大声宣布：“大家好，今年的中国疾控中心招聘技能考试就要开始了，考试开始之前，我先跟大家说几个注意事项，今天的技能考试共有五个考场，分别在各自研究所和中心的实验室内，前面的白板上标明了每个岗位的具体考试地点，中午在中心餐厅有自助餐，大家可以凭着准考证前去就餐，还有，本着公平公正原则，技能考试的成绩会在今天所有人考完之后，当场公布分数，同时也会在网站公布大家的成绩，好了，我接下来念名字，念到名字的，按照各自考试科目去指定实验室。” 女子在台上念着考试者的名字，台下，方娜娜凑到叶蓁蓁耳边，小声说：“考完试后你没事吧，我们一起在这等成绩” 叶蓁蓁今天的任务就是技能考试，再没安排别的事情，于是点点头，回应说：“好。” 方娜娜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太好了，有人陪我一起参观中国疾控中心了。” 戴眼镜的高伟也凑近，问：“中国疾控中心能随便参观吗” 方娜娜白了高伟一眼，说：“我们只在院子里看看，又不进实验室，这也不行吗” 高伟对方娜娜带刺的态度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我也想参观，等一下跟你们一起。” 叶蓁蓁笑着说：“好啊，到时候我们到外面小山脚下碰面，你们看，就是山脚下的长凳附近。” 三个人都朝叶蓁蓁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中心大院中央小山的南面山脚下，有几张长凳，木制长凳固定在地上，因为是上班时间，周围没有一个人影。 高伟和方娜娜同时应声：“好，一会儿就去那里碰面。” “辐射所，高伟。”台上女子喊到高伟的名字。 台下的方娜娜看到高伟还在望着窗外出神，小声提醒说：“快，到你了” 高伟回过神来，按照路线，一路快步走出了会议室，方娜娜望着高伟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真是个书呆子。” 紧接着，台上女子又开始宣布：“接下来是传染病所技能考试第一组名单：叶蓁蓁、李翔、方娜娜、任东、谭友业。” 方娜娜立刻站起身，同时对前排的叶蓁蓁说：“技能考试的顺序是按照笔试成绩的高低来排的啊。” 刚才被叫到名字的五个人，三男两女一起沿着标示路线进了隔壁传染病所实验楼的一间实验室，实验室外，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看样子，像是传染病所的研究生，或是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小伙子给每人发了一套一次性隔离衣，五人穿戴整齐，才进入实验室。 实验室内站着三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纸盒，纸盒里放着几个折成小方块的纸条，女子对进来的五名考试者说：“每人过来抽一张纸条，上面有考试的题目，按顺序来，第一个，叶蓁蓁。” 叶蓁蓁走上前，从纸盒中随意拿出来一个，展开一看，纸条上赫然写着“消化传代细胞”。 叶蓁蓁将展开的纸条交给女子，说：“老师，这是我抽到的考题。” 女老师看了看，“嗯，这是考试中比较复杂的一个，没想到，第一个就被你抽了出来，好吧，跟我到这边来。” 第3章 中心相遇 女老师带着叶蓁蓁到了隔壁相对洁净的一个试验区域，实验区用玻璃墙与外界实验区做了一个简单隔离，洁净区内有一个生物安全柜，生物安全柜旁有一台冰箱，还有一台培养箱，培养箱一旁，立着一个高高的气瓶，气瓶上标着明显的二氧化碳标记，看来考试的细胞应该就在这个二氧化碳培养箱里了，对面墙角有一张实验桌，桌上摆着一台倒置显微镜，叶蓁蓁粗略一看，这是细胞培养室的标准配置嘛，以前在石大的时候，张导实验室里的细胞培养室就是这么布置的。 女老师指着用玻璃墙隔出来的实验区，说：“你考试的材料都在这个房间里，要消化传代的细胞在培养箱里，实验所需的试剂都在冰箱里，考试过程会被录像，考试时间为二十分钟，现在开始计时。” 叶蓁蓁问：“要消化的细胞种类是什么” 女老师指了指一旁实验桌上的白纸，说：“关于实验材料，纸上有简单地介绍。” 叶蓁蓁走到桌前，拿起白纸，纸上只写了简单的几行字，介绍了细胞种类和特性，dck细胞，又称狗肾传代细胞，细胞代数为第二十一代。 叶蓁蓁心想，以前在石大读研的时候，自己养过昆虫细胞，主要是草地贪叶蛾卵巢细胞系克隆株sf9，sf9是半悬浮细胞，而dck细胞是完全贴壁细胞，两者培养方法不同，但有很多相似之处，叶蓁蓁又想了想平时在书中看过关于细胞培养的知识，心里便有了底。 叶蓁蓁带上口罩手套，又用桌上的酒精喷壶将双手消毒一遍，才从培养箱中拿出细胞瓶，细胞瓶是塑料制品，洁净透明，是最常用的t25细胞瓶，叶蓁蓁把细胞瓶取出，放在倒置显微镜下观察。 显微镜下的细胞，扁平规则，密集地贴满瓶底，只是消化传代的时候，叶蓁蓁将细胞瓶放进已经紫外消毒好的生物安全柜内，再从冰箱里找出需要的培养基，消化胰酶，按照操作顺序一步步进行，整个消化传代过程仅用了十分钟时间，最后，叶蓁蓁把传代好的三瓶细胞放回培养箱，打开生物安全柜紫外灯，一切完成的甚是完美。 女老师见状，笑着点点头，同时在记录本上写下评语和分数。 叶蓁蓁走出细胞培养室，说：“老师，我做完了。” 女老师微笑，问：“不错，你以前做过细胞培养方面的实验” “嗯，做过。” “好，回去等分数吧。” 叶蓁蓁瞅了一眼还在隔壁考试的方娜娜，手里正拿着移液枪往凝胶孔里加样品，看样子是抽到凝胶电泳这个实验了，这种实验自己太熟悉不过，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于是叶蓁蓁按照老师的要求，转身离开实验室。 叶蓁蓁从传染病所的实验室出来，没有从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另一条路，准备到中心大院小山南面的约定会和地点。 出了传染病所实验楼大门，正是小山的北坡，再沿着水泥路往南走一段距离，就能到约定地点。 一路南行，叶蓁蓁看着四周景色，心里叹道，中国疾控中心占地可真大啊，虽然是在郊区，不比城里的寸土寸金，但这一大片土地开发起来也很耗钱吧，尤其是，在中心大院里竟然还有一座山，不是平时看到的那种人工假山，而是天然形成的，北面山势陡峭，上面生长着密集的树木，放眼望去，多是些刺槐，还有几棵桃树的样子，南面山势缓和，有一条人工修建的石板路蜿蜒而上，在山顶，一个简易凉亭掩映在树木之中，这凉亭和石板路算是中心小山上唯一的人工建筑了。 叶蓁蓁沿着山底水泥路往南走，上班的时间，路上行人稀少，但还是远远看见一个蓝白色身影从南面的行政楼里走了出来，人影靠近，叶蓁蓁的心却突然仿佛停跳了一下，人也愣在原地。 “不会这么巧吧。”叶蓁蓁心里惊叹，眼中却见蓝白色身影越来越近，这个身影正是今天在自己脑海中出现多次的南之乔。 南之乔见到叶蓁蓁也是一愣，最后还是走到叶蓁蓁面前，问：“叶蓁蓁，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南之乔身穿清新的蓝色西装，白色裤子，深色的t恤跟休闲板鞋一个颜色，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阳光。 叶蓁蓁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心脏莫名地快跳了几下，面对南之乔的提问，叶蓁蓁迟疑了两秒，“我我是来参加考试的。” “什么考试” “中国疾控中心今年的招聘考试。” 南之乔眉头微皱，问：“你这么快博士毕业了” 叶蓁蓁心想，离上次见面才半年多时间，这么短时间怎么能完成博士课题，南之乔这问题，显然是明知故问啊，叶蓁蓁摇摇头，解释：“我今年是硕士毕业。” 南之乔：“叶蓁蓁，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说你没有中断学业，这半年多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听南之乔口气中带着关心，叶蓁蓁本来忐忑的心情平复很多，于是笑着回答：“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想工作了，所以参加了今年的论文答辩，拿到硕士学位。” 显然，南之乔对叶蓁蓁的回答不满意，接着问：“你在巴斯德所做的是你的博士课题，为什么中断法国的学习回国内学校后，又为什么不读博改拿硕士学位” 一连串的问题，问题中还有去年在绵羊牧场中被叶蓁蓁岔开的话题，如今重新被南之乔问起，叶蓁蓁含糊地解释说：“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想毕业了，再说，博士和硕士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一纸文凭而已，又不影响我的科研能力。” “科研能力”南之乔皱着眉，说：“以之前对你的观察，凝胶电泳都会出错，这样的实验技能，这样的科研能力，你觉得能进中国疾控中心吗” 叶蓁蓁心想，又提以前的囧事，这个南之乔还真是追着自己以前的过失不放啊，叶蓁蓁有些不服气，说：“我比试成绩可是第一，今天技能考试也应该没问题，所以，这个中国疾控中心我是来定了。” 叶蓁蓁一边说一边盯着南之乔，脸上尽是自信的神色。 南之乔说：“自信是好事，但没有来由的自信就是自大。” 第4章 意外阻力 叶蓁蓁也没想能从南之乔嘴里听到鼓励的话，以前在巴斯德所经常被打击，听到刚才的话，都快没什么感觉了，叶蓁蓁心想，以后同在这里上班，同事关系要搞好啊，于是笑着说：“多谢南学长教诲，我以后会注意啊。” 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会突然改变神色，依照之前在巴黎的态度，以为叶蓁蓁会争辩，现在低眉顺目，笑嘻嘻地，南之乔反而一愣，接着问：“你报考什么岗位” “传染病所的研究助理。” 今年传染病所共招聘三名研究助理，分属不同实验组，其中就有南之乔实验组的招聘名额。 南之乔：“以你现在的学历和能力，也只能做研究助理的工作。”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说的都是实话，这次来考试的，几乎都是博士，只有几个后勤岗位要本科生，再有这个研究助理岗要硕士学位，其他岗位都要求博士毕业，现在中国疾控中心对学历的要求也是越来越高了。 叶蓁蓁从招聘简章看到，三个研究助理岗位，其中一个是人兽共患病实验组要招的，而南之乔曾说过，自己在中国疾控中心的实验组就是关于人兽共患病方面的，于是问：“南学长，你的实验组今年是不是也要招研究助理” “是。” “那我能不能” 叶蓁蓁还未说完，南之乔立刻拒绝：“不行。” 叶蓁蓁：“我还没说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就拒绝了。” 南之乔：“我知道，你想进我的实验组，不行。” 叶蓁蓁没想到南之乔拒绝地如此坚决，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声问：“为什么” 南之乔：“你的性格不适合疾控工作。” 叶蓁蓁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自己性格有问题，南之乔虽然是自己心中的大神，但说出这种话，自己接受不了，叶蓁蓁反问：“我性格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适合疾控系统的工作” 南之乔：“性格粗心马虎、胆子小，这两点够吗” 没想到南之乔说话这么直接，叶蓁蓁脸上一白，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心想，第一次见南之乔的时候，就因为粗心，忘了给凝胶电泳样品排序，后来又因为不明包裹事件被吓晕住进医院，南之乔说的没错，可自己的缺点这么被人直白地说出来，叶蓁蓁心里非常难受，脑海中不自觉地在南之乔名字前面加上“毒舌”这个形容词。 正在叶蓁蓁窘迫间，南之乔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阵古典音乐的铃声，叶蓁蓁心想，这电话来的真及时，自己刚好可以闪人，省的留在这里被南之乔训，南之乔拿起手机一看，眼角余光瞥见叶蓁蓁想要离开，南之乔在接电话之前，说：“叶蓁蓁，中午下班之前别离开，等我电话。”说完，南之乔接着电话离开。 叶蓁蓁愣站在原地，心想，南之乔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还说自己不适合疾控系统的工作，现在又要自己留下来等他，会是为了什么呢不会是为了继续训人吧知道南大神毒舌，但也不要这么夸张吧 “叶蓁蓁。” 正在叶蓁蓁胡思乱想揣测南之乔的意思期间，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叶蓁蓁回头一看，正是之前约好的方娜娜，方娜娜小跑过来，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看到叶蓁蓁，方娜娜神秘地笑道：“哎，蓁蓁，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南之乔从这边经过” 叶蓁蓁惊问：“你认识南之乔” 方娜娜笑了笑，“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呵呵。” 方娜娜望着南之乔离开的方向，叹道：“本人比照片上帅多了啊。” 叶蓁蓁看方娜娜一脸崇拜的花痴样，脸上笑了笑，心想，这表情，跟可心第一次见南之乔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啊，叶蓁蓁笑着问：“你见过南之乔的照片” 方娜娜：“当然见过，很多杂志上都能见到南之乔的照片，尤其是生物类的专业杂志，南之乔可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学我们这个专业的，有谁不知道南之乔的大名呢。” 叶蓁蓁心想，也是，自己也是很早之前就听过南之乔的名字，只是自己平时就有脸盲症，看杂志的时候，又不注意作者照片，这才导致在巴黎第一次见到南之乔的时候，没认出来。 “叶蓁蓁，方娜娜，你们出来的比我早啊。” 高伟也从辐射所考完试出来了，到了约定地点不见二人，就顺着山脚下的水泥路往传染病所的方向找了过了，没走几步就发现两人站在路边聊天，高伟冲二人打招呼，方娜娜的话题立刻转到高伟身上，小声对身旁的叶蓁蓁说：“看，那个书呆子过来了。” 方娜娜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院子里还是很明显，叶蓁蓁提醒说：“你这样称呼高伟，小心被他听见。” 方娜娜满不在乎，“怕什么他本来就像个书呆子。” 高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高伟介绍说：“这是我的同学王立川，他已经在这边辐射所做了一年的博后，对中心大院很熟悉，他给我们做导游。”高伟又介绍蓁蓁和方娜娜二人，“她们就是我刚才提到的与我一起参加考试的美女，她们都是应聘传染病所，若果考试顺利，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 众人互相打了招呼，王立川直入正题，开始介绍起中国疾控中心，从疾控中心主要的部门到中心大院的各处建筑，无一巨细，一一介绍。 叶蓁蓁之前在巴黎的时候，听南之乔详细介绍过这个中国疾控中心，如今实地游览，便与之前所听所想一一印证，只是眼前王立川的解说比之前南之乔的介绍侧重点不同，一番游览下来，又有不少收获。 四人绕着中心大院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小山脚下，王立川指着中心大院内的这座小山，说：“你们别看这座山不高，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但它有自己的名字。” “什么名字”方娜娜追问。 “团山。” “团山名字很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方娜娜嘀咕道。 第5章 团山山顶 叶蓁蓁突然想起曾在网上看过关于团山论坛的介绍，于是问：“是不是传染病团山论坛里的团山” 王立川：“嗯，就是那个团山，团山意为团结之山，团山见证了传染病所的发展历史，中国疾控中心现在所处的园区，本来只有传染病所这一个单位，后来经过扩建，才形成现在的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所老的实验楼，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青砖灰瓦的三层实验楼，那还是前苏联时期援建的。” 方娜娜好像对这个团山很感兴趣，对王立川问：“团山论坛我也听说过，它不是传染病所每年都举办的学术年会吗这跟眼前的这座团山有什么关系” 王立川：“团山论坛只是借用了团山的名字，其实，团山论坛是从2008年才开始举办的，每年冬天的时候，传染病所都会邀请世界各地顶级的传染病专家来北京参加学术年会，虽然我不在传染病所，但对这个学术年会还是很有印象，因为，每年到年会的时候，传染病学术界的大牛都会来北京，整个传染病所的人都显得有些兴奋呢。” 叶蓁蓁也很期待这样的学术盛会，心想，如果能留在这里工作，那到时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叶蓁蓁仰头望着团山山顶，凉亭的尖顶在树木掩映中若隐若现，高伟看了看叶蓁蓁，又看了看山顶，再估摸一下时间，说：“要不我们去山顶看看吧。” 四人一拍即合，朝山顶出发，一路漫步，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山顶，站在山顶凉亭，整个中心大院一览无余。 微风吹过，山顶树叶沙沙作响，四人远眺观景，方娜娜对身旁的高伟问：“你刚才怎么考试那么久辐射所的技能考试很难吗” 高伟：“不难啊，就是辨认了一些辐射源，很简单的。” 方娜娜：“那你还耽搁那么久，你比我们早进考场，却比我们晚出来，还说简单呢，看来辐射所，就算是博士，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高伟笑了笑，解释：“考完试后，我去找我同学王立川，想着他对这里熟悉，就请他给我们介绍一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方娜娜本来想打击高伟几句，但听到高伟竟好意找同学来做导游，后面打击的话也就咽回肚子里，转而问：“你们技能考试是辨认辐射源，很简单吗可我听着挺难的。” 高伟：“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我是学放射专业的，辨认辐射源当然是最基本的。” 方娜娜又问：“辐射源是不是就是我们平时去医院照的x光之类的，还有我们用的电脑，手机这也算是辐射源吧” 高伟：“辐射源指的是能发射电离辐射的物质或装置。从广义上讲，凡能释放各种电离辐射的物质或装置，如宇宙射线等，可视为辐射源。但习惯上将用于γ探伤、放射治疗和辐射加工等的放射性深度较高的放射源称为辐射源，我们平时用的手机电脑的辐射基本可以忽略” 叶蓁蓁听着高伟说着考题题目，眼睛却远望开去，整个疾控中心的景色都落在眼里，团山旁有一个人工湖，像一条玉带一样围在山脚下，耳朵里听着专业知识，眼里看着美景，心里正惬意，突然，“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叶蓁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面显示“南之乔”的名字。 叶蓁蓁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南之乔沉稳的声音：“叶蓁蓁，你现在在哪里” “团山山顶。” “今天风大，你去山顶干什么” “跟几个朋友参观中心大院，看见团山，就上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说：“团山脚下有一个人工湖，湖的东南角有一处护栏空地，你到那里等我。” 不等叶蓁蓁回答，南之乔就挂了电话，叶蓁蓁心里嘀咕，刚才见面就说我不适合在疾控系统工作，现在又要单独见面，南之乔不会是想直接劝我离开吧，这也太不厚道了，两人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也算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南之乔不会这么不讲情面吧 叶蓁蓁一人担心着，不远处的方娜娜突然问：“蓁蓁，谁的电话啊是通知考试成绩的吗” 叶蓁蓁收起手机，摇摇头，“不是，是一个朋友的电话。” 高伟：“今天技能考试的成绩要下午整个考试结束后才会公布，现在刚到中午，不会这么快打电话的。” 看看天上的太阳，悬在正空，方娜娜感觉肚子一阵咕咕叫，方娜娜对叶蓁蓁说：“蓁蓁，中午了，我们一起去中心餐厅吃午饭吧” 叶蓁蓁想起与南之乔的约定，拒绝说：“你们先去吧，我刚才与一个朋友有约。” 方娜娜颇为惋惜，“那我们互留电话号码吧，方便以后联系。” 四个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又一起下山，山下路口，四人分道，方娜娜跟高伟和王立川一起去了中心餐厅，叶蓁蓁则独自一人去了湖边。 团山脚下的人工湖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叶蓁蓁沿着山脚下的水泥路，一路走到人工湖的西南角，站在护栏处，眺望整片人工湖，湖水清澈，有成群的红色锦鲤在湖水中嬉戏。 叶蓁蓁看得出神，根本没注意身后走来一个人，来人走到叶蓁蓁身后，在十步开外的距离站定，静静地看着叶蓁蓁窈窕的侧影，竟也有些出神。 几分钟过后，来人最先打破沉默，开口说：“叶蓁蓁。” 叶蓁蓁回头，一眼便看到南之乔，还是上午刚遇见时的蓝色西装，白色裤子，一身清爽的样子，叶蓁蓁笑了笑，说：“南学长，你来了。” “嗯。” “你把我叫到这，有什么事吗” 南之乔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中断学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叶蓁蓁心里一阵感动，同时又对自己刚才对南之乔意图的揣测心存内疚，但如果自己说出实情，南之乔说不定会让自己重新回学校读博，自己今年是一定要进疾控工作的，叶蓁蓁于是摇摇头，说：“没什么困难，只是我想参加工作了而已。” 第6章 湖边争执 南之乔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相信叶蓁蓁的解释，叶蓁蓁心里一急，又附加解释说：“你也知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今年中国疾控中心刚好大批招新人，又有岗位要求跟我专业相符，所以就报名了，真的没有别的事。” 南之乔：“你只是想找一个好工作那之前在法国巴斯德研究所表现出来的好学上进的科研态度都是为了讨好我，装出来的” 对南之乔的反问，叶蓁蓁有些委屈，反驳说：“不是，我才没有，再说，硕士毕业怎么了硕士毕业就不能参加科研了文凭是很重要，但文凭又不能说明一切，我不读博，照样可以做科研。” 南之乔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嘲笑的意思，“别人说这话，我相信，但叶蓁蓁你说出来，我觉得，你就是为自己开脱找理由，在巴斯德研究所，你做的明明是你的博士课题，可我刚才查了你今年的应聘资料，你的简历里只写了之前做过的实验，在巴黎的实验根本没有继续，从法国回来后的一年你都在做什么不会是只忙着找工作吧，这跟你在巴黎跟我保证的，在绵羊牧场跟我承诺的，完全不一样，你为什么骗我” 叶蓁蓁被南之乔说的一愣，心想，不就是不想读博，以硕士的身份毕业了嘛，怎么事情的性质就变成欺骗了，这都哪跟哪啊，叶蓁蓁愣了半天，最后说：“南学长，我没想骗学长你啊，我就是想参加工作了，这有什么错吗” 南之乔：“好，你既然想找个好工作，我可以帮忙。” 叶蓁蓁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心想，这声南学长果然没白叫啊，南之乔是这里的主任，是不是要给自己走后门，那这次进疾控工作就有保证了啊。 叶蓁蓁心里正乐着，南之乔突然又补充一句：“我认识一些生物公司的老板，我可以介绍你去他们公司，工资比中国疾控中心高很多。” 笑容僵在叶蓁蓁脸上，叶蓁蓁反应过来，南之乔这还是不让自己进中国疾控中心工作啊，叶蓁蓁反问：“南学长，你为什么就不想让我到这里工作呢我能凭自己本事考进来。” 南之乔：“你的性格不适合这里的工作，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叶蓁蓁不服气，“你不就是认为我粗心马虎、胆子小吗这都是你对我的偏见。” 南之乔：“偏见也好，事实也好，总之你不适合这里。” 叶蓁蓁还要反驳，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一声接一声地响着，不是来电的铃声，而是微信的声音。 叶蓁蓁拿出手机一看，都是尤可心发来的图片，还附着文字说明。 南之乔问：“怎么有事要忙吗” 叶蓁蓁摇头，把手机在南之乔面前晃了晃，说：“没事，是我的同学可心，她进南木集团工作了，这是试用期的第一个月，发了几张南木集团总部的照片给我看。” 南之乔：“尤可心她应聘到了南木集团” 叶蓁蓁：“你还记得她啊，是啊，她是我舍友，我们今年一起毕业，她已经应聘到了南木集团下属的一家疫苗公司，不过头三个月要在南木集团总部接受培训。” 南之乔：“我记得，去年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见过两次，她跟你的研究方向一样，都是做蛋白表达的，去疫苗公司正合适。” 叶蓁蓁：“是啊，专业对口，工资又高，可心很喜欢那份工作。” 南之乔：“你们两个专业相同，你也可以去。” 叶蓁蓁一愣，心想，南之乔这还是要赶自己走啊，“我不去南木集团，我就要进中国疾控中心工作，再说，南木集团的招聘早就结束了。” 南之乔：“我认识南木集团的高层，可以介绍你进去，而且工资也有保证。” 叶蓁蓁有些气急，“南学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去生物公司，你如果真想帮我，就帮我进中国疾控中心呗。”说完，叶蓁蓁又摆出一副笑脸。 南之乔拒绝地直截了当，“不行，只要不是疾控系统，其他的单位，我都可以帮你联系。” 叶蓁蓁心想，口气还真大，你不就是中国疾控中心的一个实验组主任吗，能认识那么多人再说，现在关键的是，我不想去别的单位啊，叶蓁蓁性格也是执拗，说：“不，我就要进你在的中国疾控中心。” 南之乔也知道叶蓁蓁一根筋，性格执拗，认准的事很难改变，这一点倒跟自己很像，南之乔不再劝，而是改变语气说：“你通不过面试的。” 叶蓁蓁：“为什么我笔试第一，技能考试感觉也不错，为什么面试会通不过” 南之乔：“因为面试考官里有我。” 叶蓁蓁一愣，这是赤裸裸地威胁啊，叶蓁蓁不满地大喊：“南之乔，你不能公报私仇，不对，我们之间也不存在私仇，撇开私人感情不谈，我们也有同生共死的经历，就算你对我有偏见，也不能公私不分，而且，我相信，中国疾控中心的招聘考试是公平公正的。” 南之乔：“不要跟我套近乎，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私人感情，我对你也没有偏见，等你面试的时候，我会公事公办，我会把你的表现都写在面试评语上。” 叶蓁蓁：“还说对我没偏见，你今天找我，劝我离开，就是对我的偏见。” 南之乔不再争辩，“叶蓁蓁，我之前说的话依然有效，你如果想去哪家公司，跟我打招呼，我会帮你。” 叶蓁蓁平时也是心高气傲，气呼呼地拒绝，“不用，我就要来这里，你看着，我会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 叶蓁蓁说完，扭头便离开，南之乔也不阻拦，看着叶蓁蓁离开的背影，是朝中心餐厅的方向，南之乔默默地站在湖边，很久之后，嘴里喃喃说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走跟她一样的路这难道都是天意吗我不想你跟她有相同的结局，虽然我选择了同样的路。” 中午，中心餐厅，因为有考试的人员前来用餐，平时清静的餐厅里熙熙攘攘，叶蓁蓁取了餐，找到方娜娜一行人，拼桌坐在一起。不久之后，南之乔也来了餐厅，二人再次相遇，叶蓁蓁别过脸去，装作不认识，南之乔亦是如此。 第7章 大神相送 当天下午，技能考试的成绩准时报了出来，叶蓁蓁成绩又是第一，方娜娜排第二。 方娜娜对对叶蓁蓁恭维说：“还是蓁蓁你厉害，抽到那么难的考题，还能拿第一，这次应聘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的话，心里闷闷的，自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没什么地方得罪这位大神啊，怎么他就这么容不下自己可南之乔的眼神里明明是关心，但说出来的话又让人生气，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南大神了。 叶蓁蓁叹了口气，说：“录用公示没发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变数，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 傍晚时分考试的人陆续散去，疾控中心大门口，很多人在等公交车，一辆黑色宝马接走了方娜娜，从方娜娜对自己的介绍中，叶蓁蓁听出，方娜娜是北京本地人，家境不错，父亲是开公司的，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今天就是娜娜妈妈来接的人，方娜娜提议要送叶蓁蓁回去，被叶蓁蓁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公交站旁等了五分钟，还没有等到路过公寓的公交车，叶蓁蓁拿出手机，开始翻看可心发过来的图片，大多是南木集团的建筑外貌，有几张整体的，有几张内部的，还有几张办公室内部的，照片里还有年轻同事的合影，以及办公室内外用来装饰的绿色盆栽。 “嘀嘀” 一阵小汽车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叶蓁蓁抬头，看见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轿车停在身边，南之乔正坐在里面，朝公交站台方向望过来，目光停留在叶蓁蓁身上。 叶蓁蓁还在为南之乔阻止自己进疾控工作的事生气，也不理会，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南之乔又按了两声汽车喇叭，叶蓁蓁依然装作不认识，这时，公交站台的人群里有人提醒，“同学，那个人是找你的吧。” 南之乔摇低车窗，大声说：“叶蓁蓁，上车。” 公交站台的人群里又有人窃窃私语，“车上的人不是南主任吗，他在等人啊，不知道在叫谁” 叶蓁蓁抬头瞅了瞅周围人群，很多人都朝自己看过来，这个中国疾控中心虽然有自己的班车，但公交站台上依然有不少认识南之乔的人，叶蓁蓁心想，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自己还没通过考试，这时候，如果有什么自己跟中心领导认识的流言，可是大大的不妙。 叶蓁蓁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说：“南学长，你找我什么事”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新城公寓。” 南之乔一踩油门，白的玛莎拉蒂快速驶入车道。 路上，叶蓁蓁一路沉默，南之乔打破沉默，开口说：“我刚才的提议，你认真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一定要进中国疾控中心工作。” 南之乔：“中国疾控中心工资很低，尤其像你这种刚进来的新人，除去租房子的钱和基本生活费，留下来的钱根本不够买房的，你也不想在北京工作一辈子，连套房子都买不起吧，如果去生物公司就不一样了，公司根据效益和你的工作能力，收入会是疾控系统的几倍，叶蓁蓁，你不是要找一个好工作吗去生物公司更适合你。” 叶蓁蓁扭头看着南之乔，看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南之乔被叶蓁蓁看得有些不自在，问：“叶蓁蓁，你光看着我干什么，说话啊。” 叶蓁蓁突然冒出一句，“南学长，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难道变得比以前更帅了，看得你目不转睛。” 叶蓁蓁摇摇头，“是你的态度变了，你以前都是鼓励我学习，鼓励我好好科研，可这次，为什么就反对我进疾控工作呢” 南之乔解释：“我的态度没变，不管你是博士，还是硕士，不论你在哪里工作，只要有心，就能搞好科研，做好研究，我只是觉得，生物公司的环境更适合你，很多大公司的科研环境比中国疾控中心的实验室都好，你去公司，能力可以提高，金钱也不会少，而在疾控系统工作，除了科研，还要应对各种突发卫生应急事件，这都有危险，我的提议完全是为你好。” 叶蓁蓁：“南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要去中国疾控中心工作。” 南之乔继续劝说：“尤可心不是去了南木集团吗，南木集团的工资福利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去南木集团，以你的能力，面试肯定没问题的。” “不去。” “再考虑一下。” “不去。” “如果你不想去南木集团，也可以考虑一下别的生物公司。” “不。”叶蓁蓁又是一口回绝，接着转头盯着南之乔，问：“南学长，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疾控系统工资那么低，你怎么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这辆车的售价最起码在百万以上，如果你不是贪污受贿，根本买不起这辆车。” 南之乔笑了笑，说：“你还挺了解车的。” 叶蓁蓁撇撇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网上的信息那么多，随便看两眼就知道了，南学长，你不会真有贪污受贿，所以才阻止我去你的单位，是怕我发现什么吧” 南之乔：“没想到你的联想能力比你的科研能力强很多啊，这辆车我开了几年了，单位同事都没发现我贪污受贿，就你发现了问题。” 叶蓁蓁心想，也是，自己刚才的问题没经过大脑，转而问：“既然你嫌疾控工资低，那你为什么还在中国疾控中心工作。” 南之乔：“这是我的职业规划和理想。” 叶蓁蓁：“我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和理想，所以，南学长，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南之乔：“你跟尤可心学一下，进生物公司不是挺好的吗。” 叶蓁蓁：“不，我要跟你学习。” 南之乔一愣，半天没有说话。 叶蓁蓁盯着南之乔，突然悄声问：“南学长，你不会真的贪污受贿吧”叶蓁蓁问完，心想，你在我心里可是偶像大神啊，千万别破坏了这形象。 南之乔扑哧一笑，说：“我没贪污，这个你放心，不过，因为我收下了这辆车，所以可能算是啃老一族了。” 第8章 晚餐邀约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富二代，不过，不是贪官就好。 ” 南之乔：“贪官这不仅是法律问题，还有关我的道德，我自问品行还是没问题的。” 叶蓁蓁微笑：“看着你也不像是贪官的样子，车子是你爸妈送的，这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不是。” “什么不是” “车子不是爸妈送的，是我爷爷。” “那不都一样。”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家里长辈，作为啃老一族，啃爸妈，还是啃爷爷，本质都一样啊。” 南之乔一阵沉默。 叶蓁蓁眼睛落在南之乔脖子上，深色的衬衣领子将脖子包裹的严实，看不出戴没戴什么饰品。 南之乔觉察出叶蓁蓁眼神的异样，问：“叶蓁蓁，你在看什么” 叶蓁蓁指了指南之乔的脖子，问：“那个戒指项链” “哦，戴着呢。” 叶蓁蓁：“上次只找到了戒指，项链没找到。” 南之乔：“项链不重要，戒指找到就好，我重新定做了一条，现在就戴在脖子上。 ” 叶蓁蓁欲言又止。 南之乔接着说：“上次你帮我找到戒指，还没谢谢你呢，今晚请你吃饭吧，对了，把你的舍友尤可心也叫上。” 叶蓁蓁摇头，“不用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是因为帮我查绵羊牧场的事情才弄掉了项链，我帮你找，也是应该的，再说，在巴黎的时候，我还欠你一顿饭呢，所以，要请也是我请你。” 南之乔笑了笑，说：“巴黎的事我当然记得，不过，那顿饭先记着，等你拿到工资后再请我吧，我知道，在新城公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馆子，我带你们去尝尝，另外，我还有一些关于南木集团的事要问尤可心，你现在给她打电话吧。” 叶蓁蓁一听，南之乔请吃饭是别有目的啊，于是问：“你对南木集团有兴趣是不是想把可心变成你的商业间谍啊” 南之乔笑了笑，“你想多了。” 叶蓁蓁嘴上虽然打趣南之乔，但手机已经拨通了可心的号码，很快，手机里传来可心的声音：“蓁蓁，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考试结束了吧成绩怎么样” “嗯，结束了，第一。可心，今晚出来吃饭怎么样” 尤可心的声音很是萎靡，“不了，我有点不舒服，你也快点回来吧，我已经煮好了米粥，回来一起吃。” 叶蓁蓁本想说是南之乔要请两人吃饭，可一听可心的声音，明显是生病了，于是着急地问：“可心，你是不是生病了早晨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没生病，只是有点累，可能是刚换新环境的缘故吧，今天我在南木集团换了一个部门学习，有点忙，可能是累着了。” 叶蓁蓁：“好，你先休息，我马上就回去了。” 叶蓁蓁挂断电话，抱歉地看着南之乔，说：“可心可能生病了，所以，这个商业小间谍，今天你是见不到了。” 南之乔：“没关系，改天再见。” 南之乔把叶蓁蓁送到新城公寓楼下，便开车离开。 叶蓁蓁回到公寓，发现，可心已经躺在床上，叶蓁蓁拿出体温计，试了试体温，没有发烧。 叶蓁蓁把晚饭摆在桌上，尤可心吃了一碗米粥之后，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饭后，叶蓁蓁把下午南之乔要请二人吃饭的事告诉可心，尤可心非常惋惜地说：“如果知道是南大神请吃饭，就算是不舒服也要去啊。” 叶蓁蓁笑了笑，收拾完碗筷，说：“南大神说，以后有机会再见。” 尤可心跟往常一样，将自己一天的工作经历说了一遍，尤其是对期间发生有趣的事，遇到什么有趣的人，都详细地跟蓁蓁描述了一番，最后，问起蓁蓁今天在中国疾控中心的经历，是怎么跟南大神相遇。 叶蓁蓁粗略地说了经过，只是偶然间相遇，但把两人相遇后，南之乔劝阻蓁蓁进疾控工作的事情详细说了，尤可心听后，很惊讶，问：“你不是哪里得罪南大神了吧” “没有，我们都大半年没怎么联系了，哪有机会得罪他啊。” 尤可心也纳闷了，“那他为什么阻止你去中国疾控中心，如果南大神喜欢你的话，应该很高兴你跟他成为同事啊，但如果他不喜欢你，那为什么又处处关心你，还帮你介绍生物公司，想想这两天，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南木集团。” 叶蓁蓁：“是啊，我也想不明白。” 尤可心摇摇头，“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哎，蓁蓁，南大神说，他认识南木集团的高层” “嗯，他是说过这样的话。” 尤可心一脸想讨巧的媚笑，“蓁蓁，你跟南大神这么熟，能不能让他跟南木集团的高层说说，给我安排一个好的职位呗。” 叶蓁蓁笑了笑，说：“我可以帮你跟南之乔说，但，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叶蓁蓁开始分析起原因，“首先，从今天南之乔对我的态度看，他都不想让我跟他变成同事了，我说的话他会帮忙的可能性很小，再者，今天他还想请你吃饭，想从你这了解一下南木集团的情况，这说明他对南木集团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南之乔就是一个啃老的富二代，他说他认识南木集团的高层，估计也是通过父母的关系认识的，让他开口求人，别人还不一定给他这个面子呢。” 尤可心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几秒之后，反问：“蓁蓁，你怎么这么评价南大神他再怎么说也是中国疾控中心的一个主任，而且他在学术上的成就，他发表的那些论文都是不是假的，你怎么能说他是啃老的富二代” “这不是我说的，是南之乔自己说的，他今天开了一辆豪车，就凭他的工资，根本付不起，所以，他承认说自己是啃老的富二代。” 尤可心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问：“南大神连他的家庭背景都跟你说了啊” 第9章 南木集团 “没说多少，就说了这一句，所以，我才推测，你的要求，他是办不到的。” 尤可心不泄气，说：“南大神不是要把你介绍到南木集团吗，这样也挺好，我们从舍友变成同事，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蓁蓁，你考虑一下嘛。” 叶蓁蓁没想到尤可心竟跟南之乔意见一致，立刻佯装恼怒的样子，说：“可心，你还是不是我的闺蜜啦，怎么帮着南之乔说话，我是一定要进中国疾控中心的。” “好好好，知道这是你的理想，我刚才的话就是那么一说，嘿嘿，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一会儿是南木集团，一会儿是疾控系统，又聊到北方的帅哥，南方的美女，尤可心是典型的南方美女，小巧可爱，而叶蓁蓁则有着南方美人的婉约，脾气上又有北方人的强悍，用尤可心的话说就是“披着美人皮的女汉子”。 两人聊到晚上九点多，叶蓁蓁开始叹气，无意中又问道：“可心，你说，如果一个男人一直戴着一个女士钻戒，那说明了什么” 尤可心笑着说：“蓁蓁，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次了啊，要不那个男的性格很娘，要不就是钻戒的原来的主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叶蓁蓁：“女士钻戒是用项链挂在男生的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 尤可心：“那就排除第一种可能，剩下第二种可能，钻戒原来的主人对他很重要。” “很重要会是他的什么人呢” 尤可心分析：“可能是他的老婆，女朋友，或者是暗恋的人，如果是老婆或女朋友，那她们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男人很思念，所以把戒指当做项链戴在脖子上，如果是暗恋的人，那可能是男生没勇气送出戒指，或是暗恋的人已经心有所属，拒绝了男人，男人求而不得，只能带着戒指，睹物思人。” 听着尤可心的分析，叶蓁蓁笑着说：“可心，你的分析都可以写成言情小说了。” “小说来源于生活嘛，我分析的很有道理。” 叶蓁蓁沉默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尤可心见状，问：“蓁蓁，你问的这个人是谁啊我认识吗这大半年时间，你都问了很多次了，他是不是你身边的人” 叶蓁蓁想岔开话题，模糊地回答：“不是，就是最近在看连载小说，我在推测剧情呢，哎，可心，你不是不舒服吗，早点休息吧，我再准备一下面试的东西。” “哦，你们面试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嗯，三天后，笔试和技能考试总成绩的前十五名参加面试。” “面试的比例是一比五啊，这竞争比公务员面试还激烈嘛，蓁蓁，加油啊。” “嗯，加油。”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亮，叶蓁蓁便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南之乔。 “喂，南学长，这么早有什么事啊” “吃完早饭到楼下。” 叶蓁蓁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南学长，你在楼下” “嗯，我今天有事去南木集团总部，顺路带你们过去。” 叶蓁蓁：“我今天要准备面试，可心要去南木集团总部，你顺路带她过去吧。” 南之乔口气颇有些不耐烦，“你也下来，有事要你做。” 叶蓁蓁警觉地问：“什么事” “你下来就知道了。” 南之乔说完，很快挂断电话，叶蓁蓁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莫名涌出来一阵不详的预感。 叶蓁蓁将可心喊起来，尤可心一听，有南大神接送，立刻来了精神，十几分钟就洗刷完毕，每人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便匆匆下了楼。 新城公寓楼下，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南之乔一身亮灰色西装，白色衬衫，褐色领带，站在车子旁边，整个人与昨日完全不同的风格，一股成熟稳重的味道，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场合。 尤可心一下楼，看到南之乔，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声叹道：“大半年不见，南大神比之前更帅气了啊，我尤可心今天竟有帅哥大神接送，嗯，我今天应该去买彩票，说不定会中大奖。” 去年尤可心初次见到南之乔时，是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南之乔刚从绵羊牧场回来，一身狼狈，如今一身得体的西装，年轻的面庞透着成熟稳重的气息，难怪尤可心眼睛都笑成一条线。 尤可心快步走上前，说：“南学长，早。” 南之乔很礼貌地打招呼，微笑着说：“早。” 尤可心没话找话，说：“南学长，你还记得我啊。” “嗯，去年我们在s市见过两次，尤可心，你叫我南之乔就可以。” 尤可心笑着套近乎：“你是蓁蓁的学长，我跟蓁蓁又是同学，叫你一声南学长也是应该的嘛。” 南之乔笑而不答，尤可心觉得算是默认了吧。 南之乔很绅士地为二人打开车门，叶蓁蓁跟在尤可心身后，一前一后坐到后排座。 轿车行驶在北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因为出发的比较早，错开了上班高峰期，一路上还算顺畅。 南木集团北京总部大楼坐落在繁华的海淀商业区，大楼外形像一个身姿婀娜的少女，独立于高楼大厦之间。 南之乔将车停入地下车库，还有十多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尤可心道了声谢，匆匆赶往楼上打卡报道，车里只留下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 叶蓁蓁问：“南学长，今天究竟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南之乔：“一些专业上的事情。” “专业上的事你的专业不在中国疾控中心吗怎么来南木集团了” 南之乔笑了笑，说：“想事情不要这么狭隘，虽然说，术业有专攻，但天地万物殊途同归，南木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中，有几个生物方面的公司，他们需要翻译一些生物方面的资料，你今天过来，帮忙翻译一下。” 叶蓁蓁：“让我过来做临时翻译” “嗯。” 叶蓁蓁想了想，心中疑问，“这么大的集团，难道缺翻译吗按理说，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翻译部门，就算没有，那也应该有合作的翻译机构，我一个非专业翻译，能帮上什么忙” 第10章 临时翻译 南之乔笑着解释：“你虽然不是语言方面的专业翻译，但你有生物方面的专业知识，你又发表过sci论文，而且在法国呆过一段时间，这些都是那些翻译专业毕业的学生不能比的，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听着南之乔满嘴鼓励的话，叶蓁蓁心里的疑问更大了，昨天，南之乔还一直打击自己，说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应对疾控系统的工作，今天，怎么又一个劲地夸赞鼓励了 南之乔发现叶蓁蓁皱着眉，疑问的眼神，似乎在质疑自己的动机，南之乔一拍手中的档案袋，问：“叶蓁蓁，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叶蓁蓁：“帮，既然南学长开口，我当然帮。” 南之乔下车，引着叶蓁蓁进入车库一角的一个电梯，电梯竟是一种刷指纹才能开启的电梯，南之乔一刷指纹，按下最高一层的按钮，电梯开动。 电梯一路未停，直到顶楼才停下来，电梯门一打开，南木集团北京总部大楼的最高一层展现在眼前，整个楼层装修地古色古香，檀香木的茶几桌椅摆放在走廊一端，一个大会议室在走廊北侧，南边是一排办公室，几株造型各异的盆栽沿着长廊一溜排开。 南之乔带着叶蓁蓁走进北边的大会议室，会议室内空无一人，就连整个顶楼楼层都不见人影，叶蓁蓁站在会议室门口，问：“南学长，这个时候是上班时间吧，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南之乔仿佛习以为常的样子，说：“这个楼层一般人不会上来，所以人少。” 叶蓁蓁：“那我翻译的资料呢总要有人送过来吧，要不，我自己去拿” 南之乔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接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再等两分钟，还没到约好的时间。” 叶蓁蓁环看四周，这是一个现代化的会议室，装饰风格跟整个楼层也搭配，古朴中透着简约，把两种风格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叶蓁蓁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南之乔身上。 南之乔正漫不经心地翻看会议室一旁桌子上的资料，资料本是整齐地罗列在桌上，被南之乔随意一番，显得有些杂乱。 叶蓁蓁提醒道：“南学长，未经同意翻看别人的资料，不太好吧。” 南之乔一愣，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叶蓁蓁的意思，指着资料，说：“如果他们要保密，会把资料锁进柜子里，放在会议室的桌上，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资料，人人都可以看吧。” “是吗”叶蓁蓁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南之乔继续看资料，叶蓁蓁找了个座位坐下，久坐无聊，对南之乔问：“南学长，这次翻译的资料是英译汉，还是汉译英” 南之乔：“好像是关于一些生物产品的资料，有英语、法语两种资料，把他们翻译成汉语就行。” “啊，还有法语资料我的英语水平还行，但法语水平一般啊。” “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基本的资料，你的法语水平足够应付。” 叶蓁蓁还是有些担心，忽然想起南之乔在法国呆的时间比自己长很多，法语水平肯定比自己强，于是说：“南学长，你的法语水平好，要不那些法语资料你来翻译，我就翻译英文的就行。” “不行。”南之乔立刻拒绝，并随即附上理由，“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所以才让你过来帮忙，还有，他们好像还有一些卷子让你顺便做一下，到时，你听这里的负责人安排就行，下午我过来接你。” 叶蓁蓁：“翻译要一整天时间吗” “差不多，这要看你的翻译水平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能在下班前翻译好就不错了。” 叶蓁蓁心想，自己的能力又被南之乔鄙视了一次，不过，既然答应帮忙，就没中途退出的道理，叶蓁蓁又想起尤可心，问：“我中午的时候，可以下去找可心吧” 南之乔：“今天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不过，翻译的东西要保密，你最好呆在这个楼层，不要随意走动，因为，这座大楼有严格的进出制度，你如果离开这个楼层，再想进来就很难了。” 叶蓁蓁撇撇嘴，“不就是一家公司嘛，搞得跟国安局一样，那我的午饭怎么办” 南之乔盯着叶蓁蓁，一副果然是吃货的表情，说：“中午有工作餐，在二十七楼，你可以自己去，一会儿负责人会有安排。” 叶蓁蓁好奇地瞪着南之乔，问：“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还认识公司的高层你以前不会是在这里上过班吧” “叶蓁蓁，好奇害死猫，你别乱猜了。” 二人说话间，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精明能干的样子，拿着一摞文件走进会议室，男子看到南之乔，很客气地打招呼：“小南先生好，这是您要的资料。” 南之乔朝男子摆摆手，又指指身旁的叶蓁蓁，说：“李总，人我已经带来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被南之乔称为李总的男子，很客气地笑了笑，说：“好。” 南之乔临走之前，将手中的档案袋交到李总手里，并对叶蓁蓁嘱咐说：“好好干，下午来接你。” 叶蓁蓁点点头，目送南之乔离开会议室，李总把一摞文件放到叶蓁蓁面前，开始交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叶蓁蓁大体翻看了一下资料，确如南之乔之前所说，都是一些生物产品方面的说明书，有英文的，有法文的，还有关于南木集团下属公司的介绍，多是英文，还有不少法文，最后还有一张卷子，上面有几道关于疫苗生产方面的专业知识题，全是英文题目，答题要求也是英文。 李总要求先把卷子做好，卷子上的题目，因为跟叶蓁蓁的专业相关，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叶蓁蓁就把卷子做完，交给李总后，李总大体一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叶蓁蓁接着开始翻译资料，李总带着卷子离开，叶蓁蓁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刚才的一幕怎么感觉像是在面试啊，可如果是面试的话，这翻译资料又是怎么回事 第11章 集团餐厅 一上午的时间，叶蓁蓁都在翻译资料，用的是会议室里的电脑，翻译好的资料整理成电子文档存在电脑里，临近中午，资料已经完成大部分，按照叶蓁蓁的估计，下午四点之前便能完成。 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李总再次出现在会议室，拿着一张用餐卡交给叶蓁蓁，很客气，又很亲切地说明了用餐地点，还给了一张职员身份卡，说是坐电梯用的。 叶蓁蓁肚子本来就饿了，拿到餐卡，就给尤可心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餐厅里见面。 五分钟后，叶蓁蓁和尤可心在二十七楼餐厅里碰面，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两人一见面，尤可心就好奇地问：“蓁蓁，南大神带你来南木集团干什么啊” “翻译。” “翻译翻译什么” “就是翻译一些生物产品的说明，还有南木集团下属公司的一些介绍什么的。” 尤可心皱着眉，说：“南木集团有自己的翻译部啊，这些事都是翻译部的职责，怎么会让你来做临时翻译” 叶蓁蓁：“我也纳闷呢，可是南之乔让我来，我又不好意思推辞。” 尤可心拿起两个餐盘，把其中一个递给叶蓁蓁，顺手推着叶蓁蓁朝前走，并笑着说：“不管他什么原因，先吃了午饭再说。” 南木集团为职工提供的午餐是自助形式，每人按需自取，午餐的种类很丰富，西式中式都有，但以中式为主，南木集团的职工很多是年轻人，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也夹在用餐的人群中。 尤可心把叶蓁蓁推在自己面前，排在队伍中，叶蓁蓁选了几种自己平时喜欢吃的素菜，又加了一块红烧鱼块放到盘子里，回头看尤可心，却发现可心盘子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小点心，叶蓁蓁问：“可心，你怎么拿这么少的东西啊能吃饱吗” 尤可心脸上露出疲倦神色，说：“这两天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叶蓁蓁：“你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早晨又只吃了两片面包，一杯牛奶，中午再不好好吃，身体会受不住的，可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尤可心摸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嗓子也不疼，没有感冒的症状，于是笑了笑，说：“本来以为感冒了，可是睡了一觉，感觉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刚进入集团的大环境，有些不适应吧，这里竞争挺激烈的，如果试用期出现什么错误，是会被辞退的，到时候，再找工作，就错过今年找工作的黄金期了。” 尤可心说得很紧张，就连吃饭的气氛似乎也变得压抑起来，叶蓁蓁笑着劝道：“就凭我们家可心的实力，在南木集团肯定绰绰有余，不用担心试用期的问题。” 尤可心挤出笑脸，说：“来了总部这几天，我才发现，这里竞争真激烈啊，名牌高校的毕业生一大堆，还有很多海归，我的简历一点都没优势，所以，试用期间，一点都不能放松。” 叶蓁蓁还想说些鼓励的话，突然身后人群一阵骚动，两人回头一看，有人晕倒在地。 晕倒在地的是一个男生，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黑色西装，餐盘落在身旁，碎成三四块碎片，餐盘里的东西四下散落，在洁净的餐厅里，显得很杂乱。 尤可心看到晕倒在地男生的脸，眉头一皱，刚要上前帮忙，男生身旁的人已经把男生扶起，但晕倒的男生明显没了意识，周围有人议论，“他都没知觉了，快送医院吧。” “快打120。” “这个时候堵车，120急救车还不知什么时候到，不如直接送医院吧。” “集团两条街外就是一家大医院，js医院，就送去那家吧。” 大家议论纷纷，最后一个胖胖的，年龄稍大的男子发话，“直接送医院。”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男生背出餐厅。 叶蓁蓁看尤可心关切的表情，问：“可心，你认识那个晕倒的男生” “嗯，认识，他是我们部门的，也是今年刚进来的大学生，叫李志豪，学的是经济管理专业，跟我一样，在试用期，哦，他比我晚报道两天呢，听说，家是郊区的，家里有一个什么工厂，家境好像还不错。” 叶蓁蓁笑了笑，说：“刚认识几天，就这么了解啊” “也不算是了解，大家刚认识，相互介绍时说的，再加上同事间的八卦消息，就知道了这些，不过，之前看他身体应该很好的样子，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叶蓁蓁推测，“是不是累的” 尤可心摇头，“南木集团虽然竞争激烈，但还没压榨职工到这种程度。” 叶蓁蓁：“那就是他之前就有什么病” 尤可心又摇头，“入职之前，所有人都经过大医院体检，身体健康才会被录用，蓁蓁，你还记得吧，我们是六月中旬就集中体检过，六月下旬，我还回了趟学校，办理了离校手续才过来租的房子。” 叶蓁蓁看着尤可心略有些发白的脸色，说：“可心，你这两天也不舒服，你的同事又莫名地晕倒，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尤可心噗嗤一笑，说：“蓁蓁，你还没进疾控工作呢，就开始犯职业病啦，看什么都是传染病，这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哪来的那么多传染病” 叶蓁蓁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但嘴上还是提醒说：“传染病就是要早发现，早预防嘛，可心，你平时要注意，如果再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尤可心看了看餐厅门口，李志豪早没了身影，尤可心拉着叶蓁蓁，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叶蓁蓁是第一次来南木集团，对什么事情都有些好奇，一边吃饭，一边打量周围人群，南木集团的职工中，年轻人占多数，偶有几个年龄稍大的，也都是一副领导的派头，叶蓁蓁问：“可心，南木集团有很多餐厅吗我看这里大多都是年轻人，公司领导呢不在这里吃午餐吗” 第12章 一场乌龙 尤可心摇摇头，“集团北京总部大楼的餐厅就这一个，领导和普通职工都在这里吃饭。 ”尤可心有用眼神瞅了瞅不远处的一桌，几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接着说：“你看他们，坐在同一桌的几个人，就是集团中层，再隔壁桌的那个精瘦老头儿，就算是高层了。” “这么大的集团，中高层人数很少啊。”叶蓁蓁感叹。 “他们处于食物链顶端嘛，人数本来就少，而且，大多的集团中高层都在下面的分公司，只有汇报工作时才来集团总部，平时都见不到人的。” “那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在这里吗” 尤可心点头，“你说的是南立山董事长啊，他是在这里办公，不过，平时很少见到他，我来集团这么多天，还没见过他真人呢，听说他到法国的分公司视察去了。” “哦，难怪如此。” 叶蓁蓁的目光突然落到餐厅一角座位上的一个身影上，那人正是上午到会议室送资料的李总，叶蓁蓁朝尤可心使了个眼色，说：“可心，你看，坐在那边的李总就是今天上午跟南之乔见面的人，也是他把要翻译的资料送给我的，我猜，南之乔说得认识南木集团高层，指的就是他吧。 ” 尤可心看了一眼叶蓁蓁说的那个老头，脸色颇为惊讶，“李总主管人事部和后勤部，是权力很大的高层啊，听说，他还是南木集团的老臣呢，在老董事长南建国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南木集团高层，现在也很得南立山的重用，南之乔能认识他，关系算是很厉害了。” 叶蓁蓁：“哦，看来南之乔没吹牛，他是认识南木集团的一些高层。” 尤可心又笑嘻嘻地压低声音说：“既然南大神认识李总，那能不能” 不等尤可心说完，叶蓁蓁立刻打消可心还在萌芽中的念头，“不行，忘了我给你分析的啦，南之乔是不会帮忙的，我们要靠自己啊。” 尤可心撇撇嘴，“嘿嘿，我就是随便一说，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就是好奇，堂堂南木集团的高层李总，为什么要给你一个临时翻译送资料，还让你做什么卷子，感觉像是在面试嘛，还有，你刚才说你在顶楼，那可是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去的，你怎么会在顶楼会议室做临时翻译的事这些都好奇怪啊。” 叶蓁蓁也满脑子疑问，最后，很不肯定地回答：“可能翻译的资料需要保密吧。” “保密保密资料难道要一个集团之外的临时翻译来做，解释不通。” “那我也不知道了，我也觉得，自从上次在中国疾控中心大院遇到南之乔之后，一切都怪怪的。” 尤可心呵呵一笑，“别想了，一切跟着帅哥走，准没错，况且这个帅哥又是南大神啊，他不会下了这么多功夫，废了那么多唇舌，就是为了整你吧” “我也希望不是，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尤可心：“别疑神疑鬼了，看，我的午饭已经吃完了，该回去干活了，蓁蓁，你也早些翻译完，看看有没有机会，晚上敲南大神一顿大餐。” “啊你还想着让南之乔请吃饭啊” “当然，这个要请我们吃饭还是南大神最先提出来的，昨天我不知道，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被你推掉了，今天可不行，再说，你又帮他忙，做了一天的临时翻译，当然要请我们吃饭啦。” “行，那我们下午再联系。” 午餐过后，每人又开始各忙各的事情。 叶蓁蓁回到顶楼，继续翻译，一转眼翻译完所有资料，已经是下午四点。整理好所有电子版的翻译文档，发到李总预留的电子邮箱，叶蓁蓁舒了一口气，今天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叶蓁蓁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李总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满面笑容地对叶蓁蓁说：“叶蓁蓁，你的试卷我已经看过了，答得很好，翻译速度也很快，再有小南先生的推荐，你明天就可以正式来上班了，至于以后具体的职位，到时再根据需要和能力安排。” “等等，李总，你说什么上班我为什么要来上班”叶蓁蓁被李总刚才的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 李总：“你今天不是来面试的吗做的考题我都已经看过了，很好，那些要翻译的资料是新近职工用来岗前培训的，这样，你的岗前培训也算是一天内完成了，其实，工作经验还是要靠平时的工作来积累，急不得一时，明天会安排你跟今年新来的职工一起熟悉集团环境。” 叶蓁蓁急了，这是在闹什么乌龙啊，忙跟李总纠正说：“可是，李总，我没有要来应聘啊，我只是来做了一天的临时翻译，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总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问：“你是不是叫叶蓁蓁” “是啊。” “跟小南先生认识” “嗯，我认识南之乔。” “那就没错了，昨天，小南先生说要向集团推荐一个人才，就把你的简历发了过来，约好今天过来面试，本来，你是小南先生介绍过来的，也不用面试的，可小南先生坚持，所以，我就让你做了一套今年集团招聘考试用的试卷，结果很好，小南先生的眼光果然没错” 听到这里，叶蓁蓁心里算是明白了，原来南之乔说的帮忙是假，不想让自己进中国疾控中心工作才是真的，昨天劝说不成，今天竟然骗自己过来面试，这南之乔的用心当真是狡诈、险恶、奇怪啊 叶蓁蓁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对李总说：“李总，这的确是个误会，我没有要来参加面试，也不会到南木集团来工作，具体的事情还是等南之乔跟您解释吧，今天打扰您了，请多原谅。” 叶蓁蓁很客气地道歉，李总对叶蓁蓁的态度很惊讶，但也看出事情的蹊跷，没过多追问，只是更客气地送叶蓁蓁到电梯口，临走时，还盯着叶蓁蓁的脸多看了两眼，目光深沉，耐人寻味，最后很客气地对叶蓁蓁寒暄道：“叶小姐，今天认识你很高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第13章 意外碰面 叶蓁蓁乘着电梯，一路下到一楼大厅，一出电梯门，就拿起手机拨打南之乔的号码。 “嘀、嘀”两声之后，对方挂断手机，听筒里传来女生自动机械的声音“你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竟然不接我电话，就知道你是做贼心虚，哼。”叶蓁蓁冲着手机大喊，仿佛自己的抱怨能通过手机传到南之乔耳朵里一样。 “叶蓁蓁，你说谁做贼心虚？” 南之乔的声音传来，叶蓁蓁惊讶地抬头，南之乔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拿着手机，漫步走来。 “北京的地就是邪啊，说曹操，曹操到。”叶蓁蓁嘴里嘀咕着，迎面走上去，对南之乔质问道：“南之乔，你为什么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南之乔故作无辜的样子。 “你不是说让我帮忙，做一天临时翻译吗，可实际上，你是让我来面试。”叶蓁蓁气呼呼地说。 “临时翻译跟面试冲突吗？”南之乔反问。 “不是冲不冲突的问题。” “那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不想来南木集团工作，也不想参加什么面试，更不需要你来帮我安排。”叶蓁蓁一口气说出自己的不满。 南之乔愣了两秒，但还是接着说：“我没帮你安排什么，只是给你一次机会，如何选择，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你，不过，我要提醒你，疾控的工作远比你想象的繁重和危险，南木集团在国内是有名的上市公司，下属的生物公司又是他现在的支柱产业，你如果留在南木集团，会很有前途。” 虽然对南之乔擅自决定自己的事还是很生气，但叶蓁蓁也感觉到南之乔的关心，叶蓁蓁口气稍有缓和，说：“谢谢你的好意，但跟你一样，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见叶蓁蓁固执己见，南之乔叹了口气，说：“后天的面试，我会是考官之一。” 叶蓁蓁立刻警觉地问：“南之乔，你不会想在面试中找我的麻烦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中国疾控中心一个实验组主任，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南之乔嘴角微弯，故作神秘的样子，说：“我当然不会公报私仇，而且，我们两个之间也没有私仇，我只会按照你的表现来评价。” 叶蓁蓁猜不透南之乔的意思，但按照南之乔以往的行为模式，他不会这么容易改变原来的想法，叶蓁蓁说：“南学长，你对我有偏见，你不能让这种偏见影响你。” “我对你有什么偏见？” “你不就是因为巴黎的事情，感觉我胆子小，粗心马虎嘛，可一年都过去了，我改变了很多，原先的这些毛病都改了，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 南之乔：“原来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这些缺点，那你还不把握南木集团的这次机会。” 两人说来说去，话题又绕了回来，叶蓁蓁气呼呼地说：“要把握你自己把握，你留在这里跟南木集团培养感情吧，我要回去准备后天的面试了。” 叶蓁蓁说着转身离开，朝大楼门口走，南之乔在身后大声说：“等一下，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 南之乔快走两步，一把拉住叶蓁蓁的手腕，说：“之前说好了，我送你。” 叶蓁蓁一甩胳膊，想挣脱南之乔的手，可是甩了两下，南之乔依然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腕。 叶蓁蓁回过身，有些生气地大喊：“南之乔，你放手，谁知道你要带我去哪啊？说不定又是另一家生物公司，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怎么这么烦人，你的工作很闲吗？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南之乔突然松手，叶蓁蓁揉着有些被握得生疼的手腕，抬起头，却发现，南之乔脸色沉下来，目光也落在自己身后。 叶蓁蓁顺着南之乔的目光回头，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站在五步开外的距离，男子一身黑色西装，身形微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公文包，身后跟着五六个四十来岁年龄稍轻的中年男子，其中有人拎着行李箱，有人提着手提包，都是一副外出归来的样子。 南之乔与五十来岁的男子对望了两秒，男子先开口问：“你来集团干什么？是不是改变了主意？” 南之乔语气生冷：“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五十来岁的男子眉头一皱，显然是生气了，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有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南之乔与对面的男子针锋相对。 对面的男子沉默地瞪着南之乔，南之乔则把目光转向别处，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男子身后的一群人见状，也都默不作声，气氛沉闷中透着紧张。 叶蓁蓁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心想，这中间有故事啊，对面五十来岁的男子眼神里分明透着关切，可行动上又表现的很生气的样子，这人的行为和心里很矛盾，而南之乔呢，虽然表现的很冷漠，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叛逆。 叶蓁蓁就这样看来看去，突然，南之乔又拉起蓁蓁的手腕，简单地下达命令，“走！” “站住！” 叶蓁蓁被南之乔拉着往大楼外面走，可没走两步，对面的男子就出声制止，南之乔停住脚，头也不回地问：“您还有什么事？” 男子从刚才生气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口气中充满疲惫，说：“有空多回家，你爷爷挺想你的。” 南之乔愣了两秒，最后轻声回应，“嗯，知道了。” 叶蓁蓁被南之乔拉着，一路走出总部大楼，到了车库，南之乔松开手，叶蓁蓁见南之乔心情不好，也没反抗，乖乖地钻进南之乔的车里，轿车一路飞奔，叶蓁蓁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 “你想知道？” “嗯。” “那我告诉你，你就答应去南木集团上班。” “不行。”叶蓁蓁连忙摇头拒绝。 “他是我爸。”南之乔还是说出了答案。 第14章 西式晚餐 “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啊，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南之乔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开车。 叶蓁蓁对两人的关系很惊讶，看刚才两人说话的态度，这对父子之间应该有很大的矛盾，叶蓁蓁忍不住问：“你跟你爸的关系不太好啊？” 南之乔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叶蓁蓁，说：“叶蓁蓁，你的好奇心很重啊，是不是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就去南木集团上班？” “不，你就当我刚才没问吧。” 叶蓁蓁扭头看向车窗外，夕阳西下，下班的高峰期到来，路上有些拥挤，等车子到了昌平区，已经是五点半左右，奔驰车在车海里穿行，叶蓁蓁突然意识到，这回来的路，跟早晨去的路不一样啊。 叶蓁蓁惊问：“这路不对啊，你不是要送我回新城公寓吗，这路是反方向的啊！” 南之乔不急不慢地回答：“带你去另一家生物公司。” 叶蓁蓁气得差点跳起来，“南之乔，你之前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不去生物公司，停车，我要下车。” 南之乔不理会，反而脚下加快油门，笑着说：“叶蓁蓁，你看看几点了？这个时间，所有的公司应该都下班了吧？” 叶蓁蓁恍然大悟，原来南之乔是在戏弄自己。 叶蓁蓁在座位上坐好，问：“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吃饭。” 叶蓁蓁想起，昨天南之乔曾说要请自己和可心吃饭，没想到南之乔这么心急，今天就要去，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南木集团等可心下班一起走，刚才光顾着跟南之乔生气，看故事，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叶蓁蓁拿起手机给可心打电话，说了今晚的安排，可事不凑巧，尤可心却要加班，叶蓁蓁感慨，“这才去了南木集团几天？就要加班了啊。” 尤可心解释：“集团本来没要求加班，可是我觉得现在还在试用期，所有的事情都应做得完美，所以是我自己要加班的，你就自己和南大神先吃吧，我还是忙公司的事，毕竟，工作才是我的衣食父母嘛。” 尤可心推辞了，叶蓁蓁挂断电话，对南之乔说了情况，南之乔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说：“两个人刚好。” 叶蓁蓁想起刚才在南木集团总部大楼的情形，南之乔的父亲看起来像是集团的高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帮可心的忙。 叶蓁蓁小心地问：“南学长，你爸是南木集团的高层吗？” “算是吧。” “可心想找人帮忙，帮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南之乔：“如果我找人帮助尤可心，叶蓁蓁，你是不是就答应一起去南木集团工作？” 叶蓁蓁摇头，“你想帮忙就帮，不要附加条件。” 南之乔：“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可心就算是没人帮忙，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 “那你还替她开口。” “我是不想她那么辛苦，如果有关系就动用一下。” 南之乔愣了两秒，说：“你还挺关心她的。” “当然，可心可是我的舍友加闺蜜。” “找人帮忙可以，但欠别人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叶蓁蓁皱着眉头问：“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找人帮忙，非要让我进南木集团，这一点我实在想不通。” 南之乔：“我只是想让每个人都能处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 “真的就是这样？”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 “可世上那么多怀才不遇的人，你怎么不去帮他们，我又不想进生物公司，你为什么非要给我帮倒忙？” 南之乔笑了笑，“你不是说过，我们之间有同生共死的经历，所以为了这个，我才帮你，这个理由满意吗？” 叶蓁蓁同样回之一笑，说：“既然南学长都觉得我们有同生共死的情谊，那就帮我进中国疾控中心呗，反正你明天就是面试官之一嘛。” 南之乔反问：“叶蓁蓁，你觉得我会吗？” “嘿嘿，不会，南学长，您是大公无私的人，您做事公平公正。”叶蓁蓁恭维地说，“所以，您也不会把之前对我的偏见带到后天的面试里去吧？” 南之乔不吱声，对叶蓁蓁的恭维话没什么反应，叶蓁蓁也不继续追问，很快，车子到了吃饭的地点。 餐厅竟然是一家法国餐厅，叶蓁蓁叹道：“要吃法国菜啊，这家餐厅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南之乔：“我请客，你担心什么？” 叶蓁蓁：“我才不担心富二代的钱包，我是担心，吃完这顿饭，你又让我去别家生物公司面试。” 南之乔笑着说，“如果我这样要求，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我既然知道你不会答应，就不会再提出要求，你就安心吃吧，我说过，这顿饭是为了感谢你帮我找到戒指。” 南之乔这样一说，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了，“戒指的事是我自己要帮忙的，而且你也是为了帮我查绵羊牧场事情真相才会丢了项链，不用请我吃饭。” “来都来了，快进去吧。” 叶蓁蓁犹豫，“要不我们换一家？法国菜又贵还吃不饱。” “在法国的时候，我看你挺喜欢法国菜的，况且，来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的红酒。” 不容叶蓁蓁反对，南之乔下车，漫步走进餐厅，叶蓁蓁跟在身后。 餐厅的侍应生认识南之乔，一见面，就笑脸相迎，“南先生，您定的位置在这边，请跟我来。” 预订的餐桌在靠窗的位置，南之乔很绅士地给叶蓁蓁拉开座椅，叶蓁蓁坐下，南之乔才回到座位上。 “你想吃什么？”南之乔问。 “我不了解这家餐厅，你点吧。” 南之乔未看菜单，直接说了几个菜名，又点了两瓶红酒。 侍应生一离开，叶蓁蓁就说：“点的菜有点多啊，我们两个人能吃完吗？” “你的胃口我是知道的，请你吃饭总不能让你吃不饱吧。” 第15章 大神消费 各种菜品很快端到桌上，满满一桌，两人开动。 叶蓁蓁毫不客气，南之乔却吃的很少，大多时间是一个人在喝酒。 南之乔端着红酒杯对叶蓁蓁说：“鹅肝配红酒，味道才好。” 叶蓁蓁看着自己盘中已经吃了一半的鹅肝，摇头，“我不喝酒。” “为什么？这里的红酒不合你的口味？” 叶蓁蓁依然摇头，“不是酒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怎么？你对酒精过敏？” “不是，我不喝酒是因为……喝酒会变笨。” 南之乔一愣，把酒杯放到桌上，问：“叶蓁蓁，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喝酒会变笨，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时候，我爸告诉我的。” 南之乔呵呵一笑，一杯酒一饮而尽，说：“听你说话的语气，你跟你爸的关系很好。” “那当然，他是我爸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南之乔又喝了一杯酒，问：“那如果他阻止你想做的事情，使用各种方法把你的人生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呢？你还会跟你爸的关系像现在这么好么？” 叶蓁蓁想了想，摇头说：“不会。” 南之乔：“是吧，如果你遇到这样的父亲，你们的关系也会变僵。”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不会’，意思是我爸才不会那么不讲理，他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意愿，就像我说要去巴黎，他没拦我，后来从巴黎半途归来，他也体谅我，没说什么责怪我的话，就算他对我做了一些要求，也都是为了我好。” “你有这样父亲，真幸福。”南之乔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接着又给叶蓁蓁倒了一杯，说：“陪我喝一杯吧，为了你有这样的好父亲。” 叶蓁蓁：“都说喝酒会变笨了，我不喝，再说，你不是富二代吗，你有那个有钱的父亲，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啊。” 南之乔把叶蓁蓁面前的酒端了过来，一饮而尽，笑着说：“那你羡慕吗？” 叶蓁蓁摇头，“不羡慕，有我爸妈那样的父母，我觉得很幸运。” 南之乔苦笑，“嗯，是很幸运，我很羡慕你。”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又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个喝法就像是在喝闷酒，叶蓁蓁劝道：“少喝点，多吃菜，你看，你的菜都没怎么动。” 南之乔把自己面前的一盘甜点又推到叶蓁蓁面前，“你吃好就行，不用管我。” 南之乔一杯接一杯，两瓶红酒很快喝完，南之乔又叫来侍应生，说了几种酒名，给了小费，侍应生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离开。 “南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南之乔不答话，只是盯着叶蓁蓁的脸，看了十几秒，目光不曾离开。 叶蓁蓁摸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很干净，像她一样干净。” “像谁？”叶蓁蓁疑问。 南之乔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摇头说：“没有像谁。”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南学长，你喝醉了。”叶蓁蓁看着南之乔因为酒精而发红的脸，眼神也有些迷离，说话都没有逻辑了。 南之乔打开侍应生新拿来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说：“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你别看我喝了酒，脸会发红，但我没事，喝酒上头的人都是千杯不醉。” “是吗？可我爸喝成你这样时，每次都是倒头大睡。” 南之乔摇摇头，笑道：“你爸真好，可我想睡都睡不着，你说喝酒能变笨，如果真能变笨就好了。” 南之乔开始自言自语，叶蓁蓁确定，眼前的男人已经喝醉了，这个南之乔也不知有什么心事，竟一个人喝闷酒。 叶蓁蓁劝不住，只能在一旁陪着。 一顿晚餐下来，用了四个多小时，叶蓁蓁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吃完了桌上的法国菜，剩下的时间就是陪着南之乔。 喝醉了的南之乔，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从天南讲到海北，从远古神话说到人类发展，从疾控工作到中国生物产业的未来，从个人往事到国际形势，直到餐厅要打烊了，叶蓁蓁才从南之乔手里夺下酒杯。 南之乔掏出钱包，晃悠悠地要去结账，“哐当”一声，人还未站起身，就一下栽进桌子底下。 叶蓁蓁手忙脚乱地将南之乔从桌子下拖出来，扶坐到椅子上，南之乔已经昏沉沉地睡过去，叶蓁蓁捡起钱包，准备结账。 餐厅的侍应生见状，走了过来，问：“小姐，要帮忙吗？” 叶蓁蓁：“嗯，结账。” “一共一万八，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什么？多少钱？”叶蓁蓁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又问了一遍。 “一万八，四瓶红酒一万六，菜品和甜点两千，一共一万八，这是账单。”侍应生把账单放到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心里骂道：“果然是个富二代、败家子啊，一顿饭吃了一万八，这可是国家低保标准线一家三口的年收入啊。” 叶蓁蓁打开南之乔的钱包，顿时傻眼了，钱包里只有五百块的人民币现金，其余的都是各种卡片，这可怎么办？现金不够，刷银行卡，自己又不知道南之乔的密码。 叶蓁蓁拿出自己的钱包，里面的现金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两百块，银行卡里有爸妈给的五千块，是用来过渡找工作的无收入期，还有一张刚办好的信用卡，额度是两万。 叶蓁蓁把自己的信用卡递给侍应生，说：“刷卡吧，记得给我开发票。” 侍应生结好账，很快返回，把账单和发票交给叶蓁蓁，问：“小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叶蓁蓁看了一眼烂醉的南之乔，现在开车肯定是不行了，叶蓁蓁问侍应生，“车子放在你们餐厅门口过夜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里治安很好，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帮您找代驾。” 叶蓁蓁推了一把身旁沉睡的南之乔，问：“南学长，你家住哪里？我找代驾送你回去。” 南之乔酒醉的厉害，没有一点反应。 没有办法，叶蓁蓁朝侍应生说：“谢谢，我们明早再来取车吧。” 叶蓁蓁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侍应生帮着叶蓁蓁把南之乔扶上出租车后座，叶蓁蓁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最近的宾馆。” 第16章 同处一室 司机看了看后座上烂醉如泥的南之乔，还有样貌清秀的叶蓁蓁，笑着问：“姑娘，最近的一家宾馆是五星级的开元酒店，要去那里吗？” 叶蓁蓁对北京的消费还是有一定了解，五星级酒店，普通房间一晚上也要五百以上，再看看自己的钱包，半天的房费都不够，叶蓁蓁叹了口气，“师傅，去新城公寓吧。” 出租车很快到了新城公寓楼下，叶蓁蓁付了车费，扶着南之乔乘着电梯一路到了十二楼，租住的公寓所在的楼层，用钥匙小心地打开门后，房间内漆黑一片，看来尤可心已经睡着了。 打开客厅的灯，叶蓁蓁手忙脚乱又尽量保持安静地把南之乔拖进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叶蓁蓁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吵醒可心，南之乔，今天看在你心情不好，又喝醉了的份上，收留你一晚，明天早点起来，早点离开，别让我的室友发现，我可不想别人说闲话。” 这一番话是对着南之乔说的，可南之乔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叶蓁蓁也只能自言自语了。 把南之乔拖到床上，安置好，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叶蓁蓁又找出一床被子，在床边打了个地铺，本就忙碌了一天，再经过一晚上服侍醉酒之人，叶蓁蓁也异常疲累，枕在枕头上，很快入睡。 ——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叶蓁蓁定的六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叮铃铃……” 叶蓁蓁跟往常一样，随手关了闹铃，准备再睡十分钟的回笼觉，突然，头顶传来一个惊恐的男声，“叶蓁蓁，你怎么在这？” 听到南之乔的声音，叶蓁蓁顿时睡意全消，一下清醒过来。 叶蓁蓁腾一下坐起身，转头一看，南之乔穿着白衬衣坐在床上，正万分惊讶地瞪着自己。 叶蓁蓁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回过神来，指指周围，说：“这是我的房间。” 南之乔皱着眉头，问：“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 叶蓁蓁：“你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南之乔揉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显然是不记得了，突然，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身上还盖着一床粉红色的花被，南之乔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腿上只有一条半截短裤。 叶蓁蓁忙捂住眼睛，“南之乔，你快把衣服穿上。” 南之乔也是一愣，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脱了？“叶蓁蓁，我的衣服呢？” 叶蓁蓁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窗外阳台，“在阳台上，自己拿。” 南之乔拿过衣服很快穿戴好，“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叶蓁蓁从手指缝看到南之乔已经穿戴整齐，确定之后，才拿开捂着眼睛的手，问：“衣服应该已经干了吧？” 南之乔反问：“我的衣服是你洗的？” “嗯，你昨晚喝醉，在出租车上吐了，弄脏了裤子，我就给你洗了。” 南之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着眉头说：“这套西装不能洗。” 见南之乔不仅没有感激的样子，还一脸嫌弃，叶蓁蓁心里涌出一股怒气，“衣服脏了不洗，难道一直穿脏衣服啊，真是好心没好报。” 南之乔回过头，盯着叶蓁蓁，又问：“既然我喝醉了，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家，要不送我去宾馆也行，为什么把我带到你这里？” 说到这里，叶蓁蓁更来气，从钱包里拿出昨天晚餐的小票，说：“昨晚，你喝的不醒人事，问你家地址你也不说，去宾馆我也没钱，这是昨晚晚餐的票据，一共花了一万八，我可是刷爆了我的信用卡才付了帐，哪有什么钱去宾馆啊？能带你回来，收留你一晚就不错了，记得把钱还给我啊，你说是你请客的，真是富二代败家子，一顿饭吃了一万八……” 南之乔：“那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不脱你衣服，难道让你一身酒气，脏兮兮地睡我的床啊？” 南之乔的目光突然落在叶蓁蓁的右手上，右手无名指上一个心形女士钻戒甚是耀眼，南之乔一摸自己项间，项链上的戒指不见了。 南之乔一把抓住叶蓁蓁的右手，喝问道：“我的戒指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叶蓁蓁努力地想收回右手，可是南之乔很用力，试了两次都挣脱不开，叶蓁蓁一脸无奈，“南之乔，你真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昨天不就是请你吃饭吗？还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叶蓁蓁：“最讨厌喝醉酒的人，尤其讨厌喝醉酒后断片的人，南之乔，这个戒指是你昨晚非要给我戴上的，我拒绝，你不依不饶，竟然还哭了，没办法，我不和醉酒的人计较，现在还给你。” 叶蓁蓁摘下戒指，扔回南之乔手里。 南之乔松开手，拿回戒指，用不相信的语气说：“不可能，我不会把戒指送给你，更不会哭，你不要以为我喝醉酒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你不要胡说。” 叶蓁蓁：“谁胡说了？你既然记得，那你也记得昨晚你喊过我什么？” “喊你什么？”南之乔警觉地问。 “你喊我‘妈’，我跟你妈很像吗？还是我长得很显老？” 南之乔一愣，眼神复杂，但很快否认，“都是醉话，别当真。” 叶蓁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六点半了，再过一会儿，可心就会起床，叶蓁蓁指指门外，“天都亮了，你赶快走吧，如果被我室友发现，影响不好。” 南之乔收好戒指，开始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既然知道影响不好，还随便带男人回来，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叶蓁蓁：“真是好心没好报，快走吧。” 南之乔推开叶蓁蓁的卧室房门，一个人影却直挺挺地立在门外，人影正是蓁蓁的舍友——尤可心。 三人都是一愣，尤可心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大声说：“蓁蓁，刚才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你房间里真有一个男人啊。” 叶蓁蓁：“可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学长，昨晚喝醉了，我收留了他一晚。” 尤可心一脸神秘的笑，“不用解释，我懂得。” 第17章 大量鼻血 南之乔也有些尴尬，但脸上还是挤出笑意，说：“谢谢你们的收留，多有打扰，很抱歉。” 尤可心满面笑容，“没关系，欢迎打扰。” 南之乔打算离开，刚走两步，却突然听到身后叶蓁蓁大喊：“可心，你怎么流鼻血了？” 南之乔回头一看，果然，尤可心两个鼻孔里有鲜血汩汩流出来。 尤可心用手一摸，手上立刻沾满鲜血，“我以为流鼻涕呢，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尤可心跑去卫生间，叶蓁蓁也跟了上去，不到两秒，叶蓁蓁大喊：“南学长，帮忙把餐桌上的那盒抽纸拿过来。” 南之乔从餐桌上拿起抽纸，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到尤可心正站在洗脸池旁，开着水龙头，低头冲洗鼻子上的鼻血，鼻血汩汩冒出，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南之乔把抽纸递给叶蓁蓁，说：“用冷水拍一下额头，会有止血的作用。” 叶蓁蓁照做，用刚流出的自来水拍打尤可心的额头，鼻血慢慢止住了。 尤可心：“谢谢，也不知道怎么会流鼻血？看来，我是不能熬夜了。” 叶蓁蓁上下打量尤可心，目光最后落在尤可心的眼睛上，“可心，你的眼睛怎么发红啊？” 尤可心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可能是昨天加班，用电脑用多了吧。” 南之乔：“南木集团对试用期的职工这么苛刻吗？晚上还要加班？” 尤可心解释：“不是集团要求的，是我自己要加班的，昨天中午，我们部门有一个男生生病住院了，他的工作没人做，我们几个新职工就商量把他的那份工作，利用晚上的时间一起做完，所以就加了一会儿班。” 叶蓁蓁：“昨晚还有人跟你一起加班？” 尤可心：“嗯，加上我，一共三个人。” 南之乔：“你的眼结膜充血，皮肤潮红，又流鼻血，这些都是出血症状，说明你体内的凝血功能有异常，如果这些症状持续不消失，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尤可心：“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哦，对了，南学长，你要不要吃了早饭再走？” 叶蓁蓁和南之乔对看了一眼，脸上都闪过一丝促狭，南之乔走向门口，“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之乔很快离开，叶蓁蓁不吱声，尤可心反而纳闷：“蓁蓁，南学长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走，你们再好好聊聊嘛。” 叶蓁蓁：“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只是收留了他一晚。” “好好好，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他是疾控的实验组主任，你又要考疾控系统，在成为同事之前，要避免别人说闲话嘛，不过，从去年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见到南大神，我就觉得你们的缘分才开始……” 尤可心说得来劲，叶蓁蓁推了尤可心一把，说：“别乱想了，你今天还去上班吗？要不要请假？” “当然要去，只是流鼻血，我又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去上班。” 叶蓁蓁：“你还没吃早饭呢。” 尤可心摸了摸胃部，摇头叹道：“有些恶心想吐，不想吃东西。” 叶蓁蓁：“那你带包牛奶和面包，如果上班饿了，还可以吃。” 叶蓁蓁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用纸袋装好，塞进可心的包里，尤可心笑着说：“蓁蓁，你真是贤妻良母啊，南大神真有福气。” “别乱说啊，我是贤妻良母跟他有什么关系。” “嘿嘿，跟他没关系，那跟我有关系，你在家准备面试，等我回来啊。” 尤可心跟叶蓁蓁说笑一番，最后拿着包赶地铁去了。 一整天的时间，叶蓁蓁都在出租公寓内看书，准备第二天的面试，期间，方娜娜来了一次电话，询问蓁蓁的准备情况，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挂断电话。 晚上，尤可心跟平时一样，按时回到出租公寓内，可心一身疲惫，面色比早晨的时候又苍白了几分，叶蓁蓁有些担心，尤可心强打精神，说：“这两天公司可能有些忙吧，好多同事都觉得有些乏力，噢，还有跟我一样流鼻血的呢，大家都说，紧张的气氛也会传染，蓁蓁，你说，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传染病呢？” “传染病是由某种病原体传播引起的，而你说的紧张气氛不属于病原体，所以你说的你们公司这种情况属于人体对压力产生的一种应激情况。”叶蓁蓁突然想到昨天在南木集团餐厅遇到的那个晕倒的男生，问：“可心，昨天那个晕倒的男生怎么样了？” 尤可心：“你怎么突然想起李志豪了？听说，他昨天去了医院后，就苏醒了，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原因，但医生也不让出院，好像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叶蓁蓁：“可心，你们那些感觉到乏力、流鼻血的同事，都是跟李志豪一个部门的吗？” 尤可心想了想，点头说：“嗯，这么一说，还真是啊，感觉乏力的同事都是我们现在这个部门的，还有那个流鼻血的同事，就是他昨天送李志豪去医院的，而且平时跟李志豪走的也近，不过，其他部门的同事，我平时也不接触，不了解啊。” 叶蓁蓁：“根据你的描述，这的确像传染病的初期症状，可具体是什么传染病，又不好确定。” 尤可心惊讶地瞪大眼，“什么？蓁蓁，你怀疑南木集团里有传染病爆发？” “只是怀疑，不能确定，你也知道，医院都没有查出李志豪的病因。” 尤可心很紧张地问：“那我怎么办？不会真是传染病吧？要不要通知集团领导？” 叶蓁蓁摇头，“先别紧张，也不要声张，在生病的原因没明确以前，没理由的推测只能增加大众的恐慌，再看看病情的发展再说。” 尤可心摸摸自己的额头，“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发烧了。” 叶蓁蓁一试，果然有些发烫，用体温计一量，三十七度六，有些低烧，尤可心：“我不会真的得了传染病吧？” 叶蓁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第18章 准备面试 一听说要去医院，尤可心又有些发怵，犹犹豫豫地说：“要不过一晚再说吧，只是发点烧而已，去医院有些大惊少怪了，再说，李志豪还没查出病因，我去医院应该也一样，就不那么麻烦了。” 可心坚持不想去医院，叶蓁蓁也没有办法，只是说：“夜里要有什么情况，喊我一声。” “嗯，那我先休息了。” 叶蓁蓁：“不吃晚饭了吗？” “不吃了，感觉中午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完呢。” 尤可心一脸疲惫地回了屋，叶蓁蓁很担心，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为面试准备的专业参考书现场流行病学，书中有对各种流行病案例的讲解与分析。 叶蓁蓁自言自语，“可心的症状，只有乏力，食欲不振，发热，流鼻血和眼结膜充血，病因不明，现在最主要是找出病因，之后才能预测疾病将来的发展，以及对症治疗。” 翻到中间一页，不明原因疾病病因假设的思路，叶蓁蓁小声念道：“病因假设的思路通常有：是感染性还是非感染性的？感染性有：病毒、细菌、寄生虫非感染性有：中毒或毒素，其中包括化学、物理、动物性的、植物性的还有心因性的社会性的。” 叶蓁蓁按照书中所讲，仔细一想，可心一直称自己和同事是因为工作环境的缘故，才感觉到乏力，食欲不振，可发热、出血这些症状是紧张工作很少引起的，况且，可心才工作不过半个月，工作上不会有太大压力，平时身心又很健康，所以，心因性和社会性的原因可以排除。 叶蓁蓁又想到，出现症状的人都在可心的部门，有共同的工作环境，也就是有共同的暴露史，所以不能排除中毒的可能，如果是中毒，那引起中毒的毒素又是什么呢？ 对了，还有发热，发热是感染性疾病最重要的表现，但没有剧烈头痛、全身酸痛等全身中毒症状，这又跟感染性疾病的症状相反，所以，感染性疾病也不能排除。 叶蓁蓁总结一番，由于症状少，又缺乏实验室诊断资料，可心的病因还是很难明确，最好还是能带可心到医院检查一下。 看着桌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可心屋里的灯已经熄了，还是别打扰她，希望只是普通的劳累引起的。 叶蓁蓁合上书，准备休息，明天还要参加中国疾控中心的面试，早睡早起嘛。 夜里，叶蓁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又回到小时候，回到被隔离的学校，很快又到了巴黎塞纳河边，南之乔站在河边朝自己微笑，转眼间又到了南木集团，见到可心一身鲜血，正无助地望着自己。 叶蓁蓁被惊醒，睁开眼一看，天已蒙蒙亮，想起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面试，于是悄悄起身，洗刷完毕之后，看向可心的屋子，灯没亮，可心还没起床。 本来还想跟可心打个招呼，看看可心的情况，可又担心影响可心休息，叶蓁蓁思量一番，最后在餐桌上留了字条，才关门离开。 等坐公交车赶到中国疾控中心，准备面试的会议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方娜娜和高伟也在其中，两人正在聊天，旁边还有在辐射所做博后的王立川。 见到叶蓁蓁进入会议室，方娜娜立刻招手，“蓁蓁，坐这边。” 方娜娜朝旁边移了一个座位，在身旁空出一个位置，叶蓁蓁在空位上坐下，方娜娜问：“蓁蓁，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面试也没有什么可参考的，我就是看了看以前公务员面试的试题。” 方娜娜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师姐说，中国疾控中心的面试很正规，都有专门的面试试卷，跟公务员面试差不多，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蓁蓁：“大家都一样，看临场发挥吧。” 方娜娜：“蓁蓁，你是笔试和技能考试都第一名，面试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这次南之乔也是面试考官之一，但愿他别把对自己的偏见带入面试中，叶蓁蓁也叹了口气，“只要自己尽力就行，结果就看天意吧。” 一直坐在旁边的高伟此时也上前搭话：“你们这个研究助理岗位竞争很激烈啊，听说面试比例是五比一，招三个人，有十五个人来面试。” 方娜娜白了高伟一眼，“知道你们辐射所竞争不就是二比一嘛，你也很有可能被刷下来。” 高伟指了指身旁的王立川，说：“我们两个，二选一。” 叶蓁蓁记得第一次来中国疾控中心大院时，遇到王立川，他自己介绍自己是在辐射所做博后，怎么也参加面试了？叶蓁蓁好奇地问：“王立川也要参加面试？” 王立川：“嗯，我是来帮高伟的忙，其实，我要在辐射所做两年博后，这次来，纯粹是来凑人数的。” 方娜娜反应过来，“也就是说，王立川会自己在考试中出现失误，高伟一定会被录取了？” 高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中国疾控中心招聘也是通过人事部门，如果报名人数不够比例，就会取消岗位，你们也知道，学历越高，专业越窄，满足岗位要求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按照招聘要求，肯定会有人被刷下来，这么一来，节省大家时间嘛。” 方娜娜：“你们这是作弊。” 高伟也不生气，“不是作弊，这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方娜娜没话说了，自己在这边为面试紧张地不得了，可高伟和王立川却一副走过场的样子，这让方娜娜心里很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学历高，专业好，是辐射所需要的人才呢。 “大家安静，面试开始，请叫到名字的去面试考场。” 会议室内不知何时走进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打开的文件夹，开始念考生名字。 “一号，叶蓁蓁。” “到！”叶蓁蓁站起身。 中年男子指着与大会议室相通的一间小会议室，说：“进去吧，把随身的包和手机放在等候区，面试结束后，再过来领取。” 第19章 突然死亡 叶蓁蓁心想，这是预防先考完的考生向后面的考生传递考试内容，看来面试的考题可能都是一样的。 叶蓁蓁放下包和手机，走进面试小会议室，身后，中年男子大声念道：“二号，方娜娜准备。” 看来这面试的顺序也是根据笔试和技能考试的成绩来排序的。 叶蓁蓁走进面试考场，考场是一个方形会议室，椭圆形长桌一边坐着一排考官，七个人，桌子一端有一个记录员。 叶蓁蓁一眼扫过前排考官，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正是南之乔，南之乔头也没抬，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各位考官，上午好，我是叶蓁蓁。” 坐在最中间的一位考官点头示意叶蓁蓁坐下。 与考官正对的，椭圆办公桌的一侧，是一张预留好给考生的椅子，叶蓁蓁坐到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正好是一份考卷。 中间的考官又开始说话：“叶蓁蓁，面试考题就在你面前的试卷上，你按顺序回答就行。” 叶蓁蓁翻开卷子，题目分两大类，一个公共题目，一个专业题目，这些叶蓁蓁在面试之前都有准备，顺利答完题目，面试时间也恰好结束。 结束离开面试考场前，叶蓁蓁又看向南之乔，发现整个过程南之乔都没抬头看自己一眼，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叶蓁蓁对自己面试的表现很满意，面试考官这么多人，一人对自己有偏见，不会影响结果。 结构化面试就是好啊，相对的公平公正，就算南之乔想为难自己也没办法。 叶蓁蓁第一个考完，到等候区安静地待着，很快方娜娜也出来了，两人一嘀咕，面试的考题果然都一样，难怪考完试还要隔离考生。 上午的面试结束后，考生们被从隔离区放了出来，下午还有面试，但听说面试的题目会改变，就是预防上午的考生泄露考题，这公平措施做得很到位啊。 方娜娜拉着叶蓁蓁，非要一起吃午饭，叶蓁蓁也想听到面试成绩，于是决定等到下午面试结束，中午，众人在中心餐厅吃饭的时候，叶蓁蓁心里挂念可心，刚要给可心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尤可心。 “喂，可心，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叶蓁蓁关心地问。 手机里却传来尤可心满是惊恐的哭声：“蓁蓁，我很不好” 叶蓁蓁心里一惊，忙问：“怎么了？可心，你先别哭，出什么事了？” 尤可心哭哭啼啼：“李志豪死了。” “李志豪？” “就是前天，我们在南木集团餐厅吃午餐时，见到的那个晕倒在地的男生。” 叶蓁蓁：“我记得，你昨天不是说，他被送到医院后，已经苏醒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尤可心像是捂着鼻子说话一般，发出嗡嗡的鼻音，“昨天是没事的，可今天，我一上班，就听同事说，李志豪昨天夜里就发病，住进了，有两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去医院看他，五分钟前，那两个同事打电话回来，说李志豪没抢救过来，已经死了，而且，在医院的两个同事中，有一个也晕倒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恐慌，说，李志豪的病会传染，蓁蓁，你说这是不是传染病啊” 尤可心边说边哭，叶蓁蓁心里听得也有些发毛，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就死了呢？叶蓁蓁忙安慰可心，说：“可心，你先别害怕，你现在怎么样了？” 尤可心：“很不好，我刚才一直在流鼻血，现在还没止住，蓁蓁，我很害怕，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呜呜” 尤可心在电话一头哭的惊恐伤心，叶蓁蓁先稳住自己的心神，安慰说：“可心，你现在在哪里？” “卫生间。” “哪里的卫生间？” “南木集团总部大楼，我们部门楼层的卫生间，在八楼，鼻血流了好几分钟了，一直止不住。” “用冷水拍额头呢？” “试过了，还是止不住。” 叶蓁蓁心里迅速计算，从中国疾控中心这里到南木集团总部大楼，不堵车的话，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可心现在的状况，一个小时太久了，要马上去医院，叶蓁蓁用平静的语气问：“可心，你现在能一个人去医院吗？” 尤可心犹豫了两秒，说：“我害怕我一出去，同事们会把我当做传染病人隔离起来。” 叶蓁蓁心想，这个可心，一定是被去年在石大校园里发生的绵羊布病事件给吓坏了，都说自己胆子可心胆子更叶蓁蓁鼓励说：“可心，没事的，你不是说，你们部门的同事很多都有疲劳乏力的症状吗，这些可能都是疾病的前期，所以，你先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在医院里等我。” “可是”尤可心还有些犹豫。 叶蓁蓁继续劝说：“可心，你不是一直在淌鼻血吗，这说明，你的凝血功能有问题，这可能由多种原因引起，可能是传染病，也可能是中毒，所以，你先去医院，就去李志豪住的那家医院，告诉医生，你是李志豪的同事，这样方便医生找出病因。” 尤可心在蓁蓁的劝说下，慢慢稳定了情绪，过了一会儿，回答：“好吧，我去医院。” 叶蓁蓁：“等一下，找个关系好的同事陪你一起去。” “嗯，我找萧晓陪我一起去。” 尤可心主动挂断了电话。 叶蓁蓁本来坐在中国疾控中心餐厅内，挂断电话后，噌的一下站起来，急忙往外跑，打算坐最近一班公交车去地铁站，这是叶蓁蓁能想到的最快的交通方式了。 “蓁蓁，你要去哪？”方娜娜刚拿好午餐，准备要做到叶蓁蓁旁边，远远看到叶蓁蓁匆忙地往外跑，于是大喊。 “娜娜，我有急事，你们自己吃吧。” “你不等面试成绩出来了啊？”方娜娜追问。 “不等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第20章 同去医院 叶蓁蓁小跑出了中心餐厅，方娜娜一头雾水，坐到高伟和王立川对面，嘀咕道：“蓁蓁是怎么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高伟：“刚才听她打电话，好像是有什么人住院了，她急着去js医院吧。” 方娜娜：“js医院？离这里很远啊。” 王立川：“嗯，坐地铁也要一个多小时。” 方娜娜：“你们知道是什么人要住院吗？” 高伟和王立川都是一脸茫然的摇头，方娜娜叹了口气，“就知道问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一会儿，我自己问。” 高伟：“你怎么对叶蓁蓁的事这么关心？” 方娜娜白了高伟一眼，“你怎么没有同事爱啊，同事出事当然要关心了。” —— 叶蓁蓁一人匆忙跑出中心大院，来到门口的公交站点，去地铁站的公交车十五分钟一班，看着时间，估计还有十多分钟才能有下一班。 因为中国疾控中心地处郊区，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出租车也很少，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出租车的踪影。 叶蓁蓁等的焦急，突然，一辆白色轿车停到面前。 车窗降下，南之乔露出侧脸，说：“叶蓁蓁，上车。” 叶蓁蓁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以为南之乔又在打让自己离开的主意，于是大声说：“我要去js医院，没时间陪你玩。” 南之乔一脸正色，“上车，我送你去。” 叶蓁蓁一愣，但想想可心，于是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刚坐稳，南之乔一踩油门，白色轿车疾驰在公路中央。 南之乔问：“你为什么要去js医院？” “可心病了，我要去看她。” “她什么时候住院的？” “刚刚。” “什么病？” “不知道。” “那她有什么症状？” “流鼻血止不住，还有发烧，乏力等。”叶蓁蓁一顿，想起李志豪，又说：“可心的同事，很多都出现乏力，出血症状，还有一个最严重，也是发病最早的，今天上午刚死了，所以可心很害怕，她觉得可能是传染病。” 南之乔眉头一皱，问：“南木集团的职工出事了？有多少人？” “目前知道的，就是可心所在的部门，大约有十几个吧，住院的有三个，其他人，症状比较轻，都没在意。” 南之乔不说话，面色深沉，叶蓁蓁试着问：“南学长，你觉得可心这次住院是不是传染病？” 南之乔：“你提供的信息太少，目前判断不出来，不过，既然有不明原因死亡病例，医院会上报国家大疫情网，疾控中心会调查的。” “中国疾控中心会参与调查吗？” “如果是js医院上报的病例，它属于海淀区，那就是海淀区cdc调查，如果海淀区疾控解决不了，再由中国疾控中心参与。” “哦，逐级分管。”叶蓁蓁看着南之乔，问：“南学长，你真要送我去js医院？” “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下午不是还要面试考生吗？就这样出来，没问题吧？” 南之乔：“下午的面试，考官和试卷都会换，而且，传染病所所有岗位的面试，在上午都结束了，下午是辐射所和性艾中心，所以，我现在没什么要忙的，送你，只是顺路。” 叶蓁蓁本来以为，南之乔是别有用心，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于是又问：“南学长，你去城里有什么事吗？” “机密。”南之乔说得一本正经，根本没表露出来，是自己刚才在中心餐厅看到叶蓁蓁匆忙跑出来，自己担心才跟出来的样子。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的身份，中国疾控中心一个实验组的主任，具体有什么行政职位，自己也不清楚，既然南之乔说是机密，那就是机密好了，反正自己只是搭顺风车，其他的莫问。 白色的玛莎拉蒂在车海中穿行，南之乔车技很好，轿车飞快而平稳，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js医院门口。 叶蓁蓁掏出手机给尤可心打电话，可心已经住进医院，说了自己病房的位置，蓁蓁按着医院内的标示，开始往病房找。 南之乔跟在叶蓁蓁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叶蓁蓁问：“南学长，你不去忙你的机密事情吗？” 南之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那件事不急，我先跟你去看看尤可心。” 蓁蓁没有拒绝，遇到今天的情况，有南之乔在身边，蓁蓁感觉更心安一点。 尤可心住在七楼的一间三人病房，病房内三个病床都住满了人，可心躺在病床上，病床旁，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女子面容清秀，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应该就是可心口中说的同事萧晓。 “可心，你感觉怎么样？”叶蓁蓁走到病床前，握着可心的手，关切地问。 尤可心本来在跟萧晓聊着什么，突然见到叶蓁蓁，泪水立刻在眼里打转，委屈地说：“蓁蓁，你终于来了，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传染病？” 叶蓁蓁：“医生怎么说？” 尤可心：“医生只让做检查，还没出结果呢。” 叶蓁蓁：“你说明了你是李志豪的同事了吗？” “说了。” 叶蓁蓁看了一下四周，现在已经是接近午休时间，但还有不少人在病房内进出，叶蓁蓁皱着眉，问：“医生怎么没给你安排单独的病房？” 尤可心：“医生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传染病，所以不隔离，而且医院病床很紧张。” 说话间，尤可心注意到跟在叶蓁蓁身后进来的南之乔，尤可心露出笑脸，“南学长，南主任，你是中国疾控中心实验组的主任，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你看看我的情况，是传染病吗？” 尤可心对南之乔很崇拜，现在最想听的也是南之乔的意见。 南之乔盯着尤可心的眼睛，又看了看病床旁陪护的萧晓的脸，问：“你有没有感觉嘴唇有些麻？” 尤可心点头，“嗯，今天上午开始嘴唇一直有麻麻的感觉。” 病床旁的萧晓附和说：“我的嘴唇也有麻麻的感觉，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早晨吃辣豆腐乳造成的，现在可心也有这个症状，看来我也得病了。” 萧晓面色惊慌地看向南之乔，追问：“南主任，我们得的究竟是不是传染病啊？” 第21章 造血功能 “目前还不确定。”南之乔面色沉重地说，接着又问可心，“南木集团还有其他员工出现这种症状吗？” 尤可心：“有，基本都在我们部门。” “你是哪个部门的？” “生物制品研发部。” 南之乔一阵沉默。 萧晓见南之乔沉默，以为事态严重，又补充说：“我们部门的李志豪，今天上午就死在这家医院里，听跟李志豪关系较近的李志毅讲，他晕倒之前的两天，也有流鼻血的症状。” 叶蓁蓁和南之乔互看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明白可心这次住院一定是**。 尤可心见南之乔和叶蓁蓁都不说话，心里更慌了，拉着蓁蓁的手，说：“蓁蓁，我是不是也会像李志豪一样，会死啊？” 叶蓁蓁忙安慰说：“不会的，我们现在在js医院，这里的医疗水平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医生们一定会找出病因，你会没事的。” 尤可心又看向南之乔，南之乔在叶蓁蓁的注视下，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叶蓁蓁的话，紧接着拿起手机，说：“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南之乔拿着手机出了病房，隐约听到南之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声音断断续续，谈话的内容好像跟南木集团有关，南之乔称呼对方是李叔。 叶蓁蓁知道听别人讲电话不好，于是，对尤可心扯开话题，说：“可心，你刚才在电话中说，给李志豪陪护的那个同事也住院了，是不是也住在js医院？” 尤可心：“嗯，李志毅也住在这里。” “李志毅？听着名字，两个像是兄弟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萧晓，接过话头，解释说：“李志毅和李志豪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俩是同村，都住在郊区李家村，辈分相同，都是‘志’字辈，所以名字相似，李志豪在我们研发部，李志毅在销售部，但他俩在公司外合租一套公寓。” 叶蓁蓁心想，从萧晓的介绍来看，李志豪和李志毅的关系密切，上班时间虽然不在一起，但下班后会有相同生活空间，李志毅紧接着李志豪住院，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接触了相同的病原体，可是研发部其他人发病又是什么原因？ 叶蓁蓁问：“你们研发部的人，去过李志豪和李志毅住的公寓吗？” 尤可心摇头，“没有，很少有人邀请同事去自己住的地方，尤其是我们这些同事都是刚认识不久，而且他们又是合租，不方便吧。” 叶蓁蓁心想，那出租屋方面的原因可以排除。 叶蓁蓁又问：“李志豪平时喜欢带零食什么的给同事吃吗？” 尤可心又摇头，“就我所知，李志豪从来没带过吃的东西到公司，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吃零食的习惯？” “那李志毅呢？他有没有跟你们研发部的同事一起参加过什么聚餐活动？” “没有。”尤可心很确定地回答。 叶蓁蓁：“是不是他们单独去聚餐，你不知道？” 尤可心：“不会，我虽然是新人，但研发部的统一活动肯定会通知我的，不信，你可以问萧晓。” 萧晓点头，“嗯，如果有集体活动，肯定是所有部门的同事一起参加，我是去年来集团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还有，集团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吃零食，所以，李志豪是不会带零食去集团的。” 叶蓁蓁心里嘀咕了，从目前情况来看，南木集团只有研发部员工出现症状，除了跟研发部李志豪有关系的李志毅，而李志毅跟研发部没有其他交集，怎么会出现相同的症状？关联点还在李志豪身上。 尤可心问：“蓁蓁，你怎么不是问零食，就是问聚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食物中毒？” 叶蓁蓁：“一开始我以为是，但从你们刚才说的，我觉得食物中毒可以排除。” 尤可心不关心蓁蓁是怎么排除食物中毒这一条，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真正病因，于是追问：“蓁蓁，你觉得病因是什么？” 叶蓁蓁摇头，“不确定，还要看看你的化验结果。”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四十来岁的男医生，拿着一摞报告走进病房。 “这就是我的主治医生赵医生。”尤可心对蓁蓁介绍道。 赵医生拿着一份化验报告走到尤可心床旁，说：“你的血检报告出来了。” 尤可心担心地问：“赵医生，结果怎么样啊？” 赵医生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仿佛一直都是一个表情，说：“造血功能有问题。” 尤可心惊问：“我流鼻血不是凝血功能出了问题吗？怎么连造血功能也有问题？” “凝血功能是有问题，但最主要的还是造血功能的问题。”赵医生不紧不慢地说。 尤可心问：“造血功能有问题？是白血病吗？”尤可心把自己能想到的关于血液的疾病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后选了自认为最严重的一个，问了出来。 “是急性白血病。”赵医生解释，“从你的血检结果来看，骨髓增生极度低下，各系造血细胞均减少，淋巴细胞和浆细胞比例增高，外周血细胞下降严重，血小板降低至20x109/l，白细胞分类计数中，中性粒细胞比例减少，核右移，并有退行性病变。” 尤可心和萧晓听得一头雾水，叶蓁蓁本科是学医的，所以对这些医学术语有了解，叶蓁蓁听后，很是震惊，问：“可心的造血功能损伤这么严重？” 赵医生沉默地点点头，尤可心见蓁蓁震惊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脸色不禁又因为担心害怕苍白了很多。 尤可心颤抖的声音问：“医生，我的病能治吗？我会不会跟李志豪一样……” 尤可心的眼泪都快流出来，哽咽的声音已经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 赵医生见状，忙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你的情况比李志豪刚入院的情况好多了，我会再安排几个检查，等查明病因就可以治疗根本，现在，只能对症治疗了。” 第22章 病历档案 萧晓问：“对症治疗？那具体要做什么？” 赵医生：“造血功能损伤会引起严重的感染，所以在改善造血情况的同时，要预防感染，我先安排你住进相对隔离的洁净病房。” 尤可心惊问：“要把我隔离了？！” 赵医生：“只是相对隔离，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那李志毅呢？就是那个陪护李志豪的人，他也住隔离病房了吗？” “嗯，他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截肢。” “截肢？！”尤可心和萧晓同时惊问，“为什么要截肢？” 赵医生：“你们是他的同事，所以不妨告诉你们，他的右腿坏死严重，不截肢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尤可心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右腿，面色苍白地问：“我的右腿呢？会不会也要截肢？我除了流鼻血，没有其他症状啊。” 赵医生：“每个人情况不同，你不要太担心。” 虽然医生说得轻松，可尤可心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叶蓁蓁对医生说：“我能看一下可心的血检报告吗？” 赵医生看向可心，可心点点头，说：“蓁蓁是我的朋友，之前也是学医的，让她帮我看一下吧。” 赵医生把报告单递给叶蓁蓁，蓁蓁仔细一看，结果确如医生所说，造血功能损伤很严重，蓁蓁试着分析说：“像这种造血功能损伤的情况，多发生在肿瘤病人采用了大剂量放、化疗后，病人会出现骨髓严重抑制、造血功能不足、免疫力进一步下降等临床表现，可心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听了蓁蓁的分析，赵医生也表示赞同，说：“我们也怀疑过这种情况，可病人并没有服用过化疗药物，也没有接受过放疗，所以就排除了，我们正在其他方面找原因。” 叶蓁蓁：“会不会是中毒？” 赵医生：“我已经让检验科去化验几种常见的抑制造血功能的毒物，现在还没有结果。” 叶蓁蓁：“会不会是自身免疫系统的疾病？” 赵医生：“各种免疫因子的检测也正在进行，等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判断。” 对叶蓁蓁和医生的谈话，尤可心听得云里雾里，但最重要的还是听得懂，那就是两人在讨论自己生病的病因。 南之乔不知何时打完电话，走到叶蓁蓁身后，听到蓁蓁和医生的对话，搭话说：“不会是免疫系统疾病。” “为什么？”蓁蓁和赵医生同时问。 “我刚才了解到，南木集团又有两个员工出现流鼻血，吐血症状，现在正在往js医院送过来。” 赵医生眉头微皱，“这么多人出现相同症状，难道是中毒？我去其他病人那看一下。” “请先等一下。”南之乔拦住赵医生。 “还有什么事？” 南之乔：“我想看一下李志豪的病例。” 赵医生正色拒绝说：“医院有规定，病人的病例不能随意给别人看。” 南之乔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赵医生一看，脸色立刻缓和下来，说：“原来是中国疾控中心的南主任，你好，要看病例的话，跟我去档案室吧。” 南之乔跟在赵医生身后，同时给叶蓁蓁使了个眼色，叶蓁蓁立刻跟了上去。 js医院的档案室，规模颇大，除了一排排的纸质档案，还有两排电脑，一个大的圆形会议桌，门口的地方，还坐着两个档案管理员，都是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女职工。 两位管理员见到赵医生，都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问：“赵医生，今天要查什么资料啊？” “今天我是带人过来看资料的，他们是中国cdc的工作人员，要看李志豪的病例。” “李志豪的病例啊，刚归档好，我这就给你们调出来。” 很快，纸质档案拿到了会议桌上，同时，电子档案也调到了电脑桌面上。 赵医生看了看时间，说：“南主任，你们先看着，我还要去查房，有事给我打电话。” 赵医生留下一张名片，又嘱咐档案管理员尽量满足南之乔的要求，然后就匆匆离开。 南之乔坐到电脑旁，开始翻看李志豪的病例，叶蓁蓁则把纸质病例拿了过来，坐到南之乔身旁，仔细看着。 李志豪的病例一张张翻开，南之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叶蓁蓁担心地问：“从李志豪的病例里能看出什么吗？” 南之乔：“李志豪的病例上说，病人主诉，在李志豪入院之前，他就有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两天后症状减轻，一天后，突然出现晕倒昏迷症状，入院，病人高热、呕吐、腹泻、拒食、出血等症状严重，血液检查，白细胞、血小板降至零，贫血严重；肺部感染，进行性呼吸困难，发绀，病人最后死于严重的败血症。” 叶蓁蓁：“李志豪入院第三天就死亡，病程发展很快，而且，以出血、造血功能损害和感染为主要症状，这跟中毒的表现不一样啊。” “不是中毒。”南之乔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观点。 “那病因是什么？会不会是出血热？” “不是出血热，出血热的症状是小血管损伤为主，以发热、出血、充血、低血压休克及肾脏损害为主要临床表现，跟李志豪的临床症状不符。” 叶蓁蓁沉默了，脑海里想着可能出现李志豪病例上症状的病因，突然，南之乔脱口说：“难道是……”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南之乔话未说完，突然又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叶蓁蓁：“南学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南之乔突然问：“给李志豪做陪护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住院了？” “你说的是李志毅吧，他住进了隔离病房，听赵医生说，李志毅要截肢。” 南之乔转身对档案管理员说：“能把李志毅的电子病历调出来吗？” “可以。” 很快，李志毅的电子病历也调到了电脑桌面上，南之乔点动鼠标，李志毅的记录一目了然。 李志毅现在还在住院期间，病历内容少，写着，以呕血住院，后出现右下肢活动困难，组织细胞受损严重，出现严重感染，需截肢，等内容，南之乔两分钟之内就看完病历。 南之乔皱着眉，突然站起身，说：“我要去李志毅病房看一下。” 第23章 病患关系 叶蓁蓁见状，也放下手中的纸质病历档案，紧跟在南之乔身后。 两人刚走出档案室的门口，突然迎面走来两个拎着采样箱的男子，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胖的中年男子走在前面，高瘦的年轻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跟在中年男子身后。 矮胖男子见到南之乔，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笑容，隔着很远，便打招呼说：“南主任，你怎么在这？” 南之乔也挤出笑意，寒暄道：“过来查点资料，曲科长，你们拿着采样箱是要来采样吗？” 矮胖男子很快走到南之乔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采样箱，说：“是啊，今天上午，医院报了一起不明原因死亡病例，我们是来采样的。” 南之乔：“死亡病例是不是叫李志豪？” “是啊。”曲科长疑问地看着南之乔，问：“南主任，您难道也是为了李志豪这个事情过来的？” “算是吧。”南之乔解释说，“我今天来看朋友，偶然间知道李志豪的事情。” 曲科长：“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中国疾控中心了呢，不过，李志豪的死很蹊跷，加上他父亲也是死因不明，所以，我们一接到报告，就赶过来了，希望趁早找出死亡原因。” 南之乔和叶蓁蓁都是一愣，南之乔惊问：“李志豪的父亲也死了？” 曲科长：“是啊，怎么？南主任，你不知道吗？” 南之乔：“我没看大疫情网，就连李志豪的死讯也是到了医院知道的。” 曲科长：“哦，李志豪的父亲的死亡信息是昨天录入的大疫情网，发病很急，死在郊区医院，遗体还在医院太平间放着呢，今天儿子又死了，我们怀疑是传染病，申请了强制解剖采样，详细情况在大疫情网都有，您可以到网上看一下。” 南之乔：“好的，你们先忙。” 目送二人离开，南之乔又返回档案室，叶蓁蓁问：“不去李志毅的病房了吗？” 南之乔：“先到大疫情网上看李志豪父亲的资料。” 叶蓁蓁又问：“刚才的两个人是？” “海淀区疾控的工作人员，来现场采样的。” “哦，效率很快啊，上午出现死亡病例，下午就来采样了。” 南之乔重新坐回档案室的电脑前，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登录进大疫情网，找到不明原因死亡病例一栏，输入李志豪的名字，李志豪所有详细的资料一一展示在电脑桌面上，找到亲属关系一栏，上面清楚地写着李志豪父亲李明发。 南之乔又返回首页，输入李明发的名字，李明发的详细资料也调了出来。 李明发，男，五十八岁，家住郊区小李村，职业私营工厂主，于今年六月三十号，出现反复呕吐、血压下降、腹泻等症状，自行服用中药藿香正气水，症状持续两天，七月二号症状缓解，七月五号上午突然病情反复，出现反复呕吐、严重腹泻，呕吐物中含血性液体，腹泻为血水便，七月五号下午被送往郊区医院，入院两小时后死亡。 南之乔盯着电脑屏幕上李明发的资料，眉头紧皱。 叶蓁蓁也凑上前仔细看了一遍，资料不多，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叶蓁蓁问：“李明发的资料就这么多吗？太少了。” 南之乔用鼠标有点开一个按钮，一张新的资料出现在电脑桌面上。 “这是医院检验科的检查结果以及区疾控的尸检结果。”南之乔担心叶蓁蓁看不明白，特意解释。 资料中详细说了病理检查结果，骨髓等造血器官损伤严重，小肠粘膜上皮广泛坏死脱落，肉眼可见肠壁变薄，粘膜皱襞消失，表面平滑，镜下观察隐窝细胞坏死，隐窝数减少甚至完全消失，绒毛裸露，在隐窝和绒毛可见巨大的畸形细胞粘膜固有层和粘膜下层血管充血，间质水肿，有少量粒细胞和圆细胞浸润。 叶蓁蓁看着这一段非常专业的描述，有些发蒙，虽然自己本科是学医的，可也只学了一些基础医学课程，研究生期间又改成生物化学专业，所以对这段描述，也不知具体说明了什么。 叶蓁蓁扭头看向南之乔，只见南之乔眉头微皱，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叶蓁蓁问：“南学长，从这些检查结果能看出来病因吗？” 南之乔：“目前还不确定。” 可叶蓁蓁感觉到，南之乔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于是接着问：“你是不是有怀疑的病因了？” “嗯，对于这个怀疑，我还要找李志毅确证一下。” 南之乔退出电脑系统，转身走向隔离病房区域，叶蓁蓁也不多问，紧跟在南之乔身后。 医院的隔离病房区在主楼旁边的一座小楼的里，小楼有六层高，通过一个空中甬道与门诊大楼相连，小楼相对独立，在医院设计之初，这里便是用来做隔离区使用。 李志毅的隔离病房在三楼，三楼整个楼层都有门禁系统，没有门禁卡，外人无法进入。 两人站在三楼大门外，看着隔离病区内，穿着隔离衣的护士，有条不紊地在各个病房里忙碌，叶蓁蓁指了指门禁的位置，说：“找赵医生帮忙吗？” 南之乔拿出之前赵医生给的名片，拨通上面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赵医生了解了南之乔的目的，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个小护士拿着门禁卡出现在二人面前。 小护士打开三楼门禁大门，又指明李志毅所在的具体房间，之后，留下一套一次性隔离衣，并嘱咐说：“隔离病房内不能久留，病人也需要休息，问完话就快点出来吧。” 叶蓁蓁看只有一套隔离衣，于是问：“隔离衣还有吗？我们两个人。” 小护士打量了蓁蓁一番，说：“问话一个人就行。” 叶蓁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隔离病房自己是进不去了，南之乔紧接着嘱咐说：“我一人进去就行，你去看看尤可心。” 第24章 隔离病房 眼睁睁地看着南之乔穿戴好隔离衣，走进李志毅的隔离病房，叶蓁蓁原路返回到尤可心的普通病房，刚到病房门口，就见两个护士正推着尤可心从病房里出来。 叶蓁蓁走上前，问：“可心，你这是要去哪里？” 尤可心：“赵医生让我去隔离病房，手续已经办好了，这就要搬过去。” “这么快！” 尤可心转头问身边的护士：“可以让我的朋友到隔离病房陪我吗？” “不行，隔离病房内都经过严格的消毒，人员走动会增加感染几率。”小护士干脆地拒绝。 尤可心被护士推着离开，叶蓁蓁也跟在身后，安慰道：“可心，别担心，我就在隔离病房外，有什么事，你可以让护士叫我。” 尤可心也被推进了隔离病房，同样是小楼的三层，叶蓁蓁和萧晓站在隔离病房外，萧晓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很疲惫的样子。 叶蓁蓁说：“萧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顾可心就行。” 萧晓摇头：“不用，我也想知道可心的情况。” “可是也不知道可心要在隔离病房呆多长时间，你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萧晓：“没事，这里离公司近，离我住的地方也近，我再呆一会儿就回去。” 蓁蓁不好再阻拦，也就随萧晓的意，萧晓在隔离病房外的一溜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神里尽是惊慌。 叶蓁蓁朝隔离区内望了望，看不到南之乔的身影，看来还没有出来，闲来无事，也坐到萧晓身旁的长椅上，见萧晓一直沉默，蓁蓁找了个话题，聊起来：“你跟可心的关系很好啊，这么照顾她。” 萧晓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上弯的嘴角掩不住惊慌的表情，说：“我跟可心也就是处得来的同事，我在这陪她，也是想知道这个病接下来会怎么样，因为我有跟可心前几天相同的症状。” 萧晓说得直白，叶蓁蓁惊问：“你也有乏力，没有食欲的症状？” “嗯，但没有流鼻血。” 叶蓁蓁：“那你有没有跟医生说？” “刚说过了，也抽血做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一开始，我没感觉有什么，可是今天李志豪的死，李志毅和可心住进隔离病房，还有，研发部又有两名同事因为出血住进js医院，我这才有些心慌，这次真可能是传染病。” 关于南木集团研发部又有两个员工因吐血住院的事，是刚才南之乔告诉自己的，现在萧晓也知道了，消息散播的真快，叶蓁蓁问：“你也知道研发部又有两个人吐血的事了？” “嗯，刚才我看到他们了，是李总送他们过来的，还有很多研发部的同事都来了，一起在门诊做了检查。” “他们现在在哪里？” “有两个住院的，就在可心刚才病房的隔壁，主治医生也是那个赵医生，其他没住院的同事都在门诊做检查。” 叶蓁蓁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他们两个。” 萧晓也站了起来，“你不在这守着可心了？” 叶蓁蓁：“可心在这里会有护士照顾，我去看看刚入院的那两个，可能会发现病因。” 萧晓犹豫了一下，过了两秒，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说：“我还是在这里守着可心吧，你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 “好。” 蓁蓁刚准备离开，萧晓突然又阻止说，“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这次可能是传染病，你不害怕被传染吗？” 叶蓁蓁微微一笑，“就算是传染病，也需要有人来处理啊，越早发现病因，就会让越少的人受到伤害。” 叶蓁蓁转身离开，很快到了普通病房区，找到萧晓所说的病房，一看，里面除了病床上的三个人，还有一个医生，两个个护士，以及几个探视的人员，叶蓁蓁正在脑中判断哪两个是刚送进来的南木集团员工，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叶小姐，你也在这？” 叶蓁蓁回头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身旁跟着两个医生，身后还有四五个年轻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占了半个走廊的位置。 说话的正是中间精瘦老头，之前在南木集团见过面，就是前天给叶蓁蓁拿试卷和翻译资料的李总，叶蓁蓁回应：“李总，您好，我是来看朋友的。” “朋友？” “就是尤可心。” “哦，生物制品研发部的尤可心，我知道，她上午就来了js医院。” “可心刚搬去了隔离病房。” 李总：“那叶小姐到普通病房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听说南木集团又有两个员工因吐血住到js医院，我来看一下，寻找病因。” 李总又问：“你是跟小南先生一起来的？” “小南先生？”叶蓁蓁一想，当天在南木集团总部大楼，眼前的李总就是称呼南之乔为‘小南先生’，南之乔的父亲又在南木集团工作，想必这个李总也认识南之乔的父亲，小南先生就是为了区分父子两个，对南之乔的专用称呼。 叶蓁蓁点点头，“嗯，我是跟南之乔一起来的，他现在在隔离病房区探视李志毅。” 李总：“哦，叶小姐，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请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没想到李总如此和蔼平易近人又很热心，叶蓁蓁也不客气，说：“我想见一下刚入院的两个南木集团员工，问一些情况。” “他们两个就在病房内，跟我来。” 李总带着叶蓁蓁走进病房，紧挨房门的两张病床上各躺着一个大男生，李总介绍说：“李坤和张力，就是他们两个。” 跟着李总和蓁蓁进入病房的还有医生和刚才四五个年轻人，应该是南木集团的员工，病房里一下挤满了人，见到这个阵势，在场的医生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总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看脸色，立刻对自己带来的人吩咐说：“你们几个先去门诊照顾在门诊做检查的同事，有事我会通知你们，先出去吧。” 跟来的年轻人都应了一声，陆续出了病房，病房里一下宽敞起来。 第25章 寻找病因 叶蓁蓁问躺在病床上的两人，“你们都是南木集团研发部的员工” 李坤和张力同时看向李总，李总点点头，示意二人配合回话，二人回应：“是的。” 叶蓁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乏力、食欲缺乏的症状” 靠近病房门的年龄稍大的李坤先回答说：“大约从一个星期前吧。” “你呢”叶蓁蓁又问张力。 “跟李坤差不多吧，也是从一个星期前。” 叶蓁蓁：“你们研发部同事还有多少人跟你们出现相同的症状” 李坤想了想，说：“以我这两天的了解，研发部的同事多少都有乏力，食欲不好的症状，只是症状有轻有重。” 叶蓁蓁：“其他同事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坤：“差不多都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 “你确定吗” 李坤点头，“嗯，确定，因为我早来集团几年，所以对新来的同事都比较关照，我们研发部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今年新职工来集团之后才出现的，所以时间上我确定是一个星期前。” 叶蓁蓁：“研发部今年新来的员工都有谁” “李志豪、李志毅、萧奈、还有尤可心，一共四个人。” 叶蓁蓁：“研发部一共多少人” 李坤：“一共十九个。” “十九个人坐在一个办公室吗” “不是，分了两个办公室，一个大办公室，一个小办公室。” “办公座次是怎么分配的李志豪坐哪个办公室” “李志豪在大办公室，今年新近的职工都坐在大办公室内，里面有十二个人，小办公室有七个人。” “你跟张力在哪个办公室” “大办公室。” 张力看着李坤和眼前的女子一问一答，不禁对叶蓁蓁疑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们得了传染病” 叶蓁蓁：“不确定，现在医院和疾控中心正在查找病因。” 病房中赵医生也在，见病人对病情有疑问，也搭话说：“我们医院正在给南木集团研发部所有人员做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会作比对，看是否是同一种病原体引起的疾病，现在，主要是对症治疗。” 张力：“那我们为什么会生病，病因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赵医生微微一顿，说：“虽然许多疾病都是原发性的，但像这种群体事件，肯定有一个起始病因，再有中国cdc专家的帮忙，病因很快会找出来的。” 赵医生说话间，眼神看向叶蓁蓁，叶蓁蓁心想，这个赵医生，一定是看到我跟南之乔在一起，误认为我也是中国cdc的工作人员，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别解释了，否则打击病人的心情。 叶蓁蓁沉默不语，心里想着，住进医院的人都是坐大办公室的，研发部办公室的座次会不会跟这次疾病有关呢 李总见叶蓁蓁皱眉凝思，问：“叶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叶蓁蓁摇头，转而对赵医生说：“赵医生，等研发部所有人的检查结果出来后，能给我看一下吗” 赵医生：“当然可以，你和南主任可以从档案室的电脑里查。” 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叶蓁蓁也没有过多的话要问，想起南之乔和可心还在三楼隔离病房区，叶蓁蓁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普通病房。 赵医生留在病房内做例行检查，李总却追着叶蓁蓁出了普通病房门。 走廊上，李总叫住叶蓁蓁，“叶小姐，请等一下。” 蓁蓁停住脚，问：“李总，您有什么事吗” “叶小姐跟小南先生是同事吗” 叶蓁蓁一愣，没想到李总会这样问，李总知道南之乔曾把叶蓁蓁带到南木集团面试，也知道南之乔这个从不插手南木集团内部事务的公子哥，为了叶蓁蓁，第一次动用了私人关系，可是，眼前的姑娘好像并不领情，于是才有如此疑问。 叶蓁蓁微微一笑，“我跟南之乔很快就是同事了，李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李总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清秀的女孩，嘱咐说：“多谢叶小姐帮忙，还有，你和小南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叶蓁蓁感受到李总的善意提醒，同样回之一笑，“谢谢，我们会的。” 叶蓁蓁快步往小楼隔离区走，心里想把刚才问话的发现告诉南之乔，希望会对南之乔的判断有帮助。 通过主楼与小楼之间的空中玻璃甬道，叶蓁蓁很快到了小楼三楼的隔离病房外，萧晓还坐在长椅上，叶蓁蓁朝萧晓走过去，二人距离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叶蓁蓁拿出手机，低头一看，方娜娜来电。 “喂，娜娜，什么事”叶蓁蓁接起电话。 “蓁蓁，面试全部结束了，结果已经公布到网上，你看到了吗” “还没抽出时间看。” 方娜娜兴奋的声音：“你是我们岗位面试第一啊，我是第三，过几天网上就会公示录用名单，我们两个都通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蓁蓁欣喜，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兴奋，只是淡淡地恭喜说：“娜娜，恭喜你啊，如愿以偿。” 方娜娜听着叶蓁蓁的声音，根本没有自己预料的兴奋劲儿，心里纳闷了，说：“蓁蓁，你怎么不高兴啊，恭喜也是恭喜我们两个人，我们都被录用了，以后就是真正的同事啦。” 叶蓁蓁努力装作高兴地语气，说：“是啊，同喜。” 方娜娜也是心思细腻，听出蓁蓁的口气不对，疑问道：“蓁蓁，你在哪里是在js医院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在js医院” “我听高伟说的，你中午在餐厅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的，蓁蓁，谁住院了” “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病很严重吗” “有些严重，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病，还没查出病因。” “js医院可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医院啊，怎么会还没查出病因呢” “情况有些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方娜娜锲而不舍：“那跟我们说说你朋友的情况吧，这里也都是考上疾控的人了，而且很多都有医学背景，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第26章 三个皮匠 听方娜娜说“我们”，叶蓁蓁警觉地问：“你身旁还有别的人” “有，高伟和王立川都在，高伟也通过了面试，现在我们正在团山山脚下。 ” 叶蓁蓁心想，现在的四个人虽然不是中国cdc的专家，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况且是四个人，一起分析，说不定对病因的寻找有帮助。 叶蓁蓁：“好，刚好你们帮我一起分析一下。” “等一下，我把手机开免提。”方娜娜把手机开到免提，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蓁蓁的声音。 叶蓁蓁略一思忖，用简明的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我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出现乏力、食欲减退等症状，两天前出现流鼻血症状，今天又鼻血不止，而且出现发热等症状，住进js医院，医院检查结果是造血功能受损。” 方娜娜插话：“是不是白血病” 叶蓁蓁：“医生说是急性白血病，正在查病因。” 高伟的声音：“你让叶蓁蓁把整件事情说完。” 方娜娜忍住心中的疑问，不吱声了。 叶蓁蓁继续说：“我朋友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她的很多同事在多天前出现相同症状，三天前，其中一个同事住进js医院，今天上午刚去世，今天下午的时候，又有两个同事因为吐血住进js医院，还有给去世那个人做陪护的同事也住院了。。” 方娜娜忍不住了，说：“是传染病” 高伟：“方娜娜，你让叶蓁蓁把话说完，医院检查结果呢” 叶蓁蓁凭着记忆，说出几人的检查结果：“已经死亡的那个人叫李志豪，在李志豪入院之前，他就有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两天后症状减轻，一天后，突然出现晕倒昏迷症状，入院，病人高热、呕吐、腹泻、拒食、出血等症状严重，血液检查，白细胞、血小板降至零，贫血严重；肺部感染，进行性呼吸困难，发绀，病人最后死于严重的败血症。” 方娜娜：“你朋友的情况呢” 叶蓁蓁：“可心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血检结果，细胞分裂指数降低，血窦扩张、充血，骨髓细胞坏死，造血细胞减少，血窦渗血和破裂、出血；淋巴细胞亦是以分裂抑制、细胞坏死、减少为主。” 方娜娜沉默了，自己虽然有医学基础，但分析起这么专业的血检报告，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高伟和王立川则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状。 王立川突然开口问：“那今天又住院的两个人的检查结果呢” 叶蓁蓁：“他们两个刚住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临床症状跟可心相似，以出血为主。” 王立川：“还有别的情况吗那个陪护死者的同事也住院了，他的情况怎么样” 叶蓁蓁：“他叫李志毅，是死者的室友，他的情况很糟，现在在隔离病房，病例上写着，以呕血住院，后出现右下肢活动困难，组织细胞受损严重，出现严重感染，右腿需要截肢。” 王立川追问：“还有呢死者李志豪周围的人还有什么症状” 叶蓁蓁：“李志豪所在的研发部同事，在近一个星期内都出现了法力、食欲减退等症状，严重的有出血，对了，李志豪的父亲李明发昨天在郊区医院死亡，死因不明，李明发和李志豪的信息都录进了大疫情网。” 王立川：“李明发的病例你看过吗” 叶蓁蓁：“在大疫情网上看到一些信息。” 王立川：“具体说一下。” 叶蓁蓁又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说明：“李明发，男，五十八岁，家住郊区小李村，职业私营工厂主，于今年六月三十号，出现反复呕吐、血压下降、腹泻等症状，自行服用中药藿香正气水，症状持续两天，七月二号症状缓解，七月五号上午突然病情反复，出现反复呕吐、严重腹泻，呕吐物中含血性液体，腹泻为血水便，七月五号下午被送往郊区医院，入院两小时后死亡。” 王立川：“具体说一下李明发的实验室检查结果以及尸检结果。” 叶蓁蓁：“骨髓等造血器官损伤严重，小肠粘膜上皮广泛坏死脱落，肉眼可见肠壁变薄，粘膜皱襞消失，表面平滑，镜下观察隐窝细胞坏死，隐窝数减少甚至完全消失，绒毛裸露，在隐窝和绒毛可见巨大的畸形细胞；粘膜固有层和粘膜下层血管充血，间质水肿，有少量粒细胞和圆细胞浸润。” 叶蓁蓁努力回想，自己知道的好像只有这些了，于是结尾补充说：“这是我记得的所有检测结果了。” 手机一端一阵沉默，叶蓁蓁忍不住问：“你们能分析出什么原因吗” 方娜娜不出声地摇头，高伟和王立川对视一眼，同时说：“放射病。” “放射病”叶蓁蓁和方娜娜同时惊问。 王立川解释：“放射病是人体在短时间内受到大剂量1gy电离辐射照射引起的全身性疾病，因照射剂量的不同，呈现不同的临床表现，照后初期有恶心和食欲减退、照射剂量可能大于1gy；有呕吐者可能大于2gy。如发生多次呕吐可能大于4gy。如很早出现上吐下泻，则可能受到大于6gy的照射；照后数小时内出现多次呕吐，并很快发生严重腹泻，但无神经系统症状者，可考虑为肠型放射病；照后1小时内频繁呕吐、定向力障碍、共济失调、肢体震颤、肌张力增强者，可基本诊断为脑型放射病。在排除外伤因素的情况下发生抽搐者，可确认为脑型放射病。” 高伟跟着解释：“从叶蓁蓁刚才的描述看，李志豪的父亲李明发，多次呕吐，病很快发生严重腹泻，是典型的肠型放射病。” 方娜娜疑问：“放射病这不是核战争期间才会出现的疾病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高伟：“除了核战争，平时也会有辐射病出现，主要是核辐射事故、医疗事故、治疗性照射。” 第27章 意外发现 王立川：“全世界目前有四百多座核电站在运行，新建的核电站还在不断增加，从五十年代至今，已经发生过很多起事故。 其中最大的一次是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发生了两百多例急性放射病，死亡近三十人。各种类型辐射源在生产、医疗各个领域的应用日益广泛，由于使用和保管不当，各种类型的辐射事故已发生过数百起。我国自六十年代以来，也曾发生过多起辐射源事故。” 叶蓁蓁：“你的意思是，李明发是被放射源过量辐射导致的肠型放射病可其他人怎么解释呢他们是李志豪的同事，跟李明发没有接触，所处的环境也相离很远。” 王立川：“从李明发和李志豪及你的朋友同事发病的前后顺序及严重程度来看，放射源是从李明发周围转移到李志豪周围，再由李志豪周围转移到他的同事周围。” 方娜娜：“放射源会移动” 王立川：“嗯，现在的放射源体积都比较小，加上放射源的封闭装置体积也不大，所以很容易运输和移动。” 方娜娜：“放射源的使用不是都有严格的监督管理制度吗，怎么会出现在公共场所伤人呢” 王立川：“放射源泄露的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是，从叶蓁蓁的描述来看，放射源最有可能在李明发家里开始出现泄露，先去李明发家里查查看吧。” 高伟接着补充说：“放射病的病人，治疗也很重要，明确的了放射病因后，要分度、分期治疗，这会增加病人的存活率。” 听着手机一头三个人的讨论，叶蓁蓁点点头，“好，我这就去通知医生。” 王立川又提醒说：“现在的放射源都制成金属项链或金属挂件的形状，不排除放射源现在还在医院病人周围的可能，你要小心。” 叶蓁蓁：“谢谢，我会注意的。” 叶蓁蓁挂断电话，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南之乔，要把这个消息最先告诉南之乔，叶蓁蓁又用手机准备拨打南之乔的号码。 手机号码还未拨出，三楼门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叶蓁蓁和萧晓同时抬头，南之乔从里面走了出来。 南之乔一眼看到叶蓁蓁，开口说：“我想我知道病因了。” “放射病。”南之乔和叶蓁蓁同时说。 南之乔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蓁蓁：“刚才方娜娜给我打电话，辐射所的高伟和王立川刚好在旁边，我说了可心和李志豪父子的病情，他们推测可能是放射病。” 南之乔：“从病人的症状上看，是放射病的表现，一开始我也怀疑是，可这么多人都得放射病，说明有放射源泄漏，放射源泄漏是大事，公安部门和环保部门应该会有放射源泄漏或丢失的警示通知，可我们都没看到警示通知。” 叶蓁蓁：“既然怀疑，那学长你又是怎么确定这是放射病的” 南之乔：“刚才在隔离病房对李志毅的问话，我才确定我的怀疑。” 叶蓁蓁：“李志毅说了什么” 南之乔：“李志豪的父亲李明发，平时经营的是一家废品收购场，放射源可能是从废品收购场里流出来的。” 叶蓁蓁：“放射源都有专门的回收渠道，怎么会出现在废品收购场里” 南之乔：“这个就不清楚了，意外可能的原因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放射源。” 南之乔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赵医生，尤可心和她的同事得的是放射病。” “放射源还不能确定在哪里。” “行，那你们医院先用射线探测仪在医院内部检测一下，我会通知区cdc对李明发的住宅、废品收购场，以及南木集团进行检测。” 南之乔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又拨出第二个号码：“曲科长，李志豪的死因是放射病，放射源还没找到。” “郊区小李村李明发家里及他家的废品收购场，还有南木集团总部大楼。” “你们卫生科的人手不够，不能同时去两个现场” 南之乔思考了两秒，说：“这样吧，你们区cdc先去离你们最近的南木集团总部大楼，至于小李村，我申请辐射所派人过去。” “好，我也会通知南木集团配合。” 南之乔又挂断电话，接着又拨通第三个号码：“孙所，我南之乔，有个事要你们辐射所帮忙。” “放射源泄漏事件，可疑地点之一在郊区小李村，一会儿我把详细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好，有什么发现跟我说一下，公安部门也要麻烦你联系一下。” “谢谢。” 挂断电话，南之乔又拨通第四个号码：“李叔，你现在在南木集团吗” “不在在医院” “我怀疑南木集团总部大楼里有放射源，区cdc的工作人员会带仪器去检测，你让人配合一下，尤其是尤可心所在的研发部，要重点检查，在这之前，先把人员转移到安全地点。” “安全地点就是离总部大楼两百米之外的距离。” “还有，医院里的南木集团的员工得的是放射病，治疗时间长，花费高，南木集团应该做好准备。” “行，这我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后，南之乔将手机收了起来，一连四个电话，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叶蓁蓁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回去休息。” “啊” “保持体力，才能应付之后的事。” 叶蓁蓁：“那南学长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可心。” 南之乔：“尤可心的病情属于中重度的骨髓型放射病，从发病到治愈要很长时间，你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吧。” 叶蓁蓁：“中重度的骨髓型放射病完全治愈要多久” 南之乔：“短则两到四个月，长则一到两年。” “啊，要这么久”叶蓁蓁惊问。 “嗯，这还是在病人能顺利度过极期的情况下，估算出来的情况。”南之乔面色有些沉重。 “极期”叶蓁蓁对放射病知道的很少，不禁发出疑问。 第28章 病情分类 南之乔解释：“人体接受过量辐射后，发生一系列病理变化，按照照射剂量和临床表现，分为三种：骨髓性放射病、肠型放射病和脑型放射病。 三种放射病，病情由轻到重。” 叶蓁蓁：“这个放射病的分类，我知道，之前，王立川在电话里说过，他还说，李明发就是肠型放射病。” 南之乔点头，“不错，李明发的病情严重，是肠型放射病，而李志毅、李志豪和尤可心则属于较轻的骨髓型放射病，骨髓型放射病又分为轻、中、重度三种。” “你刚才说的极期又是什么” 南之乔：“中重度骨髓型放射病有明显的阶段性，一般分为四期，初期、假愈期、极期和恢复期。初期，一般在辐射后数十分钟至数小时出现，表现为神经内分泌功能紊乱，特别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主要症状为乏力、头晕、恶心、呕吐、食欲降低，还可能出现心悸、出汗、口渴、体温上升，失眠或嗜睡，有的病人还有皮肤潮红、结膜充血、腮腺肿大、口唇肿胀等。” 叶蓁蓁：“对啊，可心前几天就是这种症状。” 萧晓不知何时也凑了上来，说：“我前两天也有这些症状，我是不是也得了放射病” 南之乔：“初期症状一般持续一到三天，要确定是不是放射病，主要还要看实验室检查结果，接受照射后数小时到两天，白细胞可升高至10x109以上，然后下降，淋巴细胞绝对值在照后十二到二十四小时内明显减少，其减少程度与照射剂量有关。” “我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可是我现在感觉比前几天好多了，应该不是放射病吧或者是放射病中很轻的类型”萧晓心存侥幸地问。 南之乔：“初期后面，紧接着是假愈期，假愈期开始于照射后两到四天，假愈期内，初期症状基本消失或明显减轻，病人除了有疲乏感之外，精神良好，食欲基本正常。但病情在继续发展，造血损伤进一步恶化，外周血白细胞和血小板呈进行性下降，身体免疫功能也开始下降，白细胞下降的速度与病情轻重有关，一般在照射后十天左右，白细胞下降到一个最低值，红细胞由于寿命较长，在此期中一般无明显变化，假愈期中，有的病人会出现菌血症。 假愈期十天左右，假愈期的长短跟病情轻重程度有关，如果病人出现皮肤黏膜出血和脱发，一般被认为是进入极期的先兆，有的病人也可能不出现假愈期，直接进入极期。” 萧晓摸摸自己的头发，有几根长发夹在手指缝中被扯了下来，萧晓惊恐地说：“我这两天的头发比平时掉得多，是不是要进入极期了放射病的极期会怎么样” 南之乔：“放射病极期的标志是，体温升高，食欲降低，呕吐腹泻和全身衰竭。进入极期后，病情急剧恶化，各种症状达到顶峰阶段，造血损伤严重，血小板明显减少、功能降低，引起严重出血，大量出血会加重造血障碍和物质代谢紊乱，促进感染的发生，重度以上患者还可能并发霉菌和病毒感染，病毒感染常是凶险的征兆，可使病情迅速恶化，长期发烧不退，成为致死的病因。极期病人有时还有其它症状，一般表现为衰弱无力，精神淡漠，烦躁等。” 萧晓面色苍白，尤其是听到极期是出现死亡的时期时，苍白的脸上又有汗珠冒了出来，脚下竟也有些站立不稳。 叶蓁蓁连忙扶住萧晓，南之乔接着说：“虽然极期的症状非常严重，但对中重度病人来说，仍存在自行恢复的可能，在极期末，可见骨髓重新造血，只要精心治疗，控制住感染、出血等主要症状的发展，病人就能度过极期进入恢复期。” “如果进入恢复期，是不是说明就没事了”萧晓追问。 南之乔：“恢复期的病人，免疫功能和贫血恢复较慢，存在易疲劳等症状和再发生感染的可能，重度病人进入恢复期后还可能出现某些脏器损伤的症状，所以，恢复期的护理和治疗仍不能放松，还需经过两到四个月才能基本恢复正常，有些器官，如性腺等，需要一到两年才能恢复。” 萧晓突然挣脱叶蓁蓁的手，朝js医院主楼狂跑，叶蓁蓁大喊：“萧晓，你要去哪里” “找医生，我要住院，尤可心就交给你了。”萧晓头也不回地跑走。 望着萧晓离开的背影，南之乔问：“她也是南木集团的员工” 叶蓁蓁颇为担心地点点头：“嗯，萧晓是可心的同事，也是南木集团研发部的。” 南之乔：“不用担心，既然是南木集团的员工，集团会安排好的。” 叶蓁蓁反问：“你怎么这么确定很多公司遇到这种事，都会推脱责任，再说，这次放射源泄漏事件跟南木集团没有多大关系，南木集团会管吗” 南之乔：“叶蓁蓁，你别把世界想得这么糟，南木集团是正规的上市集团，发生这种员工在集团内大规模受伤事件，它就要承担责任，而且，我听说，南木集团的李总已经来医院处理事情了。” “哦，给我面试的那个李总啊，刚才我见过，在普通病房呢，好像是送两个南木集团的受伤员工来的，门诊还有很多在做检查的研发部员工。” “所以，让你不用担心了，关于尤可心”南之乔微微一顿，接着说：“南木集团应该会安排特护人员，这样你白天就可以正常上班，下班后再来看她就行。” 叶蓁蓁：“特护人员南木集团会安排特护人员来照看可心吗你怎么知道的” 南之乔：“遇到这种事情，南木集团肯定会妥善安排的，你看，住院的这几个职工年纪都很轻，应该没有什么有空闲时间的朋友，如果让他们的父母来医院照顾，也不现实，所以，安排特护人员是最好的选择。” 第29章 可心爸妈 叶蓁蓁还是不相信，说：“我要在这儿等着，等确定有特护人员来，我再走，否则，我不放心。” 南之乔没反对，但也没要走的意思，叶蓁蓁接着说：“南学长，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南之乔不答话，低头拿出手机，正要拨打号码，突然，走廊一端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小南先生，你真的在这里” 叶蓁蓁和南之乔同时抬头，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精瘦老头，笑着朝二人走过来，来人正是叶蓁蓁刚才在普通病房遇到的南木集团李总。 李总笑着走到南之乔面前，说：“小南先生，刚才叶小姐说你在隔离病房区，我就想过来看看，果然遇到了。” 南之乔：“李叔，刚好我找你也有事情。” “什么事” 南之乔：“现在尤可心、李志毅两个人都在隔离病房区，还有你刚送进医院的两个，再加上刚才也想住院的萧晓，已经有五个人住院了，南木集团应该给他们安排特护人员吧。” 李总甚是恭敬地回答：“我正准备安排护工到这里帮忙，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到位。” “多长时间”南之乔看似不经意地反问。 “半个小时，js医院有专门的护工，我会联系，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到位。”李总急忙纠正。 南之乔：“那谢谢李叔了。” 李总见南之乔很满意的样子，说：“小南先生，还有一件事，南董他知道了你上次让我办的事。” 南之乔：“他知道也没关系，上次麻烦李叔了，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不去南木集团了。” 李总望了叶蓁蓁一眼，对南之乔说：“南董还向我问了叶小姐的详细情况，我把叶小姐的简历给南董看了，南董说，让你有时间带叶小姐回去吃饭。” 南之乔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李叔的意思，说：“他误会了，还有，这次放射源泄漏事件他知道吗” 李总：“已经知道了，南董现在正在总部指挥人员撤离。” 南之乔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说：“让他注意防护，放射源伤人无形，在确定总部大楼安全之前，先不要进去了。” 李总：“小南先生既然这么关心南董，怎么不亲自跟他说” 不等李总把话说完，南之乔就抢先说：“李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总欲言又止。 叶蓁蓁听着二人的谈话，正一头雾水，心里猜了个大概，李总口中的南董应该是南之乔的父亲，看来南之乔的父亲在南木集团中的位置很高，至少在李总之上，不会就是南木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南建国吧 南之乔看向叶蓁蓁，说：“叶蓁蓁，你现在回不回去” 叶蓁蓁摇头，“我要在这里等特护人员来，还有，可心现在这种情况，我要通知她的父母，毕竟，可心要住院的时间太长，是瞒不住的。” 南之乔：“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南之乔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叶蓁蓁，记得跟南木集团的人保持距离。” “跟南木集团的人保持距离” 对南之乔刚才的话，叶蓁蓁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南之乔是让自己注意安全，毕竟，现在放射源还没找到，放射源可能在任何地方，尤其在南木集团员工身边的可能性更大。 南之乔离开后，李总跟叶蓁蓁简单寒暄了几句，也跟着离开。 三楼隔离病区外，只剩下叶蓁蓁一个人。 叶蓁蓁等了半个小时，南木集团请来的护工果然准时报到，但护工也不能进隔离病区。 护工于是找到叶蓁蓁，蓁蓁算是可心目前最亲近的人，护工向蓁蓁了解了可心的病情，知道以后护理要注意的问题，正当两人聊着，蓁蓁的手机突然响起。 打来电话的是js医院，医生对尤可心下了病危通知。 叶蓁蓁当场就蒙了。 叶蓁蓁活了二十几年，这是第二次收到病危通知，第一次是在巴黎，收到母亲的病危通知，当时，自己六神无主，担心恐惧的心情至今难忘，现在，又收到自己闺蜜好友的病危通知，同样的心情又再经历一次。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在心里努力使自己镇定，现在可心还需要帮忙，不能慌乱。 叶蓁蓁理清头绪，现在可心出现严重败血症，应该就是进入极期了，只要挺过这关，很快就会进入恢复期的，要相信医院的水平和可心的意志力，现在自己能做的还有什么呢 对了，先通知可心的父母，这么大的事，可心的父母应该知道。 叶蓁蓁想起，可心进入隔离病房前，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机，都被收进医院划定的储物柜里，还好自己有储物柜的钥匙。 拿着钥匙，叶蓁蓁从储物柜里找出可心的手机，从手机里找到可心父母的号码，用可心的手机拨通号码，对面是可心的妈妈。 叶蓁蓁尽量用沉稳的语气说了可心的情况，当然，对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的事没有提及，但可心的父母一听可心住院了，都是心急如焚，挂断电话，就准备坐车过来。 尤可心的老家在离北京不远的一个二线城市，城际高铁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天还未黑的时候，尤可心的爸妈就赶到js医院，见到可心的病危通知，可心妈妈当场晕倒。 可心爸爸猛掐人中，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可心妈妈才清醒过来。 可心妈妈想见可心，硬闯隔离病区，被护士和保安拦了下来。 可心爸爸因担心而生气，没有跟医生护士争吵，反而将火气转到南木集团身上，心想，自己的女儿才来南木集团没几天，就生病住院，还有生命危险，于是怒冲冲地要找南木集团负责人算账。 李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专门另外派来一个负责人来安抚家属。 叶蓁蓁在一旁也跟着解释，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可心爸妈渐渐接受事实，开始想向主治医生询问可心的情况。 第30章 一波三折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深夜，可心在生死边缘挣扎，到了后半夜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可心爸妈心里稍稍安慰，蓁蓁劝二人回新城公寓休息，可是两人心里牵挂可心，不肯离开。 叶蓁蓁在医院的家属休息区找了两个空位，让两个老人暂时歇歇脚，自己则忙前忙后，一夜无眠。 可心的情况渐渐稳定，叶蓁蓁想起寻找放射源的事情，也不知道放射源找没找到 昨天下午在js医院看到，有身穿防辐射服的人在医院里来回检测，当时因为忙着照顾可心爸妈，也没注意最后的结果，还有南木集团总部和小李村，这两个地方的检查结果，也不知怎样现在自己能询问结果的人也就是南之乔了。 看着天色微亮，叶蓁蓁忍不住拨通南之乔的手机号码。 “嘀，嘀”两声之后，电话一端响起南之乔的声音。 “叶蓁蓁，找我什么事” 南之乔的声音清醒洪亮，不像是刚起床的声音，叶蓁蓁本来还担心，自己的电话会打扰南之乔休息，看来是多虑了。 叶蓁蓁直接问：“放射源找到了吗” “还没有。”南之乔回答地简单干脆。 “三个地方都没找到吗” “嗯。” “啊都没找到那不是有一个无形杀手还在我们身边。” 南之乔：“是，这个放射源就像一个已经爆炸的微型核弹，对靠近它的人都有伤害。” 叶蓁蓁听到手机里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你在开车” 南之乔：“嗯，去js医院找李志毅，他是跟李志豪联系最密切的人，昨天，可能遗漏了什么线索。” 叶蓁蓁突然想起，李志豪一家，除了父亲李明发、儿子李志豪已经死亡，母亲应该还在世，说不定能从李志豪母亲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叶蓁蓁说：“李志豪的母亲呢她应该知道更多情况吧。” 南之乔：“她也住院了，昨天，辐射所的人去小李村检测，发现李志豪家大门紧闭，打听邻居才知道，李志豪的母亲是紧接着李志豪的父亲住进郊区医院，李志豪父亲去世后，母亲被转移到h医院，辐射所的人在小李村李志豪家及废品收购场没有发现放射源，现在已经去h医院调查了。” “哦。” “尤可心怎么样了” “昨天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你现在在哪里”南之乔问。 “js医院家属休息区。” “你一晚上都在医院” “嗯，昨天下午可心的爸妈从老家赶过来了，跟南木集团和医院起了争执，再加上可心的状况，闹腾了一个晚上，现在，两个老人家刚能眯会眼。”叶蓁蓁压低声音说。 “好，你也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到了，先挂了。” 听着南之乔挂断电话的声音，叶蓁蓁小声嘀咕：“每次挂电话都这么干脆。” 叶蓁蓁拿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身旁不远处可心的父母，两人正坐在长椅上，肩膀互靠，眼睛微闭，正是半睡半醒间。 可心现在的情况，如果能顺利度过极期，还需要长时间恢复，可心爸妈要在北京呆上一段时间了，以后劳心劳力免不了，趁现在就多休息一会儿吧。 叶蓁蓁想到可心，手上不经意翻看手机里可心的照片，里面很多是蓁蓁和可心自拍的合影，还有一些是可心最近发过来的，一些在南木集团工作时的照片。 其中一张，可心正坐在办公桌前，举手自拍，可心灿烂的笑脸占了照片三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就是背景。 可心站在办公桌前，身后是一个大办公室，办公室内摆着一排办公桌，办公桌之间留有小的间隔，办公桌上的物品一目了然，有电脑，有文件，还有小的绿色盆栽。 可心身后还有几个同事，都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神态各异，看来，这张照片是可心上班时间趁机拍下来的。 照片里的同事有男有女，其中离可心最近的一个同事是个男的，细看男子面容，很熟悉。 叶蓁蓁突然想起，这个男子不正是那天在南木集团总部餐厅晕倒的那个人吗，就是死去的李志豪。 叶蓁蓁不禁多看了几眼，李志豪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仔细工作的样子。 李志豪的办公桌紧邻可心的办公桌，叶蓁蓁看可心的办公桌上，还有自己送给她的一盆多肉植物，而旁边李志豪的桌上则是一盆小型的绿色仙人掌，仙人掌旁边有一条亮晶晶的手链 亮晶晶的手链叶蓁蓁突然想起王立川的话，“现在的放射源都制成金属项链或金属挂件的形状”。 叶蓁蓁立即放大手机里的照片，亮晶晶的手链占据整个手机屏幕。 仔细一看，亮晶晶的手链并不是一条完整的圆形链子，而是一条分段相连的金属链，折叠地放在桌上，金属链旁边还有一串钥匙。 “这会不会就是放射源” 叶蓁蓁心中疑问，脚下已经飞奔出家属休息区，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跑到小楼三层隔离病区外。 还未跑到门口，就看见南之乔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南学长，我有发现。”叶蓁蓁挥着手机，朝南之乔大喊。 “什么发现”南之乔见叶蓁蓁快跑而来，知道可能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叶蓁蓁将手机里放大的图片，放到南之乔面前，“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放射源。” 南之乔盯着手机屏幕上亮晶晶的手链，眉头皱起来，问：“你在哪里拍的” “是可心拍的，就在李志豪的办公桌上。” “什么时间拍的” “前几天，哦，就是我去中国cdc参加技能考试的那天。” “把手机给我，你在这里等着。” 南之乔拿走手机，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换好隔离衣，用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门禁卡刷开大门，匆匆进入隔离病区。 李志毅的隔离病房内，南之乔拿出用无菌袋包裹的手机，放到李志豪面前，问：“这条链子，你见过吗” 第31章 死亡吊坠 浑身插着管子的李志毅，努力地点点头，嘴上微弱的声音：“嗯，见过。” “在哪里见过” “链子是李志豪的，是几天前，李志豪从老家带过来的，好像是他爸送给他，让他挂着钥匙上，可是志豪嫌它不好看，就一直没挂。” “这条链子现在在哪里” 李志毅想了想，说：“本来，志豪一直把他带在身上，住到js医院后，要换病号服，就把链子给我了。” “你把链子放到了哪里”南之乔追问。 “刚开始放在我的裤子口袋里，后来，我问志豪，手链既然不好看，那还留着干什么，志豪就让我扔了。” “扔到了哪里” “垃圾桶里。” “哪个垃圾桶” “就是志豪住普通病房时，病房门旁的那个垃圾桶。” 南之乔起身离开隔离病房。 隔离病区外，南之乔拨通赵医生的号码，问：“你们医院的垃圾多久处理一次” “医疗垃圾一天一次，生活垃圾两天一次。” 南之乔：“普通病房门旁的垃圾桶，你们医院是按照什么垃圾处理的。” “医疗垃圾。” 南之乔：“医疗垃圾送往哪个垃圾场处理的” “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场。” 南之乔又追问了一句：“那生活垃圾呢” “送到区垃圾中转站，不过两种垃圾处理后，都送去了北郊垃圾掩埋场。” 叶蓁蓁站在南之乔身旁，见他挂断电话之后，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曲科长，你们去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那里可能会有发现。” “对，在以前的照片中，看到了放射源，长链状，在js医院的医疗垃圾里面。” “好，等你们的消息。” 南之乔挂断电话之后，又拨通一个号码。 “孙所长，放射源有线索了，是一条金属链子模样，一会儿发图片到你手机上。” “前几天，被扔到js医院的医疗垃圾里，现在应该在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或是在北郊垃圾掩埋场，区cdc已经派人去了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 “好，那你们去北郊垃圾掩埋场，两个地方相离不远。” “行，等你消息。” 看着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问：“怎么样都安排好了” “嗯。”南之乔把手机还给叶蓁蓁。 叶蓁蓁：“那接下来干什么” “等消息。” 叶蓁蓁心想，也是，自己又不是疾控的正式员工，没机会参加这种应急事故处理，可南之乔不一样，他是中国cdc的专家，应该可以参加，甚至可以到前线。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不去前线看看吗” “前线” “就是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和北郊垃圾掩埋场啊。” 南之乔盯着叶蓁蓁，叶蓁蓁被看得有些发毛。 南之乔问：“叶蓁蓁，你很希望我去吗” 叶蓁蓁摇头：“没有，前线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去，只是，你是中国cdc的专家，这种应急事件，你不要去处理吗” 南之乔：“我是学传染病的，辐射所的那些人才是核安全方面的专家。” “哦，我看你这么了解放射病，刚才一会儿一个电话，联系完区疾控，又联系辐射所，以为你要参加处理这起核辐射事故呢。” 南之乔：“我是有参加处理，但不是主导者，昨天，js医院里的这几个病人，定性为放射病后，是我打打电话通知相关部门，所以，我算是报案者，现在，针对这起核辐射事故，已经成立专门的应急小组，分别有环保部门、公安部门和卫生部门组成，辐射所和区cdc算是应急小组中卫生部门的人员。” “牵涉的部门这么多啊。” 南之乔耐心地解释：“嗯，环保部门是各类放射源的监管部门，公安部门则接受放射源丢失、被盗等事件的报案，卫生部门则对医用放射源进行监管和对放射病人进行处理等，各部门之间的职能又有交叉，所以成立了专门的应急小组。” “哦，这就是集中人力解决应急事件，我懂得。”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因一夜未睡，发黑的眼圈，说：“我送你回新城公寓吧。” “不，我要在这照顾可心。”叶蓁蓁摇头拒绝。 “尤可心的父母不是已经来了吗” “他们是来了，可是，两位老人家情绪很激动，我担心再出什么事。” 南之乔：“尤可心父母加上你，三个人，不能一直都在医院陪护，尤可心的恢复是一个长期过程，你们要轮班，三班倒或是两班倒，这样才能保持体力。” 叶蓁蓁一想，是啊，如果三个人都累趴下，谁来照顾可心呢。 “嗯，还是南学长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跟可心爸妈商量。” “不是商量，而是劝，以他们现在的心情，肯定都不想离开医院，不过，凭你叶蓁蓁的口才，应该能把他们劝回去一个的。” “好，我这就去。” “等一下。”南之乔拦住叶蓁蓁，“等你劝好之后，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叶蓁蓁拒绝南之乔的好意，接着解释说：“南学长，你也说了，可心恢复是一个长期过程，趁今天，刚好带可心爸妈熟悉一下这里的交通环境，方便以后来回医院。” “你们怎么回去” “坐地铁啊，也不会堵车，不比你的玛莎拉蒂慢。” 一番劝说后，叶蓁蓁成功地为可心爸妈制定了今后的护理计划，一个星期内，三人三班倒，一个星期后，可心爸妈两班倒，再加上南木集团请来的特护，时间还是很充裕。 为什么要以一个星期为限呢，原来，叶蓁蓁在网上已经看到了公示的中国cdc录用人员名单，自己和方娜娜名列其中，公示日期一个星期，公示结束后，就正式入职了。 就在蓁蓁和可心妈妈回到新城公寓的下午，南之乔打来电话，说，放射源找到了。 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叶蓁蓁对事情的细节很感兴趣，想让南之乔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讲一遍，可南之乔却说还有很多事后续事情要处理，匆匆挂断了电话。 随着公示名单的确认，还有可心病情的好转，每个人沉重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第32章 心形项链 在公示的最后一天，医生宣布可心顺利度过极期，进入恢复期。 一切似乎都步入正轨，期间，南之乔再也没来过电话，叶蓁蓁想打电话过去，可是，又没有什么理由，最后忍了下来。 期间，方娜娜来过几次电话，问放射源事件的进展，蓁蓁只知道结果，但对具体的过程不甚清楚，也就没有多说。 方娜娜抱怨，高伟和王立川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方娜娜又问，这件事是不是对外界要保密叶蓁蓁分析，应该不是要保密，公众对核辐射事件也有知情权嘛。 方娜娜猜测，高伟和王立川没参加到这件事的救援工作中，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了解，所以问不出来具体细节的东西。 叶蓁蓁说了自己知道的几件事情，包括如何在照片中发现可疑放射源，以及放射源已经找到。方娜娜担忧的心也落地了，毕竟，一个能杀人于无形的放射源被找到，大家就都安全了。 两人通过电话之后，叶蓁蓁更想知道这次核辐射事故的来龙去脉。 公示的最后一天，方娜娜又来了一次电话，两人商量第二天去中国cdc报道的事。 方娜娜的父母给她在昌平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就在中国cdc附近，方娜娜要蓁蓁同住，叶蓁蓁拒绝了，住在原来的地方，方便照顾可心一家。 方娜娜又聊到可心这次核辐射的事，抱怨感慨了一番后，说，自己现在都随身携带便携式射线检测仪，以防不知何时又会出现的放射源。 叶蓁蓁觉得方娜娜虽然有些过于谨慎，但也是大众对核辐射事故恐慌害怕的态度，像这样的核辐射事故，除了要加强放射源的监管，还要对大众普及核防护的相关知识。 挂掉电话后，叶蓁蓁想起南之乔，这次能顺利找出放射源，南之乔起了很大作用，还有面试的事情，自己能顺利通过，南之乔最起码没有给自己设绊子，最重要的是，昨天刚收到首饰店送来的项链，这个肯定要还给南之乔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让南之乔说出这次核辐射事故处理的来龙去脉。 叶蓁蓁拨通南之乔的号码：“喂，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什么事” “想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 “算是回请你在巴黎的游船晚餐。” “等你拿到工资之后再请吧。” 南之乔就要挂断电话，叶蓁蓁急忙说：“等等，我还有事。” “什么事” “我有一个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东西” “一个对你还算重要的东西，你下班后过来就知道了。”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好，地点” “新城公寓楼下，有一家新开的小吃店。” “好，五点半到。” 傍晚五点半，南之乔准时出现在新城公寓楼下。 叶蓁蓁带着南之乔到隔壁小吃街一家新开的山东大馅水饺店内，笑着说：“今天请你吃饺子。” 水饺店面积不大，有八九张桌子，桌子米黄色，有序摆放着，店虽小，但很干净，看着很温馨舒服。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叶蓁蓁拿起桌上简易的菜单，递到南之乔面前，问：“你想吃什么馅的” 南之乔没看菜单，“你来点吧。” “老板，来一斤白菜肉的，一斤三鲜的。” 南之乔：“我们两个人吃两两斤水饺” “嗯，就算再多几斤也用不了一万八。” 叶蓁蓁不忘挤兑南之乔，南之乔微微一笑：“上次的饭钱已经还到你的信用卡里了，还有，谢谢那天的收留。” “不客气，今天请你这个富二代体验一下我们普通民众的生活吧。” “叶蓁蓁，你能好好说话吗” “好，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叶蓁蓁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棕色的长方形盒子，推到南之乔面前，“这就是要还给你的东西。” 南之乔疑惑地看了一眼叶蓁蓁，只见对面女孩脸上一股神秘的笑容，南之乔打开盒子，一条银白色的项链躺在盒子里。 “这项链是我在绵羊牧场丢的那条” 南之乔拿出项链细看，发现，项链搭扣的地方换了形状，原先的圆形，变成心形。 叶蓁蓁笑着解释：“去年，你离开绵羊牧场后，我在那里的游客中心留了电话，前几天，牧场的工作人员竟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牧场中找到了一条断了的铂金项链，项链的样式跟我描述的一样，他们就把项链寄给了我，我看项链坏了，就到首饰店修理了一下，原先的圆形搭扣扯断了，现在的心形搭扣跟你的心形钻戒刚好搭配。” 南之乔端详着手中项链，最后将项链重新放到盒子里，收了回来，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呵呵，喜欢就好，那个，南学长，你能跟我说说这个核辐射事故的具体细节吗”叶蓁蓁小心地问。 南之乔抬起头看着叶蓁蓁，心想，这才是叶蓁蓁请吃饭的真正目的吧。 南之乔：“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具体过程啊，最后放射源是怎么找到的放射源又是怎么丢失的这些我都想知道。” “好奇害死猫。” “好奇心也是人类探索发展的动力嘛。” 南之乔见叶蓁蓁坚持，笑着说：“告诉你也可以，这件事很快会通过媒体告知大众，其实，丢失的放射源是铱192。” “铱192那是什么” “一种用于工业探伤的放射源。” “工业探伤用的那怎么会到李志豪的办公桌上” “这个铱192是郊区一家工地上，检查钢结构的探伤仪中的放射源，工地工人用过探伤仪之后，将探伤仪保存在工地仓库，恰好有小偷到仓库偷东西，发现了盛装铱192的密封盒，以为是贵重物品，就偷走了，转而卖到小李村李明发的废品收购场。 李明发打开了放射源密封盒，发现里面链状的铱192合成体，看着链子晶莹光亮，以为是好东西，就收在身边。 后来，儿子李志豪回家，父亲李明发就把铱192链子送给儿子李志豪，让他做装饰品，李志豪又把链子带到了南木集团。 紧接着，多人因受到过量辐射住院，李志豪住院后，李志毅陪护，李志豪将链子交给李志毅，李志毅将铱192链子装在裤兜里两个小时，之后，将链子扔进js医院的垃圾筒。 铱192放射源随着医院垃圾被运到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焚烧过后，又被运往北郊垃圾掩埋场做深埋处理。 最后，环保部门和辐射所动用了几十个人，身穿防辐射服，轮流间隔上阵，才从地下三米的地方挖出铱192放射源。” 第33章 伤心往事 叶蓁蓁听完，叹了口气，说：“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小偷偷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工地没有报警吗” “因为那个工地的探伤仪不经常用，放到库房后，很少有人注意到，所以，直到环保部门开始查周围使用铱192放射源的单位，工地才发现失窃了。” 叶蓁蓁：“这些放射源的使用部门也太松懈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小偷偷了而且偷了那么久才发现，如果不是及时找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 南之乔：“国家虽然有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但还要各个单位的配合才能实现核安全。” “是啊，实现核安全的路上，任重而道远啊。”叶蓁蓁不禁跟着感叹。 很快，水饺店的老板端上来两大盘水饺，又拿来两个小碟子，两双筷子，笑着说：“姑娘，带男朋友来吃饺子啊，今天，给你们送两个卤蛋，免费的。” “谢谢老板，”叶蓁蓁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南之乔，笑着解释：“他是我同事。”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南之乔，“同事哦，带同事来捧场，那你们慢慢吃，有事叫我。” 老板又忙活其他客人，小店内，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热闹起来。 叶蓁蓁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放入醋和辣酱，从盘子里夹了一个饺子，蘸着调料，放进嘴里，“嗯，还是这里的饺子正宗。” 看着叶蓁蓁一脸陶醉的样子，南之乔笑问：“你经常来这里” “嗯。”叶蓁蓁一边吃，一边点头，“这里的老板是山东人，我的老乡，包的饺子是正宗山东味儿。” 南之乔也吃了一个。 “怎么样好吃吧”叶蓁蓁笑着问。 “嗯，还行。”南之乔评价。 “你吃饺子，怎么不蘸调料” “这里饺子的味道重，不用蘸调料。” “我觉得还好啊，你的口味怎么像南方人啊” “我小时在南方住过一段时间。” “我也是啊。”叶蓁蓁感觉自己跟南大神又有了一个共同点，于是追问：“你是南方人” “我爷爷和爸爸是地道的南方人，我妈是北方人，我爸妈结婚后，一直住北京，所以，我算是北方人吧，只是，小时候在爷爷家住了几年，对食物的口味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我跟你刚好相反哎，我爸爸是山东人，妈妈是南方人，我小时在南方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是南北通吃，呵呵”叶蓁蓁自顾笑着。 “南北通吃还真很少有女孩子这样形容自己的。” 十几个水饺下肚，叶蓁蓁目光渐渐从水饺盘转到南之乔身上。 南之乔坐姿挺拔，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 叶蓁蓁心想，眼前这个人，怎么吃个饺子怎么也能吃出西餐的感觉啊。 目光流转，最后落在南之乔脖颈上，叶蓁蓁的心思从吃饭转到南之乔的心形女士钻戒上。 南之乔抬头，目光落在叶蓁蓁的脸上，说：“叶蓁蓁，你看什么呢” 叶蓁蓁回过神来，赶忙移开目光，嘴上同时问：“那个戒指是你妈妈的吧” 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会问这个问题，明显愣了一会儿。 叶蓁蓁见南之乔沉默，以为南之乔不想回答，忙补充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是我妈留给我的。” 南之乔平静地回答，叶蓁蓁心想，看来自己猜对了，上次，南之乔醉酒，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当时就听南之乔喊妈，果然是睹物思人，只是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不在他身边难道是 “你母亲”叶蓁蓁大着胆子问。 “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南之乔说话的语气虽然依然平静，可眼底闪过的悲伤，还是被叶蓁蓁看到。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叶蓁蓁心里怪自己太好奇了，让南之乔又想起悲伤的往事。 “没关系，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南之乔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脑海中浮现与她相遇后的种种画面，叶蓁蓁的容貌跟母亲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所以自己才会待她与众不同吧。 南之乔突然问：“你想知道我母亲的事吗” 叶蓁蓁一愣，随即点点头，“嗯，只要你愿意讲，我想知道。” 南之乔的眼神像回到多年以前，平静又有磁性的嗓音慢慢道来：“我母亲是个医生，准确地说，是预防专业的医生，当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中科院病毒所工作，那个时候，南方爆发了一次疫情，我母亲就在抗疫前线，期间，母亲认识了父亲，再后来，我母亲觉得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选择继续深造，读研后又读博，博士毕业后，进入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工作。” “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不就是中国疾控中心的前身吗” “嗯，正是。”南之乔点点头，继续说：“母亲博士毕业工作后，结婚，再之后，有了我，父亲为了母亲，把工作地点换到北京，现在想来，那时是我最快乐的几年。” “再之后呢”叶蓁蓁追问。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母亲因公出国，被派去南非参加一次救援活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南之乔面色悲伤地看着叶蓁蓁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叶蓁蓁小心地问。 “那次救援活动是帮助南非一个国家抗击突发疫情，母亲在那里染病，由于当地的医疗条件差，没得到及时救治，结果死在当地，遗体被就地火化，最后送回国的，只有这个戒指。” 叶蓁蓁听完，心情悲伤，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男子，难怪南之乔如此珍视那个女式钻戒，原来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叶蓁蓁沉默了两秒，最后夹了一个饺子，放到南之乔面前的碟子里，劝说：“化悲伤为饭量吧，你现在这么优秀，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很安慰的。” 突然，南之乔一改悲伤的神情，说：“叶蓁蓁，我说这个故事给你听，就是告诉你，进入疾控工作，很危险，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去中国cdc工作。” 叶蓁蓁刚才的悲伤顿时化为乌有，把刚放进南之乔面前碟子里的饺子又夹了回来，气呼呼地说：“不用考虑了，南之乔同事，明天见” 第1章 入职之初 七月中旬的一天，中国疾控中心新职工正式入职。 今年新进的职工，包括叶蓁蓁在内，共有二十个，算是最近几年来，招聘人数最多的一次。 入职的第一天，是迎新大会，中心主任简单讲话之后，便开始集中培训。 集中培训主要讲中心的历史及现状，系统又简短地介绍完之后，便开始生物安全培训。 生物安全培训也介绍了大概，接下来便是分组进入各个直属单位轮转，到时，会有更直接具体的培训，培训过后，才会进入自己当初报考的岗位。 二十个人共分成五组，叶蓁蓁、方娜娜、高伟，还有一个叫刘正秀的女生，年龄看着比其他三人稍长，胖胖的圆脸，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四个人分到了一组，叶蓁蓁和方娜娜是传染病所的，而且岗位又相同，都是研究助理，再加上二人在考试的时候就认识，所以，感觉关系比一般人亲近一些。 高伟是辐射安全所的，与叶蓁蓁和方娜娜两人共同经历了放射源泄漏事件，三人讨论的话题也多，而刘正秀则是性艾中心的。 当天下午，四人一组开始在中心轮转，叶蓁蓁一组第一站是性艾中心。 性艾中心的简介上清楚地写着，性艾中心，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简称，是国家级艾滋病预防控制专业技术机构，属全额拨款事业单位。主要承担以下工作职责： 第一，开展艾滋病、丙肝的疫情监测、流行病学调查，疫情形势分析与趋势预测、效果评估，并提出防治策略和对策建议； 第二，开展艾滋病和丙肝实验室检测的质量控制； 第三，研究制定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有关技术方案和指南； 第四，开展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的技术指导、培训和技术支持； 第五，开展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有关应用性研究； 第六，开展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防治国内外技术交流与合作； 第七，协助制订与艾滋病、性病及丙肝预防控制相关的法律法规、规章标准和规划规范等并提供科学依据； 第八，协助承担国务院防治艾滋病工作委员会办公室日常工作；承担上级单位交办的人才培养和其他任务。 性艾中心的接待老师给每人分配了任务，没有具体实验，只是跟在正式工作人员身后看操作。 一组四个人中，除了刘正秀以前博士期间是做艾滋病相关方向的，其他三个人都没有相关学术经历，所以，对性艾中心的工作都很好奇。 一天下来，四个人的话题都围绕在性病艾滋病方面。 第二天中午，午餐时间，四个人在职工餐厅围在一个桌子上用餐，刘正秀转动圆脸，向四周张望。 方娜娜好奇地问：“正秀姐，你在看什么呢” “看看这里有没有s” “s是什么啊”方娜娜好奇地问。 “英文enhohavesexithen的简称，指与男性发生性行为的男性，即男男性行为者。” “这也能用肉眼看出来”方娜娜惊讶地问。 刘正秀正色回答：“嗯，我读博之前，在地方疾控的性艾科干过三年现场工作，接触过s人群，所以有感觉。” 方娜娜压低声音问：“那你看出来了吗有没有s” 刘正秀摇摇胖胖的脑袋，“没有。” “那有拉拉吗”这次提问的是高伟。 “看不出来。” “拉拉是什么”方娜娜又好奇地问。 “esbian，拉拉，女同性恋者的俗称。” 方娜娜瞥了一眼高伟，小声嘀咕：“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叶蓁蓁的眼神也朝四周张望，昨天中午在职工餐厅用餐的时候就没见到南之乔，今天，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南之乔的踪影，难道南之乔不吃午饭吗还是实验太忙了，错过了吃饭时间不会是富二代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吧可是再一想，上次参加技能考试的时候，在餐厅见过南之乔啊，难道是出差了 叶蓁蓁心里乱想着，突然，方娜娜看到叶蓁蓁心不在焉地四处看，问：“蓁蓁，你也能分别s和拉拉吗” 叶蓁蓁回过神来，摇摇头，尴尬地笑了一声，“我没有正秀姐的工作经验，看不出来。” “那你在看什么”方娜娜顺着蓁蓁刚才的目光，也朝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叶蓁蓁：“我发现，我们中心餐厅里用餐的人大多是年轻人啊，而且很多看起来比我们都年轻，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吧。” 刘正秀：“在这里吃饭的人中，百分之八十是中心里的学生，所以都年轻嘛。” “百分之八十的学生有这么多吗”方娜娜疑问。 “当然有，我们这个中国疾控中心，每年都会招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直属的各个单位，有很多硕导博导，每人每年招三四个研究生，那么每个导师名下在读的，就有十来个研究生，再加上各个高校送来联合培养的学生，就更多了，百分之八十这个数据已经很保守啦。”刘正秀很确定地解释。 高伟也跟着附和说：“的确，我听我的同学王立川说过，他们的实验组有近二十个人，只有三个是中心的正式员工，其他都是学生，或者是来这里短期学习的外单位人员。” 刘正秀接着补充，“三个正式员工已经算多的了，很多实验组就只有一个导师和一个研究助理两个中心正式职工，其他的都是学生。” “啊看着中心内人很多，没想到，真正的职工并不多啊。”方娜娜叹道。 高伟：“嗯，中心有编制限制，这几年虽然说一直要取消编制，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方娜娜呵呵一笑，挺直身板说：“那我们也算是中心的正式职工了，光这样想，就觉得自己变专家了。” 高伟：“别得意，一个实验组的老板才算是专家，你一个研究助理自称专家就算了吧，况且，能不能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还是未知数呢。” 第3章 身份背景 叶蓁蓁走到病床旁，笑着说：“没事，只是顺手的事，再说，我晚上也要做饭吃嘛，多加了点米而已，我知道，可心喜欢吃小米粥，医院里煮的没自己做的好吃。 ” 尤可心点点头，“嗯，还是蓁蓁了解我，医院的小米粥太稀了，我喜欢蓁蓁熬得稠稠的那种。” 可心妈妈看到女儿和闺蜜关系这么好，心里也放心不少，说：“你们两个人啊，住在一起，连口味儿都变得相同了。” 可心爸爸：“蓁蓁同学，你明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打算明天回去。” “叔叔要回去车票买好了吗” “嗯，已经在网上订好了动车票，明天晚上七点的。” “那我去送叔叔。” “不用了，明天可心也要出院，等安顿好可心之后，我自己回去就行。” 叶蓁蓁看向可心，惊问：“可心，你要出院跟医生说了吗怎么能这么快出院呢你进入恢复期还没几天呢。” 尤可心笑了笑，解释：“我的情况都跟医生了解过了，放射病的恢复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总不能在医院住好几个月吧，虽然，医药费有南木集团报销，可是，我再呆在医院的话，我都要发霉了，医生也说，我恢复的比预期快，现在情况比较稳定，可以回家休养。” 听了可心的解释，蓁蓁放下心来，“那就好，我也盼着你回来，医院消毒水的味儿，我也不习惯呢。” 蓁蓁想起上次放射源泄漏事件的其他受害者，问：“可心，你其他的同事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都挺好的，李志毅今天中午也从隔离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只可惜，切掉了一条腿，不过，命是保住了。” “萧晓呢” “萧晓症状比较轻，住院观察了三天，就出院了，今天中午还来看过我呢。” “那就好，这次的放射源泄漏，真是飞来横祸。” 尤可心也跟着叹息，“是啊，李志毅那么年轻的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 “你不怪他吗” “为什么要怪他他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那个偷放射源的小偷，是他让放射源失去了控制，还有那个使用放射源的工厂，怎么没好好保管，害了李志豪一家，还有，整个南木集团的生物制品研发部，一下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劳动力，真是可恶。我现在啊，只要一看到亮晶晶的金属链子，心里就有一种恐惧，你说，这是不是放射病的后遗症啊。” 叶蓁蓁笑了笑，“你这是被吓着了，我有一个同事，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方娜娜，她现在，每天随身携带便携式的射线检测仪，巴掌大小的一个，每天装在包里，自从上次放射源泄漏事件后，天天带在身边呢。” “射线检测仪多少钱我也要买一个。”尤可心急忙问。 “可心，不是吧你还当真啊。” “我说真的呢，她在哪买的大约价位是多少” “网上订的，价位好像是三四千吧。” “不贵，买” “啊，真要买啊” 见蓁蓁和可心聊得开心，可心爸妈一人拿着水壶，一人拿着水果，说：“你们聊着，我们去打水，洗水果。” 可心爸妈一离开，尤可心就悄悄说，“蓁蓁，南大神上午来医院看我了。” “南之乔来js医院”叶蓁蓁惊问。 尤可心忙解释：“蓁蓁，你别误会啊，南大神可不是来看我一个人的，他是来看南木集团这些住院职工的，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看着尤可心一副我懂得的笑脸，叶蓁蓁摇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乱猜。” “我没乱猜，你都把人带回去了，这还用我说什么吗，蓁蓁，别不好意思承认，我俩是闺蜜，你就别瞒我了，再说，你们现在是同事，距离又进了一步啊。” “上次是他喝醉了，我收留他一晚，别无其他，可心，这件事不准再提了，否则，我生气啦。” “好，不开玩笑了，可是，南之乔真的很关心这次放射源事件，但看样子，又不像是代表官方来慰问的，蓁蓁，你说，他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来看我”尤可心又歪着脑袋一想，“不对啊，那他也看其他同事了啊” “南之乔肯定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叶蓁蓁略一停顿，说，“不过，我可能知道他来医院的原因。” “什么原因”尤可心好奇地追问。 “南之乔的父亲好像是南木集团的高层，他来医院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南木集团的高层而且姓南”尤可心脑袋飞速运转，“可南木集团高层中只有一个姓南的啊。” “谁” “就是现任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 话一出口，叶蓁蓁和尤可心都是一愣，不会吧，南之乔是南建国的儿子 尤可心最先反应过来，“我到网上查查，应该会有南木集团领导的八卦消息吧。” 尤可心拿出手机，上网一查，输入南建国，都是相关的企业资料，再输入南之乔，都是学术资料，两者没有关联，尤可心不死心，又同时输入南之乔和南建国的名字，两人竟没有一同出现的消息。 尤可心叹了口气，“现在网络不是很发达吗，怎么查不到两人的联系这些八卦记者太不称职了。” 叶蓁蓁：“我见过南之乔的父亲，你把南建国的照片找出来，我比对一下，不就知道了” “蓁蓁，你怎么不早说，你见过南之乔的父亲，既然这样，那就省事多了。” 尤可心用手机登录南木集团网站，站内有董事长南建国的照片，照片放大后，放到叶蓁蓁面前。 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有些上了年纪，可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与南之乔的五官有七八分相似，屏幕中人正是那日在南木集团总部大楼见过的人。 叶蓁蓁点点头，“就是他，他就是南之乔的父亲。” 第3章 身份背景 叶蓁蓁走到病床旁，笑着说：“没事，只是顺手的事，再说，我晚上也要做饭吃嘛，多加了点米而已，我知道，可心喜欢吃小米粥，医院里煮的没自己做的好吃。” 尤可心点点头，“嗯，还是蓁蓁了解我，医院的小米粥太稀了，我喜欢蓁蓁熬得稠稠的那种。” 可心妈妈看到女儿和闺蜜关系这么好，心里也放心不少，说：“你们两个人啊，住在一起，连口味儿都变得相同了。” 可心爸爸：“蓁蓁同学，你明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打算明天回去。” “叔叔要回去车票买好了吗” “嗯，已经在网上订好了动车票，明天晚上七点的。” “那我去送叔叔。” “不用了，明天可心也要出院，等安顿好可心之后，我自己回去就行。” 叶蓁蓁看向可心，惊问：“可心，你要出院跟医生说了吗怎么能这么快出院呢你进入恢复期还没几天呢。” 尤可心笑了笑，解释：“我的情况都跟医生了解过了，放射病的恢复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总不能在医院住好几个月吧，虽然，医药费有南木集团报销，可是，我再呆在医院的话，我都要发霉了，医生也说，我恢复的比预期快，现在情况比较稳定，可以回家休养。” 听了可心的解释，蓁蓁放下心来，“那就好，我也盼着你回来，医院消毒水的味儿，我也不习惯呢。” 蓁蓁想起上次放射源泄漏事件的其他受害者，问：“可心，你其他的同事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都挺好的，李志毅今天中午也从隔离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只可惜，切掉了一条腿，不过，命是保住了。” “萧晓呢” “萧晓症状比较轻，住院观察了三天，就出院了，今天中午还来看过我呢。” “那就好，这次的放射源泄漏，真是飞来横祸。” 尤可心也跟着叹息，“是啊，李志毅那么年轻的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 “你不怪他吗” “为什么要怪他他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那个偷放射源的小偷，是他让放射源失去了控制，还有那个使用放射源的工厂，怎么没好好保管，害了李志豪一家，还有，整个南木集团的生物制品研发部，一下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劳动力，真是可恶。我现在啊，只要一看到亮晶晶的金属链子，心里就有一种恐惧，你说，这是不是放射病的后遗症啊。 ” 叶蓁蓁笑了笑，“你这是被吓着了，我有一个同事，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方娜娜，她现在，每天随身携带便携式的射线检测仪，巴掌大小的一个，每天装在包里，自从上次放射源泄漏事件后，天天带在身边呢。” “射线检测仪多少钱我也要买一个。”尤可心急忙问。 “可心，不是吧你还当真啊。” “我说真的呢，她在哪买的大约价位是多少” “网上订的，价位好像是三四千吧。” “不贵，买” “啊，真要买啊” 见蓁蓁和可心聊得开心，可心爸妈一人拿着水壶，一人拿着水果，说：“你们聊着，我们去打水，洗水果。” 可心爸妈一离开，尤可心就悄悄说，“蓁蓁，南大神上午来医院看我了。” “南之乔来js医院”叶蓁蓁惊问。 尤可心忙解释：“蓁蓁，你别误会啊，南大神可不是来看我一个人的，他是来看南木集团这些住院职工的，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看着尤可心一副我懂得的笑脸，叶蓁蓁摇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乱猜。” “我没乱猜，你都把人带回去了，这还用我说什么吗，蓁蓁，别不好意思承认，我俩是闺蜜，你就别瞒我了，再说，你们现在是同事，距离又进了一步啊。” “上次是他喝醉了，我收留他一晚，别无其他，可心，这件事不准再提了，否则，我生气啦。” “好，不开玩笑了，可是，南之乔真的很关心这次放射源事件，但看样子，又不像是代表官方来慰问的，蓁蓁，你说，他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来看我”尤可心又歪着脑袋一想，“不对啊，那他也看其他同事了啊” “南之乔肯定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叶蓁蓁略一停顿，说，“不过，我可能知道他来医院的原因。” “什么原因”尤可心好奇地追问。 “南之乔的父亲好像是南木集团的高层，他来医院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南木集团的高层而且姓南”尤可心脑袋飞速运转，“可南木集团高层中只有一个姓南的啊。” “谁” “就是现任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 话一出口，叶蓁蓁和尤可心都是一愣，不会吧，南之乔是南建国的儿子 尤可心最先反应过来，“我到网上查查，应该会有南木集团领导的八卦消息吧。” 尤可心拿出手机，上网一查，输入南建国，都是相关的企业资料，再输入南之乔，都是学术资料，两者没有关联，尤可心不死心，又同时输入南之乔和南建国的名字，两人竟没有一同出现的消息。 尤可心叹了口气，“现在网络不是很发达吗，怎么查不到两人的联系这些八卦记者太不称职了。” 叶蓁蓁：“我见过南之乔的父亲，你把南建国的照片找出来，我比对一下，不就知道了” “蓁蓁，你怎么不早说，你见过南之乔的父亲，既然这样，那就省事多了。” 尤可心用手机登录南木集团网站，站内有董事长南建国的照片，照片放大后，放到叶蓁蓁面前。 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有些上了年纪，可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与南之乔的五官有七八分相似，屏幕中人正是那日在南木集团总部大楼见过的人。 叶蓁蓁点点头，“就是他，他就是南之乔的父亲。” 第4章 迎接外宾 “啊南之乔真是南木集团的太子爷啊难怪这么关心南木集团的事。”尤可心震惊地合不拢嘴。 “什么太子爷，可心，你平时小说看多了吧。”叶蓁蓁把手机还给可心，心里对这个结果并不怎么惊讶，难怪南之乔一顿饭能花一万八，原来真是个富二代。 尤可心开玩笑：“蓁蓁，你这算不算榜上大款了啊” “大款呵呵，也就是个富二代，再说，我跟南之乔没关系，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我现在看到他，都想绕路走，入职前一天，他又劝我不要进疾控，我担心，试用期三个月，他会找我麻烦呢。” “不会吧，我看南之乔对你挺好的。” “南之乔这么做，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我有我的坚持，我才不会妥协呢。” “蓁蓁，不管怎样，我站在你这边。” “嗯，谢谢可心，不过，南之乔跟他父亲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跟南木集团的关系，所以，你也别往外说。”叶蓁蓁嘱咐。 “知道了，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会对别人八卦的，尤其是我的那些同事，我一个字不提。” 叶蓁蓁想起，可心明天要出院，可是明天性艾中心有外宾来参观，自己又在试用期，不能随意请假，于是抱歉地说：“可心，明天上午性艾中心有外宾去参观，我又不好请假，就不能接你出院了。” “没事，有我爸妈呢，再说，我已经算是基本痊愈了，能走能动，坐地铁回去，刚好。蓁蓁，现在我好奇地是，什么外宾会去参观性艾中心啊” 叶蓁蓁：“听说是南非总统的夫人。” “南非的第一夫人应该是个黑人吧。” “嗯，南非总统第一夫人拉贝卡女士一行人会访问中国疾控中心，还会重点参观性艾中心的艾滋病参比实验室。” 尤可心感叹：“好高大上啊，进入国家疾控这个平台就是不一样啊，平时接触的人，不是专家，就是外宾。” “接触外宾的又不是我，不过，能进入中国cdc这个平台对将来的职业发展的确有益，可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疾控上班啊” 叶蓁蓁摇头，“不了，我还是喜欢南木集团，虽然有放射源泄漏事件的这个小插曲，但我不会改主意，况且，南木集团对我们这些生病的员工还是挺好的，住院费用全部报销，生病休养期间，基本工资照样发，每天还有特护照顾，我真想快点恢复，也好早点去上班啊。” “生病期间，工资不是照发吗可心，你怎么还着急上班” “发的是基本工资，不去上班，是没有奖金的，奖金可是一大笔钱，比基本工资多多了，其实，我喜欢南木集团，就是因为它的高工资，呵呵。” 叶蓁蓁和尤可心聊着天，可心爸妈带着热水，饭菜，水果，很快回到病房，三个人吃完晚饭，又聊了一会儿，叶蓁蓁才离开。 因为第二天可心要出院，可心妈妈跟蓁蓁回了新城公寓，准备明天出院后要用的东西，可心爸爸跟往常一样，留在医院陪护。 第二天一大早，叶蓁蓁坐着中心班车正常上班。 上午九点，外宾一行人如期而至，中心的几个行政领导，陪同接待，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性艾中心。 叶蓁蓁仔细看了看，陪同人群里没有南之乔的身影。 简单的外部介绍之后，一行人进入实验室。 叶蓁蓁等新人不能进入实验室内，都留在办公室里。 “叮铃铃”办公室内的座机铃声响起。 叶蓁蓁离座机最近，随手接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性艾中心。” “你好，这里是中心卫生室，请通知一下今年新来的职工，到中心卫生室来接种疫苗。”电话对面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要打什么疫苗” “根据岗位来安排的，每个人要打的疫苗种类不一样。” “岗位定了吗不是试用期结束后才定岗的吗”叶蓁蓁追问。 “这个我不清楚，我这有人员名单和接种疫苗的种类，有些不常用的疫苗都是各个实验室自己送来的，我也是根据领导给的文件来安排，具体岗位的事，你要问你们各个所的领导。” “现在就去接种吗截止到什么时间” “有的人要打多只疫苗，尽量今天下班前来吧。” “哦，好的，谢谢，我会通知他们。”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对办公室内的几个人传达消息。 方娜娜盯着实验室内的外宾一行人看了一会儿，接着扭头对叶蓁蓁说：“外宾们还在呢，我等一会儿再去。” 叶蓁蓁：“他们参观艾滋病参比试验室，又不用我们新职工帮忙，呆在这也没用。” 方娜娜摇头，笑着说：“这个南非总统第一夫人还挺漂亮的，我要在这等他们参观结束。” 叶蓁蓁又看向刘正秀，“正秀姐，你呢也要等参观结束吗” “嗯，我是性艾中心的新人，跟你们不一样，我要呆在这，以防前辈有召唤。” 叶蓁蓁：“高伟呢” 高伟看向方娜娜，摇摇头，说：“我也不急，辐射安全所没什么特别的疫苗要打，要打的话也就是乙肝这类普通的疫苗，倒是你们传染病所，接触的病原多，要打的疫苗肯定也多，你先去看看吧。” 方娜娜也附和说：“蓁蓁，你先去吧，看看要打什么疫苗，我们好有所准备。” 叶蓁蓁叹了口气，“就是打个针，还要准备什么” 方娜娜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憋着嘴巴，装作很疼的样子，“我从小最害怕打针了，蓁蓁，你先去，我要等到最后。” 叶蓁蓁笑着摇头，“打针都怕，怎么还敢进传染病所，在这里，肯定会做动物实验，给动物打针是必不可少的。” 方娜娜做了个鬼脸，笑着说：“给动物打针我不怕，我怕给自己打针。” “好吧，我先去了。” 叶蓁蓁一个人出了性艾中心，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卫生室。 第5章 预防免疫 中心卫生室在一个小楼一楼走廊尽头，两个房间，外面一间是诊室，放着两张桌子，几排长椅，里面的一间，放着两台低温药品展示柜，里面有序摆放着药品。 叶蓁蓁站在门口，敲了敲敞着的门。 “请进”卫生室内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桌子后，头也不抬地应声。 叶蓁蓁走了进去，直接走到女人桌子旁，“医生，您好，我刚才接到电话，来打疫苗的。” 女医生抬起头，看了叶蓁蓁一眼，眼前的女子清秀高挑，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灵动的眼睛闪着光芒。 女医生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女医生低头在桌上的白纸名单上查找，“叶蓁蓁嗯，找到了，哦，要打的疫苗还不少呢。” 叶蓁蓁也凑上前，低头一看，自己名字后面，一长串的文字，打眼望去，是名单中，要打疫苗最多的一个。 “这么多今天全部打完吗”叶蓁蓁看着名单后一长串文字，惊讶地问。 女医生摇头，“今天先打两种，过一个星期再打其他的。” 叶蓁蓁仔细看自己名字后面的文字，“狂犬病毒疫苗，出血热1型疫苗，出血热2型疫苗，鼠疫疫苗，乙肝疫苗，一共五种。” “先打哪两种”叶蓁蓁问。 “先打前两种，狂犬病毒疫苗和出血热1型疫苗。”中年女医生平静地回答，“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准备疫苗。” 女医生起身到隔壁房间，从药品展示柜里取出两小盒疫苗，匆匆返回。 看着女医生熟练地打开安剖瓶，用注射器将透明溶液和白色药粉混匀，叶蓁蓁问：“我打的疫苗为什么比别人多啊” “除了乙肝疫苗，其他的疫苗都是每个实验组主任要求本实验组人员注射的，你所在的实验组，看来接触的病原体比较多啊。” 叶蓁蓁好奇地问：“我所在的实验组的主任是谁啊” “好像是南主任吧。” “南主任”叶蓁蓁心想，南姓本来就少，在这个中心大院，除了南之乔，没听过有第二个姓南的，“是南之乔吗” “是啊。” 听到肯定的回答，叶蓁蓁心里立刻冒出一个念头：南之乔不会是想把我拉进他的实验组，在试用期让我出错，借此赶我出疾控吧 叶蓁蓁摇摇脑袋，努力想把刚才的想法赶走，南之乔可是前辈大神啊，应该不会用这种方法赶人的。 叶蓁蓁又问：“每年新进职工，不是要等试用期结束后，才定岗的吗怎么现在岗位就定下来了” 中年女医生笑了笑，说：“理论上是试用期过后再定岗，可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当初招聘岗位的要求，就比如说，有的岗位只要专业对口的博士，有的还要求又相关工作经验，这些人，一招聘进来基本就定岗了，只要不犯大的错误，试用期是没问题的。” 叶蓁蓁：“可我应聘的是传染病所的研究助理岗位，这个岗位有三个人，分别是三个不同实验组的，当初招聘考试的时候就没具体指明进哪个组，像我这种情况，现在就能定岗吗” 中年女医生想了想，笑着说：“哦，像这种实验岗位就更特殊了，新人要进实验室之前，都要针对实验组研究的病原体进行相应的预防免疫，这个免疫过程需要一到三个月左右，刚好是这个试用期的长度，所以，新人一招进来，就会安排实验组，同时进行相应的接种。” “那就是已经定岗了” “算是吧。” 叶蓁蓁心里一阵发毛，一股强烈的预感充斥脑海，自己定岗进南之乔的实验组，一定跟南之乔有关。 叶蓁蓁问：“这个岗位有变动的可能吗” 中年女医生疑惑地看了一眼叶蓁蓁，说：“你是不是听说了一些流言流言不可全信，就我了解，南主任对实验组的职工都很好。” 叶蓁蓁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中年女医生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跟南主任说的，再说了，具体定岗的事，都是每个实验室主任的事，既然能进南主任的实验组，他一定是点头同意的，不用担心。” 叶蓁蓁不再解释，感觉越解释越心虚。 “先打左胳膊吧。”叶蓁蓁卷起左胳膊的袖子，凑到桌子前。 针头刺入肌肉，微痛麻胀的感觉。 “用棉签按压两分钟。”中年女医生嘱咐。 依言用手按着胳膊上的棉签，只剩下麻胀的感觉，叶蓁蓁问：“小时候，我也打过狂犬疫苗，记得当时打了五针，这次也要打五针吗” “不用，打三针就可以。你之前打五针是暴露后预防的方法，现在是暴露前预防，在当天、七天、二十一天时各打一针，一共三针。” 中年女医生又开始打开第二支疫苗，疫苗盒子上写着“流行性出血热1型疫苗”。 “这种疫苗也需要注射三针，同样是在0、7、21天的时候，以后每年加强一针。” 医生熟练地在另一只胳膊上打完第二针。 按着右胳膊上的棉签，叶蓁蓁眼睛在桌上的名单上打转，找到方娜娜的名字，名字后面写着要注射的疫苗，乙肝疫苗，霍乱疫苗，只有两种。 再看向高伟的名字，名字后面只有一个，乙肝疫苗。 再找到刘正秀的名字，往后一看，同样只有一个乙肝疫苗。 叶蓁蓁问：“性艾中心的新近职工只打乙肝疫苗吗没有针对性病艾滋病这方面的疫苗吗” 医生刚要回答，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叶蓁蓁背对着门，对面的中年女医生抬头，微笑：“南主任” 叶蓁蓁猛然回头，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浅蓝的西装，很清爽干练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黝黑明亮的明眸正朝自己望过来。 “南之乔”叶蓁蓁脱口而出。 南之乔的名字一说出口，蓁蓁立时觉得不妥，这里是工作单位，又有卫生室的医生同事在场，应该郑重一些，叶蓁蓁立刻改口：“南主任好。” 南之乔微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三个小方盒，目光却从叶蓁蓁转移到中年女医生脸上，“莫医生，这是三支出血热2型疫苗。” 第6章 高危行为 莫医生站起身，接过疫苗盒子，看了看，同样笑着说：“就三支疫苗，还让南主任亲自跑一趟。” “莫医生也是帮我们实验组的忙，疫苗当然要给您送过来，还有，鼠疫疫苗需要划线接种，对操作者有一定危险性，所以，我们组新进人员的鼠疫疫苗就到我们自己的实验室里面接种吧。” “行，接种完之后，到我这里登记一下就可以，到时候要抽血检查接种效果。” “好，流程我都知道。” 莫医生又看了一眼叶蓁蓁，笑着说：“刚好，这个小姑娘就是你们实验组今年招的新人，叫叶蓁蓁，全中心就她一个需要接种鼠疫疫苗，你们俩自己协商吧，我先去把疫苗放好。” 莫医生拿着新接手的三支疫苗，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门诊室内只剩下南之乔和叶蓁蓁，叶蓁蓁瞅了一眼南之乔，刚想问定岗的事情，突然，南之乔先开口：“你现在在性艾中心轮转” “嗯。” 本以为只是随口一问，却听南之乔又很不屑地补充说：“既然在性艾中心呆了这么多天，怎么不知道艾滋病没有疫苗” 听南之乔挤兑自己，叶蓁蓁也随口反击：“我刚才是问，性病艾滋病有没有疫苗艾滋病是没有疫苗可以预防，可不代表其他性病没有疫苗，就我所知，hpv疫苗现在已经上市了。 ” “人瘤病毒疫苗不错，它最早是美国研发出来的，现在在美国，有部分州规定常规接种hpv疫苗，但在中国，还没有推广。” 叶蓁蓁：“所以，还是有性病疫苗的。” “hpv疫苗只可以预防女性宫颈癌，而且长期效果还有待观察，现在最有效预防性病艾滋病的方法就是避免高危行为，叶蓁蓁，你对这些疫苗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有什么高危行为” “没有，从来都没有。”叶蓁蓁连忙摇头，脸上不禁涨得通红。 叶蓁蓁理解南之乔口中的高危行为的意思，是高危性行为的简称，指容易引起艾滋病病毒感染的行为，具体来说，就是指与别人发生体液交换的行为，即别人的体液进入到他们的身体内，或是他们的体液进入别人的身体内。 常见的行式途径有三种：通过性途径的高危行为，比如，没有保护的多个性伙伴等；通过血液途径的高危行为，比如，静脉注射吸毒，和他人共用注射器，输血等；通过母婴途径的高危行为，艾滋病病毒阳性的女性怀孕并生育，艾滋病病毒阳性的母亲哺乳，都可能引起孩子的艾滋病毒感染。 不论是哪一种的高危行为，都会让人觉得尴尬。 莫医生从隔壁房间返回来，见叶蓁蓁涨红了脸，不知二人刚才谈了什么，莫医生好意地缓和气氛：“南主任，你们实验组要接种的疫苗是最多的，叶蓁蓁要多挨几针了。” “莫医生，那我一个星期后再来。” 叶蓁蓁忙起身告别，也不理南之乔，直接离开卫生室。 南之乔跟在叶蓁蓁身后，一前一后走出卫生室所在的小楼。 两人走到中心湖边的小路岔口，一条路通向性艾中心，另一条路通向传染病所的实验室，叶蓁蓁站在岔路口，正要往性艾中心方向走，南之乔在身后突然开口：“叶蓁蓁，等一下。” 叶蓁蓁站住脚，转身，面对迎面而来的南之乔。 “南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叶蓁蓁语气客气，明显还在为刚才在卫生室的事情气恼。 南之乔走近，在离叶蓁蓁一步之外的距离站定，问：“叶蓁蓁，我刚才的话，你生气了” “没有。” “我刚才说了专业观点，并没有其他意思。”南之乔难得的解释。 “我知道。”叶蓁蓁语气稍缓和。 南之乔：“你两个星期后到我的实验组来接种鼠疫疫苗，地点你知道吧” “嗯。”叶蓁蓁刚来的第一天，就把传染病所各个实验组的具体位置看了一遍，尤其是对南之乔的实验组，更是特意留意。 南之乔也不多说，说完鼠疫疫苗的事，看样子就想离开，这次轮到叶蓁蓁叫住南之乔，“南学长，我定岗到你的实验组，是你安排的” 南之乔：“是，有什么疑问吗”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我进疾控工作吗” “你的专业背景跟我的实验组目前的研究方向相符，让你进组比其他人更合适。”南之乔一脸淡然地解释。 “真的就是这样”叶蓁蓁不信。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 “你不会是想让我在你的眼皮底下，这样更方便赶我出去吧”叶蓁蓁大着胆子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南之乔冷笑两声，“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之前，我还真没有这种想法，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个马虎的毛病，如果进别的实验组，对别人来说，肯定就是一场灾难，所以，你就我的实验组呆着吧，如果再犯在巴黎的那种低级错误，我一定让你实现刚才的愿望。” 南之乔说完，掉头就离开。 叶蓁蓁留在原地，心中嘀咕起来，刚才南之乔是生气了吗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对他的揣测难道他之前真没有打算把我赶出疾控还是故意借着我的话题说出原来的想法 叶蓁蓁脑袋有些混乱，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南之乔为什么突然气恼。 叶蓁蓁自顾摇了摇头，心里安慰自己说，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面对南之乔，小心谨慎就是，不要再犯之前的错误，这样，南之乔也不会有机会赶自己走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以后就要跟南之乔一起工作了，还是在一个实验组，天天可以见面，叶蓁蓁心里又一阵激动。 回到性艾中心，外宾已经离开。 见到叶蓁蓁回来，方娜娜凑上前来，问：“蓁蓁，疫苗打了吗” “嗯，打了两针。” “有没有看到我要打几针”方娜娜略带紧张的问。 “不多，两种疫苗。” “啊，两种是不是跟你一样啊” “不是，我是五种，今天只打了两针，你两种，乙肝和霍乱。” “五种，这也太多了点吧，哪五种啊”方娜娜惊问。 “狂犬疫苗，出血热1型疫苗，出血热2型疫苗，鼠疫疫苗，乙肝疫苗。” 方娜娜心思敏捷，惊讶不过两秒，立刻反应过来，问：“蓁蓁，我们定岗了” 第7章 定岗插曲 叶蓁蓁点点头，“嗯，应该是定岗了。” 方娜娜盯着眼前扎着马尾的叶蓁蓁，过了两秒之后，说：“你进了南大神的实验组” “嗯，”叶蓁蓁颇为无奈地点点头，“娜娜，你从我要接种的这些疫苗中，已经看出来了吧。” 方娜娜疑问：“定岗不是要等三个月试用期结束吗” “这个我不清楚，”叶蓁蓁摇头叹息，“我也是去卫生室接种疫苗的时候才知道的，具体什么情况，卫生室的莫医生也好像不是很清楚，只是说，提前定岗是为了接种疫苗。” 方娜娜犹豫片刻，“我去找明白的人问问。” “明白的人谁啊” “中心的一个小领导，我妈的朋友。” “你还有这种关系啊以前没听你说过。” “以前不是还不熟悉嘛，现在只是去打听一下定岗的事，又不是走后门，他应该会说的，你等我的消息。” 方娜娜风一样地离开，半个小时之后，已经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方娜娜才返回性艾中心办公室。 见方娜娜脸色有些阴郁，叶蓁蓁凑上前，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嗯。”方娜娜点点头，随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饭盒，说：“先去餐厅，我们边走边说。” 叶蓁蓁也拿出饭盒，跟在方娜娜身旁，同时问：“不等高伟和正秀姐他们吗” “不等了，他们还在卫生室排队打疫苗呢，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结束。” “你的疫苗接种了吗” “嗯，刚才顺路，就去卫生室接种了，现在，与我保持距离啊，别碰着我的胳膊，两边都被打针了，现在还疼着呢。”方娜娜咧着嘴，很痛苦的表情。 叶蓁蓁笑了笑，“有这么疼吗我也打了两针，现在只有麻胀的感觉，你感觉那么疼，是不是心里的作用” 方娜娜自我嘲笑了一下，说：“我从小就这样，每次打针都疼半天。” “看你刚才的脸色，我还以为是在为定岗的事生气呢。” 两人一路走出性艾中心，方娜娜叹了口气，说：“定岗的事是已经定下来了，我疫苗都打了，南大神的实验组啊，我是进不去了。” 叶蓁蓁挽住方娜娜的胳膊，笑着说：“你接种了霍乱疫苗，看来是要进副所长的实验组喽。” “疼疼疼别碰我胳膊。”方娜娜极力想挣脱叶蓁蓁的手。 蓁蓁不松手，反而挽得更紧，“我这是给你进行脱敏治疗，你的疼痛感大多是因为心里作用，多接触就没事了。” 方娜娜拗不过叶蓁蓁，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让叶蓁蓁挽着胳膊一路朝餐厅走。 方娜娜又叹气，“是啊，虽然副所长实验组的研究水平也很高，可是，人没有南大神帅啊，可惜了，我本来就是冲南大神来的。” 叶蓁蓁：“南之乔有什么好的除了学术水平高一点，长得好看一点，也没什么别的优点啊，尤其是，他的脾气不好。” “你跟南大神很熟吗怎么知道他脾气不好” 叶蓁蓁一愣，转而笑道：“不是太熟，知道一点，中心不都这样传的嘛，说他脾气严厉。” 方娜娜突然眼珠一转，笑着说：“既然你不喜欢去，那我们两个换组吧。” “能换吗”叶蓁蓁惊问。 方娜娜想了想，表情很泄气的样子，摇头说：“应该不可以，我听说，你是南大神点名要过去的，现在申请换组，他肯定不同意。” 叶蓁蓁：“啊南之乔主动要求的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刚才我去问我妈的那个朋友，他告诉我的，哎，南大神要求那么严厉的人，既然选了你，肯定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我就放弃希望了。” 叶蓁蓁脑子里想到之前跟南之乔见面的情形，一阵沉默。 注意到蓁蓁的变化，方娜娜问：“蓁蓁，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担心南大神会为难你” 叶蓁蓁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方娜娜晃了晃蓁蓁的胳膊，笑着安慰说：“别担心，跟着大神走，准没错。” 两人很快到了中心餐厅，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进入餐厅内，两人打好饭，找了个座位坐下。 叶蓁蓁的饭盒里只有几样清淡的小菜，方娜娜又看看自己饭盒里的红烧鱼，显得很丰盛，方娜娜问：“蓁蓁，你胃口不好吗怎么吃得这么清淡我记得，你平时挺爱吃辣的啊。” 蓁蓁用眼睛瞟了瞟两边的胳膊，解释：“刚打过针，饮食要清淡一些。” 方娜娜感慨：“你还真注意养生之道，我的红烧鱼是不是有点太油腻了” “不会，红烧鱼富含蛋白质和不饱和脂肪酸，对身体好，接种过疫苗后，也可以吃。” 方娜娜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到叶蓁蓁饭盒里，笑着说：“好东西当然要跟好朋友分享。” 蓁蓁欣然接受，同时笑着说：“其实，我本来想吃水煮鱼片的，可是有人说过，身体在感染前期，不能吃太辣或太刺激的东西，所以就没点。”叶蓁蓁心里同时想到，当初在巴黎，与南之乔同吃辣酱的情形，当时，南之乔还对辣酱的刺激性做了一番评论。 “谁说的我们只是打了个疫苗而已，没那么严重。” 叶蓁蓁笑意温柔，“我的一个朋友，他没说错，我们打疫苗，本身就是一个刺激机体自身免疫的过程，有些疫苗还是减毒活疫苗，里面的病原体都是有感染活性的，这样的疫苗进入身体，本来就是一个主动感染的过程啊。” “打个疫苗，吃个饭，还有这么多专业知识，蓁蓁，我看你更适合去当老师啊。” 方娜娜的话似曾相识，叶蓁蓁心里也曾这么认为南之乔，当初在巴黎，后来在石大的绵羊事件中，以及最近的放射源事件，南之乔每次有机会都会以师者姿态教育自己一番，这个当老师的职业，南之乔也很合适啊。 叶蓁蓁只是笑了笑，不经意地自言自语，“他本来就是老师啊。” “谁是老师” “嗯哦，我的那个朋友。” 第8章 出院风波 午餐过后，跟往常一样，回到性艾中心，高伟和刘正秀他们也从餐厅回来，众人聚在办公室内，高伟凑到方娜娜面前：“听说，你们传染病所的助理岗位已经定岗了？” 方娜娜还没从不能进南大神实验组的失落感中缓过劲来，听到高伟哪壶不开提哪壶，脸色立刻又不耐烦起来，“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不过，就算是已经定岗，也不关你的事。” 高伟这几天与方娜娜相处下来，知道方娜娜的脾气，嘴坏心软，高伟也不生气，笑着说：“我也是刚才在卫生室打疫苗的时候，看到名单上的内容，才推测到的。” 方娜娜扭过头，不理高伟。 高伟又自顾地说：“霍乱组很好啊，里面的研究生很多，研究助理基本没有多少活要做。” 方娜娜瞥了一眼高伟，“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你也知道我是在安慰你啊，所以，别不开心了，你又不是读研选导师，非要选一个你心里的大神，再说，人家霍乱组是副所长，而且学术水平也不差啊。” 方娜娜小声嘀咕：“可是，他没有南大神帅啊。” 高伟很不屑地说：“又不是选老公，要那么帅干嘛。” “有个帅气的同事一起工作，我心情好。” “花痴！”高伟同样小声嘀咕。 “你说谁花痴？” 说话间，一本书已经被方娜娜砸向高伟身上。 高伟起身躲过，但嘴上依然说：“就算是选老公，也不能只看外貌，要注重内在，现在的女孩子啊，都是颜控，方娜娜，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跟那些女孩子一样啊。” 方娜娜随手拿起身旁的另一本书，追了上去，“颜控怎么了？我就是喜欢长得帅的，再说，人家南大神，除了帅，还很有才华，你怎么跟人家比……” 方娜娜追，高伟躲，两人在办公室嬉闹起来，高伟似乎很喜欢这种氛围，脸上笑意不减，说：“方娜娜，你这是人身攻击，你怎么能拿我跟南之乔比呢？” “怎么不能比？你也不比人家小两岁，很有可比性啊。” “我高伟也是博士毕业，现在也在中疾控工作，大家都是同事，你这么说，伤感情啊。” “我跟你有感情吗？” …… 看着高伟和方娜娜嬉闹，刚才因为定岗带来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叮铃铃……” 叶蓁蓁的手机铃声响起。 一看来电显示，是尤可心的号码。 “喂，可心吗？”蓁蓁接起手机，对面传来可心熟悉的声音。 “嗯，是我，我出院了，现在已经到了我们住的公寓。”可心的声音充满欣喜。 “那就好，一切顺利吗？” “嗯，很顺利办了出院手续，还带了一大堆药回来，医生让我最近一个月，每个星期都回去复查一次，以后看情况再定复诊的时间。” “哦，那叔叔阿姨呢？陪在你身边吗？” “他们刚出门，我爸今晚要坐火车回去，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准备一下。” “要我帮忙吗？” “不用，今晚回来吃饭就行，我妈说，她顺便买菜回来，犒劳我们一下。” 蓁蓁和可心正通过手机闲聊着，方娜娜放弃追打高伟，凑到叶蓁蓁身旁，问：“是你那个好闺蜜出院了吗？” 叶蓁蓁点点头。 “她的放射病完全好了？”方娜娜追问。 叶蓁蓁又跟可心聊了两句，挂断电话后，才回答：“已经进入恢复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高伟也凑上前，问：“是上次放射源泄漏事件的受害者？” “嗯。” 高伟：“进入恢复期也不能放松警惕，要好好护理，否则，很容易发生继发感染。” “嗯，我会注意照顾她的。” 众人的话题又转到放射源泄漏的事情上，聊了一会儿，实验室里陆续有人开始做实验，众人结束聊天，开始进入实验室忙活起来。 —— 下午下班的时候，叶蓁蓁坐上中心的班车，返回新城公寓。公寓楼下，找了一家特产店，买了几样北京特产。 进屋之后发现，只有可心一人在家。 “可心，你爸妈呢？” “我爸去火车站了，我妈去南木集团总部帮我拿点东西。” 叶蓁蓁晃晃手中的两个大塑料袋，“这是我买的北京特产，打算让你爸带回去的，怎么走这么早？还有两个小时才到火车发车时间呢，我本来想去送他的。” 可心接过两个大袋子，里面不少东西，很多都是自己平时舍不得买的，“蓁蓁，别浪费钱了，你不是还没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吗，再说，我爸都回去了，这些能退吗？” “都买回来了，干嘛退啊，不给你爸带走，我们就自己吃了呗。” 尤可心也不客气，把两大袋特产放到客厅里，随后走进厨房，端出饭菜，“蓁蓁，我妈临去南木集团之前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啦。” 叶蓁蓁洗了洗手，看着桌上的饭菜，有鱼有肉，还有西蓝花、紫甘蓝等深色蔬菜，营养搭配地很好，叶蓁蓁不由地从心里感慨：“有爸妈在身边就是好啊，每天都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 尤可心：“我妈打算先在这住两个月，等我情况稳定了，她就回老家，蓁蓁，我妈在这住这么长时间，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希望你妈妈能在这一直在这住着，那我每天就可以蹭饭啦。” 叶蓁蓁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真好，入口滑嫩，还没有添加辛辣的调味品，正适合修养的病人，我今天打疫苗了，刚好回来噌吃你的营养餐，呵呵……” “爱吃就好，”尤可心又夹了一块鱼放到蓁蓁碗里，同时问：“你今天打疫苗了？为什么打针？” “嗯，新职工进实验室之前，都要针对所在实验室研究的病原体，进行相应的疫苗免疫，我今天打了两针，现在移动胳膊，还有点胀麻的感觉呢。” “打针……”尤可心突然停住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可心，怎么了？”叶蓁蓁惊问。 “我爸好像落东西了。”尤可心起身跑到厨房冰箱前，打开冰箱门，一只胰岛素笔赫然躺在冰箱的侧门里。 叶蓁蓁跟在尤可心身后，见到胰岛素笔，这只胰岛素笔，蓁蓁之前见过，这是可心爸爸平时随身携带，用来注射胰岛素的，可心爸爸有严重的糖尿病，已经有八年注射胰岛素的历史，现在胰岛素不在身边，会很危险。 第9章 花丛包裹 尤可心拿起胰岛素笔，就要出门赶去火车站。 叶蓁蓁一把拦着可心，说：“你在家休息，我去把这个送给你爸。” 尤可心有些犹豫，“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你刚出院，好好在家呆着，否则，在路上，我还要照顾你，我一个人，方便，哦，对了，还有我刚才买的特产，刚好一起带着。” 叶蓁蓁拿着胰岛素笔，装进自己平时用的手提包里，又拎着刚才带回来的两大袋特产，匆匆出了门。 —— 一路坐地铁，转公交，一个多小时后，顺利地在火车站找到还未进站的可心爸爸。 把胰岛素笔和特产交给可心爸爸之后，蓁蓁又买了张站台票，一直把可心爸爸送上火车，蓁蓁才离开站台。 走出火车站的出口，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叶蓁蓁拿起手机，给可心打了个电话，说任务完成，可心爸爸已经安全离开。 手机另一头的可心，先是一句感谢，接着催促蓁蓁快点回去，还说，可心妈妈已经回来了，给蓁蓁留了饭，刚才蓁蓁可是吃饭吃了一半就跑了出来。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抬头，看向四周，火车站周围一片灯火通明，人群依然熙熙攘攘，刚下车的旅客，还有站外翘首以盼的家属，拥挤在火车站出口周围。 叶蓁蓁挤过人群，打算坐地铁返回新城公寓。 走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不时有小旅馆拉客的大妈拿着简易广告牌，在人群中穿梭，喊声此起彼伏，“住旅馆吗？就在附近，很干净，很便宜。” 一个大妈拦在叶蓁蓁面前，“姑娘，住店吗？就在附近。” 叶蓁蓁笑着摇头，“我本地人。” 大妈很快转移目标，从叶蓁蓁身边离开。 叶蓁蓁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阵哭声从旁边传来。 哭声纤细，像是婴儿的哭声，但声音又闷闷的，像是从被什么捂住了嘴。 叶蓁蓁停住脚，心想，不是有贩卖婴儿的人贩子吧？ 看向四周，没有婴儿的影子，连抱孩子的人都没有。 再仔细听，好像又没有了哭声。 “难道刚才是我的幻听？”叶蓁蓁摇摇头，心想，昨晚在电视上看了一个法制节目，说的就是贩卖儿童的人贩子，此时，听到婴儿哭声，自然就想起昨晚看的节目。 再次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婴儿的声音。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叶蓁蓁心想，脚下又开始迈开步伐。 “哇哇……” 叶蓁蓁刚走两步，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哭声真切，根本不是幻听。 再次停住脚，侧耳细听，果然有哭声从广场一旁的花丛里传来。 快走几步，到了花丛跟前，哭声越来越大，寻着哭声，叶蓁蓁找到花丛中央，一个方形纸盒掩映在月季花丛里。 哭声正是从纸盒里传出来的。 纸盒深褐色，方方正正，上面的纸盖子虚掩着，叶蓁蓁俯下身，小心掀起纸盖子。 看到纸盒里的情形，叶蓁蓁心里一惊。 一个小婴儿赫然躺在纸盒中央，婴儿用白色包被包裹，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纸盒盖子被掀开，婴儿像是受到惊动，哭声更响亮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放在这儿？”叶蓁蓁心里嘀咕。 眼见婴儿哭得厉害，叶蓁蓁把纸盒子从花丛里搬到广场上，借着广场上的灯光，隐约可看见婴儿的身旁放着一个小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件衣服，一片纸尿裤，一个奶瓶，奶瓶里装着半瓶牛奶，一试温度，还有些温热，包裹最底下有一张纸，打开一看，纸上写着一个日期，有年月日，看来是婴儿的出生日期。 婴儿的哭声引来不少围观的人，人群中有人发问：“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放在纸盒里？” “姑娘，这孩子是你的吗？” “姑娘，你孩子都哭了，是饿的吧？” “姑娘……” 人群中七嘴八舌，叶蓁蓁的脑袋倒是冷静下来，不管周围人群的反应，心想，这个情况，婴儿肯定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否则，大半夜的，谁会把自己的孩子藏在花丛里？ “打电话报警。”打定主意后，叶蓁蓁掏出手机，拨打110。 “喂，110吗，我发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婴儿。” 说了具体的地址，留了联系方式，叶蓁蓁挂掉电话，抱起啼哭的婴儿，站在广场中央，等着警察的到来。 很快，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一辆警车停到广场边上，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 叶蓁蓁招招手，警察穿过人群，走到叶蓁蓁面前，问：“是你报警说，发现遗弃的婴儿？” “嗯，就是这个孩子，刚才他就躺在这个纸盒里，纸盒藏在广场中央那个月季花丛底下。” 警察驱散周围人群，接着对叶蓁蓁说：“跟我们会警局吧，做一下笔录。” 叶蓁蓁抱着婴儿，一名警察帮忙拿着纸盒，一起上了警车。 警车很快到了附近一个派出所，派出所内，一名年轻的男警察又对叶蓁蓁进行了详细询问。 按照警察的要求，叶蓁蓁填了几张登记表，留了自己详细的联系方式。 警察开始打电话联系儿童福利中心，几通电话之后，警察眉头微皱。 叶蓁蓁见状，小心地问：“警察同志，派出所接到捡拾弃婴报案应怎样处理？接下来怎么办？” 警察耐心解释：“我们派出所接到捡拾弃婴童报案后，先对报案人完成询问，并对相关情况进行调查核实，查找弃婴儿亲生父母。同时，公安部门会在相应媒体进行公告，凡在公告后六十天内无人前来认领或提供查找线索的弃婴儿，公安部门向儿童福利院正式办理移交手续，儿童福利院会正式收养该弃婴儿。” 叶蓁蓁：“那现在怎么办？在儿童福利院正式收养之前，这个孩子怎么照顾？” 警察接着解释：“我们派出所对报案人完成询问后，会告知儿童福利院，并会同福利院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捡拾弃婴儿送往定点医院进行健康检查，在此期间，儿童福利院要派人履行临时监护。” 第10章 进出警局 叶蓁蓁问：“那就是说，现在会有儿童福利院的人来带孩子？” 年轻的男警察眉头微皱，叹了口气说：“理论上是应该这样的，可实际情况会出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叶蓁蓁感觉到事情有些麻烦。 “我刚才给儿童福利中心打电话，他们那边已经安排人了，可是最早明天早晨才能到，所以……” “所以，今天晚上没人带孩子？”叶蓁蓁说出了警察的难处。 “嗯，我们派出所会再想想办法。” 年轻的男警察皱眉思索，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怀里的小婴儿哭闹不停，叶蓁蓁也着急了，本来轻拍婴儿包被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快频率。 “叮铃铃……”叶蓁蓁的手机铃声响起。 一手轻轻拍哄着怀中婴儿，叶蓁蓁一手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竟是南之乔的号码。 接起电话：“喂，南学长。” 电话一端的南之乔听到手机中传来的婴儿哭声，眉头一皱，问：“叶蓁蓁，你在哪里？” “派出所。” 南之乔眼神里露出担忧，问：“派出所？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路上捡到一个小婴儿，报警了，刚被带到附近的派出所。” “哪个派出所？具体位置？” 抬头看看周围，派出所墙上挂着牌子，上面标着派出所的名字和地址，叶蓁蓁随口念出地址：“火车站x派出所。” 南之乔：“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南学长，你要过来？”叶蓁蓁惊问。 “嗯，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十分钟之后到。”不等叶蓁蓁反应，南之乔挂断电话。 果然，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南之乔就走进派出所大厅。 南之乔身穿深色西装，褐红色领带，一身正装打扮，仿佛刚从某些重要场合下来。 此时，叶蓁蓁正坐在派出所大厅一旁的长椅上，一手怀抱着婴儿，一手拿着奶瓶给小婴儿喂奶，南之乔走到叶蓁蓁身旁，低头看了看正在吃奶的小婴儿，又看向叶蓁蓁，问：“这就是你捡的？” 叶蓁蓁点点头。 “叶蓁蓁……”南之乔微微一顿，叹气说：“你还真是什么都能捡到。” 年轻的男警察见南之乔走进来，看着两人说话的气氛，很熟络，于是问南之乔：“你是她丈夫？” 南之乔被小警察问得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否认说：“不是，我们是同事。” “哦……”年轻的男警察又打量了两人一遍，似乎不相信的样子。 男警察又转向叶蓁蓁，用商量的口气说：“叶女士，要不你先把孩子带回去，等明天上午，再跟福利中心的人交接？” “啊？！”叶蓁蓁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安排，不禁惊讶地抬起头。 南之乔：“捡拾来的弃婴，不是要儿童福利中心来监护吗？怎么能让报案人带走？” 年轻的男警察神色颇为为难，解释说：“按规章来办的话，的确应该是那样，可是儿童福利中心，我刚才也联系过了，他们也派了人，但是要等明天早晨才能来，今天这么晚了，这里又没有值班的女警，我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小孩儿，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再说，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办公事，不会一直呆在这。” 男警察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们也可以呆在这里，直到明天早晨儿童福利中心的人来。” 叶蓁蓁反对：“那怎么行？这里条件这么简陋，没空调，没睡床，还守着马路，又吵又闹，小孩子怎么能休息好？” 年轻的男警察为难了，皱着眉想办法，同时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弃婴事件，要怎么处理好呢？” 叶蓁蓁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自言自语的年轻男警察，再低头看着怀里正吸着奶嘴的小婴儿，心里一阵阵柔软。 叶蓁蓁再次抬头，轻轻说：“警察同志，我带小婴儿回家吧，等明天儿童福利中心的人来了之后，我再带他过来。” 年轻的男警察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好啊，等明天儿童福利中心的人来了之后，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男警察又从桌上拿起一张名牌，递到叶蓁蓁面前，说：“我姓李，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万一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 叶蓁蓁一手怀抱着婴儿，一手拿着奶瓶喂奶，无暇接住名片，站在一旁的南之乔伸出手，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好，李警官，明天早晨再联系。” 年轻的李警官舒了一口气，说：“那行，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说完，李警官离开，开始忙着整理其他事情。 半夜的派出所，仍有不少人，多是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再有就是在街上打架斗殴，被警察带回派出所询问的，叶蓁蓁怀抱婴儿，旁边站着一个帅气的南之乔，在派出所里也引来不少人侧目。 很快，小婴儿把奶瓶里的半瓶牛奶喝了个干净，之后就安静地睡着了。 叶蓁蓁站起身，冲着熟睡的小婴儿，轻声说：“走喽，姐姐带你回家啦。” 一旁的南之乔皱着眉头，问：“叶蓁蓁，你打算把他带到哪？新城公寓吗？” 叶蓁蓁点点头：“嗯，新城公寓是我住的地方，当然是回那里了。” 南之乔：“尤可心今天上午刚出院，现在应该在你们的公寓里休息吧？” “嗯，可心和她的妈妈都在，可心爸爸今天晚上刚离开北京，我来火车站，就是送可心爸爸的。” “病人刚出院，要休息，小婴儿晚上都会吵闹，这样吧，去我那里。” 南之乔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叶蓁蓁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问：“去你家里？会影响你家人休息吧？” “不会，我一个人住。” 叶蓁蓁想了想南之乔的提议，也对，可心大病初愈，不适合吵闹的环境，自己怀里的小婴儿刚才还吵闹的厉害，晚上还不知什么情况，没有亲妈在身旁，说不定会比刚才更闹腾，只是，去南之乔家里？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第11章 临时去处 叶蓁蓁自顾皱着眉，想着心中顾虑，南之乔看在眼里，以为叶蓁蓁不想去，于是问：“叶蓁蓁，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好一个小婴儿，尤其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我看这个纸箱里的纸尿裤和奶粉不够今晚用的。” 叶蓁蓁瞅了瞅刚才装小婴儿的纸箱，的确，只有一片纸尿裤，奶粉袋子里剩的奶粉只能再冲半奶瓶牛奶，按照刚才的吃法，根本不够吃的，而且，小婴儿身上原先穿着的纸尿裤已经湿透了，立刻就要换新的，纸尿裤也要重新买。 叶蓁蓁：“回去之前，要先买奶粉和纸尿裤啊。” 南之乔：“我住的地方附近，刚好有一家母婴用品店，可以顺路去买。” “哦。” 南之乔拎着纸箱子，叶蓁蓁抱着小婴儿跟在身后，稳步走出派出所。 夜色中，一亮白色玛莎拉蒂轿车停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南之乔走到车旁，拉开后排车门，“你跟小孩坐在后面，安全一些。” 叶蓁蓁本打算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被南之乔一提醒，才想起来，带着小孩子是不能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很危险。 叶蓁蓁乖乖地坐到后排座。 白色的玛莎拉蒂在夜色中行驶，叶蓁蓁看着怀里的婴儿，心里一阵疼惜，谁会这么狠心，竟然将这么可爱的小宝宝遗弃。 叶蓁蓁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包被，婴儿睡得很熟。 南之乔从后视镜看到叶蓁蓁的动作，问：“你之前带过小孩子？” “没有，但我堂哥家也有个小宝宝，我看我大嫂平时就是这么哄小孩的。” 南之乔：“那就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了。” 叶蓁蓁满不在乎地说：“没经验怎么了？我看这个小孩子很可爱啊，吃饱之后，一点都不哭闹，很好带啊。” 南之乔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到了明天早晨，你还是能这么认为。” 叶蓁蓁仔细看着怀中的小婴儿，小孩子的头发虽然有些稀疏，但颜色黑黑的，脸上的皮肤也比较白，比堂哥家的小侄子刚出生时白多了，蓁蓁还记得，当年小侄子出生时，自己去医院看过，刚出生的小婴儿，皮肤有些皱，颜色还很红，可眼前怀中的小婴儿，肤色很白，确切地说，应该是有些苍白。 看到这里，叶蓁蓁心里不由地一颤，这个小婴儿不会是生病了吧？ 用手摸摸小婴儿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额头，好像差不多温度。 南之乔从后视镜看到叶蓁蓁的动作，问：“怎么？小孩子发烧了吗？” 叶蓁蓁摇头，“应该没有，他的温度跟我的差不多。”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依然有些担忧的表情，说：“明天早晨，小孩子就会被送到定点医院进行体检，有什么问题，医院会检查出来。” 叶蓁蓁问：“为什么要先去医院？是不是所有被遗弃的小婴儿，在被送进儿童福利院之前，都要到医院进行体检？” 南之乔：“程序就是这样规定的，大部分弃婴都是因为生病，才会被抛弃，所以，弃婴被发现后，最先要进行体检，根据情况进行诊治，到时，儿童福利院也方便护理。” “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知这个孩子又是什么原因被遗弃了。” 说到这里，叶蓁蓁心情有些低落。 南之乔知道这是社会现实，总有一些让人扼腕叹息，但看到叶蓁蓁的样子，南之乔还是找了个话题，劝说：“叶蓁蓁，你确定这个孩子是被遗弃的？” 叶蓁蓁一愣，没想到南之乔会这样问，叶蓁蓁想了想，说：“我发现这个小婴儿的时候，他被放在纸箱里，纸箱又被放在花丛里，很隐蔽，肯定是被遗弃的，要不，哪个亲生爸妈会把孩子放到那种地方？” 南之乔：“会不会是人贩子把拐来或是偷来的孩子，临时放在那里，结果被你发现了。” 叶蓁蓁一想，会有这样的人贩子吗？以南之乔的智商，不会真相信有这样人贩子吧？难道还是说，南之乔只是想用这种说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这么伤感？ 不管南之乔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叶蓁蓁还是顺着南之乔的话往下说：“如果是人贩子，那就等着公安机关破案了，丢失孩子的父母肯定会报案，等到派出所把捡拾弃婴的信息在媒体上一公布，他的父母就会来认领，说不定，明天早晨就能一家团聚了。” 说到这里，叶蓁蓁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南之乔一路开着车，朝昌平区方向行驶。 叶蓁蓁看着路边景物变换，认出这是回昌平的路，再开一段时间，就能到达自己和可心租住的公寓新城公寓。 叶蓁蓁开口：“南学长，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要不，你送我回新城公寓吧。” 南之乔：“不是说好了吗，去我那，而且，我住的地方也快到了。” 轿车一路飞快而平稳地行驶，已经离开新城公寓附近，快接近中国疾控中心了。 叶蓁蓁忍不住问：“你住在中国疾控中心附近？” “嗯，上班方便。” 叶蓁蓁：“哦，那今晚你去城里是为了……？” “参加一场商务晚宴。” 叶蓁蓁看着前排驾驶位置上的南之乔，一身正装打扮，比平时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原来是去参加商务晚宴了，可大神不是实验组的主任吗，平时应该跟实验啊、瓶瓶罐罐之类打交道才对，怎么会去参加商务晚宴呢？ 叶蓁蓁心里疑问着，突然又想起，刚才在派出所，是南之乔先打来的电话，也不知当时是有什么事找自己，叶蓁蓁问：“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嗯，本来就是想通知你，明天到我的实验组来，有一些资料要给你。” “什么资料？” “我实验组现在研究课题的基本资料，你先看着，到时进组之后，可以快速接手。” “哦，不是三个月后才进实验室吗？” “不用三个月，一个月后，你可以先到实验组帮忙做一些文字材料，三个月后，疫苗免疫有保护作用之后，你就可以正是开始做实验了。” 第12章 西装男人 “这么说，我一个月后就可以去你的实验组了？” “嗯，可以。”南之乔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叶蓁蓁，发现，叶蓁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南之乔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两人一路断断续续说着话，不知不觉中，白色玛莎拉蒂轿车停到一家商铺门口。 叶蓁蓁抬头一看，是一家母婴用品店。 南之乔：“你在车里等着，我去店里买些东西。” “主要是奶粉和纸尿裤。”叶蓁蓁提醒说。 “嗯，我知道。” 南之乔答应了一声，匆匆下了车，走进母婴用品店。 透过母婴用品店外的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南之乔在跟店员说着什么，年轻的女店员把南之乔带到奶粉区，店员推荐，南之乔仔细看着拿在手里的奶粉盒子，像是在检查什么。 叶蓁蓁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南之乔还真是心细，买个东西都这么小心谨慎。 正当叶蓁蓁把注意力集中在母婴用品店的南之乔身上，轿车旁，突然有一个黑影闪过。 叶蓁蓁警觉地抱紧怀中婴儿，目光同时追着黑影望去。 只见，黑夜路灯下，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轿车旁走过，走到母婴用品店外墙的一角，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定，朝店里面张望，目光恰落在店里南之乔身上。 黑色西装男子目光一直追随着南之乔，南之乔走到哪里，黑色西装男子的目光就到哪里。 叶蓁蓁心里一惊，这个黑色西装男子不会要抢劫吧？ 开着豪车，穿得又那么正式，一看就是有钱人，难怪会被盯上，叶蓁蓁心里感慨着，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南之乔。 叶蓁蓁伸手想推开车门，可手搭在车门上，突然又收了回来，不行，我现在怀里还有个小婴儿，如果从这个豪车上下去，抢劫的人岂不是更容劫持我们这两个妇孺，要另想一个办法。 叶蓁蓁想起包里的手机，忙拿出手机，拨通南之乔的号码。 一阵古典音乐的手机铃声在轿车内响起。 南之乔竟然没带手机，手机放在车里了。 叶蓁蓁赶忙挂断电话，可是手机的音乐铃声，明显起了作用，车外黑色西装男子听到车内声音，突然回过头来，看向白色的玛莎拉蒂轿车。 叶蓁蓁心里一颤。 最糟糕的还不仅如此，手机铃声吵醒了怀里的婴儿。 “哇哇哇……” 婴儿响亮的哭声，让整个车子都是一震。 叶蓁蓁心里一凉，完了，劫匪要转移目标到这里了。 叶蓁蓁下意识地拍着怀里的婴儿，希望轻轻的拍打可以使婴儿安静下来。 可是，越是紧张，婴儿的哭声越是响亮，黑色西装男子已经从对面朝车子走来。 叶蓁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瓶防狼喷雾，这还是尤可心在来北京之前，从网上买来的，特意给蓁蓁也买了一瓶，还反复嘱咐，一定要随身带着，尤其是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没想到，今天竟然要派上用场了。 一手怀抱着婴儿，一手拿着防狼喷雾，就等黑色西装男子打开车门，就对着对方眼睛喷，再趁他看不清楚的时候，给他一脚。 这些应对方法，都在叶蓁蓁脑海里飞速地演练了一遍。 黑色西装男子果然走到轿车旁，但并没有要伸手打开车门的意思，只是俯下身，仔细看着车内情形，男子眼睛贴着车玻璃，仔细朝车内看。 叶蓁蓁反应过来，原来，车窗是双面的，里面的人可以看清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 黑色西装男子看不清车内情况，又侧着耳朵贴在车窗上，想听听车内的声音。 叶蓁蓁心里奇怪，这劫匪怎么了？不想着偷东西，倒像是来监视打探消息的。 “叮铃铃……” 叶蓁蓁被自己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一看，手机来电显示尤可心打来的。 随手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挂断电话，叶蓁蓁心里叹道，可心，你的电话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劫匪听到铃声，肯定知道车里有人了。 果然，劫匪先是听到婴儿哭声，接着听到手机铃声，立刻直起身，转头朝母婴用品店内的南之乔忘了一眼，接着转身，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好险，这个黑色西装男子胆子看来也不大。 黑色西装男子刚一离开，南之乔也从母婴用品店出来。 上车之后，看到叶蓁蓁手里的防狼喷雾，南之乔一脸惊诧：“叶蓁蓁，你手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叶蓁蓁匆匆把小瓶子收了起来，惊魂未定地说：“刚才有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一直尾随着你，看样子，像是要抢劫，我就打电话给你，可你手机落在车上，手机铃声又吵醒了孩子，那个男人就走到车旁，我心里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所以，才拿出那个防狼喷雾，以防万一，没想到，他听到我的手机铃声，竟然走了。” 南之乔眉头一皱，问：“你有没有看去那个男人的长相？” “天太黑，没看清楚，但我记得，他是平头短发，身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哦，对了，他右手小指比平常人短了一节，像是被砍掉了一段。” 南之乔眉头又舒展开了，说：“没关系，他不会伤害你们。” 听南之乔的口气，好像认识那个黑西装男人，叶蓁蓁问：“怎么？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你就当他是影子吧。” 叶蓁蓁觉得南之乔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南之乔开着车驶进一个安静的小区，小区面积颇大，车子在小区兜兜转转，最后驶入一个地下车库。 下车后，南之乔在前，拿着大包小包，叶蓁蓁怀抱着婴儿跟在身后。 进入电梯后，叶蓁蓁心里舒了一口气，心想，刚才真是好险，还好，那个黑西装男人没有跟过来。 电梯一路上行，“叮咚”一声，电梯在三十二楼顶层停住。 电梯门打开，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正站在电梯门口。 第13章 大神公寓 “南先生，您回来了。”中年女人笑着对南之乔打招呼。 南之乔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接着走出电梯，同时，伸手挡住电梯门的一端，叶蓁蓁怀抱着婴儿，也跟着走出电梯。 中年女人用好奇地眼神打量叶蓁蓁和怀里的小婴儿，目光在南之乔、叶蓁蓁和小婴儿之间流转。 南之乔见中年女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问：“赵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中年女人似有所悟地笑了笑，说：“南先生，也没什么事，刚才我有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会儿，走晚了，我已经把房间打扫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南之乔：“没事，您先回去吧。” “好，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以前也给别人带过小孩子。” 南之乔不做声，叶蓁蓁心想，这个中年大妈不会是误会了吧？ 中年女人见南之乔没反应，笑了笑，上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关闭，叶蓁蓁问南之乔：“刚才的大妈，你认识？” “嗯，她是我请的小时工，平时帮我打扫卫生，做做家务。” “哦。” 公寓是在顶层三十二楼，两梯两户，南之乔走向东面的一套。 输入密码，大门打开，南之乔先走了进去，叶蓁蓁怀抱着婴儿，紧跟着进了门。 客厅的大灯被打开，屋里很明亮，看南之乔换上拖鞋，叶蓁蓁则呆站在门口。 南之乔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指着一侧卧室，说：“先把孩子放到卧室床上。” 叶蓁蓁看看自己脚上的鞋，“我还没换拖鞋。” “没关系，先把孩子安置好。” 叶蓁蓁抱着婴儿，慢慢走进南之乔刚才指的卧室，将小婴儿小心地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婴儿身上。 看着婴儿安睡，叶蓁蓁轻声退出卧室，来到客厅。 站在客厅中央，叶蓁蓁仔细打量周围房间，这间公寓，三室两厅，客厅很宽敞，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灰色的窗帘，白色的沙发，黑色的茶几，黑白灰的主色调，简洁的造型，完美的细节，整个房间时尚前卫的感觉。 叶蓁蓁走到走廊鞋柜的地方，打开鞋柜一看，都是男式的鞋子，不同季节的都有，唯一的一双拖鞋，被南之乔穿走了，原来，南之乔真的一个人住在这里。 叶蓁蓁盯着鞋柜发愣，南之乔已经从衣帽间换了一套家居服，家居服也是一身灰色，走到客厅。 见到叶蓁蓁站在鞋柜旁，南之乔静静地走过去，俯身将一双崭新的蓝色拖鞋放到叶蓁蓁脚边，“这双拖鞋，是之前买来备用的，还没人穿过，是我的尺码，对你来说，有些大，你先凑合穿吧。” 叶蓁蓁回过神来，说了声谢谢，接着把拖鞋换上。 南之乔把刚才从母婴用品店买来的东西，一一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奶粉、纸尿裤、婴儿奶瓶、婴儿枕头、宝宝湿巾、一套连体婴儿装，还有一套婴儿护肤用品，叶蓁蓁仔细一看，护肤品里包括婴儿润肤露、洗发液、屁屁霜，种类还挺齐全的，最后，从袋子最底下，又拿出一套女子夏装，短袖短裤，裤子刚过膝盖的样子。 南之乔把最后拿出来的女子夏装递给叶蓁蓁，“你今晚就先穿这套衣服休息吧。” 接过衣服一看，标签还在衣服上挂着，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就住一晚上，不用这么破费。” “不是买的，是母婴用品店送的。” “啊？送的？” “嗯，购物满一千，送哺乳装一套。” 原来是这样啊，叶蓁蓁拿着衣服仔细一看，果然，上衣两侧各有一排隐形的暗扣，是用来哺乳的。 南之乔指着北面的一个小房间，说：“浴室和洗手间在那里，你先去洗漱一下，新的牙刷和毛巾在镜子下面的柜子里，其他用品先用我的。” 叶蓁蓁闻着自己身上的汗味儿，感觉油腻腻的，大夏天的，奔波了一天，的确需要洗个澡，“好，你先照看一下小孩子，我很快就好。” 叶蓁蓁进了洗手间，关上门，里面很宽敞，除了大大的洗手台，还有一个大浴缸，浴缸旁是个淋浴喷头，洗手台上面是一个长形镜子，下面是一排柜子，打开柜子，有未开封的牙刷和新毛巾。 叶蓁蓁站在洗手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扎成的马尾束在脑后，额头上的刘海，因为出汗一缕缕地黏在皮肤上。 打开淋浴喷头，调好温水，很快冲完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很清爽的感觉。 刷完牙，整理一下换下来的脏衣服，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滑落。 捡起手机，叶蓁蓁想起刚才在车上，可心来过电话，当时情况紧急，被自己挂掉了，也不知可心有什么重要的事。 拨通可心的号码，对面传来可心担心的声音：“蓁蓁，你在哪里啊？这么晚还没回来，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被挂断了？出什么事了？” 叶蓁蓁：“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事，哦，还有，我今晚不回去了。” “不回来？那你住哪里？” “嗯……”叶蓁蓁微微一顿，“住在一个同事家。” “哪个同事？方娜娜家吗？”尤可心经常听蓁蓁提起方娜娜的名字，脑海里第一反应自然是方娜娜家。 “不是，是另一个同事。” “哪个同事？”尤可心关心又好奇地追问。 “嗯……”叶蓁蓁犹豫了，如果现在告诉可心，自己在南大神家里，她一定会胡思乱想，不如先别说了…… 正当蓁蓁犹豫着，突然，“咚咚咚……”，浴室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南之乔的声音传进来，“叶蓁蓁，东西找到了吗？自己会调热水吧？” 叶蓁蓁一愣，接着就听到电话里，尤可心尖叫的声音：“刚才是个男人的声音吧？听着像……南大神的声音，蓁蓁，你不会跟南大神在一起吧？” 这南之乔，早不说话，晚不说话，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话，看来是瞒不住了，叶蓁蓁尴尬一笑，“嗯，是在南之乔家里。” 第14章 红色疹子 “啊？！”尤可心的声音提高八度，同时惊讶地反问：“你都住进南大神家里啦？发展这么快！” 叶蓁蓁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只是临时有事情，借住一晚，先不跟你说了，这边还有事情。” 叶蓁蓁急着挂电话，尤可心在电话一端神秘兮兮地笑，“明白，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祝你们过得愉快啊，哈哈” 尤可心笑着挂断电话，叶蓁蓁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叶蓁蓁收起电话，打开浴室门，两人撞了个正面。 叶蓁蓁的头发虽然用毛巾擦过，但还是湿漉漉的贴在头上，一身哺乳装，套在纤瘦的身体上，显得有些肥大，南之乔看着近在咫尺的叶蓁蓁，一时间竟有些怔住了。 “哇哇哇” 小婴儿的哭声突然传来，两人同时回过神，叶蓁蓁侧身从南之乔身旁闪了出去，“小宝宝哭了，一定是饿了。” 叶蓁蓁先跑到房间床旁，从床上将小婴儿抱到怀里，轻轻摇晃着。 南之乔紧紧跟了进去，叶蓁蓁低头看着小婴儿，婴儿吧唧着嘴，果然是饿了的表情，叶蓁蓁抬头对南之乔说，“他饿了，你冲一瓶奶粉过来。” “嗯。”听了叶蓁蓁的吩咐，南之乔转身离开。 很快，南之乔拿着奶瓶回来，奶瓶里装着三分之二的牛奶，“给，这是今晚在母婴用品店刚买的奶粉。” 冲出来的牛奶白色又略带点黄色，叶蓁蓁接过奶瓶，用手试了试温度，温热的。 南之乔：“我试过温度了，刚好。” 叶蓁蓁把奶嘴塞进婴儿嘴里，小婴儿立刻止住哭声，“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小婴儿安静地喝奶，叶蓁蓁看得目不转睛，南之乔看着叶蓁蓁怀抱婴儿坐在床上喂奶，非常温馨的画面。 南之乔悄悄退出房间，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牛奶喝得很快，一会儿之后就喝光了一瓶，牛奶一喝完，小婴儿又哇哇地哭起来。 “南学长”叶蓁蓁轻声喊，“牛奶喝完了，再冲一瓶过来。” 半天没有回应。 叶蓁蓁又轻轻喊了一遍，“南学长？” 几秒过后，还是没有回应。 “南之乔” 喊了第三遍，一会儿过后，见还是没有动静，叶蓁蓁心想，南之乔不会是出去了吧？于是打算起身到客厅看看。 还未起身，就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南之乔湿着头发，穿着家居服，走了进来。 “刚才在洗澡，喊我有什么事？”南之乔站在门口，刚洗过的头发散发着洗发液茉莉花的香味，头发上的水滴滴落在脖颈上，结实的胸肌透过衣服宽大的领口，隐约可见。 叶蓁蓁看得发呆，但很快被婴儿的哭声拉回现实，“牛奶喝完了，要再冲一杯。” “好，稍等一下。” 南之乔手里拿着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头发，同时，接过蓁蓁递来的空奶瓶，去了厨房。 很快，一大瓶冲好的牛奶放到叶蓁蓁手上。 奶嘴再次塞进小婴孩的口中，可是，这次，奶嘴却被小婴儿用舌头给顶了出来。 “哇哇哇”婴儿继续啼哭。 蓁蓁皱着眉：“他怎么一直哭，不吃奶啊？” 南之乔：“那就不是饿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南之乔伸出手接过奶瓶，说：“既然不是饿了，可能就是尿了，换块尿不湿看看。” 叶蓁蓁把小婴儿重新放回床上，打开包被，小婴儿穿着一个小上衣，除了一个纸尿裤，没有其他裤子，伸手解开纸尿裤，果然，纸尿裤里有一片黄色的稀便便。 “有宝宝湿巾吗？”叶蓁蓁拎着弄脏的纸尿裤问。 “有，刚才在母婴用品店顺便买了一包。” 南之乔拿来宝宝湿巾和干净的纸尿裤，叶蓁蓁接过湿巾，仔细清理男婴的屁屁。 清理完毕，叶蓁蓁却迟迟没有给婴儿换上干净的纸尿裤。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见叶蓁蓁盯着婴儿的屁股发愣，南之乔不禁疑问。 “你看，宝宝的屁股上有几个红色斑丘疹。”叶蓁蓁指着男婴屁股，惊声道。 南之乔顺着叶蓁蓁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男婴屁股上有五六个，大小在一厘米左右的粉红色斑丘疹。 “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疹子。” 南之乔又顺着男婴的大腿朝下观察，腿上没有，再向下检查，脚趾末端和足跟都有散在的斑丘疹，大小在半厘米到一厘米左右，颜色呈棕黄红色，中央区平坦呈浅黄色，表面有薄层鳞屑。 叶蓁蓁想伸手摸一下红色疹子，却被南之乔一把拦住，“小心，可能会有传染性。” 叶蓁蓁收回手，却见南之乔把手伸了过去，在男婴足跟上的斑丘疹上轻轻按压。 叶蓁蓁：“不是说，可能会有传染性吗？你怎么还碰？” 南之乔：“总要有人照顾这个婴儿。” 叶蓁蓁：“刚才不是一直我在照顾吗？” 南之乔：“所以，现在开始，我来照顾，你一会儿去洗手消毒。” 南之乔说得理所当然，蓁蓁明白，南之乔这样是为了保护自己，心里不禁一阵微微感动。 叶蓁蓁本来还想说，其实我来照顾可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南之乔解开男婴的上衣，开始检查胸腹和背部。 解开上衣的婴儿，胸腹上的肤色比脸上还要苍白，超出正常婴儿的白皙，已经算是病态的苍白了。 南之乔翻动婴儿，使其身体半侧着，观察了一番，又放平，接着，轻轻按压腋下和两侧大腿根部，又摸摸婴儿肚子，按按婴儿脚背，一番检查下来，南之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宝宝有什么问题吗？” 南之乔给男婴重新穿好衣服，围上纸尿裤，裹好包被，一番整理下来，婴儿似乎也哭累了，枕着婴儿枕，慢慢睡着。 南之乔直起腰，没有回答叶蓁蓁的问题，反而问：“会导致婴儿出疹的疾病都有哪几种？” 第15章 紧张推测 叶蓁蓁想了想，回答：“麻疹、风疹、猩红热、还有过敏反应的荨麻疹，不过，从刚才男婴身上疹子的性状来看，可以排除荨麻疹。” 南之乔微微点头，算是同意叶蓁蓁的说法。 见南大神没有反对意见，叶蓁蓁问：“刚才你检查了，都有什么发现？” 南之乔：“这个男婴整体发育营养稍差，反应低下，全身皮肤苍白，巩膜轻度黄染，指趾末端和足跟散在061厘米棕黄红色斑丘疹，中央平坦呈浅黄色，表面有薄层鳞屑，压之略有波动感，下腹部、背部及臀部散在0312厘米的粉红色斑丘疹及斑疹。” 叶蓁蓁听到南之乔对疹子的描述，突然想起了什么，插嘴道：“这样的话，也可以排除猩红热了。” 南之乔：“为什么？” 叶蓁蓁：“因为我记得，猩红热出的疹子都是针冒大小的出血点，按压之后，红疹会消失，按压力量解除之后，红疹又会出现，如果猩红热严重时，还会有血性疹子出现。” “嗯，算是一个区别。”南之乔又难得的没有反驳。 叶蓁蓁：“刚才我看你还检查了男婴的腋下和腹股沟，有什么发现吗？” 南之乔：“腋下和腹股沟区分别触及两到五个黄豆大小的淋巴结，活动度可，腹部平软，肋下四厘米，质韧，脾下三厘米，质韧。双脚背面呈非凹陷性水肿。” 叶蓁蓁想了想，说：“淋巴结肿大？这说明有感染啊，会是什么呢？麻疹？还是风疹？” 南之乔：“麻疹，是儿童最常见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之一，是由麻疹病毒引起的，儿童感染麻疹病毒后，约有十天左右的潜伏期，之后，出现类似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 在发疹前一到两天时，出现麻疹黏膜斑，偶见皮肤荨麻疹，隐约斑疹或猩红热样皮疹，在出现典型皮疹后，这些症状会消失。 出疹期一般出现在发热34天后，皮疹为稀疏不规则的红色斑丘疹，疹间皮肤正常，出疹顺序也有特点：始见于耳后、颈部、沿着发际边缘，24小时内向下发展，遍及面部、躯干及上肢，第3天皮疹累及下肢及足部。病情严重者皮疹常融合，皮肤水肿，面部水肿变形。大部分皮疹压之褪色，但亦有出现淤点者。全身有淋巴结肿大和脾肿大，并持续几周。” 南之乔说完，又看向床上刚刚睡着的男婴，说：“从宝宝目前身上出现的散发红疹来看，不是麻疹。” 叶蓁蓁点点头，同意南之乔的说法，同时补充说：“宝宝的红疹散在背腹部、臀部和脚上，这跟麻疹的出疹顺序特点不一样。” “风疹”南之乔又在思考风疹的可能性。 叶蓁蓁突然插话说：“风疹，我知道，是由风疹病毒引起的急性出疹性传染病，在临床上以前驱期短、低热、皮疹和耳后、枕部淋巴结肿大为特征。 出疹期通常于发热12天后出现皮疹，皮疹初见于面颈部，迅速扩展躯干四肢，1天内布满全身，但手掌、足底大都无疹。皮疹初起呈细点状淡红色斑疹、斑丘疹或丘疹，直径23毫米。面部、四肢远端皮疹较稀疏，部分融合类似麻疹。躯干尤其背部皮疹密集，融合成片，又类似猩红热。皮疹一般持续三天左右消退，所以有人称风疹为“三日麻疹”。 面部有疹为风疹的特征，个别患者出疹呈出血性，伴全身出血，主要由于血小板减少和毛细血管增高所致。 出疹期常有低热、轻度上呼吸道炎、脾肿大及全身浅表淋巴结肿大，尤以耳后、枕部、颈后淋巴结肿大最为明显。肿大淋巴结有轻度压痛，不融合，不化脓。有时风疹患者脾脏及淋巴结肿大可在出疹前410天已发生肿大，消退较慢，常持续34周。 疹退不留色素，无脱屑。仅少数重症患者可有细小糠麸样脱屑，大块脱皮则极少见。疹退时体温下降，上呼吸道症状消退，肿大的淋巴结也逐渐恢复，但完全恢复正常需数周后。” 南之乔听后，微微点头，接着问：“所以呢？” 叶蓁蓁接着说：“所以，比较麻疹、风疹跟宝宝现在的症状，都有些差异，仅从症状来看，很难确定病因。” 南之乔：“要确定病因，肯定要有实验室的病原体检查结果，在这之前，仅从症状上来判断，都是推测。” 南之乔说完，依然皱着眉，叶蓁蓁问：“南学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风疹症状。” “风疹症状？有什么问题吗？”叶蓁蓁反问，心里同时想，我刚才说得可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肯定没问题。 南之乔：“你刚才说的症状，都是获得性风疹的症状，风疹还有一种情况，先天性风疹。” “先天性风疹？！”叶蓁蓁惊讶道：“你是说宝宝可能得了先天性风疹？” “嗯，我只是怀疑有这个可能。”南之乔接着说，“这个小婴儿看着很应该出生不过几个月。” 叶蓁蓁及时补充说：“三个多月了，装婴儿的纸箱里有张字条，字条上有日期，应该是宝宝的出生时间。” 南之乔：“这么小的婴儿，身上的红疹，还有黄豆大的淋巴结，很有可能是先天性疾病引起的。 先天性风疹，是孕妇在妊娠时期感染风疹病毒，风疹病毒通过胎盘感染胎儿，造成新生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白内障、耳聋、发育障碍等症状。 新生儿出现红疹，也是先天性风疹的症状之一。” 叶蓁蓁：“先天性风疹？能治吗？” 南之乔摇头，“虽然可以治疗，但预后很差。” 叶蓁蓁叹了口气，“但愿不是先天性风疹。” 南之乔紧接着叶蓁蓁的话，说：“能引起宝宝红疹、淋巴结肿大的先天性疾病中，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叶蓁蓁从南之乔的语气中，感觉到，大神接下来要说出来的病，肯定更严重。 “先天性梅毒。” “先天性梅毒？！”叶蓁蓁此时应该是震惊了，“不会吧，梅毒是性病，孩子还这么小” 第16章 奶爸奶妈 南之乔也叹了气，说：“孩子从来都是无辜的，可是如果孕妇感染梅毒，没有经过正规治疗的话，会有很大的几率传给胎儿，被感染的胎儿一出生，就是先天梅毒患者。” 叶蓁蓁：“先天梅毒患儿的症状严重吗？能治好吗？” 南之乔：“早期先天性梅毒多表现为早产儿、低出生体重儿或小于胎龄儿营养、发育均落后于同胎龄儿，皮疹脓疱疹、脱皮、斑丘疹、鼻塞、流涕、黄疸、肝脾肿大、脑膜炎，有时还可出现间质性肺炎、肾炎、心肌炎、脉络膜视网膜炎。 晚期先天性梅毒表现为间质性角膜炎、马鞍鼻、哈氏齿、耳聋、智力发育迟缓等。 先天性梅毒的治疗原则是，早期、系统、药物足量。若治疗及时则多不留后遗症。可用青霉素静脉滴注，或用普鲁卡因青霉素，疗程1014天。青霉素过敏者，可用红霉素，口服或注射。疗程结束后2个月、4个月、6个月、9个月、12个月持续追踪，直至其滴度持续下降或呈阴性。” 叶蓁蓁：“这么说来，先天性梅毒还是能治愈的。” “治愈？只能说是尽量阻止梅毒螺旋体对机体的进一步损害，胎儿在母体内，已经造成的损害是不可逆的。” 叶蓁蓁心情沉重，望着床上熟睡的婴儿，自言自语般地说：“希望明天的检查结果不会像我们预期地这么差。” 南之乔微微摇头，“这还不是预期中最差的结果。” “什么？还有比先天梅毒更严重的吗？”叶蓁蓁惊问。 “嗯，”南之乔眉头微皱，“孕妇如果感染梅毒螺旋体，那么同时感染的几率也会增加。” “？人类免疫缺陷病毒，艾滋病？” “是的，不过这些只是推测，等明天去医院检查后才能确定。” 南之乔说完，指着对面房间，说：“你今晚住那个房间。” 叶蓁蓁回头看了看，对面房间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还能看见大床的一角，床上铺着深灰色的床单，叶蓁蓁问：“你呢？” 南之乔：“我就睡这个房间。”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这是要留在这个房间里照顾小婴儿啊，可是一个大男人能照顾好小宝宝吗？ 叶蓁蓁说：“南学长，还是我留下来吧，你回自己房间，小宝宝晚上会很吵闹的。” “不用。”南之乔从床旁柜子里拿出一套薄毯子，放到床上，在离小婴儿半米外的床面上铺开，接着说，“我留在这里方便照顾他。” 叶蓁蓁：“小宝宝晚上一般都要吃奶，换尿布，你能照顾得过来吗？” 南之乔掀开毛毯，躺到床上，“能，我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原来，南之乔是把小婴儿当成病人来照顾的啊。 叶蓁蓁见南之乔躺下，没办法，只能退出房间，走到门口的一刻，南之乔的声音传来，“帮忙把大灯关上。” 找到墙上的开关，随手关上，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闪着微弱的光。 叶蓁蓁心想，早在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时候，两人被隔离在实验室里面，当天夜里，南之乔也是留着夜灯，当时还以为，南之乔是为了方便起来做实验，现在看来，南之乔有留夜灯睡觉的习惯。 走进对面的房间，叶蓁蓁环看一周，这间卧室比刚才的房间大很多，是主卧，窗户外面有一个露天阳台，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一张白色躺椅，躺椅旁一张玻璃圆桌，桌上随意放着几本书，再看向大床，床上一个单人枕头，灰色格子色调的床单和被子，跟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很搭配，床头柜上摆放着一辆红色越野车模型。 叶蓁蓁凑近一看，越野车的模型虽然有些陈旧，但依然很逼真，里面还有一个身穿运动装的小司机，司机眉眼做得很细致，表情栩栩如生，细看，竟跟南之乔有些神似。 叶蓁蓁笑了笑，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南大神竟然跟小孩子一样，还喜欢收集汽车模型。” 绕着主卧室转了一圈，发现，主卧室一角还有一个侧门，推开侧门一看，是一间长方形的衣帽间，里面整整齐齐分类挂着两排西装、衬衣、休闲运动装，低层柜子里是一些领带，内衣裤之类的，也都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叶蓁蓁匆匆瞅了一眼，就关上衣帽间的门，回到床上，随手关上大灯，床头有两盏小夜灯，叶蓁蓁心想，这个南之乔把每个房间都装了小夜灯了吧，想得还真是周到，不过，我夜里睡觉，就喜欢黑漆漆的感觉，否则，有光线会影响睡眠的。 看着床头柜闹钟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已经很晚了，随手关上小夜灯，叶蓁蓁盖好被子躺到床上。 深夜一片寂静，阳台的玻璃窗透进来一缕皎洁的月光，叶蓁蓁躺在南之乔的枕头上，一股淡淡茉莉花的香气，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有一股相同的香气，忽的又想起，去年在市北郊绵羊牧场，南之乔曾借给自己一条手帕，当时手帕上的香味也是茉莉花香，看来，南之乔是很喜欢茉莉花了。 叶蓁蓁侧过脑袋，看向对面南之乔所在的房间，有微弱的灯光传过来，小夜灯依然亮着。 睡意袭来，叶蓁蓁慢慢闭上眼。 恍惚间，似乎有婴儿的哭声，叶蓁蓁从睡梦中一下清醒过来，侧耳细听，果然有婴儿的哭声从对面房间传来。 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叶蓁蓁拿起床头柜的闹钟一看，晚上十二点零五分。 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叶蓁蓁快步走进对面南之乔和小婴儿的房间。 由于两边房门都是敞开的，叶蓁蓁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刚进门口，就发现，南之乔正坐在床上，紧皱眉头，盯着身旁正在哭闹的小婴儿。 叶蓁蓁走到床前，俯下身，低头看小婴儿的情况，嘴上同时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南之乔：“刚哭，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你就过来了。” 第17章 一夜无眠 “轻轻拍一拍，就会睡着吧。”叶蓁蓁用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小婴儿身上的被子。 “没用，我拍过了。”南之乔有些睡眼朦胧地摇头。 “是不是饿了？”叶蓁蓁把手指放到婴儿下嘴唇，小婴儿果然止住哭声，以为是奶嘴靠过来，张口就要吃。 叶蓁蓁收回手，说：“我去冲奶粉。” “奶粉和奶瓶都在厨房里，还有热水，在蓝色的那个热水壶里，都在厨房台子上，先冲一百毫升，加三勺奶粉。”南之乔及时说明。 “好的，很快就好。” 叶蓁蓁按照南之乔的说法，很快，拿着冲好奶粉的奶瓶回来，奶温刚好。 奶嘴放进小婴儿的嘴里，哭声立刻止住了，听着“咕咚咕咚”的喝奶声，叶蓁蓁笑着低声说：“原来是饿了。” 这次是南之乔怀抱着婴儿，用奶瓶喂奶，看着南之乔熟练的动作，叶蓁蓁好奇地问：“南学长，你之前带过小孩子？” “没有。” 叶蓁蓁：“看你的动作还挺熟练的。” 南之乔：“这种事情，看过一遍就能记住，没什么困难的。” 叶蓁蓁心想，南学长，你不就是刚才看过我给小宝宝喂奶嘛，也不知谁刚才一看到宝宝哭，就紧皱眉头，一脸紧张着急又无奈的样子。 见叶蓁蓁一直站在床旁，南之乔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照顾就可以。” “等宝宝喝完牛奶，我去洗奶瓶，洗好后，我再休息。” 南之乔：“我可以自己洗。” 叶蓁蓁：“你还要照看宝宝，万一你洗奶瓶的时间，他哭了怎么办？所以，照顾小婴儿，需要两个人。” 南之乔不答话，算是默认叶蓁蓁在旁边等着。 小婴儿喝奶的速度很快，一瓶牛奶，不用两分钟的时间就完全喝完。 喝完牛奶的宝宝继续啼哭，叶蓁蓁：“是不是没吃饱？” “再冲一百毫升过来吧。”南之乔吩咐道。 叶蓁蓁匆忙去了厨房，很快，第二瓶牛奶拿了回来。 这次喝完之后，宝宝安静下来，拿开奶嘴，小宝宝开始犯困。 叶蓁蓁拿着空奶瓶去厨房，洗涮晾干之后，又回到刚才的房间，只见南之乔已经把小宝宝放回床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包被。 见叶蓁蓁重新回来，南之乔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又指指对面房间。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的意思，轻轻地点点头，同时用手比划了一个离开的手势，微微一笑之后，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重新回到主卧，叶蓁蓁舒了口气，心想，小宝宝都会有吃夜奶的习惯，现在吃完了，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 看看床头柜上闹钟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重新盖好被子，躺回枕头上，很快又睡着。 迷迷糊糊中，又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叶蓁蓁再次惊醒。 这次的哭声很响亮，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半，这才过去半个小时啊，不知又有什么事情？ 叶蓁蓁匆匆起床，穿上拖鞋，又跑到对面房间，“怎么了？宝宝为什么又哭了？” 南之乔学着叶蓁蓁刚才的样子，将手指放到小婴儿的嘴唇边，没有要吃奶的反应。 “不饿，是不是尿了？” 南之乔又解开包被，一看，尿不湿外面的显示线变成蓝色，果然，是因为尿不湿变潮湿的原因。 叶蓁蓁拿来纸尿裤，南之乔亲手给宝宝换上，可换完纸尿裤之后，小婴儿依然啼哭不止。 南之乔摸了摸婴儿的额头，低声道：“有些低烧。” 叶蓁蓁：“我去找体温计，量量看。” 南之乔：“耳温计在客厅东面柜子里。” 叶蓁蓁找到耳温计，递给南之乔，南之乔轻轻将耳温计放进宝宝耳廓内，“嘀”的一声，显示屏上显示温度，三十八度九。 “三十八度九，正常人的耳温在357375摄氏度之间，婴儿体温偏高，在364380摄氏度之间，他现在的体温已经算是低烧了。” 南之乔把耳温计放到床头柜的袋子里，叶蓁蓁刚要把耳温计放回原来的地方，南之乔突然阻止说：“别动，他用过的东西不要拿出这个房间。” 叶蓁蓁明白过来，南之乔是担心小婴儿真是先天梅毒或其他传染病，所以要将他用过的东西统一消毒处理。 叶蓁蓁缩回手，问：“宝宝发烧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吃退烧药？” 南之乔略一考虑，摇头说：“现在病因未明，先不吃药，低烧，物理降温吧。” “物理降温？” “最简单的，用热毛巾擦，物理降温。”南之乔解释。 “哦。” 叶蓁蓁连忙去卫生间找来干净毛巾和热水，热毛巾拧干水，接着递给南之乔，南之乔小心地给小婴儿擦了一遍身体，特意避开有皮疹的地方。 连擦了几遍，再量一遍体温，降到三十八度二。 温度渐渐降下来，南之乔对叶蓁蓁说：“他情况稳定了，你回去睡一会儿。” 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叶蓁蓁摇头，说：“天快亮了，南学长，你先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我来看他一会儿。” “我明天不去单位，而且，我也给你请假了。” “啊？请假了？什么时候的事？”叶蓁蓁惊问。 “在母婴用品店的时候，我跟你们轮转负责人说了，实验组要先借用你一天。” 这样也可以？叶蓁蓁心里感慨，南大神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实验组的一员了。 叶蓁蓁问：“你明天也不上班，是要跟我一起送宝宝去医院吗？” 南之乔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嗯，我想看看他的检查结果。” 原来如此，可叶蓁蓁转念一想，不对啊，在母婴用品店的时候，南之乔还不知道小婴儿身上有红疹，怎么能判断他生病了呢？ 叶蓁蓁刚要说出心中疑问，南之乔突然又说：“我担心你一个去，又会捡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叶蓁蓁沉默了，这才是南之乔真正担心的啊。 叶蓁蓁站起身，把湿毛巾拿回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站在房间门口，见小婴儿已经安静地睡着，南之乔也在小婴儿身旁不远处躺下。 看了两眼之后，叶蓁蓁回到主卧，重新躺到床上。 第18章 共进早餐 可这次，却没了睡意，阳台的窗户有晨曦微弱的亮光透进来，夏天的清晨来得特别早。 叶蓁蓁躺在床上，眯了会眼睛，完全没有睡意。窗户外的天空渐渐变亮，对面房间静悄悄地，小夜灯的光线在晨光的作用下，显得有些微弱。 实在睡不着，天又渐渐亮了起来，叶蓁蓁起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主卧，朝对面房间看了一眼，南之乔和小婴儿都躺在床上，很安静。 叶蓁蓁又走到客厅，客厅一侧是落地窗，早晨微弱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的透明玻璃照进来，客厅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此时，不开灯也能看清路。 穿过客厅，东北角是厨房。 厨房离卧室很远，打开灯，光线不会影响卧室里正在熟睡的人。 叶蓁蓁在厨房里，找了一个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小口地喝着，同时，四下打量厨房的布置。 厨房很宽敞干净，烤箱、微波炉、面包机等一应俱全，两个天然气灶台上一尘不染，叶蓁蓁心想，厨房这么崭新干净，南大神平时不会从来不做饭吧？ 心里有了疑问，叶蓁蓁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上层的门，里面竟满满当当，除了水果和罐装牛奶，还有很多新鲜蔬菜，都用保鲜膜封存着。 大神原来自己做饭啊，厨房收拾地这么干净，还以为灶台从来没用过呢。 关上冰箱门，叶蓁蓁拿着水杯走出厨房，同时随手关上厨房的灯，光线一下又暗了下来。 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手里水杯中的热水也喝掉了大半，叶蓁蓁脚步停在一排靠墙的书架前，迎着阳台落地玻璃窗透进来的微弱晨光，勉强可以看清书架上书本名字。 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书架上的书，叶蓁蓁心里惊叹，南大神竟然用杜威十进制图书分类法来整理摆放自家的书架。 叶蓁蓁在书架前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书的种类很杂，有关传染病专业的书相对很少，很多外文书籍，自己能看懂的就有英语、法语，还有一些德文和日文的书。 把水杯放到身旁的书桌上，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是一本有关地理介绍的书。 打开封面，有图有文，是介绍非洲地理的。 书中详细介绍了非洲的风土人情，还附有图片，介绍文字也非常有趣，翻到其中一页，发现，竟有用红笔做了标记，叶蓁蓁想细看，但因为光线太弱，有些看不清楚。 叶蓁蓁一边盯着手中书，脚下一边朝阳台落地窗光亮的地方挪了挪，可没移两步，就撞在一个浑厚又温暖的物体上。 叶蓁蓁吓了一跳，忙抬头看，目光正对上南之乔的双眼。 “南学长” 叶蓁蓁下意识地喊出眼前人的名字。 “你喜欢看地理类的书？”南之乔盯着叶蓁蓁略有惊慌的眼睛，问。 “嗯我只是随便看看。”叶蓁蓁突然看到南之乔，本来因为自己一人逛大神的家，有些紧张的心情，在听到南之乔的声音后，心情又放松下来，接着问：“南学长，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不是，我一直没睡。”南之乔轻轻地说。 “哦，我也是睡不着，所以出来看看”叶蓁蓁微微一顿，接着说：“书架上的书，我能看吗？” “可以。” 南之乔和叶蓁蓁之间，不过半步的距离，南之乔一米八以上的个头，看着叶蓁蓁，有些俯视的感觉。 两人默然对视了两秒，叶蓁蓁明显感觉南之乔身上传来淡淡的茉莉花香气，夹杂着男性气息。 叶蓁蓁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忙转过头去，将注意力尽量放在手中的书上。 南之乔似乎察觉到叶蓁蓁的窘迫，转身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又停下，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嗯？”叶蓁蓁抬起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南之乔问话的意思。 “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南之乔换了方法又问了一遍。 “都可以。”叶蓁蓁反应过来，原来，南大神要去做早餐啊。 看着南之乔走向厨房，叶蓁蓁忙把手中的书塞回书架，同时，跟上南之乔，到了厨房。 “南学长，我来做吧。”叶蓁蓁提议，心想，自己怎么能在大神家白吃白住呢，况且，这次还是大神帮自己的忙。 “不用，很快就好，你先去洗刷一下，吃完早饭，应该就能接到儿童福利中心的电话了。” “好。” 叶蓁蓁按着南之乔的安排，去洗手间洗脸刷，之后，又换上自己昨天的衣服，经过一晚上，衣服已经晾干了，还有一股洗衣液中淡淡的茉莉花香，叶蓁蓁心里感慨，南大神家里所有带香味的东西，好像都是茉莉花的香味，洗衣液，洗手的香皂，牙膏也是少见的茉莉花香味儿的。 整理好自己，叶蓁蓁又去小婴儿的房间。 此时已经是早晨五点，清晨的光线大亮，房间里的小夜灯已经被南之乔关闭，小婴儿躺在床上，安安静静，随着呼吸，鼻翼轻轻扇动。 叶蓁蓁仔细盯着婴孩的脸，比较昨天晚上，发现，婴儿嘴唇四周，似乎有些青紫的颜色，这可是血液缺氧的表现啊。 伸手试试宝宝额头，已经没有昨晚烫了，看来烧是降了下来。只是，不知这嘴唇周围的青紫色，跟红色疹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叶蓁蓁轻声退出房间，一到客厅，就发现，大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两份自制三明治，还有两杯牛奶。 南之乔坐在餐桌旁，招呼叶蓁蓁，说：“早餐好了。” 叶蓁蓁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看着眼前简单的早餐，肚子咕咕叫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跟南大神吃早餐吧，想想之前两人经历的事情，法国巴斯德研究所中被隔离，两人共用午餐和晚餐，塞纳河游船上浪漫的西式晚餐，新城公寓附近的大馅水饺，还有那顿一万八，南之乔还喝醉了。 想起过往的种种，叶蓁蓁盯着早餐一阵发愣。 第19章 定点医院 “怎么？不喜欢吃？”南之乔问。 “不是，不是”叶蓁蓁忙摇头，解释说：“我喜欢面包牛奶，呵呵，面包里还有鸡蛋呢” 叶蓁蓁笑着解释，同时，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面包片里夹了西红柿和鸡蛋，虽然味道不是蓁蓁特别喜欢，但想到这些都是大神亲手做的，叶蓁蓁还是感觉吃起来很香。 由于昨晚是吃了一半晚饭，就去了火车站，现在肚子很饿，叶蓁蓁吃得狼吞虎咽，南之乔却慢条斯理，还时不时地看对面叶蓁蓁两眼。 “不用着急，电话不会这么快打来。”南之乔轻轻地说。 叶蓁蓁一顿，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住，赶快喝了口牛奶，咽了下去，心想，南大神这是对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相，有意见了吧。 叶蓁蓁笑了笑，吃饭速度明显变慢，同时解释说：“我是担心小宝宝突然醒过来，需要人照顾嘛。” 南之乔：“他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不会这么早醒。” 叶蓁蓁吃完三明治，牛奶也喝了一半，突然想起，刚才看到小宝宝嘴唇周围的青色，于是对南之乔说：“小宝宝他口鼻周围有青紫色，是缺氧的症状，不知道是不是跟心脏有关。” “是先天性心脏病。”南之乔静静地说。 “啊？确定吗？” “嗯，昨晚，我用听诊器听过他的心音，有杂音，他心脏有室缺，而且缺口不缺口的具体大小要做心脏彩超才能确定。” 南之乔是医学博士，对于南之乔的医术，叶蓁蓁没有质疑，既然大神这么说，叶蓁蓁自然相信，只是昨晚，跟大神讨论小宝宝的病情，本来心情就有些沉重，现在又确定有先天性心脏病，心情更是低落了。 叶蓁蓁沉默了两秒，忽然自言自语般的叹息：“小宝宝真可怜，出生就生病了，还被父母抛弃” 叶蓁蓁说不下去，声音竟有些哽咽。 南之乔看向叶蓁蓁，只见，竟有眼泪在叶蓁蓁眼里打转，两人认识这么久，南之乔从未见叶蓁蓁哭过，就算是面对生死之间的事情，叶蓁蓁都不曾掉过眼泪，如今却为了一个陌生的婴孩，竟多愁善感地要落泪。 在叶蓁蓁眼里的眼泪掉下来之前，南之乔开口：“小宝宝在你捡到之前，接受过住院治疗。” 叶蓁蓁惊讶地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 “他头上和脖子上，有输液留下来的针孔，尤其是脖子上的针孔，这样的针孔，只有在做大手术之时，才会用到。” “孩子做过什么大手术？”叶蓁蓁追问，心里同时懊悔，昨天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些细节？ 南之乔：“我仔细检查过，婴儿身上没有别的手术伤疤，应该还没有进行大的手术，据我推测，他可能是在准备手术之前，被人带走了。” 叶蓁蓁反应过来，惊问：“按你这么说，那这个小婴儿可能不是被遗弃的，而是被偷的？” 南之乔：“我们现在只是推测，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还要等警察的调查。” 叶蓁蓁沉默了一会儿，把杯中的最后一点牛奶倒进嘴里，叹了口气，说：“我会帮警察查清真相。” 南之乔嘴角微弯，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收拾盘子。 “我来。” 叶蓁蓁抢过南之乔手中的盘子，连自己用过的杯子、碟子一起，拿进厨房，很快洗干净。 “叮铃铃”叶蓁蓁的手机铃声响起。 叶蓁蓁擦干手上的水珠，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喂，你好。”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叶小姐，你好，我是昨天站旁派出所的李警官。” 叶蓁蓁想起昨晚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个年轻的李警官，当时，两人约好今天早晨通电话，叶蓁蓁问：“哦，李警官，你好，儿童福利中心的人到了吗？” “嗯，到了，她在js医院等我们。” “js医院？”叶蓁蓁用疑问的口气重复了一遍地址。 李警官解释：“js医院是章程规定的定点医院，在弃婴被送往儿童福利中心前，都要去定点医院体检。” 叶蓁蓁：“好吧，从我这里到js医院，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儿童福利中心来的临时监护人，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电话一端的李警官，笑意温和，“没关系，我也会去js医院办理一下交接手续，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 叶蓁蓁挂断电话，接着走出厨房，发现南之乔已经离开客厅，应该是回卧室照顾小宝宝去了。 叶蓁蓁走进次卧客房，小婴儿还在熟睡，南之乔正在收拾小婴儿的日用品，而南之乔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外出的休闲装，浅蓝色的，很清爽。 南之乔见叶蓁蓁拿着手机走进来，轻声问：“刚才的电话是那个李警官打来的？” “嗯，他说儿童福利中心的人已经到了js医院，李警官让我们直接送小宝宝过去。” “好，你收拾一下，五分钟之后出发。” 南之乔下了简单的命令，叶蓁蓁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两分钟后，又到了客房次卧，说：“我来抱着小宝宝吧。” 南之乔没有反对，把裹紧了包被的小宝递给叶蓁蓁，同时嘱咐说：“尽量避免接触皮疹和渗出液。”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这样嘱咐，一方面是担心小婴儿破损的皮肤会受到感染，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小心被传染。 叶蓁蓁点点头，跟在南之乔身后。 南之乔拎着昨天买来的婴儿用品，还有昨天在火车站外花丛里发现盛放婴儿的纸箱，大包小包地下了楼。 南之乔开着车，一路驶向js医院。 路上，小婴儿哭闹了几次，叶蓁蓁用带来的热水和奶粉，冲好牛奶，喂给小婴儿，小婴儿慢慢安静下来。 因为是早晨，又恰逢上班时段，路上有些堵车，用了快两个小时，快九点的时候，才到了js医院。 第20章 折翼天使 js医院门诊大厅，一身警察制服的李警官，甚是醒目，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眉眼温和，两人正站在一起，聊着什么。 “李警官。” 叶蓁蓁怀抱这小婴儿，走到二人面前，打招呼，此时，南之乔正拎着包裹纸箱，紧跟着叶蓁蓁身后。 李警官回头，看到叶蓁蓁，脸上立刻露出笑意，给双方介绍说：“这是儿童福利中心派来的临时监护人姜姐。”接着又指着叶蓁蓁，介绍说：“这位是叶小姐，就是她昨天发现了弃婴。” “姜姐，你好。”叶蓁蓁笑着跟微胖的中年女人打招呼。 “叶小姐，你好。”中年女人姜姐笑着回应，同时靠近打量叶蓁蓁怀里的小婴儿和叶蓁蓁身后的南之乔，叶蓁蓁、南之乔、小婴儿，三个人在一起，就像一家三口匆匆赶来医院一般。 姜姐笑了笑，目光又回到小婴儿身上，小婴儿吃完奶，睡的正香，姜姐自言自语般地说：“小孩子长得挺好看的，看样子，不过两个月大吧。” 叶蓁蓁：“昨天在发现的纸箱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个日期，可能是出生日期，按照上面的日子算，今天就满三个月了。” “三个月？那发育有些慢啊。” 姜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小婴儿，最后伸出双手，说：“把他交给我吧，我带他到医生那边做检查。” 叶蓁蓁小心地把小婴儿放到姜姐的臂弯里。 “哇哇哇” 没想到，小婴儿一放到姜姐怀里，就哇哇大哭，姜姐轻轻拍了几下，小婴儿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叶蓁蓁：“还是我来抱吧。” 重新回到蓁蓁怀里的小婴儿立刻止住了哭声，姜姐打趣说：“这个小家伙跟你很有缘啊，你一哄，就不哭了。” 看着怀里安静的小宝宝，叶蓁蓁心里也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姜姐：“这样吧，叶小姐，就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医生那儿，等检查完再走，小家伙很舍不得你啊。” “好。”叶蓁蓁痛快地答应。 姜姐在前，叶蓁蓁抱着小婴儿在后，南之乔和李警官又跟在叶蓁蓁身后，一行人，很快到了一间诊室内。 诊室内有一个中年男医生，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男医生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姜姐，脸上露出熟人才有的微笑，打招呼说：“姜老师，今天您亲自来带孩子啊。” 姜姐也一副熟人打招呼的口气，“是啊，赵医生，昨天接到派出所电话，又发现一个弃婴，今天就带过来了。” “抱过来看看吧。”赵医生对抱着孩子的叶蓁蓁招招手。 叶蓁蓁走到医生面前的桌子旁，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说：“医生，小宝宝昨晚发烧了，三十八度九，不过早晨烧又退了，身上有红色的疹子，心脏还有杂音。” 赵医生用听诊器在小婴儿的胸前心脏位置听了听，说：“的确有心脏杂音，一会儿，我开个单子，去做一下心脏彩超。” 医生又解开婴儿的衣服，看了看胸腹背部的疹子，又检查了腿脚，说：“有斑丘疹，我抽一些渗出液，去做化验。” 赵医生拿出一支注射器，从斑丘疹的中央，吸出渗出液，又从小婴儿前臂动脉抽出三毫升新鲜血液。 小婴儿被扎疼了，“哇哇”地哭起来。 赵医生：“好了，你们先去做心脏彩超吧，等结果出来，再过来。” 叶蓁蓁一边哄着怀中的小宝宝，一边跟着姜姐身后，正打算出诊室，去影像室，南之乔突然对医生问：“血液化验要检查哪几个项目？” 赵医生看着南之乔，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两秒，感觉思考没有结果，于是疑问：“你是？” 李警官忙解释：“他是发现弃婴的报案者，也是中国疾控中心的专家。” 李警官之前让叶蓁蓁填过一些表格，里面就有叶蓁蓁的职业和工作单位，南之乔既然是叶蓁蓁的同事，李警官自然也就推测出南之乔的职业。 赵医生的态度放松下来，解释说：“除了做血常规检查，还做麻疹、风疹的抗体检查。” 南之乔：“还要加上一项，hiv抗体检查。” 赵医生微微一顿，接着说：“好。” 姜姐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话，沉默了两秒，对叶蓁蓁说：“我们快去影像室吧。” 心脏彩超房间，两个女医生，叶蓁蓁和姜姐带着小婴儿在里面，南之乔和李警官则留在外面。 做彩超的两个女医生，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说出一系列检查数据，“室间隔缺损八毫米，房间隔缺损五厘米，心内膜垫发育不全，二尖瓣重度反流，三尖瓣中度反流，肺动脉高压” 叶蓁蓁听着医生说出的一连串医学术语，心里明白，小婴儿是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按照医生检查出来的程度，如果不经治疗，寿命很受很大影响。 从心脏彩超室出来，姜姐和叶蓁蓁的表情都很沉重，李警官凑上前，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姜姐强打精神，说：“先天性心脏病，还挺严重的。” 李警官接过检查结果单，看了看，对上面的专业术语不是很明白，但下面的诊断语还是很清楚的：先天性心脏病、完全性心内膜垫缺损，房缺、室缺、肺动脉高压。 李警官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么大的罪。” 南之乔在一旁，瞥了一眼检查报告，说：“先回赵医生的诊室吧，等其他检查结果出来，就可以安排住院了。” 李警官惊问：“要住院？” “嗯。”南之乔只是轻声回复了一下，没有要具体解释原因的打算。 叶蓁蓁见李警官惊讶，接着南之乔的话，解释说：“这种程度的先天性心脏病，是要住院接受手术治疗的，治疗越早，效果约好。” 李警官追问：“能痊愈吗？” 叶蓁蓁心里明白，这种复杂先天性心脏病，手术治疗后，只能改善症状，延长寿命，并不能像完全的正常人一样，叶蓁蓁有些为难地回答：“手术后，能改善患者的生存质量。” 第21章 寻找线索 年轻的李警官沉默了片刻，心里明白叶蓁蓁的意思，很快，脸色又恢复如常，说：“能治就好，我们赶快回去吧，等赵医生给安排住院手续。” 再次回到赵医生的诊室外，众人发现，诊室内还有其他病人，叶蓁蓁抱着小婴儿跟大伙儿一起在外面等。 五分钟过后，诊室里面的患者出来，姜姐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一进门，姜姐就说：“心脏彩超的结果出来了，其他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赵医生笑了笑，回答：“你们的检查走绿色通道，结果已经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姜姐问。 赵医生眼神里闪过一丝沉重，说：“先天性梅毒，而且婴儿体内hiv抗体阳性。” 姜姐惊问：“那就是说，这个小婴儿是先天性梅毒合并艾滋病？” 赵医生摇头：“先天性梅毒可以确诊，因为在小婴儿身上斑丘疹渗出液中检查出梅毒螺旋体，但是不是艾滋病，还要进一步检查。” 姜姐反问：“小婴儿体内都检查出艾滋病抗体了，这还不能确诊艾滋病吗？” 赵医生：“因为小婴儿的年龄太身体内还带有母体通过胎盘传下来的抗体，所以，现在检查的结果，只能证明他体内有从母体带来的艾滋病抗体，不能证明他体内现在就有艾滋病毒。” 年轻的李警官插嘴问：“母亲有艾滋病抗体，说明婴儿的母亲是艾滋病患者，艾滋病不是会通过母婴传播吗，他妈妈有艾滋病，那孩子有艾滋病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吗？” 赵医生一听，知道这个李警官对艾滋病的了解是个外行，于是解释说：“艾滋病孕妇在怀孕期间，如果做了母婴阻断治疗，生出来的婴儿可以是健康的，这已经是医学证明了的。” 年轻的李警官被说得有些微囧，但很快又追问：“那怎么才能知道，这个小婴儿是不是艾滋病患者？” 赵医生：“有一个方法，就是做hiv核酸检测，但我们医院没有这个检查项目。” 叶蓁蓁突然想起，这两天在性艾中心轮转，就看过里面的工作人员在做hiv的核酸检测。 叶蓁蓁说：“中国疾控中心里的性艾中心可以做hiv的核酸检测。” 赵医生看向叶蓁蓁，眼前女子一副很着急知道结果的样子，于是说：“那好，我会申请性艾中心帮忙。” 姜姐：“那现在要住院吗？” “嗯。”赵医生点点头，说：“先住院，等控制住感染后，再安排心脏手术。” 赵医生随手开了单子，又用桌子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很快，来了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按照赵医生的吩咐，带着姜姐去办住院手续。 二十多分钟后，小婴儿被安排住进儿童病区。 南之乔把带来的婴儿用品，全部交给姜姐，姜姐道谢了一番，看着叶蓁蓁和南之乔，感慨说：“你们真是有爱心，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小婴儿的名字，在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之前，对他要有一个称呼，是你们捡到的这个弃婴，要不，你们就先给他起个小名吧。” 南之乔看向叶蓁蓁，意思是，小孩是你捡到的，你来取名。 叶蓁蓁也不客气，想了想，笑着说：“就叫安安吧，平安的安，希望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姜姐小声重复：“安安，好名字，好寓意，好，他以后就叫安安。” 年轻的李警官看着一切安置妥当，心里舒了一口气，说：“现在安安暂时安置妥了，接下来，就是查找安安的亲生父母。” 姜姐问：“李警官，好查吗？像这种有先天疾病的弃婴，大多都很难找到他们的亲生父母。” 李警官点点头，叹息道：“找起来是有点麻烦，之前我的一些同事遇到这种案子，大多是以儿童福利中心接收弃婴为结局，亲生父母既然选择抛弃婴儿，自然不会留下线索，所以，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突然，南之乔开口说：“我知道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年轻的李警官急忙追问。 南之乔：“昨天，我发现安安的头顶和脖子上有输液的针孔痕迹，这说明，安安在被遗弃之前，曾经过正规的医学治疗。” 李警官眉头微皱，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追问：“接受过医学治疗又如何？这跟寻找安安的亲生父母有什么关系？” 南之乔接着解释：“像安安的这种病况，先天性梅毒并发先天性心脏病，且hiv抗体阳性的情况，很少见，安安只要曾经就医，就会有医疗记录，现在只要在医院的就诊记录里查找符合条件的婴孩就可以。” 李警官恍然大悟，但高兴的表情持续不过两秒，眉头又皱了起来，问：“安安虽然是在北京被发现的，但他的出生地以及就诊的医院，可能都不在北京，全国的医院太多，大大小小的医院，没有上万个，也有几千个，这么多，怎么查啊？” 南之乔轻轻地回答：“这个容易，全国性病艾滋病有一个直报网络系统，中国疾控中心里的性艾中心是这个直报网络的管理机构，只要他们授权，就可以查看全国性病和艾滋病人的信息，安安的情况，可能已经录入到系统里了。” 李警官面露兴奋神色，“好，我这就回去申请，让性艾中心帮忙。” 南之乔又补充说：“这个系统内的消息是保密的，为的是保护患者**，如果公安机关没有正当理由，性艾中心是不会透露患者信息的。” 李警官疑问：“为了破案也不可以吗？” 南之乔：“那要看是什么案件。” 李警官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也是，这些资料都属于机密，不过，安安这种情况，不论是父母遗弃，还是被人贩子拐卖后遗弃，总之，遗弃婴儿，构成遗弃罪，已经触犯了法律，我这就回去向领导申请中国疾控中心的帮忙，希望能尽快找到安安的亲生父母。” 李警官跟众人告辞，匆匆离开js医院，返回派出所。 第22章 尴尬误会 望着李警官离开的背影，姜姐微微叹了口气，说：“就算能找到安安的亲生父母，他未来的命运也” 姜姐话未说完，就停了下来，面色沉重。 叶蓁蓁问：“姜姐，怎么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姜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说：“这种遗弃孩子的家庭，虽然遗弃原因各不相同，但家长的心态却很像，有些是因为经济条件，把生病婴孩遗弃医院，有些是因为婚姻感情原因，将婴孩遗弃，有些是未婚生子总之，不论什么原因，遗弃婴孩的父母都是不愿承担抚养义务，就算找到亲生父母，很多婴孩还会遭到再次遗弃” 姜姐说得自己都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叶蓁蓁听着，心里也是愤恨又凄凉，嘴上不禁愤愤道：“这些狠心的父母” 姜姐看向叶蓁蓁，蓁蓁一脸抱打不平又为婴孩担忧的表情，姜姐面露微笑，问：“叶小姐，你有孩子吗？” 叶蓁蓁被姜姐突然来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姜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来回打量叶蓁蓁和蓁蓁身旁的南之乔，片刻过后，笑着说：“你们都是富有爱心的人，有领养孩子的打算吗？” 叶蓁蓁惊问：“领养孩子？！我可以吗？” 姜姐：“当然，你们都在疾控工作，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还没有孩子，关键是有爱心，符合收养孩子的条件。” 姜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叶蓁蓁，接着说：“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收养孩子的意愿，联系我。” 叶蓁蓁接过名片，仔细看着，认真的表情透露出蓁蓁的心思，南之乔眉头微皱，心想，这个冒失鬼不会真想收养安安吧？ 就在叶蓁蓁盯着名片的时候，南之乔突然轻轻地开口：“你不能收养小孩。” 叶蓁蓁惊讶地抬头，看向南之乔，疑问：“为什么？” 姜姐也有些纳闷地看着南之乔，姜姐对南之乔的印象很好，一路上，南之乔拿着婴儿用品，忙前忙后，虽然气质清冷，但热心的本质还是被眼光老辣的姜姐一眼看出，心里对南之乔的态度有了几个推测，两人的样子很年轻，可能是新婚，所以不想这么早收养小孩，于是说：“现在不收养小孩没关系，以后如果想收养了，再联系我。” 面对叶蓁蓁疑问的眼神，南之乔解释：“我国收养法规定，收养人应当同时具备四个条件：无子女、有抚养教育被收养人的能力、未患有在医学上认为不应当收养子女的疾病、年满三十周岁。” 叶蓁蓁恍然大悟，自己不满三十周岁，现在还不符合收养人的条件，当想到南之乔的年龄，叶蓁蓁脱口对南之乔说：“你今年已满三十周岁，刚好符合收养条件啊。” 姜姐也跟着附和说：“只要夫妻一方满三十周岁，就符合收养条件，你们条件符合，如果有意愿，可以考虑一下。” 叶蓁蓁这次听明白了姜姐的意思，原来姜姐一直把自己和南之乔当成夫妻了啊，叶蓁蓁忙跟姜姐解释：“姜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姜姐一点没有误会了别人而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说：“哦，还没结婚啊，不过，也没问题，等你们俩结婚后，就符合收养条件了。” 叶蓁蓁只觉得一脸黑线，接着解释：“我们只是同事。” 姜姐：“同事好啊，有共同语言，将来教育小孩也能方向一致。” 叶蓁蓁无语了。 一直站在蓁蓁身旁的南之乔忍不住了，对叶蓁蓁说：“事情都交接完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叶蓁蓁正想找个机会开溜，南之乔的话正合时机，于是赶忙跟姜姐告辞，“姜姐，您先忙，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安安。” “好，你俩如果有意愿，记得联系我啊。” 临走，姜姐还不忘刚才的话题。 叶蓁蓁尴尬地笑了笑，转身飞速离开。 南之乔跟在叶蓁蓁身后，二人离开js医院。 地下停车库里，两人坐进白色的玛莎拉蒂轿车，南之乔问：“现在想去哪里？” 叶蓁蓁：“回单位上班啊，南学长，你呢？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我也要回实验室，刚好顺路。” 南之乔发动轿车一路返回，叶蓁蓁心想，从昨晚捡到安安开始，南大神跟着自己忙前忙后，一夜未睡，还要兼职司机奔波劳碌，安安的亲生父母虽然还没找到，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自己是不是应该对南大神表示一下感谢？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笑意盈盈地说：“南学长，麻烦你一晚上，又耽误了你今天上班的时间，现在都快中午了，我请你吃午饭吧，以示感谢。” 南之乔：“不用，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在中心餐厅吃饭。” 叶蓁蓁：“南学长，你天天在我们疾控中心的餐厅吃饭，还没吃够啊，今天给你换一个口味。” “换什么？” “打卤面。” 南之乔：“打卤面？山东的特色小吃？” “对，就是山东打卤面，风靡鲁东地区的风味小吃，在新城公寓楼下就有，很方便。” 南之乔：“是上次吃水饺的那家？” “嗯，就是那家，老板是山东人，做的打卤面很地道。” 南之乔不说话，没说想吃，也没说不吃。 叶蓁蓁以为南之乔在犹豫，于是补充说：“上次看你吃水饺挺开心的，今天再试试山东其他特色饮食，我知道你的口味偏南方化，如果，你不想去，我们换一家，你来选，不过，事先说好啊，一顿一万八的饭，我可请不起。” 叶蓁蓁又提起那天两人喝红酒吃西餐，南之乔醉后失态的事，南之乔脸色一沉，说：“那天是个意外，我也不是经常去那家餐厅，凭我现在的工资，我也去不了几次。” “你不是富二代嘛，可以啃老啊。”叶蓁蓁的语气里充满戏谑，与南之乔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蓁蓁对南之乔说话也会向对熟悉的朋友一样，偶尔打趣一下。 第23章 家乡小吃 南之乔却认真地回答：“除了现在开的车是我参加工作时爷爷送的，我平时都不用家里的钱。” 叶蓁蓁有些不相信，反问：“既然不啃老，就凭你在疾控的工资，能负担得起你日常开销？”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量南之乔，从头到脚这一身名牌，还有昨天的大房子，就算是租来的，每月租金也得用掉一半工资，更别说其他消费了。 南之乔解释：“我现在这样，疾控的工资当然是不够的，我有一家小公司的股权，每年有一定收益。” “公司股权？”叶蓁蓁心里疑问，“我们疾控中心不是有规定，单位工作人员不能在外面兼职，你这个公司股权？是怎么回事？南学长，你不会瞒着单位在外面赚外快吧？” 对叶蓁蓁这开玩笑般的推测，南之乔也不生气，只是轻声解释说：“我只有那家公司股权，并不参加管理，而且那家公司的业务跟我的职业不相关，所以不违反单位规定。” “哦……股权？是南木集团的股权吗？”叶蓁蓁追问，心想，你老爸是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如果你说的股权是南木集团的股权，那你得到的收益也算是啃老。 谁知南之乔摇头，说：“不是，那家公司的股权是我外公留给我的。” 叶蓁蓁心里叹了口气，南大神果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撇开老爸这边的上市集团，外公那边还有遗产，但转念一想，南大神的身世也可怜，母亲不在了，外公留下来遗产，那说明外公也不在了，自己怎么能提起大神的伤心事呢？ 叶蓁蓁忙转开话题，说：“南学长，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我记得你的口味比较偏南方化，是不是喜欢吃淮扬菜？” 南之乔：“我对吃的不挑，都可以，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吃泡面，你说的山东打卤面肯定比泡面好吃吧。” “当然比泡面好吃啦。”叶蓁蓁突然反应过来南之乔刚才的话，反问：“你以前经常吃泡面？不会吧？怎么跟我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再怎么说，你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的家人会舍得让你吃泡面？” 南之乔：“大学的时候，我的学费都是我自己打工赚来的，那时的我自力更生，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望着南之乔，问：“为什么？大学期间如果想打工体验生活可以，但完全自己赚学费，这就有些夸张了啊，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就做了几天家教，赚个零用钱而已，南学长，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对，现在关键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自己那么辛苦啊？” 南之乔：“打工赚学费也不算辛苦，感觉挺自由自在的，虽然身体累点，但能选自己喜欢的专业，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是很开心。” 叶蓁蓁静静看着眼前专心开车的南之乔，南之乔说话刚才的话时，一副回忆开心往事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时高冷大神模样，现在的南之乔温暖和煦，就像一个阳光大男孩。 叶蓁蓁痴痴地看着，一时间，车内安静下来。 南之乔感觉到叶蓁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南之乔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的叶蓁蓁，只见叶蓁蓁正一脸花痴陶醉模样。 南之乔：“叶蓁蓁，你看够没有。” “没……不是……”叶蓁蓁有些语无伦次，刚才被大神发现自己犯花痴的模样，心里窘迫到极点，忙转移话题，说：“一会儿到了新城公寓，我要先到楼上拿点东西，方娜娜昨天让我给她带一本参考书，说好今天拿给她的。” “好，到时，我先在楼下等你。” —— 轿车飞速，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两人刚好到达新城公寓楼下。 南之乔将车停在路边小店门前的一个停车位上，叶蓁蓁打了个招呼，快速跑上楼。 回到公寓，可心和可心妈妈刚吃过午饭，可心妈妈在厨房里洗碗，可心见到蓁蓁，立刻凑了上去，神秘兮兮地笑问：“蓁蓁，昨晚跟大神过得怎么样啊？” 叶蓁蓁忙闪回自己房间，尤可心也跟了进去。 见蓁蓁没反应，尤可心又追问：“蓁蓁，快跟我说说昨晚的事。” 尤可心一脸八卦的神情，叶蓁蓁找到参考书，塞进包里，一脸疲惫地回头，说：“一晚都没睡，快被折腾死了。” “啊……”尤可心惊讶地瞪大眼，激动又不可置信的神色完全表现在脸上，“你、你……你们……南大神真是太厉害啊！” 尤可心结巴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南大神太厉害了！” 安安睡觉不踏实，折腾了一晚上，这跟南大神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叶蓁蓁心里正纳闷着，突然发现可心惊讶的神色，变成色色的表情。 叶蓁蓁一下明白过来，可心刚才话里的意思。 “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叶蓁蓁急忙红着脸辩解。 “那是怎么样？昨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可心贼兮兮地笑，显然不相信叶蓁蓁的解释。 “昨晚不光我和大神两个人，还有第三个。” “第三个？什么情况？” 叶蓁蓁解释：“昨天我在火车站捡到一个弃婴，到派出所报案后，弃婴没有临时监护人，所以我就充当了一回临时奶妈角色，本来，我是想把安安带回新城公寓的，可是考虑到你刚出院，需要休息，刚好南学长又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就如你所知，我和那个弃婴临时在南大神家住了一晚。” 听着叶蓁蓁说的新奇经历，尤可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尤可心问：“蓁蓁，你是说，你捡到一个小孩子？就昨晚去火车站给我老爸送东西的时候？” “嗯，刚出火车站就听到婴儿哭声，结果，安安就被我捡回来了。” “安安？” “就是捡回来的弃婴，小男孩，几个月大，很可爱，安安是我给他起的名字。”叶蓁蓁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安安的大小，还有安安可爱的容貌。 第24章 神秘男人 尤可心追问：“安安呢？现在在哪里？我也想看看。” “今天上午送去js医院了，已经由儿童福利中心的人接手。” 尤可心惊问：“js医院？安安生病了？” “嗯，有一些先天性疾病，不过，医生说，能治，现在安安已经住院了，他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尤可心面色也沉下来，叹息说：“真可怜，这么小就被抛弃了。” 叶蓁蓁挤出一丝笑容，安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尤可心见蓁蓁又打算出门的样子，问：“蓁蓁，现在中午了，你还要出去？” “嗯，回单位。” “午饭吃了吗？” “还没，约了大神一起。” 尤可心又偷笑起来，“约了南大神啊，有来有往，这样才对嘛，看来，昨晚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嘛，最起码，有了第二次同处一个屋檐下的经历，我还记得，上次，是在这里，就在你这个房间，醉酒的南大神”可心一边说，一边在蓁蓁房间里四处张望，仿佛故意让蓁蓁想起当晚的事。 “停！”蓁蓁忙制止可心的话，岔开话题，“以前的事，不要再提，还有，上次的事，不是跟你解释了吗，是收留。” 尤可心嬉笑说：“收留就收留吧，我也没说其他的啊，你看，南大神被你收留了一晚，你又被南大神收留了一晚，现在，又约一起吃饭，这是越过了爱情的萌芽期，直接进入热恋期啊。” 尤可心说得起劲，叶蓁蓁看了看晚上的手臂，已经让大神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了，要赶紧下去。 叶蓁蓁：“可心，我们有事晚上聊，我先走了啊。” 蓁蓁拿着包就要往外走，尤可心一下拦在蓁蓁面前，说：“你就穿成这样去约会啊。” “不是约会，只是吃个饭。” “吃饭就是约会，蓁蓁，虽然你是天生丽质，但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还是要打扮一下啊，你看，你身上的这套衣服，太中性化了，感觉像女汉子一样，快换一套。” “不用换，不就是吃个饭嘛。” “一定要换，打扮一下，蓁蓁，听我的，没错” 两人为了衣服争论起来，突然，可心妈妈出现在蓁蓁房间门口，“可心，到午睡时间了。” 自从可心出院后，可心妈妈对可心管得很严，包括一日三餐和作息时间，都必须定量定时。 叶蓁蓁如获大赦，立刻推着可心往房门外走，“好，我知道了，可心，你先去午睡，养好精神，至于我要穿什么，我自己拿主意。” 尤可心被推到蓁蓁房门外，临回自己房间时，还不忘叮嘱，“记得打扮啊” 可心被带回自己屋里，叶蓁蓁从镜子里打量自己，身上白衬衫蓝牛仔，很干净清爽啊，一点也不女汉子。 蓁蓁从客厅的镜子前走过，两秒之后，又返回到镜子跟前，重新打量自己，虽然现在的装扮很干净清爽，但是，如果穿裙子的话，会更淑女一点。 叶蓁蓁返回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白色连衣裙，换到身上，对着镜子一看，穿着裙子的女子，更显得婀娜聘婷。 朝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叶蓁蓁拿着包，转身下楼。 新城公寓楼下，南之乔远远地站在车旁树荫下，知了的鸣叫声，带着夏天中午的热浪，古城的夏天很炎热。 叶蓁蓁朝南之乔走过去，一身蓝色休闲装的南之乔，静静地站在树荫下，让人心里一阵清凉。 南之乔没有按照之前说好的，到小吃店内吹空调等着，而是在外面忍受炎热，叶蓁蓁加快步伐，两人的距离不过一百米的样子。 突然，叶蓁蓁看到，不远处另一处树荫下，有一个黑色身影，身影壮实，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穿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男子躲在一棵树干后，离南之乔不过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眼睛不时地偷瞄站在树荫下的南之乔。 南之乔背对着男子，完全不知道身后正有人偷窥，这一切却被不远处的叶蓁蓁看在眼里。 叶蓁蓁放慢脚步，眼睛盯着黑衣男子，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黑衣男子不时地四处张望，还有意将帽檐压低，仿佛怕被别人看到一样。 叶蓁蓁打量黑衣男子，突然，目光落在男子放在帽檐的右手上，只见，男子右手小指明显缺了一节。 这不是昨晚在母婴用品店外，跟踪南之乔的那个男人吗？ 叶蓁蓁一阵心慌，忙拿出手机，拨通南之乔的号码。 看着南之乔接起电话，叶蓁蓁慌忙说：“南学长，有人在跟踪你，一个男的，就在你身后二十米外的树下。” 南之乔拿着手机，同时转身看向身后。 叶蓁蓁大惊，忙制止说：“别回头，小心打草惊蛇，不知他跟踪你有什么企图？” 南之乔突然回头，黑衣男子来不及闪避，两人四目相对。 南之乔眼神凌厉，黑衣男子则突然低下头，掏出手机，佯装打电话的样子。 叶蓁蓁一边打电话，一边朝南之乔走近，同时在电话里说：“那个人就是昨晚在母婴用品店外跟踪你的西装男人，他的右手小指也少了一节。” 南之乔拿着手机没有说话，凌厉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瞪着不远处树荫下的男子。 黑衣男子看似不经意地抬头，瞄了南之乔一眼，发现南之乔一直瞪着自己，黑衣男子脸色开始有些窘迫起来。 在南之乔的注视下，黑衣男子竟然低头钻进身旁的一辆黑色轿车内，摇起黑色车窗，躲在里面不再出来。 手机里传来南之乔的声音：“放心，他不会伤害我。” 说话间，叶蓁蓁已经走到南之乔面前，叶蓁蓁收起电话，朝黑衣男子躲进的黑色轿车望了望，问：“南学长，你认识他吗？” 南之乔收起手机，说：“不认识。” 南之乔回头，看着叶蓁蓁，换了连衣裙的蓁蓁，就像夏日盛开的白莲花，南之乔微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说：“进店吧，外面有些热。” 南之乔在前，叶蓁蓁在后，两人走进之前的小吃店。 第25章 一路跟踪 叶蓁蓁经常来这家小吃店，所以，小吃店的老板认识蓁蓁，再看到南之乔，上次来过一次，样貌气质出众的南之乔也给老板留下印象。 见到二人进来，老板迎了上来，招呼说：“欢迎光临，这次想吃点什么？” “两碗打卤面，大碗的。” “好咧，稍等。” 叶蓁蓁特意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刚好能看到外面停车场上的黑色轿车。 叶蓁蓁在桌子一侧坐下，南之乔坐到对面。 透过小吃店大大的玻璃窗，叶蓁蓁盯着远处的黑色轿车，刚才的黑衣男子就躲在里面，黑色轿车停在太阳地里，没有要启动离开的迹象。 叶蓁蓁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这大热天的，太阳暴晒，黑色轿车里肯定像个大蒸笼，那个跟踪狂都被我们发现了，为什么还不离开呢？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南之乔没理会叶蓁蓁的自言自语，更不关心小店窗外黑衣男子的情况。 老板很快端来两大碗打卤面，一人一碗，南之乔低头吃起来。 叶蓁蓁没心思吃饭，见南之乔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叶蓁蓁说：“那个断指男人还在车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南学长，你说，他为什么总跟着我们？” “不用管他。”南之乔回答地简洁干脆。 叶蓁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南学长，他不会是安安的爸爸吧？” 南之乔抬起头，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叶蓁蓁解释：“那个断指男人从昨晚就跟着我们，先是在母婴用品店，今天又出现，很可能跟安安的身世有关。” 南之乔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见南之乔不同意自己的推测，叶蓁蓁反问。 “如果他是安安的爸爸，那么现在他应该在js医院，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蓁蓁一想，也是，如果断指男人是安安的爸爸，他就应该守在安安周围，况且，从断指男人开着轿车的行为来看，他有一定经济基础，既然有抚养能力，那么抛弃亲生骨肉的可能性就很小。 可是，再转念一想，如果断指男人跟安安无关，那他为什么要跟踪我和南学长呢？ 叶蓁蓁百思不得其解，手里拿着筷子，拧着眉头，没有心思吃面。 南之乔：“再不吃，面就凉了。” “那就当凉面吃。”叶蓁蓁想不通断指男人的意图，心里闷闷的。 南之乔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气闷的叶蓁蓁，又瞥了一眼窗外的黑色轿车，用好似安慰的口气说：“他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但又不离开，说明他没有恶意。”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平时逻辑挺严密的，可刚才说的话，因果关系明显不成立啊，被人发现，但又不离开，最有可能的是对方有什么背景，所以有恃无恐，或是，对方只是想监视我们的行踪…… 见叶蓁蓁表情疑问，南之乔又补充说：“bj这里的治安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 最后一个理由，叶蓁蓁还是相信的。 想不出原因，但知道自己和南大神是安全的就行，叶蓁蓁开始吃面，一大碗面条，很快吃完。 简单的午餐过后，两人离开小店，坐回白色的玛莎拉蒂轿车里。 按照之前的计划，南之乔开车返回中国疾控中心，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时地从后视镜里观察，是否有黑色轿车跟上来。 刚才离开的时候，叶蓁蓁特意记住了断指男人的车牌号，现在从后视镜观察，发现，那辆黑色轿车竟跟在南之乔车子后面，不远不近，但一直跟着。 叶蓁蓁提醒南之乔，南之乔只说了一句，“这路是公共的，他自然也可以走，不用理他。” 黑色轿车跟了一段距离之后，慢慢放慢速度，在接近中国疾控中心的时候，黑色轿车竟没了踪影，不知是放弃了，还是躲进了暗处。 进了中心大院，叶蓁蓁舒了一口气，中心大门有严格的门卫安保系统，没有通行证，根本进不来。 下车后，两人没有多说话，南之乔回了自己的实验组，叶蓁蓁则回去性艾中心。 虽然是周五的下午，实验室内依然很忙碌，除了中心的工作人员，大多在读的研究生都会在周末加班，赶试验进度，所以，中心的工作日和休息日并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昨天南之乔已经给叶蓁蓁请过假，所以，当叶蓁蓁突然出现在性艾中心时，方娜娜显得有些惊讶。 叶蓁蓁将方娜娜借用的参考书递了过去，方娜娜好奇地追问：“听说南主任临时借用你到他的实验组帮忙，是什么事啊？” 叶蓁蓁本想将安安的事情告诉方娜娜，可是又一想，安安被遗弃的事情是安安的**，虽然安安还很小，但也有人权啊，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模糊地回答：“只是一些小事，大神指挥我去做，我聪明伶俐，很快完成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方娜娜也不追问，反而对叶蓁蓁说了上午发生的几件趣事，两人又跟着前辈熟悉性艾中心的业务流程，很快，周末到来。 —— 周五晚上，叶蓁蓁一夜辗转，脑海里一会儿是安安可爱又可怜的脸庞，一会儿是断指男人凶恶又有些模糊的嘴脸。 周六早晨起来之后，经过一晚的思虑，还是不放心，越想越觉得断指男人跟安安有关，要不，怎么会这么巧，自己捡到安安之后，断指男人就出现了，而且面对断指男人，南之乔又好像完全没有安全意识。 叶蓁蓁心里叹息，南大神真是个富二代，从小肯定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被别人保护地太好了，所以没有防备心，之前，南大神救过自己很多次，这次就让我叶蓁蓁来保护你吧。 叶蓁蓁想来想去，能想到的保护办法，还是报警，但如果直接打110的话，没有证据，警察是不会接警的。 最后，叶蓁蓁想到昨天的李警官。 拿出昨天李警官留下的名片，拨通李警官的电话，对面传来警察特有的，微微有些严肃的声音：“叶小姐？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想了想，说：“我有些发现，可能对寻找安安的亲生父母有帮助。” “什么线索？” 叶蓁蓁说出自己的猜测：“昨天我带安安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断指男人一直跟着我们，而且，今天上午我又发现他在跟踪，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安安的爸爸。” 第26章 亲生父母 “不可能。”李警官一下否认了蓁蓁的猜测。 “为什么不可能？我和南学长平时没有什么仇人，而且人际关系也很简单，只是昨天捡到安安之后，那个断指男人就出现了，这说明，他很可能跟安安有关。” 李警官：“叶小姐，你说的那个断指男人跟安安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是安安的爸爸，因为，安安的爸爸现在重伤住院，不可能在外面闲逛。” 叶蓁蓁听到有安安爸爸的消息，忙追问：“安安的爸爸找到了？” “嗯，今天早晨刚得到的消息。” 叶蓁蓁把断指男人的事抛到脑后，追问起安安的身世：“怎么找到的？安安的妈妈呢？是他们抛弃了安安吗？还是有什么隐情？” 面对蓁蓁一连串的问题，手机一端的李警官沉默片刻，之后好像做了个决定一般，说：“你刚才的话提醒我了，是你发现了安安，并报的案，以张丽芬现在的精神状况，她可能会出现在你周围，现在我告诉你案情的进展，应该对破案有帮助。” “张丽芬是谁？” 李警官的话说得模糊，叶蓁蓁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丽芬就是安安的亲生母亲。” “你们警方这么快就找到了？” “张丽芬还没找到，但找到了安安的父亲——李大力，还有，安安被遗弃这件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们警方也了解了一些。” “你们怎么查到的？事情是怎样的？”叶蓁蓁好奇地追问。 “这还要多亏南主任提供的方法，我回警局之后，汇报了领导，领导联系了中国疾控中心下属的性艾中心，果然，从那个系统里查出安安的记录，我们按照安安的记录，顺利地找到了他的父母——李大力和张丽芬的资料，结果发现，李大力也在性艾中心的系统资料里面。” 叶蓁蓁惊问：“李大力是性病患者？” “嗯，梅毒和艾滋病，李大力两个都感染了。” 叶蓁蓁追问：“那张丽芬呢？” “系统里没有张丽芬的资料。” 叶蓁蓁分析说：“虽然系统里没有张丽芬的资料，但安安有先天梅毒和hiv抗体阳性，那么张丽芬一定是艾滋梅毒双阳性，系统里没有她的资料，只能说明她没有去做过检查，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得病了，所以，怀孕期间没有做母婴阻断，所以，安安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症状。” 李警官：“应该跟你推测的差不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张丽芬已经被警方通缉了，她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可能会出现在任何与安安有关的地方，所以，我一会儿发张张丽芬的照片给你，如果发现她的行踪，及时联系我。” 叶蓁蓁：“张丽芬被通缉？是因为遗弃罪吗？” “不是，是因为杀人和故意伤害罪。” “杀人！”叶蓁蓁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忙追问：“张丽芬杀人了？” 李警官开始讲述自己知道的案情始末，“张丽芬和李大力是北京附近l市人，年龄都不到三十，张丽芬二十六岁，李大力二十九岁，两人去年结的婚，婚后很快有了小孩，就是安安，安安出生后，被检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先天性梅毒和艾滋病，确诊后，张丽芬一度得了产后抑郁症，就在上个星期，张丽芬突然发狂，砍伤丈夫李大力，还砍死了李大力的一个男性朋友，杀人之后，李丽芬又从医院抢走了正准备手术的安安，从l市消失。直到我们找l市警方协助调查这起弃婴案，才发现，原来张丽芬早已被l市警方通缉。” 叶蓁蓁忍住心中的震惊，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张丽芬为什么杀人？是因为产后抑郁症吗？” 手机对面的李警官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原因，张丽芬的丈夫李大力交代，张丽芬有精神问题，所以才会行为失控，但据我们警方了解的情况，诱发张丽芬精神问题发作的根源，除了安安的病情，还有他们夫妻两人的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李警官你的意思是，弃婴案的背后是一起情杀？” 李警官：“现在也只是推测，我们还有一个发现，张丽芬砍死的那个人，也是个艾滋病患者。” 叶蓁蓁沉默了，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如果张丽芬砍伤丈夫，是情杀，那砍死一个没有关系的艾滋病患者，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张丽芬因为安安的病情，对艾滋病人有歧视怨恨？ 叶蓁蓁问：“那个被张丽芬砍死的人，跟张丽芬一家有什么关系？” “李大力说，他们只是朋友关系，而且关系一般，没有什么金钱利益来往。” 叶蓁蓁心想，张丽芬有产后抑郁症，又受了严重的心里创伤，她的思想不能以平常人的心态考虑。 李警官又接着说：“叶小姐，这件案子的大概情况，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在js医院，安安周围，派了人监视，你平时也留意一下，如果有张丽芬的情况，及时通知我们警方。” “好，我一定会配合警方。” 跟李警官挂断电话后，叶蓁蓁脑海里，只剩下安安可爱又惹人怜爱的样子，什么西装男子、断指男人，全都抛到脑后。 蓁蓁心疼安安的遭遇，一出生就有各种先天疾病，父母反目，父亲被砍成重伤，母亲变成杀人犯，家庭分崩离析…… 叶蓁蓁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拨通儿童福利中心姜姐的电话。 “喂，姜姐吗，我是叶蓁蓁。” 姜姐温和的口气内透着淡淡忧伤，“蓁蓁啊，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你是不是要打听安安的情况？” 姜姐心思通透，见过很多人，经历很丰富，一听对方的口气，就能猜到来意。 蓁蓁在手机一端，点头回答：“嗯，刚才我给李警官打电话了，他告诉了我安安家里的情况。” 姜姐叹了口气，说：“刚才警察也来js医院了，现在安安病房门口就有警察守着，我也只是了解个大概情况。” “安安的hiv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第27章 便衣警察 “刚出来，核酸检测阳性，现在正在进行抗病毒治疗。” 安安果然也感染了艾滋病，蓁蓁心里本来就觉得，安安艾滋病阳性的可能性很大，如今听到姜姐说出结果，也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心情又沉重了很多，叶蓁蓁又问：“姜姐，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我在医院外面的超市里，有一些婴儿用品还需要补充一下。” “那现在谁在医院里照顾安安？” “有医院里的护士临时照看一下，没办法，儿童福利中心的人手不够，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所以要上下前后多跑跑。” “安安还缺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婴儿衣服什么的，还有，我又买了一些婴儿辅食，安安到了可以添加辅食的月份了。” 蓁蓁提议：“今天刚好周末，我去看安安，顺便带点婴儿用品过去。” 姜姐笑着说：“昨天就看出来了，安安很喜欢你，有你抱，他就不哭，你人来就可以，东西不用带，平时用的婴儿用品，我都买齐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就收拾东西下了楼。 新城公寓旁有一条商业街，街上有一家小型的玩具店，蓁蓁从玩具店里买了一套适合一岁以内婴儿玩耍的玩具，主要是一些练习抓握力量的塑料玩具，还有一套摇铃，颜色鲜艳，用来吸引婴孩注意力。 拿着买好的玩具，一路坐公交，转地铁，一个多小时后，叶蓁蓁到达医院。 沿着熟悉的路线，找到儿童病区。 安安病房门口，一个中年微胖的女人，正是姜姐，站在姜姐对面的，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一身白色休闲装，乌黑的短发，五官分明的脸上带着冷峻的表情，抬眼看到走廊上的叶蓁蓁，男子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南之乔。 “南学长，你也过来了？来看安安吗？” 姜姐和另一个男子，还有南之乔，目光同时看向叶蓁蓁。 南之乔回答：“我来医院看南木集团的员工，顺便过来看看安安。” “是上次因为放射源事件住院的员工吗？” “嗯。” “可心都出院了，还有谁没出院吗？” “只有李志毅，其他人都出院了。” “李志毅？他截肢了吧，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好，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叶蓁蓁目光落在南之乔身旁另一个男子身上，男子穿着休闲夹克，黑牛仔裤，很壮实干练的样子。 姜姐看蓁蓁目光疑问，忙介绍说：“这位是警局派来的便衣警察，张警官。” 叶蓁蓁想起来了，前天夜里，捡到安安，报案后，在派出所里就看到过这个张警官，当时只有一面之缘，没太在意，没想到，他竟然被派来这里做便衣警察。 蓁蓁朝张警官笑了笑，打招呼说：“张警官，你好。” “叶小姐，你好，前天，我们在派出所里见过面，你还好心把安安带回去过了一夜。” “我记得，当时主要是李警官在询问安安的情况，张警官，您今天在这，是为了张丽芬？” “是，张丽芬是安安的母亲，之前有过暴力行为，我们警方担心，张丽芬还会回来看望安安，所以派人在这里蹲点守候，理论上，我是不应该现身跟大家聊天的，不过，穿着便衣，张丽芬应该认不出来，好了，先不说了，我到儿童病区门口守着。” 张警官走到儿童病区门口，找了一处隐蔽又视野开阔的地方，在来往的人群中，穿着便衣的张警官，不甚显眼。 安安病房门口，只剩下姜姐、蓁蓁和南之乔。 姜姐的目光落到蓁蓁手上的玩具箱上，笑着问：“这是你给安安带的玩具？” “嗯，刚才顺路买的，安安呢？现在怎么样了？” 姜姐让出安安病房门口的通道，指着里面说：“刚输完液，睡着了，现在可以进去看他。” 姜姐在前，叶蓁蓁和南之乔在后，轻着脚步走进病房。 因为安安的病有传染性，所以医院给安安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大大的病床上，小小的安安静静地睡着。 蓁蓁走到病床前，俯下身，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小婴孩，安安的脸色比之前又苍白了几分，嘴鼻周围的青紫色在苍白肤色的衬托下，更加明显。 蓁蓁一阵心疼，站起身，对身旁的姜姐轻声问：“姜姐，安安的情况怎么比之前严重了，你看，嘴角周围，青紫色越来越明显了。” 姜姐叹了口气，说：“安安的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手术，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几率活不过两岁。” “手术时间安排了吗？” 姜姐摇头，“还没有，赵医生说，现在要先控制安安体内的感染，昨天就开始抗感染治疗，三天一个疗程，三天后再看感染控制的结果。” 蓁蓁心里也明白，安安的病，急不来。 看着姜姐也有些悲伤的表情，蓁蓁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闷，于是转开话题，笑着说：“我给安安买的玩具，都是适合小月龄婴儿的，可以练习宝宝抓握能力，还能训练听力和视力，等安安醒来，就能玩了。” 姜姐微笑着点点头。 蓁蓁正打算拆开玩具箱包装，突然，南之乔把蓁蓁手中的玩具箱拿了过去，说：“不要在这里打开，出厂后的玩具带有很多细菌，要经过消毒才能给小孩子玩。” 蓁蓁心里微囧，还是南大神想得周到，之前见堂哥堂嫂给小侄子玩玩具之前，都把玩具擦拭一遍，做消毒处理，刚才自己一紧张，竟把这事给忘了。 叶蓁蓁小声说：“南学长，我去给玩具做消毒处理吧。” “不用，你留在这里，看着安安，我去找消毒酒精。” 姜姐也热心地帮忙，“我知道护士站就在附近，她们那里有消毒用的酒精，还有热水、毛巾之类的，我知道地方，我带你去。” 姜姐和南之乔走出安安病房，房间里只剩下蓁蓁和安安两个人，除了仪器产生的滴滴声，房间里静悄悄的。 第28章 疯狂女人 蓁蓁找了个凳子，坐到病床旁，看着熟睡的安安，表情柔和，心里想着，遇到安安后，发生的一幕幕。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 听到推门声，叶蓁蓁心想，南学长和姜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回头，发现，是一位医院清洁卫生的大婶。 清洁大婶，低着头，佝偻着上身，推着清洁车，停在安安病房门口。 一手推开安安病房门，一手搭在清洁车的推手上，清洁大婶抬头扫了病房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嘴里轻声说：“打扰一下，上午打扫病房的时间到了。” “嗯，进来吧。” 叶蓁蓁站起身，让出地方，打算让清洁大婶把病床旁的垃圾桶清理一下。 垃圾桶里有安安换下来的纸尿裤，还有一些废弃的湿纸巾，带着淡淡的粪尿味儿，的确需要清理。 清洁大婶把清洁车停在门口走廊上，一个人拿着拖把走进病房。 叶蓁蓁目光落在清洁大婶身上，上下打量，从身形上看，眼前女子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背有些驼，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因为平日太操劳，女子一身医院清洁工打扮，一套黄色的工作装，穿在瘦弱的身体上，显得很肥大。 清洁大婶绕过叶蓁蓁身旁，走到病床旁的垃圾桶前，开始仔细收拾垃圾。 蓁蓁又看向收拾垃圾的手，女子的手很白，很纤细，不像是经常干粗活的手。 清洁大婶将垃圾收在一个垃圾袋里，接着拎着垃圾袋小心地扔到门口的清洁车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清洁大婶都是低着头、弯着腰完成，蓁蓁看不清她的脸。 清洁大婶扔完垃圾，又拿着拖把返回病房，开始拖地。 蓁蓁的目光又聚集在清洁大婶的头发上，她的工作服虽然有些脏旧，行动又有些小心翼翼，看起来，很谨慎自卑的样子，但头发却很时髦，一头披肩长发，染成咖啡色，还修了层次，烫了大波浪卷，随意用一根发带扎着，额前的几缕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半张脸。 蓁蓁只觉得，眼前的这个清洁大婶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蓁蓁又一想，她是js医院的清洁女工，可能是之前可心住院的时候见过吧。 清洁大婶一边用拖把拖地，一边时不时地打量病房里的情况，尤其是朝病床上的安安望了几眼。 突然清洁大婶的目光落在床头柜奶瓶上，嗓音沙哑地开口说：“这是小宝宝的奶瓶吧？怎么用完也不清洗一下，大夏天的，很容易**变质，小孩儿用这种奶瓶喝奶，会生病啊。” 叶蓁蓁走近一看，果然，奶瓶没洗，里面的沾着黏糊糊的奶渍，像现在夏天这种温度，的确很容易变质。 清洁大婶放下拖把，拿起奶瓶，“我去帮你们洗一下吧。” “不用，不用”叶蓁蓁忙走上前，从清洁大婶手中拿回奶瓶，说：“您忙，我去洗就行。” 清洁大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叶蓁蓁的目光在女人脸上扫过，女人慌忙低下头，松开手，同时讪讪地说：“我只是想帮忙。” 看到女子的反应，叶蓁蓁愣了一下，是不是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反应过激了，伤害了人家的好意？ 叶蓁蓁笑了笑，解释说：“您要收垃圾，拖地，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洗奶瓶这种事，我自己做就行。” 清洁大婶低着头，用手指指病房走廊的左侧，说：“那边是洗刷区，现在应该还有热水，过一会儿，热水就要停了，我帮你在这看一下小孩子，看他熟睡的样子，应该过一会儿才能醒。” 清洁大婶站着不动，仿佛在说，你不去，我就帮你去，蓁蓁尴尬地笑了笑，说：“好，我现在就去。” 叶蓁蓁拿着奶瓶去走廊一侧的洗刷区，临出病房前，蓁蓁回头看了一眼，清洁大婶正弯腰拖地，还时不时地转头看病床上的安安。 洗刷区离安安的病房不远，走进洗刷区，蓁蓁开始认真清洗奶瓶。 手里的奶瓶渐渐变干净，蓁蓁心里又开始嘀咕起来，刚才的清洁大婶真是眼熟啊，自从她进入安安的病房，两个人就打了一次照面，那个照面，蓁蓁看清了对方的脸，蜡黄的肤色，带着惊慌的眼神，脸上的年龄不似身形那么苍老，至多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憔悴惊慌的神态让人印象深刻，对了，还有嘴角的一颗黑痣，也很熟悉 黑痣，女人嘴角的黑痣，蓁蓁脑海里的影像突然定格在清洁大婶嘴角的黑痣上，相同的黑痣，出现在另一张漂亮女人的脸上，那个漂亮女人正是早晨李警官发过来的张丽芬的照片。 手机照片上的女人，年轻漂亮，打扮时髦，风华正茂，嘴角的一颗黑痣在笑意盈盈的脸上，也显得活泼灵动，可刚才的清洁大婶，身子佝偻，面容憔悴，若不是有相同的嘴角黑痣和相似的五官，乍一看去，真认不出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蓁蓁心里一阵惊慌，这个张丽芬可是砍死过人，重伤过丈夫，又抛弃了亲生儿子的女人，她现在突然出现在安安病房里，不知又打什么主意？ 叶蓁蓁抛下还没清洗完的奶瓶，转身就往安安的病房跑。 一出洗刷区，迎面看见张丽芬一身清洁大婶装扮，正推着清洁车，往儿童病区外走。 叶蓁蓁大喊：“站住！” 张丽芬听到声音，惊慌地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病房里的叶蓁蓁，张丽芬立刻调转清洁车的方向，朝医院走廊另一端跑。 另一端是消防楼梯，也是出医院的一条路，被蓁蓁挡住去往电梯的路，张丽芬是准备从消防楼梯逃跑。 张丽芬推着清洁车飞奔，叶蓁蓁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跑过安安病房门口，叶蓁蓁扭头一看，病床上空空如也，安安不见了。 叶蓁蓁心里一阵紧张，再看向前面飞奔逃命的张丽芬，紧急关头，依然不舍弃手里的清洁车，蓁蓁心里一下明白过来，安安就在清洁车里。 儿童病区内本来行人就少，张丽芬又是一身清洁工打扮，眼看张丽芬快跑进消防楼梯，竟没有一个人阻拦。 叶蓁蓁大喊：“张丽芬，把安安放下。”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张丽芬跑得更快了。 第29章 红色针管 儿童病区走廊里，有一排细铁管支撑的宣传画报，叶蓁蓁脑筋一动，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朝前方的张丽芬，猛掷了过去。 细铁管支架绊住张丽芬的脚，“轰咚”一声，张丽芬脸面朝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清洁车失去控制，朝走廊一端的墙上撞去。 叶蓁蓁加快脚步，越过地上的张丽芬，一把拉住前冲的清洁车。 “哇哇哇……” 清洁车内传来婴儿的哭声，叶蓁蓁止住脚步，清洁车也被拉停在地上。 掀开清洁车上遮盖的废旧报纸，安安小小的个头，用一块医用无纺布胡乱地裹着，放在垃圾车一角。 蓁蓁一阵心疼，俯下身，把大哭的安安小心地抱出来，搂进怀里。 安安脖子上还留着输液用的留置针，留置针上粘了不少垃圾车里的垃圾，叶蓁蓁小心地把留置针周围的垃圾摘掉，轻轻拍哄着怀中婴儿，安安渐渐安静下来，蓁蓁心想，现在就要回去给留置针消毒一下，否则，容易感染。 “放下孩子！” 一个惊慌又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蓁蓁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只粗糙的手搭在蓁蓁的脖子上。 叶蓁蓁怀里抱着安安，眼神朝下一扫，发现，一个红色针管，带着尖锐的针头，正抵在自己脖子上，针头离脖子上的皮肤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张丽芬见叶蓁蓁抱着安安没反应，又恐吓说：“这个针管里是艾滋病阳性的血，只要针头扎破你的皮肤，你就会感染艾滋病，不想死的话，就把那个孩子放回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叶蓁蓁反而镇静下来，眼睛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到周围，人群中还有那个便衣警察张警官的身影。 张警官站在两人正对面的人群里，朝叶蓁蓁看了看，目光落到叶蓁蓁身后，也不知身后有什么？ 张警官又朝叶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心里明白，张警官是想让她先稳住张丽芬。 叶蓁蓁开口：“张丽芬，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亲生儿子？” 听到被挟持的女子喊自己的名字，张丽芬明显一惊，反问：“你知道我是张丽芬？”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医院手术室里偷了出来，又遗弃在火车站。” 叶蓁蓁试图转移张丽芬的注意力，同时，也想诱导张丽芬说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丽芬果然被蓁蓁刚才的话刺激到，激动地大喊：“没有，我没有遗弃我儿子，我只是临时把他藏在花丛的纸箱里，我是想出去找吃的给他，可是我刚离开，你就发现了我儿子，还把他带到警察局，我没遗弃我儿子，没遗弃……” 张丽芬情绪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手中的针管也跟着颤抖，周围的人都一阵紧张。 叶蓁蓁继续引导，说：“就算你没有遗弃他，可是，你为什么把自己儿子从手术室里抢出来？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不接受手术，活过两岁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七十五。” 说到安安的病情，张丽芬泪如雨下，蓁蓁明显感觉到有泪水滴在肩头，泪水湿透蓁蓁夏天单薄的外套，也打湿了蓁蓁的心。 张丽芬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知道……自从儿子查出生病，我就知道了，我把儿子抢出l市医院，是因为我不想儿子在那里手术，我要带他来bj，可是那个天杀的，竟然心疼钱，不想我们娘俩来bj，还把家里的钱都偷给了那个贱人，所以……所以，我就砍死他们，对我要砍死他们……” 张丽芬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叶蓁蓁却听得明白，心里震惊之余，也有一份惋惜，一份同情。 叶蓁蓁趁张丽芬抽泣空隙，说：“你今天来带走安安，是为了什么？” “安安？” “就是你儿子，之前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就临时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安安，取平安长大之意。” “安安？平安长大？比‘李天财’好多了。” 李天财是安安在户口本上登记的名字，李警官他们查出张丽芬的线索后，他们一家人的信息在公安系统的网站内，一目了然。 张丽芬激动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叶蓁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不能带走安安，安安在这里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疗，等治愈了，他就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一个爱他的妈妈，他会快乐长大。” 蓁蓁尽量往好的、阳光的方面说，希望能点燃张丽芬心中的希望。 事与愿违，蓁蓁的话刚说完，张丽芬又发狂起来，摇着头，大声喊：“治不好的，治不好的……就算心脏病和先天梅毒能治好，艾滋病也是治不好的，治不好的……” 张丽芬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不止，蓁蓁明显感觉到，脖子上有针管贴着皮肤，冰凉的感觉。 叶蓁蓁尽量保持镇静，说：“艾滋病虽然不能治愈，但可以吃药控制，让它在一定时间内不发病，延长寿命和生活质量。” “延长寿命？那能延长多久？能跟正常人一样吗？” 叶蓁蓁心里犯难了，按实际情况说的话，又会刺激张丽芬。 正在犹豫不定间，对面人群中的便衣警察张警官又朝蓁蓁使了个眼色，目光在蓁蓁身上和蓁蓁身后徘徊了两下。 叶蓁蓁心想，难道后面有人要来救我？ 猜测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飘进鼻孔，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蓁蓁腰身，连同蓁蓁怀里的安安，一起被拉到一侧，同时，身后的张丽芬一声惨叫，整个人连同手里的针管，飞出几米开外。 蓁蓁回头，正对上南之乔的眼睛，担忧关切的神情尽收眼底。 南之乔立即紧张地查看叶蓁蓁脖子上的皮肤，一番检查下来，没有发现破损，才舒了一口气，说：“还好，没有扎到。” 由于刚才的剧烈动作，蓁蓁怀里的安安又开始哭闹。 听到婴儿的哭闹声，被南之乔打倒在地的张丽芬挣扎着想站起来，可一旁的便衣警察张警官早已冲了上去，一脚踢飞张丽芬手中的针管。 第30章 职业暴露 张丽芬努力挣扎，张警官用警察制服歹徒的标准动作，制住张丽芬的双手。 张丽芬的情绪几近疯狂，破口大骂：“把孩子还给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便衣警察张警官从腰间掏出手铐，从背后铐住张丽芬的双手，然后从地上把人拎了起来。 张丽芬被拎站起来，面向张警官，循着安安的哭声，张丽芬看向叶蓁蓁，悲伤绝望的目光中充满愤怒，不顾手上的束缚，迈腿就要向叶蓁蓁冲去。 张警官一手抓着张丽芬的胳膊，一手拦在张丽芬身前。 被挡住去路的张丽芬，情绪更加激动暴躁，对着拦在身前的手臂，低头就咬。 时值夏天，每个人的衣服都很单薄，张警官也不例外，本来的夹克外套不知何时脱了下来，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恤，张丽芬一口咬下来，恰咬在裸露的手腕上。 张警官眉头一紧，很疼的样子。 此时，正守在叶蓁蓁身旁的南之乔，突然大喊：“快给她注射镇静剂。” 早已闻声赶来的医生护士，从围观人群中冲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制住张丽芬，又在张丽芬胳膊上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很快，张丽芬不再挣扎，晕了过去。 医生把晕倒的张丽芬嘴巴撬开，张丽芬的嘴和张警官的手腕才分开。 张警官的手腕鲜血直冒，张丽芬的嘴角周围也都是血迹斑斑。 医生忙按住张警官手臂上端，伤口处血液流速明显降了下来，医生盯着伤口，说：“伤到动脉了，现在要做一下紧急处理。” 张警官摇摇头，指着晕倒在地的张丽芬，说：“先医治她吧。” 医生：“她被注射了地西泮，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就没事了，倒是你，伤口这么深，又伤到了手臂动脉，要做缝合处理。” 张警官点点头，同意医生的安排。 叶蓁蓁怀抱着安安，眼睛看着张警官手腕上的伤口，伤口很深，鲜血淋漓，处理的医生应该还不知道，咬伤人的张丽芬是艾滋病患者，处理外伤的同时，还要预防病毒感染，叶蓁蓁走上前，提醒说：“张警官，张丽芬是阳性感染者，你现在被她咬伤，算是职业暴露，要做一些预防处理。” 听到叶蓁蓁的话，张警官并没有特别惊讶，反而是正在处理伤口的医生，惊讶地问：“那个女人是艾滋病患者？” “嗯。”张警官点头承认，接着问：“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有三种，血液传播，性传播和母婴传播，像我这种情况也会传染吗？” 医生点点头，“有一定传播几率，你被咬伤，如果她的口中恰好也有伤口，那么就满足血液传播的条件。” 张警官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也要去疾控中心就诊了。” 医生：“我先对的伤口进行局部处理，然后上报我们医院的院感科，他们会安排你去疾控中心进行职业暴露后的评估与分级，以及之后的预防性用药。” 张警官：“嗯，我知道，我会配合，不过，现在，先要把张丽芬送到病房，我看她有精神问题，我还要通知局里，再派几个同事，过来看守。” 张警官打了个电话，之后，昏迷的张丽芬被带到一间单独病房，张警官守在张丽芬病房里，以防张丽芬突然醒来逃跑。 医生也在张丽芬的病房里为张警官处理伤口。 叶蓁蓁把安安抱回病房后，姜姐也从人群里出现，喊来医生，为受了惊吓的安安重新处理。 蓁蓁见安安有人照顾，想到刚才受伤的张警官，想起艾滋病职业暴露的危险，于是找到张丽芬的病房，南之乔也跟着蓁蓁，一起来到张警官面前。 张丽芬的病房里，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张丽芬，昏睡着，病房一角的处理桌上，医生正为张警官处理伤口。 刚才被张丽芬咬伤的时候，张警官都没喊疼，现在处理伤口了，张警官忍不住抱怨：“这个女人还真够狠的啊，伤口这么大，看来要留疤了，回去后，又要被老婆说，她都没舍得咬，现在却被另一个女人咬了一口……” 见眼前的这个警察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职业暴露后的心里压力并不大。 医生也附和说：“伤口是深，都看见骨头了，肯定要留疤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老婆追问起来，我们帮你解释。” 医生幽默的口气，让病房里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一下。 蓁蓁和南之乔走进张丽芬的病房，张警官抬头，对着南之乔的目光，张警官笑着说：“南主任，刚才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出手，叶小姐就会受伤，张丽芬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制服。” “这都是我们市民应该做的。”南之乔谦虚了一番，接着又说，“遗憾的是，张警官你被张丽芬咬伤。” 张警官：“都怪我自己大意了，忘记张丽芬有精神问题。” 叶蓁蓁想起，刚才张警官提到疾控中心，看来，这个张警官对职业暴露后的处理有一定了解，只是不知道，他了解的有多少，叶蓁蓁问：“张警官，你知道艾滋病职业暴露后的处理流程？” 张警官点点头，“嗯，知道一点，以前，我们局里有个同事，参加禁毒活动时，被隐君子用过的静脉注射器扎伤了手指，他就是按照艾滋病职业暴露后进行处理的，所以我了解了一点，他当时去了区疾控中心，在那里完成登记评估与分级，还吃了一段时间的预防性药物，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疾控中心做检查，当时他心里很紧张，疾控中心还派人来给他做过咨询和心里支持，忙了大半年时间，最后确定没事，他才放下心来。” 叶蓁蓁点点头，说：“你的同事做得对，艾滋病职业暴露后，首先要做伤口局部处理，之后，要立即报告当地疾控部门，到疾控中心咨询就诊，由当地疾控中心完成暴露的评估与分级，同时进行预防性用药，还要在暴露发生后，进行抽血留底，做本底检测，并于暴露后第4周、第8周、第12周及6个月时，对艾滋病病毒抗体进行检测，同时对服用药物的毒性进行监控和处理。” 第31章 检测能力 听了叶蓁蓁对艾滋病暴露后处理的专业解释，张警官心里更清楚了，笑着说：“不愧是中疾控的专家，想得就是比我们周全，放心，等处理完医院的事，我立刻就去疾控中心。” 张警官说完，眼睛一动，接着又问：“叶小姐，你和南主任都是中国疾控中心的专家，听说，叶小姐现在正在中疾控性艾中心里上班，我可不可以直接去性艾中心找你？中国疾控中心里的专家，更专业一点嘛。” 叶蓁蓁心想，这个张警官表面看起来对这次职业暴露满不在乎，如今看来，还是很紧张啊，虽然自己很想帮忙，可他的情况，究竟能不能直接去中疾控性艾中心做检测呢？叶蓁蓁求助般地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一眼看穿叶蓁蓁的心思，于是对张警官解释说：“国家对艾滋病职业暴露的处理，都是分级主管，这里归区疾控中心管理，所以去区疾控就可以，而且，区疾控中心的水平也很好，不会出现差错。” 面对南之乔很官方的回答，叶蓁蓁心想，南大神啊，人家警察刚受伤，你能不能换个委婉的说法啊。 张警官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我之前的那个同事也是去的区疾控中心，那里处理的很好。” 众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叶蓁蓁见张警官对职业暴露后的处理已经很清楚，也就放心下来，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等换岗的警察到来，蓁蓁和南之乔也跟张警官告辞。 病房外，叶蓁蓁问南之乔：“我们性艾中心真的不能为张警官这样的人做检查吗？” 南之乔：“如果每个像张警官这样案例都接收，那么中疾控性艾中心里的工作人员早死了。” “啊？！为什么？”叶蓁蓁惊问。 “被累死了。”南之乔平静地回答。 叶蓁蓁一脸黑线。 周六的一场医院惊魂之后，一切事情好像尘埃落定，安安依然在医院接受治疗，亲生父母也找到，儿童福利中心的姜姐照顾了安安一段时间之后，也准备退出，毕竟安安的亲生父母找到，临时监护人的职责也就消失。 医院惊魂后的一个星期后，还是周六，叶蓁蓁突然接到李警官的电话。 李警官在电话里说，警方对张丽芬进行了审问，可是，张丽芬除了骂人，其他时间都沉默不语，再逼急了，就有精神病发作的趋势，最后，张丽芬要求，要捡到并照顾安安的人来问询，她才说出事情的经过。 当初，在花丛里发现安安的人是叶蓁蓁，可当晚，共同照顾安安的是南之乔叶蓁蓁两人，警方没有办法，只能通知叶蓁蓁和南之乔，请两人帮忙。 警方因为张丽芬身体健康原因，并没有将张丽芬关押进拘留所，再考虑到安安的情况，张丽芬又在哺乳期，所以，把张丽芬安排在医院，由警方专人看守。 因此，周六上午，南之乔开车到新城公寓楼下，接上叶蓁蓁，一起去往医院。 开车路上，叶蓁蓁忍不住疑问说：“张丽芬为什么要我们两个人去呢？” 南之乔没什么反应，叶蓁蓁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难道是因为安安的事？如果按照之前的情况，安安是弃婴，儿童福利中心和医院会承担安安的医疗费用，现在安安的亲生父母找到了，治疗的费用就要自己出，张丽芬说过，她就是因为丈夫李大力就是不愿出钱给安安治病，才会砍杀自己的丈夫……” 叶蓁蓁转头看向身旁正在开车的南之乔，打量了半天，冒出一句：“南学长，你是富二代啊，还是非常有钱的富二代哦……” 南之乔目不转睛地开车，听到身旁女人很有企图的口气，于是皱着眉头问：“叶蓁蓁，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叶蓁蓁嘿嘿笑了两声，接着笑嘻嘻地说：“南学长，你这么有爱心，而且跟安安这么有缘，你看，能不能……” 叶蓁蓁说到这里，把话停住了，心想，南大神虽然是富二代，可之前他可说过，自己不用家里的钱，那么他现在除了自己的工资，就是从外公那里继承来的公司股份，虽然不知道钱多少，但肯定比自己多，自己现在这个试用期的工资，除去房租和吃饭费用，还真是所剩无几，对解决安安的医药费是杯水车薪，如果有南大神的帮忙，就不一样了。 叶蓁蓁拿不定南之乔的意思，转了个方向，说自己：“我想帮安安，可是经济能力有限啊。” 说完，叶蓁蓁叹了口气。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开口：“我可以在经济上帮助安安，可是，你要答应我，不能答应张丽芬的其他要求。” 叶蓁蓁心里狂喜，看来，南大神是听出刚才自己说话的意思，大神果然很有爱心，愿意帮助一个陌生人。 可南大神刚才后面的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不能答应张丽芬的其他要求。”难道，南大神知道张丽芬会说什么？ 叶蓁蓁疑问：“南学长，你刚才说不能答应张丽芬的其他要求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张丽芬此次让我俩过去的目的？” “不知道。”南之乔回答地干脆，接着又说：“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担心你又会乱做好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叶蓁蓁有些郁闷了，嘴里嘀咕道：“什么乱做好人，引起麻烦？我叶蓁蓁从来都不会给别人添麻烦，而且，做好人有什么不对吗？” 南之乔转头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只见叶蓁蓁一脸委屈的样子，明显对南之乔刚才对自己的评价很不满意。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说：“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在法国巴黎，那次神秘包裹事件中，你想为那个游船侍应生假扮的快递员求情，如果当时不是我提醒你，你说不定会惹什么麻烦，还有，上个星期，在医院，被张丽芬咬伤的张警官，你想把他介绍到中疾控性艾中心去，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想给张警官开后门？” 叶蓁蓁从刚才的委屈变成不服气，说：“巴黎的事，我们就不说了，就说上个星期，张警官的事，他当时为了制服张丽芬，被咬伤，这种行动也算是救了我，我帮他做艾滋病职业暴露后的介绍有什么错吗？” “你给他介绍暴露后处理的专业知识，这没错。”南之乔话锋一转，“但，你要把他越级带到中疾控性艾中心就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叶蓁蓁追问。 第32章 自伤倾向 南之乔不理叶蓁蓁的追问，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全国艾滋病检测点有多少吗？” 叶蓁蓁这段时间一直在性艾中心轮转，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知道的，于是回答：“知道，几千个，而且大多集中在经济发达地区。” “那你知道全国感染者和病人有多少吗？” “知道，截止2015年底，全国有接近六十万例，而且这个数量正在递增。” 南之乔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全国这么多感染者和病人，检测点又相对较少，所以，对于检测和咨询者要分级分地区管理，不能像你那样，感觉某人对自己有恩，就对他开后门，而且，只要是正规检测点，他们的检测资质都是经过严格审查，每年也会有实验考核，所以，这些检测点的检测能力都是过关的，无论在哪个检测点检测，结果都一样。” 听了南之乔的话，叶蓁蓁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刚才南之乔的话也有道理，自己在性艾中心呆了两个星期，知道，每年性艾中心都会对底下的检测点进行考核，如果检测点考核不通过，就会撤销检测点的检测资格，所以，每个检测点的能力没有问题，自己本来想对张警官开后门的想法，也是错误的了。 想到这里，叶蓁蓁有些气恼，怎么南大神一说话，自己的思路就发生变化，自己的观点会被大神引导啊。 见叶蓁蓁不反驳自己的话，又看了一眼身旁人的表情，南之乔嘴角微翘。 很快，两人到达s医院。 张丽芬病房门口，李警官和几名警察已经等在外面。 见到南之乔和叶蓁蓁走来，李警官迎上去，说：“你们终于来了。” 看李警官略带着急的神情，叶蓁蓁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警官语气中带着无奈，说：“今天早晨，张丽芬又闹自杀，多亏我们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又闹自杀？”叶蓁蓁故意加重又这个字的语气。 “是啊，这次是张丽芬第三次企图自杀，前两次，在发生真正伤害之前，被看守的警察发现，及时制止了，今天早晨，她趁护士换药的时候，偷走一个刀片，企图割腕自杀，还好，发现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叶蓁蓁又问：“张丽芬知道我们要来吗？” “今天早晨她割腕后，我们警方就给你们打电话了，得到你们肯定的答复，警方就告诉了张丽芬，现在，她情绪比较稳定。” 叶蓁蓁朝病房里看了看，张丽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不知是睡是醒。 “我们现在就进去吗？”叶蓁蓁问。 “可以。”李警官同时拿出一个支钢笔递给叶蓁蓁。 “这是？” “录音笔。”李警官解释，“你们进去后，尽量让张丽芬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叶蓁蓁有一种做间谍的感觉，问：“张丽芬砍死人的时候，不是有很多目击者吗？难道还要她的口供来证明其他罪名？” 李警官摇头，“不是，叶小姐，你就当是帮警方正常询问犯罪嫌疑人就好，其他的，你就不用考虑了。”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南之乔点点头，说：“我们进去吧。” 叶蓁蓁把录音笔放进口袋里，跟南之乔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走到病床前，两人看清张丽芬的样子，瘦弱的身躯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苍白而憔悴的脸，被蓬乱的卷发遮住半边，本来二十多岁的清丽女子，现在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世事沧桑的老人，张丽芬双手被手铐拷在床沿两侧的护栏上，一床薄被简单地搭盖在身上。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张丽芬睁开眼。 见到叶蓁蓁和南之乔，张丽芬眼中没有惊讶，反而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可到最后，只是嘴角划出一个艰难微弱的弧度。 “我想坐起来。”张丽芬有微弱的声音说出自己的意愿。 叶蓁蓁走到病床一头，俯身摇起病床，张丽芬半坐了起来。 张丽芬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目光落在叶蓁蓁身上，显然对叶蓁蓁更感兴趣。 “叶蓁蓁。” “你坐到我旁边吧，我有话跟你说。” 叶蓁蓁想找个凳子，回头，发现南之乔已经拿来一个医院常用的方凳，放到病床旁。 方凳离病床不近，也不远，恰有半米的距离，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说话表情，但病床上的人又伤害不到周围的人。 叶蓁蓁坐下，看南之乔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是站在叶蓁蓁身旁。 张丽芬的目光从南之乔身上扫了一眼，最后看着叶蓁蓁，问：“你不介意我让警察把你们找来吧？” 叶蓁蓁摇头，“不介意，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张丽芬顿了顿，说：“我要先为上个星期劫持你的事向你道歉，当时，我是情绪太激动了，行为有些失控，我本意不想伤害你，只是看到儿子，我就” 张丽芬的表情很歉疚，叶蓁蓁忙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也别介意，我不是没事吗。” 张丽芬抬头望着叶蓁蓁两秒，“我知道你是好人，还有你身后的这个男人，你们都是好人，其实，那天晚上，我就跟在你们身后。” “那天晚上？你是说，我捡到安安的那个晚上？” 张丽芬点点头，“嗯，就是那天晚上，当时，我没想抛弃儿子，但我又没能力抚养他，没有能力给他治病，所以，就一时糊涂 但，我一转身就后悔了，我立刻返回去，发现，你已经在花丛里发现了安安，还报了警，没办法，我就一路跟着你们到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后，我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外树影暗处等着。 透过派出所的玻璃窗，我看到你抱着安安，填了很多表格，还打了电话，接着，他就来了。” 张丽芬又看了一眼站着的南之乔，接着说：“我看到，你们抱着安安上了一辆白色轿车，轿车开得很快，我两条腿根本追不上。” 叶蓁蓁：“所以，那天晚上，你没有跟我们去昌平，那你在哪里？又是怎么找到了s医院？” “我知道，被遗弃的婴儿一定都会送去儿童福利院，所以，我就在派出所门口等，我想，你们一定会再出现。”张丽芬顿了顿，接着说：“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当晚接待你们的那个警察走出派出所门口，他刚好跟别人打电话，说要把昨晚的弃婴送到s医院做检查，所以，我就先去了s医院等着你们出现。” 叶蓁蓁又问：“既然你比我们早到s医院，为什么选择第二天带走安安？你当天下手，不是更有机会？” 第33章 根源之恨 “不是的，我本来没想带走安安，我本来想让安安做完手术，再带他走，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见安安，第二天，我控制不住情绪，就偷了一套医院清洁工的衣服，乔装了一番，想进去看看，可一看到儿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要带走安安，结果，就是你们经历的那次劫持。” 张丽芬说清了弃婴和劫持事件的前因后果，但对之前砍死砍伤人的事情却没有提，想起李警官的嘱咐，叶蓁蓁问：“你为什么要砍伤自己的丈夫，还砍死了他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杀人是死罪啊。” 张丽芬一阵沉默。 叶蓁蓁以为，张丽芬不想说出事情真相，也许也是不想提起伤心往事，于是又补充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张丽芬却突然提高声音：“不，我想说，我会把我杀人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叶蓁蓁有些惊讶，没想到，张丽芬对警方守口如瓶，却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道出心声。 张丽芬稳了稳情绪，开始慢慢说起来：“我与大力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感觉他人很老实，是个过日子的好男人，所以，就匆匆结了婚，婚后几个月，我就怀孕了。 怀孕之后，我发现，大力慢慢发生了变化，他在家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反而，整天跟他那些朋友混在一起。 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男人嘛，总要出去应酬的，可是，后来，随着与周围人的接触，我渐渐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周围的人都说，大力是个玻璃，是个男同，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他之所以结婚，是因为家里父母亲戚和世俗的压力，想找一个妻子，掩盖他是男同的事实。 当时，听到这些流言，我不相信，可是，时间一长，大力的表现，又让我不得不怀疑。 终于有一天，大力出门后，我悄悄尾随在后。 我一路跟踪，发现，他跟一个长得很娘的男人走在一起，两人勾肩搭背，动作很亲昵，后来，两人去了宾馆，我忍无可忍，闯了进去” 说到这里，张丽芬的表情甚是悲伤，转而又充满厌恶，接着说：“宾馆房间里，我看到他们两人叠在一起让人作呕的一幕。 我吵着要跟大力离婚，谁知，那个贱货男竟然说，他们才是真爱 当时，我已经坏了八个多月身孕，看到那个场面，情绪失控，结果早产。 生下安安后，我决定跟大力离婚，可是离婚的念头只存在了一天，这股恨意就变成了杀意。” 张丽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里尽是仇恨。 叶蓁蓁小声问：“你当时知道了安安的病情？” 张丽芬点点头，“嗯，安安一出生，医生就作出了诊断，先天性梅毒合并艾滋病，还有心脏病。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怀孕前期，工作太忙，所以很多产检没有做，安安查出问题后，医生也给我做了系统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我才知道，我也感染了艾滋病。 知道这个结果后，我让大力去检查，结果，他不去，因为他早知道自己是阳性。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那个男同，是他传染给大力，大力又传染给我，是他们两个毁了我和我儿子，所以，我要报仇 我出院后，发现大力竟然把家里用来给儿子治病的钱，给了那个贱人，于是，我就找一个机会，用菜刀砍死了那两个贱人。 砍死他们后，我带着儿子就来了这个大城市，本来想给安安治病，可是没有钱，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叶蓁蓁心想，原来张丽芬还不知道李大力没有死，只是重伤，要不要告诉她呢？ 看着叶蓁蓁有些疑问的表情，张丽芬问：“叶小姐，你还有什么疑问？” “你确定你砍死了他们两个人？” “那个娘娘腔的贱人，我确定砍死了，至于大力，我砍了很多下，就算没死，也是重伤，再加上他已经开始出现艾滋病临床症状，也活不了多久了。” 叶蓁蓁：“李大力的确没死，另一个人却真死了，所以，你的杀人罪是逃不掉的。” 张丽芬冷笑一声：“我也没想着要活，只可惜，没看到李大力比我先死。” 叶蓁蓁被张丽芬的冷笑声，引得脊背发凉，但心里又能感觉到她那种悲伤无奈。 叶蓁蓁劝道：“你为了安安也应该努力活下去啊。” 说到安安，张丽芬的神情缓和下来，“安安？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安安了，叶小姐，今天我找你们来，就是想求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 “答应我，帮我照顾安安，虽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我真不知道要去求谁了，我知道，李大力活不长，我也是，我死后，安安就是孤儿了，自从我一家被查出感染了，所有亲戚都远离我们，料想他们也不会收养安安，安安会被送去孤儿院，我不奢望你们能收养他，我只希望，你们能常去看他，告诉他，他的妈妈很爱他，只是不能陪在他身边，但不要告诉他，他爸爸是谁，因为那个人不配做爸爸，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一定会帮忙的” 说到最后，张丽芬声音哽咽，眼角有泪落下，已经算是哭求了。 叶蓁蓁心软，安慰说：“现在医学很发达，艾滋病虽然不能治愈，但经过治疗，可以延长寿命，提高生活质量，你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就会有更多时间陪安安。” 张丽芬苦笑了一下，摇头叹息说：“就算如你所说，我经过治疗可以多活几年，可是我是杀人犯，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所以，叶小姐，请看在一个临死母亲的份上，答应我的请求吧。” 看着张丽芬悲伤又诚恳的表情，叶蓁蓁的同情心开始膨胀，说：“好，我答应你。” 张丽芬一阵惊喜，南之乔却在一旁皱了皱眉。 叶蓁蓁紧接着说：“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张丽芬问。 “你要答应我，在接受法律制裁之前，不能再轻生，不能再出现今天早晨这种自残情况。” “好，我答应你。”张丽芬立刻答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与张丽芬见面的过程，虽然南之乔一言不发，只能算是个旁听者，但张丽芬最后还是看到南之乔对叶蓁蓁的决定点头，才放心下来。 两人完成李警官交代的任务，又成功地劝服了有自杀倾向的张丽芬，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回新城公寓的路上，叶蓁蓁问南之乔：“南学长，如你所说，我又做烂好人了，你不会生气吧？” 南之乔开着车，微微笑了一下，说：“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了，所以我没生气。” 第1章 众人初见 处理完安安的事情，南之乔和叶蓁蓁又恢复到原来的生活。 南之乔继续管理着自己的实验组，叶蓁蓁则又回到性艾中心，继续试用期的轮转学习。 古城夏天的炎热依然持续，周一上午，叶蓁蓁的手机再次响起。 拿起手机一看，本地的座机号码，很陌生，自己以前没对这个号码做过标记，叶蓁蓁心想，会是谁呢？自己来不过两个月时间。 叶蓁蓁接起电话，“喂？你好。” “叶蓁蓁。” 声音很熟悉，竟然是南之乔打来的。 叶蓁蓁惊奇地语气：“南学长，是你？这个号码是座机的号码啊？你现在在哪里？” “上班时间，当然在单位，这是我办公室的号码。” 听着南之乔平静又略带骄傲的语气，叶蓁蓁有些微囧，自己刚才脑袋好像有些没转弯啊，叶蓁蓁干笑了一声，像是给自己解围，接着问：“南主任，你找我，什么事？” “到我的实验室来，打疫苗。” “疫苗？！”叶蓁蓁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蓁蓁，你忘记了？之前不是说好，鼠疫疫苗在我的实验室接种。” “哦！没忘，要划线接种嘛，我现在就过去吗？” “嗯。” 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在电话另一端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我反应快……” 南之乔的实验组，在实验大楼一楼的东侧，实验室面积很大，占了半个楼层的空间。 贯穿一楼的是一条长长的中央走廊，实验室分布走廊两侧，中央长廊里也有几道防护门，需要刷门禁卡才能开启。 走廊北边最外侧是几间办公室，办公室往里才是实验室，两者之间用玻璃墙和密封材料相隔，虽然是进行了密不透风的分区，由于是玻璃墙的缘故，在办公室内，可以清楚看清外侧1实验区的情况。 走廊南边最外侧是淋浴间，是连接实验区域和外界的缓冲间，每次做完实验，都要经过淋浴间，消毒处理之后，才能出来。 叶蓁蓁找到办公室，用自己的身份卡刷了一下门禁，等了一会儿，防护门竟然没有反应。 叶蓁蓁心里暗叹：“自己的身份卡还没有被授权，不能进南大神的实验组啊。” 叶蓁蓁掏出手机，拨通刚才的座机号码，响了几声之后，竟没有人接听，叶蓁蓁又拨打南之乔的私人手机号码。 这次，手机接通了，南之乔冷冷的声音传来：“叶蓁蓁，你迟到了，从我给你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叶蓁蓁解释：“我要安排好性艾中心里的事情，才能过来啊。” “你现在在哪里？” “你实验组的大门口，我的身份卡打不开门。” “嗯，你等着。” 南之乔挂断电话后，很快，有一个年轻的男生从一间办公室内走出来。 年轻的男生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休闲的白色恤、蓝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很活泼又很斯文的样子。 男生从里面打开大门，笑着问：“您是叶老师？” 叶蓁蓁被一声“叶老师”，叫得心里一愣，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大的男生称呼为老师，有点不习惯，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男生应该是南大神实验组的研究生，自己很快就是这个实验组的工作人员，称呼一声“叶老师”，也是情理之中。 叶蓁蓁笑着回应，“你好，我是叶蓁蓁。” 男生同样笑着自我介绍：“叶老师，你好，我叫张晓龙，是南老师的学生，南老师在会议室等您。” 张晓龙转身引着叶蓁蓁往办公室里走。 办公室一共有三间，靠最外侧的一间，从外面看起来，好像很大。 张晓龙走进最外侧一间办公室，叶蓁蓁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门，叶蓁蓁愣住了。 眼前的办公室的确很大，一个大会议桌，四周还有一些小的办公桌，围着中央的椭圆形会议桌，坐着很多人，打眼望去，足有十几个，除了一位年龄稍长的女人，其他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男男女女，围坐在会议桌周围。 南之乔坐在椭圆形会议桌一端，靠门的位置，其他人分坐在会议桌两侧。 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蓁蓁身上。 叶蓁蓁站在门口的位置，有些手足无措，心想，南之乔这是正在组织开会啊，这个时候，自己突然来，是不是打扰了他们？要不，退回去？可刚才是南之乔让自己进来的啊…… 正在叶蓁蓁思量间，南之乔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叶蓁蓁，又指了指自己身旁一个空座位。 南之乔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叶蓁蓁坐过去。 空座位在椭圆形会议桌一侧，紧邻南之乔的座位，空座位另一边，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身形微胖，带卷的短发，眉眼温和，看到叶蓁蓁看过来，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叶蓁蓁心里的紧张缓和不少，按照南之乔的意思，坐到空座位上。 叶蓁蓁刚坐定，南之乔就开口介绍：“这位是叶蓁蓁，今年新来的研究助理，以后负责我们实验组的日常管理，大家可以叫她叶老师。” 听了南之乔的介绍，叶蓁蓁心里一阵感动，这算是正式进入南之乔的实验组了啊。 南之乔介绍完，叶蓁蓁自己又站了起来，跟众人打招呼说：“大家好，我叫叶蓁蓁，以后请多指教。” 叶蓁蓁这番带着学生气的介绍，惹来一阵更好奇的目光。 会议桌周围的年轻人大都充满好奇的眼神看向叶蓁蓁，其中几个活泼的，带头开口说道：“叶老师好。” 叶蓁蓁保持微笑，身旁唯一的一个年纪大的微胖女人，也朝叶蓁蓁点点头，笑着打招呼说：“你好，我叫赵慧珍，实验组的洗刷工，平时负责卫生打扫，实验器皿清洗等工作。” “赵老师好。”叶蓁蓁笑着回应。 南之乔突然又开口：“赵老师是所里的员工，平时负责实验室的卫生管理，叶蓁蓁来了之后，刚好可以分担一下。” 赵慧珍笑着说：“我忙的过来，让小叶忙实验的事情就可以。” 南之乔没有反驳，接着说：“叶蓁蓁要等十一之后，才能正式进入实验组，今天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好了，今天的例会结束，散会！” 第2章 划线接种 例会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 很快，会议室内只剩下南之乔和叶蓁蓁。 南之乔看向叶蓁蓁，看了几秒，叶蓁蓁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刚要问接种疫苗的事，南之乔突然开口：“刚才为什么迟到？” 叶蓁蓁没想到，南之乔还在纠结刚才自己迟到的事，于是又解释说：“刚才性艾中心有事情，我安排了一下，所以迟到了一会儿，而且，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说，要立刻马上过来啊。” 听了蓁蓁的解释，南之乔脸色依然很冷，说：“你错过了今天早晨的例会，记得以后不能迟到。” 叶蓁蓁有些纳闷了，南之乔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以后每个周一，自己都要过来参加实验组的例会吗？ 叶蓁蓁问：“我现在还在轮转期，十一之后才能正是进入实验组，那十一之前？……”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十一之前就算了，十一之后要准时。” 叶蓁蓁舒了口气，还好是这样，要不在轮转期，每个周一都要跟负责轮转的领导请假，真是太麻烦了。 南之乔见眼前的叶蓁蓁有些高兴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本来是想你过来参加例会的，不过，既然迟到了，就把资料拿回去，自己看吧。” 随后，南之乔拿出一个小型的移动硬盘，放到叶蓁蓁面前的桌面上。 “这是？”叶蓁蓁指着移动硬盘，问。 “跟我们实验组有关的资料，回去好好看，要熟记。” “哦，好的。” 叶蓁蓁收起移动硬盘，心想，今晚回去就看，也不知道南大神在里面放了什么，不会是他之前发表的论文吧，那就简单了，自从自己决定要进疾控工作之后，就把南之乔以前发表的论文都看了一遍，现在重看一遍，肯定很快，很容易的。 南之乔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问：“你这几天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发热、拉肚子之类的？” “没有，我这几天状态都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工作也很好。” 叶蓁蓁说得有些俏皮，南之乔本来微冷的表情也柔和下来，“那就好，满足接种疫苗的条件。” “哦，鼠疫疫苗，在哪里接种？” 南之乔看了一眼会议室对面的实验室，说：“去p1实验区。” 南之乔引着叶蓁蓁走进实验区域，实验室内，大家都在各自忙碌。 叶蓁蓁一路仔细看着实验室内的配置，各种实验仪器，生物安全柜、超净工作台、pcr仪、酶标仪、毒株冻干机…… “不愧是中国疾控中心的实验室，配置很全面、很先进嘛。”叶蓁蓁心里感慨着。 南之乔走进p1实验区，从一台冷藏药品展示柜里，拿出一个长形疫苗盒。 取出疫苗放到冰箱一旁的实验桌上，南之乔又拿来实验室常备应急药箱，从药箱里找出消毒棉、消毒针、一次性注射器。 看着南之乔为接种疫苗做准备，叶蓁蓁则拿起疫苗盒，从里面找出说明书，仔细看着。 鼠疫疫苗的说明书里，详细介绍了疫苗的用法用量及不良反应。 看到疫苗用法一栏，叶蓁蓁眼睛一亮，对南之乔说：“南学长，鼠疫疫苗还可以皮下注射啊，那就不用在胳膊上划痕了。” 南之乔立刻反对，“不行，不能皮下注射。” “为什么？说明书上写的，可以皮下注射啊。” 南之乔解释，“这种鼠疫疫苗是减毒活疫苗，如果注射的话，会引起严重的临床反应。” 叶蓁蓁还是有些疑问：“只要不是肌肉注射，皮下注射的话，反应没有那么严重吧？” 南之乔：“皮肤划痕接种、皮下注射、肌肉注射，比较几种接种方法，反应最小的是皮肤划痕接种法，如果把划痕接种改为肌肉注射，则会引起严重的临床反应，局部严重红肿，甚至无菌化脓、溃疡，全身高热、淋巴结肿痛、头痛。” 听着南之乔说的一系列症状，叶蓁蓁只觉头皮发麻，追问：“那皮下注射呢？毕竟皮下注射跟肌肉注射不一样。” “皮下注射的反应比肌肉注射轻，但比皮肤划痕接种的反应要重。”南之乔解释，接着又说：“接种疫苗当然要选择不良反应最轻的一种接种方式。” 叶蓁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地说：“胳膊上又要多几道疤了。” 南之乔嘴角微翘，“原来是这个原因，放心，皮肤划痕的原则是破皮不见血，不会伤到真皮层，所以不会留疤。” “真的？” “当然，叶蓁蓁，你以前不是学过医吗？怎么连皮肤划痕接种的方法都不清楚？” “嗯……刚才一紧张，忘记了，呵呵……”叶蓁蓁低着头，小声解释。 “看来，你中断学业也是有原因的，像你这种记忆水平，读不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被南之乔贬低，蓁蓁心里一阵难过，又有些气愤，嘴上气闷闷地说：“不是每个人都像南大神你那么聪明。” 南之乔拉过叶蓁蓁的胳膊，“知道自己不聪明，就要多努力，移动硬盘里的资料，一个星期内要看完。” 叶蓁蓁不吱声了，南之乔毕竟是实验组的老板，以后在他手底下干活，要跟上大神的脚步啊。 叶蓁蓁挽起袖子，露出上臂外侧皮肤。 酒精棉消毒、晾干，消毒针划出一个“井”字，表皮划痕、未见血迹，一股微疼的触觉，像蚂蚁啃咬一样，传遍全身。 南之乔取出疫苗悬液，在“井”字划痕上，每隔两三毫米，滴上三滴。 冰凉的疫苗悬液滴在破损的皮肤上，竟有一股灼热的感觉。 “等五分钟，等伤口上的疫苗悬液晾干后，再放下袖子。”南之乔一边收拾桌面上疫苗接种留下的物品，一边对叶蓁蓁嘱咐。 “嗯。”叶蓁蓁盯着自己上臂外侧的“井”字划痕，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 南之乔将实验室备用药箱收好，又将疫苗接种剩下的瓶子，注射器等有感染性的垃圾，一起放进高压灭菌器里，准备做高压灭菌处理。 等待的五分钟，叶蓁蓁坐在实验台旁的圆形转椅上，看着实验组人员忙忙碌碌的身影，一下想起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 那时，跟南大神初相遇，也是这样的一间实验室…… 第3章 转换场所 叶蓁蓁正一个人回想着往事发愣，南之乔突然问了一句：“叶蓁蓁，你在性艾中心呆了很长时间，是不是要轮转到别的所了？” 叶蓁蓁被南之乔的问话拉回现实，“嗯，我和方娜娜这一组，明天就去营养与食品安全所报到。” “营养与食品安全所？嗯，对于你来说，在里面能学到不少实用的东西。” “噢？实用的东西？” 南之乔上下打量了叶蓁蓁一番，眼前女子，个子高挑，长得清秀可爱，两人相识以来，她每次吃东西的样子，南之乔都看在眼里，吃货这个称谓，叶蓁蓁当之无愧。 南之乔：“都说民以食为天，你就是这个‘民’的典型代表，‘食为天’里的‘食’，我们要有所选择，否则，很容易病从口入。” 南之乔的话，说的有些深奥，好像答非所问，叶蓁蓁皱着眉想了想，不太明白南大神的意思，但想到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职能，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营养与食品安全所，是中国疾控中心领导下的国家级营养与食品安全专业机构，在营养与食品安全的研究、监测、相关标准的制定，以及食源性疾病预防与控制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为国家营养与食品安全政策的制定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持。 南之乔刚才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多学习一点关于食源性疾病方面的知识吧。 叶蓁蓁点点头，“嗯，我明白，在来我们实验组之前，不论我在哪个所轮转，都会好好学习，多谢南学长关心。” 叶蓁蓁的样子，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口气里充满调皮，一边说，还一边咧嘴笑，丝毫没有初见到南之乔时的紧张感觉。 五分钟过去，叶蓁蓁胳膊上的疫苗悬液已经干透，小心地放下袖子。 南之乔摆摆手，说：“赶快回去吧，还有，有时间到保卫处，把身份卡重新验证一下，我会跟保卫处打招呼，给你进入我们实验室的授权。” —— 第二天，叶蓁蓁、方娜娜一组，如期进入营养与食品安全所轮转，之前的那一拨试用期员工也去了别的所。 一天轮转下来，除了在实验室里跟前辈学习，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办公室看资料。 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资料比其他所的资料有趣多了，都是关于食品与营养的，正对叶蓁蓁的胃口。 晚上下班后，坐单位班车回到新城公寓，可心妈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饭桌上，蓁蓁、可心和可心妈妈，三人分坐饭桌周围，可心妈妈时不时地给两人夹菜，说今天的黄鱼很新鲜，青菜是从哪家本地菜农那里买的，没农药。 可心明显对蓁蓁的工作情况更关心，问：“蓁蓁，你今天轮转到营养与食品安全所了吧？” “嗯。”蓁蓁夹了一口黄鱼肉放进嘴里，接着说：“今天上午，我、方娜娜、高伟和刘正秀这一组，准时去报到的。” “累不累？是不是比在性艾中心轮转累啊？我看你的眼睛都有些发红，有些红血丝啊，是不是干活累的？” “不累，我觉得在营养与食品安全所轮转，比在性艾中心干活，有意思多了。” “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能学到很多跟吃饭相关的东西啊。” 听了蓁蓁的解释，可心不明白，追问：“跟吃饭相关的东西？” 叶蓁蓁瞅了一眼饭桌上的饭菜，开始解释：“阿姨、可心，你们看，就从这桌饭菜说吧，有大米、小米、面、油、肉、青菜、蛋，调味品有酱油、食醋、盐。 从营养上看，这桌饭菜营养均衡，很好。 但从食品安全上看，这里就有很多学问了。” 尤可心盯着一桌饭菜，皱着眉头，“食品安全？有什么学问？” 叶蓁蓁指着自己面前碗里的米粥，说：“这碗粥里有大米和小米，现在市场上，有一些黑心商贩会以次充好，将过期的大米，加上工业矿物油，使外表看起来光亮，过期小米，会用碱性嫩黄，染成金黄色，使卖相变好看，但人吃了之后，就很不好了。” “矿物油？碱性嫩黄？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矿物油，顾名思义，就是非食用油，人吃了之后，会导致腹泻，长期摄入可导致消化道障碍，影响脂溶性维生素a、d、k和钙、磷等的吸收，对人体极其有害。 用来给小米染色的碱性嫩黄，就更厉害了，碱性嫩黄对皮肤黏膜有轻度刺激，可引起结膜炎、皮炎和上呼吸道刺激症状，人接触或者吸入碱性嫩黄都会引起中毒，虽然食用者不会立刻有中毒反应，但长期食用以后，会导致肝脏和肾脏的疾病，还会影响发育，甚至导致癌变。” “啊？！”尤可心听完，放下碗里的米粥，惊恐地看着蓁蓁，“不会吧？这么严重！要怎么区分真假啊？” 叶蓁蓁：“辨别起来，其实很简单，经过矿物油浸泡处理后的大米，表面光泽，手指接触后感觉较为油腻，会有油脂残留在手上。碱性嫩黄易溶于热水，只要把小米放到热水中浸泡两分钟，若水变成亮黄色，就要谨慎了。” 尤可心放下手中筷子，跑进厨房。 可心妈妈在后面喊：“可心，你跑厨房干什么？” “看看我们家的大米和小米，是不是劣质产品。” 蓁蓁和可心妈妈也跟着进了厨房。 厨房里，可心拿出米袋，先用手抓了一把大米，仔细捏了捏，再把大米放回去，最后看看自己的手指，没有油腻的感觉，“还好，大米上面没有矿物油。” 可心又抓了一把小米放进碗里，倒进热水，过了两分钟，水的颜色没有变化，可心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碱性嫩黄，我们家的这些米都是安全的。” 可心妈妈：“这些米都是我从大超市里买来的，怎么会是劣质产品，可心，你别疑心疑鬼的。” 叶蓁蓁也打趣说：“可心，刚才我只是因为刚换了轮转单位，所以有感而发，” 第4章 饭桌谈资 叶蓁蓁接着说：“现在市场上的食品安全有国家相关部门监管，这种假冒伪劣产品很少，只是万一遇到了，我们知道了辨别方法，就不会上当受骗，当我们发现那些问题食品，也能及时上报有关部门，避免更多人受害。” 蓁蓁这一番说教，可心信服，三人返回饭桌，可心又问：“除了大米和小米，其他饭菜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蓁蓁的目光在饭桌上转了一圈，最后，指着一盘黄鱼，说：“黄鱼也可能作假。” 这次是可心妈妈疑问了，“我今天早晨在菜市场买的大黄鱼，挺新鲜的啊。” “阿姨，我没说桌上的黄鱼有问题，我的意思是，有些不良商贩，会把不新鲜的黄鱼，通过染色，让其看起来色泽新鲜，以次充好。” 可心妈妈：“还有使黄鱼看起来变新鲜的办法？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有一种俗称黄金粉的染料，主要成分是酸性橙2，工业上主要用在羊毛、皮革、蚕丝、锦纶、纸张的染色。一些不法商贩利用其色泽鲜艳、着色力强、价格低廉的特点，将其作为色素掺入食品中，比如黄鱼、腌卤肉制品、熟肉制品、红壳瓜子、辣椒面和豆瓣酱等。” 可心妈妈：“那个黄金粉，也是酸性橙2，对人有害吗？” “酸性橙2是三类致癌物，即动物致癌，主要基于体外和动物试验的研究结果，尚不能确定对人类有致癌作用。” 可心紧接着说：“人从本质上来说，也属于动物，既然酸性橙2能使动物致癌，那么肯定对人也没好处。” 可心妈妈追问：“有什么办法能分辨出这些食品有没有加黄金粉，也就是酸性橙2吗？” “对于卤制品来说，看起来色泽十分鲜亮则可能是添加了酸性橙，要慎用。对于黄鱼来说，正常黄鱼的鳍呈青色，染色黄鱼的鳍呈黄色。辣椒面和豆瓣酱之类的，不太好区分，还是到品牌超市购买为好。” 可心妈妈舒了口气，“还好，今天的大黄鱼，鳍是青色的，没毒，可以放心吃。” 说完，可心妈妈又给每人夹了一块黄鱼肉放到碗里。 可心一口吃完，又问：“蓁蓁，还有呢？” 蓁蓁还是盯着那盘黄鱼，这次指着盘子里的辣椒和生姜片，说：“干辣椒和生姜也可能被不法商贩恶意加工，依次充好。” “干辣椒和生姜都能造假？”尤可心有些不太相信，追问：“怎么造假法？” “以前电视中曾报道过‘硫磺辣椒’和‘硫磺生姜’事件，不法商贩用工业硫磺熏蒸发霉的干辣椒，使其颜色亮丽。同样，用硫磺熏蒸生姜，可以使正常情况下视觉不够美观的生姜变得娇黄嫩脆。” 可心妈妈：“这个‘硫磺辣椒’和‘硫磺生姜’事件，我听过，可硫磺究竟对人有什么害处呢？” “食用被工业硫磺熏蒸过的食品，残留的二氧化硫会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损害，出现头昏、眼花、全身乏力等症状。此外，工业硫磺中含有重金属，会影响人的肝肾功能。除了辣椒和生姜，有些不法商贩还用工业硫磺来熏蒸白砂糖、蜜饯、银耳、龙眼、胡萝卜、馒头等。” 可心妈妈：“听着挺严重的，我能分辨出生姜是不是经过硫磺熏蒸，至于其他食品呢？要怎么区别？” “这个简单，在选购食品的时候，如果发现食品有明显的硫磺味或刺激性气味，应避免购买。” 可心拿起桌上的馒头，用鼻子闻了闻，说：“只有馒头的香味，没有硫磺味，安全。” 又从黄鱼盘子里，夹出一块姜片，仔细看了看，“姜皮粗糙，没有被熏蒸过，安全。” 看到可心一系列的动作，蓁蓁笑了，“可心，阿姨买菜做饭很有经验，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心妈妈：“活到老学到老，再说，那些个不法商贩为了赚钱，什么事都敢做，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的招数层出不穷，蓁蓁，你就给阿姨再说说，阿姨以后买东西也能长点知识，以防上当受骗啊。” 可心也附和说：“是啊，蓁蓁，你再说说。” 蓁蓁：“我再说，我担心你们都吃不下饭啦。” 可心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下去，说：“没关系，就算你说得再恐怖，我也能吃得下饭。”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再说几个相关的。” 叶蓁蓁的目光落在炒青菜这一道菜上，“阿姨，这个青菜里面，放了酱油了吧。” 可心妈妈：“是啊，我在里面加了点酱油，用来调味。” “酱油也有作假的。” “酱油作假？” “嗯，酱油本来是由粮食发酵生产的，我国对酱油中氨基酸的含量有着严格的规定，酱油生产工艺中的氨基酸来源于豆制品、粮食作物等发酵。有些不法商贩，用毛发水代替粮食生产酱油，降低生产成本。” “毛发水？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吃了之后，会有害吗？”可心妈妈追问。 “毛发水是从人的毛发中水解出来的物质，由于毛发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因此使用毛发水能增加食品中氨基酸的含量。但毛发中含有砷、铅等有害物质，对人体的肝、肾、血液系统、生殖系统等有毒副作用，可致癌。此外，水解毛发时可能使用了工业盐酸，对人体的危害也很大。” 可心妈妈面色有些惊慌，心想自己还没听过用毛发制造酱油呢，既然有这么多害处，那一定要学会分辨，于是问：“这个酱油都是差不多颜色的，要怎么区分是不是毛发水生产的酱油呢？” 蓁蓁：“其实，有一种简单的方法，就是通过看颜色，正常的酱油，颜色比较红亮、有光泽、透明，而毛发水制成的酱油，颜色发黑发暗，不透明。如果要进一步确定的话，要通过实验室检测酱油里面重金属砷铅的含量。” 可心妈妈：“还是看颜色这个方法好记。” 可心指着桌上的饭菜，还想问，叶蓁蓁突然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好了，今天就介绍到这，如果还有想知道的，我这有食品安全参考书，可以借你看一下，不过都是营养与食品安全所里的资料，看完要还的。” 可心很开心，“有资料怎么不早说，快借我看看。” “好，吃完饭再拿给你，饭菜都快凉了。” 第5章 闺蜜逛街 晚饭过后，叶蓁蓁把从营养与食品安全所带回来的科普资料，拿了一套给可心。 可心喜滋滋地拿着资料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早晨，叶蓁蓁还没起床，可心就跑来敲门。 “咚咚咚……” 略带急促的敲门声把叶蓁蓁吵醒。 过了两秒，叶蓁蓁穿着睡衣，一脸朦胧地打开门，“可心，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尤可心一手拿着昨天借来的有关食品安全的资料，另一只手比划着：“现在我们一起去早市，蓁蓁，你现场教我如何辨别食物的真假与好坏。” “啊？！”叶蓁蓁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抱怨说：“可心，你看看，现在才五点多啊。” “起得早，才能赶上早市嘛，快收拾一下，我们去附近的大市场逛逛，顺便在外面吃早餐。” 叶蓁蓁看着站在房门口的尤可心，一脸兴奋，比两人在大学要一起出去逛街买衣服的时候，还要兴奋。 “真拿你没办法。”叶蓁蓁妥协了，“好吧，早去早回，八点的时候，我还要回新城公寓楼下坐单位的班车上班呢。” 见蓁蓁答应，尤可心一脸欢喜，笑着说：“没问题，我们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会耽误的。” 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叶蓁蓁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想了一下，问：“阿姨呢？可心，你妈妈去哪儿了？今天早晨一直没看见她啊，平时，阿姨都起很早的。” 尤可心：“我妈啊，早出门了。” “出门？去哪里？” “大市场啊，我妈四点半就出门了，她说，现在是夏天，天亮的早，她睡不着，所以就早起了，而且，大市场上附近的菜农、商贩都起的很早，四点半已经开始出摊了，我实在起不来，就多睡了半小时。” “哦，我以为阿姨会想跟我们一起去呢。” “我妈本来是想跟我们一起的，可是她说，去太晚，新鲜的东西就被挑光了。” 叶蓁蓁笑了笑，“我们也赶快吧。” —— 可心口中的“大市场”是一条商贸街，离新城公寓不过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商贸街内店铺林立，经营种类五花八门，还有单独划出的一个区域，用来销售蔬菜、瓜果、水产品、禽蛋、肉类及其制品、豆制品、熟食、调味品、土特产等各类农产品和食品，以零售经营为主，这个区域也叫农贸市场。 在bj城，随着大型超市、购物广场、连锁专卖店、生鲜超市、便利店的增加，像这种农贸市场越来越少了。 新城公寓附近的这个农贸市场，生意兴隆，尤其是早晨，可谓是人山人海。 叶蓁蓁和尤可心，随着人流挤进农贸市场里。 尤可心在一家卖卤制品的店铺前停下，店铺面积不大，透过玻璃橱窗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各种卤制品，有卤猪头，猪耳朵、猪脚、猪肝、还有肉皮冻。 可心在各种卤货之间打量了几眼，目光最后落在一块方形肉皮冻上，“蓁蓁，你看，这个肉皮冻会不会是加了工业明胶的？” 可心这么一问，蓁蓁想起资料中提过的，有些不良商贩，为了改善肉皮冻形状、降低成本，添加工业明胶，但工业明胶的做法是收集价格低廉的皮革边角料，通过一系列工序，从皮革中将水解蛋白脱出，制成明胶，这样可以有效利用废弃皮革，降低成本，然而，问题在于，废弃皮革中含有不少在皮革鞣制过程中残留的金属铬，而在脱出水解蛋白的过程中，铬无法脱除干净，因此工业明胶带有毒性。 看着站在卤货摊位前面的可心，一脸怀疑的神色，叶蓁蓁解释：“真正的肉皮冻是一种易融化的食品，天热时不容易凝固且不容易存放，同时从肉皮冻的颜色上看，合格的肉皮冻有肉香味、颜色凝重，加明胶制成的肉皮冻透亮、弹性大，用手捏不散。” 尤可心拉开橱窗的小门，俯身凑上前，闻了闻，小声说：“是有肉香的味道。” 接着，尤可心又拿起旁边一次性的薄塑料pe手套，套在手上，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捏了捏肉皮冻，没有捏碎，“没捏碎啊，是不是我用的力量不够？” 可心还想加大力量再捏一把，叶蓁蓁在身后拉了她一把，小声提醒说：“可心，够了，摊主在看你呢。” 尤可心抬头，正对上摊主老板的目光。 摊主观察可心有一段时间了，从两人来到摊位前嘀嘀咕咕开始，摊主就觉得两人不像买东西的，现在，再看到尤可心用挑剔的目光看来看去，捏来捏去，摊主的脸色更难看了。 摊主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买不买东西？” 尤可心讪讪地收回手，说：“当然要挑好了再买啊。” 摊主：“这有什么好挑的？肉皮冻是一整块，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切。” 尤可心沉默了两秒，突然开口问：“老板，你家的肉皮冻里加没加工业明胶啊？” 摊主被问得一愣，很快，脸色沉了下来，骂道：“你这个小姑娘，长得挺可爱，可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这个店开了五六年了，来这里的都是老顾客，我家的卤货都是原汁原味，没有任何添加剂，小姑娘，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啊，不能这么败坏我店铺的名誉……” 摊主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看来是想找可心理论到底。 叶蓁蓁一把拉起可心就跑，跑之前，还朝摊主扔了一句：“老板，对不起啊，我们不买了。” 尤可心被蓁蓁拉着跑远，市场内人很多，摊主顾着生意，没有跟出来。 两人直到跑到回头看不见那家卤货店，才停了下来。 尤可心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后，质问：“蓁蓁，你干嘛拉我跑啊。” “我不拉你跑，难道等你在那挨摊主的打啊？” “摊主怎么会打人呢？我只不过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问问题？可心，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农贸市场啊，来这里的都是买菜的大爷大妈，听你这么一问，人家都会以为那家卤货店有问题，谁还敢买啊？” 第6章 厨王争霸 尤可心想了想，也是，刚才是自己太冲动，说话太直接了。 可心笑了笑，说：“那怎么办？我还想学一下怎么分辨哪些假冒伪劣产品呢，只看书本知识，感觉不踏实啊。” 叶蓁蓁想了想，说：“我还有一些食品安全方面的视频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一些不法商贩制作假冒伪劣食品的过程，从视频里可以学到鉴别真伪的方法。” 听到有视频资料，尤可心立刻又来了精神，笑着说：“太好了，早知道有视频资料，就不来大市场了，什么时候能把视频资料借给我看看？” “今天晚上吧，今天上班的时候，我复制一份回来。” “好。”尤可心看了看周围，乱哄哄的早市，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蓁蓁，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呢？” “附近有没有什么早餐店啊？” “有是有，但都是些豆浆油条之类的小店。” “豆浆油条？也可以啊。” 尤可心嘟着嘴，说：“豆浆油条，我都吃腻了，我可不想起了个大早，还吃这么常见的早餐。” “那我们的可心大小姐想吃什么呢？只要这附近有的，你说出来，我就陪你去吃。” 尤可心开心地笑了笑，说：“刚好，我知道有一家很出名的早餐店，叫五谷粥铺，他家的粥和包子都很出名。” “五谷粥铺在哪里？我现在就陪你去。” “有点远，离这里有两条街的距离呢。” “在哪个方向？” 尤可心指了指西北方向，说：“就在北边，那个三岔路口再往西一点点的地方。” 叶蓁蓁在心里盘算着距离。 尤可心见蓁蓁不说话，以为是在嫌路远，于是解释说：“现在离你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早餐半小时，路上一个小时，刚好，就当是早晨起来锻炼了。” 叶蓁蓁：“不用这么麻烦，西北方向就是中国，而且那个三岔路口有一个中心班车停靠点，我可以在那里坐单位班车去上班，所以，早餐时间可以用一个小时。” “欧耶，太好了，现在就去五谷粥铺喽。” 尤可心拉着叶蓁蓁出了大市场，沿着商业街，一路往西北方向走。 五谷粥铺所在的三叉路口，周围都是居民区，居民区周边都是一排排商业区。 走过一条服装专卖街，紧接着就是一条更开阔的街道，街道两边的店铺多是大的酒楼饭店之类的，还有两家银行网点，还有一家母婴用品店。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叶蓁蓁突然想起捡到安安的那天晚上，南之乔开车，带着自己和安安，在大神住的公寓附近，路过一条商业街，街上的景色跟眼前的一模一样。 叶蓁蓁再次看向街边的母婴用品店，不错，店名也一样，“乖孩子母婴用品店”。 叶蓁蓁心里一愣，难道自己已经走到南之乔家附近了？ 回想那晚南之乔开车走过的路线，从城里返回昌平，先经过新城公寓，再经过母婴用品店，最后回到大神住的小区。 现在看来，蓁蓁住的新城公寓离南大神住的小区也没有多远啊，最多三条街的距离。 叶蓁蓁不停四处张望，心想，这是南之乔住的小区附近，不会恰巧碰见他吧？ 尤可心见蓁蓁四处张望，问：“蓁蓁，你在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蓁蓁没有说出自己刚才想到南之乔，否则，又要被可心取笑了。 叶蓁蓁边走边扯开话题，说：“没想到，新城公寓附近还有这么繁华的一条街啊，平时都没怎么来过。” 尤可心：“那是因为刚才，我们是从大市场横穿过来的，如果走大路的话，要绕三条街，才能绕过大市场，再加上我们刚才走过的两条街，也就是五条街的距离，实际上挺远的，要走路过来的话，要四五十分钟吧，所以，这里不在我们逛街的范围，没来过，很正常啊。” 尤可心一边引着叶蓁蓁往前走，一边不时打量街道四周，忽然，指着前面一个大广告牌，说：“蓁蓁，你看，前面那家酒楼，是不是就是电视上介绍的那家百年名店梁记酒楼？” 叶蓁蓁仔细一看，果然是在电视上看过的那家梁记酒楼，最近几天，可心迷上了美食类节目，经常看什么“厨神争霸赛”，“舌尖上的中国”，“漂泊的美食家”，“美食百年名店”…… 这个“梁记酒楼”就曾在电视介绍中出现过，招牌菜是挂炉烤鸭，在烤鸭盛行的城，能把烤鸭做出特色，看来也下了不少功夫。 蓁蓁看着可心垂涎欲滴地看着广告牌，说：“等我这个月发工资了，我请你来这家梁记酒楼吃烤鸭。” “真的？”尤可心充满惊喜地问。 “当然，我很快就要拿到这个月的工资了，到时算是庆祝一下。” 尤可心笑着拍手，“说好了啊，等你发工资了，请我来梁记酒楼吃烤鸭，那等南木集团给我发工资了，我也请你，蓁蓁，你想吃什么？” 叶蓁蓁想了想，当时，电视上介绍“梁记酒楼”挂炉烤鸭的同时，还介绍了另一种烤鸭方法焖炉烤鸭，当时代表店铺好像也在同一条街，叫“杨记酒楼”。 叶蓁蓁转头一看，果然，“杨记酒楼”的大牌子就在对面，与“梁记酒楼”隔街对立。 叶蓁蓁指着对面的“杨记酒楼”，说：“你请我吃杨记酒楼的焖炉烤鸭吧。” 尤可心扭着头，左右看了看，笑着说：“这下齐了，各种烤鸭能吃一个遍了，行，约好了啊。” 尤可心拉着蓁蓁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停下了，指着梁记酒楼前的一个宣传牌，惊讶地说：“蓁蓁，你快来看，他们要举行厨王争霸赛！” “什么厨王争霸赛？” 叶蓁蓁好奇地凑上前，细看宣传牌的内容，看了一遍，了解了个大概，总的意思是说，这条街上的几家烤鸭店，要进行厨艺比赛，谁家获胜，就能得到一块牌匾，“厨艺无双”，这块牌匾如果能被哪家得去，以后肯定会生意兴隆。 第7章 断指男人 按照宣传海报上写的时间，已经比赛过几场了，决赛的时间就是这周六上午，地点就在这条商业街的中心广场，参赛的是“梁记酒楼”和“杨记酒楼”。 尤可心的目光落在宣传牌的最后一行，“征集观众评委五十名，凡报名通过审核的前五十名的观众，可以免费试吃，还能作为观众评委进行投票。” “蓁蓁，我要来参加，我也给你报名吧。” 叶蓁蓁知道可心很喜欢凑这种热闹，于是点点头，说：“报名可以，但能不能选上，就不一定了。” “没关系，试试看嘛，蓁蓁，你不是有高级营养师证书嘛，如果报名，肯定能通过。” “营养师跟厨师又不一样。” “正因为不一样，才能互补嘛，我们这种观众评委，就是要从多方面给出意见。” 叶蓁蓁看着宣传海报上的报名方式，是网络报名，再看身旁的可心，已经拿着手机，开始报名了。 两分钟过后，尤可心抬头，笑道：“好了，都报了名了，我们两个人，系统提示，两天后，会给审核答案，能不能选上，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人漫步走过三叉路口，再往西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就看见“五谷粥铺”的招牌，招牌古色古香，很有古城特点。 两人走进五谷粥铺内，里面人很多，座位基本坐满。 找了半天，终于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可心顺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很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服务生的装扮，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两位，这是我们粥铺的菜单，两位可以先自行点餐，等选好之后，到服务台点餐结账，到时，会有服务员把你们的餐送到座位上。” 年轻的服务员说完，就转身离开，忙别的客人去了。 可心拿着菜单，叹道：“果然是名店，人这么多，还要自己排队点餐。” “有人招呼我们就不错了，你看，还有很多人没找到座位呢。” 可心在菜单上选完，又将菜单递给蓁蓁，说：“我的选好了，蓁蓁，你选自己喜欢吃的吧，我推荐五谷养生粥和玉米小笼包，是他们店的招牌，虽然还没吃过，但电视上介绍过。” 叶蓁蓁看了看菜单，直接站起身，往服务台走。 可心在蓁蓁身后喊：“蓁蓁，你还没点餐呢？再说，我要去付账的。” 蓁蓁笑了笑，回应：“我点的跟你一样，今早我请，下次你请。” 服务台前，有五六个人在排队，等了五分钟，交了菜单，付完款，叶蓁蓁往回走。 重新坐回座位上，叶蓁蓁才开始打量这家粥铺，与外面招牌的风格一样，同样是古色古香的风韵，连桌椅都是深色的木头制成，周围的灯饰是清朝宫灯样式。 服务员上菜很快，两大碗粥，两笼小笼包，外加两个卤蛋。 吃完卤蛋和小笼包，蓁蓁慢慢喝着剩下的半碗粥，一边吃，一边听着可心对这间粥铺的评论，什么粥里加了几种米，卤蛋的盐味轻重，小笼包的馅料，最后又说到食品安全，不知这个粥里的小米有没有加酸性橙 叶蓁蓁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答应一两句，心想，自从昨晚给可心讲过有关食品安全的问题，可心现在碰到什么都会想起食品安全资料里提过的东西，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蓁蓁脸上笑着，目光渐渐转向窗外。 五谷粥铺窗外，有很多其他小吃店，还有一些路边早餐摊，摊上也有不少人在吃早餐，还摊鸡蛋灌饼的小推车，生意也很红火，排队的人很多，有上班的白领，有要上学的学生，还有忙活了一早晨的清洁工人。 叶蓁蓁的目光突然停在一个中年壮汉身上，男子身穿深蓝色恤，黑色牛仔裤，带着鸭舌帽，正拿着一个鸡蛋灌饼和一袋豆浆，站在粥铺对面不远处，一边吃，一边朝粥铺里张望。 很熟悉的感觉。 突然，叶蓁蓁想起，母婴用品店外那个跟踪而来的神秘西装男人，还有，新城公寓楼下，一直窥视南之乔的断指男人，跟眼前店外的这个男人，正是同一个人！ 现在，这个断指男人正朝店里张望，因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那人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但肯定是朝粥铺里张望，这里又没有南之乔，难道断指男人是在跟踪自己？叶蓁蓁惊得一身冷汗，自己从前还没遇到这种情况呢，自己没钱没权的，有什么可打劫的，难道是因为色？色虽然有一点，可这光天化日的，真是胆大包天啊 叶蓁蓁不由地心里来气，透过玻璃窗，指着窗外断指男人，大喝道：“好你个色狼，敢跟踪本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蓁蓁站起身，就要追出去。 被蓁蓁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桌对面的尤可心疑问道：“蓁蓁，你要干嘛啊？” “抓人！” 叶蓁蓁丢下两个字，转眼间就要跑出粥铺。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抓住蓁蓁的胳膊。 胳膊被拉疼，叶蓁蓁面带怒气地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南学长！” 叶蓁蓁惊呼出声。 南之乔从后面拉住叶蓁蓁的胳膊，待叶蓁蓁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南之乔问：“叶蓁蓁，你大呼小叫地跑什么？” 叶蓁蓁指指窗外对面，解释：“那个断指男人又出现了，我去抓他。” “断指男人？人在哪呢？”南之乔顺着叶蓁蓁手指的方向，疑问。 叶蓁蓁再次回头看向窗外，断指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叶蓁蓁支支唔唔地说：“他刚才还在的啊，肯定是刚才我俩说话的时候，他发现了，就逃跑了，可惜，被他跑掉了。” 南之乔皱着眉问：“如果他没跑，你还想去抓他？” “当然。”叶蓁蓁回答的理直气壮，“他跟踪我，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我当然要抓住他，问个清楚。” “你确定他是在跟踪你？” “我都发现他三次了，不是在跟踪我，难道是在跟踪”说到这里，叶蓁蓁突然想起南之乔也在粥铺里，难道断指男人是在跟踪南之乔？ 第8章 中心班车 蓁蓁每次发现断指男人，自己都是跟南之乔在一起，今天早晨这次，自己没发现南之乔，还以为断指男人是在跟踪自己，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在跟踪南之乔啊。 叶蓁蓁莫名地又心慌起来，对南之乔提醒说：“那个断指男人如果不是跟踪我的话，就是在跟踪你，南学长，你是富二代，更有跟踪价值，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他啊。” 南之乔听后，嘴角微微一笑，“叶蓁蓁，你这是在关心我？” “是啊，我是关心我未来的老板，可别我还没进实验组，老板就被人劫财劫色失踪什么的，太可惜了。” 叶蓁蓁说的一本正经，南之乔却笑着问：“你怎么会在这家粥铺？” 叶蓁蓁：“跟可心过来吃早餐啊，可心听说这家粥铺的早餐出名，就拉我过来了。” 蓁蓁看向可心坐的位置，只见，可心正拼命朝这边招手，是在跟南之乔打招呼。 南之乔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叶蓁蓁又问：“南学长，你怎么在这？” “我的公寓在附近，经常会来这里吃早餐。” “哦，好巧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你。” “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只是你的注意力一直在吃的上面，所以没发现我。” 叶蓁蓁想起“吃货”二字，忙解释：“谁说我的注意力都在吃的上面的？我刚才不就发现了那个断指男人了嘛，南学长，你一定要小心，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报警说什么？” “有人跟踪我们啊。” “有证据吗？” 叶蓁蓁闷住了，“还真没有证据，连那个断指男人的照片都没照到一张，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趁他不注意，用手机拍一张他的照片。” 南之乔笑了笑，说：“对陌生人保持警觉是正确的，但今天，就不用报警了。” “为什么？” 南之乔抬起手腕，指指手表上的时间，“马上到上班时间了，叶蓁蓁，你打算怎么去单位？” 叶蓁蓁一下反应过来，是啊，还要上班呢，刚才只想着抓住那个断指男人，都忘了时间，再不走的话，要迟到了。 叶蓁蓁指向三岔路口的方向，“我去三岔路口站，坐单位的班车，应该来得及。” “我也是，刚好一起走吧。” 南之乔说着，就要往粥铺门外走，叶蓁蓁一愣，问：“南学长，你也要做单位的班车？” “嗯，怎么？有问题吗？” “你平时不都开着你的豪车吗？今天为什么改成坐单位班车了？” “今天没有额外的应酬，所以，不用开车。”南之乔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省油又环保。” 叶蓁蓁笑了笑，“那好，一起走，不过，我要跟可心去打声招呼。” “嗯。” 叶蓁蓁跑回可心面前，“可心，我要去上班了，再晚，就赶不上单位班车啦，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尤可心一脸贼兮兮的笑意，“我一个人可以，不用管我啦，蓁蓁，你快跟大神一起走，把握机会呦，嘿嘿……” “又乱说，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小心。” “嗯，知道了，快跟大神走吧。” 尤可心笑着摆手，之后，又伸着脑袋朝南之乔摆摆手，算是打招呼告别。 三岔路口，中心班车停靠点。 叶蓁蓁和南之乔到达站点，站点上已经有两三个人等着了，班车很快停靠过来。 众人挤上车，班车内基本满员，还有三四个空座，但都在班车的后面，叶蓁蓁想着去后面找个空座坐下，突然，前排的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站起身，笑着说：“南老师，叶老师，你们坐这。” 还没等叶蓁蓁反应过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跑到车后排座位坐下了。 仔细一看，两个人很熟悉，其中一个就是南之乔实验组的张晓龙，那天去接种鼠疫疫苗的时候，张晓龙还给蓁蓁开过门，所以印象深一些。 另一个大男生，好像也见过，虽然不是南之乔实验组的，但在中心餐厅见过，也是传染病所的研究生。 叶蓁蓁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在前排的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南之乔坐到叶蓁蓁身旁。 两人刚坐定，南之乔就开口问：“给你的资料看完了吗？” 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南之乔给的移动硬盘，自己还没打开呢，这几天，一直忙着转所轮转的事情，再加上可心一直缠着自己，要讲食品安全的事情，把南之乔交待看资料的事情完全抛到脑后了。 叶蓁蓁小声回答：“还没，最近忙着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事情，资料还没看。” 说完，蓁蓁就盯着南之乔的表情变化。 南之乔的面色并无异常，过了两秒，南之乔突然问：“刚去营养与食品安全所一天，都在忙什么？” “就是看看资料什么的。”叶蓁蓁随口回答。 “什么资料？” “食品安全方面的资料。” “哦，食品安全方面的资料……”南之乔想了一秒，突然问：“那你知道地沟油的分类？” 听了南之乔的问题，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这是要考自己啊，还好，自己是真看过资料，这个问题不难。 叶蓁蓁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地沟油，是废弃油脂的俗称，地沟油分为三类：一是狭义的地沟油，指的是将下水道中的油腻漂浮物或者将宾馆、酒楼的剩饭、剩菜等泔水，经过简单加工，提炼出来的油；二是劣质猪肉、猪内脏、猪皮加工提炼后产出的油；三是用于油炸食品的油使用多次数超过一定次数后，再被重复使用或往其中添加一些新油后，重新使用的油。” 南之乔接着问：“怎么分辨食用植物油和地沟油？” 叶蓁蓁笑了笑，心想，既然知道地沟油的分类，那么区别的方法当然也知道了，叶蓁蓁接着说：“食用植物油和地沟油的区别，一般要通过看、闻、尝、听、问五个方面进行鉴别。” 第9章 观众评委 “具体点。”南之乔继续要求。 “看，指的是看透明度，纯净的植物油呈透明状，在生产过程中，由于混入了碱脂、蜡质、杂质等物，透明度会下降；看色泽，纯净的植物油为无色，在生产过程中由于油料中的色素溶于油中，油才会带色；看沉淀物，其主要成分是杂质。 闻，每种油都有各自独特的气味。可以在手掌上滴一两滴油，双手合拢摩擦，发热时仔细闻其气味。有异味的油，说明质量有问题，有臭味的很可能就是地沟油，若有矿物油的气味，更不能买。 尝，用筷子取一滴油，仔细品尝其味道。口感带酸味的油是不合格产品，有焦苦味的油已发生酸败，有异味的油可能是地沟油。 听，取油层底部的油一两滴，涂在易燃的纸片上，点燃并听其声响。燃烧正常无声响的是合格产品；燃烧不正常，且发出‘吱吱’声音的，水分超标，是不合格产品；燃烧时发出‘噼啪’爆炸声，表明油的含水量严重超标，而且可能是掺假产品，绝对不能买。 问，就是问商家的进货渠道，必要时索要进货发票或查看当地食品卫生监督部门抽样检测报告。” 叶蓁蓁说了一大通，说完后，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嘴角微翘，笑着说：“谢谢你，给大家做了一回科普宣传。” 叶蓁蓁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安静的中心班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叶蓁蓁连忙缩回脑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心里骂道：“南之乔，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中心班车里的人就算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多少都了解一些，自己这么一说，很有卖弄的嫌疑啊。” 车内不时有窃窃私语传进耳朵里，叶蓁蓁不理南之乔，一人坐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 班车飞快，很快到了疾控中心大院内，下车后，叶蓁蓁直接返回营养与食品安全所，南之乔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话。 蓁蓁在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轮转生活很平静，每天跟着前辈实验，熟悉工作流程，空闲时间看资料，再有时间，就是跟同组的方娜娜她们聊中心内的八卦消息，时间飞逝，岁月静好。 —— 转眼又是周末，尤可心之前在网上报名参加的“厨王争霸赛”观众评委资格审查，两人都已经通过，周六一大早尤可心拉着叶蓁蓁赶到商业街中心广场。 “厨王争霸赛”比试擂台已经搭建好了，巨大的广告牌立在擂台后面，形成一堵巨大的幕墙。 擂台下面是一排评委席，评委席后面是七八排观众席，是用来给观众评委准备的。 观众席周围，用红色的隔离带子与外界隔开。 擂台正前方，有一台高清摄像机，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调试设备。 擂台上，是各种厨艺比赛用品，各式烤炉，各种原料菜品，琳琅满目。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赛场周围挤满不少围观群众，尤可心和叶蓁蓁两人来到赛场入口处，入口处有工作人员把守，尤可心亮出在网上报名审核通过的二维码，工作人员用仪器扫描确认后，放行，二人进入赛场。 在工作人员引导下，蓁蓁和可心进入观众评委席坐定。 观众评委席中，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尤可心看了看周围，叹道：“本来还觉得我俩挺积极的，看看周围的人，比我们来得早的有很多啊。” 叶蓁蓁：“这个‘厨王争霸赛’有很多人关注，你看那边的记者，还有高清摄像机，好像是电视和网络直播的，所以，来的人多也很正常啊。” 尤可心：“这次厨艺比赛的主题是烤鸭，我觉得，大多数人还是冲着烤鸭来的，至少我是这样。” “关于烤鸭，我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烤鸭，起源于中国南北朝时期，当时称为炙鸭，明朝时期，因为明太祖朱元璋‘日食烤鸭一只’，烤鸭吃法开始流行。随着朱棣迁都北京后，烤鸭也风靡老北京。烤鸭技术传到北京之后，得到进一步发展。现在的烤鸭方法主要有三种：挂炉烤、焖炉烤和叉烧烤。其中，挂炉烤和焖炉烤是最普遍的。 挂炉烤法，不给鸭子开膛，只在鸭子身上开个小洞，把内脏拿出来，然后往鸭肚子里面灌开水，然后再把小洞系上，之后挂在火上烤。这种方法不让鸭子因被烤而失水，又可以让鸭子的皮胀开不被烤软，烤出的鸭子皮很薄很脆，是烤鸭最好吃的部分。挂炉有炉孔无炉门，以枣木、梨木等果木为燃料，用明火，果木烧制时，无烟、底火旺，燃烧时间长。鸭子入炉后，要用挑杆有规律调换鸭子的位置，烤出的鸭子外观饱满，颜色呈枣红色，皮层酥脆，外焦里嫩，并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 焖炉烤鸭，至今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最早的焖炉，其实是一种地炉，炉身用砖砌成，大小约一米见方左右，鸭子不见明火，是由炉内炭火和烧热的炉壁焖烤而成。因为需用暗火，所以要求具有很高的技术。如今，早期烧炭火的焖炉早已改成了电焖炉。焖炉烤鸭，外皮油亮酥脆，肉质洁白细嫩，口味鲜美。” 叶蓁蓁说了一通，尤可心听得目瞪口呆，可心惊叹道：“蓁蓁，没想到，你对烤鸭这么了解啊，以前没听你说过。” 蓁蓁笑了笑，解释：“其实也没了解多少，我爸是厨师，所以平时对厨艺方面的事多少关心一些，再加上上次你提过烤鸭，我就到网上查了一些资料，现学现用而已。” “蓁蓁，还是你有心啊，上次报名参加观众评委评选的时候，我只是在网上下载了一些资料，外加一些自己的专业知识，结果竟然审核通过了……” 尤可心一边说，一边盯着蓁蓁的表情，只见，蓁蓁正看着擂台上的烤鸭工具，眉头微皱，尤可心疑问：“蓁蓁，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感觉你表情很严肃呢？” “我在想，烤鸭的做法多种，吃法多样，今天的‘厨王争霸赛’以烤鸭为题，分出胜负后，是说明烤鸭做法分优劣呢？还是说明厨师的水平分高低呢？” 第10章 美食评论 尤可心愣了一下，说：“我没想这么多啊，只要有美味的烤鸭吃就行了，至于你刚才的问题，的确是个问题，可是谁又关心呢？对于商家而言，只要赢了比赛，拿到‘厨艺无双’的牌匾，就能招来更多顾客，就能赚到更多的钱，这才是最终目的。” “是吗？难道厨艺的最高宗旨不是民以食为天吗？” “民以食为天？那是在古代，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时代变迁，但道理不变。” “什么道理？”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质以诚为根。”叶蓁蓁说得一本正经。 尤可心一副看老学究的样子，叹道：“蓁蓁，你确定我俩是同学？是同龄人？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叶蓁蓁笑了笑，“话有点多，只是此情此境，有感而发。” “好了，蓁蓁，说现代话。” “嗯，转成现代模式，可心同学，我们把注意力转到擂台上的烤鸭上吧。” 二人周围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抬头看向擂台，擂台上已经有身穿厨师服的厨师上台，擂台下的评委主席台也开始陆续坐满人。 擂台之上，主持人上台，开始介绍比赛双方。 叶蓁蓁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擂台之下，最前排评委席中的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挺拔的背影，乌黑的短发，清晨阳光下，闪着柔和光亮的皮肤，叶蓁蓁心里一愣，这个背影像极了南之乔，不对，叶蓁蓁心里确定，那人就是南之乔。 可南之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排的专业评委，就算不是专业厨师，那也要是美食爱好者，美食评论家之类的，南之乔？一个对饮食不太挑剔的人，能做这种大型厨艺比赛节目的评委？ 叶蓁蓁的目光落在南之乔背影上，尤可心的目光却落在擂台上的那个帅哥主持人身上。 尤可心惊喜地喊道：“蓁蓁，你快看，那个主持人是不是电视上那个美食节目的主持人，叫凯朗，是不是他啊？” 叶蓁蓁目光没有转移，一直盯着南之乔的背影，尤可心见蓁蓁没有反应，回过头来，朝叶蓁蓁目光的方向看去。 可心看了两秒，没认出南之乔的背影，进而疑问：“蓁蓁，你在看什么呢？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怎么光看评委啊，厨师们才是今天的主角。” 叶蓁蓁回过神来，掩饰的笑了笑，说：“烤鸭才是主角。” “对，是烤鸭。” 比赛开始进行，对阵双方分别是梁记酒楼和杨记酒楼选派的厨师，一方以挂炉烤鸭为主打，另一方以焖炉烤鸭压轴，烤鸭又分不同吃法，鸭肉可以切片卷饼，鸭架可以加菜熬汤，也可连骨剁碎，浇上味汁，作为凉菜上席。 双方厨师忙着做菜，主持人则在一边介绍，叶蓁蓁的目光在南之乔和擂台上来回移动。 钟声响起，比赛时间结束，双方厨师都停下手，看着桌上摆放好的几盘菜肴，都面露笑意，仿佛都对这次“厨王争霸赛”志在必得。 有工作人员开始给评委席上的各位评委端去各个参赛菜肴，很快，菜肴到了观众评委席。 叶蓁蓁和尤可心手里也都分到了一份，随着菜肴而来的，还有一张表格，要求写上对各个菜肴的评语及分数。 蓁蓁尝了一口鸭肉，又喝了一口汤，双方厨师的菜品，各尝了一遍，最后在纸上写下评论语：“色泽红艳、肉质细嫩、肥而不腻、味道醇厚，营养搭配均衡，梁记挂炉烤鸭胜在有果木香味，杨记焖炉烤鸭胜在口感更为细嫩，鸭汤清淡爽口，不分伯仲。” 叶蓁蓁在最后的评分上，给了双方想同的分数，都是九十分。 写完评语，叶蓁蓁抬起头，发现周围人都沉浸在美食之中，往南之乔的方向望去，南之乔刚好也写完评语，正低头看着桌上的鸭架汤，尝了一口，又反复翻看，一副仔细研究的样子。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的样子，感觉有些想笑，南之乔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钟声再次响起，工作人员开始按顺序回收每个评委手中的评语表。 几分钟过后，评语分数统计结束，主持人在台上，现场宣布比赛结果，梁记挂炉烤鸭以一分的优势获胜，今年的“厨艺无双”牌匾归梁记酒楼所有。 台上欢呼雀跃，台下一片沸腾。 得到“厨艺无双”牌匾的梁记酒楼员工，满脸兴奋，相互拥抱庆祝，相比之下，杨记酒楼的员工就低调了很多，脸色有些沉闷。 透过欢呼的人群，叶蓁蓁的目光寻找着前排南之乔的身影。 比赛结束，人群开始疏散，由于围观人群太多，现场显得有些混乱。 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南之乔，跟前排的几位专业评委握手之后，准备离开。 叶蓁蓁的目光落在南之乔身上，心里纠结，要不要过去跟南之乔打招呼呢？ 犹豫间，蓁蓁的眉头突然皱起来。 喧闹的人群里，蓁蓁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南之乔身旁十几步开外的距离，断指男人再次出现。 断指男人穿着一身蓝色t恤牛仔，混在围观人群里，很不起眼，若不是叶蓁蓁见过断指男人的正面，对他印象深刻，这种杂乱的场面，还真不好分辨。 断指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南之乔身上，还时不时地观察着南之乔周围的情况，眼神里充满警戒。 观察了断指男人几秒钟，叶蓁蓁确定，断指男人这次的目标就是南之乔。 “冲过去提醒南之乔。”这是叶蓁蓁心里的第一反应，可是，刚要往前走，蓁蓁又停下了，心想，上次跟南之乔说断指男人的事，南之乔根本不信，还说要什么证据，如果这次再跟上次一样，就这样提醒南之乔，南之乔可能还是不信，或是不去理会，如果能抓到断指男人当面对质的话，南之乔就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了。 打定主意，叶蓁蓁对身旁的可心，嘱咐说：“可心，你留在这，我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第11章 围追堵截 尤可心看着蓁蓁离开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在身后大声地问：“蓁蓁，比赛都结束了，你去干嘛啊。” 叶蓁蓁不理会可心，一人钻进人群，朝断指男人的方向挤了过去。 人群涌动，断指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南之乔身上，完全没注意到人群中挤过来的叶蓁蓁。 叶蓁蓁穿过人群，悄悄潜到断指男人背后，趁其不备，一记横踢，正踢在断指男人腿上。 断指男人腿上被袭击，一个跟头险些栽倒，叶蓁蓁想趁机扭住对方胳膊，将其制住，可断指男人反应力惊人。 就在断指男人险些栽倒的一瞬，男子一个后翻，顿时又站了起来，同时，一个直拳向叶蓁蓁打了过来。 看断指男人的招式，蓁蓁心里一愣，这是cqc里的典型招式啊，cqc，是英文closequarterbat的缩写，即近距离格斗技巧，是军队格斗术中组合技术的代表。 难道这个断指男人是军人？ 蓁蓁虽然心里疑问，但身体动作毫不迟疑，对方直拳打来，蓁蓁一个闪身躲过。 知道对方断指男人受过军队格斗训练，蓁蓁心里不敢大意，把自己练过多年的跆拳道本事都使了出来。 蓁蓁又一个连环踢，想踢倒对方，同时，想着断指男人下一个反击动作会是什么。 一个连环踢出去，对方闪身竟然躲过，再看断肢男人的反应，蓁蓁眉头一皱，对方在看清蓁蓁的脸后，竟然想着逃跑。 也是，断指男人既然是鬼鬼祟祟跟踪，当然不想被别人发现，他见过蓁蓁在南之乔身旁出现过，现在又被撞见，断指男人当然想着逃跑，而不是恋战。 断指男人一转身，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挤，叶蓁蓁在其身后大喊：“站住！有胆量跟踪监视，就别跑！” 听了蓁蓁的喊声，断指男人跑得更快了。 因为刚才的打斗和蓁蓁的喊声，周围人群开始骚动。 人群中不少人看在眼里的是这样一幕：一个清丽瘦弱的少女正在追赶一个壮汉，壮汉在前慌不择路地逃跑，少女在后着急慌乱地大喊。 有人开始臆测，壮汉打劫欺负少女，少女被劫，正在后面奋力追赶。 于是，人群中很快有热心的群众帮着少女围追堵截壮汉，没过一分钟的时间，断指男人就被围观群众给拿住。 断指男人被围观群众中几个男子给制住，带到叶蓁蓁面前。 “姑娘，这人是不是偷了你的钱包？”制住断指男人中的一个男子问。 叶蓁蓁摇头，心里同时感叹着，还是广大人民群众热心啊，看着被带到面前的断指男人，双手被四个壮汉扭在背后，动弹不得，断指男人嘴里一直喊着：“误会，误会，我不是小偷，大家误会了……” 叶蓁蓁虽然摇头，但嘴里同时大声呵斥道：“你虽然不是小偷，但你的行为比小偷更坏，你偷别人的**，快说，你为什么跟踪别人？” 断指男人抬头看向一脸怒气叶蓁蓁，哭丧着脸解释：“叶小姐，我没有跟踪你，你误会我了。” “叶小姐？你知道我姓叶？可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叶的？还说没跟踪我，撒谎！” 断指男人慌忙解释：“叶小姐，我真的不是跟踪你，我也是偶然间知道您姓叶的。” 叶蓁蓁见断指男人死不承认，有些微怒，恐吓说：“还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你这么鬼鬼祟祟跟着我，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到时侯，让警察询问你，就不信你能一直嘴硬。” 断指男人朝周围人群瞅了瞅，仿佛在寻找什么人，叶蓁蓁呵斥道：“看什么看，难道还有帮手，你看看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就算你有再多帮手，也跑不掉，说实话吧。” 断指男人支吾了两声，但还是跟之前一样的解释：“叶小姐，我真的不是跟踪你，遇到你只是偶然。” “不是跟踪我，那你在跟踪谁？南之乔吗？” 断指男人突然不说话了。 叶蓁蓁觉得可疑，这个断指男人一听到南之乔的名字，神色立刻转变，看来自己猜得没错，他就是在跟踪南之乔。 叶蓁蓁追问：“快说，你为什么跟踪南之乔？” 断指男人依然沉默。 周围人群见状，都对叶蓁蓁提议，“看他死不承认的样子，就知道是他干的，姑娘，直接报警，让警察抓他进派出所，让警察审他，不信他不开口。” 叶蓁蓁又问断指男人一遍：“你真的不说实话？” 断指男人依然没有回应，目光向四周瞅了瞅，没有打算解释的样子。 叶蓁蓁拿出手机，故意在断指男人面前晃了晃，说：“你再不说实话，我真的报警了。” 断指男人低下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态度。 蓁蓁拿着手机，就要拨通110报警电话。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慢着！” 叶蓁蓁听出是南之乔的声音，收起手机，回头，看到南之乔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漫步走了过来。 叶蓁蓁抓住断指男人，就是为了向南之乔证明，真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跟踪他，现在，人被抓到了，南之乔又在面前，正是证明的好机会。 叶蓁蓁指着被众人制住的断指男人，对走到身旁的南之乔说：“南学长，就是这个人一直在跟踪你，之前，在母婴用品店，在新城公寓楼下，在五谷粥铺，都是这个人在跟踪你，今天，刚好被我逮到，我打算报警……” “把他放了吧。”南之乔平静地说。 叶蓁蓁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南之乔这么来了一句，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两秒之后，才反问：“南学长，他一直在跟踪你啊，他一定有什么企图，怎么能放了他呢？万一他以后伤害你怎么办？” “他不会伤害我。”南之乔平静的语气，叶蓁蓁记得，同样的话，这是从南之乔口中第二次听到。 断指男人见南之乔为自己求情，忙附和说：“是啊，我是不会伤害小南先生的。” 叶蓁蓁的目光在南之乔和断指男人之间转了两转，问：“你们认识？” 第12章 神秘暗卫 南之乔点点头。 周围人群似乎明白了情况，看来是闹了场乌龙啊。 断指男人挣脱周围本已有些松懈的手，活动活动胳膊，笑着说：“都说是误会了，我们认识的。” 人群中有人开始叹息，“原来是误会啊，小姑娘，是你小题大做了，放人吧。” 一场乌龙结束，人群开始散开。 断指男人跟自己一直跟踪的人打了个照面，脸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小南先生，谢谢你。” 南之乔不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断指男人离开。 断指男人讪讪地笑了笑，按照南之乔的指示，转身离开。 突然，南之乔开口：“站住！” 断指男人立刻站定，转过身，面向南之乔，恭声问：“小南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南之乔冷冷地说：“你回去转告那个人，我不喜欢被人监视。” 断指男人尴尬地解释：“我没有监视您的意思，我是南先生派来保护你的。” 南之乔冷冷的声音依旧：“我也不需要保护，你走吧。” 断指男人用很委屈的样子点点头，很快转身离开。 南之乔转过头来，看着身旁还在震惊状态中的叶蓁蓁，脸色柔和下来。 见叶蓁蓁半天没有反应，南之乔先开口：“蓁蓁，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叶蓁蓁本是玲珑剔透的姑娘，刚才断指男人和南之乔的对话，再加上南之乔之前的态度，自己已经能猜到十之**，本来，确定南之乔不会被断指男人伤害，之后也不会有危险，心里应该高兴，可蓁蓁心里竟然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气，刚才对南之乔的担心，都变成气闷堵在心里。 听到南之乔要解释这件事，叶蓁蓁气呼呼地回应：“对，你应该对我解释这件事。” “从小到大，我身边就有这么一群人，说好听了，是暗中保护我的，说不好听了，就是监视我行动的，虽然我很不喜欢，也跟父亲提了很多次，可是，每次的效果就是，他们从明处转到了暗处。这么多年下来，我周围的朋友同事都没有发现，没想到，你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 南之乔解释的言简意赅，这个断指男人就是南之乔的爸爸派来暗中保护南之乔的，难怪自己每次跟南之乔提起这个跟踪狂，南之乔总是说，不用理他，原来南之乔心里早就知道了，可他却不告诉自己。 叶蓁蓁气呼呼地反问：“既然你认识他，知道他的身份目的，那我之前跟你提起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叶蓁蓁依然有些生气，抱怨道：“我关心这件事，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虽然你是大神，可能也没把我当成朋友，可就算不是朋友，只是关心你的学妹、同事，你也不能瞒着我啊。” 看着叶蓁蓁生气的样子，南之乔眼里竟是满满的温暖的笑意，第二次道歉：“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吧，算是对我粗心失误的赔罪。” 听到南之乔说了两次“对不起”，蓁蓁心里的不愉快消了大半，又听到“粗心失误”四个字，蓁蓁灵光一现，想到一个事情，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脸上却依然佯装生气的样子，说：“表达歉意，光请吃饭怎么够？” “你想怎么样？”南之乔微笑着问。 “嗯……”叶蓁蓁故作沉思一番，接着说：“除了请吃饭，你以后再也不准提巴黎巴斯德研究所我凝胶电泳失误的事，尤其是不准在你的实验组里提。” 南之乔明白蓁蓁的意图，她这是担心以后在实验组学生面前没有面子啊，南之乔笑着点头，“好，成交。” 尤可心不知何时，也凑到南之乔和叶蓁蓁面前，笑着问：“成交什么？你们两个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叶蓁蓁忙转开凝胶电泳失误这个话题，说：“南大神刚才说到请吃饭的事呢。” “请吃饭？好啊，上次错过机会，这次要补回来。” “你们想去哪里吃？”南之乔问。 尤可心也不客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梁记酒楼，说：“今天，梁记酒楼刚拿到‘厨艺无双’的牌匾，人气暴涨，以后很难订到座位，要去就去他家，时间嘛，就今天吧，反正是周末，要不等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蓁蓁心想，这个可心也太心急了，大神说请吃饭，也没有今天就要请啊，也许大神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呢？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发现，南之乔竟然心情很好的样子，点点头，同意说：“好，就今天，梁记酒楼。” 叶蓁蓁问：“南学长，今天？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 “我没事，今天的任务就是品尝美食。” 叶蓁蓁忍不住打趣说：“没有暗卫在身旁，不会有危险吧？” 尤可心没听明白，皱着眉问：“暗卫？那是什么东西？” 南之乔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什么东西，蓁蓁一定饿了，脑袋都有些不清楚了，走吧，快中午了，先去定位置。” “蓁蓁？”可心心里默念刚才南之乔对蓁蓁的称呼，省去了姓，只含名字，这可是很亲近的人才会有的称呼啊，难道两人又有什么情况？ 尤可心笑嘻嘻地看着身旁的叶蓁蓁，用眼神问：“什么情况啊？” 叶蓁蓁也发现了南之乔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心想，南大神大概是为了隐瞒暗卫这件事，心存愧疚吧，所以，称呼上用了比较亲近的昵称，来显示自己的诚意，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蓁蓁笑了笑，对可心摇头，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南之乔，小声说：“快跟上吧，梁记挂炉烤鸭哦，小心大神后悔。” —— 厨王争霸赛进行了一上午，再加上蓁蓁揪出断指男人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虽然做比赛评委的时候，吃了一点参赛菜品，可是根本吃不饱，现在，三人都饿了。 三人走到梁记酒楼门前，“厨艺无双”的牌匾已经挂在古色古香的门楼上。 第13章 梁记酒楼 南之乔第一个走进梁记酒楼大厅，一进大厅，立刻有热情的服务人员迎了上来。 “先生，有预定吗？”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笑意盈盈地迎上来问。 “没有。” “您几位？” “三位。” “好，您这边请。” 年轻的女服务员，将三人带到大厅一角的一张四人方桌前，叶蓁蓁看了看周围环境，一楼大厅有二十几张桌子，都是可以坐五六人的方桌，独具特点的摆放在周围，很有古城特色，每桌基本都有人，剩下的空桌不过两三桌的样子，眼前的这一桌刚好靠窗，位置和视野算很好了。 南之乔看了看，却皱起了眉，显然对周围基本满座喧闹的人群有些不满，南之乔轻声用命令般的口气说：“带我们去包间。” 年轻的女服员，笑着解释：“包间最少人数是十位，而且有最低消费。” 南之乔：“我们能达到最低消费。” 女服务员有些为难地继续解释：“包间基本都被预订了，现在要腾出来的话，有些困难。” 看着身后的叶蓁蓁和尤可心，南之乔犹豫了两秒，接着拿出手机，说：“我来想办法。” 女服务员满脸疑问，“您是打算？……” “我认识你们梁记酒楼的老板。” 南之乔说得若无其事，女服务员脸色有些尴尬，表情明显写着，这顾客不好应付，不会跟老板告状吧？ 叶蓁蓁一把拦着南之乔正在拨打手机的手，同时，笑着对女服务员说：“这里就很好，我们不去包间，你去给我们拿菜单吧。” 女服务员如获大赦，点点头离开。 南之乔收起手机，看着叶蓁蓁，反问：“为什么不去包间？大厅里很吵，相信我，我能解决。” 叶蓁蓁摇头，“我相信南学长的能力，可是，我觉得这里环境还好啊，你看周围这么多人，多热闹啊，吃饭就要这个气氛，我们吃的是中餐，不是西餐，现在这个氛围才好呢。” 南之乔疑问地看着叶蓁蓁，“你确定你喜欢这个气氛？” 叶蓁蓁点点头，心想，这个南之乔还真是有公子哥的派头啊，换种说法，也就是有公子哥的臭毛病，刚闹过一场神秘暗卫风波，现在又非要去包间，哎，果然是个富二代啊。 尤可心也跟着附和说：“这里就很好啊，靠窗，还能看到外面商业街的来往行人，就坐这里了。” 尤可心一边说着一边坐进里面的座位。 “好，主随客便。”南之乔这才点头同意。 三人在饭桌前坐定，南之乔坐一边，蓁蓁和可心一排，坐在南之乔对面。 很快有服务员拿上菜单，站在一旁，等三人点菜。 南之乔翻了翻菜单，抬头问蓁蓁和可心，“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 尤可心认真翻看菜单，边翻边嘀咕说：“梁记酒楼的菜品种类还挺多的，点什么好呢？” 叶蓁蓁没看菜单，侧着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商业街，目光在商业街周围打转，像是在寻找什么。 南之乔盯了蓁蓁两秒，轻声说：“放心，他不在，就算他在，也没有危险，你以后不用在意这些。” 被南之乔说出自己的心思，叶蓁蓁有些微囧，忙给自己掩饰说：“嗯，我就是随便看看。” 南之乔笑了笑，抬头问身旁的服务员，“你们店的招牌菜是什么？” “挂炉烤鸭，这是我们梁记酒楼的招牌菜，你看我们店门口的那块牌匾‘厨艺无双’，就是靠我们的挂炉烤鸭赢来的。” 尤可心一听，立刻有了决定，说：“就来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挂炉烤鸭，哦，对了，一定要是今天上午那个参加厨王争霸赛的厨师亲手做的。” 服务员有些为难的样子，微笑着解释：“梁主厨是我们梁记酒楼的行政主厨，今天上午参加完厨王争霸赛，已经调班休息了，不过，我们梁记酒楼的其他主厨也都很好，做出来的挂炉烤鸭味道同样鲜美。” 尤可心撇撇嘴，“既然行政主厨不在，这样吧，就按今天厨王争霸赛上同样的菜品，都来一份，挂炉烤鸭、荷叶薄饼、鸭架冬瓜汤。” 女服务员用电子记录器记下菜名，又问：“其他菜品呢？” 尤可心又翻看菜单，有些拿不定主意，叶蓁蓁补充说：“再来一份麻辣豆腐，羊油的，多放辣。” “好的。” 尤可心也不客气，又点了两份，一份青菜、一份炒肝。 叶蓁蓁看点的菜已经够吃了，就向服务员吩咐道：“好了，就这些吧。” 女服务员收起菜单正准备离开，突然，南之乔开口说：“等一下，再加三碗杂酱面。” “好的，马上开始上菜。”服务员离开。 叶蓁蓁盯着南之乔，说：“点的太多了吧，吃不完。” 南之乔笑了笑，“我相信你的实力，杂酱面也是这里的特色，不比你的山东打卤面差。” 叶蓁蓁想起之前，请南之乔在新城公寓楼下，吃过山东打卤面，南之乔当时的评价是“还行”，今天，南之乔这么推荐杂酱面，自己也要尝一下。 梁记酒楼的上菜速度很快，十来分钟的时间，各色菜品都上齐，厨师还当面将鸭肉片下，端上桌，介绍了吃法之后，又将鸭架拿回厨房，说是用来做鸭架汤，再用个十来分钟时间，鸭汤就能上桌。 南之乔用荷叶饼卷着鸭肉片，加入葱段、蒜泥、黄瓜条，一个鸭肉卷饼卷好，递到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一愣，有些受宠若惊，跟南大神一起吃饭这么多次，这是南之乔第一次这么主动，很绅士。 蓁蓁笑着接过卷饼，说了声“谢谢”。 南之乔回之一笑，说：“好了，你接受了，我很开心。” 南之乔突来的一句话，蓁蓁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一细想，就明白过来，原来南之乔真把这顿饭当成赔罪饭了，就是为了隐瞒断指男人身份的事道歉。 叶蓁蓁本来是有些生气南之乔隐瞒断指男人是他的暗卫这件事，但后来一想，这是南之乔自己的私事，不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别人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刚才为这件事发脾气，好像也有些无理取闹，难得南之乔这次这么好脾气。 叶蓁蓁有些微囧地点点头。 第14章 罂粟之味 南之乔又卷了一个鸭肉卷，递到尤可心面前，可心也不客气，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就塞进嘴里。 吃完，还不忘对鸭肉卷评价一番，“皮脆肉嫩、有苹果木的清香，配上葱丝和黄瓜条，清口解腻，好。” 十多分钟后，鸭架冬瓜汤上桌。 南之乔拿勺子盛了两碗鸭汤，一碗放到叶蓁蓁面前，一碗放到尤可心面前。 尤可心看着面前的鸭汤，再看着南之乔和叶蓁蓁，脸上鬼鬼地笑了一下，说：“南学长真是体贴入微啊，性格好，人长得帅，工作能力又强，是咱们生物学术界年轻大神，以后不知谁有这个福气能跟我们大神凑成一对啊。” 听着可心的话，叶蓁蓁立刻警觉起来，这个可心，不会又要打趣自己和南之乔吧？两个人私下说说就算了，现在，南之乔在面前，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啊，否则，会尴尬死人的。 尤可心又看着叶蓁蓁，只见蓁蓁脸色发红，不知是因为吃饭热的缘故，还是害羞的原因。 可心故意忽视蓁蓁的窘迫，假装不在意地对南之乔问道：“南学长，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现在没有。”南之乔回答地平静。 叶蓁蓁心里莫名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两秒的时间，就听南之乔又慢慢地说：“不过应该快有了，缘分到了，自然要把握住。” 蓁蓁和可心都是一愣，这个“应该快有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南之乔有目标了？ 两人都看着南之乔，南之乔慢慢喝着鸭汤，没有打算继续解释的样子。 蓁蓁的心又提了起来，可心也不好继续追问。 尤可心摇摇头，喝完碗里的鸭汤，自己又盛了一碗。 可心给自己盛满的一大碗鸭汤里，有一块鸭骨头，鸭骨头上连着少许鸭肉，可心把鸭骨头拿出来，啃完，碗里除了汤，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植物壳子，看着像某种调味品。 可心用筷子把椭圆形的植物壳子夹出来，放到自己面前的空盘子了，看了两眼，叹道：“这么大的调味果子啊，挑出来之后，碗里的鸭汤少了一半呢，这是什么调味品，以前没见过啊。” 尤可心对着椭圆形的植物壳子，观察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个植物壳子是什么调味品。 “蓁蓁，你看，这是什么调味品啊，我不认识，你老爸是厨师，也是调味品方面的行家，你耳濡目染，应该了解一些吧？”尤可心指着自己面前椭圆形的植物壳子问。 叶蓁蓁侧过头来，看了看，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它的名称。 蓁蓁用筷子将这个未知名称的调味果壳，夹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小心放下，仔细观察。 只见，这个从鸭汤里捞出来的果壳，呈椭圆形，被鸭汤泡过之后，有些破碎，但整体形状依然清晰可见，果壳外表浅棕色，平滑，有纵向的割痕，顶端有十多条放射状排列呈圆盘状的残留柱头，基底部有短柄，虽然有些像草果，但蓁蓁确定，这不是草果。 外形上看着很熟悉，蓁蓁有低头凑近闻了一下，有淡淡的清香味。 再用筷子蘸了一下果壳里面的汤汁，用舌尖微尝了一下，味觉微苦。 叶蓁蓁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惊声道：“这是罂粟壳！” “罂粟壳？那是什么东西啊？”尤可心见蓁蓁的表情，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追问道。 蓁蓁的老爸是厨师，之前教过蓁蓁一些辨认调味品的方法，其中，还有一些被禁止用于调味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罂粟壳，当年，蓁蓁爸曾告诫过蓁蓁，如果在食品中发现罂粟壳，一定不能食用，所以，蓁蓁对这个罂粟壳印象特别深，没想到，今天竟然真遇到了。 蓁蓁开始解释：“罂粟壳，又叫‘御米壳’，俗称‘米壳’，是植物罂粟的干燥成熟果壳。秋天，将已割取浆汁后的成熟果实摘下，破开，除去种子及枝梗，干燥后，就制成罂粟壳。” 尤可心惊问：“植物罂粟？就是那个用来提取毒品的罂粟？” “嗯，就是它。” “不会吧，罂粟壳能用来当调味品吗？”尤可心不可置信地反问。 “当然不能，我国法律有明文规定，禁止在食品中添加罂粟壳，禁止非法供应、运输、使用罂粟壳。我们现在在鸭汤里发现罂粟壳，说明这个梁记酒楼使用非法调味品，这已经构成犯罪了。” 可心摇着脑袋，紧张兮兮地说：“我才不管他们梁记酒楼有没有犯法呢，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喝了放了罂粟壳的鸭汤，会不会有事啊？罂粟壳啊，这可是毒品啊！” “罂粟壳，具有一定药用功能，属于麻醉药品管制品种。罂粟壳中含有吗啡、可待因、罂粟碱等多种生物碱类物质，与鸦片、海洛因相比，罂粟壳内的有毒物质虽然含量不大，纯度也不高，对‘隐君子’而言，食用罂粟壳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对绝大多数从未接触过毒品，尤其是对毒品有高度敏感性的人来说，影响却很大。” “都有什么影响啊？”可心追问。 “普通人吃过之后，会或多或少地产生轻快感，表现在生理上，有人可能会脸部微微发红，有人可能会心跳加速，有人可能容易打瞌睡，而有人可能不易入睡。如果长期食用添加了罂粟壳的食品，也会产生一定的依赖性，会出现发愣、出虚汗、乏力、面黄肌瘦等症状，严重时，可能对神经系统、消化系统造成损害，甚至会出现内分泌失调等症状，最终上瘾，具有潜在吸食毒品的倾向，后果很严重。” 尤可心本来微红的脸上一阵发白，颤着声音问：“这么严重啊？我还在放射病的恢复期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蓁蓁忙安慰说：“我们就吃了一次，而且接触的量又不多，没事的。” 听了蓁蓁安慰的话，可心面色缓和不少，同时把面前的鸭汤推到一边，小声嘀咕说：“我再也不喝鸭汤了。” 叶蓁蓁：“鸭汤没错，错的是这些黑心的商家，为了赚钱，竟然把药品当成调味品添加进食物里。”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第15章 酒楼风波 “那现在怎么办？”尤可心询问着蓁蓁的意见。 叶蓁蓁思忖着，是打110呢？还是报告给食品监管部门呢？ 还没拿定主意，就听到对面南之乔的声音。 “喂，食药监局吗？我们在梁记酒楼发现非法添加罂粟壳的食品，请你们来调查一下，对，就是现在，地址在s路32号，嗯，好的，等你们派人过来。” 叶蓁蓁和尤可心惊讶地看着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问：“南学长，你已经报警了？” “不是报警，只是举报给相关部门，这种食品安全问题，当然是上报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直接拨打12331。” 南之乔处理的很干脆，尤可心壮着胆子问：“梁记酒楼的老板不是你的朋友吗？” “是朋友，但这跟举报问题食品有关系吗？” 南之乔又恢复一副清冷的表情，叶蓁蓁心里明白，南之乔这是对这个添加罂粟壳事件生气了，尤其是在南之乔请客，又是熟人开的酒楼里出现这种情况，就更让大神不高兴了。 现在，桌上的饭，没人想吃了，也不知道其他食物里有没有放有毒的调味品。 三人都停住筷子，气氛压抑地坐着。 叶蓁蓁问：“南学长，我们要在这里等食药监的人来吗？” “嗯，等他们来，要亲眼看他们采样。” 尤可心问：“要不要通知梁记酒楼的老板？” “不用，等药监局的人来之后，他自然会知道。” 南大神真是冷酷啊，对熟人也毫不留情面，不过再一想，如果现在告诉梁记酒楼老板，他就可能提前准备，把添加了罂粟壳的食品提前处理了，到时候，食药监的人来采样，就采不到有毒的样品了，南大神想得也周全啊。 面对压抑的气氛，尤可心又问：“如果这些罂粟壳是酒楼老板蓄意添加的，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南之乔用冷酷的语气回答：“我国早在2009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就发布通知，针对个别餐饮消费经营者在火锅中使用罂粟壳的违法行为，将严格查处，2011年，国家再次在《加强食品调味品和食品添加剂监管管理的紧急通知》中申明各级食品安全监管部门要按照《食品安全法》及其试试条例的要求，严格打击此类行为。另外，我国刑法规定，非法买卖、运输、携带、持有未经灭活的罂粟等毒品原植物种子或者幼苗，数量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单处罚金。” “啊，还要坐牢啊？”尤可心不禁感慨，事态严重了啊。 —— 没过多久，食药监派来的工作人员，穿着工作服，拎着采样箱，进入梁记酒楼大厅。 梁记酒楼的服务人员看到卫生监督人员，都是一愣，大堂经理一看事态严重，忙电话通知了老板，紧接着就开始应付突来的卫生监督人员。 食药监的人亮出工作证，说明，收到消费者举报，要来采样。 酒楼的工作人员也不好阻拦，卫生监督人员通过电话，直接找到南之乔，问：“你就是举报人？” “是，这是我们发现的罂粟壳，是从这家酒楼的鸭汤里发现的。” 南之乔做了简短介绍，卫生监督人员开始采样。 酒楼一楼大厅里的气氛凝固下来，本来还热闹吃饭的顾客，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卫生监督人员来了啊，是不是发现梁记酒楼的菜有问题？” “好像是有人在鸭汤里发现了罂粟壳。” “罂粟壳是什么？” “罂粟壳你都不知道啊？就是提炼毒品用的罂粟啊，罂粟果实晾干之后，就是罂粟壳。” “往菜里加罂粟壳，这不是有毒吗？这个梁记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加了罂粟壳之后，让顾客吃了上瘾，好再来他家，继续给他们赚钱呗。” “真是黑心的奸商，应该把他抓起来。” 还有比较冷静的顾客，说：“卫生监督人员只是来采样，还没公布结果呢，我们不能臆测，毕竟，梁记酒楼今天上午刚赢了‘厨艺无双’的牌匾，怎么会用这种犯法的手段留住顾客呢？” “是啊，什么都要等卫生部门的检测结果出来才能断定……” 大厅里的顾客七嘴八舌，卫生监督人员已经在南之乔这一桌采好了样。 采完样，卫生监督人员又要求去后厨检查，并对后厨原材料进行再次采样。 后厨是一个酒楼的核心，没有老板的许可，别人很难进入，大堂经理支支唔唔地想拒绝，就在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走到检查人员面前，满脸堆笑，对检查人员问：“各位同志，是我酒楼的菜出问题了吗？” 检查人员再次亮出工作证，解释说：“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里发现使用违禁调味品，现在正在进行采样调查，请配合政府部门工作。” 年轻男子一身休闲打扮，乍一看，还有些书卷气，不像是商人，更像是刚从公司走出来的年轻白领。 年轻的酒楼老板看了一眼检查人员的工作证，笑着回答：“配合，我们酒楼完全配合，要怎么采样调查？” 检查人员：“我们现在要去你们酒楼厨房检查一下，请带路。” “好，我马上派人带各位去后厨，怎么检查都行，我们酒楼是百年名店，平时管理很严格，而且到处都有监控，不会干违法的事，你们尽管查，采样检测之后，一定要给我们酒楼一个结果。” “放心，我们对检查结果会进行通报，如果没有问题，大家都会知道，如果真有问题，我们也会依法处理。” “好，各位这边请。” 年轻的酒楼老板对大堂经理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带着检查人员去了后厨。 年轻老板没有跟检查人员一起走，而是留在大厅，跟大厅里的客人解释刚才的情况，并一再强调，酒楼的饭菜没有问题。 经过这一番折腾，客人们明显对梁记酒楼的饭菜质量持怀疑态度。 年轻的老板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最后跟各位顾客承诺，只要检查结果一出来，就会通过各种渠道通知大家，而且，为了表达对影响各位顾客用餐心情，今天在场的所有客人免单。 听到这里，顾客们才安静下来，不过，还是走了不少客人。 安抚好顾客之后，年轻的酒店老板才走到南之乔面前，一副熟人打招呼的口气：“之乔，你也来了？不好意思，我刚接手酒楼，让你看到梁记出糗的一面。” 第16章 酒楼老板 南之乔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罂粟壳，说：“我今天请朋友来吃饭，结果发现这个。” “这是什么？”年轻的酒楼老板疑问。 “你不认识它？” 酒楼老板摇头，“不认识，之乔，你也知道，我对料理没什么研究，如果不是我老爸身体状况出了问题，我也不会过来接管酒楼的。” 南之乔叹了口气，说：“这是罂粟壳，属于药品，不能用来做调味品，如果你的后厨里还有这些东西，而且数量够多的话，你可能面临坐牢的风险。” “啊，这么严重？我家的酒楼是不会用违禁品的，这点我确信，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酒楼。” “既然没做亏心事，那就不用担心了。” 酒楼老板看着南之乔，犹豫了半天，最后问道：“是你发现的罂粟壳，难道也是你向食药监局举报的？” “是。” 酒楼老板一脸不可置信，大声喊道：“之乔，南之乔，南主任，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一场，有问题，你可以先告诉我啊。” “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如果有问题，你可以整改，如果没问题，食品安全监管部门也会给你们酒楼清白。” “可你这样做，我在这段时间会损失很多客人啊。” “招揽顾客是你的问题，跟我无关。” “南之乔，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油盐不进啊，算了，我对自己的酒楼有信心，不会出问题的。”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小心，看是谁故意用这个罂粟壳陷害你，以你的智商，如果要添加罂粟壳的话，也不会这么明显地加入完整的果壳。” 酒楼老板有些意外，“你既然相信我不会加这个罂粟壳，那你为什么还要举报？” “相信你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只有政府食品安全监管部门插手，才能更好查出事情真相。” “这么说来，你是为我好了？” “当然，就像你说的，同学一场，不想看你被人陷害，或是误入歧途。” “南之乔，有你这么帮人的吗？” “你不喜欢？好，那换一种方式，等这件事情解决后，我再带人来捧场。” 酒楼老板叹了口气，“好，我早就应该明白，这才是你南之乔的做事方式，你们先离开吧，我就不招呼你们了，我去后厨看看。” —— 离开梁记酒楼后，三人各自回去。 回到新城公寓之后，可心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因为上次放射源事件，可心莫名受了重伤，现在每次遇到对身体有害的事，都是格外小心，这次在梁记酒楼吃到罂粟壳，可心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可心没有将在梁记酒楼吃到罂粟壳的事告诉老妈，就是怕老妈担心，但自己心里依然犯嘀咕，这样不会染上毒瘾吧？ 当天晚上，临睡觉之前，可心又跑到蓁蓁的屋里，关上房门，小声对蓁蓁问道：“蓁蓁，吃一次罂粟壳，真的没关系吗？不会上瘾吧？我听说，那些吸毒的人，吸食一次鸦片就能上瘾啊。” 蓁蓁看可心是紧张过头了，于是笑着安慰说：“之前不是详细跟你解释过了吗，罂粟壳内含有的毒品成分杂，纯度低，只食用一次是不会成瘾的，但如果长期食用用罂粟壳制成的食品，就容易成瘾。今天，你就喝了一碗鸭汤，没事的。” 尤可心沮丧着脸，纠正说：“是一碗半鸭汤。” 叶蓁蓁笑了笑，心想，一碗还是一碗半没有多大差距，但又一想，如果这样跟可心解释的话，可心肯定还会跟之前一样担心，蓁蓁想了想，换了方向，对可心劝道：“罂粟在被人用作毒品之前，其实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本草纲目》中有记载，‘罂子粟壳，酸主收涩，故初病不可用之。泄泻下痢既久，则气败不固而肠滑肛，咳嗽诸病既久，则气散不收而肺胀痛剧，故俱宜此涩之、固之、收之、敛之’。 《本草经疏》中也有记载，‘若肺家火热盛，与夫风寒外邪未散者，误用则咳愈增而难治。……如肠胃积滞尚多，湿热方炽，命门火盛，湿热下流为遗精者，误用之则邪气无从而泄，或腹痛不可当，或攻入手足骨节，肿痛不能动，或遍身发肿，或呕吐不下食，或头面俱肿，或精窍闭塞，水道不通，变证百出而淹延不起矣，可不慎哉!’ 《本草求真》中同样也有记载，‘功专敛肺涩肠固肾，凡久泻、久痢脱肛、久嗽气乏，并心腹筋骨诸痛者最宜’。 这些中医典籍里的记载，都说明，罂粟是一味中药，加工入药后，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的功效，治久咳、久泻、久痢、脱肛、心腹筋骨诸痛。 罂粟壳是国家允许的药物成分，在多种止咳药中都有，作为药物使用时，有严格的剂量要求。对于这种剂量要求，食品企业添加到食品中是无法实现的，所以，国家监管当局明文禁止在食品中添加罂粟壳。” 尤可心叹了口气，还是有些紧张地问：“虽然说接触一次罂粟壳，没有关系，可是我怎么感觉身体一直不舒服呢？” “哪里不舒服？” 可心指指自己心口，“胸口闷，有些憋气的感觉。” 蓁蓁找出自己的听诊器，听可心的心音，正常，再试了试手腕处的脉搏，也均匀有力。 抬头看可心担忧的眼神，蓁蓁笑了，说：“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你说的这些症状，应该都是你的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你是说，我在自己吓自己？” “也可以这么说，是可心你太紧张这次罂粟壳事件了，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可心笑了笑，自嘲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现在这个食品安全还真是问题，好好的食物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害人啊。” “所以，以后少在外面吃东西，外面的食品看着色泽诱人，可背后的加工过程很让人担忧。” 尤可心眉头皱了一下，说：“不出去吃，那不是少了很多美食的享受，这可是人生一大损失啊，依我看，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靠政府相关部门加强食品安全监管。” 第17章 闺蜜闲聊 “政府部门的监管是一方面，我们广大消费者也要学会辨别方法，这样，那些黑心奸商就无从下手了。” “说到这个鉴别方法，蓁蓁，你这几天不是刚好在营养与食品安全所轮转吗，知不知道怎么分辨这个食物里有没有添加罂粟壳啊？” “如果像我们今天在梁记酒楼遇到的这种情况，鸭汤里是完整的罂粟壳，这样从外形上就很容易分辨出，但是……”叶蓁蓁微微一顿，接着说：“现在很多黑心奸商都是把罂粟壳加工成粉末，之后作为调味品加入食物中，这样通过肉眼就很难鉴别了。” “除了肉眼观察，应该有别的鉴别方法吧？” “嗯，有，就是通过实验室检测，检查食品中是否有罂粟碱、吗啡、可待因和那可因等罂粟壳残留物质，如果检测出这几种物质，就能证明食物中添加了罂粟壳类物质。” “检测方法可靠吗？” “可靠，其实检测原理很简单，罂粟壳的各种生物碱多数以醋的形式存在，经酸化水解后，形成强弱不同的生物碱盐溶于水，在碱性条件下溶于有机溶剂，参入食品中的罂粟壳及其水浸物加热酸化水解，虑除杂质，用有机溶剂提取除去脂溶性物质，再碱化，用有机溶剂提取浓缩，之后，就可以用不同方法检测了。” “听着原理很简单，但检测方法应该很麻烦吧。” “简单的方法有，麻烦的方法也有，每种方法的检测效果，也就是检出限不一样。” “检出限？怎么说？” “目前常用的检测方法有八种，分光光度法、薄层色谱法、示波极谱法、气相色谱法、高效液相色谱法、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法、液相色谱质谱联用法。前三种方法操作简单，但最低检出限不如后面几种方法。比如说，分光光度法测定的是罂粟壳中总生物碱的含量，而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法可以定量检测出罂粟壳中各种生物碱成分，检出限可以达到纳克……” 听着蓁蓁一连串的专业描述，可心皱着眉，笑着打断蓁蓁的话，说：“蓁蓁，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南大神了啊，你说得这些太专业了，有没有适合我们普通消费者的经验？” “刚才说的这些罂粟壳的检测方法，只能在专业机构进行，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如果怀疑吃了添加了罂粟壳的食物，可以想想是不是对某一火锅店或某一餐馆的菜肴、烧烤等食物吃了还想吃，不吃就难受，如果是这样的话，吃到添加罂粟壳的食物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可以减少去吃的次数，并且要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同时，要拨打12331，进行举报，专业机构会作出专业检测。” “蓁蓁，你现在轮转的营养与食品安全所，能做罂粟壳含量的检测吗？” “可以啊。” 尤可心笑着问：“那可不可以把我们常吃的东西都检测一遍？” “啊？常吃的东西都检测一遍？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啊！” 尤可心摆摆手，纠正说：“不包括我们在家里吃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检测一下我们常在外面吃的东西，比如说，今天早晨我们在五谷粥铺吃的早餐，中午在梁记酒楼吃的烤鸭，等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这也是个大工程啊，可心，你想想，我们平时经常去吃饭的地方，除了那条商业街，就是大市场，还有我们新城公寓楼下的小吃店，每家小吃店内又有那么多种类的小吃，一样样检查下来，呵呵，我干活是没问题，可是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领导不会同意的。” “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我知道，像你们那种公家单位，条条框框要求地很严，有些样品还不一定接呢。” “嗯，就是这个情况。” 尤可心叹了口气，说：“还是等今天食药监局采样后的检测结果吧，也不知要用多久才能出结果。” 叶蓁蓁摇头，“我也不清楚要多久才能出结果，就算结果出来了，他们还要调查整件事情真相后，才会公布吧。” “事情真相？你是说，梁记酒楼可能是被陷害的这件事？” “嗯，我们也是听南之乔当时那么一说，事情真相是什么，我们现在也不清楚。” 尤可心突然话题一转，说：“蓁蓁，要不你把今天梁记酒楼做的鸭汤再买一份，带到你们所里检测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就一份样品的话，你们做实验的时候，应该可以顺便一起做了吧？” “可心，你怎么这么着急想知道结果啊？” 可心笑了笑，说：“其实，我是觉得，梁记酒楼他们家的挂炉烤鸭味道很好，如果他们是被陷害的，而平时做的烤鸭都没问题的话，我们下次还可以再去吃嘛。” 一听可心的话，蓁蓁心想，这个可心，刚才还为罂粟壳的事情担心，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又想着下次什么时候去吃烤鸭了，看来，心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叶蓁蓁笑了笑，说：“好，下午我再去一次梁记酒楼，买一只烤鸭和一份鸭架汤带回所里，让里面的师姐做实验的时候，顺便加一个样品，明天就能出结果吧。” “太好了，蓁蓁，今天南大神请吃饭，没尽兴，如果这次检测结果没问题的话，下次我们自己去吃。”尤可心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梁记酒楼可是夺得今年‘厨艺无双’牌匾的，如果他们的烤鸭出了问题，这个牌匾是不是就要归第二名杨记酒楼所有了？” “不知道，不过梁记酒楼出问题的话，受益的肯定是平时与他有竞争关系的饭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可心妈妈就来催可心休息，可心跑回自己的房间。 叶蓁蓁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厨王争霸赛里当个观众评委，结果发现了南大神的神秘暗卫，闹了一场乌龙，南大神请吃饭，结果发现罂粟壳，好好的一顿午餐，不欢而散，还惹得可心一顿抱怨，事情未来发展也不知怎样…… 想到这里，蓁蓁心里也很好奇梁记酒楼里发现的罂粟壳，午休时间一过，蓁蓁就一人出发，重新去了梁记酒楼所在的商业街。 第18章 再次相遇 下午的商业街，人流量比中午的时候少了很多。 叶蓁蓁一个人步行到梁记酒楼门前，不知是因为过了中午饭点，还是上午罂粟壳事件的原因，梁记酒楼内冷冷清清，只有零星的几个服务员在大厅内收拾卫生。 推开梁记酒楼一楼大门，门旁一只招财猫发出自动感应的声音，“欢迎光临！” 大厅内的服务员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的二十来岁的清丽女子走进酒楼，服务员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笑着问：“小姐，您是吃饭吗？” 叶蓁蓁点点头，“嗯，一份烤鸭，一份鸭架汤，打包带走。” “好的，您坐下稍等。”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叶蓁蓁随便找了个空座位坐下，坐等无聊，叶蓁蓁四周打量这个梁记酒楼。 梁记酒楼的装修是典型的老北京风格，复古中带着浓浓本地特色，木质的四方桌，仿古宫灯，小二打扮的服务员…… 蓁蓁正看得入神，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叶蓁蓁？” 蓁蓁回头，目光正遇见从二楼下来的南之乔。 南之乔看到叶蓁蓁，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走到叶蓁蓁面前，问：“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你过来干什么？” 叶蓁蓁朝南之乔身后瞟了一眼，是一个与南之乔年龄相仿的男子，正是上午见过的梁记酒楼的年轻老板。 蓁蓁心想，我是来买烤鸭和鸭汤，准备带回营养与食品安全所去检测的，现在当着梁记酒楼老板的面，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犹豫了两秒，叶蓁蓁开口：“我来买烤鸭和鸭汤，外带回去的。” 南之乔眉头皱了皱，却听身后的梁记酒楼老板笑着说：“中午梁记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位小姐却不嫌弃，对我们酒楼信任的态度，让我梁晨很感动啊。” 叶蓁蓁心里一阵尴尬，但面上还是笑着回应说：“梁记的烤鸭，味道的确不错。” 梁记酒楼的年轻老板，中午的时候，见过叶蓁蓁和南之乔在一起吃饭，知道二人认识，下午再见，于是好奇地指着叶蓁蓁，对南之乔问道：“这位女士是？” 南之乔给双方介绍道：“这是叶蓁蓁，我的同事；这是梁晨，梁记酒楼的少东家，我的小学同学。” “你好！” “你好！” 叶蓁蓁和梁晨笑着打招呼。 梁晨似乎对蓁蓁的印象很好，笑着套近乎说：“叶小姐，既然喜欢梁记的烤鸭，以后常来，我给你八折优惠，这是梁记酒楼的贵宾卡，你留着。” 梁晨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色卡片，就往蓁蓁手里塞。 叶蓁蓁被梁晨热情的架势给吓住，手放在背后不肯接受贵宾卡，眼睛同时看向身旁的南之乔，满脸求助的表情。 南之乔：“梁晨，你这是要贿赂公职人员啊？” 梁晨故意作出一副惊慌的表情，夸张地说：“贿赂公职人员？叶小姐难道负责这起罂粟壳事件的调查？” 叶蓁蓁摇头。 梁晨：“那不就得了，既然跟罂粟壳事件无关，就不用回避了，我又没有什么事要求着你们中国疾控中心的。” 叶蓁蓁心想，我这次买来的烤鸭和鸭汤就是要回去做检测的，虽然不是公对公业务，但也与梁记酒楼有关，这个贵宾卡不能接受。 叶蓁蓁一脸为难的表情。 突然，南之乔从梁晨手中拿过贵宾卡，说：“你既然要送，我就先替她收着。” 梁晨饶有深意地看着南之乔和叶蓁蓁，笑着点头，说：“行，收着就好，谁收都一样嘛。” 南之乔一转身，打算离开的样子。 梁晨在身后笑着问：“你不等叶小姐一起走吗？” 南之乔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地说：“这个不用你操心。” 叶蓁蓁对刚才两人的一问一答有些莫名其妙，最后看到南之乔也不跟自己打招呼，就离开，心里还有一点小郁闷，但转念一想，这郁闷好像又很没缘由啊。 梁记酒楼做菜的速度很快，挂炉烤鸭和鸭架汤很快就打包好，端到蓁蓁面前，付了钱之后，蓁蓁拎着东西，出了梁记酒楼大厅。 沿着商业街往新城公寓方向走，走了不一会儿，到了商业街路口。 蓁蓁抬头观察红绿灯的时候，一眼看到不远处小型停车场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影玉树临风，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打扮的男子，在来往的人群中，很醒目。 叶蓁蓁朝英俊的身影走了过去，在离男子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住脚，笑着说：“南学长，好巧啊，你还没离开？” 南之乔打量了眼前女子两秒，淡淡地说：“不巧，我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 南之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刚才从梁记酒楼买来的烤鸭和鸭汤是干什么用的？” 一听南之乔这么问，叶蓁蓁心里就明白了，自己刚才在梁记酒楼的话，南之乔根本没信，他不会相信自己在中午吃完一顿烤鸭之后，不到半天时间，又去买着烤鸭带回家，面对南大神，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是想把这些烤鸭和鸭汤带回营养与食品安全所去检测一下，看看能不能检出罂粟壳成分。” 南之乔听到叶蓁蓁的解释，似乎并不意外，接着问：“是你自己想检测的？” 蓁蓁摇头，“不是，是可心，她急着想知道结果。” “所以你就给她开后门了？” “没有，只是一份样品，让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师姐，做实验的时候，顺便做一下而已。” “那就是开后门，不用解释了，叶蓁蓁，你不是很想在中疾控工作吗，所以，在试用期，千万别犯错。” 叶蓁蓁一下窘迫地脸红起来，的确，自己的打算真是有以公谋私的嫌疑。 叶蓁蓁低着头不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蓁蓁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在心里呐喊，为什么在南大神面前，又丢脸了啊。 突然，南之乔走到叶蓁蓁面前，接过蓁蓁手里打包好的烤鸭和鸭汤。 第19章 海量采样 叶蓁蓁惊疑地抬起头，看着南之乔把东西放进身后轿车的后备厢里，轿车是南之乔常开的那辆玛莎拉蒂，后备厢里有两个大号的采样箱，南之乔把烤鸭和鸭汤放进采样箱后，合上盖子，又关上后备厢。 看着南之乔一连串动作，叶蓁蓁疑问：“南学长，你这是……？” “送去检测。”南之乔简短地回答。 “你不是说，不能送去营养与食品安全所吗，这是以权谋私，不符合规程啊。” “谁说我要送去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的？” “不送去那里，那要送到哪里？” “第三方检测机构。” “第三方检测机构？” “嗯，除了政府部门的实验室，还有第三方检测机构的实验室可做罂粟壳成分检测。” 对这个第三方检测机构，叶蓁蓁还有一定的了解。 第三方检测机构又称公正检验，指两个相互联系的主体之外的某个客体，称它为第三方。第三方可以是和两个主体有联系，也可以是独立与两个主体之外，是由处于买卖利益之外的第三方，以公正、权威的非当事人身份，根据有关法律、标准或合同，所进行的商品检验活动。 独立的第三方检测企业的存在有着其自己特别的意义，既是政府监管的有效补充，帮助政府摆脱“信任危机”，又能为产业转型升级提供支持，为产业的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服务平台。 但想到第三方检测机构的发展现状，叶蓁蓁还是有疑问，“国内现阶段的检测，内销产品由国家检测机构负责，比如，质监局、疾控中心等，出口主要由外国检测机构负责，国内的第三方检测机构起点低，起步晚，并不受商家欢迎啊。” “那是以前的情况，现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发展很快，我就认识一家第三方检测机构，他们有cma、cnas、cmaf证书，检测能力很好。” 既然南大神这么说，那这家第三方检测机构的能力应该是没问题了，叶蓁蓁心想，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用这个第三方检测机构呢，还是南之乔经历的事情多，脑袋也活络一些，确切地说，是更有经验一些。 南之乔随手递给叶蓁蓁一叠封口塑料袋，叶蓁蓁认识，这是平时用来食品采样的，可是这么多，又是周末，非上班时间，南之乔要用来干什么呢？ 看出叶蓁蓁满脸的疑问，南之乔指着商业街，解释说：“采样，这条商业街内所有的饭店、餐馆、酒楼、小吃摊，都要采。” “啊？所有的与饮食有关的店铺，都要采样吗？” “嗯，每个商家，对其中热卖的几种食品采样。” “为什么？”叶蓁蓁一头雾水地问。 “调查真相。” 叶蓁蓁还是不明白，南之乔开始说起事情的始末，“我们中午离开之后，梁晨又给我打电话，说他在调看后厨监控录像时发现，有一个临时清洁人员，把一颗罂粟壳放进鸭架汤里。” 叶蓁蓁脸色震惊，原来真是有人陷害，于是立即反问：“既然发现是有人陷害，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只能抓住那个临时清洁人员，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可能就会逍遥法外。” “南学长，你的意思是，那个临时清洁人员也是被人指使的？” 南之乔点点头，“嗯，梁晨查过那个临时清洁人员的背景资料，那人背景很单纯，跟梁记酒楼没什么过节，没有理由陷害梁记，除非他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替别人办事。” 南之乔分析的很有道理，大费周章地陷害别人，就是想从中得利，梁记酒楼是百年名店，生意红火，难免不会被其他商家觊觎，如今又得了“厨艺无双”的牌匾，更是让其他商家眼红，为了竞争客源，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是可能的。 幕后主使既然知道用罂粟壳来陷害梁记酒楼，那么他自家里肯定就有罂粟壳，还很有可能在平时经营中，就在自家菜品里加了罂粟壳，这样检测一下，如果谁家发现有添加罂粟壳，那么他的嫌疑就很大，再对投毒的清洁人员盘问一番，梁记酒楼遇到的难题就有可能解决了。 叶蓁蓁想明白，高兴地点点头，原来南大神还是很关心自己那个小学同学嘛，中午表现的那么冷酷无情，下午就任劳任怨地出来帮人家忙了。 叶蓁蓁：“好，经营食品的商家太多，我们俩个要分工，我去南面这一排，南学长，你去北面这一排。” “等一等。”南之乔喊住就要出发的叶蓁蓁，随手塞了一张银行卡到叶蓁蓁手里，说：“用这个刷卡。” 叶蓁蓁：“我带钱了。” “你的钱不够用的。” 叶蓁蓁一想，也是，自己虽然刚发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除去房租和下个月的生活预算，没剩多少钱，用来买两三份烤鸭还行，但要买半条商业街的小吃……呵呵，真是不够啊。 蓁蓁接过银行卡，小声嘀咕说：“富二代花钱，不心疼。” “记得要商家的小票和发票。”南之乔嘱咐说。 “为什么要发票？采样品用的钱，还能报销吗？” “商家的小票是用来证明你采的样品是他们生产的，至于发票，等这件事情结束，找梁晨报销。” 叶蓁蓁心想，原来不是白干的啊，“哦，商家的小票和发票，我知道了，南学长，我还有一个问题，对于街边的小吃摊，没有发票的怎么办？” “没有发票和小票的，你要自己对采的样品进行详细标记，包括食品名称，购买地点等等。” “哦。” 叶蓁蓁拿着采样袋，就要开始行动，南之乔突然又说道：“还有，除了小票和发票，对于小的食品店，采样种类不少于三种，对于大的酒楼，不少于五种，你可以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增加种类。” “好的。” 南之乔又将一把汽车钥匙塞到叶蓁蓁手里，说：“采好的样，放到车后备厢里的采样箱里。” 第20章 三方检测 叶蓁蓁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回头看看身后的白色玛莎拉蒂轿车，疑问：“车钥匙给我了，南学长，你自己怎么办？” “给你的那个，是备用钥匙。” 叶蓁蓁心想，这个南之乔，还一直把备用钥匙带在身上啊，再看南之乔的眼神，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南之乔也拎起袋子，准备出发，“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尽量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的样品都采集好，采集好之后，立刻送去第三方检测机构，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 —— 叶蓁蓁和南之乔兵分两路，叶蓁蓁负责商业街南面一排的商户，南之乔负责商业街北面一排的商户。 对于规模小的食品店和路边摊，叶蓁蓁按照南之乔的吩咐，从每家内买了三种食品，对于大的酒楼，买来不少于五种的菜品。 看到与梁记酒楼经营种类相似的，叶蓁蓁尤其注意了一下，比如，那个在“厨王争霸赛”上，跟梁记酒楼打擂台的杨记酒楼，蓁蓁从他们家买了十二种菜品，每种菜品都是跟梁记酒楼的菜单上一样的名称。 打包好一家，蓁蓁就往轿车那里送回去一趟，来来回回跑了几十家。 天色渐黑，叶蓁蓁跑完最后一家，拎着打包好的菜品，回到停车场。 远远地看见，南之乔已经站在轿车旁，正朝商业街内张望，看到叶蓁蓁，南之乔迎了上来。 接过叶蓁蓁手里的采样袋，问：“这是第几家了？” “第三十二家，也是最后一家。” “嗯，商业街南排有二十七家带门面的店铺，五家路边岗亭摊，都标记好了吗？” 叶蓁蓁点点头，“嗯，都标记好了。”同时拿出一叠纸质小票，递到南之乔面前，说：“这是南面商铺所有的发票和小票，五家路边摊，有三家没开发票，都额外记在这张单子上了。” 叶蓁蓁又拿出一张白纸单子，上面详细写着从各家买来的菜品名称和大致重量，从包子、馅饼等各种带馅面食，到火锅、麻辣烫等各种汤类，有烤鸭、烤肉串等各类烧烤，还有各种炒菜，品种五花八门，基本包括了常见的各种食品种类。 南之乔粗略地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叶蓁蓁问：“南学长，商业街北面一排都采完了吗？” “嗯，北面一共有三十六家，三十家带门面的店铺，六家路边岗亭摊。” 南之乔把蓁蓁带来的采样袋放进后备厢中，两个大采样箱满满当当，一共有三百多分样品。 关好后备厢，南之乔指指副驾驶的位置，示意叶蓁蓁坐进去。 叶蓁蓁疑问：“接下来去哪里？” “你不想去这个第三方检测机构看看吗？” “想！” 叶蓁蓁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等着南之乔开车。 夜色降临，轿车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 车速飞快，道路两边的路灯越来越少，天空中升起一轮明月，稀疏的星星也渐渐多了起来。 叶蓁蓁瞅着车外越来越偏僻的景物，还有黑漆漆的夜，问：“南学长，那家第三方食品检测机构，晚上也上班吗？” 南之乔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嗯，他们是二十四小时服务，不论什么时间送样品过去，都有人接收。” “哦，服务还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检测质量和速度怎么样？” “检测速度很快，三百多份样品，明天下午可以拿到检测报告。” “啊，这么快！”叶蓁蓁被这个速度给惊呆了，这么多样品如果放在营养与食品安全所，以现在的人手，怎么也要一天半时间，这家检测机构竟然能一天完成，速度是非常快了。 叶蓁蓁又问：“他们做的这么快，是不是今天晚上要加班啊。” “加不加班我不知道，我只要求尽快出结果。” “检测质量有保证吗？” “有许多大型的食品公司都去这家第三方食品检测机构做过检测，口碑不错。” —— 轿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时间，拐进有一栋六层楼的院子里，大理石门旁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公司的名字，“南诺生物科技公司”。 轿车停稳，南之乔下车打开后备厢。 叶蓁蓁也跟了下来，看南之乔打开后备厢后，站到了一旁，叶蓁蓁凑上前，用力拎了拎采样箱，很重，叶蓁蓁一使劲，把采样箱从后备厢里拎了出来。 接着又拎出第二个采样箱，放到地上。 蓁蓁抬头看向南之乔，问：“南学长，他们的收样处在哪？” 南之乔看了叶蓁蓁一眼，“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不过，这些样品不用我们拿。” 南之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了几句之后，匆匆挂断电话。 很快，有人从六层楼里推出一个平底四轮手推车来到二人面前。 原来有人出来接样啊，自己刚才表现地又像个女汉子了，叶蓁蓁心里暗叹。 南诺公司的人推着两箱采来的食品样，去了一楼大厅。 南之乔和叶蓁蓁紧跟在南诺公司人身后，一楼大厅东侧，一间用玻璃隔出来的宽敞办公室内，两个年轻的女员工开始清点采样箱内食品的种类和数量。 南之乔在一边盯着工作人员的动作，一边把一张事先准备的明细目录放到桌上。 两名工作人员清点了二十分钟，清点完毕，在电脑上开出一张单子，对南之乔笑着说：“南先生，请先在这边付款。” 南之乔拿出银行卡，刷卡付钱，叶蓁蓁好奇，凑上前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pos机上的数字让人咋舌，这检测费用要自己两年多的工资啊。 付完钱，南之乔说：“我的邮箱已经留给你们了，明天下午，先把电子版的检测结果发给我，纸质版的报告用快递寄给我。” 工作人员微笑：“好的，南先生，您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我们的客服电话，我们会第一时间为您解决。” 南之乔又看向身旁的叶蓁蓁，蓁蓁刚从检测费用的惊叹中缓过神来，南之乔问：“想进去参观他们的实验室吗？” 第21章 突发事故 叶蓁蓁点点头，“嗯，可以吗？” 南之乔指指楼上，说：“他们有客户参观通道，可以进去看他们公司实验人员的操作情况。” “这么开放？这家公司胆子很大啊，很多公司都对自己的内部工作环境实施保密措施，这个南诺公司有些不一样啊。” 一旁的南诺公司女职工笑着递给叶蓁蓁一份公司介绍资料，同时很自豪地说：“我们南诺生物科技公司，是中国第一批世界级独立第三方检测实验室，为中国及世界各地客户提供广泛的检测分析和食品链支持服务。我们公司是南木集团的子公司，在全球20多个国家，拥有超过120多家资质认可实验室。 我们公司成立至今，可提供众多来自各地的食品农产品检测业务，主要针对各类食品、农产品、药品、保健品、宠物食品、饲料、肥料、食品接触包装材料及环境等，并提供农残、兽残、微生物、食品成分、金属元素、食品添加剂、污染物、过敏原及其它常规理化项目检测服务” 年轻漂亮的女职员还在兴致勃勃地给蓁蓁介绍公司的情况，叶蓁蓁却看向南之乔，自己刚才很清楚地听到，这个第三方检测实验室是南木集团的下属子公司，南之乔这是在自家公司进行检测，花那么多检测费用，钱还是被自家赚取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叶蓁蓁再看向年轻的女职员，他对南之乔的态度，好像并不知道南之乔与南木集团的关系，再一想，知道南之乔身份的又有几人呢？如果不是上次偶然在南木集团总部碰到南之乔的老爸南建国，可心又恰好是南木集团的员工，在集团网站上见过董事长南建国的照片，那么到现在，自己也不会知道南之乔是南木集团太子爷的身份。 南之乔向来公私分明，这次能来自家公司，应该是这家公司的实力在这，所以，叶蓁蓁同样指指楼上，说：“现在就去参观，可以吗？” 南之乔做了个手势，对南诺公司的工作人员说：“我们两个要走客户参观通道。” “好的，这边请。” 很快有工作人员引着二人朝二楼实验区域走，在二楼实验室外的缓冲间内，蓁蓁和南之乔换上干净的鞋套，在刚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开始参观。 透过走廊透明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试验区域内的情况。 叶蓁蓁就看了一眼，发现，这家公司里的实验仪器配置很高端，有些比营养与食品安全所里仪器还先进，ss，s，ss，ps，s，，pr，p各种先进设备很齐全。 南诺公司的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同时介绍说：“我们南诺公司作为专业的第三方检测机构，能为客户提供多元化的检测服务，主要包括：微生物、农药残留、兽药残留，常规理化、重金属、营养成分及标签、食品包装材料、食品添加剂、真菌毒素、二噁英类、抗生素、过敏原、转基因、动物源性成分鉴定、塑化剂、溶剂残留、污染物、环境测试等，近乎可以全面满足客户需求。 你们这次要检测的罂粟壳类物质，是我们实验室常规检测项目，几百份样品，会在十八小时内完成。” 听着南诺公司人员的承诺，叶蓁蓁感慨：“速度果然很快。” “检测时间的长短跟检测项目有关，罂粟壳成分检测起来比较容易，时间短，如果是检测微生物，微生物生长需要时间，检测时间就会相对延长。” 蓁蓁突然又想起这次海量食品采样检测的原因，就是为了查出陷害梁记酒楼的幕后凶手，如果提前被凶手知道我们来做食品检测，那凶手就有防备了，叶蓁蓁问：“我们做这些检测都是保密的吧？” 介绍的工作人员笑着点头，“是的，我们对客户资料有严格的保密制度，别人不会知道客户的检查项目，甚至不会知道客户曾来过我们公司。” “这就好。”叶蓁蓁松了口气。 客户参观通道很短，只能看到一些常见仪器，再往实验室里面，设置了门禁，外人没有授权，不能进入。 其实，看过二楼客户参观区的设置，叶蓁蓁对这次食品检测已经很放心了。 参观完毕，南之乔带着叶蓁蓁，开车往回走。 路上，南之乔一边开车一边问：“对刚才的公司感觉怎么样？” “南诺生物科技公司？感觉挺好的，看起来很专业。” 南之乔微微一笑，接着说：“我了解过他们公司，是很专业，目前是国内第三方检测机构的领军企业，而且，他们公司对员工的待遇不错，年薪高，福利好。” 一听到从南之乔嘴里说出“待遇、年薪、福利”，叶蓁蓁立刻警觉起来，这个南之乔，不会又想把自己赶出疾控系统吧，蓁蓁小心地反问：“南学长，你的意思是？” “南诺公司的待遇比中疾控好很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来南诺公司上班？” “不，不用考虑了。”叶蓁蓁气呼呼地回应，“南之乔，我今天最后一次跟你申明，我就要在中疾控工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走的。” 南之乔侧过头，看着身旁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子，熟悉的眉眼，相似又不相同的性格，倔强一如当初，现在看起来又非常可爱了，南之乔只觉得心里莫名地柔软起来。 南之乔微笑沉默地看着身旁女子，叶蓁蓁还有些生气，扭着头看着车窗外风景。 突然，前面一道强光，紧着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叶蓁蓁惊恐地回头朝前一看，只觉光亮刺眼，对面有一辆重型卡车斜着冲了过来。 “小心！” 叶蓁蓁大喊一声，左手同时握住方向盘，向右一转，白色玛莎拉蒂轿车立刻偏了方向，向公路右侧拐了过去。 郊区公路右侧是一大片麦地，轿车一路冲进麦地里，南之乔踩着刹车，车子连滑带撞，终于停在麦地中央。 第22章 麦地车祸 秋天的麦地，小麦已经收割完毕，地里只剩下半截高的麦秆。 轿车刹停在麦地中央，南之乔瞪着眼看着前方，好像还没从刚才惊险的状况中缓过神来。 叶蓁蓁最先反应过来，回头一眼，轿车已经驶离公路几十米的距离，还好轿车的刹车系统好，刚才反应速度快，否则就撞上对面的卡车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再看看对面冲过来的卡车，已经停在路边，卡车司机正从驾驶内朝外张望。 叶蓁蓁回头再看看身旁驾驶位置上的南之乔，平时冷傲的男子，现在竟然有些愣愣的。 “南学长，你没事吧？”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南之乔缓过神来，扭过头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 叶蓁蓁摇头，“没事，我很好。” “没事就好。”南之乔舒了口气，紧接着说，“以后再也不提了。” “不提什么？”叶蓁蓁对南之乔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再提让你离开的事。” 南之乔的解释，叶蓁蓁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南之乔还在想车祸之前的聊天话题啊。 叶蓁蓁嘟囔一句：“都什么时候啦，刚才差点没命，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出去吧。” 南之乔亦回头，透过打开的车窗，看到刚才的卡车司机正朝麦地里张望。 卡车司机看到豪车司机从车窗内探出半个脑袋，看来是没事，卡车司机大声喊：“喂，你们没事吧？” 南之乔摇摇头，意思没事，卡车司机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啊。”又重新上路。 叶蓁蓁想起刚才的突然改方向时的情形，说：“刚才的卡车司机左拐时，没打转向灯吧？” “嗯，他是没打转向灯，但我刚才也有点走神了，对不起。” 啊，南大神开车走神！这可不像是大神干的事啊，可为什么走神呢？不会是刚才自己生气，南大神一直盯着旁边的自己的缘故吧？ 叶蓁蓁愣了两秒，接着摇头，说：“没关系，还好有惊无险，我们两个都没事，车子没问题吧，可以开回公路上吗？” 南之乔重新发动轿车，一切如常，“车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回去。” 轿车从麦地里拐了个弯，重新回到公路上。 经历了一场突发的车祸，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 两人忙了一下午加半晚上，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此时，肚子不禁饿得咕咕叫。 半个小时后，南之乔将叶蓁蓁送到新城公寓楼下。 蓁蓁下了车，正准备上楼，南之乔突然说：“还没吃晚饭，一起吧。” 叶蓁蓁点点头，“去哪里吃？” 南之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不能走得太远，于是指指新城公寓楼下的一排小吃店，说：“就在楼下吧，你的山东老乡店里。” “好。” 新城公寓楼下的这家山东小吃店，蓁蓁经常来，与老板熟识，今天晚上与南之乔两人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两人进店，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这个座位是二人之前坐过的。 这个时候，小店内的客人已经很少了，只有零星几个晚上逛完街来这吃宵夜的，小吃店老板见一男一女进店，一眼就认出叶蓁蓁，忙上前打招呼，“小叶，又带朋友来吃饭啊。” “是啊，店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今天水饺已经卖完了，吃面吗？打卤面。”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那个偏南方的口味，这么晚，应该不会想吃面吧，于是问：“有米粥和小笼包吗？” “有。” 叶蓁蓁看向坐在对面的南之乔，问：“你想吃什么？” “跟你一样。” 叶蓁蓁笑了笑，心想，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老板，两碗白米粥，两笼小笼包。” “好嘞，稍等，马上来。” 这家山东小吃店，规模不大，除了老板，还有一个服务员，后厨还有一个厨师，忙的时候，老板都是亲自上阵，晚上八点之后，服务员下班，老板也就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亲自招呼客人。 很快，米粥和小笼包上桌，老板还送了一叠萝卜干。 南之乔吃饭很安静，叶蓁蓁吃了一会儿，忍不住沉默的气氛，开口说话：“南学长，明天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通知梁晨，由他处理。”南之乔放下筷子，认真地说。 “梁晨会怎么处理？” “这要看这次罂粟壳物质的检测结果。” “怎么说？”叶蓁蓁有些不明白。 “如果在某家饭店酒楼检测出罂粟壳物质，而那个在梁记酒楼放罂粟壳物质的临时工作人员又跟他们有关系的话，就容易解决了。” “如果没检测出罂粟壳物质呢？” “梁晨就只能自己吃亏了，谁让他用人不明呢。” “梁记酒楼的后厨不是有监控录像吗，录像里发现那个临时洗菜工往鸭汤里放罂粟壳，有这个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南之乔看了对面蓁蓁两秒，认真地解释：“这个监控录像如果单独使用，根本构不成证据，只有那个洗菜工承认幕后主使才有用。” 叶蓁蓁不解地眨了一下眼。 见蓁蓁不明白，南之乔又解释说：“如果那个洗菜工一口咬定，就是梁晨指使他放罂粟壳，到时，那个监控录像就是梁晨犯法的证据。” “哦，我明白了，现在关键要在报警之前，确定洗菜工跟真正的幕后指使有关联。” “对，看来你也不是太笨。”南之乔嘴角微翘，看着对面恍然大悟表情的女子。 叶蓁蓁撇撇嘴，小声嘀咕说：“我本来就不笨，哼” 南之乔安静地吃完晚饭，又送叶蓁蓁到新城公寓的门口，打算看着她上楼再离开。 上楼之前，蓁蓁突然想到可心的嘱咐，今天下午去梁记酒楼，本来就是为了可心能早点知道结果，既然明天检测结果就能反馈给南之乔，那到时候自己打个电话询问南之乔一下就可以了，但知道结果后，南之乔又会干什么呢？ 第23章 酒楼门前 叶蓁蓁问：“南学长，明天下午知道检测结果之后，你会去梁记酒楼吗？” “看情况吧，你怎么这么问？” “嗯……我就是随口问问，是可心想早知道检测结果，还有，那个洗菜工，就算检测结果没有发现问题，是不是也要报警把他抓起来，毕竟，他干了坏事是是事实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这是梁晨的事。” “哦，我只是担心下次再去梁记酒楼，他们的饭菜又会被那个洗菜工做了手脚。” “这倒不至于，明天事情就会有结果，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不管能不能找到证据，那个洗菜工以后都不会在梁记酒楼工作了，但在明天下午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哦，知道，保密。” 二人在新城公寓楼门口告别，南之乔看着叶蓁蓁走上楼梯，又过了五分钟，看到十二楼的灯打亮，南之乔才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下午，周末的最后一天，蓁蓁算着时间，给南之乔打电话问检测结果。 手机的一端传来南之乔的声音，“喂，是不是想问检测结果？” “嗯。”叶蓁蓁心想，南之乔每次都能猜出自己的意图。 “梁记酒楼的这次采样，都没问题，你可以转告尤可心，她可以放心地去梁记酒楼吃饭。” “哦，谢谢，其他样品呢？有检测出添加罂粟壳物质吗？” “嗯，有一家。” 叶蓁蓁心里一惊，又有些兴奋的感觉，问：“那个洗菜工跟那家有问题的餐馆有联系吗？” “目前还不知道，正在查。” 南之乔的声音夹杂在一阵汽车鸣笛声中，叶蓁蓁仔细听着，有些疑问，“你在开车？” “嗯，在去梁记酒楼的路上。” “去帮梁晨的忙？” “嗯，我担心他一个人处理不了。” “哦，我也可以去帮忙。”蓁蓁自告奋勇。 “不行，你不能过去。”南之乔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我不能过去，我可是黑带三段，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你在厨王争霸赛现场揪出老赵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厨王争霸赛现场？老赵？”叶蓁蓁一时没反应过来南之乔指的是谁，仔细一想，当天在厨王争霸赛现场，自己闹了一场乌龙，把南之乔的神秘暗卫给揪了出来，南之乔口中的老赵，应该指的就是那个神秘暗卫，叶蓁蓁反问：“老赵是你的那个暗卫？你知道他的姓名？” “嗯，我也是这几天刚知道他的姓名。” 对于南之乔的这一句解释，叶蓁蓁心里明白，他是特意解释之前说不知道神秘暗卫姓名这件事，叶蓁蓁在电话一头笑了笑，接着说：“我既然有跆拳道黑带三段的本事，应该能帮上忙吧。” “那也不行，总之，今天下午你不能过来，你如果实在想来梁记酒楼，就等晚上跟尤可心一起来吧。” “晚上去干什么？” “来继续上次没吃完的饭局啊。” 叶蓁蓁心想，南之乔这是还在为上次请吃饭被罂粟壳事件打扰而介怀呢。 叶蓁蓁回道：“不用，揪出你的暗卫的事，本来就是我的冒失，否则，你现在身边还有人保护呢，也不用让人这么担心。” “担心？” 叶蓁蓁本意虽然是担心南之乔，但这么明显地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开话题，说：“那个断指男人，不对，现在应该叫老赵了，是不是还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不知道，我已经让他离开了，不过他是受雇于别人，会不会听我的话就不一定了。” “哦……”叶蓁蓁的声音有些犹豫。 “好了，我开车，先不多说了。”南之乔准备挂断电话，听到叶蓁蓁有些犹豫的声音，又补充说：“记住了，今天下午不要过来。” 不等叶蓁蓁回应，南之乔挂断电话。 叶蓁蓁盯着手机，心里翻来覆去想着南之乔的话，这个南之乔不让自己过去，是担心自己出危险吧，想到这里，叶蓁蓁心里一阵窃喜，甜甜的感觉萦绕心间。 不过两秒钟的时间，这股甜甜的感觉就被担忧取代，叶蓁蓁又想，现在南之乔身边没有暗卫保镖，万一遇到什么事，岂不是很危险？南之乔的身手虽然很好，但突发的状况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叶蓁蓁越想越担心，收起手机，跟尤可心简单说了几句昨天罂粟壳检测结果，就匆匆离开新城公寓，赶往三条街开外商业街中的梁记酒楼。 —— 叶蓁蓁步行过去，中间穿过大市场，走了捷径，节省了不少时间。 步行了半个多小时，走到商业街一端，放眼朝梁记酒楼的方向望去，只见，梁记酒楼门前围了不少人。 叶蓁蓁心里一惊，暗叫道，不会是出事了吧？ 加快脚下的步伐，叶蓁蓁跑向梁记酒楼，挤过周围的人群，看到惊人的一幕。 人群中央，梁记酒楼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弱男人，正用一把菜刀抵在一个**岁男孩脖子上。 明晃晃的菜刀紧贴着男孩的脖颈，稍一用力便能割破皮肤，划断血管。 人群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哭天抢地，一看就是被挟持男孩的母亲。 叶蓁蓁打量人群，一眼看到南之乔和梁晨站在人群中央，正对劫匪的位置。 梁晨对着劫匪，大声呵斥道：“老王，我们只是想让你说出幕后指使，你不想说就算了，快把那个孩子给放了。” 被叫做老王的男人，情绪激动，手中菜刀不停地颤抖，同样大声地吼道：“我不相信你，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让开，让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劫匪挥动手中的菜刀，激动地朝周围人群晃了晃，接着又架在男孩儿的脖子上，男孩已经被吓懵了，眼泪在眼里打转，却哭不出声，也不敢动弹。 南之乔开口：“你之前只是在梁记酒楼的鸭汤里放了一颗罂粟壳，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你今天伤害了你身边的小孩子，你就是故意伤人罪，要坐牢的。” 第24章 劫匪老王 劫匪听着南之乔的话，面色纠结，明显犹豫了。 南之乔接着又说：“你如果现在放了你手中的孩子，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真的？”劫匪疑问地看着南之乔。 南之乔点点头。 “我不信，我要让他说。” 劫匪指向梁记酒楼的老板——梁晨。 梁晨看着劫匪刀下的男孩儿，再看看身旁的南之乔，南之乔做了个“答应他”的眼神，梁晨于是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这个孩子，你之前做的事一笔勾消，我们梁记酒楼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得到梁晨的承诺，劫匪明显放松了警惕，犹豫了几秒，劫匪慢慢移开手里的菜刀。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个劫匪不是芙蓉街街头做凉皮的地摊老板——老王啊。” 这一声惊呼之后，纷纷有人回应，“就是那个凉皮摊老板——老王，我还去他那个凉皮摊买过凉皮呢。” “是啊，我也去买过凉皮，他家的凉皮还挺好吃的。” “好吃是好吃，不过看他敢往梁记酒楼的鸭汤里放罂粟壳，说不定他家的凉皮里也添加了罂粟壳，所以才会那么好吃。” “就是，我说他家生意怎么比别的地摊好呢，原来是加了罂粟壳啊。” “真是黑心的商贩，自己家的东西添加这些害人的东西还不行，竟然跑来陷害梁记酒楼。” “就是，应该报警把他抓起来。” …… 围观人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劫匪老王听得真切，刚移开的菜刀又架在男孩脖子上，劫匪情绪激动地咆哮：“我没有，我家的凉皮没有添加罂粟壳，你们不要胡说。” 人群见劫匪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不禁有人打抱不平，说：“凉皮老王，我们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你竟然干这种勾当，投毒陷害，掳人勒索，什么犯法的事你都干啊。” 又有人附和：“是啊，我平时看老王出摊还带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所以，经常去光顾他家生意，没想到他是这种人，现在竟然劫持别人的孩子。” 劫匪听到人群中的议论，情绪几近失控，嚷道：“我不想伤害这个孩子，我只想离开这里，你们快让开。” 人群中又有人大声喊：“不能让他跑了，快报警抓他。” 南之乔眉头皱了皱，叶蓁蓁心想，这些围观群众真是坏事，劫匪本来就要被南大神给劝服了，可被围观人群一起哄，事态又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劫匪手中的菜刀又颤抖起来，被劫持孩子的母亲刚有的一丝希望，又被重新架到脖子上菜刀给吓没了踪影，女人朝劫匪大喊：“你这个投毒凶手，快放了我儿子……” 劫匪明显被这个“投毒凶手”的称呼给刺激到，人朝后退了两步，手中的菜刀更加逼近男孩的脖子，一道血印在雪白的脖颈上出现。 梁晨见状，大喝一声：“老王，住手，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做到，我梁记酒楼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快把孩子放了。” 劫匪情绪激动：“你不追究有什么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投毒的，我的招牌‘王记凉皮’算是毁了。” “就你那个招牌跟我们梁记酒楼积累了百年的口碑相比，算得了什么，我都不计较你毁了梁记的招牌，你还惦记你的那个开了没有几年的凉皮摊？” 被梁晨一说，劫匪老王似乎也有些动容，但手上的菜刀依然没有离开男孩的脖子。 叶蓁蓁在人群中看着事态发展，这个劫匪情绪已经失控，说不定哪一句话就能刺激到他痛下杀手，人群中已经有人报警，警察赶来之前，被劫持的男孩还是很危险。 叶蓁蓁分析了一下周围地形环境，发现，劫匪身后恰好是梁记酒楼一楼的一扇窗户，劫匪劫持着男孩，紧靠着窗户下的墙根站着。 脑袋中灵光一闪，叶蓁蓁想到一个救人的办法。 趁着梁晨跟劫匪对话的空隙，叶蓁蓁穿过拥挤的围观人群，悄悄潜进梁记酒楼一楼的那个窗户下。 夏日炎热的午后，酒楼窗户大敞，劫匪就在敞开的窗户前，背对着窗户里面的叶蓁蓁，情绪激动。 叶蓁蓁本意是打算趁劫匪不注意，出其不意地抢下劫匪手中的菜刀，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劫匪手中的菜刀紧贴在男孩脖子上，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叶蓁蓁从窗户下面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对面人群，目光从眼前的劫匪身上越过，刚好跟对面人群中的南之乔目光撞在一起。 南之乔表情一凛，皱着眉盯着露出半个脑袋的叶蓁蓁。 叶蓁蓁顾不得南之乔之前的嘱咐，拼命朝南之乔使眼色。 在这种危急时刻，南之乔竟然一下明白了叶蓁蓁的意思，开始配合叶蓁蓁的营救行动。 南之乔跨出人群，向前走了一步，劫匪警觉地向后又退了一步，双脚紧贴着墙根，后背紧挨着窗户，劫匪大喝道：“站住，别往前走了，否则，被怪我不客气。” 劫匪的菜刀又逼近男孩的脖颈一分。 “好，我不往前走，但我有话对你说。”南之乔极力稳定劫匪的情绪。 “什么话？” 南之乔看了一眼劫匪劫持的男孩，目光最后落在劫匪的脸上，平静地说：“你应该有孩子吧？” 劫匪不知南之乔的意思，冷声喝问道：“你关心我有没有孩子做什么？” “我刚才听周围人群中有人说，见过你带着孩子出摊，既然你有孩子，你这么努力工作，一定是为了当一个好爸爸，可是，如果你今天杀了或者伤了你劫持的那个孩子，你就要坐牢，你坐牢之后，你的孩子怎么办？你想过他没有？” 提起自己的孩子，劫匪又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嚷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我的儿子，他生病了，需要钱看病，只要我做成这件事，那个老板就答应给我儿子看病需要的钱。” 劫匪说到这，众人算是听明白了，罂粟壳事件，老王的背后，果然有人指使。 第25章 紧张谈判 恋上你看书网(630bookla)，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身旁的梁晨，忍不住开口说：“老王，你儿子看病需要多少钱？我梁晨出双倍，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向我们梁记酒楼的鸭汤里添加罂粟壳。” 劫匪表情一动，心中似乎有所动摇。 劫匪沉默了两秒，看着周围人群，突然又摇头，“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梁晨掏出钱包，“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钱转到你的银行账号上，你想要现金也可以，我现在就让人去银行取钱。” 梁晨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在劫匪面前亮了出来。 劫匪面色犹豫，梁晨接着劝道：“老王，你知道，我是梁记酒楼的老板，有这个财力，而且我梁晨的话，既然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 劫匪表情松动，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开始相信梁晨的承诺。 梁晨见状，以为就快大功告成，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老王，你现在可以说出谁是幕后指使了吧？” 这个劫匪老王，看着有些愣头愣脑，但关键时候还挺有心眼的，老王瞪着梁晨，说：“你先帮我儿子治病，治好之后我再告诉你，我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梁晨有些无奈，看来今天想从老王嘴里套出实话，很难了，不过，先救被劫持的小男孩要紧。 梁晨退了一步，说：“好，你先放了那个小男孩再说。” 谁知劫匪老王得寸进尺，说：“不行，你先给我钱，我再放人。” 梁晨有些气闷，忙活了半天，罂粟壳事件的幕后指使没套问出来，自己还要白搭上一笔钱。 梁晨看了一眼被劫持的小男孩，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倒霉孩子也是因为梁记酒楼的事，才惨遭挟持，自己救他也是应该的吧，梁晨沉着脸色问劫匪：“你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劫匪犹豫了一下，说出一个数字。 “什么？一百万？什么病治疗需要一百万？”梁晨惊呼反问，对于这个数字，梁晨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以为，现在住院治疗，除去医保报销，要病患自己支付的，最多不会超过几万块钱，如今，这个劫匪老王却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一百万，今天真要变成劫持人质，绑架勒索了。 劫匪老王此时也变得振振有辞，“梁总，你不是说，只要我说出幕后指使之人，你就双倍给我儿子治病的钱吗？怎么，现在觉得钱多，要反悔了？” 梁晨一时无话可说，南之乔转头给梁晨悄悄递了个眼色，梁晨会意，朝劫匪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想转账，还是想要现金？” 劫匪思虑了两秒，说：“我要现金。” 梁晨同意地点点头，“好，你给我一个小时，我派人去取钱。” “不行，时间太长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要看到钱。”劫匪老王开始讨价还价。 “好，半个小时也行。”梁晨看着劫匪手中的菜刀，无奈地答应了。 “还有，再给我准备一辆车。”劫匪提的要求越来越多，感觉就是看多了警匪片，就按照电视里劫匪逃跑的要求来准备东西。 梁晨看了一眼南之乔，南之乔微不可见地眨了一下眼，梁晨于是答应道：“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准备，不过你也要言而有信。” “好。”劫匪这次倒是痛快地答应了，只是不知行动起来又是如何。 梁晨答应了劫匪的要求，南之乔开始说话，“老王，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劫匪老王面色一惊，不相信地质疑：“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是谁？” 南之乔一脸镇定，“我当然知道是谁，要不，你以为我会在毫无证据地情况下，就来找你吗？” 劫匪老王本来已经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问：“你有什么证据？” 南之乔微微一笑，“证据？你想看吗？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呢？” 劫匪没想到南之乔竟然敢不答应他的要求，手里的菜刀不禁又紧握起来，再次靠近男孩的脖子。 南之乔这次仿佛不在意男孩的生死，接着说：“老王，你刚才的话已经说明，你往梁记酒楼的鸭汤里放罂粟壳是有幕后指使，我这里已经录音了。” 说着，南之乔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劫匪面前晃了晃，看劫匪的脸色，显然是信以为真。 劫匪问：“有录音又能说明什么？” 南之乔轻轻踱着步，在劫匪面前，不靠近，也不走远，慢慢地说：“有这段录音，就能说明，梁记酒楼没有犯法，没有故意向鸭汤中添加罂粟壳这类非法食品添加剂，也能证明你跟梁晨之间没有指使与被指使的关系。” “你是什么意思？”劫匪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 南之乔接着说：“也就是说，梁晨完全可以直接报警，把你交给警察，你这个投毒，外加绑架勒索罪，我看，够判个几年了。” 劫匪一听，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说：“你胡说，我没有绑架勒索。” 南之乔摊开双手，笑着指着劫匪，说：“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劫匪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抓着男孩，右手拿着菜刀架在男孩脖子上，男孩脖子已经被割破一道细小的血口子，不时有血丝从伤口处冒出来，菜刀上也是血迹斑斑。 劫匪一直顾着跟梁晨谈判，完全没注意到手里的菜刀，现在仔细一看，自己竟然已经用菜刀割伤了小孩，再加上南之乔的一番恐吓说辞，劫匪心里一慌，手里菜刀不自觉地向外挪开一段距离，同时听到劫匪自言自语的声音，“我，我……我没想伤害他的……” 劫匪慌神间，躲在窗户后面的叶蓁蓁，趁机一把夺过劫匪手中的菜刀，同时，一记横劈，手掌砍在劫匪的脖颈上。 劫匪吃疼，双手护着脖子，被劫持的小男孩失去控制，向前栽倒。 南之乔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小男孩，一推手，小男孩被推进人群中母亲的怀里。 叶蓁蓁把夺过来的菜刀扔到梁记酒楼一楼大厅的一角，同时，飞身跃出窗户，又是一个旋风踢，劫匪老王被踢倒在地。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6章 对峙之后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劫匪老王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刚半蹲起来，又被反身回来的南之乔，一个后背摔，制服在地上。 劫匪被制住，小男孩也被救了出来，一场紧张的生死对峙看起来是结束了。 劫匪双手被南之乔固定在背后，劫匪情绪失控地大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投毒是有人指使的，刚才的那个孩子又没死，你们不能抓我。” 南之乔冷声说：“能不能抓你，一会儿去警局就知道了。” 很快，警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名警察拿着手铐将劫匪老王带走，梁晨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证人也被带到警局。 南之乔不放心，带着叶蓁蓁，开着车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警局。 警局内，劫匪老王交代的清楚，他收了杨记酒楼老板的钱，给竞争对手梁记酒楼的鸭汤里加入完整的罂粟壳，故意让顾客发现，以打击梁记酒楼的声誉。 根据老王的交代，又有南之乔昨天采样检测结果，警察当天下午去杨记酒楼搜查，果然从杨记的后厨里发现了大量的完整罂粟壳。 警局里的事情，处理的告一段落，南之乔开车，载着叶蓁蓁和梁晨回梁记酒楼，路上，叶蓁蓁叹息道：“杨记酒楼这次是惨啦，害人终害己。” 梁晨坐在后排座上，叹了口气说：“我才惨呢，无缘无故被人陷害，这几天梁记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冷清得很，我得想个办法恢复梁记的百年声誉才行。”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安慰说：“只要公布事情真相，顾客自然会谅解的。”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的顾客都挑剔地很，餐饮行业竞争又激烈，只要出一次错，就会被顾客记很久。” 南之乔边开车边插话说：“这次罂粟壳事件虽然说是杨记陷害在先，可是如果你梁记的管理能更加严谨一些，也是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梁晨沉着脸点点头，说：“是啊，如果不是我用人不明，也不会被那个老王偷偷地在鸭汤里加了罂粟壳，以后再招人，我一定要查仔细了。” 叶蓁蓁笑了笑，说：“除了招聘人员的时候要注意，重要的是平时管理，尤其是对能接触后厨人员的管理，就像我老爸工作的那家酒楼，平时进厨房之前，都要进行检查，为了就是防止投毒、偷窃之类的事情发生。” “嗯，蓁蓁说的对，我以后注意，我也是刚接手梁记酒楼没多久，很多经验都要现学现用，蓁蓁，你老爸是厨师啊？”梁晨坐在后排座上，身体前倾，像蓁蓁的方向靠了靠，脸上笑意盈盈，连称呼时，直接省了姓，直接叫“蓁蓁”。 蓁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爸是厨师，平时听他说起一些关于酒楼、厨艺的事，我记得一些，今天班门弄斧了，梁记酒楼是百年名店，自会有自己的一套经营方法。” 梁晨又朝前凑了凑，套近乎般地说：“梁记酒楼是我爷爷的爷爷创办的，到今天虽然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但都是家族经营，这种经营模式有弊端，现在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我爸本来想进行改革，无奈身体原因，拖到现在，这副重担就落在我的身上，蓁蓁，既然你这么了解餐饮行业，不如经常来梁记，也好帮我出出主意。” 听了梁晨一番吹捧的话，蓁蓁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对于餐饮行业，我是个门外汉，我最多就算是听多了我爸的唠叨，知道一点，专业意见是一点不会的。” “蓁蓁，你别谦虚了。”梁晨继续笑脸盈盈。 蓁蓁有些囧，心想，这个梁晨看起来挺干练的啊，怎么这么喜欢开玩笑，蓁蓁求助地看向身旁驾驶位置上的南之乔。 南之乔及时地岔开话题，说：“梁晨，这次回去，你要好好管理一下后厨了，彻底清理一下，防止除了罂粟壳，还有其他什么有害的东西出来。” 说到这里，梁晨应了一声，说：“是得好好清理一下了。” 想起在警局的时候，警察说从杨记发现大量罂粟壳，也不知杨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往饭菜里添加这些东西，不知有多少人受害，现在被查出来了，真是恶有恶报，想到这里，叶蓁蓁好奇地问：“杨记收藏了这么多罂粟壳，警方会怎么处理杨记的老板啊？” “自然是处罚地越重越好。”梁晨气呼呼地说。 南之乔面色却很平静，用更加平静的口气说：“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 “刑事处罚？要判刑吗？”叶蓁蓁追问。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毒品案件定罪量刑标准有关问题的解释》，贩卖运输罂粟壳二百公斤以上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贩卖运输罂粟壳五十公斤以上不满二百公斤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贩卖运输罂粟壳不满五十公斤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处罚的这么严重啊？” “嗯，我国对毒品犯罪这一块，本来就是从重处罚，杨记这次又是跟毒品和食品安全有关，处罚的不会轻了。” 梁晨摆摆手，“不去说那个杨记了，他们做了坏事，害人害己，自会有法律惩罚他们，现在，还是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恢复我梁记的百年声誉吧。” 梁晨又让两人出主意，蓁蓁这次学乖了，笑着回应说：“别的好方法我也想不出，我就带朋友给你捧场吧。” “那好啊，我给你们打八折。” 南之乔不动声色地说：“帮你这么大忙，就只打八折？” “七折。”梁晨立即改口。 “六折。” “好，给你们打六折。” 看着南之乔跟梁晨讨价还价的样子，蓁蓁憋着笑，心想，南之乔肯为了梁晨拿出两年多的工资检测整条商业街的食品，看来两人也是打小的情谊了。 定好折扣，梁晨转头朝叶蓁蓁看去，笑着问：“蓁蓁，你什么时间带着你的朋友来梁记？” 蓁蓁想了想，“今天下午我看梁记还在营业，就今天晚上吧。” “好。”梁晨又看向开车的南之乔，问：“之乔，你也会留下来，对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7章 朋友之间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嗯，我这有一堆发票等着你报销呢。” “好，你从商业街上买检测饭菜的钱，我都报销，但是，那个南诺公司的检测费用我就不支付了啊，南诺公司可是你家的公司。” “南诺公司跟我没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你老爸集团的下属公司难道跟你没关系吗？” 南之乔叹了口气，不答话。 梁晨又转头看向叶蓁蓁，问：“蓁蓁，你知道南之乔中疾控专家之外的身份吧？” 叶蓁蓁心想，梁晨指的是南之乔老爸是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这件事吧，于是点点头。 梁晨：“就是嘛，蓁蓁，你说说，之乔用家里的资源帮我做检测，还要收我这个青梅竹马的钱，天理不容啊。” 梁晨的口气甚是冤屈可怜，再听到梁晨这个“青梅竹马”的成语，都用到这两个大男人身上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蓁蓁，你别光笑啊，你来评评理，我说得对不对啊，我梁晨跟他南之乔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可是光屁股一起玩耍的情谊，还是幼儿园、小学的同窗，虽然，南之乔这个神童，自从三年级之后，就一直跳级，我是跟不上了，可是，这从小的情谊可是最可贵的，蓁蓁，你想不想知道南之乔小时候的趣事，我都告诉你……” 叶蓁蓁连连点头。 梁晨还要继续说南之乔小时候的趣事，南之乔连忙打断梁晨的话头，大声说：“不收你的检测费用也行，五折。” “好，今晚的饭菜给你们五折。” “我说的五折，指的是以后去你们梁记酒楼都要五折。” “啊？这样啊……”梁晨故意犹豫了一下，接着下定决心般回答，“好，以后都五折。” 南之乔笑了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梁晨之前给的梁记的贵宾卡，塞到叶蓁蓁手里，说：“你以后拿着这张贵宾卡去梁记酒楼，所有消费一律五折，记着，这不是占梁记的便宜，这用的是我出的检测费用。” 叶蓁蓁笑着收下梁记的贵宾卡，故意大声说：“谢谢老板，果然啊，跟着大神混，有肉吃。” 南之乔微笑，继续开车。 梁晨在后排座看着前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了笑，说：“蓁蓁，你对我们家之乔了解多少？” 被梁晨这么一问，蓁蓁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一下说：“我们是朋友是同事，至于了解嘛，呵呵，一点点。” 梁晨神秘地笑了笑，说：“我们之乔看着有些闷，其实他很浪漫很纯情的，就我这个发小对他的了解，他还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一定会把握住的……” “梁晨，你说什么呢？”南之乔语气微微有些急促。 “我在向蓁蓁说你的情史呢，干净的就是一张白纸啊。” “梁晨，你说我干什么？我的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自己，女朋友换了几个了，也没见你定下来。” 梁晨笑着说：“当然要说你啊，蓁蓁对我又没兴趣，我跟你不一样，我这是在寻找真爱的路上，而你之前说过，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蓁蓁，之乔这样的，你以后要好好调教调教啊。” 蓁蓁有些脸红，有些尴尬，低声说：“我们只是朋友……” “哦，这样啊，不急不急，这个‘一心人’要日久才能见人心嘛，之乔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我这么英姿飒爽，交的朋友当然不会差到哪里……” 对于梁晨这种说话夸张的口气，蓁蓁已经开始适应。 南之乔侧头看了一眼梁晨，目光最后落到叶蓁蓁身上，说：“不好意思，从小交了损友，别理他，你刚才说要请朋友晚上去梁记酒楼，是尤可心吧” “嗯，是可心，她这几天在家里待得发闷，所以想叫她出来吃饭散心。” “行，今晚一起吧，算是补上昨天中午那顿。” 叶蓁蓁刚想拒绝，南之乔又说：“第一次请你的室友吃饭，留下坏印象了，补请一顿，算是消除坏印象了。” 蓁蓁心想，南之乔怎么这么在意那顿饭，当时只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话，倒让南之乔这么上心，这是蓁蓁没想到的。 说到尤可心，南之乔又问：“尤可心最近怎么样？放射病恢复期恢复的还好吧？” “挺好的，遵医嘱，按时去医院复查，各项指标都恢复的很好，可心说，打算过了十一假期，就直接去南木集团的疫苗公司报道。” “这就好。” “很庆幸，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叶蓁蓁说完，舒了一口气。 南之乔开始分析疫苗公司的情况，“南木集团下属的疫苗公司，主要致力于疫苗的开发和生产，像尤可心这种学历进去，应该在研发部，工作强度不会太大，你不用担心。” 叶蓁蓁心想，我从来不担心可心的工作能力，南之乔刚才的话，原来是为了宽慰我啊，南之乔果然如梁晨所说，心细如尘。 南之乔和叶蓁蓁在前排自顾说着话，梁晨坐在后排安静下来，只是盯着前排的两人，似有所悟地微笑。 南之乔开车停在商业街一旁的停车场，此时，天色已渐渐变黑，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 下车之前，蓁蓁已经打电话给可心，说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南之乔本来想绕路去接可心，可是可心坚持一人从新城公寓走路过来，说是不想坐车，走路就当锻炼身体。 南之乔、蓁蓁和梁晨三人先回到梁记酒楼，梁晨招呼说：“给你们腾一个楼上包间？” 南之乔刚要答应，叶蓁蓁连忙阻止说：“包间就不用了，我看大厅很好，我们往这个大厅一坐，外面的行人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大厅里顾客满座的情景，这样才能给梁记招揽更多顾客嘛。” 梁晨很高兴，“还是蓁蓁知道心疼人，知道我们梁记最需要什么，好，你们坐大厅，找个靠窗的位置，别人就算不看里面顾客的多少，也要看这个秀色可餐的美女啊。”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8章 牵牛花语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叶蓁蓁拉着南之乔找了个紧邻商业街正面玻璃窗前的位置坐下，说：“坐在这里最显眼了。” 南之乔声音有些冷：“坐这么显眼的位置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梁记酒楼用来招揽生意的小二。” 蓁蓁噗哧一笑，说：“就算不帮梁晨招揽生意，坐在这里也更方便可心看到我们啊，况且，上次我们不就是坐在大厅里嘛，感觉也很好啊。” 说起上次在梁记酒楼的午餐，莫名地被一个罂粟壳破坏了气氛，想到这里，南之乔又有些闷闷的。 看南之乔沉着脸，梁晨笑着说：“蓁蓁，你的性格真好，刚好跟南之乔互补。” 南之乔瞪了梁晨一眼，“我的性格怎么了？” 梁晨赶忙打圆场，“你的性格也很好，只是有时候有些冷，让人不敢接近，蓁蓁的性格刚好跟你互补嘛。” 被人说了性格上的缺点，南之乔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继续瞪着梁晨，说：“把你们梁记酒楼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我们梁记的招牌菜可多了，每样都上一道，这张桌子都放不下。” “放不下？我们可以打包带走。”南之乔说得一本正经。 叶蓁蓁知道，如果按照南之乔的意思，梁晨真能把每样菜来一道，这样既浪费粮食又浪费钱，要阻止南之乔，蓁蓁笑着说：“跟昨天中午相同的来一份，就行了，可心特别想吃这里的烤鸭和鸭汤。” “好，没问题，我亲自去后厨交代。”梁晨抢着回答。 梁晨去了后厨，四方桌前，只剩下南之乔和叶蓁蓁。 蓁蓁环顾四周，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四分之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但依照梁晨之前的说法，每天晚上七点左右，梁记都是座无虚席，很多人还拿号排队等候，现在已经接近七点了，可人还没坐满，罂粟壳事件还是对梁记造成不少影响啊。 蓁蓁的目光从客人身上转移到大厅的装饰上，上次来，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当时自己的心思全在对面南之乔身上，现在，第二次来，蓁蓁开始欣赏梁记的装饰。 最吸引蓁蓁目光的是梁记酒楼大厅四周，人工扎起来的篱笆装饰墙，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 夏末秋初，正是牵牛花盛开的季节，牵牛花藤缠绕在篱笆墙上，绿色的藤叶做底，各色的牵牛花点缀其中，别有一番韵味。 牵牛花颜色繁多，有蓝色、绯红、桃红、紫色、白色、紫蓝、紫红，离蓁蓁不到半米的窗户下，就有一朵紫色的牵牛花，花冠深紫色，花冠管颜色变淡，在大厅灯光的映射下，更显得娇艳可爱。 蓁蓁看得入神，南之乔突然问：“你喜欢牵牛花？” “嗯，喜欢，以前在奶奶家住的时候，山间地头都是这种牵牛花，山里的牵牛花是一种野生的美，没想到，人工种植在这繁华的都市，也有一种别样风情。” “梁晨说过，梁记酒楼用牵牛花来做装饰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应该是从梁晨爷爷那一代开始的吧。” “牵牛花有很多别称，喇叭花、碗公花，对了，还有一个别称——朝颜，是早晨盛放晚上凋谢的意思，正因为‘朝颜’这个别称，很多人都忌讳用牵牛花做装饰花卉。” 南之乔看了看身旁篱笆架上的牵牛花，目光最后落在对面蓁蓁的脸上，问：“你知道牵牛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蓁蓁虽然喜欢花，但对“花语”这类人类重新赋予花的东西，还是不了解，蓁蓁摇头。 “牵牛花的花语是，名誉或爱情永固。” 叶蓁蓁一下明白过来，“梁记酒楼用牵牛花做装饰，就是用牵牛花花语‘名誉永固’的含义，借牵牛花希望梁记酒楼的百年老店声誉能够名誉永固。”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寓意不错，花也好看。”叶蓁蓁笑了笑，目光在身旁牵牛花架上流连。 南之乔随着蓁蓁的目光，同样看向一朵紫色的牵牛花，随口吟道：“银汉初移漏欲残，步虚人依玉栏杆。仙衣染得天边碧，乞与人间向晓看。” 听了南之乔念出的诗，正是宋朝诗人秦观写的《牵牛花》，倒也应景。 叶蓁蓁也随口来了一首：“绿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绕竹篱开。披衣向晓还堪爱，忽见蜻蜓带露来。” 南之乔会心一笑，“陈宗远的《牵牛花》，蓁蓁，你更喜欢自然生长的牵牛花？” 叶蓁蓁点点头，“嗯，从小看惯了山间田野里的牵牛花，更喜欢他们的自然状态。” 南之乔正要说话，突然一阵笑声传来，“呵呵，你们两个竟然有心情吟诗作对啊。” 叶蓁蓁侧头一看，原来是梁晨拿着一个紫砂茶壶走了过来。 梁晨将紫砂茶壶放到桌上，说：“这是西湖龙井，我的珍藏，特意拿出来招待你们。” 梁晨给南之乔倒了一杯，接着说：“知道你喜欢喝茶，尝尝我的西湖龙井怎么样？” 南之乔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还可以。” 梁晨笑了笑，“还可以就行，我还以为凭你刁钻的味觉，会看不上我的收藏呢。” “茶是好茶，就是你泡的手艺有点问题。” “行，又开始了，蓁蓁，你看，我说南之乔的性格有问题吧。” 看两人斗嘴，蓁蓁噗哧一笑，说：“梁老板，我们的菜什么时候才能上桌啊？” “还要一会儿呢，烤鸭正在炉里烤着，不过，我们梁记新出了一道甜汤，红豆雪梨汤，一会儿先端上来给你们尝尝。” 梁晨说完就要离开，叶蓁蓁问：“梁晨，你不跟我们坐在一起？” “这次就不了，后厨还有很多事要我处理呢，下次我单独请你们啊。”梁晨笑着解释。 南之乔也附和说：“今天够他忙的了，估计没时间坐下来跟我们吃饭了。” 梁晨离开没两分钟，尤可心就赶了过来，远远看见南之乔和蓁蓁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俊男靓女，很是醒目，可心笑着挥手打招呼。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9章 蓝色皮肤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走进梁记酒楼一楼大厅，可心顺利找到叶蓁蓁身边，坐了下来，跟对面的南之乔打招呼说：“南学长，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蓁蓁说你喜欢吃烤鸭，所以，大家就又聚到一起了。” 尤可心一愣，“蓁蓁”这个称呼已经是第二次听南之乔用，难道两人有情况？ 尤可心看向身旁的蓁蓁，用疑问的眼神悄声问：“怎么回事？你跟南大神之间的称呼都这么随意了吗？” 叶蓁蓁尴尬地笑了一下，转开话题，说：“烤鸭、鸭汤什么的都已经点好了，菜跟昨天中午的一样，可心，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没，已经很好了。” 说话间，已经有服务员端上了梁记酒楼的新品——红豆雪梨汤。 叶蓁蓁先给可心盛了一碗，又给南之乔盛了一碗，最后才是自己。 尤可心端起小瓷碗，拿着小勺，准备开吃，突然，手上的动作停住，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 “可心，怎么了？”蓁蓁觉察到异常，警惕地问。 “蓁蓁，你看，前面那桌坐的小孩儿，脸是蓝色的，像不像科幻电影里面的蓝血人？” 叶蓁蓁抬头一看，果然，对面桌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外加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起来是一家三口，两个大人正聊着天，小男孩一个人呆坐在桌旁一角，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鸭腿，脸色发蓝，再看裸露在外面的脖子、手臂，都呈蓝灰色。 蓁蓁皱着眉头，说：“肤色发蓝，应该是生病了。” 南之乔回头一看，见到蓝皮肤的小孩子，孩子已经有些烦躁的样子，再看向孩子身旁的父母，肤色也隐隐透着蓝色，南之乔确定地说：“是中毒了。” 南之乔话音未落，就听“哄通”一声，拿着鸭腿的小男孩一头栽在地上。 孩子身旁的父母发现不对劲，连忙起身查看。 南之乔也起身过去，蓁蓁、可心紧跟其后。 “小宝，你这是怎么了？”孩子的母亲紧张地哭喊。 南之乔俯身检查小男孩的状况，孩子的全身发蓝，尤其是口唇和指甲都变成蓝褐色，呼吸急促，再摸脉搏心跳，心率很快，南之乔皱着眉，说：“已经开始有心律不齐的症状了，中毒很深，要赶快送医院。” 孩子的母亲一听急了，大喊：“好好吃着饭，怎么会中毒呢？” 南之乔随手拿起一根筷子，撬开男孩的嘴巴，刺激咽部，男孩“哇”的一口，将胃里食物吐出大半。 南之乔看孩子母亲的脸色，也有些发蓝，是轻微的紫绀症状，另一旁孩子的爸爸也有相同的轻微紫绀症状，“你们两个应该也中毒了，赶快一起去医院吧。” 孩子的父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南之乔，孩子的爸爸问：“我感觉还好啊，怎么会中毒呢？” 南之乔刚要解释，忽然，大厅里又是“咕咚”一声，又有人栽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 起身环看大厅四周，不少人都面色发蓝的紫绀症状，南之乔沉声说道：“是群体中毒事件。” 地上的小男孩开始抽搐，孩子的母亲着急地大哭：“小宝，醒醒啊，这可怎么办啊？” 孩子的父母慌神了，不知如何是好。 叶蓁蓁在一旁，说：“我已经打了120，急救车马上就到。” 梁记酒楼一楼大厅内，连续两人中毒倒地，来吃饭的顾客都惊慌起来，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混乱中，南之乔一把逮住一个服务员，吩咐说：“把你们的老板梁晨叫出来，快！” 年轻的女服务员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正六神无主间，被南之乔一句话领会神来，服务员应了一声，小跑去后厨方向。 很快，梁晨来到大厅，看着大厅内混乱的场面，惊恐道：“之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很多顾客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罂粟壳的事情不是刚结束吗？” 南之乔也不解释，直接对梁晨吩咐说：“让厨房立即停止上菜。” 梁晨不解地问：“你是说梁记的菜又出问题了？” “嗯，你先找人处理中毒的客人，之后，你跟我去后厨检查一下。” 梁晨按照南之乔的吩咐，让大堂经理处理中毒的顾客，梁晨则亲自带着南之乔去往后厨。 叶蓁蓁和尤可心也紧跟在南之乔身后，一起去往后厨。 梁记酒楼的厨房在一楼的北面，面积颇大，一进入后厨，梁晨就大声命令道：“所有人都停下手里活，现在开始，不上菜了。” 厨房里的厨师还有洗菜工、传菜生等，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老板梁晨。 梁晨看向南之乔，问：“怎么检查？” 南之乔问：“梁记酒楼的卤菜是你们厨房自己做的吗？” 梁晨看向站在对面的一个高个男人，蓁蓁和可心一眼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厨王争霸赛”上夺魁的梁主厨。 梁主厨对南之乔点点头，“是的，梁记酒楼所有的卤菜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南之乔又问：“卤菜里是不是放了亚硝酸盐来防腐和上色？” 梁主厨连连摇头，“没有，我们梁记酒楼是百年老店，打得招牌就是让人吃的放心，怎么会往菜里加那些对人体有害又违法的东西呢？” 南之乔担心梁主厨不说实话，就解释说：“卫生部和国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于2012年5月28日已明文规定：禁止餐饮服务单位采购、贮存、使用食品添加剂亚硝酸盐。 另有国家食品安全标准：食品添加剂亚硝酸盐作为护色剂、防腐剂，可用于腌腊肉制品、酱卤肉制品生产加工，但最大使用量不得超过015克/千克。 食品药品监管部门警示：食品生产经营禁止使用非食用物质工业用亚硝酸盐和亚硝酸盐试剂。餐饮服务单位禁止采购、贮存、使用亚硝酸盐。生产加工肉制品不得超剂量使用亚硝酸盐。在肉制品中慎用亚硝酸盐。” 梁主厨还是摇头，说：“梁记酒楼的卤菜类以素菜为主，虽然有卤鸭，但的确没有添加亚硝酸盐。” 梁晨也附和说：“梁主厨既然说没有，就一定没有了，之乔，你怀疑是卤菜的问题？”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0章 真假食盐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不回答，反而问：“客人点卤菜多吗？” 梁主厨：“不多，来我们梁记酒楼的客人都是冲着烤鸭来的，大多人都是烤鸭、鸭汤，再加几个时下新鲜的素菜。” 南之乔环顾厨房，问：“你们平时做菜用的调料放在哪里？” 梁主厨指指身后偌大灶台的一角，上面摆满一个个小罐子，说：“那是调料区。” 南之乔走到调料区前，仔细看了一圈，有平时常用的盐、味精、酱油、醋…… 南之乔的目光落在盐罐子上，问：“这是平时用的盐罐子？” “是，我今天早晨还往里面加了一包新盐。”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梁主厨。 南之乔转头对身后的叶蓁蓁吩咐道：“蓁蓁，你到大厅摘两朵牵牛花过来。” 叶蓁蓁有些不明所以，心想，这么紧张危急的时候，南之乔还有心情让自己去摘花，但既然南之乔吩咐，可能这个牵牛花有什么用处呢？ 叶蓁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趁蓁蓁离开的时间，南之乔找来两个干净的玻璃杯，从刚才的盐罐子里挖出一勺食盐放入玻璃杯中，又让梁主厨找来一包未开封的食盐，现场开封，同样挖出一勺，倒入另一个玻璃杯中，最后，两个倒入盐的玻璃杯都被加满水。 叶蓁蓁拿着两朵牵牛花回来，放到南之乔手上，问：“两朵桃红色的，可以吗？” 南之乔微微一笑，“很好。” 南之乔将两朵桃红色的牵牛花，各放一朵到两个玻璃杯中，牵牛花侵入水中。 厨房里的众人都看得莫名奇妙，眼前的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在搞什么名堂呢？ 梁晨问：“之乔，你在做什么？这个牵牛花跟食物中毒有什么关系吗？” 南之乔一脸平静，说：“别着急，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果然，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只玻璃杯里的牵牛花竟然变了颜色，由原来的桃红色变成蓝色，而另一只玻璃杯里的牵牛花没有变颜色，依然保持原来桃红的颜色。 南之乔嘴角微翘，“原因找到了，是亚硝酸盐中毒。” 梁晨不可置信地大声反问：“亚硝酸盐中毒？怎么可能，我们梁记酒楼从来不用亚硝酸盐的啊。” 南之乔解释：“我们平时吃的食盐是氯化钠，氯化钠的水溶液呈中性，而亚硝酸盐，主要是亚硝酸钠，外观性状跟食盐相同，但亚硝酸钠的水溶液呈碱性，能与牵牛花里的花青素起反应，使牵牛花变蓝。” 叶蓁蓁明白了南之乔的意思，说：“我知道了，牵牛花里的花青素就像石蕊指示剂，遇酸变红，遇碱变蓝，牵牛花遇到亚硝酸盐的碱性水溶液就变蓝，遇到食盐氯化钠的中性水溶液不变色，现在这个实验结果说明，变色的这个玻璃杯中的溶液是碱性的，也就是说它不是我们平时吃的食盐氯化钠，最有可能的就是亚硝酸盐了，这个知识在初中生物课里就学过，我刚才竟一时忘了。” 被南之乔和叶蓁蓁这么一说，梁晨好像也想起来了，问：“既然能确定是亚硝酸盐，那这个亚硝酸盐中毒严重吗？” 南之乔解释：“这要看摄入量的多少，亚硝酸盐广泛存在于人类环境中，是自然界中最普遍的含氮化合物，亚硝酸盐中毒一般是由于食用硝酸盐或亚硝酸盐含量较高的腌制肉制品、泡菜及变质的蔬菜而引起中毒，或者将工业用亚硝酸钠作为食盐食用引起中毒。亚硝酸盐是剧毒物质，成人摄入03-05克就能引起中毒，3克即可致死。” 梁晨被南之乔说得一身冷汗，哆嗦着问：“不会这么严重吧？我看刚才那些顾客，只是肤色有些发蓝而已，那两个倒地的，送到医院后，洗胃**解毒之后应该就没事了吧？” 南之乔继续说：“亚硝酸盐类食物中毒又称肠源性青紫病、紫绀症、乌嘴病等，是由于亚硝酸盐进入血液后，能使正常携氧的低铁血红蛋白氧化成高铁血红蛋白，因而失去携氧能力引起组织缺氧，造成紫绀现象，比如口唇、鼻尖、指尖青紫，重者眼结膜、面部及全身皮肤青紫，还会有头晕、头疼、乏力、心跳加速、嗜睡或烦躁、呼吸困难、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严重者还会昏迷、惊厥、心律不齐等，最后可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听到“死亡”两字，梁晨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还会死人啊？怎么会这么严重？梁记酒楼的后厨里怎么会出现亚硝酸盐呢？怎么会……” 梁晨有些六神无主，南之乔提醒说：“现在除了医治安抚食物中毒的顾客，最重要的是查明亚硝酸盐的来源。” “对，之乔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这些亚硝酸盐的来源，我梁记酒楼从来没用过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家盐罐子里，一定是有人陷害。” 梁晨想起后厨里安装的监控录像，立刻对身旁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实男子说：“老肖，去把后厨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老肖反身出了厨房，过了两秒，厨房外一阵吵闹，再进来的不是老肖，而是一群身穿警服的警察。 为首的警察亮出一张搜查证，说：“警方接到举报，梁记酒楼的饭菜里发现有毒物质，已经致一人中毒死亡，多人中毒住院，现在要依法对梁记酒楼进行查封，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梁晨走出人群，站到警察对面，问：“警察同志，真的死人了？” “嗯，一个八岁女孩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不治身亡了，孩子父母报的警，既然你是梁记酒楼的负责人，就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为首的警察说的客气，但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梁晨刚才的冷汗消失，样子反倒平静下来，回头对南之乔说：“之乔，你帮我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我先跟警察同志去趟警局，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梁晨说的平静，可眼神里的慌乱却被南之乔看得一清二楚，南之乔安慰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1章 监控录像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梁晨临走之前，又对梁记酒楼的员工嘱咐：“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先听南先生的调遣。” 看着梁晨被警察带走，叶蓁蓁凑到南之乔身旁，问：“梁晨就这么被带走，没事吧？” 南之乔摇头：“没事，他现在呆在警局比呆在现场好？” “为什么？” “你没看到外面中毒的顾客群情激奋吗？我担心，梁晨如果呆在这，免不了会挨几拳，在警局里不会有人打他。” “啊？他不会在警局里过夜吧，这样跟拘留没两样啊？” “我会让他回家休息的。” 南之乔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赵律师，你好，我是南之乔……” 一通电话完毕，南之乔舒了口气，说：“我让律师去警局了，梁晨应该没事，接下来，要处理梁记酒楼这里的事情了。” 因为警察封锁了梁记酒楼，很多调查不方便进行。 南之乔让梁晨口中的老肖，将梁记酒楼的后厨监控记录拷贝了一份给自己带走。 看着被警察封锁的梁记酒楼，叶蓁蓁叹了口气，说：“这百年名店，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南之乔倒是没什么伤感，拿着手中拷贝来的监控记录u盘，自信地说：“查出真相，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因为要调查梁记酒楼顾客食物中毒的事情，众人约好的晚餐聚会就这样取消了，南之乔回自己的住处检查后厨监控录像里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而尤可心和叶蓁蓁则回了新城公寓。 —— 经过梁记酒楼的一场食物中毒惊魂事件，可心不想在外面吃饭，就回家自己煮了两碗面。 饭桌上，可心和蓁蓁围坐在一起，可心一边吃面一边叹道：“还是自己做得东西吃着放心，大神请的饭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吃的啊。” 叶蓁蓁立刻为南之乔辩解：“上次的罂粟壳事件和今天的亚硝酸盐中毒中毒事件，跟南之乔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我们运气差，两次都被我们撞到了。” 尤可心一脸坏笑，“蓁蓁，你这么维护南大神啊。”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尤可心想起今天听到的南之乔对蓁蓁的称呼，问：“蓁蓁，今天我听南大神叫你的时候，省去了姓，直接喊你的名字‘蓁蓁’，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 蓁蓁微微有些囧，“开始什么啊，这样的称呼不是很正常吗？可心你也不是叫我‘蓁蓁’嘛，挺正常的。” “南大神能跟我相提并论吗？我尤可心是你的闺蜜，南大神这么称呼你，就不一样喽。” “没什么不一样，都一样，我爸妈都是‘蓁蓁、蓁蓁’的这么叫我。” “啊？你都把南大神跟你爸妈划在一个等级了啊。” 叶蓁蓁有些无语，每次尤可心起哄起来，总让人无可奈何，蓁蓁吃了一口面条，转开话题，说：“可心，你不是说十一假期之后，要去南木集团的疫苗公司报道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准备的，到时候直接去报到就行，集团已经给我联系好了。” “那就好。” 尤可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蓁蓁说：“蓁蓁，你这两天有没有进石大的校友群？” “没有，怎么了？群里说了什么事情吗？” “嗯，是关于苏婉茹师姐的，听说，她今年毕业后，回南方l市当高校老师了。” “哦，这件事啊，我已经知道了，婉茹师姐之前已经告诉我了，而且她好像快结婚了。” “结婚？这么早？” “不早了，婉茹师姐都二十九岁了，早过了晚婚晚育的年龄。” “我不是说年龄早，我的意思是，以前没听婉茹师姐交过什么男朋友啊，怎么一毕业就要结婚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婉茹师姐描述对方的口气，她的那个新郎好像很优秀，她很喜欢，姻缘这种事，不就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两情相悦就好。” “婉茹师姐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不知道，她没说，不过结婚的时候肯定会通知我们的。” …… 晚饭过后，蓁蓁给南之乔打电话，问梁记酒楼的事情。 南之乔口气很轻松，“已经找到线索了。” “什么线索？”蓁蓁好奇地问。 “梁记酒楼后厨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偷换食盐的凶手。” “真有人调换了梁记酒楼的食盐啊，凶手是谁？” “劫匪老王。” “劫匪老王？怎么会是他？他除了往鸭汤里加罂粟壳，竟然还将食盐调换成工业用亚硝酸盐，这罪责可就严重了。” 南之乔在电话一头“嗯”了一声，接着说：“监控录像里显示，老王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悄悄将原先盐罐子里的食盐倒掉，换上了他自己带来的一包白色粉末，盛白色粉末的袋子被老王随手扔在垃圾桶里，我刚才已经报警，警察通过调查采样，证实盐罐子里被偷换的就是亚硝酸钠，而且在厨房垃圾桶的白色塑料袋里也检测出亚硝酸钠成分，还在袋子上采集到老王的指纹。” “没想到警察的效率这么高，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破案了啊，看来，这次老王是跑不掉了。” “嗯，梁晨也从警局里出来了。” 叶蓁蓁想起下午跟劫匪老王对峙的场面，老王曾说过，是杨记酒楼的老板幕后指使，难道这次亚硝酸盐投毒事件，他也是幕后指使？蓁蓁问：“老王这次亚硝酸盐投毒事件也是杨记酒楼的老板指使的吗？” “还不清楚，警方的审讯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不管结果怎样，杨记酒楼和劫匪老王都会为这两次投毒事件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良竞争，对金钱的**，终将他们推向罪恶的深渊。” 叶蓁蓁叹了口气，说：“本来一场为了较量厨艺的厨王争霸赛，竟引起了这么一连串的风波，希望杨记酒楼、劫匪老王以及其他商家能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也希望梁记酒楼能尽快从这次投毒风波中缓和过来。” 正在蓁蓁感叹之时，南之乔突然岔开话题，问：“我让你看的资料都看完了吗？”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章 十一假期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叶蓁蓁惊问：“什么资料？” 南之乔语气有些变冷，“之前给你的关于我们实验组的资料。” 叶蓁蓁一下回过神来，“哦，你是说移动硬盘里的资料啊，我已经看了一遍。” “看了一遍？都记住了吗？” 蓁蓁心里暗叹，这下坏事了，之前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移动硬盘里的资料，除了南之乔自己发表的论文，里面还有大量相关文献，这些蓁蓁以前都没看过。 蓁蓁嗫嚅了半天，小声地挤出一句话，“没全部记住。” 电话对面的南之乔，没有惊讶，沉默了两秒，嘱咐说：“最近事情有点多，最晚十一假期之前，要全部记住，能做到吗？” 没想到南大神还有这么体谅人的时候，叶蓁蓁立刻来了精神，朗声说：“能。” 两人在电话中聊过梁记酒楼的话题，又聊起实验组内的事情，再聊到蓁蓁轮转的各个所的情况，聊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挂断电话。 —— 蓁蓁在中国疾控中心三个月的试用期很快过去，转眼已是国庆十一假期。 国庆假期之前，蓁蓁收到苏婉茹师姐寄来的结婚请柬，苏婉茹的婚礼就在国庆假期的第二天，地点在l市，也是苏婉茹的家乡和工作的地方。 l市是南方的一座三线小城市，也是蓁蓁外婆家的所在，小时候，蓁蓁经常去l市郊区的外婆家小住。 外婆家离一个国家5a级森林公园景区很近，蓁蓁之前住外婆家时，去过那个景区几次，森林公园里风景秀丽，蓁蓁印象深刻，想趁着这次参加婉茹师姐婚礼的机会，再去一次。 今年的国庆节十一假期，蓁蓁提前做了安排，国庆第一天，先在外婆家住一晚，第二天再去参加婉茹师姐的婚礼，之后去附近的森林公园玩两天，后两天回老家y市，最后一天回工作单位，如此安排，真是一个完美的假期啊。 可心因为还处在放射病的恢复期，虽然心里很想跟蓁蓁一起去参加婚礼，可是，可心妈妈坚决反对，可心也就断了这个想法。 蓁蓁临行前，可心千叮咛万嘱咐，让蓁蓁带礼的同时，一定要多拍几张照片传回来。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叶蓁蓁坐上开往南方l市的火车，傍晚时分，人已经在l市火车站。 火车站台上，远远的有人跟蓁蓁打招呼，“蓁蓁……”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站台扶梯旁，笑着朝蓁蓁挥手。 “小舅？！” 蓁蓁拎着行李箱朝扶梯旁走，小舅也迎了上来。 “小舅，你怎么来了？”蓁蓁上火车之前，只给外婆打了电话，还特意嘱咐，自己会做公交车过去，没想到，一下火车，还是看到小舅来接站。 “你外婆让我过来的。”小舅接过蓁蓁手里的行李箱，笑着拍拍蓁蓁的头，说：“蓁蓁啊，好像又长高了。” 蓁蓁和小舅的感情很好，当年蓁蓁小时候来外婆家住的时候，小舅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经常带着蓁蓁四处玩，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外婆家方圆几公里的范围都留下两人的踪迹。 蓁蓁摸摸自己的脑袋，噘着嘴笑了笑，“小舅，你又夸张了，我都二十多岁了，还能长高吗？” “你都两年没来了，感觉是长高了一点。”小舅脸上笑意盈盈，随手递过来一个塑料杯，杯子用薄膜封着口，一根塑料吸管插在里面，杯子里是透亮的饮料，“你最喜欢的。” “甘蔗汁？”叶蓁蓁接过来，喝了一口，清爽甘甜，果然是甘蔗汁。 “在火车站外面买的，鲜榨的，好喝吧？” “嗯，好喝。”蓁蓁点点头，跟在小舅身旁，随着人群，一起往站外走。 小舅开着自家的面包车，载着蓁蓁一路回到外婆家，路上，蓁蓁问起小舅家表弟国庆节回不回古镇，小舅叹了口气，说：“那小子啊，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回来了，今年国庆说什么要跟一帮驴友去大兴安岭，就不回来了”。 外婆家在l市郊区的一个古镇上，古镇背靠大山，依山而建，镇前一条常年流水不断的小河，每逢雨季，小河的水会暴涨，所以，小镇上的建筑都有很高的地基，这也算是古镇的一个特色。 小舅的面包车沿着古镇小路，蜿蜒而上，很快到了外婆家院子外。 此时，夜幕降临，整个古镇华灯初上，两年未见的外婆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外公外婆、小舅、小舅妈，外加蓁蓁，五个人一起围坐在饭桌前。 饭桌上，体型微胖的外婆不时给蓁蓁夹菜，今年是蓁蓁研究生毕业工作的第一年，外婆很关心，问这问那，蓁蓁都一一回答，还把自己在巴黎，以及在中疾控试用期经历的趣事都讲了一遍。 说到在巴黎突然回国的事情，外婆很是惋惜地说：“如果不是你妈突然生病，你现在应该还在法国读博呢，可惜了。” 见外婆有些伤心，蓁蓁忙安慰说：“外婆，我现在不是很好嘛，毕业后还找到一份好工作，而且我妈的情况也越来越好，医生说，再康复几个月就能跟正常人完全一样了，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我很喜欢。” 外婆又问蓁蓁这个国庆假期的打算，蓁蓁细说了一下，今晚在外婆家住，明天去l市市区参加婉茹师姐的婚礼，第三天想去附近的国家森林公园景区去玩…… 一说到附近这个国家森林公园景区，外婆立刻摇头反对，“不行，最近不能去那个森林公园。” “为什么？我小时候去过好几次啊，现在想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外婆还是坚决反对：“不行啊，不能去，那个森林公园里有野人，会吃人的。” “野人？还吃人？”这次轮到蓁蓁惊讶了，一双筷子没拿稳，差点掉到饭桌上。 蓁蓁拿稳筷子，咽下口中的饭，疑问：“怎么会有野人呢？那个国家森林公园开放有十几年了吧，从没听说过出现什么野人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章 野人传说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外婆哆嗦着回答：“传说森林公园里有野人，也是最近半年的事，具体我没见过，我也是听你小舅说的。” 蓁蓁看向小舅，小舅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事不假，我亲眼看见的。” “小舅，你亲眼看见过野人？” 小舅摇头，“不是野人，而是看到被野人咬伤的人，发狂而死。” 蓁蓁满眼疑问地盯着小舅，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发狂而死的人是被野人咬伤的？” 小舅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平时不是经常在市区和古镇之间送货什么的嘛，今年春天，有一次，我送货的时候，胳膊受了一点小伤，被送到l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在急诊室里，我发现有一个被送来的男人，哆哆嗦嗦地躲在急诊室一角，嘴角流着口水，一直嘀咕，‘我被野人咬了，我要死了……’，我好奇，就问他‘你在哪里被野人咬了啊？’，他回答‘在森林公园里’，之后，我还想再问，那个男人就突然发起狂来，见人就咬，还好被在场的医生护士给制住，否则，我就要被他咬到了。” “之后呢？”叶蓁蓁好奇地追问。 “之后啊，等我第二天去换药的时候，听说，那个发狂的男人，在当天夜里已经死了，从那之后，就有人传，那个森林公园里有野人出没，被野人咬了之后，就会发狂而死。” 叶蓁蓁是不相信有什么野人传说的，但既然是小舅亲眼看到有个病人发狂而死，那个发狂的男人一定是生了什么病。 叶蓁蓁好奇地追问：“小舅，你知道那个发狂而死的人，当时都是什么症状吗？” 小舅偏着头想了想，说：“当时那个男人被送到急诊室之后，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蜷在急诊室一角，好像对周围的环境很害怕，嘴角还不断流着口水，有人跟他说话，他都紧张地不敢回答，嘴里还一直嘀咕，被野人咬了，要死了，再之后，他就突然发狂，见人就咬，还好，被及时制服了。” 小舅顿了顿，接着又说：“当时，我听送他来医院的家属说，这个男人在去医院之前的一个月，去过l市郊区的那个5a级国家森林公园，在一个未开发的林区里，被一个披头散发的野人给咬了，男人回家之后，就觉得不舒服，发低烧、头痛、浑身不适、恶心、不想吃东西，当时以为是感冒了，后来，被野人咬的伤口处，虽然愈合了，但伤口附近有发痒的感觉，用那个男人自己的话说，就是像很多蚂蚁在胳膊上爬，这种感觉持续了两天，家里人感觉不对劲，就把他送到了医院，之后的情况，就是我那时在急诊室看到的，第二天，我到医院换药的时候，听小护士说，当天夜里，那个发狂男人被送到一个单独的病房，男人精神完全失常，听到一点声音就浑身抽搐，过了几小时，才安静下来，男人安静下来之后就昏迷了。” 说到这里，小舅叹了口气，说：“天快亮的时候，那个发狂的男人就死了。” 听了小舅的描述，蓁蓁开始在心里分析，那个发狂而死的男人，死前的症状，跟狂犬病很相似，发病前有被动物或病人咬伤的经历，被咬伤之后，又经历了狂犬病的典型四个分期。 蓁蓁看了看外婆，外婆对小舅的话深信不疑，觉得森林公园里一定是有野人出没，平时一向冷静的外公也说：“都是人类对原始森林的过度开发，才会出现野人，这就是上天对那些私自进入禁地的人的惩罚。” 一向不多话的小舅妈也说道：“我听娘家爷爷说，那个国家森林公园未开发前，中间的一座大山里有一个神秘的洞窟，里面住着地狱使者，不论谁接近，都会不得善终。” 蓁蓁疑问：“我小时候跟小舅去过那个森林公园很多次，没什么问题啊。” 小舅妈忙解释：“那是因为以前没开发到那座大山，所以没事，可是后来，也就是半年前，森林公园扩建，又向南边的原始林区开发了两座山头，自那之后，就有野人传说了。” 小舅也附和说：“你小舅妈说的对，自从半年前，森林公园扩建之后，很多人都在早晚听到原始林区的山谷里，有震天动地的声响，有人说，那是山神发怒了，要出来惩罚破坏森林的人。” 叶蓁蓁笑了笑，“山神？小舅，我虽然不知道那个震天动地的声音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山神，我是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有什么山神。” 小舅见蓁蓁不信，反问：“可那个发狂而死的男人是我亲眼看到的，他说他是被野人咬死的，这就是山神的惩罚，小舅的话，你总不至于不信吧。” 蓁蓁点点头，“小舅亲眼所见，你的话，我信，但野人？山神？小舅没亲眼看到，这些就不作数，至于那个发狂而死的男人应该是得了狂犬病。” “狂犬病？”饭桌上的众人齐声反问。 蓁蓁解释：“从小舅描述的那个发狂而死男人的症状来看，符合狂犬病典型分期。” “狂犬病分期？蓁蓁，你确定吗？”小舅疑问。 “嗯。”蓁蓁点点头，说：“狂犬病可分成潜伏期、前驱期、兴奋期和麻痹期，各期症状有所不同。人被携带狂犬病毒的动物咬伤后，如果不注射狂犬疫苗，就有可能进入狂犬病的典型四期。 首先，是第一期，潜伏期，狂犬病的潜伏期一般是20至90天左右，个别情况可以在10天到一年以上，小舅说的那个男人，在发病送医前，刚好有一个月的潜伏期。 第二期，前驱期，大多数患者有低热、食欲不振、恶心、头痛、倦怠、周身不适，像感冒的症状；继而出现恐惧不安，对声、光、风、痛等较敏感，并有喉咙紧缩感。伤口及其附近感觉异常，有麻、痒、痛及蚁走感等，是病毒繁殖时刺激神经元所致，持续两到四天。”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章 突然来电 听了蓁蓁的描述，小舅插话说：“对，那个男人家属说过，病人送到医院之前，胳膊上有蚂蚁爬行的感觉。” “嗯，蚁行感，这是狂犬病典型的前驱期症状。” 蓁蓁接着之前的话又说：“第三期，是兴奋期，患者逐渐进入高度兴奋状态，突出表现为极度恐怖、恐水、怕风、发作性咽肌痉挛、呼吸困难、排尿排便困难及多汗流涎，这一期持续一到三天，恐水是狂犬病的特殊症状，典型者见水、饮水、听流水声，均可引起严重咽喉肌痉挛。怕风也是常见症状之一，微风或其他刺激如光、声、触动等，均可引起咽肌痉挛，严重时尚可引起全身疼痛性抽搐。” “当天在急诊室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哆哆嗦嗦地躲在急诊室一角，流着口水，不管谁跟他说话，都很害怕的样子，原来是到了狂犬病的兴奋期了啊，他发狂咬人也是狂犬病兴奋期的表现吧？”小舅追问。 “嗯，兴奋期过后，就是狂犬病的最后一期，第四期，麻痹期，在这个时期，患者逐渐安静，但接着出现迟缓性瘫痪，以肢体软瘫多见。眼肌、颜面肌肉及咀嚼肌也可受累，表现为斜视、眼球运动失调、下颌下坠、口不能闭、面部缺少表情等，麻痹期一般持续十个小时左右，也有时间短的病例，在进入麻痹期六个小时之后，就因呼吸肌麻痹和延髓性麻痹而死亡。” 饭桌周围的人听完蓁蓁的话，都有些唏嘘不已，没想到，众人口口相传的“山神的惩罚”，原来是狂犬病，小舅妈好奇地问：“狂犬病不能治好吗？” 蓁蓁脸上颇有些无奈的神色，摇摇头，说：“目前来说，狂犬病是一种可防不可治的疾病，狂犬病一旦发病，死亡率是百分百。” “啊，这么严重？”小舅妈被说得心有余悸，问：“之前，我在镇上，看到有被疯狗咬伤的小孩，打了疫苗之后，活得好好的啊。” “嗯，被狗、猫咬伤之后，肯定要注射狂犬疫苗的，这样才能有效预防狂犬病的发病。” “被狗咬伤之后，如果咬人的狗没有狂犬病，是不是就不用注射狂犬疫苗了？”小舅妈追问。 蓁蓁想了想之后，说：“伤人的动物表面看起来没有问题，但可能是狂犬病毒携带者，这种动物虽然看起来正常，但还是能传播狂犬病，所以，被咬伤之后，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注射狂犬疫苗，如果被咬伤的严重，还要注射狂犬病血清。” “哦，听起来很危险啊，蓁蓁，你这次就别去那个森林公园了，那里面有传播狂犬病的野人，太吓人了。”小舅妈嘱咐说。 “我不怕，我已经做了暴露前主动免疫。” “暴露前主动免疫？那是什么？”小舅妈好奇地问。 蓁蓁笑了笑，解释说：“暴露前主动免疫就是在被咬伤之前，提前接种狂犬疫苗。” 小舅惊讶地质问：“蓁蓁，你为了去森林公园玩，竟然提前打狂犬疫苗啊？” 蓁蓁扑哧一笑，说：“来之前，我还不知道有什么野人呢，这个提前打狂犬疫苗啊，是实验室要求的。” 这次轮到外婆担心了，问：“你的那个实验室是做什么的？怎么还要提前打狂犬疫苗呢？会不会有危险？” 知道外婆担心，蓁蓁连忙安慰说：“外婆，我的工作一点危险都没有，只是进实验室之前，单位要求统一注射疫苗，这样可以起到预防的作用嘛，这些都是预防措施，对身体无害。” “哦。”外婆半信半疑，过了一会儿，还是对蓁蓁嘱咐说：“虽然打了疫苗，但那个森林公园里还是很危险，除了野人，那些未开发的原始林区里，有声震山谷的怪响，不知还有什么怪物，你千万别去啊。” 蓁蓁表面应承下来，但心里更加好奇了，小舅说的“野人”，外婆口中的“怪物”，都勾起了蓁蓁的好奇心，心想，师姐婚礼之后，一定要去探了究竟。 外婆家丰盛的晚餐，吃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饭后，蓁蓁抢着洗碗，这是以前蓁蓁在外婆家小住的时候，最常干的事，这次回来，一如既往。 碗洗了一半，蓁蓁的手机响起来。 “叮铃铃” 擦干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婉茹师姐的声音：“蓁蓁，你现在到哪了？” “我刚到外婆家，打算住一晚，明天上午再去参加你的婚礼，婉茹师姐，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吧？” “本来打算让你住我家的，既然你要住外婆家，就算了。”苏婉茹接着叹了口气，说：“蓁蓁，明天婚礼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师姐尽管吩咐，只要不是逃婚。”蓁蓁口气俏皮地说。 “就会瞎扯。”苏婉茹在电话一端笑骂了一声，接着说：“明天，你给我当伴娘。” “啊？伴娘的人选，之前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苏婉茹叹了口气，说：“本来是定好了，让我表妹来做伴娘，可是她今天突然拉肚子，还发烧了，明天可能连婚礼都参加不了，我也没办法，就想起你了。” 叶蓁蓁满口答应：“没问题，我可以当你的伴娘，不过，我之前没做过伴娘，当伴娘都需要做什么啊？” “很简单，就是婚礼当天帮我拎包、挡酒什么的。” “哦，我酒量还行。”蓁蓁答应地痛快，接着问：“师姐，你之前不是说要旅行结婚吗？怎么又要在老家举行婚礼？” 苏婉茹又叹了口气，抱怨说：“还不是因为双方父母的坚持，皓天的父母在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觉得唯一的儿子结婚，如果不举行个盛大婚礼，对不起亲戚朋友，结果，双方父母一商量，就决定在我们出去旅行之前，先办一场婚礼。” 张皓天是苏婉茹未婚夫，蓁蓁之前在上看到过他的照片，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去旅行？” “中午举行完婚礼，下午就坐飞机出发。” “这么急！旅行的地点选好了吗？” “嗯，去芬兰看极光。” 第4章 伴郎伴娘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北欧芬兰？很远啊，不过，看极光是一件很浪漫的事，飞得远点也值得。” 电话对面的苏婉茹一脸甜蜜表情，笑着说：“能不能看到极光，还要靠运气。” “北欧那边十月份之后就会有极光出现，今年太阳活动频繁，看到的机会应该很大。” “希望如此。” 蓁蓁突然又想起，做别人伴娘是要注意形象的，这次来l市，只带了一些平常穿的衣服，这样肯定不行，明天参加婚礼之前要添置一件像样的礼服，今晚要出去逛街买一套吧，蓁蓁问：“师姐，我明天做伴娘是不是要穿伴娘礼服啊，嗯……什么颜色的好呢？你穿白色婚纱吧，我得选个跟白色搭配的颜色，今晚我去古镇街上买一套……” 电话对面的苏婉茹连忙阻止，“不用，伴娘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当时礼服是按照我表妹的身材定做的，做好之后，她还没穿过，刚好你跟我表妹身材相仿，穿起来应该没问题，这样你就不用再破费了。” 蓁蓁也很开心，现成的伴娘礼服，这就简单了，明天直接去婚礼现场就行。 蓁蓁和苏婉茹两人在电话里又聊了几句，交代了明天婚礼的地点和大致流程，蓁蓁连说了三四次明白，两人才挂断电话。 电话期间，小舅妈已经代替蓁蓁，把水池里的碗全部洗了干净。 蓁蓁刚挂断电话，小舅妈就问：“蓁蓁，你明天要去做伴娘？” 蓁蓁收起手机，应声说：“嗯，我师姐之前找的伴娘突然有事，就让我过去临时顶替一下，明天要做最早的早班车去市里了。” 在客厅里忙活的小舅听到厨房里两人的对话，说：“刚好我明天去市区送货，可以顺路带你过去。” 蓁蓁有些犹豫，“小舅，我明天要很早出发，能来得及吗？” “我每次送货也是天不亮就出发，比那个最早的早班车还要早，保证误不了你的事，你下午什么时候结束？我再去接你。” “这样啊……”蓁蓁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小舅都这样说了，再拒绝，会让人起疑心，其实，蓁蓁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次来外婆家，除了思念外婆，参加师姐婚礼之外，就是想去那个森林公园玩一圈，现在外婆、小舅整家人都因为野人传说，反对蓁蓁去景区玩，蓁蓁当然不死心。 脑袋飞速运转，蓁蓁想到一个办法，笑眯眯地对小舅说：“小舅，明天早晨你送我去市区就行，至于下午，就不用去接我了。” “为什么？不去接你？你难道想坐公交车回来？不用担心小舅，小舅空闲得很。” 蓁蓁忙用自己编造的理由解释，“不是，我明晚不回来了，我之前跟朋友约好，要在市区玩两天，等玩够了，我自己坐车回来。” “朋友？玩两天？都什么朋友啊？男的女的？去哪玩？” 小舅一番警惕的质疑，蓁蓁有些心虚，但从小相处的经验让蓁蓁依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都是以前的女同学，大家想趁着婉茹师姐婚礼的机会聚一聚，再到附近玩一玩，很安全的。” “哦。”看看蓁蓁说得诚恳，小舅疑问渐消，但还是嘱咐说：“不能去那个森林公园啊，尤其不能去森林公园深处那些未开发的原始林区。” “知道，知道，我们就去几个附近的景区转转，要回来之前，我先给小舅打电话。”蓁蓁满口应承。 “好，晚上早点休息，明早要早起呢。” 小舅和小舅妈又跟蓁蓁唠叨了几句，就回隔壁自家休息，外婆早已把蓁蓁之前常住的房间打扫干净，里面还放着蓁蓁小时候经常玩的几个玩具，熟悉又温馨的感觉。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小舅的面包车已经停在小院门口，匆匆吃了早饭，小舅开车载着蓁蓁，拉着货，沿着古镇小路奔向l市市区。 一个多小时后，朝阳初升，蓁蓁准时到达婚礼酒店门口。 酒店门口站着一堆手持摄影机的记着，蓁蓁望着人群有些发懵，难道酒店里还有别的大型活动？可婉茹师姐之前说过，他们的婚礼是包了整个酒店的，难道这些记者是采访这次婚礼的？ 再次拨通苏婉茹的手机号码，传来婉茹师姐惊喜的声音，“蓁蓁，这么早就来了啊，刚好，先来酒店后花园，这里正在布置婚礼场地。” 按照苏婉茹的提示，蓁蓁在酒店门口，给守门的工作人员，亮出结婚请柬，立刻有一个礼仪小姐迎了上来，问了要去的地方，很快，礼仪小姐将蓁蓁带到酒店后院的婚礼广场。 一进婚礼场地，蓁蓁惊呆了，绿色草地配上白色玫瑰花海，视觉很震撼，心情很浪漫。 “蓁蓁！” 苏婉茹的声音，把蓁蓁从震惊状态中给拉了回来。 蓁蓁看着一身寻常装扮的婉茹师姐，小跑过来，惊问：“师姐，你怎么还没开始换衣服化妆啊？” 苏婉茹满脸甜蜜地笑：“马上开始，就等你来，先熟悉一下婚礼流程。” 苏婉茹拿出一张打印好的婚礼流程单，蓁蓁仔细看着。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婉如，这就是你的学妹——叶蓁蓁？” 蓁蓁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帅气男子，正是今天的新郎——张浩天。 “姐夫好。”蓁蓁礼貌地打招呼。 新郎乐得一笑，“这声‘姐夫’叫的好，来，红包拿着。” 新郎随手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到蓁蓁手里。 蓁蓁一愣，连忙摇头，同时看向身旁的婉如师姐。 苏婉茹微笑着，“蓁蓁，收下，这是这里的风俗，给伴娘伴郎的红包，象征着好兆头，一定要收。” 听说伴郎也有红包，蓁蓁就开心地收了起来。 新郎乐呵呵嘱咐：“一会儿，还要请蓁蓁学妹多帮婉如挡挡酒呢，我家亲戚多，婉如的酒量又小……” 蓁蓁抢着回答：“我知道，我一定尽力。” 本来蓁蓁就是真心实意帮师姐的忙，况且，刚才又收了那么大一个红包呢。 新郎张浩天不由地叹息了一声：“还是蓁蓁学妹积极，来的这么早，我那个伴郎还没影呢。” 新郎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我向来都很守时。” 蓁蓁抬头一看，脸上是比刚才更震惊的表情，“南学长？！……”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5章 师姐婚礼 南之乔一身亮灰色西装，潇洒帅气，信步走来。 新郎张浩天上下打量一番走近的南之乔，小声嘀咕道：“真不该让你来当伴郎，我新郎的风头都被抢走了。” 南之乔装作没听见，走到众人面前，眼睛却只看着叶蓁蓁。 蓁蓁还没从震惊状态中缓过劲来，再看南之乔的眼神，难得一贯高冷的表情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南之乔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苏婉茹笑着解释：“蓁蓁是我今天的伴娘。” “伴娘？”南之乔上下打量叶蓁蓁，蓁蓁虽然已经参加工作几个月了，可还是学生打扮，长袖恤，牛仔裤，运动鞋，还扎了个马尾辫。 蓁蓁被打量地有些不好意思，反问：“南学长，你今天是伴郎？” “嗯，在某人的极力邀请下。” 叶蓁蓁心里嘀咕，这也太巧了吧，在单位整天见面，工作后，好不容易第一个长假，还能碰到，真是缘分啊。 蓁蓁瞅了瞅身旁的婉茹师姐，苏婉茹正极力忍着眼中的窃笑，蓁蓁暗想，婉茹师姐的表妹病的也太凑巧了，这不会是师姐的故意安排吧？ 蓁蓁疑问地看着师姐，苏婉茹面不改色，看了看手表，故意大声道：“哎呀，都这么晚了，要去化妆了，蓁蓁，快跟我来。” 苏婉茹拉着叶蓁蓁去了酒店的化妆间，化妆间内已经有两个化妆师等在那里。 苏婉茹换上的第一件衣服并不是婚纱，而是一件枚红色的中式小礼服，在正式婚礼仪式之前，新郎新娘要按当地传统习俗，给双方父母跪地斟茶，改口叫爸妈。 敬茶改口定在上午九点零八分，而正式的西式婚礼，定在十一点零八分，是个吉时。 敬茶改口之后，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新娘改换婚纱礼服，同时，蓁蓁也换上了伴娘的礼服。 新娘的白色婚纱，穿在婉茹师姐身上，宛如仙子，而蓁蓁的伴娘礼服是一套浅蓝色的长裙，绣着朵朵蔷薇花。 化妆师将蓁蓁的马尾辫放下，用白色茉莉花型的小发夹别在鬓角，稍微装饰，女汉子立刻变成了漂亮可爱的森林精灵。 苏婉茹见状，一声惊叹，“蓁蓁，你这样打扮，太漂亮了。” 蓁蓁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人靠衣装啊，换个衣服换个发型，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再低头看着脚上的高跟鞋，很好看，但鞋跟足有八公分。 蓁蓁为难地提出意见：“师姐，我能不能换上平底鞋啊？” “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鞋跟太高了，我来做伴娘是干活的，这样不方便啊，况且，我从来没穿过这么高鞋跟的鞋，我担心会摔倒。” 苏婉茹打量鞋跟，心想，也是，于是指指旁边的一排备用的鞋子，说：“蓁蓁，你自己选吧，那些都是合适你的尺码，只要不穿你的运动鞋，随便从里面选哪双都可以。” 选到最后，蓁蓁穿上一双平底小皮鞋，合脚又舒服。 新娘和伴娘都打扮好，就等着正式婚礼的开始。 苏婉茹看起来有些紧张，蓁蓁找了话题，缓和气氛，问：“师姐，你们的蜜月旅行都准备好了吧。” “嗯，下午的飞机，等婚礼之后，给亲戚朋友敬完酒就出发。” “你们的这次婚礼很隆重啊，我看酒店外有很多记者，是来采访婚礼的吧？” “嗯，浩天的爸爸是市有名的企业家，所以关注的人多一些。” “婉茹师姐，你嫁了个富二代？” 听了蓁蓁带着打趣的口气，苏婉茹也不示弱，说：“哎，我已经没选择了，不像蓁蓁你，可以嫁大神啊。” 蓁蓁立刻反驳，“谁说我要嫁南之乔了？” 苏婉茹呵呵一笑，“我又没说大神指的是南之乔，蓁蓁，看来你真有这个心思啊。” 蓁蓁脸上一囧，嘴上反问道：“南之乔为什么会来当伴郎呢？他跟姐夫认识吗？” “嗯，听浩天说，他们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哦突然觉得世界好小啊。” 苏婉茹也笑了笑，说：“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浩天说，他有一个要好的发是中疾控的专家，一说名字，才知道是南大神” 两人聊着天，苏婉茹紧张的心情缓和不少。 很快，有礼仪小姐开始来通知，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按照之前的安排，首先是主持人开场嘉词。 婚礼现场的音乐响起，弦乐伴奏乐队同时奏乐。 主持人介绍主婚人进场，请来的主婚人竟是市市长，主婚人站定在仪式亭中间。 主持人紧接着介绍伴郎伴娘入场，蓁蓁挽着南之乔的胳膊，缓步走向仪式亭，南之乔嘴角微笑，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果然，浩天的担心是正确的。” 蓁蓁小声问：“什么担心？” “我们的确会抢了新郎新娘的风头。” 叶蓁蓁无语，南大神也有这么自恋的时候啊，不过，南大神的确比新郎帅 伴郎伴娘入场后，分站在仪式亭两侧。 主持人介绍新郎入场，新郎站在仪式亭前面静静等待。 两个小花童撒花瓣入场，紧接着，新娘挽着爸爸一同进场，把新娘交到新郎手上。 主婚人证婚词之后，新娘新郎誓词，伴郎伴娘送上戒指，新人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主持人宣布仪式完成，整个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时间。 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是幸福捧花传递环节，就是新娘把手中的捧花仍向未婚少女人群，传说，谁抢到捧花，谁就是下一个迎接幸福婚姻的幸运者。 参加婚礼的未婚少女都凑到新娘身后，蓁蓁也不例外。 “一二三” 新娘的捧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砸在蓁蓁怀里。 人群里一阵欢笑，蓁蓁竟有些愣神，伴郎南之乔嘴角微翘，看着有些羞涩的叶蓁蓁，过了一会儿，才走到蓁蓁身边，说：“新人马上要去宴会厅给客人们敬酒了。” “哦，”蓁蓁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伴娘的任务就是给新娘挡酒，忙将手里的捧花找了地方收起来，同时关心地问身旁的南之乔：“南学长，你是不是要给新郎挡酒啊？” “嗯，皓天他们宴会之后就会出发旅行，喝太多酒，路上不安全。” 蓁蓁想起之前南之乔曾醉酒，自己还收留了他一晚，估计南之乔的酒量不大，蓁蓁很豪爽地拍了拍南之乔的肩膀，说：“南学长，一会儿挡酒的时候，你不要靠前，一切看我的。” 第6章 意外酒量 南之乔眼中尽是笑意，问：“你的酒量？” 蓁蓁颇有自信地说：“从我爸就喜欢自己酿一些果酒，我都把那些果酒当饮料喝，所以，我的酒量很好。” 新娘把婚纱又换成一套酒红色中式小礼服，挽着“媳妇头”，跟新郎一起返回酒店一楼的宴会厅。 宴会厅内，宾客座无虚席，足有四五十桌的样子，叶蓁蓁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每桌一杯酒，不喝完，也要喝个两三斤的样子啊，如果是红酒的话，没问题，白酒应该也可以吧 新人敬酒，伴娘伴郎跟在左右，凡是回敬的酒，蓁蓁都一人包揽，还有一套套的挡酒词，喝了十几桌，竟不带重样的。 新郎张浩天看蓁蓁一人喝酒，有些过意不去，偶尔也想喝几杯，结果都被蓁蓁抢了过去。 一场宴会下来，新郎新娘没喝几口酒，就连伴郎南之乔也是甚少喝酒，给众人印象最深的就是身穿蓝色礼服的漂亮伴娘，豪迈地给新人挡酒，宴会中不少人暗暗打听伴娘的消息，尤其是几个未婚男子，还有几个家里儿子没结婚的老人家也特别上心。 宴会结束，新娘新郎换上蜜月旅行的装备，急着赶飞机，蓁蓁却喝得迷迷糊糊，完全找不着北了。 婚宴上，喝了四五种酒，白酒、红酒、香槟、竟然还有人拿着啤酒来敬酒，蓁蓁看在眼里，喝在嘴里，心里也醉了，但脸上依然保持微笑 蓁蓁喝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因为酒精的作用，身体火热，整个人又跟躺在云彩上一样，软绵绵、轻飘飘的。 迷迷糊糊中，蓁蓁感觉有人环着自己，冰凉的气息，像炎热夏日拂面吹来的凉风，又像秋日温润的河水从指间流过，蓁蓁朝温润凉爽的气息靠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蓁蓁从头晕脑胀的状态中慢慢清醒过来，眼还未睁开，就感觉到一层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 “大热天的，盖什么被子啊”蓁蓁闭着眼，心里嘀咕着，脚上一个反应性的动作，使劲一蹬，被子已经被踢开。 被子踢到地上，蓁蓁感觉顿时凉快了很多，闭着眼，翻个身，打算继续睡，突然，厚厚地被子又盖到身上。 蓁蓁闷热地难受，心里也是气闷，迷迷糊糊中想到，刚才应该是在婚宴上帮婉茹师姐挡酒来着，现在怎么睡着了 想到这，蓁蓁顿时睡意全消，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同时，两手摸向身上的衣服。 “还好，伴娘礼服还在身上”蓁蓁心想着，长舒了一口气。 “啊”气舒了一半，蓁蓁突然大叫一声，刚才抬头一看，一个白色身影就站在床边。 惊恐中，蓁蓁看清床边人的容貌，一身运动休闲装扮的南之乔正站在床旁，眼睛盯着床上自己，蓁蓁忙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心情从刚才的惊恐中缓和过来，但随之又立刻有些脸红，小声问：“南学长，你怎么在这？” 站在床边的南之乔，看着叶蓁蓁刚才一系列动作，笑着反问：“叶蓁蓁，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既然知道害怕，还在陌生的地方喝那么多酒？” “我喝醉了？”蓁蓁抬着头，表情无辜又略带纳闷地问，“我以前都没喝醉过啊？” 听了叶蓁蓁的疑问，南之乔感觉有些不可置信，问：“你真的是第一次喝醉酒？” 蓁蓁揉了揉有些沉闷的脑袋，点点头，“嗯，以前在家里喝果酒，从来没醉过，今天可能是喝多了。” “岂止是喝多了，你在婚礼上，简直是牛饮。” 南之乔夸张的描述，蓁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牛饮”？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淑女吧，怎么能用“牛饮”这个词形容呢，况且，当时可是为新娘新郎挡酒，顺便也帮南之乔挡了很多，这个南之乔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哼 蓁蓁有些气闷地揉着脑袋，这个动作，落在南之乔眼里，迷糊可爱，南之乔问：“你头疼？” “嗯，有点疼。” 南之乔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叶蓁蓁面前，“先喝些热水，会好点。” 喝了口热水，头疼果然缓和了一点，脑袋也清醒了很多，蓁蓁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环境，雪白的床单，模式化的室内装饰，看着像酒店房间。 再看向站在床旁的南之乔，婚礼上的伴郎礼服已经换成休闲的运动装，蓁蓁小声问：“南学长，这是哪里？” “酒店房间。” “啊？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婚礼结束的时候，你醉的不省人事，苏婉茹急着要去旅行，没时间照顾你，她就把你托付给我，刚好我要在市待几天，临时住酒店，所以，我就把你带到我这里了。” “哦。”蓁蓁眼睛朝四周打量，想着自己参加婚礼之前穿的运动装应该也带过来了吧。 南之乔见蓁蓁四下张望，好像要找什么东西一样，于是问：“你找什么？” “我自己的衣服，就是我来参加婚礼时穿的那一套，带过来了吗？” 南之乔把蓁蓁随身的背包拿了过来，“带过来的只有这一个包，没有其他东西了。” 蓁蓁在背包里翻了一通，只有手机和钱包，根本没有衣服，再回想一下，当时换伴娘礼服的时候，换下的衣服，自己随手放到了一个纸盒里，还想着，等婚礼结束后，再换回去呢，蓁蓁有些着急，忙问：“我的衣服在化妆间的一个纸盒里，那个纸盒呢？” “没看见。” 蓁蓁有些郁闷了，穿着伴娘礼服，太惹眼了，哪也去不了啊。 蓁蓁掀开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嘴里同时嘀咕说：“我要去婚礼化妆间再找找。” 南之乔一把拦住叶蓁蓁，说：“婚礼早结束了，化妆间也被收拾干净，你去哪里找？” 叶蓁蓁坐在床边，心想，也是，婚礼上人多手杂，衣服不知道被塞到哪个角落了，自己认识的人只有婉茹师姐，可婉茹师姐现在又在飞机上，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蓁蓁叹了口气，“我的衣服啊，婚礼结束的时候，应该带过来的，现在不好找了” “婚礼结束的时候，你大醉不醒，是我把你抱回来的，衣服什么的就没顾上。”南之乔镇定地解释。 第7章 酒醒之后 叶蓁蓁一脸窘色，面色绯红，心想，被南大神抱回来的啊 蓁蓁坐在床边，左右不是，正要寻个话题，南之乔突然问：“你在市有亲戚吗？” “嗯，我外婆在郊区的古镇，早晨我就是从古镇上外婆家过来的。” “哦，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叶蓁蓁立刻拒绝。 南之乔愣了一下，慢慢地反问：“你想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有歧义啊，这可是南大神住的地方。”蓁蓁心想着，忙摇头，解释说：“不是，我之前跟家里说过，我要跟朋友留在市区玩，要过两天时间才回去。” “你的朋友？除了苏婉茹，你在这里还有别的朋友？” 被南之乔这么一问，叶蓁蓁顿时心虚，当时，是为了去森林公园玩，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除了婉茹师姐，当然没有别的朋友了，蓁蓁嗫嚅了半天，说：“没有” 南之乔似有所悟，追问：“那你要留在这里，是为了？” “我想去郊区的森林公园。” 南之乔不解，“只不过是想去森林公园而已，为什么要跟家里人说谎？” “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他们根本不会让我去。” “为什么？” 蓁蓁悄声解释：“传说森林公园里有野人。” “野人？”南之乔呵呵一笑，“市郊区的森林公园开发已经十来年了，你是听谁说那里有野人的？” “听我小舅说的。” 南之乔盯着叶蓁蓁，显然不信的样子，蓁蓁见状，接着解释：“我小舅亲眼见过被野人咬伤的人，就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那个病人发病之后，当天晚上就死了，虽然小舅没有亲眼见过野人，但发病的那个人说得确有其事的样子。” 南之乔眉头微皱，问：“你相信有野人？” 蓁蓁摇头，“我不相信有什么野人，但从小舅的描述，我觉得，在医院死亡的那个人应该是得了狂犬病，再推测，咬伤病人的野人，可能是林区居住的已经狂犬病发的病人，或者是什么大的野兽。” “有可能，”南之乔赞许地点点头，追问：“你瞒着家里人去森林公园，难道是想去找野人，寻找真相？” “嗯，本来也没有特别想去森林公园，但小舅说了这么一个野人传说，我的好奇心也就出来了。” 南之乔随手拉着椅子坐到床旁，微笑说：“叶蓁蓁，你胆子变大了啊。” 听着南之乔的语气，蓁蓁又想起在法国巴黎，生物恐怖袭击事件中，自己被吓晕高烧住院的事情，南之乔又在拿那件事打趣，蓁蓁撇撇嘴，口不对心地解释：“我本来胆子就很大。” 说完，抬眼瞅了瞅窗外，天色暗了下来，蓁蓁又惊讶道：“我睡了一个下午啊？” 同时，蓁蓁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中午婚礼的时候，只顾着给新娘新郎挡酒了，一口饭都没吃上，到了晚上，肚子饿极了。 坐在床边的南之乔也听到蓁蓁肚子咕噜叫的声音，笑着问：“饿了吧？” 蓁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一起去吃晚饭。” 蓁蓁很想去，但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新娘礼服，这样出去也太惹眼了，关键是，无袖的薄纱礼裙，穿出去很冷啊。 不等蓁蓁说出顾虑，南之乔拉起坐在床上的叶蓁蓁，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先去楼下买件平常的衣服换上吧。” 酒店一楼连着一个商业广场，里面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品，服装店也不少，南之乔拉着蓁蓁走进一家运动服装店，正和蓁蓁心意。 蓁蓁挑了一套休闲运动装，去了试衣间换衣服，看着镜子中的白色运动装，蓁蓁满意地点点头，干净清爽。 走出试衣间，蓁蓁这身装扮跟南之乔身上的那套，像极了情侣装，迎着南之乔的目光，蓁蓁脸色一红，想起天色已晚，今晚住的地方还没解决呢，总不能再住在南大神那里吧 摸着包里婉茹师姐给的红包，厚厚的一摞，应该够买一些户外用品了，蓁蓁看向橱窗外，不远处刚好有一家户外用品店。 “南学长，我要去那家户外用品店去一趟。” 南之乔也没多问，跟着叶蓁蓁走进店里，蓁蓁在户外用品店里转了一圈，看着价格，心里盘算着，要在野外露营的话，需要一套冲锋衣、冲锋裤，一个登山包，一顶高山帐篷，一个睡袋，防潮垫，照明手电，登山杖一套装备下来，需要不少钱啊。 蓁蓁在帐篷区转悠，南之乔跟在身后，皱着眉头问：“蓁蓁，你要买帐篷？” “嗯，露营用的。” “我们可以明天再来买，天色晚了，你中午又没吃东西，先去吃晚饭吧。”南之乔建议。 “不行，这些东西今晚就要用的。” “你今晚就要去露营？”南之乔惊问。 “嗯，森林公园里有一座有名的高山，海拔高，山顶又平坦，视野好，最适合看日出了，今晚爬到山顶，在山顶露营一晚，刚好能看到日出。” 蓁蓁打算地很好，南之乔却一眼看出蓁蓁的心思，反问：“蓁蓁，你不会是因为晚上没有地方住，又不想跟我住一起，所以才想去野营的吧？” 蓁蓁脸上一红，连忙否认道：“才不是呢，我本来就打算去森林公园玩的。” 南之乔开始劝说：“你小舅不是说，山里有野人吗，你还敢去？” 蓁蓁撇撇嘴，“我胆子又不当然敢去。” “你自己一个人？” “嗯，一个人，如果真有野人，我就把他逮回来。” 南之乔微微一笑，“好，我也去。” “啊？南学长，你去干什么？” “看日出，顺便帮你逮个野人回来。” 蓁蓁停下正在挑选帐篷的手，转头看着南之乔，南之乔一脸正色，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南之乔也开始低头选帐篷，看着帐篷的型号，随口问：“蓁蓁，你是想要两顶单人帐篷，还是一顶双人帐篷？” “南学长，你真要去啊？”叶蓁蓁仍有些不太相信。 第8章 出行打算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继续挑选帐篷，回应说：“当然要去，蓁蓁，路线你都知道吧？” 叶蓁蓁还在愣神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机械地点点头，“嗯，小时候跟小舅去过一次，记得大概路线。” “这就好，你来带路，我跟着你走就是。”南之乔一边挑着帐篷一边问：“蓁蓁，你想好了吗，是要两顶单人帐篷，还是一顶双人帐篷？” 南之乔问得自然，叶蓁蓁却一脸囧色，这是什么问题啊，两人现在的关系能共用一顶双人帐篷吗？ 觉察到蓁蓁的沉默，南之乔回过头来，解释：“你如果能负重登山，就两顶双人帐篷，一人背一顶，如果你体力有限，就一顶双人帐篷，我来背。” 原来如此啊，南大神竟是这样打算的，蓁蓁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自信地说：“我可是黑带三段，体力也很好，当然能自己背，两顶单人帐篷。” 选好帐篷，又选了睡袋和防潮垫，蓁蓁还想再选几样，却被南之乔拦住了。 蓁蓁颠了颠手中的尼龙绳子，说：“这种绳子应该用得到吧？” 南之乔把蓁蓁手中的绳子重新放回去，“我酒店里还有一些登山用品，绳子不用买。” “登山用品？南学长，你来参加婚礼还带着登山用品？” “我原来的打算跟你差不多，参加完浩天的婚礼，要跟一群驴友一起去野松岭徒步出行，现在我改主意了。” 蓁蓁心想，南大神竟然因为我的原因，竟然改变了行程，这么做，不会是因为他担心我一个人出去露营，会有危险吧…… 蓁蓁刚冒出这个念头，南之乔就紧跟着解释：“现在我觉得，野人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原来是因为野人的关系，南之乔虽然这样说，但蓁蓁心里还是更相信自己刚才认为的。 最后，南之乔选了一个铁制的救生哨，哨声尖锐，哨子用柔韧的红色系着，南之乔把哨子戴在蓁蓁脖子上，嘱咐说：“救生哨要贴身戴着，遇到危险就吹响。” 蓁蓁将哨子轻放到唇边，吹了一下，哨声尖锐刺耳，蓁蓁呵呵一笑，“这种声音能传递很远，是用来求救的好工具，南学长，你不买一个给自己吗？” 南之乔从脖子下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类似的哨子，在蓁蓁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戴上了。” 南之乔把哨子重新放回衣领里面，动作间，蓁蓁瞅见南之乔的脖子上依然挂着那条项链，项链上还挂着母亲的戒指，想起南之乔的身世，蓁蓁一阵感伤。 见蓁蓁脸色有些不对劲，南之乔走到面前，轻拍蓁蓁的肩膀，关心地问：“蓁蓁，怎么了？想什么呢？” 蓁蓁不想提起南大神的伤心事，忙转移话题，捂着肚子，笑着说：“我饿了，饿的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南之乔也跟着笑了起来，“好，结账，去吃东西。” 两人付了钱，两人把今天收的红包全贡献了出来，拎着一大堆户外用品返回酒店，打包好出行露营用的东西之后，二人又出了酒店，寻找吃晚饭的地方。 蓁蓁从小在l市郊区的外婆家长大，经常来市区，所以对市区很熟悉，东城有一条小吃街，是蓁蓁最喜欢去的地方，蓁蓁算了算时间，如果去东城小吃街，就会错过去森林公园的末班车。 正在犹豫间，南之乔搭话：“别犹豫了，去东城小吃街吧。” “东城小吃街很远啊，一来一回，加上吃饭的时间，会错过去森林公园的末班车啊，看日出比较重要。”蓁蓁还是很纠结。 “既然是看日出，只要太阳出来之前到达山顶就可以了。” “从市区到森林公园，坐车要一个多小时，如果错过末班车，我俩走路过去，要走到天亮，不用爬山，只能直接在山脚下看日出了。” 南之乔在叶蓁蓁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指着酒店停车场的一辆越野吉普车，“我开车来的，不用走路过去。” 蓁蓁瞪大眼，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南学长，你从北京自驾过来的？” “嗯，这次来，带了很多驴友徒步旅行的东西，自驾方便一些。” 蓁蓁心里感慨，果然是富二代啊，出来爬个山，还带这么多装备。 南之乔拿着车钥匙准备去开车，叶蓁蓁一把拦住，“南学长，你不是想开着越野车去东城小吃街吧？” “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蓁蓁指着酒店旁道路上拥挤的车流，“现在这种交通状况，开车去只能堵在路上，更费时间。” 南之乔收起车钥匙，“你想怎么过去？” 蓁蓁看向路边的人行道，南之乔呵呵一笑，“蓁蓁，你想走路去？我倒不介意跟你漫步一个多小时去东城，可是，你确定在两顿没吃东西的情况下，能坚持走过去吗？” 蓁蓁摇头，同时指着人行路旁的一排红色三轮车，说：“不用走路，我们坐电动三轮车。” 这些红色的三轮车，有电动的，有人力的，是l市的一种公共出行工具，也是一道旅游风景，蓁蓁小时候跟小舅一起来市区玩，总是坐着电动三轮车在市里绕圈，十多年过去了，红色的三轮车依旧，而且管理更规范了，每辆车前面都挂着驾驶员信息，跟平时的出租车一样。 南之乔点头同意，同时分析说：“这种电动三轮车，行的是自行车道，不会堵车，是比开车好。” 南之乔盯着路边的三轮车，略带好奇的眼神，蓁蓁笑着问：“南学长，你以前没坐过三轮车吧？” “嗯，是没坐过，今天托你的福，可以领略一下l市的特色。” 蓁蓁拦了一辆三轮车，两人坐了上去，说了要去的地点，车夫开动，敞篷的三轮车在车海中穿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秋天的凉风吹过，两人坐在三轮车内，很惬意。 三轮敞篷车一路朝东城的小吃街穿行，路过熟悉的景点，蓁蓁一一介绍，还不时穿插讲着自己小时候发生的趣事，南之乔坐在一旁，满脸微笑，静静听着。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9章 玫瑰花糖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东城小吃街，是一条建筑风格仿古的商业街，街上都是小吃摊，还有很多当地土特产的商铺，一到晚上，小吃街里更是人山人海。 敞篷三轮车停在小吃街头，蓁蓁付了车费，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介绍说：“南学长，这条小吃街是我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 南之乔微微一笑，“看得出来。” 蓁蓁不在意南之乔的语气，拉着南之乔走进小吃街，“南学长，这是我外婆家的地盘，我也算是半个东道主嘛，所以，今天我请客。” 小吃街内不光有l市当地的小吃，还网罗了全国各地的小吃品种，来自海南的椰子糕、椰子饭、糯米糕、抱罗粉，来自广西的桂林米粉、螺蛳粉、老友面，来自广东的牛腩饭、叉烧包、沙煲粉、虾饺，来自江苏的桂花糖藕、枣泥麻饼、葱油火烧、汤包、三丁包子、蟹黄烧面，来自湖北的热干面、东坡饼、三鲜豆皮，来自福建的鱼丸汤、土笋冻、圆子汤，还有来自湖南的臭豆腐…… 两人在小吃街内没走两步，蓁蓁就停住脚，发现了一家煎豆腐的小摊。 “老板，来两份，一份多放辣，一份少放辣。”蓁蓁一边说着自己的要求，一只手已经把钱递到老板面前。 很快，两份煎豆腐做好，两个圆形的纸杯，里面放满煎好的豆腐块，每个纸杯里插了两根细竹签。 将少放辣的那杯塞到南之乔手里，蓁蓁笑着说：“煎豆腐算是l市本地的小吃，小时候吃过很多次，味道很好啊，南学长，知道你不太喜欢吃辣，所以，你的那份少放了一点，一点辣味都没有的话，不好吃。” “我对这种小吃，不挑剔。” 看南之乔吃的开心，蓁蓁更高兴了，两人没走几步，蓁蓁又发现了一家蒸芋艿头的小店。 “老板，来半斤芋艿头，打包带走。” 芋艿头的小店之后，又是一家麻饼小铺。 “老板，来两张枣泥麻饼，分开放啊。” 麻饼小铺之后，又是一家包子铺。 “老板，来两笼小笼包，打包带走，哦，对来，再来两杯酒酿圆子。” 南之乔手里的煎豆腐刚吃完，手里又多出了四样小吃，再看走在前面叶蓁蓁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很快，叶蓁蓁嘴里嚼着半个芋艿头，脚又停在一个面摊前，眼睛盯着里面的四川担担面。 蓁蓁刚要开口喊面摊老板，南之乔一个健步挡在前面，制止道：“蓁蓁，你买这么多，是打算把这些当晚饭吃吗？” “嗯，逛小吃街不就是这样吗，逛一圈就吃饱了。” 南之乔眉头微皱，“你的肠胃本就不好，在巴黎的时候，就因为吃了一碗凉饭，就引得肠胃炎，再加上惊吓，昏迷不醒住院很多天，你今晚吃得这么杂，会引起肠胃问题……” 不等南之乔说完，叶蓁蓁立刻摇头，解释说：“我吃的种类多没关系，只要不吃凉的就行。” 南之乔颇为无奈的表情，蓁蓁小心地问：“南学长，你不喜欢吃这些小吃？” 南之乔笑了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会吃出问题。” 蓁蓁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肚子，“我的肠胃比你想象的强大，呵呵……” 南之乔笑着摇了摇头。 看南大神摇头，叶蓁蓁好奇地问：“南学长，你摇头干什么？” 南之乔笑着问：“蓁蓁，你平时都是这个样子吗？” 蓁蓁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大包小包的小吃，认真地，又略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从小就这样，长大后也没改多少，呵呵，可心说我是‘披着美人皮的女汉子’。” “尤可心说得没错。”南之乔倒是同意可心的说法。 “你是承认我长得漂亮了？”蓁蓁笑嘻嘻地问。 “我承认的是定语后的主语。”南之乔同样微笑地回应。 定语后的主语？那就是“女汉子”啊，蓁蓁撇撇嘴，转身继续朝前走。 没走两步，路边是一家冰淇淋店，蓁蓁停住脚，盯着玻璃冰柜内五颜六色的冰淇淋，走不动路了。 店里的小妹看着站在柜台前的漂亮女子，再瞅了瞅女子身后的英俊男人，立刻满脸笑容的推荐产品，“我们店里新推出一款情侣套餐，买两杯双色冰淇淋就送一支糖果玫瑰。” 蓁蓁看着柜台上晶莹剔透的红色玫瑰花型糖果，在灯光照耀下，更显得红的妖艳诱人，糖果形状像极了真的玫瑰花。 蓁蓁看得心里欢喜，但想到刚才还跟南大神说过，自己不能吃凉的东西，如果现在买冰淇淋的话……嗯，还是算了。 蓁蓁朝后退了一步，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南之乔走到柜台前，问：“情侣套餐可以换成热饮吗？” 柜台小妹对着帅哥，很开心地点头：“嗯，可以换成奶茶或是可可。” 南之乔转头问身旁的蓁蓁，“你想喝什么？” “热可可。”叶蓁蓁欢喜地回答。 “请给我两杯热可可。” 两杯热可可很快送到南之乔手上，柜台小妹指着冰柜旁一排玫瑰花形糖果，说：“您可以随意选一朵，送给女朋友。” 站在一旁的叶蓁蓁，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脸上一红，心想，这样跟南大神逛街，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啊。 南之乔却面不改色，竟然真的在柜台上的玫瑰花糖里认真挑选起来。 端量了半天，南之乔从一堆玫瑰花糖里选出一朵，拿在手里，转身，递到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一愣，瞪着南之乔手中的玫瑰花糖，糖果用透明的塑料盒包装，玫瑰花形做得逼真，颜色红艳亮丽，宛如真的玫瑰花一般。 叶蓁蓁伸出手，突然手在空中停顿下来，小声问：“送给我的？” “嗯。”南之乔回答地风轻云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叶蓁蓁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海水，起伏不定，南大神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吧？虽然不是真的玫瑰花，只是一颗玫瑰花形的糖果，而且还是赠品…… 蓁蓁迟迟没有接，南之乔忍不住问：“怎么？你不喜欢？”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0章 恐怖小吃 叶蓁蓁接过玫瑰花糖，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不就是一颗糖嘛，肯定没有别的意思，要镇定啊…… 蓁蓁小心的将玫瑰花糖放进背包里，收好，南之乔看着蓁蓁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走过冰淇淋店，蓁蓁难得沉默，心里想着刚才的玫瑰花糖，脚步也慢了下来，南之乔走在前面。 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突然，前面的南之乔突然停住脚，蓁蓁在后面一下撞到南之乔身上。 蓁蓁回过神来，同时，摸着被撞疼的鼻子，抬头，“南学长，怎么了？” 南之乔的眼神定在路边一家烧烤摊上，正瞪着烧烤摊上的食材，眉头微皱。 每次南之乔出现这种表情，都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叶蓁蓁顺着南之乔的目光看去，只见烧烤摊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野生动物。 蝎子、知了、蜈蚣、麻雀、青蛙、蜗牛……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蓁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脑门直冒冷汗。 “南学长，你不会对这些野味烧烤有兴趣吧？” 南之乔抬头看了看烧烤摊的招牌，招牌是简易的塑料灯箱，“野味烧烤”四个红体字，很醒目，南之乔指着一堆烧烤食材中，小鸟样的串子，问：“蓁蓁，你看，那是什么？” 南之乔目光所到之处是一排串子，有五六支的样子，每支串子上串着三只麻雀样的小鸟，但仔细看，小鸟的样子又不太像麻雀，不知是摊主从哪里收购来的野味。 叶蓁蓁忍不住好奇，直接对烧烤摊主问：“老板，那是什么？” 烧烤摊主见又有顾客上门，满脸堆笑说：“姑娘，真识货啊，这是天蝠，天蝠串子烤来吃，最是美味。” 天蝠？这是市当地对蝙蝠的俗称，这些小鸟样的串子竟然是蝙蝠！ 叶蓁蓁惊问：“蝙蝠？这东西能吃吗？” 烧烤摊主满是不屑的表情，“当然能吃了，我这个烧烤摊开了有五六年了，卖得最好的就是这天蝠串了，除了这种小天蝠，我这里还有大天蝠，像野鸡那么大。” 烧烤摊主比划着大天蝠的个头。 叶蓁蓁不相信，反问：“我们市附近，哪里会有野鸡大的蝙蝠，我从小生活在这里，见到的蝙蝠都是麻雀大小的，野鸡大的蝙蝠？老板，你骗人的吧？” 烧烤摊老板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已经剥了皮的野鸡大小的鸟类，放到蓁蓁面前，“姑娘，你看，这就是大蝙蝠，也有人叫它飞狐，烤好的，五十块一只，姑娘，来一只吗？” 叶蓁蓁对老板的话没反应，回头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冷眼看着老板手中去了皮的大蝙蝠，盯了半天，开口问：“这种大蝙蝠是你从哪里买来的？” 被南之乔这么一问，烧烤摊老板以为是顾客对蝙蝠的新鲜度有疑问，于是忙解释：“我店里的蝙蝠都是附近农民在山里捉的，送来的时候，蝙蝠都是活的，很新鲜，这个也是下午刚剥了皮，店里还有很多活着呢，小麻雀也有，也都是活的。” “老板，给我们看看活着的大蝙蝠。”南之乔难得好奇地问。 对于顾客的要求，烧烤摊老板痛快地答应。 南之乔和叶蓁蓁在老板的指引下，走进烧烤摊里面，只见，店里随意杂乱地摆放着许多笼子，笼子里尽是各种野生动物，山鸡、麻雀、蝎子、蜈蚣、还有让人毛孔直竖的蛇…… 见到蛇，叶蓁蓁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南之乔故意走到蓁蓁面前，挡住蓁蓁跟蛇笼之间的视线。 烧烤店一角，是三个大型的竹笼，里面密密麻麻匍匐着许多深棕色大蝙蝠。 南之乔俯下身，仔细一瞧，两个字脱口而出：“果蝠？” 声音虽小，跟在南之乔身旁的叶蓁蓁却听得清楚，南之乔的语气很惊讶，叶蓁蓁忍不住问：“南学长，这种大蝙蝠是果蝠？” “嗯，你看笼子里的蝙蝠，体型比一般的蝙蝠大很多，眼很大，尾巴短，第一二指上有勾爪，耳朵是薄薄的卵圆形，这些都是果蝠典型的特征。” 按照南之乔的描述，蓁蓁仔细一看笼子里的大蝙蝠，果然如此。 烧烤摊老板开始招呼其他客人，只留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在店里。 叶蓁蓁大着胆子俯下身，一只蝙蝠的爪子正抓着笼子，倒悬着，翅膀半张，体型立即显得大了很多，蓁蓁好奇，又向前靠了靠。 南之乔一把拦着蓁蓁，“小心，不要接触它们。” 南之乔满是警惕的口气让蓁蓁一愣，问：“他们会咬人？” “偶尔会咬人，但咬人不是最可怕的，蝙蝠身上会携带很多病毒，有些病毒对人是致命性的。” 南之乔说的平静，叶蓁蓁却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之前，在文献中曾看过关于蝙蝠传播狂犬病的报道，现在这么近距离接触大蝙蝠，一股恐惧感涌上来。 叶蓁蓁向后退了一步，小心地问：“南学长，蝙蝠是传播狂犬病毒吧？” “嗯，狂犬病毒只是它们携带病毒中的一种，果蝠还是埃博拉病毒的疑似宿主。” “埃博拉病毒？就是肆虐非洲，致死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埃博拉病毒？” “嗯。” 叶蓁蓁又向后退了一步，差两步就退到蛇笼附近。 南之乔一把拉住叶蓁蓁，“也不用那么害怕，只要不近距离接触，就没关系。” 蓁蓁的心稍稍安稳，叹了口气，说：“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果蝠呢？以前都没见过。” 南之乔的眼神同样有些疑惑，“果蝠只在我国华南地区有分布，市一直没有发现果蝠的报导，但如果老板说的是真的，那就是重要发现了。” 叶蓁蓁沉默片刻，说：“这里的老板说得应该是真的，像这种烧烤摊不会花大价钱从很远的地方买蝙蝠，最有可能就是附近农民在山林里捕捉到活的蝙蝠，再卖给这里。” 南之乔：“嗯，市附近是山区，有很多开阔的林地，山洞，这些都是果蝠喜欢出没的地方。” 南之乔和叶蓁蓁站在蝙蝠笼前聊着果蝠的来历，烧烤摊老板突然又折了回来，从蝙蝠笼里拽出一只大果蝠，拿到一边宰杀起来。 老板手中的大果蝠很快被扒皮破肚处理干净，扒了皮的果蝠架子被放进调料罐里腌渍，废弃的皮毛肚肠，被随意扔进旁边的垃圾筐里。 垃圾筐里装满各种野生动物的断肢残骸，血淋淋地让人毛骨悚然。 第11章 公民权利 蓁蓁向后退了一步，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对烧烤店老板说：“老板，果蝠携带很多病毒，你就这样随意处理他们的尸体啊？” 烧烤店老板皱着眉，斜着眼看了说话女子一眼，很不耐烦地说：“谁说我的飞狐有病？这些都是活的，新鲜着呢。” 叶蓁蓁反驳：“活着并不说明健康，果蝠是很多病毒的宿主，是隐性携带者，看似健康，但也能传播疾病。” 蓁蓁说得一板一眼，烧烤摊外的顾客听了，忍不住问：“老板，你这蝙蝠有没有病？能不能吃啊？” 被顾客这么质疑，烧烤店老板来火了，气呼呼地对叶蓁蓁呵斥道：“姑娘，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砸我生意的？不吃饭，赶快走，我这还忙着呢。” 被下了逐客令，南之乔拉着蓁蓁走出烧烤摊，蓁蓁有些气不过，又有些抱打不平，离开烧烤摊不过两步的距离，又停下脚，问身旁的南之乔，“南学长，我们就这样看着烧烤摊老板卖蝙蝠给消费者啊？这些蝙蝠可能会传播疾病的。” 见蓁蓁语气中透着担忧，南之乔解释：“果蝠虽然在我国很少见，但它目前还不是国家保护动物，也没有相关的保护法律，所以……” “所以，我们就没有办法管烧烤摊老板这件事了？”叶蓁蓁口气中尽是无奈。 “也不是……”南之乔微微一顿。 “南学长，你还有别的办法？”叶蓁蓁知道南之乔平时主意很多，忍不住追问。 南之乔指着烧烤摊里面的麻雀笼，小声说：“你看，笼子里面的是什么？” “麻雀啊，这个我认识，到处都是啊。” “里面有多少只？” 蓁蓁粗略一看，“估计有四五十只吧，有什么问题吗？” 南之乔嘴角微翘，解释说：“麻雀是国家二类保护动物，非法狩猎20只以上，就属于非法狩猎情节严重，构成犯罪，根据我国刑法第341条第2款规定，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贩卖麻雀，可能是非法狩猎罪的共犯，也可能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野生动物保护法第35条，刑法第312条，对这种情况都有处罚规定。” 听南之乔说完，叶蓁蓁的脸色由震惊转为钦佩，“南学长，你就是一本活的法律教科书啊，这下能有理由说说那个烧烤摊老板了。” 叶蓁蓁正要返身回烧烤摊，被南之乔拉住，南之乔：“不用跟他解释，打个电话，自然有人来处理他这个店。” 在叶蓁蓁一脸疑问下，南之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110吗，我们在东城小吃街发现有人贩卖国家保护动物……” 叶蓁蓁一脸震惊地看着南之乔打完电话，“南学长，这样也可以？” 南之乔收起手机，风轻云淡地回答：“投诉、监督，是宪法赋予我们公民的权利。” “呵呵……”叶蓁蓁干笑两声，附和道：“是，我们要学会行使自己的权利。” 南之乔把自己手中的芋艿头，递到叶蓁蓁面前，“事情解决了，继续逛街吧。” 接过芋艿头，再看看手腕上的机械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嗯，还可以再逛一会。 两人继续沿着小吃街往前走，漫步街中，各种小吃的香味混杂在一起，拥挤热闹，走了四十多分钟，走到小吃街尽头，两人手中的东西也基本吃了个精光。 蓁蓁手中剩了半杯热可可，南之乔手中剩了半杯酒酿圆子。 蓁蓁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但仍有些意犹未尽地叹道：“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耐人寻味啊。” 南之乔回过头，指着身后的小吃街，“要不再逛一圈？” 蓁蓁忙摇头，“嘿嘿，不用了，已经很饱了，我哪里能吃那么多东西？” “我一直相信你的实力。”南之乔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蓁蓁，他与她相识以来，一起吃饭的次数也不少，每次吃饭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 叶蓁蓁一脸黑线，谁要别人相信这种实力啊…… 蓁蓁晃了晃手中剩下的半杯热可可，找了个理由，“一会儿还要爬到山顶，不能吃太多东西，我们还是回去吧。” 南之乔也不坚持，顺着蓁蓁的意思，在路边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返回酒店。 两人将打包好的露营用品搬到越野车上，南之乔开着车，朝森林公园出发。 从市区去森林公园的路，很宽阔，出了市区，再绕过几段蜿蜒的山间公路，一个多小时后，越野车停在了森林公园景区大门前。 景区大门紧闭，两人坐在车里，南之乔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似乎在想进去的办法。 叶蓁蓁瞅了瞅紧闭的景区大门，嘀咕道：“小时候，跟小舅来的时候，好像没走景区正门，在北边有一个侧门。” “北侧门晚上不关闭吗？” 叶蓁蓁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也关门了。” “那你们怎么进去的？” “嗯……从侧门旁翻墙进去的。” “……”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说：“叶蓁蓁，你竟然逃票？” 蓁蓁忙解释：“那可不是我们想逃票，是景区的制度有问题，谁让他们晚上没人值班，我们没法买票啊，十多年过去了，一点改进都没有。” 蓁蓁的语气略有抱怨，南之乔却盯着景区大门旁边的木头房子，里面有微弱的灯光露出来。 南之乔：“或许景区有所改进了。” 南之乔打开车门，跳下车，同时对车里的蓁蓁嘱咐说：“你在车里等着，我去那边看看。” “看什么？” “应该有人在值班。” 南之乔小跑到了景区大门旁的木头房子前，很快，房子里的灯光大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工作人员起身忙碌着。 木头房子里的灯光再次变暗，南之乔拿着两张门票，一张地图，回到车上。 看着南之乔手里的东西，叶蓁蓁颇为惊讶地叹道：“还真有改进啊，竟然有人值班了。” “像这种级别的景区，应该有人值班的，刚才这里的工作人员还说，天黑之前，有不少客人进山，都是为了看日出的。” 第12章 森林公园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坐回车上，借着车内的灯光，打开地图。 叶蓁蓁也凑过来，看着地图，问：“南学长，你还买了地图？” “嗯，要在这里露营，首先要熟悉地形。” 南之乔仔细看着地图，叶蓁蓁只看了两眼，就自信地说：“要去露营的那个山头，我很熟悉，跟着我，不会走错路。” 南之乔侧头看了蓁蓁一眼，问：“森林公园里的山很多，你想去哪个山头露营？” “朝霞峰。” 在地图上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地图上方的一处小点，南之乔指着小点说：“朝霞峰在这里，朝霞峰再往北就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区。” 叶蓁蓁随着南之乔手指的范围粗略一看，果然，地图上清楚的标明了森林公园的范围，朝霞峰北边有一道明显的红线，是森林公园的范围，红线之外的地方是原始森林，也是森林公园未开发的区域。 “这两年森林公园不是扩建了吗？我记得小时候，朝霞峰就已经是一个很出名的景点了，怎么没往北开发一下呢？”蓁蓁一边疑问，一边在地图上找着与小时候不一样的地方。 南之乔指着地图靠下的位置，“森林公园的南边多了很多游乐设施，还有山溪漂流项目，这里应该是刚开发的吧。” 蓁蓁仔细分辨了一下，点头道：“嗯，是比小时候多出来一块，可惜，我们去北边，不能去玩这些新项目了。” 南之乔抬头，看着叶蓁蓁略有惋惜的表情，说：“森林公园的面积虽大，但各个旅游景点之间有游览车穿行，你如果想去漂流的话，我们可以看完日出，下山，再坐景区间的游览车去南边，明天一天的时间应该够用，如果还想玩别的项目，可以再露营一晚，我们带的东西够用三天的……” 南之乔自顾说着计划，叶蓁蓁心里一愣，按照南大神的意思，这是要两个人一直在这里玩三天啊…… 蓁蓁一脸懵懂地望着南之乔，南之乔话说了一半，看着叶蓁蓁的眼神，突然停住话头，问：“蓁蓁，你对之后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叶蓁蓁反问：“南学长，你想在森林公园里玩几天？” 南之乔顿了顿，同样反问：“你想玩几天？” 这次轮到蓁蓁沉默了，心想，南大神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啊，莫名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蓁蓁反射性地摇摇头，“不知道，看情况吧，只要十一假期结束之前能回去就行。” “离假期结束还有五天时间，时间很充裕。”南之乔认真地回答。 叶蓁蓁倒是一愣，心里窃喜，跟南大神一起在森林公园里玩五天啊，嘿嘿……南大神这个假期好像很清闲啊。 南之乔收起地图，发动越野车，景区的大门打开一道口子，南之乔开车穿过大门，沿着景区内的颠簸山路，一路朝朝霞峰出发。 森林公园内的山路，绕山而建，崎岖不平，朦胧的月色下，越野车一路颠簸，半个多小时后，到达朝霞峰下。 朝霞峰是一座独立的山峰，最高处海拔一千两百米，是整个森林公园里最高的一座山峰，山峰南坡地势和缓，上面有人工修建的石板路和栈道，是上下山峰唯一的通路。 朝霞峰北坡地势陡峭，多是裸露的岩石，植被稀疏。 朝霞峰东坡是比北坡还要陡峭的悬崖峭壁，连飞禽走兽都很少出现。 与四周陡峭的地势不同，朝霞峰顶一片平坦，是个难得的露营看日出的好地方，今夜两人的目标就是到达朝霞峰顶，顺利地安营扎寨，等待日出。 南之乔将越野车停在朝霞峰山脚下的一块开阔的平地上，这里是景区特地整理出来，用来搭帐篷露营，很多游客不喜欢爬山，但又想找个依山傍水的地点，体验一下亲近大自然的感觉，这块山脚平地就是不错的选择。 朝霞峰下的山脚平地上，有六七顶帐篷，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有的帐篷里已经灭了灯，没灭灯的几顶帐篷里，有的探出脑袋，看新来的越野车，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子英俊帅气，女子灵动可爱。 南之乔停好车，从车上拿下准备山顶露营的东西，叶蓁蓁在一旁帮着清点东西。 从帐篷里探出的脑袋，就在不远处，朝南之乔和蓁蓁两人打招呼，“嗨，你们两个是要去朝霞峰山顶看日出啊？” 蓁蓁看了看露在帐篷外面的脑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借着帐篷里的灯光，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看来是一家三口出来露营的，叶蓁蓁友善地笑了笑，回应说：“是啊，晚上爬山，等着看明早的日出。” 接着，蓁蓁又指指朝霞峰山顶方向，问：“你们不上去吗？” 男子呵呵一笑，“拖家带口的，不好爬啊，不像你们小情侣，爬山看日出最合适不过了。” 蓁蓁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南之乔，心想，这大晚上的，青年男女一起出来露营，是很容易被认作是情侣啊，南之乔仿佛没听到男人的话，低着头，正在分配两人要背上山的东西。 叶蓁蓁还没从刚才窘色中缓过劲来，就听刚才的帐篷里传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老爸，你不爬山不要拿拖家带口当理由，我是能爬上去的，是你体力不行不想爬。” 男子尴尬地笑了两声，把头缩回帐篷里，“老爸是保存体力，明天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听着帐篷里父子一言一语，叶蓁蓁也开心地笑了，是啊，假期嘛，就是要跟亲近的人在一起，爬不爬山又有什么关系？一起出来玩，开心就好…… 南之乔很快把背包行李分配好，把轻的那一份递给蓁蓁，问：“这样的重量，你能坚持背到朝霞峰山顶吗？” 接过背包，背到肩上，不重，蓁蓁点点头，“能。” “好，出发吧。” 南之乔又递给蓁蓁一个手电筒，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石板路，朝山顶出发。 深夜的朝霞峰，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今夜月明星稀，山风拂面，带着秋天的气息，山路两旁，夜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3章 湖边赏月 人工修葺的石板山路比较窄，两个人并行前进显得很拥挤，在山路崎岖的地方也很危险，所以爬山的过程中，两人都是一前一后，南之乔在前，叶蓁蓁在后，每走几步，南之乔都会回头看一下，确定叶蓁蓁在自己三步范围内。 一路爬山，刚开始，蓁蓁还不时找个话题，说自己小时候来森林公园时发生的趣事，南之乔默默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走了半个多小时，蓁蓁的话逐渐变少，更多的力气用在腿上，山路由山脚向上，一路变得陡峭。 两人沿着山路，经过一片树林，渐渐听到哗哗的水流声，绕过一棵古树，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一个半山湖出现眼前。 这个半山湖位于朝霞峰半山腰，山顶流水汇集在半山腰，形成半山湖，半山湖面积不大，白日里，湖水清澈，湖中心望不见底，湖水也望不见出口，所以，整个半山湖从表面看起来，就是只见山顶来水，不见流水去向的一湾湖水。 小时候，蓁蓁第一次见到这个半山湖，就觉得奇怪，这湖水怎么常年不竭，水位也不怎么变化，不竭不溢，掩映在山林里，很吸引人。 今夜再次走到半山湖边，蓁蓁累的有些气喘，脚步慢下来，看着平静湖面上倒映的漫天繁星，蓁蓁突然停下脚步。 走在前面的南之乔听到动静，也停了下来，回头，问：“累了？” “有点，不过还能坚持，能爬到山顶的。”蓁蓁不想被南之乔认为体力不济，故作轻松地回应。 南之乔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这个半山湖周围还算平整，湖边有几块平坦光滑的大石，可以临时休息一下。 南之乔走到湖边，将背包解下，随手放到大石头旁，朝蓁蓁招招手，“过来休息一下。” 蓁蓁乐滋滋地跑过去，同样解下背包，将两个背包放在一起，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顺势半躺下来，仰望满空繁星，嘴里嚷道：“好多星星啊，真是个好天气。” 站在旁边的南之乔一把拉起半躺在岩石上的蓁蓁，“现在是秋天，又是晚上，石头上太凉。” 蓁蓁被拽了起来，一脸不在乎，“没关系，不是很凉啊，小时候跟小舅来的时候，都是光着脚在水里踩来踩去，刚才的大石头，一直都在这，十多年了，石头表面都被磨得光滑了很多。” 南之乔把叶蓁蓁拉到一旁，从背包里拿出防潮垫，往岩石上一铺，“好了，现在可以了。” 叶蓁蓁盯着岩石上铺好的防潮垫，叹道：“南学长，你真太细心了。” “不是我细心，是你自己活得太粗糙了。” 南之乔坐到防潮垫上，叶蓁蓁撇撇嘴，也没反驳，坐到南之乔身旁。 两人安静地坐着，竟一时无话。 叶蓁蓁自顾抬头仰望星空，月夜繁星，微风吹拂，帅哥在旁，也算一副美景。 南之乔最先开口，“蓁蓁，你小时候经常来朝霞峰吗？” “也不是太经常，每年春天踏青的地点，小舅都会选这里，夏天也会来几次，主要是来摘野生的草莓，小小的个头，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秋天，靠南的几座山有野生的毛桃，秋天是毛桃成熟的季节，小时候经常去摘，每次都能摘一大包。” 蓁蓁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包的大小。 南之乔笑了笑，“这么看来，这个森林公园到处都是你的回忆啊。” “嗯，都是小时候的回忆，那时候跟着小舅，上树掏鸟，下河捞鱼，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干，因为这些事，小舅经常挨外婆的打。” “为什么挨打？” “因为都是小舅带着我干的嘛，所以，一出事，责任都推在小舅头上，我又是女孩子，外婆当然只打小舅了，呵呵，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跟小舅来森林公园，那时候，森林公园刚开发没几年，南边的好几个山头还未开发，小舅带着我进山，结果迷路了，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孩子，两人在山里面转了两天才出来，因为那件事，小舅被外婆一顿好打，还规定小舅不能再一人带我出来玩，后来，来森林公园的次数就少了。” 南之乔迎着月光，微微一笑，颇为羡慕地说：“你小时候活的还真是恣意潇洒。” “恣意潇洒？呵呵是调皮捣蛋吧。” 南之乔微笑着沉默不语。 叶蓁蓁开口反问：“刚才一直说我小时候的事，南学长，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你这么博学，小时候不会是个书呆子吧？” 南之乔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呆了两秒，仿佛在回忆过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的童年只到十四岁” 十四岁？就是南之乔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啊，难道自己的话题又勾起了南大神的伤心事？叶蓁蓁正在心里自责，想找个别的话题代替刚才的失误。 突然，南之乔自己又开口，“我在十四岁之前，跟你差不多，也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记得小时候在爷爷家，经常闯祸，每次都惹得老爸生气，还好每次都有爷爷护着，没挨打。” 蓁蓁一听，来了兴趣，追问：“你小时候都会干过什么调皮捣蛋的事？说来听听。” “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记得那时候还在读小学，但我把初中的书都看完了，对化学书里讲的实验很感兴趣，尤其是金属钠与水反应的那一章，钠在水面上迅速游动会是什么景象？在好奇心驱使下，我去了爷爷公司的库房，悄悄拿回一块金属钠” 听到这里，蓁蓁着急又担心地问：“金属钠很危险啊，平时都是用煤油保存的，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轻易拿到这种危险品呢？” “那时，爷爷是南木集团的董事长，下属的子公司里有一家生产化学试剂的小厂家，厂家有一个化学仓库，离当时爷爷家不远，爷爷刚好有仓库的钥匙，十岁暑假的时候，我去爷爷家小住，就偷拿了钥匙，去了那家化学仓库，找到一个煤油罐，把煤油罐里的金属钠切了一块，带回爷爷家，我现在还记得，从煤油罐里捞出的钠块，像豆腐一样，用小刀能轻易切开，切口还带着闪亮的金属光泽。” 第14章 空中利爪 叶蓁蓁听得紧张，追问：“之后呢？你把钠块带回了爷爷家，不会是想按照书上的方法，做一遍试验，观察现象吧？” “本来的打算是这样，可是中间出了一点意外。”南之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回到爷爷家之后，我回到自己平时做实验的小屋，找来脸盆和酒精灯，我切下来的钠块体积有些偏大，放到水上之后，钠块浮在水面上，反应生成了氢气，钠与水接触的地方不断发出嘶嘶声，钠块融成一个球形漂在水面，由于之前已经点好了酒精灯放在一旁，氢气产生的太多太快，一下就爆炸了，小规模的爆炸又引起隔壁煤气管道的爆炸，结果” “结果怎样？”蓁蓁紧张的追问。 “结果南家老宅被我炸掉了一半。” 叶蓁蓁愣了两秒，接着拉住身旁南之乔的手，担心地问：“你有没有受伤？那么大的爆炸规模，你一定受伤了对不对？” 面对叶蓁蓁紧张担忧的神情，南之乔笑着摇头，“我命大，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晕了，手臂受了一点小伤，住了三天医院，就回家了。” 叶蓁蓁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大爆炸，只受了这点轻伤，的确是个奇迹。 蓁蓁拉住南之乔的胳膊，打量一番，问：“伤到哪个胳膊了？我看一下。” 南之乔很配合地伸出右胳膊，挽起袖子，一个月牙形的伤疤留在前臂靠近手腕的地方。 “还疼吗？”叶蓁蓁伸手摸了摸月牙形伤疤。 “陈旧性疤痕，不疼。” 叶蓁蓁盯着月牙形疤痕，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南之乔见对面的蓁蓁眉头微皱，一副思索的样子，以为蓁蓁不信，自己又用左手按了按月牙形疤痕，笑道：“真的不疼，这个疤痕都快二十年了，不仔细看，也不明显。” 蓁蓁正要说出，这个疤痕之前好像见过，突然，耳边有什么东西急飞而过，翅膀拍击气流产生的声音，在耳边甚是恐怖。 蓁蓁心里一惊，忘了要说的话，手臂上同时有一道力量，将自己向前方拉了过去，力量很大，正是南之乔右手一用力，将蓁蓁整个人拉进怀里。 “小心！” 只听南之乔一声“小心”，一手拉着叶蓁蓁，一手护住蓁蓁的头部。 叶蓁蓁愣了半天，缓过神之后，惊问：“刚才的，是什么东西？” 南之乔松开手，转头看着湖面，“一种夜间出没的飞行动物。” 蓁蓁重新坐直，顺着南之乔的目光，看向湖面。 朦胧的月光下，几个极速飞行的小黑影盘旋在湖面上，蓁蓁凭借着小时候的经验，脱口而出，“原来是蝙蝠啊。” 盘旋在湖面上的蝙蝠足有十来只的样子，刚才飞掠过蓁蓁耳边的就是其中一只。 蓁蓁摸了摸耳朵，“还好刚才没被碰到，想到在小吃街看到的蝙蝠尸体，我就觉得恐怖又恶心，如果被蝙蝠撞到，不知道会被染上什么病毒。” 南之乔盯着湖面上的蝙蝠，用手电筒照了照，纳闷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聚集在湖面上？” “蝙蝠平时不都是吃虫子的吗？可能是湖面上有蚊子之类的飞虫吧” 蓁蓁话音未落，就听湖面上“扑通”一声，一条小鱼跃出湖面，一只蝙蝠俯冲而下，小鱼被蝙蝠抓到空中，抓到鱼的蝙蝠很快从湖面上空飞走，不知跑到哪里吃鱼去了。 “不会吧，还有吃鱼的蝙蝠？”蓁蓁惊讶地瞪着蝙蝠飞走的方向。 “世界上的确有吃鱼的蝙蝠，大足鼠耳蝠就是其中一种，他们有像鱼钩一样锐利的爪子。” 南之乔拿着手电筒朝湖面上空照了照，蝙蝠对光线没什么反应，依然在湖面上空盘旋，寻找跃出湖面的小鱼。 叶蓁蓁在嘴上盘点着，“在朝霞峰发现吃鱼的大足鼠耳蝠，在小吃街发现的大个头果蝠，还有小时候常见的吃昆虫的蝙蝠，市附近的蝙蝠种类还真不少啊。” “是不少，大足鼠耳蝠和果蝠并没有在市附近出现的报道，这附近可能有大的蝙蝠洞，只是没被人发现，也没有学者来研究，这森林公园附近的原始森林里，可能隐藏着很多未发现的蝙蝠种类。” 想起小舅之前说过的森林野人，还有传播狂犬病的蝙蝠，叶蓁蓁下意识地摸着脖子，警惕地问：“南学长，你说，这里不会有吸血蝙蝠吧？” 南之乔收起手电筒，同时把叶蓁蓁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吸血蝙蝠只存在美洲，中国境内现在还没有发现。”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见蓁蓁表情放轻松，南之乔又故意补充了一句，“除了吸血蝙蝠，普通蝙蝠也会咬人，只是不吸血而已。” “啊？”叶蓁蓁又把手放回脖子上，南之乔这是故意吓人的吧？ 南之乔跳下湖边的大石头，站稳，月光下，一脸得逞的笑意，“放心吧，只要不惹到蝙蝠，他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叶蓁蓁也跟着跳下大石头，收起岩石上的防潮垫，递给南之乔，说：“南学长，我老实得很，从来不主动招惹这些野生动物，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到了朝霞峰顶，帐篷搭起来就没事了。” “看样子，还是害怕了。” “我才没害怕。” “好，算你没害怕。” “我真的不害怕。” “嗯，知道了，可能是我的原因。”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重新整理好背包，朝朝霞峰顶出发。 山中深夜，明月清辉，树影斑驳，林中小路隐藏在月色中，两人一前一后，在手电筒的微光中前行。 由于中间休息了一场，剩下的山路爬得还算轻松，两人到达朝霞峰顶已经是凌晨一点。 朝霞峰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中间有一段天然凸起的大岩石，将朝霞峰顶一分为二，岩石南面地势平坦，已经有十多顶搭好的帐篷，都是天黑前已经登上峰顶，准备看日出的人，南面显得有些拥挤，岩石北面地势有些凹凸不平，不适合搭面积大一点的帐篷，所以北面没什么人。 南之乔观察了一下地形，指着岩石北面，“把帐篷搭在北面，坐西朝东，刚好可以看日出。” 第15章 儿时往事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两人放下背包，一起动手，很快搭好帐篷。 两顶单人帐篷紧挨着北面岩石，搭好帐篷后，已经是凌晨一点，蓁蓁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观察了一下山顶地形，蓁蓁朝山顶东面走了两步，朝霞峰东坡是悬崖峭壁，趁着月色向下望去，一片漆黑，看不到山底。 蓁蓁又朝前走了一步，突然，胳膊被身后的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南之乔。 南之乔将叶蓁蓁又往回拉了一步，说：“东坡是悬崖，很危险，不要靠近。” 叶蓁蓁倒是满不在乎，说：“小时候上来过几次，知道山顶的地形，没事的。”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农历十四的月亮已接近满月，夜空无云，月光清冽，繁星点缀，黑色的天幕像是镶着宝石的黑色绸缎，叶蓁蓁把帐篷里的防潮垫拿了出来，往地上一铺，准备坐下来看星星。 刚坐下两秒钟，又一张防潮垫铺到蓁蓁身旁的地上，南之乔凑了过来，顺势躺在防潮垫上，“凉爽秋夜，仰望璀璨银河，这个十一假期看来还不错。” 叶蓁蓁坐在防潮垫上，侧头看着身旁躺着的南之乔，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南之乔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反问：“天这么黑，你能看清我的脸吗？” “我没看你的脸，我只是在想事情。”蓁蓁刚才确实是盯着南之乔在走神。 “想什么？” “我在想，之前在半山湖边，你说你炸了半个南家老宅，之后呢？” “之后？之后就是把老宅拆了，重建。” “我不是问老宅，我是问你，你怎么样了？除了手臂上的疤，没留下别的后遗症吧？” 原来是叶蓁蓁是在关心自己啊，南之乔微微一笑，说：“我没事，只是气坏了我老爸，不过因为我也受伤住院三天，又有爷爷护着，老爸也没把我怎么样。” “就这样？” “嗯，不过因为这件事，爷爷特地为我建了一间化学实验室，还专门请了一个老师，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啊……建实验室？还请老师？”叶蓁蓁感慨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富二代啊。” “我爷爷也是担心我再把刚建好的老宅炸了，所以才给我建了个实验室，当初，老爸很反对，他不想让我接触那些化学危险品，可爷爷说，不能因为危险就不接触，只有了解他们，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没想到，你爷爷的思想还挺开明的。” “嗯，我爷爷小时候参加过革命，后来退役之后，做起了小买卖，再后来慢慢做大，变成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他身上的那股当兵人的气质，最让我佩服，他常跟我说，作为男人要有钢铁的意志，要自强不息，能厚德载物，要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爷爷这么厉害啊，被你这么一形容，感觉他不像一个老兵，倒是更像一个哲学家，你跟你爷爷的关系很亲密吧？” “嗯，我从小算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吧，好多事情都是爷爷教会我的，比如说游泳，我就是跟爷爷在老宅不远处的小河里学会的，爷爷喜欢冬泳，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一起去。” “冬泳？那要身体状况很好才行啊。”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运动狂人，游泳、攀岩、登山、散打……各种运动项目，爷爷都很在行，我现在的喜好受爷爷的影响很大。” 叶蓁蓁坐在防潮垫上，盯着躺在一旁的南之乔，他手臂上月牙形的伤疤，很眼熟，像极了小时候救自己的那个大哥哥，蓁蓁瞪着南之乔的手臂一会儿，忍不住问：“南学长，你小时候可去过l市北郊的古城小镇？” 南之乔想了想，问：“古城小镇？你是说南楼古镇？” “嗯，就是南楼古镇，你小时候去过吗？” “去过一次，不是很熟悉，怎么突然问起南楼古镇？我记得你说过，你外婆住在南楼古镇，你小时候经常在外婆家小住，你是想带我游览南楼古镇？这样的话，我们在森林公园里呆的时间就要缩短……” 南之乔正揣测着叶蓁蓁问话的意图，不等说完，叶蓁蓁紧跟着追问：“你真的去过？什么时候？” 叶蓁蓁惊喜又略有些紧张的表情，让南之乔感觉有些惊讶，但南之乔还是如实的回答：“高中毕业那年，跟几个朋友一起毕业旅行，在南楼古镇玩了一天。” “高中毕业？”叶蓁蓁的脸色从惊喜变成疑惑，盘算着，“高中毕业的话……年龄不对啊，那个大哥哥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啊。” “什么大哥哥？”南之乔听叶蓁蓁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地嘀咕，追问。 叶蓁蓁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我九岁那年夏天，暑假的时候，在外婆家小住，一天上午，跟小舅去古镇旁的一条河里摸鱼，当时玩的开心，一不小心掉进深水区，小舅自己摸鱼没看到我，我不会游泳，在深水区扑腾了两下就沉了下去，还好，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哥哥，跳下河，及时把我捞了上来，救了我一命，那个大哥哥手臂上就有一个月牙形的疤痕，我记得很清楚，可惜当时我被吓傻了，忘了问大哥哥的名字。” 听完故事，南之乔突然问：“你当时，是不是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用红头绳扎着两个马尾辫？” 叶蓁蓁一回忆，自己九岁坠河那天还真是那么打扮的，还记得那天早起的时候，是外婆亲手用红头绳扎了两个马尾辫，花格子衬衫也是在外婆亲手做的，蓁蓁点点头，疑问：“是啊，那天我是穿着花格子衬衫，还用红头绳扎了两个马尾辫，南学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之乔从防潮垫上坐了起来，平静地说：“我记得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在南楼古镇旁的小河里，看到一个小姑娘落水，我跳河救人，救上来之后，把她送到了镇上的卫生室，当时她的打扮就是花格子衬衫，马尾辫。”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6章 云海日出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叶蓁蓁惊讶的表情里尽是疑问，“可是救我的那个大哥哥，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南学长你是高中毕业去的南楼古镇，年纪不符啊。” “我十五岁高中毕业的。”南之乔静静地说。 “啊？！”叶蓁蓁睁大眼盯着身旁的南之乔，嗫嚅了半天，“南学长，当年救我的大哥哥是你啊！” 南之乔点点头，“应该没错。” 皓月当空，满天繁星，朝霞峰顶，两人静静相望，凉凉的山风吹过，叶蓁蓁心思翻涌，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小时候救了自己的大哥哥，还有在法国巴黎的时候，也是南之乔从塞纳河里把自己救了出来，两次救命之恩啊…… 叶蓁蓁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欢喜地笑了笑，“南学长，你从河里就救了我两次啊，小时候南楼古镇一次，巴黎塞纳河一次，救命是大恩……” “所以呢？”南之乔微笑着，一双眼漆黑如墨。 叶蓁蓁脑海里不自觉地涌出一句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蓁蓁浑身颤了一下，生生地把心里的这句话拍了回去，双手抱拳，朝南之乔一拱手，笑了笑，嘴上说道：“大恩不言谢，南学长，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叶蓁蓁也在所不辞。” 叶蓁蓁颇为豪迈的一番话，说得南之乔也颇为意外，南之乔愣了一下，紧接着也学着蓁蓁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回应：“我目前还没想到什么事要你帮忙的，等我想到了，一定会告诉你。” “好。” “什么事情都答应吗？”南之乔紧跟着追问了一句。 叶蓁蓁一愣，心想，南学长这是什么意思？看南之乔嘴角狡黠的笑意，他不会想整什么恶作剧吧？蓁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只要事情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又不违法违反道德。” 南之乔用手轻轻地在蓁蓁的头上敲了一下，“你觉得我会让你做违法的事吗？当然是要你办你能办到的事。” “呵呵，那就好。” 蓁蓁呵呵傻笑了两声，摸了摸脑袋，问：“南学长，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才十五岁啊？” “嗯，之前跳过几级，所以比同学年龄小一点。” “一般人高中毕业都是十**岁的样子。”蓁蓁叹了口气，“果然是大神啊，南学长，你这么聪明，是遗传了爸妈的优良基因吧。” “遗传是一部分，也可能有基因突变的原因，基因突变是种族进化的原动力。”南之乔认真地解释。 这个南大神，因为自己刚才一句感慨的话，竟然一本正经地解释起原因来，蓁蓁干笑了两声，“很庆幸，这种基因突变是朝好的方向，人类变得更智慧。” “嗯，我倒是希望，人类除了智慧，在身体其他方面也能有进步，从两百万前出现直立人，二十万年前出现早期智人，五万年前晚期智人出现，人类一路进化而来，智慧不断升级，但身体其他方面却一直未有多大改变，尤其是对病毒的免疫力方面。” 说到人类进化，蓁蓁之前也看过不少资料，搭话道：“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认为人类遗传工程，通过外部非生物手段的遗传资讯传递，使人类不需等待生物进化的缓慢步骤，就能增加我们dna的复杂性，在之后的一千年里，人类很有可能将dna完整重新设计，创造出改良的人种。” “是有这个可能。”南之乔点头同意，同时又说，“这只是人类进化学说中的一种观点，还有观点认为现在的人群不存在地理隔离，交往太频繁，无法再进化成一种更好的物种。” 叶蓁蓁用手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叹道：“众说纷纭啊，还有一种说法，人类即将进入第六次进化，有些学者认为，当环境变化的时候，人类体内的一些物质也会跟着变化，这些变化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不论我们的dna怎么变化，我们都会适应它，病毒也是我们要适应的东西之一。” 南之乔符合道：“哺乳动物进化历程中，始终存在着病毒，病毒与基因适应性突变有密切联系，人类作为哺乳动物的一种，虽然智力远高于其他物种，但对病毒的免疫力却不如蝙蝠种群的进化速度。” “蝙蝠？”蓁蓁又想起小吃街上的大果蝠，朝霞峰半山湖面上吃鱼的大足鼠耳蝠，还有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美洲吸血蝙蝠，它们的免疫力竟然比人类还好？ 蓁蓁不禁反问：“蝙蝠是哺乳动物，这个我知道，但蝙蝠的免疫力比人类还好吗？” “嗯，蝙蝠身上可以携带多种病毒而不发病，这跟蝙蝠种群的免疫系统有很大关系，有学者研究过蝙蝠种群，声称蝙蝠的免疫系统适应性在种群进化过程中得到很好的优化。” “与免疫力比自己好的种群相处，压力很大啊。” 南之乔收回看漫天星空的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女子，女子黑亮的眼睛映着满天繁星，像银汉一样深邃，南之乔静静看了两秒，轻声问：“你害怕蝙蝠？” “也不是害怕，我只是在想，小舅说的那个森林野人，是不是也像蝙蝠一样，有着超乎人类的免疫力。” “你又想到野人了？”南之乔笑了笑，“依着你好奇的性格，你想来森林公园，跟野人传说有很大关系吧？” “呵呵，是有关系。”叶蓁蓁坦白地承认，“来这里，说不定能碰到传说中的野人呢。” “如果遇到，你想干什么？” “带一个回去，给你做研究。” “我的实验室可放不下这么大的实验体。” …… 月夜星空，流星划破苍穹，朝霞峰顶，山风微微吹拂，两人仰望繁星，话题从蝙蝠聊到野人，从儿时趣事到同事关系，从人类文明到外空探索，话题穿越古今中外，不知不觉中，东方天空已泛起微微亮光。 两人竟聊了一整晚。 清晨的光线越来越亮，山顶的云层触手可及，第一缕阳光冲破如梦似幻的云层，刹那间，朦胧的云层和朝霞合为一体，朝阳破云而出。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7章 晴日闷雷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太阳出来了！”蓁蓁惊喜地大喊。 紧接着，朝霞峰顶岩石之后，又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了……” 峰顶等待日出的人群渐渐活跃起来，由于有峰顶岩石的阻隔，将朝霞峰分为南北两处，蓁蓁和南之乔坐在北坡，相比南坡，陡峭的北坡只有他们两人。 蓁蓁从防潮垫上站起身，迎着东方阳光，舒展的伸开双臂，阳光照在身上，感受着云海日出的震撼。 南之乔站在叶蓁蓁身旁，阳光笼罩着二人，熠熠生辉，南之乔凝望身旁女子，一股莫名的暖意充斥心间。 “轰隆隆……” 雷鸣一般的声响从朝霞峰顶北面云海之下传来，“轰隆隆……” 雷鸣的声音持续，峰顶观看日出的人都是一片惊讶，岩石南坡的人群因为岩石的阻隔，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但还是有人发出疑问：“这大晴天的，怎么会有打雷的声音？” 叶蓁蓁和南之乔站在北坡，对雷鸣般的声音，听得更真切，蓁蓁好奇，朝北面悬崖走近了两步，探头朝悬崖下张望。 悬崖下云海翻腾，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只能隐隐感觉到闷闷的雷声从云海之下的崖底传来。 “这就是朝霞峰有名的‘晴日闷雷’景观吧。”叶蓁蓁望着崖底感慨道。 “晴日闷雷？朝霞峰还有这么一道景观？以前没听说过。” 见南之乔不了解，蓁蓁认真介绍起来，“这个‘晴日闷雷’是朝霞峰独有的一道景观，只有在清晨的朝霞峰顶才能听到，而且必须要是晴天，很多人来这里，除了看日出，就是为了听这个隐隐约约的雷声。” 南之乔把叶蓁蓁从悬崖边往回拉了两步，同时肯定地说：“这个声音不是雷声，朝霞峰的海拔，还有北坡的云海，不满足雷电形成的条件。” 蓁蓁站回南之乔身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觉得这声音也不是雷声，至少打雷的时候会伴有闪电，可是这里根本看到任何闪光的东西啊。” 南之乔的目光越过云海，朝朝霞峰更北边的地方望去，山峰峡谷中的原始森林，笼罩在清晨的雾气中，绵延不绝。 南之乔转身收起地上的防潮垫，一边收拾一边说，“要想知道这些酷似雷声的声音是怎么发出的，只要下去北面的山谷才可能弄明白。” 被南之乔这么一说，蓁蓁的好奇心立刻又被勾了起来，兴冲冲地说：“南学长，我们去北面的山谷看看吧。” 南之乔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侧头看着站在一旁的蓁蓁，疑问：“你确定要去北面的山谷？那里可是没有被开发的原始森林。” 蓁蓁认真地点点头，“嗯，我想去。” 南之乔指着朝霞峰以南，“森林公园南边新开发的景区，你不去了？” “不去了，南边反正已经开发好了，什么时间去都一样，北面的山区森林峡谷就不一样了，那里还没被开发，很多原始的东西都没被发现，也没被破坏，说不定这次去就能发现野人什么的，还有这个雷声，也可能被我们找到声音真正的来源。” 南之乔考虑了两秒，最后妥协地点点头，“好，就随你的心意，去北边森林峡谷。” “好耶。” “收帐篷吧，怎么搭起来的，再怎么收回去。” 叶蓁蓁上来搭手，嘴里嘀咕道：“搭好的帐篷都没睡，早知道，就不搭了。” 南之乔反倒是关心地问：“一晚上没睡，你可还有体力坚持下山去北面的森林峡谷？” “有，我年轻，体力充沛，南学长，你呢？” 南之乔白了叶蓁蓁一眼，心想，“我一个大男人，体力难道会比女生差？” —— 看完日出，两人收拾好帐篷，随意吃了点带来的饼干、水果，算是吃过了早餐。 早餐后，两人背着行囊原路下山，原本，蓁蓁打算从朝霞峰的北面陡坡下去，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可是南之乔认为北坡山势陡峭，晨雾又没散尽，走起来会有危险，最后，两人按照南之乔的意思，从南坡原路下了朝霞峰。 朝霞峰下，南之乔拿着森林公园的地图，仔细看了看，北面未开发的原始林区，地图上也没有详细的标记，只是在森林公园的开发区和未开发区之间用一条红线分明标出，已开发的区域，标注的很详细，哪个山峰，哪个峡谷，哪条小路，哪有游乐设施，哪有游客休息点，就连地底暗河也做了标注，可到了未开发的区域，只标注了大致的几个山头、几条峡谷，再无其他。 看南之乔盯着地图，叶蓁蓁也凑上前，看了半天，问：“南学长，进山的路线选好了吗？” “未开发的原始林区面积很大，首先要确定的是要去哪里。” 叶蓁蓁想了想，“就去朝霞峰北面的那个峡谷，有晴日闷雷声音的那个。” 南之乔指着地图北面的一条峡谷标记，“那就是这里，从我们这里，向东绕过朝霞峰，再过一条河，就能到达谷口，这条森林峡谷蜿蜒曲折，有二十多公里的长度，穿过森林峡谷再往南走，就能回到朝霞峰。” 南之乔在地图上比划着路线，指给叶蓁蓁看。 叶蓁蓁看了一眼，颇为惊喜地说：“从地图上看，距离不是很远啊，走个三四个小时应该就能到。” 南之乔收起地图，放回随身背包的侧口袋里，“如果地图标的没错，山路又没有多少障碍的话，三四个小时能到达峡谷，就算是这样，一来一回也要天黑了，再加上在峡谷里逗留的时间，我们要做好露营峡谷的打算。” 叶蓁蓁拍拍身后的背包，“放心吧，这里面有两天的口粮，露营没问题，这些都是驴友出行必备的东西嘛，南学长，我知道，你之前有跟驴友野外探险的经历，虽然我没有，但我来之前有做攻略，进山后，不会拖你后腿的。” 南之乔笑了笑，问：“你小时候有没有去过北面的山区？” “没有。”蓁蓁诚实的摇摇头，“但森林公园南面的山区我去过，迷路两天才出来，这次我特意带了指南针，不会迷路的，我们出发吧。”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郑重地说：“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先说好，等到了峡谷里面，不管有没有发现野人或是晴日闷雷的来源，一切以安全为重，如遇危险我们就立刻撤回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8章 林中小河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看着南之乔郑重又带紧张的样子，叶蓁蓁拍着胸脯保证，“嗯，一切听南学长的，我们就是进去溜一圈，体验一下原始森林峡谷的风采，看看就回，不带进去一点垃圾，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叶蓁蓁说得俏皮，南之乔本来隐约的担心也消失无踪。 两人沿着既定路线，朝朝霞峰之北的大峡谷出发。 —— 朝霞峰虽然是森林公园已开发区域的最北端，但相对整个l市北郊山脉来说，森林公园只占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北方未开发的原始林区面积开阔。 两人沿着山路从东面绕过朝霞峰，地图上短短的一段距离，两人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 朝霞峰底，林木茂盛，秋日里野花野果的香味弥漫林间，密林里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山路，像是山民走出来的，也可能是大型野兽。 两人在朝霞峰底沿着模糊的山路又走了一段距离，模糊的山路也消失不见，密林里到处都是一样的树，方向感不好的人，很容易迷路。 南之乔拿出指南针，确定好方向，继续朝北走。 砍木折枝前行，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树木开始变得相对稀疏，不时还有光秃秃的大岩石出现，走出树林，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砂石滩，砂石滩中央一条小河出现二人眼前。 叶蓁蓁跑上砂石滩，又小跑了两步，到了小河边上，河水不深，漠不过膝盖的样子，河水清澈，成群的小鱼的河底游荡。 “南学长，这里的水很清啊，是正宗的山泉水。”叶蓁蓁高兴地站在河边大喊。 南之乔漫步砂石滩上，看了一眼河边的叶蓁蓁，并未搭话，转而盯着小河上游的高山。 小河的上游是两座高山，两座山紧紧相邻，中间是一条细长的峡谷，小河正是从峡谷中蜿蜒流出。 叶蓁蓁盯着河水，有一股想脱了鞋下河踩水的冲动，但见身后的南之乔半天没有回应，于是转过身，只见南之乔抬头望着前面的两座山峰，叶蓁蓁同样望了过去。 “南学长，前面两座山峰像是一座山被刀劈成了两半啊。”叶蓁蓁兴奋地喊。 “嗯，这里是喀斯特地貌，中间的峡谷应该是流水长期作用形成的。” “喀斯特地貌？南学长，你是说，这里是岩溶地貌？” “不错，喀斯特地貌也叫岩溶地貌，刚才一路走来，我发现石柱和石笋，这些都是喀斯特地貌的典型特征。” “哦，刚才那些光秃秃的大岩石我也有发现，现在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以前去广西、云南等地旅游的时候，经常看到石林，这里的岩石跟石林里的石头样子都很像，原来都是喀斯特地貌的缘故。” 叶蓁蓁将眼前的景象比对心中看过的喀斯特地貌图面，果然很像，除了石柱和石笋，喀斯特地貌还有其他典型的地貌特征，比如，落水洞、溶洞、塌陷漏斗陷塘、坡立谷、天生桥…… 想起直上直下落差有一百多米的落水洞，叶蓁蓁警觉地朝四周瞅了一圈，又向后退了两步，退到南之乔身旁。 叶蓁蓁警惕的一系列小动作，引起南之乔的注意，南之乔同样有些小紧张地问：“怎么？发现什么危险了？” “目前还没有。”叶蓁蓁摇摇头，继续说，“刚才只是想起喀斯特地貌里会有落水洞，很危险啊。” 南之乔放松地笑了笑，心想，原来是这样，这个叶蓁蓁还挺有警觉性的，“落水洞的周围还是有明显标志的，一般与河流相接，既可以是直接位于地表，也可能套置于岩溶漏斗的底部，有裂隙状的、桶状的、锥状的、袋状的，不论落水洞是什么样的，只要细心留意，你就不用担心会掉进去。” 叶蓁蓁逆着小河水流朝前望去，眼前清澈的河水从前方峡谷中缓缓流出，又沿着河滩蜿蜒流入森林深处，“落水洞的面积一般都比较大吧，周围是没有的，看这条小河的方向，是流向我们刚才过来的方向，可是刚才在树林里怎么没看到河流小溪之类的？” 南之乔朝河边走了走，望向清澈的河水，解释说：“落水洞通常沿构造线、裂隙和顺岩层展布方向呈线状或带状分布，因此，落水洞是判断暗河方向的一种标志，地表河流的消失，可能是从落水洞进入了地下暗河。” “哦，喀斯特地貌多地下暗河，朝霞峰的那个半山湖只见高处来水，不见水流出，多半也是不知从哪个洞口汇入了地下暗河。” “嗯，是有这个可能。” 叶蓁蓁本想着继续朝北方峡谷的方向出发，可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寂静的山林里，咕噜作响的声音甚是明显，南之乔回头，叶蓁蓁不好意思的摸着肚子，“呵呵，有些饿了。” 南之乔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机械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秋日的太阳高挂头顶，有些耀眼。 南之乔解下背包，往河边的砂石滩上一放，说：“休息半小时，吃过午饭，再出发。” 叶蓁蓁一屁股坐到砂石滩上，长舒一口气，叹道：“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很累吗？”南之乔一边打开自己的背包，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有点，主要是饿的，只要吃点东西补充好能量，立刻就能满血复活。” 说完，叶蓁蓁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一瓶矿泉水，打算就把这两样当做午餐了。 “等一下。”南之乔制止叶蓁蓁，同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铁锅，放到砂石滩上，说：“压缩饼干是在应急状态下才吃的，今天中午吃面，你去捡些干柴回来。” 看南之乔的架势，竟然是要开火做饭啊。 叶蓁蓁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凑到南之乔身旁，“南学长，你要生火做饭？” 南之乔又拿出几块固体酒精，两包干面条，“嗯，野外生火做饭是一个合格驴友的必备素质。” 叶蓁蓁朝河边树林观望一番，树林边上有不少枯树枝，捡来生火刚好。 叶蓁蓁小跑向树林，南之乔突然在身后大喊：“不要走太远，遇到情况立刻吹救生哨。”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19章 河边野餐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叶蓁蓁俏皮地回头，“知道了，我就在树林边上，保证在你的视野范围内。” 秋日的树林，已经有不少枯叶落在地上，干枯的树枝也有不少，蓁蓁低头俯身捡了一些细长的干树枝，最后又捡了一些较粗的树枝，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收集了一大捆。 抱着树枝回到河边的砂石滩上，南之乔已经用河滩上的大鹅卵石，搭成一个简易灶台，灶台中空，铁锅放在上面，里面盛着半锅水。 把捡来的干树枝放到灶台旁，叶蓁蓁盯着铁锅里的水，问：“锅里的水是河里的山泉水吗？” “不是，是我们带来的瓶装矿泉水，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地表水会含有很多矿物质，硬度高，除了有益的矿物质，也可能含有害的元素，在确定水源的质量之前，最好不要喝。” “哦，小时候跟小舅来森林公园的时候，经常喝山泉水，没事。” “你们来的不是这里吧？” “嗯，我和小舅去的是南边的几座山头，那里去的人多，而且山里还有零散居住的山民，北边这里，山势陡峭，山路崎岖，好像没什么人居住，所以来的人也少。” “这就对了，这里的河水从前方的森林峡谷中流出来，流经可溶性岩石，水里的矿物质增加，还会有各种细菌、虫卵，煮沸虽然可以杀死细菌和虫卵，但除不掉有害的矿物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最好别喝。” 对河水的一通解释，叶蓁蓁也不坚持了，蹲下身，帮南之乔生火。 先将细长的干树枝折成小段，放进灶台内，再放一点易燃的杂草，放一小块固体酒精助燃，最后用打火机点燃。 生好火，南之乔嘱咐，“你看着火，及时添柴，我去林子里摘些野菜。” “野菜？”叶蓁蓁吃了一惊，南之乔竟然还认得野菜。 “刚才从林子里过来的时候，发现了几种可以食用的野菜，我去去就回。” 不一会儿的功夫，南之乔就从林子里返回，手上多了一把野菜，几朵蘑菇。 灶台里的柴火烧的正旺，叶蓁蓁迎上前，接过野菜和蘑菇，“南学长，我去河边洗菜，锅里的水快烧开了。” 叶蓁蓁跑到河边，在清澈的河水里把蘑菇和红褐色的野菜洗净，河里的小鱼看到河里的菜叶，竟然都游了过来，蓁蓁开心地笑道：“笨鱼，一点警戒心都没有，小心把你们捞出去，扔进锅里。” 洗好菜回到灶台旁，南之乔已经将干面条放进锅里。 “南学长，菜洗好了。” 南之乔把洗好的野菜和蘑菇，掰碎，放进锅里，红褐色的野菜一入锅，锅里的水立刻变成浅淡的红褐色，白色的面条也被染上了颜色。 蓁蓁心里一直认为，颜色鲜艳的蘑菇有毒，同样，颜色鲜艳的野菜也应该有毒，如今见到锅里红褐色的野菜，不免心生疑问，“南学长，这个野菜的颜色这么鲜艳，你确定它能吃吗？” “嗯，这种野菜叫马齿笕，又叫马齿菜、马齿草、五方草，叶片肥厚，红褐色，富含蛋白质硫氨酸、核黄素、抗坏血酸，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能。我之前野外露营的时候，吃过这种马齿菜。” “哦，这样听起来还不错，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野菜基本只吃荠菜和苦菜，其他的野菜种类吃得很少。” 南之乔搅动锅里的面条，面香带着野菜和蘑菇的清香钻入鼻孔，“好了，可以吃了。” 南之乔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两个小铁碗，盛好面条，递给叶蓁蓁一碗。 蓁蓁也不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开始吃了起来。 果然，加了马齿笕和野蘑菇的面条，别有一番风味，比压缩饼干味道好太多了。 吃完一碗，又装了第二碗，两碗面条下肚，疲累的身体缓过劲来，喝完碗里的最后一滴汤，叶蓁蓁叹道：“南学长，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本来，我还以为你只会做西餐呢。” 说起西餐，叶蓁蓁想起带着安安在南之乔家过夜的那个晚上，南之乔亲手做了一顿早餐，是西式早餐，叶蓁蓁一直印象深刻，还以为南之乔有多年的国外生活经历，更擅长做西餐呢，如今看来，这中餐和野外生存的本事也是极好的。 南之乔只是微微笑了笑，也不答话。 锅里的面条吃完，南之乔问：“吃好了吗？” “嗯，很饱。” 南之乔开始收拾东西，叶蓁蓁也上前帮忙，灭掉着灶台里的柴火，把锅碗拿到河边清洗。 铁锅还有一些余热，南之乔让叶蓁蓁退到一边，自己拿着锅碗去了河边。 南之乔俯身蹲在河边，河水浸没双手，由于是俯身姿势，脖子上的项链也垂悬下来，项链上的钻戒，反射着耀眼的光。 叶蓁蓁愣了一下，眯着眼盯着悬在南之乔脖颈外的项链，想起南之乔曾说过关于母亲的悲伤故事，不禁一阵心疼。 南之乔在河边洗好锅碗，往回走，一眼瞅见正盯着自己发愣的叶蓁蓁，南之乔嘴角微翘，问：“我长得有这么吸引人吗？能让你这么目不转睛地望许久。” 叶蓁蓁回过神来，被南之乔说得脸一红，忙找个理由解释说，“刚才只是看到你戴的项链，想起了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 南之乔低头一看，脖子上的项链露在衣服外面，项链上挂着的钻戒，反射着阳光，分外耀眼。 南之乔把项链重新放回衣服里面，问：“你想起了什么？” 叶蓁蓁嗫嚅了半天，最后壮着胆子问：“那个戒指不是你母亲的吗，看样子像是结婚钻戒，既然是结婚戒指，不是应该你老爸自己留着吗？” 叶蓁蓁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疑问，之后紧盯着南之乔的脸色，南大神可别被这番话惹怒了。 南之乔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有些黯然。 叶蓁蓁察言观色，连忙补充道：“你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刚才就是随口问问，没有打听你**的意思……” “没事。”南之乔看着叶蓁蓁略有紧张的神情，解释说：“其实，原因很简单，这是我当年离家出走时，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从那之后，这个戒指就一直戴在我身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0章 生命年轮 “离家出走？”叶蓁蓁惊问，南大神这么优秀的人，小时候竟也会离家出走？ 南之乔收好锅碗，重新坐在砂石滩上，晒着午后阳光，很惬意地朝叶蓁蓁招招手，又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大鹅卵石，示意叶蓁蓁过来坐，“蓁蓁，你如果想知道这个钻戒的故事，就坐过来，我趁饭后消化休息的时间，给你讲讲。” 南之乔这个招手的动作看在蓁蓁眼里，颇有些暧昧，但既然南大神愿意讲小时候的事，蓁蓁这种好奇心严重的人，当然要听。 叶蓁蓁跑了过去，在南之乔身旁的大鹅卵石上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南之乔，笑着说：“南学长，请开始讲吧。” 南之乔解开项链，把戒指放在掌心，望了许久，才开始缓缓说：“这个戒指其实最早是我爷爷买给我奶奶的，爷爷说，那时南木集团刚从小的木材公司变成大的集团，爷爷去海外拓展业务，去到南非的时候，从当地买回一块钻石原石，带回国后，就送去工厂，加工成钻戒，送给了我奶奶，爷爷带回的钻石原石个头很大，再经过钻石师傅的加工，就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南之乔把掌心的钻石戒指放到蓁蓁面前，钻戒上的钻石圆形，钻石表面一圈圈圆形的花纹，阳光下，晶莹璀璨，叶蓁蓁赞叹道：“钻戒很漂亮，可以当传家宝了。” 南之乔指着钻石上一圈圈圆形花纹，问：“你看，这些圆形花纹像什么？” 叶蓁蓁又仔细看了一下，圆形的钻石像树干，钻石上面的圆圈像树干中的年轮，蓁蓁惊叹道：“像树木的年轮。” 南之乔笑着点点头，“不错，就是树木的年轮，我奶奶给这颗钻石起了个名字生命年轮。” “生命年轮！很贴切，钻石美，名字也美，后面象征的意义更美。” 南之乔把钻戒项链重新带回脖子上，“钻石历来是力量、美丽、爱情的象征，奶奶就想着把这个钻戒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说到这里，叶蓁蓁插话道：“所以，你奶奶就把这个传家宝钻戒送给了她的儿媳妇，也就是你的母亲。” “嗯。”南之乔微微点头，“当年我父母结婚的时候，奶奶就把这个戒指送给了母亲，还嘱咐说，将来再将这个戒指传给孙媳妇，重孙媳妇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 “哦，原来这个钻戒除了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纪念，还是你们南家的传家宝，它的确有故事。”叶蓁蓁心想，钻戒之后的故事就是南之乔之前说的，母亲去非洲支援疫情处理工作，客死非洲，遗体被就地火化，只有这个钻戒被送回国，这应该是南之乔心里最伤心的往事了吧。 想起这些，蓁蓁有些内疚提起这个话题，再看南之乔的脸色，倒没什么大的波澜，南之乔接着说：“这个钻戒和我母亲的故事，我之前跟你说过一次，你还记得吧。” “嗯。”蓁蓁默默地点点头，为了不让南之乔继续沉浸在过去的伤心事中，叶蓁蓁扯开话题，问：“后来呢？” “至于后来”南之乔语气一顿，像是思维跳跃一般，接着说，“后来，这个戒指一直被父亲放在他的床头柜里，直到我高中毕业的时候。” “戒指怎么到了你的手上？你离家出走又是怎么回事？”南之乔说得缓慢，叶蓁蓁追问。 “高中毕业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爸擅自给我改了专业，因为这件事，我跟他大吵了一架，那也是我跟他之间第一次冲突。” “你爸竟然擅自给你改专业？呵呵，以前只听过这样的父母，没想到真存在啊。” 叶蓁蓁说话的语气颇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南之乔眉头一皱，叶蓁蓁立刻正色道：“你爸给你改成了什么专业？你之前自己选的又是什么专业？” “我自己选的是生物科学，可他给我改成了经济管理。” “哦”叶蓁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你爸是想你继承他的衣钵，学经济管理，回去继承家族企业啊，可是，南学长，你现在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学者，那你当初的专业是怎么改回去的？” “我没去我爸给我选的学校，而是自己申请了国外一所医科大学。” “厉害，高中毕业小小年纪就能为自己做主，你爸没有阻拦你吗？” 南之乔叹了口气，“当然有阻拦，而且是竭尽全力地阻拦，他切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而且找人去我申请的国外医科大学，把我的资料都给拿了回来。” “啊？你爸的手段也算是釜底抽薪啊，你那个时候是未成年，切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你想半工半读，他又把你申请学校的资料给拿回来了，学校也去不成了，这是要逼你彻底就范啊，你跟你老爸妥协了吗？” “你看我像是会妥协的人吗？” 蓁蓁摇头，自从认识南之乔以来，都是南之乔支配别人，从没见过他向谁妥协过，可是那个时候南之乔还施压的对象又是自己的老爸，这就有些难说了。 叶蓁蓁虽然摇头，但眼中依然是疑问的眼神。 南之乔确定地说：“我当时没有跟他妥协，而是争取了我应得的权利。” 看南之乔说得平淡，蓁蓁心里更好奇了，这个南之乔当时高中毕业，应该只有十五岁吧，他会用什么方法争取自己想要的？ 说到这里，南之乔突然问身旁的叶蓁蓁，“蓁蓁，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我外公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吧。” “嗯，记得，这跟你跟你爸争取自己选专业的权利有什么关系吗？” 南之乔眼底又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悲伤，“当年我母亲客死非洲之后，外公外婆受了很大打击，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相继去世，外公留下遗嘱，将他名下公司的股权和房产都留给了我，因为当时我还这些东西都由父亲代管，直到高中毕业我与父亲因为选专业一事争执，我才又想起外公的遗嘱，于是，我就找了一个律师团队。” 第21章 钻戒故事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律师团队？你要跟你老爸打官司？”叶蓁蓁惊问。 “嗯，他既然切断我的经济来源，我就要争取我应得的。” 想到当时南之乔的年龄，只有十五岁啊，还是未成年，蓁蓁疑问：“南学长，你当时还是未成年吧，你老爸是你的法定监护人，管理你的财产也是法律规定的吧，官司能打赢吗？” 南之乔嘴角微翘，流露出一股狡猾的笑意：“好的律师团队就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所以，你的官司打赢了？” “嗯，算是打赢了吧，总之，我不用再考虑上学的经济问题。” “哦，果然是南大神的做事风格，你老爸呢？没有为你跟他打官司的事生气吧？” “他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我跟他打官司，而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意志去学经济管理。” 叶蓁蓁呵呵一笑，“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你老爸也是头疼啊，不过，以南学长你聪明的脑袋，完全可以同时学两个专业啊，既满足你老爸的心愿，学习经济管理，同时也学自己喜欢的专业生命科学，这又不冲突。” 南之乔摇摇头，“你不明白，当初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可以同时学两个专业，可是他就是不同意我选跟医学相关的专业，包括生命科学。” “为什么？”叶蓁蓁也纳闷了。 “事后我想了想，可能是母亲的缘故，母亲的死对父亲打击很大，他觉得是母亲当初学的专业害她后来客死他乡，尸骨无存，父亲他不想我再赴后尘，所以，就禁止我接触一切与母亲当初专业相关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老爸都是为了你好啊，虽然做法激烈，但初衷是好的，都是因为一颗爱你的心，你看，他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在你身边一直放着神秘暗卫来保护你嘛。” 南之乔苦笑了一下，“我明白，这是他爱我的表现，可是当时我那么做只是为了向他表明，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他不能因为是我的父亲，就想控制我的人生。” “南学长，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之后呢？你就去国外读书了吗？” “没有你想的那么顺利，虽然官司打赢了，我有了出去读书的学费，可是，父亲依然是我的监护人，官司过后，他把我软禁在家里，想以此改变我的想法。” “软禁？”叶蓁蓁惊呼出声，心想，果然是父子，一对奇葩啊。 “嗯，是软禁，他把我关在房间里，还找人轮流来给我做思想工作。” “呵呵，洗脑啊，南学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爷爷帮我的。”南之乔露出一股被宠溺的微笑。 “真好，你爷爷跟你一条心。” “是啊，我一直觉得，除了母亲，爷爷就是这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你就这样逃去了国外？按照你老爸的脾气，没有派人去把你逮回来吗？” 南之乔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生命年轮”，叹道：“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带走了母亲唯一留下的‘生命年轮’，又给父亲留了一封长信，信里说了我只带走‘生命年轮’的原因，后来，父亲不知是因为信的原因，还是因为爷爷的劝说，竟然真的没有去国外找我，我在国外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年。” “你在信里说带走‘生命年轮’的原因？是什么？”叶蓁蓁好奇地问。 “我觉得只有母亲能明白我的决定，而作为父亲的他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意思安排我的人生，我不想再待在他身边，我要出去走我自己的路，带走‘生命年轮’，就像母亲陪在我身边一样。” 南之乔说完，一阵沉默，叶蓁蓁也沉默不语，之前只认为这个钻戒是南之乔母亲留下的遗物，对他有特殊的意义，没想到，钻戒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生命年轮”不仅是陪伴，更是一种精神寄托吧。 叶蓁蓁拍了拍南之乔的肩膀，劝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南学长，你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传染病方面的大神，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应该很安慰吧。” “这么说来，我也是继承了母亲的衣钵，走了母亲未走完的路，至于父亲……”南之乔苦笑了一声。 “你父亲也会以你为豪的。” “是吗？以我为豪？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就不会在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跑去疾控中心百般阻止。” 叶蓁蓁一愣，没想到，他们父子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难怪上次在南木集团总部看到父子二人，感觉他们之间关系紧张，原来不光有小时候选专业的过节，南之乔的工作也是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啊。 叶蓁蓁继续劝道：“我觉得，你老爸还是以你为荣的，虽然他去阻止你现在的工作，但出发点都是为你好，担心你会有危险，从为人父母的角度来说，他的做法没错，从南学长你的角度来看，你的选择也没错，我相信，只要时间长了，你们父子的心结总会打开的。” “蓁蓁，你真觉得我们父子之间的心结会打开？” 叶蓁蓁认真地点点头，“嗯，父与子，血脉相连，做的事都是以爱为出发点，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心结终会解开，南学长，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你们父子性格挺像的，都有些倔强，双方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叶蓁蓁搜肠刮肚想着开解南之乔的办法，南之乔明白蓁蓁的意思，微微一笑，轻轻说：“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直到遇见你，你的执着，你的善良，你对目标的锲而不舍，还有我对你的劝阻，经历过这种心情，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了父亲的心情，这种关心都是一样的，他对我，是父母的那种爱，而我对你……” 南之乔的声音戛然而止，叶蓁蓁却听得一愣，南之乔竟然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作他们父子之间的父子之情，我叶蓁蓁看起来像小孩子吗？这个南之乔不会把我当晚辈来看吧？ 南之乔转头望着身旁的女子，深邃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南之乔倾身靠近，两人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吹在脸上，痒痒的，蓁蓁一阵莫名的脸红心跳。 南之乔眼神灼热，轻声问：“蓁蓁，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2章 河滩偶遇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都快靠在一起，叶蓁蓁脸红心跳，脑袋里也是懵神。 脸红心跳间，叶蓁蓁下意识地向后倾了一点，与南之乔拉开一段距离，南之乔却又凑了上来，两人靠的更近。 “这个南之乔，不会要亲我吧？难道刚才的那番话是在表白？可是，谁会这样表白？”叶蓁蓁心里嘀咕着，身体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高山峻岭，碧水浅滩，风过幽林沙沙作响，砂石滩上的两人咫尺间四目相对。 突然，碎石滩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狗叫声。 南之乔在两人咫尺间停住，同时，叶蓁蓁也惊醒回神，一下从碎石滩上蹦了起来，满脸通红。 狗叫声越来越近，两人回头，只见，两条黑色的大猎狗跑在前面，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一手拎着一个小麻袋，跟在后面，看样子像是进山打猎的猎户。 两条黑色大猎狗跑到叶蓁蓁面前，围着蓁蓁绕了一圈，朝前嗅了嗅，又向后退了两步。 猎狗个头颇大，站在蓁蓁面前有半人多高，蓁蓁从小养的宠物狗“胖胖”，前腿趴在人身上站起来也不过膝盖的高度，如今见到这么大个头的猎狗，蓁蓁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南之乔也从碎石滩上站起来，叶蓁蓁下意识地朝南之乔身旁靠了靠。 南之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牛肉干，拆开包装袋，将牛肉扔到猎狗面前，两条猎狗抢着将牛肉干叼走，跑回主人的方向。 叶蓁蓁松了口气，“原来是饿了，可能我们刚吃过午饭，两只大猎狗顺着饭香找过来的吧。” 说话间，猎狗的主人走到二人面前，壮汉放下肩上的麻袋，手里的麻袋也是一扔，“噗嗤”一声，麻袋落在碎石滩上，其中一个麻袋里，还有东西从里面撞击麻袋，像是装着活物。 壮汉喘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猎狗吃了别人的东西，用地道的方言对着猎狗骂道：“又吃别人的东西，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壮汉看叶蓁蓁一个女孩子被刚才的猎狗吓得躲在南之乔身后，抱歉地笑了笑，说：“吓着了吧，不好意思啊，我养的那两条猎狗不咬人，只是一上午没吃东西，有些饿了。” 叶蓁蓁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胆子小，于是从南之乔身旁向外走了几步，呵呵笑了两声，“没事，这两只猎犬还挺可爱的。” 壮汉看两人的打扮，一副出外旅行的城里人样子，好奇地问：“你们是来旅游的？这里还未开发，不属于森林公园的范围。” 叶蓁蓁指着远处峡谷，“我们想去那边的峡谷看看。” 壮汉眉头一皱，又上下打量了蓁蓁和南之乔两人一番，用告诫的语气提醒，“你们要去森林峡谷？峡谷里面有很多暗洞，暗洞有大有小，大的还好，容易发现，小的暗洞，有的只有一人粗，暗洞很深，藏在草丛里，很隐蔽也很危险，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蓁蓁想起刚才跟南之乔讨论的，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壮汉嘴里说的“暗洞”，应该就是喀斯特地貌里的溶洞，只是那么小的溶洞倒是很少见。 “我们会小心，多谢提醒。”对于壮汉的好意，蓁蓁笑着表示感谢，但就算如此，知道有危险，蓁蓁还是没改变要去森林峡谷的打算。 壮汉见蓁蓁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又神神秘秘地补充说：“不光如此，那个森林峡谷里还有野人。” “野人？”听到这里，蓁蓁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难道小舅听说的没错，这里真有野人？蓁蓁追问：“你在森林峡谷里见过野人？” 壮汉警觉地朝四周望了一圈，向前凑了两步，小声说：“见过，那个野人浑身长着绿毛，头上长角，脸是黑的。” 蓁蓁满脸不信，听说过灰毛的猴子，没听过绿毛的野人。 壮汉见女子不信，又神神秘秘地补充说：“我真的见过那个野人，他还偷了我的渔网，为了追他，我差点掉进暗洞里，哼，不要让我再遇到他，否则，非把他抓起来。” 壮汉说得有板有眼，蓁蓁开始半信半疑，侧头看向南之乔，却发现南之乔正盯着碎石滩上的两个麻袋。 麻袋正是壮汉刚才放下来的，其中一个麻袋里，有东西在里面不断向外冲撞，一看装的就是活物。 南之乔朝麻袋看了看，又看向壮汉，问：“麻袋里的是什么？” “天蝠，飞老鼠，也就是蝙蝠，一袋死的，另一袋是活的。” 叶蓁蓁和南之乔都是一愣，这么两大袋蝙蝠，应该有几百只吧，叶蓁蓁忙问：“这么多蝙蝠，你在哪里抓的？” 壮汉指着不远处的森林峡谷，“就在峡谷里面。” “你怎么抓的？”这次问话的是南之乔。 “用渔网啊，前天下午把破渔网挂在峡谷的树林里，第二天上午来收网，能抓到很多。”壮汉竟颇有些自豪地解释。 用渔网来抓天上的蝙蝠，也是亏他们想的出来啊，蓁蓁心里感叹着，问：“你抓这么多蝙蝠干嘛？” “卖给城里的饭馆，一块钱一只，活的价钱翻倍。” 小吃街上的蝙蝠竟然是这么来的，果然如那位烧烤摊老板所说，是附近的山民卖给他的。 叶蓁蓁刚想说蝙蝠会传播疾病，却听身旁的南之乔淡淡地说：“捕捉野生蝙蝠，如果没有狩猎证，就是非法捕捉。” 壮汉满不在乎，“不就是抓了几只蝙蝠嘛，怎么还犯法了？” 叶蓁蓁心想，这可不是几只，而是几百只啊，你一天就抓了几百只蝙蝠，用不了多久，这里的蝙蝠就能被你抓光了啊。 叶蓁蓁小声嘀咕：“抓了这么多蝙蝠，会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 “什么生态平衡？我读书少，不懂那些。”壮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拾起地上的麻袋，准备离开。 叶蓁蓁还想再劝，要找个壮汉能听进去的理由，大道理是不能说了，看壮汉的样子，也不关心，得找个跟他有利害关系的理由，正踌躇间，突然，南之乔冷着声音说：“蝙蝠能传播很多疾病，狂犬病就是其中一种，你应该听过，森林公园里有人发狂而死的传说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3章 森林峡谷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壮汉一听，果然停住脚，回过头来质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叶蓁蓁笑了笑，心想，这个壮汉问的也是奇怪，“你是问蝙蝠能传播狂犬病，还是问森林公园里有人发狂而死？” “当然是问森林公园里有人发狂而死的事，你们认识那个死者？” 壮汉的语气里透着伤心，又略带紧张，蓁蓁细心地发觉壮汉话里的蹊跷，蓁蓁试探地问：“你认识那个发狂而死的人？” 壮汉的表情明显一滞，过了两秒，不耐烦地说：“我怎么会认识？” 蓁蓁又诱导地问：“传说，大半年前，有人在森林公园的原始林区被野人咬伤，回家不久就发狂，发病住院后，不到一天就死亡。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那个病人自述被野人咬伤，他口中的野人，可能就是你刚才说的野人。” “是他自己不小心，我又没被野人咬，当然没事。” 壮汉越说越不耐烦，吹了一声口哨，两条猎狗立刻围了过来。 “走了。”壮汉沉声一喝，两条猎狗立刻又蹿了出去，一人带着两条狗，朝远离峡谷的方向离去。 壮汉离开后，南之乔和叶蓁蓁相对而视，蓁蓁惊奇的声音：“南学长，真有野人啊。” 南之乔倒是冷静，“是不是野人，亲眼见过才知道。” “野人啊，还长着绿毛，长着角，会不会是新的物种？” “新物种的可能性不大。”南之乔低头整理背包，背起来，接着问：“森林峡谷还去不去？” “当然要去啊，有蝙蝠、有野人，还有比这更好玩的地方吗？”叶蓁蓁也背起背包，一脸兴奋。 “蓁蓁，看来你的胆子的确比之前大了。” 叶蓁蓁背着背包走到南之乔身旁，“我的胆子一直都很大，以前的事都是误会，既然是误会，就不要再提了。” 南之乔知道叶蓁蓁还在为巴黎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不争辩，只是指着前方的森林峡谷，嘱咐：“一会儿进入峡谷后，不要离我太远。” “嗯，陌生环境，小心谨慎嘛，这个我知道。” —— 两人沿着碎石滩一路朝森林峡谷出发。 刚吃过午饭，补充了体力，两人走的很快，不用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进入峡谷。 朝霞峰北面的这处森林峡谷，长约二十多公里，峡谷两侧是高耸的山崖，峡谷里面倒是很宽阔，谷底有小河蜿蜒流过，小河边上是茂盛的树林，树林沿谷底向上，树木逐渐稀疏，半山腰多是草类植被，再往山顶，又有些不知名的杂树，这种植被分布倒是罕见。 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沿着小河进入峡谷，又走了一段距离，小河突然变宽，水流也变浅。 两人本来是沿着小河逆流而上，现在河道却突然中断，小河的尽头出现一大片草地，草地掩映在树林里，很隐蔽。 见到树林里大片草地，还有小河的突然消失，两人都是一愣，叶蓁蓁忍不住，最先开口：“南学长，这片草地很奇怪啊，这么一大片草地，生长在这么茂盛的树林里，还有，河道在这里消失，看河水的流向，这片草地就是这条小河的发源地吧。” 南之乔把叶蓁蓁朝身边拉近一步，警惕地说：“小心，这里应该就是暗洞密集的草地区域。” 虽然之前听过壮汉提过暗洞，但蓁蓁没想到真会遇到，现在被南之乔这么一说，蓁蓁也警觉起来，秀美的草地现在也变得危险起来。 蓁蓁极目远望，却望不见草地的尽头，这片草地宽不过原来碎石滩的宽度，长度却不知有多长，如果二十多公里的森林峡谷的谷底都是这些布满暗洞的草地，那这条路就不好走了。 蓁蓁再回头看看草地周围的树林，枝叶茂密，没有现成的路，劈树开路很麻烦。 蓁蓁不由地叹气道：“走草地，还是走树林？草地危险，树林里也不容易走啊。” 南之乔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走草地吧。”叶蓁蓁说出自己的意见，接着解释说：“草地里虽然有暗洞，但只要小心，应该能发现，况且，我也想看看草地暗洞是什么模样。” 南之乔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既然你想看草地暗洞，我们就走草地，但是……” “但是什么？” “你不能离开我半米的距离。” “啊？”叶蓁蓁忍不住笑了起来，“半米的距离？那还不如用绳子把我两人拴在一起呢。” 南之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野外探险的时候，队友之间为了防止失联，会用绳子把队友连在一起，我们也可以。” 没想到南之乔竟然把自己玩笑的话当真，叶蓁蓁忙摇头制止道：“刚才开玩笑的，还真绑一起啊，那样走路也不方便，我保证在你视线范围内，南学长，你也不要离我太远。” “嗯。”南之乔微微一笑。 两人背着包走进草地，这片森林峡谷里的草地，更确切地说，是草甸，而且是河漫滩草甸，草高而密，以疏丛型禾本科植物为主。 南之乔走在前面，叶蓁蓁跟在身后，草甸里的草有半人多高，里面杂夹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山风吹过，散发着阵阵花香。 两人边走边留意周围，草甸下的泥土，踩起来有些松软，是多年落叶腐烂沉积而成，叶蓁蓁故意使劲踩了两脚，“噗噗”沉闷的声响，“南学长，看这里草木生长的茂盛，地下水位应该很高吧。” 南之乔用手里的登山杖扑倒前面的杂草，开出一条路，回答道：“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很可能有地下暗河。”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颇有些惊讶的声音：“南学长，你看，这是什么？” 被叶蓁蓁惊讶的声音，吓了一跳，南之乔连忙回头，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蓁蓁，你大呼小叫的就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 叶蓁蓁俯下身正盯着地上的一株绿色小草，小草不高，刚过小腿肚的高度，黄褐色的小花穗，叶蓁蓁一脸惊喜，“这个森林峡谷里竟然有茅香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4章 草地暗洞 南之乔看了长在地上的茅香草一眼，目光最后定在叶蓁蓁身上，问：“你认识这种草？” 叶蓁蓁从地上揪下一片草叶子，站起身，将草叶子递到南之乔面前，说：“南学长，你看，这种小草叫茅香，是一种药草，也可以做制酒的原料，你闻一下，是不是有股特殊的香味？” 南之乔凑上前，闻了闻茅香草叶子，果然有一股香味，“是茅香伏特加的香味。” 叶蓁蓁俯下身，将整棵茅香草都拔了起来，拍掉根部的泥土，准备收进背包里，同时笑着对南之乔说：“茅香伏特加酒，我喝过一次，一股草药味，我还是喜欢把茅香草做成枕头。” “茅香枕头？你想用这些茅香草做枕头？塞满一个枕头要用多少茅香草？” 南之乔朝四周望了一圈，周围有不少茅香草，听南之乔刚才的口气，是真打算帮蓁蓁拔草，至少是满足填满一个枕头的量。 “不用，一棵就够了，要做枕头的话，最起码要两斤干草，带起来太麻烦，留一棵是做药草用，茅草有凉血、止血、清热利尿的作用，路上说不定能用上。” 南之乔拍拍自己的背包，“消炎止血的常备药，我都带着。” “哦，以防万一，茅香草也带着吧。” 叶蓁蓁还是把茅香草塞进自己身后背包的侧口袋里，嘴里同时嘀咕道：“这片峡谷草甸里，有用的东西还不少啊。”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背包一侧的茅香草，笑了笑，问：“可以出发了？” “嗯。” 南之乔继续用登山杖在前面开路，叶蓁蓁跟在身后，没走两步，突然，一阵“咔咔……”沉闷的声响从地底传来。 两人骤然停下脚步，南之乔回过头来，两人面面相觑。 侧耳细听，沉闷的声音又消失不见，蓁蓁拧着眉毛问：“刚才不是幻听吧？” “不是，我们两个都听到了，声音从地下传来，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地底很有可能有空洞，要小心。” 地下没了声音，南之乔嘱咐：“你在这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南之乔试探性地朝前迈了一步，一步一停，走了两步，地下没有再发出什么异样的声音。 叶蓁蓁大着胆子跟上去，刚迈出一步，突然，“咔咔……”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脚下土地一阵晃动，一个巨大的空洞从脚下开始塌陷。 塌陷的地方就在南之乔脚边，离叶蓁蓁也不过两步的距离，塌陷的孔洞一点点向外扩散。 蓁蓁心里一惊，一把向前拉住南之乔的手，脚下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转瞬间，塌陷已经到了南之乔脚下，南之乔随着塌陷的土块向下坠去。 叶蓁蓁拉着南之乔的手，被南之乔下坠的力量一下拽倒，两人一起朝塌陷的孔洞下滑。 叶蓁蓁一个机灵，另一只手瞬间抓住身旁的一块凸起的岩石，有了岩石的阻力，两人下坠的趋势被挡了下来。 左手抓着岩石，右手拉着南之乔，背后的背包此时也显得格外沉重，两条手臂感觉像要被拉断一般，叶蓁蓁扭头朝下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只见南之乔正被自己拉着悬在半空中，再朝下看，塌陷的孔洞深不见底，里面黑漆漆一片，蓁蓁凉了半截的心砰砰直跳，一半是因为惊吓，一半是因为抓着岩石的手已到了体力的极限。 蓁蓁顾不得其他，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右手拉着的南之乔，大喊：“南学长，抓紧了，千万不要松手啊。” 南之乔一声不吭，先是低头朝塌陷孔洞底看了两眼，又抬头朝塌陷孔洞上方，四周几十厘米的黑土层下面是岩石层，岩石层里都是细微的孔洞，薄薄的岩石层下面是巨大的空洞，现在自己悬在空洞中，而叶蓁蓁除了左手手臂伸在外面，其余的跟自己一样，都是悬在塌陷的孔洞之中，南之乔用沉静的声音问：“蓁蓁，上面除了你手上抓住的岩石，还有没有其他坚固的石头？” 叶蓁蓁脑海中闪过刚才坠落前看到的景象，紧急中，自己随手抓住一块地上凸起的石头，当时好像还瞥见附近还有一块更大的凸出岩石，“嗯，好像有。” “岩石的具体位置能看见吗？” “看不见，但下坠之前我看见过，具体位置应该在我抓的这块石头偏北一小步的距离。” 南之乔努力晃着脖子，想看清楚凸出岩石的位置，可塌陷孔洞四周陡峭，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不等南之乔确定上面岩石的位置，却突然听叶蓁蓁大喊：“南……南学长……我的手快撑不住了……” 南之乔一着急，空余的手朝蓁蓁刚才说的方向一伸，一道银白色的绳子直穿地面，绳子的一端牢固地钉在地面的大岩石上，绳子另一端固定在南之乔的右手腕上。 南之乔右手一用力，手上的绳子竟慢慢收紧，收紧的绳子带着两人慢慢靠近地面，在离地面还有一米的距离，南之乔一脚踩着孔洞的周围的碎石岩壁，左手一用力，带着蓁蓁跃出塌陷孔洞。 两人到了地面上，叶蓁蓁还没从刚才的坍塌惊魂中缓过劲来，南之乔已经拉着蓁蓁退到塌陷孔洞十几步之外的距离。 叶蓁蓁揉着刚才被拽疼的胳膊，随口叹道：“好险啊，差点就掉进孔洞，洞里看起来又黑又深的样子，就算不摔死也会被摔成残废。” 南之乔淡定地收拢右手腕上的银色绳索，一边收一边说：“刚才我听到孔洞底下有水声，下面应该有条暗河。” 叶蓁蓁刚才只顾着紧张还有自己手拉的南之乔，根本没有仔细听，现在听南之乔这么一说，果然有些印象，当时悬在空洞半空中，的确听到“哗啦啦”的声音，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地底暗河了，而且水流声很大，地底暗河的水流应该很湍急，才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还好，如果掉进地底暗河里，也不知会被冲到哪里？” 第25章 神秘渔网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收好右手腕上的银色绳索，又望了一眼刚才走来的方向，“我们进入峡谷的时候，外面的小河就在草甸周围消失，我猜，这条地底暗河有一部分是流出了地面，变成了峡谷外面的那条河。” “哦，南学长，你说，如果我们刚才掉进地底暗河里，会不会被冲到峡谷外面的小河里？” 南之乔微微一愣，“就算能被暗河冲出去，估计也是我们两个的尸体，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两个被卡在地下某个犄角旮旯里，永远沉眠地下，千百年之后，变成肥料，滋养这片草甸。” 叶蓁蓁心里一阵发毛，这么恐怖的事，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倒是充满生命轮回哲学的样子。 南之乔把衣袖收拢，挡住手腕上的银色绳索，叶蓁蓁对这根救了两人性命的绳索来了兴趣，这种会飞的绳索只在电影里看过，现实中还真没见过，蓁蓁好奇地问：“南学长，你手腕上银白色的绳子是什么？看起来很高科技啊。” 南之乔拉了拉衣袖，重新露出手腕上的银白色绳索，“这个叫钢丝索，有自动伸缩装置，野外活动的时候会用到。” 叶蓁蓁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银白色的绳索冰凉滑溜，“这是钢丝？看起来很柔软啊。” “是合金，韧性很高。”南之乔并没有仔细解释，而是转到眼前就要解决的话题，“草甸不能再走了，前面不知还有多少暗洞，要继续穿过大峡谷的话，就要走草甸旁边的树林。” 南之乔说话并没有用商量的口气，除非原路返回峡谷外，要穿过森林峡谷，只能走旁边的树林了，要原路返回峡谷外，蓁蓁肯定是不愿意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半途折回去，也太丢人了，再看南之乔的样子，也没有折返出谷的打算。 叶蓁蓁点头同意，“嗯，听南学长的，走树林。” 两人原路退出草甸区域，改走树林。 森林峡谷里的树林，葱茏茂盛，两人在林子里缓慢穿行。 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在林子中央，发现一堆堆被砍断的树枝杂乱地丢在地上。 叶蓁蓁跑到乱枝旁，仔细一瞧，再往前看看，许多小树和大树的树枝被砍断，一条人工开出来的小路，在茂密的树林里甚是明显。 “南学长，这里有一条人工开辟的小路啊，是不是之前在这里偷猎蝙蝠的人开的？” 南之乔走到叶蓁蓁身旁，仔细检查被砍树枝的断口处，伤口有新有旧，旧的断口已经有些时日，新的断口还往外冒着汁液，看来是刚砍断不久，“有可能，不管怎样，这片峡谷森林经常有人来。” 叶蓁蓁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捕捉蝙蝠的壮汉提到的野人，一个想法脱口而出：“这条路不会是那个绿毛野人开辟出来的吧？” 南之乔没什么惊讶，指着旁边树枝的断口给叶蓁蓁看，“这些树枝断口整齐平整，是用斧头、砍刀之类的锐器砍断的，既然懂得运用工具，而且是比较现代化的工具，如果这条路是那个野人开辟的，那这个野人也是个聪明的野人，我们更要小心了。” 叶蓁蓁沿着这条刚发现的小路，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小路虽然狭窄，但在茂密的树林里能有这样的一条路，已经很难得，前行的速度快了很多。 这次叶蓁蓁故意走在前头，每走两步便东张西望一番，南之乔跟在身后，皱着眉问：“蓁蓁，你看什么呢？感觉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 “嗯，我在找野人啊，南学长，你说，那个绿毛野人会不会在附近？” 南之乔一把拉住前面的叶蓁蓁，问：“怎么？如果遇到野人，难道你还想抓住他？” 叶蓁蓁一愣，犹豫了两秒，然后点点头，“嗯，尽量抓住。” 南之乔笑了笑，“我倒不希望那个野人出现了。” “为什么？”叶蓁蓁心想，此次来森林峡谷，除了想看看晴日闷雷的原因，另一个就是想看看究竟有没有野人，这个南之乔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进峡谷之前，你没听那个抓蝙蝠的壮汉说，他追那个野人都没追到，就凭你的体格……” 南之乔停住话头，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眼神里尽是疑问，叶蓁蓁不服气地瞪了南之乔一眼，“我可是黑带三段，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个绿毛野人可不是一般人。”南之乔故意提醒。 叶蓁蓁撇撇嘴，继续朝前走，心里可是一直不服气南之乔的说法，可脚下没走两步，突然又定在原地。 南之乔没有出声，只是警觉地站在叶蓁蓁身后，朝蓁蓁目光看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小路不远处的树林里，葱茏的树枝之间，一张渔网悬挂其中，若是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树枝之间会有这么大一张人工渔网。 渔网离人工开辟出来的小路不远，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叶蓁蓁撩开树枝，小心谨慎地走向渔网，南之乔则警惕地看向四周，除了茂密的树林，还有偶尔吹过的山风，再无其他声响。 叶蓁蓁走到渔网下，渔网高高悬在两棵高树的树枝之间，高处有两人多高，矮的地方也有半人多高，伸手摸着渔网，网线细密轻柔，蓁蓁心里犯嘀咕，“平时用来捕鱼的渔网怎么挂在深山老林的树上？” “噗噗……”心中疑问刚起，眼前的渔网就是一阵剧烈晃动。 两人抬头一看，一只山雀在树林里找虫吃，撞到树枝间的渔网上，刚开始，山雀还努力挣扎，可越挣扎，渔网勒得越紧，没多一会儿，山雀就累得筋疲力尽，放弃挣扎，绝望地挂在渔网上。 叶蓁蓁心里一阵心疼又气愤，嘴上怒斥道：“这张渔网肯定就是那个抓蝙蝠的人留下的，手段太残忍了，这些蝙蝠山雀就这样活活被勒死了。” 蓁蓁手上一用劲，三下两下把树枝上的渔网给扯了下来，小心地把被渔网困住的山雀给摘了下来。 山雀没了渔网的束缚，展开翅膀，转眼间从蓁蓁的掌心飞走了。 看着飞走的山雀，蓁蓁脸上开心一笑，接着将扯下来的渔网，揉成一团，找了个隐蔽的树洞，给藏了起来，嘴上嘀咕道：“让你再用渔网抓小鸟，给你藏起来，哼，让你找不着。” 南之乔看着蓁蓁一系列的动作，笑道：“只把这个渔网藏起来是没用的，他肯定还设了别的渔网，从他今天抓到的蝙蝠数量来看，渔网的数量应该不少。”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6章 绿毛野人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学长，那我们到周围再找找，应该能找到那个壮汉留下的渔网。”叶蓁蓁立刻提议。 “嗯，在附近找找看，但要注意安全，那个壮汉既然在抓蝙蝠的时候遇到了野人，那野人的活动范围应该就在附近。” 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叶蓁蓁心里反倒更兴奋起来，两人沿着小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边走边张望四周。 果然，没走两步，树林里又出现一张渔网，渔网的大小和材质，跟刚才的渔网一模一样，连悬挂渔网选择的地点都很相似，都是在两棵大树之间，离地半人多高的距离，树枝顶端两人多高的样子。 蓁蓁兴冲冲地跑过去，三下两下把渔网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南之乔朝小路的另一端张望，十几步开外的距离还有一张渔网。 南之乔小声招呼正在找地方藏渔网的蓁蓁，“蓁蓁，到这边来，那里还有一张渔网。” 蓁蓁拎着揉成一团的渔网，小跑到南之乔身旁，沿着南之乔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张渔网在树林间若隐若现，叶蓁蓁小声嘀咕道：“这是第三张渔网了，不知道这林子里还有多少。” 南之乔走上前，把渔网从树枝上摘了下来，揉成一团，细细的渔网缩起来体积倒是不大，只有小孩子的玩具球一般大小。 叶蓁蓁看着两人手中的渔网，心想，四周的渔网应该还有不少，每个渔网单独藏，很有可能被那个壮汉发现，不如攒到一起，藏到个非常隐蔽又安全的地方。 说出自己的意见，南之乔也同意，两人继续沿着小路往四周寻找。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就在树林里找到八张渔网，挂在树上的渔网很多已经有破洞，像是之前被蝙蝠等飞禽撞破的，大部分渔网有反复使用过的痕迹，还有一些渔网是崭新的，看来，渔网的主人会定期更换渔网，他在这片峡谷森林里捕捉蝙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叶蓁蓁从背包里腾出一个布袋，将所有的渔网装在一起，准备再找一阵，凑齐了埋起来。 蓁蓁一边在四周寻找新的渔网，一边在心里咒骂：“谁这么缺德啊，在林子里放这么多渔网陷阱，这是要把峡谷森林里的飞禽抓干净的节奏啊，殊不知，没了山雀、蝙蝠这些飞禽，整个峡谷森林也就完蛋了。” 正在心里抱怨着，蓁蓁突然感觉手上一热，左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给握住。 回头一看，发现，南之乔正从身后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蓁蓁心里一阵噗噗乱跳，心想，这还是南之乔第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只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叶蓁蓁看着和南之乔握在一起的手，再抬头看向南之乔的眼睛，平时那双有些迷人的双眼，此时却没落在叶蓁蓁身上，那双眼睛正充满警惕的神色，朝四周张望。 叶蓁蓁也跟着警觉起来，凑近南之乔，小声问：“南学长，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有危险？” 南之乔将头凑到叶蓁蓁耳边，同样小声地回答：“有东西在跟踪我们。” 蓁蓁心里一惊，急忙想转头看清楚，身体还未动，却被南之乔的另一只手一把按住，紧接着听到南之乔的声音：“不要动，小心打草惊蛇，你跟着我走就可以。” 叶蓁蓁顺从地跟在南之乔身旁，任由南之乔拉着自己的手，但眼神还是好奇地瞥向四周。 林中寂静，除了风声和偶尔远处传来的鸟兽叫声，再无其他。 两人安静地走了五十多米的距离，树林里又出现一张渔网挂在树上。 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对视一眼，南之乔突然大声说：“把这张网也收起来吧。” 叶蓁蓁被南之乔这突来的大声音吓了一跳，却看南之乔的眼神瞥向树林一角。 一个深绿色的影子，在树林里一闪而过，在葱茏的草木之中，这抹深绿色的影子很不明显，如果不是南之乔警惕的眼神一扫而过，蓁蓁也发现不了。 叶蓁蓁也故意附和南之乔，大声道：“好，收起来。” 说话的同时，叶蓁蓁一边收渔网，一边凑到南之乔跟前，小声地问：“南学长，那个深绿色的影子不会是那个绿毛野人吧？” 南之乔眨了一下眼睛，可能是，叶蓁蓁继续小声追问：“怎么办？” 南之乔看似不经意地凑近叶蓁蓁耳边，细小又清晰的声音：“我们继续去找下一张渔网。” 两人收好眼前的渔网，继续朝前走，寻找下一张渔网。 有了警惕，两人时刻注意周围树林里的动静，表面上却装作说说笑笑不在意地样子。 树林里，深绿色的影子一直尾随着两人，走了不远的距离，又一张渔网隐隐约约出现在树林里。 叶蓁蓁正要转个方向朝渔网走，却被南之乔伸手一拉，拉住了右手，南之乔使了个眼色，拉着叶蓁蓁继续沿着小路朝前走。 叶蓁蓁刚开始有一些莫名其妙，但转眼一想，立刻明白了南之乔的意图，这是要出其不意地逮住那个深绿色影子啊。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朝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叶蓁蓁仔细注意着四周树林，那个深绿色影子真的没有跟来。 两人在小路上站定，南之乔回头朝渔网的位置张望，同时推测说：“他的目标果然是渔网。” 叶蓁蓁也有些惊讶，“南学长，你是说，那个绿毛野人的目标不是我俩，而是冲着渔网去的？” 南之乔点点头，蓁蓁心里竟微微有些失望，但这种失望的感觉很快又被兴奋取代，叶蓁蓁提议：“南学长，我们回去看看，那个野人为什么对渔网这么感兴趣？” 南之乔也正有此打算，两人一拍即合，于是立刻沿着原路折返回去。 等接近渔网，两人放慢脚步，走进树林里，尽量找隐蔽的地方，一路潜行。 “嘘！”走在前面的南之乔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停住脚，南之乔拉着叶蓁蓁隐蔽到一棵大树后，叶蓁蓁越过身前的树干，侧头一看，一个身披绿毛的野人，正站在树枝间的渔网下，挥着手里的鱼叉样的工具，准备把渔网拽下来。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7章 突然袭击 叶蓁蓁和南之乔躲在绿毛野人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后，看着野人的一举一动，叶蓁蓁好奇地低声嘀咕道：“这个野人看起来挺聪明的，还会用工具。” 南之乔下打量野人一番，目光定在野人的脚，幽幽地说：“他不是野人，他是个现代人。” “啊？”叶蓁蓁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小声问：“现代人？南学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南之乔遥指着野人的脚，“你看他穿的鞋子。” 叶蓁蓁盯着野人的脚，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双草绿色的胶鞋，就是平时工地工人干活常穿的那种鞋子，蓁蓁还记得，小时候外公就喜欢穿这种解放牌的绿胶鞋下地干活，当时在劳保店里卖的很便宜，现在倒是不多见了。 “绿胶鞋！”叶蓁蓁惊讶道，“绿毛野人果然是现代人啊，可他浑身的绿毛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蓁蓁又仔细瞅了瞅，野人身有一层长长的绿毛，像是紧紧裹着一件绿毛衣服，头顶还顶着两个长角，长角分叉，像树枝一般。 “有长角的现代人吗？”叶蓁蓁好奇地疑问。 “他头的角，看起来像是从麋鹿头割下来的角，他可能是用麋鹿角做头饰，故意吓人的。”南之乔分析道。 “那身的绿毛呢？那身绿毛看起来真像动物的皮毛啊。”叶蓁蓁还是心存疑问。 南之乔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长出来的，就是猎了别的动物，剥了皮，穿在身，可是有什么动物的毛是绿色的呢？ “逮住他就知道了。”叶蓁蓁摩拳擦掌，准备冲出去抓野人了。 南之乔拉住叶蓁蓁，比划了一个包抄的手势，蓁蓁点头，“我从正面冲出去，南学长，你从后面截住他的退路。” “嗯。” 南之乔先从一侧潜行到渔网野人的后方，与叶蓁蓁相对而视，南之乔微微点头，叶蓁蓁会意，从树干后瞬间冲了出来，大喝一声：“什么人在偷渔网？站住！” 绿毛野人愣了一下，收拾渔网的双手握着鱼叉回过头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绿毛野人的正面，叶蓁蓁还是心里一惊，只见，眼前的这个绿毛野人跟电视中非洲原始部落中的野人简直一模一样。 绿毛野人浑身裹着一件满是绿色羽毛的外衣，头顶固定着两个麋鹿角的帽子，脸涂得黝黑，两道红色油彩涂在嘴角，一串惨白的骨头项链挂在脖子，模样还真有点恐怖。 等绿毛野人看清叶蓁蓁的样子，不过是一个模样清秀柔弱的女孩子，野人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没有发现别的身影，野人的胆子似乎一下子变大起来，大喝一声，举着手里的鱼叉就朝叶蓁蓁冲过去。 叶蓁蓁也不躲闪，立在原地，静静看着绿毛野人。 野人速度飞快，很快跑到叶蓁蓁面前。 眼见野人离蓁蓁仅有两步之遥，突然，“噗通”一声，绿毛野人一下栽倒在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一个健步前，制服住倒在地的野人，南之乔也从背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走到野人跟前，把缠在野人腿的钢丝索解了下来。 原来，刚才是南之乔用手腕的钢丝索将野人给拽倒，这钢丝索除了能用作登山探险的工具，还能用作攻击人的武器，蓁蓁心里感慨，果然是南大神随身携带的东西，关键时候总能发挥作用。 南之乔收起钢丝索，俯下身打量野人一番，问：“会说话吗？” 被叶蓁蓁制服在地的野人，面朝地，双手被反扣在背后，野人挣扎了一番，明白跑不掉之后，野人操着一口地道方言，破口大骂：“妈的，快放开老子，老子又不是哑巴，当然会说话。” 听着野人骂人，叶蓁蓁手用力，野人双手被反扣的生疼，立刻开始求饶，“姑娘，姑娘……手下留情啊，再使劲，老子的手就要断了喽。” 叶蓁蓁松了松手，问：“你为什么跟踪我们？为什么扮野人在这里吓唬人。” 野人侧着脸靠在地，大声地为自己辩解，“老子没有跟踪你们，老子是来收渔网的，老子知道，渔网不是你们的，见你们收渔网，老子只是好奇嘛，这都是误会啊。” 叶蓁蓁不信，继续追问，“刚才你还想攻击我来着，如果不是被钢丝索拽倒，你手的鱼叉已经伤到我了。” 野人继续大喊：“冤枉啊，刚才老子只是想吓唬你一下，心想着，你看到老子这套山神装和鱼叉会害怕逃走，谁知道，你们竟然胆子这么大，会搞背后偷袭嘛。” 南之乔把鱼叉从野人手里拽了出来，仔细一看，鱼叉只是普通木质鱼叉，鱼叉头用绳子绑着一个尖锐的石头，看起来还真像野人用的工具。 叶蓁蓁看到鱼叉，想到林子里的渔网，问：“渔网是你的？” “不是。”野人气呼呼地回应，紧接着解释，“但老子不是来偷渔网的，老子是来救这片林子的。” 叶蓁蓁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偷渔网跟拯救树林有什么联系？ 地被制住的野人见女子不做声，接着要求道：“姑娘，你能不能让老子站起来说话，你们两个人，看样子又都会些拳脚，我一个老头子，也跑不了。” 叶蓁蓁看向身旁的南之乔，用眼神征求南之乔的意见。 南之乔点点头，叶蓁蓁松开手，野人从地站了起来，拍拍身的泥土，咧嘴笑了起来，“嘿嘿，刚才都是误会，咱们收渔网的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 蓁蓁想起自己和南之乔收集渔网的目的，就是为了救那些无辜的蝙蝠和山雀，难道这个野人也是这个目的？ 叶蓁蓁打量眼前野人一番，这么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野人身的绿毛衣服是一张野兽皮，面缝着密密麻麻的绿色羽毛，像是鹦鹉之类鸟类的羽毛，头的皮帽子连着两根麋鹿角，初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叶蓁蓁好奇地问：“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为什么扮成野人的样子？” 第28章 地狱来客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野人抹了抹脸上的油彩，又拍拍身上绿色羽毛衣服，指着头上的麋鹿角，解释道：“我是故意扮成这样的，就是为了吓人。” “吓人？”叶蓁蓁惊问，“为什么？” 野人从怀里掏出一条黑乎乎的毛巾，在脸上擦了擦，满脸的油彩被抹去大半，一张带着褶子的，略有些白皙的脸露了出来，看脸上的沧桑，野人已经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野人老头擦干净脸，在附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开始回答叶蓁蓁的话，“我老头子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吓唬那些在林子里挂渔网的人。” “你知道是谁在这里挂的渔网？”叶蓁蓁追问。 野人老头点点头，叹了口气，道：“知道，从去年开始，我就注意到他们了，刚开始，只有一两个人来这个森林峡谷用渔网抓蝙蝠和山雀，后来，他们尝到了甜头，知道那些蝙蝠山雀能卖钱，用渔网抓这些东西又不费什么功夫，越来越多的人就涌到峡谷里来，树上的渔网越挂越多，林子里的飞鸟却越来越少，直到今年春天，峡谷森林里爆发虫害，好多小树苗都被虫子啃没了，许多大树也被啃得半死不活，哎……” 野人老头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野人老头伤心的样子，叶蓁蓁心里也不免难过，自己跟南之乔一路走来，也发现，树林里很多树木的叶子都秃了，原来是被虫子啃没得。 “之后呢？”南之乔追问。 野人老头继续说道：“我老头子一个人住在山里，对这片原始树林的变化最是敏感，你们这些背包客可能感觉不到什么，可是我老头子知道，如果再让那些人肆无忌惮地用渔网抓蝙蝠和山雀，等蝙蝠被抓没的一天，也是这片森林的末日，我老头子安身立命的森林就没了，那我还活个什么劲啊，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要把那些拉渔网的人赶走。” “所以，你就扮成野人来吓唬他们，外面流传的野人传说，原来是你制造的。”叶蓁蓁终于明白了小舅说的野人真有其事。 野人老头说起自己扮野人的经历，“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发现山里的山雀等飞鸟越来越少，树叶被虫子啃得没剩多少，夜里，蝙蝠也快没了踪影，平时鸟鸣虫叫的声音都变成害虫啃树叶的动静，我突然想起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传说这片原始森林里住着一位山神，如果人们敬畏供奉山神，山神就会显现神力，护佑山林，如果有人触犯山神，山神就会召唤地狱里的妖魔鬼怪，来惩罚那些触犯他的人。我老头子就想扮成山神，吓唬吓唬那些进山挂渔网的人。” “你的这个野人装原来是扮山神啊。”看着野人老头的装扮，叶蓁蓁不禁想笑。 野人老头继续说道：“嗯，这套山神装可是费了我两天的功夫，把家里之前积攒下来的鸟毛、鹿角都用上了，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开始，进入峡谷的人见到我的模样，都被吓走了，可是还是有几个胆大的，依然每天拿着渔网进出峡谷，其中有一个还差点抓到我。” 叶蓁蓁突然想起小舅说的那个被野人咬伤，发狂而死的病人，不禁对野人老头问：“你是不是咬伤过人？” 野人老头一愣，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咬过一个人，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刚开始扮山神没多久，一天，发现两个壮汉拿着一包渔网正在峡谷森林里到处乱挂，我就想着吓唬吓唬他俩，谁知，我刚一露面，他们先是有点害怕，可其中一个矮个头的，脑袋好像活络一点，反应过来，反而追着我过来，边追还边喊，要抓野人，我被他追上，情急之下，就咬了他一口，再后来，就没见他来过，不过，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壮汉还是经常来，今天，我还看到他背着两袋子蝙蝠出了峡谷。” “原来如此，那个壮汉真跟发狂而死的病人有关系。”叶蓁蓁追问，“你知不知道，那个被你咬的人，回去后，一个多月就发狂而死了。” “啊？发狂死了？”野人老头惊讶不已，“怎么可能？我只是咬了他一下而已。” 叶蓁蓁解释：“我听说，发狂而死的那个人就是在森林公园北边的地方被野人咬了，之后才发病死的。” 野人老头不相信那个人是被自己咬死的，大声为自己辩解，“不可能，我只是咬了他一下，而且只是咬在手背上，根本不致命，如果他真死了，也是因为触犯了山神，被山神派来的地狱使者给折磨死的。” “地狱使者？什么地狱使者？”叶蓁蓁不解又好奇地问。 “就是蝙蝠啊，老一辈的人都说，蝙蝠就是山神从地狱请来的客人，你不能得罪蝙蝠，否则就会被诅咒，那个人抓了那么多蝙蝠，就是被蝙蝠带回地狱去了。” 叶蓁蓁听野人老头说得神神呼呼，自然不信，但南之乔却突然问道：“老人家，你是不是见过那个被你咬伤的人，也被蝙蝠咬过？” “你怎么知道？”野人老头惊讶地看向南之乔，反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那天，那两个人在峡谷森林里收渔网，矮个子的被渔网上的一只活蝙蝠咬到了手指，当时他还骂骂咧咧的，当场把那只咬伤他的蝙蝠给摔死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这就对了。”南之乔分析道：“蓁蓁，你之前说那个发狂而死的病人是狂犬病症状，他被蝙蝠咬过，而蝙蝠会携带狂犬病毒，蝙蝠传播狂犬病有很多这样的病例，他也算是死在自己的猎物手上。” 野人老头一听，南之乔分析说不是因为人的咬伤，而是蝙蝠的原因，忙附和道：“就是嘛，他就是被蝙蝠给带回地狱去了。” “去没去地狱我不知道。”南之乔接着说，“但，‘地狱来客’这个称呼，蝙蝠也算名副其实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9章 声震山谷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叶蓁蓁朝南之乔身边凑了凑，附和道：“嗯，蝙蝠身上携带那么多病毒，又能传染给人，称他们是‘地狱来客’也是没错，不过，蝙蝠能捕虫授粉，是森林生态环境中的重要一环，蝙蝠大量减少，森林的虫害增多，蝙蝠的存在也算是森林的守护神了。” “福祸相依，是地狱来客还是守护之神，就要看人们怎么对待这些蝙蝠了。”南之乔不由地叹了口气。 话音未落，峡谷上空传来一声尖锐洪亮的鸟鸣声。 三人抬头一看，一只硕大的苍鹰翱翔在树林上空，灰色的苍鹰，双翅伸展，在三人头顶飞绕了两圈，似乎在等主人的命令。 野人老头儿吹响挂在项间的一个骨哨，哨声尖锐，苍鹰听到哨声，扑闪着翅膀，朝峡谷的另一边飞去。 叶蓁蓁望了一眼苍鹰远去的方向，又瞪着野人老头脖子上挂的骨哨，疑问道：“那只苍鹰是你养的？” “是啊，从小养大，都两年多了，它很有灵性，刚才跟我报信呢，那边又发现了几张渔网。” 野人老头朝南之乔一伸手，“把鱼叉还给我，我还要继续去收渔网呢，希望天黑之前，能把林子里的渔网收干净。” 南之乔毫不犹豫地将之前拿在手里的简易鱼叉还给野人老头。 老头儿拿着鱼叉，理了理身上的绿色鸟毛衣服，朝苍鹰的方向跑了两步，忽又停下，回头对两人问道：“你们刚才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山神的？” 南之乔指了指野人老头脚上的绿胶鞋，野人老头恍然大悟，“原来是鞋的破绽啊，下次要把鞋面上也缝上羽毛。” 叶蓁蓁噗嗤一笑，心想，这老人家扮山神，还扮上瘾了。 野人老头也不急着走，反而又打量南之乔和叶蓁蓁一番，看到两人背后的帐篷背包，好心地提醒道：“你们两个小情侣如果要露营峡谷的话，尽量选地势高的地方，每年雨季，峡谷里都会发洪水。” 野人老头嘱咐完，一溜小跑消失在树林里。 南之乔叶蓁蓁面面相觑，两人这身打扮，真的很像情侣啊。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笑了笑，问：“南学长，野人传说算是弄明白了，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继续之前的计划，走出山谷，绕回朝霞峰。” —— 两人在树林里继续穿行，沿着林子里隐约可见的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林子的边缘。 林子边缘地带是跟刚才的草甸相接，这里已经是草甸的尽头，草甸再往前，又是峡谷最低处的小河滩，小河滩的流水，流进草甸地下，穿过几公里的草甸区，又在草甸区另一端，冲出地下河，重新形成小河滩，流出山谷。 如今，两人站在草甸的开端，小河水流入地下暗河的地方，叶蓁蓁饶有兴趣地在草甸边缘地带转悠，想着能否找到地下暗河的入口。 找了半天，只看到上游的小河水渗入草甸区，并不见明显的地下暗河入口。 蓁蓁有些失望，南之乔看了一圈，分析道：“地面河潜入地下后，形成地下暗河，也叫伏流，常形成于地壳上升、河流下切、河床纵向坡降较大的地方，在深切峡谷两岸及深切河谷的上游部分，常会形成地下暗河，有时进出口距离仅有几公里，而落差可以达到几百米。我们眼前的这片草甸区，地势西高东低，之前我们从东部峡谷入口进入，一路朝西行来，地势逐渐升高，地面河从草甸的西边潜入地下，又在几公里外的东端流出地下，汇集到地面上，重新形成地面河。很多地下河有出口无入口，这片草甸下面的暗河就是这样。” 蓁蓁释然，这种地下岩溶地貌本就复杂，找不到地下河入口也是正常。 南之乔看了看天色，太阳西斜，最后一点余光也很快要被两侧的山谷遮住，环看四周地势，南之乔建议道：“这里是整条森林峡谷的中部，天色已晚，不宜走夜路，现在我们应该选一处晚上露营的地点。” 叶蓁蓁根据之前跟小舅出来玩耍的经验，还有之前绿毛野人的提醒，觉得应该选一处地势高的地方，最好还能找到个山洞，既能遮风避雨，又能抵挡野兽。 蓁蓁指着峡谷西面的碎石滩，“南学长，西面地势高，我们先沿着河边的碎石滩往西，也就是小河的上游走，看看两岸会不会有山洞之类的地方。” “好。” 两人离开草甸树林，沿着重新出现的峡谷小河滩向西而行。 不过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被峡谷两岸的山给遮住，峡谷里顿时昏暗起来，叶蓁蓁心里也不由地紧张起来，在这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峡谷，自己可不想走夜路，还是尽快找到晚上休息的地方。 两人边走边四下张望，突然，天空一暗，紧接着一阵酷似雷鸣的巨响，声震山谷。 两人心惊，抬头一看，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声震山谷的雷鸣就是从头顶的一股股黑云里传来的。 叶蓁蓁心里纳闷，刚才天气还很晴朗，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片的乌云，还打雷了呢。 南之乔将叶蓁蓁拉到身旁，大声说：“这是蝙蝠出洞。” 蓁蓁仰着头，望着傍晚的天空，声震山谷的声音伴着一缕缕黑烟，从山谷直冲云霄。 “怎么像神话电视剧里妖怪出现的场面啊。” 叶蓁蓁站在南之乔身旁，仰望着夕阳空中，缕缕黑烟的蝙蝠群，突然想起在朝霞峰顶听到的“晴日闷雷”，恍然大悟般地晃动南之乔的手臂，兴奋地大喊：“南学长，我知道了，‘晴日闷雷’就是蝙蝠出洞的声音，你听，天上蝙蝠群发出来的声震山谷的声响，是不是跟朝霞峰顶早晨听到的声音极其相似。” 南之乔看了一眼身旁叶蓁蓁抓着自己的胳膊，笑了笑，说：“我们在朝霞峰顶听到的雷声，应该是早晨蝙蝠群回洞的声音，蝙蝠群一般在下午四点到六点左右出洞，凌晨时分回洞，所以，早晨听到的雷声应是蝙蝠群回洞的声音。” “嗯，太壮观，太震撼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0章 半山山洞 南之乔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下午五点四十分，峡谷上空的蝙蝠群开始四下消散，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南之乔侧头看着身旁的叶蓁蓁，她还没从蝙蝠群声震山谷的奇景中缓过劲来。 “蓁蓁，蝙蝠出洞好看吗？”南之乔侧着头笑着问。 “嗯，好看，壮观也是一种美啊。” 等叶蓁蓁感慨完，空中的蝙蝠群已经消散干净，只留天边火红的晚霞。 “蝙蝠已经开始忙着找东西吃了，我们也要开始准备晚上吃的和住的地方啦。” 叶蓁蓁颠了颠身后的背包，走了一下午，感觉又沉了很多，东西倒没增加，只是自己的体力下降了。 环顾四周，发现河滩东侧的山坡上，隐约有一处山洞，蓁蓁立刻兴奋起来，指着山洞对南之乔大喊：“南学长，你看，那里有个山洞，我们去看看，应该是个可以住宿的地方。” 南之乔也看到了山洞，只是稍一犹豫，便点点头，“好，先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离开河滩，沿着峡谷山坡往上走，坡上都是坚硬光秃的岩石，走了一段距离，快接近山洞的时候，才有稀疏的草木出现。 走过低矮的草木地带，二人很快到了山洞前，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再加上山洞四周遮光严重，从外向山洞内望去，黑漆漆一片。 蓁蓁心里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南之乔一直觉得自己胆子于是故意装作大胆的样子，向山洞内走了两步，大声说：“山洞看起来很宽敞啊，应该可以住人。” 南之乔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叶蓁蓁，问：“天这么黑，你能看清山洞里面的状况？” “咳咳”叶蓁蓁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解释，“嘿嘿，光线是有些模糊，所以只能看个大概。” 似乎没有觉察到叶蓁蓁语气中的尴尬，南之乔眯着眼睛朝山洞内张望一番，随后从身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线照进山洞内，顿时亮堂了很多。 叶蓁蓁也拿出手电筒，准备进山洞，前脚刚迈出一步，胳膊却被身旁的南之乔一把抓住。 叶蓁蓁心里顿时一惊，忙警惕地问：“南学长，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不是。”南之乔语气微顿，接着解释说：“我有夜盲症，在光线暗淡的地方，视力不好。” 对南之乔突然解释自己的短处，叶蓁蓁倒是一愣，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发现南之乔总喜欢留夜灯，巴黎实验室里是如此，带着安安在南之乔家过夜的时候也是如此，原来是有夜盲症。 蓁蓁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两人半夜爬朝霞峰，南之乔也没说视力有问题啊，叶蓁蓁疑问：“南学长，昨天晚上我们在朝霞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看不清路，那很危险啊。” “我是轻微的夜盲症，只有在白天黑夜交替的时候，视力受影响最大，如果是完全的黑夜，视力反而会好一些。” 叶蓁蓁本科的时候学过医，对夜盲症有了解，好心地建议说：“平时多吃一些富含维生素和胡萝素的食物，会改善夜盲症的症状。” “我是先天性夜盲，是遗传我母亲的。” 蓁蓁心想，自己好像又提起了南之乔的伤心事了，南之乔却好像根本不在意，拉着叶蓁蓁开始往山洞里走，“好了，我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了。” 两只手电筒的光芒将山洞照亮，山洞不大，椭圆形，只有三四十平米的左右，高度不过两人多高的样子。 两人在山洞内转了一圈，发现，整个山洞的地面很平整，像水磨的大理石地面一般，山洞最内侧，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洞通入地下，叶蓁蓁特意用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深不见底。 “南学长，这个洞里不会有蛇吧？”叶蓁蓁用手电筒照着山洞最内侧的地底洞，警惕地问。 南之乔用手电筒仔细观察洞壁，石壁光滑，“看着不像蛇洞。” “洞壁很光滑啊，我还以为是蛇进出洞口给磨平的呢。” “有这么粗的蛇吗？” “超级大蟒蛇啊。” “你科幻片看多了。”南之乔语气一顿，看着洞壁，说：“这么光滑的石壁倒更像是流水长期冲刷出来的。” 叶蓁蓁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在光滑的洞壁上摸了摸，的确很滑，“流水冲刷的？可是这个山洞地势比下边的河滩高出很多啊，怎么会有水流到这里呢？” 南之乔也解释不清，这个山洞里，大洞套小洞，小洞下面再连着什么，也看不清楚，很神秘。 叶蓁蓁瞅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小洞，再回头瞅一眼大山洞外已经漆黑的天色，有些犯难了，住在这个山洞里吧，里面的小洞下不知有什么，现在出去山洞另找住处的话，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而且南之乔的夜盲症，不适合走夜路啊。 犹豫间，南之乔已经放下身后的背包，“今晚就住这吧，晚上警醒一点就行。” 叶蓁蓁也着实累了，昨晚在朝霞峰一夜未睡，今天又在森林峡谷里折腾了一天，已经是筋疲力尽，如今有个山洞，关键是有南大神在身旁，终于能安心休息一晚。 两人开始分工，考虑到南之乔在晚上的视力，叶蓁蓁主动要求到山洞外，找干柴火，南之乔则留在山洞内搭帐篷，准备晚饭和晚上露营用的东西。 十多分钟后，叶蓁蓁抱着一捆干柴进了山洞，发现，南之乔已经把帐篷搭好，两顶帐篷挨着山洞内壁，紧贴在一起，离洞口和山洞内的地下洞都有一段距离。 把干柴放到山洞内光滑的地上，叶蓁蓁瞅着架在地上的铁锅，锅里已经加满了水，“南学长，还是煮面条吗？” “嗯，牛肉香菇面条。” “还有香菇？你刚才出去采的？”叶蓁蓁颇为惊喜，没想到在这种原始的森林峡谷还能找到香菇。 南之乔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沙沙作响，“是香菇干，从市带来的，先生火吧。” 有了中午在河滩野餐生火的经验，叶蓁蓁一个人就把火生起来，柴火堆在铁锅下面，火焰渐渐变大，半干又略带湿气的树枝燃烧产生很多浓烟，浓烟升起，弥漫整个山洞。 叶蓁蓁开始担心在这种封闭的山洞生火，浓烟散不出去，今晚就要在烟熏火燎中度过了。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浓烟仿佛受到了指引，随着凉风全都飘进了地下洞。 第31章 狂风暴雨 叶蓁蓁甚是好奇，顺着浓烟的方向，又凑到地底洞洞口。 地底洞洞口有一米多宽，洞口一半在地上，一半潜在山洞石壁内，洞口斜着向地下延伸，看不到有多深多远。 浓烟进入地底洞，消散不见，凭着自己的生活常识，叶蓁蓁感叹道：“这个地底洞竟然跟外界是相通的。” 南之乔倒是不奇怪，“刚才我们一进入山洞的时候，我就发觉，这个山洞内空气清新，一点没有沉闷的感觉，这就说明这个山洞不是密闭的，它有与外界相通的连接，我猜想，这个地底洞就是连接外界的出口。” “哦，所以南学长你才确定这个地底洞不是蛇洞？” “嗯，所以我才决定住下来。” 南之乔继续给火堆添柴，叶蓁蓁守在地下洞洞口，又观察了一番，纳闷道：“这么奇怪的洞，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呢？” 南之乔搅动着铁锅里的面条，蒸腾出来的热气带着香菇牛肉的香味，弥漫在山洞里，看着叶蓁蓁一副十万个为什么的样子，南之乔解释说：“这里是喀斯特地貌，有千奇百怪的山洞不算什么，你只要明白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原理就行。” “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原理？就是石灰岩地区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嘛。” “好了，面条可以吃了。”南之乔把叶蓁蓁从十万个为什么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相比中午的野菜面条，晚上这顿香菇牛肉面味道更好，吃了两碗面条，两天堆积下来的困意全涌了上来。 收拾好锅碗，将火堆移了些位置，又添了些柴，叶蓁蓁就钻进自己的帐篷，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南之乔照看了一会儿火堆，临睡之前，又在两人的帐篷周围放了一个圆形扁平的警戒装置，乍一看像是一个小型的扫地机器人，实际上却是一个有ps定位功能和红外线探测功能的报警器，最适合这种野外露营警戒任务。 安装好警戒器，南之乔也钻进自己的帐篷里，山洞里安静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警戒器不时发出的红色光线闪耀在山洞内。 睡梦中，叶蓁蓁似乎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半睡半醒间，蓁蓁翻了个身，心里嘀咕道：“怎么又有雷声了？难道是蝙蝠归洞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好像比晴日闷雷响很多啊。” 听着模糊的雷声，叶蓁蓁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蓁蓁，快醒醒” 这次是南之乔的声音，叶蓁蓁听得清楚，一个机灵从睡袋里坐了起来，拉开帐篷的拉链，一眼看见南之乔站在帐篷外。 南之乔一手拿着手电筒，朝山洞外张望，不时回头看向叶蓁蓁的帐篷，见蓁蓁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南之乔着急地说：“蓁蓁，快穿好衣服。” 叶蓁蓁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不过看南之乔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顾不上多问，蓁蓁三下两下穿好衣服，钻出帐篷，“南学长，发生什么事了？” “下雨了。” 叶蓁蓁朝山洞外望去，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原来刚才睡梦中听到了雷声是真的。 “之前看天气预报，说市今天有雷阵雨，没想到森林峡谷这边的雨势这么大。” 南之乔往洞口走了两步，探头朝山谷西边张望，西边的天空黑云密布，不断有闪电划破黑夜，轰隆隆的雷声也是从西边传来，看来，西边的雨势比山洞这边还要大。 山洞里的篝火已经熄灭，但有手电筒和帐篷里挂灯的亮光，依然可以看清洞内的景象，洞外忽明忽暗的闪电，配着狂风暴雨，真有一股身处恐怖电影场景里的感觉。 叶蓁蓁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因为有南之乔在身旁，也不觉得这样的荒野暴雨夜有多危险，只是南之乔的表情让蓁蓁更担心，“南学长，只是雷阵雨而已，我们在这个山洞里，刚好能避过这场雨，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是有什么问题吗？” 狂风夹杂着大颗的雨滴滴落洞口，南之乔脸上也被打湿，往后退了两步，南之乔眉头紧锁，肃声说道：“这场雨下得太急太快，很容易引发山洪。” 叶蓁蓁还是不以为意，“山洪在这带山区很常见啊，尤其是雨季，可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山洞，离谷底的河滩有很长一段距离啊，就算发山洪也淹不到我们这里。” 南之乔摇头，“不一定，傍晚从山谷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从谷底河滩到这个山洞，一路都有流水冲刷的痕迹，这个洞口附近虽然也长了草木，但草木都很稀疏，这说明洞口附近的草木经常被破坏，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草木被破坏，只能说明这里也会被山洪袭击。” 南之乔这次说得有理有据，叶蓁蓁心里也开始相信起来，真心觉得，如果爆发山洪真的会冲到这个山洞。 叶蓁蓁一紧张，回头开始收拾帐篷。 “蓁蓁，你干什么？” “收拾帐篷啊，整理好背包出发，离开山洞，往山谷高处走，被雨淋总比在山洞内被淹死的好。”叶蓁蓁一边说一边手上动作不停，转眼间，帐篷已被收起大半。 南之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此时正是凌晨四点，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犹豫在这大雨夜，要不要带着叶蓁蓁离开山洞，还是赌一把山洪不会爆发，没想到叶蓁蓁听到现在的处境，决定还是很干脆。 南之乔也开始收拾帐篷，五分钟的时间，两人已经把整理好的背包背在肩上。 两人身上的冲锋衣有暂时防水的作用，能在雨天坚持一段时间，南之乔刚要迈出洞口，被叶蓁蓁一把拽了回来，“南学长，我走前面。” 南之乔反对，“不行，我走前面，先探探路，你跟在我后面。” 叶蓁蓁挤到南之乔身前，“不行，南学长，你有夜盲症，这种天气你根本看不清楚路，还是我在前面探路。” “不行” 还未出山洞，两人就开始争执起来，南之乔倔强，叶蓁蓁执拗，为了对方的安全，谁也不退让。 “轰隆！”一阵巨响，伴着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 山洞内的两人同时感到一阵晃动，震惊之后，同时转头看向山洞外。 借着闪电耀眼的光，两人看到，一股泥石流夹杂着山石草木从峡谷顶端奔泻而下。 第32章 地底暗河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巨大的山石被雨水冲刷，和着泥浆草木，沿着峡谷斜坡，奔泻向谷底。 发生泥石流的地方离山洞仅有几步之遥，洞口硕大坚硬又浑然一体的巨石将泥石流隔在一旁。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叶蓁蓁才回过神来，“好险啊，还好没出去，要不就埋泥石流里了。”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向后退了两步，说：“雨势太大，出去更危险，先呆在山洞，看情况再说。” 山洞外狂风暴雨，泥石流波及了洞外上百米的范围，泥土碎石和着雨水冲向谷底河滩，本来清浅的谷底小河，瞬间暴涨，峡谷上游涌来的洪水，瞬间冲散泥石流，化作奔涌的黄色泥浆，沿着峡谷向东奔泻而去。 天上电闪雷鸣，地上洪水奔涌，借着闪电的光亮，两人清楚看到，峡谷内洪水的水面不断上升，迅速淹没碎石滩，很快逼近二人所在山洞的高度。 叶蓁蓁慌神了，现在两人是进退两难了啊，出山洞往上走是泥石流，往下走是山洪，根本出不去啊，可是，如果呆在山洞里，以现在暴雨的势头，山洪迟早会没过山洞，也是死路一条啊。 “南学长，山洪很快就会到山洞了，怎么办？”叶蓁蓁毫无办法，侥幸抱着一丝希望地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只是盯着快速逼近山洞的山洪水面，眉头紧锁。 迟疑间，山洪已开始漫进山洞内，浑浊的洪水迅速没过两人的脚面，没过山洞内光滑的地面，又迅速汇集流入地底洞内。 南之乔忽然眼睛一亮，一把拉住身旁的叶蓁蓁，问：“蓁蓁，你在水里能憋气多久？” 叶蓁蓁一愣，“水里憋气？我不会游泳啊。” “一会儿抓紧我，千万不要松手。” 叶蓁蓁反射性地抓紧南之乔的胳膊，同时看向山洞外，暴涨的山洪已经淹到山洞，洪水很快没过二人的膝盖，“要游泳离开山洞吗？可是山洪这么大，一出去，必死无疑啊。” 南之乔转头看向山洞内侧地底洞的方向，进入山洞内的洪水，迅速涌进地底洞，在地底洞上方形成一个漩涡，南之乔冷着声音说：“我们去反方向。” “地底洞？！”叶蓁蓁更惊讶，“可是地底洞不知道通往哪里啊？” 说话间，山洞间的洪水已经没过二人的大腿，从洞口涌进来的洪水，流向内侧的地底洞，在山洞内形成一股强大的水流，将两人冲向地底洞方向。 叶蓁蓁一手抓着南之乔胳膊，一手紧抓山洞内的石壁，抵抗着水流冲击，南之乔一手亦是紧抓石壁，同时给叶蓁蓁分析说：“地底洞的排洪速度跟不上洞口涌进来的洪水，这个山洞很快就会被完全淹没，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只有地底洞还有一点生机，这次就看我们两人的运气了。” 南之乔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登山用的绳索，将两人拦腰拴在一起，两人之间的绳子留了半米长的空余，连着两人的同时，又方便每人独自活动。 洪水转眼已是齐腰深，无底洞上面的洪水漩涡更加明显。 南之乔将叶蓁蓁的双手放到自己腰间，问：“蓁蓁，害怕吗？” 本来还处在惊慌恐惧中的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漆黑眸子中镇定的神色，心里竟一下安静下来，摇摇头，“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南之乔一手紧搂住叶蓁蓁的腰，“好，我们走，找好时机就往水面上游。” 洪水迅速没过二人的脖子，南之乔一个眼神，两人憋住气，潜入水下。 迅猛的洪流很快将两人卷入地底洞内，充满泥沙的洪水中，二人根本睁不开眼，只觉得被水流带入地下洞后，一直沿着水流下落，十几秒后，蓁蓁觉得快憋不住气了，再过一秒就有窒息的危险，突然，身边的水流突然缓和下来，水流改变方向，水平向一处流。 南之乔双脚用力，朝水面游，叶蓁蓁明显感觉到腰上的力量，恍惚间，头突然露出水面。 “咳咳……” 叶蓁蓁大口喘着气，由于在水下的时候呛了一口水，现在又剧烈咳嗽起来。 “蓁蓁，没事吧。”南之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咳咳……没事……”叶蓁蓁大声回答，精神逐渐集中起来，发现，现在自己正被南之乔用标准的溺水救援姿势拉着。 南之乔的一只胳膊正穿过蓁蓁的腋下，蓁蓁仰面浮在水上，还没从山洪的冲击中缓过劲来，叶蓁蓁突然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漂浮之间，仰头看到的地方，仿佛是浩瀚星空，无数的繁星在苍穹中闪耀…… “不对啊，刚才还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怎么会繁星满空呢？”叶蓁蓁心里纳闷着，眨眨眼，再仔细一看，头顶的不是天空，也没有星星，只是无数蓝绿色的荧光，隔着遥远的距离，让人产生一种浩瀚星空的错觉。 南之乔奋力游水，想游到岸边，几分钟之后，岸边没找到，二人却感觉到了水底岩石。 停止游动，两人站了起来，现在的水面不过齐腰深，南之乔扶着叶蓁蓁，问：“刚才有没有伤到？” “没。”叶蓁蓁一边回答，一边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空，惊叹道：“南学长，你看上面。” 两人还没从洪水的危险中解脱出来，叶蓁蓁就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呆了，南之乔抬头一看，黑暗中的荧光映出南之乔惊讶的脸庞，但这种惊讶转瞬即逝，两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抬头仰望点点荧光，南之乔竟然开始解释：“与地底洞相连的地下暗河通到这个山洞，按照我们刚才漂过的距离，这里应该是地下山洞，山洞里经常会有发荧光的石头或是发荧光的生物。” 说话的声音，水流流动的声音，伴着冷飕飕的凉风，叶蓁蓁打了一个喷嚏。 “南学长，你看，荧光在飞啊。” 山洞穹顶的荧光点似乎受了惊动，不时有荧光点闪动，一个小荧光点冲着两人飞了过来，叶蓁蓁想伸手去捉，却被南之乔一把拦住。 荧光点在二人身边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南之乔湿漉漉的肩膀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3章 地下溶洞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之乔侧头仔细看着肩膀上的荧光点，一只指甲大小的飞虫，虫子的尾巴发出黄绿色的荧光。 叶蓁蓁凑近一看，指甲大的飞虫身体扁平细长，小小的头，上面两根长长丝状的触角，一双透明柔软的翅膀半张着，腹部末端闪亮的荧光在昏暗的山洞里甚是明显。 “南学长，这个能发光的荧光虫子，长得很像萤火虫啊。” “嗯，是水栖萤火虫。” 两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抬头仰望，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岩洞内熠熠生辉，灿若繁星，叶蓁蓁顾不得洪水的危险和浑身湿透衣服带来的寒冷，感叹道：“这么多萤火虫，太壮观了。” 南之乔很快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两人身处狭长的地底山洞，凭着洞壁上萤火虫发出来的微光，可以模糊地看清，狭长的山洞内，中间是一条很深的地下暗河，暗河两边是一些礁石，应该就是岸边，中央的水流很急，而靠近岸边水势变缓。 两人现在就在靠近岸边不远的距离，南之乔朝两人漂来的方向看，黑漆漆一片，这条地下暗河像是从山体中凭空冒出来的，喀斯特岩溶地貌果然是诡异。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指着不远处的礁石岸边，说：“我们先上岸，再找出路。”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上岸，所谓的岸边就是一些凹凸不平的山石，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山石上贴附着一层粘粘的液体，像是某些细菌的分泌物，叶蓁蓁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多亏一手撑地，才勉强站住，只是手接触到石头上粘粘的液体，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由于刚才的趔趄，通过腰间相连的绳子，南之乔也差点被拽倒，叶蓁蓁顺手解下腰间的绳子，说：“南学长，这里已经没有洪水了，这跟绳子也可以解下来了。” 南之乔收起绳子，开始检查背包，两人的背包都在，只是手电筒在两人潜入地底洞的时候，被冲的没了踪影，两人已经算是命大，能够在山洪中通过地下暗河被冲到这个神秘山洞里。 “啊……” 叶蓁蓁突然一声惊叫。 “怎么了？”南之乔立刻警惕地凑到叶蓁蓁面前，只见叶蓁蓁正弯着手臂，摸着自己的脖子。 “南……南学长，有一团粘粘的东西掉进我脖子里。”叶蓁蓁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让我看看。” 南之乔借着洞壁上微弱的荧光，发现叶蓁蓁后脖颈上，一条透明的，粘粘的细丝贴在皮肤上，细丝的一端还有一个黄绿色的荧光点。 南之乔用手指把透明的细丝给捏了下来，放到叶蓁蓁面前，“是萤火虫的幼虫。” 叶蓁蓁擦了擦脖子，盯着南之乔手中的“萤火虫幼虫”，一脸疑问，“萤火虫幼虫会长这个样子吗？粘呼呼的，像个鼻涕虫。” 南之乔伸手指向二人头顶，由于上了岸，离洞顶更近，石壁上的荧光点看得更清楚。 两人身旁的侧面岩石上，一片黄绿色微光，微光下是无数长短不一的半透明细丝，细丝从洞壁倾泻而下，每条丝上有许多水滴样串珠，像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 看一眼南之乔手上的细丝，再看一眼洞壁上的水晶珠帘，原来刚才是洞壁上的细丝掉进了自己的脖子上。 叶蓁蓁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关于稀有动物的节目，上面就有介绍洞穴生物，其中有一种萤火虫，在幼虫期，不仅能发荧光，还能分泌附有水珠般黏液的细丝，附近昆虫循光而来，撞到丝线上就动弹不得，萤火虫幼虫便能爬过来美餐一顿，黄绿色荧光下的水晶帘，竟是危机四伏的“垂钓线”。 叶蓁蓁恍然大悟般，“我想起来了，是萤火虫幼虫，电视上有介绍的，可是这种类型的萤火虫只在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有发现，没想到，l市这带的山区也有啊。” “这种地底溶洞很难被人发现，如果不是我们被山洪冲进地底暗河，也不会到这里，既然这里有昆虫，就可能跟外界相连，我们找找出口。” 两人沿着地底暗河的河岸朝前走，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地底暗河突然变窄，水势也变得汹涌起来，再走了几米的距离，地底暗河都消失在地面石壁里，两人来回走了两遍，绝望地发现，这里除了地底暗河，竟然是一个密闭的山洞。 叶蓁蓁有些颓然地坐到岸边的岩石上，又冷又饿地打了个寒颤，说：“这里竟然是个密闭的山洞，除了这条地底暗河，没有其他出路啊。” 南之乔来回看了看这条狭长的地下山洞，整个山洞长度不过一百多米，宽度也就十来米的样子，现在看来，这就是地下暗河河道的一段，暗河的其他部分还是隐藏在山体之中，只是河道的另一端通向何处，不得可知。 叶蓁蓁心想，如果顺着暗河漂下去，也许最终可以漂到暗河的地面出口，可是，这条地底暗河有多长，之后的水流是否有接触空气的河面，这些都不清楚，万一，暗河潜在山体里的部分是几公里长的无河面伏流，那就算两人能顺着河流漂出去，可呼吸不到空气，出去的也是两具尸体。 这可怎么办啊？刚才还庆幸躲过了山洪，还以为漂到这里就能逃生呢，现在看来只是从一个绝境到了另一个绝境，刚才在河滩山洞里可能被山洪淹死，可是在这个地下溶洞，没有陆路出口，呆在这里，只能被饿死了，外界的人连两人的尸体都找不到啊。 冷风吹过，叶蓁蓁应激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喷嚏声还有身上冰冷的感觉，似乎一下使蓁蓁的脑袋清醒起来，既然有风，那这个地底溶洞肯定跟外界是相通的，地底暗河的进口和出口都被水流封闭，刚才吹来的风说明还有别的出口。 叶蓁蓁站起身，四下又张望了一番，看到身旁的南之乔正抬头仰望溶洞顶端，顺着目光望去，一条断断续续的水流从洞壁滴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4章 神秘出口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断断续续的水流在洞内荧光的映射下，若有若无，水滴滴在礁石岸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但声音微弱，被地底暗河的流水声掩盖，如果不仔细听，还真是很容易忽略。 南之乔仰头看着水流来源的地方，一个隐秘的洞口，洞口周围黏附着很多萤火虫幼虫，一圈黄绿色的淡淡荧光。 荧光萦绕在洞口周围，洞口不大，近似圆形，借着微弱的应该，可以看到洞口上方有一块凸起的钟乳石。 “南学长，上面有个洞口啊，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怎么上去？这个距离有三米多高吧？”叶蓁蓁打量这洞口离地面的距离，没有工具肯定是上不去的。 南之乔解下身后的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荧光棒别在腰间，又拿了一根塞到蓁蓁手里。 看到荧光棒，叶蓁蓁颇为惊讶，“南学长，你还带着荧光棒？之前在户外用品店没见你买这些东西啊。” 南之乔又拿出刚才捆着两人的登山绳，也别在腰间，同时回答说：“这些装备是之前就一直带在身边的，本来是打算跟几个驴友去野松岭无人天坑探险，没想到，虽然改了行程，却跟你一起被冲到这个地下溶洞，也是歪打正着，刚好用上。” “天坑探险？要用荧光棒吗？” “嗯，野外探险时，荧光棒可以用来探测无人洞穴，对于一个黑暗的深不见底的洞，可以把荧光棒扔下去，根据轨迹可以判断底下是岩石还是水面，还可以估计洞穴的深度。” “哦，原来如此，可是现在这个洞口在上面，我们要怎么上去啊？” 南之乔掀开手腕上的衣袖，“用这个。” 手腕上的钢丝索之前在草地暗洞已经救了两人的命，现在刚好用来抓靠固定洞口，这样就能沿着钢丝索爬上去了。 南之乔轻按手上的自动装置，钢丝索瞬间勾住顶端洞口旁的钟乳石，使劲拉了拉钢丝索，很牢固。 南之乔把自己的背包交给叶蓁蓁，嘱咐说：“我先上去探探情况，你在这里等我，遇到情况吹救生哨。” “嗯。” 叶蓁蓁拿着荧光棒和背包，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南之乔一点一点沿着钢丝索到达洞口，洞口很窄，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 南之乔通过洞口，收起钢丝索，朝地面上的蓁蓁大喊：“蓁蓁，等在那里不要离开，我二十分钟后一定回来。” “哦，南学长，你要小心啊。” 目送南之乔的身影消失在顶端的洞口，整个地下溶洞重新恢复安静，除了水滴声，就是诡异的黄绿色荧光，到现在，蓁蓁的心才开始真正恐惧起来。 各种推测涌现在脑海里，南学长在洞口上面会遇到什么？不会有什么神秘的危险生物吧？洞口连接的不知是什么地方，会不会是另一个神秘溶洞？还是一条死路？…… 叶蓁蓁胡思乱想着，二十分钟的时间此时显得格外漫长，蓁蓁心里的恐惧越来越重，最后根本不去想什么生死退路，只想着南之乔能平安地回来。 二十分钟过去，南之乔准时出现在洞口。 叶蓁蓁握着救生哨，喜出望外，高兴地大喊：“南学长，你终于回来了。” 南之乔将之前别在腰间的登山绳从洞口放了下来，绳子的一端刚好垂到蓁蓁的脚旁，“蓁蓁，先把两个背包系在绳子上。” 叶蓁蓁照做，两个背包被拉到洞口之上，最后才把绳子系在腰间，半爬半拽地到了洞口。 南之乔扶着刚爬上洞口的蓁蓁，开始解释：“这个地下溶洞最少有三层，下面有地底暗河的是一层，这是一层，上面应该还有一层，刚才我在这一层大体看了一下，往前走一段距离，能听到很大的流水声，应该是瀑布，那里应该是出口。” 叶蓁蓁手扶着周围光滑湿润的钟乳石，反问道：“瀑布？溶洞里会有瀑布？这个地下溶洞要有多大啊。” “有瀑布就说明有巨大的落差，很可能会有出口，刚才时间紧迫，我怕你担心，没有走到瀑布的尽头，不明白情况，现在，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找找看。” 叶蓁蓁心里庆幸，还好南之乔及时回来了，否则自己真要担心地抓狂了。 两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荧光棒，借着荧光棒微弱的光，在狭长的溶洞内一路朝前走。 溶洞一开始很窄，宽只容两三人通过，高不过一人多高的样子，走了不过一百多米，溶洞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高至两人，宽足有两米多，脚下也平坦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大，蓁蓁忍不住疑问：“南学长，我们所在的这层溶洞根本没有水，这么大的水声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 南之乔一手拿着荧光棒在前方，洞内岩壁上布满云朵样花纹，似锦似缎，华丽堂皇，南之乔边走边说：“这个地下溶洞，洞中有洞，洞洞相连，洞上洞，洞下洞，洞洞精巧诡异，这个瀑布可能就在洞与洞相连的地方。” 两人摸索着往前走，声音越来越响，变成轰隆隆的雷声一样，更让人惊奇的是，前方竟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有光亮就说明有通往外界的出口，估摸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早晨六点左右，正是天亮时分，两人心里顿时充满希望，脚步也加快起来。 迎着光亮走了不远，果然到了一处洞口，轰隆隆的水声正是从洞口传来。 两人小心地靠近洞口，朝外一看，不禁呆住了。 只见，洞口之外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近似圆形，直径足有两公里的距离，天坑很深，上下足有上百米的高度，而二人所处的洞口就挂在天坑的半腰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数的瀑布从天坑周围的石壁中涌出，像一道道白色幕帘倾泻而下，最终汇入天坑下面的水潭。 叶蓁蓁从洞口探出头去，俯身朝下望，天坑下面的水潭占了坑底大半的面积，不断汇入的瀑布流水在坑底水潭积聚，水潭中央竟有一点绿色影子，仔细一看，竟是一棵树的树冠，已经快被潭水淹没。 由于夜间一场洪水的原因，坑底潭水也变得有些浑浊，叶蓁蓁忍不住叹道：“暴雨是停了，可是我们要怎么从洞口下去啊？” 身后半天没有回应，叶蓁蓁回头看向南之乔，却发现南之乔正抬头朝上看，蓁蓁也忍不住抬头望了过去。 目光所到之处，叶蓁蓁忍不住惊呼：“啊……崖壁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是什么？”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5章 守护之神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两人站在洞口，抬头仰望，只见天坑上层凸出的山崖下，密密麻麻地聚集着一层黑压压、毛茸茸的东西。 叶蓁蓁又开始犯密集恐惧症，盯着天坑顶端崖壁上贴附一片的黑点点，心里直发毛。 南之乔本来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叹道：“原来，这个天坑就是蝙蝠群的老巢。” 原来崖壁上黑压压的一片，是蝙蝠倒挂在上面啊，叶蓁蓁仰着头朝天坑四周张望了一番，全部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倒挂栖息的蝙蝠群，估计一下数量，至少有几百万只啊。 叶蓁蓁下意识地抓紧洞口的石壁，叹道：“如果蝙蝠是地狱来客，那么这个天坑就是地狱了。” “地狱来客？”南之乔轻声重复了一句，接着转折说道：“我倒觉得，这个天坑应该是原始森林守护山神的家。” “山神的家？有这么好吗？” “嗯，当然很好，这里是蝙蝠的栖息地，蝙蝠又是整片原始森林的守护神，所以把这里当做山神的家最恰当不过。” 叶蓁蓁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明白过来，的确，蝙蝠是整个原始森林生态系统中重要一环，蝙蝠群能捕捉害虫，能传播花粉，既保护这片森林，又繁衍着森林的下一代，蝙蝠算是守护山神，那这个天坑自然就是山神的家。 蓁蓁逐渐从头顶上栖息的蝙蝠群转移注意力，心里因密集恐惧症产生的发毛感觉也渐渐消散，再次俯身看下，天坑底下大部分被洪水淹没，虽然现在暴雨停歇，天空放晴，可是天坑四周涌入的瀑布洪水源源不断，底下水潭里的水眼见是越积越多，天坑底下是没有出路了，地下无出路，那就只能指望天上了。 重新抬头仰望天坑上空，圆形的天坑，可以隐约看见天坑对面山坡上的大树，往洞口外又走了一步，紧挨着洞口，抓着石壁，抬头竖直朝上看，光秃的山壁，根本没有上去的路，叶蓁蓁叹了口气，“这里是山神的家，可是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出去啊？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 南之乔从洞口探出身来，在洞口周围看了一圈，叶蓁蓁看着南之乔这个危险的动作，心里一惊，忙从身后拉住南之乔，“南学长，小心啊，这里太高，洞口又太滑……” 南之乔退了回来，笑道：“没事，我发现了一条路。” “路？哪里？”叶蓁蓁好奇地探头四处张望，根本没有台阶之类的路啊。 南之乔将手伸出洞口，按下手腕上自动装置，钢丝索瞬间弹了出去，很快，钢丝索缠着一根手臂粗的绿色藤蔓，回到南之乔手上。 拽了拽手中藤蔓，南之乔笑了笑，“还算结实，这就是我们出去的路。” 叶蓁蓁看一眼手臂粗的藤蔓，再看一眼南之乔，南之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反而很开心，叶蓁蓁惊讶住了，结巴了半天，问：“南学长，这跟藤蔓就是你说的出去的路？” “嗯，天坑周围生长着很多藤蔓，看这藤蔓的年龄，最起码长了百年以上，恰好有一根生在洞口附近，太幸运了。” “你要沿着藤蔓爬上去？”叶蓁蓁惊问。 “不是我，是我们。”南之乔晃了晃手中的藤蔓，点点头。 “可……可是，这个山洞在天坑石壁的中央，离上下都有几十米的距离，万一掉下去……”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 南之乔一语说出两人现在的处境，叶蓁蓁接受现实，的确，这根藤蔓是现在两人唯一的希望，要不，只能呆在山洞里饿死了。 叶蓁蓁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好，我爬。” 南之乔开始计划两人爬上天坑的计划，“我先沿着藤蔓上去，观察周围的地形，顺便检验一下藤蔓的坚固程度，等我上去之后，找别的藤蔓放下来，你系在腰上，再沿着这跟藤蔓向上爬，这样双重保险。” 南之乔安排的很完美，叶蓁蓁心里也觉得可行，嘱咐道：“南学长，你小心，先把背包放在这里，你一个人沿藤蔓上去，减轻重量。” “好。” 出山洞之前，南之乔又使劲拽了两下藤蔓，确定藤蔓很坚固之后，才开始抓着藤蔓开始向上爬。 晃动的藤蔓摩擦着山壁，不时有石壁上的碎石落下，碎石掉进坑底的水塘里，激起片片水花，叶蓁蓁仰头看着南之乔一路朝上爬，看得心惊胆战。 突然，天坑顶端石壁上，响起“吱吱吱”的声响，像老鼠的叫声，仔细一看，原来是晃动的藤蔓惊扰了附近倒挂栖息的蝙蝠群，蝙蝠受了惊动，部分蝙蝠飞了起来。 由于是白天，蝙蝠虽然被惊动，但并不飞远，只是在岩壁下盘旋，有些抓握不牢靠的蝙蝠竟然跌进坑底的水潭里，还有一些蝙蝠飞绕在藤蔓周围。 南之乔从洞口攀着藤蔓一路向上，要上到天坑顶端，必然要经过蝙蝠群栖息的山崖，眼看南之乔里蝙蝠群越来越近，蓁蓁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南之乔攀援到蝙蝠群附近，蝙蝠们反应更加剧烈，几百只蝙蝠被惊起，围绕着南之乔这个入侵者乱飞，南之乔一手握着藤蔓，双脚蹬着崖壁，另一只手驱赶着周围蝙蝠。 蝙蝠群被激怒，开始有攻击人的痕迹，混乱中，叶蓁蓁抬头仰望，只见南之乔一只手突然护住脖子，这是人类被攻击后的应激动作，叶蓁蓁心里一疼，“啊，南学长被蝙蝠咬了。” 叶蓁蓁急得掌心冒汗，脑海里快速想着驱赶蝙蝠的办法，办法还没想到，突然，天坑顶端有泥土石块滑落，洞口的藤蔓迅速下滑。 掉落的石块紧贴着叶蓁蓁的身边擦过，紧接着，南之乔的身影也随着藤蔓划过洞口。 叶蓁蓁一个激灵，一手抓住下滑的藤蔓，一手紧握住洞口的一块岩石。 藤蔓加上南之乔下坠的力量，一下把叶蓁蓁拽出洞口，叶蓁蓁身体悬在天坑的石壁中央，一手抓着洞口岩石，一手拉着藤蔓，整个人被撕扯的厉害。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6章 天坑水潭 藤蔓被叶蓁蓁拉着，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南之乔抓着藤蔓悬在半空中，抬头看着叶蓁蓁也悬在洞口外，一手拉着藤蔓，一手抓着岩石，正费力坚持着。 “蓁蓁，放开藤蔓，否则你也会掉下来的。”南之乔大喊。 “不。”叶蓁蓁挤出一个字。 “你不会游泳，掉下去会淹死的。” 低头看着坑底没过树冠的水潭，水深可想而知，叶蓁蓁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想着把南之乔拉上来，手上一用力，洞口的石头竟然晃动起来。 蓁蓁抬头一看，自己手抓的洞口岩石因为暴雨的原因，竟然松动起来，蓁蓁心中暗骂，这场暴雨，使天坑各处的土地松动，刚才的藤蔓是如此，现在洞口的岩石也是如此 “轰隆”一声响，洞口的岩石脱落，没了着力点，蓁蓁连着藤蔓和南之乔很快坠落。 “扑通、扑通”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落进天坑下的水潭。 口鼻迅速被水淹没，加上高处坠落撞击的力量，蓁蓁只觉得一阵阵眩晕，浑身疼痛，模模糊糊中失去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叶蓁蓁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耳边还有“噼噼啪啪”的声响，睁开眼，明亮的火光在身旁闪动。 叶蓁蓁努力想坐起身，可是浑身疼得厉害，挣扎了一番，勉强半撑起身，扭着脖子四处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岩石离地面有一人多高，成一个天然的弧形，岩石外面是已经发暗的天空，身旁有一个火堆，火堆旁边是一个用树枝搭成的简易晾衣架。 树枝衣架上正挂着自己的冲锋衣外套，看样子已经烤的半干，叶蓁蓁警觉地一摸身上，自己身上正穿着来森林公园前换上的恤，盖着南之乔的外套，衣服都是干的，南之乔的外套在这里，可他人去了哪里？ 叶蓁蓁轻喊了一声“南学长？” 没有回应。 提高音量再喊一遍，“南学长！” 还是没有回应。 叶蓁蓁心里着急了，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身下是软绵绵的干草，而脚上只穿着袜子，一双鞋正放在火堆旁烘干呢。 把鞋从火堆旁拖了过来，穿在脚上，从干草上站起身，扶着岩石壁朝外走。 走出弧形的岩石，抬头仰望四周，昏暗的天空笼罩下，是天坑高耸的崖壁，看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天！而自己正处在天坑坑底的一处岩石下，不远处的坑底水潭，洪水已经退了大半，原来浸在水中的树冠也已经完全露了出来，树的周围是凹凸不平的山石，山石上面是洪水褪去留下来的泥土杂草断枝，能在山石缝隙里长成如此高的树，也是个奇迹。 蓁蓁所站的岩石，比坑底水潭高出些许距离，远看水潭，比早晨从上面看到的，面积小了很多，坑底大部分山石土地露了出来，蓁蓁环看四周，没有南之乔的影子，往前走了两步，视野还是被前面的岩石有所遮挡。 蓁蓁心急，在坑底大喊：“南之乔” 坑底空旷，有回音传来，回音过后，又是一片寂静，叶蓁蓁呆站在原地，竖着耳朵，盼着能有南之乔的声音。 除了天坑上面岩壁上偶尔有蝙蝠的“吱吱”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叶蓁蓁心里一阵惊慌，这个天坑里不会有什么野兽。 正准备再喊一次试试，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蓁蓁” 叶蓁蓁猛地回头，只见南之乔一手拄着一根树枝做拐杖，身上穿着一件薄恤，有些破损，一边衣袖少了半截，脸上手上都是划伤，比起之前高傲帅气的样子，现在实在有些狼狈。 见到南之乔，蓁蓁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欢喜，小跑过去，一下抱住南之乔，哽咽道：“南学长，终于找到你了，刚才刚才，我还以为你被野兽吃掉了。” 南之乔一愣，最后还是缓缓伸出双臂，搂住身前的女子，几秒之后，用手轻轻拍了拍蓁蓁的后背，笑道：“我们命大，这个天坑里，除了蝙蝠和蛇，还没有发现其他猛兽。” 听到“蛇”，叶蓁蓁一下跳了起来，一手拉着南之乔，一手做出警戒的姿势。 南之乔脚下不稳，打了趔趄，重新站稳之后，安慰道：“我生了火堆，蛇不会到这附近来。” 叶蓁蓁放下心，很快发现南之乔行动有些异样，盯着南之乔手中的拐杖，目光最后落到南之乔的右脚上，问：“南学长，你的脚受伤了？” “嗯，一点小伤，落水的时候划伤的。” “我看看。”叶蓁蓁俯下身就要查看南之乔的伤势。 南之乔一把拉住叶蓁蓁，阻止道：“没事，小伤。” 蓁蓁不放心，想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进水里，伤势肯定不轻，坚持要看，南之乔却转了话题，说：“我刚才在这个天坑坑底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出路，天黑了，明天再想办法吧，现在，扶我回去休息。” 南之乔下了命令，叶蓁蓁乖乖地扶着南之乔回到拱形岩石下。 火堆的温度在秋天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叶蓁蓁扶着南之乔坐到火堆旁的干草上。 刚坐下，南之乔就从怀里拿出一张大树叶，树叶里包着几个野果，红黄绿各种颜色的都有，“这是刚才在附近找到的野果，我吃了一些，没毒，这些就当是你的晚饭吧。” 南之乔把野果递给叶蓁蓁，蓁蓁看看野果，再抬头看着南之乔，心里一阵感动。 南之乔看叶蓁蓁有些发愣，以为对方不喜欢吃，于是开始耐心地解释：“落水的时候，我们的背包都不见了，现在除了身上的衣服，再没有其他，就连这堆篝火还是用我随身带的打火机才点着的，本来想抓条鱼或是蛇，但是脚受伤了，也没抓到，所以” 明白了南之乔的意思，叶蓁蓁立刻接过果子，笑道：“嗯，一人一半。” 南之乔只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蓁蓁心里明白，两人现在是被困在天坑里了，丢了野外探险的装备，没了手机，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还没有干粮，两人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第37章 求救信号 南之乔和叶蓁蓁紧挨着坐在火堆旁，被困在天坑里，气氛有些压抑。 叶蓁蓁想着出去了办法，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出路，再看南之乔，精神有些萎靡。 “南学长，我们是怎么从水潭里出来的。”叶蓁蓁找了个话题，想缓和一下气氛。 “游出来的。”南之乔回答地言简意赅。 “可是我记得，我一落水就没意识了，我们是怎么游出来的？” “我带着你游出来的。”南之乔回答地还是很简洁，但意思很明确，是自己把叶蓁蓁救了出来。 蓁蓁还想再问，可是南之乔明显精神不济，“南学长，你不舒服？” “嗯。” “那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在旁边守着。” “嗯” 南之乔在干草堆上顺势躺了下来，闭着眼，一动不动，叶蓁蓁将外套搭在南之乔身上，静静守在一旁。 拱形岩石下的篝火噼啪作响，天坑上面岩壁下栖息的蝙蝠已经成群出洞，大自然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行，只是坑底的两人却面临绝境。 叶蓁蓁看着身旁的南之乔，闭着眼，好像睡得很沉，可是眉毛却拧在一起，仿佛睡梦中也在想着什么事情，蓁蓁叹了口气，小声道：“如果不是我坚持来森林公园来探险，你也不会被一起困在这个无人天坑里，南学长，都是我连累你了。” 南之乔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叶蓁蓁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说话声吵醒了，忙低声问：“南学长，你醒了？” 南之乔动了动，没有回应。 叶蓁蓁伸手将南之乔身上快滑落的外衣重新往上拉了拉，不小心触到南之乔脖颈上裸露的皮肤，只觉一阵滚烫。 “这么烫，难道是发烧了？”叶蓁蓁心里嘀咕着，伸手试南之乔额头的温度。 滚烫！ 叶蓁蓁心里一沉，立刻收回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再伸手试南之乔的额头，结果跟之前一样，再摸一遍脖颈和脉搏，南之乔全身滚烫，心跳脉搏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南学长竟然发烧了！ 发烧最常见的原因就是细菌病毒之类的病原体侵入人体，人的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做出应激反应。 细菌病毒？叶蓁蓁最先想起南之乔受伤的右脚，急忙俯下身，小心挽起裤脚，映入眼前的是南之乔血淋淋的脚面，蓁蓁一阵心慌心疼。 伤口被南之乔自己简单处理过，用布条包裹着，可是还是不断有血丝渗出来，这种严重擦伤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引起高烧，再严重还能引起败血症，甚至致命。 想到各种后果，蓁蓁心惊胆战，忽然，又想起之前沿着藤蔓往天坑上面爬的时候，南之乔的脖子好像被蝙蝠咬了一口。 叶蓁蓁又检查南之乔的脖子，不出所料，南之乔脖颈左侧有两排细小的牙印，伤口的血已经结痂。 这蝙蝠咬伤比脚上的擦伤更严重，蝙蝠携带的病毒，除了能传播狂犬病，还能传染冠状病毒、亨德拉病毒、尼帕病毒 想起这些，蓁蓁心里更是着急，两人被困在天坑下面，连干净的水都没有，更别说治伤的药了，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南学长？” 叶蓁蓁试着唤醒南之乔，可是南之乔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是高烧昏迷了。 心慌、恐惧、无助各种感觉充斥在叶蓁蓁脑海，本来就有些迷糊的脑袋更加疼起来。 握着南之乔的手，看着南之乔因发烧而有些绯红的脸，叶蓁蓁的眼泪啪啪往下掉，“南学长，都是我连累了你” 一边哭一边看着南之乔，蓁蓁脑海里闪过遇到南之乔之后的一幕幕，巴黎相遇，巴斯德研究所内的就地隔离，塞纳河追凶，北郊绵羊牧场的死亡山谷，南木集团里发现的致命吊坠，两人共同照顾折翼天使安安，在百年老店里发现罂粟壳和致命食盐 两人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一一闪过，蓁蓁的心情竟一点点平复下来，以前，每次有危险，都是南之乔冲在前面，这次，蓁蓁要自己面对。 蓁蓁开始思考，现在的形势，两人被困天坑底下，没有出口，只能求救，没有手机，没有现代设备，求救信号只能是最简单最原始的，现在是黑天，在黑暗中，最有效的信号手段就是火！ 国际通用的受困信号是生三堆火，使之围成三角形，之间相隔23米，可是现在只凭蓁蓁自己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能看护三堆火，只能先保护一堆火不灭。 两人身旁已经燃烧的火堆被上面的拱形山崖遮住了火光，要找个空旷的地方，还要找到足够的柴火。 蓁蓁想起洪水褪去，从水潭边露出来的大树，之前看到好像是一棵古老的香樟树，树下有很多枯枝，虽然经历了一场暴雨，可是又经过一天秋日太阳的暴晒，枯枝已是半干，再填些干柴，整棵树应该能被点燃。 擦干眼泪，把南之乔身上的衣服掩好，又在附近找了些干柴，放到香樟树下面低矮的树枝上，又在香樟树的树干周围放满干柴，最后，从之前的篝火堆里拿出一根燃烧的木头，点燃香樟树下的干柴。 火势很快蔓延，整棵香樟树被点着，树枝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燃烧的香樟木，发出特殊的香味，弥漫开来。 香樟树燃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熄灭，叶蓁蓁回到南之乔身旁，重新试了一下额头温度，依然滚烫。 没有退烧药，蓁蓁想到物理降温，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用潭水沾湿，敷在南之乔额头上，反复多次，额头上的温度稍微降了一点，可是只要一停止，温度又立刻滚烫起来。 蓁蓁扯下自己恤的衣袖，将之前的衣服放在南之乔额头，用扯下来的衣袖蘸水擦拭其他地方。 脖子，腋下，后背，擦到左胳膊的时候，突然发现，南之乔整个左臂有些肿胀，再仔细一检查，左前臂上两个深深的牙印，牙印周围乌黑，还有一些新鲜的血迹。 蓁蓁第一反应，又一个被蝙蝠咬伤的伤口，可是再一看，胳膊上的伤比脖子上蝙蝠的咬伤要深，而且胳膊肿胀，有中毒迹象，胳膊上这个刚发现伤口，分明就是毒蛇咬伤。 第38章 空中救援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叶蓁蓁毫不犹豫地低头用嘴对着蛇咬的伤口，用力一吸，血液混着蛇毒被吸进嘴里，温热又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吐出嘴里的污血，喷在旁边的地上，血色乌黑。 反复吸吐了几次，血色渐渐变得鲜红，伤口附近的污血清理的差不多了，蓁蓁却觉得嘴巴有些发麻。 刚要起身找些清水漱漱口，南之乔突然睁开眼，朦胧的眼睛盯着蓁蓁嘴角的血，还有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哑着声音问：“你干什么？” 叶蓁蓁见南之乔苏醒，满脸开心地解释：“南学长，你被蛇咬了，还是毒蛇，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把蛇毒都吸出来了，你很快就会没事……” 南之乔冷着脸，挣扎着想坐起来，“你会中毒。” “我没事。”叶蓁蓁忙阻止南之乔，接着劝道：“南学长，不要起来，你发烧了，要多休息，听话躺着，这里有我，你放心，我已经发了求救信号，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 “笨女人……”南之乔挤出三个字后，又晕了过去。 “笨女人？！”叶蓁蓁重复着南之乔说得这三个字，一时间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发的求救信号不对？可是南学长之前一直昏迷，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用点燃的火堆来求救啊？ 想起求救信号，蓁蓁又返回燃烧的香樟树附近，古老的香樟树正燃着旺盛，特殊的香味弥漫周围，冲天的火光，只要附近有人经过，就会发现，只是，谁会在深更半夜来这种毫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呢？ 又望了一眼火势，蓁蓁对嘴里麻麻的感觉警觉起来，自己该不会是也中毒了吧？ 蓁蓁小跑去坑底水潭边上，俯身掬起一捧水漱口，反复漱口几次，麻麻的感觉渐渐缓和。 不远处香樟树的火光映亮了天坑坑底，坑底水潭也被照亮，水潭边的草丛里，几朵粉色的小花开得正艳，小花的花瓣聚在一边，像是半边的小莲花。 “半边莲！”叶蓁蓁惊喜地跑过去，连花带叶子，揪了七八棵，感觉数量差不多了，又匆匆跑回南之乔身边。 南之乔依然昏睡，叶蓁蓁自言自语道：“南学长，你看，我找到了半边莲，它是治疗蛇毒最有效的草药，只要敷上它，你一定会没事的。” 把半边莲放进嘴里嚼碎，再把汁液敷在南之乔的伤口上。 南之乔肿胀的胳膊还没有开始消肿，蓁蓁嘴里麻麻的感觉已经消失，蓁蓁心里高兴，这个半边莲对蛇毒果然有效，相信南学长的胳膊也会很快好起来。 一边照顾南之乔，一边在附近捡干柴照顾香樟树的火势，忙忙碌碌中大半夜的时间过去，香樟树的火势渐渐变弱，蓁蓁心里着急起来，眼看香樟树就要烧完了，偌大的天坑坑底，除了中央这棵香樟树，再没有其他高大的乔木可以燃烧，到时候再发求救信号就难了，最主要的还是南学长的伤势，耽误不得啊…… 叶蓁蓁心里着急，脚下不停，一会儿给南之乔擦身子物理降温，一会儿往香樟树周围添柴。 忙碌中，突然空中传来一阵阵轰响，蓁蓁抬头，黑暗的天空被坑底的火光映衬的更加黑暗，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更别说发出轰响声音的东西了。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蓁蓁甚至感觉到有风在周围旋转，再次仰头张望，空中竟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红点。 红点渐渐下降，身边的风也越来越大。 “飞机！直升飞机！” 蓁蓁终于看清发出声音的空中怪物，竟然是一架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闪着红灯在天坑上空盘旋，蓁蓁在坑底挥着手大喊，“喂……这里有人……” 刚喊了两句，蓁蓁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坑里太微弱了，还是火光明显，于是，跑到香樟树火堆旁，捡起两根燃着树枝，离开香樟树一段距离，使劲挥着手中燃烧的树枝。 直升机发现蓁蓁，缓慢下降，抛下一段救援软梯，同时下来的还有一个壮实的救援人员。 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救援人员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男子小跑到蓁蓁面前，第一句便问：“你是叶蓁蓁？” “嗯。”蓁蓁忙点头，心想，这个救援人员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是小舅他们因为自己几天没有消息，报警了吧，所以才会有救援人员来。 蓁蓁刚要说附近岩石下还有人，还未开口，前来救援的男子追问：“小南先生呢？” 指着旁边的拱形岩石，“在岩石下面。” 叶蓁蓁一路跑向岩石，给救援人员带路。 男子俯身检查了一下南之乔的状况，很快背起南之乔，用救援绳将两人绑在一起，同时回头问：“叶小姐，你自己能爬软梯吗？” “嗯，能。” 三人登上直升飞机，飞机上竟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仔细检查南之乔的伤势，叶蓁蓁忙说明南之乔的伤势：“他被蛇咬了，在左胳膊上，脖子上有被蝙蝠咬的伤口，还有，右腿上有擦伤。” 医生问：“什么蛇？” “不知道，我没看到蛇的样子，等我发现伤口的时候，他已经高烧昏迷了，伤口上的蛇毒被我吸出来一部分，胳膊上也敷过半边莲。” 医生从随身的急救箱里拿出一支装满液体的针管，给南之乔注射了一针，又拿出一支给叶蓁蓁也注射了一针，说：“还好蛇毒被及时吸出来，否则后果难料，不过，用嘴吸毒，吸毒者自己也很容易中毒。” 医生又开始给南之乔处理腿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 很快，直升飞机停在l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大楼楼顶，楼顶简易机场已经有医护人员等在旁边，一下飞机，南之乔和蓁蓁两人就被用担架抬进病房。 心里挂着南之乔的伤势，叶蓁蓁做了几项基本检查，就坚持要去看南之乔，照顾蓁蓁的小护士没办法，找来主治医生，医生却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我们医院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9章 大神下落 “什么？南之乔不在医院里了？”叶蓁蓁惊问，“他去了哪里？” “被他的家人接走了。” “家人？”叶蓁蓁纳闷了，南之乔的家人应该只有他的爸爸和爷爷，应该都在北京或南通吧，怎么会在市？ 医生解释：“南之乔只在我们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因为他有蝙蝠咬伤，所以，他的家人坚持把他带回治疗。” “哦，从市转院到，要很长时间吧？他高烧昏迷，路不会有危险吧？”叶蓁蓁担心地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有随行的医护人员，而且，他们乘坐的是私人飞机，从市到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叶蓁蓁一想，也是，南之乔是南木集团的太子爷，这次在森林公园里失踪这么多天，他的家人肯定急坏了，都是因为自己坚持去森林公园探险，才会惹出这么多事，哎，又是自己连累了南学长…… 蓁蓁心里自责，害得南之乔受伤，南之乔的家人担心，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家人，小舅和外婆他们这么多天联系不到自己，肯定急疯了，蓁蓁忙问医生：“我的家人呢？他们知道我住在这个医院吧？” 医生摇摇头，“这个不清楚，我们医院只收治病人，至于其他，知道的也不多。” 叶蓁蓁疑问：“可刚才救我们的人知道我叫叶蓁蓁啊，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家人报警，才有救援直升机来救人的吗？” “刚才来的直升飞机啊，那不是我们市救援队的，好像是病人家属派来的。” “病人家属？……南之乔？”叶蓁蓁惊问。 “嗯，是南木集团的救援直升机，我前两天就在电视看过报道，说是有两个人在森林公园以北的原始林区失踪，市里派了搜救队，一直没有什么结果，直到今天夜里，你们两个被南木集团的直升机送来。” “医生，你怎么确定是南木集团的直升飞机，而不是我们市救援队的飞机？” 医生笑着回道：“南木集团跟我们医院有业务往来，他们集团的标志我很熟悉，一棵绿色乔木logo，只要是南木集团的财产，都会有这个绿色乔木标记，今晚来的直升机就有明显的logo标记，我不会认错，再说，我们市救援队直升飞机我也见过，面印着我们市名称的缩写，听说，我们市的救援直升机也去找过你们，只是遇到暴雨天气，受了阻碍，没找到。” “原来如此。”叶蓁蓁叹了口气，这次能得救还是沾了南之乔的光，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通知小舅和外婆他们，自己平安无事。 蓁蓁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机，都丢了，现在只能借医院的电话，蓁蓁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能借一下医院电话吗？想通知一下家里人。” 医生：“你告诉我们他们的号码，我们医院帮你通知，你先在这安心住着。” 蓁蓁说了号码，医生记在随身带的本子，蓁蓁心里一方面害怕家人责怪，一方面担心南之乔，不想在医院多呆，坚持想做完基本检查就出院，医生不同意，坚持住院观察一天，还要有家属同意。 蓁蓁没办法，在小舅和外婆来之前，只能乖乖地呆在病床接受治疗。 医生嘱咐完要注意的问题，准备离开，还未转身，突然又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跑进那个无人天坑的？” 蓁蓁一愣，想起这几日的经历，老实又简单地回答：“我们是被地下暗河冲进天坑坑底的。” 医生满是惊讶的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最后留下一句：“你们真是命大。” 一个多小时后，蓁蓁的小舅和小舅妈来了医院，看到蓁蓁没有大碍，小舅本来满脸担心的神色迅速变成愤怒，把蓁蓁狠狠一顿数落。 蓁蓁乖乖认错，保证自己以后不再去森林公园探险，又反复保证了一番，小舅才渐渐消气，并告诉蓁蓁，这次出事，小舅和小舅妈一直瞒着外公外婆，就怕两个老人家年龄大，紧张担心下会出现什么问题。 蓁蓁放下心来，还好没有惊动外公外婆和自己的老爸老妈，否则，又是一顿骂啊。 接下来的两天，蓁蓁在医院里接受一系列检查和治疗，最后没有什么大问题，就顺利出院。 出院后，蓁蓁和小舅统一说辞，就说这个十一假期，蓁蓁是跟朋友在周围疯玩了几天，外公外婆听后，并没有多大怀疑，只是数落了蓁蓁一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蓁蓁坐着火车返回市，一下火车，就迅速就近补了手机卡，安到小舅送的手机，拨打南之乔的号码，却一直是关机。 叶蓁蓁心里估计着，南之乔的手机也丢了，可是他回到这么多天，应该有时间买手机补卡啊，可现在还处在关机状态，只能说明他受伤还没好，没时间出来，可南之乔现在会在哪个医院呢？ 市的医院那么多，一家一家问，很费时间，对了，除了南之乔的家人，他的朋友可能也了解他的情况，可是，南之乔在市的朋友，自己只知道梁记酒楼的老板梁晨，现在也没有梁晨的电话号码啊…… 想来想去，感觉要知道南之乔的情况，只能一家家医院问了，打定主意，蓁蓁决定挨家院开始找，正准备行动，突然，刚补了手机卡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来电显示，陌生的手机号码。 蓁蓁接起电话，“喂，你好。” “蓁蓁……” 手机里竟然传来南之乔熟悉的声音，叶蓁蓁激动地差点在街跳起来，颤抖着声音问：“南学长？是你吗？你在哪里？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你……” 蓁蓁一连串提问，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手机对面南之乔的声音听着倒是平静，轻声回道：“是我，你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叶蓁蓁看看周围，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具体位置：“我在市火车站附近的一家移动营业厅门口，刚补了手机卡，南学长，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第40章 布置任务 听到叶蓁蓁回到b市，应该是没事了，南之乔松了一口气，但自己现在挂着吊针苍白无力的样子，不想被蓁蓁的看到，于是找了个理由，“我现在伤已经好了，过两天就能回去，你明天能上班吗？” 叶蓁蓁注意到南之乔在转移话题，但还是顺着南之乔的要求回答道：“嗯，我明天能去上班。” “好，我有事情安排你去做，首先明天上班后，你代替我主持实验室这周上午的工作例会，我过会儿给你发邮件，里面有这周的工作安排，还有每个学生实验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还有，就是所里每年都有一个生物安全培训周，会对全所的职工学生进行培训，今年的生物安全培训周刚好安排在十一假期后的一个星期，就是明天，你根据实验室的工作情况，安排他们几个分批去培训，你也要抽时间去，还有，你明天去实验室之后，就算正式进入我们实验室了，之前安排你做原代细胞系，继续做，还有，关于实验动物房” 南之乔给叶蓁蓁安排了一堆工作上的事，说了大半个小时，除了刚开始的两句，其他都是关于工作上的事，这一通电话，一下把蓁蓁从市森林公园探险的事给拽回以前的生活，原来实验才是以前生活的重点啊。 听着南之乔在手机里交代的一堆事情，说完之后，还不忘补充，“目前就这些事情，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保持手机通畅。” “是。”叶蓁蓁机械地点头答应。 挂断电话之前，南之乔习惯性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叶蓁蓁心想，南之乔这么有精神安排工作上的事，身体应该没有大问题了，最后，用很关心又很期待的口气问：“南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实验室？” “一个星期之后吧。”南之乔微微一顿，反问：“怎么？安排你的事情，自己搞不定？” “没有，我当然没问题。”叶蓁蓁可不想被南之乔小瞧，立刻表现出信心百倍的样子。 “那就好，快回去准备明天的例会吧，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再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明天就可以打通了。” 南之乔挂断电话后，叶蓁蓁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半天，心想，南之乔最后一句还真是气人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再给我打电话”，这是小瞧我的能力嘛，这期间如果真给他打电话，肯定会被他奚落，哼，坚决不打，就算担心他的伤势，也不打。 刚下火车，补了卡，就接到南之乔的电话，虽然通话内容都是工作的事情，但蓁蓁心里安定下来，一路轻松地返回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内，尤可心和可心妈妈正准备晚饭，看到蓁蓁回来，可心惊喜地上前拥抱，“蓁蓁，你终于回来了，整个假期都联系不到你，手机也打不通，我还担心来着，心想着，你如果今晚再不回来，我就要打电话到你老家找你了。” 蓁蓁笑着拍拍可心，同时松了一口气，说：“还好你没给我老家打电话，否则就瞒不住了。” “瞒不住？蓁蓁，你想瞒着家里什么事？” 蓁蓁进屋，放下包，将十一假期在市发生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尤可心听后，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拉过叶蓁蓁，上下前后左右打量一番，没看到什么伤口，才松了口气，反问道：“蓁蓁，你没受什么内伤吧？” 叶蓁蓁“噗嗤”一笑，“内伤？呵呵，如果说两天没好好吃饭算是内伤的话，那我就算是有内伤吧。” 听蓁蓁如此开玩笑，尤可心忙拉着蓁蓁坐到饭桌前，冲厨房里正在忙活的老妈，大声喊道：“妈，饭好了吗？蓁蓁饿了” “好了，就差一个汤了，你们先吃米饭和菜，汤过两分钟就好。” 可心妈妈把饭菜端到桌上，雪白的米饭，两荤两素四个菜，还有最醒目的一道烤鸭，片好的鸭肉放在盘子里，博饼、酱料、葱丝黄瓜丝等配料放在另一个盘子里，很丰盛。 叶蓁蓁盯着饭桌上的烤鸭，惊喜道：“可心，你是知道我今天回来，所以特意去买的烤鸭吧？” 尤可心摇头，“不是，这是梁晨送来的。” “梁晨？梁记酒楼的老板？他为什么要给我们，不是，是给你送烤鸭？”叶蓁蓁满脸疑问。 尤可心一脸无奈的样子，叹道：“自从上次梁记酒楼罂粟壳事件后，梁晨就在想办法恢复梁记的声誉，改良菜式就是其中一种办法，作为朋友，我也想帮他招揽顾客嘛，所以经常去梁记酒楼吃饭，梁晨也想找人试吃新菜，所以就请我帮忙，一开始，我是去梁记酒楼试吃，再后来，梁晨就经常送菜来新城公寓” 可心说着，脸上竟飘起一抹绯红，叶蓁蓁似有所悟，笑着打趣道：“以前不知道，梁晨对新菜式开发这么上心啊，还亲自给顾客送菜，可心，快如实招来，是不是有情况啊？” 尤可心害羞地一笑，反驳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 叶蓁蓁继续打趣，“你是想发展这一撇呢，还是想” 不等叶蓁蓁说完，可心忙夹了一筷子鸭肉到蓁蓁碗里，说：“顺其自然就好，呵呵，蓁蓁，饿坏了吧，快吃饭吧。” 叶蓁蓁也是饿了，不再打趣可心，转而想着南之乔之前在电话里的吩咐。 尤可心被蓁蓁说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转移话题，问：“蓁蓁，你跟南大神在那个森林公园里，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情谊了，关系有没有更近一步啊？” 可心一边问一边满脸贼兮兮的笑容，听到“同生共死”，蓁蓁突然苦下脸来。 尤可心担心地问：“怎么？关系不好？” 蓁蓁摇摇头，“不是，我是担心南学长的伤势。” “南大神伤得很重吗？” “其他伤还好，就是脖子上被蝙蝠咬了一口，蝙蝠会传播狂犬病的，虽然我们实验室每年都有接种狂犬疫苗预防，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可心安慰道，“南大神是什么身份啊，南木集团的太子爷，他受伤了，将会有全国，甚至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医学治疗和看护，谁有事南大神也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好好吃饭，明天上班。” “嗯，也对” 第1章 大神归来 十一国庆假期之后第一天上班，叶蓁蓁按照南之乔的要求，主持实验组的工作例会，因为之前跟实验组的同事、学生已经有接触，例会很顺利。 工作例会之后，各人各自忙碌，叶蓁蓁也按照南之乔之前的安排，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养细胞，建立原代细胞系，再有时间，还会帮同组赵老师的忙，遇到学生有问题，也帮着解决。 中国一年一度的生物安全培训周也正式开始，所谓的生物安全培训周，是中心为了提高工作人员的安全意识，特意举行的，授课的老师都是中心各所的专家，培训的内容及深度也比新职工刚入单位的那次宽泛的培训专业很多。 叶蓁蓁将南大神实验组的学生，根据实验情况，分批安排去培训，蓁蓁自己也在实验空余时间跑过去听课，培训地点安排在行政楼的一个大报告厅内，中心各所的职工汇聚在一起，熟悉的，不熟悉的，年轻的面孔占绝大部分，方娜娜也在其中。 听课空隙，方娜娜凑到叶蓁蓁跟前，笑着打招呼：“蓁蓁，十一假期去哪儿玩了？” 叶蓁蓁想起在市森林公园的惊魂记，不禁心有余悸，干笑了两声，说：“去外婆家住了几天，又在外婆家附近景区转了转，你呢？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方娜娜脸上略带疲惫，“陪我老妈韩国购物去了，本来我也想去自然风景区转转呢，可是老妈说，我刚参加工作嘛，要置备一些东西，所以就去购物了，哎，蓁蓁，你们实验组老板南大神呢？这都上班好几天了，怎么没看到他人啊？” 叶蓁蓁心想，这个方娜娜凑上来，原来是打听南之乔的消息。 “哦，他请假了，过两天就能来上班。”蓁蓁简单地回答。 “请假？南大神有什么事吗？”方娜娜追问。 “不太清楚。”叶蓁蓁不想过多说南之乔的私事。 “南大神不在，你们实验组都是谁在负责啊？”方娜娜实在是对南之乔的实验组很敢兴趣。 “他对实验组是远程遥控，有什么事都是吩咐我来做。” “那就是蓁蓁你在负责啊，你这么快就融进南大神的实验组，真好。” “呵呵，就是好好干活，在哪里都是一样，娜娜，你们实验组怎么样？” “还好啦。”方娜娜撇撇嘴，叹道：“不是在南大神的实验组，那在哪里都差不多，就是每天做些杂事，以前不知道，原来一个实验组的杂事那么多，实验室内务，实验用品购买，餐费报销，学生的实验进度，每天垃圾处理太多事了，本来，我还以为研究助理只是做做实验呢，没想到要干那么多杂事，哎，早知道这样，我就继续读博了” 听着方娜娜在一旁略带抱怨地诉说这几天的经历，叶蓁蓁心里却想起南之乔，他的伤也不知恢复地怎么样了，被蝙蝠咬伤也不知道有没有做抗病毒处理，被蛇咬的伤口敷过半边莲，又注射过抗蛇毒血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腿上的擦伤应该好起来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方娜娜在一旁说得来劲，叶蓁蓁却皱着眉想着南之乔的问题。 “蓁蓁，你走神了，你在想什么？看起来很累很担心的样子。” 叶蓁蓁笑了笑，忙掩饰说：“没什么，想起跟实验相关的问题，咳咳，咱们好好听课吧。” 整个生物安全培训周，除了工作、培训的时候，叶蓁蓁脑海里都是南之乔的影子，每天晚上回到新城公寓，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周五晚上，忙碌了一天，叶蓁蓁疲惫地回到新城公寓，尤可心知道蓁蓁的心事，打趣道：“担心人家了吧，既然这么牵肠挂肚的，就给大神打个电话呗。” 叶蓁蓁立刻反驳，“我只是觉得他受伤都是被我连累的，所以有些内疚而已，没其他的，况且他说了，我要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才能给他打电话。” 尤可心笑得更厉害了，“我又没说什么，打不打电话随你，不过，我听梁晨说，南大神快出院了。” “出院？什么时候？” “不知道，梁晨没说，蓁蓁，你这么担心，自己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嘛。” 叶蓁蓁拿着手机，心里纠结着，十一假期上班后的一个星期来，叶蓁蓁仿佛跟自己叫着劲，在实验室每天忙碌，偶尔接到南之乔的电话，都是说工作的事，两人在森林公园里亲近的关系，自从回了b，似乎又拉开了距离，每天晚上，叶蓁蓁拿着手机，想着南之乔，就是拨不出号码，而南之乔每天除了上班时间打电话，其他时间也是沉默，而且上班时间的电话也都是工作的事，两个人似乎都憋着劲，谁也不提森林公园里发生的事。 看叶蓁蓁拿着手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尤可心又补充道：“听梁晨说，南大神还没完全恢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要出院。” 听到这里，蓁蓁心里急了，忙问：“什么？他伤没好就要出院？为什么？” 尤可心一摊手，不说话，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叶蓁蓁拿着手机，回到自己屋里，拨通南之乔的号码，很快，对方接起电话，南之乔熟悉的声音传来，“蓁蓁” 叶蓁蓁着急担忧的语气问：“南学长，你在哪里？” “我自己的公寓里。” “你出院了？” “刚出院。” “你的伤全好了？” “嗯，差不多。” 差不多！那就是没全好了，叶蓁蓁心里嘀咕着，这个南之乔还真是病没好就出院了，蓁蓁心里憋了太多的话，却没一句都说不出来。 叶蓁蓁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飞奔出屋，离开新城公寓，跑过几条街，一路跑到南之乔住的公寓门前。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之后，南之乔打开门，一眼看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叶蓁蓁。 两人从森林公园回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见蓁蓁着急又有些狼狈的样子，南之乔一愣，刚要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大事，话未出口，叶蓁蓁就抢先开口问：“南学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第2章 主动照顾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听着叶蓁蓁着急担心的话，南之乔微微一笑，“没事，伤都好了。” 叶蓁蓁不信，掉进天坑水潭那么重的伤，还有被蝙蝠咬伤，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事了。 蓁蓁心里一急，凑上前去，“你脖子上有蝙蝠的咬伤，伤口虽然可能愈合了，可是后遗症更可怕，伤口周围有没有发痒的感觉？” 叶蓁蓁一边说一边用手扯开南之乔的衣服领子，脖颈上只留下两个微小的疤痕，蓁蓁用手摸了摸，问：“痒吗？” 南之乔愣站在门内的走廊上，过了半天，才缓声说道：“嗯……有点痒。” “什么？真的痒啊？难道已经进入狂犬病的发病期？”叶蓁蓁心急地再次确认，用手在南之乔脖子伤口处有按了按，追问：“是蚂蚁爬行的那种痒吗？” 南之乔伸手将叶蓁蓁的手握在手心，嘴角微翘，“不是，是被你摸得有些痒。” 叶蓁蓁脸色一红，忙收回手，囧了一会儿，才想起南之乔身上还有其他伤，这次蓁蓁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门口，问：“胳膊上蛇咬伤怎么样了？还有，脚上的擦伤，都好了吗？我记得当时在天坑坑底，你的脚有些跛，有没有伤到骨头？” 南之乔活动了一下手脚，很正常的样子，“你看，活动自如，恢复如常。” 叶蓁蓁担心的脸色还未轻松下来，突然，一阵“噗嗤”的笑声从房间里传来。 房间里还有别人！ 叶蓁蓁第一反应就是警觉地侧头，绕过南之乔，看向客厅内。 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大神公寓的客厅内，男子眉眼带笑，正是梁记酒楼老板，南之乔的好友——梁晨。 梁晨看着门口的两人，暧昧的笑，叶蓁蓁又是一囧，低声说：“不知道你有客人在，我来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既然都康复了，我就先回去了，额……下周见。” 叶蓁蓁刚要离开，手却被南之乔一把拉住，客厅内的梁晨也笑嘻嘻地挽留说：“别走啊，蓁蓁妹子，要走的人是我。” 梁晨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之乔的屋子，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我现在刚好回梁记酒楼，做些饭菜送过来，保姆阿姨休假了，这两天就先凑合吃我们梁记的饭菜吧。” 南之乔倒是不以为意，说：“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的，阿姨在不在没什么影响，今天叫你来就是帮我搬东西，任务完成，你可以走了。” 梁晨说自己要走是一回事，现在从南之乔嘴里说出来，梁晨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小声嘀咕道：“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南之乔装作没听见，叶蓁蓁却突然反应过来，问：“南学长，你的胳膊被蛇咬伤了，还能自己做饭吗？” 南之乔活动活动手臂，颇有深意地说：“多亏及时治疗，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梁晨经过二人身旁，顺手拍了一下南之乔的肩膀，叹道：“兄弟，别逞强啊，出院的时候，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医生嘱咐你多休息，最近一个星期你的三餐，梁记酒楼全包了。” 叶蓁蓁想起在梁记酒楼吃的饭菜，味道是很好，可是用它们做病号餐，太油腻，味道太重了，蓁蓁忙阻止梁晨，说：“不用麻烦了，我会做饭，这个星期，我给南学长做。” 梁晨和南之乔都是一愣，两个人四只眼瞪着叶蓁蓁，蓁蓁以为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不相信自己的厨艺，忙解释说：“我平时在家经常做饭的，而且，康复期的餐食应以清淡为主，酒楼的饭菜不太适合，刚好我平时没什么事，下班之后可以帮南学长做饭。” 梁晨在南之乔和叶蓁蓁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眼底的笑意加深，点头道：“嗯，明白，有道理，那以后之乔就拜托给你了，蓁蓁，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梁晨说话的语气古怪，叶蓁蓁心想，撇开南之乔是我的同事和学长不谈，南之乔这次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来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啊，叶蓁蓁于是点点头，认真地回应道：“嗯，我会的。” 梁晨笑呵呵地离开。 叶蓁蓁第二次走进南之乔的公寓，来之前本来还有些拘谨，但现在可是有照顾南之乔的任务在身，于是匆匆换上鞋子，去了厨房，并对南之乔嘱咐说：“南学长，你先去休息，晚饭很快就好。” 南之乔没走，反而站在厨房门口，盯着里面忙碌的蓁蓁，嘴角微翘，欣赏性地看了一会儿，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等做好了，我喊你。” 南之乔又看了一会儿才离开，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处理事情。 半个小时后，叶蓁蓁将做好的清粥小菜端上桌，朝书房喊：“南学长，可以出来吃饭啦。” 很快，南之乔穿着家居服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点点头，随口说道：“不错，是做贤妻良母的材料。” 叶蓁蓁脸上一红，第一次被南之乔**裸的夸奖，竟有些不好意思。 南之乔坐到饭桌的对面，用筷子夹了一口小菜，又喝了一口粥，称赞道：“很清淡，我喜欢。” 叶蓁蓁心想，如果这两句夸奖的话是对我实验的评价，那就好了，不过，南之乔对实验的要求近乎苛刻，要从他嘴里听到称赞的话，难啊…… 脱下身上的围裙，叶蓁蓁打算离开，“南学长，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做？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叶蓁蓁稍一停顿，又补充说：“我明天再过来，帮你收拾屋子，做饭。” 南之乔指指饭桌旁边的空位，示意叶蓁蓁坐下。 蓁蓁犹豫，要留下来陪南之乔吃晚饭吗？留？不留？……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纠结的表情，眼底藏着笑意，开口说：“留下来吃晚饭，刚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 叶蓁蓁立刻跑回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坐到餐桌前，一坐下，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工作上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 盯着南之乔有条不紊吃饭的姿势，叶蓁蓁心里嘀咕着，不是这个星期的工作出了问题吧？可我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啊，应该没问题的，难道是要安排新的工作？ 南之乔抬头看着叶蓁蓁急迫的眼神，指着桌上的饭菜，淡然道：“吃完饭再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2章 主动照顾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听着叶蓁蓁着急担心的话，南之乔微微一笑，“没事，伤都好了。” 叶蓁蓁不信，掉进天坑水潭那么重的伤，还有被蝙蝠咬伤，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事了。 蓁蓁心里一急，凑上前去，“你脖子上有蝙蝠的咬伤，伤口虽然可能愈合了，可是后遗症更可怕，伤口周围有没有发痒的感觉？” 叶蓁蓁一边说一边用手扯开南之乔的衣服领子，脖颈上只留下两个微小的疤痕，蓁蓁用手摸了摸，问：“痒吗？” 南之乔愣站在门内的走廊上，过了半天，才缓声说道：“嗯……有点痒。” “什么？真的痒啊？难道已经进入狂犬病的发病期？”叶蓁蓁心急地再次确认，用手在南之乔脖子伤口处有按了按，追问：“是蚂蚁爬行的那种痒吗？” 南之乔伸手将叶蓁蓁的手握在手心，嘴角微翘，“不是，是被你摸得有些痒。” 叶蓁蓁脸色一红，忙收回手，囧了一会儿，才想起南之乔身上还有其他伤，这次蓁蓁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门口，问：“胳膊上蛇咬伤怎么样了？还有，脚上的擦伤，都好了吗？我记得当时在天坑坑底，你的脚有些跛，有没有伤到骨头？” 南之乔活动了一下手脚，很正常的样子，“你看，活动自如，恢复如常。” 叶蓁蓁担心的脸色还未轻松下来，突然，一阵“噗嗤”的笑声从房间里传来。 房间里还有别人！ 叶蓁蓁第一反应就是警觉地侧头，绕过南之乔，看向客厅内。 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大神公寓的客厅内，男子眉眼带笑，正是梁记酒楼老板，南之乔的好友——梁晨。 梁晨看着门口的两人，暧昧的笑，叶蓁蓁又是一囧，低声说：“不知道你有客人在，我来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既然都康复了，我就先回去了，额……下周见。” 叶蓁蓁刚要离开，手却被南之乔一把拉住，客厅内的梁晨也笑嘻嘻地挽留说：“别走啊，蓁蓁妹子，要走的人是我。” 梁晨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之乔的屋子，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我现在刚好回梁记酒楼，做些饭菜送过来，保姆阿姨休假了，这两天就先凑合吃我们梁记的饭菜吧。” 南之乔倒是不以为意，说：“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的，阿姨在不在没什么影响，今天叫你来就是帮我搬东西，任务完成，你可以走了。” 梁晨说自己要走是一回事，现在从南之乔嘴里说出来，梁晨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小声嘀咕道：“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南之乔装作没听见，叶蓁蓁却突然反应过来，问：“南学长，你的胳膊被蛇咬伤了，还能自己做饭吗？” 南之乔活动活动手臂，颇有深意地说：“多亏及时治疗，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梁晨经过二人身旁，顺手拍了一下南之乔的肩膀，叹道：“兄弟，别逞强啊，出院的时候，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医生嘱咐你多休息，最近一个星期你的三餐，梁记酒楼全包了。” 叶蓁蓁想起在梁记酒楼吃的饭菜，味道是很好，可是用它们做病号餐，太油腻，味道太重了，蓁蓁忙阻止梁晨，说：“不用麻烦了，我会做饭，这个星期，我给南学长做。” 梁晨和南之乔都是一愣，两个人四只眼瞪着叶蓁蓁，蓁蓁以为对面的两个大男人不相信自己的厨艺，忙解释说：“我平时在家经常做饭的，而且，康复期的餐食应以清淡为主，酒楼的饭菜不太适合，刚好我平时没什么事，下班之后可以帮南学长做饭。” 梁晨在南之乔和叶蓁蓁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眼底的笑意加深，点头道：“嗯，明白，有道理，那以后之乔就拜托给你了，蓁蓁，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梁晨说话的语气古怪，叶蓁蓁心想，撇开南之乔是我的同事和学长不谈，南之乔这次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来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啊，叶蓁蓁于是点点头，认真地回应道：“嗯，我会的。” 梁晨笑呵呵地离开。 叶蓁蓁第二次走进南之乔的公寓，来之前本来还有些拘谨，但现在可是有照顾南之乔的任务在身，于是匆匆换上鞋子，去了厨房，并对南之乔嘱咐说：“南学长，你先去休息，晚饭很快就好。” 南之乔没走，反而站在厨房门口，盯着里面忙碌的蓁蓁，嘴角微翘，欣赏性地看了一会儿，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等做好了，我喊你。” 南之乔又看了一会儿才离开，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处理事情。 半个小时后，叶蓁蓁将做好的清粥小菜端上桌，朝书房喊：“南学长，可以出来吃饭啦。” 很快，南之乔穿着家居服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点点头，随口说道：“不错，是做贤妻良母的材料。” 叶蓁蓁脸上一红，第一次被南之乔**裸的夸奖，竟有些不好意思。 南之乔坐到饭桌的对面，用筷子夹了一口小菜，又喝了一口粥，称赞道：“很清淡，我喜欢。” 叶蓁蓁心想，如果这两句夸奖的话是对我实验的评价，那就好了，不过，南之乔对实验的要求近乎苛刻，要从他嘴里听到称赞的话，难啊…… 脱下身上的围裙，叶蓁蓁打算离开，“南学长，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做？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叶蓁蓁稍一停顿，又补充说：“我明天再过来，帮你收拾屋子，做饭。” 南之乔指指饭桌旁边的空位，示意叶蓁蓁坐下。 蓁蓁犹豫，要留下来陪南之乔吃晚饭吗？留？不留？……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纠结的表情，眼底藏着笑意，开口说：“留下来吃晚饭，刚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 叶蓁蓁立刻跑回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坐到餐桌前，一坐下，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工作上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 盯着南之乔有条不紊吃饭的姿势，叶蓁蓁心里嘀咕着，不是这个星期的工作出了问题吧？可我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啊，应该没问题的，难道是要安排新的工作？ 南之乔抬头看着叶蓁蓁急迫的眼神，指着桌上的饭菜，淡然道：“吃完饭再说。”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3章 陌生女郎 晚饭后，叶蓁蓁抢着洗完碗，一切收拾妥当，回到客厅，发现，南之乔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叠白色文件。 南之乔招了一下手，示意叶蓁蓁坐到身旁。 叶蓁蓁坐到离南之乔身旁有半米远的地方，侧着脑袋，盯着南之乔手中的文件，问：“南学长，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南之乔把手中资料递给叶蓁蓁，蓁蓁接过来一看封面，“应急演练方案。” 叶蓁蓁抬头看向南之乔，不明所以。 看着叶蓁蓁询问的眼神，南之乔解释：“我们疾控系统会定期举行卫生应急演练，你手里的是这次应急演练方案，回去仔细看一下。” 叶蓁蓁颇为惊讶，心想，上周刚进行了一个星期的生物安全培训，现在又有什么卫生应急演练，看来除了实验室常规科研工作，这些疾控方面的任务也是不少啊。 叶蓁蓁大体翻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有上百页的样子，写得很详细。 “南学长，这个应急演练什么时候开始？” “两个星期后。” “啊？这么快！”叶蓁蓁还没惊讶完，突然意识到，南之乔既然把文件拿出来给我看，难道是要我参加？“那个嗯我要参加吗？” “嗯。”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叶蓁蓁既紧张又有些兴奋，“南学长，我看方案里写着，这次应急演练的地点是在东北市的山区啊，我还没去过那里呢。” 南之乔眉头微皱，听叶蓁蓁的口气，是把这次应急演练当成旅游了。 “叶蓁蓁，这次应急演练涉及了很多部门，市当地的卫生部门都会参加，到时候，可别掉链子。” “嗯，嗯。”叶蓁蓁连忙点头答应，又笑着对南之乔问：“南学长，你也会参加吧？” “嗯，我会去，还有今年单位新进职工，都会去。” “兴师动众啊。” 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讨论着这次的应急演练，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不会是梁晨来送晚饭吧，我们都吃完了。”叶蓁蓁心里嘀咕着。 南之乔站起身开门，叶蓁蓁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应急方案资料。 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声音妩媚纤细，明显是个女子。 叶蓁蓁好奇地抬头，天色都黑了，竟然有女人来找南之乔，会是谁呢？ 客厅走廊的花架挡住蓁蓁的视线，叶蓁蓁用屁股在沙发上朝外挪了两下，侧着脑袋看向门外。 门口处，南之乔对面，站着一个长发女郎，乌黑顺直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精致的妆容将五官勾画的恰到好处，一身职业套裙衬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干练中又有些妩媚。 女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南之乔，端着手中的紫红色木质食盒，笑着开口：“小南先生，这是董事长让我给您带来的，董事长说，您大病初愈，需要吃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东西，这是董事长特意吩咐家里的大厨现做的，还热着呢。” 南之乔眉头一皱，拒绝道：“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面对南之乔冷淡的态度，女子丝毫没有介意或是不悦的表情，反而继续劝道：“小南先生，董事长还让我带话给您，如果您同意，他会派专业的陪护人员过来照顾您。” “我不同意，也不需要。”南之乔语气变冷。 女子还想再说，突然，客厅里一阵声响。 叶蓁蓁偷听的入神，不小心把沙发旁茶几上的纸巾盒子给碰到地上。 声音虽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南之乔回头，女子也抬头看向屋内，赫然发现，一个扎着马尾辫，眉眼清秀的女孩子坐在沙发上。 叶蓁蓁尴尬地撇撇嘴，扯出个笑容，忙低下头，装作继续看资料。 门外的长发女郎眼里闪过惊讶，紧接着好似反应过来，羡慕嫉妒恨，各种表情瞬间在脸上闪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着问南之乔：“小南先生，是不是我来得不凑巧，您有客人在？” 南之乔望了叶蓁蓁一眼，此时的蓁蓁一副偷听墙角被抓包的表情，南之乔嘴角微翘，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对长发女郎说：“请转告你们董事长，这些我都不需要，他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还有，饭盒里的晚饭送你了，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南之乔没有理会刚才女子的问话，还直接下了逐客令，长发女子似乎是第一次被别人拒绝，脸色难看了两秒，但很快又恢复笑脸，“谢谢。”接着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南之乔面前，“小南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 南之乔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长发女郎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叶蓁蓁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偷笑，心想，这个长发女郎一看就是对南之乔有意思，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南之乔的态度真是太冷了。 晚上临走之前，南之乔把公寓的一套备用钥匙塞给叶蓁蓁，蓁蓁一愣，心想，南大神就这样随便把公寓的钥匙给自己了，要不要接啊 南之乔似乎明白叶蓁蓁的顾虑，随口补充道：“既然你觉得应该主动照顾我，那这套钥匙你拿着，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自己进来帮我打扫卫生。” 叶蓁蓁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的角色怎么一下从研究助理变成南之乔的保姆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蓁蓁之前约了方娜娜九点去逛街，所以，一大早，蓁蓁就跑去南之乔的公寓，按照昨天约定好的，给南之乔做早餐。 早餐很简单，其实南之乔自己也可以做，只是南之乔对昨天叶蓁蓁的提议没反对，蓁蓁出于对南之乔受伤的内疚或是别的原因，也很乐意照顾南之乔。 早餐吃了一半，南之乔公寓大门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来得是另一个女子，同样是来送早餐，这次女子的风格跟昨晚那个长发女郎不同，丰乳肥臀，妖艳性感。 看南之乔的态度，依然冷冷淡淡，女子临走的时候，依然笑着留下一张名片。 上午跟方娜娜匆匆逛完街，叶蓁蓁急忙返回南大神公寓，午饭正做了一半，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另一个妙龄女子，圆润的娃娃脸很可爱，手里拎着一个相同的紫红色木质饭盒，同样介绍的话语，南之乔脸色有些阴沉，拒绝了饭盒之后，同样收到美女的一张名片。 叶蓁蓁围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看着南之乔把名片随意扔进客厅的纸篓里，蓁蓁心里暗想：“果然是超级富二代啊，送个饭，感觉像是相亲似得。” 第4章 福利中心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星期六下午叶蓁蓁跟可心去了郊区的花鸟市场，可心打算给自己的办公桌添一棵绿色植物，选来选去，选了一盆状如莲花的多肉回来。 傍晚时分，叶蓁蓁又赶到南之乔的公寓，刚一进门，拖鞋还没换上，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叶蓁蓁心里嘀咕，不会又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陌生女郎来给南之乔送饭吧？ 叶蓁蓁随手打开门，果然，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紫木饭盒。 陌生女子见到开门的竟是一个年轻漂亮女人，表情一怔，但很快又在脸上挤出笑容，“请问，这里是小南先生的住处吗？” 看着门口的陌生女人，叶蓁蓁突然生出一种恶作剧的念头，佯装疑惑地皱着眉头问：“小南先生？哪个小南先生？” 漂亮的陌生女人微微一顿，抬头看看墙上的门牌，确认无误后，略带紧张地回答：“就是南之乔先生。” “南之乔啊……”叶蓁蓁故意大声说出南之乔的名字，幸灾乐祸般地看着客厅沙发上正低头看书的男子。 南之乔头也不抬，淡淡说道：“让她带着东西回去。” 叶蓁蓁朝门口漂亮的陌生女人摊摊手，无奈地笑道：“你听见了吧？” 陌生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探头想看清客厅里的人，可是被高高的花架挡住视线，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陌生女人仿佛有些不甘心，但没有主人的邀请，又不敢硬闯进来，于是在门口提高声音说：“这是董事长让我送来的食盒，是大厨特地给小南先生做的，饭菜清淡，还……” 不等陌生女人说完，南之乔不耐烦地命令道：“叶蓁蓁，关门！” 陌生女人一愣，脸上尴尬委屈的表情，眼里也快挤出泪水，叶蓁蓁突然有点同情门外的女人，但这里是南大神的家，没有南之乔发话，谁也不能放进来。 叶蓁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天黑了，借着这个理由，蓁蓁为门外的陌生女子解围道：“你看，天都快黑了，要不，你先回去？小南先生有人照顾，让董事长不必担心……” 叶蓁蓁说着自我感觉是安慰的话，可陌生女人的表情更尴尬了。 蓁蓁止住声音，陌生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到叶蓁蓁面前，尴尬地笑了笑，略带希望地嘱咐：“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转交给小南先生。” 女子说完，又朝客厅里瞅了一眼，发现那一叶裤脚根本没有要动的迹象，漂亮的陌生女人脸上尽是失望，很不甘心地扭头离开。 叶蓁蓁关上门，看了一眼手上的名片，“南木集团秘书处秘书助理”，后面是一个英文名字，叶蓁蓁心里嘀咕：“南之乔的这个老爸，还真是会充分利用手里的资源，给儿子送个饭，搞得像选美一样。” 叶蓁蓁拿着名片回到客厅，把名片递到南之乔面前，“南学长，刚才那位送餐姑娘的名片。” 南之乔头也不抬，淡淡说道：“扔了。” 南之乔的态度并不出乎意料，叶蓁蓁拿着名片，看看旁边的纸篓，突然有些犹豫，这名片一扔进去，感觉是把刚才姑娘的心意给仍了进去一样。 叶蓁蓁带着惋惜问：“真的扔了？这姑娘可是你老爸派来的，还是南木集团的员工，秘书啊，工作不错，方便照顾家庭，而且人长得也很漂亮……” 叶蓁蓁自顾说着，南之乔突然抬头，两眼盯着叶蓁蓁，有点生气的样子，“叶蓁蓁，你什么意思？” 叶蓁蓁心虚，笑着说：“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你老爸是什么意思，这一天三餐，每餐不同的美女送饭，嘿嘿，明天应该还会有吧？应该总有一个你想放进门的。” 南之乔仿佛松了一口气，嘴角微翘，“有你就够了。” “嗯？”叶蓁蓁一愣，紧接着有些脸红，没想到南之乔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叶蓁蓁愣在原地发呆，南之乔站起身，一下从蓁蓁手里拽下名片，随手扔进旁边的纸篓里，接着指指厨房，说：“快做饭，我饿了。” 晚饭的时候，南之乔问叶蓁蓁第二天的安排，蓁蓁之前接到儿童福利中心姜姐的电话，知道安安的父亲已经发病死亡，而母亲也因故意杀人罪被执行了死刑，安安成为孤儿，已经被送到福利中心，因为之前的约定，姜姐告诉蓁蓁，安安的情况还算稳定，如果要探望，直接来儿童福利中心就可以。 蓁蓁说出自己打算明天去儿童福利中心看安安，南之乔为了摆脱那些陌生女人的纠缠，另外也是真心想去探望安安，就跟叶蓁蓁说定，第二天一起去儿童福利中心。 当晚，叶蓁蓁又接到方娜娜的电话，本来要约蓁蓁第二天再去逛街，一听叶蓁蓁要跟南之乔一起去儿童福利中心，方娜娜立刻改了主意，要跟两人一起去。 于是，第二天早上，三人在儿童福利中心大门口碰面，因为之前联系过姜姐，三人顺利进入儿童福利中心。 安安已经可以扶着小床站起来，用手扶着，还可以蹒跚着往前走两步。 叶蓁蓁很开心，一直陪着安安玩，南之乔则跟姜姐了解着安安的情况，趁无人的空隙，方娜娜凑到叶蓁蓁跟前，小声问：“蓁蓁，你怎么跟南大神一起来儿童福利中心？这个叫安安的小孩，你们之前认识？” 叶蓁蓁把之前如何捡到安安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方娜娜感慨了一声，“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缘分。” “是啊，我也没想到，偶尔去一次火车站，竟能捡到安安。”叶蓁蓁也盯着安安感慨。 “哎，”方娜娜羡慕般地叹气，“你跟南大神能一起经历这件事，还在他家住了一晚，真是缘分啊。” 原来这个方娜娜竟是羡慕与南之乔相处的机会，叶蓁蓁尴尬地笑了笑。 方娜娜一边逗着安安，一边感慨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兴奋地对叶蓁蓁说：“蓁蓁，以后你们如果再来，一定要叫上我。” 叶蓁蓁点点头，“嗯，娜娜你也很喜欢小孩子啊。” “是喜欢，尤其是能跟南大神一起来，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方娜娜有些犯花痴地傻笑。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第5章 意外约见 方娜娜的话中毫不掩饰对南之乔的喜欢，叶蓁蓁有些头疼了。 方娜娜看似有意无意地总问起南之乔的事情，叶蓁蓁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很快，南之乔从姜姐那里回来，刚在叶蓁蓁身旁站定，就接到一个电话。 接完手机后，南之乔面色犹豫了一下，最后对叶蓁蓁说：“蓁蓁，有件事需要我回去紧急处理一下。” 听说有事，叶蓁蓁忙问：“是实验室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南之乔微微一顿，“就是一点私事，需要我亲自处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以吧？” “还有方娜娜呢，我俩一起没问题，南学长，路小心。” “嗯。” 南之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南之乔一离开，方娜娜就凑到叶蓁蓁跟前，望着南之乔的背影，小声问：“蓁蓁，南大神为什么离开了啊？” “好像是有私事。” “什么私事？”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方娜娜颇为失望地抱怨道：“蓁蓁，你怎么做人家的研究助理的？怎么什么事都不清楚？” 叶蓁蓁觉得方娜娜刚才的问题也是可笑，“我是研究助理，又不是生活助理，南之乔的私事不归我管。” “你不是喊南大神学长吗，生活关心一下学长也是应该的。” 方娜娜还想再说，突然，一阵手机铃声。 是叶蓁蓁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叶蓁蓁接起手机，客气地说道。 “请问，是叶蓁蓁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叶蓁蓁，您是？” “我是南建国。” “……” 叶蓁蓁愣在原地，竟然是南之乔的老爸，南木集团的董事长！ 南建国简明扼要地说明自己来电的目的，约叶蓁蓁在一间茶室见面，而且接蓁蓁的车已经停在儿童福利中心门口。 叶蓁蓁没去多想南建国怎么会知道自己正在儿童福利中心，只是觉得南建国既然是南之乔的老爸，是长辈，有要求，而且又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就不能拒绝，于是爽快地答应。 跟方娜娜说了有急事要走，叶蓁蓁匆匆离开，只留方娜娜一人在儿童福利中心，三个人来，最后只剩下方娜娜一个人，方娜娜吸吸鼻子，一副被人抛弃的表情，把自己带来的礼物分给小朋友之后，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南建国派来的小轿车，载着叶蓁蓁一路飞驰，一个多小时后，竟然回到南之乔公寓附近的一间茶室。 古色古香的茶室内，叶蓁蓁见到传说中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 一个身穿休闲西装身形微胖的年长男子，坐在茶桌的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因为保养得当，快六十的岁数看起来却像不到五十岁的样子。 见到叶蓁蓁进来，南建国微微点头，示意叶蓁蓁在茶桌对面坐下。 叶蓁蓁心里纠结对南建国的称呼，是“南董事长”？还是“南伯伯”？可是自己又不是南木集团的员工，叫董事长，显得很见外。 没有多想，一句“南伯伯好”脱口而出。 南建国没有惊讶，只是微笑着回应，“叶小姐，你好。” 叶蓁蓁坐下，本来在路紧张的心情，现在也缓和下来，“南伯伯，您叫我蓁蓁就可以。” “好，蓁蓁，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南建国一脸慈祥地问。 叶蓁蓁茫然地摇摇头，心里嘀咕，“我们之间的交集只有南之乔，难道是因为南之乔的事情，不对，还有尤可心，可心是我的闺蜜，可是南木集团的一个小小员工，应该不会劳驾到集团的总裁吧。” 南建国给蓁蓁面前的茶杯斟满茶，蓁蓁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南建国品了一口茶，看着叶蓁蓁的脸，缓缓开口：“听集团里的李总说，你之前来南木集团应聘过？” 蓁蓁想起之前南之乔把自己骗到南木集团应聘的事，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传到董事长南建国的耳朵里，叶蓁蓁忙解释：“次是个误会，我没有应聘南木集团，我现在已经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正式职工了。” 南建国又喝了一口茶，脸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蓁蓁，我知道你是学生物化学专业的，刚好是我集团下属疫苗公司的紧缺人才，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来南木集团工作？” 叶蓁蓁摇头。 “南木集团对紧缺人才的薪资待遇还是很丰厚的。” 南建国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支笔，在便签纸写下一个数字，推到叶蓁蓁面前，“这是给你的年薪。” 叶蓁蓁看了一眼纸的数字，开头一个五，再数数后面的零，顿时噎住了。 这可是自己现在工资的十倍啊，叶蓁蓁心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硕士研究生，以现在的行情，如果在南木集团里，工资水平应该跟可心的差不多，可南建国给的这个数字，高的太离谱了，天掉馅饼，不是阴谋就是陷阱。 叶蓁蓁皱着眉，在脑海里迅速猜测着南建国给出这么高工资挖人的意图，想了几个理由，难道是南之乔拖他老爸来的？可是南之乔之前说过，已经放弃劝我离开疾控的打算了啊。难道是我发表论文的水平被南木集团看中？额……这个原因更不可能。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呵呵……这两天给南之乔送饭的几个秘书小姐，个个都不输自己啊…… 各种理由很快被一一否认掉，叶蓁蓁更疑惑了。 南建国看对面女子盯着便笺纸的数字半天没有反应，以为是对数字不满意，于是用商量的口吻说：“这个数字可以再调整，蓁蓁，你可以把自己期望的年薪告诉伯伯。” 叶蓁蓁急忙摇头，解释说：“南伯伯，你开出的年薪太高了，我不能接受。” 南建国呵呵一笑，“其实，给你这么高的年薪我还有别的条件。” 叶蓁蓁一愣，心想，果然啊，真的有附加条件，本来想直接说出自己不想去南木集团的原因，可被南建国这么一说，自己也非常想知道南建国这次找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条件？”叶蓁蓁好奇地问。 “我希望你能劝南之乔离开疾控系统，只要你开口劝，这份年薪就生效，如果你能顺利劝之乔离开疾控，这个数字翻倍。”南建国说完，静静看着对面叶蓁蓁的反应。 第6章 不欢而散 叶蓁蓁一下明白了南建国的意图，这个老爷子，想左右儿子南之乔的命运，可是自己又管不了，这又打起儿子身边同事的主意。 叶蓁蓁镇定地摇摇头，心想，凭我对南之乔的了解，南之乔是不可能离开疾控，况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南之乔逼我离开疾控的时候，我心里反感又难受，现在，南之乔的老爸故技重施，自己会坚决跟南之乔站在同一战线。 南建国见对面女子摇头，问：“怎么？对这个数字不满意？” “不是钱的问题。” 南建国放下手中的茶杯，盯着叶蓁蓁，等着解释。 叶蓁蓁想起之前在森林公园里，南之乔曾说过老爸南建国因为去世妻子的缘故，在很早的时候就反对南之乔进入疾控工作。现在看来，南建国依然没有放弃自己原来的念头，现在还变本加厉了，既然今天跟南之乔老爸坐在茶室聊天，就趁这个机会把父子心结打开。 叶蓁蓁解释：“南伯伯，今天能跟您喝茶，我很荣幸，也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可是，我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凭我对南学长的了解，他也很喜欢现在的职业，南学长是个聪明又有主见的人，他选择疾控工作作为自己要从事一生的事业，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我佩服南学长在专业领域的成就，也敬重他的为人，因为他，我更加喜欢现在的工作，所以，我不会去南木集团，也不会劝南学长离开。” 南建国没想到叶蓁蓁说得如此直截了当、清楚明白，也拒绝地如此干脆。 南建国自担任南木集团的董事长以来，除了儿子南之乔，还没有谁敢如此顶撞自己，南建国憋了口气，脸上笑意消失，说：“我南氏家族未来的儿媳妇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在家里相夫教子。” 叶蓁蓁一愣，南建国的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他家未来儿媳妇身上了？ 南建国顿了顿，继续说：“她也不能从事危险的工作，像你现在的职业，就很有问题。” 叶蓁蓁心里嘀咕，疾控工作有什么问题？很正常啊，女职工也很多，结婚生子也很幸福啊，南建国这个老爷子怎么就瞧不上了？难道是因为南之乔母亲造成了心里阴影？ 突然，叶蓁蓁明白了，南建国这是误会了，把自己当成南之乔的女朋友了吧？ 叶蓁蓁忙解释：“南伯伯，您可能误会了，我跟南学长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对他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我说的话，他不一定会听，所以，您嘱咐的事，我完成不了。” 南建国眉头微皱，反问：“既然你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为什么要住在南之乔公寓里，还每天给他做饭？” 住南之乔公寓？这从何说起？自己可是一直跟可心住一起的，叶蓁蓁感觉有些冤枉。 南建国锐利的眼神看过来，叶蓁蓁也不甘心地回瞪回去，心想，你虽然是南之乔的老爸，但也不能冤枉我。 南建国慢悠悠地说：“今年八月三号那一天，你抱着一个小婴儿，跟南之乔一起回了公寓，第二天早晨你们又一起离开” 一提醒，叶蓁蓁想起之前因为安安的事情，自己的确在南之乔公寓住过一夜，可那是为了不打扰可心养病，又方便照顾弃婴安安，临时决定的，那晚什么也没发生啊。 南建国又说：“还有七月二十号，南之乔喝醉酒，你把他带回新城公寓你的出租屋内。” 叶蓁蓁愣住了，南建国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清楚，这些事肯定不是南之乔跟他说的，只有一个解释，他派人在监视自己。 叶蓁蓁心里气愤，想起南建国安排在南之乔身边的神秘暗卫，现在自己是深有体会南之乔当时的心情了。 忍住心中的火气，叶蓁蓁同样质问道：“南伯伯，您既然这么清楚我们的行踪，那也应该知道，那两次都是事出有因，我跟南学长只是同事关系，还有，这两天我去他的公寓帮他做饭，是因为南学长这次在森林公园里受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照顾他也是出于救命之恩和同事之情，别无其他。” 南建国冷着脸，心里盘算着，看对面小丫头的态度，好言相劝是行不通了，那就用强硬的办法，就不相信，这个小丫头就真对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没有兴趣。 南建国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淡淡道：“就算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但是，我还是告诉你一句，我是不会同意之乔娶一个从事危险职业的女人回家，而且，我也很多办法能让之乔回心转意，他毕竟是我儿子，我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但你不同，错过这次，不会再有下次机会。” 南建国一边说，一边用笔在便笺纸的数字后面又加了一个零。 这是用钱压人啊，叶蓁蓁愤愤地想，脸色随着心境也冷了下来。 叶蓁蓁忍着怒气，站起身，背上随身的背包，朝对面的南建国微一鞠躬，挤出一丝笑容，说：“南伯伯，对不起，要让您失望了，谢谢您的茶，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回请您，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再见。” 叶蓁蓁背着包走出茶室，只留下略有些讶异的南建国。 南建国约见叶蓁蓁的茶室，离蓁蓁的住处新城公寓很近，蓁蓁背着包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新城公寓楼下。 正准备上楼吃午饭，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南之乔来电。 “喂，南学长。” “蓁蓁，你现在在哪里？”南之乔的声音略带着急。 “我在新城公寓楼下。”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我五分钟之后到。” 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心里纳闷，有什么事会让南学长这么着急？ 五分钟后，南之乔开着轿车停到新城公寓楼下，下了车，小跑到叶蓁蓁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急急地问：“蓁蓁，你没事吧？” “没事啊？南学长，你怎么这么问？”叶蓁蓁也是一脸疑问。 南之乔警戒地看了一圈四周情况，发现没有什么人跟踪，才开口问：“刚才，你是不是见到我父亲了？” 第7章 组内聚会 “南学长，你都知道了啊？”叶蓁蓁惊讶于南之乔的消息如此灵通，自己前脚出了茶室，南之乔立刻就来了电话。 “他有没有为难你？”南之乔语气依然着急。 “没有。”叶蓁蓁心里一暖，摇摇头，笑着说：“南伯伯找我谈事情，结果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谈什么事情？”南之乔追问。 叶蓁蓁把刚才跟南之乔老爸南建国见面的经过详说了一遍，南之乔听得仔细，听到最后，南之乔竟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叶蓁蓁，问：“你真的跟他这么说了？” “嗯，一字不差，不过，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不算是冲撞长辈吧？” 南之乔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这么明白自己的理想，明白自己的抱负，面对金钱的诱惑，还跟自己站在一起。 南之乔心里感动，双手握住面前女子的肩头，暖声道：“蓁蓁，谢谢你。” 第一次听到南之乔说“谢谢”，而且还是深情款款的样子，叶蓁蓁竟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忙岔开话题，叹了口气，佯装可惜地说：“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没了！” 南之乔用指节轻敲蓁蓁的头，“走，中午请你吃馅饼去。” “馅饼？什么馅饼？” “你们山东的特色馅饼葱花猪肉馅饼。” “啊？南学长，你喜欢吃这个？” “你喜欢就行，刚好你的那个山东老乡店里就有，上次去的时候，我记得菜单里有，你当时还盯着看了好久。” 叶蓁蓁以手扶额，作无奈状，“走吧，去吃天价馅饼去，这次要把馅饼吃出西餐的价格来。” 第二天一大早，南之乔准时出现在实验室内，整个人精神抖擞，看不出一点大病初愈的样子，遇到叶蓁蓁，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便开始各忙各的。 周一早晨的工作例会，跟往常一样，在上午九点开始，这次例会是叶蓁蓁第一次以实验组研究助理的身份作报告，主要是把上星期的工作情况汇报一下，说明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实验组其他的博士硕士研究生主要说各自的实验进展情况以及遇到的问题，就连负责清洗和垃圾处理工作的赵慧珍老师也简单地发言。 众人汇报完毕，南之乔坐在会议桌上首，作了简明扼要的点评，又布置了一些新任务，一周的工作例会就算结束了。 实验组内的日常工作很琐碎，忙忙碌碌中，时间很快过去。 实验空隙，叶蓁蓁跟实验组内的年轻人聊得开心，其中有两个博士研究生年龄比蓁蓁还大两三岁，虽然这样，实验组里的研究生还是称呼蓁蓁为小叶老师，几天之后，大家更熟稔了，都直接喊“小叶姐”了，就连年龄长众人很多的赵老师，也亲切地喊蓁蓁“小叶”，反而是南之乔，自从第一次直呼“叶蓁蓁”后，在实验室内都是规规矩矩地称呼“小叶老师”，只有在实验室之外，才叫“蓁蓁”，工作和生活时间分得很清楚。 一转眼，已是周五下午，因为是实验组添加了新成员，而且是正式职工，所以，几个年轻人商量着，借这个机会宰老板南之乔一顿，于是，周五下午下班后，南之乔的整个实验组，十几号人，全聚到附近的一家中餐厅，找了个大包间，好菜点了一大桌，边吃边聊，从每个人的实验课题到未来工作规划，从国内疾控形势到国际关系，大家聊得开心，饭桌上没有老师学生的区分，仿佛都是一些志同道合的的同龄人，吃饱喝足后，南之乔结账，又把学生送回研究生公寓，最后才把叶蓁蓁送到新城公寓楼下。 第一次见南之乔跟学生吃饭，桌上吃菜聊天的劲头，一点没有平时高冷的样子，一开始蓁蓁还有些担心南之乔之前的伤势，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发现，南之乔跟这些学生在一起是真的很开心。 下车前，叶蓁蓁问南之乔：“南学长，你很喜欢你的这些学生啊，感觉你们在一起不像师生，更像朋友，今天的你，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南之乔笑了笑，“既是师生，又是朋友，除了做实验的时候，我都是和蔼可亲的，而且，这些学生可是我们祖国未来的希望，我当然要对他们好点。” 叶蓁蓁扑哧一笑，“和蔼可亲？这是用来形容老人的吧，你这么年轻，可是活力四射的年纪。” 南之乔顿了一下，看着身旁的女子，正笑意盈盈对望过来。 “你真的这样认为，我可比你大六岁。” 叶蓁蓁一怔，南之乔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六岁不算大吧？难道南大神的意思是自己跟大神之间有差距？大神只比自己大六岁，可是人家都是博士生导师了，自己 叶蓁蓁干咳了两声，“嗯南学长，我会努力的，努力缩短我们的差距。” 南之乔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叶蓁蓁是会错意了，南之乔哈哈笑了起来，用指节敲了一下身旁女子的头，笑道：“好，我等着，你尽快跟上来。” 叶蓁蓁除了每天完成实验室的工作，就是看这次应急演练的方案，很快从书面上熟悉了每一个细节，遇到难懂的，还会主动给南之乔打电话讨论，南之乔每次都会很耐心地解释，叶蓁蓁很喜欢下班之后给南之乔打电话，南之乔似乎对蓁蓁这种孜孜向学的态度很高兴，每次接到电话都很开心的样子。 又是周末，离定好的应急演练还有一周的时间。 周六，叶蓁蓁带着小礼物去了儿童福利中心，这次，蓁蓁是独自一人，本来约了南之乔，可南之乔临时有个会议，尤可心本来也想去，可临时被公司喊去加班了，所以，蓁蓁转了两趟公交车，一人出现在儿童福利中心。 郊区的儿童福利中心旁边，紧邻着养老院，养老院规模颇大，一部分是政府出资，属于社会公益性质的养老院，免费收养鳏寡孤独老人，另一部分是某集团出资援建的，设施齐备，环境清幽，实行有偿收费制度，很多有条件的老人都会来这自费养老。 第8章 幽默老人 探望完安安，叶蓁蓁突然想起，前几日在上看到，隔壁的养老院向社会招免费的陪护义工，主要职责就是陪老人聊天解闷。 养老院中很多老人都是没有子女，平时接触的人也少，难免会觉得孤独，养老院就想了个办法，让社会上有爱心的人来陪老人聊天，开解老人的同时，也发扬着我们尊敬老人的优良传统。 当时看到上的招聘信息，再看工作内容和地点，刚好在安安的儿童福利中心附近，每次探望完安安，可以顺便过来做一个小时的义工，很好，蓁蓁于是在上报了名，下载了报名表，这次来就顺便带了过来。 叶蓁蓁出了儿童福利中心，转了个弯，准备拐进旁边的养老院，养老院大门口的门卫拦住蓁蓁，蓁蓁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在签到簿上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后，被放行。 养老院内，穿过一片林荫小路，又走过一片花园，一栋栋三层小楼出现眼前。 小楼前的长廊里，聚着不少老人，两两成对，三五成群地下棋聊天。 蓁蓁想先去养老院的管理中心先报个到，可是周围是清一色的三层小楼，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明显的标示牌。 还是先找个人问清楚，打定主意，叶蓁蓁朝人多的地方走，可是没走两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哎呦！” 叶蓁蓁忙回头，发现身后四五步开外的距离有两个老头，一个歪倒在地上，另一个精瘦的老头正蹲在旁边，努力想扶起对方的样子。 歪倒在地上的老头体形肥胖，瘦老头很吃力，叶蓁蓁忙跑过去，帮着把胖老头扶起来。 胖老头也实在是太胖了，忙了半天，才把胖老头扶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坐在长椅上的胖老头，一边呼哧喘着气，一边对叶蓁蓁道谢：“小姑娘，谢谢你啊。” “不客气，老爷爷，您有没有受伤？” 胖老头摆摆手，“没有，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离了拐杖就经常摔跤。” 旁边的瘦老头盯着叶蓁蓁看了两秒，愣了一下，接着低头看着胖老头，带着埋怨的口气说：“知道自己腿脚不利索，还不用拐杖，找摔。” 胖老头不服气，“你不是也没用拐杖吗，凭什么我要用？” 瘦老头捏了一把胖老头身上的肥肉，“你如果能甩掉这一身肥肉，就能像我一样。” 胖老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大肥肚，摇摇头，“不减了，我这岁数了，还有几年活头啊，身体状况是比不上当年闹革命的时候喽。” 瘦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你还离休干部呢，虽然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但志气不能退，我来帮你减。” 胖老头头摇得更厉害了，“不用、不用，你难得来看我一次，我们聊别的。” 瘦老头坚持，“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可以天天来看你，天天来陪你聊天。” 胖老头似乎被说得心动，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身旁的小姑娘，转过头，岔开话题，对叶蓁蓁问道：“小姑娘，看着眼生，第一次来这里吧？是这里哪个老人家的孙女？” “不是，我是来应聘做义工的，想先去管理处报道。”叶蓁蓁把随身的报名表拿出来，准备问一下胖老头，管理处的具体位置。 胖老头眯着眼向后仰着头，扫了一眼蓁蓁手中的报名表，突然笑道：“哦，你就是来陪老人家聊天的义工啊，好好好，我老头子正好要找人聊天，你就陪我说说话。” “可是我还没去报道呢？”叶蓁蓁有些犹豫。 胖老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小楼说：“今天管理处主事的人不在，去了也白去，况且我听前几天来的义工说，你们这些上应聘的义工，只要在上填好信息就行，报不报到没多大关系，小姑娘，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就下次来的时候再去报到嘛，又不耽误什么，我知道，像你们这些自愿来看我们老人家的孩子，最是有爱心，来，跟爷爷说说，你是不是大学生？是不是跟前两天来的那批学生是一个学校的？” 胖老头一连串的话，虽然让蓁蓁有些半信半疑，可是老人家表现出来想找人聊天的愿望很强烈，叶蓁蓁也就把报到的事抛到脑后，笑着回答说：“我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 “工作了啊，看着很年轻，像个学生。” 叶蓁蓁瞅着一眼自己学生打扮，马尾辫、恤、牛仔裤，再背个书包，的确像个学生，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今年刚参加的工作。” “在哪个地方工作啊？”胖老头追问。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蓁蓁的话音一落，对面的两个老头明显一愣，胖老头回头看了一眼瘦老头，瘦老头仿佛很有兴趣地问：“你在中国疾控中心哪个部门工作？” “传染病所，怎么，两位爷爷有认识的人也在中疾控工作？”叶蓁蓁看两个老人的态度，疑问道。 瘦老头点点头，“嗯，有，不过你可能不认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瘦老头又是一愣，但很快，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说：“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好名字。” 叶蓁蓁也是一乐，没想到这个瘦老头竟说出自己名字的出处，笑着回道：“嗯，我的名字就取自诗经国风周南桃夭篇。” 胖老头插话说：“怎么说上诗经了，我更关心我的八哥，它都死了三天了，每天听不到它的叫声，心里真是难受。” 胖老头说完，脸上一阵黯然。 瘦老头却扑哧一笑，“你什么时候养起鸟来了？我以前竟不知道你有这个爱好。” 胖老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挂在树上的空鸟笼，叹道：“是老孙，他上个星期被孙子接出了养老院，好像孙媳妇不太想养鸟，所以老孙临走的时候把他养的八哥留下了，托我照顾，我才养了没几天，结果那只八哥就死了，哎它是跟我没缘分啊。” “什么没缘分，是你不会养吧？”瘦老头故意调侃道。 胖老头似乎跟瘦老头关系很好，也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叹气道：“本来养个宠物也是有个精神寄托，可怜的老孙头啊。” “你是可怜老孙，还是可怜死的那只八哥啊？” “我是可怜我自己。”胖老头叹了口气，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我连个宠物都没有。” 第9章 宠物之家 瘦老头拍拍胖老头的肩膀，笑道：“你就为这个伤心啊，这有什么难的，你想养什么宠物？狗？猫？鸟？鱼？乌龟？你说一个，下次来，我帮你带。” “那些普通的宠物，我可不想养。”胖老头不屑地撇撇嘴。 叶蓁蓁想起上个周末跟可心去花鸟市场时，有一家新开的宠物店，店的规模颇大，开业那天，老板夸口，“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可见宠物店里宠物的种类真的很多，叶蓁蓁向胖老头推荐说：“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宠物店，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宠物，通体鲜红的玉米蛇，浑身疙瘩的绿色蜥蜴，还有狼蛛，刺猬，臭鼬” “等等”胖老头有些急了，“小姑娘，你说的这些东西能当宠物养吗？” “当然能啦，现在年轻人中最流行养这些异宠啦。” “异宠？” “就是奇异的宠物，越奇特越怪异，越受欢迎。” “真的吗？”胖老头来了兴趣。 “嗯，”叶蓁蓁点点头，看着胖老头疑问的样子，蓁蓁拿出手机，里面有上次去花鸟市场拍的照片，里面有几张就是在新开的“宠物之家”里拍的。 胖老头端量着手机里的照片，各种奇怪的宠物在照片里一一闪过，胖老头有时拧着眉头，有时哈哈大笑，看完照片，还不停地追问：“就这几张？还有别的照片吗？” “没了，就这几张，老爷爷，你喜欢哪种宠物，我下次来，帮你带。”叶蓁蓁好心地提议。 胖老头忙摇头，“不用，哪能让你花钱，况且我还没有看到中意的，嗯我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叶蓁蓁惊讶住了，看胖老头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一直呆在养老院里休养的样子，忍不住问：“老爷爷，你可以出去吗？” 听到蓁蓁的问话，胖老头立刻显得激动起来，“我怎么不能出去了？我身体这么好，又不是在这里坐牢，当然有出去的自由。” 蓁蓁忙解释：“老爷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出去有危险嘛。” “不是一个人，我让瘦老头陪我。”胖老头盯着身旁的瘦老头，得意地笑。 “你是让我去付钱吧。”瘦老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当然，你可欠我很多债啊，就用宠物顶了。” 胖老头和瘦老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叶蓁蓁不时地被胖老头问宠物店的情况，最后，蓁蓁把“宠物之家”的地址留下，瘦老头又问了很多关于蓁蓁工作的事，还有蓁蓁的家庭情况，蓁蓁一度感觉，跟瘦老头聊天，简直就跟查户口一样。 一番相处下来，蓁蓁也了解到，胖老头姓孙，八十二岁了，是位离休干部，因为没有子女，所以就搬来环境清幽的自费养老院，瘦老头姓南，年轻的时候跟胖老头是战友，两人关系很好，瘦老头有儿子也有孙子，但退休后也是一个人住，只是没住在养老院，而是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前段时间刚搬到b市，经常会来看这位年轻时的战友。 刚听说瘦老头姓南，蓁蓁心里还颤了一下，姓南？不会跟南之乔有什么关系吧？从年龄看，瘦老头是南学长爷爷辈的人，可南之乔之前说过，他爷爷一直住在南方老家的老宅里，不会出现在b市，想来姓南的人也很多，不会那么凑巧。 从养老院回来的路上，接到方娜娜的电话，手机里传来着急地声音：“蓁蓁，点点生病了，上吐下泻的，你知道哪里有好一点的宠物医院吗？” “点点”是方娜娜养的一条泰迪宠物狗，棕色的卷毛，小小的个头，蓁蓁之前去方娜娜单独住的公寓时见过一次，“你住的楼下不就有一家宠物医院吗？” 方娜娜着急又气愤地说：“昨天就去过了，那个兽医说是点点受凉了，给开了一些白色药片，昨天吃了之后根本不见好，今早起来，点点的症状竟然更严重了，那个兽医看起来跟个江湖郎中似的，我不会再让他给点点看病。” 想起上个星期跟可心去花鸟市场时，看到“宠物之家”开业，门前还挂了“”医院标志，宣传单上还在醒目的位置上写着“拥有小动物磁力共振仪，多普勒b超仪，片仪”，蓁蓁给方娜娜介绍道：“从你住的小区往东走四条街，有一个花鸟市场，里面有一家新开的宠物医院，名字叫“宠物之家”，他们的硬件设施好像还不错，你可以带点点去看看。” “哦，我这就去，蓁蓁，周末你也没什么事吧，陪我去好不好，我都有些慌了。”方娜娜用撒娇的口气央求道。 “好，你先去，我现在在公交车上，一会儿就到。” 本来要回新城公寓的叶蓁蓁，临时改了行程，换了一趟公交车，在花鸟市场站下车。 一下车就看见方娜娜正抱着泰迪狗等在花鸟市场的大门口，见到蓁蓁，忙迎上去，“蓁蓁，你终于来了，你说的那家宠物医院在哪？是在花鸟市场里面吗？” “嗯，跟我来。” 叶蓁蓁带着方娜娜沿着花鸟市场里宽阔的马路一路往里走，很快，一家很大的宠物店门面，“宠物之家”出现在路边。 “就是这里。”叶蓁蓁停住脚，指着宠物店门口的医院标志。 方娜娜抱着泰迪狗，在门口打量一番，“看门面倒是很大，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走进“宠物之家”宠物店，立刻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看到方娜娜怀里的泰迪狗，工作人员笑着问：“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狗狗生病了，昨天开始上吐下泻的。” “哦，您不要着急，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医疗设备，还有资深兽医，请把狗狗带到这边。” 年轻的宠物店工作人员将方娜娜和叶蓁蓁引到宠物店一角，一个相对隔离的洁净区域，里面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兽医正检查着玻璃罐子里的一条绿色蜥蜴。 绿色蜥蜴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正紧张地瞪着兽医，兽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方娜娜和叶蓁蓁排队等候，很快轮到给点点看病，细说了一下泰迪狗点点的病情，兽医随手开了一个单子，说：“狗的情况要先查b超，先去把钱交了。” 看了一下单子上的钱数，两人愣了一下，这也太夸张了，比大医院给人做b超还贵啊。 第10章 宠物医院 两人对视，叶蓁蓁刚要说话，就被方娜娜拽了一下，“这里硬件设备的确是好，给点点治病要紧。” 方娜娜一边说一边朝叶蓁蓁眨眼，意思很明显，在点点被治好之前，不要在乎钱，不要得罪这里的兽医。 叶蓁蓁把对b超费用的疑异，硬给忍了回去。 交了钱，兽医开始给点点做检查，方娜娜在一旁看着，叶蓁蓁觉得无聊，退出隔离兽医区，到宠物店的其他地方去参观。 “宠物之家”里的各个功能分区很明显，宠物用品零售、宠物美容、宠物寄养、宠物**销售展览 走到宠物**销售展览区，这里又细分各个种类，啮齿类宠物占了很大一块地方，叶蓁蓁凑了过去，兔子、豚鼠、仓鼠、睡鼠、松鼠种类很多。 叶蓁蓁凑到松鼠笼子跟前，灰黑色的松鼠，耳朵和尾巴的毛特别长，正用两只短小的前爪捧着一个松果，一下接着一下高频率地啃着。 盯着笼子里的松鼠看得久了，蓁蓁忽然觉得心情似乎好了起来，养宠物的确可以调节心情啊。 “姑娘，想买只松鼠当宠物吗？” 叶蓁蓁看松鼠看得入神，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侧头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衣着光鲜，正站在旁边。 蓁蓁对男子有些印象，开业那天看到他前前后后在店里忙活着，是“宠物之家”的老板。 叶蓁蓁笑了笑，摇头，“我只是看看。” 宠物店的男老板见眼前女子很喜欢小动物的样子，忙开始介绍道：“你现在看到的这种松鼠叫魔王松鼠，很温顺，绝不会用牙齿伤害到主人，有时候，它会用牙齿轻轻啃主人的手指，和主人玩耍，感觉很痒痒，这是它对主人友好的表示。” 被宠物店老板一顿游说，蓁蓁对这只小松鼠真有些心动，可一想到买回去当宠物养，每天要舔食加水，还有清理粪便 想到这些，蓁蓁又头疼了，实验组的动物房里还养着一堆小白鼠和大白鼠，每天饲养它们已经够费精力了，回家还要再养一只同属啮齿科的松鼠，叶蓁蓁立刻把刚冒出来要养宠物的念头给拍了回去。 叶蓁蓁摇着头惋惜道：“小松鼠是很可爱，可是养起来很麻烦。” “不麻烦。”宠物店老板立刻介绍起来松鼠的饲养方法，“我们店里有松鼠专用的饲养笼和饲料，直接买回去就可以，除了每天清理粪便，一个星期进行一次沙浴，再准备一根木棍让松鼠磨牙，就可以了，很好养的，这种魔王松鼠卖得很好，上次进货，基本都卖完了，就剩这一只了。” 叶蓁蓁没去理会宠物店老板的推销，而是犯了自己的职业病，脑海里很自然地列出松鼠可能携带的病原体：狂犬病毒、汉坦病毒、鼠疫杆菌、各种寄生虫而且这里面很多都是人兽共患病的病原体。 想到这里，叶蓁蓁问：“老板，你们的这些宠物都是从哪里进货的？打过疫苗吗？” 宠物店老板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堆着笑脸回道：“打过，所有的宠物都打过疫苗，大部分宠物呢，都是从养殖场直接进货来的，所以我们店的价格很便宜，接近批发价。” 叶蓁蓁随手拿起笼子旁边的一根用来磨牙的木棍，伸到笼子里，准备逗一下正在啃松果的松鼠，木棍还未触到松鼠，突然，小松鼠向后退了一步，同时龇牙咧嘴地朝叶蓁蓁发出恐吓的声音。 蓁蓁被松鼠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瞬间把手收了回来，叹道：“老板，你不是说松鼠很温顺吗，它怎么想攻击人啊，感觉像野生的。” 宠物店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每只宠物的性情都不太一样，呵呵，就算是从森林里逮回来的野生动物，我们也会给它们注射疫苗，安全没问题。” 蓁蓁心里呐喊，疫苗是用来防病的，不是用来治病的，如果逮回来的野生动物本来就携带病菌，那打疫苗一点作用都没有，刚要出口反驳，在治疗室里的方娜娜突然大喊：“蓁蓁，快来帮忙。” 抬头看向治疗室的方向，方娜娜正手忙脚乱地按着治疗台上的泰迪狗。 顾不上跟宠物店老板说话，叶蓁蓁跑进治疗室，给方娜娜搭手，制服了点点后，蓁蓁问：“点点怎么了？怎么这么暴躁？” “医生说，它是得了胃肠炎。”方娜娜苦着脸。 “胃肠炎？是病毒性的吗？”叶蓁蓁追问。 方娜娜一脸茫然，叶蓁蓁又看向兽医。 带着黑框眼镜的兽医点点头，“嗯，刚才做了一下快速检测，狗的粪便里有犬细小病毒，所以，现在正在进行抗病毒治疗，以后连续三天来打吊针，回去后要注意狗狗的护理。” 方娜娜只顾点头答应，叶蓁蓁想起，犬细小病毒是犬传染性胃肠炎的病原体，有传染性，对犬类的致死率在60左右，不禁有些担心。 看着兽医给点点挂好吊针，又清理了刚才用过的物品，无用的杂物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叶蓁蓁又犯职业病似得随口问了一句，“这些垃圾都会高压处理吧？犬细小病毒是有传染性的。” 兽医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点点头，“嗯，这些垃圾我们自然会妥善处理，还有，家养的宠物狗尽量不要让他们跟流浪狗玩耍，会得传染病。” 方娜娜点点头，“嗯，点点平时都呆在我的公寓里，遛狗的时候也都是我牵着的。” 说起点点的饲养，叶蓁蓁突然想起下周的卫生应急演练，方娜娜作为今年疾控新进人员，也要参加，那点点怎么办？蓁蓁忙提醒身旁的方娜娜，“娜娜，我们下周就要去东北参加卫生应急演练了，你打算怎么安置点点？” 方娜娜面色有些为难，“本来我想把点点送到我妈那，让她帮我代养几天，可是点点现在这个状况，我担心” 叶蓁蓁想起刚才在外面看到这家“宠物之家”宠物店提供宠物寄养服务，条件看起来还不错，提议道：“这里可以寄养宠物，而且有自己的宠物医院，点点万一有什么情况，有兽医能及时处理。” “对啊，是个好办法，点点寄养在这里也不错。” 方娜娜忙问旁边的兽医，“医生，点点这个情况，寄养在这里应该可以吧？” “可以，除了寄养，你还可以为狗狗选择住院套餐。” 第11章 应急演练 “住院套餐？”方娜娜和叶蓁蓁同时惊问。 兽医拿来一张价目单，上面标着宠物店各种服务的收费价格，里面就有“医院套餐”一项，下面还有对这个项目的详细解释。 蓁蓁看了一下，大体意思就是宠物狗全天24小时在宠物医院里接受治疗，有单独的病房也就是笼子，有专人照顾，有个性化的治疗方案。 再看后面的费用，叶蓁蓁又是一惊，不会吧，真把这里当做高级病房了啊，收费高的离谱。 方娜娜的眉头也是皱了一下，与叶蓁蓁对视一眼，叹道：“这也太贵了吧，这个医院套餐费用是普通寄养的三倍多啊。” 带黑框眼镜的兽医一脸不以为然，“我们这家宠物医院不论设备还是服务都是全市最好的，打个比方说，按人住的医院等级划分，这里就是三甲医院。” 叶蓁蓁扑哧一笑，没想到这个兽医大哥还挺幽默的。 方娜娜拍板做了决定，“好，就这个医院套餐了，只要对点点好，多花点钱没关系。” 叶蓁蓁心想，这个方娜娜果然也是个富二代，这么贵的“医院套餐”，眼都不眨一下。 安置好宠物狗点点，叶蓁蓁返回新城公寓。 忙活了一上午，先是去儿童福利中心探望安安，又去养老院做义工，还跟方娜娜去了“宠物之家”，等回到新城公寓，早过了午饭时间。 因为南之乔去参加商务聚会，叶蓁蓁也不用再去大神公寓帮忙做饭，于是回到新城公寓。 尤可心给叶蓁蓁留了午饭，米饭、炒菜、鸭汤，最近，尤可心和梁晨往来越来越频繁，就连不怎么敏感的可心妈妈都感觉到异样，可心妈妈追问两人的关系，都被可心以一句“纯粹的朋友”给打发了回去。 叶蓁蓁对可心和梁晨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保持笑而不语，毕竟恋爱的萌芽要仔细呵护，太早被人围观容易出问题啊。 卫生应急演练前的一周，一切工作正常进行，南之乔作为实验组的大老板，掌控整个实验组的研究方向，除了关心每个人的实验进展，平时自己也做实验，叶蓁蓁作为研究助理进入实验组，理论上，南之乔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处理别的事情，可是，这个星期，南之乔在实验室里面呆的时间更长了。 实验空隙，南之乔专门找出一套关于现场流行病学调查案例的书，让叶蓁蓁仔细研究，以便从以前的案例中学习经验，为下周的应急演练补充更多的知识背景。 一年一度的卫生应急演练如期举行，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一行人开着移动检测车，带着各种应急演练设备去往东北市。 这次卫生应急演练是假设在东北市附近山区的一个村庄，发生了大规模鼠疫流行，卫生部门接到疫情报告，前往现场进行抗疫工作。 市疾控和省疾控，以及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多个部门联合行动，在演练地点顺利会合。 按照应急演练方案进行，每个岗位、每个人熟悉行动流程，一整天下来，应急演练有条不紊地进行。 按照方案里的预定要求，整个演练要持续两天，因此，演练参与人员要在山区露营一晚。 露营区选在山脚下的一片开阔平地，平地前是一条不深不浅，刚没过膝盖的小河，河面倒是很宽，足有十来米的样子。 露营用的帐篷早早地搭了起来，晚饭倒是不用跟一般露营爱好者一样要亲手做，因为这次来是应急演练，所以，所有人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演练上，晚饭嘛，就是定了盒饭，这还是市疾控的同事帮的忙。 晚饭过后，夜里还有一项夜间应急演练项目，所有事情忙活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一整天演练下来，所有人都有些疲累，演练指挥一宣布今天的演练结束，可以休息了，方娜娜立刻钻进帐篷里，倒在睡垫上，抱怨道：“哎呀……累死我了，我可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啊，刚进实验组没几天，就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参加什么卫生应急演练，哎……” 方娜娜躺在睡垫上，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嘴巴不停地抱怨。 叶蓁蓁和方娜娜被分配在同一顶帐篷里，一天的演练结束，也跟着方娜娜进了帐篷，见到娜娜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不禁笑道：“娜娜，今年中心新进的所有职工都参加了这次应急演练，所以我们的命都是一样的，还有，我们传染病所的副所长，也就是你们实验组的老板，也参加了，他们这些大老板领导都没抱怨，我们这些新兵就乖乖干活吧。” 方娜娜停住嘴，趴在睡垫上，过了一会儿，又乐滋滋地说：“今天看到南大神了，他指挥别人干活的样子真是帅啊。” 叶蓁蓁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想起之前在市森林公园，南之乔受了重伤，刚大伤初愈，现在又在野外劳碌了一天，不知对伤势有没有影响。 正当叶蓁蓁自顾担心着南之乔的伤势，方娜娜突然使劲一拍胳膊，同时抱怨道：“蚊子，讨厌的蚊子，野外的蚊子就是多，还好我提前准备了驱蚊药水……” 叶蓁蓁想起自己带的驱蚊药水，立刻从包里翻了出来，跑出帐篷。 方娜娜看叶蓁蓁火急火燎的动作，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在蓁蓁身后大喊：“蓁蓁，发生什么事了？” 叶蓁蓁一边跑一边笑道：“没事，我去去就回。” 方娜娜一脸疑惑，“天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听不到答话，叶蓁蓁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叶蓁蓁小跑向南之乔的帐篷，远远的看见帐篷里有灯光闪耀。 跑到帐篷外，叶蓁蓁小声喊了一句：“南学长？你在吗？” 很快，门帘被拉开，南之乔探出头来，看到叶蓁蓁一脸担忧的神色，南之乔也跟着有些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蓁蓁顿了顿，没有回答南之乔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南学长，你没事吧？” 南之乔一头雾水，“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学长，你大病初愈，又忙了一整天，现在还露宿野外，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原来眼前的丫头是在担心这个啊，南之乔露出微笑，“我没事，你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第12章 营地夜话 叶蓁蓁又连忙摇头，“不是，我来是给你送这个。” 叶蓁蓁把手里的驱蚊药水递到南之乔面前，一个蓝色小瓶子，里面的药水还有大半瓶，映着星空闪着幽蓝的光。 南之乔伸手接过驱蚊药水，盯着幽蓝的瓶子好一会儿，才缓声开口，“谢谢。” 叶蓁蓁又没话找话般地说了驱蚊药水的使用方法，虽然就算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驱蚊药水要涂在身上，不能喷在嘴巴和眼睛里，但叶蓁蓁还是像交代小朋友一样说了一遍药水的使用注意事项。 南之乔的脸上笑意更浓，反问道：“你最近跟安安走得太近，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叶蓁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确像跟小孩子讲话一样，把南大神跟安安这种小朋友划等号，呵呵，叶蓁蓁突然觉得脸有些烫，忙告辞说：“南学长，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蓁蓁，等等。”南之乔从帐篷里走出来，追到叶蓁蓁身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叶蓁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和方娜娜住一个帐篷，离这很近，南学长，你早点休息，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叶蓁蓁说完，不等南之乔反应，扭头跑进夜色里。 星空下，南之乔看着手中幽蓝色的瓶子，脸上渐渐溢出幸福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方娜娜就在帐篷里醒了过来，同时抱怨道：“哎呦，睡得我腰酸背痛。” 叶蓁蓁也醒了过来，问：“娜娜，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方娜娜坐起身，伸伸胳膊扭扭腰，叹道：“不睡了，还是起来吧，我出去活动活动。” “现在？天还没怎么亮呢，你要去哪里？” 方娜娜犹豫了两秒，突然凑到叶蓁蓁的耳边，神秘地笑道：“我昨天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北边有一座山，不是很高，我们可以到山顶看日出。” 方娜娜的话里用“我们”，显然是要拉着叶蓁蓁一起去。 叶蓁蓁皱了皱眉头，犹豫地说：“我们现在还在应急演练，不能出营地吧。” “这只是演练，又不是真的有疫情，而且应急演练八点半才开始呢，我们在八点吃早饭之前赶回来就行啦。”方娜娜满眼期盼地望着叶蓁蓁。 叶蓁蓁还是有些犹豫，“北面那座山看起来草木很茂盛，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出没。” 方娜娜想打消叶蓁蓁的顾虑，立刻解释说：“我昨天跟市的同事打听过了，这里是风景区，没有大型野兽出没。” 叶蓁蓁还是有些顾虑，想起之前和南之乔在国家公园里的经历，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方娜娜见叶蓁蓁还是犹豫，于是上前搂着叶蓁蓁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蓁蓁，你就陪我去嘛，十一假期我都没机会去大自然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就陪我去看看日出嘛，我们早去早回，保证不耽误应急演练。” 叶蓁蓁被方娜娜故作可怜的眼神弄得有些动摇。 方娜娜见状，立刻又补充说：“蓁蓁，你一定要陪我去，你是我在疾控里最好的朋友了，你不陪我就没人陪我了，再说，我一个人去，你也不放心是不是？” 方娜娜眨眨眼，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心里同时呐喊道：“蓁蓁，快看我真诚的脸，你一定要陪我去啊。” 这个方娜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论对谁，只要用上略带撒娇又可怜的语气，在配上那张真诚又可爱的脸，还真让人无法拒绝，就算对方是女子也不例外。 叶蓁蓁妥协了，叹了口气，说：“要去的话，趁早，现在就出发吧。” “好咧……” 叶蓁蓁和方娜娜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包，出了帐篷。 山区的早晨有些朦胧的雾气，整个应急演练的营地还是静悄悄的一片，两人背着包，蹑手蹑脚地出了营地，朝北山出发。 一路上，沾满露水的草地逐渐变成灌木丛，一大片野生的杜鹃花延伸到山脚下。 沿着杜鹃花中间的小路，两人一路走到北山脚下，方娜娜从包里拿出手机，递到蓁蓁手里，开心地大喊，“蓁蓁，快帮我拍几张照片，这里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片的野生杜鹃花。” 方娜娜在杜鹃花丛里摆了几个姿势，叶蓁蓁用手机拍下，同时打趣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方娜娜被叶蓁蓁突然冒出来的诗句，逗得扑哧一笑，“蓁蓁，如果你是男的我就嫁给你，嘴巴太甜了。” 叶蓁蓁反被打趣，笑道：“可惜我不是男的，也不是拉拉。” 方娜娜接话道：“我知道，你喜欢帅哥，尤其是像南大神那种帅哥。” 被方娜娜说中了心事，叶蓁蓁脸上一红，忙辩解说：“别乱说啊，我们现在可是纯粹的同事关系。” 方娜娜站在杜鹃花丛里，狡黠的眼神里闪过笑意，“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昨天我发现，你看南大神的眼神不对劲啊，那眼神里可不是简单的同事关系，里面有担忧，有关心，都是满满的爱意。” “就胡说，我看你的眼神还满满的爱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同事爱。”叶蓁蓁心虚地说。 方娜娜不甘心，继续好奇地问：“之前就觉得你跟南大神认识，今天听到你称呼他南学长，我才确定原来你们之前真的认识，蓁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之前就认识南大神，也不说。” 方娜娜故作生气地噘着嘴。 叶蓁蓁同样心虚地解释，“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所以就没提。” 方娜娜好奇地凑近叶蓁蓁身旁，笑着问：“你和南大神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不是。”叶蓁蓁摇头。 “那你在暗恋他？”方娜娜继续八卦地问。 叶蓁蓁心里有些气闷了，我给人的感觉像是那种会暗恋别人的人吗，咱当初也是学校的系花好吧，叶蓁蓁很男子气概地回了一句，“姐们从来不搞暗恋，如果喜欢，都是直接生扑。” 方娜娜被噎住了，竖起大拇指，“厉害！你生扑南大神？” 第13章 蓝色果实 叶蓁蓁反被方娜娜的话噎住了，“娜娜，你这理解力……哎，偏得太远了，姐这条件，不用暗恋，不用生扑，从来都是被追求的对象，懂吗？” 方娜娜噗嗤一笑，“哦，明白了，你是说你没谈过恋爱，小白，不，这年纪，是大白，呵呵……” 叶蓁蓁无语了，方娜娜的话虽然有些气人，但一针见血。 叶蓁蓁把手机塞回方娜娜手里，扯开话题，说：“别八卦了，再不走，看不到日出了。” 方娜娜满不在乎，追上叶蓁蓁的脚步，继续问：“你是南大神的助理，知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我只是研究助理，又不是他的生活助理。”叶蓁蓁不想泄露南之乔太多给别人，于是语气也变得冷了起来。 方娜娜像是没察觉一样，继续跟在身旁追问：“我听说，南大神还是单身呢，业务能力强，科研水平高，人又帅，还有神秘的背景，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啊。” 叶蓁蓁停住脚，回头看着方娜娜，反问：“你对南之乔有兴趣？” “当然，是个女人都会对南大神这样的男人感兴趣吧，只是不知道他对什么样的女人有兴趣。”方娜娜回答地一本正经。 叶蓁蓁心里却五味杂陈，更多的是酸酸的感觉，脸上也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确，方娜娜说的是事实。 看着叶蓁蓁的脸色，方娜娜又是一笑，说：“还说不喜欢南大神，你的脸色出卖了你的心。” 叶蓁蓁不说话了，不是没话反驳，而是自己的心好像真的乱了，近来对南大神的关心，莫名的担心，隐隐的悸动，难道是喜欢上了？ 叶蓁蓁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给狠狠地拍了回去，南之乔是谁啊，他是传染病学术界的大神，是实验组的老板，是南木集团的继承人，是在巴黎教导实验的学长，也是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所以，这种感觉一定是感激，是崇拜，是尊敬，不会是别的…… 叶蓁蓁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找来一大堆理由，最后自己竟也慢慢相信了，嗯，就是这样，不是别的感情…… 叶蓁蓁咧开嘴笑了笑，这笑容落在方娜娜眼里，有些傻，有些摸不着头脑，方娜娜好奇地问：“蓁蓁，你这笑容什么意思啊？” 叶蓁蓁不回答，反而指着前方说：“快走吧，看日出。” 方娜娜看着叶蓁蓁脸色变换，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问：“蓁蓁，你恋爱了吧？” 叶蓁蓁突然停住脚，却不搭话。 方娜娜小跑追上来，刚要继续追问，却见叶蓁蓁看着前方一脸惊喜的表情。 顺着叶蓁蓁的目光朝前望去，杜鹃花丛前面是一大片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上结着一串串蓝色的小果子，果子上挂着露珠，晶莹剔透，甚是诱人。 方娜娜跑进低矮的灌木丛，摘下一串蓝色的果子，兴奋地大喊：“蓁蓁，这是蓝莓啊，野生的蓝莓啊。” 方娜娜把其中一个蓝莓擦了擦，放进嘴里，咂咂嘴，叹道：“好甜啊，蓁蓁，你也尝一个。” 叶蓁蓁也随手摘了一串，尝了一口，果然很甜。 朝四周张望一番，这片野生蓝莓范围很大，足有两三亩左右，蓝莓小灌木长得很茂盛，蓝莓果子结的也很多，个头比市场上卖的蓝莓小一点，但是口感甜多了。 方娜娜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俯身摘蓝莓，边摘边叹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片的野生蓝莓？真是太幸运了。” 叶蓁蓁也跟着摘了几串放进方娜娜手中的袋子里，说：“蓝莓属杜鹃花科，越橘属植物，多年生灌木，跟我们刚才经过的杜鹃花丛属于同一科的植物，在东北，蓝莓又叫都柿，这里气候湿润，有这么大片的蓝莓也不奇怪。” 方娜娜摘两串就放一串在嘴里，叹道：“嗯，野生蓝莓，天然无公害，多摘些回去，这次来应急演练的同事多，摘少了不够分的，尤其是辐射所的高伟，吃货一个……” 方娜娜边摘边念叨，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叶蓁蓁看了看天色，早晨的太阳快出来了，今天两人可是要去山上看日出的，这么个走法，别说日出了，可能连回营地的时间都会被耽误。 叶蓁蓁问：“娜娜，再不走，就错过日出了。” 方娜娜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天边的彩霞，太阳已经跃跃欲出，方娜娜摆摆手，“我改主意了，不去看日出了，我们摘完蓝莓就回去。” 叶蓁蓁一脸无奈，好吧，计划不如变化快，一切随你。 叶蓁蓁也开始帮着摘蓝莓，肥大的塑料袋很快装满了一半。 突然，一声尖叫，“啊……”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见前方四五步开外的方娜娜正一脸惊恐地瞪着脚下的灌木丛。 “怎么了？”叶蓁蓁惊问。 “蛇……” 一听到是蛇，叶蓁蓁立刻头皮发麻，但还是忍着恐惧朝方娜娜走了两步。 靠近方娜娜的同时，眼睛朝方娜娜的脚下瞅了瞅，一条粗壮的花斑蛇，正盘在蓝莓树丛下。 刚才的一声尖叫，花斑蛇受到惊动，抬起三角形的蛇头，盯着两人。 方娜娜看样子也是怕蛇，吓得呆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蓁蓁虽然害怕，但还算清醒，拉起方娜娜朝一旁跑，边跑边喊：“快跑，那蛇有毒。” 方娜娜回过神来，跟着叶蓁蓁一路疾跑。 两人有些慌不择路，只知道沿着开阔的地方跑，一路跑出蓝莓灌木丛，跑进一片树林，在树林里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两人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之后，两人稳住心神，方娜娜开口说：“那条花斑蛇不会跟过来吧？” 叶蓁蓁警惕地朝身后望了望，除了树和地上的落叶，看不到什么活物。 “应该没跟上来吧，我们跑了这么远，蛇一般不会离开常生活的地方太远距离。” 方娜娜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四周，周围是一片松林，高耸的松树，遮天蔽日，地面上是厚厚的松针土，“蓁蓁，这是哪里啊，看起来阴森森的。” 第14章 迷失森林 叶蓁蓁也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刚才两人一路跑过来，周围的松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本来明朗的天空也被松树遮挡的有些暗淡下来。 再看脚下，松软的松针土厚厚的一层，地上散落着不少松果，叶蓁蓁朝有阳光的空旷地走了两步，抬头看天，空中朦胧的雾气还没消散。 “这里应该就是北山的松林了。”叶蓁蓁环看四周，最后看着倾斜向上的山坡松林分析说。 “北山松林？我们这么快就跑到山上了？”方娜娜满脸疑问，最后看了看周围环境和叶蓁蓁的表情，也确定了，果然是进了北山松林，只是这个松林在外面看着只是绿莹莹一片，等身处其中才发觉它的幽深茂密。 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松树，再走几步感觉就要迷失在这原始松林里。 方娜娜还没从花斑蛇的惊魂中缓过劲来，看着周围阴森的松林，立刻又有恐怖的感觉。 方娜娜朝叶蓁蓁的方向挪了挪，紧挨在叶蓁蓁身旁，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 叶蓁蓁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花斑蛇没有跟过来，周围也没有什么猛兽，安下心来，说：“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找路回营地吧。” 方娜娜立刻同意，刚才被花斑蛇吓得紧张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现在又闯进松林里，可别遇到黑熊什么之类的猛兽，现在早没了看日出看风景的心情，当然想早点回去。 方娜娜点点头，“嗯，我们原路返回吧，不过，要绕开那片蓝莓，可别再遇到花斑蛇。” 两人在原地转了一圈，脚下的松针土虽然松软，可是留下的脚印却不明显，十几步开外的距离已经看不出来时的脚印，方娜娜指着两人身处的斜坡，说：“我们刚才跑进来时，是上坡的，现在沿着下坡路走，肯定能回去。” 叶蓁蓁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跟在方娜娜身后，沿着山坡往下走。 走了十几分钟后，周围的松树越来越密集，隐隐地还听到流水声，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山坡越来越陡，走到最后，山坡松林延伸至谷底，一条小河出现眼前。 河水沿着谷底蜿蜒流淌，远望去，由于松林的遮挡，小河在松林里时隐时现，再抬头望向小河的对面，也是一片无尽的松林。 两人在小河边停住脚，方娜娜惊慌的声音，“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小河啊，这是到哪里了？” “我们走错路了。”叶蓁蓁平静的声音，“往回走吧。” 没办法，只能往回走了，这次，方娜娜跟在叶蓁蓁身后。 两人又在松林里沿着山坡往上走，方娜娜跟在身后，试探着问：“蓁蓁，你十一假期去过市的森林公园，应该有野外应急的能力，像这种松树林，有你带路，我们不会迷路吧？” 虽然不想打击方娜娜，但叶蓁蓁还是说出实情，“在市的森林公园，我也迷路了，最后是被直升飞机给救出来的。” “啊？！”方娜娜惊讶地合不拢嘴，感慨道：“你假期出去玩还有这么一段啊。” 叶蓁蓁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跟在身后的方娜娜也紧跟着停下，叶蓁蓁环看四周，眉头微皱。 方娜娜见状，担心地问：“蓁蓁，有什么不对吗？” 叶蓁蓁叹了口气，无助地看向方娜娜，说：“我分不清方向了。” “什么意思？”方娜娜惊问。 “我迷路了。”叶蓁蓁看着方娜娜，问：“你还能记得路吗？我现在只知道这片松林在营地的北方，可是我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方娜娜更是一脸无助，嚷道：“刚才一进松林的时候，我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那你刚才还建议我们朝山坡下走？”叶蓁蓁反问。 方娜娜愣了一下，解释道：“我当时是想，我们进松林的时候是上山，要出去肯定是下山啊，谁知道沿着山坡往下走，会走到那个莫名的峡谷里，蓁蓁，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叶蓁蓁见方娜娜已经完全慌了神，她是指不上了，想起手机有定位功能，叶蓁蓁忙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又愣住了。 手机没信号！ 方娜娜也掏出手机，同样没信号，“什么鬼地方啊，连信号都没有。” “这里是山区，我们也不知道在这片原始松林里走了多远，先找个开阔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信号，或者其他标志性的东西。”叶蓁蓁收起手机建议道。 方娜娜有些泄气，感觉手里的半袋蓝莓也是累赘，叶蓁蓁及时伸手，“蓝莓我来拿着吧。” 方娜娜有些犹豫，心想，就为了摘这些蓝莓，两人遇到花斑蛇，误入原始松林，现在迷路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就算走出去了，算算时间，也过了八点半，错过应急演练的集合时间，回去肯定会挨批评，想想就来气，方娜娜气呼呼地说：“算了，带着这包蓝莓也是累赘，扔了。” 方娜娜刚要抬手扔掉，叶蓁蓁忙伸手制止住，“慢着，这包蓝莓还有用。” 方娜娜不明所以，叶蓁蓁解释说：“用蓝莓做标记，我们就知道哪些地方是走过的，哪些地方是没走过的。” 方娜娜恍然大悟，点点头，“嗯，这个主意好。” 叶蓁蓁接过蓝莓袋子，两人往前走，每走两步就扔下一颗蓝莓。 两人在原始松林里估摸着方向往开阔的地方走，地上留下一溜蓝莓痕迹。 “砰！” “哎呦！” 接连两声，在寂静的松林里甚是刺耳。 叶蓁蓁忙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方娜娜正捂着脑袋大喊：“哎哟，谁用东西砸我？”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松果，再抬头看向高处，一只灰色皮毛的长尾巴松鼠，正蹲在二人头顶的树枝上，两只前爪抓着一颗松果，乐滋滋地啃着。 方娜娜也看到树上的松鼠，立刻明白，刚才就是这只松鼠，用吃剩的松果砸自己的脑袋。 因为迷路，方娜娜的脾气有些暴躁，一手捂着头上被砸起的包，一手指着树上的松鼠，怒斥道：“喂，坏松鼠，竟然砸本姑娘，快给我下来！” 第15章 松林猎网 叶蓁蓁扑哧一笑，劝道：“娜娜，别生气了，就一只松鼠而已。” 方娜娜有些不依不饶，把迷路的怒气都转移到小松鼠身上，俯身捡起地上的松果，朝树上的松鼠砸去。 地球引力无处不在，方娜娜抛出的松果还没飞到离松鼠一半的距离，就落回地上。 看着掉回来的松果，方娜娜的怒气更甚，眼睛在地上寻找更坚硬的东西。 松树底下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在遍地松果和厚厚的松针中却很明显。 看到石头，方娜娜弯着嘴角笑道：“这次用石头，肯定砸到你。” 方娜娜兴冲冲地往石头方向跑，眼见离石头还有两三步的距离，突然，脚下的松针晃动起来，紧接着，一张大从松针下急速升起来，裹着方娜娜飞到半空中。 惊魂未定的方娜娜，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棕色的大困在空中。 大收拢，上端用一根粗麻绳连在粗壮的松树枝上，大困着方娜娜在空中晃悠。 “蓁蓁，救命啊！”回过神来的方娜娜朝地上的叶蓁蓁大喊。 突如其来的情况，叶蓁蓁也被吓了一跳，看着被大困在空中的方娜娜，叶蓁蓁立刻稳住心神，回应道：“娜娜，你别着急，这应该是猎人捕猎布下的猎，我去找绳子的另一端，把你放下来。” “嗯，蓁蓁，快点。” 方娜娜在中挣扎，猎却是越挣扎越紧。 叶蓁蓁小心地看着地上的松针，以防还有相同的猎，绕着大松树看了一圈，果然，厚厚的松针下，还有一张棕色猎。 猎掩在松针之下，很隐蔽，一根麻绳连着猎从松针里露出，一路隐蔽地缠系在高处的松树枝上，猎的边缘有一块醒目的拳头大石头。 原来刚才看到的两块石头是猎人用来标记猎位置的。 看到系在松树树干上的麻绳，叶蓁蓁大喊：“娜娜，我看到麻绳的位置了，就在松树树干上，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把绳子解开。” 叶蓁蓁绕过地上猎的位置，从另一侧靠近松树树干。 刚走两步，突然，脚踝一紧，叶蓁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扯到半空中。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一个是叶蓁蓁，另一个是方娜娜。 方娜娜困在空中的猎中，惊恐地瞪大眼，只见，不远处的叶蓁蓁，一只脚被粗大的麻绳缠住，脚朝上，头朝下，被吊在半空中，原本拿在手里的蓝莓袋子也掉在地上，蓝莓果子散落一地。 跟困住方娜娜的猎不同，这次困住叶蓁蓁的，是一根简单的麻绳，麻绳一端打了死结，缠在叶蓁蓁脚踝上，另一端同样系在树干上。 被吊在半空中的叶蓁蓁意识到，自己也中了猎人布的陷阱，只是这个陷阱被方娜娜遇到的那个更隐蔽，而且被困住的感觉更难受，至少方娜娜现在是头朝上，半坐在猎里，可自己呢？被拽着一只脚，头朝下，血液都涌到脑袋里，头晕脑胀啊。 方娜娜急的在猎里大喊：“蓁蓁，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叶蓁蓁双手朝下摆了摆，“没事，只是被缠住了，别担心，我想办法解决。” 叶蓁蓁勾着头朝上看，看到缠在脚踝上的绳结，只要把绳结解开就能脱困了。 努力朝上蜷起身体，可是没有固定的着力点，双手根本够不到脚踝上的绳结，叶蓁蓁心里骂道：“这个陷阱还真是厉害，我黑带三段的功夫都用不上啊。” 看着叶蓁蓁努力地想解开脚上的绳结，可是折腾了半天都没成功，方娜娜在猎里着急地大喊：“蓁蓁，怎么办啊？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为了节省力气，叶蓁蓁不再挣扎，静静地倒挂在空中，脑袋里飞速想着可行的脱困方法。 叶蓁蓁沉默，方娜娜更着急了，大声地抱怨道：“谁这么坏啊，在这里布下这么多陷阱。” “应该是附近的猎户，这两种陷阱是用来捕捉大型野兽的。”叶蓁蓁幽幽地说。 “猎户？那他们应该会回来收猎物吧，他们多久能回来啊？”方娜娜带着希望问。 “短则两三天，长了一两个星期也有可能啊。” “啊，那我们不是要在这里饿死了？天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方娜娜一脸沮丧。 因为倒挂在空中，叶蓁蓁觉得脑袋晕的厉害，突然，安静了不到两秒钟的方娜娜放声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喊声消散在松林里，没有任何回音。 方娜娜不放弃，又大喊“救命”，叶蓁蓁忙制止说：“娜娜，别喊了，没用的，我们被吊在松树上，松林阻隔声音，你的声音传不远的。” “那怎么办？现在除了喊救命，我想不到其他办法。”方娜娜双手紧抓着猎，望向叶蓁蓁。 对方娜娜这种最原始的求救方式，叶蓁蓁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之前在市去森林公园之前，南之乔买了一个救生哨，送给自己，这次应急演练出发的时候，蓁蓁就把救生哨随手戴在脖子上，没想到竟能派上用场。 叶蓁蓁忙从衣领里掏出救生哨，使劲吹响。 哨声尖锐，透过松林，传向很远的地方。 两个多小时后，叶蓁蓁被倒挂地实在难受，就连吹救生哨的力气都有些变弱，为了节省体力，叶蓁蓁每个两分钟左右就用救生哨吹一次摩斯编码表示的国际通用求救信号，ss，三短三长三短。 又过了半个小时，方娜娜对叶蓁蓁吹出来的求救信号都快丧失了信心，叶蓁蓁也开始担心，两个人是不是离开营地太远，没有人能听见救生哨的声音，如果真是这样，那两个人就真要吊死在这原始松林里，死得也太冤了。 突然，不远处，从松树林里走出一个白色身影。 叶蓁蓁眼尖，瞥见白色身影，立刻扭头仔细一瞧，欣喜的感觉洋溢心中，眼泪却漱漱的掉下来，“南学长” 南之乔从松林里走出来，在离叶蓁蓁和方娜娜倒挂的松树还有五六步的距离时便停下，依然冷静的口气里略带担心，“叶蓁蓁，你待着别动，我过去救你。” “等一等！”叶蓁蓁从见到南之乔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忙制止道。 第16章 一路归来 南之乔站在松树不远处，抬头望着叶蓁蓁，问：“怎么？有什么事？” 叶蓁蓁用手指着地下的松针土，说：“地上还有陷阱，小心！” “嗯，我知道。” 南之乔在松树下仔细瞧了一圈，除了困住方娜娜和叶蓁蓁的两个猎和麻绳，地上还有两个，尤其是另一条麻绳，位置非常隐蔽。 绕过地上的陷阱，南之乔小心地靠近松树树干，边解绳子边说：“我一会儿慢慢放绳子，你先双手撑地，小心头撞着地。” “嗯。” 南之乔解开绳子，缓缓放下叶蓁蓁，等人完全落地了，才解开另一根绳子，困着方娜娜的猎也慢慢降了下来。 方娜娜从猎里挣脱出来，对着猎踹了两脚，噘着嘴骂了两句，又转头想对南之乔道谢。 一回头，发现南之乔正半蹲在叶蓁蓁身旁，叶蓁蓁好像受伤了。 方娜娜急忙跑过去，问：“蓁蓁，你受伤了？” “脚被勒肿了。” 南之乔半蹲在地上，双手扶着叶蓁蓁受伤的脚，轻轻活动，“这样疼吗？” “不疼。” “这样呢？”南之乔用手把叶蓁蓁的脚踝转向另一个方向，柔声问。 “嗯疼。” 南之乔看着脚踝上已经发青的勒痕，追问：“你被反吊在树上多久？” 叶蓁蓁还没搭话，方娜娜就抢着回答：“有两个多小时了。” 南之乔的脸色变冷，叶蓁蓁看着南之乔的脸色，以为南之乔在为应急演练迟到的事生气，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你能自己走吗？”南之乔突然问。 “能。”叶蓁蓁忙站起身，心想，要赶快赶回去，否则连累南之乔都缺席上午的应急演练，可是受伤的脚刚接触到地面，就一阵麻木，根本站不稳，一个趔趄就要摔在地上，还好身旁的南之乔及时扶住，才勉强站起来。 叶蓁蓁觉得南之乔的脸色更冷了。 站在一边的方娜娜，身上倒是一点伤没有，看着叶蓁蓁站不稳，半倚在南之乔身上，脸色闪过尴尬的笑意，说：“蓁蓁，你的脚伤看起来挺严重的，我来扶你走吧。” “谢谢，我的脚应该就是麻了，过一会儿就好。”叶蓁蓁一边说一边扶上方娜娜伸过来的手。 南之乔突然在叶蓁蓁身前俯下身，用命令的口气说：“来，我背你！” 叶蓁蓁和方娜娜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了两秒之后，叶蓁蓁红着脸拒绝说：“不用了，我就是脚麻了，走一会儿就能自己走了。” 南之乔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说：“你的脚是因为长时间缺血，又有软组织压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上午的应急演练已经错过了，你难道还想下午也迟到？” 方娜娜收回手，用眼神瞟了瞟俯身半蹲在前面的南之乔，朝叶蓁蓁使了个眼色，说：“嗯，麻烦南老师了，你背蓁蓁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叶蓁蓁尴尬地伏在南之乔背上，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飘进鼻孔，叶蓁蓁双手从后面搂着南之乔的脖子，感觉南之乔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前走。 山路崎岖，南之乔却走得平稳。 叶蓁蓁在南之乔背上，看着南之乔头上乌黑浓密的短发，两人近在咫尺，蓁蓁心跳莫名地加快。 两人身后的方娜娜，先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走了一会儿又撇着嘴偷偷笑，寂静的山林里只有两人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方娜娜跟在后面，好奇地问：“南老师，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南之乔脚步不快不慢，很是平稳，嘴上淡淡地说：“听到求救的哨声就找过来了。” “原来真是救生哨起的作用。”方娜娜小声嘀咕。 叶蓁蓁从尴尬的心情中摆脱出来，想起最重要的事，问：“南学长，我们缺席上午的应急演练嗯，这事还有谁知道？” “我听到哨声赶过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人知道你不在营地。” 听到这里，叶蓁蓁舒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南之乔又补充说：“上午应急演练开始的时候都要点名，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 叶蓁蓁心里一沉，心想，自己刚过试用期没两天，又犯错了，不知南之乔会不会生气，不会借这个理由赶我走吧？ 叶蓁蓁试探性地问：“南学长，我在这么重要的应急演练中迟到，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南之乔：“早晨出来之前，我已经把你负责的工作交代给别人了，你的迟到对应急演练不会有影响。” 叶蓁蓁心想，难道南之乔一大早就知道今天我会被困在松林里？还是他总是有未雨绸缪的本事？ 叶蓁蓁忍不住问道：“南学长，你难道早料到我今天上午会迟到？” 南之乔背着叶蓁蓁，边走边解释：“今天早晨我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没过多久就听到北山松林里传出求救的哨声，我猜你是遇到麻烦了，所以，临时安排了一下，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你们被吊树上，要出来玩，怎么这么不小心。” 南之乔的话里带着微微的怨气。 叶蓁蓁心虚，嗫嚅道：“本来打算八点钟之前回去的，可是在蓝莓丛里遇到一条花斑蛇，我们慌不择路，跑进北山的原始松林里，结果迷路了，走了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松林，还遇到了猎人不下的陷阱” 说到这里，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方娜娜插话道：“南老师，我负责的工作有安排别人吗？” 南之乔神色如常，脚步也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很客气，“不好意思，早晨过来的时候，没发现你不在，所以，就没安排。” 跟在身后的方娜娜脸色一窘，心道：果然不是一个实验组的，南大神的眼里只看到自己实验组的研究助理，对别组的人一点也不上心，南大神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高冷男神啊。 方娜娜开始为自己担心，今天上午这次迟到，自己实验组的老板传染病的副所长，会及时发现吗？发现后，应该安排别人来负责工作了吧，工作不失误，应该就不会惩罚了吧。 方娜娜在心里暗自祈祷。 第17章 两人八卦 三人走出松林，走过蓝莓和杜鹃花丛，已经能远远地望见营地，南之乔一路走来，没有停歇，额已冒出细密的汗珠，叶蓁蓁心疼，想下来自己走，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南之乔否定，“呆着别动，很快就到了。” 方娜娜跟在后面，羡慕嫉妒恨地想，如果当初是我进了南大神的实验组，现在在南之乔背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瞪着二人的背影，方娜娜边走边琢磨，听说以前南大神对实验组的研究助理都很苛刻，可是怎么到了叶蓁蓁这里，就这么温柔了？难道传言是假？可是，以前的师姐亲口跟我说过啊，师姐不会骗我的，可南大神对叶蓁蓁这态度，还有看叶蓁蓁这温柔的眼神，不会真像我猜测的那样吧，两人是情侣关系？如果是情侣关系，蓁蓁也不用瞒着我啊，难道两人只是在爱情的萌芽期，两人的关系还未挑明？嗯，有可能啊…… 方娜娜自顾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方娜娜低头一看，手机终于有信号了，来电是自己实验组的副所长老板，方娜娜赶忙接起手机，先是报平安，又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接着保证立刻能回到工作岗位，听着手机中老板口气变和善，方娜娜才挂断电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三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南之乔背着叶蓁蓁直穿过营地，在众目睽睽下，把叶蓁蓁背回帐篷，拿来应急药箱处理完脚的瘀伤，才准备离开。 走到帐篷门口，南之乔突然停住脚，回头对叶蓁蓁大声吩咐道：“今天的事，回去写一份检查，要把事情的经过写清楚，还有，要深刻反省这次错误。” 南之乔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叶蓁蓁一人惊讶地呆在帐篷里，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写检查啊，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方娜娜也是惊讶地看着南之乔离开的背影，叹道：“果然是高冷大神啊，做事出人意料，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 方娜娜身没伤，先是跑去自己实验组老板那里，又当面解释了一遍，才返回帐篷。 叶蓁蓁一个人在帐篷里休息，想着南之乔交代写检查的事，心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既然让写检查，按照南学长的性格，应该就没别的惩罚了，还好，比预想的结果要好。” “蓁蓁，你自言自语地在说什么呢？”中午时分，方娜娜一进帐篷就看到叶蓁蓁自顾说着话，忍不住问。 “没什么，娜娜，你呢？高所没为难你吧？” 方娜娜顺势躺倒坐垫，伸伸懒腰，摇头说：“没有，我们组的老板可没南大神严厉，只是说了我两句，让我以后注意，嘿嘿，没让我写检查。” 叶蓁蓁用南之乔送来的消肿药膏抹在脚踝的勒痕处，反复揉了揉，说：“只是写个检查而已，比我预计的惩罚要轻。” 见叶蓁蓁为南之乔辩解，方娜娜笑着凑到叶蓁蓁面前，小声问：“蓁蓁，你跟南大神真的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叶蓁蓁先是一愣，接着摇头，“当然不是，娜娜，你怎么会这么问？” 方娜娜撇撇嘴，脸挂着神秘的笑，说：“就刚才南大神背你回来，还有看你的眼神，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不信。” “我和南学长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叶蓁蓁无奈地解释。 方娜娜见叶蓁蓁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撒谎，转而又猜测说：“那就是南大神在追你。” “啊？！”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盯着方娜娜，也不知方娜娜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 对叶蓁蓁这种不相信的表情，方娜娜解释说：“蓁蓁，你想想啊，南大神是什么人啊，以前对实验组的研究助理都是什么态度，那可是出名的严厉，只要犯一点错就会被赶走，这个是全中心都知道的事，可你再看看南大神对你的态度，早晨起来能在这么多参加应急演练的人中发现你不在了，又能循着你的救生哨声音找到你，还把你背回来，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最多让你写检查，嗯……这感觉，像是对待小朋友。” 叶蓁蓁一想，也是，方娜娜说的没错，再想起之前在市森林公园，在小河滩，南之乔说的一番话，像是表白，但出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从前，叶蓁蓁也不确定，当时南之乔的那番话算不算是表白。 叶蓁蓁想着发呆，方娜娜笑着拍了拍蓁蓁的肩膀，说：“我说的没错吧，南大神就是在追你，哎，蓁蓁，你走运了。”方娜娜又盯着叶蓁蓁打量一番，纳闷地叹道：“南大神看你哪点了？” 叶蓁蓁尴尬地笑了笑，反驳道：“我怎么没感觉到，呵呵，是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是当局者迷，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看着方娜娜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叶蓁蓁笑道：“娜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自己经历过？” 方娜娜也不遮掩，笑道：“当然，我现在虽然没有男朋友，但以前有啊，这种事自然明白，蓁蓁，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叶蓁蓁脸色一红，这次又被方娜娜猜中了，叶蓁蓁忙扯开话题，“娜娜，这都过了午饭时间，你不饿吗？我好饿啊。” 被叶蓁蓁这么一说，方娜娜摸了摸肚子，感觉的确饿的厉害。 方娜娜伸头朝帐篷外张望了一番，再回头看看叶蓁蓁受伤的脚踝，说：“我去找找看有什么吃的。” “好。”叶蓁蓁忙点头，心想，终于把方娜娜这个话题转开了。 方娜娜离开帐篷，不过两分钟的时间，突然又返了回来，手拎着两个饭盒，叶蓁蓁甚是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娜娜把饭盒放到桌，一脸神秘的笑，“半路遇到送饭的人，所以回来的就很快，蓁蓁，你猜，是谁来送饭的？” 叶蓁蓁摇头。 “南大神啊！”方娜娜故意大声地回答。 第18章 学弟礼物 叶蓁蓁又是一愣，南之乔来送饭？这可不像南大神的风格啊。 方娜娜打开饭盒，看着里面的饭菜，叹道：“比昨天中午的丰盛，看来，我是沾了蓁蓁的光了，有大神亲自来送饭。” 叶蓁蓁朝帐篷外张望，看不到南之乔的影子，方娜娜见状，打趣道：“人早走了，看不到了，不过，他有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叶蓁蓁着急地问。 方娜娜故意顿了一会儿，才说：“南大神说，如果你的脚下午还不能活动自如的话，下午的应急演练就不用参加了，他会安排人承担你的那部分任务。” 叶蓁蓁略带失望地摇头，“我能参加。” 看着叶蓁蓁的表情，方娜娜不解地问：“南大神这是关心你，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我只是不想错过这次学习的机会。” 方娜娜咬了一口盒饭里的鸡腿，打趣道：“果然是南大神实验组的，对自己严格要求啊，行，反正我俩的任务在一起，下午一起去，我照应你。” 下午的应急演练顺利进行，整个应急演练进入收尾阶段， 傍晚时分，应急演练结束，中国的应急车收拾停当，准备连夜返回b市，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兴冲冲地跑到叶蓁蓁面前，从身后拿出一个半大的木头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毛茸茸的松鼠。 叶蓁蓁认出眼前的小伙子正是昨天一起参加应急演练的当地市疾控中心的人，两人当时还聊天，知道小伙子竟是自己大学时期的学弟，姓郑，比自己低两界，但他是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市疾控工作，现在已经工作两年多了。 叶蓁蓁纳闷地看着小郑，这是什么意思？ 小郑把松鼠笼子递到叶蓁蓁面前，笑着解释：“学姐，这只松鼠送给你，它是不是很可爱，回去可以当宠物养。” 叶蓁蓁一阵头大，心想，自己在实验室里每天要养那么多实验动物，哪有什么时间养宠物啊，但看着学弟真诚的眼神，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拒绝。 叶蓁蓁盯着笼子中的松鼠，想了想，委婉地拒绝说：“怎么能让你破费呢，况且我平时不养宠物的，把松鼠退回宠物店吧。” 小郑摇头，“松鼠不是在宠物店买的，它是我自己抓的，就在那边的松林里，很多人都来这里抓松鼠，抓来的松鼠也都是卖到附近宠物店去，所以这只松鼠跟宠物店里的差不多，学姐，你如果不想养，就把它送人吧。” 小伙子一说完，就把松鼠笼子塞到叶蓁蓁手里，接着转头跑开，边跑边喊道：“学姐，以后常联系啊，我先走了。” 望着小郑离开的背影，叶蓁蓁拎着手里的松鼠笼子，一脸无奈。 考虑到笼子里的松鼠是学弟小郑从野外逮回来的，野生动物会携带各种病菌，除却自己本来就不想养宠物这个原因，现在看来，安全也是排在首位的，还是把这只野生松鼠放生吧。 叶蓁蓁拎着笼子往附近的树林里走，打算放生，没走两步，却被方娜娜一把拦住，“蓁蓁，你要干嘛？” “把松鼠放生啊。” “放生？多可惜啊，你不想养，送给我呗。”方娜娜一脸真诚的笑。 叶蓁蓁停住脚，看着手上笼子里的松鼠，再看看眼前方娜娜，犹豫起来，“娜娜，不是我不想送给你，只是这只松鼠是从野外抓回来的，也不知它身上有没有虱子跳蚤，或者传染病之类的，如果把它带回去，不安全吧。” 方娜娜无所谓地从叶蓁蓁手里拿过松鼠笼子，“没关系，我把它带回宠物之家，让那里的兽医检查一下，再打几针疫苗，就没问题了。” 叶蓁蓁心想，如果松鼠真有问题，打疫苗也没用啊，刚要反驳方娜娜，突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叶蓁蓁！” 回头一看，南之乔已经收拾停当，站在应急车的车门前，正用催促的眼神望过来。 “哎，马上就上车。” 叶蓁蓁一边回应着，一边朝方娜娜使眼色，“领导是不会让把野生松鼠带上应急车的。” “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把它放进生物标本运输箱，把这只松鼠当实验动物样品带回去，蓁蓁，你先走，我来处理。” 方娜娜朝叶蓁蓁摆摆手，催促叶蓁蓁先走。 一边是南之乔催着上车，一边是方娜娜要单独行动，叶蓁蓁想了想，方娜娜既然要按照运输实验动物的标准来携带松鼠，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不再多做阻拦，离开方娜娜，朝南之乔跑了过去。 在市的应急演练结束，众人回到b时，已经是晚上，回到单位处理完应急演练的后续工作，叶蓁蓁坐着中心最后一趟班车返回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的出租屋内，尤可心还没睡，因为知道叶蓁蓁今晚要回来，尤可心做了晚饭留在客厅里。 可心妈妈在上个星期看可心的放射病恢复得还不错，也开始正常上班了，就放心地回了老家，现在出租屋只剩下可心和蓁蓁两个人。 回到公寓后，叶蓁蓁洗手坐到饭桌前，吃着尤可心做的晚饭，抱怨道：“可心，你做饭的手艺比阿姨差远了。” 尤可心也不生气，笑道：“我的手艺当然不能跟我妈比，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叶蓁蓁又吃了一口饭桌上的博饼，酥脆可口，立刻又赞叹道：“这个博饼不错。” “那个是梁晨送来的，是梁记酒楼推出的新品小吃，还不错吧。” “嗯，是很好，梁晨还是经常给你送吃的？”叶蓁蓁看似随意地问。 “嗯，他们梁记酒楼最近新推的菜品比较多，我经常给他写美食评论。” “哦写美食评论啊，梁晨这么信赖你啊。”叶蓁蓁打趣道。 “呵呵”尤可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嘛，哦，对了，他知道你和南之乔今天要回来，说也要请你俩也给写美食评论呢，现在这个时间，估计已经给南大神送饭去了。” 叶蓁蓁心想，难怪刚才要回来的时候，自己问南之乔需不需要帮忙做饭，南之乔回答已经有人准备了，当时还以为又是南之乔老爸派了秘书去送饭，原来是梁晨。 第19章 工作岗位 晚饭之后，叶蓁蓁去洗碗，脚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尤可心注意到之后，关心地询问原因。 叶蓁蓁把在市山区松林里遇到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尤可心听得心惊胆战，直呼，像那种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再也不要去了，上次在市的森林公园是这样，这次在市的原始松林又是这样，教训啊。 叶蓁蓁倒是不以为然，觉得探索未知的区域，总会有风险，只要小心，收获也让人惊喜。 洗完碗，叶蓁蓁转了个话题，问起可心的工作情况。 说到在南木集团的工作，尤可心立刻一脸兴奋，“蓁蓁，你是不是找南大神帮我说话了？” 叶蓁蓁一愣，细想过去跟南之乔的对话，好像无意中提过尤可心工作的事情，但当时南之乔拒绝了，难道可心的工作又出了什么问题？ “可心，怎么了？你在南木集团的工作有问题？” “没问题。”尤可心开心地解释：“我的岗位从疫苗公司调走了，你猜，调去了哪里？” 看着可心高兴的脸，叶蓁蓁试探地猜测道：“具体岗位我猜不到，但应该是工资更高的岗位吧。” 尤可心连连点头，“嗯，这个星期我刚被调去南木集团的核心研发部门，那里的薪资是疫苗分公司研发岗位的两倍啊，这是不是南大神帮忙的？” 叶蓁蓁皱着眉摇头，“应该不是，我上次跟他说过你工作的事，但他拒绝了，当时他还说，以你的能力，能自己胜任。” 尤可心更高兴了，“南大神真的这么说我？” “嗯。” “没想到，知己啊，南大神竟然这么相信我的能力，呵呵……”尤可心自顾陶醉着。 叶蓁蓁倒是对可心调去的新岗位更感兴趣，问：“你的新岗位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尤可心从陶醉状态中清醒过来，想了想，说：“整个课题组是研究干细胞的。” “干细胞？什么的干细胞？” “各种动物的，还有人的，种类很多。” “南木集团还有研究人类干细胞的项目？以前没听说过。” “我也是被调进项目组之后才知道的，而且一到新岗位就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透露工作细节。” “哦？”叶蓁蓁眉头微皱，继续问道：“这个干细胞项目是基础研究还是临床应用研究？” 尤可心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啊。” 叶蓁蓁疑问地看着尤可心，反问道：“你不会是因为签了保密协议，所以不跟我说，怕我泄露了你们南木集团的商业机密？” 尤可心立刻摇头，解释说：“当然不是，蓁蓁，你是谁啊，南木集团未来的少夫人，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瞒你，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虽然进了项目组，但我的具体工作只是负责实验动物饲养，接触不到机密内容。” 叶蓁蓁立刻脸红，反驳道：“什么少夫人，我跟南之乔只是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尤可心满脸不相信的表情，继续打趣说：“梁晨都告诉我了，上次在南大神的公寓里，你一去就脱大神的衣服……” “打住！哪有这种事？别听梁晨瞎说。”叶蓁蓁有些恼羞成怒。 “不是瞎说，梁晨说得很详细，他说，你是担心南大神脖子上的蝙蝠咬伤，一见到人，就解南大神的衣服扣子，要看他脖子上的伤口，有这件事没错吧？” 叶蓁蓁想起确实有这件事，当时南之乔开门，梁晨就在客厅里看到自己担心中对南之乔的举动，虽然有扒开衣领看伤口的动作，但梁晨说得也太夸张了。 叶蓁蓁无奈地想，这个梁晨跟可心还真是一对儿，做起事来都这么夸张，叶蓁蓁摇摇头，“是有这么回事，但不像梁晨说得那样，当时我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如果是可心你受伤了，我也会很紧张。” “好了，不用解释，我明白，赶快睡觉吧，我明天还要继续奋斗呢，照现在这个情况，过两年，我就能攒够房子的首付啦，不过，饲养动物还真是一个体力活啊。”方娜娜颇为憧憬地感慨完。 叶蓁蓁追问：“你养的什么实验动物？” “猴子、猩猩之类的灵长类动物。” “这么高级？” “当然，而且数量很多，南木集团有钱啊。” 说起实验动物，叶蓁蓁想起应急演练时，方娜娜带回来的野生松鼠，也不知方娜娜把松鼠处理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叶蓁蓁拿起手机给方娜娜打电话，电话中简单聊了几句，确认野生松鼠被留在“宠物之家”宠物店里，兽医说要留在那里观察几天再给打疫苗，点点倒是康复了，被方娜娜带了回去，方娜娜在电话中感慨了一番，价格昂贵的宠物医院套餐果然一分钱一分货，点点被照顾的很好。 挨到周末，叶蓁蓁又去儿童福利中心探望安安，这几乎已经成了蓁蓁每个周末的必备行程，大多时候一个人，偶尔会拉着尤可心，或是南之乔，这次却拉着方娜娜。 方娜娜从宠物之家把那只野生松鼠给拎了出来，要送到儿童福利中心给小朋友当宠物玩，叶蓁蓁心里担心，反对道：“把野生的松鼠送给小朋友，太危险了。” “现在不是野生的了。” 方娜娜拿出一张免疫证书，递到叶蓁蓁面前，“看，这是宠物之家的兽医给打过疫苗的证明，绝对安全。” 叶蓁蓁还是有些迟疑，方娜娜却撇撇嘴，劝道：“我上次就答应了福利院里的小朋友，要给他们带宠物松鼠过去，如果不带这只，我就从宠物之家再买一只，不过，宠物之家里的松鼠还没这只好看温顺呢，况且，他们店里原来的松鼠跟我手里的这只都是打过疫苗的，没什么区别，那个宠物店老板还夸我的这只松鼠长得可爱呢，带到福利院，小朋友们肯定喜欢。” 叶蓁蓁又打量笼子里的松鼠一番，“好看是好看，就怕它在野外的时候就已经携带什么病菌。”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交代兽医给它洗过澡，除了虱子跳蚤什么的寄生虫，又吃了抗病毒和抗菌药，就算携带病毒也被杀死了。” “啊？这么措施都做过了？” 第20章 醉酒容貌 “嗯，我方娜娜也是专业人士好吧，也能指导兽医的，除了兽医开的几项诊断，我还要求添加了几种，这个动物安全问题你就放心吧，就算你要担心，也要担心他们宠物店里的其他动物，看看宠物店老板有没有为了节省费用，赚黑心钱，不给小动物们做彻底的预防措施。” 听方娜娜这么一说，叶蓁蓁对学弟送的这只松鼠也放心起来，“那好，把这只松鼠连带打过疫苗的证书一起带到儿童福利中心。” 周末，儿童福利中心内，叶蓁蓁和方娜娜把带来的玩具分发给小朋友，又把宠物松鼠交给福利中心的管理人员，再陪安安玩了一会儿，时间就接近中午。 之前叶蓁蓁报名参加了养老院义工团，养老院还给专门发了一个义工证，经过这两天的鼓动，方娜娜也准备报名参加。 考虑到养老院的作息时间，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午饭，下午两点之后才去了养老院，先在养老院管理处帮方娜娜做了义工登记，两人又跟院方商量了做义工的内容。 一切整理清楚，两人从养老院管理处办公室走出来，迎面遇到一个精瘦老头，老头儿走得匆忙，丝毫没注意身旁经过的两个年轻女子。 叶蓁蓁却一眼就认出精瘦老头儿就是上次在养老院遇到的姓南的老爷爷，他不住在养老院，但跟住养老院的胖老头孙爷爷是战友，因此会经常来养老院。 上次看到南爷爷，他还是一副心定气闲的样子，这次偶遇却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叶蓁蓁忙打招呼：“南爷爷！”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瘦老头儿忽然停住脚，转头望向叶蓁蓁，愣了两秒，紧接着脱口而口蓁蓁的名字，“叶蓁蓁，是你？” 叶蓁蓁没想这位姓南的老爷爷还记得自己，忙点头答应道：“嗯，是我，南爷爷，你走得这么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南爷爷一把拉着叶蓁蓁，着急地说：“蓁蓁，你在中国疾控中心工作，那一定懂医了，快跟我去看看老孙。” “孙爷爷？他怎么了？”叶蓁蓁看着南爷爷紧张的样子，感觉孙爷爷的情况一定不简单。 “胖老孙刚才上吐下泻，还发高烧。” “养老院有自己的医务室，这里的医生看过了吗？”叶蓁蓁问。 “昨天养老院自己的医生就看过了，开了感冒药，今天上午医生还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可下午症状又加重了，我觉得不像普通感冒，本来想找医务室的医生再来看看，刚好遇到你，你在中国疾控中心工作，也算是专家了，帮我给老孙看看。” “好。”叶蓁蓁赶忙答应，“孙爷爷住哪里？” “栋102室。” 瘦老头走在前面带路，叶蓁蓁和方娜娜跟在身后，一路朝胖老头孙爷爷的住处疾走而去。 养老院的都是清一色的三层小楼，每栋楼都有自己的花园，花园里绿树成荫，三人穿过树荫，很快到达孙老头住的地方。 自费养老院的房间是一个套间，外面是会客厅，里面才是卧室和卫生间，瘦老头快步走进卧室内，叶蓁蓁和方娜娜紧跟着走了进去。 卧室内，胖老头躺在床上，旁边站着一名护工，正在清理床边的呕吐物。 瘦老头匆匆走到胖老头窗前，关心地问：“老孙，感觉怎么样了？” 胖老头声音萎靡，“感觉不好，头疼，腰疼，眼睛也疼。” 刚说完，一转头，又吐了一地，护工忙的手忙脚乱，急着清理地上，还有床上的呕吐物，清理完枕巾，护工随手拿了一个塑料盆放到床头，嘱咐道：“大爷，如果还想吐，就吐到盆里，我先去把地上的清理了。” 护工说着，就去卫生间清理拖把。 叶蓁蓁凑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胖老头脸色很红，就连裸露在外脖子上的皮肤都发红，看着像喝醉酒一样。 看到叶蓁蓁站在床前，胖老头先是一愣，又看了看瘦老头，疑问道：“蓁蓁这小姑娘是你带过来的？” 瘦老头点点头，“嗯，路上遇见的，带专家过来给你看看。” 叶蓁蓁也拿出医生的架势，开始问诊道：“孙爷爷，您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发烧的？” “昨天开始的，不过三四天前我就觉得不太舒服，每天头晕脑胀的。” “除了头疼，腰疼，眼睛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上吐下泻，现在我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胖老头说完，瘦老头又补充说：“我昨天来看他的时候，感觉他的状态还好，没想到今天就突然变严重了，我想把他送去医院，总这样耽搁也不是个事情啊。” 叶蓁蓁看着胖老头像喝醉了酒一样的脸，眉头微皱，种种猜测在脑海中闪过，“孙爷爷，您张开嘴，我看看。” 胖老头很配合地张开嘴，叶蓁蓁低头一看，嘴里布满了出血点。 叶蓁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又要求道：“孙爷爷，我要看一下您的胸背和腋下。” “嗯。” 瘦老头帮着胖老头解开上衣，又抬起胖老头的胳膊，方便检查腋下。 叶蓁蓁凑近仔细看着，发现，胖老头的前胸、后背、腋下布满大小不一的红点，这些出血点汇成条索状，像是被抓出来的一样。 这么多出血点在八十多岁胖老头身上，显得触目惊心，瘦老头见状，惊恐地瞪大眼，大声疑问道：“胖老孙，你身上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红色瘀斑啊？” “什么红色瘀斑？我不知道啊”胖老头自己也是满心疑惑，自己身上什么时候长出淤斑了？ 叶蓁蓁脑海里迅速把胖老头孙爷爷的症状跟各种疾病一一对照，最后初步判断为出血热，即流行性出血热，又称肾综合征出血热，以发热、出血、充血、低血压休克及肾脏损害为主要临床特征，而且，出血热最典型的临床变现是三痛和三红，三痛指的是头痛、腰痛、眼眶痛，三红指的是脸、颈和上胸部发红。 胖老头的症状跟出血热的典型临床症状吻合，可是，出血热是传染病，而且是人兽共患病，是由家鼠或者野鼠传播的一种疾病，胖老头整天呆在养老院，怎么会感染这种传染病？ 叶蓁蓁问：“孙爷爷，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家鼠或者野鼠？” 第21章 疾病来源 胖老头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最讨厌老鼠了。” 叶蓁蓁又换了个问法：“那您有没有在养老院发现过老鼠？” 这次，胖老头和瘦老头一起摇头，“这更不可能，这家养老院管理的很好，硬件设施和卫生条件都是市里最好的，不可能出现老鼠。” 胖老头又补充说：“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连只蟑螂都没见过，更别说老鼠了。” 瘦老头问：“蓁蓁，你怎么一直问老鼠的事情？难道胖老孙的病跟老鼠有关？” 叶蓁蓁点点头，“嗯，很可能有关系。” “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啊？”胖老头着急地问。 “孙爷爷，我怀疑是出血热，但这只是推测，要确诊的话，还要做实验室检测。” “出血热？”胖老头听得一头雾水，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病一样，追问：“很严重吗？” “出血热的症状有轻有重，只要及时治疗，能够痊愈，不过出血热有很强的传染性，要隔离治疗。” 叶蓁蓁给众人解释着出血热的知识，同时心想，出血热的病死率高达2090，尤其是对体质差的老年人和小孩，病死率更高，一定要早发现，早休息，早治疗。 叶蓁蓁建议道：“先把孙爷爷送去最近的传染病医院，所有与孙爷爷又接触的人都要接受观察治疗。” “好，去医院。”瘦老头立刻开始行动。 瘦老头打电话给120，说明了情况，还着重强调可能是出血热，是传染病，要做好防护。 叶蓁蓁听着瘦老头打电话安排的妥妥帖帖，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心里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瘦老头打完电话，又看向叶蓁蓁，说：“医院那边我已经通知了，疾控中心那边你熟悉，你打电话通知吧。” “好。” 叶蓁蓁略一思虑，想到区疾控中心就有检测出血热的能力，于是，拨通区疾控中心的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离养老院最近的传染病医院内，胖老头被安排在隔离病房，已经有医护人员来做了基本处理，瘦老头也接受了检查。 医院的感染科也及时上报了病人情况，胖老头以及养老院所有接触过胖老头的人员，都做了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胖老头血清中查出出血热抗体，确诊为出血热，而其他接触人员都是阴性，没有感染。 本来紧张的气氛也松懈下来，养老院一切恢复如常，只是比平时更注意卫生打扫，而胖老头由于发现的及时，也开始慢慢恢复，顺利度过出血热典型临床五期，发热期、低血压休克期、少尿期、多尿期和恢复期。 一个多星期后，胖老头进入恢复期，再观察两天，便准备出院，这期间，叶蓁蓁每次下班都会来医院探望，而瘦老头更是每天都守在医院里，叶蓁蓁感慨两位老人战友情深的同时，也被两人夸赞，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 探望期间，叶蓁蓁特意采集胖老头身上的各种标本，唾液、血液、尿液，就连医院里采集的肝腹水也要了一份，带回了中国南之乔的实验室。 在工作空余的时间，叶蓁蓁把从胖老头身上采集来的标本做了处理，分离出一株汉坦病毒毒株，紧接着又对毒株进行测序，序列分析，然后与毒株序列库里的其他布尼亚病毒科的其他病毒序列进行对比分析。 一整套病毒研究下来，叶蓁蓁发现，从胖老头身上分离出来的汉坦病毒毒株的序列与我国东北地区的一个出血热自然疫源地分离出来的汉坦病毒毒株序列同源性最近，也就是说，胖老头身上的病毒是从东北地区的出血热疫源地传过来的。 叶蓁蓁陷入沉思，从之前跟孙爷爷的聊天中知道，他最近两年从来没去过东北，连b市都没出过，那怎么会感染东北地区流行的汉坦病毒呢？ 不是孙爷爷去过东北，那就只能是东北的汉坦病毒来了b市的养老院，可这个汉坦病毒又是怎么来b的呢？是野鼠通过人类的交通工具？还是去东北旅行回来的病毒携带者？或是其他目前没想到的途径 叶蓁蓁眉头微皱，静静地盯着实验室电脑屏幕上的汉坦病毒序列分析图，脑海里想象着各种病毒传播的可能途径，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忽的回头，看见南之乔微笑的脸。 南之乔站在叶蓁蓁身后，看着叶蓁蓁身前的电脑屏幕，问：“汉坦病毒的序列分析图？谁的？” “孙爷爷的。” “就是那个养老院的离休干部？” “嗯。”叶蓁蓁有些颓然地点点头。 南之乔一看叶蓁蓁的脸色，就知道她是遇到难题了，于是笑着问：“说吧，有什么问题？我帮你分析。” 叶蓁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把自己刚才思考的问题全部说了出来。 南之乔听后，想了想，说：“从孙爷爷身上分离出的汉坦病毒跟东北地区的汉坦病毒序列同源性最近，确定孙爷爷是感染了东北地区的汉坦病毒流行株，但现在的问题是病毒的迁移传播路径不清楚。” 叶蓁蓁点点头，心想，刚才自己说了一大通，但南之乔用一句话就概括了问题的重点，果然当得起大神这个称号，自己要多学习啊 叶蓁蓁追问：“南学长，这个病毒迁移路径，有没有什么简单方法能快速判断出来？” 南之乔摇头，“简单的方法没有，但是，有一个麻烦却有效的方法。” “什么方法？” “就是询问病人的接触暴露史，把接触的人和动物在最近时间的动向都询问记录清楚，形成一个立体的关系图，一定会有发现。” 叶蓁蓁想了想，“之前也询问过孙爷爷身边的人，连检查都做过了，没什么发现啊。” “那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再仔细调查一遍，这是确定病原传播途径的最有效方法，记得，尤其要注意接触过的陌生事物。” 第22章 借力调查 叶蓁蓁想了想，点点头，“嗯，我再去查一遍。” 叶蓁蓁立刻站起身，准备去养老院再查看一遍，南之乔一把拦住叶蓁蓁，嘱咐说：“做事情要懂得借助已有的力量，区疾控那里应该有这次养老院事件的资料，你可以跟他们借阅一下，再通过大疫情上已经上报的资料，两者结合起来，会节省很多时间。” “嗯，大疫情上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区疾控那里等我做完实验室里的事情，我亲自过去。” 南之乔顿了顿，说：“这次养老院的疫情归区疾控负责，他们调查的资料应是最详细的，但是，因为这次事情只有一个病例，而且患者已经出院，我想区疾控不会做深入调查，正好，你可以借此锻炼一下。” 锻炼？叶蓁蓁心里感叹，感情南大神是借这次事件让我练手啊。 叶蓁蓁笑了笑，“好，等去了区疾控，我再去养老院。” 说起养老院，就想起养老院旁边的儿童福利中心，还有一直住在里面的安安，这几次去探望安安，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有方娜娜或尤可心陪着，叶蓁蓁望着南之乔，忍不住问：“南学长，这周末我会去儿童福利中心看望安安，你去吗？” “下周末吧，这周末我有一个课题项目要跟卫计委的人沟通一下。” “哦。”叶蓁蓁心里有一点小失望，但又充满希望。 看着叶蓁蓁的脸色，南之乔一笑，“下周末去之前，我给你打电话。” 叶蓁蓁眼里又充满希望，点点头，“嗯，那我们就算是说好了。” “嗯，约好了。” 叶蓁蓁从区疾控看了已有的资料，又趁空闲时间去养老院询问了更多人，最后多方面总结了一下，依然没有发现。 两天时间，叶蓁蓁都在养老院里询问寻找新的线索，期间，孙爷爷也从医院回来，重新住进养老院的栋102室，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叶蓁蓁为此，还特意又去了胖老头住处问了一遍，在得到孙爷爷同意的情况下，把102房间仔仔细细找了一遍，的确如之前所说，没有老鼠蟑螂的影子。 叶蓁蓁对胖老头病因的调查陷入瓶颈，如果没有新的线索，关于汉坦病毒迁移的设想都得不到证明，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了，蓁蓁心里顿觉郁闷。 转眼间，离胖老头发病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又是周末，叶蓁蓁从养老院出来，转身去了儿童福利中心看望安安。 最近忙着调查出血热疫情的事，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到安安，心里很挂念，周末一腾出时间，叶蓁蓁就跑去儿童福利中心。 一进入儿童福利中心的休息区，迎面遇见满面愁容的姜姐。 姜姐见到叶蓁蓁，嘴角翘了一下，算是挤出一个笑容，问：“蓁蓁，你又来看望安安了。” “嗯。”看到姜姐满是愁容的脸，叶蓁蓁追问：“姜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安安” “安安出了什么事？”一听是关于安安的，蓁蓁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 “蓁蓁，你知道安安是先天性艾滋病和梅毒患者，抵抗力本来就弱，这两天突然发烧了，吃了药，一直没有好转。”姜姐满面愁容里透着着急。 “快带我去看看。”叶蓁蓁拉着姜姐急冲冲地往安安住的房间跑。 姜姐知道蓁蓁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对医理有了解，说不定真的对安安的病有帮助。 姜姐拦着蓁蓁，“安安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了，他发烧后，为了防止感染别的小朋友，我们给他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姜姐带着蓁蓁去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安安静静地躺在小床上，蓁蓁急忙走到床旁，低头看着床上的孩子。 安安仰头躺着，面色殷红，手脚裹在被子里，呼吸浅而急促。 叶蓁蓁俯下身，看着全身大部分裹在被子里，只留一个头在外面的安安，殷红的小脸上有零星几个红色疹子，更多是像针眼一般细小的皮下出血点，不凑近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叶蓁蓁眉头皱了起来，心想，安安这么有这么多皮下出血点不是正常现象，不知身体其他部位还有没有。 伸手轻轻掀起安安身上的被子，蓁蓁小心地看着安安的手脚，手背脚面也都布满了出血点。 蓁蓁的心又沉了下来，情况不好，想着再看看安安前胸和后背的情况，于是蓁蓁伸手打算解开安安的上衣扣子。 蓁蓁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还是惊醒了浅睡中的小孩儿，安安“哇”的一声哭起来。 床旁的姜姐和叶蓁蓁几乎同时伸手轻拍安安，希望被吵醒的小孩儿能再次入睡，可是，安安却哭的越来越厉害。 伴随着剧烈的哭闹，安安的嘴角竟流出一丝血来。 姜姐顿时慌乱起来，“安安的嘴怎么流血了？” 蓁蓁心里一惊，立刻把安安身上的被子全部掀开，解开上衣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安安的前胸和后背都是红色，布满皮下出血点。 看到安安身上的情况，姜姐也是一惊，愕然道：“昨天给安安洗澡的时候，还没发现有这么多红点啊，今天怎么一下长出这么多？不会是得了麻疹或水痘之类的吧？” 姜姐自顾猜测着，叶蓁蓁却拧着眉头看着床上哭闹的安安竟有些抽搐起来。 “哇”安安哭着哭着，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姜姐一声尖叫，顿时慌了神，叶蓁蓁立刻将安安竖着抱起，轻拍后背，以防血液回流到嗓子里，造成窒息。 安安的额头靠在蓁蓁左侧肩膀上，后背被轻轻拍打，安安哭声渐弱，蓁蓁刚要移开手，却感觉胸前猛地一热，安安又呕吐出一口血，鲜血的腥味带着胃里的酸味，直冲鼻孔。 蓁蓁低头一看，胸前已是一大片殷红，安安吐出来的血，染红了自己胸前的白色衬衫。 一旁的姜姐惊叫道：“安安吐血了，快，快送去医院。” 叶蓁蓁比姜姐冷静，怀里抱着安安，问：“姜姐，我们儿童福利中心应该有自己的公务车吧？” 第23章 忧心安安 “有，有，有，我去叫车。”姜姐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恨不得立刻就让司机师傅把车开到面前。 叶蓁蓁抱着安安往外走，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儿童福利中心里的其他工作人员被刚才的声响吸引了过来，见到叶蓁蓁抱着安安出来，都着急地询问：“安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安安病了，我送他去医院。”叶蓁蓁边走边回答。 两个工作人员跟在叶蓁蓁身后要帮忙，叶蓁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身旁的人说：“我和姜姐送安安去医院就行，你们把安安刚才呆过的房间清理消毒一下，他刚才吐血了，血液里有病毒，有传染性，处理的时候要小心。” 跟在身后的两个工作人员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转身回到安安的房间，准备消毒处理，毕竟，中心里其他小朋友的安全也很重要。 姜姐带着儿童福利中心的公务车停在中心大门口，叶蓁蓁抱着安安坐上车，“师傅，去s医院。”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姜姐有些疑虑，问：“我们离区医院最近，为什么不去区医院而要跑去更远的s医院？” 蓁蓁一边照顾着安安，一边解释：“我担心区医院处理不了安安的情况，况且，s医院里有安安之前的医疗记录，这样对安安的治疗更有利。” 儿童福利中心的车很快到了s医院的大门口，车行期间，安安又吐了一次血，吐得蓁蓁身上、车座上到处都是，临下车前，蓁蓁特意嘱咐司机师傅要对车子进行消毒，司机师傅答应的痛快，像是之前就有这样的经验一般。 安安被s医院急诊的医生接到病床上，一系列检查下来，安安被安排到一间单独的消化内科病房。 叶蓁蓁对安安的临床治疗充满疑虑，询问主治大夫，“医生，安安现在有全身出血倾向，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消化内科？” 主治医生拿着安安的病例，解释说：“安安现在最主要的症状是消化道出血，而且存在现象，病因未明，在查出病因之前，我们只能对症治疗。” “？弥漫性血管内凝血？是因为安安体内的艾滋病毒感染引起的吗？”叶蓁蓁惊问。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目前不确定，但安安是先天艾滋病患者，这种感染性疾病很可能诱发，还有安安的免疫系统已经被艾滋病毒破严重破坏，万一再有其他感染，很危险。” 叶蓁蓁呆站着原地，没想到安安的情况这么严重，主治医生见状，用安慰的口气劝道：“我们医院会尽力救治，你们家属做好陪护就行。” 姜姐向主治医师道谢，望着主治医生离开后，才对叶蓁蓁说：“蓁蓁，你去歇一会儿，安安这里我来照料。” 叶蓁蓁木然地摇摇头，“不用，今天周末，我有时间。” 姜姐指了指蓁蓁胸前衣服上的一大片血迹，说：“回去换件衣服吧，这么大的血迹，既不安全，又怪吓人的。” 叶蓁蓁低头一看，果然，一番折腾下来，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殷红一大片，医院走廊上的行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哦，衣服是需要换一下。”叶蓁蓁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尤可心的电话，交代了一番之后，尤可心答应，一个多小时后把蓁蓁换洗的衣服给送到s医院。 叶蓁蓁坚持守在安安的病房里，姜姐一个人去办理安安住院的各种手续，半个多小时后，姜姐拿着各种发票收据回到病房，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色恤。 姜姐把白色恤塞到蓁蓁手里，说：“刚才在医院旁边的超市买的，二十块一件，质量还行，先将就着穿吧。” 叶蓁蓁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去隔壁的洗手间把衣服换了下来。 看着原来被艾滋病血液弄脏的衣服，清洗之前，先要做一下消毒处理，叶蓁蓁又跑到护士站借了一些消毒酒精，把脏衣服和着消毒酒精一起，用密封塑料袋包裹在一起。 处理完脏衣服，准备回到安安病房，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的姜姐一声尖叫，“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叶蓁蓁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病房，只见，病床上的安安浑身抖动，不断抽搐着，病床旁的姜姐手足无措。 叶蓁蓁一把摁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同时一手把安安的颈部抬高。 姜姐两手正紧按住安安的腿，叶蓁蓁忙大声纠正道：“不能按得太紧，否则会骨折。” 闻言，姜姐放松手，突然，不断抽搐的安安又是一阵呕吐，鲜血从嘴角流出，血腥味弥漫整个病房。 叶蓁蓁忙将安安的头偏向一侧，用床头的纱布清理干净嘴里的呕吐物，保持安安呼吸通畅。 很快，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赶来病房。 叶蓁蓁忙跟医生诉说安安刚才的症状，“安安突然全身性痉挛，伴随着呕血。”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还在抽搐的安安，立刻吩咐道：“肌注苯巴比妥钠。” 年轻的小护士从推车上的托盘里拿出一支装满液体的针管，注射在安安手臂上，随着针管里的药液全部进入身体，抽搐症状消失，安安渐渐安静下来。 主治医生又用听诊器听了安安的心肺，脸色不由地沉了下来，对病床旁的叶蓁蓁和姜姐要求说：“请家属先离开病房，我们要把病人转到重症监护室。” 姜姐追问：“安安怎么了？情况很严重吗？” “情况不乐观，我们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有什么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家属。” 叶蓁蓁松开手，看着护士把安安推进重症监护室，不知怎的，蓁蓁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就在此时，蓁蓁的手机又响起，一看来电显示，是尤可心。 五分钟后，尤可心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找到叶蓁蓁，跟尤可心一起来的还有梁晨。 尤可心把带来的衣服递到蓁蓁手里，问：“安安的情况怎么样了？” 叶蓁蓁满是忧愁地摇头，“不太乐观。” 第24章 血色心情 尤可心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我们次去看安安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是艾滋病发病了吗？” “感觉不像，安安之前体内的艾滋病毒一直控制的很好，这次突然有这么严重的症状，可能是有并发感染。”叶蓁蓁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头脑清晰地分析道。 “并发感染？确定感染的病原了吗？” 叶蓁蓁摇头。 尤可心也沉默了，站在一旁的梁晨这时插话说：“确定病原不是挺容易的吗，有现成的中国疾控中心的专家在这，采一些安安的样本回疾控中心去检查一下不就行了，这可是疾控的强项啊。” 梁晨一边说一边瞅着叶蓁蓁。 叶蓁蓁突然觉得，梁晨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南大神的实验组虽然检测的病原体种类有限，但只要主治医生给缩小病原体范围，那么就可以联系疾控中心，对病原体进行确诊。 见叶蓁蓁还是沉默，尤可心忙解释：“这个梁晨是送我来的，蓁蓁，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在我身旁，顺路就送我过来了，梁晨刚刚的话，你也别放心，我知道，致病病原体多种多样，确定起来很麻烦，况且，如果安安是合并感染，不论是什么病原体，只要按照抗细菌或是抗病毒治疗就行了，梁晨刚刚的话，外行了。” 尤可心说完，瞟了身旁的梁晨一眼，暗示道，就你话多。 叶蓁蓁却出乎可心意料，赞同梁晨的话，“梁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联系医生和区疾控。” 一听叶蓁蓁要联系区疾控，梁晨反问：“为什么不直接送去你们国家疾控？你们的能力比区疾控强吧。” 叶蓁蓁微微一顿，想起次一个警察被安安的母亲张丽芬咬伤，要去疾控中心做艾滋病暴露后预防，当时蓁蓁想把那个警察带到中疾控的性艾中心，结果被南之乔一顿批评，最后，受伤警察还是按照规范去了区疾控，现在又遇到安安这种情况，蓁蓁心里直接就想到区疾控。 叶蓁蓁耐心地对梁晨解释：“区疾控的水平也不差，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医生根据安安的症状，对病原体检测给出一个范围。” 联系了医院的院感科，又联系了护士站和主治医生，叶蓁蓁建议采集两套标本，一份送区疾控，一份留存给叶蓁蓁。准备带回南之乔的实验室，做科研标本。 刚联系好，一个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问：“谁是李安安的家属？” “我是，我是。”叶蓁蓁和姜姐抢着回答。 “过来一个家属，把这个签一下。”医生平静地朝两人招招手。 叶蓁蓁跑了过去，一看医生递过来的单子，顿时愣在原地。 “病危通知单，病危通知单……”叶蓁蓁脑海中闪过之前的种种画面，母亲的病危通知，可心放射病时的病危通知，还有这次…… 姜姐面色沉痛，但很平静地拿起笔在安安的病危通知单签字。 尤可心和梁晨都惊讶又同情地盯着姜姐，姜姐叹了口气，解释说：“我们儿童福利中心接收的孩子，大多是病残弃婴，很多还是重症，送到医院后，经常签这种病危通知单。” 梁晨和尤可心一阵唏嘘，叶蓁蓁回过神来，拦住医生，问：“医生，安安怎么样了？为什么会下病危通知？” 医生打量了蓁蓁一眼，说：“患者由于感染，继发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现在，各个脏器严重受损，肾脏、中枢神经、呼吸系统、消化系统、肝功能都存在问题。” 叶蓁蓁听得明白，知道医生刚才描述的都是临床症状，梁晨却是外行，被医生的话惊得目定口呆，叹息道：“竟然这么严重……” 叶蓁蓁拦在医生面前，继续追问：“感染的病原体能确定吗？” “刚才医院的检验科已经做了检查，排除了细菌感染。”医生回答。 梁晨也凑了来，“不是细菌，那就是病毒了？” 尤可心瞟了梁晨一眼，解释说：“治病病原体种类多着呢，除了细菌和病毒，还有衣原体、立克次体、支原体、螺旋体、真菌、寄生虫……” “好好好，我明白了。”梁晨打断尤可心的话，接着说：“你的意思就是说，医院检验科做的检查根本没用啊。” 医生尴尬地撇撇嘴，“嗯，不过，我们医院已经请区疾控帮忙了，病原体的检查范围初步定在能引起出血的几种病毒。” 叶蓁蓁又是一愣，能引起机体出血症状的病毒有很多，分属不同病毒科，虽然病毒种类不同，但引起的临床症状相似，出血热就是这一类综合征的统称。 医生离开，叶蓁蓁嘴嘀咕道：“出血症状，出血热……难道跟养老院孙爷爷的病有关？” 听到叶蓁蓁的嘀咕声，梁晨突然说：“是出血热吗？南之乔的实验室不正好有研究出血热这种病，把安安的血带回去，检查一下是不是出血热病毒不就行了。” 梁晨期望地望着叶蓁蓁，叶蓁蓁却摇头解释说：“出血热不是一种病毒，也不是一种疾病的名称，而是一组疾病或是一组综合征的统称，这些疾病或综合征是以发热、皮肤和粘膜出现瘀斑、不同脏器的损害和出血，以及低血压和休克等为主要特征的。引起出血热的病毒种类很多。” 梁晨对叶蓁蓁的科普解释不以为然，说：“不管出血热是病毒还是什么综合征，只要知道是出血热，对症治疗不就行了。” 尤可心：“医生既然把检查范围缩小到引起出血症状的病毒，那么，肯定也已经按照相应的方案进行治疗了，我们在这里在猜测也没用，况且，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已经请区疾控帮忙了，相信关于病原体检测的结果很快能出来。” 叶蓁蓁看着尤可心和梁晨一唱一和，心里却想着养老院孙爷爷的病，不禁比较起来，两者都有出血症状，但安安的症状更明显，安安是不是也感染了汉坦病毒？是不是被孙爷爷传染的？可是两者没有什么交集。难道是接触了相同的中间传播途径…… 姜姐的电话突然响起，接起电话，姜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挂断电话后，颤着声音对蓁蓁说：“儿童福利中心出事了。” 第25章 犹疑隐瞒 “什么事？”叶蓁蓁紧张地问。 “中心里又有好几个小孩子出现发热出血症状。”姜姐微微一顿，“他们不会是被安安传染了吧？” “那安安又是被谁传染的呢？”叶蓁蓁说出问题的关键。 姜姐一时语塞，这传染源到底在哪里呢？ 叶蓁蓁敏锐地感觉到，儿童福利中心的这次事件，一定是传染病，而且跟之前旁边养老院孙爷爷发病有联系，这个传染源一定在儿童福利中心和养老院附近，要尽快找到传染源才能阻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不过，在找传染源之前，要先看看儿童福利中心其他发病孩子的情况。 既然在医院里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先把事情调查清楚，打定主意，叶蓁蓁立刻问姜姐，“发病的其他孩子在哪里？” “几个症状重的已经送到区医院了，还有几个症状轻的依然留在中心内。” 叶蓁蓁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先去区医院看看刚入院的小孩子，再去儿童福利中心，看看能不能找到传染源的线索。” 姜姐点头附和说：“好，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安安。” 看着蓁蓁要离开，尤可心追上去，说：“蓁蓁，我跟你一起去。” 梁晨也凑了上来，“算我一个，我送你们过去。” 叶蓁蓁考虑到这次应对的很可能是烈性传染病，而且，尤可心还处在放射病的恢复期，更不能接触这些危险的传染病，叶蓁蓁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让梁晨先送你回去，等有结果我会通知你们。” 尤可心还想争取，梁晨却一把拉住可心，说：“就听蓁蓁的吧，她是中国的专业人员，知道怎么调查，怎么保护自己，我们跟过去只能添乱，回家等消息。” 尤可心想了想，也是，于是退到梁晨身旁。 叶蓁蓁一个人跑出医院，计划着从s医院到区医院最近的交通方式，就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接到南之乔的电话。 南之乔刚从卫计委里处理完事情，本来想打电话约蓁蓁一起吃饭，没想到却听到安安病重住院的消息，还有儿童福利中心的情况，一种直觉告诉南之乔，一场烈性传染病就要爆发。 问过叶蓁蓁的打算，南之乔命令蓁蓁等在原地，十多分钟后，南之乔开着轿车出现在公交站台。 叶蓁蓁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南之乔开车朝区医院出发。 路上，南之乔听了叶蓁蓁对整个事情的分析，还有对养老院孙爷爷的病与儿童福利中心这次突发事件之间的联系。 区医院内，儿童福利中心刚送去的几个孩子，被安排在统一的病房里，南之乔亮出工作证，征得区医院同意，两人进入病房，并调看了几个孩子的就诊资料。 再细看几个孩子的体征，都是面色发红，胸背布满出血点，询问了几个意识清楚的大孩子，都主诉头痛、眼眶痛、腰痛。 叶蓁蓁和南之乔对视一眼，南之乔吩咐说：“联系区医院的感染科，让他们把这几个孩子的血液标本直接送到中国我们的实验室，再通知张晓龙用pr从血里扩增汉坦病毒的、、s这3个片段，扩增出来之后，立刻进行测序。” “好的。”叶蓁蓁答应着，开始联系感染科，又联系实验组的张晓龙。 叶蓁蓁打完电话，看到南之乔也正好挂断手机，叶蓁蓁问：“南学长，接下来再去哪里？” 南之乔反问：“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叶蓁蓁心里想着应对传染病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理步骤，医院方面已经在上报疫情、患者救治、消毒、隔离、防护等工作上做得很好，区疾控接到医院的疫情报告后，应立即赶赴医院核实病例诊断情况，并进行现场流行病学调查。 叶蓁蓁说：“我们现在应该进行现场流行病学调查。” 南之乔点点头，“很好，那么按照你的想法，怎么开始现场流行病学调查？” “了解患者发病前接触的环境，是否接触发热病人、传播出血热的宿主动物，对患者接触的病友、亲友，进行登记并医学观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儿童福利中心和养老院，调查询问。” 南之乔：“好，理论知识运用的不错，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你对养老院已经做过调查，这次再去，重点要放在养老院跟儿童福利中心的联系上，我去儿童福利中心看看其他未住院的孩子，如果需要，可能也要进行隔离治疗。” 两人按照南之乔的安排，分别去了养老院和儿童福利中心。 养老院内，叶蓁蓁又找到胖老头孙爷爷，绕过之前询问过的话题，直接问胖老头是否去过隔壁的儿童福利中心，胖老头一口否定，又问有没有儿童福利中心的小孩子来过，胖老头还是否定。 叶蓁蓁心想，既然双方没有直接接触，那可能是通过别的媒介途径，难道是接触双方的义工？或是双方都能接触到的动物？ 叶蓁蓁又问胖老头，近期是否有儿童福利中心的义工来养老院工作，胖老头看了叶蓁蓁一眼，说：“我知道的就只有你了。” 叶蓁蓁一愣，自己虽然在儿童福利中心和养老院两边跑，可是安安发病前的两个星期，自己没有去探望过他啊，传染的机会不大，要换一个线索。 “孙爷爷，你最近都接触过哪些动物，比如，狗、猫、鸟、老鼠、鱼” 叶蓁蓁一一列举出各种动物的名字，胖老头有些不耐烦，“蓁蓁小姑娘啊，你已经问了我三遍了，我每次回答都一样，除了养老院门口的那条土狗，其他的动物我都没接触过。” 除了人和动物，还有其他传播途径吗？叶蓁蓁心里思索着，嘴上同时嘀咕道：“既然没有直接和间接接触，儿童福利中心的小孩子为什么会染病呢？” “儿童福利中心？”胖老头惊问，“里面的小孩子也生病了？” 叶蓁蓁点头，“嗯，很多个小孩子已经住院了，他们的症状跟你之前的一样，还有一个孩子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胖老头眼神里闪过内疚，就这一点突然变化，被叶蓁蓁看在眼里，叶蓁蓁委婉地追问：“孙爷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您再仔细回忆一下，您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根据您的接触经历，我们可能会找到传染源，这样就能避免更多的人被传染。” 胖老头想了想，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说：“我买过一只松鼠当宠物。” 第27章 死亡萌宠 周末的夜晚，中国的实验楼还是灯火通明，南之乔实验组在实验楼一楼的东侧，整个实验室都亮着灯，不少身影在里面忙碌。 实验组里的研究生经常会忙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才离开，因为这个时间点是中心返回研究生公寓的最后一趟班车，很多研究生都在晚上十点结束实验，然后坐着最后一趟班车回去。 张晓龙，南之乔实验组里的年轻研究生，在九点五十分完成了南之乔安排的实验，准备回去，临走之前，跟叶蓁蓁打招呼说：“叶老师，你还不走吗？” “嗯，今晚我要把这几株汉坦病毒的进化树做出来，你们先回去吧。” 张晓龙还有实验室里的另一个女研究生，相互看了一眼，其中名叫张雯的女研究生问：“小叶老师，您今晚要住在实验室？” “嗯。” 张雯关心地问：“您是第一次住实验室吧，准备被褥了吗？没有的话，我的先借你。” 实验组里的学生经常加班留宿，所以每人都备了一套被褥在办公室，大会议室还有折叠床放在会议桌下，晚上加班的时候，就在会议室临时住一晚，叶蓁蓁知道了实验组的这个习惯，也早早准备了一套被褥塞到自己办公桌柜子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面对张雯的关心，叶蓁蓁笑着谢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准备好了。” 张雯又望了一眼南之乔的办公室，说：“南老师平时也经常加班，尤其在有疫情爆发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一定是在疫情现场，如果现场没事，就会来实验室，叶老师，要不我帮你吧。” “不用，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做进化树我一个人就行。” 叶蓁蓁催促着两人离开，再啰嗦就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 实验组的学生都离开了，整个实验楼的灯灭了大半，只留一楼南之乔的实验组，还有五楼六楼的两个实验室，看来，除了叶蓁蓁还有别的组的实验人员在加班。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叶蓁蓁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刚运算出来的汉坦病毒序列分析进化树，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也突然响起。 听到铃声，叶蓁蓁被吓了一跳，一看来电显示，是姜姐的电话号码，接通电话，对面传来姜姐沉痛沙哑的声音：“蓁蓁，医院刚才给安安下了死亡通知单，因为安安的尸体有传染性，医院建议立即进行火化，我已经签字了。” “死亡通知单？安安死了？” 叶蓁蓁腾地一下从电脑椅上站了起来，只觉脑袋里一阵轰响，安安的影子不断在脑海里盘旋，上午还跟安安在一起，现在人就已经死了？ 手机对面的姜姐解释说：“下午你走之后，医院又连发了两次病危通知，医生尽力抢救，可是安安年龄太小，感染出血热后又引发了什么，医生说，的致死率在80左右，安安又因为艾滋病免疫系统被破坏殆尽，轻微的感染就会致命，安安最后死于多器官衰竭……” 说到这里，姜姐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电话这边的叶蓁蓁也懵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 姜姐哽咽了两声，接着说：“蓁蓁，我这边还有安安的后事要处理，先挂了。” 姜姐挂断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待回过神来，叶蓁蓁只觉心痛的感觉在全身蔓延，手也开始抖起来，手机抓握不稳，瞬间从手里滑落。 一个身影突然闪了过来，一个俯身，接住快要落地的手机。 感觉到身旁的气息，叶蓁蓁回头一看，南之乔正拿着接住的手机，疑惑地看过来。 见到南之乔，叶蓁蓁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眼睛里狂涌出来。 看到叶蓁蓁梨花带雨的伤心样子，南之乔有些慌乱，忙问：“蓁蓁，发生什么事了？” “安安……安安，死了。”叶蓁蓁哽咽地说。 南之乔伸手环住叶蓁蓁的肩膀，用柔和的语气安慰说：“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叶蓁蓁的头靠在南之乔的肩膀上，伤心地抽泣，“我如果能早点发现传染源，如果能早点去儿童福利中心看望他，安安也许就不会死。” 南之乔用手轻轻拍着叶蓁蓁的肩膀，“错不在你，如果真要追究罪魁祸首，那也是宠物之家。” 叶蓁蓁抬起头，虽然泪眼婆娑，但还是好奇地问：“为什么是宠物之家？” 南之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电脑屏幕上汉坦病毒序列进化树，问：“各个汉坦病毒的序列分析都做出来了吧，发现了什么？” 叶蓁蓁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屏幕上，止住眼泪，解释说：“这次从两只松鼠上分离出来的病毒跟从安安和孙爷爷身上分离出来的汉坦病毒，同源性100，这些毒株序列与我国其他地区汉坦病毒已有毒株序列对比，发现，与东北市的同源性最近。” 南之乔接着说：“市附近的山区是我国在八十年代就已经发现的流行性出血热自然疫源地，这次疫情就是因为有猎人在市山区捕捉野生松鼠，然后把松鼠贩卖到各个市区，其中有携带汉坦病毒的松鼠被卖到我市的宠物市场，其中宠物之家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交易市场，那天养老院的孙爷爷刚好去宠物之家买了携带病毒的松鼠，被松鼠咬伤后染病，因为儿童福利中心跟养老院共用动物房，接触过带毒松鼠的小朋友也相继出现症状。” 南之乔说的跟叶蓁蓁本来想象的基本一样，只不过更详细，叶蓁蓁追问：“南学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下午在医院询问了宠物店的老板，他把宠物的进货来源说的很详细，宠物店老板一直喊冤，说他也不知道松鼠是从出血热的自然疫源地逮来的，而且，他为了省钱，没给全部宠物做检疫，所以就出事了。” 第28章 完成遗愿 叶蓁蓁想起两只松鼠的检测结果，都是携带汉坦病毒的，方娜娜带回来的那只不知是本身就携带病毒，还是后来被“宠物之家”那只传染的，现在也没办法弄清楚了，叶蓁蓁有些担心方娜娜，问南之乔说：“方娜娜带回的那只松鼠，区疾控也调查了吗？” “嗯，所有相关的线索都调查了，宠物之家已经被工商部门下令停业整顿，至于方娜娜带回那只松鼠，不是以营利为目的，所以批评教育就行了。” 叶蓁蓁为方娜娜舒了口气，同时心想作为疾控工作人员，自己没有及时制止方娜娜，这样没有危险意识，竟然存在侥幸心理，真的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也要承担责任，这次事件就是血的教训。 想起安安的死讯，叶蓁蓁的眼泪又要流下来，哽咽地说：“都怪我，我应该能早点发现安安生病的……” 南之乔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叶蓁蓁，这次没有安慰，反而是下达工作任务，“给你两分钟伤心的时间，然后把眼泪擦干，我看你今天晚上也没有想睡觉的心思，那就在天亮之前，把这次疫情的实验结果整理成报告，早饭之前把报告发给我。” 叶蓁蓁拿着南之乔的手帕，愣了两秒，脑海里快速盘算着南之乔布置的工作，汉坦病毒的进化树还需要完善，实验结果加上现场调查的结果，各个方面整理成综合的报告至少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今夜真的不用睡了，也没时间伤心了。 南之乔每次下达工作任务的语气，都是不容置疑，毫无商量的余地，这次也不例外。 叶蓁蓁拿着手帕擦了擦脸，坐回电脑前面，沉声说：“好的，保证按时完成。” 看着坐在电脑面前忙碌的倔强女子，南之乔假装冷酷的表情里闪过一丝安慰，身体的忙碌会缓解精神上的痛苦，果然是这样。 叶蓁蓁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脑屏幕的进化树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南之乔何时离开，一直等到外面的天空微微放亮，叶蓁蓁才抬起头来，微微一叹，“终于完成了。” 把报告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才通过电子邮箱给南之乔发了过去。 确定把南之乔布置的工作完成，叶蓁蓁关上了电脑，缓了缓精神，正准备想想接下来要干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南之乔充满磁性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等蓁蓁回答，南之乔就挂断了电话，叶蓁蓁心中一紧，心想，难道是报告出了问题？这才发过去，南之乔应该刚打开看吧，会是什么问题呢？ 来不及细想，叶蓁蓁匆匆换下实验服，随手关上实验室内的灯，通过安全通道离开实验区，进去办公区。 南之乔作为实验组的大老板，有自己单独一间办公室，此时办公室的门正敞开着，灯光透过门框映射在走廊上，叶蓁蓁走到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进来。” 南之乔正盯着办公桌电脑屏幕上蓁蓁刚发来的报告，神情专注。 叶蓁蓁站在办公桌旁边，眼睛在南之乔的脸和电脑屏幕上来回转，希望能看出南之乔对刚才发来报告的反应。 叶蓁蓁没有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南之乔抬起头，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到叶蓁蓁脸上，熬了一夜，叶蓁蓁的眼睛有些发红，南之乔指了指办公桌旁的旋转圆凳，“坐！” 依言坐到圆凳上，顺便把凳子朝办公桌前移了移，叶蓁蓁忍不住开口问：“是我的报告有问题吗？” “没问题，报告完成的很好，看来这几天你有认真看书，理论与实践结合的不错。” 南之乔难得说出表扬的话，尤其是工作上的，叶蓁蓁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既然报告没问题，那南之乔让我来办公室干嘛？难道只是为了表扬我两句？ 叶蓁蓁不解地望着南之乔，希望能从南之乔的表情里找出答案。 南之乔平静地望着叶蓁蓁，盯着叶蓁蓁的脸看了两秒之后，问：“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能够出远门吗？” “去哪里？”叶蓁蓁一脸疑问。 “昨天姜姐给我打电话，说了安安的情况，安安在被送到福利中心之前，也就是安安的母亲临终之前曾有遗言留下，她希望安安死后能跟她的骨灰合葬在一起。” 叶蓁蓁愣住了，这件事从来没有听安安的妈妈张丽芬提过，也没听姜姐提过。 “真的吗？张丽芬的骨灰葬在什么地方？” “嗯，是真的，姜姐本来要打电话给你，可是她担心你的情绪太激动，所以就在后半夜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她还说张丽芬的骨灰葬在她的老家北方市郊区的一个村子，因为张丽芬留有遗嘱，但儿童福利中心的人手实在不够，所以姜姐就问我能不能把安安的骨灰送市老家，与张丽芬合葬，我答应了，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叶蓁蓁忙点头，“嗯，我去。” “好，那准备一下，吃个早饭就出发。” 叶蓁蓁和南之乔吃完早饭，再联系了姜姐，直接去郊区火葬场领了安安的骨灰，又开车直奔北方市郊区的小村子。 出行前，南之乔特地查看了路线，山路颇多，所以出门的时候开着越野车上路。 南之乔开车，叶蓁蓁抱着安安的骨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人一路沉默，叶蓁蓁还沉浸在安安离开的悲伤中，南之乔开车的间隙用眼角余光看着叶蓁蓁，发现旁边的女子竟然又要落泪，于是找了话题，开口问：“蓁蓁，你知道安安在老家还有亲戚吧？” 叶蓁蓁颇为惊讶地抬头反问：“安安真的还有亲戚在世？” “嗯，我找人查过，他还有一个舅舅在村子里，不过，跟张丽芬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张丽芬死后，他们没有收养安安，而是把安安送去了福利院。” 叶蓁蓁想起之前张丽芬的话，叹了口气，说：“当时张丽芬说她的亲戚不会收养安安，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真是这样，那我们这次去，要怎么找张丽芬的坟墓？我听说农村的坟地都很偏僻，很不好找。”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安安的舅舅，关于合葬的事情，他会找村里人帮忙。” 叶蓁蓁还是有些疑问：“他这么好心？当初不收养有血缘关系的安安，现在竟愿意帮我们？” “有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安安的事情处理的很顺利，南之乔给了安安舅舅一笔钱，让他找人将安安的骨灰跟张丽芬的合葬在一起，还让他每年过来扫扫墓，安安舅舅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眉开眼笑，乐呵呵地答应。 从安安老家回来的路上，蓁蓁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有南之乔陪在身旁，仿佛所有的悲伤都能化解。 第1章 入冬初雪 十一月的北京，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也是叶蓁蓁在北京过得第一个冬天，欣赏的第一场雪景。 飘飘摇摇的雪花落在地上，染白了古城的每一个角落，洁白的雪仿佛也净化着人的心灵，一切，一切悲伤，都被白雪掩埋。 叶蓁蓁也渐渐从安安死去的悲伤中缓和过来，用每天忙碌的实验来充实自己，实验空隙，抬眼间，还能看到实验组成员和南之乔熟悉的身影，叶蓁蓁从心里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因为下雪降温，每个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屋内供应的暖气温度也更高了，室内外温差陡然增加，一冷一热，很容易感冒，南之乔实验组的成员也不例外，上午的时候就有三个学生请假，中午的时候，连负责卫生清扫的赵老师也感冒请假了。 实验室一下少了四个人，很多杂事都落在叶蓁蓁身上。 在中心餐厅吃过晚饭，叶蓁蓁又回到实验室继续忙碌，等所有的事情忙完，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零五分。 中心最后一趟班车是晚上十点，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叶蓁蓁急忙跑到实验室外间的窗户前，趴在玻璃上朝外一望，平时班车停靠的地方空荡荡白茫茫一片。 叶蓁蓁的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叹了口气，“中心的班车果然很守时，多一分钟都不会耽搁，况且，我迟到了五分钟，看来今晚又要在会议室将就一晚了。” 随手关了实验区的灯，通过两道安全门，进入办公区。 南之乔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叶蓁蓁心里纳闷，南学长也在加班？可是最近既没有暴发疫情，也没有紧急的疾控任务，科研课题进展的也都很顺利，没有加班的理由啊，难道是又要申请新的课题项目？可凭南大神的能力，这些事根本不用加班的。 叶蓁蓁站在南之乔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半敞开的门，问：“南学长，你还在加班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南之乔抬起头，看着门外的叶蓁蓁，不答反问：“你的实验忙完了？” “嗯，刚忙完，可是中心最后一趟班车已经走了，我打算在会议室住一晚。” “不用，我送你回去。” 南之乔说着就关了电脑，站起身，拿着外套，准备出办公室。 叶蓁蓁忙阻止，“不用不用，怎么能耽误南学长的工作……” “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南之乔说着已经锁上办公室的门。 叶蓁蓁一愣，这么巧？我刚做完实验，他的工作也跟着做完，南学长不会是故意在这等着我吧？ 叶蓁蓁心里猜测着，虽然不能确定刚才的想法，但还是默默地跟在南之乔身后。 雪夜路滑，南之乔把车开得很慢，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才把车开到新城公寓楼下。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正准备下车，南之乔突然开口，“等一下。” 南之乔从车后座拿出四本十六开的大书，放到叶蓁蓁面前，叶蓁蓁微微一愣，紧接着翻看了一遍四本书的封面，有关于传染病方面的，还有病毒学、细胞学、生化方面的大学课本。 “南学长，这些都是大四或者研一用的课本，你给我这些书干嘛？” “帮我出一份试卷，内容就从这些书里选，可以有适当的扩展提高题。” “出试卷？干什么用的？” “今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用。” 南之乔说得理所当然，叶蓁蓁却差点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起来，“什么？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卷子让我出？能行吗？” “当然可以，你刚研究生毕业，对上学时期的功课记忆犹新，而且又在我们的实验组工作了半年时间，知道一个研究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相信你能出好这份卷子，我对你有信心。” 南之乔把高帽给叶蓁蓁这么一戴，叶蓁蓁也觉得似乎可行，只是，这可是研究生入学考试的试卷啊，关系着多少考生的命运，蓁蓁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南学长，这个专业课试卷不是全中心的专家一起出的吗？” “不是，除了英语和政治试卷用国家统一的，专业试卷都是招生单位自己出题，我们中心各个所的专业很多，专业试卷都是本专业的老师出题，刚好我招生的这个专业，只有三个博导，每年的试卷是我们三个轮流出题，今年刚好轮到我。” “这样啊，我怎么觉得肩头突然压下一副重担啊，多少考生的命运被扛在肩上的感觉。”叶蓁蓁略带夸张的语气说。 “你也不用有压力，试卷最后要经过我和另外两个博导审核，才能定稿，你先出题吧。” 南之乔都这样说了，叶蓁蓁也不再反驳，“嗯”了一声，算是接下这个任务。 最后，南之乔又补充了一句，“记得保密，尤其是对我们组的那学学生。” “哦，我知道。”叶蓁蓁心想，这种试卷保密性当然是第一位的。 叶蓁蓁捧着一摞专业书下车，看着南之乔把车开走，慢慢消失在夜幕中，才转身准备上楼。 “叶小姐，请留步！” 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突然喊了一句，在寂静的雪夜让人毛骨悚然。 叶蓁蓁突然站住，转过身来，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瘦高个子的女人，裹着一件红色羽绒服，带着红色的毛围巾，捂着棉口罩，脚穿一双黑色高跟皮靴，站在楼道避风的阴影处。 “你是谁？”叶蓁蓁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女人摘下口罩，五官清晰地露了出来，“叶小姐，是我。” 叶蓁蓁认出眼前女子，她是南木集团秘书处的一个秘书，之前南之乔从森林公园受伤回来的时候，她还给南之乔送过饭，最近，又被南建国董事长派来给叶蓁蓁送支票。 送支票这个事还要从南之乔老爸南建国第一次约见叶蓁蓁开始说起，当初，南建国误会蓁蓁和南之乔是男女朋友关系，因此希望叶蓁蓁能劝南之乔离开疾控系统，为此，给叶蓁蓁开了丰厚的条件，虽然叶蓁蓁当场拒绝，并解释了跟南之乔的关系，但南建国不死心，从那之后，隔三岔五地让秘书给叶蓁蓁送支票，希望叶蓁蓁能改变主意，能劝南之乔按照父亲的意志回头，可是，送来的支票每次都被叶蓁蓁退了回去。 第2章 填写支票 在大雪夜里，快晚上十一点的时间，还能遇到等在门口的南木集团漂亮秘书，叶蓁蓁着实惊讶了一番。 “是你啊，吓了我一跳。”叶蓁蓁舒了口气，略带抱怨地说道。 漂亮的女秘书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上面一个醒目的南木集团ogo，信封口微微敞开，“叶小姐，这是南董事长让我转交给您的支票。” 信封被递到叶蓁蓁面前，叶蓁蓁眉头微皱，“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张支票我不会收，南董事长的要求也做不到。” 漂亮的女秘书保持着笑容，解释说：“南董事长说，只要叶小姐帮这个忙，支票上的金额随您填。” 叶蓁蓁有些无奈，“麻烦秘书小姐回去转告南董事长，这件事我帮不上忙，如果他真想解决的话，应该找南之乔好好谈一谈，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女秘书愣了一下，明显她还不知道南董事长要叶蓁蓁帮忙的事情是什么，不过听叶蓁蓁这么一说，也猜到了是关于南董事长和儿子之间的私事。 见叶蓁蓁不收支票，但南董事长的命令也要完成啊，心思玲珑的女秘书决定转变做事方法，换上一副可怜的面孔，“叶小姐，我也是奉命行事，南董事长让我把支票给您，如果您一直不收，我这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我家里还有下岗的父母，上学的妹妹，一家人的生活都靠我一个人的工资……” 漂亮的女秘书开始说得十分可怜，让人同情，叶蓁蓁的心向来最软，听到这些话，眼睛盯着女秘书可怜的表情，开始犹疑起来。 女秘书敏锐地察觉到叶蓁蓁表情的变化，感觉到希望，立刻补充说：“叶小姐，您就先收下支票，如果您实在不想要，可以再退回去啊。” 叶蓁蓁心想，我可不想再去南木集团，也不想再看到南之乔老爸用钱压人的态度。 女秘书看到叶蓁蓁还在犹豫，心里猜到蓁蓁与南之乔的关系，笑着说：“支票也可以退给小南先生，他跟南董事长是父子，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叶蓁蓁虽然不同意女秘书说得什么“是一家人，支票退给南之乔”的想法，但这件事也是因为南之乔引起来的，自己每天被这些女秘书骚扰，要想个彻底解决的办法才行。 脑筋一转，叶蓁蓁接过信封，“好，支票我先拿着，但是麻烦你回去转告南董事长，这张支票我会交给南之乔，他们父子之间事他们自己解决。” 女秘书一脸欣喜，不管怎样，叶蓁蓁是把支票收下了，回去后也有交代，女秘书高兴地点点头，“嗯，谢谢叶小姐，回去我一定跟南董事长转告您刚才的话。” 看着女秘书踩着高跟皮靴从雪地里离开，叶蓁蓁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第二天，上班时间，叶蓁蓁瞅了个实验空隙，走进南之乔办公室，把支票往南之乔面前的办公桌一放，“这是你老爸派秘书送给我的，送了几次，前几次我一直拒收，谁想到，昨晚快十一点的时候，那个女秘书还在新城公寓楼下等着，大冷天的，一个女孩子……哎，所以，我就收了，今天把支票给你，麻烦是你惹的，你来解决。” 南之乔看着桌上没填写金额的支票，再抬头看着叶蓁蓁兴师问罪的脸，反问：“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他给你开了个年薪，是多少？” “五十万，如果能成功劝你离开疾控系统，价钱还翻倍。” “哦，那就是一百万了，没想到我还这么值钱。” 南之乔一边自嘲地笑着，一边随手在支票上写上壹佰万的金额。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用钢笔潇洒地在支票上写完，顿时目瞪口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大声地抱怨道：“南学长，你干什么？我可没劝你离开啊。” 南之乔把支票拿起来，递到叶蓁蓁面前，“我也没说我要离开疾控，这张支票，你把它送给儿童福利中心，上次去，我看孩子们活动场里的运动设备太少了，应该加一些，还有，要建一个孩子们自己的安全动物房，这一百万差不多。” 叶蓁蓁接过支票，但还有些犹疑，问：“南学长，那你父亲那边怎么交代？” “这个你不用担心。”南之乔狡黠的笑了笑，“如果下次他再给你送支票，你就收着，按照我刚才的做法，给儿童福利中心送去，他们那很需要钱。” “真的可以这样？” “嗯，不过经过这次，你可能再收不到支票了。”南之乔说得颇为惋惜的样子。 “收不到更好，那才清静呢。” 叶蓁蓁按照南之乔说的，在周末把支票送到儿童福利中心，中心领导一番热情感谢，弄得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 南木集团漂亮的秘书小姐们也再没有出现，蓁蓁的世界似乎又跟南木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一下清静下来，只是偶尔会听尤可心提起她的新岗位，以及她对南木集团神秘的干细胞课题组的好奇，叶蓁蓁虽然也好奇，但身在课题组内的尤可心都接触不到更多的核心资料，叶蓁蓁也只能好奇而已。 花了几天时间，叶蓁蓁把研究生入学考试的专业课试卷给整理好，电子版通过邮件发到南之乔的邮箱，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抱着四本专业课本送到南之乔的办公室。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抱着课本走进办公室，眉头微皱，“你就这样把书还给我？” 叶蓁蓁被南之乔的问话说得一愣，随口反问：“不这样还给你，难道我还要留着继续看吗？这四本书我都能背下来了。” 南之乔摇摇头，“好吧，过两天你就明白我刚才话的意思。” 叶蓁蓁一头雾水，不就是四本专业教科书吗，怎么南之乔说得这么神秘？ 当天午饭的时候，叶蓁蓁就开始明白南之乔话的意思。 中午，叶蓁蓁跟往常一样，按照时间去中心餐厅吃饭，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身边多了几个年轻的学生，都是南之乔实验组的研究生。 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饭桌前，起先都有些沉默，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不时地瞟着叶蓁蓁。 叶蓁蓁对这种怪异的气氛很敏感，吃了两口饭，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米粒吗？” 几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平时话比较多的张晓龙开口，“小叶姐，你是不是负责今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传染病专业课试卷的出题啊？” 第3章 步步追问 叶蓁蓁一愣，心想，这几个小鬼怎么知道的？出试卷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自己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南之乔也不会，那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叶蓁蓁盯着张晓龙，又看了一圈周围的学生，每个人都用期盼的眼神望过来。 咽下口中的米粒，清了清嗓子，叶蓁蓁压低声音，问：“你们怎么这么问？研究生入学考试的专业课试卷不都是由专家组出的吗，怎么会轮到我？” 张晓龙同样压低声音，“我们南老师不就是专家组成员嘛，他平时又不喜欢做出试卷这种无聊的事情，如果要出试卷，你这个研究助理就是他的最佳人选。” 叶蓁蓁心想，你们这帮学生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导师啊，不过，出试卷这件事打死不能承认，要不，麻烦少不了。 叶蓁蓁开始找理由，“中心的专家组成员又不是只有南之乔一个，可能今年是其他专家出题呢。” 张晓龙身旁的张雯，突然开口：“小叶老师，今天上午，我看到你拿着一摞专业书课本进了南老师的办公室，那些书应该就是你用来从里面出题的资料吧？” 叶蓁蓁终于明白南之乔上午看到自己抱着专业书大摇大摆进他的办公室时，皱着眉说那些话的意思了，这群学生还真是聪明，从这个细节就推测出，今年出试卷的人是叶蓁蓁。 叶蓁蓁有些后悔，小瞧了这帮学生的观察推理能力，但事到如今，不能承认，只能装糊涂，“哦，你说的那些专业书啊，是我前两天跟南老师借来看的，自从进了我们实验组之后，我深深觉得自己的专业知识不够扎实，要从头学起，所以，就借书看看，呵呵，就是这个样子。” 叶蓁蓁摆出一副认真脸，周围的学生却都是一脸不相信。 张雯很勤快地给叶蓁蓁倒了杯水，放到叶蓁蓁手旁，说：“小叶姐，你的水平还用从头学起啊，那理论知识，那实验操作水平，都快跟我们南老师并驾齐驱了，南老师平时看你的眼神，都是赞赏啊。” 张雯一番恭维的话，却听得叶蓁蓁一阵寒颤，这赞美之后就是要求了。 果然，张雯说完，接着又说：“小叶老师，我母校有个学弟，今年想考南老师的研究生，你看，你能不能给他把专业课画画重点？” 果然是来套题的！ 叶蓁蓁尴尬地笑了笑，推脱说：“我都毕业这么长时间，课本很多内容都忘记了，也不知道哪些是重点。” “小叶姐，你不是刚刚又看过那些课本一遍嘛，应该想起不少，你就按照这几天看书的记忆划些重点，这对我的学弟应该有帮助的，小叶姐，你就帮帮忙。”张雯一脸真诚的恳求。 叶蓁蓁握着手中的筷子，脑海中想着拒绝人的各种理由，就在这时，张晓龙也凑过来，眼巴巴地说：“小叶姐，我也有个学妹，也想考南老师的博士，你画的重点也给我一份吧。” 叶蓁蓁有种被围攻的感觉，但让自己泄题，肯定不可能，那是原则问题，叶蓁蓁努力扯出个笑容，说：“每年研究生招生通知上都会有专业课的参考书目，重点就是那些参考书，好好看，再加上平时的积累，要进入复试应该没问题的。” 对叶蓁蓁如此官方的回答，众人显然不满意。 张晓龙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参考书有四本，那么厚，全都背下来，那要多长时间啊，小叶姐，你就帮忙想想，画个大体的重点，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 “研究生入学考试没有捷径，都是平时积累，我当初考研的时候，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叶蓁蓁拿起老师说教的架子，用教育人的口吻说。 周围的学生不死心，相互递了个眼色，又准备用别的法子套问考题。 叶蓁蓁见状，只觉得头皮发麻，心想着，要想个办法赶快溜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一劳永逸，不再被追问的方法。 就在愁眉不展间，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叶老师！” 众人回头，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从餐厅门口走了过来。 “南老师？！……” 见到南之乔过来，周围的学生立刻停住刚才的话题，有的低头吃饭，有的故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以转移注意力。 对于南之乔的突然出现，叶蓁蓁感觉就像救星降临，拼命朝南之乔使眼色。 南之乔走到叶蓁蓁身旁，脸色微微有些沉重，说：“小叶老师，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有爆发疫情。” “哦，好的，马上来。” 叶蓁蓁随手收拾好饭盒，紧跟在南之乔身后，回到办公室。 实验组的学生也陆续从餐厅回来，纷纷朝南之乔的办公室张望。 叶蓁蓁站在南之乔的办公室里，舒了口气，说：“南学长，刚才多亏你及时出现，要不我一个中午都要被那帮学生缠住。” 南之乔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找你套题了吧？知道那帮学生的厉害了？” 叶蓁蓁叹了口气，“嗯，知道了，没想到他们就看见我拿了几本参考书课本，就猜出我给今年的研究生专业课考试出卷子，哎，以后啊，我可得注意了。” 看着南之乔忙着收拾资料，准备要长时间离开办公室的样子，叶蓁蓁关心地问：“南学长，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差，这次发生暴发疫情的地方有些远，处理起来可能要一段时间。” “真有暴发疫情啊，刚才在中心餐厅，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出来，故意编了个理由呢。” “真有爆发疫情，在南方省的一个小村庄。” “这么远，南方省有自己的市疾控、省疾控，各级分管部门，为什么要南学长你过去处理？” 南之乔停下手中的动作，用一副学长的样子说：“我们中国本来就有指导各级地方疾控工作的职责，况且这次疫情来得突然，病人症状严重，省疾控向中国发出帮助申请，所以中心派了专家组前去指导当地的抗疫工作，我就在专家组的名单中。” “那你们要在南方省呆多久？” “至少两个星期。” “啊，这么久！” 叶蓁蓁一想到南之乔要不在实验组两个星期，再看看外面走廊上的学生，张雯正用双手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做出一个“请笑纳”的姿势。 叶蓁蓁立刻回过头，对南之乔说：“南学长，我要跟你一起去。” 第4章 出差理由 “你要跟我一起去南方省？为什么？”南之乔对叶蓁蓁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很纳闷。 叶蓁蓁顿了顿，找了一个感觉南之乔会接受的理由，“我想跟你出去学习一下。” “就这个原因？”南之乔看着叶蓁蓁闪烁的眼神，显然不相信刚才的理由。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的脾气，不说明真正的理由，他是不会同意的。 “好，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外面的学生，他们知道我参与这次研究生入学考试专业课试卷的出题，正想方设法从我这里套题呢，你如果不在实验室两个星期，我会惨遭他们的围攻。” “有这么夸张吗？”南之乔笑着看着叶蓁蓁，又瞅了一眼外面看似不经意走来走去的学生。 “一点不夸张，他们会用各种糖衣炮弹围攻我，一不小心我就会犯错误，你也不想试卷泄露，你再自己重新出一份考题吧？” 叶蓁蓁眨着眼看着南之乔的反应。 叶蓁蓁盯着眼前女子，不表态，没有要答应的迹象。 “我不管，试卷是你让我出的，麻烦是你给我带来的，你要帮我解决，况且，正规考试出完试卷的老师都会被隔离一段时间，你把我带在身边，一起去南方省，就当做是考前隔离了。” 叶蓁蓁继续盯着南之乔的反应，南之乔深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变化。 “南学长，我来你的实验组都快半年时间了，还没参加过正规的前线抗疫工作，你这次就带我去学习见识一下嘛。” 叶蓁蓁变化各种理由，用各种语气，央求的，略带要挟的，可怜巴巴的…… 南之乔打了个制止的手势，“别说了，这不是我们实验组内部的事，你想参加这次专家组的抗疫救援行动，要中心领导批准才行。” 见南之乔口气松动，叶蓁蓁立刻补充说：“抗疫救援队里除了老专家，也需要带着新人啊，给培训新人提供机会嘛。” “我老吗？”南之乔冷着脸反问。 “不老，您年轻着呢，我说的老，指的是资历老，不是指年龄。”叶蓁蓁一脸狗腿般的赔笑，“南学长，你只要给领导打个电话，说想带我去，领导肯定会同意的。” 南之乔拿出手机，朝叶蓁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叶蓁蓁会意，立刻安静下来。 跟领导通完电话，南之乔朝叶蓁蓁点点头，“可以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三点的飞机。” “南学长万岁！” 叶蓁蓁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南之乔听到后，眼神里闪过深深的笑意，但笑意很快消失，敲了敲桌子，指着门口说：“快去把实验室这两个星期的工作安排好，如果实验组有什么问题，就算你身在南方，我也会立刻把你踢回来。” “好的，没问题。” 叶蓁蓁得了南之乔的允许，开心地退出办公室，开始准备出差南方的事情。 一进入实验区域，实验组的几个学生又围了上来，“小叶老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我要跟南老师一起去南方省两个星期，处理一起爆发疫情，这两个星期内，你们在实验室里要自觉啊。”叶蓁蓁一副长辈出门交代孩子的口气。 张晓龙差点被蓁蓁说话的口气噎住，“两个星期？这么久？等你回来，研究生考试都考完了啊。” 叶蓁蓁知道这帮学生还没有放弃套题的打算，索性直接开口打消他们的念头，“考试就是要拼实力，让你们的学弟学妹回去好好复习，南老师不喜欢歪门邪道，他喜欢扎实用功的学生。” 叶蓁蓁把南之乔的名头抬了出来，南之乔平时在管理学生时，在原则问题上颇有威严，学生们的态度果然发生了变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再看向南之乔的办公室，慢慢四下散开。 下午两点，叶蓁蓁提前一小时到达机场，到了机场之后才发现，所谓的中国专家组就两个人，这里面还包括叶蓁蓁在内，这专家组的人数可比叶蓁蓁心目中的少多了，在飞机起飞前，叶蓁蓁就满心疑问地问南之乔，“如果我不来，那这次专家组就你一个人了？” “这种指导抗疫救援行动，人数贵精不贵多。”南之乔说得一脸坦然。 叶蓁蓁撇撇嘴，心里暗叹：“果然有大神的气场啊。” 飞机准时从机场起飞，等两人到达省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傍晚五点，天色已经全黑下来。 一下飞机，冰凉的雨丝滴在叶蓁蓁的脸上，让省的冬天显得更加阴冷，叶蓁蓁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紧跟在南之乔身后一路走出机场。 一辆白色带着省标志的专用车停在机场出口，这是省疾控专门派来接中国专家的车。 专用车载着两人一路到达省疾控的招待所，招待所就在省疾控中心大院内，两人安放好行李，简单吃了个晚饭。 晚饭的时间，叶蓁蓁趁机问南之乔这两天的安排，南之乔回答地简单，“先在省疾控开会了解爆发疫情目前的情况，再去现场，具体的还要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那就是具体行程还不确定的意思。 叶蓁蓁明白了南之乔的话，也不多问，低头往嘴里扒饭，蓁蓁有一种预感，以后这几天肯定不轻松，先储存能量，保持体力。 晚饭后，省疾控的陪同人员带着两人直接去了中心大楼会议室，那里有此次应急小组的相关人员。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旁走进偌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有十几个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正小声谈论着什么，显然会议还没开始。 见到南之乔进了会议室，里面一个中年微胖，穿着一身西装，领导模样的男子立刻站起身，迎上来，笑着打招呼：“南主任，您好，多谢您能过来指导工作。” 中年领导跟南之乔一边说一边热情地迎上前，准备握手。 南之乔也客气地伸出手，“朱主任，好久不见。” 站在一旁的叶蓁蓁心想，这个朱主任和南之乔明显之前就认识。 第5章 碰头会议 紧接着就听到朱主任拉着南之乔的手说：“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在中国开会的时候，当时，就是南主任您给我们做的报告……” 叶蓁蓁看着眼前这个微胖的省疾控主任，年龄也有四十多岁了吧，没想到眼神里对南之乔都是崇拜，看他刚才的架势，这是要叙旧啊。 南之乔收回手，看了一眼会议室大屏幕上的字，笑着说：“朱主任，先开始疫情报告会吧。” 朱主任也顺势进入正题，引着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入座。 会议室大屏幕正前方的会议桌，正中间的两个位置被空了出来，朱主任把两人引入座位，同时开始介绍，“这是中国派来指导这次爆发疫情处理的专家，南之乔南主任。”接着又看向叶蓁蓁。 南之乔介绍说：“叶蓁蓁，是跟我同一实验组的老师，对实验室检测方面比较熟悉。” “哦，这位女士是中国的专家，叶蓁蓁老师。” 叶蓁蓁第一次被系统内的人称为专家，心里不禁一阵不自在。 介绍完毕，南之乔给朱主任递了一个眼色，朱主任明白，立刻开始报告会。 作报告的是另一个年轻男子，自我介绍说是现场科室的负责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以的形式投映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负责人开始介绍这次疫情的经过：“三天前，省市百顺县疾控中心接到群众电话，在百顺县辖区内的百子村发现可疑流行病爆发，一家四口死亡，分别是六十一岁男性一名，五十九岁女性一名，十岁和六岁女童各一名，死者是祖孙关系，爷爷奶奶加上两名留守儿童，孩子的父母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县疾控的工作人员已经通知孩子的父母，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这是百顺县疾控中心在现场拍到的照片。” 大屏幕上闪过一张张照片，一间简陋的农村砖瓦房内，靠窗的木床上横卧着两具小小的尸体，都扎着两个羊角辫，是两个小女孩，女孩脸上满是血污，床头还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血迹里惨杂着未消化完的食物，是血性呕吐物。 下一张照片，泥土地的庭院里，两个老人卧在地上，老头子在下，老婆婆卧在一旁，像是要搀扶起老头子的样子。 再一张照片，又具体到尸体的细节，两位老人的尸体腹部高高隆起，胀气很明显，尸体周围有些零散的血性呕吐物。 照片一张张放映，从尸体的大体位置，到尸体的局部细节，还有农房周围的环境，照片很清楚。 叶蓁蓁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在心里嘀咕：“省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经济大省，可看图片上的农房，很简陋，疫情发生的村庄，经济条件看起来不好。” 再看农房里四具尸体的样子，明显是生前没有经过治疗，发病突然，症状又很严重，叶蓁蓁忍不住开口问：“这次疫病发病这么急，死者的邻居没有在他们死前发现什么征兆吗？” 叶蓁蓁问得突然，在本来寂静的会议室内非常明显，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这时，叶蓁蓁才发现自己问得突然，微微有些窘迫，南之乔仿佛觉察到蓁蓁的尴尬，很自然地又追加了一个问题，“死者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能确定吗？” 主讲人清了清嗓子，一起回复说：“死者的邻居在发现死者的两天前还去过死者家里，也就是十一月一号去死者家里的时候，没有发现祖孙四人有什么异常，后来两天发现死者的大门一直未开，就在十一月三号中午的时候前去敲门，无人应答，感觉事情不对，就破门而入，发现祖孙四人死在家中，接着就报了警，警察查看之后感觉是传染病，就上报了县疾控中心。” 叶蓁蓁在心里疑惑，是什么样的疾病能让人在短短两天内迅速死亡，连去城里就医的时间都没有…… 南之乔突然指着会议室的大屏幕，“等一等，换成刚才的那张照片。” 主讲人滑动手中的鼠标，大屏幕上的照片恢复成刚才的一张，是六十多岁男性死者手部的特写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脸朝下趴在地上，双手前伸过头顶，放大照片中，双手肿胀，中指第二指节处，一个明显的黑痂坏死区。 “皮肤炭疽！”看到老头手指上的黑痂坏死区，叶蓁蓁在南之乔身旁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老头儿手指上溃烂形成的黑痂，很像皮肤炭疽中的“炭疽痈”，这一点南之乔肯定也能看出来。 南之乔没有回应叶蓁蓁，而是问主讲人，“从死者身上采集的标本检测结果怎么样？” 屏幕上又换到实验室检测的图片，一张显微镜照片，紫色的链状杆菌很明显，“当地市疾控中心从死者的标本中分离出革兰氏染色阳性杆菌，同时送到省疾控中心实验室的标本经检测出炭疽芽孢杆菌的特异性核酸片段，今天，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正在用质粒电泳等菌株分型方法确定传染源和传播途径。” 叶蓁蓁心里又开始嘀咕，既然已经确定了病原体是炭疽芽孢杆菌，这次疫情就是炭疽疫情了，按照炭疽疫情的处理方法来处理不就行了？怎么还要请中国的专家来协助处理？炭疽疫情的处理有一个近乎标准化操作规程的指导手册，控制传染源、救治伤病员、人群处置、消除污染，这几个环节处理起来，只需要省疾控指导，当地市疾控中心和县区疾控中心具体操作就行。 叶蓁蓁心里正纳闷着，南之乔很有经验地问：“这次炭疽疫情存在不容易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主讲人没料到南之乔会直接问出关键问题，眼睛不禁朝大领导朱主任所在的位置望过去。 朱主任接着解释说：“这次炭疽疫情的处理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但是，今天我们省疾控的实验室人员通过菌株分型，发现在百子村死者身上分离出的炭疽芽孢杆菌跟之前在省市流行的炭疽菌株同源性很低，我们高度怀疑这次炭疽疫情不是市自然疫源地的菌株引起的。” 叶蓁蓁听得有些糊涂，不是当地的流行菌株引起的？那就是外来的，是动物传进来的？还是外来人员带进来的？不论传染源和传播途径是什么，这些都是现场流行病调查要解决的事情。 第6章 初次合作 朱主任的话音刚落，南之乔就接话说：“我会去疫情现场查看，应该会有发现。” 叶蓁蓁心里有些微微的小兴奋，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跟南大神去处理疫情的现场，可以看到他在现场工作的样子，还能学习…… 正当叶蓁蓁小开心的时候，南之乔突然扭过头，对身旁的叶蓁蓁来了一句，“你留在省疾控中心的实验室，帮忙做这次炭疽疫情毒株的序列及同源性分析，有什么新发现，电话联系我。” “什么？我留在实验室？”叶蓁蓁瞪着眼，半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南之乔会这样安排。 如果留在省疾控中心实验室，那就不能去现场了，感觉跟没出差一样啊，也不知道南之乔怎么想的？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当面反驳，叶蓁蓁忍住不说话，但也没点头答应，只是用不同意的眼神，使劲瞪着南之乔。 南之乔也不解释，只是跟朱主任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突然，会议室的电话响起，主讲人接起电话，表情越变越凝重，挂断电话后，沉声说：“市疾控中心上报疫情，在市城区，又发现炭疽疫情。” “详细说一下。”朱主任命令道。 “市疾控中心在今天下午接到当地人民医院传染科报告，有七名以食物中毒住院的患者，经检测发现体内存在炭疽芽孢杆菌，目前住院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新住院病人的标本呢？” “正在送往我们省疾控的路上，估计，凌晨五点能到，市疾控中心送标本的同时，请求省疾控中心给与调查协助。” 会议桌一端的朱主任略一思虑，开始布置任务，“好，疫情应急处理小组现在出发，去市，我们省疾控实验室检测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做出结果，及时把结果反馈给现场。” 朱主任环视一周，身边坐的都是这次应急小组的成员，每个人纷纷点头，“行，没问题。” 南之乔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在省疾控中心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应急小组的成员纷纷收拾行礼，准备赶赴市。 省疾控中心大院内，夜间十一点，一辆中巴车停在蒙蒙细雨中，叶蓁蓁冒雨站在车旁，拦在南之乔和中巴车之间，“南学长，你真要一个人去市？” “不是我一个人，”南之乔抬头看了看中巴车上的人，“省疾控的同行会跟我在一起，这次的应急小组，人不少。” 叶蓁蓁有些着急，“你真要把我一个人留在省疾控？我想跟你一起去市。” 南之乔心想，这个叶蓁蓁一定是心急学习现场应急处置方面的知识，但是，现场工作更加危险，把蓁蓁安排在实验室，也有南之乔一点想保护叶蓁蓁的私心，但嘴上还是解释说：“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对现场工作有指导作用，你先留在这边，协助实验室工作，同时了解一下他们省疾控跟我们实验室有什么相同和不同的地方，分析好这次疫情炭疽菌株的序列结果，及时给我打电话，我先去市看看，如果有需要，我再让你过去。” 叶蓁蓁犹豫了半天，挤出一句话，“南学长，你一个人去，我担心你的安全……” 话音虽小，但情真意切，南之乔愣了一瞬，眼角眉梢绽出笑意，轻轻拍了拍叶蓁蓁的肩膀，安慰说：“没事，这种情况我已经处理过很多次，有自我保护意识，又有安全防护措施，没问题的。” 面对南之乔略带承诺般的解释，叶蓁蓁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身体也向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段距离，让南之乔上车。 中巴车上，南之乔看着在细雨中挥手告别的叶蓁蓁，也禁不住做了个“赶快回去休息”的手势，直到车子转弯离开中心大院，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坐在南之乔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笑着问：“南主任，这次出差是夫妻档啊？” 南之乔微微一笑，“目前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 凌晨五点，市疾控中心的标本顺利送到省实验室内，叶蓁蓁跟着省疾控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进入实验室，参与标本的检测工作。 省疾控实验室的检测仪器很先进，有几种仪器比南之乔实验组的还要好，是最近刚出来的先进的大通量检测仪，一次性检测样本量是目前是市面上最多的，面对一排排崭新昂贵的检测仪器，叶蓁蓁心里感慨，果然是国内的经济大省，配置高，有钱啊。 省疾控实验室工作人员负责这次实验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名叫周亚楠的男子，男子瘦瘦高高，带着黑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面对中国专家叶蓁蓁略带惊讶的眼神，说：“我们省疾控有国家下发的检测任务，平时日常工作的检测量比较大，所以买来的仪器都是最大通量的。” “哦，通量是比国家实验室的大，我们平时也没有多少样品，主要就是应急检测和做科研，一般通量就能满足要求。你们省疾控平时接到这类应急标本，都是怎么处理的？”叶蓁蓁开始谦虚好学地问。 “先用快速确定病原体，同时按病原体的种类进行分离培养，今天这次的标本高度疑似炭疽杆菌，所以先用检测炭疽杆菌的特异基因，同时将标本划线接种琼脂平板，分离炭疽菌落。”周亚楠拿着送来的标本，放到生物安全柜里，一边进行实验前的消毒工作，一边回答叶蓁蓁。 “嗯，跟国家的做法一样。”叶蓁蓁一说起实验，感觉突然拉近了大家之间的感觉，正在进行的工作是之前都做过的。 “我们省也是在国家培训过的，操作过程当然一样，当年我就是在南主任的实验组做的培训，那时候没见到叶老师您啊？” “我是今年刚到的实验组。” “哦，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没见过。” 两人聊着天，样品已经放进仪，再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出结果，接下来便是划平板分离菌落，叶蓁蓁没有插手，只是看着省疾控的王亚楠一个人操作，划线接种完之后，放进培养箱，还要等十二个小时才能长出肉眼可见的菌落。 第7章 新发病例 忙活了一早上，走出实验室已经是早晨七点多，刚好是早饭时间。 叶蓁蓁刚到省疾控，很多地方不熟悉，王亚楠很热心地带着叶蓁蓁去了中心食堂，一起吃过早饭，王亚楠叹道：“我们平时最怕遇到紧急疫情，每次遇到都要加班，这次还好，样品是早晨五点送到的，以前经常是凌晨一两点，忙活完，一整晚都不用睡觉了，你们国家也经常这样吧？” 叶蓁蓁想起之前儿童福利中心爆发的出血热疫情，当时就是整晚没睡地做实验，现在再听王亚楠的诉苦，感同身受地笑了笑，“嗯，一样啊。” 想起这次来省的任务，叶蓁蓁主动要求说：“从百子村死者标本分离出来的炭疽杆菌，你们做了序列分析吧？” “嗯，昨天刚做了初步序列分析，叶老师，你想看结果？” “是的，昨晚在报告会上，主讲人说过，这次分离出来的炭疽菌株跟市之前流行的菌株，同源性很低，那跟这次菌株同源性最高的菌株是在哪个流行区分离出来的？” 王亚楠摇摇头，“昨天跟国内几个流行株做了初步比对分析，没有跟这次分离到的菌株同源性超过百分之九十的。” “什么？同源性这么低！按照现在的数据，它都可以单列一个菌种了。” “是啊，这就是这次疫情奇怪的地方，要不，我们省疾控也不会向国家求助了，刚才就算叶老师不提这件事，我也要带你去看昨天做出来的序列分析图呢。” “好，现在就去。” 叶蓁蓁匆忙扒完碗里的饭，催促着王亚楠去实验室，每次遇到这种奇怪的实验现象，叶蓁蓁和南之乔的反应一样，激动又兴奋。 王亚楠带着叶蓁蓁去了实验楼的计算机房，所有需要进行序列分析，建立进化树，基因测序的后续工作都在计算机房完成。 省疾控计算机房规模颇大，六七十平米的房间里放着八台电脑，西面还放着一排文件柜，柜子前是一排办公桌，很空旷的感觉。 计算机房里已经有两个人坐在电脑前，王亚楠带着叶蓁蓁走进机房，众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王亚楠在一台电脑坐下，打开电脑，随手拖过来一张旋转椅让叶蓁蓁坐在旁边。 叶蓁蓁坐在一旁，看着王亚楠从电脑中调出昨天做出的炭疽杆菌序列图，看了两眼，叶蓁蓁就发现了问题，一个单独的序列突出在众序列之外，序列后面用英文标注着毒株名称，aizianthracis，叶蓁蓁指着电脑屏幕上单突出来的序列，问：“这就是从百子村死者身上分离出来的炭疽杆菌吧？” “是的，下面这些是从国内各个炭疽流行区选出来的具有代表性的序列，对比分析后，从百子村新分离出来的这株炭疽杆菌因为与其他的同源性太低，所以系统软件将其单列出来一个分支。”周亚楠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用纳闷的口气说，“这就是这次炭疽疫情最奇怪的地方。” 叶蓁蓁心想，不会是新出现的变异株吧？每次细菌或病毒发生大的变异时，致病力都会发生相应的改变，这次百子村的祖孙四人发病急，症状严重，可能就是因为新出现的炭疽杆菌发生变异的缘故。 叶蓁蓁说出自己的想法，周亚楠点点头，解释说：“这个变异的可能，我之前也想过，所以打算今天对其中的几个毒力基因做一下分析。” 周亚楠开始调出各种炭疽杆菌的毒力基因，开始对比分析，边操作软件边说：“我们省疾控用的这些序列分析软件还是南主任推荐的，分析方法也是之前去中国统一培训过的，叶老师，这套分析软件和方法您也很熟悉吧？” “嗯，这套分析软件是现在国际通用的，发表论文的时候也认可这种方法。” 叶蓁蓁心想着，这套分析方法最初还是南之乔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教会了自己，后来到了中国南之乔的实验组，用的就更频繁了，每次做各种病毒的进化树，南之乔总是要求将国际上所有分离测序出来的代表毒株都放进进化树里，说是这样能全面分析，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叶蓁蓁突然灵机一动，兴奋地对身旁的王亚楠说：“百子村分离出来的菌株，怎么没有跟国外其他地区的流行株做一下对比分析？” 王亚楠愣了一下，闷闷地解释：“这两年省都没有发现炭疽疫情，这次突然来了几个病例，从发现到分离出菌株，再到测序，不过两天时间，我临时从eneank中下载了几条国内炭疽杆菌的序列，就匆匆做了比对……” 明白了，就是时间匆忙，还没来得及做的意思，叶蓁蓁终于找到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了，“我来下载全球炭疽杆菌序列，做全序列对比分析，哪台电脑能用？” “这两台都可以，可以上网下载序列，也安装了序列分析软件。”周亚楠指着身旁的两台电脑。 叶蓁蓁选了一台，开始干活，进入eneank先选择炭疽杆菌，再按地区开始下载。 刚下载了两条序列，寂静的计算机房里，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叶蓁蓁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周亚楠已经接通手机。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消息，周亚楠脸色越来越沉重，几十秒之后，周亚楠一副紧急备战的状态，站起身，向叶蓁蓁说：“叶老师，又有一起疑似炭疽疫情，死了一家六口，今早刚被发现的，标本正在送来的路上，我先去实验室准备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你去忙吧，这里毒力基因和全序列分析比对都交给我。”叶蓁蓁痛快地答应。 叶蓁蓁对这次突然死了六个人的疑似炭疽疫情很好奇，趁周亚楠还未走出机房，叶蓁蓁追问：“这次新的死亡病例也是在百子村吗？” 周亚楠停住脚，回头说：“不是，不过离百子村很近，是百子村隔壁的一个村庄，好像叫炮楼村，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第8章 奇特现象 发现新病例的地方离最早爆发疫情的百子村不远，两者一定有联系，还有南之乔去市城区要处理的炭疽疫情，跟两个村庄的疫情可能也有联系。 叶蓁蓁自顾想着各种可能，眼角瞥见周亚楠已经离开机房，朝实验室的方向跑去，叶蓁蓁随口感慨了一句，“疫情一来，大家都忙得马不停蹄啊。” 叶蓁蓁也加快速度整理着下载下来的炭疽菌株序列，紧接着用软件分析，一番运算下来，序列对比图很快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序列对比图，百子村分离出来的炭疽菌株竟然跟东南亚的一个流行株同源性很近，两个菌株分到了进化树同一区域，同源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说明什么呢？这么高的同源性，说明这两个菌株出自同一自然疫区。可是，东南亚流行的菌株怎么会跑到百子村？是迁移的动物，还是旅游的人群带来的？ 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推测，要最终确定原因，还是要靠南学长那边的现场调查。 叶蓁蓁拿起手机，拨通南之乔的电话，把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详细说了一遍，南之乔也微微有些惊讶，嘱咐叶蓁蓁把今天刚送来的市城区和炮楼村两起疫情的标本也进行序列分析，做出进化树，尽快告诉他结果。 叶蓁蓁加快手上分析的速度，同时也跟周亚楠及时联系，当天晚上，市城区病人的结果出来，第二天凌晨，炮楼村一家六口的结果也出来了，叶蓁蓁对几株炭疽菌株一起进行序列分析，完整的进化树在第二天中午全部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叶蓁蓁皱着眉头，盯着屏幕，整个炭疽杆菌的进化树，以序列同源性远近进行分支，百子村分离出来的菌株跟东南亚的炭疽流行株在一个分支上，而市城区和炮楼村分离出来的菌株同源性非常高，且都跟日本地区流行的炭疽菌株在同一进化支上。 百子村和炮楼村都是省市辖区内的两个自然村，两个村子又是紧挨着，同时出现炭疽疫情，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可是，百子村分离出来的炭疽菌株跟东南亚地区的流行株同源性最近，而炮楼村和市城区分离出的炭疽菌株跟日本地区的流行株同源性最近，如此奇怪的现象，叶蓁蓁还是第一次发现，嘴里不由地小声嘀咕道：“诡异……” 不管这种现象为什么这么诡异奇怪，先通知南学长再说。 叶蓁蓁坐在省疾控中心实验大楼计算机房的电脑屏幕前，拨通南之乔的手机号码，手机里传来南之乔充满磁性的声音，“蓁蓁，什么事？” 叶蓁蓁直接进入正题，将自己这几天来做出的分析结果详细地说了一遍，还把电脑分析的序列对比图、进化树，以及自己心中对结果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听完叶蓁蓁的陈述，手机一端的南之乔微微一顿，没有对结果提出疑问，而是反问：“蓁蓁，你现在还在计算机房？” “是啊，电脑分析结果刚出来，我就直接给你打电话汇报了，怎么样？我连夜加班做出来的，速度还可以吧，希望对你们的现场调查有帮助。” “很好，你先去吃午饭吧。” 南之乔难得在工作上表扬叶蓁蓁，蓁蓁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一连两天加班的疲累，因为南之乔一句“很好”，仿佛都烟消云散，浑身又充满了干劲，真希望现在能到疫情现场，跟在南学长身旁，叶蓁蓁带着希望问：“南学长，我在省疾控中心这边的工作都做完了，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疫情现场啊？” 南之乔没有直接答应，“你先吃午饭吧，以后的工作安排，下午再说。” 叶蓁蓁低头瞟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十分，难怪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如果南学长不答应自己去现场，又没有新的病例标本送来的话，下午就没什么事了，现在分析的结果充满疑问，又不能去现场，叶蓁蓁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好吧，我先去吃午饭了。” “好，再见。” 南之乔就要挂断电话，叶蓁蓁忍不住心中对上午分析结果的疑问，追问道：“等一等，南学长，你对刚才我汇报的分析结果有什么看法？对出来这种奇怪的结果，你有什么理论或事例能解释这种情况吗？” “目前这种情况，排除测序或计算失误，最有可能是炭疽杆菌通过媒介跨区域传播，我们会根据实验室分析结果，调整现场流行病调查方向。” “哦……要不要我去现场帮忙？”叶蓁蓁又把话题绕到去现场这件事上。 这次南之乔微微顿了一下，问：“你真的很想过来？” “嗯，嗯，嗯。”叶蓁蓁忙不迭地点头。 “好吧，下午省疾控有车来市疾控中心送应急设备，你跟车来，到了之后，我们协调接下来的工作。” 南学长竟然答应了，叶蓁蓁高兴地差点从电脑前面的椅子上蹦起来，本来以为他会让自己呆在省疾控，直到回去呢，没想到真的可以跟南学长一起去疫情现场，现场跟大神学习的机会难得，要好好准备一下，“谢谢南学长，我这就去准备。” 挂断手机后，叶蓁蓁急忙跑回招待所，收拾好东西，带着行李在餐厅吃了个饭，就匆匆跑到运送应急物资的车子旁，等着出发。 车子是一辆八座的微客车，后排堆着一些应急物资，中排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叶蓁蓁认识，正是当天刚来省疾控时，在报告会上发言的那个主讲人，是省疾控急传所的副所长，姓王，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还有一个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坐在一旁，叶蓁蓁礼貌地朝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王所长笑着回应，“南主任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叶老师你要跟车去现场，自从叶老师你来了之后，实验室那边进展很快啊。” 听着王所长略带恭维的话，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周亚楠实验做得快，我只是帮着分析了一下序列。” 叶蓁蓁坐稳在两人旁边的空座上，随手把行李包放到后排，行李包与后排的应急物资贴在一起。 应急物资是一些防护服，崭新还未拆封，叶蓁蓁顺手摸了摸，回头问：“这些就是要送去市的应急物资吧？” “一部分送去市疾控中心，剩下的直接送到炮楼村。” “炮楼村？为什么要送去炮楼村？” 第9章 山中乡村 9山中乡村在一旁的王所长，面色有些沉重，叹道：“整个炮楼村已经实行隔离，这些应急物资要送给驻守在炮楼村的医生护士和特警。” 连特警都出动了，看来情况很严重，叶蓁蓁对炮楼村疫情的了解还只停留在那个死亡的一家六口，听现在这个阵势，一定是有蔓延的趋势，叶蓁蓁忍不住问：“炮楼村的疫情扩大了？” “嗯，今天早晨接到信息，炮楼村又新增了十四个病例，其中两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这么严重？”叶蓁蓁忍不住惊讶道，“新增的十四个病例确诊了吗？” “嗯，确诊了，b市疾控中心做的检测，这次新增的病例起病急，症状重，这在炮楼村已经造成很大的恐慌，很多村民想离开村子，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当地政府才实行了紧急隔离政策。” 微型客车在路上疾驰，叶蓁蓁看着车后排应急物资里的防护服，里面有过滤空气的装置，这在防护服中算是比较高级的，难道这次疫情已经发展到能空气传播，从之前的资料看，死者的临床症状是皮肤炭疽和肠炭疽，如果已经发展成空气传播，那隔离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 叶蓁蓁突然担心起南之乔，他在疫情第一线，接触各种危险的环境，有没有做好防护？对炭疽菌能空气传播应该知道吧，叶蓁蓁忍不住问：“南主任也在炮楼村？” “嗯，南主任前两天在b市市区和百子村调查，今天上午刚去了炮楼村，这些应急物资就是南主任要求送过去的，他怀疑炮楼村里的疫情有空气传播的可能。” 原来南学长已经想到了，叶蓁蓁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想到，既然应急物资短缺，那南学长的个人防护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有危险 叶蓁蓁心里担心南之乔，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担心，手心里也冒出冷汗，“王所长，我们车是先去b市疾控中心，最后是去炮楼村吧，我去炮楼村。” 王所长面有难色，“南主任交代说，让你去b市疾控中心实验室。” 叶蓁蓁听后，心里也不奇怪，感觉南之乔这么安排肯定又是因为担心，自从上次在市国家森林公园，南之乔说了那一番类似表白的话之后，对于南之乔的每一个决定，叶蓁蓁仿佛都能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这次也不例外。 叶蓁蓁心里盘算一番，找了个理由，“哦，本来他是想让我呆在实验室帮忙的，可是b市疾控中心实验室又不缺人手，反而去疫情现场的人员紧缺，我去现场才能更好的帮忙。” 王所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吧，我们也要去炮楼村，刚好一起。” 微型客车载着应急物资和叶蓁蓁、王所长等人，一路奔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到达b市城区，b市疾控中心位于西城区的一个主街道上，在中心大院内，客车稍作停留，把车上的应急物资卸掉一部分，又紧接着朝炮楼村赶去。 出了b市城区，便是崎岖的山路，炮楼村位于b市西边一百多公里外的山区，越是接近山区，道路越是崎岖难行，一百多公里的路，微型客车愣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炮楼村前。 炮楼村是一个有一百多户的小村庄，村子依山而建，坐北朝南，村前是一条山溪汇成的小河，村后是绵延的青山，夕阳西下，望不到尽头。 炮楼村前已经搭好了几顶临时大帐篷，不少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进进出出，村子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周围有巡逻的特警。 微型客车停在大帐篷前，很快有人迎上来，开始往下卸载应急物资，叶蓁蓁一下车就着急地用眼神在人群中寻找南之乔的身影。 四下看了两个来回，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挺拔英俊白色身影，远望去，多日不见的南之乔有些憔悴，山风吹过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眼神却是光彩依旧。 南之乔正在跟一个年轻的男警察说着话，像是在询问什么，叶蓁蓁忍不住小跑过去，跑到南之乔身旁，小声喊道：“南学长！” 南之乔回头一看，眼神中闪过惊讶，紧接着质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b市疾控中心呆着吗？” 叶蓁蓁尽量用轻松又诚恳的语气说：“实验室里不缺人，这里才是我发挥作用的地方，南学长，就让我留在这吧，我能帮忙的。” 南之乔看了看西边即将没入山下的夕阳，有一点犹豫，叶蓁蓁捕捉到南之乔的眼神变化，立刻补充说：“南学长，就让我留在这吧，这可是跟您学习的好机会。” 说完，叶蓁蓁立刻用恳求的眼神盯着南之乔，心里呐喊，看我真诚的脸，你一定要同意啊。 南之乔犹豫了两秒，最终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就跟我一起留在炮楼村，听我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遵命！” 叶蓁蓁开心地做了个敬礼动作，惹得旁边的警察一阵偷笑，南之乔略带无奈的招招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定军绿色大帐篷，吩咐说：“你先把行李放到那顶帐篷里，过一会儿我去找你。” 叶蓁蓁背着自己的行李包，去了南之乔指定的帐篷，帐篷里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区，一张张临时床铺挤在一起，东边一排，西边一排，中间用一道布帘隔开。 正在犹豫要把行李放到哪里，帐篷门口进来一个护士打扮的年轻小姑娘，看到叶蓁蓁站在帐篷门口犹豫，好心地提醒说：“东边那排是女生住的，西边那排住男的。” “男女都住在这个帐篷里？！”叶蓁蓁忍不住回头惊问道。 年轻的小护士也是一脸无奈，“没办法啊，物资太紧张了，帐篷都用来安置村里的病人了，我们工作人员只能先将就一下，挤一挤吧，明天就有新帐篷送来了。” 没想到炮楼村的情况这么严重，在小护士的指引下，叶蓁蓁把行李包放到女生区，简单收拾了一下，叶蓁蓁坐在简易床铺上开始仔细打量整个帐篷，军绿色的帐篷搭成了长方形，东西两排简易床铺，中间一条长布帘子隔开，算是男女分区了。 第10章 村名由来 现在还没到晚上休息的时间，中间的布帘子是拉开的，叶蓁蓁朝对面床铺上望了望，男生区满员，女生区还有一张空床位，再朝对面仔细一看，一个熟悉的背包放在对面床头，正是这次出发的时候，南之乔背在身上的，棕色的背包，鼓鼓囊囊 叶蓁蓁望着背包出神，脑海里不自觉地涌现出与南之乔有关的一幕幕，这次还是第一次跟南大神以同事关系出差，跟在他身旁，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尊敬起来，蓁蓁觉得自己被地方疾控的人称为专家，是沾了南之乔的光，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蓁蓁，你在发什么愣呢？” 南之乔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休息帐篷里，看到叶蓁蓁正盯着对面床铺上自己的背包发愣，于是开口打断蓁蓁的走神状态，叶蓁蓁忽地抬头，看到南之乔，忙站起身，“南学长，有什么工作要安排的？” 南之乔拿出两个一次性饭盒，递到叶蓁蓁面前，“先吃晚饭，吃完之后，跟我去隔离区的病人帐篷里看一下。” “好。” 叶蓁蓁接过饭盒，还是两个，这也太多了，吃不完啊，南学长虽然知道我的饭量大，但也吃不完这么多 叶蓁蓁正用悲壮的眼神盯着两个饭盒，南之乔笑了笑，说：“饭盒有我一个。” 叶蓁蓁默默地拿着饭盒，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去哪吃，帐篷里挺挤的。” 南之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夕阳西下，光线不强不弱，刚刚好，“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穿过正在分发晚饭的营区，一前一后朝河边走去。 炮楼村前的小河是山溪汇集而成，河水清澈见底，河边是一片凹凸的山石，南之乔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叶蓁蓁也跟着坐到旁边。 石头上还有夕阳的余温，坐在上面，微微有些暖意，两人面朝小河，并排坐在一起，叶蓁蓁把手中的一个饭盒递给南之乔，顺便又拆开一双一次性竹筷子，也递到南之乔手里。 饭盒里的晚餐就是普通的米饭加两个素菜，一个荤菜，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晚餐，叶蓁蓁已经很知足了，况且还有美男陪在身旁 叶蓁蓁吃着饭，欣赏着美景，脸上不禁笑意盈盈，南之乔见了，笑着问：“来这里，你很开心？” “嗯，第一次跟南学长出差，还是来疫情现场第一线，有些小兴奋，小开心。”叶蓁蓁毫不掩饰自己现在的心情。 南之乔吃着饭盒，难得在吃饭的时间跟叶蓁蓁聊天，“嗯，先开心吧，过一会儿可能就高兴不起来了。” “为什么？”叶蓁蓁咬了一口鸡腿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吃晚饭。”南之乔没有直说，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叶蓁蓁心里有疑问，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同时回头看了看，目光越过忙碌的营地，定在远处的炮楼村，古老的村庄，青砖红瓦，掩映在群山之中，本是一道秀美的风景，可是因为突然爆发的疫情，给古老神秘的村庄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南学长，这个村子为什么叫炮楼村呢？炮楼村听起来怪怪的，难道村子里真有炮楼？”叶蓁蓁忍不住好奇，问身旁的南之乔。 南之乔虽然吃饭看起来慢条斯文，可是速度一点不慢，蓁蓁的饭盒里还有小半米饭和半个鸡腿，南之乔已经吃完收起饭盒，拿出随身的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叶蓁蓁，另一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慢慢地说：“炮楼不在村子内，而是在村子后山的半山腰。” “真有炮楼啊，南学长，你见过？” “没有，只是上午的时候听炮楼村的村长提过，说是以前这个村子不叫炮楼村，而是叫刘家村，后来，抗日战争期间，这里被日军占领，日军在山上修建了两个碉堡，当地人把碉堡称为炮楼，渐渐地，当地人把这座山就叫做炮楼山，而山脚下的刘家村也被称作“炮楼村”，解放后，炮楼村这个村名就一直沿用至今。”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喝水漱口后，从大石头上站起身，“好了，南学长，现在就出发，我们一定要遏制住疫情的蔓延，保护好这片美丽的村庄。” 叶蓁蓁说的慷慨激昂，南之乔最喜欢蓁蓁身上的这种精神，也跟着站起来，“嗯，这是我们的责任。” 行动起来，还要靠南之乔的指挥，两人穿戴好生物安全防护服，走进炮楼村前的病人隔离区，一排帐篷，病人根据症状的轻重分类，分别隔离在不同的帐篷内，不时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两人穿着防护服走进其中一个帐篷，迎面遇到一个中年男医生，男医生也是全副武装着白色防护服，南之乔与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男医生指着帐篷一角的一张病床，说：“南主任，刘大柱用药之后已经清醒了。” 南之乔走到男医生所指的病床前，微微俯身，看着病床上的病人，病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 老头儿似乎感觉到有个白衣身影站在床前，睁开眼，盯着南之乔的脸，沙哑着声音问：“南主任，你又来看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问？” 看来南之乔之前就跟病床上的老头儿打过交道，这次来询问有关疫情的事，这么多病人中，单单选中这个老头儿，看来他一定有不同之处，叶蓁蓁心里琢磨着，安静地站在南之乔身旁。 南之乔拉过来一张椅子，穿着防护服，略显得有些笨重地坐了上去，看来是要聊天的样子，“老村长，我这次就想问一下，炮楼村最先发病的那户人家的情况。” 老头儿躺在床上，黝黑的脸上布满皱褶，嘴唇很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老头儿挣扎着想坐起来，叶蓁蓁忙上前帮忙，将枕头竖起来，让老人依靠着半坐在床上。 改成坐姿的老头儿说话明显顺畅起来，“你是问刘石头他们一家啊，说起来，他们一家祖孙六口，平时都很老实，人缘也很好，从来不做什么坏事，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呢？祖孙六口，一夜之间全死了，还把这种瘟疫带给了全村” 第11章 深夜谈话 老头儿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情绪也激动起来，叶蓁蓁忙安慰说：“瘟疫一般都是天灾，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瘟疫的扩散，挽救更多的人，我们已经知道了引起这次疫情的病原体，只要及时救治，病人就能痊愈，但对这次疫情的起源和传播途径，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我们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线索。” 老头儿稳住情绪，说：“你们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说。” 南之乔望了蓁蓁一眼，心里赞赏她刚才安慰人的反应，目光又定在老头儿身上，开始问：“刘石头一家人在出事前，有哪些外出的经历？” “外出？下地干活吗？我们村里人每天都是去庄稼地里干活，这个算不算外出？” “庄稼地都在哪里？” “就是村前小河两岸，还有后山的果园，都不远。” 南之乔顿了顿，继续问：“比如走亲戚，外出采购之类的呢？” 老头儿想了想，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我们这里是每逢五、十，统一去镇上赶集。” 叶蓁蓁有些听不明白，每逢五、十，是什么意思？ 蓁蓁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老村长看在眼里，老村长及时解释说：“就是每逢农历日子尾数是五或十，就是去镇上赶集的日子，每次赶集时间间隔基本都是五天。” 原来如此，叶蓁蓁立刻追问，“您能确定刘石头一家在发病前去过集市上吗？” “应该没有，平时我们村子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现在又是冬天，村子里去赶集的人少，就算去过，也是在发病前四五天的样子。” 叶蓁蓁脑海中闪过炭疽病的潜伏期，一般是一到五天，最短仅十二小时，最长十二天，从刘石头的外出记录看，并不能排除传染源在镇上的可能。 叶蓁蓁和南之乔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刚才老头的话也算是一个线索，去赶集的小镇也要去查一下。 “刘石头的亲戚呢？最近有没有走动？亲戚来，或是刘石头一家去亲戚家。”南之乔追问。 问到这里，老村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说：“说起亲戚，还真有走动，刘石头的闺女嫁到隔壁百子村，生了两个女娃娃，两家三天两头地来回跑，刘老头的大孙子小虎，经常去百子村看他的小表妹。” 说到百子村，叶蓁蓁和南之乔的心都提了起来，省发现的疫情，最开始还是从百子村出现的。 “刘石头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刘秀英。” 叶蓁蓁和南之乔同时抬起头，对望，这个刘秀英正是百子村死亡人家在外打工的儿媳妇，因为不在家里，所以避开了这次瘟疫，可是留守在村里的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却无一幸免，既然炮楼村的刘石头和百子村的刘秀英两家有来往，那么两个村庄的疫情就有可能联系在一起。 叶蓁蓁忽的又想起，之前在省疾控做的炭疽杆菌序列进化图，从炮楼村和百子村分离出来的炭疽菌株同源性低，却分别与日本地区和东南亚地区的流行株同源性高，这种序列分析结果又说明，在两个村子里发生的疫情不是从一个村子传到另一个村子，而是由两株同源性较低的炭疽菌引起。 序列分析结果中，炮楼村跟b市城区分离出来的炭疽菌株同源性非常高，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叶蓁蓁刚想到这里，南之乔已经脱口问：“老村长，你知不知道炮楼村的村民最近有没有谁去过b市城区？” “没有，这我确定。” “炮楼村这么多村民，你怎么能确定呢？”叶蓁蓁忍不住疑问。 “最近我的风湿病又犯了，想着去城区拿药，我腿脚不方便，就想让村里有去城里的人帮忙带一些，等了七八天了，也没有人去，所以，这个我清楚。” “没人去城里”叶蓁蓁想着别的可能，“那有没有城里的人来过炮楼村呢？” “没有陌生人来，我们炮楼村地处偏僻，又不是旅游风景区，平时很少有人来。” 老村长说的很肯定，叶蓁蓁感觉炮楼村和b市城区的线索也要断了。 南之乔突然问：“炮楼村是不是有农副产品会卖到城里？” “有啊，而且种类很多，一年四季不间断的蔬菜水果，还有家禽、牲畜，这些都能卖到城里，城里人最喜欢我们这里的农产品，叫什么哦，对了，是原生态，就前几天，还有人来这里挨家挨户收家猪呢。” “收猪？你还记得是什么人来收购的吗？”南之乔追问。 “就是镇上的一家生猪屠宰产，他们把生猪买回去之后，宰杀处理好，再运往各个销售点卖。” 叶蓁蓁心想，这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b市城区分离出来的炭疽菌株跟炮楼村分离出来的菌株同源性这么高，炭疽菌很可能就是通过猪肉这样的农畜产品途径，从炮楼村传到了b市城区，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传播途径一定要阻断。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南之乔心里也想到了，但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对老村长问道：“我们明天白天想去村里看一看，尤其是有病人的家庭和最近卖出生猪的家庭，老村长，您能帮忙跟村里人说一下吗？” 老村长一口答应，“好，我让我小儿子通知村民，让他们配合你们的调查，南主任，你们要查卖出生猪的人家，是不是这场瘟疫跟猪有关啊？”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去现场调查了之后才知道。” “你们好好查，一定要救救我们炮楼村的村民啊。” “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疫情一定会被控制住。” 南之乔安慰了老村长几句，才带着叶蓁蓁走出帐篷。 一到帐篷外，南之乔就拨通b市疾控中心负责人的电话号码，“李科长，我们这边发现一条线索，炮楼村所属的小镇生猪屠宰场可能跟这次市区疫情的传播有关，你们带人联系市工商部门，一起去查一下。” 手机里隐约传来回应的声音：“好的，我们马上去。” 南之乔挂断电话，直接往住宿的帐篷走，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紧追上去问：“南学长，我们现在干什么？” 第12章 小镇疫情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南之乔淡淡地说。 “我们不用帮忙照顾病人、警戒什么吗？” “照顾病人有医生护士，警戒是警察的事，我们是疾控人员，还有很多流行病学方面的事情要解决，现在回去把这几天找到的线索整理一下，看一下有没有新的发现。” “哦。”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走进工作人员的休息帐篷，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色的夜空中点缀着稀疏的星星。 两人已经脱了防护服，穿着普通的衣服呆在帐篷里，帐篷里除了两排床，还有简易的照明设施和桌椅，南之乔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地图放到桌上，招呼叶蓁蓁到桌前。 南之乔指着地图说：“这是炮楼村附近的地图，你仔细看一下，熟悉一下地形，对明天的行动会有帮助。” 叶蓁蓁靠近地图，低头仔细看了看，是炮楼村周围的地形图，包括炮楼村周围的几个村镇，还有周围的山脉图，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就是炮楼村的后山——炮楼山。 炮楼山面积颇大，山峰连绵，从地图上看，炮楼村、百子村，以及周围几个小村镇都是在炮楼山的范围内。 盯着桌上的地图，叶蓁蓁分析道：“从地图上的地形来看，炮楼村依山傍水，有放牧和饲养家畜的便利，成为炭疽自然疫源地也是有可能的。” 南之乔不说话，只是同样看着地图，过了半天，才反问说：“还看出什么？” 叶蓁蓁茫然地摇摇头，“其他的看不出来，南学长，你呢？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南之乔的手在地图上指出三个点，分别是炮楼村、百子村和b市城区，说：“从你之前分析炭疽菌株的序列对比结果，炮楼村跟b市城区炭疽菌株可能是同一菌株，再加上今天老村长的话，我们可以初步怀疑，疫情炭疽菌是从炮楼村通过家畜传播到b市城区，百子村的炭疽菌株虽然跟炮楼村的炭疽菌株同源性低，但都是炭疽疫情，这两个村子又有什么共同点呢？” 叶蓁蓁跟随南之乔的目光看向地图，两人的眼睛同时定在地图上的一片区域，“炮楼山！” 炮楼山是两个村庄的连接纽带，这里面会不会有疫情的源头？ 叶蓁蓁心想，明天除了要在炮楼村里调查，后面的炮楼山也很有必要查一遍。 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南之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手机，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消息，南之乔面色沉重，“先把镇子隔离起来，病人统一送到镇医院隔离治疗，疫情现场保护好，我马上带人过去。” 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着急地问：“南学长，出什么事了？” “又有新的病例产生，离这里最近的小镇出现两例死亡病例，还有十几个疑似炭疽病人，当地请求疾控支援，我们连夜赶过去。” 小镇上也有病例了，这是疫情扩散的节奏啊，叶蓁蓁的心沉了一下，但看见南之乔镇定的脸，叶蓁蓁又觉得心里有了勇气，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去疫情现场要带的东西，紧跟着南之乔上了去小镇现场的疾控车。 车上人员不多，中国cdc的南之乔、叶蓁蓁，还有b市疾控的一个现场科室的科长，姓张，g省疾控的王所长，加上司机师傅，一共五个人。 五个人披星戴月地赶到小镇疫情现场，发现，当地县疾控的工作人员已经把现场隔离起来。 小镇上发现死亡病例的是在一个生猪屠宰场，死亡的是两个杀猪工人，还有十几个病人也都是屠宰场的工作人员，病人里就有屠宰场的老板。 南之乔把疾控工作人员简单地分了一下组，一组人维持现场秩序，一组人采集标本，包括人的，环境的，尤其是对生猪肉进行采集，就连周围的土壤也都采集了一遍，标本采集好，直接送市cdc实验室检测，还有一组人对病人进行接触史询问，叶蓁蓁和南之乔就是这一组。 屠宰场老板交代，屠宰场里的生猪都是从附近农村收购来的，其中就包括炮楼村，屠宰场里的工人三天前就开始出现发热症状，当时以为只不过是普通感冒，没想到病情进展迅速，不过三天时间，就有两人死亡，看见有人死亡，屠宰场里的工人慌了神，都跑去镇医院，这才发现是传染病。 所有的病人都询问了一遍，叶蓁蓁和南之乔讨论道：“现在从炮楼村到小镇，再到b市城区，通过家畜生猪传播炭疽的这条传播路径越来越清晰了，现在要找的就是炮楼村和百子村疫情的最源头。” 处理完小镇上的疫情，已经是凌晨一点，为了第二天的现场工作，叶蓁蓁和南之乔又坐车返回炮楼村前的营地，g省疾控的王所长，b市疾控中心的张科长也一同返回，小镇上的疫情就交给当地县疾控来处理。 回炮楼村的路上，车上的人睡倒一片，叶蓁蓁却睁着眼，望着车窗外，毫无睡意。 身旁的南之乔正闭着眼，斜靠在座位上，也不知睡着没有，叶蓁蓁第一次出差疫情现场，被刚才小镇上的场景给震惊住了，不光因为病人的症状，更多是因为小镇居民对突发疫情的恐慌，尤其是居民看到疾控人员穿着白色防护服进进出出时的表情，惊恐中带着希望，那种眼神让叶蓁蓁终生难忘。 盯着车窗外不断远去的万家灯火，叶蓁蓁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蓁蓁，怎么了？” 南之乔听到叹息声，突然睁开眼，轻轻地问了一句。 “没事，南学长，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叶蓁蓁从神游状态中恢复过来，看着南之乔略显疲惫的脸，感觉有些抱歉。 “我刚才没睡，只是闭目养神而已，你睡不着吧。” “嗯。”叶蓁蓁点点头，心里不由地想起百子村、炮楼村以及小镇上见到的种种。 “我记得我第一次出疾控任务的时候，也是你现在这个状态，有兴奋，有震撼，有感慨，所有的这些感觉过后，剩下的就是一种责任，一种作为疾控人的责任。”南之乔难得的说出自己以往的经历感受来宽慰叶蓁蓁。 第13章 村前小河 “真的吗？南学长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大神，向来是掌控全局的，只有像我这种新人才会有忐忑不安的感慨。” “我曾经也是新人，所有的经验除了书本上学到的理论知识，其他的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等你经历过几次这样的疫情处理，你也会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出色。” “谢谢南学长的鼓励。”叶蓁蓁双眼奕奕有神地看着身旁的南之乔，本来因为在疫情现场忐忑的心也安定下来，心想，这个南之乔除了长得帅，学识渊博，安慰起人来就像冬天的太阳，像是人生导师，就想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南大神就是有这种想让人亲近的力量。 叶蓁蓁痴痴地看着，南之乔看见蓁蓁闪动的目光，嘴角微翘，说：“我们中国的工作人员，因为参加处理的疫情多，所以经验相对也多，这是我们的优势，像我们刚才遇到的县区疾控的工作人员，他们虽然身处地方疾控，但有着当地人的优势，熟悉这里的环境，通过他们，能更快，更准确地查到线索。” “哦，就像询问炮楼村的老村长，他了解更多炮楼村的情况，所以我们在进村调查之前要先跟他谈谈。”叶蓁蓁似有所悟。 “不错，我们傍晚见到的那个老人家是炮楼村的上任村长，现任村长是他的小儿子，有了他们的帮忙，村民会更加配合。” 很多时候，只有在村民配合的情况下才能找到线索，南学长他们早在两天前就到了炮楼村，为什么两天了，还没有进村调查清楚呢？ 想到这里，叶蓁蓁说出疑问，南之乔微微叹息地解释：“在接到疫情报告的第一天，我和b市疾控的人就进了炮楼村一趟，当时刚对炮楼村实行隔离，很多村民不理解，对疾控人员、医生护士还有警察都有抵触，我们穿着防护服进村之后，村民根本不让进他们的家院，更别说问话了，所以没调查出什么疫情线索。” “这次疫情处理，省里不是成立了应急指挥中心吗，有权紧急调集人员、储备的物资、交通工具以及相关设施设备。必要时，对人员进行疏散或隔离，依法对传染病疫区实行封锁，还有权根据应急处理的需要，对食物、水源采取控制。我们要去村民家中调查，是有法可依的，为什么不让进？”叶蓁蓁反问。 “这就是政策跟现实的差距，制定的政策虽然是好的，但是实际情况却要村民的配合，如果我们强行闯入，一是会弄僵与群众的关系，二是问不到有用的线索，最重要的是可能会增加民众的恐慌，引起冲突，到时局势会更难以控制。”南之乔分析可能面对的局势。 “竟有这么严重！为什么当时没去找老村长，他不是答应帮忙吗？”叶蓁蓁疑问。 “当时老村长已经发病，昏迷不醒，被抬到帐篷区进行隔离治疗，他的小儿子对把生病村民隔离治疗很有意见，我们进村调查就变得更困难。” “原来如此，难怪那么多人，你就找老村长谈话，老村长都答应了，进村调查就没什么障碍了。”叶蓁蓁舒了一口气。 “进村调查是第一步，之后还有更多的事要处理，今晚要先休息好，好好睡觉，也是工作需要。” 南之乔说完，指了指车座椅背，示意叶蓁蓁休息。 跟南之乔一通聊天，蓁蓁没了心事，困意袭来，头靠在座位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帐篷里有人员走动的声音，帐篷外声音更大，熙熙攘攘地，像是人员集合的声音，叶蓁蓁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环看四周，两排床中间的布帘子还拉着，但周围的床铺大多空了，只有一个昨天看到的小护士在收拾东西。 叶蓁蓁抬手看手表，竟然已经早晨七点半了，昨天南学长说好，八点集合进村，现在只剩半小时，还要刷牙洗脸吃饭 叶蓁蓁连忙穿上外套，从床上跳下来，从包里翻找洗漱用品，手忙脚乱之中，心里纳闷地想到，记得昨晚睡在车上了，怎么自己又跑到帐篷的床上了呢？哎，睡得太死了，还睡过了头，真是丢人啊 一旁整理东西的小护士，看到叶蓁蓁手忙脚乱的样子，上前搭话说：“叶医生，我刚才瞧见你男朋友正在帮你领饭盒呢，你不用着急。” “男朋友？”叶蓁蓁惊讶地回头，看小护士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是“男朋友”？这从何说起。 叶蓁蓁一脸茫然，小护士笑了笑，解释说：“就是昨晚抱你回来的南主任啊。” 叶蓁蓁石化在当场。 昨晚竟然是南之乔抱着自己回来的，叶蓁蓁一脸不相信。 小护士见叶蓁蓁不信，还解释说：“当时是凌晨两点，你们从小镇上回来，南主任怕吵醒你和大家，蹑手蹑脚的把你抱到这张床上，昨晚我值班，刚好看到，南主任还跟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呢。” 小护士比划着南之乔当时的手势，这是南大神常做的动作，叶蓁蓁这次相信了，但窘迫地也更厉害了，“呵呵”地干笑两声，算是跟小护士打招呼，紧接着红着脸，拿着牙刷跑出帐篷。 帐篷外，工作人员正在分发早餐，有病号餐，还有普通的工作餐，每个人都忙碌着，叶蓁蓁望了一圈，发现营地前不远处的小河，是个洗脸刷牙的好去处，于是拿着毛巾牙刷朝小河边跑。 跑到小河边，俯下身可以看见水底的游鱼，山青水明，叶蓁蓁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刚要把手伸进水里，身后突然想起一声大喝，“别动！” 叶蓁蓁愣在原地，回头一看，却是南之乔站在身后。 蓁蓁心里有些惶恐，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起床晚了，南学长来抓人的吧，可也没耽误什么事情啊，南学长刚才的语气有些凶 叶蓁蓁站在河边，心里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起晚的原因，南之乔突然伸手把叶蓁蓁从河边拉开一段距离，说：“你是不是打算用河水洗脸？” “嗯，有什么问题吗？”叶蓁蓁纳闷地问。 第14章 死亡小院 “现在整个炮楼村、百子村还有小镇都是疫区，小河位于疫区中，这里的水能用吗？”南之乔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问。 “我……我刚才没想到。” 原来南学长口气凶是因为这个原因，疫区的水没经过处理是不能直接用的，这么常识的问题，竟然又犯，难怪南学长会生气。 叶蓁蓁尴尬地站在河边，心想，又要承认错误了，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啊，正当蓁蓁想着理由的时候，南之乔伸手指了指营区一侧，说：“帐篷北边是洗漱区，那里有处理过的水，可以放心地用。” “哦，我这就过去。” 刚走了两步，又被南之乔拦下，叶蓁蓁有些纳闷地问：“南学长，还有什么事？” “洗刷完回帐篷吃早饭，饭盒我已经给你放在床头，八点在营地南边的那颗大榕树下集合，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不要迟到了。”南之乔抬起手腕上的机械表，在叶蓁蓁眼前晃了晃，示意不要迟到。 叶蓁蓁撒腿便跑，边跑边喊：“最快速度，保证准时集合。” 望着女子离开灵动的身影，南之乔眼中露出笑意，嘴上喃喃道：“这么迷糊的性格，没人保护怎么行，看来，是需要好好锻炼一下了。” 早晨八点整，榕树下的队伍集合完毕，说是队伍，其实人也不多，南之乔、叶蓁蓁、省疾控的王所长、市疾控的张科长、一名医生，一名护士，还有两个当地警察小李和小王，一共八个人，南之乔带队。 穿戴好防护服，队伍开始进村，在村口，炮楼村的现任村长刘大志，也是老村长的小儿子，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已经带着另外两个身高体壮的村民站在那里。 因为之前有了老村长的沟通，刘大志很配合这次行动，同时，他作为村长，也保证村民都会尽量配合。 南之乔把队伍分成两组，王所长，张科长、警察小李、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一组，由王所长带队，从村西头开始，对每户人家进行排查，检查村民身体状况，询问接触史，采集标本。 剩下的人叶蓁蓁和警察小王，由南之乔带队，直接去首先出现死亡病例的刘石头家。 在村长刘大志的引导下，众人步行穿过村中央的水泥路，村长刘大志边走边介绍说，这条水泥路是村里通往外界最好的一条路，还是前几年国家实行“村村通”工程时建起来的，是村里唯一的一条水泥路，其他的小路都是石板路，去村后炮楼山的路都是泥巴土路，只要一下雨，泥巴土路泥泞难行，很难进山。 南之乔一行人很快到了位于村中央的刘石头家，因为刘石头一家祖孙六口全部死亡，这里已经被作为疫情现场被封闭起来，房屋院子周围拉起来一道警戒线，警戒线外，因为南之乔这一群身穿白色防护服人的到来，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村民只是观望，但没一个人靠前，每个人脸上有或多或少担心惊恐的神色。 村长刘大志站在门口，朝周围的村民摆摆手，说：“疾控中心的人来调查瘟疫，大伙不要围在这，都回家去，过一会儿我们会挨家挨户询问的，配合一下，回家等着，散了散了。” 村长发话，不少村民陆续散去，只有一些半大孩子，因为好奇，围在周围不肯离开。 南之乔挑起警戒线，推开院门，第一个走进院子里，叶蓁蓁紧跟着进去了，剩余的人也鱼贯而入，村长在门口穿上应急小组带来的防护服，也跟着进了院子。 站在院子中央，叶蓁蓁四下打量这座南方农家小院，正中是四间屋子，两侧是厢房，厢房一侧有一个饲养牲畜的棚子，院子里架着两条晾衣绳，绳子上还有三四件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衣服，风一吹过，只有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村长推开堂屋的门，说：“当时刘石头一家都是死在屋里，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没气了，可怜啊，一家六口，就这么没了……我们打电话报警之后，警察来了，说是可能是传染病，就通知了疾控中心，后来就有跟你们一样穿着的人来把尸体拉走了。” 叶蓁蓁心想，村长口中来拉尸体的人，应该就是市疾控中心的人，他们应该采集了标本，其中一份送到了省疾控，分离出来炭疽菌株的序列分析还是我做的，现在重来现场，南学长是想发现些什么呢？ 南之乔开始给叶蓁蓁分配任务，采集周围环境标本，警察小王不是疾控人员，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有没有人随意进出院子。 叶蓁蓁在屋内搜寻了一圈，几天没有住人，屋内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到处残留着主人生活过的气息，叶蓁蓁采集了空气、土壤、灰尘，以及几份有代表性的生活样本，装进采样箱内，最后，拎着采样箱走出屋子。 回到院子，发现村长和警察小王正站在院子的大门口，一个人朝外张望，一个人朝内张望。 看到叶蓁蓁从屋子里出来，村长迎上去问：“叶医生，有什么发现吗？我们炮楼村的瘟疫是不是从刘石头家里传开的？” “目前还没有新发现，传染源也不确定。”叶蓁蓁如实地回答。 村长脸色看起来有些着急，追问：“南主任那边有没有发现？一定要尽快找到传染源啊，我们炮楼村几百口村名的性命可都靠你们了，这场瘟疫来得突然，太诡异，太恐怖了……” 村长还在一旁碎碎念，叶蓁蓁的目光在四下搜寻南之乔的身影，环顾农家小院一周，发现一个白色身影正蹲在厢房外一角的牲畜棚里。 叶蓁蓁朝牲畜棚走了两步，看清南之乔正用一把镊子夹着一个玻璃瓶，仔细观察着，眼神凝重。 拎着采样箱走到南之乔身旁，隔着防护服也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粪臭味钻进鼻孔，叶蓁蓁轻声问：“南学长，这个瓶子有问题吗？” 第15章 神秘瓶子 南之乔用镊子夹着瓶口，轻轻地晃了晃，瓶子底部有黄色的液体晃动，“这个瓶子带回去。” 既然南之乔开口了，叶蓁蓁忙拿出一个大的标本采集袋，撑开口，小心翼翼地递到南之乔跟前。 南之乔用镊子夹着玻璃瓶放进标本袋里，叶蓁蓁封好口，又仔细看了一眼装在袋子里的玻璃瓶。 瓶子是一个没有盖子的广口玻璃瓶，瓶子透明，瓶底有一些残留的黄色液体，像是混入泥土的雨水。 “南学长，这个瓶子不像普通的饮料瓶啊，一般饮料瓶的瓶口没有这么大的。”叶蓁蓁拎着标本袋，疑问道。 南之乔没有答话，而是在牲畜棚里继续寻找。 村长见两个疾控人员都呆在牲畜棚里，也凑了上来，问：“猪圈里有什么问题？” 叶蓁蓁抬头，“猪圈？村长，这里是用来养猪的？” “是啊，我们炮楼村基本家家户户都养猪，院子里也都是建着猪圈，你看，那边黑色的，都是猪粪啊，刘石头家的猪前几天刚卖出去，所以，猪圈现在是空的。” 村长站在猪圈外解释，南之乔突然从一堆猪粪里夹出一块透明的东西，“拿标本袋过来，这个也要带回去。” 叶蓁蓁忙又拿出一个空标本袋走到南之乔旁边，低头一看，南之乔手里正用镊子夹着一个圆形的玻璃瓶盖，玻璃盖圆形透明，上面沾满了黑乎乎的猪粪。 玻璃瓶盖装进标本袋里，叶蓁蓁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除了黑乎乎的猪粪，玻璃盖上还有断断续续的白色薄膜状的东西，像是多年老化的封口膜。 玻璃的瓶盖，老化的封口膜，再加上刚才的玻璃瓶，一个隐隐的疑惑在蓁蓁心中呼之欲出。 “南学长，这不是实验室常用的，用来盛放试剂的广口玻璃瓶吗？怎么会在这个小村庄的猪圈里？”叶蓁蓁终于想起这个瓶子的用途，不是饮料瓶，而是试剂瓶。 “你发现了，这可能就是传染源的线索，送回实验室检测一下，我们再查一下这个瓶子的来源……” 南之乔正跟叶蓁蓁交代着任务，突然，小院门口的警察小王对徘徊在门口的一群孩子大声呵斥道：“这里危险，不要靠近。” 孩子们纷纷散去，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走开两三步之后，又磨磨蹭蹭想返回，眼神还不时地朝猪圈方向瞟两眼。 叶蓁蓁从猪圈里走出来，朝男孩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小男孩看着叶蓁蓁一身白色防护服装扮，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两步，但看到蓁蓁手中的瓶子，又站在原地犹豫起来。 警察小王见叶蓁蓁要小男孩过来问话，也帮忙招呼说：“喂，小孩儿，你过来一下。” 被警察这么一喊，小男孩反而跑的更远了。 叶蓁蓁忙向站在一旁的村长求助，“村长，那个小男孩好像知道什么，帮我叫住他。” 村长刘大志大吼一声：“小虎，过来一下。” 名叫小虎的男孩立刻乖乖地往小院这边走，走到小院门口，停住脚，盯着蓁蓁手中标本袋里的玻璃试剂瓶，一脸的惊恐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叶蓁蓁朝前走了两步，靠近小男孩，又保持一段距离，指着手中的试剂瓶，问：“你见过这个瓶子？” 小男孩点点头。 蓁蓁心中一阵欣喜，有人知道瓶子的来历，看来会有突破。 “你在哪里见到的？这个瓶子怎么会在刘石头家的猪圈里？”叶蓁蓁追问。 小男孩看看叶蓁蓁，又看了看蓁蓁手中的瓶子，还朝站在一旁的村长刘大志瞅了两眼，最后低着头，用鞋尖蹭着地面，一副纠结的表情。 村长刘大志是个急脾气，见小男孩这么扭捏，大喝一声：“小虎，磨蹭什么？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有一点线索，就能帮大伙的忙。” 小男孩抬起头，盯着村长刘大志，嗫嚅道：“叔，你别告诉我爸，我就说。” “小猴崽子，敢跟我讲条件了啊……”刘大志有些气急，抬手就想打小男孩。 警察小王一把拦住村长，劝道：“先别忙着管孩子，正事要紧。” 村长刘大志缓了缓脾气，收回手，“好，我不告诉你爸，你快说，一个字都不能漏。” 小男孩得了村长的保证，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口说：“那个瓶子是我和大胖他们从炮楼山的鬼洞里发现的。” 一听到这，村长突然大怒，喝道：“什么？你们去炮楼山上的鬼洞了？那是禁地，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跑去那里，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村长刘大志呵斥着就要动手打人，小男孩吓得连连后退，警察小王一把抓住刘大志，呵斥道：“住手！管孩子以后管，先让疾控的人问话。” 村长刘大志粗喘了两口气，退到一边，气呼呼地说：“小虎，你今天只要把瓶子和鬼洞的事交代清楚，我就不打你。” 小虎本来要说的话，被村长刚才这么一吓唬，又有些胆怯了，支支吾吾地不知从哪里说起。 “什么鬼洞？谁又是小胖？”叶蓁蓁追问。 “小胖就是这家的大孙子。”小虎指了指蓁蓁所在的小院。 “小胖是刘石头的孙子？也就是炮楼村最先死亡那批人中的小男孩？”叶蓁蓁心里一惊，各种联想浮现脑海，看来这个瓶子和鬼洞跟小胖的死，跟这起炭疽疫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鬼洞呢？” 小虎斜向上指了指村子后方的炮楼山，“就在炮楼山上，有个山洞，山洞里有很多东西，我跟小胖他们经常去。” “什么？你们还经常去？”村长刘大志火气又冒了起来。 警察小王忙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村长止住声，叶蓁蓁追问：“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玻璃瓶？又是怎么把瓶子带回这里的？” 小虎瞅了一眼村长，开始说起几天前的经历，“五天前，小胖的表妹二丫来小胖家玩，我和小胖本来约好要去炮楼山上掏鸟蛋，二丫来了，我们就把她也带上，上午就爬到炮楼山半山腰，那里有两栋没人住的炮楼，炮楼里面有麻雀的窝，里面有鸟蛋，很好掏，我和小胖掏了十来个鸟蛋，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天开始下雨。因为炮楼太破旧了，没法避雨，我们三个就去了炮楼附近的山洞避雨，就是那个大人们说的鬼洞。” 第16章 恐怖传说 小虎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村长，见村长没有生气的反应，小虎又继续说：“我们三个在鬼洞里转悠，二丫一不小心掉进洞中一个深井里，我和小胖沿着井壁下到井底，发现鬼洞下面有很多房间，在其中一个房间发现很多瓶子，瓶子封着口，里面还装着花花绿绿的水，小胖说那是饮料，我觉得不是，小胖就打开一个瓶子，喝了一口。” “小胖喝了瓶子里的东西？”叶蓁蓁惊问。 “嗯，小胖喝了之后，二丫也喝了一口，我没喝，他俩说瓶子里的东西有股甜味，还有奶香味，像是饮料，但还有股苦味，不太好喝，小胖和二丫每人带了一瓶出来，我没带。再后来，小胖就死了，二丫也不知道怎么样？” 站在一旁的村长及时解释，“二丫就是百子村刘秀英的闺女，也是刘石头的外孙女，几天前，也是全家都死了。” 叶蓁蓁心里明白了，百子村和炮楼村的疫情都跟炮楼山鬼洞里的瓶子有关，现在最主要就是要弄清楚鬼洞里的瓶子究竟是什么。 回头看向南之乔，发现，南之乔已经拨通手机，简单地交待市疾控人员去百子村刘秀英家，封锁现场，重点寻找试剂瓶的下落，找到后，安全封闭地送到实验室进行检测。 挂断电话，南之乔走到小虎面前，轻声问：“小虎，你带我们去鬼洞，可以吗？” 小虎有些犹豫，心想着，进了一次鬼洞，小胖和二丫的命都没了，我这次再次，会不会也丢了性命？ 村长自告奋勇，“我也知道鬼洞的位置，我可以带你们去。” 南之乔问：“村长，你知道鬼洞里放瓶子的房间的具体位置吗？” 村长摇头，“不知道，以前我也去过鬼洞，但里面都是些废弃的建筑材料，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老一辈人都说鬼洞里死过很多人，里面聚集了很多冤魂，所以，我们村民都觉得里面不吉利，平时很少去，也不让小孩子接近，一个废弃的山洞，真没想到会是瘟疫的来源。” “那个山洞是不是瘟疫来源还言之尚早，我们去调查了才知道。”南之乔又面对小虎，说：“小虎，你可以不用去鬼洞，只要你把当天的经历再说一遍，尤其是你们进入鬼洞后都走过哪些路，越详细越好。” 小虎按照南之乔的要求又说了一遍，重点把三人在鬼洞的经历说了一遍，还有二丫掉落深井的方位，因为小虎也是个孩子，当时又是处在游玩状态，很多细节也记不清了，南之乔听得仔细，但也只是了解了大概，具体位置还要到鬼洞里亲自查看。 小虎说完，南之乔就示意小虎可以离开，又让村长在前面带路，南之乔一行人要亲自去炮楼山鬼洞探一探。 去鬼洞之前，南之乔一行人把刚采集的标本送回营地，交给当地疾控中心的人带回实验室，而南之乔、叶蓁蓁和警察小王则换上普通的防护服，带着登山常用的工具出发，临走的时候，还给村长也带了一套。 村长刘大志心里对炮楼山鬼洞有一种畏惧，出发之前，又叫了村里四个壮汉一起，以防真有什么冤鬼出现。 去往炮楼山的路上，村长刘大志跟在南之乔身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炮楼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炮楼山因为半山腰两座废弃的炮楼得名，而废弃的炮楼是建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那个时候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国内抗日战争时期，至今已有七八十年的历史，炮楼村一些年龄大的老人还记得，当时这两个跑楼里驻扎着日本军队，禁止任何人靠近。 日本人还从附近村庄抓壮丁，说是去山上挖矿，很多青壮年劳动力都被抓到了炮楼山上，当了矿工，村长的爷爷在当时就被抓去，但村长的爷爷有一技之长，会做饭，就在山上当了伙夫，在炮楼山上一干就是两年多。 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不断有劳动力送到炮楼山上，有附近的村民，有从战场上带来的战俘，总之，就是不断有人送上山，却从来没人被送下山。 附近的村民都在传，送到炮楼山的人都被在矿坑里干活给累死或虐待死了，死后尸体就直接被埋在矿坑里，没人见过事实是什么样的，因为山上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村长的爷爷有一次偷偷在半夜溜回家，想带着一家老小逃出炮楼村，可是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有日本人追了过来，把村长的爷爷给抓了回去，还把当时还是小孩子的老村长给揍了一顿。 从那之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村长爷爷的消息。 直到抗战胜利后，日本人撤出炮楼山，临撤退之前，整个炮楼山里有地动山摇的巨响，附近的村民都说是日本人把山里的矿坑给炸了，把中国的工人都给活埋在里面。 巨响之后，附近的村民都上山去寻找亲人，可是找遍整个炮楼山，只在两座炮楼后的山腰上，发现一个废弃的山洞，山洞不大，里面都是些废弃的建筑材料，像是木头，水泥，砖瓦之类的，根本没发现什么矿坑，更别说什么矿坑、工人，亲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大伙儿在炮楼山上找了一天一夜，实在没有发现，也就撤了回来。 回来不久，那次去过山上的人相继得了怪病，在家里挣扎了两三天之后都死了，一时间，失去亲人的伤心变成恐慌，附近村庄不断有人得了相同的怪病死去，炮楼山周围的人口一下少了十之，很多年之后，这种怪病才慢慢消失。 从那之后，炮楼山附近就留下一个传说，炮楼山的炮楼旁，有一个鬼洞，鬼洞里都是冤死的鬼魂，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冤魂附体，得上怪病，很快死去，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炮楼山都是附近村民的禁地，直到解放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叶蓁蓁听了村长讲炮楼山的传说，心想，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矿坑是什么，但之后附近村民相继得怪病死去，应该是传染病，只是村长也不清楚当时传染病的症状，这些事情又是解放前的事，没有流行病学历史资料可查，不能确定是什么传染病，不知是否跟这次的炭疽疫情有关？ 想到矿坑，叶蓁蓁问：“村长，你知道当年炮楼山上开采的是什么矿吗？” 第17章 废弃山洞 “不知道，听老一辈的人讲，从来没看到有什么矿石从山上运下来，当时人们都猜测，那个矿可能是金矿，开采出来的金子不是很多，根本不用大型汽车运。”村长猜测道。 当地警察小王反问：“没听说过我们这里有什么金矿啊，如果有，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吧。” 村长刘大志也是纳闷，“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个传说的矿坑具体是什么矿，甚至有没有这个矿坑，大家都没见过，是个谜啊。” 南之乔走在前面，忽然停住脚，抬头看着前面两座高碉堡建筑，淡淡地说：“炮楼到了。” 两座高碉堡建筑离得不远，相距有几十米的距离，每座炮楼有三层楼那么高，用灰色的砖头修葺成圆柱形，远望去像两个圆形巨人守在半山腰。 叶蓁蓁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炮楼建筑，忍不住叹道：“这就是战争的碉堡啊，看起来阴森森的，经过七八十年还屹立不倒。” 村长刘大志插话说：“这两座炮楼已经破败了很多，里面都空了，我小时候里面还有些桌椅烂木头，现在都没了，墙上都是麻雀的窝。” 叶蓁蓁朝前走了走，在离炮楼更近的距离仔细打量一番，炮楼顶端有瞭望台，圆柱形的砖墙上有大小不一的孔洞，是用来射击的枪眼。 望着炮楼上黑黢黢的枪眼，叶蓁蓁心里一寒，这里曾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于此，战争虽已过去多年，可是战争留下的伤痛依然存在…… 南之乔见叶蓁蓁面色沉重，转开话题，问村长，“那个鬼洞呢？” 村长指着炮楼东边，“就在那里，不远了。” 村长走在前面，四个壮汉村民跟在身后，南之乔、叶蓁蓁和警察小王紧随其后，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在一处树木葱茏的山坡前，村长停下，指着山坡上的一棵大榕树，说：“鬼洞就在榕树后的山坡上。” 众人扒开山坡上的灌木丛，从大榕树底下穿过，一个半圆形的拱门山洞出现眼前。 “这就是鬼洞，荒废了几十年，很少有人来，洞前面的路都长成灌木丛了，也不知道那帮小屁孩是怎么找过来的。”村长站在洞口嘀咕着。 叶蓁蓁仔细看着“鬼洞”，拱形的鬼洞口，有人工修葺的痕迹，本来凹凸不平的山石都被打磨平整，周围还用灰色的砖头砌成拱门形状，拱门足有两人多高，一米多宽。 村长站在鬼洞的拱形门口，探头朝洞内张望，过了一会儿大声嚷道：“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南之乔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简易式探照灯，“用这个。” 村长从南之乔手里拿过探照灯，又瞅了瞅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心里虽然尊敬他年纪轻轻就是国家疾控的专家，但对于这深山野林里黑漆漆的鬼洞，小伙子应该是害怕的吧，村长很豪迈地拿着探照灯，说：“我走前面，你们跟在后面，有什么危险，我能应付。” 南之乔微微一愣，本来是想自己走在前面的，可村长既然是向导，又这么要求，那就跟在后面好了。 南之乔拿出防护服，每人分发一套，村长和四个村民第一次穿这种防护服，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叶蓁蓁帮每个人整理好。 南之乔朝叶蓁蓁挥挥手，示意跟在自己身旁，蓁蓁朝南之乔靠近两步，算是回应。 警察小王还有四个壮汉村民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进了山洞。 一进入山洞，一股凉风扑面吹来，阴森森的感觉，叶蓁蓁又朝南之乔身旁靠了靠，小声嘀咕道：“山洞里有风，看来除了刚才的洞口，这个鬼洞还有与外界相通的出口。” 南之乔小心地看着地面，同时回应说：“小虎他们就是从另一个洞口出的鬼洞，只是他们在慌乱中也不知出口的具体位置，一会儿，我们要小心他说的那个深井。” “嗯。” 叶蓁蓁小心地跟在南之乔身旁，借着探照灯的光，仔细看着周围环境，山洞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废木头，破旧的铁架子，成堆的砖头瓦砾，角落里还有些快碎成渣子的破布，所有的东西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也是，人走在上面，扬起灰尘，吸进鼻孔里，呛得人难受。 “阿嚏……”警察小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抱怨说：“这个山洞看起来废弃很长时间了，怎么会有跟炮楼村瘟疫有关的东西？就算那个瓶子是从这里找到的，是日本人留下的，过了七八十年时间，那些瘟疫种子不早就饿死了吗？我们来这里找有用吗？” 叶蓁蓁心想，这个小警察，竟然也能猜到炮楼村刘石头家猪圈里发现的瓶子跟当年的日本人有关，看来脑袋转的也够快，只是他不知道引起这次瘟疫的炭疽菌能够存活多长时间，所以才有刚才的抱怨。 叶蓁蓁跟小警察解释，同时也是告诉村长和身后四个壮汉村民，“炭疽杆菌的芽孢有很强的生命力，在干燥的环境下，能存活六十年以上，即使是死亡多年的朽尸也可能成为传染源，如果在实验室特定的保存条件下，炭疽芽孢会存活的更久。” 警察小王明显地愣了一下，嗫嚅道：“瘟疫这么厉害，那我们得小心点。” 警察小王一边说一边朝叶蓁蓁和南之乔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自己就能更安全一点。 村长走在前面，也有些害怕，明显减慢了脚步，转头对后面的四个壮汉村民说：“大伙小心点，别碰着死尸什么的。” 叶蓁蓁没想到自己一番话，有这么大作用，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听到咳嗽声，南之乔反而紧张地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没，只是山洞里的空气有些呛人，带着口罩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山洞里除了灰尘，还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机物发酵的味道，又有些刺鼻的辣味，像是化学试剂飘散在空气中的气味儿。 众人也都闻到了，虽然还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气味，但肯定不是普通山洞里会有的东西，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吱吱吱……” 声音是从地下传来，透过地底岩石，尖锐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 “那是什么声音？”警察小王警觉地停住脚，朝四周张望。 第18章 白骨尸坑 “吱吱……吱吱……”声音断断续续，在阴森的山洞里，听着恐怖瘆人。 “听着像老鼠的声音。”一个壮汉村民凭经验推测说。 “老鼠？老鼠有这么大的声音吗？而且这是白天，老鼠不都是晚上出来活动吗？”叶蓁蓁忍不住用自己的常识疑问。 村长用手中的探照灯朝四周照了一番，没发现什么活物，但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从地下传来，村长满不在乎地朝众人摆摆手，“没事，不用害怕，应该就是山里的几只野耗子，在山洞下面做了窝，听到上面有声音，吱吱叫着忙着逃跑呢。” 叶蓁蓁心里嘀咕，“老鼠都是胆子小的，听到声音是忙着逃跑，可没有吱吱叫着逃跑的。” 不管叫声的来源是什么，鬼洞还是要继续查探，小心就是了，如此想着，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旁，继续往山洞里走。 走过最外层的圆形山洞，里面开始变得越来越窄，山洞变成一条甬道，仅有一人多高，两人多宽，两个人并列走着都有些拥挤。 因为山洞突然变窄，众人排成一列直线往前走，村长还是走在最前面，南之乔紧跟其后，叶蓁蓁又跟着南之乔后面，警察小王和四个壮汉村民走在最后。 众人走在山洞甬道里，地下传来的“吱吱”声渐渐消失。 “我说吧，就是老鼠的声音，它听到我们人多，已经逃得没影了。”村长自顾在前面说着，感觉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众人在山洞甬道里走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最后走出狭窄的甬道，一个更宽阔的山洞出现眼前。 村长用探照灯在山洞大厅里四下照了一番，发现，眼前的这个山洞是一个拱圆形的山中空洞，周围是人工修葺过的痕迹，地面用灰砖铺的平整，四周墙壁也被打磨的光滑，穹顶有一个圆形吊灯，初看年代，像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用的照明矿灯。 村长惊叹：“没想到鬼洞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好大的山洞，像是被人工挖掘出来的，这是不是就是那个日本人开的矿坑？也不知道开采的什么矿？” 跟在身后的一个村民，也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略带惊喜地说：“不会是传说的金矿吧，当年日本人逃得仓促，不知道有没有金子留下。” 警察小王轻蔑地笑了一声：“谁见过矿坑里铺这么好的地砖吗？” 刚才说话的村民也注意到脚下地面铺的整齐地砖，再仔细一看，地砖中央有一道铁轨，铁轨从远处延伸而来，在众人脚下突然中断。 “你看，地上有铁轨，这就是个矿坑，如果不是矿坑的话，怎么会有铁轨呢？”刚才的村民看到地上的铁轨，仿佛看到支持自己的证据，忙开口跟警察小王争辩起来。 叶蓁蓁用手里的手电筒照亮脚下的铁轨，铁轨已经锈迹斑斑，但还是能清楚地分辨出两条平行的铁轨嵌在地面上灰砖里，平衡铁轨之间的距离比平时铁路的铁轨距离要窄，很像运送货物小型矿车的轨道。 警察小王看到铁轨，也开始质疑自己刚才的判断，难道这里真是个矿坑？ 其中另一个村民壮汉带着恐惧的语气，小声地问：“村长，村里的老人都说这里死了很多人，不会真有冤鬼吧？” 村长刘大志啐了一口，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鬼啊，就算有鬼，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 村长虽然这样说，但手里的探照灯更频繁地朝四周照亮，感觉亮光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警察小王忍不住了，用教育人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世上哪里有鬼，你们可不能传播迷信思想，所谓的鬼怪都是无知的人不懂科学地臆想。” 面对警察，村长和几个村民暗自撇嘴，虽然心里不服，但嘴上也不反驳，只是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沉默不过两秒，山洞内突然一黑，紧接着一声惨叫。 众人都朝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走在最前面的村长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听着声音的来源和音量的变化，应该是掉进前面的一个深井里。 南之乔本来紧跟着村长身后，这时突然大喝一声：“停！” 众人停住脚，短暂的寂静之后，前方不远处的地下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是村长的声音！ 南之乔把手电筒对准前方声音来源的方向，赫然发现，前方铁轨突然折断，地面也向下凹陷了一个大坑。 俯身靠近大坑边缘，用手电筒朝下照，大坑很深，黑漆漆的，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坑底，只能听到村长的呻吟声从底下传来。 “村长，你怎么样？”南之乔大喊。 “我的腿动不了了。”村长略带哭腔的声音飘了上来，“探照灯摔坏了，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太瘆人了，快救我上去。” “别着急，我们马上救你上来。” 南之乔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捆登山绳，把手电筒绑在绳子的一端，慢慢放下绳子，手电筒随着绳子慢慢下沉，就在一捆登山绳快放完的时候，手电筒接触到坑底。 从坑底到上面地面有十米左右，也就是三层楼高的距离，用绳子把村长拉上来，应该没问题。 南之乔正打算让村长把绳子系在腰上，刚要开口，就听坑底传来村长一声充满惊恐的惨叫，“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众人几乎同时问。 “骨头……死人骨头啊！”坑底的村长几乎是尖叫着回答。 “啊，坑底下有死人！”其中一个村民哆嗦着向后退了两步。 南之乔探头朝坑底望去，因为手电筒已经放到了坑底，可以朦胧地看到坑底的情况，手电筒周围白花花一片，满满的都是骨头，有骷髅头，有长骨，有肋骨…… 而村长正坐在这么一堆白骨上，左小腿被一根长骨贯穿而过，红色的鲜血淋在白骨上，甚是恐怖耀眼。 叶蓁蓁也凑到大坑的边缘，看到坑底的情况，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众人脚下的这个大坑就是一个巨大的白骨尸坑。 第19章 猪样队友 南之乔朝白骨尸坑内的村长大喊，“村长，你能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吗？系好后，我们把你拉上来。” 村长坐在一堆白骨上，哆哆嗦嗦地伸出胳膊，努力地想抓住不远处的登山绳，刚动了一下，不由地疼得喊出声来，从小腿上贯穿而过的白骨插在坑底白骨堆的中央，腿一动，白骨就扯动伤口，鲜血汩汩冒出，钻心地疼。 “啊……疼！我动不了，扎进腿上的白骨太长了，白骨一端埋在尸堆里，拔不出来。”村长疼的在坑底大喊。 南之乔晃动手中的登山绳，试图把绳子朝村长靠近，可是坑底的村长离边缘太远，不论绳子怎么晃动，都接近不了村长身边一米的距离，反而是越晃动绳子离得越远。 这么晃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定要有人下到白骨尸坑坑底帮忙才行。 南之乔将手中的绳子交给身后的四个壮汉村民，嘱咐说：“你们拉着绳子，我下去帮助村长，一会儿，等我把绳子绑在村长身上，你们再把他拉上来。” 南之乔嘱咐完村民，就准备沿着绳子下去，刚握住绳子，站在一旁的警察小王一把拦住南之乔，说：“等一下，南主任，你留在上面指挥，我下去。” 南之乔有些犹豫，警察小王接着劝说：“我是警察，练过拳脚，方便下去救人，南主任你是疾控专家，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你要组织大家应付。” “好，你下去小心。” 南之乔在最前端拉住绳子，叶蓁蓁和四个壮汉村民在后面同样用手紧紧抓着绳子，警察小王果然是经过训练，沿着绳子顺利滑到坑底。 脚踩在坑底的白骨堆上，发出一阵骨头断裂的脆响。 警察小王到达坑底，先将村长左腿上插入的白骨拔了出来，村长一声惨叫，小王接着给村长腿上的伤口做了简单地止血处理，然后用绳子在村长的腋下捆了一圈，系紧绳子之后，朝大坑上面的人群大喊：“好了，先把村长拉上去。” 警察小王的声音未落，就听到白骨尸坑坑底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很多动物啃咬骨头的声音。 紧跟着声音出现的，是在黑暗中一片红色光点，无数的红点朝坑底的两人聚拢，村长和警察小王明显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南之乔在坑顶也隐约看到白骨尸坑底下的红点在黑暗中朝中间汇集，密密麻麻地红点逼近坑底的两人，南之乔不由地心惊，手上用力，准备拉动绳子。 绳子移动的同时，坑底的警察小王突然大喊：“快拉我们上去，快！” 小王的声音急迫中带着惊恐，南之乔也意识到危险，大喊：“大家用力，快拉绳子！” 坑顶的六人一齐用力，绳子很快向上移动，可是移动了不到半米的距离，绳子下面的力量突然加大，众人感觉向上拉的吃力，绳子一下僵持在大坑的边缘。 坑顶的众人正心里纳闷，坑底的村长突然一声惨叫，“啊……我的腿，我的腿被怪物咬住了。” 两个胆小的村民一听有怪物，明显有些慌乱，手上力量松懈，绳子明显有下滑的趋势，南之乔大喝一声：“大家稳住！” 村长惨叫的声音未落，警察小王又是一声惊叫：“不好，坑底有活物，会咬人，啊，好痛！” 警察小王明显也被白骨尸坑里的怪物给咬伤了，一时情急，小王也抓住绳子，大喊：“快拉，把我们两个一起拉上去。” 南之乔、叶蓁蓁和四个村民都用上全力，可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绳子拉动地很缓慢。 绳子又被往上拉了半米的距离，坑底的村长突然又是一声惊叫，“啊，怪物咬着我的腿了，好多嘴啊……” 村长本来就被白骨扎伤了腿，不断从伤口流出鲜血，白骨尸坑里的怪物似乎对很喜欢血腥味，咬着村长的腿不松口。 村长和警察小王被绳子吊在离坑底一米多高的距离，晃在半空中，没想到怪物还能够得着，村长在惊恐和伤痛中朝下一望，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正聚集在二人身下，不时有光点朝上跳跃，试图咬上村长流着鲜血的伤腿，再一看腿上，已经挂着一片红点，腿上的肉被撕扯下来，疼得村长直冒冷汗。 相比疼痛，眼前所见的景象更让人惊恐，成片的红色光点，血淋淋的伤口，还有白骨尸坑里低沉的怪声，让村长脑子里自然想起老人们留下的传说，炮楼山上有个鬼洞，鬼洞里住着无数冤鬼，冤鬼会索命…… 村长突然像发疯一样大喊：“鬼啊，冤鬼啊，好多冤鬼啊……” 凄厉的喊声在白骨尸坑里回荡，村民里两个胆子小的，一下被吓住，惊呼一声，脚下不稳，手上也没了力气，本来双方平衡的力量一下被打破，万有引力占了优势，绳子一下被拽向坑底。 村长和警察小王落回白骨尸坑，而坑顶正拽着绳子的众人也被绳子拉向坑底。 事情发生的突然，叶蓁蓁只觉得身体突然飘在半空中，紧接着就坠落坑底。 “砰、砰、砰……”几声巨响，众人都摔落在坑底。 叶蓁蓁趴在坑底，四肢像断了一般疼，气憋在肺里，半天没缓过劲来，不过，脑袋还算清楚，心里咒骂：“刚才是谁松了力量？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心里刚闪过抱怨的念头，叶蓁蓁只觉得手臂上一股冰凉的液体滑过，带着浓重的腥臭味。 叶蓁蓁猛地抬头，只见两个闪着红光的小灯笼正悬在头顶，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叶蓁蓁惊叫一声，忘记疼痛，一骨碌爬起来。 两个红灯笼随着叶蓁蓁站起来，也跟着不断靠近，黑暗中看不清白骨尸坑内的情况，也看不清红灯笼下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叶蓁蓁心里害怕，不由地向后退，刚向后迈了一步，脚下突然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不由地向后仰了过去。 不好，要被怪物绊倒了，叶蓁蓁心里正惊恐着，忽然，黑暗中一只手环住自己的腰身，拉向一边。 第20章 嗜血生物 “蓁蓁，呆在我身边。” 南之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叶蓁蓁惊慌的心情顿时安静下来。 很快，有亮光在坑底亮了起来，南之乔一手拉着叶蓁蓁，一手拿出一只冷烟火，烟火的光芒照亮周围，看清了周围景象，两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无数只身形庞大的巨大白老鼠围在两人周围，巨鼠的身形像草原上的肥大旱獭，但尖尖的嘴巴又像极了常见的老鼠，一条长尾托在后面，两颗尖锐的獠牙露在外面，显得面目狰狞，白鼠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红光，再往远处看，白骨尸坑的坑底都是红色光点，密密麻麻连接成片。 南之乔下意识地拉紧身旁的叶蓁蓁，叶蓁蓁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白鼠，除了好奇，心里更多的是惊恐，忍不住惊声道：“南学长，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 南之乔晃动手中的冷焰火，周围的巨大白鼠似乎很怕火光，在火光与黑暗交界的地方徘徊不前，巨鼠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猎物，流露出凶残贪婪的光，“这些巨鼠看起来像是褐家鼠的变种，跟实验室用的大白鼠很像，只是这里的巨鼠体型更大。” “啊救命啊，怪物又来咬人了”一声惨叫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南之乔把手中的冷焰火扔向声音来源的地方，同时又燃起另一只冷焰火在手里，伴着扔出去的冷焰火光亮，两人看清，村长和警察小王聚拢在一起，村长身上正悬着两只大白鼠，一只咬着胳膊，一只咬着腿，周围的大白鼠也纷纷往村长身上扑，旁边的警察小王也没能幸免，同样被大白鼠围攻。 “小王，快把村长扶过来。”南之乔大喊，想着把众人聚在一起。 凭借着扔出去的冷焰火光亮，警察小王踹飞身边的几只大白鼠，扶起村长就往南之乔和叶蓁蓁这边走，脚下白骨坑坑洼洼，周围又有大白鼠围攻，小王扶着村长走的缓慢。 警察小王一个人拖着受伤的村长，大白鼠像是被村长腿上的血腥刺激，紧追不舍，走了几步之后，两人又被大白鼠围攻到迈不动腿，而两人现在离南之乔和叶蓁蓁仅有五六步的距离，中间却隔着一堆大白鼠。 叶蓁蓁看在眼里，心里着急，紧急中看到南之乔腰间还别着三根冷焰火，于是，伸手一拽，拉出一根擦亮，握在手里，朝村长和小王冲了过去。 大白鼠们惧怕火焰，遇到叶蓁蓁手上的焰火纷纷退让，密集的白鼠群硬是被叶蓁蓁冲出一条口子。 冲到村长和小王面前，架起受伤的村长，大喝一声：“走！” 叶蓁蓁和警察小王从两旁架着村长，快速朝南之乔靠拢，几只贪婪凶残的大白鼠还咬在村长的伤腿上，叶蓁蓁脚上用力，两脚踹开，脚背踢在白鼠的脑袋上，坚硬无比，叶蓁蓁试着脚下踢开的力量，估计一只大白鼠足有十几斤重，这跟平时实验室用的普通半斤重大白鼠相比，体型重量都大了很多。 有了叶蓁蓁的帮忙，村长和警察小王被带到南之乔身旁。 “南学长，村长的腿受了重伤，肌肉组织被白鼠撕扯地严重，要赶快医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叶蓁蓁俯身检查村长的伤势，只见村长的左腿已经血肉模糊。 “你先给村长做紧急处理，我们想办法先离开这个白骨尸坑。” 叶蓁蓁没有紧急药箱，就连包扎止血的绷带都没有，这个坑底又到处都是白骨和白鼠，低头瞅着身上的防护服，叶蓁蓁毫不犹豫地扯下防护服的袖子，把袖子当成绷带，包扎好村长血流不止的伤腿。 村长疼得几乎晕厥过去，没力气喊疼。 白骨尸坑里，除了大白鼠沙沙啃咬的声音，陷入短暂的沉寂，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啊” 南之乔听着惨叫声的来源，一把抛掷出手中的冷焰火，焰火落在惨叫声周围，照亮场景，众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在坑顶拉绳子的四个壮汉村民也跟着掉了下来，只不过掉落的位置离南之乔和叶蓁蓁有十来步的距离，其中一个村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根细长的白骨穿心而过，早没了气息，身上趴着七八只大白鼠，争先恐后地撕咬着尸体，身上的防护服全被撕碎，胸前伤口周围被啃噬殆尽，血淋淋的肋骨露在外面。 另外三个村民，有一个坐在白骨堆上，扶着脚踝，看来是掉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脚，还有一个正捂着胳膊，手指缝里有血渗出来，周围有几只大白鼠跃跃欲试地想往伤口的地方扑，最后一个村民正半蹲在已经死亡的村民身旁，手摸在尸体的脸上，惨叫声接连不断地从这个村民嘴里喊出来：“哥，哥，你怎么了？快起来啊” 悲痛欲绝的壮汉跟死在地上的村民是兄弟俩，看到哥哥惨死，白鼠啃尸，悲伤很快转化成愤怒，站起来，朝尸体上的白鼠猛踹。 “喂，你们快聚过来！”叶蓁蓁朝三个还活着的村民大喊。 胳膊受伤的壮汉试着冲过拦在面前的白鼠群，可是，刚往前迈了一步，面前的白鼠就扑了上来，一口咬在有血迹的胳膊上，壮汉疼得大叫，甩开胳膊，白鼠咬在伤口周围的肌肉上不肯松口，壮汉反应还算机敏，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一拳打在白鼠头上，白鼠吃疼，松开口。 壮汉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想着别的通过白鼠群的办法。 “大壮哥，过来帮我！”崴了脚的男子朝胳膊受伤的村民求助。 大壮回头，才意识到自己的同伴受了伤，忙退到同伴身边，扶起崴脚的同伴，说：“大力，站起来！” 崴脚的村民大力在胳膊受伤的大壮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听到一旁的哭声，看到地上同伴惨死的恐怖样子，不由地冷汗直冒，但还是关心地大喊：“二河，你大哥大山已经死了，你快过来。” 二河护着大哥的尸体，一边猛踹尸体上的白鼠，一边哭喊：“不，我要把大哥带回家。” 白鼠越聚越多，尸体上的皮肤血肉被啃噬地一塌糊涂，二河情急之下，拽动尸体的双脚，企图把大哥的尸身拖走。 不拖动还好，尸体一被移动，加上白鼠的撕扯，尸体的内脏全流了出来，血淋淋的肠子肝脏沿着拖动的痕迹，散落一地，黏糊糊血淋淋 第21章 死亡阶梯 二河被吓傻，握着大哥双脚的手不知该如何，继续拖动的话，大哥的尸体会被扯烂，如果不移动，尸体也会被白鼠吃光…… 二河站着发愣，警察小王在南之乔这一边大喊：“二河，快放下你哥的尸首，这群白鼠嗜血，你带着尸体是跑不掉的。” 仿佛没听到警察小王的话，二河还是盯着大哥血肉模糊的尸体，愣住原地。 二河的手沾满大哥尸体的血，散发着阵阵血腥味，周围的白鼠没有位置吃尸体的，都围到二河周围，突然，一只大白鼠跳了起来，直接咬在二河的手。 “啊……”一声惨叫，二河吃痛，回过神来，一松手，大哥的尸体掉在坑底的白骨堆，再一甩手，手的白鼠被甩掉，可白鼠咬着皮肉不松口，被这么用力一甩，生生地扯去一块皮肉。 二河手的皮肉被扯掉，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更多的鲜血引来更多的大白鼠。 “大壮，捡起冷焰火，用它驱赶鼠群。”南之乔及时提醒。 大壮在几个村民中算是聪明胆大的，听到南之乔的建议，立刻捡起地的冷焰火，拿在手，朝前晃了晃，白鼠群稍稍后退。 大力瘸着脚朝二河喊：“二河，快过来，别管你大哥的尸体了。” 手皮肉被撕扯掉的疼痛，终于让二河认清局势，再不跑的话，自己也要被白鼠啃吃没了。 二河朝大壮和大力跑了过去，三个村民聚在一起，大壮手里拿着冷焰火，大力崴了脚，扶着大壮胳膊，勉强站着，二河手受了伤，随意用衣服裹了一下，也跟在两人身后。 大壮用冷焰火在前面驱赶鼠群，二河在后面用脚踹冷不妨袭击过来的大白鼠，一番折腾之后，存活的三个村民终于跟南之乔一行人聚在一起。 南之乔、叶蓁蓁、警察小王、腿受伤的村长、三个村民大壮、崴脚的大力，被扯掉手皮肉的二河，一共七个人，在三只冷焰火的保护下，背靠背面朝外地围在一起。 七个人被鼠群包围在白骨尸坑坑底中央，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坑底密密麻麻的鼠群越聚越多，闻着尸坑里面的血腥味和生肉味儿，白鼠群里发出贪婪凄厉的磨牙声，只是碍于冷焰火的光亮，鼠群没有一拥而，但还是有个别凶残的白鼠越过界限，朝血腥味浓重的伤腿扑了过去，警察小王和大壮眼疾脚快，在白鼠近身之前就给踢了出去。 一旦冷焰火耗尽，众人将没有抵御鼠群的武器，大壮晃动手中的冷焰火，喊道：“现在怎么办？再找不到出去的路，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叶蓁蓁也是心急，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南之乔。 此时的南之乔，手里拿着一只冷焰火，驱赶面前的鼠群，同时抬头朝四周张望。 南之乔眯着眼睛，叶蓁蓁一下反应过来，南学长有轻微的夜盲症，在晚视力不好。 叶蓁蓁举起手中的火焰，朝四周张望，周围是密密麻麻绵延不绝的鼠群，再往外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这个白骨尸坑究竟有多大。 再大的坑也会有边缘，叶蓁蓁心里笃定，坑壁肯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眯起眼，再环视一周，左前方隐约有一堵白色的墙。 “南学长，我们左前方好像一堵白色的墙，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叶蓁蓁略带疑问地大喊。 南之乔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冷焰火抛向叶蓁蓁所指的左前方，另一只手同时从腰间拿出另一支冷焰火，擦亮。 就在南之乔一扔一拿的瞬间，片刻的黑暗中，一只个头硕大的大白鼠猛扑过来。 南之乔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扔出去的冷焰火，夜盲症的眼神，就算眯着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叶蓁蓁注意到猛扑过来的白影，抬脚一踹，白影飞了出去，紧接着南之乔手中另一支冷焰火亮起。 看到被踢飞出去的大白鼠，南之乔转头跟叶蓁蓁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学长，你看，那不是一堵白墙。” 叶蓁蓁一声喊，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扔出去的冷焰火望去，冷焰火落在远处白骨堆，周围的大白鼠四下散开，在冷焰火周围留下一圈空白。 再往前看，冷焰火的光映射出的“白墙”竟是一条拾阶而的白骨堆，白骨堆从白骨尸坑的坑底，沿着坑壁倾斜向，形成一条白骨台阶，又像是从坑顶倾泻而下的一道白骨瀑布。 每个人心里都被震惊，这个白骨尸坑，这道从坑顶堆砌到坑底的白骨瀑布，要多少人的尸骨才能形成，几百、几千甚至万…… 叶蓁蓁的眼神好，望向白骨瀑布的最顶端，在白骨堆与坑壁的交界处，一个漆黑的方形洞口出现在坑壁。 “出口在那里！”叶蓁蓁向指着坑壁的方形洞口大喊。 众人在绝境中看到希望，南之乔一声令下，“走，去洞口。” 七个人，村长重伤，根本走不了路，还有两个村民二河和大力也都受了伤，警察小王背着已经半昏迷的村长，大壮扶着大力和二河，走在中间，叶蓁蓁因为眼神好，拿着冷焰火走在前面，南之乔也拿着一只冷焰火走在最后。 一行人连踢带踹地穿过白鼠群到达白骨台阶下，叶蓁蓁走在最前面，抬头仰望足有三层楼高的白骨台阶，心里骂道，是谁干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多白骨，当时是死了多少人啊，今天要手脚并用爬出去了。 白鼠群聚集在坑底，而白骨台阶，除了刺眼的白骨，没有其它活物，所以叶蓁蓁在最前面向爬，一路没有什么阻碍，反而是在最后面的南之乔，白鼠群因为一行人中血腥味的吸引，紧跟着不放，南之乔自然要左右搏斗，才能勉强阻挡鼠群。 白骨台阶越向越陡，白鼠群见到嘴的食物马要溜走，也急躁起来，不管眼前的食物有没有受伤，都开始攻击起来。 南之乔首当其冲，手里的冷焰火已经吓不住大白鼠，南之乔拔出带在腿侧的匕首，看准要害，每一刀就解决一只大白鼠。 受伤的大白鼠从白骨台阶跌落，混进白鼠群里，立刻就被鼠群中的同类给撕扯啃噬干净，村民大力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吓得顾不得伤脚，用两只手向爬，边爬边颤抖地说：“太恶心了，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连同类都吃。” 第22章 特殊气味 叶蓁蓁最先爬到洞口，洞口有一人多高，越过洞口，对面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有风吹过，看来是跟外界想通的，但光线太暗，看不清任何东西，也不知空间有多大。 漆黑冷寂，这是叶蓁蓁对洞口之外的第一反应，不管洞外是什么，总比在白骨尸坑里被大白鼠吃了强。 叶蓁蓁爬洞口，接着回过身，连拖带拽地把警察小王和村长拉了来，接着是村民大壮、大力和二河，最后才是南之乔。 南之乔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冷焰火，身的防护服已经被撕扯开好几道口子，满身都是血迹斑斑。 把南之乔拉洞口之后，两只大白鼠紧跟着要窜进来，叶蓁蓁一脚踢了过去，大白鼠一声惨叫，被踢出洞外。 借着冷焰火剩下来微弱的光，叶蓁蓁发现洞口方有一道生了锈的铁门，铁门被一道把手卡住，看来这道铁门是之前用来封闭洞口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人在离开之前，没有封闭这个洞口。 铁门把手在一人多高的墙，叶蓁蓁双脚离地跳起，用手握住铁门把手，借着体重使劲一拉，铁门“轰隆”一声，滑落下来，笨重的铁门刚好封住洞口，疯狂的白鼠群被封在白骨尸坑里。 逃出白骨尸坑，避开了恐怖的白鼠群，众人松了一口气，叶蓁蓁却异常紧张，半跪在刚爬来的南之乔身旁，带着颤抖的哭腔，喊：“这么多血，南学长，你哪里受伤了。” “我没受伤，这些是大白鼠的血。” 叶蓁蓁不相信，用手捏了捏有血的地方，问：“疼不疼，真的没有受伤吗？” 南之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真没事，几只大白鼠而已，我还应付得了。” 见南之乔真的没有受伤，叶蓁蓁放下心来，刚才那种情况，可不是几只大白鼠的问题，那是一大群变异白鼠，以前都是在实验室拿它们做实验，今天差一点被这些实验对象给分尸吃了。 南之乔举着手中就快燃尽的冷焰火，尽量想看清周围的情况，可是光线太弱，只能模糊地看到周围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房间不大，靠左侧一排柜子，柜子放着些杂物，右侧有两个圆形罐子，罐子面封着口，再往前，是一道拱形门，门板已经掉落，拱门外黑漆漆一片，不知通向哪里。 叶蓁蓁手里的冷焰火早已熄灭，南之乔手中的冷焰火也很快没了亮光，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南之乔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支冷焰火，正准备擦亮，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声响起。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忙凑到南之乔身旁，紧接着就听到村民大力一阵抱怨，“二河，你鬼哭什么？刚才没被老鼠吃了，现在就快被你吓死了。” 发出凄厉哭声的二河，吸了吸鼻子，抽泣地说道：“我哥……我哥，他被老鼠吃了，吃的连根骨头都找不到，回去，可怎么跟我老娘交代啊……” 另一个村民大壮，叹了口气，“我们能回去再说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一定呢，你看村长，半条命都没了。” 二河的哭声更厉害了，“我说不来鬼洞的，村长非让我们来帮忙，这下闯大祸了，我们在鬼洞里碰到冤魂，都要被索命留在这里，出不去啦……” 二河因为伤心恐惧，嚎啕大哭起来。 警察小王半蹲在地，一手扶着半昏迷的村长，听着二河的哭声，冷声呵斥道：“别哭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现在想办法出去才是关键。” 二河止住哭声，南之乔手中的冷焰火又亮了起来。 众人都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作为这次行动的领队，现在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叶蓁蓁问南之乔，“南学长，接下来怎么办？” 南之乔举着手中的冷焰火，尽量照亮周围空间，说：“我们现在应该是在炮楼山的山体中央，山洞内光线太暗，这已经是最后一根冷焰火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要想出去，先要找到照明的光源。” 光源？本来带在身边的照明设备都在刚才的白骨尸坑里弄丢了，没了手电筒、探照灯，从哪里找光源呢？ 众人正发愁的时候，南之乔鼻孔微动，虽然眼神不好，但南之乔的鼻子异常灵敏，房间里一股微弱的气味被吸进鼻孔。 “蓁蓁，你朝周围看一下，是不是有瓦斯灯？” “瓦斯灯？长什么样子的？”叶蓁蓁以前没有用过瓦斯灯，所以被南之乔突然一问，也有些奇怪。 “下面一个铁质的小罐子，面有导出气体的喷头，有的还可能有玻璃灯罩。”南之乔一边解释一边比划出瓦斯灯的样子。 叶蓁蓁按照南之乔说的，目光在房间里仔细搜寻了一圈，终于在左侧破败柜子的一角发现一个类似铁罐子的东西。 小跑到柜子前面，叶蓁蓁轻轻拉了拉柜门，年代太久远，柜子落满灰尘，轻轻一拉，柜门竟掉了下来。 叶蓁蓁也顾不得其他，把拉掉的柜门扔在地，柜子里出现一排粗铁肚，细尖嘴，玻璃罩的手提灯，叶蓁蓁看着眼熟，这跟旅游杂志看到的用于野外露营的灯很像，只是这里的更简易丑陋一些。 拿起其中一个，跑到南之乔面前，“南学长，你看，这个是不是瓦斯灯？” “是，这种是老式的瓦斯灯，个世纪，多用于矿坑、野外一些不方便通电地方的照明。” “南学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瓦斯灯？”叶蓁蓁惊讶于南之乔的未卜先知，简直就像之前来过一样。 南之乔指了指自己鼻子，“我闻到了电石的气味。” “电石？碳化钙？就是遇水能产生乙炔气体的矿石？” “嗯，这个房间湿度颇大，电石跟空气中的水蒸气反应，释放出乙炔气体，同时还有微量的硫化氢、磷化氢杂质，所以空气中就混有一股类似大蒜的气味，我就是根据这个气味推测这里有电石和用电石提供气源的瓦斯灯，你看一下右边的两个封口罐，里面应该就是工业用的电石。” 南之乔手指向右侧两个罐子，叶蓁蓁走过去，小心的解开封口。 第23章 爆炸遗迹 封口一开，一股刺鼻的大蒜味儿迎面扑来，叶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仔细一瞧，里面是半罐子灰黑色的小石块，石块断面有紫色，也有灰色的，“南学长，这些小石块就是电石吧。” 叶蓁蓁用本来给罐子封口的布，裹了两块灰色石子递到南之乔面前，南之乔把手中的冷焰火移的远一些，尽量不靠近石块。 灰色石块近在眼前，南之乔看了两眼，确定地点点头，“嗯，这就是工业用电石，把它们放进瓦斯灯下面的罐子，再加上水，产生气体后点燃，就可以照明了。” 按照南之乔的说法，从罐子里找出电石，南之乔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叶蓁蓁、大壮、警察小王各自点燃一盏瓦斯灯，伴着“滋滋滋”的火焰声，白骨尸坑上面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明亮的光线下，南之乔的眼神好了很多，再看向封住白骨尸坑洞口的铁门，铁门中央镶嵌这一块厚重的玻璃，玻璃上一层厚厚的灰黑色尘土。 南之乔提着瓦斯灯，走到铁门玻璃前，在地上捡起一块碎布条，在玻璃上使劲一擦，玻璃上被擦出一片空白，隔着玻璃朝白骨尸坑里望，空旷的尸坑里，遗留的一只冷焰火正慢慢熄灭，微弱的光映在周围，成片的大白鼠还在啃咬着同类的尸体。 南之乔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朝房间另一边的拱门走去。 南之乔、叶蓁蓁和大壮，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瓦斯灯，走在前面，警察小王背着半昏迷的村长，胳膊受伤的二河搀着崴了脚的大力，跟在后面。 众人走出白骨尸坑上面房间的拱门，紧连着一条暗黑色的拱形甬道，甬道由地砖铺砌而成，空气中刺鼻的大蒜味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浓的刺鼻气味。 这种刺鼻气味既不像刚才电石的气味，也不像矿坑里沉闷的气息，更像是化学仓库里各种药品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叶蓁蓁心里正纳闷着这个炮楼山鬼洞里怎么会有化学药品的气味，眼前突然空旷起来。 叶蓁蓁和南之乔率先走出甬道，甬道之外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 甬道出口连着一条石头台阶，台阶倾斜向下，延伸进圆形空洞下方，圆形空洞被修建成规则的圆形，沿着圆形空洞的侧壁，是一圈独立的小房间，空洞中央是一个黑漆漆的大坑，大坑周围是突兀杂乱的岩石、砖头、断木头…… 仔细一看，圆形空洞中央就像是被凭空炸出来的一个大坑，坑周围都是散落的碎石玻璃残骸，还有烈火烧灼过的痕迹。 众人从甬道里鱼贯而出，站在甬道外围的高台上，俯瞰脚下圆形空洞里宏伟苍凉又带着诡异的景象，都在心里暗吸一口凉气。 二河扶着崴脚的大力，惊恐地叹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不会是地狱吧？” 大力看了一圈圆形空洞里的建筑，大着胆子说：“你看那些房子，是人工建造的，不是鬼。” 警察小王喘着粗气，把村长从背上放了下来，又站起身，叹道：“也不是地狱，是有人躲在这里装神弄鬼。” “什么人在这里？”二河傻傻地追问。 “建造这个地方的人，就是这里的牛鬼蛇神。”警察小王不屑地说。 “会是谁在深山里建这么个地方呢？不透光，不通气的，能住人吗？”大力同样不解地问。 大壮算是反应机灵的，想着以前听村里老人说炮楼山里驻扎过日本人，日本人在山里有个秘密矿坑，不会就是这里吧？大壮猜测道：“难道是日本人？传说中的秘密矿坑不会就是这里吧？” 大力也想起来村里的传说，传说当年在这座炮楼山上有很多矿工有去无回，还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再联想到刚才的白骨尸坑，还有鬼洞外面的两座废弃炮楼，这里真有可能是日本建成的秘密基地。 连村民和警察小王都想到这里，叶蓁蓁和南之乔心里也有了主意，不管这里是何时何人所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出去的路，可能的话，找到小虎所说的瓶子来源。 叶蓁蓁疑问道：“小虎、小胖和二丫他们三个掉下来的地方应该跟我们刚才掉下来的地方不一样，否则，凭他们三个小孩的力量，走不到这里，最终也走不出去。” “小虎说，他们是从一个倾斜的深井掉下去，经过一排房间，最后从另一个山洞爬了出去，他们掉落的深井可能是修建这里时用来通风的孔洞。”南之乔说着，手指向上方，“你看，那些孔洞就是用来与外界通风的。” 众人抬头，中央大坑的正上方，有大小相同的孔洞，孔洞不大，刚好能容一个人匍匐通过，孔洞里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二河兴奋地指着上方规则排列的孔洞，大喊：“有光啊，那是出口，我们能出去了。” 大壮瞟了二河一眼，没好气地说：“通风孔洞那么高，你能爬上去吗？” 二河不吱声了，的确，中央大坑上方的通风孔洞离地面太高了，没有外力支撑，根本爬不上去，更别说带着这么多重伤员。 站在甬道出口，望向中央大坑对面，还有一溜台阶通向山体石壁，石壁上一个与身后模样相同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 叶蓁蓁指着对面的甬道入口，说：“南学长，对面的甬道应该是出口，我们去那边看看。” 南之乔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对面的甬道入口可以模糊地看到个大概轮廓，不论它通向哪里，目前来说都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 “好，我们先去对面甬道。” 要去对面甬道，就要穿过下方的中央空洞，中央空洞看起来本来是布满各种封闭的小房间，只是最中间的位置被炸开一个大坑，就是众人现在看到的堆满各种废旧残骸的中央大坑，绕过爆炸形成的中央大坑，沿着周围的小房间外的狭窄走廊向前走，就能到达对面的甬道入口。 叶蓁蓁和南之乔带头走下甬道台阶，沿着弯弯折折的石阶走到中央空洞下平坦的地面，这里的地面也是石砖铺砌而成，当年大爆炸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平坦的石砖地面上，到处散落着突兀的碎石和玻璃碎片。 第24章 诱导药物 周围的小房子，整齐有序地排列，房子同样是用石砖建成，每间房子都有窗户，窗户上的玻璃碎落一地，这么多房子建在这么隐蔽的炮楼山体中央，也算是一个大工程了，想必这些都是当年日本人抓来的当地村民修建起来的。 众人绕过爆炸留下的大坑，沿着最外围房子外的走廊向对面走。 走到第一个房间门口，叶蓁蓁就被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阿嚏！” 叶蓁蓁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一步，后面一脚踩着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一个站立不稳，顺着滑溜溜的物体，朝一侧爆炸大坑歪过去。 南之乔一把拉着叶蓁蓁的胳膊，把差点掉进爆炸坑里的人硬是给拉了回来。 叶蓁蓁惊魂未定，就听脚下打滑的东西，“砰砰砰……”掉下深不见底的爆炸坑，最后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靠在南之乔身旁，叶蓁蓁捂着胸口，喘着气，叹道：“还好是个瓶子，如果是我，掉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南之乔扶稳叶蓁蓁之后，回头看向散发出刺鼻气味的小房子，房子的一面墙已经被爆炸震塌，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刚才叶蓁蓁不小心踩到的瓶子，就是从房间里滚落出来的。 向房间内走了两步，提起手中的瓦斯灯，靠近一侧墙壁木架上残留的几个棕色瓶子，仔细看着瓶子下方的标签，南之乔眉头皱了起来。 每次南之乔有这个皱眉头的表情，都表示他发现了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叶蓁蓁了解南之乔各种表情的意思，见南之乔皱眉，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棕色瓶子上的标签，用日文和英文两种文字标记着，“”。 叶蓁蓁的日文一般，但英文很好，接着看日文下面的英文标签，“colchicine”，翻译成中文，就是“秋水仙碱”。 再往旁边的瓶子一看，相似的棕色瓶子，标签上标着日文和英文，“重窒素化合物，azidepound”，翻译成中文，“叠氮化合物”。 还有一个棕色瓶子，“，acridine”，翻译成中文，“吖啶”。 还有别的瓶子，瓶子里有液体，有固体，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刺激气味正不断从这些瓶子里飘出来，越靠近瓶子，气味越大。 这是一个化学药品仓库！ 叶蓁蓁心里想着刚才看到各种化学药品的用途。 秋水仙碱，可以干扰正常细胞的有丝分裂，被广泛用于细胞学、遗传学研究。 叠氮化合物，可以抑制细胞色素氧化酶和多种其他酶的活性，导致磷酸化和细胞异常，具有神经毒性。 吖啶，它的衍生物可以用来制造吖啶染料和制药，吖啶还有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吖啶能插入分子，导致分子畸变，造成移码突变，进而导致转录紊乱。 所有的这些药物都有一个共性，造成基因突变。 想到这里，叶蓁蓁心中一惊，脱口说道：“日本人在这里做基因突变研究！” 南之乔把手里的瓦斯灯朝外挪了挪，说：“这个秘密基地应该建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而沃森和克里克是在1953年发现双螺旋结构，更早的时候，1909年，丹麦遗传学家约翰逊，在精密遗传学原理一书中正式提出“基因”概念，日本人在这里建研究基地的时候，刚有基因概念不久，他们就知道用这些化学药品诱导基因突变，研究观点在当时很先进。” 南之乔一句纯学术的评价，不带任何感彩，身后的村民大壮愤愤地说：“日本人在这里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知用这些毒药害死了多少人。” 叶蓁蓁想起之前在白骨尸坑里，遇到的大白鼠群，白鼠的个头比现在实验室用来做实验的大白鼠大很多，这些变异的大白鼠可能就是当时日本人用来做实验遗留下来的，长期接触这些导致突变的化学药品，经过几十年的繁殖，变异出现的症状逐渐保留下来，形成现在规模的变异鼠群。 “南学长，刚才变异的白鼠群就是日本人研究遗留下来的吧。” “嗯，大白鼠是最常用的实验对象，如果日本人他们只用白鼠做实验，也不会留下那些臭名昭著的骂名，白骨尸坑里的尸体跟这些化学药品脱不了关系。”南之乔冷静的声音带着微微怒气和伤感，让人不可觉察，叶蓁蓁每天跟南之乔呆在一起，觉察到话里的异样。 叶蓁蓁把南之乔向后拉开一步，远离那些化学药品，说：“南学长，我们先离开这里，这些药品毒性太大，不能长时间暴露在这种环境里。” 南之乔提着瓦斯灯离开摆放诱导药品的架子前，从倒塌墙壁的一侧离开房间，跟在身后的警察小王突然说话，“南主任，这些瓶子是不是跟从刘石头家猪圈里发现的瓶子一样？” “不一样，这里的都是螺口瓶，用来装化学试剂的，而在刘石头家猪圈发现的瓶子是磨口玻璃瓶，里面可能是有活力的菌株。”南之乔解释着往前走。 有了刚才差点掉进爆炸坑的教训，叶蓁蓁走路时避开中央爆炸坑，脚下的小石子也都尽量绕开，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下来。 因为爆炸，散落在走廊上的碎石、玻璃瓶碎渣、木头茬子，到处都是，有些地方连下脚都困难，叶蓁蓁走在前面，还担当起清道夫的责任，实在绕不过去的木头门框之类的障碍物，叶蓁蓁就动手搬开。 移开重物的声音，众人走路的脚步声，警察小王背上的村长不时发出的呻吟声，在寂静空旷的中央空洞内，甚是明显。 经过走廊一旁的一间间小房子，房子独立，大部分屋子被爆炸的冲击波损坏严重，有些还保存相对完整，房子的布局像是老式的实验室，方方正正，有的里面摆放着实验台，还有些瓶瓶罐罐。 除了要找出去的路，叶蓁蓁心里还想着这次来炮楼山鬼洞的目的，就是找到小虎拿出试剂瓶的房间，可是这么多房间，究竟哪一个才是呢？ 叶蓁蓁提着瓦斯灯走在最前面，一边小心脚下的路，一边朝旁边的各个小房子内张望。 绕着中央爆炸坑走了快一半的距离，一间倒塌了半边墙壁的大房间出现，在众多小房间之后，突然出现这么一间大的，叶蓁蓁好奇，小心地朝房间走了过去。 刚越过倒塌的墙壁，叶蓁蓁举高手中的瓦斯灯，想看清房间里面的情况。 突然，一个巨大黑影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砰”！黑影带着风，正撞在叶蓁蓁身上。 叶蓁蓁一个趔趄，身后同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25章 山中地狱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身后响起，叶蓁蓁没有被从房间里飞出来的黑影撞倒，反倒是被身后的惨叫声给吓了一跳。 “鬼鬼啊”惨叫声之后，紧接着便是更为恐怖的鬼叫声。 叶蓁蓁向后退了一步，站稳身形，回头一看，一个黑色人影把崴脚的大力和胳膊受伤的二河扑倒在地，黑影一端压在二河脸上，一端压在大力的腿上，被压在下面的二河惊恐地大声叫喊，“鬼，鬼”。 提着瓦斯灯的大壮，飞跑上前，一脚踢开压着两人的黑影，黑影在地上滚了两滚，滚到墙根下，一动不动。 南之乔站的地方离黑影最近，举起瓦斯灯靠近，等看清黑影的具体样子，众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从房间里飞出来的黑影，竟是一具风干的尸体，干尸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干尸虽然比正常活人瘦但从骨骼的情况看，死者生前是一个身体壮实的成年男性。 干尸下半身裸露，上半身套着一件肥大的上衣，棉质衣服已经老化，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破碎成絮状挂在干尸身上。 看清了黑影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干尸，大壮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闭着眼大呼小叫的二河，呵斥道：“别吼了，不是鬼，就是具干尸。” 二河止住声，睁开眼，朝干尸的地方瞅了一眼，还是吓了一哆嗦，忙爬起来，朝大壮身边靠了靠，嘀咕道：“干尸啊，这里怎么会有干尸？刚才在白骨尸坑看到的都是一堆堆白骨，上来之后，白骨就变干尸了，再往前走，会不会有吃人的僵尸啊？” 警察小王背着村长，嗤笑道：“二河，你看多了吧，世界上根本没有僵尸。” 二河撇撇嘴，对警察小王的话不以为然，崴脚的大力躺在地上，朝二河吼道：“二河，别光顾着自己跑，扶我一把。” 大壮和二河扶起大力，大力也咕囔了一句，“这个地方就是个大坟墓，我们村里以前失踪的人应该都在这里，刚才的那具干尸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大力的这个说法虽然让人毛骨悚然，但也拉近了干尸与村民的关系，二河惊恐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叶蓁蓁对这个差点撞倒自己的干尸很好奇，走上前，盯着干尸严重脱水的身体组织，纳闷道：“这种地下岩洞的环境，并不具备将尸体变成干尸的自然条件，这具干尸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南之乔将瓦斯灯靠近干尸，近到可以看清干尸的五官，两秒钟之后，又把瓦斯灯移开，说：“这具干尸的主人，在生前应该被注射了某些化学药物，死后抑制了微生物对尸体的分解，经过几十年的风干，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干尸生前被注射了化学药物，众人心里又是一阵恶寒，不用说，这都是当年建造这里的日本人干的坏事。 村民二河虽然胆子但好奇心也重，瞟了两眼干尸，又朝大房间内看了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又是一声尖叫，同时整个人都贴到大壮身上，“啊好多干尸啊” 叶蓁蓁举起手里的瓦斯灯，朝大房间内一照。 倒塌墙的对面，大房间的另一角，横七竖八地堆着一具具干尸，干尸形状各异，有些还保持着死前挣扎的惨状。 瘆人的场面，加上干尸散发出来的气味，叶蓁蓁忍不住干呕起来。 南之乔拉起叶蓁蓁朝前走，“别看了，这些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南之乔脚步加快，叶蓁蓁被拉着走开一段距离，干尸的怪味慢慢消散，叶蓁蓁才缓过劲来。 “南学长，等一下。”叶蓁蓁拉住南之乔，停在原地不动弹，眼睛看向一旁的小房间。 之前的房间里面都是黑乎乎的，可现在的房间内有光线反射出来，叶蓁蓁忍不住停住脚。 再细看光线的来源，竟是被房间内的各式装满液体的瓶瓶罐罐反射出来的瓦斯灯光，可是等叶蓁蓁看清罐子液体中浸泡的东西，忍不住又是一通干呕。 透明的玻璃罐里装着黄色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各种人类器官，完整的脑组织，单个眼球，半只手掌，心脏，张开的肺叶 等身后的二河和大力赶过来，见到玻璃罐里的东西，又是一阵响彻山洞的惊叫，“啊这里就是地狱，吃人的老鼠，吓人的干尸，还有这些被分解的尸体，就算是真的地狱也不会比这里更惨。” 二河尖叫着抱怨，警察小王一路背着村长，已经有些气喘，瞥了一眼房间里的人体标本，也吓了一跳，嚷道：“快走啊，都知道这里是地狱了，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二河和大壮扶着崴脚的大力，快步朝前走，叶蓁蓁也不想再看这些悲惨的让人作呕的场景，低着头朝前走。 又走过两个房间，南之乔突然停住脚，叶蓁蓁跟在旁边，警惕地问：“南学长，怎么了？” 南之乔指了指旁边房间，说：“你看旁边的房间里有什么。” 叶蓁蓁先看着南之乔，此时的南之乔正看着前面的路，根本没有侧头朝一旁的房间看，叶蓁蓁好奇地问：“南学长，你感觉到什么了？” “我闻到一股变质奶粉的味儿。” 奶粉？这个地方会有奶粉？再联想到这个秘密基地的用途，叶蓁蓁突然醒悟，“奶粉是常用的菌株保存的保护剂，这里可能是保存菌株的地方。” 叶蓁蓁提着瓦斯灯从房间窗口探了进去，房间被照亮。 眼前的这个房间因为远离爆炸坑，没有被损坏多少，只是窗玻璃被震碎，但四周墙壁都是好的，屋子内放着一排排铁架子，铁架子用木板隔出一层层，每层架子上放满一排排广口试剂瓶，很多瓶子里还有花花绿绿的液体。 叶蓁蓁心里一阵小激动，眼前的试剂瓶，跟在炮楼村刘石头家猪圈里发现的广口瓶一模一样，这里可能就是小虎他们来过的房间。 小心地推开门，提着瓦斯灯走到房间内，叶蓁蓁看着架子上的瓶子，每个广口瓶的底部都有标签，日文和英文双语标签，“炭疽菌，bsnr”，“菌，rsnpss”，“菌，rbs” 粗略看了一圈，都是各种烈性传染病的病原体，有炭疽杆菌、鼠疫杆菌、霍乱杆菌 虽然种类不多，但都是容易培养的高致病细菌，联想到二战时期日本人对中国的侵略，还有耸人听闻的日本731部队，叶蓁蓁直接冒出一个念头，这里就是当年日军研究生化武器的一个秘密基地。 第26章 陶瓷罐子 “南学长，这里是培养各种高致病细菌的实验室，瓶子里都是研究用的毒株，我现在就采集一些带回去。”叶蓁蓁说着就要动手。 “别动！”南之乔大声制止，“这些东西可能还有传染性，我们身上的防护服都破损，起不到防护作用，就连采样箱也丢在白骨尸坑里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现在采集会被感染，快点退回来。” 叶蓁蓁犹豫了一下，想到这次来的任务，还有为了这次任务付出的代价，死了一个村民，村长重伤，每个人都有轻伤，不能这么空手而归。 南之乔不同意叶蓁蓁涉险，蓁蓁环顾房间四周，立刻有了主意。 房间一角有一个标着医用十字架的箱子，叶蓁蓁把箱子打开，里面除了固定支架，空荡荡的。 “用这个带标本，刚好。”叶蓁蓁笑着把箱子拎到铁架子前面，准备挑几瓶有代表性的菌株带回去。 看着叶蓁蓁在房间里面忙碌，南之乔也提着瓦斯灯走了进去，其他人听到刚才二人的对话，知道里面是跟这次炮楼村瘟疫有关的菌株，都不敢靠前，停在房间外面观望。 南之乔走到叶蓁蓁跟前，问：“蓁蓁，你要干什么？” “用这个日本人留下的箱子带几份标本回去，我只带炭疽菌株，跟这次疫情有关的，回去测一下基因序列，虽然现在看炮楼村的这次疫情肯定跟这个秘密基地有关，但我们需要证据，这些东西就是。” 南之乔还想说些什么，叶蓁蓁已经把选好的炭疽菌株瓶子放进了箱子内，一共六个玻璃瓶，同时对南之乔说，“南学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这些菌株我会一直拿着，保证不被感染，也不会泄露。” 扫视四周，在铁架子的最下面，一卷封口膜躺在那里，叶蓁蓁拿起封口膜，在箱子的缝隙处用封口膜封了一圈，“好了，这样就基本符合生物安全要求了。” 叶蓁蓁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提着瓦斯灯，走出房间，南之乔虽然担心，但也没再反对。 有了这些菌株瓶子，叶蓁蓁觉得算是完成了这次任务，心里也轻松了一点，接下来就要找路离开这里。 叶蓁蓁加快脚步，接下来的路走得很顺畅，周围房间内的东西，除了瓶瓶罐罐就是空荡荡的实验台，偶有几幅骷颅架子横在房间里，有了刚才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发现，再看到这些骷颅，众人已经没了刚才的恐惧。 一路惊险，众人终于走到中央空洞对面甬道下的台阶，大壮三个村民因为心急出去回家，走在了最前面，就连崴了脚的大壮也在二河和大壮的搀扶下，飞快走过弯弯折折的石阶，进入甬道内。 为了防止有危险，身高体壮胆子又大的大壮举着瓦斯灯走在了最前面，二河和大力紧跟其后，叶蓁蓁拎着装菌株的箱子，提着瓦斯灯走在中间，警察小王背着半昏迷的村长走在后面，南之乔拿着第三盏瓦斯灯断后，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以防有什么东西跟上来。 对面甬道里跟刚才过来的甬道结构一样，都是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砖头甬道，甬道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众人在甬道里穿行，走了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听大壮在前面说：“我看到甬道的尽头了，那里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很快，大壮第一个走出甬道，又向前走了两步，借着手中瓦斯灯的亮光，看清周围的景象。 瓦斯灯光下的大壮，惊恐地瞪着眼，结结巴巴地喊道：“南……南主任，你看，这些都是什么？” 众人随着大壮，陆续走出甬道，三盏瓦斯灯照亮了甬道这边的房间，说是房间，更准确地说，是另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 新发现的山洞被修整成方方正正的样子，地面上整齐有序的摆放着一个个长筒状罐子，罐子下面有基座，外形就像普通的炸弹，有半人多高，炸弹一颗颗竖着摆放，放眼望去足有上百个，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科幻大片里的无数巨大虫卵。 二河惊恐地瞪着面前场景，“这些是陶瓷罐子，还是炸弹啊？” “应该是炸弹，还有这么多，我们是闯进了日本人当年的军火库了吧。”大壮紧张地把手中的瓦斯灯向后挪了挪，生怕手中的灯火会引爆下面的炸弹一般。 南之乔提着瓦斯灯走近其中一个炸弹，左右看了一圈，又用手在炸弹上敲了两下，清脆的碰撞声在房间内回荡。 大壮见南之乔靠近炸弹，手中的瓦斯灯就快贴近炸弹表面，紧张地提醒说：“南主任，你别靠近，小心炸弹爆炸。” 南之乔弯腰在长筒状炸弹中部又看了一圈，发现一根导线从罐体中央露了出来，白色的引线经历了七八十年的时间，上面落了一层灰尘，但看样子还是很完整，如果点燃，还是能够引爆。 南之乔把手中的瓦斯灯朝后移开一段距离，说：“这些不是普通的炸弹，是细菌弹。” “细菌弹？生化武器啊！”警察小王背着村长向后退了一步，惊骇地盯着房间里上百个细菌弹。 叶蓁蓁曾在网上看过当年日本731部队的新闻，二战期间，日本军队曾使用过两千多枚细菌弹，而这个山洞里就有上百枚细菌弹，从这里就可以推测，这个秘密基地的规模有多大，叶蓁蓁疑问道：“没有资料显示这里曾有日本生化部队驻扎，怎么会有这么多生物武器呢？” “这些细菌弹都是石井式陶瓷细菌弹，上面是用陶瓷做的罐子，下面是基座，这是二战时期，日本军队最常用的细菌弹种类，外面陶瓷壳很容易碎裂，里面装的是细菌菌株，这些细菌弹可能传播鼠疫、炭疽、霍乱……危害很大。在我们进入鬼洞之前，洞口有还没修建完毕的铁轨，这处秘密研究基地应该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虽然有一些研究项目，但研制出来的细菌弹还没有来得及运送出去，所以，有关这里的资料就很少。”南之乔看着陶瓷细菌弹，慢慢推理说道。 叶蓁蓁的目光越过山洞内像巨大虫卵的细菌弹，希望在某处能找到出去的洞口，敏锐的目光搜寻了一圈，在一侧的石壁上发现一道隐蔽的铁门。 铁门上锈迹斑斑，黑暗中跟墙壁的颜色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南学长，那里有道铁门，应该是通向外面的出口。”叶蓁蓁指向铁门方向。 第27章 废弃仓库 “走，去铁门那里。”南之乔发出指令。 听到可能铁门那里就是出口，二河心急地像铁门方向走，手里还搀扶着崴脚的大力，大壮跟在一旁，提着瓦斯灯照路。 二河沿着两排细菌弹中央一条最宽阔的空隙往前走，眼看要走到铁门前，突然，“扑通”一声，二河连着崴脚的大力，两人一起被绊倒在地。 二河趴在地上，一声鬼叫，“啊……谁在拉我的腿？” 大壮举着瓦斯灯低头一看，一条白色的引线横在地上，二河和大力正是被这条白色的引线绊倒。 这么粗的白色引线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大壮沿着白色引线朝前看，一根根红色细长管子被捆在一起，每八根管子一组，足有五六组的样子，白色引线将这些管子连在一起。 大壮感觉这些红色管子很熟悉，以前在矿场看过爆破山体，当时用的就是这种炸药，只要两根红色管子就能炸掉半个山壁，这里有这么多，那还不炸平半座炮楼山啊。 惊恐的大壮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踹在躺在地上二河的屁股上，“二河，你他妈的快起来，你压着炸药的导火索了。” 一听是炸药，二河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同时，也把崴脚的大力给拽了起来。 “炸药？炸药在哪里？”二河拽着大力，贴在大壮身旁，生怕一不小心引爆了这里的炸弹。 “那边，一大堆炸山用的炸药。”大壮指了指炸药的方向，一堆红管子炸药堆在陶瓷细菌弹中央。 警察小王背着村长也跟了上来，看到炸药模样，还有因为动物啃咬，部分红色管子已经破损，散落到旁边的黄色粉末，小王很确定地说：“这是炸药，二战时期用的最广泛的炸药。” 南之乔提着瓦斯灯靠近炸药堆，村民大壮大声提醒道：“别靠近，小心瓦斯灯引爆了炸药。” “这是炸药，很稳定，要雷管才能引爆。”南之乔提着瓦斯灯沿着炸药堆转了一圈。 叶蓁蓁拎着箱子和瓦斯灯走到南之乔身旁，分析说：“南学长，这些炸药也是日本人留下来吧，他们应该是想把这里炸毁，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引爆。” “当年日本投降后，日军撤退的匆忙，中央空洞的爆炸大坑毁了研究实验室，这个细菌弹仓库却没有被毁掉，也算是留下了罪证。” 南之乔沿着导线朝另一端走，导线一直从炸药堆延伸到铁门下的缝隙，使劲推开铁门，导线在铁门的另一面中断，断口处还有黑色灼烧的痕迹。 “看来当年日军是想引爆这里，只是导线被铁门突然阻隔，才导致引爆失败。” 南之乔用手捏着引线的断端，眉头皱了皱，说：“虽然当年因为铁门的阻隔引爆失败，但导线保存的很好，遇到明火，还会被引燃。” 炸药还是有被引爆的可能，村民二河吓得哆嗦了一下，贴近大壮嚷道：“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多一秒我都不想呆在这里，那个铁门应该是通向外面的吧，快走！” 二河贴着大壮身边，扶着崴脚的大力，第一个跨过铁门，铁门外是另一个房间，空间比放细菌弹的房间小很多，里面堆放着一排排的木箱，除了刚才进来的铁门，对面还有另外两扇同样的铁门，其中一扇铁门半敞开着，另一扇则完全脱落，倒在墙根下，锈成一堆废铁。 走进堆满木箱的房间内，二河捂着鼻子抱怨说：“这么重的尿骚味，呛死人了。” 叶蓁蓁拎着瓦斯灯和装着菌株瓶子的箱子，最后一个走进房间，迎面扑来的尿骚味的确很呛人。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蓁蓁忙用胳膊捂住鼻子，嚷道：“是氨气的味儿，还混着一股粪臭味，这里不会是当年日本人的厕所吧？” 警察小王觉得好笑，说：“那这厕所的味儿也太大了，隔了七八十年还这么呛人，不会是什么生化武器泄漏吧？” 叶蓁蓁摇头，“不像，这味儿更像实验室动物房里散发出来的，只不过味儿更大一些。” 南之乔的注意力被房间里一排排木箱吸引，举着瓦斯灯靠近木箱。 大部分木箱完好无损，有一部分木箱的底部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过，露出里面的玻璃瓶子，南之乔靠近其中一个被啃噬严重的木箱，用手轻轻一掀，木箱盖子被掀开，一个个玻璃试剂瓶整齐排列在箱子里。 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放在掌心，黄色透亮的液体在玻璃瓶里晃动，瓶口被用封口膜严密地密封着，光滑的玻璃瓶外壁没有任何标记。 玻璃瓶中的黄色液体反射出淡淡的光，叶蓁蓁看在眼里，凑上前，“这个玻璃试剂瓶跟炮楼村刘石头家猪圈里发现的玻璃瓶一样，不会也是装菌株的瓶子吧？” 南之乔低头靠近木箱，又检查了一遍箱子，里面整齐摆放的玻璃瓶，有的上面还贴着纸质标签，只是年代久远，纸质标签都脱落了。 拿出其中一个尚带着标签的玻璃瓶，看向标签上的内容，“炭疽菌，acillusanthraci”，正是保存炭疽杆菌菌株的瓶子。 叶蓁蓁和南之乔对视一眼，南之乔把手中的玻璃瓶放回箱子，再次环顾四周，众人现在身处的这个房间，有三道门，一个通向细菌弹的房间，另外两个不知通向何方，房间里的一排排木箱，还有木箱里的花花绿绿颜色的玻璃瓶，这些都跟小虎描述的相似。 “这是小虎他们来过的房间！”叶蓁蓁惊叹道。 “既然我们都走到了这里，那么离出口就不远了。”警察小王兴奋地向上颠了颠背上的村长，感觉很快就要离开这个鬼洞了。 “可是，哪个门才是出口呢？”大壮提着瓦斯灯在两扇铁门前晃了晃，拿不定主意，如果选错路，一来一回很费时间，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者，在选择的时刻要发挥作用。 南之乔此刻却盯着木箱里的玻璃瓶出神，翻动其中一个，盯着标签，喃喃道：“竟然还有立克次体……” 叶蓁蓁心想，手中箱子里还有些空地方，还能放四个玻璃瓶，看南学长的表情，应该是想把这些菌株带回实验室吧，“南学长，采样箱里还能放四个玻璃瓶，我们要带些回去吗？” 不等南之乔回答，一旁的大壮粗声粗气地说：“只要能找到出口，我可以帮忙抬两箱出去。”说完，就要上手搬箱子。 “别动！”南之乔出声喝止。 第28章 危险出口 大壮停住手，站在原地，疑问地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解释，“这些东西可能还具有感染性，你们不要碰。”接着又对身旁的叶蓁蓁说，“拿四个装炭疽菌株的瓶子放到采样箱里带回去，其他的不要动。” 从木箱子里选了四瓶，放进蓁蓁手中的采样箱，重新封闭好，南之乔才开始考虑哪一个门通往外界。 右侧铁门已经脱落的洞口，散出刺鼻的尿骚味，左侧半敞开的铁门洞口有微微的凉风透进来，南之乔指着左侧洞口，“走左边。” 离左侧铁门最近的大壮，一把拉开铁门，由于力气过大，整扇铁门被拉离墙面，“轰隆”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溅起无数灰尘。 浓重的尘土混着尿骚味，呛得大壮一阵咳嗽，“咳咳咳……” “大壮，怎么了？”跟在大壮身后的二河捂着鼻子问。 “没事，就是用的力气太大，铁门被拽倒……” 大壮的话还未说完，后面的字卡在嗓子里，眼睛瞪着倒塌铁门后面的一堆红色东西，心里一惊，忍不住退后两步。 “大壮你干嘛往后退？踩着我脚啦，疼死了。”二河跺着脚，在大壮身后抱怨道。 “炸……炸药，这边还有一堆炸药！”等溅起的尘埃慢慢消散，大壮看清铁门后面那一堆红色东西，跟之前在细菌弹仓库的那堆红色炸药一样，都是一些红色管子捆成的炸药包，一根白色引线沿着铁门外的洞壁，在黑暗中向外延伸。 南之乔快走到炸药堆前，炸药的数量是细菌弹仓库里的两倍，若是真被引燃了，两堆炸药连环爆炸，半座炮楼山都会被炸平。 南之乔俯身检查炸药堆连着的白色导线，导线完整干燥，只要引燃就能爆炸，当年日本人放了这么多炸药，却没有炸毁主要的储藏仓库。 村民二河看到炸药，心里慌了，“这么多炸药，这里肯定不是出口。” 二河松开崴脚大力的手，一个人跑向右边铁门洞口，“这里应该是出口，我去看看。” 二河捂着鼻子，迈步进入右边洞口。 “等一下，不要进去！”南之乔放下手中的白色导线，朝二河大声喝止。 二河想离开这里的心情太急迫，根本不顾南之乔的提醒，也不害怕洞里的黑暗，一个人就闯了进去。 大壮心急，提着手中的瓦斯灯跟了上去，“二河，没有瓦斯灯，你在洞里什么也看不到，哪里能找到出路。” 刚走到右侧洞口，大壮忽的停住脚，一对红灯笼在黑暗的洞内一闪一闪，紧接着，洞内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啊……”是二河的声音。 惨叫过后，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都被这突来的惨叫声惊呆，惨叫之后的寂静更让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 重物滚落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洞口，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红黑相间的圆球滚出洞口，一直滚到大壮的脚边才停住。 大壮放低手中的瓦斯灯，靠近圆球，黑色的头发，熟悉的五官，滴血的脖颈，竟然是一个人头，人头上的双眼还睁着，惊恐的眼神透着疑惑。 “二……二河，是二河的人头！”大壮提着瓦斯灯向后退了两步，惊恐大过悲伤，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大壮，快退回来。”叶蓁蓁大喊。 大壮回头看向叶蓁蓁，只见这个身材高挑的秀丽女子，脸色煞白，正抬头瞪着这边洞口，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事。 大壮转过头，看向眼前的洞口，刚才在黑暗中看到的两个红灯笼，已经伸出洞口，两个红灯笼挂在白色的皮毛之间，从洞口伸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老鼠头。 巨鼠一步一步走出洞外，浑身雪白的皮毛衬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恐怖吓人，巨鼠嘴里还叼着一根胳膊，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染红雪白的皮毛。 巨大的白色老鼠蹲在地上足有一人多高，体型是白骨尸坑中老鼠的十几倍，警察小王背着村长靠近左侧洞口，同时惊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鼠王吧，太恐怖了，日本人竟留下这样的怪物！” 想到在爆炸大坑附近看到的诱导变异的化学试剂，再看眼前的变异巨鼠，这个炮楼山鬼洞里还不知有什么更凶残的怪物，现在逃命要紧。 “快跑！”南之乔大喝一声。 叶蓁蓁拎着采样箱和瓦斯灯，第一个跑进左侧洞口，警察小王背着村长紧跟其后，南之乔又喊了一遍“快跑”，大壮才回过神来，撒开腿就往南之乔这边的洞口跑。 几个人都跑进左侧山洞甬道内，甬道里也是普通的石砖铺砌而成，地面还有两道平行的铁轨，凭着最前面叶蓁蓁手中瓦斯灯的亮光，众人一路狂奔，警察小王背着昏迷的村长，速度竟一点不慢，每个人都是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样子。 巨大的白鼠王认定眼前的几个人是送上门的食物，一路紧追不舍，大壮落在最后，白鼠王跟在后面，几乎是一张嘴就能咬住大壮的屁股。 众人在甬道内沿着铁轨朝前跑，铁轨旁边是炸药的白色引线，引线沿着长长的铁轨一路朝前，很快一节灰色的运输矿车停在铁轨上，挡住去路。 矿车挡住甬道的大部分空间，叶蓁蓁侧着身才勉强从矿车与墙壁的空隙钻了过去，警察小王背着村长绕不过矿车，急得大喊：“帮忙啊，我和村长被卡住了。” 已经跑过矿车的叶蓁蓁又返了回来，帮着小王每人架着村长的一只胳膊，侧身从矿车一侧挤了过去。 由于矿车的阻碍，众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步，白鼠王一口咬住落在最后大壮的左腿。 “啊……救命！” 大壮凄厉惊恐的喊声响彻甬道，正在矿车一侧的南之乔立刻回身，只见大壮手中的瓦斯灯已经掉在地上，大壮本人则被白鼠王咬着左腿向后拖。 南之乔两步跑上前，捡起地上的瓦斯灯，扔向白鼠王，白色火焰正砸在脑袋中央，白鼠王也怕火，一甩脑袋，嘴上松动，大壮趁机把受伤的腿，从鼠嘴里拔了出来。 白鼠王遭到袭击，被激怒，甩掉砸在脑袋上的瓦斯灯，疯狂追赶两人。 第29章 夺命追逐 南之乔一把拉起大壮，顺势把大壮推向矿车一侧，大喊：“快走！” 大壮的左脚被白鼠王咬伤，血沿着裤脚流了一地，但一想到二河被白鼠王分尸只剩下头颅的场景，还是强忍着剧痛，半跑半爬地穿过矿车一侧。 南之乔落在最后，白鼠王很快追到矿车跟前，一跃身就要扑到南之乔身上。 匆忙间，南之乔一手举着瓦斯灯，一手拔出绑在小腿一侧的匕首，趁白鼠王跃起之际，一个俯身，匕首在白鼠王的腹部划了一道。 白色的皮毛坚硬浓密，锋利的匕首在白鼠王的腹部留下一道红色血迹，没伤到要害，不致命。 白鼠王一击不成还受了伤，红色眼睛瞪着眼前这个伤害自己的人类，透着愤怒，嗓子里发出“吱吱”的恐吓声。 南之乔背靠着矿车，手里握着匕首，面朝正面对峙的鼠王，冷笑着说：“大白鼠，你虽然个头大，可人类才是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个，你想吃我们，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 白鼠王不知是听懂了南之乔的话，还是被南之乔的气势震住，在原地呆了两秒，腹下伤口的疼痛让白鼠王又疯狂起来，四脚离地，朝南之乔扑过来，尖锐的白牙直击南之乔的脑袋。 南之乔双脚跳起，跃身跳上矿车，就在白鼠王近身的一刹那，南之乔再次跃身跳起，身体的重量全落在手中的匕首上，匕首在黑暗中插进白鼠王红灯笼一般的左眼球里。 白鼠王的一只眼睛被匕首戳瞎，发出凄厉的怒吼，吼声中，甬道深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吱吱”声。 “不好，白鼠王召集来了鼠群。” 一只鼠王就这么难对付，如果是白骨尸坑里的白鼠群都来了，众人肯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南之乔戳瞎白鼠王一只眼睛之后，也不恋战，提着瓦斯灯，从矿车顶上跃了过去，朝甬道外面跑。 甬道前方出现微弱的亮光，那是不瓦斯灯的火焰，而是柔和的自然光，甬道通向外界的洞口就在前面。 出口就在前方，可是后面紧追不舍的鼠群更是近在咫尺，近到南之乔都能闻到鼠群身上的尿骚味。 叶蓁蓁拎着采样箱，提着瓦斯灯跑在最前面，越接近出口，叶蓁蓁的心越不安，回头一看，潮水般的白鼠群紧跟着南之乔身后，中间不过离着五六步的距离，鼠群移动的速度极快，这样下去，不等跑出洞口，南之乔就会被愤怒的白鼠群吞没。 叶蓁蓁脚下飞奔，脑袋快速运转，想着解决办法，铁轨旁的白色引线一直沿着甬道向外延伸……对了，炸药，用它对付鼠群，一劳永逸。 叶蓁蓁停住脚，用手里的瓦斯灯点燃铁轨旁的白色引线，引线瞬间被点燃，白色的火花沿着导线向两头迅速扩散，叶蓁蓁大喊：“大家快跑，炸药就要被引爆，山洞一会儿就会被炸塌，快跑啊！” 警察小王背着村长，气喘吁吁，经过叶蓁蓁身旁，也顾不上说话，两条腿像旋风一样，真奔出口。 紧接着是腿受伤的村民大力和大壮，一瘸一拐地朝前跑，虽然腿有点瘸，可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两人的速度竟一点不慢，紧跟在警察小王身后，经过叶蓁蓁身旁的时候，大壮还不忘问一句，“你怎么还不走，鼠群就要冲过来啦。” “我要接应南学长。” 叶蓁蓁站在原地，看着南之乔身后的鼠群越来越近，大喊：“南学长，用瓦斯灯。” 听到叶蓁蓁的提醒，南之乔向身后的鼠群抛出手中的瓦斯灯，鼠群怕火，速度稍稍减慢一些，可是鼠群数量太大，几只白鼠的躯体就能把瓦斯灯压灭，潮水般的鼠群又跟了上来。 南之乔见叶蓁蓁停在前面，心急地大喊：“蓁蓁，快跑，我能追上你。” 鼠群的追赶，很快就要被炸药炸塌的山洞，叶蓁蓁又飞奔起来，很快距洞口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洞口的亮光已经能照亮脚下的路。 南之乔跑到叶蓁蓁身旁，抓住蓁蓁手中的瓦斯灯，“给我。” 叶蓁蓁松手，南之乔一把将瓦斯灯扔进身后的鼠群中，鼠群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叶蓁蓁边跑边喊：“瓦斯灯起作用了。” “不光瓦斯灯，鼠群也害怕自然光。” 南之乔话音未落，叶蓁蓁就听到耳边一声巨响，甬道顶端有石块纷纷落下，脚下的地面也剧烈晃动起来。 “炸药被引爆了。”叶蓁蓁脑海里闪过地动山摇的原因。 二人跑到洞口，身后的热气巨浪将二人冲出洞口，外界刺眼的光线让人应激地闭上眼，叶蓁蓁下意识地护住手中的采样箱，南之乔又护住身前的叶蓁蓁。 天崩地裂的爆炸中，两人失去知觉。 等叶蓁蓁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床单被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自己正身处一个单人病房，陌生的医生护士进出病房，不时地低头窃窃私语。 叶蓁蓁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右手手背上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半个手掌用纱布包裹着，叶蓁蓁想起昏迷之前，正是用这只手护着采样箱，爆炸中好像有山石滚落，贴着手背划过采样箱…… 一个小护士看到叶蓁蓁醒过来，忙走到病床前，轻声问：“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叶蓁蓁现在满脑子都是炮楼山鬼洞里的情形，还有爆炸中南之乔挺身护住自己，他们不知都怎么样了？ 叶蓁蓁拉住小护士，着急地问：“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呢？他们有没有事？还有那个采样箱，里面是有感染性的菌株，没有专业实验室和专业人员不能随意开启。” 小护士被叶蓁蓁问得有些茫然，但还是听出个大概，眼前的病人是关心跟她在一起朋友的情况，小护士指了指叶蓁蓁病床旁的床头柜，说：“今天早晨又一个高高瘦瘦很帅气的男人来看过你，他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叶蓁蓁松开小护士，拿起床头柜上的字条，潇洒熟悉的字体映入眼中，字条写得简洁明了，“蓁蓁，我先去市疾控中心处理这次疫情的善后工作，你在医院休息，晚上来看你。” 字条署名“南之乔”。 第30章 地动山摇 叶蓁蓁握着字条，心想，南学长既然能去工作，看来没受什么伤，可是采样箱里的菌株样品呢？还有警察小王、村长、大壮他们…… 叶蓁蓁又拉着小护士想问一下具体状况，病房外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病房的门是敞开着的，来人站在病房门口，象征性地敲门是想提醒病房里的人。 叶蓁蓁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熟悉的人警察小王。 “小王？快进来。”叶蓁蓁高兴地招呼警察小王，终于有一个当事人可是来解决疑惑了。 警察小王也是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警察，跟叶蓁蓁年龄相仿，看到叶蓁蓁醒来，高兴地走进病房，“叶老师，你终于醒啦，你都昏迷一个晚上了。” 小护士看看警察小王，又看看病床上的叶蓁蓁，笑着说：“你们聊，我去跟主治医生汇报情况。” 小护士刚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问：“昨天下午的地震真是你们引起的？” 叶蓁蓁被问得一愣，“什么地震？” 警察小王却拿出警察的架势，板着面孔对小护士说：“什么地震？你不要听隔壁病房那个病人乱说，不要八卦啊，官方消息自然会通过官方渠道发布。” 小护士好像知道小王的警察身份，撇撇嘴退出病房。 叶蓁蓁更纳闷了，指着床边的小方凳，示意小王坐下，同时问：“地震？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有村长和大壮他们呢？那个采样箱呢？南主任有没有受伤……” 面对叶蓁蓁一连串的问题，警察小王笑着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说：“问题一个个问，我才能一个个回答。” 叶蓁蓁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在心里告诫自己，先稳住心神，问最关键的问题，“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从这个问题开始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警察小王指了指病床，说：“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昨天下午我们逃出炮楼山鬼洞后，炸药就爆炸了，你和南主任因为最后逃出来，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我和村长还有大力、大壮因为逃出来的早，跑的远，没受什么伤。那场爆炸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当爆炸声结束，我回头看时，炮楼山凹陷进去一个大坑，就连我们逃出来的出口山洞也都完全塌陷，山体碎石落得到处都是，半山腰的两座炮楼也落进塌陷的爆炸大坑里，我们真幸运，没有被活埋在鬼洞里面，也没有被滚落的山石砸到。” 叶蓁蓁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在落石如雨的爆炸中，手背上只有轻微的擦伤，真是万幸啊，“其他人呢？都没受伤吧？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警察小王摇头，“不是，当时跑出山洞后，累得脱力，把村长往山坡草地上一放，我站都站不起来，村长昏迷，大壮和大力的腿受伤，捂着伤口也动弹不了，你和南主任又都昏迷，我们是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市里的救援队赶到炮楼山，才把我们救回来的。南主任在救援队到达之前就醒了，到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又确定你只是短暂昏迷，很快能醒，就赶回市疾控中心，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估计是关于在炮楼山里发现的东西，至于村长，没有生命危险，但被老鼠咬伤的腿是保不住了，大壮和大力只是轻伤，现在住在隔壁病房。” “小护士刚才说地震又是怎么回事？” 警察小王笑了笑，“就是昨天那场爆炸啊，由于引爆的炸药量太大，爆炸点又在炮楼山山体中央，炮楼山被炸的凹进去一个大坑，我们昨天在鬼洞里发现的那个基地估计炸得什么都不剩了，什么细菌弹、菌株、白骨尸坑、风干尸体、变异鼠群……所有的这些，都被炸没了，还有村民二河和大山的尸体，也都没了。”小王叹了口气，接着说：“这次爆炸，炮楼山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内都有震感，市地震局观测到55级地震，因为这事，他们还找我谈话了呢，嘿嘿，说起这次地震，还是叶老师您点燃的导线。” 叶蓁蓁想起当时众人在甬道中逃跑时，为了截断白鼠群的追击，急中生智想到这个引燃炸药的办法，只是没想到爆炸的威力这么大，还引起地震，“地震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没有，离炮楼山最近的炮楼村虽然有震感，但房子还算结实，没有倒塌的，市里也没收到什么伤亡报告，叶老师，你放心好了，市周围的山区本来就处在地震带附近，建造房屋的时候都有抗震标准，村民平时也都有抗震意识，这点震级不算什么。我担心的是，如果爆炸炸不死那些白鼠，万一有几只跑出来怎么办？他们不会传播瘟疫吧？” 叶蓁蓁也有些担心，但既然警察小王都想到了这点，南学长也一定想到了，想必他现在正在处理这些后续事情。 想到南学长在前线忙碌，叶蓁蓁也坐不住了，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警察小王被叶蓁蓁这一惊一乍的动作惊住，问：“叶老师，你要去哪里？” “市疾控中心，去帮忙。” “可你的伤？” “小伤，没事。” 市疾控中心内，叶蓁蓁顺利打听到南之乔的消息，等找到人的时候，南之乔已经跟省市疾控中心的疫情处理小组成员开完会，参会人员相继离开，南之乔一个人站在会议室门口，远远地看着叶蓁蓁活蹦乱跳又有些急匆匆地跑过来。 叶蓁蓁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南之乔身上，南之乔依然像往常一样，一副玉树临风，风轻云淡的样子，跑到南之乔面前，叶蓁蓁担心地问：“南学长，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南之乔的目光落在叶蓁蓁手背的纱布上，眉头微皱，“伤还没好，你跑过来干什么？” “我来帮忙，这次事情的后续工作还有很多要处理的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叶蓁蓁来主动要求分配任务。 “目前没有要你做的，所有需要我们处理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从炮楼山带回来的标本，我连夜做了测序分析，跟预想的一样，引起炮楼村和百子村疫情的炭疽菌株，跟炮楼山鬼洞内的菌株同源性为百分百，疫情的传播途径也已经明了，小虎、大胖和二丫三个孩子从鬼洞带出来的两瓶饮料，就是日本军方二战期间留下的炭疽菌株，两株炭疽菌株虽然经过七八十年，但还是有感染性，这真是一场悲剧。” “炮楼山上的爆炸……”叶蓁蓁刚要说出自己的担心，不等说出口，南之乔就说：“关于炮楼山爆炸的事情，已经有专人去处理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进行封山消毒，那些可能跑出来的带菌动物都会被处理，不过这些事会有当地疾控部门负责，我们俩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了。” “回去？”叶蓁蓁惊问，这就结束了？不是要出差两个星期吗？时间还不到呢。 “嗯，出差任务完成，可以提前回北京。” 南之乔走在前面，叶蓁蓁跟在后面，一脸懵然，南之乔突然停住脚，回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什么事？” “回去写一篇论文，论文题目我都给你想好了，炭疽杆菌的分型和地理分布研究，就分析这次炭疽疫情的菌株。” “啊？写论文？” “嗯，这算是你自己对这次出差的总结吧，一个星期内，把论文初稿交给我。” “一个星期？这么快！” “怎么？完不成？给你延长时间？” “不不不，一定能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加班也要完成。” “这就好，写论文是对日常工作的总结。” “嗯，南学长说的是。” “写论文也是对存在问题的一种思考。” “嗯，南学长说的有道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叶蓁蓁觉得仿佛又回到两人初相遇的时光。 第1章 批改卷子 从省回到北京，南之乔和叶蓁蓁也没过多休息，直接回到传染病所的实验室，炮楼山鬼洞里的惊险经历，仿佛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一样，整个事件将被整理成报告和论文，成为疫情监测历史的一部分。 两人一回到实验室，叶蓁蓁就被实验组里的几个学生围了起来，先是嘘寒问暖，又问在省出差的情况，叶蓁蓁说了个大概，也从心里庆幸，这帮学生还挺知道关心人的。 学生们的话题很快从省出差情况转移到研究生入学考试这个话题，叶蓁蓁心想，自己出差这段时间，考试都考完了，也不存在套题这一目的，学生们现在又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跟叶蓁蓁比较聊得来的学生张晓龙，凑到叶蓁蓁身旁，压低声音问：“小叶姐，这次研究生入学考试的试卷，是你改卷子吗？” 叶蓁蓁忽的想起这次出差回来的路上，南之乔确实提过这个问题，让自己代替他批改这次考试的卷子，没想到，一回来就被这帮学生询问。 叶蓁蓁虽然不知道这帮学生的具体要求，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想在她这里走后门，叶蓁蓁忙摇头否认，“不是我，这么重要的考试，批改卷子这么严谨的事怎么会让我做？你们去问南老师吧，他是我们实验室大老板，他应该知道。” 叶蓁蓁把这个烫手山芋又扔给南之乔，心里抱怨道，这可不是我不地道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给我惹的麻烦，理应你帮我解决。 张晓龙显然对叶蓁蓁这番推托之词不相信，说：“南老师那么忙，这种小事肯定会交给小叶老师你的，再说，我们南老师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找他走关系行不通啊。” 叶蓁蓁有些郁闷了，合着她在这群学生中是一个很清闲，又很好说话，没原则的人啊，自己来南之乔的实验室还不到半年，怎么会给别人这种印象？不行，肯定是自己平时对这帮学生有求必应造成的，南之乔平时出名的严厉，这也给学生心中形成一个威严的形象，这一点要跟南大神学习，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和蔼的时候和蔼。 叶蓁蓁故作严肃的样子，说：“我也是一个很忙、很有原则的人，就算是我批改这次考试的试卷，我也会跟南老师一样，没有关系可走。” 学生们对这位年龄相仿的小老师突然严肃的态度愣了一下，张晓龙有些心虚地问：“小叶姐，你真的不批改试卷？” 叶蓁蓁有些无奈，心想，这严肃的形象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建立形象就从现在开始吧，“不是改不改卷子的问题，你们想帮自己的学弟学妹，最关键还是要看南老师的意思，毕竟他才是导师，南老师的眼睛雪亮，只要是优秀的学生，他都会发现，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通知你们学弟学妹好好准备复试，到时，南老师是面试官之一。” 学生们从叶蓁蓁这里讨不到什么有用信息，渐渐散去，各忙各的事情。 叶蓁蓁在实验室里，把累积了一个多星期的事情一件一件开始处理，等处理完，已经过去大半天时间，正准备换下实验服，就听到实验区和办公区间的玻璃窗“咚咚咚”地被人敲响。 抬头一看，南之乔正站在走廊上，用手指轻敲玻璃窗，目光定在叶蓁蓁身上。 “找我？”叶蓁蓁用手指指自己，目光对上南之乔，轻声问。 南之乔点点头，又指指自己的办公室，叶蓁蓁立刻明白南之乔的意思，南大神有事找，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叶蓁蓁点点，做了个马上过去的手势。 换下实验服，经过缓冲区，叶蓁蓁走进南之乔的办公室，“南学长，找我什么事？” 南之乔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办公椅上，用手推着桌子上的一摞文件，推到叶蓁蓁面前，“这是今年团山论坛的资料，你熟悉一下。” “团山论坛？就是每年传染病所承办的学术年会？”叶蓁蓁好奇地拿过资料翻看。 这个团山论团，很久之前就听说过，团山论团自2008年开始举办，每年召开一次，每次都会邀请世界各地知名的专家学者，团山论团已经成为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学术交流方面的品牌项目，在传染病应对领域，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叶蓁蓁拿着资料，翻到邀请专家一页，粗略一看，邀请的专家还真不少，美国马里兰大学、比利时安特卫普医学院、荷兰莱顿大学医学中心、美国马萨诸塞大学医学院、美国、法国巴斯德研究所……多名专家学者，每一个都是专业领域里的大神级人物。 盯着资料上顶尖大牛人物的名字，叶蓁蓁一阵佩服与惊喜，这些只有在论文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名字，现在终于可以看到活生生的人啦，还可以当面交流，这对有些大神崇拜情结的叶蓁蓁来说，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兴奋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挂在叶蓁蓁脸上，再一细看专家们的名字，从法国巴斯德研究所邀请来的专家，竟然是教授，也就是叶蓁蓁在巴黎联合培养时的导师，“南学长，教授也会来？” “嗯，教授跟我们实验室有合作项目，趁这次学术年会的机会，我以传染病所的名义邀请他来作报告，教授答应地很爽快。怎么？因为上次退学的事，不敢见教授？”南之乔疑问地看着叶蓁蓁。 “不是，只是有熟悉的人来团山论团，感觉有些意外。”叶蓁蓁言不由衷地找理由。 南之乔笑了笑，也不揭穿，接着说：“今年的团山论团邀请的专家比较多，要提前准备的事情也多，所里领导要求有条件的实验组抽调人员去帮忙，我推荐了你去会务组。” “会务组？具体要负责什么呢？不会跟我的日常实验工作冲突吧？”叶蓁蓁第一次接触这种大型学术会议的组织工作，心里有些没底。 “会务组就是负责会议资料的整理分发、现场布置、现场服务、人员报道、酒店吃饭、接待住宿……” 第2章 学术年会 不等南之乔说完，叶蓁蓁就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么多事情啊！那我平时的实验室工作怎么办？我还有你交代的关于省炭疽杆菌的那篇论文要写，明天还要去改试卷……” 南之乔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参与团山论团会议组织，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我可是帮你说了好话才申请到的机会，你不会想错过这次机会吧？况且，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让你做，你这个新人，也只是跟在别人后面打杂，等熟悉了过程，明年才有可能独当一面。” 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叶蓁蓁心里也开始觉得，这个南学长真是好心，帮自己申请到给团山论团打杂的机会，应该从心里感谢南学长，叶蓁蓁就这么被洗脑了，点点头，感谢道：“谢谢南学长，我一定跟前辈好好学习。” 南之乔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那就好，记住，关于团山论坛的事情，只能在处理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后才能去。” “啊？”叶蓁蓁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刚才还说团山论团这个锻炼机会很难得，现在又要把其他工作放在前面。 “什么啊，也就是说，我们实验室的活不能拖延，试卷也要去批改，让你写的论文也要及时交，团山论团的工作也要做，明白了吗？”南之乔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哦，明白了。” 叶蓁蓁从心里感慨，果然，南大神研究组的研究助理不是这么好当的，国家发的工资也不是白拿的啊。 叶蓁蓁抱着这次即将举行的团山论坛的资料，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被南之乔叫住。 南之乔指了指叶蓁蓁已经拿在手里的资料，说：“关于团山论坛，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哦，好的。”叶蓁蓁虽然答应着，但心中对这次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的会务组工作是毫无头绪，有问题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南之乔从叶蓁蓁懵然的神色中已经猜出一二，趁叶蓁蓁走出门之前，说：“我建议你可以先从搜集整理邀请专家们的课件开始。” 叶蓁蓁停住脚，折回南之乔办公桌前面，认真地问：“南学长，你以前也参加过团山论坛吧？” 叶蓁蓁这样问，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以前对南之乔就非常关注，在进实验组之前，就把南之乔的经历都从网上搜罗了一遍。 南之乔不仅参加过团山论坛，而且还经常以专家的身份在论坛做报告，对于报告的内容，叶蓁蓁还专门找来看过，那是还没认识南之乔之前的事。 虽然知道南大神在团山论坛上做过报告，但他是否参加组织过这样的学术年会，叶蓁蓁就不敢肯定了，所以才有了刚才这么一问。 南之乔笑着靠在椅背上，说：“当然参加过，其中几届还是我组织的，不过这次的组织者不是我，具体安排我也不清楚，你去跟高所长请示，接下来的事情他应该会交代你。”南之乔顿了顿，又说：“不过，高所长也很忙，团山论坛会务组的事，他应该会交给他们实验组的研究助理，就是跟你一起面试进来的那个女的。” “方娜娜？” “嗯，好像就是她。” 叶蓁蓁吁了口气，心想，你直接告诉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不就行了，刚才让我白担心了一场。 叶蓁蓁堆出一副笑脸，用央求的口气说：“南学长，您是前辈，有组织大型学术会议的经验，您先给我说一说会议具体流程呗，尤其是准备会议的会务组，应该都注意什么问题？” 南之乔仿佛故意诱导叶蓁蓁这么说，问题一说出来，南之乔就开始把自己准备好的经验一一道来：“要举行像团山论坛这种大型的学术会议，首先是邀请国内外专家，这就要对传染病领域的前沿研究有了解，邀请的专家要是在某一方面有所突破有所建树，根据要求，会务组会给专家们发出邀请函，如果专家们有意参会，就会回复同意回执。” 叶蓁蓁看着手中资料的专家名单，问：“这些专家都是已经发来同意回执的？” “是的。”南之乔点点头，继续说：“专家同意参会之后，会务组就要联系每个专家，对报告内容有一个大概了解。” “就是你刚才让我跟专家搜集的？” “嗯，这个很重要，因为那些外国专家做报告时，是不会说中文的，为了保证会议质量，会务组要安排同声传译。” 同声传译？这么高级！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在石大读研的时候，有学术报告会，老外都是用英文，偶尔会有本校留学归来的老师做同传，因为是小规模的会议，参与的老师同学英语水平也都不错，听报告没问题，所以对同传的要求也不高。 看着叶蓁蓁惊讶的神色，南之乔摇摇头，说：“同声传译是大型国际学术会议的基本配备，法国巴斯德研究所的教授，他作报告的时候就是用法语，传染病所的大部分研究生都听不懂法语，这个法语同传，必不可少。” “同声传译的人要去哪里找呢？” “可以去专业的翻译机构请人，也可以通过人脉关系，找一些留学归来的同行业专家，英语同传人员还好找一些，好的小语种同传人才不太好找。” 叶蓁蓁想起这次团山论坛能用到小语种同传的，就教授一个人，而南之乔的法语就很强大，叶蓁蓁盯着南之乔，一副你就可以的表情。 南之乔伸出手指，摇了摇，“别打我的主意，会议当天，我有一个合作项目要跟其中一个专家谈。” 叶蓁蓁的脸垮了下来，南之乔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牌，递给叶蓁蓁，说：“这是翻译公司的名片，以前用过他们公司的同传，如果需要，你可以联系一下，不过，关于同传，高所长的那个研究助理可能已经给解决了。” “找好同传人员之后呢？要把专家们的演讲稿提前给同传人员熟悉一下吧？” “对，因为这种学术会议太专业，最少提前三天给同传人员准备。” “哦，接下来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琐碎，找会议场地，住宿安排，会议三天的现场服务……” “会议场地？我们中心大院内不是有现成的会议室吗？还需要另外找场地吗？” 第3章 准备工作 叶蓁蓁觉得中心里刚建成的会议室已经很先进了，在叶蓁蓁心里，这里完全可以举行国际性会议。 “我们疾控中心的会议室承办中小型会议还可以，但是，今年团山论坛的与会人员比往年多，座位恐怕不够，以前都会租借大型酒店的会议室，小汤山就有几家，场地设备都很好。” 南之乔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叶蓁蓁拿起名片一看，“森林温泉度假酒店”，再往下看，经理“梁晨”。 梁晨？不会是南之乔的那个发梁记酒楼老板梁晨吧？ 叶蓁蓁看看名片，再抬头看向南之乔，一脸疑惑。 南之乔点点头，“没错，就是梁晨，那个森林温泉度假酒店就是梁晨家的产业，五星级的，条件还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叶蓁蓁心里感慨，南学长，你确定你这不是给你的发小拉生意？ 面对叶蓁蓁**裸质疑的眼神，南之乔也不心虚，用手指了指办公室门口，“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实践了。” 抱着一摞会议资料走出南之乔的办公室，叶蓁蓁本来有些头大的脑袋，被刚才南之乔这么一梳理，顿时感觉条理清楚，接下来就是跟其他会议组成员商量具体的细节。 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立刻有实验组的学生围上来，张雯一脸笑意地凑上前，瞟了一眼叶蓁蓁手中的资料，问：“小叶姐，都是些外国专家的资料啊，最近要准备学术年会了吗？” 叶蓁蓁从疲惫的状态中挤出一丝笑意，“嗯，团山论坛，南老师推荐我进了会务组，哎，好多事情要忙啊。” 张雯倒是一脸兴奋，“太好了，又是一年一度的学术年会，这几天我要安排一下实验，把团山论坛的那三天时间空出来。” “你想参加？” “当然了，这种机会不多，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在读的学生来说，机会一年少一次，我们现在还在这里上学，所里所有的职工、学生都可以参加学术年会，等我们毕业，就没机会参加了。”张雯语气里尽是惋惜。 “不用担心，以后，你可以变成传染病领域的专家，我代表传染病所邀请你来学术年会作报告。”叶蓁蓁带着鼓励说。 “呵呵，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就像南老师一样。” 张雯一脸憧憬，自顾乐了两秒之后，又看向叶蓁蓁，不好意思地问：“小叶姐，最近能不能帮我养两瓶r细胞，我最近忙着写硕士毕业用的小论文，时间比较紧” 张雯一脸希望地看着叶蓁蓁。 “可以，你什么时候用？” 见叶蓁蓁答应，张雯立刻从心底溢出笑意来，“谢谢小叶姐，一个星期后。” “好的，到时，分给你两瓶。” 得到肯定的答案，张雯乐呵呵地离开，叶蓁蓁看着桌子上团山论坛的资料，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当天晚上十点多，叶蓁蓁抱着一堆资料回新城公寓，出租屋内，尤可心在自己的房间内，正不知跟什么人煲电话粥，看到叶蓁蓁回来，匆忙挂断电话，迎了出来。 “蓁蓁，带这么多资料回来！你晚上回来还要加班吗？” 叶蓁蓁把资料放到客厅的大茶几上，身体沿着茶几旁的大沙发顺势躺倒，叹道：“还是躺着舒服啊。” 尤可心也凑到沙发跟前，伸手给叶蓁蓁捏捏肩膀，“怎么样？捏捏肩膀舒服吧。” “嗯，舒服，还是可心最贴心。”叶蓁蓁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 蓁蓁一脸疲惫，尤可心担心地问：“蓁蓁，你刚从省回来，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快年底了，实验室的事情多，除了平时的工作，还要写一篇有关省炭疽疫情的论文，还有明年要毕业的研究生，他们忙着写小论文大论文，我要帮他们做一些收尾的实验工作，毕竟，学生走了之后，相关的课题实验还要继续，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铁打的实验室，流水的学生。” 尤可心噗哧一笑，“我只听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这个铁打的实验室，流水的学生又是怎么来的？” “呵呵，本质都一样嘛。”叶蓁蓁闭着眼解释。 给沙发上好闺蜜捏着肩膀，尤可心的眼睛瞟向叶蓁蓁带回来的一摞资料，略带抱怨的口气说：“南大神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你看你自己，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被累成什么样子了，南大神不是很喜欢你吗，怎么还这么折磨你？” 叶蓁蓁立刻给南之乔辩解，“这不是折磨，这是南学长在锻炼我。” 尤可心摇着脑袋，笑着打趣道：“蓁蓁，你被洗脑了，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管不着，你们自己是乐在其中就好。” 叶蓁蓁笑而不答。 可心转头瞅见茶几上的一大摞资料，关心地问：“蓁蓁，你带这么多资料回来干嘛，写论文吗？你都硕士毕业工作了，还这么拼？” 叶蓁蓁闭着眼睛，手指头轻微摆了摆，“不是论文资料，是关于传染病所一年一度学术年会团山论坛的资料。” “团山论坛？就是那个著名的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 “嗯，是啊，南学长推荐我参加这次团山论坛会务组工作，以前不知道，原来举行一次学术会议，有那么多琐碎的事要处理，联系专家、请同传翻译、联系会议场地” 叶蓁蓁自顾说着，突然，肩膀上一轻，尤可心的手“嗖”的一下挪开。 好奇地睁开眼，就发现，尤可心已经跑到茶几旁，盯着团山论坛的资料，一页一页翻看着，边看边感叹：“这么多大神级的人物啊！你们中国不愧是国家级的研究平台，接触交流的人物也都是世界大牛，真想去现场看一看。” “可以啊，我今年是会务组成员，可以给你一张通行证，让你去旁听。”叶蓁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尤可心翻到会议日期一页，惋惜地摇摇头，“团山论坛的举行日期是在三个工作日上，我们南木集团课题组最近也忙得很，估计请不了假，哎，如果团山论坛是在周末多好啊。” “这个我帮不了你，团山论坛的举办日期都是固定的。” 第4章 神秘博士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等你到这么晚就是为了这件事。”尤可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开话题。 “什么事？” 对尤可心这种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叶蓁蓁已经习以为常。 尤可心神秘地凑到叶蓁蓁耳朵旁，“我今天看见一个超级大帅哥！” 叶蓁蓁哑然失笑，“大帅哥？你们家梁晨啊？” “谁说梁晨他啊，梁晨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特别那么一点点。”尤可心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着那“一点点”有多少。 “是吗？一点点？那刚才你在跟谁煲电话粥呢？你别说不是梁晨啊。” 尤可心脸色微红，嗔道：“别打岔，跟你说那个大帅哥的事呢，他是个外国人，你知道是谁吗？” 叶蓁蓁心里急着整理团山论坛的资料，不想继续这个花痴话题，但尤可心的脾气，她也知道，想说的话没说完，就不会消停，于是，很应付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就是我在南木集团干细胞课题组的大老板啊，以前，我一直以为，能领导这么大一个课题组，能被南木集团赏识，有那么高专业能力的人物，应该是一个老头子，今天偶然遇见，竟然是一个大帅哥，金发碧眼，年龄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那身材那眼神，太迷人” 对于尤可心花痴的表情，叶蓁蓁一点都不奇怪，让人奇怪的是，还有跟南之乔一样年轻有为的学术大神，“那个大帅哥叫什么名字？” “大卫博士，他自称r，全名我也不知道。” “你们实验组的大老板，你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光我不知道，我们研究组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大老板的名字，只知道大卫博士是我们整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最高责任人，也是整个研究方向的决策者，听说，大卫博士直接归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的管辖，公司站上都没有大卫博士的介绍，很神秘奥。” 被尤可心这么一说，叶蓁蓁也来了兴趣，还有这么神秘的人物？“那个大卫博士总会发表一些学术论文吧，论文上肯定有署名，怎么能查不到他的名字呢？” “这就是更让人奇怪的，大卫博士没有任何论文发表，至少目前我们整个研究组的人都是这样认为，有些胆子大的人，问过大卫博士发表论文这个问题，你猜他怎么回答？”尤可心一脸神秘。 “怎么回答的？” “大卫博士说，论文那东西是写给别人看的，真正有用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论文上。”尤可心故意学着大卫博士的口气，粗声粗气地说。 “这么有个性！”叶蓁蓁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不免惊讶，考虑了两秒之后，又摇头道：“他的这种观点有些偏颇，论文又不是专利，写论文是各行业学者之间的交流，是科技进步必不可少的一种积累手段，如果人人都像大卫博士那么想，科技只会停步不前。” 尤可心可不管大卫博士的话有没有道理，出于对帅哥大神的崇拜，辩解道：“大卫博士虽然没有什么可以查到的论文，但是在干细胞研究领域肯定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要不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怎么会用他带领这么大一个研究中心呢？” 叶蓁蓁也觉得有些奇怪，南建国是商人，商人最注重利益，如果大卫博士不能给南木集团带来收益，他也不会做这么大的投资。 尤可心又凑近叶蓁蓁的耳边，神秘地说：“我还听说，很多年前，我们干细胞研究中心这个南木集团最大的科研楼是根本不存在的，后来，大卫博士来了，南建国董事长不知道怎么被说服了，专门给他建了一座庞大的实验楼，你别以为那个实验楼只有地面上这几层建筑，其实” 尤可心一边说一边神秘地指着脚下，“实验楼地下的建筑群才是真正庞大地吓人，也是整个实验组的研究核心所在。” “这么神秘！可心，你已经接触到那个干细胞研究组的核心内容了？”叶蓁蓁也好奇起来。 尤可心被问到痛处，摇摇头，“还没呢，我还没那么快进入核心团队，不过，就凭我尤可心的实力，很快就能进入，我刚才说的都是我偶然发现的。有一次，我去核心实验室送实验动物资料，在一张办公桌上偶然发现整个实验楼的设计图，那家伙咳咳” 尤可心神秘地顿了顿语气，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倒置椭圆形形状，说：“那个地下的建筑群，就像一个巨大的橄榄球，里面的建筑群就像蜂巢一样紧密有序排列，宏伟、大气、神秘，我觉得，我们那个实验楼也不用叫什么干细胞研究中心了，直接叫蜂巢得了，就是那个生化危机里的蜂巢，整个故事的核心，秘密的研究基地，科幻一般的存在啊，这在当年，南木集团要花多少钱才能建造出来啊。” 相比尤可心对秘密实验基地规模和建筑成本的感叹，叶蓁蓁更关心它所能带来的收益和作用，“你们研究组的干细胞课题，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进入到临床试验阶段？” “不知道。” “研究组在研究干细胞之前，还做过什么研究？” “不知道。” “现在呢？除了干细胞，还有没有其他课题在同时进行？” “不知道。” 尤可心开始进入摇头模式，叶蓁蓁的每一个问题，可心都不知道。 “可心，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进南木集团那个核心研发部门也快有半年时间了吧。” 尤可心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可是进入课题组那又怎样？有比我早去两年的同事比我还惨，连地下实验室都没进去过，我上个星期还得到了通行授权，可入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普通区域，方便我汇报动物实验结果。” “管理的这么严格，有问题！”直觉告诉叶蓁蓁，这个挂着“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牌子的实验室一定不简单，但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第5章 团山论坛 叶蓁蓁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太阳穴，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气。 尤可心的手机响起来微信的声音，叶蓁蓁眼睛微睁，瞥见手机上闪过梁晨的照片，尤可心忙把手机藏到背后，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跑，边跑边喊：“蓁蓁，我看你也累了，快回屋休息，明天见。” 尤可心跑回房间，眼角眉梢都是笑，轻声带上门，叶蓁蓁揉着脑袋想，还不承认喜欢梁晨，接到人家的微信，都这么高兴，恋爱的气息都写在脸上，只有当事人自己不知道吧。 晚上十点回新城公寓，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写论文和整理团山论坛的资料，早晨坐最早一班中心班车去实验室，一个多星期忙下来，团山论坛终于正式举行。 本届团山论坛的第一天，本来八点半开始的学术年会，叶蓁蓁等会务组成员早晨六点就到了森林温泉酒店二楼的会议报告大厅。 报告大厅的巨型液晶显示屏上，滚动播出着一张张介绍团山论坛历史及此次会议主要内容的。 梁晨作为酒店的老板，也亲自来监督现场，跟在叶蓁蓁身旁，看着屏幕上一张张闪过，读着上面的内容：“团山，团结之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内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见证着几代科学家的努力和梦想，见证着我国传染病防控事业60年的发展。” 梁晨叹道：“你们的宣传标语写的不错啊，蓁蓁妹子，你写的？” “不是，沿用之前的。”叶蓁蓁一边调试着主讲台上笔记本，一边跟梁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梁晨一直围在叶蓁蓁身旁，看着叶蓁蓁忙碌，时不时地搭话，“我特意抽出三天时间在这里盯着，蓁蓁妹子，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跟我提，仪器设备、人员服务、间歇茶点所有的一切我都配合，我会做你们这次团山论坛顺利进行的后勤保证。” “谢谢。”叶蓁蓁对梁晨这种热情的配合态度很感激，但这么大酒店的老板，跟在现场忙前忙后，也是极少见。 叶蓁蓁笑着问，“梁晨，你这么积极不光是因为这是在你家的酒店里，是不是有人拜托你特意过来帮忙的？是南之乔？” “南之乔？他才不会来拜托我呢，他只会跟我狠命压价。”梁晨装出一副愤愤的样子。 “不是南之乔，那就是可心了。”叶蓁蓁笑着打趣。 “嗯这个嘛就算可心不说，我也会来帮忙，我们大家都是朋友。”梁晨支支吾吾地掩饰。 叶蓁蓁装作看不出来，注意力都集中在液晶屏幕上，梁晨也把目光重新聚在屏幕上的内容，照片闪过，梁晨突然问了一句：“蓁蓁妹子，啥是四位一体啊？” “疾病控制、卫生应急、科学研究、教育培训。”叶蓁蓁脱口而出，再看屏幕上的内容，答案都在上面。 指了指超大液晶屏幕，叶蓁蓁没好气地对梁晨说：“答案都在屏幕上，你还问，我这里忙着呢，有问题自己看屏幕。” 叶蓁蓁开始忙其他事情，确认各种设备是否正常运行，确认各个参会作报告的专家能否按时到达，确认同传人员的时间安排 梁晨也自觉地不去打扰叶蓁蓁，而是站在大屏幕前，小声读着大屏幕上的内容：“团山，团结之山，团山论坛，正如团山的精神，宗旨在于团结国内外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为我国传染病应对的核心技术能力建设提供国际交流平台，协助缩短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迅速提高我国传染病防控能力。论坛围绕有关无形体、衣原体、支原体、流脑、艰难梭菌、炭疽杆菌等新发传染病原体的流行现状、实验室诊断、分子分型以及疫苗研制等进行交流和研讨” 梁晨在液晶屏幕前碎碎念，报告大厅内的工作人员不是酒店的员工就是传染病所会务组的成员，都知道梁晨是酒店老板，也没人去招惹这个公子哥，等把屏幕上循环的内容看了一遍，梁晨觉得无聊，又凑到叶蓁蓁身旁。 此时的蓁蓁正给同传的人打电话确认，一挂断电话，梁晨就凑上来，问：“做同传的人都安排好了？” “嗯，今天上午有四场报告，三场英语同传，一场法语同传，同传的人都确认好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抬手看着腕上的机械表，已经快上午八点，这个时间，第一场作报告的专家应该快来了。 抬头朝报告大厅入口方向张望，已经有听报告的学生、各所各中心工作人员，陆续开始走进会场，会场内的座位很快被坐满。 叶蓁蓁站在离入口不远的走廊一侧，看着有序进来的人群，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朝叶蓁蓁跑过来，“小叶姐，你来的这么早！” 说话的女子正是南之乔实验组的研究生张雯，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张晓龙和李国一，都是一个实验组的同学。 往三人身后望了望，没看到实验组其他的学生，叶蓁蓁问：“就来了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在后面，他们的实验还没做完，要坐下一班公交车过来。”张雯主动解释。 “好的，那边还有空座，赶快去吧。”叶蓁蓁朝左前方的两排空位置指了指。 张晓龙立刻跑到前面，张雯在后面小声提醒：“快去占座，我看所里的学生基本都来了，我们实验室的那几个再不来，就快没位置啦。” 看着会场里满是年轻的面孔，梁晨忍不住叹道：“这些都是你们疾控的人才啊，看着他们，感觉特心安。” “心安？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疾控卫士，有他们在，那些恐怖的传染病就会被控制，我们这些老百姓就会觉得很安全。”梁晨说着，拍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很心安的样子。 叶蓁蓁被梁晨的举动逗笑，但还是正经地回答说，“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喧嚣的会场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看向入口方向，一群人漫步走进会场，人群中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落在叶蓁蓁眼里。 南之乔和中心的几位领导，陪着邀请来的专家报告团，正缓步走进会场。 第6章 同声传译 远远地，叶蓁蓁看到南之乔一众人慢慢走近。 南之乔看见叶蓁蓁，微微点头，同时，瞟了一眼会议大厅主讲台对面，最靠边的两个玻璃窗木头门小房子，那正是同声传译人员做同传时呆的地方同传箱。 叶蓁蓁立刻明白南之乔的意思，伸出右手做出一个“”的手势。 南之乔嘴角微翘，从叶蓁蓁身旁经过，外国专家团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头子最是惹人注目，老头儿正是法国巴斯德研究所里的教授，也是叶蓁蓁在巴黎联合培养时的导师。 教授看到叶蓁蓁，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走到叶蓁蓁面前，看了一眼叶蓁蓁胸前挂着的工作证，笑着用法语问：“你在中国工作？” “是的，刚参加工作半年时间，就在南学长的实验室。”叶蓁蓁边回答边用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南之乔，心想，教授可千万别问当年自己突然离开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事啊。 南之乔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帮叶蓁蓁说话的打算，还好，教授也没有追问，只是很鼓励地说了一句，“嗯，不错。” 说完，教授就跟南之乔等人进入第一排的专家组位置就坐。 叶蓁蓁舒了口气，一直跟在叶蓁蓁身后的梁晨凑前来，问：“那个大胡子老外，你认识？” “嗯，我在巴黎时的导师教授。”叶蓁蓁回答着，目光却盯着最前排主席台。 梁晨也盯着前排主席台的教授，好一会儿之后，才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哦，我想起来了，这个教授，好像是之乔家的世交。” “世交？我怎么不知道。”叶蓁蓁惊问。 “之乔没告诉你吗？说是世交也可以，也算是亲戚，这个教授好像是之乔外婆妹妹的丈夫的表弟，嗯……好像就是这么个关系。” 这复杂的关系！叶蓁蓁有些被弄糊涂了，这么远的亲戚关系，梁晨竟然都知道。 叶蓁蓁先是极度惊讶，但想起之前南之乔说过他小时候的事，他的外婆当年就是一个大学教授，还有留学经历，这么看来，能跟教授扯亲戚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很快到了八点半，叶蓁蓁坐回会务组工作人员一排，梁晨也在后面找了位置坐下，倒不是这个公子哥多么求知进，而是纯粹地来凑热闹，因为，今天午第一场报告的主讲人就是南之乔。 中心领导简短的学术年会开幕式致辞之后，南之乔开始报告，内容有关人兽共患病的几种病原体，既有国内的疫情分析，又有国际抗疫工作形势，既有现场调研，又有实验室分析，一番报告下来，听众席里鸦雀无声，报告结束，两个外国专家还有一个学生，提了几个问题，南之乔解答完，第二场报告开始。 第二场报告是美国马里兰大学的一个教授，教授用略带方言的英语作报告，同声传译成汉语，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第二场报告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南之乔找到叶蓁蓁，问：“法语同传的人呢？第三场就是教授的报告，同传人员至少应该提前半小时到这里准备。” “五分钟前，我刚打过电话，他们正在路，很快就到。” “再打电话确认一下。”南之乔命令道。 叶蓁蓁拿着手机再次拨打法语同传人员的号码，拨打了两次，都是无人接听。 两人都开始着急，叶蓁蓁再次拨打号码，又拨打了三次，手机终于接通，接电话的却变成女生。 女子略带急促的声音带来一个噩耗，两名法语同传人员乘坐的出租车在高架桥遇到车祸，两人重伤…… “车祸！南学长，两个法语同传车祸住院，来不了，现在再重新找同传人员也来不及啊……” 叶蓁蓁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南之乔却冷静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两秒钟之后，手机接通，“高院长在吗？” “他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不确定？至少一个小时！……那算了。” 南之乔挂断电话，看来寻找紧急外援失败，南之乔拉住叶蓁蓁的手，问：“教授报告的资料，你都看过吗？” “嗯，看过。” “那好，你跟我一起做教授这场报告的同传。” 南之乔说完，就拉着叶蓁蓁往会议大厅后面的同传箱走。 叶蓁蓁更慌了，“我做同传？不行、不行，我的法语水平日常交流还可以，做同传，不行啊。” “没事，有我，你只要配合我就行。”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走出报告大厅，问：“蓁蓁，教授报告的资料在哪里？” 叶蓁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盘，“都在这里。” “需要打印出两份纸质版的。”南之乔接过盘，瞅见坐在最后一排的梁晨。 梁晨早已注意到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悄悄地走出报告大厅，南之乔一看过来，梁晨立刻会意，跑了出来。 南之乔把盘塞进梁晨手里，“里面的资料，打印两份，要快！” “好，我马就去。” 梁晨拿着旁跑开，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站在报告大厅门外的走廊，压低声音说：“我现在跟你说一下做同传的几个要点，你注意听。” 叶蓁蓁被赶鸭子架，但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还是稳住心神，认真地点点头，“嗯，南学长，你说。” “同声传译首先要对报告的知识背景有了解，你之前就在教授的实验组，对于他所有的研究都有了解，这一点就不说了。我现在要说的，是同声传译的一些基本方法和技巧。同声传译，即听即译，翻译和报告者之间的时差不要超过三秒，有些译员很难做到形意两全，这种情况下，要优先意译，以简洁的语言迅速将来源语所包含的概念和命题传达给听众。还有就是顺译、截句、词语前置、减词、重复……” 南之乔一一举例，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说了个大概，叶蓁蓁也是精神高度集中，对南之乔所讲一一放在心里。 很快，梁晨拿着厚厚一摞资料跑回来。 第7章 紧急补救 梁晨把一摞资料塞到南之乔手里，说：“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两份，你检查一下。” 南之乔把其中一份资料递到叶蓁蓁面前，“再熟悉一遍，过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同传箱。” “嗯。” 叶蓁蓁开始翻看资料，之前已经看过教授要做的报告内容，而且当年在巴黎的时候，对教授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思路都有了解，现在再看，轻车熟路，只是，这次做的是同传，考验语言功底，蓁蓁心里还是非常紧张。 梁晨看着两人的架势，目瞪口呆地反问：“你们两个要去同传？” “嗯，有什么问题吗？”南之乔头也不抬地反问。 “呵呵，没问题。”梁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略带羡慕地说：“在您南之乔这里，任何事都有无限可能。” 第二场报告结束，教授开始第三场报告，南之乔和叶蓁蓁坐在同传箱里，每人一份资料。 教授的语速跟往常一样，但思维很跳脱，南之乔坚持同传了二十分钟后，捂着自己的话筒，示意叶蓁蓁接。 有了刚才南之乔的指导和示范，叶蓁蓁开始跟着教授的语速同传，生僻的专业词汇、演讲者跳脱的思维、偶尔不在资料内的小插曲，叶蓁蓁都能及时应付，出乎意料地，叶蓁蓁同传了十分钟，竟没有卡壳或错误的地方，十分钟后，趁着教授喝水的空隙，南之乔又捂着话筒，示意轮换一次。 教授的报告很顺利，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交替了四次，一场报告下来，南之乔一共同传了近四十分钟，叶蓁蓁同传了二十多分钟。 报告过后，是简短的提问时间，有两个中心的研究生，用汉语每人提了一个问题，南之乔同传成法语，教授拿着耳机仔细听了一遍，明白问题之后，用流利的法语解释，叶蓁蓁又将教授的解释同传成汉语，台下的听众们听得清楚明白。 教授的报告和提问时间都结束后，第四场报告是从中科院邀请来的一个研究员，相应的同传人员，也换成了英汉同传。 南之乔和叶蓁蓁从同传箱里走出来，梁晨摘下耳机，迎来，竖起大拇指，“厉害！你们两个如果不在疾控干，可以去做专业同传，保证赚的比现在的工资多。” 南之乔把自己手中的资料放到叶蓁蓁手里，又冲着梁晨摆摆手，“还是算了，我对同传没兴趣。” 梁晨又看向叶蓁蓁，由衷地赞叹道：“蓁蓁妹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叶蓁蓁抹了一把额头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又伸开双掌，掌心也是汗津津的，如释重负般地叹道：“你看我，都紧张成这样子，哪里能做什么专业翻译？” “你紧张吗？可我一点都没听出来。” 梁晨无聊地想继续跟两人聊天，叶蓁蓁抱着一摞资料，看向会务组人员的一排座位，所有人都有事情忙。 “你们聊吧，会务组那边还有事情忙。”叶蓁蓁抱着资料离开。 南之乔看向专家主席台，刚做完报告的教授正四处张望，“我有事，先走了。” “两人都走啦！”梁晨撇撇嘴，“两人都忙，我也忙，哼，我去看看中午的自助餐准备地怎么样。” 阳历一月份的北京，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团山论坛的第二天，就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在郊区小麦田，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开始了。 为期三天的团山论坛顺利闭幕，除了紧急同传这个小插曲，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经过这三天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的精神洗礼，叶蓁蓁突然明白，难怪南学长以前经常说，一个人所处的平台，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的确，只有经常参加这种大型的国际学术会议，才能提高自己的眼界和水平。 会议结束后，叶蓁蓁本以为会轻松两天，可南之乔又要求对本届团山论坛做总结，不光叶蓁蓁要写，其他参加这次论坛的实验组内学生都要写，还有年底的工作总结，省炭疽疫情论文初稿修改，动物房内正在进行染毒实验的小白鼠，自己建立的原代细胞系，帮组内学生培养的细胞……一大堆的事情。 实验组研究助理的工作，琐碎忙碌，再加南之乔对叶蓁蓁又格外“照顾”，正常工作量之外，还有提高能力的小插曲，某某杂志某某大牛新出了一篇文章要翻译一下，某学术期刊的投稿论文要审稿的，地方疾控来人短期培训的……这些事情，南之乔都推给叶蓁蓁，美其名曰，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时间飞快，一月底就是农历新年，国家法定假期，春节有一个星期的长假，叶蓁蓁对春节假期盼望已久，离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 与叶蓁蓁对春节假期兴奋期待的心情不同，实验组内的学生有人欢喜有人忧，研一研二的学生，实验进展顺利，或是已经有论文发表的，都忙着回家过年，实验不顺利，研三等快毕业的学生，都忙着实验或是毕业的事情，还有毕业后工作的事情，没有心情回家过年，很多学生就打算整个假期就留在实验室。 叶蓁蓁私下打听了一下，不光南之乔的实验组，所里很多其他实验室，也都是这样的情况，春节假期留守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学生还不少，中心的领导还会象征性地慰问一下。 南之乔虽然鼓励春节假期回去跟家人团聚，但对执意留下来的学生也都尽心照顾，对每年留下来加班的学生，除夕夜一顿水饺，还有够吃一个春节的水果零食，都放在实验组办公区的大会议室里，比平时严肃的气氛热闹了很多，组内的学生私下议论，都说最喜欢南老师这种平时高冷、假日亲民的样子。 寒冷的冬天，因为春节的临近，空气中也弥漫着热闹的节日气息，各大超市的货架被抢购一空，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也清静下来，在外忙碌了一年的打工人群，都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地返回老家。 叶蓁蓁所住的新城公寓，居住人口也是锐减，平日班出行高峰拥挤的电梯，也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人乘坐。 第8章 异体融合 在实验室忙了一天，晚下班以后，叶蓁蓁坐着中心班车返回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楼下是一排商业街，里面有卖北京特产的商铺，叶蓁蓁走进一家物美价廉的，选了几样特产，准备春节带回老家。 从特产店里出来，远远地看到尤可心正站在楼下，跟一个男子手牵着手，两个人脸笑意嫣然，叶蓁蓁忽的停住脚，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前做电灯泡的好。 尤可心身旁的年轻男子很眼熟，正是梁记的老板，这几天为了团山论坛，帮着忙前忙后的梁晨，叶蓁蓁笑着小声嘀咕道：“两个人终于过了爱情萌芽期，恋情要光明正大地晒在阳光下了。” 叶蓁蓁站在小店门口，看着尤可心梁晨两人拉手拥抱告别，直到梁晨开着红色的小跑车离开新城公寓，尤可心才恋恋不舍地回头，往回走。 快走几步到尤可心身后，可心还沉浸在刚才热恋的气氛中，毫无察觉，叶蓁蓁从后面拍了拍可心的肩膀，“喂，可心，发什呆呢？” “啊，吓我一跳！”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尤可心的确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问：“蓁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从你跟梁晨下楼，手牵着手，抱抱，吻别……快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嘛。”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交代，就是最近的事，个星期，晨哥跟我表白，我……我就答应他了，本来想告诉你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就被你撞。”尤可心一脸羞涩，是热恋中少女特有的表情。 “恭喜恭喜，早知道你们两个会成一对儿，不过，你这个晨哥的昵称，真肉麻！”叶蓁蓁呵呵笑着打趣。 尤可心也不恼，拉着叶蓁蓁往电梯门口走，“还说我呢，我可听苏婉茹师姐说过，你当年在巴黎的时候，称呼南大神为之乔师哥，这个跟我家晨哥的称呼不相下。” “什么？婉茹师姐竟跟你说这些，其他事没说吧？”叶蓁蓁担心自己在巴黎的糗事都被苏婉茹给抖出来。 “其他事？做基础工的事？乌龙恐怖袭击事件？还是你昏迷住院的事？又或者是你坠河南大神给你做人工呼吸的事？”尤可心一件一件列举。 叶蓁蓁脸红，心里抱怨道，这个婉茹师姐，当初说好要保密的，结果还是告诉了可心。 被人说到糗事，叶蓁蓁忙转开话题，问：“可心，马春节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尤可心瞬间臭了一张脸，抱怨道：“今年回不去啦，要加班！” “啊？南木集团这么压榨员工吗？” “也不是。”尤可心拉着叶蓁蓁进入电梯，叹了一口气，说：“是我们那个干细胞课题组，最近突然有了新进展，所有人都要加班，而且，假期期间的工资是平常的五倍。” 尤可心伸出手掌，五根手指在叶蓁蓁面前晃了晃，叶蓁蓁笑着反问：“你是舍不得这五倍的工资吧。” “是啊，五倍工资，春节七天假期，是平时一个月的工资，任谁都会心动，但是……”尤可心故意停顿一下，凑到叶蓁蓁耳边，悄声说：“我留下来加班的原因是，我更好奇我们干细胞研究组这次的研究进展。” “什么进展？” 叶蓁蓁刚问完，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尤可心拉着蓁蓁走出电梯，边往出租屋门口走，边悄悄说：“我们回屋说，这个要保密的。” 打开出租公寓的房门，尤可心把蓁蓁拉到自己的房间，关房门，掏出手机。 惊讶地看着可心这一系列动作，叶蓁蓁笑着问：“可心，你在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尤可心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叶蓁蓁面前，“你看这张照片，跟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这次进展有关。” 叶蓁蓁接过可心的手机，手机照片里，一只实验小白鼠的后背长着一个人的耳朵，“这是人体软骨组织跨物种移植的一个实验，几年前，海一家医院院长，好像是姓曹的一位教授做过这个研究，还发表了很多相关文章，怎么？你们课题组也在做这个？” 尤可心神秘地摇摇头，指着手机，说：“继续往下看，我们的那个研究组研究的可不止这个。” 用手指轻触手机屏幕，照片变换，一只皮肤裸露的大白鼠背，长出一团黑乎乎的，类似人类毛发的组织。 盯着照片里黑色毛发与鼠背皮肤连接处，毛发与皮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叶蓁蓁轻叹，“这些毛发是怎么移植去的？太完美了，而且没有排异反应。” 尤可心又摇头，“不是移植。” “不是移植？这怎么可能？”叶蓁蓁不相信在不是移植的情况下，大白鼠的背会长出毛发组织，就算是改变基因，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尤可心神秘地指指手机，“再往下看。” 再次滑动屏幕，另一张照片更加诡异，皮肤裸露的小白鼠背长着一颗白色眼球，眼球有一圆形黑点，黑点中央是涣散的瞳孔。 继续滑动屏幕，每只实验鼠身，都有不同的人体器官，手、脚、皮肤、肌肉、骨骼…… 叶蓁蓁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这么多人体组织，竟然都能生长在鼠背，而且每样器官都跟实验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怎么做到的？可心，你确定这些照片不是出来的？” 尤可心指着自己的双眼，“我亲眼所见，亲手所拍，就在我们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实验大楼内，在地下四层的啮齿类动物实验室，这可是绝密，蓁蓁，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我的工作就没了，还可能被追责。” 叶蓁蓁点点头，“嗯，我不说出去，可是，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如果这项技术运用到临床，将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哪个器官坏了，就移植一个新器官。可心，你确定这不是从人体采集下来成体器官，再移植到鼠背？” “我确定不是移植出来的器官，再给你看几张照片，你就明白了。” 第9章 诱导技术 尤可心又从手机里调出一组图片，叶蓁蓁一张张翻看，这次的照片是一组动态图片，记录了一根手指在实验小鼠身，从萌生到长出成指的过程。 叶蓁蓁将图片又看了一遍，略一思虑，说：“这是诱导出来的人体器官！这种诱导技术及其复杂，涉及的细胞因子种类繁多，世界还没有成功的报道，你们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竟然成功了！” 叶蓁蓁一脸兴奋，问：“关于这种诱导技术的论文什么时间发表？我一定要好好拜读。” 尤可心摇摇头，“蓁蓁，你忘了，大卫博士曾说过的话，真正有用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论文里，所以，关于这些东西的论文你是看不到的，而且，这些东西是我们研究组里的绝密，绝密啊！” “大卫博士不想公布研究成果也可以理解，毕竟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总要有些收益才行，他是想用这个申请专利？”叶蓁蓁猜测地问。 “或许是吧，可我从没听说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有什么专利。”尤可心皱着眉，憋着嘴，一副深思的样子，“很奇怪是不是？” “南木集团花费那么多，难道就不想收益问题？” “收益也许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呢。” 尤可心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秘样子，叶蓁蓁竟然觉得，可心的话的确有可能，只不过现在这个看不见的收益还不知道在哪里。 看完照片，叶蓁蓁把手机还给可心，并嘱咐说：“既然是绝密，就应该删掉那些照片，万一被你们研究中心的人发现，可心你就有麻烦了。” 尤可心也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自己把研究中心的照片给闺蜜看，本来就是违反保密协定的，只是自己太好奇，又特别相信蓁蓁，这才偷拍了几张照片。 把手机里的相关照片删除干净，尤可心叹了口气，说：“有秘密憋在心里真难受，说出来，感觉轻松多了，蓁蓁，你说南木集团的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里，会不会进行着什么秘密实验？” “哪家公司的实验不是秘密进行的？这都涉及商业机密。”蓁蓁对可心的担心不以为然。 “可是，我有种直觉，总觉得那个研究大楼里不简单，藏着什么秘密。” “可心，你是不是因为不能成为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核心研究成员，有些压力太大，开始疑神疑鬼的。” “才不是，我心里强大明白的很，这种神秘的感觉，我有线索的。” 尤可心说的一本正经，叶蓁蓁也开始相信起来，“什么线索？” “我听研究中心的门卫大叔说，当年这个研究中心刚成立时，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每天都会来研究中心，后来次数才慢慢变少，最近几年，南建国都不来研究中心，可能是因为实验进展太慢吧，就个星期，董事长突然来了，跟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大卫博士密谈了一番，之后，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忙碌起来。” “这算什么线索？这么大的研究中心建立，董事长总要亲自到场。” “刚开始来视察工作还算正常，你见过六年中，风雨无阻，每天没有间断地来一个不起眼研究中心的董事长吗？”尤可心故意夸大口气。 “六年！无间断！还风雨无阻？” 叶蓁蓁也开始怀疑起来，一个小小的研究中心，被大集团的董事长如此重视，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后来为什么又不去了呢？还有个星期的突然到访视察，是否跟研究中心最近进展有关？ 叶蓁蓁一阵疑惑，虽然自己平时很少关心这种大集团的事情，可是南木集团跟南学长有密切的关系，平时的关注自然就多了起来，今天被尤可心这么一说，也觉得南木集团投资的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很神秘。 想到南之乔，叶蓁蓁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凑到尤可心耳旁，低声说：“可心，拜托你件事情。” “什么事？”尤可心被叶蓁蓁突然神秘又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自己的这个闺蜜，很少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请求人。 “你帮我注意南木集团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进展和动态，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及时跟我说。”叶蓁蓁说出要可心帮忙的事情。 “这个没问题，不过，蓁蓁，你怎么这么关心干细胞研究中心？不只是因为我这次给你看的照片吧？是不是还有南大神的原因？”尤可心笑嘻嘻地问。 叶蓁蓁也不隐瞒，点点头承认，“的确有南学长的一部分原因，之前我看到南学长调查过南木集团下属的这家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资料，当时南学长的表情，是皱着眉，这是担心的表情，所以，我也想帮他留意一下。” 叶蓁蓁如此坦诚，尤可心也很够朋友，“好，我当你们的小间谍，帮太子爷监视自己家投资的研究中心，也帮你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尤可心又开始打趣起来。 得到可心的同意，叶蓁蓁忙岔开话题，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好困啊，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很忙的。” 尤可心拉住叶蓁蓁，“还早着呢，跟我说说你和南大神的进展呗。” “我们目前还是纯粹的同事关系，以后不知道。”叶蓁蓁说得直白，但接着话锋一转，“要不说说你和梁晨的事吧，你是怎么把梁晨这个公子哥拿下的？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呗。” 这次轮到可心打哈气了，不但不再拽着蓁蓁聊天，还把蓁蓁往外推，“是有点困了，早点休息。” 被推出可心的房间，叶蓁蓁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出现刚才看过的手机画面，一个个被诱导生长在鼠背的人体器官，这些如果是在医学或生物学杂志看到，肯定是轰动全世界的研究进展，可是，现在这项技术却被严格保密着…… 叶蓁蓁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地还透着一股担忧。 一项划时代的技术出现，如果没有很好的约束，带来巨大变革的同时，也会带来无数隐藏的危险。 第10章 早间新闻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叶蓁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可心手机里的照片。 从床上坐起身，叶蓁蓁双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为难地嘀咕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南学长呢？那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目前也没有什么出格或违法的事情，记得南学长以前提过，他老爸南建国虽然想让他接手南木集团的经营，但是不允许他参与生物医学领域的相关部门，尤其是那个干细胞研究中心，如果自己就这么跑去跟南学长说，会不会恶化他们父子两个之间的关系？” 犹豫了半天，叶蓁蓁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先不说，等可心把接下来的情况探清楚再说。 有了主意，安下心，叶蓁蓁躺回床上，很快睡着。 —— 第二天清晨，像往常一样，叶蓁蓁把预约煮好的杂米粥，煎好的鸡蛋，放到餐桌上，闻着饭香，可心从屋里睡眼朦胧地跑出来，第一件事，先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调到早间新闻频道，之后才跑到洗手间洗脸刷牙。 叶蓁蓁放好碗筷，笑着朝洗手间里的可心问：“每次都这样，你能看到电视画面吗？” “不用看，我用耳朵听。”可心刷着牙，传出来模糊的声音。 尤可心刷牙洗脸的速度快得惊人，不过两分钟，等叶蓁蓁把做好的芝麻饼端上桌，可心已经坐到了饭桌前。 叶蓁蓁早就习以为常，开始听可心早餐前的评论，“蓁蓁，你真是个贤妻良母，谁能娶到你是谁的福气。” “能换一句吗？这一句都连着说了两个星期了。” “嗯……”尤可心搜肠刮肚想着赞美的词，“我们蓁蓁，绝代风华，宜室宜家。” “夸张地过头了啊。” “不夸张，《诗经》里不是有那么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就是用来赞美你的。” “越说越夸张！” “不夸张，你的名字叶蓁蓁，不就是取自《诗经》里的《桃夭篇》嘛，‘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我说的没错吧。” 叶蓁蓁不反驳，的确，自己的名字是来自《诗经桃夭篇》，南之乔的名字也来自《诗经》，“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一想到这里，叶蓁蓁有些出神。 “蓁蓁，你看，电视里的是我们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啊，他又上新闻了。” 叶蓁蓁被可心的声音拉回现实，可心正兴奋地指着电视屏幕。 电视新闻里，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正跟一位卫计委领导握手，播报员用标准的普通话解说，南木集团出资一个亿，用于全国疟疾防治项目。 电视画面里的南建国，六十多岁的年龄却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精神矍铄，笑容和蔼，尤可心端着手里的米粥，盯着电视画面，叹道：“我们董事长果然是个大慈善家，捐出一个亿，就用于防治疟疾，蓁蓁，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讨厌疟疾这个病啊？” “也可能是喜欢，或许对他有某种特殊意义。” “可能吧，富豪的思想我们理解不了。” 尤可心自顾感叹着，叶蓁蓁心里却有一丝难过，南建国虽然是进入世界富豪榜的大企业家，可是，也是一位迟暮的老人，没有妻子的陪伴，没有儿子的理解…… 想到这里，叶蓁蓁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匆忙吃完早饭，拎着包坐上中心班车，赶到实验室。 南之乔也刚走进办公室，叶蓁蓁趁早晨实验还不忙的时候，走进南之乔办公室。 “南学长，后天就是春节假期，我要回家过节，你有没有什么事安排？” 南之乔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只要像之前假期那样，把实验室工作提前安排好就行。” “实验室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南学长，我刚才是问，除了我们实验室工作，你打算怎么过这个春节假期？是出去旅游还是回家过年？” 南之乔愣了一下，抬起头，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到面前女子的脸上，“怎么？如果我回家过年，你想跟我回去吗？” 叶蓁蓁脸色微红，嗔道：“说正事呢。” “我也是认真的。”南之乔的口气也很严肃。 叶蓁蓁心想，前两天从实验组学生中听到的消息，最近几年的春节，南学长都是在实验室里加班，假期七天，几乎是每天都在，学生们都感慨南老师的敬业，但叶蓁蓁知道他不回家过年的真正原因。 南学长对自己理想事业的追求，父亲的不理解，父子关系多年来积累的矛盾，这些才是他不回家过年的真正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叶蓁蓁才决定帮南学长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第一步就是，回家过年，有什么事情当面谈清楚，消除误会，解除心结。 叶蓁蓁开始进入正题，用劝说的口气说：“南学长，春节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节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所以，春节假期应该回家。” 说完，叶蓁蓁盯着南之乔的反应。 南之乔点点头，“嗯，我知道，所以呢？” “所以，我回y市老家过年，你也应该回家跟你爸爸、爷爷一起过个团圆年。” 南之乔笑了笑，反问：“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春节回家过年这件事？” “呵呵，我只是看时间有点早，过来找你随便聊聊天，南学长，中国有句俗话，‘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里，长辈的心都是很柔软的，之前有什么误会，心结啊，尽管说出来，都是解决的好时机。” 南之乔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对方的心底，叶蓁蓁被看得有些心虚，问：“南学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蓁蓁，谢谢你。”南之乔的声音难得的很温柔。 “干嘛谢我，我只是来找你随便聊聊天。” “谢谢你的心意。” “什么心意？” “你过来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回家过年，趁机让我与父亲解开多年的心结，谢谢你的这份心意。” 第11章 春节假期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表达地这么明显吗？” “嗯，很明显，是人都能听得明白，况且是我这么聪明帅气的男人。” 南学长又开始自恋了！ 既然劝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叶蓁蓁退出南之乔的办公室，回到实验室，把一年的实验室工作做了个收尾，该冻存的细胞放进液氮里保存，动物房的实验小白鼠也交给假期不回家的学生照顾，一切收拾安排妥当，春节假期也正式开始。 这是叶蓁蓁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假期，在北京工作了半年，期间还没回过家，本来十一放假的时候要回去，却跟南之乔在南方市森林公园里经历了一场地狱生死之旅，当时怕家里人担心，随便找了理由搪塞，现在终于能回家了，叶蓁蓁心里高兴，自然也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 叶蓁蓁的家乡，在北方市，父亲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母亲是本地一家造纸厂的会计，去年因为身体原因，办理了病退，当初脑溢血留下来的后遗症，经过一年多的康复训练，已经大体恢复，走起路来已与常人无异。 腊月二十九晚的火车，在寒冬中颠簸了一夜，才从北京到达市。 一下火车，远远地就看见蓁蓁爸和蓁蓁妈在火车站台挥手，“蓁蓁，这边！” “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在电话里不是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这么冷的天，你们出来干嘛。” 蓁蓁爸满脸笑容地接过蓁蓁手中的行李箱，乐呵呵地拉着行李箱，随着人群往站外走，边走边说，“我们在家呆着也没事，出来接你就当是晨练了。” “我妈腿还没好，走这么远的路，没事吧？” 叶蓁蓁凑到母亲跟前，担心地上下打量。 蓁蓁妈故意在蓁蓁面前走了一圈，自豪地说：“看，我全都好了，连医生都说，我能恢复的这么好，简直是个奇迹，不过，这还是因为我天天锻炼的多，本身基因又好。” 听到“基因”这么时髦的生物词汇从母亲这个老太太嘴里说出来，叶蓁蓁噗哧一笑，“妈，你懂得真多，我留在家里的大学课本，你没白看，完全康复就好。” 蓁蓁妈一脸严肃，“完全康复那时必须的，我还要带外孙呢。” “什么外孙？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你都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了，过了年就二十六岁，这个年龄已经不小啦，你看邻居王阿姨家的闺女，比你还小一岁，今年过年回来，娃都两岁了，什么都会说，那个外公外婆叫得亲热啊。” 叶蓁蓁看着老妈脸上的羡慕神色，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妈这是要逼婚的节奏啊。 叶蓁蓁清楚地记得，当年刚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说虽然上了大学，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能早恋，所以，叶蓁蓁这个乖乖女理所当然地像读高中一样读完大学，大学期间那些明恋的、暗恋的，送情书、送玫瑰的，都被蓁蓁一句“不想早恋”给挡了回去。 等考上研究生，虽然整天呆在实验室，但还是有不少追求者，也没了父母对早恋的限制，但蓁蓁的心思却都在实验上，等到研究生毕业，别说初恋了，连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 在中国工作半年，每天面对的都是实验室里的学生，还有寥寥的工作人员，再加上繁杂的工作，更没时间谈恋爱。 这么几年下来，自己突然就变成别人口中的“剩女”，也加入到被逼婚的行列，叶蓁蓁心里着实感觉很无奈。 叶蓁蓁一家三口随着人群走出市火车站，一路上，蓁蓁妈见蓁蓁对自己说得都没反应，终于忍不住，问：“蓁蓁，你在新的工作单位，有没有相处的不错的同事？” “我们同事都很好，都相处的不错啊。”叶蓁蓁故意装作听不明白。 蓁蓁妈急了，直接问：“那你有没有找男朋友？” 叶蓁蓁脑海里突然想到南之乔，当初在市森林公园小河的碎石滩上，那一通没头没尾的话，不算是表白吧，那我叶蓁蓁就算是没男朋友了，哎 叶蓁蓁摇头。 蓁蓁妈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因为在蓁蓁妈心里，自己这个闺女上了这么多年学，都有些学呆了，像这种终身大事，当然要父母出马。 蓁蓁妈有一些小兴奋地说：“你二婶单位的一个女同事，他们家儿子今年夏天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北京的公务员，那个男孩子的照片我看过，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孩子，他们家想让儿子定居北京，已经在北京买房买车，你二婶还特意打听过他们家周围亲戚，是个正经人家，我和你爸商量了，等你爸明年退休，我们也去北京，过了年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凑个首付，等你再回北京的时候，也能够按揭一套小户型的房子，这也算是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嫁妆” 蓁蓁妈一路上自顾说着，叶蓁蓁听得头大，忙制止道：“妈，你都说的什么啊？为什么要卖老家的房子？我会自己攒首付买房，还有，那个二婶的同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要去相亲啊，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相亲才有底气啊，蓁蓁，你放心，相亲对象这件事包在妈身上，除了你二婶介绍的那个，妈还有很多朋友，认识很多好孩子” 叶蓁蓁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老妈这架势，是恨不得我立刻嫁人，这个春节是不能消停了。 叶蓁蓁求助地望向老爸，蓁蓁爸会意，忙开口替蓁蓁解围，“蓁蓁妈，先别说了，这在大街上呢，回家说啊。” 蓁蓁妈一点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微怒地反驳说：“蓁蓁这次回家过年就住七天，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现在不说，女儿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你这个当爸的，一点都不关心，都要我这个当妈的操心。” 蓁蓁爸的话非但没起到劝说的作用，还被蓁蓁妈一顿抱怨，蓁蓁爸朝蓁蓁撇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蓁蓁苦笑了一下。 被老妈唠叨了一路，一回到家，叶蓁蓁便以“坐了一夜火车太累，要休息一会儿”为借口，把自己关进自己的小房间里。 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叶蓁蓁拿出手机，拨通南之乔的号码。 第12章 哄人主意 拨通南之乔的号码，电话一端传来熟悉充满磁性的声音，“蓁蓁，你到家了？” “嗯，刚到家，南学长，你呢？回家过年了吗？”叶蓁蓁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做聊天的打算。 “我现在在南通老家这里，爷爷突然要我们回来祭祖，昨天半夜就到了老宅。” “哦，那你跟你爸两个人一起回去的？”叶蓁蓁很关心南之乔父子之间的关系能否趁这次机会得到改善。 “三个人，还有我爷爷。” “你爷爷也在北京？他不是一直在南通老家吗？” “之前爷爷是一直住在南通老宅，后来，也就是今年下半年的事情，突然瞒着家里人来了北京，如果不是他主动联系我和我爸，我们还不知道他已经在北京悄悄地住了四个多月。” 从南之乔对爷爷描述的字里行间，叶蓁蓁感觉到一股老顽童的气息，蓁蓁笑着问：“你爷爷真是童心未泯，他为什么悄悄去北京，又不不告诉你们呢？还有，你老爸的关系那么庞大，怎么就没发现你爷爷已经离开南通四个多月？” 南之乔幸灾乐祸地说，“我爸的势力虽然大，但也不敢去监视我爷爷，爷爷这次来，好像是为了看当年的一位战友，再多的消息，爷爷也没说，我爸也问不出来。直到昨天下午，爷爷才通知我爸和我，要我们一起回家祭祖。对于爷爷，我爸也是毫无办法。” “一物降一物，你爷爷就是你爸的弱点，搞突然袭击，像是二战老兵的风格。” “我爷爷从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尤其是从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之后，行事更让人琢磨不透。” 叶蓁蓁心里想象着南之乔爷爷应该是个什么模样，是个精明干练的老头子，还是个和蔼可亲的老顽童？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缓和南学长的父子关系，叶蓁蓁忙把话题转到正题上，“南学长，你跟你老爸还好吧？” “跟以前一样，只要不提到我的专业和工作，大家都能和谐相处。”南之乔颇为无奈的口气。 叶蓁蓁用过来人的口气开始劝说：“对于老人家，就是要用哄的，说两句让你老爸开心的话，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就像我对我爸，如果我爸生气了，只要我哄两句，他立刻就能高兴起来。” “我的情况跟你的不一样，你的招数对我来说没用，我爸才不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改变他的观点，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原则。” 南之乔说的严肃，叶蓁蓁叹了口气，“就知道南学长你会这么想，哄老人家又不是让你放弃自己的原则，你可以继续干自己喜欢的专业，喜欢的事业，哄人又不是骗人，你可以换种口气，换种方法跟你老爸说啊，只要不针锋相对就行” 叶蓁蓁开始传授自己的经验，电话另一端的南之乔，一边听一边想象着自己用叶蓁蓁的办法说出来是什么效果，一想到要用娇滴滴的、哄人的口气说话，南之乔就立刻摇头，“不行，这些方法行不通，我做不到。” 难得找到一个教育南大神的机会，叶蓁蓁语重心长地说：“南学长，有句话叫哄死人不偿命，况且是对自己的老爸，只是说几句哄人的话而已，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而且，我想来想去，这样是解决你们父子心结的最好办法，南学长，你就试试呗。” 南之乔一口否决，“这个办法不可行，首先我爸会不会吃这一套先不说，那些话，我是说不出来。” 叶蓁蓁有些急了，“南学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从你以前的描述来看，你和你爸都是严肃的人，换种交流方式说不定可行呢” 叶蓁蓁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心急给南之乔出主意的同时，声量不自觉地提高起来，房间外的蓁蓁妈，敲着房门，问：“蓁蓁，你在干嘛呢？不休息，一直跟谁聊天呢？” 叶蓁蓁忙回应：“哦，没什么，马上休息。” 应付完母亲，叶蓁蓁又对手机话筒小声说：“南学长，你先试试我说的办法，我这边还有事情，过会儿聊。”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又想起老妈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大阵，真是想想都头疼，更别说身临其境地去面对，尴尬啊 叶蓁蓁用被子蒙着脑袋发愁，心想，如果南学长在身旁就好了，就算不是男朋友，不能用他来当挡箭牌，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再次拿起手机，蓁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南之乔那张俊美又严肃的脸，蓁蓁心里一颤，南学长如果知道我要相亲，不会生气吧？ 叶蓁蓁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南学长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为什么要这么认为？脑袋好混乱啊 犹豫了半天，叶蓁蓁最终还是没拨通南之乔的号码，只是躲在被子里哀嚎：“好不容易盼来的春节假期啊，就这么被相亲给毁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解决。” 叶蓁蓁一直窝在被窝里，直到中午吃饭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 按照蓁蓁家的过年传统，大年三十的午饭是团圆饭，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几个堂弟堂妹，都聚在爷爷家里，蓁蓁妈和几个婶子忙做饭，蓁蓁爸和几个叔叔忙着贴对联，孩子们忙着放烟花、炸鞭炮，叶蓁蓁虽然年纪不过了年就二十六岁，可还是被长辈们划到小孩子的行列。 叶蓁蓁不喜欢鞭炮的喧闹声，几个堂弟却玩的很开心，唯一的一个堂妹叶倩倩，跟叶蓁蓁一样，不喜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两个女孩子悄悄躲进安静的小屋，关上门，说起私房话。 堂妹叶倩倩，今年大三，在本市的一家师范大学读播音主持专业，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叶倩倩和叶蓁蓁眉眼间有两分相像，都是高挑的身材，柳眉杏眼，白皙的皮肤衬着年轻的笑容，光彩动人。 叶倩倩比叶蓁蓁小四岁，两人凑到一起，无话不谈。 叶蓁蓁关心堂妹的学业，问倩倩是否想考研继续深造，倩倩的回答却让叶蓁蓁惊讶不已。 第13章 堂妹倩倩 堂妹叶倩倩摇着头回答，“我不想考研了，我打算毕业后就考本市的电视台。” 叶蓁蓁有些惊讶，“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考研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想直接参加工作了？” 叶倩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堂姐，我找了个男朋友，是我本校的学长，他明年毕业后要直接留校任教，所以，我也想早点参加工作，早点结婚嘛。” “男朋友？结婚？”叶蓁蓁惊讶地合不拢嘴，反问：“你才多大啊？不到二十二吧？怎么能” 叶蓁蓁生生地把“早恋”这个词给憋了回去，转而用委婉的语气说：“这么就结婚，是不是有点早？” “我现在大三，等毕业参加工作稳定下来，就要二十四了，二十四岁已经到了晚婚晚育的年龄，不早啦。” 叶倩倩一边解释着自己的人生规划，一边盯着叶蓁蓁，反问说：“堂姐，听大伯母说，你还没男朋友？” “嗯。”叶蓁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叶倩倩看着堂姐的脸色，是有些尴尬为难的意思，作为堂妹，直白地理解为堂姐正在为自身的终身大事发愁呢。 堂妹叶倩倩用过来人般的口气，安慰道：“堂姐，你不用担心，我妈和大伯母都给你安排好了，光相亲宴至少有这么多！” 叶倩倩伸出四根手指，在叶蓁蓁面前晃了晃，说：“至少四场，总能挑到一个你满意的，这四个都是我妈和大伯母千挑万选出来的，如果你不满意，还有候选的。” 叶蓁蓁顿时头大，哀嚎道：“相亲宴？还四场！我的天啊，快饶了我吧。” 对于叶蓁蓁反应，堂妹叶倩倩有些纳闷：“堂姐，你怎么这个反应啊？年龄大了，不都要去相亲嘛，再蹉跎几年，就成老姑娘啦，到时候再相亲，都挑不到好的。” 叶蓁蓁本来就头大，再听到堂妹的话，“年龄大、老姑娘”，一颗玻璃心顿时碎成一地，“倩倩，你堂姐我还不到二十六，正风华正茂的年纪，哪里需要去相亲了？” 见堂姐对相亲极为排斥，倩倩想起老妈这两天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一定要配合大伯母的相亲计划，还有自己心里也真的为自己这位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堂姐着急，于是试探着问：“堂姐，你不想去相亲，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心里不禁漏跳一拍，自己对南学长一开始的敬畏仰慕，到现在的无话不谈，这种心境的变化，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喜欢？ 叶蓁蓁发愣，堂妹叶倩倩瞅出端倪，追问：“堂姐，你真有喜欢的人？” 叶蓁蓁不正面回答，“总之，我就是不想相亲而已。相亲这种事，太尴尬了。” 堂妹叶倩倩极力发挥自己劝人的本领，“相亲就是吃个饭而已，看好了就继续聊，看不好，就拍拍屁股走人。” “倩倩，你说的就好像你经历过相亲一样。” “虽然没经历过，但在电视上看过啊，还有那些大型的相亲节目，男女嘉宾在台上都很自然嘛，而且这个年代，相亲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没什么好尴尬的。” “我就是不想相亲，倩倩，你主意多，帮我想个办法，看看怎么把这些相亲给推了。” 堂妹叶倩倩做出冥思苦想样，过了半天，说：“我妈和大伯母这次的气场太大了，想推了这次相亲，我看难！” 叶蓁蓁不甘心，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自己觉得很好的办法，“装病！我就不信，如果我病得起不了床了，还能去相亲？” 堂妹叶倩倩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堂姐，为了不去相亲，也是拼了。 大年初一，是传统走亲戚拜年的时间，叶蓁蓁不敢装病，等过完大年初一，几家要好的亲戚朋友都串了一遍门，当天晚上，叶蓁蓁开始装病。 大年初二一大早，叶蓁蓁用热水袋把脑袋焐热，同时把体温计在热水袋上调至三十九度八，准备完毕就装的一脸憔悴，躺在被窝里不起来。 蓁蓁妈喊女儿起床，叶蓁蓁把提前准备好的体温计拿出来，“妈，我发烧了，三十九度八，浑身疼，不舒服，今天出不了门了。” 蓁蓁妈接过体温计瞅了一眼，的确是三十九度八，再伸手试了试蓁蓁的额头，很烫，叶蓁蓁心里开心，心想，这样应该就能蒙混过关，今天的相亲也能推掉啦。 蓁蓁妈脸上不动声色，将手中的体温计使劲甩了甩，体温计的水银柱液面降到三十五度，重新把体温计递给躺在被窝里的叶蓁蓁，命令说：“把体温计放到腋下，再量一遍。” 叶蓁蓁心里暗暗叫苦，自己除了额头上的温度是用热水袋伪造出来的，身体上其他部位体温都正常，再量一遍就露馅了。 叶蓁蓁慢腾腾地把体温计接过来，放进被窝里，还好热水袋还藏在被窝里，可以用热水袋的温度使温度计再上升到三十九度八。 手在被窝里摸索到热水袋，温度计刚要放上，就听到蓁蓁妈在一旁说，“温度计别放在热水袋上！” 叶蓁蓁的手抖了一下，嘴上不自觉地问：“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你那点小伎俩，你老妈我不用想都知道，你也别装了，今天中午就有一场饭局，你去也要去，不去也得去，赶快起来收拾一下。” 叶蓁蓁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把热水袋和体温计也都拿了出来，抱怨道：“妈，我真的不想去相亲。” “不去也行，你自己带男朋友回家给我们看看。” “找男朋友也需要时间啊，等明年过年，我一定给你们带回来。”叶蓁蓁开始保证。 “等明年你带回来，我跟你爸亲眼看了之后，你就不用再相亲了，但是，今天必须去。”蓁蓁妈的口气不容商量。 “我不去！”叶蓁蓁发起脾气。 蓁蓁妈立刻扶着自己的额头，痛声道：“头疼！” 见老妈身体有恙，蓁蓁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妈，你怎么了？” “被你气的！” 叶蓁蓁忙扶着蓁蓁妈坐下，同时安慰说：“好，我去相亲还不行吗。” 蓁蓁妈立刻恢复笑意，“那好，今天中午在隔壁街的酒店包间有聚会，你别想打什么别的歪主意，倩倩都告诉我了，我可有防备。” 第14章 相亲安排 叶蓁蓁在心里暗骂：“叶倩倩，你这个小叛徒，竟然出卖我！” 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叶蓁蓁脸还是尽量保持微笑，哎，老妈她们也是一片好意，可是，自己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纠结尴尬之余，还有隐隐的内疚感。 折腾了一午，终于到了中午时间，所谓的相亲宴是以家庭间聚会的形式进行，蓁蓁妈带着蓁蓁，二婶还有堂妹倩倩，对方一个大男孩，身旁有母亲陪着。 相亲宴在一家酒店的包房里，名义是蓁蓁二婶请朋友来聚餐，等蓁蓁来的时候，圆形的餐桌前已经坐满了人。 几个家长相互寒暄之后，注意力开始放到今天的主角叶蓁蓁和那个男孩身。 叶蓁蓁如坐针毡，只顾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餐具，心里数着时间，希望这顿相亲午宴赶快过去。 蓁蓁妈一个劲朝蓁蓁使眼色，看着老妈快生气的脸，叶蓁蓁勉强应付地笑了笑，礼貌性跟对方母亲打招呼，“阿姨好。” “蓁蓁好，真是个好孩子。”对面中年女人满脸堆笑，看样子就是对蓁蓁十分满意。 面对对方母亲的笑容，蓁蓁心里竟有些发毛，赶紧低着头，用筷子数碗里的米粒。 “蓁蓁学姐，你好，我是高晓伟，你还记得我吗？” 今天的相亲对象，也就是对面的男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自从进入这间包间，叶蓁蓁的眼睛就没仔细注意过这个人，怎么突然称呼“学姐”了？ 叶蓁蓁忍不住抬头，看着对面的相亲对象，一个瘦高的男子，脸还带着学校里特有的气质，一股呆呆的学生气，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大男孩。 大男孩高晓伟看着对面女子，眼神灼热，期待着叶蓁蓁能想起自己。 叶蓁蓁搜索记忆，高晓伟这个名字很大众化，可自己没什么特别印象啊，他既然称呼我为“学姐”，那应该是某一时期的学弟，研究生时候的？不对，老妈说过，今天的相亲对象是本科学历，那就是大学时候的学弟，可是细想大学四年，真没有哪一个有印象的学弟是叫高晓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蓁蓁还是一脸茫然，竟然真想不起来，场面有些尴尬，就像是熟人见面，对方喊出你的名字，你却忘记对方的称呼一样…… 一脸尴尬叶蓁蓁刚想说“抱歉，我不记得”，对面高晓伟看出叶蓁蓁反应，忙提醒说：“蓁蓁学姐，六年前的暑假，在我们市第一高中的校门口，有一个高一的男生，被一群社会的小混混围攻，你来三两下就把那群小混混给赶跑了。” 高晓伟说完，再次期待地看着叶蓁蓁的反应。 仔细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当年大一暑假的时候，叶蓁蓁回高中母校看望老师，走到校门口，正看见五六个社会的小混混，围着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男孩被吓得缩在墙角，手的课本散落一地，脸还有青一道紫一道的淤痕。 叶蓁蓁最好打不平，当初刚过了跆拳道黑带三段，看到有小同学受欺负，当然去帮忙解围，几个标准动作下来，再加几句恐吓的话，“本姑娘刚拿了黑带三段，正想拿人练练手，谁想断胳膊少腿的，尽管来试试。” 几个小混混挨了拳脚，又被叶蓁蓁的气势给震住，竟然都抱头鼠窜地跑了。 “哦，我想起来了。”叶蓁蓁指指对面男生的眼睛，“我记得，那个小男生是带着眼睛的，而且个子只有这么高。” 叶蓁蓁在自己耳边比划了一下，意思当年的小男生只到自己耳朵这么高，也就一米六左右吧，可眼前这个高晓伟，至少一米八的个子，而且眼睛明亮，不像是带着隐形眼镜的。 高晓伟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竟然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解释说：“我做了激光矫治手术，现在已经不用戴眼镜，至于个子问题，当年我正在读高一，还没开始长个呢，六年过去，个子长到一米八二，估计以后也不会再长了。” 叶蓁蓁在心里算了算两个人的年龄，当年自己大一，高晓伟高一，两人最起码差了三岁，在现在这个年代，都流行找年龄小的女朋友，可以从这里入手。 “哦，我比你大三四岁呢，呵呵，年龄差的有点大。” 叶蓁蓁故意说出自己的年龄，希望对方会放弃这场相亲。 高晓伟的母亲乐呵呵地插话说：“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年龄差距刚刚好。” 对面的高晓伟竟然也点头附和，还眼神灼热地望了过来。 叶蓁蓁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这势头不对啊，要打住！ 叶蓁蓁开始挑毛病，“我平时喜欢运动，练练跆拳道什么的。”言外之意，我不喜欢文弱的男生。 高晓伟会错意，以为开始谈论两人爱好呢，忙接话说：“自从高一那件事情之后，我也开始练习跆拳道，现在已经是黑带四段，还有，我平时喜欢爬山，在北京工作后，我在北京房子附近的一家健身馆办了张会员卡，蓁蓁学姐如果想去，我们可以一起，我知道你在昌平班，我在朝阳班，虽然有点远，但有地铁，还是很方便……” 高晓伟自顾说着未来的打算，叶蓁蓁却一脸黑线，低着头，又开始数碗里的米粒，心里呐喊：“苍天啊，谁来救救我啊……” 不知是天听到蓁蓁心里的呐喊，还是巧合，叶蓁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救星来了！ 叶蓁蓁的第一反应，忙拿出手机，仔细一看来电显示，却又是满心惊讶，竟然是南建国，南之乔的老爸！这是南建国第二次主动来电话。 拿起手机，闪到包间外，接通电话，“南伯伯，新年好，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叶蓁蓁尽量压制自己的好奇心，让口气听起来很平和。 手机里传来南建国着急的声音，“蓁蓁，你们传染病所是不是接到这次抗震救灾的任务？” 叶蓁蓁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抗震救灾？我没接到通知啊。” 南建国着急中透着疲惫，“今天午，之乔接到电话，南方市发生地震，中国有救灾任务，他挂了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南通老宅，你能联系他吗？” 第15章 意外来电 叶蓁蓁心里也开始着急，“南伯伯，您先别着急，南学长是不是在飞机上，或是手机信号不好，所以联系不上？” 南建国语气顿了一下，说：“上午的时候，之乔跟我吵了一架，他现在不接我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父子两个又吵架了，昨天跟南学长通电话的时候，还嘱咐过他，老人家是要哄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不过，现在吵架不是重点，南学长现在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叶蓁蓁立刻用安慰的口气说：“南伯伯，我现在立刻联系南学长，一有消息，我就给您回电话。” “好，等你的消息。”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立刻又拨打南之乔的号码，第一遍关机，第二遍关机，等到第三遍，终于接通了。 “南学长，你在哪里？刚才一直联系不到你。”叶蓁蓁急切地问。 “我在市机场，刚下飞机。”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嘈杂，南之乔的声音有些震颤，像是在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 “市？那里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你已经知道了？是在上还是电视上看到的消息？” “都不是，听南伯伯说的，他说，我们中国接到救灾任务，你是被派去抗震前线参加救灾任务的？” “我爸？你不要管他，我来市是参加救灾任务。” 叶蓁蓁顾不得南之乔与他老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南之乔本身的安全，“南学长，市的地震很严重吗？电视新闻上还没有相关报道，你在地震灾区，会不会有余震的危险？你这么早被派去，是参加被埋人员的搜寻工作吗？” 叶蓁蓁把之前对地震的想象都搬了出来，地震天灾，地动山摇，山体崩塌，河流改道，房屋倒塌一切都是毁天灭地的，一想到南之乔现在正处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蓁蓁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听出叶蓁蓁话语中的着急担心，南之乔把自己的口气放缓，尽量轻松地说：“市的这次地震严重程度还没有官方说法，不过从飞机上看到的情形，市东北方有明显地貌改变，地震造成的次生灾害和人员伤亡估计会很严重。至于我具体的工作，不是去搜寻具体被困人员，这些有专门的救援队负责，我就是中国疾控中心派来的第一批疾控支援人员，先与这里的市疾控中心进行会商，商量下一步工作计划，总之，就是保证大灾之后无大疫。” 南之乔的话，让叶蓁蓁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回头看看酒店包间里的相亲宴，再想想奋战在抗震前线的南学长，叶蓁蓁毅然下了决定，“南学长，我也要去抗震救灾前线。” “什么？你要来？不行！”南之乔一口回绝。 叶蓁蓁顿时有些气闷，“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南之乔也不解释，而是直接安排工作任务，“蓁蓁，你在家过完春节假期之后，直接回实验室，实验室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叶蓁蓁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年后实验室里要忙的事情，除了常规工作，就是几个硕士研究生毕业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南学长，我们实验室里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忙啊，还是抗震救灾比较重要。” 叶蓁蓁坚持，南之乔强硬拒绝的口气有点缓和，但态度依然明确，“我是接受中心派遣的第一批救援人员，没有中心命令，你不能随意行动。” 对于南之乔的这个拒绝理由，叶蓁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南学长能去，那我也可以向中心申请去参加抗震救援，说不定第二批救援人员里就会有自己的名单。 “嗯，南学长，你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全，我先挂了。”有主意之后，叶蓁蓁很快挂断电话，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回北京，提申请，这种缺人的时候，自己要去参加地震救援的申请应该很快就会被批准。 身处电话另一头市的南之乔，很惊讶于电话里的忙音，这个叶蓁蓁怎么转性子了，按照以前，非要跟他磨叽很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就这么轻易地挂了电话，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虽然奇怪于叶蓁蓁的反应，但身旁同行人员的提醒，拥挤的人群，还有市机场被地震损坏的设施，一切都提醒着南之乔，自己正处在抗震前线，心思集中眼前才是正事。 南之乔等第一批抵达市的救灾人员，开始各自进入紧急救援状态，而另一端，还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市，关于地震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电视新闻，移动络，社交朋友圈，各种途径上都开始有关于市地震的报导。 叶蓁蓁挂断电话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南建国回电话，简短地说明南之乔的状况后，又好心地开解安慰了南伯伯两句。 对叶蓁蓁带来的消息，南建国心里自然是极度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总是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冲，自己的心也跟着儿子的行踪备受煎熬，叶蓁蓁说的几句安慰话，让南建国心里更不是滋味，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听话，自己的儿子就非要惹自己这个亲爸担心呢？真是父母恩儿女债，躲不开的因果轮回啊。 跟南建国通完电话，叶蓁蓁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首先，给中心办公室直接打电话，提出自己要参加第二批抗震救援队的申请，然后，解决今天的相亲宴，买票回北京。 因为市的地震，各个相关部门都处在紧急应对状态，除了向灾区运送救援物资，派遣救援队搜救幸存人员，还有就是避免“大灾之后有大疫”的出现，应对“大疫”的出现，正是疾控部门的责任，因此，中国疾控中心办公室电话也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叶蓁蓁的一通电话，简洁地说明了自己的想参加救援队的打算。 跟中心办公室申请之后，就是解决今天的相亲宴，一想到包间里的情形，老妈还有亲戚朋友的期待，高晓伟灼热的眼神叶蓁蓁顿觉头大。 第16章 推辞理由 叶蓁蓁硬着头皮，重新走进相亲包间。 酒店豪华的包间内，因为刚才蓁蓁的短暂离开，挂在墙的电视不知何时被打开，新闻频道正播放着市地震的画面，倒塌的房屋，哭喊的人群，天灾面前，人类的生命是那么脆弱…… 包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画面，突来的天灾牵动每一个的心，就连叶蓁蓁打完电话走进来，都没人注意。 叶蓁蓁拿起座位自己的随身包，走到老妈身旁，开口打破包间内的沉默，“妈，我有急事，要先回北京。” 蓁蓁妈立刻回过神来，惊讶地反问：“大过年的，你回北京干吗？” 蓁蓁妈以为蓁蓁为了推掉相亲宴，竟然想回北京，但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这样一走了之，实在是尴尬，蓁蓁妈有些生气。 一看母亲的脸色，叶蓁蓁立刻明白，老妈这是误会了。 叶蓁蓁忙解释，“妈，是单位有急事。”同时指向电视关于地震的报导，说：“市发生地震，中国疾控中心已经派了第一批救援队去了灾区，其他人员也要回岗待命。” 叶蓁蓁的话半真半假，前面一句是真的，第一批救援队也就是南之乔他们，的确去了灾区，可是后面一句，所有人员回岗待命，却是假的，为了摆脱这次相亲宴，也为了尽快去抗震前线见到南之乔，叶蓁蓁故意说了个小谎。 蓁蓁妈的脸色立刻从生气变成担心，问：“你们单位不会要派你去抗震前线吧，多危险啊。” “不去前线，只是在实验室里，有从灾区送来的标本，我们就帮忙检测一下。”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叶蓁蓁继续善意的谎言。 “现在就走吗？吃完午饭应该也可以吧？”这次疑问的是高晓伟的母亲。 叶蓁蓁离开的心意已决，故意说：“中国疾控中心的要求比较严格，接到通知就必须赶回去，像这种应急加班的事情经常会遇到。” 高晓伟的母亲面色犹豫了一下，“你的工作这么忙啊？” 叶蓁蓁见效果不错，故意又补充了一句，“是的，疾控人员都工作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一遇到重大疫情，应急加班是常事。” 说完，叶蓁蓁心里就想，南伯伯当时就不满意我这个工作，现在高晓伟母亲也知道了这疾控工作的危险性，说不定也会跟南建国一样，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就太好了。 果然像叶蓁蓁预料的一样，高晓伟母亲露出可惜的神色，问：“这次市只是地震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疫情，你们为什么也要加班呢？” “大灾之后有大疫，像市发生的这次大地震，后面紧接着可能会有很多次生灾害和瘟疫发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发生之前做好预防。” 高晓伟的母亲还想再问，高晓伟似乎察觉到母亲对蓁蓁工作的不满，忙打断母亲，对蓁蓁说：“蓁蓁学姐，还是工作重要，你怎么回北京？坐火车还是飞机？我去送你吧。” 面对高晓松的热情，叶蓁蓁连忙拒绝，“不用，我刚才已经在网订好了火车票，我家离火车站很近，我自己去就行。” 叶蓁蓁朝老妈使了个眼色，拎着包就准备离开。 蓁蓁妈忙跟着站起来，朝蓁蓁二婶嘱咐道：“她二婶，你陪客人们吃饭，我就先回去了，给蓁蓁收拾一下回北京的东西。” 从相亲宴中途回来，蓁蓁爸吃了一惊，等问明情况之后，除了不舍女儿这么早离开，还担心蓁蓁以后的工作加班情况，一番叮咛嘱咐之后，才把蓁蓁送到车站。 坐在火车，看着站台挥手送别的父母，叶蓁蓁才开始体会到那种亲人离别的伤感，“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的就是现在蓁蓁爸妈和南伯伯的感受吧。 大年初二的火车，比想象的还要拥挤，下了火车之后，已经是大年初三的早晨。 先回新城公寓把行李放下，尤可心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看到叶蓁蓁大包小包地回来，朦胧的睡眼立刻瞪圆，问：“蓁蓁，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市发生地震，你知道吗？” “知道啊，昨天午的事，你回来是因为市的地震？” “嗯，我先去单位。” 叶蓁蓁把行李放回屋，就急冲冲地准备去中国疾控中心实验室，尤可心一把拉住蓁蓁，问：“你刚下火车，吃早饭了吗？” “在火车吃了点，现在不饿。” 尤可心把叶蓁蓁按到餐桌前，“等两分钟，早餐马就到。” 叶蓁蓁一脸茫然地看着尤可心，“几天未见，可心你养成了自己做早餐的习惯？” 尤可心盯着墙的挂钟，数着秒针，“……三、二、一，时间到！” 可心话音未落，公寓门铃声响起，“叮咚……” 尤可心开心地小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梁晨，手里捧着两个食盒，站在门口。 “小晨晨，快进来！” 尤可心亲昵地把梁晨拉进屋，梁晨也毫不客气地在可心脸颊亲了一口，宠溺地问：“饿了吧，我带了两份早餐，一起吃，我的小甜心太瘦了，跟我在一起，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尤可心和梁晨站在门口腻歪，听着两人对话，“小晨晨，小甜心”，叶蓁蓁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热恋中的人啊，跟掉进蜜罐里似得。 可心用手指了指叶蓁蓁坐的位置，梁晨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蓁蓁妹子，你怎么回来了？”梁晨捧着食盒，一脸惊讶地问。 “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不过，我马就会离开。” 叶蓁蓁心急远在市参加抗震救灾的南之乔，恨不得立刻赶到中心大院，参加第二批抗震救灾队，现在又有梁晨和尤可心两人在面前秀恩爱，更是想赶快闪人。 尤可心拉着叶蓁蓁，把梁晨手里的食盒拿了一个放到蓁蓁面前，“吃完早饭再走。” “我真的不饿。” 叶蓁蓁心里着急，一点食欲都没有。 尤可心拉着蓁蓁不放手，“不行，吃完再走，现在才七点，时间还早，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 第17章 三人早餐 “什么事？你现在可以问。”叶蓁蓁着急的神色都表现在脸上。 “边吃边问。” 尤可心把食盒摆到桌上，丰盛的早餐，足够三人的量，叶蓁蓁看着桌上的早餐，心想，按照这种吃法，尤可心早晚会被梁晨喂成小猪，真能实现“养的白白胖胖”。 三人坐在餐桌前，尤可心没有问题，反而是梁晨先问，“蓁蓁妹子，你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因为想念南之乔了？可惜，他现在在南通老家呢，你之前怎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那家伙如果知道你现在回来，肯定屁颠屁颠地跟回来。” “南之乔现在不在南通，他在市。”叶蓁蓁喝了一口面前的豆浆，淡淡地说。 “什么？初一早晨打电话拜年的时候，他还在南通老家呢，市刚发生地震，他跑那里去干什么？”梁晨一脸不可置信。 “昨天中午的时候，南学长作为第一批疾控救援人员，已经去了市。” 梁晨一阵沉默，尤可心担心地问：“蓁蓁，你这次提前回来，也是因为要去地震前线救援？” “嗯，我已经报名参加中国疾控中心第二批抗震救援队，今天回去就能知道具体的名单。” “你爸妈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去抗震前线吗？” 叶蓁蓁轻轻摇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是回来应急加班的，不会离开北京的实验室，所以万一我爸妈打电话来查岗，可心你一定要帮我隐瞒。” 面对叶蓁蓁满是期待的眼神，尤可心有些犹豫，“蓁蓁，我知道你向来都是乐于助人的性格，可是这次去抗震前线可不是小事，万一有什么余震，很危险的。”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帮我瞒着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你自己呢？你不害怕吗？” 叶蓁蓁认真地想了想，想到当初在巴黎遇到的生物恐怖袭击，想到在绵羊牧场看到因布病死亡的尸体堆满山谷，想到在南木集团总部因无意中受到核辐射人群的惨状，想到在医院被艾滋病人用带毒针管抵在脖子上的惊险，想到森林公园里发狂咬人的野人，想到安安感染出血热后的鲜血淋漓，想到炮楼山上食人皮肉的变异老鼠 所有的这些经历，当时面对，心中恐惧，现在回想，仍觉后怕。 面对死亡，每个人都会害怕，害怕的恐惧让有些人后退，但有些人却能克服恐惧和害怕，带着勇气毅然前行，这种勇气就是所谓的勇敢吧。 叶蓁蓁放下手中的豆浆，看着可心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害怕，但我会变得勇敢。” 尤可心有些似懂非懂，坐在可心身旁的梁晨却是一脸佩服，说：“蓁蓁妹子，你刚才那句话是南之乔教给你的吧。” “不是，难道南学长说过相同的话？” “嗯，一模一样，连语气都一样，如果这句话不是南之乔教给你的，那么你们两人也是太有默契了，不光行动，连思想都难得的默契，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南之乔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和他之间有太多相像和默契的地方。”梁晨一边说一边感慨。 叶蓁蓁沉默，尤可心却反问说：“一个是高傲冷酷，一个热情呆萌，我看一点不像。” 梁晨立刻反驳：“其实，南之乔是外冷内热，外表有多冷酷，内心就有多热情，跟我们蓁蓁妹子刚好是性格互补，内心一致。”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尤可心忙附和梁晨。 叶蓁蓁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在梁晨和尤可心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话题怎么跑到我和南学长身上了？说说你们两个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一起啦，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和南之乔有时间。”梁晨一边答应，还不忘一边把南之乔拉上。 尤可心在一旁附和，“是啊，等四个人凑齐，一起聚聚。” 想到南之乔还在市抗震前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叶蓁蓁心里就止不住地担心，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 梁晨和尤可心看着坐在饭桌对面的叶蓁蓁，又回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分别开始安慰蓁蓁。 尤可心先说：“蓁蓁，你别担心，地震都过去了，余震应该不会有多少，而且南大神不是一个人，会没事的。” 梁晨瞟了一眼可心，心里暗叹，可心啊，就你这劝人的方法，越劝对方越担心。 突然，梁晨紧锁眉头，自言自语般地嘀咕说：“不知道南伯伯知不知道这件事？万一被他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又去了地震前线，肯定又要天翻地覆一番。” 叶蓁蓁不解地问：“南伯伯知道会怎样？还有，你刚才用了又字，难道南学长之前也去过地震前线？” 梁晨点点头，“嗯，那还是六年前的事。” 叶蓁蓁和尤可心都好奇地盯着梁晨，六年前，蓁蓁和可心两人还在读大学呢，那个时候南大神就已经能去抗震前线参加救援了？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两人好奇地期待梁晨往下讲。 “你们想听六年前的事？” “当然！”蓁蓁和可心异口同声。 “好，我就给你们说说，不过话有点长。” 梁晨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做出一副要讲故事的样子，“六年前的唐川大地震，你们还有印象吧？” 尤可心忙点头，“嗯，记得，印象太深了，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大二下学期，虽然我们学校离唐川有几百公里远，但震感也很明显，地震大约是在凌晨四点钟左右，我们宿舍的几个舍友都被吓醒。” 叶蓁蓁也有印象，“六年前的唐川大地震，有印象，当时官方报道的震级是78级，死了近二十多万人，我们学校还组织过师生捐款救助灾区。” 梁晨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是在后方支援，我和南之乔则是亲身经历了那场地震。” “什么？当年你在地震现场？你也是去参加抗震救援的？没受伤吧？”尤可心上下左右打量她的梁晨，关心地问。 梁晨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当时在唐川出差，刚好碰到地震，南之乔是因为地震，第二天被派去支援的。” “哦，那你是受害者，南之乔是救援者。” 梁晨忙反驳，“其实我也参加救援了，我当时没受什么伤，地震后就跟着当地救援队一起参加救援活动，南之乔是地震后的第二天才随着第一批外地支援队赶到。” 第18章 天灾无情 叶蓁蓁对当年参加抗震救援的南之乔很感兴趣，催促梁晨，“后来呢？你说的天翻地覆又是什么原因？” “六年前，梁氏集团在唐川有一家连锁酒店要开业，我就被我爸派去监督，说是监督，其实就是跟着同行的集团前辈学习，那年，正好南之乔进入中国工作，刚工作没两个月，就碰到唐川地震，作为热血年轻人，南之乔申请了中疾控组织的第一批抗震救援队，到了唐川抗震前线。” 说到这里，梁晨停顿下来，回想当年情形，地震的惨状仍历历在目，“地震的惨烈，非亲身经历的人不能体会，到处都是受伤人们的惨叫，痛失亲人的哭喊，跟我一起去唐川的李叔叔就是在地震里” 说到这里，梁晨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六年多的时间，地震带来的伤痛好像从来不曾消失，只是掩藏在记忆深处，一被提及，仍然痛彻心扉。 梁晨自己缓和了一下心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说那些伤心事，今天就说南之乔，蓁蓁妹子，你知道南伯伯不同意南之乔干现在的工作吧？” “嗯，知道一点。” “一开始，南伯伯虽然也反对，但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决反对，南伯伯的态度之所以变得坚决，就是因为那次唐川地震救援行动。” “为什么？难道那次抗震救援行动中，南学长受过伤？”叶蓁蓁担心地追问。 “受了点轻伤，但最让人担心的是，南之乔在救援行动中，去了一个偏僻的山区村落，跟外界失联了三天。” “失联！怎么会这样？” “地震损坏了当时唐川市几乎所有的通讯设备，道路也不通畅，那个偏僻的村庄在离唐川市有几十公里远的山区，南之乔跟其中一个救援小队进入山区搜救村民，两天后仍没有消息，本来在震后混乱的局面中，这么一支小救援队进入山区两天也算是正常，可是南之乔是谁啊，南木集团的公子，他失踪两天，他老爸都快急疯了，表现在行动上就是，南木集团官方宣称给唐川地震灾区捐款一个亿，出动集团直升机一百多架次参加搜救活动，这个数字至少有一半是为了寻找失联的南之乔，一天后，南之乔和他的救援小队，还有几十个幸存的村民，被发现困在村庄附近一个因堰塞湖形成的小岛上，所有人被救后，南之乔直接被南伯伯带回南通老宅软禁起来，十几天后，因为南之乔爷爷的关系，才被放出来。” 听完梁晨一番惊心动魄的叙述，尤可心不可置信地反问，“真的假的？软禁！老爸会软禁儿子？这也太夸张了吧。” 叶蓁蓁却一点也不意外，从南学长以前的经历，还有自己对南伯伯几次接触下来的认识，梁晨刚才说的事情，完全有可能。 面对尤可心的质疑，梁晨很确定地说：“一点也不夸张，就我刚才说的程度，那只是他们父子之间很平常的事，你还不知道，南之乔十五岁的时候就能请律师团队跟他老爸打官司的事吧？” “还有这样的事！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讲讲”尤可心一股要听故事的好奇劲儿。 陷入热恋的梁晨，对恋人是千依百顺，看两人聊天的架势，梁晨是要把自己儿时好友的童年往事都一股脑说出来。 叶蓁蓁没心情听两人聊天，所有的心思都在市抗震前线的南之乔身上。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三人早餐的气氛。 叶蓁蓁一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中心办公室的号码。 接通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消息，让叶蓁蓁脸上微微有些兴奋。 一挂断电话，尤可心就关心地问：“蓁蓁，怎么了？” “中心给我来电话，我的申请通过，今天下午就能随第二批救援队去市。” “这么快！下午就要走吗？要不要准备一些东西带着？” “嗯，时间比较紧，今天上午先去中心集体培训，下午会跟中心的应急救援车一起出发，估计晚上能跟市当地卫生部门会合，到时会一起统一行动。” “我是说蓁蓁你随身需要带什么东西，你这一去不知道要呆多少天。” 叶蓁蓁把从老家带来的行李包，随手拿了一个，“那几个行李包都是刚从老家带来的，拿一个带着就行。” 叶蓁蓁轻装上阵，拎着一个随身行李包，坐着公交车赶到中心大院。 因为来得早，离救灾培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叶蓁蓁回到实验组。 南之乔实验组的实验室，在传染病所的一楼，实验室里面有不少忙碌的身影，都是过年假期还在加班做实验的研究生。 叶蓁蓁回到实验室，简单处理了一些实验事情，又跟实验组内的学生，张晓龙、王雯等人说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也算是跟实验室有个交代。 中心办公室上午举行的救灾培训很简单，主要介绍救灾过程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哪些可能发生的次生灾害，哪些可能爆发的疾病，以及在面对这些情况时，应作出的紧急处理。 中国疾控中心第二批抗震救援队有十多个人，另外还派了两辆流动应急检测车，两辆救护车，所有救援人员随车出发。 从北京到市地震灾区，有近一千公里的路程，救援队在路上走了十个小时，越是接近地震灾区，道路越是难行。 市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海拔高，境内山势起伏连绵，市城区位于群山形成的一个盆地中，要进入市，就要穿过因地震引起山体滑坡的外围山脉。 在离市几十公里的盘山路上，地震引发山体滑坡，严重损坏几处重要的公路，救援队一度被阻在路上。 深夜的山区，天上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救援队在一处被碎石掩埋的公路前停下。 环山公路在山脚下的一段，因为从山坡上滑落的山石，被掩埋了大半，几百名救灾的军区官兵，借着临时照明设备的亮光，连夜清理道路。 南方的冬天，夜里十分阴冷，凌晨的时候，天上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小雨，地震后下雨，会严重影响救灾活动，还可能造成很多次生灾害，尤其是在山区，本来就不稳定的山体，更有发生泥石流的可能。 第19章 蜿蜒山路 叶蓁蓁所在的第二批救援队，也下车加入抢修公路的队伍中，几番努力下来，公路终于在两个小时候后打通。 本来预计要走十个小时的路，因为各种突发情况，硬是走了十六个多小时。 等救援队到达目的地市疾控中心，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多。 市区虽然也是地震灾区，但离震源较远，市区里的建筑损坏并不严重，除了几处年代久远的建筑，没有其他民房倒塌。 因为担心有余震的可能，市区的居民被统一疏散安排到各个空旷地带，公园、各种大型广场，都撘满了临时帐篷。 市疾控中心的大楼，除了几处玻璃有破碎，总体框架没什么损坏，但为防止余震，人员办公都搬到中心大院的临时帐篷里。 第二救援队的流动应急检测车、救护车，都停在中心大院外，救援队接受市救灾指挥中心的统一调度，先把随身的行李放进帐篷区，简单收拾一下，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叶蓁蓁抬手看着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早晨六点，市疾控中心的负责人先是对救援队简单介绍了一下灾区情况，又分配了任务，做到每个人都明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任务情况介绍之后，快接近早晨七点，正是早餐时间。 市疾控中心的早餐，统一供应，也都是在宽阔的地方搭起的简易帐篷，早餐简单干净，所有人，应急加班的领导干部，周围的群众，参加救灾的外来救援队，大家都有序地在早餐点前排队。 趁早餐的时候，叶蓁蓁找到刚才介绍灾区情况的市当地疾控中心负责人，一番详细打听之后，终于弄清了南之乔的行踪。 此次地震，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在市所辖的两个县秀丽县和忘川县，据国家地震局的报道，此次市地震，震源位于秀丽县和忘川县交界处，深度在十千米到二十千米之间。 因此，受灾最重的地方就是秀丽县和忘川县，尤其是交界处的几个村庄，县城和村庄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南之乔所在的第一批疾控的救援队，被分成两批，分别跟两队救援官兵组成救援小组，已经在昨天下午就进入秀丽县和忘川县，南之乔所在的一组救援队去了秀丽县。 知道了南之乔的行踪，叶蓁蓁立刻跟当地带队的负责人提出要求，自己也要去秀丽县。 本来第二批来支援的疾控人员，是被安排在市附近的几个县城做震后防疫工作，现在叶蓁蓁主动要求进入环境艰苦受灾最严重的秀丽县，当地负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感慨道：“中央派来的人，觉悟就是高！” 叶蓁蓁被夸赞地有些心虚，还好带队的负责人没什么犹豫，立刻把叶蓁蓁安排到去秀丽县的一组。 救援队内的每个人分工各不同，就像叶蓁蓁所在的这个救援队，大多数的部队官兵，他们拿着生命信号探测仪，负责挖土搬砖，在废墟里救人，还有几个医生护士和防疫人员，叶蓁蓁的具体工作就是负责受灾人员、家畜及环境的消毒，防止传染病的发生。 早餐后，救援队整装出发。 去秀丽县的救援队一共有38个人，两条搜救犬，一辆地震救援车，车上载着救援物资，沿着山路朝秀丽县出发。 车上，叶蓁蓁拿出当地地图，在地图上找到秀丽县的位置。 秀丽县位于市西南方向的山区，忘川县紧邻秀丽县的南方，一条自西向东深邃的峡谷将两个小县城隔开，秀丽县在峡谷的北岸，忘川县在峡谷的南岸。 叶蓁蓁盯着地图上秀丽县的位置，心里默念，“秀丽县里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南学长，你在秀丽县还好吧？” 去往秀丽县的路上，安静异常，路上看不到行人车辆，救援车上也是一片安静。 “轰隆！”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叶蓁蓁只觉得身体随着汽车的惯性向前冲了过去。 头撞在前排座位上，还好腰间系着安全带，等汽车停稳，整个身体因为安全带的固定，又回到座位上。 车内一片唏嘘声，叶蓁蓁揉着撞疼的脑袋，抬头，只见前方山路拐弯处，突然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完全截断了去路。 司机一脚急刹车，车内所有人都醒过神来。 带队的是一个年轻健壮的男人，底下的士兵喊他李排长，车外还不断有山石滚落，李排长当机立断地命令司机，“快！把车往后退！” 司机一手换挡，一手紧握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车子沿着原路飞快地朝后退。 路旁山坡的碎石向雨点般地滚落，一些小石块砸在车窗上，乒乓乱响，车速飞快，一块巨大的山石，以更快的速度从车头擦过，巨石与车顶铁皮划过产生的金属摩擦声，尖锐刺耳。 车子飞速后退，为了躲避滚落的山石，司机紧急操纵方向盘，车内众人随着车体左右摇晃。 忽然，车内有人大喊，“是不是发生余震了啊？” 众人都是一惊，在这种时候，发生余震还是很有可能的。 惊慌间，又是一次急刹车。 司机将车子急刹在路边，其中一个后车轮子，已经有一半已经悬在路基外，路基下面是悬崖般的陡坡，足有三四十米的高度，陡坡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因为地震后连日下雨的缘故，河水暴涨，水势浑浊湍急。 靠着车窗的叶蓁蓁，向外看了一眼，陡峭的悬崖，湍急的河流，还有前方突然滚落的山石，这么多突发状况，差一点就要救灾不成反而先丧命，还好司机和领队的排长够机智，一车人安然无恙。 领队的李排长，站在司机旁边，望着前方被泥土碎石阻断的公路，说：“不是余震，是泥石流。” 叶蓁蓁也附和说：“是泥石流，山区地震后最常见的次生灾害，地震后的这几天一直下雨，泥石流高发，看周围地形，再往前面走，还可能遇到。” 司机开始犯愁，问身旁的领队李排长，“前面的泥石流把路全堵了，就靠我们车里人的力量，没两天是挖不通的，现在怎么办？” 第20章 秀丽县城 车内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领队的李排长身上，现在有几个选择，要么原路返回，要么下车挖土搬石头清理道路，要么弃车徒步前行。 众人都等着领队的决定，车内寂静，叶蓁蓁突然大声提议道：“李排长，我能负重爬山，背四十斤装备，走二十里路，没问题。” 叶蓁蓁刚才看过地图，现在众人被卡住的地方，离秀丽县还有二十多里的山路，车上携带的防疫消毒药品也就四十斤左右，想到秀丽县被困的人员，还有南学长，这点山路，蓁蓁有信心能爬过去。 紧接着叶蓁蓁的话，车厢里的小战士争先恐后地说，“排长，我们能负重更多，车上的救生物资，我们都能背到秀丽县，排长，下命令吧。” 看着车内战士坚定的脸，还有医生护士悲悯的眼神，李排长大喝一声，“好，听我命令，全队下车集合，携带救灾物资，徒步进入秀丽县。” 天空中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阴冷潮湿，通往秀丽县的山路泥泞陡峭，一边是随时有可能滚落山石的大山，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峭壁，若是失足滑落，就会淹没进悬崖下湍急的洪水里。 救援队三十多个人，只有三个女生，叶蓁蓁一个防疫人员，还有两个年轻的女护士，每个人都穿着雨衣，背上背着救灾物资。 叶蓁蓁背上是用来消毒灾区饮用水和环境的消毒药品，还有两套防护服，一套应急救援箱，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刚好是叶蓁蓁估计的数值，四十斤重。 两个小护士背着的都是急救用的绷带、消炎药品、抗生素所有的东西裹成一个大背包背在肩上，也有二三十斤的重量。 其他救灾物资，像生命探测仪、液压钳、千斤顶、移动电源、一套海事卫星终端设备这些物资都落在解放军战士身上，每个人都要负重五十斤以上。 二十多里的泥泞山路，救援队走了近四个小时，途中，还救了两个被困在山路上的附近村民，直到下午两点才到达秀丽县城。 秀丽县城三面环山，一面靠近河谷，救援队站在秀丽县城东面公路入口旁的半山腰上，俯视整个县城。 昔日繁华的秀丽县城已经面目全非，楼房倒塌成一片废墟，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横穿县城。 地面裂缝从南面的峡谷开始，穿过秀丽县城，延伸到北面山区的山脚下。 县城中心的裂缝周围，倒塌的楼房一半悬在裂缝边上，一半坠入裂缝深谷中，不见踪迹。 地震形成的巨大地缝最宽的地方有十几米，窄的地方也有三四米，在稍微狭窄的地方，用吊塔铁架临时搭建了一座简易桥梁，桥上有身穿黄色雨衣的救援人员来回穿梭。 远离地缝的高处，一排排军绿色的帐篷搭建在空旷地带，帐篷周围人头攒动，显然，被救出来的人都集中在帐篷周围。 第二救援队的李排长一声令下，“与第一救援队会合，开始参加救援！” 战士们有序地开始救援行动，叶蓁蓁则背着消毒药品和工具去往帐篷区。 军绿色的帐篷区外，两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正背着方形的消毒水箱，在四周喷洒消毒水。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让叶蓁蓁鼻子里有些发痒，越靠近气味越大。 “阿嚏！” 叶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喷嚏声引起不远处正在喷洒消毒水的男子的注意，男子抬起头望了过来。 虽然男子全身裹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口罩，但叶蓁蓁还是一眼就认出男子，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眉眼，正是自己担心了一路的南学长。 南之乔也一眼看到叶蓁蓁，眼神闪过惊讶，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收起手中的消毒水喷头，走到叶蓁蓁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叶蓁蓁背着四十多斤重的东西，走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本来一身疲惫，看到南之乔后，忽的感觉又充满精神，笑着回答，“我是跟着中心第二批救援队来的，凌晨到达市疾控中心，早晨又从市区出发，在秀丽县外遇到泥石流，我们徒步二十里才山路走到这，南学长，我现在干什么？跟你一起做环境消毒吗？” 叶蓁蓁尽量转移话题。 南之乔没理会叶蓁蓁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来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还有，连你也不在实验室，我们实验室的工作怎么办？” 叶蓁蓁忙解释，“实验室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而且这又不是我俩第一次一起出差，万一有什么事情，实验组的那帮学生能应付的。至于提前打电话跟你说我要来灾区的事情” 叶蓁蓁微一停顿，心想，我本来就是打算瞒着你来着，如果提前跟你说，你能同意我来吗？想可以这样想，嘴上可不能这样说。 叶蓁蓁脑筋一转，找了个借口，“灾区信号不好，我打你手机打不通，所以就没说。” 灾区信号不好是事实，地震后的两天，整个市跟外界信息是中断的，直到最近启动了海事卫星通信后，情况才有好转，有了这个理由，南之乔不相信也得相信。 果然，南之乔不再追问，人都到面前了，再追问以前的事也没用。 南之乔看着眼前女子满身泥土，阴冷的冬天里，却满脸的汗水，还有背上沉重的包裹，二十多里的山路，眼前女子竟是这样一路走来的，面对自己的质问，还一脸笑意 南之乔解开叶蓁蓁后背上的包裹，拎到自己手里，问：“吃过午饭了吗？” “嗯，路上吃过了，我现在可以立刻参加救援行动，南学长，你给我分配任务吧。”叶蓁蓁眼里尽是期待。 南之乔指向帐篷区的西南角，“那顶是医护人员和防疫人员住的帐篷，另一边是医用品和防疫药品器材仓库，你去整理一下，换上防护服，拿上消毒器材，再过来找我。” 分配到任务，叶蓁蓁开始利索地执行。 回到帐篷里，换下雨衣，穿上白色防护服，带上护目镜、口罩、手套，又背上消毒药箱，拿起喷头，一整套防疫人员的装备整理下来，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装备整齐，叶蓁蓁小跑到南之乔面前。 第21章 秀丽一中 “南学长，我跟你一起在附近做环境消毒吗？” 叶蓁蓁站在南之乔身旁，推测般地问。 南之乔把手里的对讲机别在腰间，说：“刚接到新任务，秀丽一中那边又挖出四具尸体，要我们过去做消毒处理。” 一路过来，见过太多死亡的悲剧，本以为心情不会有什么起伏，可是南之乔这么一说，叶蓁蓁心里还是一阵抽搐，又多了四个亡魂，年轻的生命在天灾面前逝去，活着的人除了看着悲剧的发生，还能做什么？ 南之乔似乎看透叶蓁蓁的心思，拍拍蓁蓁的肩膀，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送走死亡的人，保护还活着的人，用我们的力量阻止伤亡的进一步扩大。” “对，保护活着的人，地震后这种断电缺水、衣食住行都困难的时候，大家的身体、心理都很脆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瘟疫容易泛滥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就是确保大灾后无大疫，南学长，我们出发吧。” 叶蓁蓁就是有这样一种精神，不论什么情况，总能很快把悲伤的情绪变成乐观的态度，南之乔赞赏地点点头，“好，你跟着我，秀丽一中在秀丽县城的西面山坡上，走过去，要经过地震形成的裂隙，昨天，救灾的官兵在裂隙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桥，桥虽然简陋，但很结实，到时候，你跟紧我就好。” “嗯。” 对南之乔口中所说的“简易小桥”，叶蓁蓁心里没什么概念，等到了地缝裂隙跟前，叶蓁蓁才明白，为什么南之乔要着重说明小桥的简易。 所谓的小桥，就是平时工地上建楼房用的吊塔车下的大铁梁，横亘在地缝两端，铁梁上铺着简易木板，木板用绳子固定在铁梁上，行人要想过去，就要踩着铁梁上的木板，从地缝上走过去。 叶蓁蓁呆站在简易桥梁前，探着脑袋朝地缝下望。 地震裂缝像怪兽张开的大嘴，边缘是被撕扯开来的岩石土层，下面是深不见底的空洞，叶蓁蓁一阵眩晕，冷汗顿时冒了一身，这要是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叶蓁蓁脸色有些苍白，南之乔伸右手，握住蓁蓁的左手，淡淡地说：“别害怕，不要往下看，跟着我走就好。” “嗯。” 南之乔侧身走在前，叶蓁蓁跟在后，看着南之乔的侧脸，刚才畏高的恐惧竟然真的消失不见。 走过地缝上面的临时小桥，两人又穿过大半个秀丽县城已经变成废墟的街道，西山坡上的秀丽一中出现眼前。 秀丽一中是秀丽县内唯一的一所高中，平时实行寄宿制封闭式管理，住校的学生有一千多人，地震发生在凌晨，正是学生们熟睡的时候，想想也知道，死伤有多惨重。 两人走到秀丽一中校门口，学校大门已经坍塌了一半，“秀丽第一高级中学”八个字中，有四个字已经化成碎石瓦砾倒在地上。 两个解放军小战士抬着一个黑色篷布裹尸袋，从学校里匆匆走出来。 “这些尸体要送到哪里？”叶蓁蓁问。 南之乔指着学校西面山坡，说：“西坡高地是集中放置尸体的地方，地震中的尸体都是按照及时就地清理和尽快掩埋的原则进行处理，有些需要辨明身份而不能马上处理的，存放时间也应尽量缩短，自然存放不宜超过四天，像刚才那种放入存尸袋的可适当延长存放时间，不论怎样，尸体上下周围都要洒盖漂白粉，降低尸体**速度。” “南学长，我们现在去哪里？” “西山尸体集中处理场地。” 南之乔和叶蓁蓁跟在两名战士身后，很快到达西山坡的尸体存放地。 叶蓁蓁看着空旷地面上成排的尸体，心里一阵凄然，低声道：“新挖出来这么多尸体，看样子，不仅是秀丽一中的，应该还有别的地方的尸体也被送来这里。” “的确，整个秀丽县城以新出现的地缝为界，分为东西两处，西边的尸体处理场地就是这里，东边的在入口公路的东山坡上。” 叶蓁蓁打量周围环境，所谓的西山尸体集中处理场地，是一块宽阔的半山腰平地，平地远离水源、避开人员活动区、又避开了低洼积水的地方，是一个理想的处理尸体的地方，“这个地方不知是谁选的，还挺科学。” “两处都是我选的。”南之乔淡淡地回应。 叶蓁蓁略有些尴尬地想，看来，疾控防疫人员还是很有用的。 南之乔拧开背在身上的消毒水喷头，“开始干活吧。” 两人开始给尸体喷洒漂白粉，尸体集中处理起来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不消半个小时时间就消毒完毕。 尸体处理厂内，除了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个防疫人员，还有六七个哭天抢地的死者家属，另外还有鉴别尸体的相关人员，正对遗体进行编号、记录、拍照、提取可供n检验的标本 偌大的尸体处理厂，除了成堆的遗体，就是悲伤的家属和忙碌的工作人员。 做完尸体的消毒处理，叶蓁蓁看向南之乔，问：“南学长，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去秀丽一中里面，那里聚集了大批幸存下来的师生，再加上倒塌楼房里还没挖出来的尸体，周围的环境需要消毒。” 两人从西山处理厂出来，沿着秀丽一中的大门一路走到学校体育场。 体育场的一大片空旷地上，临时搭建起很多简易帐篷，幸存的师生和附近的居民都聚集在这里，南之乔边走边解释，“秀丽一中的体育场，周围空旷，地势高，是安置难民的最佳地点，这里有干净的食品和饮用水供应，西城区的灾民都集中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人口密度很大，容易传播疾病，对环境和人群要及时做消毒处理。” “哦，从哪里开始消毒？” “从派餐点周围开始。” 派餐点在帐篷区的中央，三张简易桌子组在一起，上面放着面包、泡面、矿泉水、热水桶等一些从外面空投进来的救灾食品。 背上药箱里的消毒药水很快用完，两人又用随身携带的固体消毒粉，加水配成使用浓度，继续干活。 从中央派餐点向外，喷洒了大半圈，消毒水用了四大箱，才覆盖了帐篷区三分之二的面积。 叶蓁蓁正忙得起劲，突然，身后一个人影猛地撞了上来，紧接着有人大喊：“朱武，站住，别跑！” 第22章 救援小队 身后的人影奔跑速度极快，两人撞在一起，叶蓁蓁猛地被撞趴在地上，身后的人影也被地上的叶蓁蓁绊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被一条固定帐篷的绳索拦在地上。 “蓁蓁！” 不远处的南之乔忙上前，把地上的叶蓁蓁扶站起来，关心地问：“有没有受伤？” 揉了揉摔疼的胳膊肘，叶蓁蓁摇头，“没事。” 两人看向被绊倒在地的人影，看清那人的面容，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生，追在男生身后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男人带着眼睛，很斯文的样子。 大男生被绊倒在地，男子追上来，抓住大男生的胳膊，语气着急，“朱武，你不能这么回去，太危险了。” 叫朱武的大男生奋力挣扎，“不，我一定要回去，我要回去救我的家人。” 大男生和中年男人撕扯在一起，一个挣扎着要走，一个抓着不放，外人开来，像是在打架的样子。 叶蓁蓁路见不平，上前喝止，“住手！” 大男生和中年男人同时住手，看着叶蓁蓁和南之乔的装扮，知道是来做消毒的疾控人员，中年男人忙解释，“我是秀丽一中的老师，也是朱武的班主任，这孩子老家在三十多里外的山区，他非要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 朱武甩开班主任的手，大声坚持，“我一定要回去，如果我不回去，谁去救我爸妈、我妹、我哥一家，我一定要回去。” 中年男人苦口婆心，“会有官兵去救人，你一个人回去又能干什么？况且山区里的状况都不清楚，万一有泥石流或是余震，你是有去无回。” 朱武满脸尽是着急的神色，“我们村太偏僻，平时都很少有人能找到，况且是现在这个时候，城里的人都救不过来，更何况是我们那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没人会去救人的，我要自己回去。” 两人争执着，站在一旁的叶蓁蓁和南之乔听得明白，原来是学生朱武想回家，班主任担心学生安全，拦着不让回。 叶蓁蓁转头看向南之乔，问：“南学长，秀丽县附近的村庄有派人去救援吗？” “秀丽县管辖的村庄，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其他受灾的县也是这样，部队派来救援的官兵，大部分都在较大的城镇，周围的小村庄” 南之乔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叶蓁蓁接话道：“像朱武老家那种小村庄很可能还没被救援到。” 南之乔无奈地点了一下头，但接着又解释说：“今天上午已经有救援的官兵陆续被派往周围的村镇，还有一些民间救援队，也参加了救援活动，虽然目前的救援情况还不清楚，但也有获救的可能。” 叶蓁蓁追问：“南学长，整体的救援情况，还有各个村庄是否派救援队去过，这些信息你能查到吗？” “我要打电话问一下才知道。” “能问就好。” 叶蓁蓁打断朱武和班主任的争执，直接问朱武，“你老家的村庄具体叫什么名字，还有大概的位置在哪里？” 朱武指着西南方向，“朱家庄，就在秀丽县西南三十多里外的山区，村里只有十来户人家，都姓朱。” 叶蓁蓁回头看向南之乔，心想，凭这些信息，应该能打听出来一点消息吧。 南之乔拿出对讲机，先是问救援队长，后来又接通救灾指挥部的电话，连番询问下来，得到答案，由于这次地震受灾规模太大，个别村庄还没派遣专业的救援队，朱家庄母亲还没有救援队前去。 一听到这个消息，朱武更着急了，挣脱了班主任的手，就要往西南老家的方向跑。 班主任虽然担心学生的安危，可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硬要离开，自己也拉不住。 叶蓁蓁同样着急，正在心里想着几个可行的方案，突然，南之乔一个箭步拦在朱武面前，不容质疑地说：“朱武，等一下，我找人跟你一起回去。” 朱武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面前高大帅气男人的话，才忙不迭的追问，“你真有办法找人去我们村救人？” 南之乔当着朱武的面拨打了一个号码，“嘀”的一声之后，电话接通，南之乔用半商量半命令的口气问：“江队长，你的救援队里能不能抽调出十个人？现在就到秀丽一中体育场营区来。” 十分钟后，一个四十岁左右，身体壮硕的男人，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个小伙子，都是清一色的救援队专业打扮，带着红色荧光标记的救援服，红色防震安全帽，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专业救援工具。 领队的健壮男人跑到南之乔面前，恭敬地问：“小南先生，加上我一共十个人，您有什么指令？” 南之乔把朱武老家朱家村的状况简单说了一遍，又让朱武把村子的具体位置和周围地形跟领队的江队长描述了一下。 南之乔问：“江队长，怎么样？多长时间能到朱家村？” 江队长略一思虑，说：“有本地人朱武带路，没有意外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 “好，那就出发吧，药品和应急物资要带好。” 江队长迟疑道：“我这个临时抽调出来的救援队，都是搜救的能手，可是没有专业医生，是不是要从县救援队里再找两个医生和护士过来？” 南之乔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医生吗？” 叶蓁蓁也立刻凑上前，“我也是学医的。” 江队长立即反对，“这怎么行？小南先生你不能跟我们去，山区内情况不明，太危险。” “正因为有危险，我才要跟你们一起去，救援队里不能缺了医生。” 叶蓁蓁也搭话，“对，我和南学长一起去。” 江队长看着两人手里的消毒器械，故意找出理由，反问：“如果你们都去，谁在这里做防疫消毒？你们两个还是先留在这，我去找别的救援队调专业医生过来。” 南之乔一口否决，“不用，我就是专业医生。” 站在一旁的班主任也积极承担工作，“我是化学老师，这些消毒的活儿，我也能干。” “小南先生，您不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吗？拿的好像是病毒生化方面的博士吧？”江队长还是尽量找理由。 “我还有临床专业的硕士学位，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要检查我的专业能力？”南之乔语气有些变冷。 第23章 铁索飞渡 “不是”江队长有些支支唔唔，半天才说出真正的理由，“如果南先生知道我让您涉险，他一定会找我算账。” “再提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你算账。”南之乔语带威胁。 江队长还是有些犹豫，南之乔见状，语气缓和下来，说：“老江，别想了，现在救人要紧，只要我不说，他不会知道，就算他以后知道了，他也知道我的脾气，怪不到你身上。” “好，那我们就出发。” 江队长像是摆脱了顾虑，带着救援队，还有朱武、南之乔、叶蓁蓁，一共十三个人，背着必须的救援物资与药品，轻装出发。 高中生朱武作为向导，又心急回家，自然走在最前面，江队长跟在朱武旁边，不时地问着问题。 叶蓁蓁和南之乔走在江队长身后，再往后是九个救援队的小伙子。 救援小队在朱武的引路下，沿着泥泞的山路，像大山中的朱家庄出发。 看着训练有素的救援队员，叶蓁蓁很好奇，这种民间救援队怎么会听南学长的命令呢？ 叶蓁蓁忍不住好奇，凑到南之乔身旁，低声问：“南学长，这个救援队不像是解放军官兵，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他们是民间救援机构，那个江队长，是上次唐川地震时认识的。” 原来如此，民间救援队也很多，但专业的救援机构却很少，因为这需要大量资金维持运转，刚才江队长提到“南先生”，难道是南建国的老爸南建国？ 叶蓁蓁问：“江队长好像也认识南伯伯呢。” “嗯，认识，他的救援队每年都会收到南木集团的捐助。” “哦，江队长的救援队属于南木集团？” “不是，江队长的救援队是独立的，只是受南木集团等外界的资金捐助而已，南木集团有自己的救援队，估计这次市地震，也来了。” 叶蓁蓁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南木集团有自己的救援队，那南学长为什么还要民间救援队，直接用自家的不就行了？难道是因为跟老爸关系紧张的原因？想一想也是有这种可能。 南之乔似乎看出叶蓁蓁心里的疑问，解释说：“当年唐川地震的时候，我曾经救过江队长，所以我俩的关系比较好，唐川地震后，老江就成立了一个民间救援队，注册了社会团体，救援队有了正式身份，还起了个名字江川救援队，一开始我每年会给江川救援队提供一些资金援助，后来，救援队的规模越来越大，承接的救援行动也越来越多，这种救援都是公益性的，救援队只出不入，要正常运行需要很多资金，江队长也会向社会上一些企业募集捐助，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南木集团，南木集团就变成江川救援队的最大资助人。” “哦，原来是这样，大多民间救援队因为缺乏资金，运行艰难，江川救援队算是幸运的，有你和南木集团的支持。” “这也是社会和灾民的幸运。” 高山峻岭间的崎岖山路上，叶蓁蓁和南之乔两人在领队江队长身后议论着“江川救援队”，突然，在前面带路的朱武停住脚，紧接着，救援队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一条东西走向的巨大峡谷横亘在队员面前。 大峡谷是型谷，深度大于宽度，两边谷坡是倾斜陡峻的石壁，谷底奔腾不息的河水拍打着两岸的峭壁。 “这怎么过去？谷坡太陡，下面水深水流又急，不能从下面走，难道我们从上面飞过去？” “可惜救援队这次没带滑翔翼。” “用缆绳下到谷底，看看能不能趟河过去。” “不行，水流太急，况且就算能过了河，再怎么爬到对岸？我看对岸的谷坡比这边还要陡。” “要不在周围找一处坡度比较缓和的地方试试？” 救援队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通过峡谷的办法，高中生朱武一个人默默走到峡谷边上，用手扯出草丛后面的索道，竟是一条隐蔽的滑索桥。 朱武大喊：“大家过来，平时上学，我们都是用这个滑索桥。” 横跨峡谷两岸的滑索桥，是一条很长的、胳膊一般粗的钢丝索，钢丝索上悬着滑轮，滑轮下面是两个吊带。 这种用来运送人的滑索桥，叶蓁蓁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以前只在旅游纪实类电视节目中见过，在云南少数民族地区，高山峻岭峡谷多，很多地方不方便修建造价高的桥梁，就用简单的滑索桥代替，过这种滑索桥有一定危险性，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去，粉身碎骨。 叶蓁蓁上前摸了摸滑索桥的铁索，锈迹斑斑的铁索刚硬冰冷，“你平时就是用这个回家？” 站在一旁的高中生朱武认真地点点头，“嗯，滑索桥很方便。” “没别的路吗？” “有，往西有一座大桥，通汽车，但要绕六十多里路，我们平时都用这个滑索桥，很安全的。”朱武鼓励地说。 救援队领队江队长也凑上前，望着铁索从脚下延伸到对岸，高悬的铁索随着山风轻轻晃动，透亮的雨珠滑过铁索掉下河去。 “铁索飞渡，够酷！” 江队长拉过朱武，开始分配任务，“这个滑索桥一次可以过两个人，我和朱武先过去，你们随后。” 江队长和朱武，每人坐上一个吊带，沿着滑索桥飞速滑向对岸，很快两人安全着陆。 紧接着就是南之乔和叶蓁蓁，风夹着雨滴吹在脸上，再瞥一眼脚下的深渊激流，蓁蓁有些眩晕，南之乔一手拉着滑索，一手环住蓁蓁的腰身，“别害怕！” “不害怕，只是有些小紧张。” 两人安全到达对岸，刚一落地，南之乔身上的海事卫星移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隐约有急促着急的声音传来，南之乔脸色也是越来越担心的样子。 南之乔一挂断电话，叶蓁蓁就问，“南学长，发生什么事了？” “刚收到消息，国家地震局发布地震预警，在接下来一到两天内，市附近还会有强烈地震发生。” “余震会很严重？”之前就达到对岸的江队长也惊讶地问。 “嗯，国家地震局的官方说法是，印度洋板块向亚欧板块俯冲，造成青藏高原快速隆起导致地震，也就是三天前的地震，但高原物质向东缓慢流动，在高原东缘沿秀丽山构造带向东挤压，遇到忘川之下刚性地块的顽强阻挡，造成构造应力能量的长期积累，最终会在秀丽忘川地区突然释放。” 第24章 幸存村民 听着南之乔一系列专业的描述，江队长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有一点还是很清楚，接下来的余震会很严重，而且震中的位置很可能就在秀丽县和忘川县之间。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去晚了，所有人都有危险。” 江队长开始催促众人，救援队剩下的几个小伙子很快也通过滑索桥到了对岸，众人加快速度。 过了大峡谷之后，又翻过一座山头，淌过一条山溪汇成的小河，朱武站在河对岸仰望眼前的另一座高山，“朱家庄到了。” 叶蓁蓁抬头往山上望，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哪里有房屋的影子？更别说村庄了。 “村子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就在前面山上，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十几户人家，我家里有爸妈，还有小妹朱双，大哥朱武已经结婚分出去单过了，去年刚生了个儿子，不知道村里现在什么情况。” 朱武边说边着急地往前赶。 小河岸连接的山脚下，有一条山间小路隐藏在树丛中，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人，还真是很难找到上山的路。 救援队跟着朱武小跑上山，泥泞的山路不时有小野兽逃窜出来，山鼠、野鸟、野兔各种小野兽匆忙路过，看到山路上的行人又惊慌逃跑。 “山上的小动物真多！”叶蓁蓁跟在朱武身后感慨道。 “平时也没这么多，今天也不知怎么，下雨天还跑出来。”朱武不解地说。 “这是地震前的征兆。”南之乔脸色沉重。 南之乔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朱武突然停住脚。 一块巨大的山石挡住去路，朱武立刻抓狂一般，“这里也发生了地震，我要快回去。” 朱武带着救援队绕过巨石，从山坡丛林里穿了过去。 穿过丛林后，眼前的景象更让人惊心，山顶倾泻下来的泥石流冲倒一大片树林，泥石流铺成一面扇形，将所到之处的所有花草树木都盖在泥沙碎石之下。 叶蓁蓁问：“这已经是半山腰了，村庄在哪里？” “就在这里。”朱武一脸懵然。 众人站在泥石流边缘，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这里曾有过村庄，现在也都不复存了。 救援队跋山涉水而来，村子却淹没在泥石流里，看泥土石块僵硬粘连的程度，还有树枝折断的新旧程度，这场泥石流至少发生在两天前。 高中生朱武，面对自己的家园毁于泥石流下，呆了两秒之后，终于开始嚎啕大哭，悲痛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先别哭，村子里可能还有幸存者。”南之乔静静地说。 朱武立刻止住哭声，回头反问：“你怎么知道？村子都没了，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南之乔指向泥石流旁的树丛，树丛里一些杂乱的脚印，虽然因为小雨的冲刷有些变淡，但还是能分辨出是很多人的脚印，脚印有大有有深有浅，是人群走过留下的痕迹。 南之乔分析说：“这些陈旧脚印是几天前留下的，这个村子地处偏僻，平时外人很少进来，况且是在地震后，而且还是这么多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村里的人在泥石流来之前就迁移走了，朱武，你再想想，以前遇到天灾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逃去哪里？” 朱武稳定住情绪，想了想，一拍脑袋，大喊道：“我知道了，后山无涯洞，无涯洞是一个天然山洞，冬暖夏凉，村民会在里面储存粮食，大伙儿一定是去了那里。” 看到希望，朱武一路飞奔，绕过扇形的泥石流区，跑过半山腰，连绵青山中，一条蜿蜒的小路穿过浓密的树丛，延伸向另一处。 江队长命令四个救援队小伙子留在泥石流区，用生命探测仪检查是否还有幸存者，虽然希望渺茫，但也要尽力一试，其余人继续跟着朱武去往后山无涯洞。 朱武口中的后山无涯洞，是一处天然的半山山洞，巨大的洞口裸露在山腰上，连接山洞和外界的是一条山石铺砌的小路，能看出来是被人精心修整过。 朱武一路狂奔，山路周围有随手丢弃的果核、纸张、塑料袋，再靠近无涯洞，竟发现有缕缕烟火冒出来。 “真有人在山洞里！” 朱武欣喜若狂，飞奔进山洞，救援队也紧跟在后面。 无涯洞内，十几个村民聚在一起，或坐或站，还有婴儿的哭声，洞口的地方，架着两口铁锅，呼呼的火苗冒着烟，锅里热气腾腾，饭香味弥漫在整个山洞。 朱武，还有一大批救援人员出现在洞口，洞内的村民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声尖叫。 “武儿！” “妈！” 朱武冲进人群，与一位老妇人拥抱在一起，两人喜极而泣。 老妇人双手捧着朱武的脸，“武儿，你没事，太好了，这两天妈担心死了，又不能去县城找你，还好你自己回来，有没有受伤？” 老妇人上下打量儿子，朱武又哭又笑地摇摇头，“我没事，我还带了救援队回来，我爸我哥他们呢？双儿呢？还有其他村民？”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还活着的村民基本都在这儿，你爸你哥还有两个壮劳力去村外探情况，已经出去了两天，不管有没有消息，今天晚上就能回来。” 朱武环顾山洞内，聚在一起的村民不过十几人，还都是老弱病残，自己熟悉的邻居，儿时伙伴很多都没了踪影，最熟悉的亲人，老爸和哥哥不在，嫂子抱着两岁的侄子坐在母亲身旁，朱武惊问：“我妹双儿呢？” 老妇人眼泪纵横，“双儿没了，埋在房子下面没挖出来，地震那天晚上，伢子闹腾的厉害，你哥你嫂子都没睡，我和你爸也是半睡半醒，下半夜房子开始摇晃，你嫂子抱着孩子最先冲出屋，你哥来我和你爸屋把我们也救了出来，等回去要救双儿的时候，房子就全塌了，天没亮，我们就搬石头救人，一直到中午，天一直下雨，邻居们也都被埋在自己房子里，死活都不知道，我、你爸、你哥挖房子，没人帮忙，人没救出来，泥石流就冲下来，人没了” 老妇人不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身旁的小婴儿似乎受了感染，也“哇哇”哭起来。 朱武抹去脸上的眼泪，扶起老妇人，“妈，我带人来救大家，我们现在就走。” 老妇人却一把拉住朱武，摇头阻止道：“武儿啊，千万不能离开这个山洞，外面下雨又有泥石流，我们能去哪呢？况且，你爸你哥他们还没回来，我们不能走。” 第25章 山顶惊雷 幸存的村民受了地震和泥石流的双重惊吓，再加上失去亲人的悲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暂避风雨的地方，都不想离开。 朱武有些为难，他知道南之乔在路上收到的消息，更厉害的余震随时可能发生，可母亲和乡亲们的态度 朱武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南之乔和江队长。 南之乔摇头拒绝：“不行，大家要立刻离开这里。” 朱武试探地问：“这个山洞很多年了，上次地震也没受影响，应该能挺过余震吧？” 叶蓁蓁心想，这个朱武也是急糊涂了，躲避地震首先要选择空旷的地方，躲在山洞里是最危险的，死了都挖不出来。 “不行，余震的等级会更大，大家现在就离开。”南之乔和江队长同时要求道。 老妇人望着洞外，天色已暗，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身旁的小婴儿断断续续地啼哭，老妇人又打量救援队众人，专业的服装设备，看起来也是一条出路。 老妇人问：“这么晚，我们能去哪呢？” 山洞内的老弱病残都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南之乔和江队长。 江队长凭着救援经验，想出对策，“先从山洞转移出去，来的时候，我发现前面山头有空旷地，可以先在那里搭建临时帐篷，等待进一步转移。” “在外面冒雨搭帐篷？我们这里受伤的，还在吃奶的小孩儿”老妇人显然对江队长的提议不满意。 江队长解释，“临时帐篷只是暂时的，我们会连夜转移。” “大伙儿都走不动啊，况且，我们又能去哪里呢？”老妇人还是担心。 江队长略一思虑，看着南之乔，说：“小南先生，我们江川救援队只有一架直升飞机，而且现在正在秀丽县执行运送伤员任务，您能从南木集团的救援队调两架直升飞机过来吗？这样，大伙都能快速转移。” 南之乔有些犹豫。 江队长又说：“周围的村镇估计情况也这样，秀丽县现在的情况也不好，村民们最好转移到市，市区医疗条件好，从这里到市直升飞机是最快的选择，南木集团的救援队直属董事长南建国管辖，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之乔身上，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余震，面对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南之乔不再犹豫，拿起身边的海事卫星移动电话，走出洞口。 两分钟后，南之乔回到洞内，正色道：“大家先跟江队长转移到空旷地带，直升飞机两个小时后到。” 一切有了很好的安排，幸存的村民们都盼着早些到安全的地方，而且这个安全的地方还是专业救援队给安排的市区，村民们都配合起来，跟着救援队往山顶空旷地出发。 老妇人拉着朱武，“武儿，你先跟救援队走，我在这里等你爸你哥他们。” “妈，你跟嫂子他们先走，我在这等。” 朱武母子俩开始为谁留下等人争执起来。 叶蓁蓁掏出随身的纸笔，“我们在山洞里留下字条，再沿路留下记号，让他们找过来就可以。” 老妇人还是不放心，不停絮叨，“天黑路滑，万一他们看不到字条，或是看不到留下的记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家人不能再分开。” 南之乔朝江队长使了个眼色，“江队长，你让救援队先带村民离开，我留在这等人，两个小时后，你每隔五分钟放一次信号弹，直升机会找到你们的确切位置。” 江队长似乎更担心南之乔的安全，但又知道南之乔的脾气，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于是说：“那我留下两个人跟你一起等，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一个人等就行，况且，除了村民，还有四个救援队人员在村庄泥石流检查有无幸存村民，他们检查完也会来这里，我就留在这里跟他们会合。” “南学长，我也要留在这里。”叶蓁蓁心里只想跟南之乔呆在一起，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两人在一起还能相互照顾，只有这样，蓁蓁才觉得心安。 “不行，你要跟江队长他们先离开。”南之乔竟一口拒绝。 “为什么？” “村民里有受伤的，你要跟在救援队里照顾他们，我们两个要分开行动。” 叶蓁蓁满脸写着不愿意，刚要反驳，南之乔厉声道：“服从命令！” 叶蓁蓁突然觉得委屈，多日的奔波劳累都不曾让蓁蓁有这种感觉，南之乔突然严厉的口气，却让叶蓁蓁眼里涨起泪水。 南之乔心中一动，他最见不得蓁蓁含泪欲哭的样子，口气一下缓和下来，“蓁蓁，听话，我们两个学医的，要分开行动，你照顾村民，我这里可能还有幸存的伤员送上来，两边都需要我们。” 理智战胜情感，叶蓁蓁点点头，“嗯，我跟江队长带着村民先去山顶空旷地带，南学长，你要保证，在直升机来之前，一定要到山顶跟我们会合。” “好，我保证。” 得了南之乔的保证，叶蓁蓁、江队长、还有救援队的小伙子们，照顾着村民向山顶出发。 能走的村民自己走，受伤不能走的，就由救援队的小伙子们背着，泥泞的山路，众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达山顶。 简易的帐篷搭起来，用来给村民们暂时遮风避雨，连续的下雨天，山顶周围的草木都滴着水，黑夜野外生火求救是行不通了。 江队长将照明用的手电筒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光亮区，勉强算是个求救的位置信号。 接下来便是着急的等待，等待直升机，更是等待南之乔的身影。 两个小时，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煎熬，叶蓁蓁尤其是，每隔一会儿就往山下望。 两个小时后，南之乔还是没有出现，江队长按照原定计划，放出信号弹，信号弹升上天，在空中炸出红色的焰火。 叶蓁蓁心急如焚，拿着手电筒就要下山去找南之乔。 江队长一把拉着叶蓁蓁，指着半山腰，“你看，有灯光，他们上来了。” 朝半山腰望去，果然有亮光，一簇簇手电筒的光线聚集在山路上，快速向山顶移动。 天空中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山谷，脚下的大山似乎也晃动起来。 众人抬头，伴着闪电雷鸣，三架直升机从远处天空徐徐飞过来。 第26章 地缝深渊 “直升飞机来啦，我们有救了。” 山顶上的众人呼喊，三架直升机转眼到了山顶上空。 不同于众人仰望天上的直升飞机，叶蓁蓁的目光始终盯着山腰上的手电筒光芒。 电闪雷鸣中，手电筒的光芒越来越靠近山顶，近到都能看清来人的身形，五个手电筒之后，是九个人的身影。 粗略地看了一下，四个身穿救援队服的小伙子，四个衣衫有些褴褛的村民，最醒目的就是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南之乔。 黑夜中，南之乔走在最前面，救援队和四个村民紧跟在后面，叶蓁蓁大喊：“南学长，快上来，直升机来了！” 南之乔摇晃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在黑夜中跟着晃动，示意听到蓁蓁的话。 山顶下，南之乔一行人拼命朝上跑，山顶上，直升飞机放下软梯，救援队员开始组织村民一个一个朝上爬，爬不动的，救援人员就用绳子将伤员捆在身上，挨个送到直升飞机上。 眼见南之乔一行人，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就要到达山顶，突然，又是一阵电闪雷鸣，脚下的山石剧烈晃动起来。 还未来得及登上直升飞机的村民，顿时慌乱起来，有人惊慌地喊：“地震啊，地震又来了” 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朝软梯上爬，场面开始混乱，江队长一声大吼，“大家别慌，我们每个人都不会落下。” 救援队的小伙子们强制维持秩序，软梯上人快速有序地朝上爬。 预报中强烈的余震终于爆发，电闪雷鸣之后，黑夜中的天空出现紫红色的光，脚下大地开始剧烈抖动。 一条闪着朦胧黄色光芒的裂缝从山底向山顶延伸。 “不好，地震形成的裂缝会把整座山吞噬进去。” 叶蓁蓁站在山顶，看着十几步外的南之乔因山体晃动，寸步难行，爬不上山顶，一棵大树突然又倒向一侧，完全挡住了去路。 蓁蓁心急，飞身往山下跑，躲过滚落的山石，很快到了横在路上的树干前，大喊：“南学长，从树根这边绕过来。” “不行，有人被压在树枝下，我要先救人，其他人先过。” 一个村民被倾倒的树枝压住了腿，紧急情形中，南之乔一声令下，三个村民先绕过倾倒的大树，爬上山顶，四个救援队小伙子要留下帮忙，南之乔急声道：“就留一个人，其他人先走。” 救援队里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留在南之乔身旁，两人合力抬起树枝，叶蓁蓁越过树干，把受伤的村民从树底下拖了出来。 被压村民的一条腿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露在外面，喷涌而出的鲜血顿时将白骨染成红黑色，南之乔用手压住伤口靠近大腿一侧的血管，喊：“蓁蓁，用止血带止血。” 叶蓁蓁飞速掏出止血带，熟练地裹住出血的伤口。 受伤村民的伤口一处理完，南之乔立刻把村民扶到救援队小伙子的背上，同时大喊：“你们先走！” 救援队的壮小伙心虽急，脚下却异常稳当，背着受伤村民，绕过树枝和松动的山石，小跑向山顶。 “南学长，快走！” 叶蓁蓁拉着南之乔，想抄近路，从倾倒大树树干下的缝隙穿过去，两人刚俯下身，本来就晃动的地面，抖动地更厉害，山脚的地缝已经延伸到脚下。 坚硬的山石从中间裂开，裂缝从两人脚下通过，慢慢变大。 “蓁蓁，过来！” 南之乔一手把叶蓁蓁拉到身旁，一手紧紧抓住身旁倾倒的大树树枝。 裂缝迅速扩大，叶蓁蓁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向地缝深渊下坠落。 南之乔心里一惊，眼疾手快地拉着下坠人的手，一使劲拉了上来，又环住对方的腰身。 叶蓁蓁惊魂未定，眼见裂缝将山顶一分为二，两人完全被阻隔在山坡下。 山石坠落，山坡变成斜面，倾斜向裂缝深渊，拦在两人面前的大树也被卡在裂缝中间。 两人想向上跑，可是地震造成的山体抖动持续不断，寸步难行，随着地势倾斜，两人同样滑向裂缝。 碎石如雨，两人被卡在地缝边缘的大树枝丫上，一个不小心就会随着大树坠落裂缝深渊。南之乔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三架直升飞机，山顶上的村民和救援队都沿着软梯爬上飞机，飞机在山顶上空盘旋，似乎在寻找有没有遗漏者。 惊慌中，叶蓁蓁想起还握在手里的手电筒，忙伸出胳膊，不停晃动，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向天空。 其中一架直升飞机发现光源，朝二人所在的裂缝飞过来。 直升机下面悬挂的软梯不断试图靠近卡在树上的两人，可是，树枝太茂密，直升机太靠近就会有坠机的危险，试了几次，软梯都靠不近两人。 叶蓁蓁心里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正着急间，情形又继续恶化，卡住二人的大树开始松动，山体抖动，大树瞬间坠落下去。 叶蓁蓁闭上眼，心里暗叹，完了完了，这次要跟南学长一起葬身大地震裂缝里了，这算不算是“生不同衾死同穴”。 “蓁蓁，睁开眼，没事了。” 没感觉到继续下坠的力量，只觉得腰间被人紧紧地抱着，叶蓁蓁睁开眼，南之乔英俊的脸近在咫尺。 叶蓁蓁下意识地双手紧抱住南之乔，抬头向上看，发现，南之乔左手手腕上一根银色软钢索缠在软梯上，右手紧搂着蓁蓁的腰，两人就凭着南之乔手腕上的钢丝索，悬挂在直升飞机的软梯下， 向下看，地震裂缝还在扩大，刚才的整座山都陷进裂缝里，一条巨大的裂隙峡谷取代过去的高山，遗留在地表之上。 下雨的地震之夜，两人紧紧相拥，四目相对中，叶蓁蓁劫后余生般地喃喃道：“南学长，我们得救了。” 从朱家庄到市区，用了不到四十分钟时间，直升飞机停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停机坪上，因为地震，伤员人数暴涨，医院周围到处都是临时医疗帐篷，直升飞机一停稳，就有医护担架上来抬伤员。 南之乔和叶蓁蓁有惊无险，虽然经历了一场山崩地裂的大地震，但只有点擦伤，实属万幸。 两人下了直升飞机，正打算去医院隔壁的市疾控中心，却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身后还跟着一群黑衣人，快步走了过来。 等人群走到两人跟前，叶蓁蓁一眼认出走在最前面的长者，正是南学长的老爸，也就是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 第27章 父子之间 南建国面色铁青，尤其是看到南之乔血迹斑斑的衣袖和裤子，脸色更是难看。 南之乔站着不动，既不主动跟老爸打招呼，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僵持对望。 还是南建国先打破沉默，但不是跟儿子南之乔说话，而是命令身后的黑衣人，“你们去看看他哪里受伤了？马上送去医治。” 两个黑衣人从南建国身后闪了出来，快步走到南之乔身旁，伸手就要检查南之乔的伤势。 南之乔一个闪身，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看着老爸南建国，解释说：“我没受伤，这些血是其他伤员的。” 南建国脸色稍有缓和，沉声说：“既然没受伤，就履行你的承诺，跟我回北京。” 南之乔立刻反驳，“我现在不回北京。” 南建国刚有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质问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答应过，只要我派救援直升机去朱家庄，你就离开这里，怎么？现在想说话也不作数了吗？” 南之乔也不示弱，“电话里我只是说，我会离开秀丽县，但并没有说要离开市，在抗震期间，我不会跟你回去。” 南建国冷笑了一声，“哼我的儿子开始跟我玩起文字游戏了，哈哈，好，既然这样，你不履行承诺，那我也不必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 紧接着，南建国对南之乔身旁的两个黑衣人下命令，“把小南先生给我押回去！” 两个黑衣人立刻动手，一人抓着南之乔一条胳膊，看架势是想把南之乔给暴力抓走。 叶蓁蓁站在一旁干着急，插手吧，这是人家父子之间的家事，自己能以什么身份说话呢？不插手的话，南学长会不会跟上次唐川地震那样，被老爸带回家软禁？ 叶蓁蓁正担心犹豫着，突然，南之乔双手微动，不等叶蓁蓁看清招式，两个黑衣人就趴在了地上。 见儿子动手，南建国气的额上青筋暴突，“好好好，你想动手是吧？我带了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长本事，能不能把他们都打趴下。” “可以让他们试试。”南之乔竟做出应战的准备。 叶蓁蓁急着想办法，可不能真打起来啊，南学长一连忙碌了三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这种情形，跟十几个黑衣人打架，南学长肯定吃亏。 叶蓁蓁正想硬着头皮上前劝说，突然，一个黑衣人跑到南建国身旁，双手捧着一个手机，递到南建国面前，恭敬地说：“南先生，找您的电话。” 南建国还在跟儿子赌气的状态中，突然被人打扰，很不耐烦地训斥道：“我正忙，什么电话都给我挂了。” 黑衣人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是大卫博士打来的。” 南建国脸色闪过异样，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在确定南之乔不能听到的距离，才开始接电话。 南之乔同样面色诧异，自己以前跟老爸吵架的时候，除了爷爷，还没有人能从中间打断，这个大卫博士又是什么重要人物？ 南之乔的眉头不经意间又皱了起来。 叶蓁蓁见南建国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忙凑到南之乔身旁，低声问：“南学长，现在怎么办？一会儿用不用我帮忙？我是黑带三段，应该也能帮你对付几个黑衣人。” 南之乔皱起来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还隐约带着笑意，说：“不用，我一个人能应付，等解决完他们，我们一起去市疾控中心，我们有两台应急移动检测车在那里，过去看一下。” “哦，好的。” 叶蓁蓁刚答应着，就感觉身旁一个白影闪过，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市疾控中心的一个工作人员，当时蓁蓁刚到市开介绍会的时候见过，所以有印象。 来人急冲冲地跑到南之乔身边，呼哧喘着气，着急地说：“南主任，终于找到你了，刚才接到群众报告，市的几个灾民临时安置点，同时出现腹泻的病人，病人标本已经送到市疾控中心，您是中疾控的专家，有经验，我们检验科科长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来人说明来意，叶蓁蓁的直觉告诉自己，几个安置点同时出现腹泻病人，肯定跟传染病有关。 南之乔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南之乔刚要走，五六个黑衣人同时挡在前面，阻住南之乔的去路。 这架势，把市疾控中心来报信的人吓了一跳，怎么感觉跟黑社会打架一样？ 南之乔厉声呵斥道：“让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帮黑衣人不为所动，挡着去路，不离开，也不动手。 发现了可疑疫情，一帮黑衣人却来阻拦，南之乔真的生气了，正要动手，突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 南建国已经打完电话，重新回到南之乔这边，看到儿子真要动手，忙制止道：“好了，不要打了，你可以不跟我回去，但是，他们要留下。” 南建国对黑衣人群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点点头，吩咐说：“你们跟着小南先生，保护他的安全，直到他安全回到北京。” “是！”黑衣领头人恭敬地点头答应。 南之乔却反对，“我不需要人保护，如果他们没事干，就去抗震前线救人，不要在我这里碍事。” 南建国不让步，“你需不需要保护，我说了算，如果你这样都不答应，我只能想别的办法带你回去。” 南之乔沉默了，老爸的手段之前就领教过，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妥协的好。 南之乔走到领头黑衣人面前，冷声说：“你们要跟着我也可以，只要不影响我工作，不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你们随意。” “是，小南先生。”黑衣领头人依然恭敬地答应。 解决了老爸这边的事，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就要往市疾控中心走。 南建国突然又拦住南之乔，把一个移动电话塞到南之乔手里，说：“用这个手机可以联系到南木集团猎豹救援队负责人，他们前天就来了市，带着最先进的救援设备和医护团队，你如果有事可以找他们。” 南之乔把电话拿在手里，欲言又止。 南建国也不啰嗦，把电话给了儿子之后，就转身离开，步伐匆忙，像是忙着赶回去处理什么急事一样。 第28章 应急检测 市疾控中心大院内，两辆移动检测车内的灯光大亮，南之乔和叶蓁蓁换上新的防护服，进入检测车内。 检测车内，已经有两个身影在忙碌，见到南之乔和叶蓁蓁上车，都打招呼，“南主任，叶老师。” 南之乔问：“送来的标本，做到哪一步了？” “做了涂片染色，结果是革兰阴性弧菌，腹泻多病原筛查也上机了，两个小时后出结果。” “悬滴检查做了吗？” “还没有。” “好，把腹泻病人待检的标本拿过来。” 南之乔做到暗视野显微镜旁，立刻有人把一排试管架放到南之乔身旁的桌上。 病人标本大多是粪便、呕吐物、血液三种，南之乔用小吸管吸取新鲜粪便标本，滴在干净的玻片上，放到暗视野显微镜下，透过目镜，明显看到一群运动活泼呈穿梭状的弧菌。 南之乔又问，“跟标本一起送来的，有没有病人临床症状的描述单子？” “有，在这里。” 有人将一摞白纸单子递到南之乔面前，叶蓁蓁也凑到跟前，看着其中一张单子上的内容。 病人姓名，王义，临床症状：突然腹泻，继而喷射性呕吐，无明显腹痛，无里急后重感，大便次数多，量多，起初为黄水样便，很快转为米泔水样便。喷射样呕吐，起初为胃内容物，继而水样、米泔样。患者出现血压下降、脉搏微弱、血红蛋白及血浆比重增高，尿量减少等循环衰竭症状。 再看下一张单子上的内容，大概一致，还有另外的症状，出现全身电解质紊乱，肌肉痉挛。 再翻开下一张，相似症状中，又多了低钾综合征，全身肌张力减退、肌腱反射消失、鼓肠、心动过速、心律不齐。 每张单子大致看了一遍，每个患者的症状都类似，腹泻、呕吐、体液和电解质大量丢失，循环衰竭，电解质紊乱。 南之乔放下手中的单子，对在场的市疾控检验科负责人说，“现在高度怀疑是霍乱弧菌引起的传染病，通知临床医生，先按照霍乱的治疗方案进行，两个小时后，实验室确诊结果就能出来，我们疾控人员按照肠道传染病疫区防控要求进行工作，调查危险因素，隔离治疗病人和带菌者，严格做好三管一灭一宣传。” 市疾控中心检验科的负责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听了南之乔的安排，忙点头答应，“我这就去通知医院和疾控的现场科室。” “等一下！” 负责人刚要离开，又被南之乔给叫住。 南之乔又嘱咐说：“直接报告市卫生应急行政部门，控制疫情需要各个部门的协同合作，他们有这个职责和权利，还有，要通知相关人员，对于这次霍乱疫点，按照时间要早、范围要小、措施要严、落到实处的原则，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解决疫点问题，对于整个灾区的霍乱防治，最好从附近省市调来霍乱疫苗，对群众进行紧急接种。” “好，我知道。” 负责人小跑着离开移动检测车，车内只留下几个检测人员。 叶蓁蓁虽然非常疲累，但是心里更担心这次霍乱疫情，在等待实验结果的时间，凑到南之乔身旁，问：“南学长，这次霍乱疫情会不会很严重？” “目前来看，在可控范围内，只要按照防控要求做，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 叶蓁蓁被南之乔刚才的话安慰到，不知觉地舒出一口气。 南之乔反问，“怎么？你很担心这次疫情？” “嗯，以前霍乱大流行的时候，有数百万人死亡，市现在又处在地震后的敏感期，各种条件给霍乱流行提供了温床。” “自有记录以来，世界上共有七次霍乱大流行，在第一次霍乱大流行期间就传入我国，其后历次大流行，我国都遭侵袭。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卫生医疗服务的改善，最近十多年来，我国霍乱疫情基本控制在较低水平，霍乱是经粪口途径感染的肠道传染病，主要经水、食物及生活密切接触传播，只要切断传播途径，控制传染源，就能控制住霍乱疫情。” 南之乔一番解释，叶蓁蓁听得明白，可对于刚才南之乔口中的政策性口号，还是有点模糊，“南学长，那个三管一灭一宣传又是什么？” “管理食品、水、粪便，灭蝇，健康教育。其实这个口号就是切断霍乱传播途径的意思。” 叶蓁蓁叹道：“南学长，你对这些政策性口号性的东西记得真清楚。” “那些口号性的宣传标语，都是平时疾控工作的总结，很好记，只要看过一遍就不会忘。” 蓁蓁心里暗叹，果然是大神，感觉什么都好记，可是我就对这些口号性的东西不敏感，除非是经常洗脑才能记住，看来，记忆有时也要讲方法。 想起记东西，叶蓁蓁就开始犯困，忍不住打了哈气。 南之乔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再有五分钟就要进入第二天凌晨。 “蓁蓁，你先回去休息。” “南学长，你呢？” “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再回去。” “我和你一起等。” 叶蓁蓁不想一个人先离开，忍着困倦陪在南之乔身旁。 南之乔本想再劝，可是看着叶蓁蓁闪亮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那过来帮忙，把这些标本整理一遍，再上进入sn中心实验室霍乱数据库下载几条数据备用。” “哦，好的。” 两人在应急检测车里忙着加班做实验，过了凌晨一点，结果出来，确定引起腹泻流行的病原体就是霍乱弧菌。 刚忙完这一批，又有当地医院送来新一批病人标本，病人都是相同的腹泻呕吐症状，南之乔带着叶蓁蓁又开始处理新一批标本。 刚处理了一半，有人敲应急检测车的车门。 叶蓁蓁心想，难道又有新的病例？霍乱疫情难道扩散的这么快？ 拉开车门，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方娜娜！高伟！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第29章 众人帮忙 车门外站着的是传染病所的方娜娜，还有辐射所的高伟。 叶蓁蓁惊呼出声，在这个大地震后的夜晚，看到熟悉的同事朋友，众人都有些暖意。 方娜娜指了指自己和身旁的高伟，先说话，“我们两个是跟着中心第三批救援队过来的，半个小时前刚到，打听了一下，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先过来了。” 高伟也在一旁自我解释，“市附近有一个核电站，这次大地震，核电站也受了影响，我们辐射所过来看一下。” “核电站？”叶蓁蓁在脑海里把关于核电站的地图过了一遍，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核电站，蓁蓁疑问：“市附近有核电站吗？” “有，但是还在建设中，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所以没什么放射性危险，我们辐射所这次派人来，就是检查一下核电站因地震损坏的程度。”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应该去核电站的，怎么跟方娜娜来这里？” 高伟瞅了一眼方娜娜，脸色竟有些腼腆害羞的样子，解释说：“时间太晚天又黑，我陪她过来，既然人送到了，那你们忙，我跟市疾控放射科的人还有事商量。” 高伟小跑步地离开，叶蓁蓁看着方娜娜，还有高伟离开的背影，似有所悟。 方娜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忙转移话题，“蓁蓁，你们都忙了一整天了吧，我来帮忙。” “太好了，正愁人手不够呢。” 方娜娜换好防护服，上了应急检测车，见到南之乔，态度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南之乔应了一声，打量方娜娜，问：“你对霍乱弧菌的实验室检测操作熟悉吗？” 方娜娜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们实验组经常做霍乱检测。” “所有操作都能独立完成？”南之乔再次追问。 “是的，可以独立完成，而且很熟练。”方娜娜颇有自信。 “那好，你来接班，这里有一批新的病人标本，核酸已经提好，配好体系后，直接上pr仪就可以。”南之乔开始交代任务。 “啊？我一个人吗？”方娜娜惊问，本来还想着跟久没见面的好友蓁蓁聊会儿天呢，现在这个情形，不光不能聊天，还要一个人在这加班。 “不是一个人，过两分钟，会有当地疾控中心检验人员来。” “哦，好吧。” 方娜娜认真地开始交接工作。 工作交接完，当地疾控中心的检验人员也刚好赶过来，两人一组，正式换班。 南之乔和叶蓁蓁，因为连日奔波劳累，眼里都布满血丝，两人从应急检测车里出来，对望一眼，同时微笑道：“辛苦了。” 南之乔：“蓁蓁，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南学长晚安！” 叶蓁蓁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南之乔说，可是一想到南之乔周围有十几个黑衣人暗中跟着，想说的话最后都变成一句“晚安”。 第二天清晨，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太阳升起来，开始烘烤大地。 叶蓁蓁被简易帐篷外的喧闹脚步声吵醒，一看时间，已经快上午八点，匆忙从床上爬起来，漱口刷牙洗脸，五分钟搞定所有事情，又急匆匆跑到配餐点，拿了早餐，就去找南之乔。 南之乔正在收拾东西，叶蓁蓁凑上前，“南学长，你这是要去哪里？” “先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看一下病人情况，做流行病学调查，找出霍乱疫情的根源。” “我也去，什么时候出发？” 南之乔看了一眼叶蓁蓁手中的早餐，说：“先把早餐吃完，八点二十在应急检测车那边集合。” 应急检测车外，叶蓁蓁和刚换班下来的方娜娜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南之乔，带着消毒用的药品和设备，去了离市疾控不远的第一人民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内，两人去了霍乱隔离病区，看病人临床症状，询问病人接触史，问了一圈下来，两人总结情况，最后把可疑传染源的目标锁定在水源上。 可是，市区各个安置点的水都经过消毒处理，怎么还会传播霍乱呢？ 南之乔和叶蓁蓁站在医院隔离帐篷外，讨论着霍乱疫情接下来的处理方法，突然，一个熟悉的男生跑过来，跟两人打招呼，“南老师，叶老师，你们也在这里？” 跑过来的男生是高中生朱武，朱武看到救了自己整个村子村民的恩人，忙跑上前打招呼，脸上尽是感激的笑意。 叶蓁蓁反问：“朱武？你怎么在这里？” 朱武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个医疗帐篷，“我爸的腿被树枝划伤了，在那边住院。” 叶蓁蓁想起昨晚天塌地陷的地震中，有一个村民被大树困住，当时还是自己和南学长把人从树下救了出来，看来那个受伤的村民就是朱武的父亲。 “你爸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要我们帮忙的？”叶蓁蓁关心地问。 “昨天看我爸的腿伤，血肉模糊的，以为很严重，可是经过处理，医生说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养一两月就能好。” “那就好。”叶蓁蓁心里舒了口气，在死伤无数的天灾面前，听到这个已经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可是，这里是隔离病区，你不在普通病区照顾你爸，跑到这边干什么？” “我二姨拉肚子，被送到这里治疗，我是想过来看看他。” 朱武伸着脖子朝隔离病区里张望，叶蓁蓁拦在前面，“隔离病区内都是传染病病人，你没穿防护服，不能进去，放心吧，里面的病人都有医生护士照顾，没事的。” 朱武向后退了两步，配合地点点头，“我只是来看看，没有非要进去，哦，对了，刚才听你们说找什么霍乱传染病的源头，找到了吗？” 叶蓁蓁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还没有，正在找呢。” 朱武很热心地凑上前，“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吩咐我去做，我老家虽然在偏僻的朱家庄，又在秀丽县读高中，可是每年寒暑假我都会来市区二姨家，对周围环境很了解。” 南之乔上下打量朱武一番，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朱武，你知道市区的水源供应，除了原先的蔷薇河，还有什么别的水库或是河流吗？” “有！” 第30章 大堰塞湖 叶蓁蓁疑问道：“我看过市的水源供应图，市区北面的蔷薇河，是全市自来水的取水地，而且，除了蔷薇河，地图也找不到大的河流了，地震后，蔷薇河水位突然急剧下降，市的水源供应紧张，都是靠抽取地下水来应急。” 朱武认真地解释，“还有一条小河，可能地图没标出来，因为那条河在平时就是一条小水沟，只有在夏季多雨的时候才会出现，它跟蔷薇河是平行走向，很多市民也会去那里取水。” 南之乔拉住朱武，要求道：“走，带我们去你说的那条小水沟看看。” 朱武很高兴能帮忙，跟家人简单说了一下，就带着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去向隐秘的小水沟。 等到了朱武所说的“小水沟”边，三人都惊讶不已地站在原地。 昔日的小水沟已经变成很宽的一条大河，河水淹没岸边草地，浑浊的河水由西向东，奔腾流过，看不清河底的深浅。 叶蓁蓁看着小水沟变大河，疑问道：“现在是冬天，又不是雨季，水流为什么会这么大？” 朱武也纳闷了，“这不对啊，往年就算是下暴雨发洪水的时候，这里的水势也没有这么大，怎么回事？” 南之乔看着眼前奔腾不息的水流，再联系到原先主河道蔷薇河的水位，在地震后突然急剧下降，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地震使河道位置发生改变，可是地震刚发生的第一天，自己来附近巡查过，蔷薇河的水位当时就降了下去，而这条小水沟是最近两天才出现的，这又说明什么呢？ 河水在地震后的前两天里，被暂时积聚在某个地方，当河水积累到一定程度，又沿着改变的河道流了下来。 堰塞湖！ 对了，这就能解释通了，这条河道的游一定有因为地震形成的堰塞湖。 南之乔把心里的推论说了出来，叶蓁蓁和朱武先是惊讶，但南之乔说的有理有据，两人也都相信，接下来就是找到堰塞湖，查看水源。 三人沿着新河道旁的草地往游走。 新河道岸边没有路，尽是些荒草灌木，三人在荒草丛中尽量找可以行走的坚硬土面，越往游走，地势越陡峭，草丛也逐渐变成树林，三人沿着新河道一路远离市区，进入附近山区。 在远离市区十多里的山区，也是新旧河道最相近的地方，因地震引起的山崩滑坡，将原先蔷薇河的河道完全堵住。 三个人从未崩塌的山坡一侧，爬山顶，站在山顶高地，俯视被堵塞住的游河道，三人都吃了一惊。 蔷薇河游被阻塞的河道，沿着崩塌的山坡和两岸的斜坡，形成一个狭长的三角形湖泊，湖泊里汇集的河水将两岸斜坡的草地树林淹没，在西南缺口处，湖水倾泻而出，沿着低洼地势，汇流成河，注入新的河道里。 “这就是地震形成的堰塞湖！”朱武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堰塞湖，不禁大为惊讶。 “南学长，地震灾区的堰塞湖一般都不稳定，万一堵截河流的崩塌山坡再次松动，堰塞湖决堤，那下游岂不是要受洪灾了？” 南之乔的目光从堰塞湖面移到崩塌的山坡，再移到湖面与两岸的交界处，沉声道：“堰塞湖是否会决堤，要通知水利部门派专家来勘测一下，不过，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这次霍乱疫情的源头。” “霍乱疫情的源头？难道就是这个堰塞湖？” 叶蓁蓁和朱武都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伸出手，指指脚下山坡与堰塞湖面交界的地方，“你们看，那些是什么？” 两人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山坡被堰塞湖水浸没的地方，原来生长在山坡的树木只露出高矮不一的树冠，树冠浸在水里，树叶开始有些腐烂，树冠周围是漂浮着一群群米黄色肉球，再仔细一看，米黄色的肉球不是别的，正是一头头腐烂变形的死猪浮尸。 叶蓁蓁有些恶心，忙捂着鼻子，“难怪刚才一直闻着有股怪味儿，原来是这些腐烂的猪尸体。” 南之乔眉头微皱，盯着堰塞湖边缘密密麻麻的死猪，再往堰塞湖中心看，一个个米白色的小点，看起来也都是死猪尸体，里面还夹着有花花绿绿羽毛的鸟类尸体。 这么多死猪，而且都是饲养的大白猪，怎么会死在堰塞湖里？ 高中生朱武突然一拍手，大喊道：“我想起来了，以前听二姨说，蔷薇河游有一家养猪场，很多市民反应养猪场的粪水会污染河水，要把养猪场给迁走，可是养猪场的老板好像有关系，赖在游山一直不走，拖了很长时间都没解决，这些死猪应该就是那个养猪场里的，这次大地震来得突然，估计养猪场里的工作人员和这些猪都没逃掉，全葬身堰塞湖里了。” 朱武说得有些凄然，叶蓁蓁却把事情的原委梳理清楚了，“大地震造成蔷薇河游山体崩塌，崩塌下来的碎石堵塞了蔷薇河河道，河水和雨水在游河道积聚，形成现在我们所见的大堰塞湖，地震滑坡加河面抬升，把本来在游的养猪场全部淹没，养猪场里的大白猪泡在河水里渐渐腐烂发臭，这些腐烂的尸体很可能就是传播霍乱的源头。” 朱武敬佩地看着叶蓁蓁，问：“传染病的源头找到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采集标本收集证据，再通知打捞队来处理尸体。” 叶蓁蓁一边说着自己的办法，一边看向南之乔，像是在征询南之乔的意见。 南之乔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先采集堰塞湖水和死猪标本，回去检测出霍乱弧菌后，才能证明这里究竟是不是霍乱疫情的源头。” 高中生朱武热心帮忙，问：“采集死猪标本，需要多少，我可以帮忙拖一头回去。” 叶蓁蓁噗哧一笑，从心里欣赏这个善良又热心的大男孩，解释说：“不用带一头猪回去，只要采集一些有代表性的部位就可以。” 叶蓁蓁拿出随身带着的采样袋，准备下到山坡下的湖水边界，刚要往下走，南之乔一把拉住蓁蓁的胳膊，“我下去，你呆在面。” 第31章 浮尸连片 看着手里的采样袋，再看着湖面边界的死猪浮尸，要采集标本，最少要两个人，叶蓁蓁坚持说：“我们一起下去，两个人好处理一些。” 南之乔有些犹豫，朱武立刻说：“我的力气大，我跟南老师下去。” 不等说完，朱武就冲着跑下山坡。 三人所在的山坡高地，与堰塞湖相连的地方，地势还算是和缓，南之乔和朱武采集好标本后，稍作整理，三人就开始返回往市区走。 回去的路上，南之乔先是联系了市抗震指挥中心，把在堰塞湖的发现详细说了一遍，尤其是要及时打捞浮尸，处理被污染的河水。 南之乔渊博的知识、干练的行事作风、救人于危难的善良，所有的这些，看在朱武眼里，都是让人钦佩的素质。 朱武眼睛发亮，一路往市区走，一路一直看着南之乔，快到达市区的时候，朱武终于忍不住，问南之乔，“南老师，听说您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研究所的专家，有自己的课题组，每年还招收学生。” “是的。” 得到南之乔肯定的回答，朱武立刻开始介绍自己，“南老师，我今年夏天就要参加高考了，我想考您所在的研究所。” 南之乔还未搭话，叶蓁蓁就抢着跟朱武解释说：“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下面的各个研究所只招研究生，你要先参加高考，考入一所大学，经过四五年的学习，拿到本科的学历与学位，再考研究生，如果通过全国研究生入学考试和中国的面试，你就能进南老师的实验组，成为南老师的学生啦。” 朱武哑然，“要这样啊！中国不收本科生，最低是从硕士研究生开始收。” “嗯，跟普通的大学不一样，像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中国科学院等下属的各个研究所，都是直接培养硕士博士研究生的，本科生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后，再经过短期理论学习，直接进入实验室，流程基本都一样。” 朱武想了想，问：“像南老师的实验室都招什么专业的学生？” 叶蓁蓁仿佛变成了南之乔实验组的官方发言人，说：“南老师实验组招收学生的专业还是比较广的，医学类、生物类的都可以。” “我以后要学医。”朱武突然很有决心地说。 “学医？相当医生吗？” “嗯，跟你和南老师一样的医生。” 叶蓁蓁笑了笑，纠正道：“我们不是狭义上的医生，跟医院里看病的大夫不太一样，虽然疾控中心属于卫生系统，但分工职责不同，大学里的预防医学、公共卫生、卫生检验是与各个地方疾控对口的专业。” “哦，还有这么多差别，今年报志愿前，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南之乔也鼓励了朱武几句，“等到了大学之后，你的眼界会变宽，还会有自己的一套职业理想，等到大学毕业时，如果你还想进入疾控又有能力的话，我的实验室欢迎你。” 三个人从堰塞湖回到市疾控中心内，带回来的水样和死猪浮尸标本都按照程序进行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在水样和死猪标本里都检测出霍乱弧菌，这次霍乱疫情终于找到了源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清理源头、切断传播途径、隔离治疗病人和密切接触者 各种措施实施下来，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出现新发的霍乱病例，整个霍乱疫情被控制住。 蔷薇河上游的堰塞湖，经过水利部门专家组的勘测评估，认为堰塞湖是地震造成山体崩塌阻塞河道形成，阻塞物以大块石和碎石堆积为主，再加上泥土堆积，形成的堤坝比较稳定，原先的蔷薇河道虽然被封堵大半，蔷薇河水位剧减，但在堰塞湖的西南角还形成一条新河道，使水依然可以流出，堰塞湖里的水保持进出平衡，成为稳态堰塞湖，没有炸毁或疏通的必要，目前只是对堰塞湖进行监测。 市地震灾区的救灾工作顺利进行，霍乱疫情被控制之后，再没出现过其他疫情，灾后重建工作也有序地开展起来，各个外来的救援队也陆续开始撤离。 叶蓁蓁和南之乔随着中疾控的救援队返回北京。 救援队分批返回北京，南之乔、叶蓁蓁还有传染病所的几个疾控专家，他们是第二批，乘坐飞机到达北京机场的时候，刚好是上午十点左右。 刚出机场，传染病所的几个学生竟弄了一个欢迎归来的仪式，还带了摄像机，说是为这样的救援工作留个纪念。 张晓龙和张雯也在欢迎人群里。 两人一人拿了一束鲜花，送到南之乔和叶蓁蓁手里，“欢迎老师们平安归来！” 南之乔只是笑着点点头，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 叶蓁蓁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手里的鲜花，清一色的黄色太阳花，清新可爱，“谢谢，还有鲜花呢。” 张雯凑到叶蓁蓁身旁，拉着蓁蓁的胳膊，亲热地说：“小叶老师，抗震救灾辛苦啦，花是我选的，好看吧，回家插瓶，能放很长时间。” “那好，就放我们实验组的会议室里。”叶蓁蓁捧着手里的太阳花束，闻着淡淡花香，满是赞赏。 突然，又是一束太阳花塞到蓁蓁手里。 叶蓁蓁抬头，迎上南之乔的目光，南之乔把自己手里的花束递到蓁蓁手里，说：“你先回去，我去处理一些事。” 接过南之乔的太阳花束，再看南之乔离开的方向，一大群黑衣人站在出站口附近的大厅里，人群最前面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南建国。 原来是老爸来接儿子回家！ 叶蓁蓁和其他人打算从另一个出口做中心的公车回去，张晓龙和张雯也看到来接南之乔的黑衣人群，张雯好奇地问：“那些黑衣人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不太清楚，应该是南老师认识的人吧。”叶蓁蓁模糊地回答。 叶蓁蓁担心南之乔跟老爸南建国之间又起什么冲突，故意减慢脚步，走在人群的最后，看着南之乔那边的情况。 出乎意料，南建国脸上竟露出难得的笑容，心情愉悦地跟儿子南之乔说着什么，因为蓁蓁离得太远，听不清二人说话内容，但可以肯定，父子二人不会像上次那样见面就动手的。 第1章 有意偶遇 叶蓁蓁心里感觉奇怪，南建国和南之乔这父子二人，几天前关系还剑拔弩张的，现在看起来又是一片祥和，真是一家一台戏，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外人看不懂。 看到南学长没有什么麻烦，叶蓁蓁的心才安定下来，跟着救援队其他归来人员一起坐着中心公车返回实验室。 回到久违的实验室，叶蓁蓁先找了两个玻璃瓶，洗刷干净，倒上一些水，把太阳花束分别插进瓶子里，一瓶放进南之乔办公室的办公桌上，一瓶放进大会议室的圆桌上。 大会议室内，叶蓁蓁整理着一路上被揉得有些发蔫的太阳花叶子，心里想着接下来的实验安排，整个春节假期都去抗震救灾了，还拖延了两天才回来，实验进度要赶一下。 实验组内的研究生张雯突然跑了过来，站在叶蓁蓁面前，一脸无辜样，“小叶姐，对不起！” 叶蓁蓁心里一惊，心道，这么严肃的道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嘴上忙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张雯一脸委屈加抱歉，“你让我养的细胞，被我养死了。”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是死了一瓶细胞而已，虽然损失不严重，但张雯作为已经在实验室训练了一年多的研究生，发生这种实验失误，还是要找出原因。 叶蓁蓁问：“细胞怎么死的？找到原因了吗？” 张雯摇头，“还没，正在排查原因，我本来怀疑是我操作失误引起的污染，可是张晓龙养的细胞也死了一批，所以，我们怀疑是培养基或者环境原因，现在正在做细胞培养基的无菌试验。” 叶蓁蓁补充道：“同时，把细胞间做一下彻底消毒，用甲醛熏蒸一下。” “嗯，我们也打算这么做。”说起实验，张雯刚才紧张抱歉的态度消失，变成一股钻研的样子。 叶蓁蓁关心接下来的实验，追问：“液氮罐里，我冻存的细胞，你们没动吧？” “没有，那些都是保留的细胞种子，没有小叶老师您的安排，我们可不敢给用光了。”张雯笑着回答。 “那就好，今天下午用甲醛熏蒸完实验室，我明天上午复苏细胞，重新开始养一批。” 实验安排好，张雯还是没有要离开会议室的意思，眼神还不时左顾右盼。 叶蓁蓁心里敏捷，发现张雯的异常，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跟我说？” 张雯点点头，凑到叶蓁蓁耳边，低声问：“南老师今天上午是不是不来实验室了？” “应该是吧，他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你有什么急事要找南老师？” “不是不是，我找你。”张雯凑到叶蓁蓁身旁更近的地方，“小叶姐，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今年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复试啦，我那个学弟已经过了初试的分数线，他现在正准备一个星期后的面试，你知道今年复试的题目吗？” 这是直截了当来套题的！ 叶蓁蓁摇头叹道：“不知道。” “真的？” “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叶蓁蓁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补充说：“复试就是面试，面试的题就那么几种，所有要问的东西都在面试老师脑子里，就算有试卷，我也接触不到，要不，你问南老师？他肯定知道。” 张雯立刻一副惊慌的表情，“小叶姐，千万别让南老师知道我来找过你，尤其是不要让他知道我是来找你套题的。” “嗯，我可以保密，其实，你只要把你当年的复试题目跟你学弟说一下，再总结总结其他人经验，复试问题应该不大。” “可是，中国疾控中心的研究生复试是差额复试，有一定的淘汰率。” “可我们也有内部调剂和外部调剂，只要过了国家复试线，考生又不太挑剔，总会有接收的导师。” 张雯也跟着叹了口气，“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回去跟我的学弟讲讲，面试、调剂，很多事情要注意。” 张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去了，叶蓁蓁心里却想着南之乔，也不知道南学长那边怎么样了。 由于参加抗震救援连续工作了很多天，中心特别体恤照顾，批准每个人可以回去休息半天，第二天才正式上班。 叶蓁蓁本来想着先在实验室做实验整理资料，可是细胞被学生养死了，细胞间又要消毒，不能进人，整理资料，却又莫名的满脑子都是南之乔的影子，安不下心来，中午饭也不想在中心食堂吃，最后，叶蓁蓁也提前坐公交车回了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楼下，刚准备上楼，身后突然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蓁蓁姐！” 叶蓁蓁心里奇怪，平时叫我“蓁蓁姐”的男生数的过来，在北京的还真没有，会是谁呢？ 回头一看，一个瘦高个的大男生正微笑着走过来，待来人走近，叶蓁蓁终于想起来，这个男生正是春节假期遇到的那个相亲男生高晓伟。 “高晓伟？你怎么在这？”叶蓁蓁惊问，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高晓伟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奇怪。 高晓伟笑盈盈地走到叶蓁蓁面前，停住脚，解释说：“是李阿姨告诉我你的地址，我来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遇到了。” 所谓的巧合，大多都是人为的安排，叶蓁蓁深信这个道理。 “李阿姨？是我妈告诉你我的地址？” “嗯，李阿姨还让我多照顾你，你回北京后的第二天，我也回北京了，当时我来找你，你的舍友可心姐说你去了地震灾区，之后，我就经常过来打听你的消息，还好，今天平安回来了。” 高晓伟一边解释，一边露出终于放心了的笑容。 叶蓁蓁心里却是一惊，追问：“你没把我去地震灾区的事情告诉我爸妈吧？” 高晓伟连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知道蓁蓁姐是个孝顺的女儿，不想爸妈为你担心，你的心思我懂，阿姨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说你在单位，只是比较忙而已。” 说完，高晓伟一副你的心思我懂，等你来夸我的样子。 第2章 坦白心事 叶蓁蓁心里本来不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三岁，又有些粘人的小男生，现在被这么一说，也感激起来，笑道：“谢谢你，帮我瞒着。” “嘿嘿，不客气。” 高晓伟看着叶蓁蓁手里拖着的行李，立刻伸手上前，拉着行李箱就要帮忙，“蓁蓁姐，我帮你拿上楼吧。” “不用。”叶蓁蓁忙把行李箱拖向身后，很明确地拒绝。 高晓伟似乎以为叶蓁蓁只是客气，又上前一步，拉着行李杆不放手，说：“蓁蓁姐，你跟我别客气，我都答应李阿姨要照顾你的，这种体力活我来做。” 叶蓁蓁也坚持着拉着行李不放手，心想，这人怎么听不明白话呢？ “真的不用，这种拿行李的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叶蓁蓁再次明确地拒绝。 高晓伟松开握着行李杆的手，叶蓁蓁刚以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下一秒，叶蓁蓁就知道自己错了。 只见，高晓伟一只手抓着行李箱的提手，把整个行李箱一下拎了起来，快步走向公寓电梯，边走边说：“蓁蓁姐，都跟你说了，不用跟我客气，以后这种体力活都交给我做。” 什么以后？我跟你是那种不用客气的关系吗？ 叶蓁蓁一脸无奈，小跑地跟在高晓伟身后，心里闷闷的想，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说的太直接，“高晓伟，真的不用，行李箱没有多重，新城公寓里有电梯，我直接上去就行，况且，你不知道我住几楼。” “知道，你住十二楼，阿姨都告诉我了，我来过一次，可心姐还问了我好些问题。” 叶蓁蓁无语了，这个高晓伟简直就像个牛皮糖一样。 两人等到电梯，高晓伟拎着行李箱抢先一步挤进电梯，按下楼层，然后一脸热情地看着叶蓁蓁，问：“蓁蓁姐，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也没吃。” 叶蓁蓁立刻警觉起来，心想，这个牛皮糖不会想赖在这里吃午饭吧？ “还没吃，可心可能准备了午饭，不过公寓内只有我们两个女生，不方便留男生。”叶蓁蓁再次委婉地拒绝。 高晓伟一副深表理解的样子，“嗯，我明白，本来还想请蓁蓁姐出来吃午饭，新城公寓楼下就有一家山东菜馆，好像还不错，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吧。”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十二楼。 高晓伟拎着大行李箱站在1202房间门口，叶蓁蓁正担心高晓伟按门铃，看到可心或者万一梁晨也在，自己又要费口舌解释一番。 还好，高晓伟并没有要进门的打算，只是把行李放在门口，笑着说：“好啦，就送到这里，蓁蓁姐，再见，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聊。” 说完，趁着电梯还没关门，又挤进电梯里，朝站在门口的蓁蓁挥手告别。 叶蓁蓁还没缓过神来，心里想着高晓伟刚才的话，“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聊”，这家伙还要再来？ 叶蓁蓁顿时觉得头大，刚才应该跟他说清楚，上次相亲的事根本不是自己的意愿，可是，人都走了，电话号码也不知道 无奈地叹了口气，牛皮糖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叶蓁蓁只想蒙头睡觉，把这几天没睡的觉都补回来。 开门回到公寓内，没有人，因为是工作日，尤可心还在公司上班，蓁蓁刚才说可心准备了午饭，只是推辞高晓伟的一个借口。 热了杯牛奶喝完，叶蓁蓁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把叶蓁蓁从睡梦中惊醒。 从床头柜拿起手机一看，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叶蓁蓁沙哑着声音，睡意朦胧地接起电话，“喂，你好。” “蓁蓁姐，是我，高晓伟，听你的声音怎么有些沙哑，刚睡醒吗？” 一听牛皮糖的声音，叶蓁蓁立刻睡意全无，从床上惊坐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刚问完，叶蓁蓁就反应过来，高晓伟同时回答，“阿姨告诉我的。” 叶蓁蓁以手扶额，心里叹道，老妈这是催婚的节奏啊。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叶蓁蓁担心地问。 “中午说好的，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聊，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叶蓁蓁随口找理由推脱，“今天就算了吧，晚上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蓁蓁姐，耽误不了你很长时间，你平时也要吃晚饭的，我就在你公寓门口，我们可以在楼下小吃店吃东西，我有话想跟你说。” 牛皮糖就在门口？！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看墙上的挂钟，晚上五点半，再过几分钟，尤可心就要下班回来了，最近梁晨天天跟可心黏在一起，万一被梁晨发现，他一定会跟南之乔说。 虽然自己只是在春节假期被迫相了个亲，对方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了过来，虽然只是这样，蓁蓁心里却莫名的心虚，总担心这件事被南之乔知道，万一被南学长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误会？ 叶蓁蓁急忙答应，“好，你等着，我马上出去。” 匆匆换好衣服，叶蓁蓁就跑出门。 高晓伟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看到叶蓁蓁出来，笑着迎上去，“蓁蓁姐，楼下有家鲁菜馆，去那家可以吗？” “可以，我刚好也有话跟你说。” 两人到了楼下的山东菜馆，找了个位置坐下，高晓伟很细心地问叶蓁蓁的喜好，点好菜，等待上菜的空隙，叶蓁蓁开始进入正题，“高晓伟，我今天跟你出来吃饭，就是想告诉你，上次相亲的事，完全是家长们的主意，我没有想去相亲。” “我一开始也是，但后来知道是学姐你，我就改变了主意。”牛皮糖说起话来，竟有些羞涩。 一看牛皮糖说话的意思，这是要表白的节奏，叶蓁蓁忙打断高晓伟的话，直接说道：“虽然我没有拗过父母的意思，参加了相亲宴，但是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有进一步的发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晓伟吃惊地抬起头，心想，自己也算是帅哥一个，平时绕在身边的女孩子也不少，但自己都看不上，原以为自己朝思暮想的学姐至少不讨厌自己，没想到却被这么干脆地拒绝。 高晓伟伤心地问：“蓁蓁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是，是我的原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3章 相亲对象 高晓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面女子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蓁蓁姐，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李阿姨说过，你没有男朋友。” 见牛皮糖不相信，叶蓁蓁解释说：“我是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有喜欢的人。” 高晓伟似乎没听明白，弱弱地反问：“蓁蓁姐你说什么？难道你在暗恋别人？” 谁说高晓伟没听明白？他心里透亮的，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叶蓁蓁咳了一声，心里暗叹，好吧，既然他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好了，只要能摆脱这个牛皮糖。 叶蓁蓁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承认说，“嗯，算是吧，所以我们两个不可能。” 高晓伟闷了半天，突然挤出一句，“你很喜欢那个人？” “嗯，很喜欢。” “你跟他表白过吗？” 这次轮到叶蓁蓁愣住了，想起南之乔，对南学长的感觉究竟是哪一种，尊敬？崇拜？喜欢？自己都搞不清楚，相见时会心跳加速，思念时会心情悸动，短暂的离别又会牵肠挂肚，这种种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暗恋喜欢吧。 叶蓁蓁摇头，“还没，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坚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叶蓁蓁说的坚定，本以为高晓伟会伤心难过，但相反地，牛皮糖竟然呵呵一笑，“蓁蓁姐，我们两个真是太像了，我也会坚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就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所以，我也会坚持到底。” “高晓伟，你听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可没有让你来追我，也不想听你的表白，你也不要喜欢我，不要在我身浪费时间，明白吗？”叶蓁蓁有些气急，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起来。 “明白，蓁蓁姐，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喜欢你是我的权利，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但也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高晓伟说的认真，紧接着又有些羞涩的表情，继续说道：“蓁蓁姐是我的初恋，所以，我也会坚持到底，就算你最后选择的不是我，我也不会放弃努力。” 叶蓁蓁以手扶额，无奈地叹道：“牛皮糖，你的脑袋怎么一根筋呢？我不喜欢你这么缠着我。” “牛皮糖？！这是蓁蓁姐给我起的外号吗？很可爱啊，蓁蓁姐如果喜欢，以后就这么叫我。” 叶蓁蓁彻底无语了。 高晓伟倒是很开心的样子，虽然表白失败，但自我感觉还好，毕竟蓁蓁姐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女神都是用来追的，况且凭自己的毅力，相信总有打动蓁蓁姐的一天。 高晓伟莫名地开心又自信，吃饭期间，还不时问蓁蓁关于暗恋对象的问题。 蓁蓁不想回答，高晓伟又开始以为蓁蓁只是找借口推脱自己的追求，根本不存在这个暗恋的人。 没有办法，为了打消牛皮糖的追求态度，叶蓁蓁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关于南之乔的事情，但只透露了暗恋对象是学长、同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高晓伟对叶蓁蓁的话半信半疑，整个晚饭结束，高晓伟还在追问：“蓁蓁姐，真有暗恋的那个人存在吗？我怎么觉得你为了赶我走，故意编出来的呢。” “我没时间骗你，还有关于他的事我也不会跟你再解释，我们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吧，我晚还有事情要忙。” 叶蓁蓁下了逐客令，高晓伟还真像叶蓁蓁起的那个外号“牛皮糖”，跟在叶蓁蓁身旁一路走到新城公寓楼下。 在叶蓁蓁楼前，还不忘要求道：“蓁蓁姐，有时间请那个人一起出来吃饭吧，我也想见见他，你也可以顺便表白，如果他没有眼光，你就可以转移目标啦。” 叶蓁蓁做出一个要打人的姿势，高晓伟忙向后躲了一步，还不忘补充说：“蓁蓁姐，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这件事总不能一直拖着，小心暗恋会无疾而终。” 叶蓁蓁彻底无语了，真后悔跟这个牛皮糖出来吃晚饭，尤其后悔跟他提有关南之乔的事，还好没透露南学长的名字，否则麻烦更大。 正当叶蓁蓁努力想赶走牛皮糖，新城公寓楼下一个熟悉响亮的声音传来：“蓁蓁？这位是谁？” 叶蓁蓁猛地回头，看到梁晨和尤可心一路漫步走了过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梁晨盯着高晓伟下打量，看了一圈，最后疑问地看着叶蓁蓁，笑着问：“这位是？蓁蓁妹子给介绍一下？” 高晓伟热情主动地打算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高晓伟，是蓁蓁姐的……” 担心高晓伟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叶蓁蓁忙抢着介绍说：“高晓伟，我高中的学弟，也是同乡。” 高晓伟附和地点点头，“嗯，我是蓁蓁姐的学弟，你是？” 高晓伟看着梁晨，又看看梁晨身旁的可心。 对于尤可心，高晓伟是见过的，再看梁晨与可心手拉着手，高晓伟立刻明白过来，“哦，你原来是可心姐的男朋友，你好！” 梁晨似乎对这个高晓伟不怎么喜欢，淡淡地应了一句，就转头跟可心说话，“他叫你可心姐，你们之前很熟吗？” 尤可心忙否认，“不熟，刚认识没几天，我和蓁蓁只是研究生同学，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我之前怎么会认识呢。” 可心朝蓁蓁递了个眼色，又转头开始催促梁晨，“好啦，我已经到家，晨哥可以先回去了。” 说着，可心就把梁晨往他的红色小跑车旁边推。 梁晨有些不乐意，还想问些什么，都被可心一句“晚安”给挡了回去。 高晓伟也站在新城公寓楼下，想跟他心中的蓁蓁姐话别。 面对高晓伟如牛皮糖一样的性格，叶蓁蓁着实头大，还好可心看出蓁蓁的为难，及时来解围，拉着蓁蓁就往楼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高晓伟说，“晓伟学弟，慢走啊。” 叶蓁蓁被尤可心拉回屋里，一关门，尤可心就开始质问，“蓁蓁，那个高晓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找到我们这里，说是你的相亲对象，我当时还有些不相信，但今晚看到你们一起吃饭，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第4章 秘密关注 叶蓁蓁把春节假期被家人逼着相亲，遇到牛皮糖性格的高中学弟，以及后来高晓伟从老妈那里得到地址和联系方式，找了过来，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尤可心才弄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尤可心叹道：“我就猜会是这样，蓁蓁你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小屁孩？南大神才是你的菜嘛。” 说起南之乔，叶蓁蓁突然又想起今晚梁晨碰到了高晓伟，梁晨是南之乔的发不会跟南之乔乱说什么吧？ 蓁蓁忙嘱咐可心，“可心，你家梁晨知道我跟牛皮糖相亲的事吗？你千万别告诉他啊，我担心南学长会误会。” 尤可心眨眨眼，指指自己，说：“我当然没跟他说，咱们好闺蜜之间的事，又关系到你和南大神的未来，我嘴巴可严着呢，只是” 尤可心突然顿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担心，“梁晨可能自己能看出点什么，毕竟，今天晚上高晓伟对你的态度，太殷勤、太暧昧，我都看出他在追你，估计梁晨也能看出来，只是他还不知道你们相亲的事。” 对于相亲的事，叶蓁蓁本来心里就有些心虚和内疚，被尤可心一说，这种感觉又莫名地扩大。 叶蓁蓁摇晃着脑袋，自我安慰道：“我这是在担心什么？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可心，你也别为我担心了，都回去睡觉，明天继续工作。” 叶蓁蓁就要回自己屋，尤可心一把拉住蓁蓁，嚷道：“刚顾着说你学弟的事，差点忘了正事。” 叶蓁蓁停住脚，回头，问：“什么正事？” “你之前不是让我关注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嘛，这两天有情况。” 一听是关于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事，叶蓁蓁立刻凑上前，好奇地问：“什么情况？研究又有了新进展？” “不是。”尤可心摇头，同时俯身凑到叶蓁蓁耳边，低声说：“我发现，最近这两天，也就是春节假期之后，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每天都来干细胞研究中心，而且一来就是一整天，还跟大卫博士在地下绝密等级的实验室里密谈。” “他们谈些什么？” “密谈！就是别人都不知道内容。” 叶蓁蓁开始联想，当初在市地震灾区，南建国跟儿子南之乔正起冲突，突然接到大卫博士的电话，就飞快地赶回了北京，现在又整天跟大卫博士在一起密谈，难道是干细胞研究中心有什么重大进展？ 叶蓁蓁问：“可心，你们课题组最近有什么大的进展吗？” “就我所知，好像有一个研究多年的分支课题，有突破，但是具体突破是什么，我不知道，因为那些都是课题组的绝密文件，我接触不到。” 尤可心这里打听不到更多消息，叶蓁蓁也不再追问，只是嘱咐可心继续留意。 第二天上午，叶蓁蓁一大早坐中心班车赶到实验室，南之乔开着自己的豪车，比其他人更早地到达办公室。 趁实验室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之前，叶蓁蓁闪进南之乔办公室。 南之乔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办公椅上，电脑没开，文件没看，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缥缈，一看就是神游远方、出神发呆呢。 “南学长！”叶蓁蓁轻声喊。 南之乔竟然没有反应。 “南学长？！”叶蓁蓁提高音量。 “嗯？” 南之乔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子，反问：“嗯？你刚才喊我？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心里有些担心，南学长平时很少有走神的时候，难道是因为昨天跟他老爸回家，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叶蓁蓁担心地问：“南学长，你刚才走神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只是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南之乔斟酌用词，最后还是选了“奇怪”这个形容词。 “奇怪的事？能让南学长感觉奇怪的，一定是很特别的事情，南学长，你跟说一下，共同分享，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寻找答案。” 南之乔的心事向来很少跟别人说，可是现在站在对面的是叶蓁蓁，自己曾经表白，对方却没明白的女子，虽然这样，南之乔依然喜欢把自己的事情跟这个女子分享，包括对自己很重要的私事。 “是我老爸，昨天他在机场接我的时候，态度跟之前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南之乔眉头微皱，透着隐隐的担忧。 昨天在机场的时候，叶蓁蓁也看见南建国的样子，脸上都是开心的笑，根本没有之前因为南之乔去抗震救灾而担心生气的样子，可是当时在机场离得太远，没听清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谈话。 叶蓁蓁追问：“南伯伯都说了什么话？” “他说，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他还说，他等这个时刻等了很多年。” “一家团聚？”叶蓁蓁想着南学长家里现有的成员，南之乔、南建国、南立山，祖孙三代，三个人，那一家团聚的意思就是三个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叶蓁蓁给南之乔分析说，“是不是你爷爷要来北京，祖孙三代要聚到一起，所以你老爸才会这么开心。” 南之乔立刻摇头否决，“春节的时候，我爷爷还说他要在南通老宅住一段时间，我老爸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叶蓁蓁又想，既然不是祖孙三代，那就是父子两个人，难道是因为南之乔从抗震前线回来，大难不死，老爷子激动地发现人生苦短，自己的关心爱护要及时表达出来，所以突然改变态度？ 叶蓁蓁说出自己刚才的推论，南之乔还是摇头，“也不对，我老爸的性格我清楚，他现在还没有放弃让我离开疾控的打算，我觉得，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两人对南建国态度的转变和莫名其妙的话，都摸不着头脑。 南之乔办公室门口有实验组的学生走过，看到老板办公室里，导师和助理老师都是一副皱眉头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南之乔最先从疑问中回过神来，对办公室里还在冥思苦想纳闷中的叶蓁蓁摆摆手，“算了，不去想这件事，先忙我们自己实验室的工作。” 想起今天要开始复苏细胞，叶蓁蓁立刻从南之乔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第5章 茉莉餐厅 时间飞快，尤其是实验室里的时间，总是在忙碌的实验间不知不觉流逝。 从市大地震过后，没有再发生什么大的灾难，没有疫情，南之乔的实验组就相对轻松正常一点。 所谓的轻松正常，只是比抗击疫情期间，就算是平时没有疫情要处理的时候，实验组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承担的常规疾控任务，同时进行的几个国家级科研课题，还有一大群学生的培养、毕业问题，零零散散的事情，多而繁杂。 除了这些，春节假期之后摆在眼前的就是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复试部分，南之乔今年有两个招生名额，而且招的都是硕博连读学生。 持续了一天的研究生复试很顺利进行，两个年轻的男学生被录取，再加上别的高校送来三名联合培养的学生，今年秋天开学季，又会有五个新生会进入南之乔的实验组。 同样，夏天毕业季也有一批学生要毕业离开实验室，叶蓁蓁在心中算了一下，有两个硕士研究生毕业，一个博士研究生毕业，还有一个博士研究生要延期半年才能毕业，这样下来，等秋天开学的时候，实验室内的办公桌椅还要增加两套，嗯，先记下来，统一跟南之乔老板申请购买，还有关于学生的住宿问题 等把所有琐碎的事情处理妥当，实验室的常规工作有序进行，转眼间，从冬天进入春天。 中心大院内的团山之上，树木重新变绿，野生的桃花开遍山坡，等桃花落尽，树上结出一个个毛绒绒的小桃子，午后散步的时间，偶有人会爬上团山，俯瞰中心大院内的风景。 叶蓁蓁作为实验组的研究助理，跟实验组老板南之乔、组内的学生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相处也越来越有默契，一切都在朝叶蓁蓁预想的方向发展，除了一件事，就是粘人的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 高晓伟隔三差五地来新城公寓找叶蓁蓁，还经常打电话，任凭蓁蓁如何表明自己的态度，高晓伟都是不气不恼、也不放弃，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来见面，还经常制造各种“偶遇”。 这不，高晓伟又因为修了两天公休假，从市老家带回来一些土特产，回北京之前，还特意去蓁蓁家，问有没有东西要带。 有这样的机会，蓁蓁妈自然是大包小包地让高晓伟带来北京，其中有蓁蓁最喜欢吃的手工腌制辣酱，还有老妈做的牛肉酱。 高晓伟一回到北京，就给叶蓁蓁打电话，以送东西的名义见面。 叶蓁蓁不愿意高晓伟再来新城公寓，所以选了一个下午下班时间，在高晓伟工作单位附近，找了一家地标性的餐厅，约在餐厅门口见面。 茉莉餐厅，一家复古的中式餐厅，餐厅一旁还有一个人工湖，湖里有喷泉，湖边上种着垂柳，垂柳附近的花坛里都是清一色的茉莉花，因为还未到茉莉花期，茉莉花圃里都是嫩绿的叶子。 叶蓁蓁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在茉莉餐厅旁湖边的花圃前等着。 高晓伟拎着大包小包准时出现，叶蓁蓁接过东西就打算回去，高晓伟本来还想请蓁蓁吃个晚饭，却被蓁蓁以已经吃过晚饭为借口，推辞掉。 既然不能一起吃晚饭，高晓伟还想两个人一起散步聊天，叶蓁蓁正想拒绝，高晓伟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工作电话，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回去紧急处理。 高晓伟很可惜地先离开，叶蓁蓁心里却异常高兴，今天终于暂时摆脱了这个牛皮糖。 叶蓁蓁拎着三四个包裹，正打算离开，眼角余光瞥见茉莉餐厅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建国！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蓁蓁回过头，目光越过人工湖，看着坐在湖边藤椅上的南建国身上。 此时的南建国，眼睛正盯着餐桌上插在玻璃瓶里的茉莉花枝，神情憔悴，眼神空洞，一股失魂落魄的样子，这跟之前南之乔形容的不符。 前些日子，南之乔还说自己的老爸每天都是精力充沛，仿佛有忙不完的事情，今天看来，南建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叶蓁蓁拎着手里的家乡特产，再看向对面湖边餐厅里的失落老人，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刚沿着人工湖走到室外用餐区入口，两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拦在叶蓁蓁面前，机械地冷声说：“这里是私人用餐区，不对外营业，请小姐去隔壁餐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手拦在叶蓁蓁面前，一手指向湖边的另一处用餐区。 叶蓁蓁再一仔细比较两处用餐区，同样都是露天餐厅，同样都是在湖边，南建国所在的这边只有一张方形餐桌，两张藤椅，桌子上还放着一瓶茉莉花枝，而另一边，零散地摆放着十几张餐桌，里面基本都坐满了人。 原来南建国这边是贵宾区，这些黑衣人是南建国的保镖。 叶蓁蓁心里暗叹一番，有钱人果然不一样，格外注重**和安全，出门吃饭还带这么多保镖。 叶蓁蓁冲两个黑衣人笑了笑，解释说：“我不是来吃饭，我来找人。” 黑衣人看着叶蓁蓁盯着里面的南建国，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来找董事长的，黑衣人很客气地问：“您有预约吗？” 叶蓁蓁有些懵，找个人还需要预约？ 叶蓁蓁忙解释，“我跟里面的南董事长认识的。” “小姐，对不起，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 叶蓁蓁本想着借这次偶遇的机会，调和一下南建国和南之乔这对父子僵持的关系，也算是为南学长做点事情，解决他的后顾之忧，现在看来，大人物不是那容易靠近，就算近在眼前，也有很多阻力阻止周围人的靠近。 叶蓁蓁本来就是遇事百折不挠的性格，今天要见南建国，却被黑衣人拦住去路，脑筋一转，朝湖边餐厅里的南建国大喊，“南伯伯我是叶蓁蓁” 两个黑衣人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如此大胆，慌忙拦着叶蓁蓁就要往外撵。 “住手！”南建国低沉又威严的声音传来。 两个黑衣人立刻停手。 南建国朝叶蓁蓁招招手，“进来吧。” 董事长发话了，两个黑衣人闪身，给叶蓁蓁让出一条通路。 第6章 意外礼物 拎着大包小包的家乡特产，叶蓁蓁坐到南建国对面的藤椅上，同时礼貌地打招呼，“南伯伯好，这是我妈托人给我带来的家乡特产辣酱和牛肉酱，送给您。” 叶蓁蓁从包里拿出几瓶辣酱和牛肉酱，放到两张藤椅间的方形餐桌上。 南建国盯着叶蓁蓁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叶蓁蓁都有些不自在。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疑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南建国尽量扯出一丝笑容，“没有，你很好，谢谢你的辣酱和牛肉酱，我会带回去的。” 南建国收下礼物，叶蓁蓁心里很高兴，本来还以为会被嫌弃，没想到南建国的确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蔼多了。 虽然南建国命令黑衣人让路，让叶蓁蓁进来，可是并没有要主动聊天的打算，盯着叶蓁蓁看了半天，目光又落在桌子上的茉莉花枝上，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还不开花呢？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叶蓁蓁对南建国的状态有些好奇、有些纳闷，直到坐着都有些尴尬，叶蓁蓁主动说话，“南伯伯，您经常来这里吗？这家茉莉餐厅看起来有些历史。” 说到茉莉餐厅，南建国似乎回忆起什么，微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家茉莉餐厅有三十多年的历史，我年轻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的装修风格都没怎么变过。” “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啊，这比南学长的年龄都大，难怪看起来很有复古风格。”叶蓁蓁惊讶地再次打量周围。 叶蓁蓁的眼神好奇灵动，南建国望着对面的年轻女孩，突然轻声问：“你喜欢我的儿子南之乔吗？” 叶蓁蓁被问得一愣，这么直接的问题！ 南建国盯着叶蓁蓁，等着答案，叶蓁蓁脑海里都是南之乔的影子，心里也开始小鹿乱撞，但在长辈面前，叶蓁蓁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于南学长，我我是很尊敬、很崇拜、还有一点总之，我和南学长是同事、是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陪在他身边。” “好，我明白了。” 南建国脸上现出深深的笑意，随后从休闲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盒子，打开盒子后，推到叶蓁蓁面前，“送给你。” 锦盒里是一个茉莉花形的小发卡，白色的茉莉花瓣，微黄的花蕊，嫩绿的叶子，整个发卡都是用相应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叶蓁蓁忙摇头，拒绝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值什么钱，而且还是一件旧物，送给你，只是觉得它跟你的气质很搭配。” “旧物？”仔细看发卡的根部，是有些磨损的痕迹，这又是谁戴过的呢？ 南建国看出蓁蓁的疑虑，解释说：“这是晓静生前经常戴着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晓静是谁？”蓁蓁好奇地问。 “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之乔的母亲。” 茉莉花形发卡竟然是南之乔母亲的遗物！ 叶蓁蓁再次拒绝，“那我更不能收了，既然是您妻子的遗物，一定对您有特殊的意义，我怎么能收呢？” “发卡放在盒子里就是一件死物，有人戴着，它才有灵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希望你以后可以一直戴着它，还有帮我照顾之乔。” 话题怎么就从发卡转移到照顾南学长身上了？拒绝发卡就是拒绝照顾南之乔，两个问题怎么能合并到一起呢？ 见叶蓁蓁没有反应，南建国又继续说，“你戴着它，之乔会喜欢的。” 叶蓁蓁脑袋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又送发卡，又让照顾他的儿子，这好像是儿媳妇见公婆的节奏啊。 可是之前，南建国还因为蓁蓁的工作，不想两人在一起，虽然当时蓁蓁也没有想过要在一起，可是跟南学长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现在已经是深深的喜欢，自己当然不想拒绝，而南建国的态度为什么也变了呢？ 叶蓁蓁试探地问：“南伯伯，您现在是不是已经支持南学长从事现在的工作？” “我还是不同意，蓁蓁，你如果能劝之乔离开疾控，来接手南木集团，我会更感激你。” 原来还是让自己去当说客。 叶蓁蓁把发卡盒子推到南建国面前，“南伯伯，我不能答应你，我和南学长都不会离开。” 南建国很压抑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或许，这也是之乔喜欢你的原因。” 发卡盒子被南建国重新推到叶蓁蓁面前，“发卡既然送给你，就不会收回来，你拿着，我刚才的要求你可以不答应，以后跟之乔两个人相互扶持吧。” 南建国的语气有丝欣慰，又有点伤感，说完，开始盯着桌上的茉莉花枝，眼神又开始模糊起来。 叶蓁蓁拿起发卡，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风吹过湖面，越过树梢，吹到蓁蓁身上，春日里的微风带着阵阵花香。 蓁蓁看着对面的老人，莫名地也有些伤感。 一个黑衣人打破沉默，走到南建国身旁，双手拿着一个手机，递到南建国面前，“董事长，大卫博士的电话。” 南建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几秒钟之后，沉声回答：“好，我马上过去。” 南建国站起身，打算离开，临走之前，看外面天色已暗，对身旁的黑衣人吩咐，“你们两个送叶小姐回去。” 看着两个门神一样的黑衣人，蓁蓁忙摇头拒绝，“南伯伯，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 叶蓁蓁拎着包也站起来，心里想着从哪个地铁口进站会更近一些。 起风了，风吹乱蓁蓁鬓边的几缕头发。 手里拿着南建国送给的发卡盒子，想着南建国刚才的话，叶蓁蓁把白色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茉莉花形发卡，别在鬓边的头发上，几缕乱发顿时服帖下来。 星光下，发卡上的宝石闪着微光，南建国的眼睛在发卡上停留片刻，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发卡跟你很配。” “谢谢南伯伯，我先回去啦。” 跟南建国鞠躬道别后，叶蓁蓁带着发卡，拿着包，在南建国之前先离开了餐厅。 第7章 意外相遇 乘坐地铁返回新城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春天虽然天气变暖，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 叶蓁蓁一手拎着包，一手把脖子上的纱巾围紧，正准备上楼，一个白色身影突然闪到身旁，“蓁蓁！” 白色身影，挺拔英俊，在路灯黄色灯光下，南之乔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南学长？” 南之乔走到叶蓁蓁面前，看到蓁蓁手里的大包小包，笑着问：“出去买东西了？” “不是，我老妈托人从老家给我带来的辣酱和牛肉酱，南学长不太喜欢吃辣，牛肉酱可以给你一瓶。”叶蓁蓁晃了晃手中的包裹，里面有玻璃瓶微微碰撞的声响。 “好，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 南之乔看起来微微有些倦意，但看着蓁蓁的眼神有着很深的暖意，叶蓁蓁朝南之乔身后望了望，没有发现白色轿车，忍不住问：“南学长，你没开车，走过来的吗？” “嗯，走路锻炼，刚好到了新城公寓楼下。”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有事，特意过来找我的。”蓁蓁心里略有些失望。 夜风吹来，叶蓁蓁的长发在随风飘逸，抬手整理头发，鬓角的茉莉花形发卡，引起南之乔的注意。 凑近叶蓁蓁的身旁，仔细看着发卡，惊问：“蓁蓁，你的发卡哪里来的？” 摸了一下发卡，叶蓁蓁抬起头，对上南之乔灼灼的目光，反问：“南学长是不是觉得这个发卡很眼熟？” “跟我之前一个熟悉的人带的发卡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就是你认为的那个。” 南之乔眼神疑惑，“怎么可能？这个发卡一直是我爸随身带着的，怎么会到你这里。” “南伯伯送给我的。” 南之乔的脸色更惊讶，下午的时候还在一个实验室一起工作，下班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老爸竟然跟蓁蓁见过面。 面对南之乔的质疑，叶蓁蓁把傍晚在茉莉餐厅跟南建国的偶遇详细说了出来，包括两人谈话的内容，所有的经历说完，叶蓁蓁问：“南伯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们父子之间又有冲突吗？” 虽然不知道老爸南建国怎么会把珍藏了多年的母亲遗物送给蓁蓁，但蓁蓁刚才的疑问也正是自己的担心。 “我跟我爸之间还好，只是最近他变得有些心事重重，我问过他，他只说是集团的工作比较忙。” “南木集团出了什么问题么？” “我平时有留意南木集团的消息，最近集团内没有大的波动，内外形势也都很好，不应该是因为集团的事。” “人到了六十岁以上，就容易有老年人的心理问题，感觉孤独是最严重的，南伯伯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能吧，因为以前的事情，他一直一个人住，虽然有照顾他的保姆和保镖，但没有亲人，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没有做到孝顺” “能现在意识到也不晚，以后常回家陪陪老爸，我发现，南伯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烈反对你从事现在的工作。” “我也感觉到了，这可能是你的功劳。” “我可什么都没做。”叶蓁蓁有种无功受禄，莫名被感激的感觉。 “不，你为我做了很多，而且我爸喜欢你，下次你可以一起跟我回家，逗老人开心你不是最拿手的吗。” “哪有？我只是比南学长你稍稍会哄人一点。” “别谦虚，儿童福利中心旁养老院里的老人家，都对你交口称赞。” 叶蓁蓁也不客气，爽快地答应，“好，下次南学长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一起。” 南之乔很认真地道谢，然后竟说起北京老宅的地址，“我爸住在北京西郊的老房子里，那是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的地方，母亲去世后，我和我爸两个人在那里住了不到一年时间，后来我出国留学，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里面，直到现在。” 说到往事，南之乔有些伤感，叶蓁蓁安慰说，“等你回去后，就是一家团圆啦，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嗯，会的，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我刚好要回去。”南之乔开始正式邀约。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叶蓁蓁爽快的答应，心里只是想着，是去帮南学长解决问题，又像帮养老院里的那些老人家一样，却不知，在南之乔心里，蓁蓁的这句答应，是一种承诺。 看着眼前明亮动人的女子，南之乔心里一热，伸出手，抚摸着女子发间的茉莉花形发卡，熟悉的触感，不一样的人，恍如隔世。 “蓁蓁姐！”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二人不远处传来。 叶蓁蓁心中一颤，这么熟悉又让人厌烦无奈的声音，不会是那个牛皮糖跟来了吧。 转头一看，果然是高晓伟。 “高晓伟，你怎么跟来了？”叶蓁蓁先发制人地问。 高晓伟不回答，而是有意拉开叶蓁蓁和南之乔二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站到叶蓁蓁身旁，盯着对面的南之乔，反问：“蓁蓁姐，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有陌生男人闯过来，南之乔的手从蓁蓁头上的茉莉花形发卡上收了回来，看着高晓伟和叶蓁蓁两人好像认识很久的样子，不免好奇地问：“这位是？” “高晓伟，蓁蓁姐的高中学弟。”高晓伟开始自我介绍，然后又故意补充了一句，“我也是蓁蓁姐的相亲对象。” “你去相亲了？”南之乔没理会高晓伟，而是盯着叶蓁蓁，等着解释。 “南学长，你别误会，那是很早之前的事，而且是我爸妈帮我安排的相亲。”叶蓁蓁莫名地有些心虚。 蓁蓁的表情看在高晓伟眼里，牛皮糖立刻有些不高兴了，蓁蓁姐是自己心中的女神，怎么会暗恋别人呢，而且还这么小心翼翼的。 高晓伟不禁又开始打量南之乔，眼前的男人英俊挺拔，是个万里挑一的模样，平时对自己的外貌是很有自信的高晓伟，被南之乔一比，开始有些不那么自信，再想到南之乔又是蓁蓁姐的同事，两人应该有更多话题，只是不知对方家世背景、人品性格怎么样，不过，但从穿着来看，对方是个很讲究的人，看年龄，应该比蓁蓁姐还长几岁。 想了一遍南之乔可能有的缺点，高晓伟最后挑出一条，“蓁蓁姐，这位大叔是谁？” 第8章 心中期盼 “大叔？！” 南之乔和叶蓁蓁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高晓伟口中的大叔，指的就是南之乔。 南之乔第一次被别人称呼为“大叔”，脸色立刻有些难看，自己才三十出头，正是年轻有为的年纪，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看起来还没大学毕业的样子，两人之间相差不过几岁，“大叔”这种称呼，让人生气。 叶蓁蓁也觉得牛皮糖是故意刺激南之乔，南之乔比自己大六岁，而自己又比牛皮糖大三岁，也就是南学长比牛皮糖大九岁，这个年龄差不大不小。 察觉到高晓伟的敌意，南之乔这个高冷又傲娇的性格本不打算理会，可是看到对方看着蓁蓁灼热的眼神，心里一股酸酸微怒的感觉。 叶蓁蓁看两个两人冷眼对峙，忙找话题打破尴尬，“高晓伟，你找我什么事？” “我担心你一个人回来有危险，就跟过来看看。” “北京治安这么好，会有什么危险，你还是早点回去，谢谢你今天帮我捎来的东西，还有，以后没什么事不用来找我，好好回去工作生活。” 这么直截了当地被叶蓁蓁再次当面拒绝，还是当着情敌的面，高晓伟脸色有些委屈，“蓁蓁姐” 高晓伟一边委屈地抱怨，一边朝叶蓁蓁身旁靠近。 南之乔看似无意地走到两人中间，挡住高晓伟，淡淡地说：“有人被下了逐客令，就应该早点离开。” 高晓伟的委屈变成怒火，全部转移到南之乔身上，“这是公共地方，你管不着，再说了，大叔你这么晚还在这里，也很不妥当！” 又被称呼为“大叔”，南之乔微微有些怒气，“你这小鬼，很没礼貌。” “你叫谁小鬼呢？” 南之乔和高晓伟因为称呼的问题争吵起来，叶蓁蓁顿觉头大，一向好脾气的牛皮糖，今天跟吃了火药一样，而平时高冷的南大神这次也突然小气起来，竟跟一个小屁孩较真。 “之乔、蓁蓁，你们也在这里啊。” 不远处有惊讶的声音传过来，转头一看，梁晨和尤可心正手牵着手，漫步走过来。 梁晨的眼睛在南之乔、叶蓁蓁和高晓伟三个人之间来回转悠，一幅想看故事的样子，故意发问：“你们三个在这里讨论什么呢？” 尤可心则朝蓁蓁暗中递眼色。 叶蓁蓁只觉得尴尬无比，根本不想解释什么，只想逃离现场，于是从包里拿出一瓶牛肉酱塞到南之乔手里，“南学长，我先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见叶蓁蓁要回去，南之乔没什么反应，高晓伟却急了，追在蓁蓁身后喊：“蓁蓁姐，没有我的牛肉酱吗？” “没有，都分完了。” “哦，那记得下次给我留。”高晓伟不死心地喊。 “没有下次啦。” 叶蓁蓁跑回新城公寓楼上，回到屋里，关上门，把随身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整个人倒在床上，郁闷地呐喊：“我怎么这么倒霉，只相了一次亲，就遇到一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郁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尤可心回来。 尤可心一回来，就跑到叶蓁蓁的屋内，追问刚才的事情。 叶蓁蓁：“可心，你也是来听八卦的？” “不是，我是来关心闺蜜的。” 叶蓁蓁叹着气，用双手按着太阳穴，瘫在床上，嚷道：“头疼，不想说。” 尤可心及时地安慰：“蓁蓁，我知道你为什么头疼，是因为高晓伟那个牛皮糖吧。” “嗯。” “你放心，你一上楼，南大神就走了，看样子好像没生气，反倒是高晓伟是气呼呼地离开，你只要坚持自己的态度，估计牛皮糖很快就不会来粘你了。” “真的吗？”叶蓁蓁从床上坐起来。 “当然，相信我，没错，高晓伟离开前，梁晨找他聊了聊。” “梁晨找高晓伟聊天？聊什么？梁晨不会动手吧？” 尤可心轻拍叶蓁蓁的脑袋，佯装生气的样子，“我家小晨晨是文明人，怎么会动手呢？况且，那个高晓伟是南大神的情敌，又不是我家小晨晨的，犯得着动手吗？” 叶蓁蓁松了口气，这个高晓伟虽然比较粘人，可是毕竟是学弟，又是老乡，还是二婶同事家的孩子，不能成为男女朋友，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被尤可心这么劝说一番，叶蓁蓁本来郁闷的心情渐渐好起来。 忽的，叶蓁蓁一把抓住尤可心，问：“可心，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去逛街买衣服。”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蓁蓁你竟然主动要求去逛街买衣服，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旧衣服都起球了。” “去年就跟你说，你的衣服起球了，你当时不是穿的挺开心嘛，今天怎么突然发现了？什么时候我们蓁蓁女汉子变得讲究爱美啦？” “嗯就是这个周末要去南学长家。” 尤可心不解，“你不是经常去南大神的公寓么？以前也没这么讲究哦。” “这次不是去南学长的公寓，而是去他的家里，也就是他以前跟家人一起住的地方。” “啊？！”尤可心惊讶地合不拢嘴，半天才说出下面的话，“你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啦！”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蓁蓁忙解释，“我们只是回去看看南伯伯。” “那还不是见家长？” 叶蓁蓁有些解释不清楚，甚至自己心里都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自己真把周末的这次见面看做见未来公公一般重视。 第二天下班之后，蓁蓁和可心两个人如约去了购物中心，选来选去，选了一条米白色长裙，上面绣着几朵小花，清纯可爱。 看着试衣镜里的蓁蓁，可心由衷地赞叹，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蓁蓁由平时的女汉子形象，立刻变成温婉的美人。 周末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上午，趁实验空隙，叶蓁蓁走进南之乔办公室，打算商量一下第二天周末的事情。 南之乔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叶蓁蓁站在门口，象征性地敲敲门。 南之乔坐在办公桌前，正接电话，听到敲门声，抬头一望，紧接着微微点头，示意蓁蓁进来。 等到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主动开始话题，“南学长，我来找你商量这周末的事。” 南之乔面色沉重，“周末的安排要取消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9章 西非疫情 南之乔点点头，“嗯，我刚接到中心安排，西非爆发埃博拉疫情，我们传染病所要抽调三名专家，随中心救援队一起去塞拉利昂参加抗疫救援行动，我在名单中。” 叶蓁蓁脑袋一阵轰响，埃博拉疫情！ 埃博拉病毒，brs，是能引起人类和灵长类动物发生埃博拉出血热的烈性病毒，1976年在苏丹南部和扎伊尔的埃博拉河地区发现，根据发现地命名为埃博拉病毒，它引起的埃博拉出血热是当今世界上最致命的病毒性出血热，感染者的症状与同为纤维病毒科的马尔堡病毒极为相似，但死亡率却比马尔堡病毒高很多，死亡率高达90。 虽然自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已经过去近四十年，针对这种致命病毒已经有检查方法，可是埃博拉出血热的致死率依然居高不下。 叶蓁蓁曾看过有关埃博拉病毒的专业培训宣传片，知道埃博拉病毒感染者的症状均是突然出现高烧、头痛、咽喉痛、虚弱和肌肉疼痛，然后是呕吐、腹痛、腹泻。病毒快速繁殖，导致人体内外出血，最终出现口腔、鼻腔和出血，整个人就像是被病毒慢慢从内向外给“融化”掉，先是内脏、再是肌肉组织、最后是皮肤，感染者最后的死状惨不忍睹。 一想到这些，想到南学长接下来的日子要处在那样危险的环境，叶蓁蓁心里就难受起来。 看到南之乔办公桌上摆放的中国的标志，叶蓁蓁心里明白，这是疾控人的使命，就算是害怕、不舍，也要有人冲在前面。 稳定了一下心神，叶蓁蓁开口问：“南学长，抗疫救援队什么时候出发？出发之前我们要做什么准备？” “后天上午的飞机，因为这次去西非，除了要帮助塞拉利昂应对埃博拉疫情，还要支援当地的固定生物安全实验室建设，所以除了我政府捐助的2亿元人民币紧急现汇、粮食和物资援助，我们中国派出的救援队主要携带一些跟疫情有关的物资，其中埃博拉检测试剂盒由我联系。” 叶蓁蓁想起，之前在文献上看过南之乔发表的文章，很多年前，南之乔还在做博士课题的时候，就研究过埃博拉检测试剂盒，当时还发表了几篇高水平的文章，检测试剂盒的种类有很多种，既有法，又有法，还有免疫胶体金法，三种埃博拉检测试剂盒在检测时长、灵敏度、特异性、便携性上各有特点。 “南学长，这次去西非参加抗疫活动，要带去的试剂盒数量应该很大吧，这么多试剂盒，我们实验室内没有储备的。”叶蓁蓁说出自己的担心。 南之乔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叶蓁蓁，说：“这家疫苗公司里有埃博拉检测试剂盒的存货，你打电话给张经理，他会负责把这次需要的试剂盒准备好。” 叶蓁蓁接过名片，一看名片上的名字，还有名字上面的公司名称，“南木集团诺静疫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南学长，这是南木集团下属的疫苗公司？”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叶蓁蓁摇头，心想，既然是你家的公司，你自己去联系岂不是更方便。 南之乔似乎看透叶蓁蓁的心思，说：“这次是公对公业务，你这个研究助理替我出面就可以。” 南之乔微微一顿，补充说：“如果南木集团的任何人问起这次去西非抗击疫情的救援队人员姓名，你都说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对南伯伯，也要保密吗？” “尤其是对他，更要保密。” 叶蓁蓁虽然有些理解南学长不想让老爸担心的动机，但还是有点疑惑，“上次从市抗震救灾回来，南伯伯对南学长你的态度明显好转，这次可能也不会那么反对了吧，况且，就算我想瞒，南学长你身边有那么多南伯伯的眼线，你一出国，瞒不了多久的。” “这件事能瞒多久就多久，别的事或许他还有商量，但去西非这件事，至少在我走之前，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南之乔说的很郑重，叶蓁蓁忍不住有些怀疑，问：“南学长，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是，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你就去联系埃博拉检测试剂盒的事，最晚明天下班之前，所有试剂盒都要送到中心冷库这边。” “好，我马上去办。” 叶蓁蓁拿着名片离开南之乔办公室，接下来的时间，把手头的实验室工作放一边，先完成南之乔交代的西非之行的相关任务。 准备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第二天下班之前，所有的埃博拉检测试剂盒都集中在中心冷库内，只等整个抗疫救援队出发时，随飞机一起运到西非。 在抗疫救援队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叶蓁蓁一直在实验室里忙碌，等到晚上十点，实验组内所有的学生都乘着中心的最后一趟班车离开，偌大的实验室里只留下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个人。 叶蓁蓁收拾完实验室，走进南之乔的办公室。 南之乔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键盘上的双手飞速打着字，一分钟后，南之乔才停下手，抬起头，看着办公桌对面的女子，再抬起手腕看看机械表上的时间，“这么晚，你还没回去？” 叶蓁蓁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嗯，南学长，我想一起去西非，这件事真的不能再商量吗？” 南之乔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一遍吗，这种出国参加抗疫救援活动，跟国内出差不一样，如果是在国内，我可以做主让你去，但是出国救援是整个中心甚至是国家层面的活动，救援队的名单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专业、学历、职称、科研、疾控经历，这些都是考察的范围，我做不了主。” 结果早在叶蓁蓁的预料之内，再问一遍南学长，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现在希望破灭，还是有一些失落。 叶蓁蓁打算退出办公室，临走之前关心地嘱咐说：“南学长，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南之乔叫住叶蓁蓁，看了一下时间，“最后一班中心班车已经走了，我送你回去。” 第10章 月下心意 南之乔开着车，把叶蓁蓁送到新城公寓楼下。 白炽路灯下，叶蓁蓁站在车旁，朝驾驶座位上的南之乔挥手告别，“南学长，快回去吧，明天一大早我去机场给你送行。” “蓁蓁，等一下。” 南之乔下车，走到叶蓁蓁面前，“附近有一个小公园，陪我走一走好吗？” 感觉到南之乔有些异样，叶蓁蓁心里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点点头，“嗯，走吧。” 南之乔口中的小公园，就在新城公寓东边，两者紧紧相邻，中间只有一道仿古的篱笆墙相隔，篱笆墙中部，一道栅栏门。 栅栏门平时都是虚掩着，晚上也不落锁，南之乔带着叶蓁蓁从栅栏门进入公园的鹅卵石小路上。 晚上十点多，夜深人静，公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一对牵着手的小情侣从树林间的小路上通过。 鹅卵石小路有一米多宽，刚好能容下两人并肩前行，南之乔走在叶蓁蓁身旁，不快不慢。 南之乔一路沉默，叶蓁蓁沉浸在圆月高挂、竹影摇动的微妙气氛中，走了一段路，叶蓁蓁开始好奇，南学长难得约自己散步，而且是在出国抗疫救援的前夜，他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说，叶蓁蓁打破沉默，先开口说，“南学长，你对这个小公园挺熟悉的噢。” “嗯，之前来过两次。” 叶蓁蓁心里开始嘀咕，来过两次？南学长的公寓离这里有四条街的距离，他的那个小区环境可比这里好多了，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锻炼身体？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演着蜿蜒而上的小路，很快走到鹅卵石小路的尽头，一座八角凉亭位于山坡上。 站在凉亭里，俯瞰山坡上的竹林，山坡下的花圃和人工湖，颇有些江南水乡的感觉。 凉亭周围有四盏宫灯，柔和的光线映射在亭子里面的石桌石凳上。 “南学长，要坐一会儿吗？” “你坐，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叶蓁蓁没有坐，而是好奇地凑近南之乔一步。 “明天你不要去机场送我。” “为什么？” “我不喜欢离别，也不喜欢送别。” 南之乔的表情有些凄然，手不自觉地摸着挂在项间的“生命年轮”戒指上。 叶蓁蓁想起之前南之乔曾说过关于“生命年轮”戒指和他母亲的事情，当时南学长的母亲就是去非洲参加抗疫救援活动，结果客死非洲，被送回国的，只有一盒骨灰和这个戒指。 “南学长，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母亲？”叶蓁蓁小心地问。 “嗯。” 南之乔把戒指项链从项间摘了下来，放在掌心，轻轻地说：“其实，这个戒指还跟埃博拉疫情有关。” 叶蓁蓁心思聪颖，想着南之乔母亲是去非洲参加抗议救援活动，这个戒指又是从那次疫情之后被送回国，不禁反问，“难道当年非洲爆发的也是埃博拉疫情？” 南之乔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静静地点点头，“嗯，当年非洲就是爆发的埃博拉疫情，不过不是最早的那次，而是2000年左右乌干达那次。” 叶蓁蓁有些悲伤，又有些同情的望着眼前挺拔英俊的男子，南学长虽然从小物质生活充裕，可是儿时便没了母亲，又跟父亲的关系僵硬，现在再次去非洲应对埃博拉疫情，面对危险的同时，还要接起儿时的伤疤。 “南学长，你不要太伤心。”虽然感觉所有安慰的话都苍白无力，但叶蓁蓁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我不伤心，反而有些激动，激动于我终于继承母亲之志，完成母亲的遗愿，所以，这次我不担心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如果世界上真有在天之灵，母亲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 南之乔这样坚定的无神论者，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定是非常思念母亲。 叶蓁蓁顺着南之乔的语气说：“嗯，我相信南学长，埃博拉疫情一定会被人们控制住。” 南之乔：“你说的对，从1976年在扎伊尔和苏丹西部第一次爆发这种高致死性出血热，埃博拉病毒因此得名。时隔三年，埃博拉病毒又肆虐苏丹，每次都是尸横遍野。经过两次爆发后，埃博拉病毒神秘消失15年，直到1995年，在扎伊尔和加蓬地区再次爆发流行，之后的几年，埃博拉疫情时有发生，但基本都集中在非洲地区，其他地方除了个别的输入性病例，没有本土发病报道。直到现在，距离埃博拉病毒第一次爆发，已经近四十年时间，各种检测、预防和治疗手段都有进步，尽管如此，埃博拉病毒依然是世界上致死率最高的几种病毒之一。” 听着南之乔的描述，叶蓁蓁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对埃博拉已经有了一定认识，但它依然危险，即使危险，但南学长这么勇敢的人还是会冲在最前面。” 南之乔抬头看着叶蓁蓁的眼睛，四目相对，南之乔微笑道：“对，还是蓁蓁你最了解我。” 说完，南之乔把手中的“生命年轮”戒指递到叶蓁蓁面前，“这个戒指送给你。” 叶蓁蓁惊住了，心里想到之前南之乔说过“生命年轮”戒指的来历和用途，它是南家的传家宝，是要一代代传给南家儿媳妇的，南学长现在送这个戒指是什么意思？ 惊讶了半天，叶蓁蓁终于挤出一句话，“送给我？为什么？” 看着面前女子眼中闪过各种疑惑的表情，南之乔很郑重地说：“蓁蓁，如果上次在森林公园的河谷旁，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那我今天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叶蓁蓁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禁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疼！ 刚才的一切是真的。 “可是这个戒指是给南家儿媳妇的。”叶蓁蓁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有些理智，南学长刚才只说喜欢，但不是求婚，这么贵重的礼物，蓁蓁还是不敢接受。 看出蓁蓁的顾虑，南之乔解释说：“我交女朋友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不过，现在你不必急着答复我，你可以考虑几天，我相信，最终你会答应的，因为，你叶蓁蓁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人。” 第11章 一路而去 南之乔平时看起来高冷，没想到说起情话来还这么感人，句句说在蓁蓁的心坎里。 叶蓁蓁脸色绯红，用残存的理智说：“哦，那戒指南学长就先收回去，等从西非抗疫救援回来再说。” “不行，戒指今天你就要收着。” “为什么？不是说可以考虑几天吗？况且，生命年轮戒指是南家的传家宝，送人要慎重，南学长你带着还能保佑你呢。” “它只有象征意义，并不能保佑谁，上次就是证明，母亲带着它也并没有平安回来，况且，这个戒指还有其他任务。” “什么任务？” “我要你每天带着它，只要看到它，你就会想起我，我去西非的这段日子，你心里只能想着我，不能想着其他人。” 叶蓁蓁笑了笑，“我身边没有其他男人，就算有，对于我来说，他们也都是中性的。” 南之乔也被逗笑了，“中性的？好，像高晓伟那样的小孩儿应该中性都算不上吧。” 叶蓁蓁心里笑了，这个南学长，还在为上次相亲的事介怀呢，没想到，在这种事上，高冷的南大神还有点小心眼。 叶蓁蓁点点头，“嗯，他在我眼里还是未成年，这样可以了吧。” 南之乔亲手把戒指项链带在蓁蓁的脖子上，静静地看了两秒之后，嘱咐说：“不准摘下来，晚上睡觉也不能摘。” “洗澡呢？沐浴露会对戒指有腐蚀吧。” “没关系，钻石不怕，铂金链子也不怕，总之，你要一直带着它。” “好，我会一直带着，这下你放心了吧。” 南之乔竟有些小孩子般地点点头。 南之乔的目的达到，表白清楚了，戒指也送给心上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嘱咐了几句，才把蓁蓁送上楼。 第二天一大早，叶蓁蓁还是跑到机场去送行，只不过是悄悄的送行，躲在远处看着救援队登机，没让南之乔发现自己。 目送飞机离开，叶蓁蓁才匆匆返回中心实验室。 接下来的日子，叶蓁蓁数着手指头过，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南之乔回来，也盼着有南之乔的电话或。 几天下来，通过发来的照片和文字内容，叶蓁蓁慢慢了解了南之乔的行踪。 救援队出发当天，经过转机，一路上用了二十多个小时，到达塞拉利昂弗里敦伦吉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后，又到码头坐快艇摆渡，近距离接触大西洋之后，到达对岸的弗里敦市区。 与当地卫生部门会和之后，救援队先是协助当地医院检测疑似埃博拉感染人群，接着对阳性病人进行隔离治疗。 为了不让叶蓁蓁担心，南之乔特意趁工作闲暇在弗里敦市区拍了几张风景照传了回来，有市区前面的茫茫大西洋，市区背后郁郁葱葱的群山，白色古城堡式的总统府，塔山上壮丽的议会大厦，市中心巨大的木棉树 看着南之乔传回来的一张张风景照，就是没有医院或是跟埃博拉疫情相关的照片，叶蓁蓁特意在照片里寻找当地人的身影，找来找去，在其中一张里找到几个当地黑人，没有戴口罩，叶蓁蓁心想，当地人都没戴口罩，也许这次埃博拉疫情并没有新闻报道里说的那么严重。 刚产生这种错觉，第二天，南之乔又传来一组短信，大体意思是，在塞拉利昂东部，有新发埃博拉病例，因为中国救援队里有几个传染病现场调查方面的专家，南之乔还有几个当地的医生、无国界医生的几个志愿者，组成一个临时救援小队，奔赴有新发病例的东部山区。 塞拉利昂东部山区，与几内亚和利比里亚交界，南之乔所在的救援小队要去的地方，就在三国交界的边境山区。 塞拉利昂作为西非最贫穷的国家之一，络信号自然没普及到东部偏僻的山区，为了配合现场流行病学调查，特意携带了国际移动卫星公司捐助的海事卫星全球手机，能保证通信畅通。 一路上，南之乔不时发回来几张照片，都是当地的风土人情，看不到一点关于埃博拉疫情的影子，照片里有与世隔绝般的原始村落，一群非洲儿童纯真的笑脸，山中小河，比人还高的灌木枝，还有钻石矿坑，矿坑周围有不少手工从泥水里摇钻石的黑人工人，配着这张图片，南之乔还特意做了注释，“这就是造成1991年到2002年塞拉利昂十年内战的钻石矿区，也是电影血钻的背景地。” 血钻，又称血腥钻石、冲突钻石，是指开采在战争区，同具有合法性政府对立方出产的钻石。叶蓁蓁也看过电影血钻，里面血腥的场面仍历历在目，忍不住摸着挂在项间的“生命年轮”戒指，当年这个戒指的钻石原石也是从非洲带来的，不知是否是血钻。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南之乔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生命年轮戒指不是血钻，是当年我爷爷从纳米比亚官方市场上买回来的，可以放心戴着。” 叶蓁蓁也俏皮地回了一条信息，“你是去观光旅游的吗？怎么一张跟疫情有关的图片都没有？” 很快有了回复，“怎么没有，刚才那些都是埃博拉病毒流行的自然疫源地外貌，要学着从中找线索。” 好吧，南大神说什么都是有理的。 南之乔救援队一行人，很快到达爆发疫情的东部村庄，接下来的几天，南之乔只是偶尔发几条信息回来，却没有照片。 从几条信息中，叶蓁蓁整理出救援队发现疫情的来龙去脉。 三国交界边境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有一个两岁的小婴儿，被果蝠叮咬之后，开始出现发烧、呕吐、排出黑色粪便等症状，婴儿发病四天后死亡。追溯死亡婴儿的家族，发现一些列埃博拉病毒感染的连锁反应。 两岁的婴儿死亡后，其三岁的姐姐也在五天后死亡，症状表现为发热、呕吐、黑便。 婴儿的祖母紧跟着也出现同样症状，并于三天后死亡。 为祖母举行葬礼时，几名村庄外部的人员也参加了葬礼，之后几天，参加过葬礼的人也陆续出现感染症状，埃博拉病毒随着前来参加葬礼的人越传越远，疫情范围也跟着扩大。 第12章 生死之间 叶蓁蓁还想继续打听关于三国交界边境上埃博拉疫情的进展，发了几条信息过去之后，南之乔没了回应。 连续几天过去，叶蓁蓁发出去的信息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信。 叶蓁蓁心里着急万分，想来想去，决定去中国中心办公室询问，那里应该有派往西非救援队的最新消息。 上班时间，叶蓁蓁跑去中心办公室，里面的工作人员，叶蓁蓁也都认识，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看到叶蓁蓁有些急冲冲地跑进来，女孩明显怔了一下。 叶蓁蓁说明来意，女孩支支吾吾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般，把叶蓁蓁拉到一旁，悄声说：“其实昨天我们就接到了信息，可是南主任特意要求我们不要告诉你。” “为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叶蓁蓁的心悬了起来。 “昨天接到西非发回来的消息，南主任一行救援队，在塞拉利昂、几内亚和利比里亚边境调查疫情时，有两名救援队人员不幸感染埃博拉病毒，其中一个就是南主任，还有一个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志愿者，是美国籍的一个医生，他们两人现在已经被送到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的医院救治，这些就是我们知道的所有消息。” 脑袋里一声轰响，叶蓁蓁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一旁的女子忙扶住叶蓁蓁，安慰说：“蓁蓁，你没事吧？南主任既然能要求我们不告诉你，说明他那时至少还是清醒的，说不定经过治疗，现在已经没事了。” 女子的劝说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觉得这种劝人的话叶蓁蓁根本不会信，可是总要说些什么。 叶蓁蓁呢喃道：“人类感染埃博拉病毒后的死亡率高达90，就算有10幸存下来的希望，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西非的医疗条件又那么落后，南学长，你一定要挺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叶蓁蓁努力先稳住自己的心神，想着办法，首先，要想办法把南学长接回国，国内的医疗条件比西非当地好，可是，南学长现在是埃博拉病毒感染者，为了防止疫情扩散，转移起来一定很麻烦，说不定当地政府会阻拦，还有，如果南学长回来，就属于输入病例，国内这边也要做好安排。 南伯伯那边也要通知，虽然南学长临行前再三嘱咐不能告诉他老爸，但是这次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南伯伯应该知道。 正想着接下来的打算，中心办公室的另一个男子冲两人招手，“小李，你过来看，西非救援队发来了新消息。” 叶蓁蓁和小李一个健步跑到男子办公桌的电脑前，仔细看着邮件里的消息。 “两个人都病危了！美国那个被感染的医生被接回美国本土接受治疗，那南主任”小李看着叶蓁蓁，言有所指的停住。 “我去找中心领导，把南学长接回国内治疗。” 说着，叶蓁蓁就要离开中心办公室，去找中心领导。 小李一把拉住叶蓁蓁，“你用什么身份去找中心领导？南主任的研究助理吗？我觉得，南主任的家属来出面要求处理这件事，会更好一点。” “我明白了，谢谢你。” 走出中心办公室，叶蓁蓁先拨通南建国的手机号码，响铃三声之后，一个陌生的深沉男子声音响起，“您好，我是南董事长的秘书李立，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我会为您转告。” 叶蓁蓁一愣，这见大人物还需要预约？平时南之乔有什么风吹草动，老爸南建国总会第一时间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南之乔都去了西非半个多月，南建国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没有办法，叶蓁蓁找不到南建国本人，只能托李立秘书留言，“南之乔在西非出事了。” 挂断电话之前，叶蓁蓁又问秘书李立，“南伯伯现在人在哪里？是在国内吗？” “对不起，这个不方便透露给您，不过，您刚才的留言我可以尽快转告南董事长。” “好，麻烦你了，这件事很重要，十万火急。” “好的，我会为您转告。” 叶蓁蓁知道会得到这种公式化的回答，再追问也问不到更多消息，于是挂断电话，开始想其他办法。 有了美国医生感染埃博拉后回国治疗的先例，南学长归国治疗的问题应该不大，现在就要看各个部门的配合，疾控部门、航空部门、收治医院 想清楚各个环节可能遇到的问题，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叶蓁蓁决定还是先找疾控部门，就从派遣此次西非救援队的中国开始。 找到此次负责此次西非抗疫救援行动的中心领导，叶蓁蓁要求把南之乔接回国治疗，中心领导虽然也主张把南之乔接回国，可是真要实施起来却有很多麻烦。 要接一位埃博拉感染者回国，除了做好相应级别的防护，各个转运渠道都要有正式文件，国内入境的放行文件，还需要住塞拉利昂大使馆的配合，各个环节都要准备好才能接人回来。 叶蓁蓁着急地催促，中心负责人也是忙上忙下，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把所有文件准备好，联系好塞拉利昂方面，却得到一个惊人消息。 南之乔已经于昨夜被私人飞机接走！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谁会用飞机接走一个埃博拉病毒感染者？ 再次追问塞拉利昂救援队，得到的回复是，南之乔在深夜，被一群黑衣人抬上一架超音速飞机，后来不知去向。 救援队里有细心的人，曾留意到飞机上有一个明显标志，还用相机拍了下来，照片传到中国的电脑上，叶蓁蓁一看，是一个高大乔木的。 南木集团的标志！ 接走南之乔的是南木集团的飞机，叶蓁蓁心里明白了大概，立刻拿起手机给南建国打电话，这次接电话的事南建国本人。 南建国开门见山地说：“之乔已经被我接回国，现在正在我的私人医院里，如果你想来看他，就过来吧。” “地址呢？” “我派人去接你。” 第13章 私人别墅 南建国不肯说出私人医院地址，却派了一辆黑色轿车来接叶蓁蓁。 叶蓁蓁有些疑问，没有手里的这些批文，南学长是怎么被接回国的？ 南建国有些不屑一顾，淡淡地说，“是费了一些事，先从塞拉利昂转到非疫区，再从非疫区回来，就这么简单，放心，我们有生物安全运输的资质，这次也是按照相应生物安全级别进行，不会感染别人，你来了就知道。” 叶蓁蓁有些无语，但对南学长的担心将原先所有的疑虑都抛向脑后。 坐上南建国派来的黑轿车，出了北京市区，在一片山区，七歪八绕地行驶了一个多小时，黑轿车才在一座黑色铁门前停下。 黑色铁门两侧有两名黑衣人把守，周围一片摄像头。 黑色轿车停下，立刻有另外两名黑衣人走到车旁，司机亮出一张方形的磁卡，车旁的黑衣人用手里的电子设备扫描。 “嘀！”的一声，电子设备的绿灯同时亮起，两个黑衣人又朝车后座上的叶蓁蓁望了望，最后朝监控器一招手，黑色铁门慢慢打开。 黑色轿车驶进铁门。 铁门里面是另一番景象，葱茏的树林里，一条黑色柏油马路向前延伸，轿车在柏油马路上行驶了十多分钟，两旁树林不断后退，最后，一栋两层小楼出现在前面。 两层小楼，红砖青瓦，从外面看起来，就是普通一栋私人别墅，就连刚才经过的铁门，上面也没有任何表明别墅来历的标志，没有文字标记，也没有任何。 一路上，叶蓁蓁特意仔细观察，没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除了大门口森严的守卫，还有成排的监视器，再没有其他异样的地方，就连仔细寻找的南木集团的标志都没发现一个。 黑色轿车停在两层小楼的别墅门前，立刻有人从别墅里走出来，依然是两个黑衣人，还带着墨镜。 叶蓁蓁心里嘀咕，这么多黑衣人，一看就是南学长老爸的作风。 两个黑衣人走过来，从外面打开车门，恭敬地说：“叶小姐，请跟我们来。” 跟着两个黑衣人进入别墅内，整个别墅的建筑和装修风格是田园风，实木桌椅，落地窗外是阳台，阳台上摆着一张藤木摇椅，摇椅周围是一圈茉莉花，现在这个季节本不是茉莉花期，可藤椅周围的茉莉花都是朵朵盛放，离得很远都能闻见茉莉花飘来的香味。 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立在摇椅旁，身影背对别墅大门，面朝阳台外，似在眺望远方，在温馨的别墅氛围中，佝偻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 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恭敬地禀报，“董事长，叶小姐来了。” 佝偻的身影回过身来，看向站在别墅进门大厅的叶蓁蓁，淡淡地说：“蓁蓁，过来！” 南建国？！佝偻的身影竟然是南建国！ 才半个多月不见，南建国竟然变得这么憔悴，本来乌黑的头发变得斑白，眼神也尽是沧桑，整个人似乎一下苍老了很多。 “南伯伯！” 叶蓁蓁穿过落地窗旁的推拉门，走进阳台，面对南建国，礼貌地打招呼。 南建国把手中的一个触摸式平板电脑递到叶蓁蓁面前，说：“你看一下这个。” 接过平板电脑，看着屏幕上的文件，是一张请假条，具体的说，应该是一张电子版的病假条，因为某些身体原因，跟工作单位请假，请假时间未写明，署名的地方也没人签字。 叶蓁蓁用疑问的眼神望过去，“南伯伯，这是什么意思？” 南建国看着站在对面的年轻女子，女子头上还带着那日送给她的茉莉花形发卡，着急的脸色满是疑问。 南建国言简意赅地解释：“这里是我的私人医院，之乔就在这里，他被埃博拉病毒感染，至少要在这里治疗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签了这个请假条，留在这里照顾南之乔，等他完全康复之后，你们再一起离开二是，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在南之乔治疗康复期间，你不能来探望他。” 叶蓁蓁没有理会眼前的请假条，而是追问：“南学长真的在这里？这里有专业的医生和医疗设备吗？南学长一个月之内真的会好起来吗？” 面对叶蓁蓁一连串问题，南建国很有耐心地解释，“这里有世界上最先进和专业的医疗团队，之乔今天上午刚被送到这里，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在一个月内恢复，能不能恢复如初，这些我也不确定，如果能早把他接回来，也许他也不用受那么多苦，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还要谢谢你及时通知我之乔的情况。” 南建国面色凄然，眼里还有深深的自责，以及隐隐的期盼。 叶蓁蓁拿起笔，在平板电脑屏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南建国，顺便送上一个坚定的眼神。 “你不后悔！”南建国拿着平板电脑，看着屏幕上的电子签名，反问。 “不后悔，南伯伯，南学长在哪？我现在就想去看他。” “好，跟我来。” 南建国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身后的黑衣人，然后，引着叶蓁蓁来到别墅大厅东侧的一处雕花木门前。 雕花木门旁有一个花型按钮，按下按钮，雕花木门打开，露出另一扇电梯模样的大门，电梯按钮处却是一套瞳孔识别系统。 南建国把眼睛对上扫描孔，红色扫描光线闪过，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南建国走进电梯，然后示意叶蓁蓁跟进来。 电梯内，叶蓁蓁四处打量，现在两人身处的电梯就是一个普通电梯模样，电梯的四面墙壁都是可以映射出人影的镜子，四周镜子相互映射，整个电梯空间像是被无限延伸。 叶蓁蓁心里嘀咕，这栋别墅看起来就两层高，从一楼去二楼，难道还要用电梯吗？ 正纳闷着，突然，电梯启动，叶蓁蓁瞬间有种失重的感觉。 电梯竟然是朝下运动，南建国所说的私人医院是在地下！ 第14章 私人基地 失重的感觉很快消失，电梯开始向下匀速运动。 大约一分钟之后，电梯开始减速，很快平稳地停了下来，叶蓁蓁按照电梯速度和时间估算，现在两人至少在地下一千米的地方。 电梯门打开，一股凉风涌进电梯里，叶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一看电梯外的景象，瞬间有了一种穿越到未来世界的感觉。 电梯四周的镜子墙自动向缩了回去，电梯外明晃晃的白炽灯有些刺眼，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大厅出现在两人周围，大厅里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员在一排排电脑屏幕前来回穿梭。 抬头仰望，分散开来的电梯又重新组合，沿着原路返回地面，再往周围空一看，一圈圈圆形的纯白地下楼层，沿着电梯方向，垂直排列，从地心朝地面延伸，高度太高，距离太远，数不清有多少层。 “别墅下面竟然有这么大的地下建筑！”叶蓁蓁忍不住惊叹。 南建国对叶蓁蓁的反应没有惊讶，任谁第一次见到这个地下基地，都会惊讶无比，相对于其他人，叶蓁蓁的反应已经算是非常镇定的。 “南伯伯，这是您的私人医院？”叶蓁蓁惊叹的语气中藏着探寻的好奇。 “是，不过，这里平时都是用来做科研项目和当仓库使用，因为地下温度比较恒定，所以把实验室建在这里。” “有三四十层吧？”叶蓁蓁抬头仰望，同时试探性地问。 “有四十六层，大部分是用来做仓库。” “好大啊。”叶蓁蓁真心地感慨。 “还可以。”南建国回答地风轻云淡，话外的意思是，还有比这里更大的地方。 叶蓁蓁很快从惊讶的状态中恢复正常，回归正题，“南伯伯，南学长在哪里？” “跟我来。” 南建国带着叶蓁蓁，穿过大厅，从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群间经过，人群各自忙碌，见到南建国，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走到大厅一角，进入另一个内部小电梯，升了两层，电梯停下，两人进入一间白色小房间内，有一个工作人员送来两套生物安全防护服。 同时，那个工作人员用一个微型针头在蓁蓁手臂扎了一下。 “哎呀，好疼！你给我注射的什么？”叶蓁蓁有些生气地质问。 工作人员不答话，反而是南建国解释，“埃博拉疫苗。” “有针对埃博拉的疫苗了？之前没看过任何关于可以预防埃博拉病毒的相应疫苗报道。” “疫苗还在实验室研究阶段。” 叶蓁蓁心里呐喊，这次自己是被用来当做实验小白鼠了。 似乎看出叶蓁蓁的担心和不满，南建国又解释说，“疫苗的动物实验还算安全，小规模接种实验人群，也是安全的，况且，非常时期，要有非常之举，给你注射疫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叶蓁蓁心里明白，最后挤出两个字，“谢谢！” “穿防护服，之乔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的防护标准。”南建国简单地命令道。 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在国内还有这样一座建好并投入使用的4实验室！ 先是惊讶了一秒，叶蓁蓁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地下基地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外界对这里都没有过任何报道，看来的确是一个秘密基地。 之前，跟南学长在法国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一起进入过3实验室进行操作，关于4实验室的操作规程，叶蓁蓁只在视频看过，虽然知道具体流程，但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 看叶蓁蓁出神，南建国反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行。” 穿戴好防护服，接背后的空气循环装置，一切准备完毕，叶蓁蓁看向南建国。 叶蓁蓁惊讶地发现，南建国穿戴的速度比自己快很多，一看就是很熟练的样子，没想到，南建国身为一个商人，竟然会这么多传染病学的知识，不愧是南大神的老爸。 “好了，可以进去了。” 按下密码，两道密码门接连打开。 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一个巨大的透明塑料罩竖在房间中央，塑料罩里的病床，南之乔静静躺着。 快跑两步，站到塑料罩跟前，叶蓁蓁的脑袋隔着防护服，紧靠在塑料罩，看着病床憔悴的南之乔，叶蓁蓁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南之乔躺在塑料罩内的病床，奄奄一息，身插着各种管子、仪器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麻疹样的斑丘疹，密密麻麻，本来英俊的脸被疹子挤满，面目全非，嘴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是刚呕血的迹象。 南建国也走前，看着病床的儿子，心痛地沉默着。 哭了一会儿，叶蓁蓁忍住伤心，现在南学长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自己先要坚强。 在心里鼓励自己，叶蓁蓁稳定好情绪，对身旁的南建国问：“南伯伯，需要我做什么？” “治疗有专门的医疗团队进行，你只要负责跟之乔说话，唤醒他的求生意志。”接着又指着房间旁的一个小型书架，继续说道：“那里都是之乔小时候喜欢看的书，你可以读给他听。” “好，这个我能做到。” 叶蓁蓁痛快地答应。 南建国接着又说，“在隔离区外，为你专门准备了一个房间，如果累了，可以去那边休息。” “我能住在这里吗？这里很宽敞。” 南建国愣了一下，没想到叶蓁蓁会有这种要求。 虽然很感动，南建国还是果断拒绝，“不行，住在这里还是有一定感染的风险，况且住在这里也不方便，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晚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回给你准备的房间。” “哦。”叶蓁蓁微微有些失望，但南建国的理由也在情理之中，叶蓁蓁不能反驳。 “如果你有其他要求可以告诉我，我还专门给你安排了一个助理阿ay，她会在你的房间外等你，我离开的时间，你有事都可以找她。” 还有助理！ 叶蓁蓁点点头，立刻就有了要求，“南伯伯，在南学长住的单身公寓里，有一排书架，书架有关于非洲的游记，南学长很喜欢那些书，能帮我带过来吗？” 第15章 治疗方案 “好，我派人去开门拿书。”南建国犹豫了一下，又说：“之乔不喜欢我去他的单身公寓，也不喜欢我随便碰他的东西，这次不光要拿他的书，还要把门锁撬开，等之乔醒了之后，你要替我解释。” 叶蓁蓁心中哑然，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奇怪。 “您没有南学长单身公寓的钥匙？”听说要撬门，叶蓁蓁忍不住疑问。 南建国有些尴尬，找了个理由解释说，“之乔平时很注重**。” “我有南学长公寓的钥匙，就在我带来的背包里，刚才进隔离区的时候，放在储物柜里的那个。” 南建国有些惊讶，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眼前的女子，但没想到，都已经把公寓的钥匙给了人家，这个儿子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木讷，高兴之余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在相当于p4实验室防护级别的隔离病房内，南建国和叶蓁蓁陪着南之乔，过了一会儿之后，南建国离开，只留叶蓁蓁一个人陪在病床的塑料罩子外。 叶蓁蓁打量病房里书架上的书，大多是一些童话书，看来，南建国对儿子的认知还停留在他的童年时代。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浪漫鼠德佩罗，一本童话书。 拿着书，坐在病床的塑料罩子外，翻开书，开始读了起来。 “在一座城堡的房间里，一只小老鼠诞生了” 童话书读了两章，叶蓁蓁不时抬头看病床上南之乔的反应，昏迷中的南之乔，本来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有些微皱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舒展开来，脸上虽然都是大大小小的斑丘疹，但神色很安详。 “南学长，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叶蓁蓁继续读着手里的童话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读了大半，有医疗团队的医生和护士进入隔离病房。 每个人都是全幅生物防护装备，其中一个男医生拿着一管粉红色的液体，通过静脉留置针注入南之乔体内，又观察了一段生命监测仪的情况，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叶蓁蓁拦住医生，问：“大夫，我能看一下南学长的病例资料和治疗方案吗？” “叶小姐，很抱歉，南董事长吩咐过，关于小南先生的病例资料和所有治疗方案都要保密。” “对我也要保密？” “是的，这是南董事长特意交代的，就算是对于小南先生，这次的治疗方案也是保密的。” 叶蓁蓁心里有点懵，这是为什么？本来还以为南建国把自己当外人，不想泄漏他们集团内部的商业医疗信息，可是南之乔是他的儿子，他为什么还要瞒着？难道这个治疗方案里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叶蓁蓁虽然心有疑问，但表面上还是笑了笑，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说：“我只是担心南学长的情况，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看治疗方案了，可是，你们要每天跟我说一下南学长的恢复情况，这些我还有权利知道吧。” 男医生很客气地说：“当然，叶小姐关心小南先生，我们理解，以后每天我都会跟您汇报小南先生的恢复情况。” “好，谢谢。” 叶蓁蓁笑着表示感谢，同时看似无意地追问，“南学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南先生正在恢复，因为之前埃博拉病毒在体内已经复制了几个周期，内脏器官严重受损，恢复起来比较慢，但机体正在恢复中。” “刚才注射的粉红色药剂，是用来恢复器官的吗？” “嗯，那是用来促进细胞再生的。” 刚说完，男医生就发觉对面的女子好像在无意中套自己的话。 男医生止住话题，“叶小姐，明天我再跟您汇报小南先生的情况，你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去问阿，她对这周围很了解，还有，我姓穆，您可以称呼我为穆医生。” 穆医生成功地把话题推到南建国安排的助理阿身上。 知道从穆医生这里问不出更多的消息，叶蓁蓁也不再追问，回到南之乔身边继续读着童话书。 又读了两章，叶蓁蓁的心思却不在童话书的内容上，满脑子都是医生刚才给南学长注射的粉红色液体。 合上书，叶蓁蓁凑到离南之乔更近的地方，虽然两人之间还是隔着防护服和塑料罩子，但叶蓁蓁感觉两人离的很近，叶蓁蓁悄声说：“南学长，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整个隔离病房里都是监视设备，接下来的话，叶蓁蓁没有说出声，只是在心里默念，“南学长，你也对这里很好奇吧，如果你醒来，也一定想知道自己当时的治疗方案，可是，南伯伯命人不许告诉我们，我没有办法从医生那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我还会想其他办法去查。” 在心里默念完，叶蓁蓁又小声说：“南学长，我先回隔壁房间整理一下东西，还有我答应你的事，你先好好休息，不能胡思乱想，我很快就会回来。” 跟南之乔短暂告别后，叶蓁蓁从p4级别的隔离病房里出来，换上普通的衣服，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南建国当初指定的房间。 助理阿是一个身材挺拔的女子，就站在房间门口，见到叶蓁蓁，很恭敬地打招呼，“叶小姐，您好，我是您的助理阿，您在南董私人医院的这段时间，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 “谢谢，我之前带进来的背包，放在隔离病房外的储物柜里，能帮我拿过吗？”叶蓁蓁也不客气地提出要求，本来还想自己去拿，可是这个地下基地太大，叶蓁蓁担心会走迷路，闯到什么不该闯进去的地方，所以就让助理阿代劳了。 “所有的东西已经为您准备好，您的背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换洗的衣服在卧室壁橱里，还有您要求的书也都在书房的书架上，您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可以按床头的红色按钮，我会第一时间出现。” “哦，谢谢。” 光听助理阿的介绍，就觉得安排地很好，道谢之后，推开房门，进入房间内，四下一看，叶蓁蓁惊呆了。 眼前的房间完全是按照南之乔现在住的公寓设计的，相同的房间布局，相同的装饰风格，就连里面的小盆栽也是相同的类型，再看向窗户，竟然也是蓝天白云，偶尔还有一只鸟从窗外飞过。 第16章 复制房间 这里是地下，怎么会有蓝天白云飞鸟？ 叶蓁蓁好奇地走到窗前，伸手摸向窗户。 冰冷的触感通过指尖传来，窗户是假的，窗户外的风景也是假的，都是液晶屏营造出来的假象。 收回手，叶蓁蓁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南伯伯也是不容易，为了儿子，还专门造出这么间相同的房子。 把房子所有的角落看了一遍，客厅、两个卧室、书房、厨房、卫生间，所有的摆设都是一样的，叶蓁蓁开始怀疑，虽然南之乔不喜欢老爸管自己的私生活，可是南建国还是暗地里派人跟踪保护，要不怎么会这么清楚自己儿子房间的样子。 南之乔的大卧室衣柜里，整齐挂着南之乔平时常穿的衣服，可是再仔细一看，衣服上的标签还在，衣服只是像而已，却不是原来的。 再去客卧，亦是相同的摆设，就连床头柜上的小夜灯也是一模一样，打开衣橱，一排女孩子的衣服，却是叶蓁蓁常穿的衣服款式，有几件还是自己前几天刚买，衣服上也挂着吊牌，显然是新买回来的。 这次叶蓁蓁却是心惊了，南建国不光派人监视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在监视之中，就连自己哪天穿什么衣服，都有人向他汇报，这种感觉，太不舒服，蓁蓁心里微怒，这也太不尊重别人**，难怪南学长会同自己的亲生老爸关系僵硬，哼，蓁蓁现在开始理解南学长的态度，如果自己有这样控制欲强烈的老爸，真是要崩溃的节奏啊。 关上衣橱，再看书房，书房里竟有两个书架，而且一模一样，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抽出一本非洲游记，翻开一看，崭新的页面，还有一股淡淡新书油墨气味。 这不是南学长之前的书，蓁蓁以前曾看过书架上的书，对这本非洲游记记忆尤深，上面有南学长亲手做的笔记。 走到另一个书架前，抽出相同的一本非洲游记，翻开一看，熟悉的笔记落入眼里，这才是蓁蓁要找的书。 再看整个书架，书架上的书都有些旧，是南之乔曾经看过的书，这些就是南建国找人从南学长公寓搬过来的，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妥当，速度飞快。 再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竟有新鲜的蔬菜水果，这准备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最后回到客厅，随身带来的黑色小背包就被放在茶几上。 叶蓁蓁心想着，自己在这个地下基地至少要呆上一个月时间，除了给单位的电子请假条，其他都没准备，没有告诉爸妈，没有告诉可心，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 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心里编好理由，准备打电话通知他们，打开手机，却没有信号。 这跟外界都联系不上，叶蓁蓁心急了，按下按钮，找来助理阿。 阿很快站在客厅里，听到叶蓁蓁的疑问，解释说：“整个基地，手机信号都被屏蔽，电脑络信号也被限制。” “那我在这期间，都联系不到我的家人了？” “是的，不过您可以给家人留言，我们可以代劳转发。” “为什么要这样？直接让我跟家人通电话不就行了。”叶蓁蓁反问。 “对不起，叶小姐，这是南董的规定。” “如果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会着急的。” “这个您放心，我们是声音模拟系统，足以以假乱真。” 叶蓁蓁有些气结，这就是软禁啊，刚才来的时候，南建国可没有说这一条，可是想到隔壁南学长还在生死边缘，蓁蓁心里所有的抱怨都没了。 叶蓁蓁问：“在这个地下基地里，哪些地方是我不能去的？或者说，除了这个房间和南学长的病房，我还能去哪里？” 助理阿拿出一张磁卡，放到桌上，“这张通行磁卡，是南董留给您的，只要这张磁卡能打开的门，您都能去。” 换句话说，就是磁卡打不开的门，就不能去。 叶蓁蓁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人家的私人基地，私人医院，一定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 叶蓁蓁努力对助理阿挤出一个笑脸，“好吧，我现在就写几条要发出去的消息，麻烦帮忙及时传给他们。” “是。” 叶蓁蓁写了几条要发出去的消息，先是给父母报平安的消息，着重说之后实验比较忙，可能要很少往家里打电话，接下来就是要通知舍友闺蜜尤可心，刚要写下可心的号码，可是想到可心就是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里工作，自己这样联系可心，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斟酌之后，把号码换成梁晨的，留言的内容做了变动，“梁晨，我和南学长在一起，帮忙转告我的朋友，勿念。” 梁晨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样消息，自然知道要告诉尤可心。 助理阿拿着蓁蓁要发出去的消息离开。 没了后顾之忧，叶蓁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南之乔的病情上，想到刚才医生给南学长用的粉红色药剂，蓁蓁心里打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让南伯伯和整个医疗团队这么小心翼翼的保密，不光瞒着我，还要瞒着南学长，一定有古怪 握着手里的通行磁卡，叶蓁蓁有了主意，先到周围打探一下情形，说不定有什么发现，等南学长醒了之后，也好跟他汇报情况。 拿着磁卡，叶蓁蓁开始走出房间，一个门一个门地开始试验，看看究竟能去到那些地方。 很快，叶蓁蓁就得出结果，这个磁卡能通行的地方，仅限于这一个楼层，再往上或是往下，都去不了，而这个楼层里，除了南学长所在的p4级隔离病房，也没有其他重要的地方，都是些普通的医生办公室、餐厅、健身房、娱乐室之类的，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实验室，或是秘密仓库的影子，唯一一个可能跟南学长治疗方案有关的，就是医生办公室。 叶蓁蓁仔细在门口向内瞅了瞅，刚好没人，刚想进去探个究竟，突然，刺耳的声音响起，叶蓁蓁吓了一跳。 再一看，整个楼层内的红色灯光闪烁，警铃大响。 第17章 彻夜陪护 叶蓁蓁朝周围一看，所有的白衣工作人员都向一个方向跑去。 那方向？正是南学长的隔离病房！ 叶蓁蓁脑袋一声轰响，难道是南学长出事了？ 拔腿就往隔离病房方向跑，等跑到缓冲间门口，却被两个白衣工作人员拦下。 叶蓁蓁又急又气，大声喝道：“为什么拦我？” “叶小姐，小南先生正在抢救，不能放您进去。” 听到南之乔真的有危险，叶蓁蓁也顾不得别人阻拦，就要往里面冲。 突然，一只手拉着蓁蓁的胳膊，助理阿的声音响起，“叶小姐，您进去也帮不上忙，就别给医疗团队添乱了，您也不希望医生们分心是不是？” 叶蓁蓁停住脚，冷静下来，站在原地不再动弹，“我是帮不上忙，我只能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进去参与抢救的医生们在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再次看到穆医生，叶蓁蓁冲上前，拦在穆医生面前，问：“南学长怎么样了？” “刚才只是个意外，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您现在可以进去看他。”穆先生做出一贯微笑的表情。 叶蓁蓁终于松了一口气，主治医生说没事，那南学长应该是脱离危险期了。 通过缓冲间，穿好防护服，再次进去p4级隔离病房区，叶蓁蓁看到，透明塑料罩里的病床上，南之乔正安静地躺在上面，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是新换上的，洁白如新，看不到一点关于刚才紧急抢救的迹象。 南之乔身上又多了一条管子，细软的白色管子，通过上胸部新开的口子，不断将肺里的淤血导出体外，本来白色的管子，在里面淤血的映衬下，变成红黑色。 叶蓁蓁心口一疼，强忍着就要留下的眼泪，重新坐到病床前，拿起童话书，继续读着童话故事。 童话书换了一本又一本，来给南之乔注射粉红色药剂的医生也是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医生来注射粉红色药剂。 看到穆医生，叶蓁蓁问南之乔的病情，“南学长什么时候才能醒？他不是脱离危险期了吗，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穆医生的回答却是，“因为小南先生的内脏器官受损严重，为了减少组织修复过程中产生的痛苦，所以在治疗期间，我们用了微量的镇定和止疼药，这会让小南先生一直保持睡眠状态。” 穆医生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叶蓁蓁也没多想，就相信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蓁蓁依然读着童话书，十二个小时之后，医生来注射粉红色药水的时间间隔变长，变成每四个小时一次，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 叶蓁蓁也陪着南之乔一夜未睡，第二天上午，南建国再次出现在p4级隔离病房里。 知道叶蓁蓁一夜未睡之后，南建国命令道：“蓁蓁，你先回去休息。” 叶蓁蓁刚要反驳，南建国又补充了一句，“我有几句话要跟之乔单独说。” 这个理由找的好，虽然南之乔现在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跟他说话，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得到，但既然人家老爸这样要求了，叶蓁蓁也不能厚脸皮赖在这里，于是，打过招呼之后，就转身离开。 重新回到复制房间里，叶蓁蓁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睡意袭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蓁蓁醒来，已经是当天下午，急忙跑去p4级隔离病房区，南建国已经离开，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现在又没机会了。 助理阿还带来了南建国的留言，晚上期间，为了保证病人的休息，叶蓁蓁不能留在隔离病区。 不管原因是什么，南建国既然这样要求，叶蓁蓁也没有反驳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叶蓁蓁陪在隔离病区陪着南之乔，晚上就回复制房间休息，医生给南之乔注射粉红色药剂的间隔也变成一天一次，从那天之后，南建国只在晚上来过两次，叶蓁蓁却没见到他，再之后的几天，南建国一直没有出现。 一个星期后，南之乔脸上的斑丘疹渐渐褪去，因为感染埃博拉病毒变成红黑色的皮肤也恢复正常，南之乔又变成原来英俊帅气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星期，南之乔身上的各种管子渐渐撤了下去，只有几个仪器线连在身上，监测着生命体征，仪器上的各种数值，一直很平稳。 第三个星期，主治医生穆医生通知叶蓁蓁，小南先生恢复的很好，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相应的防护级别也会下降，同时，镇定和止疼药也会停用，这就意味着小南先生很快会醒来。 正在叶蓁蓁兴奋开心的时候，才发现，穆医生口中的普通病房，就是复制房间里南之乔的卧室。 南之乔是在第三个星期的周末转到自己的卧室，叶蓁蓁一直陪在床旁，两个小时后，南之乔慢慢睁开眼。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叶蓁蓁一张喜极而泣的脸，再看向四周，竟是自己熟悉的卧室。 “南学长，你终于醒了！” “蓁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一直在西非塞拉利昂，还感染了埃博拉病毒” 南之乔下意识地抬手看向自己的胳膊，上面曾经布满斑丘疹，现在却很光滑，皮肤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好，仿佛重生一般。 叶蓁蓁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南之乔说了一遍。 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南之乔沉默了两秒，问：“现在的这个房间是在地下？” “嗯，南学长，你真的不知道南木集团有这么一个地下基地？” “不知道，虽然我对南木集团也有一定了解，但是，这个地下基地还真没听说过，甚至关于它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没觉察。” 叶蓁蓁也纳闷了，看来这个地下基地的确有秘密。 南之乔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起来精神很好，叶蓁蓁忙找来靠枕，抵在南之乔背后。 “蓁蓁，把我的手机拿来。”南之乔要求道。 叶蓁蓁支吾了半天，说：“这里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而且电脑络信号也受限制。” 南之乔很快反应过来，“你在这里快一个月时间，都是怎么跟外界联系的？” “助理阿会把我的消息转发出去。” 南之乔脸色微怒，厉声道：“这是软禁，他怎么敢这样！” 第18章 有用指纹 见南之乔生气，叶蓁蓁忙解释，“都是我自愿来的，没有别人强迫我。” 南之乔语气放缓，“蓁蓁，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他就是利用这一点来牵制你，你太不了解我爸了。” “南伯伯也是好意，不单是我这样，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不能随意跟外界联系，这也是为了保护商业机密吧。”叶蓁蓁替南建国解释，不想父子两人的误会再加深。 南之乔却不领情，情绪激动地想从床上下来，“我现在就出去，看看谁敢拦我。” 双脚刚靠地，还未站立起来，就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叶蓁蓁忙上前扶着南之乔，把人重新按到床上，劝道：“南学长，来之前，南伯伯答应过我，只要你完全康复，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 南之乔还是有些生气，“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中心实验室那边的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那帮学生的实验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问题，我想尽快回去。”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南之乔，心里还想着中国内的实验室，想着实验组内的学生，叶蓁蓁忙安慰说：“不会有问题的，当年你去巴黎做访问学者的时候，离开的时间比这个还长，他们也都没问题。” “那不一样，当时还能邮件联系，现在我却快一个月没有消息。” 知道劝不住，但南学长的伤还没好，总不能这样就出去，叶蓁蓁又找了个听起来很专业的理由，“南学长，你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就算出去，也要隔离观察，不能回我们实验组。” 南之乔突然安静下来，从容地坐在床上，伸手按响床头柜上的红色按钮。 很快，一群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医生小跑进南之乔的卧室。 红色按钮是紧急呼叫按钮，按钮一响，医生们都以为是南之乔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进来一看，却发现南之乔正神情从容地坐在床上。 穆医生作为主治医生，站在最前面，凑到南之乔跟前，恭敬地问：“小南先生，您哪里不舒服，我给您检查一下。” 穆医生拿出听诊器正要检查，南之乔一把推开听诊器，面色微怒，“走开，我没事，把你们董事长叫来。” 收回听诊器，穆医生恭敬地站在一旁，“董事长吩咐过，这段时间您需要静养，他有时间就会来看您。” 要求被拒绝，南之乔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继续要求道：“把我的病例拿来。” “对不起小南先生，南董事长还吩咐过，在您康复之前，不能看病例，如果您一定要看，就要先在这份文件上签名。” 穆医生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摞文件，双手递到南之乔面前。 南之乔在文件上扫了一眼，叶蓁蓁也凑到跟前看着，文件内容是关于南木集团董事长继任问题，只要南之乔签字，南之乔就成为南木集团的新任董事长。 看着文件，南之乔愣了一下，老爸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各种方法试过之后，他又想出这种方法，可是他明知道我是不会同意，“我不会签，让南董事长亲自来，他究竟想把我们软禁在这里多长时间？” “软禁？！”穆医生忙解释，“小南先生，您误会了董事长的意思，只要您完全康复，就能立刻离开这里，在康复之前还需要隔离治疗，以您现在恢复的速度，一个星期后，就能出院。” 南之乔把文件扔给穆医生，“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穆医生拿着文件，朝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慢慢退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叶蓁蓁和南之乔两个人。 南之乔坐在床上，右手食指很有频率地轻敲着床沿，叶蓁蓁知道，南学长每次有这个动作，都是在思考事情。 叶蓁蓁静静站在床旁，也不打扰，几秒钟之后，南之乔右手手指停住动作，转头对叶蓁蓁说，“蓁蓁，扶我出去。” 叶蓁蓁一惊，“南学长，你还想出去？这里守卫森严，就凭我们两个人，硬闯不出去的。” “谁说我要硬闯出去，我又不想走了，现在出去看看这个地下基地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扶着南之乔走出房间，温馨的家居环境变成纯白的地下基地。 叶蓁蓁一手扶着南之乔，一手拿着通行磁卡，等到了一个门的地方，轻刷磁卡，门自动打开，在磁卡的通行范围内，两人走了一圈，“南学长，这是这张磁卡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一层楼，那边有电梯，但是我进不去。” “走，去电梯那。” 到了电梯门口，按钮的地方有磁卡和指纹两种识别方式，南之乔把右手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屏幕上，红色扫描光线闪过，“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叶蓁蓁惊讶地看着南之乔，“南学长，你不是没来过这里吗，系统怎么会识别你的指纹。” 南之乔把叶蓁蓁拉进电梯，“以前我爷爷还是董事长的时候，曾把我的个人信息录入到南木集团防卫系统中，我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管用。” 叶蓁蓁惊喜，“有南学长你，我们就可以一路畅行无阻啦，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随便离开这个地下基地？” 南之乔摇头，同时按下电梯里最下面一层的按钮，“不行，我的指纹能在这里通行，肯定又经过我父亲的授权，他既然要我俩呆在这里，就会对我的通行权限做出限制。” “也就是说，南伯伯只让你去他想让你去的地方。” “是的。” 叶蓁蓁心里有些失望，心想，南伯伯不愧是商人出身，什么事都算计地这么清楚。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地下基地的最下一层。 扶着南之乔走出电梯，大厅内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看到叶蓁蓁和南之乔从电梯里出来，没有任何惊讶。 南之乔也是一脸镇定，反倒是叶蓁蓁心里有些打鼓，这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任何不正常的事在这里都很正常。 不断有人朝南之乔打招呼，“小南先生好。” 叶蓁蓁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南学长，你以前真没来过这里？为什么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你？” 第19章 红色药剂 对于工作人员的招呼，南之乔没有任何回应，而是对身旁的叶蓁蓁解释，“我是第一次来，至于他们为什么认识我，肯定是南董事长故意宣传的。” 想到刚才穆医生拿来的协议，还有南建国一直以来的心愿，这种事的确像是出自他之手。 走到大厅中央，抬头仰望，一圈圈白色的楼层，沿着中央悬浮电梯，逐级而上。 “果然是四十六层。”南之乔喃喃道。 叶蓁蓁也抬头看着一圈圈楼层，数了半天，也不确定是不是四十六层，听身旁的南之乔很确定的话，不禁反问：“南学长，你能数出来是四十六层？” “嗯。” “你刚才说果然，难道之前知道这里？” “小时候曾看过一些设计图，其中一张就是四十六层的地下基地，跟这里一样。” 叶蓁蓁更好奇了，追问：“这里是干什么用的？感觉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只看过设计图，当初设计的时候是按照生物安全实验室的建筑标准设计的，现在这个建筑成品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叶蓁蓁拉起南之乔的手，指指手上的指纹，“通行证在这里，我们可以去看看。” 凭着南之乔的指纹，两个人一口气转悠了六个楼层。 六个楼层都是关于一些疫苗方面的实验室，南木集团有专门的疫苗公司，地点却不是在这里，南建国也曾说过，这个基地大部分是被用来做仓库使用，可能是用来贮存疫苗的，可是这么大的规模，那要多少疫苗啊。 两个人还要往上层走，却发现，南之乔的指纹也无法打开去上层的电梯。 果然如南之乔预料，他的指纹也不是无所不能，授权权限被设了限制。 不能去到更多的地方，两人返回复制房间。 卧室内，南之乔半倚在床头的靠枕上，叶蓁蓁端来饭菜，所有的饭菜都是南之乔喜欢的口味，这是南建国特意安排的，点点滴滴中还是能看出深沉的父爱。 闻到饭香，南之乔站起身，“去餐桌那里。” 南之乔行动自如的下床，经过卧室门，走到餐桌旁，坐下，丝毫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叶蓁蓁呆呆地看着，紧跟在南之乔身后走到餐桌前，放下饭菜，惊问：“南学长，你走路没问题了？刚才你的腿还有些跛呢。” 被叶蓁蓁这么一说，南之乔也有些纳闷，忙活动活动手脚，好像真没有刚醒来时那么虚弱难受，甚至有一点点轻松的感觉，“奇怪，我恢复地怎么这么快？” 想起南之乔的整个治疗过程，除了注射一种粉红色的药剂，整个医疗团队好像没有再做过其他的事。 “粉红色药剂！一定是那种粉红色药剂的作用。” 南之乔眉头微皱，等着叶蓁蓁的进一步解释。 叶蓁蓁把自己所见的，有关南之乔整个治疗过程又说了一遍，尤其是这个自始至终使用的粉红色药剂。 “为什么我醒了之后，医疗团队没有再给我用过这种药？”南之乔疑问。 “不知道，至少在南学长你离开隔离病区前，每天都是一支。”叶蓁蓁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粉红色药剂的形状和大小。 “你觉得粉红色药剂有问题？” “嗯，一定有问题，当时我就套问过穆医生，虽然穆医生一直隐瞒，但有一次说漏嘴，说过这种粉红色药剂跟促进细胞再生有关，南学长，你说，这种粉红色药剂是不是南木集团开发的新药？” “促进细胞再生的药？难道不应该是抗病毒药？” “一开始，我也觉得应该是抗病毒药，毕竟南学长你感染的是埃博拉病毒，一般治疗方案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抗病毒，可是抗病毒药能让伤口完全复原，甚至令疤痕组织完全消失吗？” “为什么这么说？什么伤口复原？什么疤痕组织？” 叶蓁蓁指指南之乔的胸口，“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医疗团队就在你的左胸口开了一道口子，用来插引流管，后来引流管拔除，你胸口的那道口子也奇迹般消失。” “消失？” 南之乔疑问，同时用手摸向自己的左胸口，摸不到任何疤痕。 “是消失，没留下任何疤痕。” 南之乔不信，这跟现有的医疗水平不符，穿透表皮、真皮、肌肉层的伤口，怎么会不留下疤痕？ 南之乔忙解开上衣扣子，露出左胸口的皮肤，低头一看，皮肤光洁，没有任何伤口和疤痕。 南之乔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明显不相信的表情。 叶蓁蓁以为南之乔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立刻又找出其他证据，“你胳膊上有小时候南家老宅爆炸时留下的月牙形疤痕，现在也都没了，我想这也是那管粉红色药剂的作用。” 南之乔又撸起袖子，一看之前旧疤痕的位置，皮肤光洁如新，月牙形的疤痕消失不见，新出现的皮肤跟周围的皮肤完全融合在一起。 南之乔的眉头皱得更紧。 叶蓁蓁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天天在南学长你身旁，眼看着伤口快速愈合，还有旧伤疤逐渐消失，我都快怀疑，整个医疗团队是不是把你换了个人，可是不是，南学长你就是自己恢复起来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如假包换。” 南之乔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神秘兮兮地朝叶蓁蓁招手，“蓁蓁，过来。” “嗯？” “靠近我！” 叶蓁蓁依言，端着屁股下的椅子朝南之乔靠了靠。 “再靠近一点。” 叶蓁蓁站起身，整个人贴到南之乔身旁。 “耳朵。” 把耳朵凑近南之乔嘴边，听到南之乔悄声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真要这样？”叶蓁蓁忍不住疑问。 “嗯，要想拿到粉红色药剂，没有比这个更快的办法。”南之乔很笃定地说。 “好吧，我配合。” 两人在餐桌上吃完饭，南之乔回到卧室，半个小时后，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南之乔按下床头的红色紧急按钮，叶蓁蓁随之跑到复制房间的门口，大喊：“快来人啊。” 穆医生带着一堆白衣工作人员很快赶来，在卧室门口，却被南之乔一个玻璃杯砸在地上，同时听到南之乔在里面大喊：“滚！谁也不准进来。” 第20章 火爆脾气 玻璃杯的碎渣子散落在卧室门外，穆医生知道这位小南先生的身份和脾气，站在卧室门外不敢进去。 叶蓁蓁也站在卧室门口，很配合地解释：“南学长吃完午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开始呕血，而且脾气很暴躁，不准别人靠近。” 穆医生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上午检查的时候还是完全正常。” “是不是病情有反复？”叶蓁蓁故意引导性地问。 穆医生本来还有些疑问，被叶蓁蓁这么一说，也开始朝病情反复这方面想，“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万一小南先生有个意外，他这个主治医生还不知会被南董事长怎么处置。 穆医生就要往卧室里走，南之乔又一个玻璃杯丢了出来，直接砸在穆医生的身上，紧接着玻璃杯反弹到地上，碎成碎渣，“滚，除了蓁蓁和我爸，谁也不准进来。” 叶蓁蓁也在一旁搭腔，“穆医生，要不通知南董事长过来？” 穆医生一口否决，“来不及了，就算能联系上南董，等他赶过来，小南先生会错过治疗时机。” “那怎么办？”叶蓁蓁故意着急地追问。 穆医生把目光落在眼前女子身上，知道叶蓁蓁跟小南先生关系密切，又有医学知识背景，斟酌间，南之乔又扔出一个玻璃杯。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让穆医生做出决定，“叶小姐，请您替我进入给小南先生注射一管药剂。” 穆医生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支粉红色药剂，药剂前面连着注射针头，管子里的药水在大厅灯光映射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把粉红色药剂递到叶蓁蓁面前，穆医生嘱咐说：“肌肉注射就可以。” 叶蓁蓁故意装作有些为难，“只要肌肉注射就可以？不用其他处理吗？” “不用，只要肌肉注射，很简单。” “那好吧。” 叶蓁蓁接过粉红色药剂，走进卧室，将药剂注射进南之乔身旁事先准备好的管子里，南之乔也很配合地安静下来。 空的药剂针管拿出卧室，送到穆医生手里，叶蓁蓁叹道：“这药起效很快，南学长好多了，情绪也平静不少。” “哦，对了，这间卧室里应该有摄像头吧，你们可以通过摄像头监视南学长的情况。”叶蓁蓁故意试探地问。 “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监控设备，南董知道小南先生特别注重**，所以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穆医生解释。 叶蓁蓁在心里舒出一口气，嘴上说：“哦，是这样，如果南学长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医疗团队，今天，大家就先散了吧。” 穆医生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是碍于南之乔的身份和脾气，还是答应，“好，我们就不打扰小南先生休息，等小南先生情绪平稳之后，我再来查看他的情况。” 关好客厅的大门，叶蓁蓁重新回到南之乔的卧室。 刚走进卧室，就看到南之乔正用手指捏着刚才被注入药剂的瓶子，灯光下，瓶子里的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紫色。 “南学长，这药剂怎么变色了？” 叶蓁蓁惊讶地凑到床前，盯着瓶子里变成紫色的药剂，一脸疑问的表情。 “这种试剂有特别的保存方法，可能跟接触的容器材料、环境温度、周围气体状况都有关系。” “那现在这瓶药剂还能用吗？” “不能直接用来救人了，但是还有一定用处，我们可以研究里面的成分，只不过要花费多一点的时间。”南之乔有些惋惜。 “南学长是想用它来就埃博拉疫区的人？” “是，可惜这个药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南之乔轻轻晃动瓶子里的药剂，药剂的颜色越变越深。 叶蓁蓁：“既然这种粉红色药剂能救活南学长，那么它也一定能就埃博拉疫区的人，我们可以求南伯伯把这种药剂捐给疫区，不，卖给疫区也可以啊。” 南之乔摇摇头，“我爸平时虽然看起来很严肃，对我很严格，其实他内心很善良，如果这种药剂真能控制埃博拉疫情，他一定会拿出来，退一万步讲，他作为商人，如果能把这种药剂推广上市，他也会赚来金钱和荣誉，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把这种药剂公布出来，一定是这种药剂还存在什么问题。” “可是这种药救活了南学长你啊。”叶蓁蓁感到不理解。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既然有这么多想不通的问题，我们直接找南伯伯问清楚不就行了。” 按照叶蓁蓁的意思，所有问题的关键还在南建国身上，南之乔也知道，现在是时候跟老爸见一面。 南之乔装出来的病情反复，很快经由穆医生传到南建国耳朵里，当天傍晚，消失了多天的南建国出现在复制房间。 见到生龙活虎的儿子，还有南之乔手里已经变黑的药剂，南建国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儿子的计谋。 相比与南建国见到两人的淡定，两人见到南建国却是很惊讶，不为其他，只因为南建国日渐苍老憔悴的神情。 俗话说“相由心生”，南建国突然变老的样子，是他内心思想的变化，是什么事情这么打击了南建国这样一位久经沧桑的长者？ 南之乔突然心疼，自己与父亲争执多年，今天却突然发现父亲老了，憔悴的脸上写满沧桑，似乎还有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是不是自己平时太忤逆父亲了？或许像蓁蓁说的那样，如果自己会说哄老人家的话，父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爸”千言万语，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 南建国注意力放在南之乔手里变黑的黑色药剂上，微微叹了口气，“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出乎两人意料，南建国竟然非常配合。 南之乔指着手里的黑色药剂，“先从这种药剂说起吧，它是不是能治愈埃博拉的特效药？” “不是。”南建国一口否认。 “那是什么？” “一种细胞再生促进剂，而且具有识别自体基因的功能，一种药剂只对它的基因提供者有效。” “你是说这种药剂里有我的基因？” 第21章 自由离开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不是你的基因，而是跟你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基因，给你用这种药，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没想到起了作用，如果是药剂的基因提供者，只要一支粉红药剂就能组织细胞再生，而你整整用了三十九支。”南建国微微一顿，接着说，“这种药剂会识别基因，而且造价昂贵，目前还不能普及上市。” 南建国话外的意思是，虽然这种粉红色药剂救了南之乔的命，但是由于药剂本身的基因局限以及造价问题，不能用来缓解这次埃博拉疫情。 “跟我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基因？谁的？难道是你的基因？”南之乔盯着自己的老爸南建国反问。 “不是，是你母亲的。” 南之乔万没想到，竟然是母亲的基因，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怎么会有母亲的基因传下来？ 面对儿子南之乔疑问的眼神，南建国解释，“你母亲当年去非洲参加抗疫救援行动，结果死于埃博拉病毒感染，控制埃博拉疫情是你母亲的遗愿，从那之后，我就成立了这里，这里有最先进的研发团队，经过十几年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 “成果就是这种药剂？” “不是，成果是埃博拉疫苗，而且还在动物实验阶段，只能预防，针对埃博拉的特效药还没研制出来，对于埃博拉病人也还是对症治疗。” 南之乔和叶蓁蓁微微有些失望，本以为从南建国这里可以打探到治愈埃博拉的药剂，可结果是药物还在研发中。 埃博拉疫苗还在动物实验阶段，再经过临床实验，还不知要等多久。 关于针对埃博拉病毒的特效药没什么进展，南之乔很快从对埃博拉疫情的关心转移到粉红色药剂上。 “用母亲的基因研制出的这种粉红色药剂，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刚才说过了，是用来促进细胞再生，不过还没有研究成功，这种药剂不稳定，如果研制成功了，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研究成果。” “药剂不稳定？”这次发出疑问的是叶蓁蓁，“南学长注射了这么多粉红药剂，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面对叶蓁蓁着急担心的提问，南建国摇头，“不会，这种粉红药剂的半衰期很短，之乔体内的器官已经再生恢复完全，药剂之前没有产生副作用，以后也不会有影响，这种药剂以后的完善研发，还要靠你们年轻人。” 南之乔还想再问关于母亲基因和粉红药剂的问题，一直跟在南建国身旁的黑衣人急冲冲地跑来，在南建国耳边低语几句，南建国的脸色立刻有些焦躁。 止住刚才的话题，南建国嘱咐南之乔，“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联系穆医生就行，他会为你安排出院的事。” “那协议的事……”南之乔追问。 “签不签，随你吧。” 南建国的语气里有无奈、有沧桑，听得南之乔心里莫名一紧。 看着父亲南建国离开，南之乔突然有些紧张，以前跟父亲剑拔弩张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看到父亲沧桑的背影，却开始心疼起来，之前伟岸的父亲，现在只是一个老人，父亲真的老了。 叶蓁蓁也感觉到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关系的缓和，“南伯伯好像不反对你的工作啦，还主动跟你说研发药剂的事，这是好的开始。” “但愿吧。” 南之乔担心父亲的状态，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再加上生病的一个月，心思都放在中国cdc实验室和那帮学生身上，急着出院赶回去。 南建国一离开，南之乔就联系穆医生，要求出院，离开这个地下基地。 穆医生事先得到南董事长的命令，很痛快地给南之乔办理了离开的手续，说是手续，其实在这个南建国的私人基地医院里，出院手续也就是交代一些出院注意事项，还带了两瓶增强免疫力的药，粉红色药剂却没有踪影。 南之乔特意问是否可以带一瓶粉红色药剂回去，穆医生说，粉红色药剂是南董事长从别的地方调来的，不是这个基地的产品，如果要用，需要找南董。 叶蓁蓁觉得，既然南伯伯主动说起粉红药剂的事，那么再跟他要一瓶，甚至是药剂的研究资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急在一时。 南之乔也是同感，急着出院，就把粉红药剂的事先放一边。 临走之前，穆医生的眼神在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之间打转，又补充了一句，感染埃博拉病毒治愈后，三个月内不能有性生活，否则会通过体液传播病毒。 南之乔淡然地点头，表示明白，叶蓁蓁却是满脸一红，匆匆拿着包上了中央电梯。 从地下基地出来，回到地面上，黑色小轿车已经停在隐蔽的私人别墅门口。 黑色轿车直接把两人送到南之乔单身公寓门口。 帮着把行李搬到房间里，安顿好南之乔，叶蓁蓁就想背着自己的背包回新城公寓。 南之乔拦住叶蓁蓁，同时把背包从蓁蓁的肩上拿了下来，“留下来吧。” 什么意思？南学长让我继续留下来照顾他？ 南之乔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住在一起很正常。” 叶蓁蓁脸色绯红，囧了半天，低声挤出一句话，“人家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 南之乔嘴角微翘，“哦，我知道了，男朋友生病，女朋友留下来照顾他，这应该也是传统女孩子应该做的吧。” “嗯。”叶蓁蓁垂着脑袋点点头。 “我们家蓁蓁是贤妻良母，这三个月，你就住在原来的房间，地下基地复制房间里的衣服也都带来了，够你换洗的。” “为什么是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很敏感。 南之乔笑，“三个月后，你还想住这里，也可以，求之不得。” “不，等你完全好了之后，我就离开。” 叶蓁蓁囧着脸拿着自己的背包回到客卧，稳了稳心神之后，从背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先打电话给爸妈，蓁蓁妈丝毫没有察觉前段时间的异常，聊了两句，话题又转到相亲的事情上，蓁蓁听得头大，忙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又拨通尤可心的号码，电话里传来尤可心贼兮兮的笑声，“蓁蓁，这段时间跟南大神的两人世界过得怎么样啊？” 第22章 可心发现 被尤可心贼兮兮的笑声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叶蓁蓁在心里呐喊，什么两人世界？明明就是九死一生的惊险之旅。 尤可心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担心的意思，看来阿用声音模拟系统的留言还是很有作用。 可是自己最好的闺蜜，这么没心没肺的反应，叶蓁蓁还是有些郁闷，反问：“可心，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你跟南大神在一起，我为什么要担心？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 “你是高兴我不在新城公寓，就不能打扰你跟梁晨约会吧。” “哪里，就算你在，也不打扰。” 叶蓁蓁无语，尤可心见蓁蓁沉默，就转了话题，“蓁蓁，你和南大神忙着玩，我可没闲着，我帮你们监视着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情况呢。” “有什么发现？”尤可心主动提及，叶蓁蓁也忍不住追问，在见识了私人别墅下的地下基地后，叶蓁蓁对这个神秘的干细胞研究中心更加好奇。 尤可心在电话一头压低声音，“最近这几天，南董事长一直在我们干细胞研究中心里，而且是白天晚上都在。” 南建国不在地下基地的时间，原来都在干细胞研究中心里，是什么比儿子的病情更重要，吸引着南建国一直在那里。 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又增加了一层神秘感。 “除了南董事长，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南董事长就是最大的发现啊，至于其他的哦，除了整个研究中心的气氛有些比平常压抑之外，没什么异常。” “研究进展呢？” “不知道。” 叶蓁蓁突然想起在地下基地的粉红色药剂，南建国曾说，药剂里是促进细胞再生的成分，而干细胞就有这种无限分化的能力，红色药剂里的会不会是干细胞？而可心所在的研究中心，就是挂着研究干细胞的牌子，粉红色药剂说不定就是那里研发出来的。 “可心，你们干细胞研究中心里有没有一种粉红色的药剂，可以促进细胞再生，作用很强烈，就算是器官严重受损的人也能被这种药剂治愈，它还有识别基因的功能，也就是一套基因对应一种药剂。” 尤可心想了想，“我们研究中心里的粉红色药剂有很多，但像你说的那种有奇效的，至少我没听说过。” “这种粉红色药剂应该正在研发中，功能还不是很稳定，可心你如果听说过，就告诉我，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叶蓁蓁补充说，本来对可心这个小间谍就没报多大希望，况且，南学长应该能从他老爸那里打听到关于药剂的消息，自己也就是心急，随口问可心这么一句。 尤可心：“哦，好吧，我帮你留意，如果有发现就告诉你。嘿嘿你打算一直跟南大神住一起？还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话题又转到自己和南大神的关系上。 “南学长生病了，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一段时间，等他病好了，我就回去。”为了不让尤可心多想，叶蓁蓁解释起来。 “哦，多住一段时间啊，回不回来没关系的，我能照顾自己，你照顾南大神，争取回来的时候变成南夫人，呵呵，到时照顾好闺蜜一下，帮我涨工资啊，哈哈” “没正经，照顾自己，挂了！” 挂断电话，叶蓁蓁却笑了起来，大家都很好，少了自己，地球照样在运转，人们依然在生活，现在，还是南学长最需要我吧。 把多日未住的房间收拾妥当，叶蓁蓁又开始准备两人的晚饭，南之乔则一头扎进书房，打开电脑，邮箱里挤满了待处理的文件，有申请课题的回复，有实验组学生询问实验问题的，有今年刚录取研究生要历年实验组发表的论文的，有生物公司推销产品的 把各种堆积的邮件处理完毕，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直到叶蓁蓁把饭菜摆到餐桌上，饭香味儿弥漫开来，南之乔才从书房里出来。 “南学长，工作都处理完了？”叶蓁蓁坐在餐桌前，围着围裙，抬着头看着南之乔坐下。 “嗯，刚处理完。” “速度好快！” “还行，刚好赶上你做饭的速度。” 晚饭是清粥小菜，外加蓁蓁亲手烙的小面饼，南之乔开始喜欢并习惯这种口味，再看着坐在旁边围着可爱围裙的女子，这么的岁月静好，一种家的温馨感觉。 南之乔第一次吃饭走神，还是看着餐桌对面的女子走神。 叶蓁蓁注意到南之乔的变化，一双深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神一会儿沉静如流水，一会儿灼热如焰火。 “南学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米粒吗？” “没，很好。” 南之乔的眼神又回到饭桌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转移话题说：“明天你上班，把实验室堆积的事情处理一下，具体要做的已经发你邮箱。” “好的，南学长你呢？” “我还要再休息几天，自我隔离，也顺便处理一些事情。” 第二天，叶蓁蓁按照计划正常上班，实验组的学生自然围着蓁蓁打听了一番，整个中心都知道南之乔去西非后感染埃博拉的事情，现在逮到一个跟整个八卦中心最近的人，自然要打听出一些消息来。 按照之前跟南之乔商量好的，叶蓁蓁只透漏出南之乔感染埃博拉后，被秘密接回国，安排进一家生物安全四级的医院接受隔离治疗，现在已经康复出院。 一群学生听到导师出院，都想着去探望，却被叶蓁蓁给拦住，“南老师交代，不准去看他，他昨晚给大家发来的新的实验任务都看到了吧，要按时完成，现在先开工作例会，有什么不明确的，我来解释。” 所有人从八卦状态中回到现实，还有三个月就到夏天毕业季，实验论文才是这帮学生的头等大事。 处理起实验组的事情，虽然繁琐，但慢慢也得心应手起来，一整天下来，工作也完成的很顺利，因为担心家里的南之乔，叶蓁蓁一下班就坐着中心班车回到大神公寓。 南大神公寓旁边也有中心班车的停靠点，在停靠点下了车，班车上的其他中心工作人员和学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蓁蓁下车，有人还主动打招呼，叶蓁蓁被关注地有些莫名其妙。 下了班车，叶蓁蓁还有些纳闷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尤可心。 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尤可心着急恐惧的声音：“蓁蓁，我发现一个大秘密。” 第23章 紧急通行 “什么秘密？” “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地下实验室里，有很多人。”电话另一头的尤可心尽量压低着声音。 叶蓁蓁在电话另一边，周围是嘈杂的马路，机动车来往的噪音把电话里尤可心的声音盖了过去。 小跑几步，转到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叶蓁蓁大着声音问：“可心，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我们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地下实验室里有很多人。” “那么大的研究中心，有很多工作人员也很正常啊。” “不是，那些不是正常人，都是一些小孩子，而且大卫” “喂，可心！”在尤可心恐惧着急的声音里，手机突然被挂断。 再拨打可心的号码，对方挂断，第三次拨打，可心的手机竟关机。 心中闪过不安，叶蓁蓁又拨了几次号码，可心的手机一直关机。 抬起手腕，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六点，这个时间，可心也应该下班了，难道是在路上手机没电了？想来想去，只能是这个原因，等可心回到新城公寓，给手机冲上电，再打电话试试。 拿定主意，叶蓁蓁先回到南大神公寓，给南之乔准备好晚饭，有些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一个小时过去，再次拨打尤可心的号码，依然关机。 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又拨打了一遍，还是关机，叶蓁蓁着急了，拿着外套准备出门。 “蓁蓁，你要去哪里？” “新城公寓，可心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要去看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南之乔也拿起了外套。 “四条街的距离，有些远，南学长你身体刚恢复，能走这么远的路吗？” “我没事，你不是很着急吗，我开车送你。” 拿着车钥匙，两人下了楼，不过十分钟到了新城公寓，出租屋内，空空荡荡，尤可心没有回来过。 再拨打一遍号码，可心的手机依然关机，蓁蓁这次真的急了，拿着手机在屋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可心一定出事了，应该报警。” “先别着急，她是不是跟梁晨在一起？给梁晨打电话。” 拨通梁晨的电话号码，梁晨也有些着急的声音，“蓁蓁妹子，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可心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我给你打电话，也是问可心的下落，今天下午快六点的时候，跟可心通电话，她手机突然被挂断，之后就显示关机，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人，还以为她会跟你在一起。” 梁晨语气更加着急，“我下午五点就在南木集团的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外等她下班，本来想给她个惊喜，可是过了下班时间她一直没出来，电话也打不通，本以为她是在加班，可是现在都七点多了，她平时五点半就会下班，如果加班到这么晚一定会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出事” “梁晨，你确定可心一直没从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里出来？” “确定，我一直在外面等着，根本没看到可心的人影。” 想到可心手机关机前说的话，叶蓁蓁断定，可心一定是在干细胞研究中心里出了什么事。 “南学长，去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快走，路上跟你解释。” 叶蓁蓁拉着南之乔离开新城公寓，开着车一路赶往位于郊区的干细胞研究中心。 路上，叶蓁蓁把可心最近帮忙打听的事，还有下午突然挂断电话的情况，跟南之乔说了。 南之乔眉头微皱，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里有很多人，而且不是正常人！ 尤可心以前从研究中心地下实验室里拍到的照片，裸鼠背上诱导出来的人体器官，数目庞大的灵长类实验动物，地下实验室繁杂如蜂房样的结构。 蓁蓁托可心在干细胞研究中心里调查粉红药剂的问题。 现在尤可心突然在研究中心里失去了联系。 所有的一切存在着什么联系？ 南之乔开车，叶蓁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分析，一件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所有问题都指向这个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 车速飞快，一个小时后，白色的玛莎拉蒂轿车停在郊区干细胞研究中心大门前。 眼前的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从外面看，只是一栋只有几层高的普通实验楼，但叶蓁蓁知道，尤可心曾讲过，普通实验楼的地下，有庞大的地下建筑群，那里才是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核心所在。 干细胞研究中心地面上的建筑，平凡普通，几栋三四层高的实验楼，零零散散地立在地面上，周围是大片的草地和树林，再外围是铁栅栏围墙，围墙上每隔两米左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研究中心正门的地方，摄像头尤其多。 早已等在外面的梁晨，正跟大门口的保安争执着什么。 叶蓁蓁和南之乔从轿车上下来，远远的就听到梁晨大喊：“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女朋友在里面生死未卜，让我进去。” 两个健硕的保安，拦在梁晨面前，“集团规定，没有通行证，不能放人进去。” 梁晨满脸怒气：“让开！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就算您报警，我们也不能让您进去。” “你们”梁晨又气又急，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叶蓁蓁和南之乔，小跑到梁晨身旁，南之乔：“梁晨，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吵起来？” 见到南之乔，梁晨像看到了希望，忙拉着南之乔，“之乔，这里的保安不让我进去。” 南之乔也不说话，绕过两个保安，把手轻轻放在大门旁的一台指纹扫描仪上。 “叮”的一声，大门旁的行人通道打开。 在几个保安门卫惊讶的眼神中，南之乔对梁晨和叶蓁蓁招手，“走这里。” 三个人通过大门旁的行人通道进入干细胞研究中心大院。 几个保安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保安小声疑问，“这帅哥谁啊？以前从没见过，这里的员工都是刷通行卡，他竟然能刷指纹，这是集团的高层才有的特权啊。” 另一个年龄稍大的保安，望着南之乔三人离开的背影，思虑了半天，缓缓道：“背影很熟悉，跟南董事长年轻的时候很像。” 第24章 红色小楼 “听说南董事长有一个独生儿子，现在才三十岁左右，看那帅哥的年龄和样貌，不会是南董的儿子吧？” “可能！最近，南董事长天天在我们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他儿子心血来潮来找人也有可能。” “可我听说，南董跟他儿子关系不太好呢。” “关系不好也是父子，豪门的家事我们管不了，八卦八卦就算了，干好我们的本职工作才是正事。” “对了，正事！头儿不是说，有陌生人进来要跟他报告，快通知我们保卫科科长，有三个神秘的集团高层来了。” 保安这边用对讲机报告三人的行踪，南之乔那边却走的迷路了。 三个人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大院内，绕来绕去也没找到尤可心工作的那栋实验楼。 叶蓁蓁边走边嘀咕，“可心是在栋楼二层实验室，怎么找不到栋楼呢？这个研究中心走起来比从外面看来大多了，也没有什么指示牌。” 梁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着急微怒地抱怨道：“之乔，你们南木集团不是世界级大集团吗，怎么建个研究中心，连个指示牌都没有，而且每栋楼几乎一模一样，跟个迷宫似的。” 南之乔停住脚，往四周张望一番，最后指着东北角的一栋红色小楼，“走，去那里。” 东北角的红色小楼果然是栋，叶蓁蓁感慨：“终于找到了，南学长，你怎么知道是这里？之前你也没来过的。” “看过这里的建筑图纸，所以有点印象。” 梁晨着急地催促，“别管什么图纸不图纸的，先找到可心人再说。” 栋小红楼前没有保安，可是楼门却是密码门，没有通行卡或授权指纹无法进入。 梁晨把南之乔推到前面，“开门，用你的指纹。” 再次把手掌放在指纹扫描仪上，红色扫描光线闪过，栋小红楼的大门打开。 梁晨第一个跑进去，小红楼一楼大厅空空荡荡，除了几个换衣间，只有两盆绿色盆栽放在电梯门口。 “可心在二楼，坐电梯上去。” 梁晨小跑向电梯，刚跑了两步，却听“叮”的一声，电梯们突然打开。 电梯里走出一男一女，男子金发碧眼，身材健硕高挑，白大褂随意披在身上，怀里抱着一个黑头发的东方女子。 等看清东方女子的脸，梁晨和叶蓁蓁同时惊喊出声：“可心！” 梁晨小跑上前，从男子手中接过可心，半扶半抱地搂在怀里，“可心，可心你怎么了？快醒醒。” 梁晨完全慌神了，叶蓁蓁还算冷静，伸手触摸可心的颈动脉，有跳动，但脉动浅快无规律，轻掀眼皮，瞳孔放大。 叶蓁蓁抬头问金发碧眼的男子，“可心怎么了？” “她加班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你们是她的朋友？” 金发碧眼的男子竟说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梁晨：“我是可心的男朋友，我现在就送可心去医院。” 金发碧眼的男子向后退了一步，“我本来想送她去医院，既然你们来了，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 男子退回电梯内，蓝色的眼睛盯着南之乔，似笑非笑地合上电梯们，消失在众人眼中。 梁晨抱着可心往外走，叶蓁蓁跟着后面，走了两步却发现南之乔愣在原地。 “南学长，怎么了？” 南之乔的眼睛还盯着已经合上的电梯门。 “南学长？！” 轻拉了一下南之乔的胳膊，南之乔很快回神，转头跟在梁晨身后走出栋小红楼，“先开车送可心去附近的医院。” 轿车飞快，不一会儿到了一家规模还算大的郊区医院，可心被送到急诊，三人只能站在急诊门外等待。 急诊室门口，梁晨着急地来回踱步，嘴里同时念叨：“可心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难道是以前放射病的后遗症？可之前的医生说放射病已经完全好了啊，怎么会这样呢” 叶蓁蓁坐在急诊室外走廊的长椅上，眼睛盯着急诊室门上的红色小灯，希望红灯变换，里面走出的医生能带出来可心没事的好消息。 南之乔则静静地站在叶蓁蓁身旁，眉头微皱，眼神缥缈，像是在想什么重要又难解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急诊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灭掉，两个医生先从急诊室里走出来。 “医生，可心怎么样了？”三个人凑上前，梁晨急切地问。 其中一个医生摘下口罩，淡淡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还要留院两天，情况稳定之后才能出院。” 梁晨松了口气，叶蓁蓁追问：“医生，可心为什么会晕倒呢？” “说到这个，我还要问你们呢，病人血液里有高浓度的七氟烷，如果不是及时送来抢救，病人就会死于严重的心率失常，七氟烷是国家管制药品，病人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大剂量？来之前病人发生了什么？” “七氟烷？那是什么？”梁晨一头雾水地问。 “七氟烷是一种全身麻醉剂。”叶蓁蓁在一旁解释，同时心里分析，七氟烷作为管理严格的麻醉剂，肯定不是可心自己喝的，或自己吸进去的，难道是有人发现了可心正在打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秘密，所以想杀人灭口？ 梁晨也想到可心晕倒可能不是偶然事件，可能是人为造成，刚才的心急和担忧全部转化为怒气，发泄到南之乔身上，“之乔，可心是在你们南木集团上班，怎么会被麻醉剂弄晕了？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并保证可心以后的人身安全，否则我就报警！” 叶蓁蓁替南之乔感到委屈，南学长从来不介入南木集团的管理，对干细胞研究中心也是知之甚少，梁晨把怒气全转移到南学长身上，毫无道理。 梁晨还想说些什么，两个小护士推着可心的病床，从急诊室里出来。 梁晨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可心身上，跟着病床，去到安置可心的病房。 安置妥当可心，梁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坐在病床前，握着可心的手，喃喃道：“可心，还好我们及时进去救了你，否则你我就阴阳相隔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还有很多事要跟你一起做你平时那么善良，什么人会害你呢？” 梁晨在可心床头自顾说着话，南之乔突然说话，“梁晨，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可心一个交代。” 第25章 发卡秘密 南之乔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叶蓁蓁拉住南之乔的胳膊，“南学长，你要去哪里？” “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 “我跟你一起去。” 叶蓁蓁也要跟在南之乔身后离开。 “不行，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行。”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如果干细胞研究中心里真有人要害可心，那么他一定也会对南学长你不利，你从来都不参与南木集团的事情，这次要管，也要带上我这个帮手才行。” 南之乔有些犹豫，本来不想把蓁蓁拖累进来，可是眼前女子担心着急的眼神里尽是坚持，南之乔开始动摇了。 梁晨从刚才怒气冲冲的状态中平静下来，转头对南之乔和叶蓁蓁说，“你们两个小心，我刚才也是太着急了，实在不行，就让警察去处理，记住，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南之乔应了一声，“这件事我会处理，如果明天上午我还没有给你回信儿，你就报警。” 真要报警？！梁晨有些发蒙的看着南之乔，“我刚才只是气话，那可是你家的研究中心。” “那个干细胞研究中心，虽然南木集团投资的，如果它有违法行为，当然也要受到法律制裁。” —— 南之乔带着叶蓁蓁离开，白色的玛莎拉蒂轿车驶向郊区的干细胞研究中心。 路上，叶蓁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南之乔把车速飙到一百四，心颤地问：“南学长，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有些担心我爸。” 南之乔很少这样直接表达出对父亲的关心，叶蓁蓁不禁有些好奇又担心，问：“南伯伯是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凶手应该不会对南伯伯下手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南之乔说出自己的担心来源，“蓁蓁，你还记得在e栋红色小楼里看到的那个外国男人吗？” “送可心出电梯的，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那个外国男人？” “嗯，就是他。” “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跟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尤其是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我敢确定，他一定认识我。” “他是谁？” “david kefel，是我在美国读博时，博导pmbavoil教授的一个学生，他比我高几届，我没见过他真人，只是在baviol教授的相册里看过他的照片。” “南学长，你能确定吗？这么多年过去，只凭着对一张照片的印象，能确定他就是你的学长？就算他是david kefel，他又跟可心晕倒的事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怀疑是他做的？” “david kefel是教授的最早的一批学生，教授称他是个天才，当年拿到博士学位后，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教授的实验组，之后就杳无音信，至于当年发生了什么事，pmbavoil教授不想多提，我们后来的学生也不知道，教授说，david kefel思想有些偏执，我在教授实验组的时候，曾看过david kefel留下来的试验资料，他的确是个天才。” “南伯伯从哪里把这个天才给找了出来？david kefel，大卫博士，他就是可心口中的大卫博士吧？整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负责人？” “如果真是他，我就更担心了，一个思想偏执的科学天才，不知他会在研究中心里做出什么事情来。” —— 一天中第二次来到干细胞研究中心，已经是大半夜，上弦月挂在天上，稀疏的几颗星子陪衬在周围。 研究中心大门口的保安，看到南之乔去而复返，虽然惊讶，但没有阻拦，直接开启大门放行。 白色轿车驶进研究中心大院，找了个停车位停稳车，南之乔拿出手机，主动拨打老爸南建国的号码。 手机接通，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南建国。 “小南先生，我是南董事长的秘书小李。”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手机里响起。 对于这个秘书小李，南之乔有印象，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跟在老爸南建国身旁很多年，充当秘书兼保镖的角色。 “小李，让我爸接电话。” “这个……”秘书保镖小李有些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小南先生，我……我也联系不上南董。” “什么？我爸的手机在你手上，你怎么联系不上他？我爸现在在哪里？你又在哪里？” “南董在郊区的干细胞研究中心，我也在，可是南董一个人在地下实验室已经三天了，不出来，也不让我进去，我又没有通行授权，只能在外面等。” “你怎么不早联系我？！” 南之乔生气地质问，电话另一头的秘书小李感觉委屈郁闷，心想，小南先生向来对这位老爸董事长，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现在怎么会突然打听老爸的下落，还这么着急。 手机另一头的秘书小李无言以对，只是沉默。 南之乔：“我现在在研究中心大门旁的停车位上，你赶快过来。” 小南先生发话，秘书小李飞奔而来。 等高大威猛的小李站在车旁，南之乔从摇下的车窗伸出手，“手机拿来！” 恭敬地递上南建国的手机，小李担心地问：“小南先生，南董最近一直在这里，前面几天还每天都从地下实验室出来一趟，可是自从您康复之后，南董就一直呆在下面不出来，集团的人找南董都找翻天了，可是南董让我统一回复，有事忙，让几位秘书和董事代为处理公事，我也担心南董的状况，您今晚如果不打电话，我原本就打算明天通知您的。” 小李解释着，看得出来，这个憨厚的壮汉的确挺关心自己的南董事长。 南之乔拿着老爸的手机，没有吱声，而是回头，指了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叶蓁蓁头上的茉莉花形发卡，“发卡先摘下来一下。”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叶蓁蓁还是按照南之乔的要求，把南伯伯送的发卡从发边拿了下来。 把茉莉花形发卡放在掌心，轻按圆形花心的位置。 “哒”，一声轻响，发卡花心的位置上弹出一张小小的方形芯片。 “芯片！发卡里竟有芯片，是干什么用的？” 叶蓁蓁对这个每天戴在头上的茉莉花形发卡里，竟有高科技的芯片，着实惊讶住了。 南之乔把黑色芯片放进南建国手机的卡槽里，重新开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地图，地图上一个红色小点不停闪烁。 第26章 秘密基地 南之乔解释，“当年我爸定制了三个追踪芯片，我们一家三口一人一个，我父亲的芯片在他的手表里，我母亲的芯片在这个茉莉花形发卡里，我的芯片在一个蓝色胸针上，后来因为跟父亲赌气，我把蓝色胸针留在老宅，不曾戴在身上，这三个芯片相互靠近时，可以启动对方的定位系统，所以，可以通过芯片来找人。” “这个是定位芯片？” “算是吧，地图上红色小点就是我父亲现在的位置。” 南之乔下车，叶蓁蓁和秘书小李紧跟其后。 手机屏幕上的红点不停地来回移动，叶蓁蓁凑在南之乔身旁，“红点移动，说明南伯伯没事，看红点的位置，在我们的正下方，可是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在哪里呢？” 叶蓁蓁望向四周，偌大的干细胞研究中心大院内，零零散散地立着许多小红楼，每栋样子都差不多，不是熟悉的人，很难找到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南之乔在脑海里搜索当年看过设计图的印象，入口是在东北方向，而大院的东北方有四五栋小红楼，具体在哪一个，要挨个找。 秘书小李突然插话，“南董每次来都是去e栋小红楼。” “好，我们现在去e栋。” e栋小红楼是可心工作的地方，也是david kefel，大卫博士扶可心出来的地方，没想到，也是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刷指纹进入电梯内，四列一百多个按钮，叶蓁蓁和秘书小李有些看傻了，地下实验室竟有这么多层。 选择楼层，再次刷指纹，电梯向下移动。 “南学长，为什么选择b36？” “我记得，设计图上标明地下三十六层，有整个实验室的中枢控制系统。” 电梯下降了两层之后，周围电梯墙突然变化，灰色的钢板撤掉，脚下的地板也变成一块半透明的圆形玻璃，四周一下亮堂起来。 白色光线映射进来，微微有些刺眼，等适应了周围光线，众人立刻惊异于周围景象。 透明的玻璃电梯外，是一圈圈纯白建筑的实验楼层，低头俯瞰，众人踩着透明玻璃，像漂在空中一般，脚下是鳞次栉比的无尽楼层，最下面的地面，隐约可看见一个圆形的大水池，水池里的水泛着蓝绿色的光芒。 “地下实验室这么大，有一百多层吧，南董会在哪一层？”秘书小李站在透明的电梯上，双腿竟有些发抖。 “这里有一百零六层，第三十六层有整个地下实验室的控制系统，去那里看一下。” 电梯在三十六层停下，刚好跟楼层伸出来的白色扶梯连在一起。 三人跨出电梯，走上白色扶梯，畅通无阻地进入三十六层中心控制区。 控制区内一排排显示屏连在一起，各个显示屏监控着不同楼层，目光从显示屏上一一扫过，每个楼层里都有很多仿真机器人在来回穿梭。 “难怪没看到工作人员，原来都是些仿真机器人在干活。” 叶蓁蓁停在一个稍大的显示屏前，盯着屏幕上的机器人，南之乔则调动屏幕下的按钮，屏幕内容切换，走廊上的图像，变成房间内的影像。 房间内，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背对着监控摄像头，正在玩一个布娃娃。 “这里怎么会有小姑娘？” 正当叶蓁蓁疑问间，小姑娘转过头，朝摄像头方向走了一步，捡起地上的另一个布娃娃。 电脑屏幕上清楚显示着小姑娘的脸，与小姑娘的身形年龄极不相配的一张脸。 一张布满皱褶、干枯如树皮的脸，出现在监控屏幕上。 三个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身形五六岁的小姑娘，头发稀疏，身材佝偻，皱褶的脸，脱落殆尽的牙齿，干瘪下来的嘴…… “这是什么怪物？”秘书小李发出瘆人的惊叫。 “早衰症！” 叶蓁蓁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曾看过一些关于各种遗传病的教学片，其中就有关于早衰症的介绍，早衰症患者样貌像老人，器官也很快衰退，患衰老症的儿童只能活到7到20岁，患者最终会死于衰老疾病。 “小南先生，你来看这边，还有很多这种小孩儿。” 秘书小李走到旁边的电脑屏幕前，更多房间的监控画面，按顺序显示在屏幕上。 屏幕上，一个个小房间密集排列，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小孩子，年龄有大有小，有一两岁大的小婴儿，大多是三四岁样子的小姑娘，年龄最大的不过六岁的模样，而且都是早衰症状，年龄越大，症状越明显，房间里，除了早衰症小孩儿，还有一个仿真机器人在照顾着。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早衰症小孩儿？早衰症在人群中的发病率是八百万分之一，就算是人类中所有早衰症患者都集中在这里，也没有这么多。” 叶蓁蓁盯着屏幕上一个个小房间里的早衰小孩儿，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惊悚，抬眼望去电脑屏幕上的房间足有成千上万个，那么，目前这里早衰症小孩儿的数量也在四位数之间徘徊。 秘书小李眼睛盯在屏幕上，细看每个小孩儿的容貌，惊问：“小南先生，这些小孩儿长得好像都一样啊。” 众人细看每个屏幕上小女孩儿的脸，虽然因为早衰症的原因，面如枯槁，但还是依稀能辨认出五官样貌，的确长得很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从一排排监视器画面前走过，南之乔始终保持沉默，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通过外侧一排排小的监视器，地下实验室三十六层的中央大厅里，一个巨大的显示屏矗立中央。 大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一个圆形的巨大实验室，实验室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池里的水泛着幽蓝的光，水池周围是一排排圆柱形的玻璃柱子，柱子里也盛满泛着蓝光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一团团白花花的物体。 因为监控距离太远，看不清玻璃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南之乔刚要手动操作控制界面，放大图像，叶蓁蓁突然指着大屏幕一角，大喊：“南学长，你看，南伯伯在那里！” 第27章 永不节哀 巨大显示屏上，一个熟悉的黑色西装身影正站在蓝色圆形水池旁的高台上，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身影。 “是南伯伯和大卫博士。”叶蓁蓁隔着电脑屏幕认出水池旁边的就是南建国和当初送可心出电梯的外国男人。 南之乔把画面局部放大，南建国身后还有一个身影。 再放大画面，那身影竟是一个女子，四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套裙，气质飘然，眼睛却空洞无神。 “那个女人是谁？”叶蓁蓁好奇地问。 “母亲？！” 南之乔脸上瞬间闪过惊讶、惊骇、疑问、不可置信 各种表情在南之乔脸上变换，叶蓁蓁同样是不可置信，“南学长，你母亲不是多年前已经在非洲怎么出现在这里？” “走，去最下面一层找他们。” 带着满腹疑问，南之乔跑在最前面。 监控图像是显示南建国、大卫博士还有那个像极了南之乔母亲的女人正在蓝色圆形水池旁，而水池就在地下实验室的最下面一层。 三人再次站上透明中央电梯，当初的指纹密码已经变成声控系统。 电梯感应到有人站在上面，开始讲话，“请选择目的地。” “去最下面一层。”秘书小李抢先说出南之乔的命令。 “抱歉，您的声音未经授权，无法完成指令。”电梯上机械的系统声音直接拒绝操作秘书小李的命令。 叶蓁蓁也好奇地说：“去最下面一层。” “抱歉，您的声音未经授权，无法完成指令。”还是系统拒绝的声音。 南之乔清冷的声音：“去最下面一层。” “是的，小南先生，即将去往基地底层成体胚胎孵化核心区，请站稳。” 电梯飞速下降，最开始有些失重的感觉，还好电梯逐渐变得匀速，最后缓缓停在蓝色圆形水池上空。 “成体胚胎孵化核心区已到达，请沿着扶梯通行。” 在系统提示音消失之前，一道白色扶梯从水池边自动伸了过来。 三人走上扶梯，近距离发现，蓝色圆形水池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透明罩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将整个水池密封起来。 水池里布满粗粗细细的各种管子，水池中央，一圈微型小床浸在水里，每个小床上都固定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婴孩，婴孩正是在监控屏幕上看到的早衰症儿童，每个孩子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不断有粉红色的液体在管子中进进出出。 看到这种场面，三个人都不由地一颤，这是在做什么实验？为什么要用这么小的孩子？ 南之乔的目光从水池转向旁边的高台。 高台上的人显然已经注意到电梯上下来的三人，金发碧眼的大卫博士将手中的一个白色遥控器样的东西交到南建国手里，嘴里用汉语流利说着：“南董，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你确定要这么做？” 南建国没有反应，眼睛定在身旁的女人身上，痴痴地看着。 大卫博士摇头叹息，“算了，既然这样，一切随你，东西我会带走。” 南之乔在扶梯上看着大卫博士在跟父亲讲话，父亲一动不动，状态不对劲。 心中着急，南之乔沿着扶梯快跑向高台，同时大喊：“爸” 南之乔的声音打破高台上的平静，大卫博士见到南之乔，似笑非笑地向后退去，沿着高台的台阶，迅速消失在一排排玻璃柱子之间。 南建国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睛终于从身旁女人身上挪开，看向南之乔。 跑上高台，站在南建国身旁，南之乔的眼睛在父亲和那个酷似母亲的女人身上来回打转，半天才反问：“爸，这是怎么回事？” 南建国神情萎靡，眼神空洞，看到儿子南之乔后，才有了一点点精神，“之乔，你妈生我的气了，她不肯开口跟我说话。” 南建国握着身旁女人的手，眼神里尽是伤心绝望。 南之乔的目光再次回到女人身上，这个长相酷似母亲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套裙，跟母亲当年离家去非洲之前的打扮一模一样，可是眼前女人的眼神却空洞无神，瞳孔涣散，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 跟在南之乔身后的叶蓁蓁和秘书小李，目光却落在高台后，一排排玻璃柱子上。 玻璃柱子里充满液体，液体浸泡的白花花物体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个成年女人，女人蜷缩着身体，一条柔软的细管连接着肚脐和水池中管子，管子里红色液体不断交换，这些浸泡在玻璃柱子里的女人竟是一个个成体胚胎，靠着水池里的小婴孩提供养料。 叶蓁蓁寒起一身鸡皮疙瘩，紧张地提醒身前的南之乔，“南学长，你看，玻璃柱子里的成体胚胎跟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南之乔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玻璃柱子。 无数个“母亲”正被在玻璃柱子里培养着，向来坚强的南之乔也赶到一阵眩晕，这都是什么情况？死去的多年的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骇人的情形 “爸，你究竟做了什么？” 南之乔声嘶力竭地质问。 南建国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儿子惊疑的脸，还有身旁的“妻子”，南建国无力地摇着头，“之乔，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信他的话，你母亲一定在怪我，怪我死后不让她安宁，所以，就算我倾尽所有，就算我让她再次睁开眼，她还是不愿跟我说话，我错了” 南建国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直重复“我错了”，握着手里的遥控器，似乎要下定决心的样子。 “爸，这个女人不是我妈，不管你是怎么把她造出来的，她们都不是我妈，我妈已经死了，她死在非洲了，爸，你醒醒” 南建国按下手中遥控器的红色按钮，整个基地立刻响起警报，“自毁装置已启动，基地将在十分钟之后爆炸。” 透明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喷洒下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是酒精。” 叶蓁蓁用手挡住额头，可是根本不管用，酒精如雨，浇湿了地面和每一个角落，只要一遇到明火，整个基地就会爆炸。 “南学长，来不及了，我们要把南伯伯赶快带离这里。” 顾不得其他，南之乔一把拉住老爸南建国的胳膊，就要强行带人离开这里。 南建国甩开南之乔，拥住身旁的妻子，喃喃道：“晓静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说好了要同生共死。” “爸，她不是郭晓静，不是我妈。” “不，她们是，这里的都是，”南建国似乎一下清醒起来，“儿子，你走吧，离开这里，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这里是我和你母亲的长眠之地，我答应过晓静，生同寝死同穴，我终于做到了。” “爸，跟我走。”南之乔已经用几近哭腔开始恳请。 南建国突然抬头，对南之乔身后的秘书小李命令道：“小李，我之前嘱咐你的东西记得交给他。” “南董”秘书小李表情悲痛纠结。 “按我说的做，我不想再受苦了，也不想晓静再受苦，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系统不断提示，“自毁装置已启动，基地将在五分钟之后爆炸。” 南之乔拉着南建国的胳膊，正要把南建国强行带离，突然脖颈上一疼，晕倒在地，还没等身旁的叶蓁蓁反应过来，也是同样一击，秘书小李将身前的南之乔和叶蓁蓁打晕。 南建国挥挥手，拥着身旁的“妻子”，回忆着过去的美好记忆，等着系统的倒计时，一切都在火焰中结束。 等叶蓁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天空淅沥沥下着小雨。 眼前的干细胞研究中心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一个巨大的陷坑出现地面上，黑黢黢的焦土是烈火焚烧过的痕迹。 小雨中，曾经的烈火已经熄灭，徒留一片废墟，南之乔静静站在废墟前。 叶蓁蓁从一圈黑衣人的伞下走了出来，走到南之乔身旁，想说什么，可是什么话在这时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是静静站在南之乔身旁相陪。 雨水混着空气中烈火照烧过后的黑烟，滴在脸上，南之乔的身上已经湿透，脸上的也不是雨水还是泪水，手里拎着一个旧得发黄的笔记本，封面上依稀可见当年手写的痕迹，“南建国日记”。 秘书小李跟在南之乔身后，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劝道：“小南先生，请节哀。” 南之乔手上力气加大，紧握着手中的泛黄笔记本，额上青筋暴出，一字一句道：“在查清真相、惩罚凶手之前，永不节哀！” 第28章 以爱之名（南建国番外1）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年轻的南建国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父亲南立山严厉的培养下，已经是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商业精英。 南建国的父亲南立山，年轻的时候是名军人，下海经商后，在商海沉浮多年，把一家小的木材公司发展成包含各行业的南木集团，南家也从家境一般的书香世家变成资金雄厚的豪门大户，虽然这样，父亲南立山还是对唯一的儿子南建国严格要求，从小送到国外，二十刚出头，便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学成归国，这在当时，也算是神童了。 南建国归国后，父亲南立山亲自带在身边，参加各种商业活动，言传身教中，南建国迅速成为国内商业界的新星。 为了锻炼南建国独自处理事情的能力，父亲南立山特意将南木集团一家新成立的子公司交给南建国打理，子公司主要做的是医疗器械生产，公司有自己的大型工厂，工厂设在南方市下属的一个小镇，小镇名叫百林镇。 百林镇虽然是个小镇，但离市区不过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交通便利，附近又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非常适合建工厂，从工厂开始筹划，南建国就亲历亲为，工厂的选址、设计、生产设备的购买配置，工厂工人的招聘所有的一切，南建国除了远程控制，还经常从上海跑到百林镇，亲自监督，可以说，对于这家子公司的一切都了熟于胸。 一九八四年的夏天，南木集团子公司百林医疗器械厂正式开始运行生产。 作为工厂负责人，南建国又从上海赶到百林镇，并且打算在百林镇住上几天，直到工厂能够正常安全地运行。 南方的夏天异常闷热，百林镇依山傍水，百林医疗器械厂就坐落在小镇前的河流旁，潺潺的水声被工厂的噪音掩盖，树上蝉鸣的声音也似乎小了下去。 南建国由于经常来工厂，当地的工厂负责人给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幽静的住所，住所是一个农家小院，离工厂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小院附近是一片居民区，居民区里住的大部分是工厂里新招收的工人，南建国平时除了在工厂里监督工作，就是回小院休息，多年养成的习惯，作息很规律。 来到百林镇一个多星期后，医疗器械厂的生产渐入正轨，南建国准备再住两天就回上海，这个百林镇虽然环境清幽，但是，蚊虫实在太多了，大白天走在路上都会被蚊子叮两口，更不用说晚上了，每天晚上回到小院休息，只能呆在蚊帐里，否则，就会被蚊子围攻。 正在南建国准备离开百林镇的时候，工厂里的工人先后开始请病假，一开始，南建国和工厂当地的负责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两天过后，竟有一大半工人都请了病假。 病情来势凶猛，就连工厂当地的负责人也病得起不了床，刚运行起来的工厂不得不暂停几条生产线。 作为工厂的大领导，南建国准备去探望生病工人，可是刚有这个想法，自己竟然也病倒了。 南建国在百林镇举目无亲，平时都是工厂当地的负责人，也就是厂长李承志，来照顾南建国的起居，厂长李承志一生病，其他工厂工人也不知道南建国的情况，所以，南建国生病后，也没人知道，没人照应。 一开始，南建国只是感觉忽冷忽热，以为只是普通感冒，吃了两颗感冒药，躺在床上，心想只要休息一会而就能好，可是一天过去，症状却越来越重，时而打着寒颤，盖三四床被子都不管用，时而高烧地让人迷迷糊糊。 到了后半夜，南建国开始剧烈头痛，并且呕吐不止，南建国想出门求救，可是双手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下床了。 南建国躺在百林镇工厂不远处小院里的床上，半昏迷的状态中，闪过各种念头，我南建国的一生没干过什么特别的事，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按照父亲南立山的想法生活着，从小就像军人一样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贪玩，不能犯错，国外学成归来，还没按照父亲的要求做出成绩来，可是，今天就要病死在这个百林小镇，如果我真的死了，父亲会很伤心吧，如果可以来世投胎，我下辈子希望生在一个可以自由选择人生的家庭，遇到一个心爱的人，携手一生，不像现在这样，恋爱都没谈过，就静静地死去 半睡半醒的昏迷状态中，南建国感觉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温暖的阳光中走来一个白衣天使，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满鼻孔，天使朦胧的脸庞靠近，白白的翅膀围在身边 南建国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被天使抱在怀里，朝一个温暖又带着茉莉花香气的地方飞去 等南建国恢复意识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被罩，白色的墙，周围还有白色的人影。 一个小护士看见南见过睁开眼，开心地招呼旁边的医生，“郭医生，二十一床的病人醒了。” 很快，一个身穿白大褂，身材瘦高，脑后扎着一条细长麻花辫的女医生走了过来，女医生面容精致，神情里又带着北方女子的坚毅豪爽，走到南建国病床前，见南建国睁着眼望了过来，女医生微微俯身，柔声问：“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发冷打寒颤？或是头痛恶心的感觉？” 随着女医生走进，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进南建国鼻孔，女医生微微俯身的时候，茉莉花香更浓了。 南建国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经历，当时看到白衣天使，天使身上就是这种香味儿，难道那时看到的天使就是眼前的年轻女医生。 南建国用呆呆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女医生，女医生以为病人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同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建国回过神来，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姑娘，是你救了我？” 女医生笑了笑，“嗯，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 “我是说，是你在那个农家小院发现了我，送我到医院，谢谢你。”南建国虽然没有得到女医生的正面回答，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女医生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反问：“昨天早晨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你怎么知道是我进入小院房间发现了你？” 第29章 以爱之名（2） 恋上你看书网 630bookla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南建国指指自己的鼻子，神秘地笑了笑，说：“我的鼻子比一般人的灵，我能闻到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味。” 女医生抬起胳膊放到自己鼻子下嗅了嗅，“我自己都闻不太出来呢，不过，我家里养了两棵茉莉花，身上可能粘了些味道，你的鼻子真灵。” 见女医生承认，南建国看着女子天使般的笑容，微微有些眩晕的感觉，心中不禁一颤，感觉这笑容就像丘比特的箭，丝毫不差地射在自己心上。 女医生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南建国根本听不到，现在南建国满脑子里都是天堂里仙乐般钟鼓齐鸣的声音，直到女医生用手在南建国眼前晃了晃，问：“同志，你在听我说话吗？” 南建国终于回过神来，心里高兴又有些忐忑地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郭。” “哦，郭医生你好，我姓南，叫南建国，祖籍江苏南通，现居住上海，半个月前出差来到百林镇，我今年二十六岁，尚无婚配。”南建国觉得自己的介绍很自然，可从旁边的几个小护士的偷笑中发现，刚才的介绍好像很不妥，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眼里现在全都是天使般存在的郭医生。 郭医生被南建国的这一番自我介绍惊住了，这么直白的自报家门，再加上那双炙热的眼神，郭医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哦，南建国同志，你好，你之前感染了疟疾，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建国终于开始认真听郭医生说话，一听自己感染了疟疾，以前听说过疟疾是种传染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感染，那工厂的工人应该也都是得了疟疾吧，“我工厂的工人，他们怎么样了？” 对于南建国不关心自己，反而问工厂的工人，郭医生微微有些诧异。 “就是我住的那个小院附近的居民，他们大多是百林医疗器械厂的工人，我生病之前，他们就有很多人请病假了，你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哦，你是说百林镇啊，放心，他们也都是疟疾，用了青蒿素之后，很快就会恢复，没有大问题。” 南建国舒了口气，那就好，还想着再问些什么，突然有小护士喊郭医生去照看别的病人。 郭医生见南建国并无大碍，体温正常，精神状态良好，就准备离开去别的病房，南建国突然提高声音问：“郭医生，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这一个月我都会在这家医院，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郭晓静。”郭医生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郭晓静，真是个好名字，晓静，晓静……”南建国一个人喃喃自语。 —— 南建国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有事没事就会去找郭医生聊天，一开始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让郭医生来病房，后来能下床了，南建国就自己跑去医生办公室，找郭医生聊天。 几天时间里，南建国了解到，郭晓静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北京，是个地道的北京姑娘，现在只是在g省b市人民医院实习，前两天去百林镇处理疟疾爆发疫情，偶然间在工厂旁边的小院离救了自己，南建国把这种偶然称之为缘分。 南建国康复出院后，工厂的事情处理完，却并没有急着回上海，而是留在b市，每天往郭晓静工作的医院跑，每次去都带着一束茉莉花。 茉莉花送了一个月，南建国竟然带着戒指到了医院，半跪在郭晓静面前求婚。 如此大胆的求婚在那个年代轰动一时，郭晓静又羞又急，虽然没有立刻答应，但心里对南建国也不反感。 郭晓静在b市人民医院实习的时间很短，一个月后就回了北京，南建国也在b市陪郭晓静呆了一个多月，等郭晓静一回北京，南建国也跟着跑去北京。 在北京，南建国见到晓静的父母，晓静的母亲是医科大学教授，父亲本来是一家国企的干部，后来下海经商，现在经营着一家公司，郭晓静家境殷实，又出自书香门第，父母对海外留学归来的南建国很满意，极力促成两人的交往。 郭晓静性格独立，对人生有自己的规划，觉得自己现在还很年轻，只有二十二岁，正是求学的时候，不想让家庭生活过早地束缚自己，面对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南建国，不论是英俊帅气的外表，还是温文尔雅的谈吐，虽然都很喜欢，但对于南建国提出的求婚，郭晓静还是选择有条件的答应，就是等自己博士毕业后才结婚，如果南建国愿意等上四五年，郭晓静就答应求婚。 面对心中的天使，南建国自然是满口答应，得到晓静及其家人的应允之后，南建国请来父亲南立山亲自上门提亲，双方父母决定先订婚，等晓静博士毕业之后就结婚。 读博期间，南建国会隔三差五地来看自己的未婚妻，而且每次都是大张旗鼓，一束白色茉莉花是必备的，还有收买晓静身边朋友的零食，总是一大包一大包地送去宿舍，这样一来，晓静学校的所有人都知道，郭晓静有一个帅气多金又贴心的男朋友，这个校花是名花有主的。 最让晓静开心的是，与南建国之间有共同话题，晓静学的预防医学专业，博士课题更是跟疫苗相关，而南建国最近准备成立一家疫苗公司，两人常常会讨论一些学术问题，这让晓静感觉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一些。 晓静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平时又刻苦努力，本来五年的博士课程，三年便拿到博士学位，顺利毕业。 毕业当年，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上南建国的母亲将南家祖传的“生命年轮”戒指送给儿媳妇晓静，寓意两人能携手一生，天长地久。 新婚之夜，两人各剪了一缕头发，系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同年，两人的儿子降生，爷爷南立山看着怀中的小婴孩，慈祥地笑着，“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我南家的长孙以后就叫南之乔了。” 有了儿子南之乔，南建国把家安到了北京，南立山为了常常看见孙子，也从南通老宅搬来了北京，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经常抢着带南之乔这个婴孩。 郭晓静休完产假，回到中国预防科学院工作，在完成工作的同时，帮丈夫南建国完成了疫苗公司的成立，忙碌之中还参加了国际无国界医生组织。 第30章 以爱之名（3） 无国界医生组织，是一个非牟利团体，由各国专业医学人员组成的国际性志愿者组织，是全球最大的独立人道医疗救援组织。郭晓静经过层层筛选，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组织内的志愿者有共同目标：协助那些受战火及自然灾害蹂躏的灾民脱离困境，贡献出自己的专业知识，平等地对待不同种族及宗教背景的人士。 郭晓静每年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救援活动，大部分活动都是在国外，而且是经济不发达的国家。 每次外出，南建国都有些担心，但出于尊重妻子决定的考虑，他也不阻拦，晓静也从心底感谢丈夫的支持。 温柔的妻子，乖巧的儿子，蒸蒸日的事业，南建国感觉岁月静好，人生很圆满。 这种状态直到婚后的第十四个年头，也就是儿子南之乔快满十四岁那年。 郭晓静接到无国界医生组织的通知，东非乌干达北部地区爆发瘟疫，需要有预防专业背景的医生前去支援，晓静刚好有空闲时间，便报了名。 南建国心里虽然有隐隐的不安，犹豫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阻拦，去机场送别的时候，南建国坚持让妻子戴着“生命年轮”戒指，希望南家这祖传的宝物能保佑妻子平安归来。 妻子晓静乘飞机离开之后，媒体开始陆续报道发生在东非乌干达的疫情，经实验室检测，确定为埃博拉出血热疫情。 南建国之前听妻子提过这个埃博拉病毒，人类感染之后，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看到媒体报道，南建国心里的担忧越来越严重，关于乌干达疫情的报道还未看完，这种担心就变成害怕失去妻子的恐惧。 南建国拿起电话催促妻子立刻回国，可是晓静刚到乌干达两天，很多事情要忙，婉言拒绝了丈夫的要求，只说会尽快回去。 着急恐惧中的南建国第二天再次拨打妻子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却是外国男人，男子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也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志愿者，男子用简短的话告知南建国，晓静不幸染病，正在当地接受治疗。 南建国顿时感觉心脏沉入冰窖，等缓过神来，便立刻飞奔去机场，他要亲自去乌干达把妻子接回来。 可是，因为这次突然爆发的埃博拉疫情，乌干达的飞机航班已经全部被取消，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建国如坐针毡，心却沉向无底深渊，妻子正在地球的另一端生死未卜，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南建国希望现在躺在病床的是自己，而不是在地球的这一端无能为力。 南建国想尽各种办法，去民航局询问，私人飞机也不能去乌干达疫区，联系住乌干达领事馆，同样的回复，为了防止疫情扩散，疫区已经封闭，普通的游客以及商务公干根本进不去。 最后南建国竟然想着自己也作为志愿者或许就能进入疫区，甚至想着或者能用什么非法的途径…… 正在南建国焦急地到处想办法的时候，又是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这次却是一个死亡的噩耗。 中国驻乌干达大使馆打来电话，郭晓静因为治疗无效，与当地时间凌晨三点死亡，尸体被火化，骨灰盒遗物将被安排送回国…… 晴天霹雳，惊人噩耗…… 南建国无法相信挚爱的妻子就这样天人永隔，妻子的骨灰盒和戒指送到南建国手里的时候，南建国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守着妻子的骨灰，喃喃自语。 父亲南立山见儿子如此，痛心之余也没有更好的劝慰方法，只能一边照顾孙子南之乔，一边管理着公司，儿媳的离世，儿子的颓废，使原本已经了年纪的南立山又苍老了许多。 南建国伤心消沉了两个多月，突然有一天，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出现眼前，外国男人用流利的英语说：“我有一种方法可以复活你的妻子，你愿意试一下吗？” 沉溺在悲伤的南建国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我愿意，只要能复活我的妻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名叫大卫科菲尔，自称octoravid，跟郭晓静一样，大卫博士也是世界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志愿者，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某个干细胞研究组的首席科学家，听说了郭晓静的事情后，主动找到南建国。 大卫博士答应复活郭晓静的条件是，南建国要给他的课题组投入资金，并在中国境内提供研究场地。 南建国欣喜又充满希望地准备大卫博士所需要的东西，课题组所需资金庞大，又要求研究场地及研究内容严格保密，南建国于是选择建一所庞大的地下实验室，用地面不起眼的大楼做掩护，实际，大楼地下庞大的建筑群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自从开始准备大卫博士用来复活妻子的实验室，南建国整个人充满希望地活了过来，每天看似忙碌集团的事情，实际是在不着痕迹地挪用资金来建立秘密实验基地。 南立山见儿子恢复精神，虽然奇怪儿子能如此快速地从丧妻之痛中缓过劲来，但还是应儿子的要求，逐渐把南木集团的管理移交到南建国手里。 有了控制整个南木集团的权利，秘密实验基地很快建成，大卫博士要求的一切硬件及软件设施都已具备，最后，大卫博士要求南建国提供妻子郭晓静的一份带有体细胞的标本，这是复活郭晓静的关键。 妻子被火化，尸骨无存，唯一留下来，可能带有体细胞的东西就是当年新婚之夜剪下来的一缕头发。 一缕十四年前留下的头发，真能复活妻子吗？南建国心有疑虑，但大卫博士却表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南建国满心希望，别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算是有一丝的希望，他都愿意倾力一试。 第31章 以爱之名（4）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大卫博士开始实验，南建国满心期望地等待着实验结果。 南建国虽然是学经济出身，但妻子郭晓静是学医的，经过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又因为经营着医疗器械和疫苗生产厂，关于医学和生命科学也有一定的了解，在大卫博士开展实验的同时，南建国也开始静下心来，用专业的眼光开始审视实验的进展。 通读了大卫博士以前的研究资料，南建国开始明白，所谓的复活死人，是用死者之前存留的细胞克隆出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人，再将死者存在于细胞中的记忆唤醒，既拥有相同基因的**，又有之前的记忆，这样就像是死者复活。 可是，真的能从一个体细胞中克隆出一个大活人吗？存在于细胞中的记忆真的跟死者生前的记忆一样吗？记忆能被唤醒吗？…… 带着种种疑问，南建国找到大卫博士，让其当面解释。 大卫博士将自己之前的研究成果整理了一番，再加上现在的研究设想，开始给投资人南建国解释，“早在1997年，克隆羊就已经诞生，这说明哺乳动物克隆技术已经成熟，克隆人的出现是早晚的事，我之前带领的实验组，已经成功的克隆出灵长类的猴子和大猩猩，只是碍于美国法律的限制，不能进行克隆人实验，中国虽然也禁止，但我相信，凭您的财力和势力，这个不是问题。” 说完，大卫静静看着南建国的反应，大卫心里笃信，眼前这个痴情的男人一定会帮助隐瞒，甚至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从看到南建国的第一眼，大卫就知道，他对死去妻子的执念，会让他做出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 果然如大卫博士所料，南建国沉默了两秒之后，问：“你有把握克隆出一模一样的人？” “技术是成熟的，差的只是时间而已。”大卫回答地很巧妙，既不给肯定的答复，又给了南建国希望。 南建国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虽然不能百分百成功，但只要有希望，就会坚持下去。 南建国终于下定决心般地点点头，“好，你接着讲，我想知道你实验所有的细节，以及所有可能的结果。” 大卫博士带着胜利的微笑，继续讲自己的关于克隆人的课题。 简单明了的语言，大卫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来说明整个实验过程，讲完之后，大卫静静地看着南建国，他知道，眼前这个痴情男人一定有很多疑问。 果然，南建国很快提出第一个疑问：“克隆出来的人不直接是成年人吗？为什么还要从婴儿期一点点长大？” “额……”大卫博士顿了顿，说：“直接克隆出来成年人形态的肉身，这在以前，是只可能在电影中出来的场景，不过现在，经过我的实验组十几年的研究，这项技术已经可行，再经过几轮研究，就能克隆出完美成年人形态的肉身，南先生，您可以选择您希望妻子复活时的年龄。” 南建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选晓静生命中断的时候开始。” “哦，南先生的意思指的是夫人在这次埃博拉疫情中死亡时的年纪吧，四十岁。”大卫博士有些好奇，追问：“南先生，您不希望您的夫人更年轻一些吗？” “不，我只希望原来的她复活，不需要年轻，不需要漂亮，只需要那个能跟我相守白头的，原来的她。” 南建国说出自己心中的执念，大卫博士有些惊讶，尊重地点点头，“好，我理解，也会遵照您的意思，不过，在克隆出完美的成年**之前，要先进行体细胞克隆，也就是先克隆出婴儿，在婴儿身上研究细胞记忆唤醒技术。” 南建国明白了，大卫博士就是目前还没有把握克隆出晓静去世之前四十岁的肉身，只能像克隆“多利”羊一般，先克隆出来小婴儿，把小婴儿作为实验体，去研究细胞记忆恢复，在所有技术成功之前，克隆出来的婴孩都是实验体，不是妻子晓静。 想到这里，南建国有些犹豫了，大卫博士很明白南建国顾虑的是什么，及时地劝说道：“先克隆出小婴儿是研究细胞记忆的前提，细胞记忆唤醒才是完整地复活一个人的关键，那些婴孩都是为了最后的成功而存在，他们只是通往最终目的的实验品，不是最终的成功品，这一点，南先生你要明白，成功的背后都要付出代价。” 对妻子的思念战胜了所有理智，南建国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按照试验计划进行，第一个用郭晓静头发克隆出来的小婴儿顺利诞生，面对刚出生的孩子，南建国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眼前的婴儿有着跟妻子晓静一模一样的基因，但是她又是跟晓静完全不同的生命体，这个婴儿是独立的，特别的，实验组称她为“实验体一号”，南建国却为她取了个名字“静一”。 静一诞生后，一天天长大，大卫博士的实验组按照之前设计的几种方案，企图唤醒“静一”体内细胞的记忆，也就是郭晓静供体细胞的原始记忆。 几种方案一一试过之后，都失败了，静一不但没有恢复郭晓静的记忆，还有了自己新的记忆。 静一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南建国所见的秘密实验基地里生活，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静一的记忆里都是实验室的生活，实验室里的人，当然里面最重要的人就是南建国。 南建国几乎每天都会来实验基地看望静一，静一对南建国像对父亲一般依赖，南建国看着静一越长越像妻子晓静的脸，心里竟有很微妙的感觉，但南建国很明白，这种感觉不是爱，而是对妻子思念的一种痛，一种看着相似生命成长的感动，一种对不可知未来的恐惧…… 看着南建国对实验体一号“静一”的感情越来越复杂，大卫博士很忧虑，对实验品产生感情，是实验过程的大忌，这会影响实验进程，甚至会影响实验结果，尤其是产生感情的还是实验投资人。 第32章 以爱之名（5） ，最快更新疾控地带最新章节！ 大卫博士开始限制南建国与静一接触的时间，逐渐缩短的探望时间，对南建国来说倒没什么，因为他有整个南木集团要经营，还有一个非常不省心的儿子要教导，这些都需要大量的精力，但对于静一来说，南建国就是精神和感情的全部寄托，见到南建国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少，静一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很快，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 静一逐渐开始出现早衰的症状，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却开始脱发，留了多年的长头发开始一根根脱落，直到完全脱落干净，变成光头，爱美的静一戴上假发。 虽然假发可以遮住秃顶，可是不断减少的皮下脂肪，逐渐褶皱起来的皮肤，大小不一的老年斑，静一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 除了逐渐衰老的表征，更糟糕的是，静一的整个身体机能都开始迅速老化，只有老年人才会出现的心血管疾病开始相继出现。 大卫博士开始头疼，之前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由于克隆用的细胞，不是有无限分化能力的干细胞，而是郭晓静头发中的体细胞，这种细胞已经严重分化，虽然可以克隆出完整的婴孩，但克隆出来的婴孩，从一出生就具有相当高的细胞分裂年龄，到了一定年岁之后，体内的细胞核会变得不稳定，dna修复和复制转运功能变得混乱，表现在外在的便是机体迅速衰老。 细胞记忆唤醒技术还没在静一身上实现，静一就因为早衰症在还不到七岁生日的时候死去。 静一的死，对实验组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这意味着一期实验失败，要继续之后的实验，就要克隆更多的“静一”，大卫博士按照需要，从郭晓静存留的头发里提取细胞，重新克隆了一批婴儿，同时，为了研究引起静一死亡的原因，实验组还用静一的细胞又克隆出一批婴儿，实验组称之为克隆二代。 对实验组来说，静一的死不过是一次实验失败，但对南建国来说，却是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不只是妻子死亡的悲痛又经历一次，而是这么多年来希望的破灭，以及对静一这个独立生命逝去的惋惜，还有一丝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静一就不会诞生，也不会经历这么短暂而又痛苦的一生…… 因为静一的死，南建国去实验室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天还是会通过大卫博士的报告关注实验的进展情况。 大卫博士给新克隆出来的婴儿进行编号，从实验体二号开始，后面的数字逐渐变大，从个位数到十位，百位，千位，万位，数字的增长，让南建国开始变得麻木，不光是对数字的麻木，心也开始变得麻木。 南建国从一开始每天必去实验室，开始一个星期去一次，后来变成一个月去一次，再后来直接不去实验室，只是通过大卫博士的视频报告来了解实验进展情况，南建国害怕走进实验室，害怕见到那些跟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想到她们是为了复活妻子而诞生，又像实验动物一样在实验室中死去，南建国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不去见，也不去想，只希望有一天大卫博士能兴冲冲跑来跟他说，实验成功了，晓静复活了，很多年过去，这个希望一直像一个梦一样，一直强烈的存在，却一直没有实现。 所有关于复活妻子的事情，南建国都瞒着儿子南之乔，他不想儿子卷入这些是非中，他只想儿子能看到最后让人满意的结果，如果妻子不能复活，那么他希望儿子南之乔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所有曾经的希望，所有的痛苦，都让自己一个人来承受。 南建国本以为妻子死后，自己把所有的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儿子身上，儿子南之乔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开心快乐地成长，可是，儿子却越来越反叛，高考选志愿的时候又选了跟他母亲一样的专业，南建国把妻子的死归咎于那次埃博拉疫情，后来又觉得如果妻子不是学了预防医学这个专业，也不会从事当时的工作，也不会成为医生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就不会去非洲，不会遇到埃博拉疫情，所以，只要跟生物或医学相关的专业，儿子都不能碰。 可惜事与愿违，南建国反对地越彻底，儿子南之乔反抗地就越激烈，儿子竟然不惜跟老爸打官司，这个倔强的性格还真是像极了一对父子。 由于父亲南立山的插手，儿子选专业出国念书的事，南建国做出让步，但没想到的是，儿子南之乔学成归来，进入的工作单位竟然跟逝去妻子曾经工作的单位一样，南建国自然不同意，用尽各种办法阻止，可是没用，儿子的翅膀硬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并且有能力完成自己的理想。 南建国一直派保镖暗中保护儿子，没想到这些神秘暗卫，有一天竟然被儿子的一个女同事发现，并揪了出来。 儿子南之乔跟那个叫叶蓁蓁的女同事关系非常，南建国用各种办法想让叶蓁蓁帮忙劝儿子南之乔离开疾控，可是，各种方法都不奏效，这个女孩子跟儿子一样，热爱他们的工作，对理想有着相同的、固执的信念。 南建国用了一些小手段来试探二人的感情，发现两人虽然感情深厚真挚，可是谁都没有先跨出一步，南建国心里感慨，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像老爸，除了追女孩子这一条，当年追晓静，自己只用了三个月，看儿子这性格，追三年都追不上，最后还要靠老爸帮一把。 正当南建国为儿子的感情问题操心时，大卫博士发来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完美的成年肉身已经克隆出来，只要唤醒细胞记忆，妻子就算是复活了。 南建国开心不过两天，就听说儿子去了西非参加抗击埃博拉疫情的前线，还不幸染病，想起之前妻子的死，南建国动用关系把儿子接回国，同时，用大卫实验组的干细胞技术治好了儿子的后遗症。 虽然儿子南之乔痊愈了，可是却被叶蓁蓁发现了实验室秘密的线索，并告诉了南之乔，两人暗中追查。 南建国想尽快完成复活妻子的实验，可是，实验又出了问题，完美的成年克隆体无法唤醒，虽然克隆体睁开了眼，但是都是没有记忆的躯壳，像行尸走肉一般。 面对这样的实验结果，还有之前无数被销毁的实验体，南建国终于崩溃，面对儿子的质疑，南建国选择跟心爱的人一起葬身火海，生死相融…… 第1章 暂别重逢 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后，小雨淅沥沥地下了两天。 当天夜里的爆炸，惊动了附近的居民，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南之乔迅速做出反应，及时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是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实验室因为易燃药品泄漏，导致爆炸。 封锁消息，安抚舆论的同时，为了防止集团内部的变动，南之乔不得已，把爷爷南立山请了出来，老董事长出山，镇住了一切另有打算的人，南木集团在董事长南建国去世后，依然正常运行。 没了后顾之忧，南之乔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查清导致父亲去世原因的真相上，虽然父亲南建国留下的日记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南之乔依然心有疑问。 母亲去世的当年，大卫博士是怎么找到父亲的？大卫博士究竟通过父亲挪用了南木集团多少资金？这些资金除了用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外，还用到了什么地方？除了那天所见的克隆人，干细胞研究中心里，还有什么其他研究项目？有母亲基因的粉红药剂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大卫博士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他从干细胞研究中心里带走了什么？他现在在哪里？他真的是当年的学长吗？ 所有问题纠结在一起，成了一个个谜团。 所有谜团揉在一起，错综复杂，南之乔却头脑清楚地从所有事情中找出一个关键点大卫博士。 自从大卫博士出现，所有事情朝悲剧发展，查清这个人，一切问题都会明朗。 目前，跟大卫博士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干细胞研究中心里的工作人员，而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工作人员中，自己最相信的就是尤可心。 尤可心当天晕倒之后，被送到郊区医院，经过抢救，又住院观察了两天，现在已经完全康复出院。 自从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之后，南之乔就搬回了北京郊区父母住的别墅，为了处理父亲后事和集团事物，爷爷南立山也搬来别墅，祖孙二人住在一起，叶蓁蓁也从南之乔的单身公寓搬回新城公寓，跟可心住在一起。 等到有关南木集团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南之乔想起尤可心，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开车来到新城公寓。 给南之乔开门的叶蓁蓁，在开门的一瞬，看到南之乔一身深灰色西装站在门外，着实惊讶了一番，自从研究中心爆炸后，南之乔就命人把叶蓁蓁送回新城公寓，自己则留下来独自处理所有的事情，叶蓁蓁几次打电话询问，要去看他帮忙，可是都被南之乔回绝，唯一留给叶蓁蓁的任务就是管理好中国内的实验组，南之乔从单位请假，独自肩负起所有悲伤和重担，这个坚强的男人不想让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样子。 看到多日未见的南学长，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叶蓁蓁从心底感到高兴，本来积聚的千言万语，到嘴边了，却只有一句，“南学长” “蓁蓁，尤可心在吗？” “可心？在啊，你找她？” “嗯，我有些事想问她。”南之乔语气有些着急。 “哦，可心刚回来，正在她自己屋里换衣服，南学长，你先进来吧。” 把南之乔让进屋，叶蓁蓁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多日未见的男朋友，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对方却是来找别的人，但蓁蓁心里知道，现在这种时候，南学长能抛开所有琐事来找可心，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 不出意料，可心刚换好家居服从自己屋里出来，南之乔直接就问：“可心，当初在干细胞研究中心，使你晕倒的人是不是大卫博士？” 尤可心初见南之乔坐在客厅里，先是惊讶，以为南大神是因为多日相思，来看蓁蓁这个女朋友，可紧接着听到南之乔的问题，立刻明白南大神的意图，原来是调查事情的。 尤可心点点头，“嗯，当时是大卫博士用纱布把我捂晕的。” “你把当天的经过详细跟我说一遍。”南之乔急于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语气着急地追问。 尤可心搬来把椅子，坐到南之乔和叶蓁蓁对面，开始讲当天的情形，“那几天，蓁蓁托我留意干细胞研究中心里的情况，我就注意了一下。本来我只是灵长类动物实验的管理员，后来隔壁啮齿类动物实验组的管理员辞职了，我就接管了他的工作。 啮齿类动物实验都是关于一些细胞因子诱导功能的研究，实验组用一种粉红色药剂外加各种细胞诱导因子，能从裸鼠鼠背上诱导出不同器官。 后来有一天，蓁蓁问起粉红色药剂的问题，我就突然想起啮齿类动物实验中用的诱导剂，但我不知道这种粉红色的诱导剂是不是蓁蓁说的那种，我就想着去查看资料。 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员，对于各种药剂资料没有查看权限，所以，我就想趁下班没人的时候，悄悄去资料室看看，于是，我就找了个下班时间，也就是大爆炸的前一天晚上，我悄悄拿了同事的通行卡，准备到地下实验室的资料间查一查。 谁知，我刚用通行卡刷开资料间的门，还没找到粉红药剂的资料，就听有人走路的声音，我心虚害怕，就躲在资料架的后面，你们猜，是谁进来了。” 尤可心一副说故事的样子。 “大卫博士？”叶蓁蓁猜测。 “不错，就是整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大卫博士，我看到他拿着一个移动硬盘，从电脑里拷贝了些资料。” “他拷走了什么资料？”南之乔追问。 “不知道，我当时大气不敢出，只能透过资料架上的缝隙偷看，而且是在电脑后面，看不到电脑显示屏上的东西，只能看到大卫博士把移动硬盘插在一台电脑上，等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才把移动硬盘拔出来，我猜，他是拷走了不少资料。” “接下来呢？”南之乔步步追问。 “接下来，大卫博士就带着移动硬盘离开了资料间，我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好奇心和胆量，竟悄悄地跟着大卫博士出了资料间，而且一路跟着他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更深一层。” 第2章 人事任命 尤可心继续说：“大卫博士拿着移动硬盘先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移动硬盘跟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相连，不知操作了什么，又把移动硬盘放在贴身的上衣口袋里，紧接着离开办公室，下到更深层的实验室，在那里，我发现了一群不正常的小孩儿。” 说到这里，尤可心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仿佛当时的震撼依然没有褪去。 “那些有早衰容貌的小孩儿？”叶蓁蓁直觉，尤可心说的不是正常人，就是他们当时所见的早衰症儿童。 尤可心点点头，“嗯，地下基地有那么多房子，几乎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患早衰症的小孩儿，大卫博士接连下了十二层楼的距离，最后进入一个大的中心实验室，实验室的实验台上躺着一个个小孩儿，每个孩子都昏迷着，身上连着各种仪器管子，所有的管子最终汇集在一个玻璃罐子里，透明的玻璃罐里都是粉红色的液体，大卫博士用一个特质针管从里面抽出一管，也带在身上，之后他又要往更深的楼层去，我就找了空隙给蓁蓁打电话。” “就是那天下班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嗯，我刚跟你打电话说了两句，大卫博士就发现了我，他用一块有怪味儿的纱布把我捂晕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郊区医院里了。” 尤可心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叶蓁蓁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粉红色药剂上，刚要追问，南之乔先开口：“粉红色药剂是从那些小孩儿身上提炼出来的？” “嗯。”尤可心表情惊悚，“当时看起来很吓人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瘆人，什么东西要从小孩子身体里提炼？” 南之乔一阵沉默。 叶蓁蓁也在心里分析着可心刚才说的话，当初南学长感染埃博拉病毒，命悬一线，用的粉红色药剂可能就是从这些早衰症小孩儿身上提炼出来的，南伯伯当初说，粉红色药剂里有南学长母亲的基因，而那些早衰症小孩儿都是从南学长母亲郭晓静的体细胞克隆出来的，带有与郭晓静一模一样的基因。 现在干细胞研究中心被爆炸夷为平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毁坏，尤其像粉红色药剂这种不稳定的制品，能保存下来的机会更是渺茫。 大爆炸过后，南学长派人将整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翻了一遍，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连南伯伯的尸体也都在大爆炸中化为灰烬，葬礼的棺材里面，放的仅是南伯伯的衣服，也就是立了一个衣冠冢，想到这里，蓁蓁又为南学长伤心起来。 尤可心也从蓁蓁和梁晨那里听说了干细胞研究中心和南建国的事情，如今再次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南之乔，看着对面面色憔悴的南大神，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突然，南之乔抬头，目光对上尤可心的眼睛，严肃地说：“可心，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我会安排你担任干细胞研究中心重建的负责人，你帮我监督和查明所有与干细胞研究中心有关的事情。” “大神，你要给我升职加薪？”尤可心本来还有些忧伤的神情，立刻变得异常兴奋。 “嗯，是升职加薪，但是也有风险，你考虑一下。” 尤可心连忙点头，紧接着又连连摇头，“不用考虑，我答应，我答应。” 对于升职加薪的诱惑，可心自然抵挡不了，再说，就算有什么危险，还有这么多人在自己身边呢，闺蜜蓁蓁，南大神，还有自家的小晨晨，南木集团强大的保安系统，就算那个大卫博士有三头六臂，只要自己有防范，他也没有办法再伤害自己。 叶蓁蓁反倒有些担心，“那个大卫博士自大爆炸之后，就失踪了，他会不会再回来做什么危害南木集团的事？” 南之乔摇头，“他不会再回来了，至少目前不会，他需要的东西应该都被他转移走了，就算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也被大爆炸给毁了，而且他知道，我一定会追查此事，所以，他不会回来自投罗。” 说到大卫博士，尤可心也是一肚子气，“那个大卫博士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却是蛇蝎心肠，干了那么多坏事，还想谋害我的性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南之乔又对可心嘱咐说：“以后关干细胞研究中心所有事情，你直接向我汇报，我是你的直属上司也是唯一的上司，你明白吗？” “明白，拿大神的钱，只给大神干活，我保证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只跟南大神汇报，对于其他人，一律”尤可心做出一个封口保密的动作。 “好，明天集团的任命文件就会下来，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南之乔掏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尤可心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上面的头衔是中国传染病所某实验组主任，下面有邮箱、微信、办公室电话号码，最下面还有手写的一串数字，像是手机号码。 这还是尤可心第一次拿到南大神的号码，笑了笑，又认真点点头，“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工作，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跟您汇报。” 南之乔的目的达到，也不久留，站起身就要离开。 叶蓁蓁送南之乔到新城公寓楼下，南之乔一路行色匆匆，叶蓁蓁拉住南之乔，“南学长，这两天你还好吧？” 南之乔觉察到自己对蓁蓁的忽视，握住身旁女子的双手，沉声道：“蓁蓁，最近太多事情，让你担心了。” 女子摇头，安慰说：“我没事，我只是想帮你。” “你帮我管着中国内的实验室，已经是帮了我大忙，” “我是你的研究助理，管理实验室也是我的工作，南学长，我还是你的女朋友，其他事情上我也想帮忙。” 南之乔知道蓁蓁指的是干细胞研究中心和父亲南建国的事情，可是整件事情自己都没弄清楚，谜团中隐约还有危险，自己已经失去了父母，不想再让心爱的人有危险，“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再跟你详说。” 南之乔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叶蓁蓁也不再坚持，只是问：“南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实验室？” “再等一段时间吧，我这两天要去趟美国。” 第3章 聊天话题 “美国？去美国吗？还是有新的合作项目？” 叶蓁蓁对南之乔的公事是了若指掌，除了跟美国的常规交流，再没听说过跟美国什么医学中心或研究所有合作项目的。 “不是，我是去找以前的博导pb教授，他知道大卫博士的一些事情，但是在diàn huà里他不肯说，我想当面去问。” 还是关于大卫博士的事情，看来南学长不把整件事情弄得清楚明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的飞机。” “我去机场送你。” “不，你正常上班，我自己一个人走。”南之乔拒绝。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之前说的话，南学长不喜欢分别，也不喜欢送别，“哦，那好吧，等到了美国之后，给我发信息。” 想到最近让人伤心的事情，还有即将的分别，南之乔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里，两人静静相拥，好一会儿之后，南之乔低头在怀中女子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蓁蓁，等我回来。” 本来心里还有些失落的叶蓁蓁，被额头上的轻吻弄得飘飘然起来。 相拥了许久，天色变暗，路灯一盏盏亮起，楼下不断有行人走过，看到相拥的两人，有惊异、有艳羡、有欣赏，各种目光投来，叶蓁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要再叮嘱几句，突然想起今天上班时，接到中心办公室的通知，本来要打diàn huà告诉南之乔的，没想到一见面，所有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南学长，还有件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南之乔松开手，低头看着身前女子。 “今天下午，中心办公室给我通知，让南学长你把这次去西非参加抗疫救援行动写个报告，下周一之前交上去，方便中心办公室为这次行动做总结。” “你帮我写。” “我写？！可是我又没去过西非。” “我不是给你发过很多tú piàn，还有文字信息，你把那些整理整理就可以。” “哦。” 又来活了，没办法，南学长从来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像总结报告的事情，当然要我这个研究助理写。 送走南之乔之后，叶蓁蓁返回楼上，刚一进门，就看见可心对着shǒu jī发愣。 “可心，怎么了？” “蓁蓁，你知道刚才谁给我打diàn huà的吗？” “除了你们家梁晨，还会有谁？” “南木集团mì shū处！” “mì shū处给你打diàn huà？为什么？难道是人事任命下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是，是新任董事长找我明天去他办公室谈话。” “新董事长？南学长的爷爷南立山？” “嗯，就是那位老爷子，蓁蓁，你说我一个小职员，董事长为什么找我呢？” 叶蓁蓁也不知道这位重新当上南木集团董事长的南家老爷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南学长的安排被老爷子知道了？这么大的人事安排，南学长应该跟爷爷打过招呼才对，干细胞研究中心是南建国葬身之地，作为父亲关心一下也是必然。 叶蓁蓁：“可心，你也不用担心，既然南学长答应让你做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他爷爷应该也不会反对，你只要记住南学长刚才说的话就行。” “对，有南大神在后面撑腰，什么都不用怕。” 尤可心安心地回屋睡觉，叶蓁蓁却满脑子都是南之乔，最近发生的事让人应接不暇，南学长依然沉浸在丧父之痛和追查真相的焦躁心情中，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躺在被窝里，叶蓁蓁辗转反侧了很久，实在睡不着，半夜起来，在电脑上把南之乔在西非抗疫期间发来的tú piàn和文字整了一遍，整成中心办公室需要的报告形式，等事情做完，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蓁蓁没有去机场送行，而是坐着最早的一趟中心班车去了中心办公室，把报告交上去之后，回到实验室，实验组的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吃过早饭，开始准备一天的实验工作。 实验组旁边的会议室内，张雯正拿着一饭盒紫色桑葚，看到叶蓁蓁进来，热情地招呼说：“小叶姐，快来吃桑葚。” 张雯、张晓龙、李国一还有其他几个学生，围站在大会议桌旁，一边吃着桑葚，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 “今年的桑葚比去年的甜。” “就是个头小了点。” “今年春天雨水少，气温高，长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看有后勤的人给桑树林浇水来着，怎么还长得这么小。” “人工浇水能跟天然雨水比吗？况且今年天气这么热，热的非洲那边都开始流行埃博拉了。” “埃博拉病毒流行跟天气热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埃博拉出血热是严格的地域性传染病，只在非洲某些地区流行，其他地方除了偶尔几个输入性病例，根本没有本土爆发流行的。就是因为非洲热，才会这么流行。” “你哪来的歪理论？正规报道上可没有这么一说啊，埃博拉出血热只在非洲某些地区流行，是因为那里有符合病毒流行传播的自然疫源条件，才不是你说的什么天气热，小心你这套歪理论被南老师听到，批评你。” “南老师还在休养，不会来，就算南老师在，听到我的理论，也不会有批评，咱南老师在学术上向来是海纳百川，非常包容的。” “包容的也是正常理论，对于你这个天气温度论，呵呵呵，不好说。” “天气温度论本来就是存在的，流感还因为温度分成夏冬两个流行季呢。” “埃博拉病毒跟流感病毒一样吗？” “大同小异，至少在温度这方面是这样，今年非洲埃博拉出血热流行就是因为天气热，以前埃博拉流行的时候，都是流行一段时间，就自动消失了，不会长时间流行。” “歪理论，埃博拉出血热的这种流行规律是因为埃博拉病毒本身的特性决定，病毒本身对人类和灵长类在短时间内有很高的致死率，这就限制了病毒的传播，这才是埃博拉出血热在出现一段时间后，会自动消失的原因。” “你说的也是猜测而已，没有证实。” “但这个理论是很多学者认可的，不像你刚才那个天气温度决定论。” 叶蓁蓁在一旁听着，心道，果然是大神实验组的学生，平时吃了零食，话题都能转到传染病方面。 第4章 紫色桑葚 叶蓁蓁指着人群中央的桑葚，“桑葚是谁买的？这么好，跟大家一起分享。” “不是买的，是在中心大院里摘的。” “我俩去摘的。” 张雯指着自己和身旁的张晓龙，“我们两个在中心食堂吃过早饭，经过桑树林的时候，就顺便摘了一点。” “中心的东西，能吃吗？”叶蓁蓁有些疑虑。 “没事，每年这个季节都是桑葚成熟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去摘，老师们不管，中心领导也不说，况且，如果我们不去摘，桑葚就是落地烂掉了，多可惜。” 叶蓁蓁拿起一个桑葚放进嘴里，甜甜的，还带着一股桑叶的青涩味儿，“嗯，不错，比市场卖的桑葚甜。” 实验组的一大群人围在会议桌周围吃桑葚，而且是一大早的时间，平时南之乔在的时候，学生可不敢这么大胆。 中心大院的那片桑树林，已经有不少年月，在中心选址建设之前就已经存在，中心大院建成后，这片桑树林也保留了下来，虽然桑树林有年头，可是里面的桑树却都不大，都是一些比胳膊还细的野生小桑树，树枝低矮，站在树下就能够到树枝的桑葚，张雯和张晓龙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摘了这么大一饭盒。 实验组的几个学生围在会议桌旁，吃桑葚，聊科研八卦，不过几分钟时间，一盒桑葚就被一扫而光。 吃完桑葚，学生们又围着蓁蓁聊了几句实验，话题很快从实验转移到南之乔身。 学生们都很关心导师的近况，叶蓁蓁以“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作为guān fāng回答，至于南木集团和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事只字未提。 八卦完，学生们都主动进了实验室，各忙各的事情。 叶蓁蓁的事情也不少，除了实验工作，还有南之乔交代的课题申请要跟进，关于课题的资料都在南之乔的办公室电脑里。 进入南之乔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正要拷几个文件，突然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弹出一个对话框，是电脑开机自动启动的聊天工具。 对话框面的头像是一个真人zhào piàn，一个漂亮的女人，微卷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怎么看都是一个měi nǚ，旁边的署名是林微音，对话框里是一句简单的留言，“之乔哥，刚听说南伯伯和南木集团的事，很抱歉，在你伤心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旁，我明天的飞机回国，见面聊。” 林微音？！看这留言的口气，应该是南学长的朋友，而且关系还不错，可是为什么从来没听南学长提过林微音这个名字呢？ 看发消息的日子，是昨天，也就说，林微音今天就要回来，可是南学长今天午就要飞美国，两人刚好错开了。 南学长这几天忙着调查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事情，好像都没有时间网，这条消息也没看见，要不要现在通知他呢。 拷贝完资料，叶蓁蓁拿起shǒu jī一看时间，午九点整，南学长现在应该在候机室等飞机吧，shǒu jī应该还没关机，现在通知还来得及。 叶蓁蓁从shǒu jī通讯录里调出南之乔的号码，刚要拨打，一阵惊慌的喊声从实验室里传来，“小叶老师，快来啊，张雯出事了。” 喊声惊慌失措，听着声音，像是实验组的研究生李国一的声音。 顾不得打diàn huà，叶蓁蓁跑出南之乔办公室，在走廊，隔着玻璃窗，看到实验室里面，张雯倒在地，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身旁还有一堆紫色的呕吐物。 几个学生围在张雯周围，手忙脚乱地忙着，有人扶着张雯，有人拿工具清理呕吐物。 叶蓁蓁刷开门禁，小跑进实验室。 “张雯，你怎么了？”叶蓁蓁半蹲在张雯身旁问。 “肚子……肚子突然很疼……”张雯满头冷汗，捂着肚子，疼得哼哼直叫。 叶蓁蓁伸手轻按张雯的肚子，胃部有些紧绷，是胃肠痉挛的症状，“像是食物中毒，你早晨都吃了什么？” “也没吃什么，就是在中心食堂吃了一碗粥，一个鸡蛋，还有一张馅饼。” 张雯有气无力地回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旁的张晓龙，“晓龙跟我一起吃的早餐，也是在中心餐厅，吃的一样，他怎么没事？” 话音未落，一旁的张晓龙也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我也突然肚子疼。” 难道真是中心食堂早餐的问题？ 正当所有人这么怀疑的时候，在一旁收拾张雯呕吐物的李国一，突然“哇”的一声，一坨紫红色的液体吐到地。 叶蓁蓁的注意力转移到李国一身。 李国一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地弯着腰，“我也不舒服，可是我早晨没在中心餐厅吃过东西啊。” 不是中心餐厅的原因，那又是什么导致的？ 脑海中迅速闪过几条可能的原因，三人接触过的相同环境，吃过的相同东西，三人是坐同一趟班车来的，还有在同一个实验室做实验…… 难道是实验室里有毒物质泄露？ 叶蓁蓁瞥向实验室一角仓库的有毒化学药品小仓库，仓库外面的两把锁稳当地挂在面，危险品小仓库实行双人双钥匙管理，其中一把钥匙在蓁蓁手里，另一把钥匙在南之乔那里，要打开仓库门，需要两把钥匙同时使用，自己的那把钥匙在办公桌抽屉里，没人动过， 难道是毒株泄漏？ “小叶老师，我的肚子也疼。” “小叶老师，我也是……” “小叶老师……” 还没等叶蓁蓁分析出原因，实验室里的学生陆续出现症状，每个人都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头晕肚子疼。 叶蓁蓁的肚子也开始像有东西在里面搅动一般，胃肠抽筋地一般疼，心跳加快，全身冷汗直冒。 “糟了，整个实验室都有症状，看来真是实验室里的问题。” 叶蓁蓁心里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果断地拿起shǒu jī，翻到南之乔的号码，准备打diàn huà，可是想到南学长为查明真相急切的眼神，心中犹豫，手下一滑，拨通了传染病所高所长的diàn huà。 简单说明情况，因为怀疑是实验室有毒物质泄漏，所以，高所长下令，所有实验人员撤出实验室，实验室封闭，实验人员送往附近的小汤山传染病医院隔离治疗。 第5章 中毒症状 小汤山医院内，每个人被分别隔离治疗。 所有被送来的实验人员中，张雯和张晓龙的症状最为严重，除呕吐腹泻之外，还有瞳孔缩视力模糊的症状。 叶蓁蓁的症状只有腹痛恶心，感觉像吃坏了肚子，虽然没有呕吐，但医生还是给催吐、洗胃。 折腾了半天，从上午到中午，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两个个症状稍轻的学生，医生本来想让病人直接回去，可是叶蓁蓁担心会有其他后遗症，坚持让所有人住院观察一天。 对这次集体生病事件，高所长更关注原因，万一是传染病，整个实验室，甚至整个中心大院都要隔离处理。 医生诊断和医院检验科的检查报告很快出来，不是传染病，而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农药中毒？所有人舒了口气，还好不是传染病，可是怎么会整个实验组一起农药中毒呢？ 一番问询下来，排除实验室药品泄漏原因，最后锁定在早晨实验组人员都吃过的桑葚上。 张雯和张晓龙从中心大院摘来的桑葚，经后勤部门确定，那片桑树林昨晚刚打过农药，而且是药性很强的对硫磷。 沾有农药的桑葚，被张雯和张晓龙带回实验室，虽然经过简单的清洗，可上面依然有大量农药残留，实验组的每个人都吃了一点，所以每个人的症状有轻有重。 张雯和张晓龙在摘桑葚的时候，还顺便吃了一些没洗过的，所以两人的症状最重。 中毒的原因找到了，算是虚惊一场，实验室的封锁被解除，高所长特意命人在桑树林旁边竖了一个牌子“喷散农药，请勿采摘。” 因为不是传染病，叶蓁蓁、张雯和另外一个实验室女生，被安排到一个病房里。 中午快吃饭的时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病房里。 “南学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去美国吗？” 南之乔走到叶蓁蓁床旁，伸手轻触蓁蓁额头，中毒的症状虽有所缓解，可是额头上还是汗津津的。 南之乔又看了一眼床头的吊瓶，阿托品药液正一滴滴地通过细管进入静脉。 南之乔：“实验室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回来处理。” “南学长，对不起。”叶蓁蓁觉得很抱歉，南之乔才离开实验室没几天，自己这个研究助理就让实验室发生意外。 “不关你的事，不用道歉。” 南之乔俯下身，伸手按按蓁蓁的胃部，“还疼吗？” “不疼了。” “桑葚你吃了多少？” “十来个，没有多少。”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能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哦。” “出院后，到我那里，让赵阿姨做饭给你调理一下。” “啊？其实我回新城公寓就可以，可心在。” “可心刚接手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事，很忙，你还是来我这里，方便照顾你。” 叶蓁蓁感觉一道道惊诧的目光从隔壁病床上射过来，还想着找理由推辞，南之乔很大男子主义不容商量地说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其他学生。” “南学长，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不急，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再去。” 南之乔又嘱咐了同一个病房的张雯两句，才离开去了隔壁病房。 等南之乔一离开，张雯用还挂着吊瓶的手，一会儿指指南之乔离开的背影，一会儿指指叶蓁蓁，很八卦地问：“小叶老师，你跟南老师，你们两个” 张雯弯着两根拇指，做出是一对儿的手势。 “正如你所想。” 叶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由地想起南之乔在去西非之前的告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现在还有种砰砰心跳的感觉。 “原来是真的啊，我们都一直猜，南老师在追小叶老师你，没想到你们已经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张雯开始八卦起来，叶蓁蓁不想多说，应付了几句便把话题转移到桑葚和实验工作上。 作为桑葚食物中毒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张雯也有些不好意思，嘀咕道：“前两年都没事，谁知道今年会给桑树林打农药呢。” “听方娜娜说，今年的虫害比较多，后勤就把农药喷洒的勤了些。” “方娜娜？高所长研究组的研究助理？” “嗯，是她，我们刚进医院的时候，就是她在忙前忙后的。” 张雯紧张地叹了口气，“我和张晓龙只是随手摘了几个桑葚，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所长知道这件事，所长助理跟着忙前忙后，连南老师都从机场回来了，哎” “没关系，意外常有，下次我们注意，年轻人嘛，高所长会理解的。”叶蓁蓁安慰了两句。 “我不担心高所长，我担心南老师，你看他刚才进来的表情，除了着急担心，脸上还有怒气，南老师肯定生气了。” “没有，南老师脾气很好，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叶蓁蓁算是安慰张雯，也算是给南之乔说话，在自己心里，南学长虽然有时高冷严厉，但对于学生，还是宽容与和蔼并存的。 张雯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盯着隔壁病床上的叶蓁蓁，“师娘我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忙。” “打住，别叫我师娘。”叶蓁蓁被这句“师娘”，叫得有些肉麻。 “小叶老师，你现在是南老师的女朋友，不就是我们师娘嘛。” “结婚后才能叫师娘，那样才名正言顺，现在，还是叫我小叶老师，小叶姐也行。” “师娘，你什么时候跟南老师结婚？我想喝喜酒，吃喜糖。” “结婚还早呢，现在不准改口。” “师娘，结婚后就能改口吗？” “那也不行，我也是你们的老师，以后就喊我小叶老师。” 张雯偷笑，平时跟蓁蓁开玩笑开习惯了，现在开起玩笑来也是毫无忌惮。 笑声戛然而止，张雯突然一脸严肃。 感觉到不对劲，叶蓁蓁扭头看向门口的地方。 南之乔正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人。 叶蓁蓁心里一紧，南学长不知站在门口多久，刚才的对话也不知听了多少？ 张雯也是急中生智，打了个哈气，装作很困的样子，嘀咕道：“好累啊，一定是点滴的作用，先睡一会儿” 张雯闭上眼睛装睡。 第6章 私人医生 叶蓁蓁朝南之乔挤出了笑脸，问：“南学长，你这么快就回来啦，那帮学生都看完了？没事吧？” “都没什么事，有几个已经出院了，还有几个明天出院，我给他们每人一天假，休息好再回实验室，你的出院手续也已经办好了，过一会儿，老赵会开车来接我们。” “老赵？”叶蓁蓁脑海里迅速闪过与南之乔有关的所有姓赵的人，“那个断指男人，你之前的神秘暗卫？” “嗯，就是他，他是退伍的特警，有很好的侦查和保护能力，我派他来保护你。” “保护我？为什么？我又没什么危险。” 叶蓁蓁觉得奇怪，怎么好好的给自己安排保镖了呢？ “大卫博士现在下落不明，我担心他会对你有威胁。” 南之乔还沉浸在大卫博士制造的悲剧中，他想尽力守护自己珍惜的，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现在最珍视的。 叶蓁蓁理解南之乔现在的心情，很配合地点点头，“嗯，我配合南学长的安排。” 等点滴挂完，南之乔收拾好随身的衣服，扶着叶蓁蓁离开病房，临走之前，特意安排了两个特护照顾医院里的学生。 医院大门口，断指男人老赵正站着黑色的轿车旁，看到叶蓁蓁和南之乔走出医院，忙上前接过行李，放到后备厢，“小南先生，叶xiǎo jiě，现在直接回龙腾山庄吗？” 龙腾山庄是南之乔住的公寓名字，本来按照南之乔的安排，出院后的这段时间要住在他的单身公寓里，“等一下，先去新城公寓吧，我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 “不用，尤可心晚上要来龙腾山庄汇报工作，让她顺便给你带来。”南之乔一口拒绝，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太好吧，可心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 “不用担心，有梁晨陪着呢。” 南之乔坚持叶蓁蓁直接回龙腾山庄，叶蓁蓁本来还有些犹豫，一看南之乔憔悴的脸色，还有自己对突发中毒事件的愧疚，如果不是实验室闹了这么一出，南学长现在应该已经身在美国了，想到这些，叶蓁蓁乖乖地点头，一切听南之乔的安排。 老赵把车开得飞快平稳，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进入龙腾山庄的地下停车库。 乘电梯到达最顶层南之乔的公寓后，司机兼保镖的老赵，把叶蓁蓁和南之乔的行李放在门口，打了个招呼便悄然离开。 公寓内，一直照顾南之乔的保姆赵阿姨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刚把叶蓁蓁安顿好了之后，就有人敲门。 赵阿姨开门，来人是熟悉的人，也是叶蓁蓁意料之外的人穆医生。 穆医生是当初南之乔从西非感染埃博拉病毒回来后的主治医生，也是南建国的私人医疗团队的首席医生。 自从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事件之后，南建国当初建立的私人医疗团队便直接归南之乔管理，其中就包括当时治疗的场所郊区私人别墅下秘密基地。 当时去那栋郊区私人别墅的时候，叶蓁蓁从头至尾都没看到任何跟南木集团有关的标志，当年南建国建立那个秘密基地的时候，完全是为了私人使用。 经过南之乔这几天的调查，发现这个私人别墅下的秘密基地里，贮存的都是各种疫苗，其中有很多种罕见传染病的疫苗，不过都在实验阶段，所有进入临床研究的疫苗都被转移到南木集团下属的正规疫苗公司，所以，秘密基地除了当疫苗贮存仓库使用，还有几个楼层的实验室，里面保存了大量菌毒株，是用来研究毒理药理免疫特性。 南建国生前曾给这个秘密基地起了个代号火种一号，本意是指这些菌毒种是可以燎原的火种，它们与人类的关系就像火与人类的关系一样，相互依存，使用不当又会引起巨大伤害。 南之乔保留了“火种一号”为基地的代号，但又给上面的私人别墅起了个诗意的名字“茉莉庄园”，南之乔要把这个秘密基地变成实现父母愿望的场所。 穆医生一进门，就面带歉意的解释，“小南先生，很抱歉，来晚了五分钟，刚才茉莉庄园有事情要处理，耽搁了一会儿。” “事情处理好了？” “嗯，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了刘特助。” “好，我把茉莉庄园交给你打理，不要出问题，现在先看一下蓁蓁的情况。” 穆医生开始给叶蓁蓁听诊、量体温、测血 一番检查下来，穆医生收起听诊器，给南之乔汇报检查结果，“叶xiǎo jiě没有大碍，吃的有毒物质少，又发现治疗及时，体内的有机磷农药基本已经清除，最近这两天注意清淡饮食就可以。” “不用吃药吗？”南之乔追问。 “不用，药物有一个自己代谢的过程，注意清淡饮食就行，我会开一个清淡饮食的食谱，最近一个星期按照食谱进食。” 穆医生随手开了个食谱，交给身旁的南之乔，南之乔看了一眼，又转给站在一旁的赵阿姨。 保姆赵阿姨仔细看着食谱，“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去准备。” 南之乔：“每天熬两锅绿豆汤，其中一份送给实验室的学生们。” “好，我去送。”叶蓁蓁抢着回答。 南之乔上下打量叶蓁蓁，人还完全康复呢，就想着回实验室。 南之乔刚要出口反驳，叶蓁蓁就心有灵犀般地回应：“我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回实验室了，穆医生，是不是？” 叶蓁蓁把难题抛给穆医生，穆医生刚才可是刚说过，自己已经没有大碍，那去上班自然是没问题的。 穆医生的目光在叶蓁蓁和南之乔之间打转，幽幽的说道：“叶xiǎo jiě没有大碍，可以上班，但中毒后，人的身体会有一个恢复过程，这段时间不能太劳累，在家里休息也是好的。” 叶蓁蓁心里暗叹，果然是南伯伯选的人，老奸巨猾，一句话，两边都不得罪。 南之乔看出叶蓁蓁的小心思，眼前这个聪明的女子表现的这么勤快，也是为了帮自己，想自己处理别的事情时候，没有后顾之忧，南之乔也不也不点破，“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回实验室上班。” 南之乔妥协一步，叶蓁蓁也乖顺地点头答应，“好，那明天的绿豆汤谁去送？” “梁晨。”南之乔想也不想地说。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门铃声。 第7章 幽灵黑客 赵阿姨赶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梁晨和尤可心两人。 一看到赵阿姨，梁晨立刻热情地打招呼，“赵阿姨，您回来了啊，好久没看到您了，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赵阿姨很喜欢嘴甜、又没有公子哥习气的梁晨，笑呵呵地让梁晨和尤可心进门，“多亏了小南先生派人帮忙，已经处理好了。” 梁晨拉着尤可心进门，尤可心是第一次来南之乔的公寓，一进门不免好奇地四处打量。 梁晨开始介绍可心，“赵阿姨，这是我女朋友尤可心，也是南木集团的员工，南之乔的直属部下，今天来汇报工作的，厨房里有吃的吗？我俩还没吃饭呢。” “有有有，你们坐，我去拿。” 赵阿姨对梁晨很熟悉，知道梁晨是小南先生的好朋友，在这里自由惯了，不等南之乔吩咐，就去了厨房。 尤可心瞪了梁晨一眼，“你在这里这么随意，不太好吧。” 梁晨一点不在乎，还一个劲劝可心，“这样很好，我是来给他帮忙的，你是给他干活的，要想马儿跑得好，当然要先给马儿吃草了。” “哪个马儿要吃草啊？” 听到梁晨和尤可心的声音，南之乔、叶蓁蓁和穆医生从房间里出来。 本来在客厅里站着的尤可心，看到叶蓁蓁，一下小跑上去，又是摸蓁蓁额头，又是上下左右打量，担心地问：“蓁蓁，一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没人照顾你，自己也要照顾自己啊。” 尤可心话外有话，虽然南之乔是自己的老板，可是此时，蓁蓁排到了第一位。 叶蓁蓁忙解释：“我就是今天上午有点食物中毒，现在已经没事了。” “食物中毒？怎么回事？” “不是大事，吃了没洗净的东西。”叶蓁蓁不想再继续食物中毒的话题，记得南学长说过，可心这次来应该是汇报工作的，忙转开话题，“可心，我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尤可心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朝身后的梁晨招手，梁晨把手上的包裹递来。 尤可心接过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形纸盒，其他的东西交给叶蓁蓁，“这些是你要的东西。” 叶蓁蓁接过包裹，里面是自己让可心带来的几件衣服和几本留在新城公寓的书，书是刚买的几本，前段时间看了几页，现在没事又想了起来。 尤可心把拿出的纸盒打开，从纸盒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移动硬盘，交到南之乔手上，“这是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地上jiān kòng系统里找出来的资料，资料被加密，我打不开。” 南之乔拿着黑色的移动硬盘，眼睛却看向梁晨，问：“加密硬盘，你用多长时间能打开？” “给我一天时间。” “需要一天？”南之乔晃动手中硬盘，显然对梁晨的回答不满意。 梁晨被南之乔看得有些心虚，本来还想跟可心晚上去看diàn yǐng呢，看来又要被南之乔抓来干活了，“算了，今天晚上走之前就能给你打开。” 南之乔满意的点点头，“凭你梁晨的能力，解密硬盘是小事一桩。” 梁晨和南之乔一问一答，看得周围的人却是一头雾水。 梁晨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尤可心最先问梁晨：“你会解密硬盘？” 梁晨很自豪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当然会啊，你男朋友我可不是那种富二代公子哥，我可是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只是因为我老爸要我回来继承家业，我又这么孝顺，所以就被这些红尘琐事掩盖了我的真实才能。” 尤可心还是不信，自己跟梁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梁晨在逍遥不羁的外表下，是一颗善良上进的心，还不知道他在计算机方面还有这么的大的本事。 梁晨：“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后来改了专业，变成商业管理，可是我一直没中断计算机专业的学习，只是没去考什么专业学位证而已。” 叶蓁蓁和尤可心都盯着梁晨，目光惊讶怀疑。 南之乔：“你们听说过黑客s吗？” “s？幽灵黑客？他不是国际上出名的电脑黑客吗？就是当年入侵过很多政府和大企业站的那个黑客？”叶蓁蓁反问。 “嗯，就是那个让政府和大企业头疼的幽灵黑客。”南之乔点点头，同时看向梁晨。 梁晨立刻打起哈哈，把众人注意力转向一旁的穆医生，“这不是南伯伯以前的私人医生穆医生吗，您怎么在这？哦，是帮蓁蓁妹子看病的吧，病看完了吗？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 穆医生微笑地拒绝，“多谢梁先生，我开车来的，马上就要回去。” 说着，又转向南之乔，“小南先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好，茉莉山庄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 穆医生拎着医药箱离开。 梁晨凑到南之乔身旁，拍着南之乔的肩膀，问：“茉莉山庄？又是你们南家新的产业？” “老产业，我最近给它改了个名字。” “哦，南家家大业大，呵呵” 梁晨故意转移着话题，尤可心却没忘刚才的幽灵黑客，对梁晨追问，“你真的是s？幽灵黑客？” 梁晨摸着后脑勺，嘿嘿干笑了两声，“那是我年少时候干的事，我已经不做黑客很多年。” “这么说，你真的是幽灵黑客！”尤可心可爱圆脸上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梁晨，看得梁晨都有些发毛。 梁晨还想解释什么，解释当年自己没干过什么非法的事情，只是好奇才进入政府和企业站转悠。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解释，尤可心突然瞪着一双心心眼，满是崇拜地大喊：“太厉害了，我家晨哥也是大神啊。” 男女朋友这么久，尤可心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自己，梁晨一阵飘飘然，干咳了两声，“咳咳，一般一般，只是一个兴趣而已。” 梁晨还沉浸在可心的崇拜中，南之乔拉着梁晨往书房走，“先别自我崇拜，先把数据模块解密再说，这么多年不当黑客，技术不知有没有退步。” “笑话，我是谁？s啊，鼎鼎大名的幽灵黑客，就你们那个研究中心的jiān kòng数据，能难倒我？” “难不难，试试才知道。” 第8章 神秘硬盘 南之乔、梁晨、叶蓁蓁和尤可心，四个人进入书房。 硬盘连接电脑，梁晨开始解密数据模块。 解密过程比预想的复杂，梁晨用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把数据模块解锁，最后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是一段shì pín。 梁晨用鼠标操纵着屏幕上的shì pín，愤愤地说：“之乔，你家南木集团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有什么重要秘密啊，一个jiān kòngshì pín还用这么层层加密。” 南之乔看着shì pín，很淡然地回答：“南木集团很重视安保，这种程度还好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shì pín上。 尤可心看了开头一段，“这是之前干细胞研究中心地面上的jiān kòng录像，因为大爆炸是从地下开始，这个jiān kòng录像硬盘是在地面保安科的资料室内，因为有特殊防护才保留了下来。” “jiān kòngshì pín很长，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啊？之乔，你想从shì pín里找什么？要不我们四个人分工，一人看一部分，这样也快些。”梁晨忍不住建议。 “不用，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南之乔把梁晨从电脑前的椅子上拎起来，下了逐客令，“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个“你们”指的是梁晨和尤可心。 梁晨立刻不高兴了，“喂，南之乔，你这是卸磨杀驴啊，我刚给你干完活，你就赶我走，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 梁晨在这两个小时里，一直忙着给数据模块解密，水都没喝一口，尤可心倒是趁着空隙喝了两碗绿豆汤，现在刚好是晚饭时间，肚子也有些饿了。 南之乔：“哦，如果你们愿意，就留下吃晚饭吧，我原本以为，你们两个想回去过二人世界呢。” 梁晨嘟囔道：“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自己想过二人世界就说，我跟可心可不在这里打扰你们。” “那好，慢走不送。” 南之乔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显然没有真要留两人吃饭的打算。 梁晨做了一个要打人的动作，但是手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一转身，搂住身旁可心的肩膀，“n，我们自己去吃烛光晚餐。” 尤可心很配合梁晨这种秀恩爱的行为，点点头，答应道：“好，不打扰老板和蓁蓁的二人世界。” 说完，还不忘朝蓁蓁使劲眨眼。 叶蓁蓁一脸尴尬，南之乔眼角闪过笑意，但很快恢复沉静。 梁晨拥着可心走出书房，叶蓁蓁跟了出来，在客厅寒暄了两句，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叶蓁蓁过去开门，梁晨站在客厅里嘀咕，“这么晚，谁会来？南之乔不会又变态地压榨员工，这么晚了还让人来汇报工作？” 叶蓁蓁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微卷长发的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妩媚的气质，一套粉色的连衣裙，斜跨着一个单肩小皮包，身后拖着一个大行李箱。 细看女子的面容，竟有些眼熟。 林微音！门外的女子正是在电脑上给南之乔留言的林微音。 “林微音！？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却是客厅里的梁晨。 门外女子听到梁晨的声音，抬头一看，也是一惊，“梁晨？你也在这里？” 不等梁晨回答，女子的眼神又落在开门的叶蓁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定在蓁蓁头上的**形发卡上，神色惊疑地问：“你是？” “你好，我叫叶蓁蓁，请进！” 林微音站着没动，目光在梁晨、尤可心和叶蓁蓁三人之间转了一圈，反问：“南之乔在吗？” “在，他在书房，正忙着，先进来吧。”叶蓁蓁礼貌地招呼道。 林微音依然不动，转而问梁晨，“梁晨，这两位是谁？” 梁晨先指着尤可心，“这是我女朋友尤可心。” 接着又指向叶蓁蓁，“之乔的女朋友叶蓁蓁。” “之乔的女朋友？” 证实了心中所想，林微音神色尴尬，但很快恢复平静的表情，拎着行李走进客厅。 梁晨疑问：“林微音，你不是在美国呆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拖着行李回国了？” 林微音：“之乔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回来陪他。” 林微音话里有话，叶蓁蓁因为早看过留言，并不惊讶，倒是尤可心有些看不惯林微音的态度，毫不避讳地问梁晨，“她是谁？” “她叫林微音，是之乔哦，是我和之乔小时候的邻居。” “邻居？” 尤可心故意大声重复了一句，林微音脸色有些难看，南之乔听到说话声，从书房走出来。 “微音？你怎么来这了？我不是让司机送你去老宅吗？” 看到南之乔，林微音脸上立刻堆满笑意，小跑到南之乔身旁，“之乔哥，老宅里空荡荡的，就我一个人住，你不在，我害怕。” 面对林微音，南之乔有些无奈，梁晨一副头疼状，尤可心的目光在林微音身上打量了一遍，各种不喜欢。 叶蓁蓁心里闷闷的，如果这个林微音真的只是南学长的邻居，为什么说话语气这么暧昧？ 南之乔：“最近郊区老宅里还有我爷爷住，还有李叔他们。” 林微音：“之乔哥，我想住在这里，跟你一起，可以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愣住原地，众人的目光很快从林微音转到南之乔身上。 “不行。”南之乔斩钉截铁地拒绝，“你住这里不方便。” “为什么？我们小时候不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吗？”林微音语气有些撒娇。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现在我女朋友住在这里，不方便，还是让司机送你回老宅，你在老宅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住够了，就回美国继续上课。” “之乔哥，你回不回老宅？” “最近有事，不回。” 林微音脸上不高兴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转移话题，“之乔哥，我明年就毕业了，我想进南木集团工作，你能帮我安排吗？” 南之乔：“毕业后，你可以投简历，如果符合要求，自然会录用。” “之乔哥” 面对南之乔非常guān fāng的回答，林微音彻底伤心起来，“之乔哥，南木集团现在不是你说了算吗？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况且我进南木集团工作，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能帮上你的忙。” 第9章 神秘访客 “首先，南木集团现任的董事长是我爷爷，他的脾气你知道，用人从来不会任人唯亲，南木集团现在已经不是家族企业。”南之乔微微一顿，“其次，我在疾控系统上班，就算你进入南木集团，也不会对我有帮助，所以，微音，你还是重新规划一下你的职业生涯。” 林微音委屈地嘟着嘴，“之乔哥，南伯伯生前的愿望是让你接管南木集团，我这么打算也只是想帮你而已。” “不要提我父亲。”南之乔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好好好，我不提，之乔哥，你别生气。”林微音知道南之乔父子的关系向来很紧张，不知最近发生的事情，只以为南之乔在父亲死后依然敏感于这个话题。 南之乔：“好了，我让人送你回老宅。” 林微音很不情愿地拖着行李，走了两步又回头，“之乔哥，你送我到楼下吧，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好。” 南之乔拎着林微音的行李走出门，下楼前，回头嘱咐道：“蓁蓁，你回房休息，我很快回来。” 林微音走在前面，有些气闷，催促道：“之乔哥，走啦，房间里还有那么多人，没事的。” 客厅里的梁晨和尤可心也告辞，“我们也走了，蓁蓁，改天再一起聚聚。” 离开的离开，送人的送人，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叶蓁蓁和保姆赵阿姨两个人。 朋友都走了，叶蓁蓁心里闷闷的，无聊中想回屋休息，一转头，看到客厅沙发上静静躺着一条丝巾。 丝巾很眼熟，是可心今天来的时候围在脖子上的，可心当时还炫耀了一番，说是梁晨送的生日礼物。 拿起丝巾，叶蓁蓁跑下楼，心想着，动作快一点，还能赶上把丝巾还给可心。 因为梁晨的车是小区外车辆，不能直接进小区的地下车库，所以，叶蓁蓁直接跑向小区门口。 龙腾山庄大门外，没看到梁晨和尤可心的踪影，却看见南之乔和林微音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正说着话。 叶蓁蓁一摸口袋，shǒu jī落在公寓里，出门之前应该先给可心打个diàn huà，让她在楼下等一等，没想到两人动作这么快。 “只能等下次见面再还给可心了。” 叶蓁蓁心里打算着，正要转身回去，却陡然立在原地，一股凉气从脚底传到脑门。 对面黑色轿车旁的南之乔和林微音正说着话，两人之间面对面，隔着不过两步的距离，林微音突然一个健步上前扑到南之乔怀里，，双手抱住南之乔的腰身，激动地说着什么。 叶蓁蓁脑袋一声轰响，果然，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都是对的。 接下来的事情，让叶蓁蓁的心更加变凉。 因为离得太远，听不清两人的谈话，林微音在南之乔怀里说了两句，南之乔突然拿起diàn huà，匆匆几句话之后，挂断diàn huà，接着两人一起上了黑色轿车，转瞬消失在小区大门口。 “南学长说过很快要回来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叶蓁蓁在小区门口呆立了十几分钟，脑子里自动把刚才看到的画面形成一个事实，南之乔跟林微音走了 叶蓁蓁神色颓然地回到南之乔的公寓，把自己带来的行李简单打包，准备回新城公寓。 临走之前，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生命年轮”戒指，想到当初南之乔表白时说的话，顿时心如刀绞。 把“生命年轮”戒指从项间摘了下来，放到南之乔的床头柜上，喃喃自语道：“南学长，戒指还给你，当初你让我考虑清楚，现在看来，是你自己还没有考虑清楚。” 自言自语了一番，叶蓁蓁拖着行李准备离开。 赵阿姨见状，满是惊讶地拦在前面，“叶xiǎo jiě，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回新城公寓。” “可是，小南先生交代让您在这里好好休息。” 叶蓁蓁面色凄然，“他知道我离开的原因，况且，他也许也希望我离开。” 拖着大行李箱，叶蓁蓁一路走回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的出租屋内，没有亮灯，尤可心还在外面跟梁晨过两人世界，叶蓁蓁拖着行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反锁上房门，躺上自己的小床，拉过被子，把自己窝在被窝里。 虽然是初夏的季节，叶蓁蓁却感觉一阵阵手脚发凉。 蜷在被窝里，叶蓁蓁想着跟南之乔相遇的种种，当初在巴黎初相遇，一场实验室惊魂让两人的命运开始相连，绵羊牧场的死亡山谷，南木集团内发现的致命吊坠，火车站外捡到的弃婴安安，梁记酒楼里的夺命食盐，外婆家附近森林公园里的绿毛野人，从森林里带回来的死亡萌宠，炮楼村鬼洞内的二战遗害，吞噬高山的地震裂缝，埃博拉病毒肆虐的血色非洲 想到过往的种种，眼泪不由地流下，湿了枕巾。 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挂钟敲过晚上九点，叶蓁蓁的shǒu jī突然响了起来。 掀开被子，从床头的包里摸索出shǒu jī，一看来电显示，是南之乔的号码。 南之乔来电，应该是他回到公寓看到戒指了吧，又或者是他因为要陪着林微音不回来，所以现在才想起打diàn huà 叶蓁蓁脑袋里一通胡思乱想，又气又恼又伤心地把shǒu jī关机，蒙上被子继续蜷在被窝里。 没了shǒu jī铃声，世界一下清静下来，叶蓁蓁一团浆糊的脑袋开始沉静下来，过往的点滴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南学长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可是，林微音明明抱着南学长，他们还一起离开，南学长答应过要很快回来的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是零，叶蓁蓁这种状况就是，完全想不清楚问题。 “轰！” 一声巨响，整个房间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有人闯进来的声音。 谁？叶蓁蓁第一反应，是可心和梁晨回来了，可是，进门要这么大声音吗？听脚步声还不止两个人。 蓁蓁的屋里一直没开灯，整个屋子在晚上黑漆漆的。 叶蓁蓁纳闷又生气地掀开被子，眯着眼睛呵斥道：“谁啊？这么吵？” 漆黑的屋里，有几道红色激光线在来回闪耀。 红色光线甚是耀眼，聚集在蓁蓁脸上，睁不开眼，“可心，是你吗？干嘛用激光笔照我的眼睛？” 话音未落，屋里的灯被打开。 眯着眼看清屋内的情况，叶蓁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第10章 破门而入 灯光明亮，蓁蓁的小屋里，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正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床上的人。 叶蓁蓁有些懵，自己在屋里睡觉，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武警带枪来抓人？ 叶蓁蓁已经连惊带吓地说不出话，只是坐在床上，盯着枪口。 其中一个武警，手势一挥，“没发现可疑人物，收队！” 武警很快从房间里撤了出去。 叶蓁蓁盯着门口，房门已经被整个踹飞了，刚才的一声轰响，就是房门被踹到地上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从懵神状态中缓过劲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屋内，小跑上前，一把抱住叶蓁蓁，急促温热的呼吸吹在耳边，“蓁蓁，你没事，太好了，你不能有事” 南之乔有些语无伦次。 叶蓁蓁被南之乔拥在怀里，有些喘不上气来，“南学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些人带着枪。” 南之乔紧拥着的胳膊慢慢松开，双手捧着蓁蓁的脸颊，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在新城公寓里？生命年轮戒指在我的床头，我还以为是劫匪抓了你留下的，你没事就好。” “什么劫匪？”叶蓁蓁现在更是一头雾水，“戒指是我留在你床头的，这跟劫匪什么关系？” 南之乔很快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蓁蓁，你没有跟劫匪碰面，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我的公寓？又为什么把生命年轮戒指留下？” 叶蓁蓁顿时又委屈起来，“就在林微音抱着你，你和她一起上车离开之后。” 南之乔瞬间明白，一切都是误会。 “蓁蓁，当时是林微音冲上来抱着我，我并没有抱她，而且我坐车离开是因为突然接到穆医生diàn huà，茉莉庄园有事情要处理，我才着急赶过去。” “林微音为什么抱着你？” “她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 是自己误会了？叶蓁蓁红肿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南之乔拿出生命年轮戒指，“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把戒指留在我床头？” 叶蓁蓁心虚了，刚才还满腔的愤怒委屈，现在突然理亏了。 南之乔突然叹了口气，收起戒指，面带伤心地说：“蓁蓁，你没明白我的心，也不相信我，都怪我做的不够，等到你完全信任我的那天，再把戒指送给你，今天的事，很抱歉。” 明明是自己误会了，怎么是南学长道歉呢？ 叶蓁蓁忙摇头，“南学长，是我不好，是我胡思乱想。” 南之乔再次拥紧床上的女子，“不，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次幸好你没事。” 叶蓁蓁被勒得有些透不过气，伸出手拍拍南之乔的肩膀，“南学长，你不会是就因为这个误会，把荷枪实弹的武警都给找来了？” 南之乔手上的力道变得更紧，面色凄然，“赵阿姨在我的公寓里被人杀了。” “啊？！” 叶蓁蓁挣开南之乔的双手，对上面前男子的双眼，惊问：“赵阿姨被人杀了？为什么会这样？我离开龙腾山庄的时候，一切还是好好的。” 南之乔握紧叶蓁蓁的手，好像生怕眼前的女子再次离开，“我从茉莉庄园处理完事情赶回来的时候，一进客厅，就发现屋里被翻得凌乱不堪，赵阿姨在厨房，头部中枪，已经死亡，我找遍整个公寓，都没有发现你的影子，给你打diàn huà，又没人接听，后来在我卧室的床头柜上发现你留下的戒指，我以为你被绑架，就报了警。” 想到刚才光顾着伤心生气，没接听diàn huà，结果让南学长虚惊一场，叶蓁蓁心里开始愧疚，愧疚过后，更多的是担心，“南学长，为什么会有人去你的公寓shā rén，赵阿姨平时跟别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有人来杀她” “shā rén者的目的不是要杀她，只是当时可能赵阿姨刚好碰见闯入者，所以才被灭口。” “闯入者一般是图财，为什么要shā rén？盗窃罪变shā rén罪，这不像是一般的小毛贼。” “的确不是小毛贼，家里并没有少财物。” “那shā rén者闯进南学长你的公寓是为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尤可心今晚刚送来的那张硬盘，我检查过一遍，家里只有硬盘不见了。” “硬盘？难道是大卫博士干的？” 说到硬盘，与它有直接关系的就是干细胞研究中心，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最有可能来抢硬盘的就是大卫博士。 南之乔：“就算不是大卫博士本人来过，也一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些情况，你都跟jǐng chá说了吗？” “还没，大卫博士的身份涉及到干细胞研究中心的秘密，我目前还不想它被公开，至少在我查清真相前不能公开。” “哦，我知道了，如果jǐng chá问我，我知道怎么回答。” 南之乔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蓁蓁，天下之大，只有你最懂我。” 叶蓁蓁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刚才还在误会状态中，现在又变成情话模式了。 脑袋晕乎乎了两秒，叶蓁蓁觉出异样，“南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新城公寓？我留下戒指并没有留言啊。” 南之乔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又指了指蓁蓁头上的**型发卡，“你忘了，我们两个都有追踪器，还好你没把发卡也留在龙腾山庄内。” 哦，原来是这样，这个**形发卡是南伯伯送的，本来是南伯母的东西，他们一家三口每人都有一个追踪器。 南之乔的蓝色胸针，南伯伯的手表，南伯母的**发卡，这三个物件相互感应，有追踪定位的功能。 只是南之乔的蓝色胸针搁置在老宅中，而南伯伯的手表在临终前，给了南之乔，所以，南学长就是凭着这个，很快找来了。 “咚咚咚” 敲墙的声音，因为门已经被刚才的武警踹飞了，两人年轻的jǐng chá象征性地敲敲蓁蓁屋外的墙壁。 南之乔和叶蓁蓁坐在床上，近在咫尺。 听到声音，南之乔站起身，叶蓁蓁也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问：“jǐng chá同志，找我的？” “嗯，叶xiǎo jiě，我们需要您配合做笔录。” 第11章 林家小妹 叶蓁蓁穿着拖鞋，招呼两个jǐng chá到客厅。 jǐng chá问了一些问题，都是关于蓁蓁这几天的行踪，尤其是案发前后的事情。 叶蓁蓁一五一十地回答。 整个笔录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时间，南之乔一直陪在身旁。 笔录结束，jǐng chá离开，叶蓁蓁瞅着被踹在地上的房门，叹道：“看来，要先找人来修门。” 南之乔：“蓁蓁，要不今晚你先去我家郊区的别墅住一晚？” “不，我就在这里，南学长，今晚你住哪里？龙腾山庄的公寓刚发生命案，又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不能住人的吧。” “我住”南之乔本想说要住郊区别墅，可是一想到林微音也在郊区别墅里，蓁蓁刚才又为林微音的事情吃醋，转而说道：“我先去公安局处理赵阿姨的后事，处理完之后，我直接去单位实验室。” “住实验室？”叶蓁蓁担心南之乔的安全。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赵阿姨都杀，对知道秘密的南学长更不会手下留情。 “南学长，住实验室安全吗？大卫博士那些人会不会去实验室捣乱？” “我们中国的实验室很安全，他们不敢去实验室捣乱，如果去，他们就是与一个国家为敌，我想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现在他们还不敢在中国内露面。” “哦。” 叶蓁蓁的心安了下来，至少目前来看，南学长是安全的，况且他又有那么多黑衣人保护。 南之乔突然又来了一句，“要不你收留我一晚？” 瞟了蓁蓁的房间一眼，又眨眼看着蓁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个”叶蓁蓁当真开始考虑起来。 之前跟南学长刚认识的时候，他醉酒，收留了他一晚，现在应该也可以，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看叶蓁蓁纠结的样子，南之乔笑着拍拍叶蓁蓁的脑袋，“算了，不用想了，我会让老赵再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你的安全，我先走了。” 南之乔站起身就要走，叶蓁蓁才明白过来，刚才南之乔是在开玩笑。 叶蓁蓁：“为什么要派那么人保护我？大卫博士回来新城公寓？” “不一定，只是你和尤可心都跟干细胞研究中心有关，派人保护你们也是以防万一。” 南之乔话音未落，房间大门突然打开，尤可心和梁晨走了进来。 难得在新城公寓看到南之乔，梁晨惊讶地反问：“之乔，你也在这？刚才听你说什么以防万一，是什么事？” 南之乔把今晚的经历简单说了两句，梁晨和尤可心呆站在门口。 梁晨：“什么？有人闯到你的公寓里shā rén？！” 南之乔：“shā rén不是目的，抢走那个硬盘才是目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冲你去的？你现在的身家，是个劫匪都会眼红。” 梁晨又故意打量南之乔一番，“人长得很帅，也可能会被劫色。” 南之乔没好气地瞪了梁晨一眼，“别贫了，她们两人的安全，你要多上心，我走了。” 梁晨追着南之乔出了房门，“别走啊，这里有你的黑衣人团队保护，哪用得着我，我跟你走，我保护你。” 梁晨朝尤可心做了个离开的手势，紧跟着南之乔下了楼。 新城公寓的房间内，尤可心看着被武警踹倒在地的房门，还有刚才南之乔言之未完的话，一连串的问题都冲向叶蓁蓁。 叶蓁蓁把自己知道的都解释了一遍，尤可心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大卫博士当时就对自己下毒手，还好及时被救了出来，现在又不知道要搞什么事情。 叶蓁蓁虽然也被刚才的事情吓了一跳，但还是安慰了可心一番。 可心除了胆子还是个非常八卦的性格，很快从对大卫博士的恐惧中缓和过来，开始跟蓁蓁聊八卦。 八卦的中心就是今夜刚出现的林微音。 梁晨已经用晚上约会的时间，把所有关于林微音的事情，都告诉了尤可心。 尤可心现在正迫不及待地要把听来的故事都告诉叶蓁蓁。 林微音，原本是南建国司机林正奇的女儿，林微音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死于难产，所以林正奇就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带在身旁，平时就住在南家的郊区别墅里。 在林微音十岁那年，发生了一场车祸中，林正奇为了救南建国，死于qì chē爆炸。 没了父母，林微音成了孤儿，南家收留了这个小姑娘，南建国夫妇也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抚养。 林微音比南之乔小三岁，自从进入南家之后，一直称呼南之乔为哥哥。 林微音很依赖南之乔，总是南之乔去哪里，林微音就跟到哪里，但南之乔性格比较沉稳，用梁晨的话说，就是很早熟，不喜欢思想上有代沟的人，所以平时除了把林微音当成mèi mèi照顾之外，偶尔也会跟梁晨抱怨两句，这个mèi mèi比较粘人。 后来，南之乔的母亲客死非洲，父亲南建国消沉了一段时间，林微音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找到南之乔，说长大之后要嫁给之乔，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南之乔忍着丧母之痛，又要面对父亲那段时间的整日消沉，还有林微音莫名其妙的纠缠，虽然南之乔再三表明态度，只是把林微音当成mèi mèi，可林微音依然紧缠着南之乔，同住一个屋檐下，南之乔不胜其扰，还好有梁晨这个朋友，所以那时的南之乔经常会找梁晨聊天。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南之乔的老爸南建国突然振作起来，开始打理家族生意，对于南之乔的管教也骤然严厉起来。 南建国和南之乔的父子关系越来越紧张，直到高考填志愿那年，父子之间的冲突激烈爆发，老爸软禁儿子，儿子找来律师团队跟老爸打官司。 最后，还是老爸南建国妥协了。 南之乔按照自己的意志去了美国读医学专业，那年南之乔才十五岁。 六年后，林微音高中毕业，申请了美国一所大学的经济管理专业，本想着能跟南之乔在一个国家，一个城市。 可惜，林微音一到美国才发现，南之乔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了法国做博后。 林微音又开始bàn lǐ转学手续，准备转去法国。 第12章 资金去向 南建国知道之后，一开始还阻止，可是南建国虽然跟儿子的关系紧张，但南建国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心性，是不会喜欢从小一起生活的林微音，旁敲侧击地劝了林微音几次，没有效果，拗不过林微音，也放任不管了。 一番折腾下来，等林微音办好转学手续，来到法国，已经是一年之后，南之乔也完成了博后课题，回到国内应聘进中国。 林微音锲而不舍，又从法国追回中国，结果三四年的时间，没学到什么东西，毕业更是遥遥无期。 南建国一生气，就把林微音送到美国，还下了命令，不拿到博士学位就别回国。 这一晃已经是五六年时间，直到南建国去世，林微音才从美国赶回来，博士学位拿没拿到不知道，但那股粘人的本事经历这么多年依然不减。 尤可心说了一堆关于林微音的八卦，最后拉着叶蓁蓁的手，总结般地说：“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南大神和林微音之间不可能。” 尤可心双手交叉，做了一个不可能的手势，“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呢。” 叶蓁蓁心虚地低着头，刚才还因为林微音抱南之乔生气呢，自己是吃醋了，哎，以后的智商可不能被情绪碾压。 尤可心：“不担心就好，我们还担心你会误会。” “我们？你和梁晨吗？” “是啊，梁晨是南大神的发你是我的好闺蜜，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们当然要帮忙扫除你们周围的障碍。” 尤可心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梁晨说，南之乔从母亲去世后，性格就比较孤僻，心智发育高于常人，所以周围的同龄朋友很少，直到遇到你，南大神的笑容才多了起来，他希望你们两个能顺顺利利、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叶蓁蓁心存感激，握紧可心的手，说：“可心，谢谢你，也感谢梁晨，我一定会珍惜南学长，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一夜惊魂，误会解除，但赵阿姨死亡的阴影还笼罩在每个人心里，还有那些躲在黑暗中的危险势力，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第二天早晨，找人修好了被武警踹飞的门，叶蓁蓁又像往常一样，坐在中心班车上班。 中国传染病所的实验室内，南之乔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办公室门敞开着，透过走廊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实验室里忙碌的学生身影。 叶蓁蓁在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敲门。 “请进！” 南之乔头也不抬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叶蓁蓁轻步走到南之乔办公桌前，目光定在南之乔脸上。 连日来的打击和操劳，让南之乔俊美的脸上，透出些许沧桑和疲惫。 “南学长，吃过早饭了吗？” 听到是叶蓁蓁的声音，南之乔抬起头，从心底溢出一丝笑容，“还没，等一下去吃。” 叶蓁蓁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到桌上，“小米粥，我早上刚煮好的。” 南之乔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打开饭盒，一股清醇的小米香味四溢开来。 把小米粥倒进碗里，尝了一口，“嗯，就是这个味道，很好。” 不用两分钟的时间，一碗小米粥下肚。 南之乔把保温饭盒收拾到一起，递给叶蓁蓁，“谢谢，你可以去忙别的了。” 南之乔尽量摆着笑脸，掩饰着身上的疲惫。 叶蓁蓁拎着饭盒，没有离开，“南学长，你昨晚没休息？” “睡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的睡眠怎么够？” 叶蓁蓁很心疼，看着南之乔手边的一摞资料，还有电脑屏幕上的股票图，问：“南学长，你在处理南木集团的事？” “嗯，我在查过去的一些账务，实验室的事就先交给你了。” “好。” 叶蓁蓁退出南之乔办公室，在实验室里转悠了一圈，把累积的实验室工作都完成，还有学生们的情况，也都一一问过。 再回到实验室靠走廊的玻璃窗前，南之乔还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忙碌。 叶蓁蓁换下实验服，走出实验室，来到南之乔办公室门口。 敲了两下门之后，走进南之乔办公室，“南学长，实验室的活都忙完了，你这里有没有要帮忙的？” 南之乔：“嗯，我这里还好，我自己能处理。” 南之乔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叶蓁蓁站在办公桌前盯着南之乔。 几分钟过后，叶蓁蓁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南之乔终于忍不住，抬头，问：“蓁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南学长，我担心你。” 两人四目相对，感情在自然间流露。 叶蓁蓁：“南学长，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否则我会更担心。” 南之乔叹气道“好吧，如果你实在担心，就过来看看。” 南之乔招招手，叶蓁蓁走到南之乔身旁，依着南之乔的手势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一组数据图，数据庞大，但图谱清晰。 “这是什么？看着像某个公司的财物分析。”叶蓁蓁疑问。 “不错，这是南木集团近二十年的财物分析图，有集团经营的项目、每年的收益、各领域投资的资金。” 看着数据图上的数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 叶蓁蓁惊叹道：“南木集团的资产竟有这么多！” 南之乔指着屏幕上数据图的一角，“你看这里。” 南之乔所指的地方，是资金流向，资金注入的地方是干细胞研究中心。 “干细胞研究中心！竟然有这么多资金投入干细胞研究中心？” “自九十年代干细胞研究中心成立，南木集团每年净收益的百分之三十都会投入这里，到近两年，投入的资金更多，已经接近集团总收益的百分之五十。” 南之乔说话的时候，眉头微皱着，显然对这个情况很担心。 叶蓁蓁：“那收益呢？南木集团往干细胞研究中心投入这么多资金，总要有所收益吧。” “没有任何经济收益。” 叶蓁蓁疑问：“南伯伯给干细胞研究中心投这么多资金，就是想让南伯母复活，可是大卫博士又是什么目的呢？” 第13章 火种一号 南之乔想到大卫博士，想到父亲的死跟大卫有关，双手忍不住撰成拳头。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一定要亲手把他揪出来。” 叶蓁蓁的手轻拍在南之乔肩膀上，“南学长，我陪你，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南之乔犹豫了一下，盯着眼前女子期待又坚定的眼神，最后点点头，“好。” 叶蓁蓁笑了笑，“南学长，那现在有什么要我做的？或者是要让我知道的？前段时间，你因为南伯伯的事，一直避着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可是我想陪在你身边，不论好事坏事，都能跟你一起分享，一起承担。” 把蓁蓁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握在手里，四目相对，南之乔深情地说：“好，我明白。” 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叶蓁蓁问：“那现在对追查大卫博士有什么眉目吗？” 南之乔：“本来想去美国找导师问一下大卫之前的事，可是现在我有了更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蓁蓁，你知道我昨晚突然接到一个diàn huà，就跟林微音上了黑色轿车离开，其实，当时接到的diàn huà是茉莉庄园穆医生打来的diàn huà，庄园下面的火种一号基地，有人入侵，盗走了部分菌毒种。” “盗走菌毒种？什么人干的？抓到人了吗？” “没抓到人。” “怎么会这样？火种一号基地我们也去过，里面的安保系统很完善，外人根本进不去。” “入侵者不是外人，他有安保系统可识别的指纹和声音。” “是内部人作案！” “嗯，我昨晚调看了火种一号基地的jiān kòng录像，入侵者是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他是大卫博士课题组的核心成员，掌握着kè lóng人实验的资料。” “又跟大卫博士有关，昨夜的入侵者会不会是大卫博士指使的？” “很有可能，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他们从火种一号基地偷取菌毒种，究竟是用来干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 叶蓁蓁想到大卫博士在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所作所为，他研发有基因属性的红色药剂，研究kè lóng人技术，现在又盗取菌毒株 “南学长，昨晚丢失的菌毒株都有哪几种？” “炭疽杆菌，鼠疫杆菌，天花病毒，还有上次从我身上分离出来的埃博拉病毒。” “啊？！” 叶蓁蓁一声惊叫，这些菌毒株都是烈性传染病的病原体。 炭疽杆菌和鼠疫杆菌是生物wǔ qì中最常用的两种菌株，在二战的时候，这两种菌株已经应用在各个战区，杀伤力惊人。 而天花病毒和埃博拉病毒更是恐怖，埃博拉病毒是最近新出现的烈性病毒，至今还没有治愈的办法，感染埃博拉病毒后的高致死率，成为生物wǔ qì的头号研究对象。 天花虽然是世卫组织宣布的，在世界范围内，被人类消灭的唯一一个传染病，正因如此，天花病毒对于没有特异免疫力的人群来说更可怕，因为一旦感染流行，历史上的天花疫情将会重演。 叶蓁蓁疑问：“南学长，据报道，现在天花病毒只有两个实验室内有保存，美国亚特兰大，俄罗斯新西伯利亚的国家病毒学与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仅供研究之用，火种一号基地的实验室里怎么会有？” “不知道，我也是昨晚才发现火种一号基地里有那么多保存的菌毒种，入侵事件之后，我查了一下火种一号基地的资料，地下实验室里的菌毒株种类多的超乎想象。” 连南学长都说“超乎想象”，那一定是非常之多。 叶蓁蓁突然冒出一句，“我想去火种一号基地看看。” 南之乔微愣，“去看什么？” “看菌毒株啊，上次去，是为了照顾南学长你，行动范围受限，现在再去，应该所有的地方都能参观吧？或者，南学长还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没有，你可以去看，等我安排一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叶蓁蓁眨着星星眼，期待地望着南之乔，还不忘补充说：“南学长，实验室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火种一号基地，昨晚的事情刚发生不久，说不定我还能看出一些线索来。” 不管叶蓁蓁是好奇还是其他原因，南之乔没有拒绝。 手腕上的机械表显示，上午十点零五分，是个不早不晚的时间。 南之乔：“好吧，现在就去。” “现在？！”叶蓁蓁忍不住又疑问起来，“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你不是要今天去吗？”南之乔同样疑问地看着叶蓁蓁，听她刚才话的意思，现在又不想去了？ 叶蓁蓁指指时间，“现在是上班时间呢，要不晚上下班去？反正茉莉庄园不会跑，有南学长你在，随时都能进去。” 原来眼前的女子是不想翘班。 南之乔笑了笑，“没事，实验室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现在就走，就当是外出应急采样了。” “应急采样？呵呵，这个理由好。” 南之乔拿着外套走出办公室，叶蓁蓁也拿着包紧跟着后面。 实验室里面的学生，透过玻璃窗看着刚回来的导师和助理老师，这两人在实验室里呆了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又匆匆地离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学生们好奇，却找不到人打探消息，只能在心里忍着好奇。 南之乔驾驶着白色轿车，沿着郊区高速，一路疾驰。 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轿车就到达茉莉庄园大门口。 这是叶蓁蓁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来的时候，南伯伯还健在，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不由地在心里一阵感慨。 现在的茉莉庄园大门口，已经用青色的山石雕刻出一个门牌，“茉莉庄园”四个大字嵌在青色山石上，立在黑色铁门旁。 门口的jiān kòng设备比上次来的时候又添了几个，保安人数也增加了。 叶蓁蓁还记得上次拦住梁晨的那个年轻保安，现在正站在大门口。 看到南之乔的车还有车上的人，保安小哥立刻笑脸相迎打开大门。 轿车一路通行无阻地进入庄园内。 偌大的庄园里，又新添了两栋红色建筑，分别在原先的白色别墅两侧。 车停在白色别墅门前，两人下车，南之乔轻车熟路地进入电梯。 sǎo miáo指纹，电梯下行。 第二次进入火种一号基地，叶蓁蓁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又震撼了一次。 第14章 半夜枪声 火种一号地下基地内，空中电梯载着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一路下行。 电梯转换成语音控制模式，南之乔发出语音指令，“去疫苗储藏中心。” “是，去往疫苗储藏中心。”电梯发出机械的女士声音。 空中电梯停在地下二十六层的位置，一辆水平移动的小电车与电梯接轨。 南之乔牵着蓁蓁的手，进入小电车内，坐在座位上。 小电车水平行驶，穿过中央旋梯后，再通过一道安全气门，进入一条狭长的玻璃甬道。 一进入玻璃甬道内，叶蓁蓁突然觉得身边凉爽起来，还有些丝丝寒意。 玻璃甬道外，一排排钢铁架子立在地上。 抬头仰望，钢铁架子顶端连接着楼层的金属天花板上。 钢铁架子被分隔成一层层，每层架子上一排排透明的塑料小管，管子里有花花绿绿的液体，还有粉末 有的架子上是一排排棕色小管，还有金属管，看样子是需要避光保存的东西。 联想到刚才南之乔发出的指令，叶蓁蓁问：“南学长，架子上的都是疫苗？” “不错，各种疫苗。” “这里储存这么多疫苗干嘛？南木集团不是有自己的疫苗公司吗？就是那个诺静疫苗公司。” 坐在电车里，南之乔解释：“诺静疫苗公司是有注册备案的公司，公司里生产的疫苗都是市面上能见到的常规疫苗，而这里，刚好相反。” “都是些不常见的疫苗？”叶蓁蓁接着南之乔的话往下说。 “嗯，比如还未上市的埃博拉疫苗，以及很久没有使用的天花疫苗。” 叶蓁蓁惊叹着，身下的透明小电车在偌大的疫苗贮存库房里飞驰。 转完一个楼层，又下到另一个楼层。 一直下了十多个楼层，每层都是相同的巨大铁架，铁架上各种疫苗。 看久了，叶蓁蓁忍不住叹道：“这十几层都是疫苗啊。” “嗯，战略储备。” 叶蓁蓁疑问：“我们在疫苗储藏中心里这么久，要干什么？” “带你参观。” “啊？参观？我们不是来找盗窃菌毒株的线索吗？” 南之乔笑了笑，“我知道你对这里很好奇，先参观，这对找线索有好处，而且” 南之乔微微一顿，接着说，“而且，我们两个还要注射一些疫苗。” “什么疫苗？”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电车停在地下三十八层的一个中央大厅里。 这里有七八个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员，看到南之乔从小电车上走下来，都礼貌地打招呼，“小南先生！” 南之乔带着叶蓁蓁走到实验台前的一张高脚椅前，把叶蓁蓁按坐在上面，回头对工作人员吩咐说：“调两支天花四代疫苗出来。” 工作人员领命去疫苗库中取疫苗。 叶蓁蓁反问：“天花疫苗？要给我们两个人注射的吗？” “嗯，被盗走的几种菌毒株中，只有针对天花病毒，我们两个还没有接种疫苗，这次接种上，防止意外。” “意外？我们两个会有什么意外，我们又不接触天花病毒，况且天花病毒都被消灭了二十多年了。” “病毒不可能被完全消灭，所谓的消灭，只是人类没有发现病毒在人群中的流行，在几十年前全球接种天花疫苗huó dòng中，天花病毒看似在人群中消失，可是这只是表象，人类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接种过针对天花的疫苗，人群中就没有抵抗天花的抗体，在某些情况下，消失多年的病毒一旦出现，还会重新引起流行，这就是我们贮存疫苗的初衷。”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接种过吗？” “嗯都接种过，我们两个人接种也是为了防止恐怖袭击。” 叶蓁蓁想了想，也对，天花病毒虽然很少用于生物战剂，可是，正因为人群中没有针对天花病毒的抗体，它现在如果被用作生物wǔ qì，杀伤力会更大。 “南学长，菌毒株被盗，会不会被用来生产生物wǔ qì。” “不一定，但有这个可能。”南之乔眉头微皱，显然有些担心。 工作人员很快把天花疫苗准备好，送到南之乔面前。 叶蓁蓁好奇地拿着疫苗盒子打量，“南学长，预防天花，以前都是用牛痘疫苗，这个疫苗好像不是，我看，成份上写着是某种蛋白。” “这是天花四代疫苗，用基因重组合成天花病毒抗原，就是一种蛋白质。” “哦，还有改进呢。”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给两人胳膊消毒、注射。 清亮的疫苗液体进入体内，一股麻麻的感觉，很快，麻木感消失，没有一点异常的感觉。 南之乔：“先在这里休息半小时。” 在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南之乔把昨晚的jiān kòng录像重放了一遍。 jiān kòng录像中，一个身形消瘦，微微驼背的男子，鬼鬼祟祟地经过一道道门禁，在一道生物识别门前停下。 消瘦男子从白色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 放大jiān kòng录像，可以清楚地看到透明塑料袋里的是一个血淋淋的半截手掌。 男子把断掌从袋子里拿出来，轻放在生物识别门的sǎo miáo屏幕上，同时将自己的左手手掌也按在上面。 jiān kòng器里的生物安全门需要双人验证，消瘦男子和另一个姓李的高级研究员。 验证通过，生物安全门打开，白色霜气扑面而来。 消瘦男子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钻过安全门，进入火种一号的菌毒种保存库。 从一排排铁架子上，按照标记，有选择地找到菌毒株保存管，取出几只放进随身携带的样品保存箱里。 整理完毕，消瘦男子带着xiāng zǐ离开菌毒株保存库。 本来一切顺利进行，消瘦男子拎着xiāng zǐ就要坐上空中电梯，离开地下基地，穆医生突然出现。 穆医生显然认识消瘦男子，两人见面都是一愣，穆医生先是打招呼，紧接着询问消瘦男子为何来这？ 几句话问询下来，消瘦男子开始心虚。 穆医生要求消瘦男子把xiāng zǐ打开，男子俯下身，装作要打开xiāng zǐ的样子，再抬头，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shǒu qiāng。 拔枪射击，所有的动作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穆医生虽然尽力躲闪，但肩头还是挨了一枪。 枪声惊动了整个火种一号地下基地。 第15章 盗窃事件 枪声中，火种一号基地的电脑保卫系统启动，各个闸门都关闭。 电脑系统被输入的保卫程序是先保护重要资料和设施，再对入侵者实行瓮中捉鳖式抓捕处理。 基地内的保安人员迅速行动，眼见要抓住消瘦男子，整个基地的电力gòng yīng却突然中断。 等应急电源启动，jiān kòng录像恢复之后，消瘦男子已经不见踪影。 看完jiān kòng录像，叶蓁蓁沉默了一会儿，疑问道：“这电力断的时间太巧合了，偶然中一定有必然。” 南之乔点点头，“嗯，是有人故意切断了电源。” “谁？基地里难道还有卧底？” 南之乔：“一个新调来的基地工程人员，昨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射杀了。” 叶蓁蓁惊出一身冷汗，昨夜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死了人。 “南学长，射杀基地工程人员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死者是在地面上，被远距离狙击手射杀，调看附近jiān kòng，只有一个可疑背影，没有更多线索。” 还有狙击手？看来是团体作案，之后又shā rén灭口。 叶蓁蓁说出自己的看法，南之乔也赞同。 叶蓁蓁对jiān kòng录像中的瘦高男人很好奇，南之乔解释了男子的来历。 瘦高男子，姓张，名立国，本是干细胞研究中心一个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期间，还负责火种一号基地的部分交叉研究项目。 前段时间，干细胞研究中心大爆炸后，张立国就直接在火种基地上班了，因此跟基地负责人穆医生比较熟悉。 特殊的经历，让张立国更容易接近基地的菌毒种库。 菌毒种库是整个火种一号基地最危险和重要的地方，实行双人双锁管理制度。 张立国研究员和李研究员就是这两个人。 想到jiān kòng录像中的那只血淋淋的断掌，叶蓁蓁忍不住问：“李研究员呢？他不会也被杀害了吧？” 南之乔沉默地点点头。 叶蓁蓁反问：“是被张立国杀的？” “不是，张立国没有作案时间。” “又是团体作案！有人专门负责shā rén取掌纹，有人负责盗取菌毒株，有人负责断电接应，有人负责shā rén灭口，每一步骤都设计地很精密，而张立国只是其中一环。”叶蓁蓁徐徐分析道。 突然想到张立国是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员工，那南木集团肯定有他的个人资料。 “南学长，张立国家里去过吗？他家里会不会有线索？” “已经派人去过，他家里有打斗的痕迹，家人也都失踪，我怀疑，他的家人被绑架，张立国也是被逼盗取菌毒株。” 南之乔面色沉重，叶蓁蓁听得一身冷汗。 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心思缜密、计划周详，一系列绑架、要挟、盗窃、shā rén的背后，不知还隐藏着多大的阴谋。 叶蓁蓁：“不知道张立国研究员现在还活着没活着，幕后主使手段残忍，一旦达到目的就不留活口，太残忍了。” “张立国研究员是国内甚是是世界上研究病毒和基因重组的有名专家，除了他在南木集团的身份，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可能是看中他的专业知识，如果是后一点原因，他现在就是安全的。” 南之乔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突然从一排排仪器后面出现在南之乔身旁。 “穆医生？！”叶蓁蓁惊呼出声。 “你昨晚不是受了枪伤吗？这么快就好了？” 穆医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肩头，“子弹的贯穿伤，小伤，经过治疗已经快好了。” 叶蓁蓁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南之乔感染埃博拉病毒，生死一线，几管粉红色药剂，就让人起死回生，现在穆医生只是子弹在肩膀的贯穿伤，一夜康复，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穆医生拿着一摞文件递给南之乔，解释说：“小南先生，这是我对昨夜菌毒株失窃事件做出的处理，您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南之乔拿着文件，一张张仔细翻看。 看到其中一页，南之乔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其中一处疑问道：“这个人也曾参与干细胞研究项目？” 穆医生凑近一看，点点头，“是的，他是南董事长当年亲自从干细胞研究项目调过来的人，来火种一号基地已经有八年时间，这期间再没参与过与干细胞研究有关的项目。” 南之乔微微沉默，片刻过后，追问：“他和他亲戚朋友的背景都查过吗？” “查过了，没问题。” “好，既然没问题，那就加强保护。” “是。” 南之乔又问了几个问题，穆医生一一解释。 叶蓁蓁在一旁听出一些门道，昨晚盗窃菌毒株事件后，除了调查幕后主使，火种一号基地还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所有跟原先干细胞研究中心有关的人员都被调查，尤其是跟大卫博士有关的人，都是重点调查的对象，只可惜，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 看完jiān kòng录像，穆医生的汇报完毕，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注射疫苗的观察期过，南之乔站起身，拉着叶蓁蓁准备离开。 叶蓁蓁：“这样就回去了？” “嗯，该参观的、该了解的，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或是想留下的理由？”南之乔反问。 叶蓁蓁一想，也是，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次来，好像只是打了个疫苗，看了个jiān kòng录像，听穆医生的汇报，其他事都没做。 叶蓁蓁摇头，“没有，我们是应该回去了。” 两人离开火种一号基地，刚过中午，还没吃午饭，叶蓁蓁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南之乔开车在郊区山林里七歪八绕，正当叶蓁蓁在心里疑问南学长怎么在山里开车绕圈圈的时候，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一个偏僻的小鱼庄出现眼前。 “南学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叶蓁蓁从车窗探头向外看。 小鱼庄是农家风，周围一道木头篱笆将鱼庄与外面的山林隔开，鱼庄后面是一片山中湖泊，在丛林掩映中，显得格外清静幽深。 “来吃饭。”南之乔淡淡道。 “这里这么偏僻，南学长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小时候，经常跟爷爷来这里钓鱼，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还在。” 第16章 郊区鱼庄 在小鱼庄外的空地上停好车，两人漫步走进木头篱笆的院子内。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鱼庄内还有几桌客人正吃聊正欢。 找了一个靠近湖边的座位坐下，叶蓁蓁也跟着南之乔，坐到对面。 抬头打量四周，整个小鱼庄就是一个农家小院改成的小客栈的样子，进门处还用木头牌子标着“吃饭、住宿”的字样。 自然的凉风吹过，院子里的葡萄叶沙沙作响，青山绿草混着湖面潮湿的空气，很宜人。 周围的几桌客人，有的还带着钓竿，钓了鱼之后，让店家做熟上桌，也算是一种野味。 叶蓁蓁：“这么偏僻的地方，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客人。” 一个响亮的男声响起：“鱼香不怕巷子深，我们这里鱼新鲜好吃，风景又美，客人都是闻名而来。”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一个四十来岁的黝黑男子，正拿着菜单走过来。 看样子是鱼庄的老板，黝黑男子把菜单放到叶蓁蓁和南之乔二rén miàn前的桌上，“两位想吃什么？我们这里的水煮鱼最出名，烤鱼也不错” 老板热情地介绍自家的招牌菜。 南之乔没看菜单，直接点菜，“来四斤水煮鱼，不放辣。”南之乔接着对叶蓁蓁解释，“刚打完疫苗，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好咧，四斤水煮鱼，配菜呢，您可以到那边自取，免费的。” 黝黑的老板指着露天大厅一角的保鲜柜，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有各色蔬菜。 南之乔笑了笑，“十多年了，连保鲜柜还在原来的位置。” 黝黑老板立刻反应过来，问：“您十多年前就来过？” “嗯，那时，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瘦高个老人，姓金，附近的人都叫他金老板。” 男子嘿嘿一笑，“我也姓金，是老店家的儿子。” “子承父业，把这里打理的比以前还好，不容易啊。”南之乔难得的夸赞人。 “既然是熟客，送你们两份藕粉糕，自家荷塘里长出来的。” 老板乐呵呵地离开，叶蓁蓁喝着桌上的山泉水，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发呆。 南之乔则盯着叶蓁蓁头上的**形发卡，沉默不语，目光从发卡移到对面女子的脸上，南之乔下意识地握紧重新挂在脖子上的“生命年轮”戒指，心想，对面的女子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尤其是感情上，两人之间的信任，还要一点点地建立。 “叮铃铃” 南之乔的shǒu jī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林微音。 叶蓁蓁的目光也从远处湖面收了回来，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把shǒu jī屏幕对着叶蓁蓁，说：“我mèi mèi，林微音，我一会儿接diàn huà，先跟你报备一下，别吃醋。” “谁吃醋了？！”想起昨晚误会的事，叶蓁蓁又羞又气又急。 “没吃醋？那昨晚的事怎么解释？”南之乔故意追问。 “都说是误会了，不是吃醋。” “不是吃醋的话，那就是对我不信任了。”南之乔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我没有不相信你。”叶蓁蓁着急解释。 “那是为什么？不是吃醋，不是不信任，那你为什么把戒指还给我，还是不声不响的，不带一句质问，不等我一句解释的。” 叶蓁蓁就想，昨晚的事情怎么会那么轻易过去，南之乔在这等着呢。 搜肠刮肚想着解释的理由，想来想去，哪个理由都不合适，真正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南之乔一直拿着shǒu jī，等着叶蓁蓁的反应。 shǒu jī铃声结束，南之乔一直没有接听，过了两秒，shǒu jī铃声再次响起。 南之乔还是没有要接diàn huà的意思。 “好了，你先接diàn huà吧。”叶蓁蓁找了个理由搪塞，催促南之乔先接diàn huà。 “不，我要先听你的解释。”南之乔犯起小孩儿脾气。 两人在shǒu jī铃声中对峙沉默。 最后，还是叶蓁蓁妥协了，脱口而出自己的理由，“是我在吃醋，是我当时大脑短路，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分析了。” 南之乔微笑，“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句话很适合你，好了，我原谅你了。” 叶蓁蓁怒目瞪着南之乔，心里暗骂：“明明是你不对，怎么变成我道歉了？” 南之乔笑着看着叶蓁蓁生气的样子，接起shǒu jī。 几句话下来，南之乔很快挂了diàn huà。 “怎么？mèi mèi催你回家了？”叶蓁蓁坐在对面，酸酸地问。 “是啊，不过，这种时候应该陪女朋友。”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叶蓁蓁口是心非。 “真的？那我走了。”南之乔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等着叶蓁蓁的反应。 “哼”叶蓁蓁知道南之乔不会走，只是故意调侃，于是做出一副不理人的表情。 “你现在用鼻孔说话了？” “嗯。” “你变小猪了吗？不是哼，就是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在外人看来，像极了小夫妻间斗嘴。 虽然被南大神挤兑，可是叶蓁蓁却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在这种吵吵闹闹中又亲密了一些，自己好像很喜欢现在这个状态。 在小鱼庄吃完午饭，等回到中国实验室内，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两人去了一趟火种一号基地，只是打了一针天花疫苗，参观加看jiān kòng录像，其他事都没干，没帮上什么忙，还蹭了一顿饭。 整个下午，南之乔都埋头在办公室里看资料，不知是关于南木集团，还是关于干细胞研究中心，亦或是实验组的研究课题资料。 跟往常一样，南之乔又忙到晚上十点，叶蓁蓁也在实验室忙着。 等快到最后一趟中心班车出发的时候，叶蓁蓁跑到南之乔办公室，“南学长，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哦，那我先做中心班车走了。” “等一下，我送你。”南之乔已经开始关电脑，准备起身离开。 “不用不用，中心班车很方便，直接就到新城公寓楼下。” 南之乔推着叶蓁蓁离开办公室，随手关shàng mén，“送女朋友回家，这是男朋友的责任。”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的手，在班车中工作人员和学生们惊讶艳羡的目光中，一路走到车旁。 挣开南之乔的手，叶蓁蓁反问：“你干嘛？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 “宣誓主权啊，你叶蓁蓁是我南之乔的女朋友，这样走一圈，明天全中心的人都知道了。” 第17章 神秘邮件 叶蓁蓁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南之乔又开始小孩子气了。 把眼前女子推到副驾驶的位置，很绅士地帮忙系好安全带，关好车门，南之乔才从车头转到自己的驾驶位置，赶在中心班车的前面，先出了中心大门。 轿车内，叶蓁蓁笑着问：“南学长，你是小孩子吗？还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转一圈。” 南之乔竟一本正经地解释：“做法虽然有点幼稚，但效果很好，断了那些有非分之想人的念头。” “非分之想？！”叶蓁蓁撇撇嘴，“中心里，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比较多的吧。” “嗯，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南之乔！你真自恋！” 叶蓁蓁本来还以为他今天这么招摇，是为了给她挡桃花，没想到是给他自己挡桃花呢。 南之乔开着车，淡淡地说：“这不是自恋，是自信，要不，你怎么会选我呢？” 平时看惯了南之乔高冷的样子，现在面对他突然带着暧昧又自恋的话，叶蓁蓁忽然想打击他一下。 “我智商是零嘛，所以才会选你。” “智商是零没关系，反正我的智商两百多，就算平均一下，我们下一代的智商也在人类平均水平之上。” “你” 论挤兑人的水平，叶蓁蓁觉得，自己也要甘拜下风了。 沉默了两秒，叶蓁蓁转移话题，“南学长，你不去美国了吗？” “目前不去了，等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被盗事件完了之后，再打算下一步，说不定，通过这件事，能查出大卫博士和干细胞研究中心更多的线索来。” “哦，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完全相信我。” “哦。” “不能再发生昨夜那样的事情。” “哦。” “搬回龙腾山庄吧。” “哦啊？不！” “为什么？” “我们又没结婚，我是很传统的人。” “好，我明白了，尤其是在我mèi mèi面前，你这个未来大嫂总要端着的嘛。” “什么未来大嫂！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呢。” “那现在考虑考虑。” “嗯，我是得要好好考虑，好好考察一番。” 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盗窃事件之后，一切都平静了几天。 警方介入调查了张立国失踪一案，没有任何线索。 关于火种一号基地，对外只是普通的私人庄园茉莉庄园。 庞大的地下基地，除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南之乔和叶蓁蓁，别人都一无所知，包括警方。 因为火种一号基地内涉及太多危险和机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南之乔不得不对警方实行部分保密措施。 菌毒株盗窃事件过去了半个多月，一切都毫无进展。 南之乔动用力量进行秘密调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失踪的大卫博士和张立国研究员。 可是所有的线索也都在两人身上中断，两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调查陷入瓶颈。 又过了半个月，北方大地进入夏季，各地疾控都开始重点防控夏季传染病，中国也早作安排。 各个关于夏季传染病的预防方案和各种检测方案都下发到各级省级疾控。 作为人兽共患病研究组的实验助理，各种杂事都堆在叶蓁蓁身上，每天要忙的事情源源不断。 最近，南之乔忙着南木集团的事情，请了两天假，叶蓁蓁就格外忙了起来。 一大早，刚进实验室，实验组的学生张雯就过来打招呼，“小叶姐，办公室有你的一个邮件，今天早晨刚送来的。” “给我的邮件？” 叶蓁蓁有些惊讶，最近也没定什么试剂啊，私人包裹平时都是寄往新城公寓，会是什么邮件呢？ 张雯：“邮件不大，就是一个普通信封，早晨的时候，从传达室拿来的，我把它放在你办公桌的资料夹上面了。” “好的，一会儿我去看看。” 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叶蓁蓁没注意到办公桌上多了个信封，等忙完实验室里事情，再回到办公室，才发现，果然有一个信封在资料夹上面。 信封是普通的白色六号信封，信封上面有明显的南木集团标志。 拿起信封在手里晃了晃，有硬纸板晃动的感觉，还有微微的沙沙声。 再看信封上的寄件人和收件人信息，收件人很明确，就是叶蓁蓁，寄件人一行，写着“南木集团张先生”。 叶蓁蓁心想，南木集团那么大，不知是哪个分公司或部门的，姓张？南木集团里，除了尤可心，自己不认识什么姓张的人啊。 用剪刀拆开信封，伸手进去，摸到一张软硬适中的硬塑料样的东西，还有一层细细软软的粉末黏在手上。 抽出硬塑料纸，原来是一张zhào piàn。 zhào piàn上还粘着一层厚薄不均的白色略带淡huáng sè粉末。 叶蓁蓁警觉地盯着淡huáng sè粉末，zhào piàn表面上粉末，有的地方已经粘结成小块，黏糊糊地贴在zhào piàn上。 随着zhào piàn从信封里被拿出，一股淡淡的奶粉味儿也飘进鼻孔。 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让叶蓁蓁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等看清zhào piàn上的画面，更是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zhào piàn上，一个早衰症的小女孩，头发牙齿脱落，周身皮肤皱褶地像七八十岁的老妪，眼神却清亮无比。 zhào piàn上的小女孩五官很熟悉，跟之前在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地下实验基地里，无数的kè lóng小女孩一模一样。 叶蓁蓁迅速在脑海中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里发现大批以南学长母亲头发为母本的kè lóng人，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南建国葬身地下火海，大卫博士神秘消失，火种一号基地烈性菌毒株被盗，张立国研究员失踪 眼前的淡huáng sè粉末，早衰症女孩zhào piàn，有南木集团的信封，再想到当年巴黎惊魂事件，叶蓁蓁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生物恐怖袭击事件。 叶蓁蓁刚在脑海中得出结论，就听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第18章 两人初吻 实验组的学生张雯，正推门要走进办公室。 叶蓁蓁大喝一声：“站住！” 张雯被吓了一跳，一只脚跨进办公室，一只脚还在走廊上，愣站在原地。 “小叶姐，怎么了？”张雯哆嗦着问。 叶蓁蓁言简意赅地解释并命令道：“你拿来的信件里有白色粉末，我高度怀疑里面有致病菌毒株，现在要封锁办公室，并做消毒处理，你先去通知实验室其他人，再把消毒剂拿来。” 张雯反应了两秒，脸上闪过怀疑、惊讶、兴奋各种表情，就是没有害怕，“生物恐怖袭击事件？！哦，我马上去通知人，哦，还有拿消毒剂。” 张雯撤回迈进办公室的一只脚，同时，转身往实验室入口走。 “等一下！”叶蓁蓁突然喊住张雯，又吩咐道：“你再拿一套生物安全防护服和采样箱来，让其他人把手头的实验先停一下，撤出实验室，我要做病原检测。” “好的。” 很快，张雯从实验室里出来，把消毒剂、防护服、采样箱都放在办公室门口。 实验组内的学生也都陆续从实验室里出来，有人还好奇地朝叶蓁蓁所在的办公室张望，都被张雯和赵老师给撵了出去。 因为有了之前毒桑葚事件隔离实验室的经验，学生们并没有很惊讶实验室被再次隔离，再加上张雯的一番说辞，学生们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一封装有白色粉末的可疑生物恐怖袭击信件，被亲爱的助理老师小叶姐给拆开了。 学生们被集中到了隔壁楼的报告厅，正七嘴八舌、好奇地讨论这次事件。 叶蓁蓁则按照步骤开始处理。 有了巴黎巴斯德研究所那次生物恐怖袭击乌龙事件，叶蓁蓁已经完全掌握了类似事件的处理方法。 先把信封连带zhào piàn、白色粉末，一起收进采样袋，放进采样箱，再把整个办公室用消毒剂消毒一遍。 处理完办公室，叶蓁蓁穿着防护服，拎着采样箱，从实验通道进入实验室，再进入p2实验区。 目前，能快速检测出病原体的实验方法是pr核酸检测，南之乔实验组平时储备的各种病原体pr检测的引物和探针，还算齐全。 叶蓁蓁有选择性的挑了几种，大多是针对上次火种一号基地被盗的菌毒株，炭疽杆菌、霍乱杆菌、埃博拉病毒，除了天花病毒，其他能想到的都找了出来。 白色粉末，里面有天花病毒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把样品处理完，出了p2实验室，叶蓁蓁拨通南之乔的diàn huà号码。 南之乔这两天休假不在实验室，正在处理南木集团的事。 听了叶蓁蓁对不明邮件的描述，南之乔心里一沉，说：“蓁蓁，你在实验室等着我，我会从火种一号基地带相关试剂回去，记得，在我回去之前，不要再动那封信件。” “哦，pr我已经做上了，正在等结果。” “一切等我回去处理。” 南之乔说得不容置疑，叶蓁蓁也不再说什么，南之乔是实验室的大老板，也是整个实验室的生物安全负责人，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小时后，叶蓁蓁在p1实验区，通过电脑看pr结果，都是阴性，正分析结果，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时，南之乔扯开实验室外围的警戒线，通过实验通道进入实验室。 看到南之乔只穿着普通防护服进入实验室，忙质问道：“南学长，你怎么这样就进来了？试剂通过样品通道送进来就行，实验室里太危险了。” “我的实验室，有没有危险我知道。” 南之乔把带来的检测试剂放到桌上，凑到叶蓁蓁身旁，看着电脑屏幕上的pr结果。 叶蓁蓁向后退了一步，离开南之乔一段距离，“南学长，我接触了信封里的白色粉末，用手直接接触的，还闻到了粉末中奶粉的味道，如果里面有菌毒株，我一定会被感染，小心让我把你也传染上。” 南之乔向前走一步，叶蓁蓁就向后退一步。 南之乔一伸手，环住叶蓁蓁的腰身，一用力，对面女子撞进男子怀里。 低头一个湿吻落在叶蓁蓁嘴上，温热湿润的气息萦绕在口鼻之间。 突然来的亲吻，叶蓁蓁愣在原地。 片刻过后，南之乔抬起头，坏笑的眼神藏在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淡淡地说道：“好了，已经传染上了，我现在可以跟你一起隔离在实验室里。” 南之乔自顾看着电脑屏幕上的pr结果，叶蓁蓁愣在一旁还没回过神来。 “结果都是阴性的？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南之乔看着屏幕问。 等了一会儿，身旁的叶蓁蓁没有任何回应。 转头一看，叶蓁蓁还愣在原地发呆呢。 “蓁蓁，怎么了？” 南之乔轻拍叶蓁蓁的肩膀，被吻得愣神的叶蓁蓁终于回过神来。 叶蓁蓁心里呐喊：“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南学长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这可是初吻啊，怎么会在实验室里？还在这种情况下，当初幻想的各种浪漫呢？可是，最关键的，现在接吻有可能会传染致命病毒，南学长却明知故作，只为了留在这里一起隔离” 惊慌之余，叶蓁蓁心里竟有些感动，眼睛在周围打转，还好实验室里没人，不丢脸。 一抬头，透过实验室的窗户，看到实验室隔离带外，聚集着不少人，有实验组的学生，有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林微音和保镖老赵。 “林微音和老赵怎么在这里？”叶蓁蓁不答反问。 “哦，他们两个，微音这几天在南木集团，今天去集团办事刚好遇到，知道我要来，她非要跟来，跟来也好，让她看清事实，老赵是派给你的保镖，刚才在中心大门外遇到，他说这两天有人跟踪你，我就让他进来认人。” “有人跟踪我？跟进中心大院了？”叶蓁蓁惊问。 “没有，让老赵进来，只是以防万一，中心大院内，除了各个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和学生，还有很多流动性很大的进修人员，中心餐厅那边还在改造，有不少陌生的工人，提前预防一下而已。” “哦。” 叶蓁蓁再次抬头，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看向警戒线之外，林微音正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瞪过来，看来南学长这个林家妹子还没接受现实呢。37 第19章 罕见病毒 南之乔没理会叶蓁蓁的眼神，继续刚才的问题：“下步实验你打算怎么做？” 叶蓁蓁的心思回到实验上，“现在缺的就是几种可疑菌毒株的探针引物。” “我带了一些回来。” “那我现在就去重新做pr。” 拿着南之乔带来的试剂，正要往p2实验室走，南之乔突然问：“信封里的zhào piàn呢？” “也在p2实验室，虽然做了消毒处理，但是我觉得还是放在里面比较安全点。” “好，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p2实验室内，叶蓁蓁熟练地操作着pr各个步骤，南之乔则看着信封和zhào piàn发呆。 zhào piàn里的小女孩，眉眼间像极了南大神的母亲，只是女孩患了早衰症，容貌看起来有些恐怖吓人，翻看zhào piàn背面，用中性笔写着两个字“静一”，字迹是已故南建国的字迹，zhào piàn泛黄，看来已有些年代。 南之乔盯着zhào piàn，目光闪过悲伤，愤怒，但很快沉静下来。 拿出shǒu jī给信封拍了照，传了出去，紧接着拨通一个号码。 “梁晨，你现在把信封上的字迹进行比对，尤其是跟南木集团有关人员，都要比对一番，出结果后尽快告诉我。” 梁晨那边答应的很痛快。 挂断diàn huà后，南之乔的目光又定在zhào piàn上。 叶蓁蓁担心zhào piàn会勾起南之乔的伤心事，尽量转移话题。 “南学长，你说这批pr会出现阳性的吗？” “应该会。” “为什么？” “寄信人既然有kè lóng人的zhào piàn，那么他一定跟干细胞研究中心有关，上次爆炸事件之后，幸存的研究人员屈指可数，还有这次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失窃事件，据此推测，信件中的白色粉末很可能含有这次失窃的毒株。” 实验进行了一半，梁晨来diàn huà，信封上面的字迹比对结果出来，是南木集团张立国研究员的字迹，填写信封的人就是盗取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的人张立国。 可是，张立国和他的家人都失踪，失踪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这说明他们是被绑架，那这个信封就有可能是张立国被胁迫写下的。 换句话说，张立国虽然是写信人，但不一定是寄信人。 这一点，南之乔和叶蓁蓁都想得到，谁又是幕后主使呢？ pr结果很开出来，结果如南之乔预料，白色粉末中含有天花病毒。 看着实验结果，叶蓁蓁松了口气，“还好之前在火种一号基地里接种了天花疫苗，否则这次真要被感染了。” 南之乔笑了笑，“你身上接种了不少疫苗，一般的细菌病毒还真感染不上。” 叶蓁蓁盯着南之乔有些坏笑的样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刚才那一吻，南之乔不会是早就预料到结果了吧。 见叶蓁蓁上下打量自己，南之乔反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想提刚才初吻的事，叶蓁蓁扯开话题，“没什么，只是在想，为什么寄信人会把这封致命信件寄给我？而且附着一张充满秘密的zhào piàn，还用带着南木集团的信封，他的目的是什么？” 南之乔：“他的目标是我，寄信给你，说明他对我很了解，知道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已经开始慢慢了解他的行为模式，只是还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他的目标是南学长你？！”叶蓁蓁更担心了，“他为什么选你？是为了钱吗？” 叶蓁蓁心想，南之乔是南木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为了钱财lè suǒ他是很有可能的。 南之乔摇头，“如果是为了钱，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他可以直接绑架我，而且我觉得他从很早之前就注意我了，而且就在我身边，了解我的家人，了解我的经历，了解我的性格。” 叶蓁蓁听得毛骨悚然，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在南学长身边，神秘而且不怀好意，这太可怕了。 叶蓁蓁也开始开动头脑，按照南之乔的描述，跟他的家人有关，跟南木集团有关，有kè lóng人静一的zhào piàn，有南建国的亲笔签名，难道是跟南建国也很熟悉的人？ “大卫博士！会不会是大卫博士？”叶蓁蓁惊问。 南之乔沉思状，“如果是他，会有些麻烦。” “为什么？” “执着达到极致，会变得疯狂。” 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叶蓁蓁也觉得很棘手，对于头脑正常的人，可以用正常的应对方法，可思想疯狂的人，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叶蓁蓁神色担心，南之乔笑着安慰说：“没事的，他的目的没达到，还有接下来的行动，只要他再有行动，我就能抓住他。” “真的？” 叶蓁蓁不信，但看到南之乔一本正经又颇有自信的脸，心里又开始慢慢相信。 “当然，我们掌握了那么多线索，要抓他没问题，迟早的事，现在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写这次生物恐怖袭击事件的报告。”说到后面一件事，南之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很有些为难。 叶蓁蓁理解这种为难。 这次包含天花病毒的邮件，有南木集团的，有南木集团员工张立国的字迹，有kè lóng人早衰症女孩静一的zhào piàn，还有天花病毒的来源，所有线索都指向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还有火种一号基地，这两个地方的秘密又是南之乔最不想被提及的。 不知南学长会怎么给中心写这次事件的报告，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站在南学长身旁。 含有天花病毒的生物恐怖袭击邮件，虽然携带的病原体很恐怖，因为发现和检测及时，还好没有造成伤亡。 因为担心造成社会恐慌，天花病毒邮件事件并未通过媒体对外公布，但相关的调查却一点不含糊。 南之乔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报告里写得清清楚楚，包括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包括南建国的日记，也包括秘密的火种一号基地。 因为涉及生物安全、商业机密、领先世界的科技，还有南木集团庞大的资金运作，各个部门处理的小心谨慎。 由于干细胞研究中心在之前的大爆炸中，完全夷为平地，没有有用的资料留下，所有关于kè lóng人一事没有多少证据可查。21046 第20章 陌生女人 火种一号基地内的大批菌毒株，倒是引起各方注意，由于南木集团有相应的疫苗公司，有保存毒株的资质，所以，火种一号基地还是能正常运行。 关于火种一号基地内菌毒株被盗事件，警方介入调查，失踪的张立国研究员及家人，被杀的李研究员和基地工程师都在被调查的范围。 因为致命邮件的目标是叶蓁蓁和南之乔，所以两人被警方列为保护对象。 天花病毒邮件事件，虽然没有通过媒体对外公布，可是却在中国大院内引起轩然大波。 所谓的“轩然大波”，不是因为天花病毒，而是因为南之乔的身份和fēi wén。 中国内的工作人员和学生，见过各种卫生应急场面，处理这种生物恐怖袭击事件就是平时工作的一部分，这种小事在中心掀不起任何风浪。 可对于南之乔的身份和fēi wén，却像一颗炸弹，炸开中心舆论八卦的漩涡。 从天花病毒邮件之后，中心里的各种八卦都是围绕南之乔，不论是在中心餐厅吃饭，还是中心班车上，只要有一个以上的人，就会听到这样的议论。 “你知道传染病所的那个南主任吗？他竟然是南木集团的公子啊，南木集团的接班人，啧啧，平时没看出来，原来是个富二代。” “什么富二代，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超级富三代。” “哎，上天真是不公平，看人家南之乔，专业好，是传染病专家，长得帅，中心里暗恋他的女生多了去了，偏偏投胎的人家又好，是个超级富三代。” “我听说，除了南木集团，他在外面还有自己的公司哦。” “我们中心有规定，中心工作人员不能在外jiān zhí，开公司也不行吧。” “人家南主任没开公司，只是继承了他外公公司的一些股份。” “这你都知道？” “呵呵，听他们实验组的学生说的，他们实验组的那个研究助理就是南之乔的女朋友。” “叶蓁蓁啊，这我们都知道的，那天看见两个人手拉手从实验大楼里出来。” “哎，男神有女朋友了，多少美眉要失望了。” 这样的八卦在中心里持续了一段时间，每每叶蓁蓁去中心餐厅吃饭的时候，都会被围观，坐中心班车也会被窃窃私语。 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叶蓁蓁跟南之乔抱怨，因为南之乔的关系，叶蓁蓁现在都变成熊猫了，在中心大院里被人围观议论，出了中心大院，一大堆保镖跟着。 过了几天，叶蓁蓁开始适应了，中心的舆论八卦像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当众人对南之乔的身份和两人的关系习以为常后，叶蓁蓁再去中心餐厅，就有人正大光明地打招呼，“蓁蓁，今天没跟男朋友一起来吃饭啊。” 叶蓁蓁也变得自然，“没，他还是实验室忙。” 习惯成自然，叶蓁蓁变得习惯，中心里的人也变得自然。 因为天花病毒邮件事件一直没有查出幕后主使，所以，叶蓁蓁在中心大院以外的地方，还是有一堆人跟着。 又逢周末，南之乔安排林微音去美国，送走了人之后，又去了南木集团。 梁晨因为酒楼临时有事，不能陪尤可心。 难得周末，尤可心拉着叶蓁蓁去逛街。 前段日子，一直是单位和公寓两边跑，又有精神压力，没好好过周末。 现在尤可心一提议，叶蓁蓁就动心了。 周末早晨，两人一大早就出门。 逛街的地方不远，就在新城公寓旁边的商业街，里面有很多服装店，还有一条小吃街。 因为是早晨的缘故，小吃街还没营业，服装店的人倒是不少。 夏季来临，服装店里都是清一色的夏装。 两人接连逛了两家店，尤可心买了两套裙子，叶蓁蓁却只跟在一旁看着可心试衣服。 逛到第三家店，一条白色长裙吸引了叶蓁蓁的注意，跟白色长裙同款式的还有一套粉色短裙。 尤可心拿着两条裙子兴冲冲跑到叶蓁蓁面前，“蓁蓁，你看，这两条裙子，像不像闺蜜装？” “呵呵，是有点像。” “来来来，你试白色的，我试粉色的。” 尤可心把白色长裙塞到蓁蓁手里，自己拿着粉色短裙进了试衣间。 服装店在商业街的一楼，门面颇大，六个试衣间占据了北面的大半个墙壁。 叶蓁蓁拿着白色长裙，走进最靠西面的试衣间。 试衣间内，刚准备把门从里面反锁上，突然，门被一下推开。 叶蓁蓁心里一惊，紧接着，一个身材壮实的女子从外面探头进来。 女子面上带笑，“我刚才在这里试衣服，有东西落在里面，要进来找找。” 叶蓁蓁松开推门的手，女子从门缝闪了进来，试衣间内顿时拥挤起来。 本着热心助人的原则，叶蓁蓁也在四下寻找，试衣间不大，除了一张低矮的硬皮沙发，墙中间的试衣镜和衣钩，墙上面一张不大的窗户，没有其他装饰，如果有什么东西落下，一眼便能看见。 朝四周看了一圈，除了自己刚拿进来的白色长裙，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叶蓁蓁：“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啊，你落了什么？” “一条项链，很小的，是不是掉在沙发下面了？你帮我看看。” 叶蓁蓁刚好贴着沙发站着，壮实的女子开口要求帮忙。 “好，你等一下。” 叶蓁蓁半跪在地上，俯身朝沙发下面张望，光线太暗，看不清有什么东西。 刚想拿出shǒu jī，用上面的手电筒功能照亮，突然，一股刺痛传遍全身。 叶蓁蓁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冰凉的液体扎进血管，紧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身材壮实的女子，露出一丝诡笑，抬手对着手腕上的wēi xíng通讯器，低声说：“目标已昏迷，请接应。” 女子推开试衣间墙上的小窗户，窗户外面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 小巷子里堆着垃圾杂物，服装店淘汰下来的废旧纸箱堆满了半条巷子。 而此时的小巷子里，正有两个身穿垃圾回收工作服的男人，推着一个蓝色垃圾桶，站在窗户下面。37 第21章 神秘失踪 身穿牛仔裤白恤，已经昏迷的叶蓁蓁，被人从小窗户口推了出来。 两个男人接住叶蓁蓁，塞进蓝色空垃圾桶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巷子里。 尤可心试完衣服，左等右等，不见叶蓁蓁出来，于是挨个敲试衣间的门。 找了一圈，不见叶蓁蓁的人影，尤可心急了。 先跑到服装店门口，问一直守在不远处的黑衣人保镖，保镖没看到叶蓁蓁人出来。 尤可心慌神了，自从次天花病毒邮件事件之后，叶蓁蓁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现在这种时候失踪，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心里。 尤可心打diàn huà报警，黑衣人保镖则打diàn huà通知南之乔。 南之乔和jǐng chá几乎是同时赶到服装店门口。 尤可心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在服装店门口走来走去，看到南之乔赶来，立刻迎去，“南主任，都是我不好，只是试了件衣服的时间，蓁蓁就被我弄丢了。” 南之乔面色焦急：“你把当时的情形仔细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尤可心按照南之乔的要求，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就连叶蓁蓁拿的哪条裙子，进了哪个试衣间，都详细描述了一番。 jǐng chá调看了服装店的jiān kòng录像，发现叶蓁蓁和一个身材壮实的女子一前一后进入同一试衣间，两分钟后，只有陌生女子从试衣间里出来，叶蓁蓁则再没出来过。 在叶蓁蓁消失的那个试衣间里，南之乔勘察现场。 试衣间里，充斥着新衣料的气味，老旧皮沙发的霉味，淡淡的**香味，另外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南之乔心想，叶蓁蓁平时喜欢用茉莉香味的肥皂洗手，这里的**香味是她刚才留下的，其他的气味正常，只是这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很异常，但又很熟悉…… 乙醚！刺鼻的气味是乙醚挥发的味道。 南之乔分析出异常气味的本质，看来，嫌疑人是用乙醚把蓁蓁麻醉，然后把人悄悄运走。 服装店的jiān kòng录像显示，蓁蓁没出过这个试衣间，那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抬头看到墙的小窗户，窗户不大，只能容下一个身形偏瘦的人俯身穿过。 南之乔仔细检查窗户周围，一条露在外面的螺丝钉，面有红色的血迹，血迹凝固，但颜色还是鲜艳，看来是不久前留下的。 看着螺丝钉的血迹，南之乔心里一紧，立刻出了服装店，绕到后面的小巷子里。 巷子里人迹罕至，各种杂物胡乱摆放。 南之乔走到刚才的窗户下面，脑海里勾画出一幅幅图像，叶蓁蓁被人从窗户推了下来，有人接应，用工具运出巷子。 抬头环看巷子四周，巷子口有一个jiān kòng器。 南之乔把自己的分析推测告诉jǐng chá，jǐng chá调出巷子口的jiān kòng器。 监视器只能jiān kòng巷子口周围，对巷子里面的东西拍摄不到，jiān kòng录像显示，整个午时段，叶蓁蓁没有从巷子里出来，只有两个垃圾运输工人推着蓝色垃圾车进出过一回。 警方开始追踪垃圾车的去向。 就在调看jiān kòng录像的同时，南之乔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来电说话的是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子声音，“小南先生，你如果想见你的女朋友，就来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记得，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我不能保证你ài rén的安全。” 不等南之乔回答，对方立刻挂断diàn huà。 南之乔立刻开车赶往郊区的干细胞研究中心。 经过次的大爆炸，原来的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已经被夷为平地，变成废墟。 虽然这样，有南木集团强大财力的支持，南之乔决定把这里变成真正的医学研究中心，在大爆炸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废墟被清理，研究中心按照新的设计图开始建设。 等南之乔驱车赶到地点，平时热闹的建筑工地，此时静悄悄一片。 研究中心建筑工地门口的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堆建筑材料后面闪了出来。 “小南先生，是我啊，我是一直在这里当保安的老李啊。” 南之乔认出来人是这里的保安队长老李，于是从车里出来，问：“老李，工地是怎么回事？怎么停工了？工人都去了哪里？” 老李很恐惧地提醒说：“小南先生，这里太危险了，半个小时前，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带着一群黑衣人，闯进工地，开枪打伤了好几个工人，还说这里有炸弹，工人们听说有炸弹，都跑走了。” 南之乔追问：“他们有没有带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进去？” 保安老李想了想，点点头，“有，有个女孩子，牛仔裤白恤，扎着马尾辫，但是被黑衣人扛着进去的，女孩子一动不动，看不清脸，像是昏了过去。” “他们带女孩去了哪里？”南之乔抓着老李的肩头，激动地追问。 “去了最高的栋楼。” 南之乔朝栋楼狂奔而去。 保安老李在南之乔身后大喊：“小南先生，危险，他们有枪！” 南之乔不理会，很快消失在工地里。 栋楼，是新研究中心里最高的建筑，按照设计有三十多层高，现在只建设了一半，最高的位置在十六层。 半成品的栋楼外，一层层防落网围在外墙，楼梯还没建好，建筑电梯停在一楼的外墙跟。 南之乔进入建筑电梯，手动开启，直最顶十六层。 建筑电梯打开门的一瞬，立刻有两个黑衣人涌了来。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打算制住南之乔。 南之乔一个俯身，右脚一个横扫，两个黑衣人一齐倒在地。 两个黑衣人倒地，紧接着，一阵鼓掌声从空旷的楼层中央扩散开来。 南之乔抬头，看向掌声来源。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正拍着手掌，一脸笑意地看着刚从建筑电梯里下来的南之乔。 “大卫博士！”南之乔惊讶出声。 大卫博士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人，看到南之乔认出自己，大卫博士笑道：“小南先生，哦，不，应该叫你南师弟。” 大卫博士的声音跟刚才diàn huà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南之乔问：“你真的是avidefel？叶蓁蓁呢？” 第22章 意外爆炸 大卫博士抬手一挥，做了个让开的手势。 身后站成一排的黑衣人，向两边撤开，一张黑色旋转椅背对众人，立在地面中央。 大卫博士走到旋转椅旁，伸手将旋转椅轻轻一转，椅子正面对着南之乔。 旋转椅，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女子，紧闭双眼，双手被反绑，斜靠在椅背。 “蓁蓁……” 南之乔惊呼一声，就要前，两边的黑衣人立刻挡在南之乔面前。 “砰，砰……”一阵声响，两个黑衣人倒地。 “住手！”大卫博士大喝一声。 黑衣人立刻停手，等南之乔看到大卫博士手里的东西，也立刻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卫博士晃了晃手中的**，笑道：“南师弟，不要这么鲁莽，万一我的手一抖，结果就不太好了。” 南之乔站在原地，盯着大卫博士手里的**，还有昏迷在旋转椅的叶蓁蓁。 此时的叶蓁蓁，斜坐在椅子，腰间捆着一个定时炸弹，红色的炸药管，圆形的计时器闪着红光。 南之乔心里担心地冒火，头脑却相反地冷静下来。 南之乔与大卫博士，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地对峙间，南之乔静静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卫博士握着手中的定时炸弹**，用流利地道的普通话，笑着说：“南师弟，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想跟你好好聊天太困难了，只好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你放心，叶xiǎo jiě没事，只是昏睡而已，半个小时后就能醒，当然，是在南师弟你希望她醒过来的前提下。” 大卫博士又晃动手中的**，提醒南之乔不要轻举妄动。 “你想让我做什么？”南之乔直截了当地问。 大卫博士一直保持微笑的样子，说：“很简单，你只要了解我，就会加入我。” “加入你？什么意思？”南之乔反问。 大卫博士心情看起来很好，拉开聊天的架势，说：“其实，我们两个人很像，有很多相同点，我们都很聪明，对事情都很执着。” “不，我们不像，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做违法的事。”南之乔语气带着不屑。 “法？法律？”大卫博士哈哈大笑，嘲笑一般，“什么是法律？法律就是一小部分人制定出来用来统治大部分人的东西，让我去遵守所谓的法律？” 大卫嗤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南之乔打量顶楼地形，大卫博士和黑衣人众多，他们又有人质在手，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很难带着蓁蓁全身而退，现在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待jǐng chá到来。 南之乔：“法律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行动规则，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要遵守。” 大卫博士：“行动规则？如果一定要遵守所谓的行动规则的话，我们才应该是规则的制定者。” “你想制定规则？你想所有人按照你的意思生存？你真是异想天开。” “不是异想天开，在不久的将来，我将是新人类的造物主，到那时候，我就是整个世界的规则。” 听着大卫博士疯狂的话，联想到之前在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所见，南之乔有一个大胆推测，为了证实自己所想，南之乔故意反问：“你要做造物主？你不会就是凭着那些没完善的kè lóng技术吧？” 大卫博士好像被戳到痛处，脸色沉下来，“离完美的技术就差一步，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如果不是南建国突然炸毁研究中心，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成功了。” 说起南建国，南之乔心里止不住地悲伤愤怒，如果不是有叶蓁蓁在对方手里，南之乔真想前揍扁大卫博士。 南之乔压制住怒气，质问道：“干细胞研究中心里的那些实验，都是你鼓动我父亲投资的吧。” “不错，是我，当年你年纪还小，母亲就客死非洲，你父亲也是伤心绝望，是我，给他带来了希望，让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只可惜，他坚持了那么多年，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南之乔：“我父亲的死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煎熬了这么多年后，选择自杀。” 大卫博士辩解：“不，你父亲是死于他缺乏的耐心，只要再给我一两年，我就能完全kè lóng出一模一样的成年人，不仅有完美的身体，还有可控制的思想。” “你是个疯子。”南之乔呵斥道。 大卫博士不怒反笑，“疯子？哈哈……伟人在成功前，都被称作是疯子。” 南之乔：“干细胞研究中心已经被炸毁，你也不能再做研究了。” 大卫博士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现在就差让这些伟大思想变成现实的地方。” 南之乔明白了大卫博士的意思。 南之乔：“你想让我出钱支持你的研究？” 大卫博士笑了笑，“不光是钱的问题，我还想你加入我的研究组，只要你加入进来，我就能帮你复活你的父亲和母亲。” 南之乔大怒，“不要提我父母，人死了就是死了，我不是我父亲，不会被你的谎话动摇。” “谎话？你不相信我的实验能成功？” “任何技术都有成功的可能，但是，违反人伦的技术不应该发展。”南之乔清楚的回答。 大卫博士沉默了一会儿，沉默中，慢慢走近叶蓁蓁所在的旋转椅，手中的**抵在椅背。 南之乔大惊，呵斥道：“住手！” 大卫博士叹了口气，仿佛很失望的样子，“可惜，专业这么成功的人，思想竟跟那些老古董一样，不过，我不生气，你还太年轻，没看到事情的厉害和本质，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 南之乔：“把蓁蓁放了，你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大卫博士：“钱？好吧，谁让我这么心软呢，南师弟，只要你答应每年支付我一定的研究基金，我就放了叶xiǎo jiě。” “你需要多少钱？” “我还没想好，你先签个协议吧。” 南之乔心里奇怪，哪有绑匪不要现钱，要签协议的？这个大卫博士，人疯，做事也疯。 大卫博士身旁的黑衣人拿着一个方形的白色密码箱，走到南之乔面前，打开箱盖之后，正对南之乔。 密码箱内是一个光滑透明的平板，平板中央有一个wēi xíng凹槽。 大卫博士瞪着南之乔，用手中炸弹**拍着椅背，淡淡地说：“你可以按手印了，按下手印之后，我们之间的协议就生效。” 有叶蓁蓁这个人质做威胁，大卫博士笃定，南之乔一定会按下手印。 果然，南之乔二话不说，直接在密码箱的凹槽里按下手印。 手指接触凹槽，一阵刺痛传来，像是细小的针头扎破手指，紧接着，密码箱里透明屏幕出现红色花纹。 南之乔收回手，手指果然有一个微小创口，红色的血迹已经凝结。 南之乔疑问：“你抽了我的血？” “不错，你的血和你的承诺，就是我们之间的协议，记住，你如果违反协议，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大卫博士一边说一边用**指着旋转椅的叶蓁蓁。 南之乔：“手印我已经按了，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好，放人。” 大卫博士放下手里的**，同时拆下叶蓁蓁腰间的定时炸弹，笑着对南之乔说：“我向来信守承诺，你可以带你的ài rén走了。” 南之乔半信半疑，真的如此简单？ 南之乔抱起昏迷状态的叶蓁蓁，在大卫博士看起来很友好的眼神中离开空旷的栋顶楼，坐着建筑电梯一路下到底层。 建筑电梯一层层下降，南之乔抱着叶蓁蓁站在电梯里，透过电梯透风的窗户，看到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正一层层向包围，原来，jǐng chá早就来了，看来大卫博士这次是跑不掉了。 南之乔的心思都在叶蓁蓁身，昏睡的女子在怀里一动不动。 建筑电梯一到楼下，南之乔就抱着叶蓁蓁飞奔向车子方向，现在送人去医院最重要。 人放到车子里，系好安全带，刚要发动车子，就听一阵枪响。 南之乔抬头朝枪声来源望去，枪声是从刚才的栋楼顶层传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强烈的爆炸声中，栋楼在南之乔面前轰然倒塌。 之前保安老李说的没错，工地里果然被安装了炸弹，炸弹不知被谁引爆，栋楼整个被炸塌，楼里的武警、大卫博士、黑衣人，都被埋在里面。 叶蓁蓁在医院里醒来，莫名其妙睡了一觉之后，就听南之乔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自己在被人麻醉的这段时间里，被人劫持，武警前来解救，结果大楼发生爆炸，死伤很多，大卫博士也在爆炸中被炸得粉身碎骨，jǐng chá们只在爆炸废墟中找到一些白种人肢体残骸和血肉模糊的焦黑肉团，经过警方检验，焦黑肉团是人类的内脏，这也就间接证明了，大卫博士死于爆炸。 叶蓁蓁很久才从这个消息中缓过劲来，虽然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经历，还好自己没受什么伤，南学长的父仇也算是了了。 叶蓁蓁开心地憧憬，从今以后，南学长应该可以安静地生活了吧。2 第1章 瘫痪女孩 今年北方的夏天，异常炎热。 北京是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干燥，春秋短促。 短暂的春天过去，炎热的夏天紧跟着六一儿童节来到。 位于郊区的儿童福利中心里，因为六一儿童节，大孩子小孩子都开心地聚在一起。 不少志愿者给福利中心里的孩子们送来慰问品，还有年轻的志愿者准备了节目，跟小朋友一起表演。 志愿者中，一个身材高挑，活泼灵动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身边围着一群五六岁的小朋友，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挤在女子身旁，从女子手里接过各种形状的手工动物饼干。 儿童福利中心负责人姜姐，站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嘴里乐呵呵地说道：“孩子们，别急啊，你们蓁蓁姐答应了，以后每个周末都会过来。” 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女子，正是叶蓁蓁。 经过前段时间一系列事情，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被盗、被大卫博士团伙绑架，叶蓁蓁死里逃生，终于有空闲时间来福利中心看望这些小朋友。 本来，叶蓁蓁约好南之乔，两人要在六一儿童节这天，一起来福利中心，一大早两人刚要出发，南木集团却临时有事，南之乔被爷爷南立山一个diàn huà给叫走。 自从大卫博士被警方证实，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建筑工地被炸死之后，对南建国的死也算是有了交代，南立山和南之乔爷孙两人心结放下，爷爷南立山虽然有心继续掌管南木集团，可是毕竟年龄大了，力不从心，许多事都会让孙子南之乔帮忙。 南之乔太忙，只剩下叶蓁蓁一个人去儿童福利中心。 除了带来自己亲手做的饼干，叶蓁蓁还准备一个表演节目，本来是跟南之乔配合的双人演出，南之乔缺席，叶蓁蓁只好临时换了节目。 原来的节目，是叶蓁蓁拉着南之乔一起排练的，南之乔弹琴，叶蓁蓁唱歌，现在，只能变成蓁蓁一个人讲故事。 儿童福利中心里，有一个小姑娘，名叫朵朵，有些轻微智力障碍，朵朵很喜欢粘着蓁蓁，蓁蓁每次来，朵朵都挤在最前面。 分发完礼物，进入表演节目环节。 叶蓁蓁讲故事，姜姐特意在舞台后面用钢琴简单伴奏，遇到故事的**，就弹几下衬托气氛的音调，效果很好。 小姑娘朵朵坐在最前排的小凳子上，整个过程聚精会神。 等叶蓁蓁讲完故事，朵朵拿着手里的小红花，跑上台，把小红花塞到叶蓁蓁手里。 叶蓁蓁俯下身，笑问：“朵朵，这多小花是送给姐姐的？” 朵朵认真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谢谢朵朵。”叶蓁蓁摸摸朵朵的头发，看着朵朵又从台上跑到台下。 台上和台下的间隔就是一个几厘米高的台阶，朵朵跨过台阶，本来平稳的身体，一下向前栽倒。 朵朵脸朝下，摔在地上。 叶蓁蓁心里一惊，立刻从台上跑下来，蹲在地上，把朵朵扶起来。 等把朵朵正面朝上地扶坐起来，却发现朵朵已经没有了意识，闭着眼，脑袋耷拉着。 “朵朵，朵朵” 姜姐和周围工作人员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朵朵没有反应，叶蓁蓁很冷静，将朵朵平放在地上，测试呼吸心跳。 心跳呼吸骤停！ 叶蓁蓁忙开始给朵朵实施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同时，对身旁的姜姐大喊：“快，找车送朵朵去最近的医院！” 姜姐回过神来，开始紧急安排。 朵朵被送去附近的郊区医院，急诊紧急抢救之后，心跳恢复，朵朵醒了过来。 朵朵虽然被抢救回一条命，可是，双腿却不能动了。 经过医生诊断，朵朵竟然不明原因地瘫痪了，各种检查做了一遍，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只能让朵朵住院观察。 姜姐在儿童福利中心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医院里叶蓁蓁留下帮忙。 到了晚上，朵朵的情况变得更糟，本来只有两条腿不能动，现在已经发展到两条胳膊也动不了，朵朵已经整个人都瘫痪在床上，说不出话。 医生们把检查做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找不出病因。 朵朵的情况越来越差，除了不明原因的瘫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口水，呕吐，双眼瞳孔也变得不对称，最后，竟开始有呼吸衰竭的症状。 一旦开始呼吸衰竭，朵朵的性命随时可能终止。 叶蓁蓁急了，开始打算要不要给朵朵转院，去更大一点的医院。 正准备打diàn huà跟姜姐商量，叶蓁蓁的shǒu jī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南之乔。 因为叶蓁蓁在儿童福利中心呆了太长时间，晚上八点多还没回来，南之乔担心了，就打来diàn huà。 diàn huà里，叶蓁蓁把朵朵的情况说了一遍，南之乔给出意见，朵朵不适合转院，留在郊区医院，组织专家会诊，他会马上赶过来。 南之乔自己开车，从南木集团总部直接去往郊区医院。 路上，南之乔通过diàn huà，详细了解朵朵最近一个月的情况，包括去了哪些地方，吃过什么东西，有什么症状 叶蓁蓁对朵朵之前的情况了解的不多，最了解朵朵情况的人是姜姐。 姜姐在diàn huà里把朵朵发病之前的生活，事无巨细地梳理了一遍，朵朵是从三天前开始有食欲不振的表现，紧跟着有些走路不稳，直到今天儿童节摔倒瘫痪住院。 南之乔从姜姐tí gòng的一堆信息里，找出一个疑问，“朵朵一个星期前去过户外树林？” 姜姐：“是啊，一个星期前，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起去参观郊区动物园，参观完动物园之后，中午的时候，所有的小朋友在动物园旁的树林草地上野餐，下午就坐车回了福利中心，小朋友们都很开心，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南之乔一阵沉默。 等轿车到达郊区医院，南之乔直接找到病房。 朵朵病房里，叶蓁蓁、姜姐、一个护士，还有两个医生，正在给朵朵做检查。 南之乔一走进病房，直接发问：“朵朵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检查了吗？” 叶蓁蓁：“都检查了，医生检查了不止两遍。” “皮肤皱褶的地方，比较隐秘的部位，都检查了？”南之乔追问。 第2章 秘密隐藏 叶蓁蓁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皮肤皱褶的地方？隐秘的部位？这些地方会有什么问题吗？瘫痪、呼吸衰竭、瞳孔不对称，这些症状不应该是大脑中枢引起的症状吗？ 站在一旁的护士摇头，说：“我给病人换衣服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南之乔看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朵朵的长头发用一根丝带扎在一边，乌黑的头发跟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南之乔突然问：“头发呢？头发里都检查了吗？” 听着南之乔的疑问，还有朵朵最近的症状，叶蓁蓁突然明白了南之乔的意思。 叶蓁蓁俯身到朵朵身旁，解开朵朵的长发，沿着头皮发根一寸一寸仔细查找。 姜姐站在一旁，不解地问：“蓁蓁，你在找什么？” 叶蓁蓁不答话，仔细在朵朵头发里查找，很快，在朵朵右耳后的头发里，发现一个红豆粒大小的黑点。 “找到了！”叶蓁蓁轻声喊了出来。 姜姐凑到跟前，看着朵朵耳后，问：“这是什么？像个小黑豆一样。” 医生也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惊声道：“蜱虫？！” 南之乔舒了口气，果然如心中所想。 南之乔和叶蓁蓁对视一眼，南之乔会心一笑，心道，既然叶蓁蓁知道从头发里找蜱虫，那她一定明白朵朵的症状都是蜱虫叮咬引起的，南之乔微微点头，示意叶蓁蓁解释。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的意思，解释起来，“朵朵患的病是蜱瘫痪，原因是蜱虫叮咬，朵朵被蜱虫叮咬后，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导致蜱虫一直吸血，被叮咬三天后，蜱虫开始分泌可引起瘫痪的神经dú sù，紧接着病人会出现症状，最初出现食欲不振，很快会发生瘫痪，过度流口水、瞳孔不对称、呕吐，最后病人会因为呼吸衰竭死亡。” “死亡！”姜姐浑身发冷，不禁惊呼出声。 “别担心，只要拔出蜱虫，就能好。”叶蓁蓁安慰道。 医生拿来镊子，沿着蜱虫的头部轻轻拔了起来，蜱虫吸满了血，原先微不可见的虫体膨胀了几十倍，尖头上还挂着血丝。 吸饱血的蜱虫放在医用托盘上，圆滚滚的肚子衬托下，八条腿就像细丝一样缀在两侧。 “是血红扇头蜱，一般生存在农区和野地里，最常见寄生在狗的身上。”南之乔看着医用托盘上的蜱虫，淡淡地说。 姜姐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朵朵，疑问道：“朵朵平时都在福利院里，怎么会被蜱虫叮在身上呢？” 南之乔：“一个星期前，福利中心的小朋友去郊区动物园参观，之后又在附近的草地上野餐，最有可能是那时候被蜱虫叮上的，我建议，最好把其他小朋友都检查一遍。” 姜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可不想别的小朋友也出现朵朵这种情况，于是急忙出了病房打diàn huà通知福利中心。 病房里，医生给朵朵调整治疗方案，医生也舒了口气，叹道：“还好找到了病因。” 其中一个医生看向南之乔，不禁多打量了两眼，很客气地问道：“您是中国的南主任吧？” 南之乔点点头，同样看着问话的医生，但没有什么印象。 医生自我介绍道：“我原先在医院的预防门诊工作，曾去中国听过您的讲座。” 原来是这样，听讲座的人太多，南之乔也不能一一记得。 南之乔走到叶蓁蓁身旁，说：“朵朵瘫痪的病因找到了，去除了病因，她很快会好起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叶蓁蓁有些犹豫，看着病床上的朵朵，想起死去的安安，心里尽是同情悲伤，泪水忍不住在眼里打转。 南之乔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让叶蓁蓁差点哭了，也不知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南之乔忙安慰说：“你不想回去也行，我和你一起留下陪朵朵。” 叶蓁蓁刚要点头，突然想起，南之乔平时很忙，除了中国实验室的事情，还要操心南木集团的事，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再在这里陪夜的话，太累了。 叶蓁蓁摇了摇头，“不，南学长，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 “你在哪我就在哪。”南之乔不容置疑地说。 本来是一本正经的话，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听在叶蓁蓁耳朵里，就像沁人心脾的情话，一时找不到劝说的理由。 姜姐从外面打完diàn huà回到病房，看到两人之间暧昧的眼神，一下明白过来，笑道：“你俩都回去吧，朵朵这里有我照顾。” 叶蓁蓁：“姜姐，您一个人可以吗？” “不是我一个人，等一会儿，福利院的小张也会来，我俩轮班，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蓁蓁，你也跟着忙了一天，明天还要上班，快跟男朋友回去吧。” 叶蓁蓁更担心南之乔的状况，想了想，决定跟南之乔回去，“好吧，姜姐，您先照顾朵朵，等周末我再来。” 南之乔开车先把叶蓁蓁送回新城公寓，之后，又回了位于郊区的南家老宅，老宅里，有南木集团的事情要跟爷爷商量。 自从上次因为林微音拥抱南之乔的误会解除之后，叶蓁蓁和南之乔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除了实验室里一起工作，南之乔因为还有很多南木集团的事情要处理，所有下班约会的时间几乎没有。 叶蓁蓁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从跟南大神相识以来，他就一直是这种忙碌状态，上次去西非抗疫救援之前的匆匆表白，叶蓁蓁记在心里，两人在行动上却不像大多情侣那样腻在一起。 尤可心对叶蓁蓁和南之乔的相处模式感觉很奇怪，自己与梁晨天天打情骂俏，**般，看着叶蓁蓁那一对每天像潭水一样寂静，不免会啰嗦几句。 这天，叶蓁蓁被南之乔送回新城公寓后，尤可心又开始八卦。 “蓁蓁，你和南大神进展的怎么样了？听说你们在是实验室里接吻了？” “实验室里接吻？”叶蓁蓁想起之前在实验室里收到含有天花病毒的邮件，南之乔为了和自己一起隔离，就主动亲了过来，那还是两人的初吻，可是当时只有中国自己的工作人员在场啊，可心是怎么知道的？ 叶蓁蓁忍不住发问：“可心，你是听谁说的？” “林微音啊。” 第3章 宠物食品 “林微音？她不是回美国了吗？” 听到林微音的名字，叶蓁蓁想起当时在实验室的时候，林微音的确在场，她还有保镖老赵是被南之乔带进中心大院的，可是前两天，南之乔刚把林微音送回美国，尤可心怎么又会知道当时实验室里接吻的事情？ 尤可心：“是林微音去美国之前说的。” “林微音会跟你说这个？” 依叶蓁蓁对林微音的了解，她是不会主动提及这件事。 尤可心摆出一副捉弄人的表情，“当然不是她主动说的，是被我刺激了一下，她没忍住，说漏嘴的，如果不是她说漏嘴，我还不知道你和南大神已经发展到这个当众接吻的地步，平时看着南大神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还有那么热情的时候。” 什么热情，那明明是那命在开玩笑！ 叶蓁蓁在心里嘟囔着，嘴上却说着另一件事：“可心，在林微音去美国之前，你是不是针对她了？” 尤可心毫不掩饰地承认，“是啊，谁让他跟我的好闺蜜抢男人呢，我只是小小教训了她一下。” 叶蓁蓁担心可心，“可心，林微音从小在南家长大，南之乔把他当mèi mèi，你别做过火，小心她去南木集团领导那告状。” 尤可心满不在乎，“林微音，就她？她就是个从小被宠坏的大xiǎo jiě。蓁蓁，你不知道，就她在南木集团的那几天，天天找mì shū处那几个小mì shū的麻烦，我也是打抱不平，就算她去找董事长告状，我也不怕，我可是南大神亲自任命的，放心，有南大神在后面撑腰呢。” 叶蓁蓁：“林微音为什么找mì shū处的麻烦？” “还不是因为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南木集团里私底下聊天，有人说到上次南大神从南方森林公园受伤回来，集团的几个小mì shū被当时的南建国董事长派去给南大神送饭，集团的人认为这是南建国董事长在变相给儿子相亲，林微音听到这些，就吃醋了，有事没事就找那几个小mì shū的麻烦。” 叶蓁蓁心里一颤，没想到林微音嫉妒心还挺重的，跟南之乔口中描述的那个粘人的mèi mèi不太一样。 尤可心接着叹道：“蓁蓁，还好你不在南木集团上班，否则也要被林微音骚扰，不过想起她那天说的那句之乔哥亲他女朋友，没你们什么事的时候，我感觉，她自己比那几个小mì shū更生气。” 尤可心哈哈笑着，“林微音还想在南木集团继续待下去，可是又被mì shū处那几个小mì shū集体告到老董事长那里，老董事长听了林微音的所作所为，就一句话下来，让她回美国继续了。” 叶蓁蓁没想到，林微音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出，竟然是南立山亲自决定的，南之乔却什么都没说，只告诉叶蓁蓁结果。 尤可心接着又开始八卦：“我听梁晨说，以前南大神身边也有不少追求他的女孩子，结果都被林微音用各种方法赶走了，南大神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除了自己比较冷酷的原因，林微音这个外因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叶蓁蓁笑了笑，“那我还要感谢林微音了？” “从挡桃花的角度来说，的确如此，林微音帮南大神挡了不少桃花呢。” 关于林微音的话题，尤可心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蓁蓁八卦了一遍，晚上休息前的娱乐huó dòng都被可心的八卦消息填满。 到了周末，叶蓁蓁本来要去郊区医院探望朵朵，等跟姜姐通过diàn huà，才知道朵朵已经出院，回到儿童福利中心。 不过两天的时间，朵朵就从濒死状态奇迹恢复过来，看来，蜱虫这个病原去除后，病人恢复的果然神速。 既然朵朵已经出院，叶蓁蓁在周末的时候，就直接去了儿童福利中心。 南之乔难得周末有时间，陪着叶蓁蓁一起，带了不少玩具给福利中心的小朋友。 看完朵朵，分完玩具，还不到中午的时间。 临近中午，叶蓁蓁想起，儿童福利中心隔壁的养老院中，孙爷爷前些日子刚从宠物店买了一只牛蛙当宠物，当时同时买来的牛蛙饲料快吃完了，因为知道叶蓁蓁的实验室养蚊子，所以就拜托蓁蓁带一些没用的蚊子过来。 叶蓁蓁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这次来就顺便带了一些过来。 从实验室里带东西出来，当然经过了南之乔的同意。 南之乔的实验组，总是不定期养一些蚊子，用来做相关虫媒病毒的研究，前段时间，研究告一段落，有一批刚孵化出来的蚊子没了用处，本来要销毁处理，现在孙爷爷有需要，叶蓁蓁就征得南之乔同意，把这批蚊子带了出来。 养老院内，找到孙爷爷的住处，叶蓁蓁把带来的蚊子交到孙爷爷手里。 孙老头看了一眼纱布袋里的蚊子，乐呵呵地道谢：“没想到有这么多蚊子，够我的大蛙吃两天了。” “大蛙？” “大蛙，是我给我的牛蛙起的名字，它的个头大，食量大，又是我养的第一只牛蛙，排行老大，所以取名大蛙，怎么样？贴切吧。” 孙老头得意地介绍着宠物的名字，叶蓁蓁附和地点点头。 一直跟在叶蓁蓁身旁的南之乔看着养在阳台玻璃缸里的绿色牛蛙，腹部淡huáng sè，四肢有明显的黑色条纹，个头颇大，体长近二十公分，是一只成年牛蛙。 孙老头从纱布袋里放出几只蚊子到玻璃箱里，牛蛙闪电般地伸出舌头，蚊子很快都被吞进牛蛙的肚子里。 孙老头半开玩笑地叹道：“大蛙太能吃，我都快养不起了。” 南之乔紧跟着来了一句：“牛蛙是外来入侵物种，不能随意放生。” 孙老头本来还真有放生大蛙的打算，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心里一惊，反问：“牛蛙是外来入侵物种？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市场上有很多卖牛蛙的，都是用来吃的。” 南之乔：“牛蛙原产于美洲，被当成食品进口到中国，但牛蛙繁殖力很强，而且本地没有牛蛙的天敌，如果放生到野外，会影响本地的生态平衡。” 第4章 南家爷爷 孙老头看着南之乔帅气又认真的脸，点点头，“哦，这样啊，我原来还以为蛙类都是益虫呢。” 孙老头的眼神在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之间打转。 眼前的俊男měi nǚ，看起来养眼，孙老头心里暗暗赞叹，这两人真是登对。 孙老头故意问：“蓁蓁，这位帅小伙是你的男朋友？” 叶蓁蓁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南之乔抢着自我介绍道：“孙爷爷，我叫南之乔，是蓁蓁的男朋友。” “南之乔？！”孙老头惊讶地重复南之乔的名字。 对于孙老头的反应，南之乔也是疑问，“孙爷爷，您以前听过我的名字？是蓁蓁跟您提过吧？” “不光是蓁蓁，还有很多人提过呢。” 孙老头故作玄虚，南之乔刚要追问，突然，一个年轻的小护工跑过来，传递消息说：“孙爷爷，南爷爷在餐厅都等急了，让我过来催你一下。” “哦，知道了，我马过去。” 孙老头一边答应着，一边伸手指挥南之乔帮忙，“之乔，帮爷爷搬点东西去餐厅。” 要搬的东西只是一坛子自酿的葡萄酒，坛子不大，陶制的，古色古香，用红布裹着软木塞封口，靠近酒坛还能闻到一股酒香味。 孙老头走在前面，叶蓁蓁和南之乔跟在后面。 去养老院中心餐厅的路，孙老头自顾介绍着自己酿造这坛葡萄酒的过程。 酿酒的葡萄是养老院的小植物园里种的，去年秋天，葡萄成熟后，摘下来洗净晾干，再揉碎放进坛子里，按比例混入白砂糖，封口，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葡萄酒的香味儿刚刚好，酸甜的口感里带着低浓度酒精的刺激，最适合朋友间聚会小酌。 孙老头在前面健步走着，不忘给自己酿的葡萄酒做广告。 叶蓁蓁记得孙爷爷平时还吃着降压药呢，可看现在这架势，是准备喝酒的样子，叶蓁蓁反问：“孙爷爷，您现在能喝酒吗？” 孙老头似乎早就料定叶蓁蓁会这么问，很笃定地回答：“没问题，我咨询过医生的，可以稍稍喝一点，你俩今天来的巧，刚好可以一起。” 叶蓁蓁感觉自己是来蹭饭的。 三人很快到了养老院的中心餐厅，孙老头带着两人拐进餐厅旁边的一个独家小院内。 小院内种着各色花草，两棵葡萄树搭成的葡萄架遮住了小院空一半的空间。 葡萄架下，摆着木质桌椅，桌已经摆好饭菜，一个头发灰白的精瘦老头，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 孙老头一进小院就嚷道：“南老头，我来了，酒也带来啦。” 精瘦老头回过头，看到孙老头身后的两人，脸色惊讶。 叶蓁蓁看到精瘦老头儿坐在那里，倒是没什么惊讶，刚才听护工说“南爷爷”，当时就猜到应该是孙爷爷的老战友，两人之前就见过，还因为宠物松鼠事件有过不少交集。 蓁蓁身旁的南之乔却惊讶出声：“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精瘦老头惊讶地看着南之乔和叶蓁蓁，过了两秒才回应道：“之乔，你昨天说的重要事情，就是来养老院看望你孙爷爷啊，你们之前认识？” 孙老头在一旁解释，“不认识，我们可没见过啊，只是听你提过你的这个天才宝贝孙子，他可不是来看我的，他是跟着他女朋友蓁蓁过来的。” 叶蓁蓁的目光在孙爷爷、南爷爷和南之乔三人之间打转，终于弄明白，南爷爷就是南之乔的亲爷爷南立山！ 南立山笑着跟还在惊讶状态中的叶蓁蓁打招呼，“蓁蓁，我们又见面了。” 叶蓁蓁：“南爷爷，您真的是南学长的爷爷？” 南立山点点头，“不错，之乔是我的亲孙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你说你在中国工作，我当时就注意你了，没想到，才过了大半年时间，你就快当我的孙媳妇喽。” 叶蓁蓁被说得有些难为情，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南爷爷问了很多问题，像调查户口一般。 南之乔放下酒坛子，缓和气氛说：“爷爷，没想到你之前就已经见过蓁蓁了，可是今天我还是要重新给您介绍一下，叶蓁蓁，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女朋友。” 接着又转身给叶蓁蓁介绍南立山，“蓁蓁，这是我爷爷。” “爷爷好！”叶蓁蓁鞠躬问好。 孙老头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好像一下变成客人，有些酸酸地打断三人谈话，“好啦，你们一家人别在那客套了，我还饿着呢，开始吃饭！” 孙老头打开酒坛，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好酒！看来今天的活儿没白干。”南爷爷闻着酒香不由地赞叹。 “今天去那片山区林子没白去吧，挖回一棵兰花草，还有这么好的酒犒劳你，我这个老战友好吧。”孙老头一边给南立山倒酒，一边不忘夸赞自己。 四个人围坐在葡萄架下的餐桌前，南之乔看着爷爷额头的红色肿包，像是被蚊子叮的，早晨出门见爷爷的时候，还没发现，中午就出现了肿包，应该是午去他们说的那片树林时，被蚊子给叮的。 酒过三巡，孙老头的话匣子打开，说着以前跟南立山战友时的经历，偶尔感慨一下人生。 孙老头知道南立山最近家里的变故，所以尽量不提家里的事，话题都是当年保家卫国、热血奋战的往事。 南之乔和叶蓁蓁除了吃饭，就是听故事，听到紧张的地方，两人还会追问。 孙老头讲的兴高采烈，手却不停地在胳膊挠着，还不时地挠挠后脖颈和后背，南立山也是，听一会儿孙老头的故事，就往额头挠两下。 叶蓁蓁和南之乔都是心细之人，叶蓁蓁最先打断孙老头的故事，问：“孙爷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孙老头因为喝酒，脸有些微微发红，眉头一皱，就像是了年纪的关公。 孙老头点点头，“浑身痒，可能是午去郊区树林里挖兰花草时，被蚊虫咬的吧。” 南立山也附和说：“我头的包就是在那片树林里被蚊子叮的，黑色的花蚊子，个头有这么大。” 南立山用手指比划着蚊子的个头，有拇指指节那么大，同时叹道：“我南立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蚊子。” 第5章 盲样考核 孙老头伸出自己的胳膊给众人看，“你们看我的胳膊，都是些小红点，跟南老头头上的肿包不一样，好像不是蚊子叮的。” 南立山：“会不会是我们埋的那条死狗的问题，都说狗死了之后，身上的跳蚤、虱子之类的寄生虫都会跑出来，我们埋狗的时候，不小心让那些东西跑到身上了？” “什么死狗？爷爷，你们上午究竟去了哪里？”南之乔问。 “就是去郊区的一个小山沟挖兰花草，是你孙爷爷听别人说那里有野生兰花草，非要让我跟他一起去挖。”南立山一边说一边又挠了两下额上的肿包。 孙老头：“我也是听去过西郊动物园的人说，站在动物园的假山上，可以看到附近山坡山有兰花草，一大片，很漂亮。” 听到爷爷去的地方在郊区动物园附近，南之乔立刻警觉起来，追问：“你们上午去了西郊野生动物园附近？” 南立山：“是啊，那条小山谷离郊区动物园很近，我们发现的那条死狗像是狼狗，说不定就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想起福利中心的朵朵，因为去了一趟动物园附近的山坡野餐，被蜱虫叮咬，差点瘫痪丧命，叶蓁蓁心里也紧张起来，与南之乔对视一眼，南之乔立刻做出决定。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南之乔拉着两位爷爷回到孙爷爷的住处，详细检查了一遍两位的身体。 果然不出所料，孙爷爷的腋下，南爷爷的后脑勺，都发现蜱虫。 小心地用镊子拔出蜱虫后，两个老人家松了口气，南之乔却依然担心。 蜱虫会传播很多疾病，而且会在蜱虫叮咬一段时间后才表现出症状。 嘱咐了两位老人家几条注意事项，南之乔又通知养老院管理处，对孙爷爷格外观察一段时间。 而南爷爷跟南之乔住在一起，方便南之乔每天观察状况。 叶蓁蓁和南之乔，因为探望朵朵，却偶然发现两位爷爷身上的蜱虫，如果再晚几天，两位老人家可能出现跟朵朵一样危险的情况，现在想想，竟有些后怕。 周末两天，南爷爷没有出现其他症状，只是被蜱虫叮咬的伤口有些发炎，简单地消毒伤口，目前看起来，没有大碍。 六一儿童节后新的一周，南之乔实验组接到新的疾控任务突发急性传染病防控应急考核。 应急考核针对各个地级市疾控中心，考核样品由南之乔实验组准备，下发到各个省疾控，再由省疾控下发到辖区内的各个市疾控。 应急考核除了考核各个的检测能力，还考核时效性。 南之乔拟定了考核项目，盲样准备就交给了叶蓁蓁。 因为夏季是虫媒病毒性疾病的高发季节，所以南之乔拟定的考核项目如下： 患者，男，32岁，援外建筑工人。从东南亚某地回国，入境时发病。主要症状和体征是发热伴关节疼痛，有皮疹。发病前在境外有蚊虫叮咬史，临床初步诊断疑似虫媒病毒性疾病。 考核样4份，每份样品04毫升，为该病例样本的病毒分离培养液，经病毒灭活处理，含保护剂，测试前需进行分离纯化。 检测要求：病毒核酸检测，鉴定到种。不限制选用何种核酸提取与扩增方法，推荐实时荧光定量rpr方法。 针对南之乔拟定的考核项目，叶蓁蓁按照疾病症状，准备的盲样包括几种常见的虫媒病毒：寨卡病毒、登革热病毒、基孔肯雅病毒。 盲样准备完毕，经过有安全资质的冷链运输公司，运送到各个省疾控，不出一个星期，各地的检测结果反馈到南之乔实验室内。 最先是电子版检测结果，紧接着是加盖单位公章的纸质版检测结果寄来实验室。 按照对检测结果报告的要求，检测报告应规范，信息完整，原始记录应足够，能够复现实验过程，核酸检测记录应包括并不限于扩增曲线图或电泳图、值、结果判定标准等信息。 南之乔把考核结果的评分要求交给叶蓁蓁。 对于盲样考核的分数计算，考核标准上解释的清楚，考核满分100分，其中检测结果满分为80分，包括检测报告和原始记录的规范性，时效性20分。 叶蓁蓁按照考核评分要求，一项项地打分记录。 全国有三百多个地级行政区划单位，一家家计算下来，也有不少的工作量。 还好叶蓁蓁心细又有耐性，各家的考核结果的分数和排名很快出来了。 考核结果比预期的要好，除了有两家把登革热弱阳性标本判为阴性，其他都正确。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结果，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叶蓁蓁才把结果拿给南之乔。 对于今年应急盲样考核的结果，南之乔做出一个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表情，倒是叶蓁蓁有些感慨。 “南学长，今年的排名基本都是在时效性上有差距，排名比较靠前的几个都是南方的省市，尤其是广东。” 南之乔：“去年，广东登革热爆发，他们对虫媒病毒应急检测这一块比较熟悉。” 提到登革热，叶蓁蓁想起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则新闻，是关于巴西定点投放基因改造蚊子的，忍不住好奇地跟南之乔探讨道：“南学长，你听过基因改造蚊子吗？” “听过，这个项目我还参与过。”南之乔淡淡地回答。 “啊？南学长，你参加过蚊子基因改造这个项目！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项目已经结束，当时是为了研究怎么阻止蚊子传播相关疾病，基因改造是其中一种方法。” 叶蓁蓁虽然在新闻中看过关于基因改造蚊子的介绍，南之乔也参与过这个项目，但是想到自己之前看过南之乔所有的论文，里面并没有关于这个项目的内容，不禁好奇，“可是南学长，你的论文中没有关于基因改造蚊子的内容，难道这个项目是秘密进行的？” 刚才的话，叶蓁蓁是凑近南之乔，神秘悄声地问。 南之乔笑着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都是光明正大，这种动物的基因改造是法律允许的，而且能申请到课题基金，我没发表过相关论文，是因为我参与的研究比较少，而且因为一些原因，我中途退出了。” 第6章 人为改造 “哦，原来如此！” 叶蓁蓁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追问道：“南学长，定点投放基因改造蚊子之后，效果怎么样？” 南之乔：“效果未知。” “为什么？难道失败了？” 南之乔摇头，“不是，要等到第二年夏季之后才能知道具体的效果。” 叶蓁蓁似乎明白了，说：“登革热一般都是在夏季高发，去年投放的蚊子，有没有效果，要看投放区域今年登革热的发病率。” “不错，脑子转的很快嘛。”南之乔轻轻敲了一下站在身旁叶蓁蓁的脑袋。 南之乔表情带笑，有些暧昧的意思，虽然两人已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在实验室里，南之乔都很克制，没有打情骂俏的行为。 突然被南之乔温柔地敲了一下脑袋，叶蓁蓁脸飞过红晕，忙找个话茬遮掩过去，“那些基因改造后的蚊子，好像被称为有益的蚊子，又叫益蚊，按照新闻说的，应该会对预防登革热爆发有作用。” 南之乔装作没看到叶蓁蓁脸的羞涩，接着说道：“你说的那个益蚊不是基因改造蚊子，益蚊是一种感染了沃尔巴克氏体细菌的蚊子，对于携带登革热病毒的蚊子来说，这种细菌就像是疫苗，能阻止登革热病毒在气体内的繁殖。而蚊子的基因改造项目，主要研究了两种基因有变动的益蚊，依性别分类，雄性益蚊和正常蚊子交配后，后代不能存活，雌性益蚊和正常蚊子交配后，后代将无法传播登革热。” “听起来，会有作用。”叶蓁蓁却有些担心，“可是，雄性蚊子绝育，被投到自然环境中，会不会影响生态平衡啊？” 南之乔微微皱眉，“这也是研究人员担心的，所以，一开始只是定点投放，观察一段时间后，才能决定是否大规模推广。” 叶蓁蓁向来是个追根究底的性格，追问：“基因改造后的蚊子，会不会跑出定点投放的区域？还有除了观察登革热的发病率，怎么判断那些益蚊有没有作用？会给生态造成什么影响？又怎么区别基因改造蚊子与自然界普通蚊子？” “关于区分基因改造蚊子和自然界普通蚊子的方法，项目之初，研究人员就考虑了，除了基因检测手段，最方便的还是通过肉眼观察，所以在改造相关基因的同时，把蚊子复眼基因改成了红色，方便研究人员肉眼观察。” “哦，原来这样，就像是当年摩尔根研究果蝇一样。” “摩尔根是遗传学先驱，在当年理论和技术都刚起步的条件下，他能想出做出那些实验，是个伟人，而我们现在，理论和技术条件都很成熟，用基因来改变生物性质，已经不是事半功倍能形容的。” “哦，用前人的目光来看，我们现在掌握的技术，就像是帝的双手。” 南之乔微微沉默了两秒，叹道：“希望是帝的双手，而不是恶魔的双手。”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的意思，他是担心基因改造技术会给自然界带来坏的影响，可是科技有时是把双刃剑，带来利益的同时，也会有伤害。 看着南之乔微皱的眉头，叶蓁蓁刚想转移话题安慰几句，突然，一阵shǒu jī铃声响起。 是南之乔的shǒu jī铃声。 shǒu jī在南之乔手边，看着来电显示，是郊区老宅的管家李叔。 接通diàn huà，shǒu jī一端传来李叔急促的声音：“小南先生，南老先生突然晕倒，现在正在送往医院的路。” 管家李叔的话音未落，南之乔就已经站起身冲出办公室。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也出了办公室，“南学长，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南之乔拦住叶蓁蓁，“不，你在实验室呆着，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diàn huà，可能需要你做实验。” 南之乔话里带话，听起来，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叶蓁蓁听从南之乔的安排，从实验室的窗户前，看着南之乔自己一个人开车飞驰出中心大院。 南之乔几乎是和爷爷的救援车一起到达医院的急诊室。 急诊室内，南立山躺在急救床，急诊医生正在做检查，管家老李和两个黑衣人着急地站在一旁，急诊室外还有大批闻风赶来的记者。 南木集团董事长住院，大事！是会影响股市的大事情！ 南之乔吩咐一个站在一旁的黑衣人，“你去外面挡住记者，我不希望有关南董事长病情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是。” 黑衣人离开，急诊室内只留下医生护士、南之乔和管家老李。 南之乔站在病床前，俯身检查爷爷南立山的情况。 南立山看起来陷入深度昏迷，全身滚烫，面部颈部潮红，扒开眼睑，结膜充血，听诊器听诊，心音低钝，心率很快，huó dòng脖颈和双腿，huó dòng范围受限。 急诊医生看南之乔低头检查自己的病人，有些不悦地赶人，“家属请先离开。” 南之乔微愣，解释说：“我知道病人的病史，我留下来，有助于你们做出诊断。” 南之乔接着问病床旁的管家李叔，“李叔，我爷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症状的。” 管家老李是一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头，自幼就跟随南立山生活在南家，见南老先生突然病倒，也是担心万分，忙回答说：“小南先生您早晨班离开之后，南老先生就有些头疼，我劝先生找医生来家里看看，可是老先生说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去老先生的房间，就发现南老先生昏倒在床边。” 管家老李说完，南之乔又对正在做检查的急诊医生说：“病人在三天前，有被蜱虫叮咬的历史，再加今天出现的头痛、脑膜刺激征，高度怀疑病人感染了蜱传脑炎病毒。” 急诊医生一惊，身后的小护士更是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急诊医生疑问道：“你说病人是得了森林脑炎？” 小护士紧跟着说：“森林脑炎！那是会传染的，要隔离治疗吗？” 第7章 应急诊断 南之乔：“需要隔离治疗，先转到隔离特护病房，进行抗病毒和对症治疗。” 南之乔变成了主治医生的角色，急诊医生拦住南之乔，疑问道：“现在只是猜测，要确诊是不是森林脑炎，还要采集病人标本送区疾控，请他们协助病原诊断。” 南之乔：“好，同时采样送检，要才血液和脑脊液，分成两份，一份送区，一份送中国。” 急诊医生疑惑地看着南之乔，眼前的英俊男子，除了让人惊讶的专业知识，还有敏锐的判断力和霸气的领导力。 急诊医生对南之乔的身份很好奇，忍不住问：“你是？” “中国南之乔。” 急诊医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到南之乔的名字，脸立刻都是钦佩的表情，“原来是南主任，久仰大名，病人的病原检测就拜托你们了。” 急诊医生知道南之乔的来历，以前在前沿杂志看过南之乔发表的专业文章，最近电视、网络，各种关于南木集团和南之乔的八卦消息也是铺天盖地，现在看到真人，急诊室的年轻医生竟有些激动。 南立山很快被转移到特护隔离病房，唾液、血液、脑脊液，各种样品也都采集完毕。 主治医生先是对症治疗，输入低温液体降低体温。 采集的病人标本很快送到实验室，叶蓁蓁早已接到南之乔的diàn huà，按照南之乔的推测，用方法检测病原。 结果很快出来，南立山的各种体液中，均检测出蜱传脑炎病毒。 蜱传脑炎病毒，这种病毒属于披膜病毒科，黄病毒属，是一种嗜噬神经性病毒，可经过蜱虫叮咬传播，一旦感染蜱传脑炎病毒，病人会出现高热、头痛、恶心、呕吐、颈肌瘫痪，临床这种疾病称之为森林脑炎。 由实验室诊断出病原，南立山接下来的治疗就有了针对性。 针对病原蜱传脑炎病毒进行治疗，利巴韦林效果很好，又兼用了干扰素，南立山在近八十岁的高寿年龄，身体一点点康复起来。 在治疗南立山的同时，南之乔想到同样被蜱虫叮咬的孙爷爷。 孙爷爷在养老院，观察了六天后，就在南立山准备出院的时候，孙老头突然出现症状。 一向健朗的孙老头，突然高烧三十九度以，还伴随着头痛、背痛、肌肉关节痛，用孙老头自己的话说就是“全身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肉都在疼”。 除了全身疼，孙老头还恶心呕吐，脖子和前胸的皮肤都变成潮红色。 因为之前，孙老头因为宠物松鼠感染过汉坦病毒，引起严重的出血热，差点送了命，因此孙老头心有余悸，这次一生病，孙老头觉得症状跟次差不多，心里顿时焦躁起来，打diàn huà给叶蓁蓁。 叶蓁蓁这边也注意着孙爷爷的情况，一接到diàn huà，就通知人把孙爷爷送到医院的隔离病房。 南立山还未出院，孙老头又住进同一所医院里，两个老人家变成了病友。 南之乔按照之前的经验，采集了孙老头的血液，送到实验室，让叶蓁蓁用方法检测。 因为南立山和孙老头同时被蜱虫叮咬过，虽然前后相差五天发病，但有相同的接触历史，相似的初期症状，所以检测的范围跟当初南立山的一样，都是以蜱虫为传播媒介的几种病原体。 做检测之前，为了以防有别的情况出现，叶蓁蓁特意多准备了几种检测试剂，把前几天盲样考核的几种引物也找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结果出来，出乎意料，结果跟南之乔预料的不一样。 南立山感染的是蜱传脑炎病毒，而孙老头感染的是登革热病毒。 两种病毒虽然都是虫媒病毒，也是同科同属，但分属不同种，还是有些差异。 两种病毒引起的症状也不相同，蜱传脑炎病毒引起的森林脑炎，顾名思义，以脑炎症状为主，而登革热病毒引起的症状则主要是发热、皮疹和出血。 知道检测结果后的南之乔，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森林脑炎是蜱传脑炎病毒经过蜱虫叮咬传播的，登革热是登革病毒经蚊媒传播的，两者出现在同一人群和区域，这跟以前的流行趋势不符。 这种不符合，是个例？还是流行趋势发生了改变？ 南之乔心里疑问，但又没有更多的证据，现在能做的，只能通过分离病人身的毒株，做测序分析，通过毒株序列来反推病毒的流行来源。 叶蓁蓁作为实验室的研究助理，南之乔有什么想法，都跟叶蓁蓁说。 两人越来越有默契，南之乔提了个开头，叶蓁蓁就知道南之乔接下来的做法和目的。 对于实验过程，叶蓁蓁还提了几个自己的意见，是对南之乔想法的补充，南之乔对每个意见都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都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实验，跟往常的一样，先从病人标本里分离病毒毒株，再进行各个基因片段的测序。 测序的实验结果还没出来，南之乔又接到一条消息。 郊区的各个医院，最近两天，陆续接诊了很多发热病人，经过区的检测，鉴定出来的病原多种多样。 有乙型脑炎病毒、蜱传脑炎病毒，还有两种立克次体。 有些病人标本中未检测出病原体的，区就将标本送到中国。 中国内负责检测的实验室正好是南之乔的实验组，叶蓁蓁又在区未检出的标本中检测出一种螺旋体。 叶蓁蓁将区反馈来的结果，以及自己实验室的结果，整理成报告，交给南之乔。 南之乔将所有的实验结果跟医院的诊断做对比，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最近一段时间内，西郊出现很多虫媒传播疾病的病例，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病人们虽然看似都是散发病例，但这么多种类的虫媒疾病一起出现，而且出现区域很集中，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南之乔想尽快找出此次虫媒疾病爆发的原因，否则找不到源头，疫情就有扩散爆发的可能。 第8章 流病调查 要找原因，就要对近期的虫媒疾病进行流病调查，病人这么多，首先要挨个询问病史，及发病期的接触史。 各个郊区医院的病人，由区的工作人员负责前去做流病调查，而医院的几个病人就交给了叶蓁蓁。 医院内，叶蓁蓁正一一询问这次虫媒疾病爆发涉及的住院病人。 而南之乔则根据近期发现的疫情，做出警示通知，“鉴于近期临近的西郊地区发生登革热等虫媒疾病爆发疫情，同时近期我国蚊媒监测结果也显示多地的布雷图指数超过10，部分地区超过20，个别地区超过30，请各地加强对登革热等虫媒疾病的监测，做好辖区内临床机构遗物人员的培训，一旦发生输入病例，要及时做好应急检测，发现本地感染病例要及时diàn huà报告并按照国家登革热等虫媒疾病的防控指南要求，布雷图指数超过10的地区做好灭蚊措施，防止出现大的疫情。” 这边南之乔通过疾控网络，向各地发出警示通知，叶蓁蓁那边的流病调查也有了些眉目。 经过问询病人，所有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发病前去过西郊动物园附近。 叶蓁蓁想起，之前儿童福利院的朵朵，也是在去过西郊动物园并在附近野餐之后，才被蜱虫叮咬引起瘫痪，后来及时发现了虫体，才痊愈。 同样是去过西郊动物园附近山谷树林的南爷爷和孙爷爷，也是被蜱虫蚊子叮咬，虽然及时发现了蜱虫，但还是被感染了虫媒疾病。 其他病人也都有相似的经历。 直觉告诉叶蓁蓁，这个西郊动物园附近一定有跟这次虫媒疾病爆发相关的线索。 南之乔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西郊动物园一行势在必行。 第二天午，南之乔和叶蓁蓁带着流调用的xiāng zǐ，开者越野车去往西郊动物园。 西郊动物园是一座野生动物园，位于西郊万亩森林之中，是集动物保护、野生动物驯养繁殖及科普教育为一体的大型自然生态公园。 对于西郊动物园的流病调查，南之乔先跟园方打了招呼，园方很配合，尽可能地给流调tí gòng帮助。 虫媒疾病的流病调查，关键是媒介昆虫的调查。 人不是虫媒传染病的传染源，媒介昆虫是人类感染虫媒传染病的基本途径，所以，两人进入动物园后，首先要对媒介昆虫进行采样。 本来这些对疫区媒介昆虫进行采样的事情都是由区负责，可是南之乔担心有人遗漏重要线索，所以就亲自来了。 南之乔亲自来西郊动物园，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对这次几种虫媒疾病同时爆发的担忧。 两人在西郊动物园的森林坡地布下不等数量的捕蚊器，又对动物园内的动物做蜱虫等体表寄生虫检查。 从早晨忙活到中午，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还在西郊动物园的一片树林里忙活。 烈阳当空，南之乔把手中最后一个捕蚊器固定完毕，回头对不远处的叶蓁蓁喊道：“蓁蓁，去车子旁休息一下吧。” 忙了一午，叶蓁蓁也是又累又饿，听到南之乔的招呼，匆匆整理完手的活计，就奔到开来的车子旁。 两人早晨来的时候就打算要在外面忙一天，所以，车带着午饭。 午餐很简单，只是三明治、水果和矿泉水。 在越野车里吃过午饭，南之乔想起当初孙爷爷的一句话，“那条死野狗好像是附近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如果真如孙爷爷推测的那样，野狗能在动物园和附近山谷中自由穿梭行动，那么，附近山谷里可能会有这次爆发虫媒疾病的线索。 西郊野生动物园里的工作告一段落，南之乔提议去动物园附近的山谷看看。 叶蓁蓁立刻明白了南之乔的意思，“南学长，是不是朵朵她们野餐的那个地方？也就是孙爷爷他们挖兰草，埋野狗的地方？” “不错，就是那里。” 叶蓁蓁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开着越野车从西郊野生动物园的岔路改道附近的山谷。 西郊野生动物园是在一片森林中圈出的几个山头，离开动物园，周围的山谷还真不少，森林里的山路崎岖不平，越野车一路颠簸。 南之乔打开了车子的定位系统，在对照孙爷爷对当初那个山谷的描述，越野车在森林里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山谷。 眼前一条“”字形山谷夹在两个山头之间，山谷的入口处是一大片扇形坡地，坡地长满低矮的灌木和野生的兰花。 站在山谷入口，叶蓁蓁眺望眼前的一大片兰花，嫩绿色的叶子里点缀着白色的花朵，很有一种空谷幽兰的寂静美感。 叶蓁蓁叹道：“这么多兰花草！孙爷爷就是在这里挖的吧。” 南之乔：“应该还要往山谷里面，这里的都是普通的兰花草，孙爷爷带回去的那棵很罕见。” “那我们也往山谷里走走看看，逮几只蚊子回去。” 叶蓁蓁拿着两个捕蚊器，穿过兰花草坡，钻进山谷里。 南之乔从越野车拿下来一把用来开路的工具斧头，进入山谷后，树木茂密，斧头正好派用场。 多年累积的枯树枝，横七竖八的堆在地，用斧头砍断树枝开路。 路过一个山间小溪形成的岔路口，南之乔停下，微微观察了一下，选择向西南方向继续行走。 进入山谷的一小段距离，两个人就走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南之乔在前面开路，叶蓁蓁跟在后面，叹道：“南学长，这个山谷的路这么难走，孙爷爷和南爷爷两个人是怎么进去的？” 南之乔在前面又砍断一根树枝，腾出一段小路，喘息的片刻，回道：“我们刚才在山谷拐弯的地方，走了另一个方向。” “啊？走错方向了！那我们返回刚才的岔路口，去两位爷爷去过的那个地方？” 南之乔摇头，“不用，我故意往这边走的。” “为什么？” “我觉得这里更适合抓蚊子。” 南之乔站定，吩咐说：“把捕蚊器挂在这附近。” 刚才一路走过来，叶蓁蓁早就觉得这里的蚊子又大又多又凶猛，很多蚊子围在身边打转。 第9章 谷中密林 按照南之乔的吩咐，在附近的树丛里挂好捕蚊器。 周围的蚊子太多，两人在进入山谷之前就已经在身涂了防蚊药水，一开始还有些作用，可是越往山谷里走，蚊子似乎变得越凶猛，不顾防蚊药水的刺激，直往两人身扑。 叶蓁蓁挥手赶着身边的蚊子，叹道：“荒山野地里的蚊子就是厉害，赶都赶不走。” 南之乔用随身携带的防蚊水又在叶蓁蓁身边喷了两圈，蚊子少了些。 虽然两人都穿着长袖长裤，袖口裤口也都扎了起来，可是脸和手还裸露在外面。 突然，一只黑色的蚊子，肆无忌惮地叮在叶蓁蓁的手背。 不同于普通的蚊子，这里丛林深处的蚊子叮在身，生疼！ 叶蓁蓁反手一拍，一只黑色的大蚊子被拍扁，蚊子肚子里喷溅出来的血，粘在掌心，血红一片。 摸着被蚊子叮得生疼的手背，叶蓁蓁抱怨道：“这里的蚊子叮人真疼！普通蚊子叮人都是没感觉的。” 普通的蚊子在叮人的时候，刺破皮肤的同时，先会释放一种麻痹神经的化学物质，让人在被叮咬的时候没有感觉，蚊子离开后，才会有肿胀麻痒的感觉。 这个丛林里的黑蚊子，却恰恰相反，个头大、叮人疼，还有更奇怪的，黑色的蚊子竟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 叶蓁蓁盯着手的蚊子尸体，黑色的蚊子头，一双红色复眼甚是明显。 叶蓁蓁疑问：“南学长，这只蚊子的复眼是红色的，很少见啊。” 南之乔站在叶蓁蓁身旁，盯着蓁蓁掌心里被拍扁的蚊子尸体，眉头微皱。 南之乔每次这种表情，都代表着他想到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 叶蓁蓁同样担心地问：“南学长，这蚊子有什么问题吗？” 南之乔：“蚊子是有问题，但我更担心的是你，这里蚊子很可能携带病原体，你刚才被蚊子叮了一口……” “没关系，我打过各种疫苗。”叶蓁蓁忙安慰说，并把话题转向手中的蚊子，“蚊子有什么问题？” 南之乔先把蚊子尸体用手指捏了下来，再用驱蚊药水对着蓁蓁被叮的手背喷了两下，最后才解释说：“蚊子复眼变成红色，是在人工培育过程中，进行选择标记的结果。” “南学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蚊子是人工养的？”叶蓁蓁惊问。 “很有可能。”南之乔皱着眉，点点头。 蚊子可能是人工培育出来的，而蚊子身又可能携带各种病原体，再联想到最近西郊爆发的虫媒疾病疫情，细菌、病毒、螺旋体…… 各种各样的病原体，引起各种疾病，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蚊虫、蜱虫，这些节肢动物的传播。 有人饲养蚊子，蚊子携带病原体，蚊子叮人，传播疾病…… 如果这些推测是真的，那么整件事情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叶蓁蓁不寒而栗，拉着身旁南之乔的胳膊，说：“南学长，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找到那个养蚊子的人？” 南之乔刚才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一句话，叶蓁蓁就全明白了南之乔的意思。 南之乔笑着握紧手中的斧头，“不错，你跟我想到了一起，我们去看看，究竟有没有故意饲养散播蚊子这些节肢动物的幕后操纵者。” 两人从到野外抓蚊子，变成追查隐藏在幕后的凶手，叶蓁蓁突然觉得很刺激，一秒变侦探的感觉。 脸难掩兴奋的神色，叶蓁蓁朝四周张望，接下来应该往哪边走呢？ 两人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方向感不好的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兴奋的感觉很快消失，叶蓁蓁感觉头大，可别没找到所谓的幕后养蚊人，自己先迷路了。 南之乔握紧叶蓁蓁的手，朝两人西南方向指了指，“去那边。” “那边？南学长，你是看出有什么线索或标志吗？”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朝西南方向走，边走边疑问，在这茂密的丛林里，南之乔是怎么找到可疑线索的？ 南之乔在前边用斧头开路，边走边解释，“这边的枯树枝有人为翻动的痕迹，说明以前有人来过这里。” 叶蓁蓁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围蚊子身，现在仔细一看，果然如此，枯树枝虽然看着杂乱，但是枯树枝的种类跟附近丛林树木的种类不符，像是人为搬来这里的，难道是为了掩盖什么？ 叶蓁蓁握紧南之乔的手，小声提醒说：“南学长，小心，这么小心遮掩，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在丛林里，越过枯树枝，又走了一段距离，一条人为修整过的土路出现眼前。 南之乔站在土路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朝土路周围张望。 很快，两人发现，在土路东北方向的大树，一个圆形的shè xiàng头正闪着微弱的红色光点，隐藏在树枝之间。 “这里有shè xiàng头，我们从后面的树林里绕过去。” 叶蓁蓁也看到了shè xiàng头，在深山老林里安装shè xiàng头，如果不是研究野生动物的，肯定没好事。 两人小心地绕过shè xiàng头，与土路保持一段距离，又沿着土路方向前行。 越往前走，越接近山谷的中心位置，周围的丛林也越是茂密。 沿着土路周围，有不少shè xiàng头，一律都是装在路边的树，虽然隐秘，还算是有规律。 摸着shè xiàng头的规律，两人在林子里走路就有了底，只要避开土路周围，就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掩藏的目标。 很快，一排掩映在山谷丛林里的低矮平房出现眼前。 平房依着山谷坡地的地势，倾斜向而建，房子周围又种了一排攀附藤状植物，看叶子的形状像是爬山虎。 爬山虎的藤蔓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平房的外墙，从远处看，被藤蔓覆盖的平房，跟山谷内的绿色坡地融在一起，不走进细看，谁也发现不了这里竟是一排房子。 南之乔和叶蓁蓁躲在离平房不远的大树后，等了几分钟，不见有人从平房里出来。 叶蓁蓁等的焦急，在南之乔身旁疑问道：“南学长，前面的房子里不会没人吧？” 南之乔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动作间，两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爬山虎平房的小门里低头走了出来。 第10章 黑色飞虫 “有人出来了！” 南之乔伸手揽着身旁的叶蓁蓁，藏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两个身穿迷彩服的男子，走出低矮的房门后，朝四周观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回头把房门锁上。 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子颇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 另一个锁门的高个男子把门锁好后，也不耐烦挥手赶着周围的蚊子，“不锁好，人跑了怎么办？” “就算不锁门，他也不会跑，他老婆孩子还在老大手里呢。”矮个男子阴狠狠地说。 “万一他不管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一个人跑了，到时倒霉的就是我们两个。”高个男子还是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门锁和周围环境，确定没问题了，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矮个男子走到墙角一侧，扒开爬山虎掩映的铁皮xiāng zǐ，从里面拎出四个白色纱布包裹的球形物体。 把其中两个递给高个男子，矮个男子自己拎着剩下的两个，嘴里抱怨道：“每天都来拿这些小东西，哪天是个头啊？” 高个男子小心地拎着手里的纱布球，提醒矮个男人说：“小心了，这些东西都是花了大成本养出来的，可别有什么闪失，弄丢了或是被里面的东西咬了，我们的小命也难保。” “别啰嗦，这些我都知道，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两个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拎着四个纱布球，沿着土路，很快消失在山谷密林里。 等两人走远，南之乔和叶蓁蓁才绕开树上的shè xiàng头，接近爬山虎掩盖的平房。 快接jìn píng房门口的时候，南之乔忽然停住脚，低头看着门口草地上一团灰色的东西。 叶蓁蓁也跟着停住脚，顺着南之乔的眼神望去，那团灰色的东西像是一堆纱布，再仔细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蚊子黏附在纱布上。 按照叶蓁蓁在实验室养蚊子的经验，蚊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聚集在纱布上。 那团纱布上肯定有蚊子喜欢的糖水或是别的东西。 正当南之乔和叶蓁蓁的注意力集中在门前草坪的蚊子纱布上，突然，“咯吱”一声，金属撞击的声响。 两人抬头一看，平房已经上锁的铁门上部，一扇方形铁皮小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条缝隙，一团灰白色的东西从缝隙里被扔了出来。 灰白色的东西落在草地上，白色的纱布团子散开，里面飞出黑压压一片飞虫。 飞虫绕着纱布四下飞散，其中几只飞到南之乔和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伸手一挥，空手逮到一只。 “蚊子！”叶蓁蓁低声惊呼。 眼前飞过的几只蚊子，黑黢黢的颜色，红色的复眼，巨大的体型，跟之前叮在蓁蓁手背上的蚊子一模一样。 “南学长，附近的蚊子就是从这个平房里飞出来的。” 从蓁蓁掌心拎起黑色的蚊子，南之乔眉头微皱，把黑色的蚊子装进随身的采样袋里。 “走，进房间里看看。”南之乔收好采样袋，站起身就要往平房铁门走。 叶蓁蓁一把拉住南之乔，阻止道：“里面可能还有监视的人呢。” 南之乔：“应该没有了，刚才那两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走了之后，平房里剩下的应该只有被困在这里的人。” 叶蓁蓁还是有些犹豫，心想，就算没有人在这里监视，可是那个刚才放蚊子出来的人，是敌是友？况且还有周围这么多shè xiàng头，说不定两人一靠近，就会控shè xiàng头的人发现。 见叶蓁蓁犹豫，南之乔建议道：“蓁蓁，你在外面放风，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不行，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先报警吧。”叶蓁蓁摇头否定南之乔的提议。 南之乔知道叶蓁蓁的顾虑，安慰说：“没事的，监视的人刚走，不会这么快回来，里面被锁住的人很可能是虫媒疾病爆发的关键人物，不管是调查真相，还是救人，我们都应该抓紧时间，如果等jǐng chá来，会失了机会。” 见南之乔打定主意，叶蓁蓁心里一横，从南之乔手里拿过斧头，朝脚下隐藏在草丛里的电线使劲一砍。 电线断成两截，靠电力维持的jiān kòngshè xiàng设备顿时没了作用。 “好了，南学长，这下没人可以监视我们了，要赶在没被发现前，赶快调查清楚，离开这里。” 叶蓁蓁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斧头走向平房铁门。 南之乔愣了一下，很快跟了上来。 低矮的铁门被爬山虎遮掩着，远处看，跟山谷坡地融在一起，近看才发现是一道低矮生锈的铁门，铁门上部有一个铁门窗户，窗户是从内才能打开的，只有两个拳头大，除了蚊子，人不可能从窗户逃走。 生锈的铁门一侧有一把崭新的铁锁，将铁门跟周围的门框锁在一起。 伸手翻看铁锁，锁上面竟有一棵高大乔木的标记。 叶蓁蓁对这个标记很熟悉，是南木集团的logo，这种标记只有在南木集团的私有财产上才会出现，这里难道也是南木集团的产业？ 叶蓁蓁看着铁锁上南木集团的，再看看南之乔，一脸疑问。 南之乔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知道的南木集团的资产，无奈南木集团的资产太多，这么小的一个山谷，这么小的一间平房，集团资料里没有记载也是正常。 想不起关于这间小平房的资料，但是南之乔想起在南木集团是西郊野生动物园的大股东，还开发过附近两个楼盘，其中一个是高级别墅区，好像离这个山谷不是很远。 所有想到的信息，好像跟这里都扯不上关系。 最后，南之乔摇摇，无奈地解释：“我不知道这里。” 叶蓁蓁舒了口气，“好，那就是说这里不是南学长你家的财产，不用手下留情了。” 叶蓁蓁举起手中的斧头，对准铁门和铁锁相连的位置，用尽全力，使劲砍下。 “哐当！” 一声巨响，伴着铁屑飞溅，铁锁带着铁皮被砍了下来。 南之乔收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家女朋友还有这么女汉子的一面。 叶蓁蓁一脚踹开铁门，一股湿热的潮气带着有机物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 “阿嚏！” 被突来的气味刺激，叶蓁蓁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第11章 遇见熟人 爬山虎掩映的平房里，铁门被叶蓁蓁一脚踹开，屋里黑漆漆一片。 叶蓁蓁正要拎着斧头往里面走，胳膊突然被拉住。 “等一下，我先进。” 南之乔从叶蓁蓁手里拿过斧头，小心地走进黑漆漆的平房里。 潮湿的空气伴着腐烂味儿，还有粪便的臭味，让人作呕。 南之乔强忍着呼吸，打开shǒu jī的手电筒功能，借着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平房周围。 整个爬山虎覆盖的平房里，面积不大，长方形的屋里摆放着一排排铁架子，架子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纱布笼子。 整个房间只有铁门，没有窗户，房间靠近山体的一侧，有两个小通风孔，通风扇在空气的自然流动下微微转着。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也走进平房里。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再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叶蓁蓁看清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小型的动物实验室，有实验台、孵育箱、剪刀、镊子、纱网、烧杯……各种实验器材很齐全。 想到刚才从铁门窗口缝隙里扔出来的蚊子纱布，叶蓁蓁小声喊：“有人吗？” 没有任何回应！ 南之乔又用手电筒照了一圈房屋内各个角落，没发现有人影。 手电筒的光束落在实验台上，一个敞开的饭盒，里面的饭菜吃了一半，还有些米粒散在实验台上。 南之乔警惕地把叶蓁蓁拉到身边，确保眼前女人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叶蓁蓁也警觉起来。 实验台上的饭菜还微微冒着热气，人一定就在这个屋子内，只是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 受不了这种刺鼻的气味和紧张的气氛，叶蓁蓁大喊：“喂……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的。” 身后突然想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同时，叶蓁蓁觉得肩膀一凉，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靠近脖子。 知道有人在身后偷袭自己，叶蓁蓁一侧头，避开后面袭来的wǔ qì，同时一个后翻踢，踢了过去。 “哎呦！” 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声倒地的闷响。 南之乔一转身，用手电筒照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倒在地上，男子头发凌乱，脸上胡子拉碴，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洗漱整理过，手里还拿着半截碎裂的玻璃试管。 叶蓁蓁想到刚才肩膀上划过的冰凉感觉，心里一惊，原来就是这半截碎玻璃试管。 还好自己反应快，否则被试管上的尖玻璃划破脖子，会没命的。 南之乔拎着地上男子的衣领，拽出平房屋外，扔在草地上。 夏日午后的阳光很刺眼，男子扔掉手中的碎玻璃试管，双手捂着眼睛，看起来是长时间没接触阳光，突然又暴露在阳光下，有些不适应。 南之乔故意把手中的斧头往身边草地上一敲，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男子身旁。 男子蜷在草地上，从手指缝里看到明晃晃的斧头，顿时紧张起来，大声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男子身上的医用白大褂已经脏得变成灰白色，长时间没有修理的头发胡子，遮住了大半边脸，眼神也是空洞无助。 叶蓁蓁生起怜悯之心，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被什么人困在这里的？” 听到叶蓁蓁温柔的声音，男子明显镇定下来，拿开抱着头的双头，抬头朝叶蓁蓁望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叶蓁蓁突然觉得地上的人有点眼熟。 男子看到眼前女子清秀的脸庞，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那伙控制自己的人。 男子反问：“你们是谁？” 南之乔从男子身后转到男子身前，仔细打量男子的脸。 突然，南之乔皱起眉头，惊声道：“张立国？！” 男子同样惊讶地坐起身，看着南之乔，失声道：“小南先生！” 没想到眼前这个邋遢的被囚男子，竟是前段时间潜入火种一号基地偷盗菌毒株的张立国研究员。 叶蓁蓁曾在火种一号基地内看过jiān kòng录像，所以对录像中的张立国有印象，难怪今天见面有些眼熟。 南之乔立刻问：“张立国，你为什么要去火种一号基地偷盗菌毒株？还有那些菌毒株都被藏在哪里？还有，你为什么要给我寄含有天花病毒的邮件？” 南之乔心里有太多疑问，迫不及待地等着张立国的解释。 张立国心虚，一脸无辜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我也没办法。” 叶蓁蓁追问：“谁逼你的？” “大卫博士！是他派人抓走了我的家人，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去火种一号基地偷菌毒株，让我寄有天花病毒的邮件。” 这些跟南之乔之前推断的一致，张立国果然是受大卫博士指使，干细胞研究中心的kè lóng人，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被盗，蓁蓁收到的天花病毒邮件，这一切都是大卫博士在背后操纵的。 想到今天两人来山谷的目的，南之乔又问：“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研究项目？” 张立国慌忙解释：“他们让我在这里养蚊子，这里的蚊子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能够携带多种病原体，我不知道他们用这些蚊子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就提前悄悄放出来一些携带普通致病病原体的蚊子，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让人查到这里，没想到，是你们先找到这里。” 南之乔面色很难看，张立国知道，是因为大卫博士的所作所为，才导致南之乔的父亲南建国死在干细胞研究中心，现在，自己落在南之乔手里，他会不会因为大卫博士的关系迁怒自己？ 张立国心里害怕，既担心南之乔迁怒自己，又希望南之乔能帮忙找到自己的家人。 张立国突然跪倒南之乔面前，大声哭诉，“小南先生，我都是被大卫博士胁迫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我没想害叶xiǎo jiě，也没想害南木集团，小南先生，求求您，放我走，救救我的家人。” 第12章 致命项圈 南之乔面露犹豫之色，张立国看在眼里，心里凉了半截，心想，这个小南先生不会真把南建国的死算到自己头上吧，再看他与眼前女子的关系，自己差点用天花病毒邮件杀了他的心上人，小南先生不生气才奇怪。 叶蓁蓁却明白南之乔犹豫的真正原因。 南之乔并不是因为大卫博士的原因，而是因为，就在几天前，jǐng chá在护城河里发现两具尸体，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经过比对，正是张立国的妻子和女儿。 经过法医解剖，证实两人是被人用绳子勒死后，抛尸护城河，尸体被早晨去河边锻炼的人看到，报警之后，jǐng chá迅速做出了检查判断。 由于当初关于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被盗事件，张立国和他的家人失踪被并案调查，所以一有消息，jǐng chá就通知了南之乔，因此，南之乔和叶蓁蓁是为数不多知道张立国妻子女儿已经死亡的人。 南之乔犹豫的神色，正是因为是否要告诉张立国这个消息，看张立国现在这个样子，焦虑紧张害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按照南之乔本来的性格，要先责怪张立国一顿，私自放出带病原体的蚊子，让西郊附近数百居民染病，这个罪可不小，可是想到他是被人胁迫，又经历着丧妻丧子之痛，况且，身旁的蓁蓁还一个劲朝自己使眼色。 南之乔脸色缓和下来，对张立国说：“你先跟我回jǐng chá局。” 一听到去jǐng chá局，张立国神色更慌张起来，喊道：“不行，我不能去jǐng chá局，大卫博士说过，如果我去警局的话，就要杀了我的妻儿，我不能去……” 南之乔拉着张立国，要往山谷外走，张立国却一屁股坐下来，赖在草地上不走。 南之乔有些生气，打算告诉他真相，“其实，你老婆和孩子……” “南学长！”叶蓁蓁及时打断南之乔的话，摇头使了个眼色，又对张立国说，“张立国，你现在只有去警局才是最安全的，如果留在这里，或是去其他地方，都会被原先那些人找到。” 张立国摇头，“不行，大卫博士那伙人神通广大，他们是魔鬼，只要我一离开这，他们就会找过来，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妻儿的命就保不住了。” 叶蓁蓁气愤道：“既然知道他们是魔鬼，魔鬼又怎么会守信用呢？你离不离开这里，结果都一样，你再不走的话，你也会死在这。” 张立国摸着脖子周围的衣服，依然摇头，喃喃自语道：“我走不出去的，一出这个山谷，我就会死。” 眼看张立国被大卫博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叶蓁蓁出口安慰说：“大卫博士已经死了，没人会伤害你，跟我们回去吧。” “什么？大卫博士死了？”张立国惊讶地抬头，双目对上叶蓁蓁的眼睛。 叶蓁蓁点点头，确定地说道：“是的，大卫博士已经死了，被炸得粉身碎骨。” “什么时候的事？”张立国追问。 “一个月前。” “不可能，三天前，我还……” 张立国斩钉截铁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的双手突然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时间，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之乔和叶蓁蓁也是大惊，急忙俯身扶起在地上打滚的张立国。 叶蓁蓁扶着张立国，南之乔掰开张立国脖子上的双手，一个金属项圈正闪着红光，紧紧环在张立国的脖子上。 南之乔眉头皱起，“这是远程控制的项圈，会收紧，还会爆炸！” 还会爆炸！叶蓁蓁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但还是紧紧扶着挣扎的张立国。 张立国仿佛知道自己遇到的情况，被电子项圈勒得通红的脸上，除了痛苦，并没有太多的惊慌，被憋得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南之乔，艰难吐出几个字，“魔鬼……重……生……”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项圈炸开。 项圈爆炸的威力不小，张立国的脖子被炸断，头滚落草地上，南之乔和叶蓁蓁被溅的一身血，爆炸的冲击波把两人都震倒地上，耳鸣不止。 还好爆炸的范围只局限在项圈中央，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虽然差点被震晕，还被溅的一身血，但没受什么伤。 南之乔先站起身，扶起身旁的叶蓁蓁，上下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伤口，才放下心来，一把将面前女子拥进怀里，喃喃道：“还好你没事。” 叶蓁蓁还没从刚才的爆炸中缓过神来，眼睛盯着草地上张立国的无头尸体，以及滚落不远处的脑袋，心里作呕，全身发寒。 感觉到叶蓁蓁全身发抖，南之乔知道蓁蓁是被吓着了，不禁把怀中女子拥得更紧。 “南学长，有人！” 叶蓁蓁突然惊声提醒。 南之乔警觉地抬头，周围树林里树枝晃动，看样子是有不少人在附近。 两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躲到最近的一棵大树后。 很快，有人影从树林里冒了出来，七八个人左右，个个身穿迷彩服，蒙着面，其中两个人手拿自动步枪，其余几个人手里拿着汽油桶。 看到平房草地前张立国的尸体，其中两个人拖着尸体扔进平房里，滚落草地的脑袋也被捡了起来，同样被扔进平房里。 汽油桶打开，平房里面，外面，还有墙上的爬山虎，周围的树木，都被淋上汽油。 带来的汽油桶全部倒干净，油桶也被扔进房子里，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将身上的打火机打开，轻轻一扔，平房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叶蓁蓁惊声道：“他们在毁灭证据！” 南之乔捂住叶蓁蓁的嘴巴，两个人又往树后躲了躲。 不知是叶蓁蓁的声音引起了来人的注意，还是蒙面人早已注意到他两人的存在，就在蓁蓁出声的同时，蒙面人首领朝两人藏身的大树方向望了过来。 叶蓁蓁心里一紧，心想，现在势力相差悬殊，对方人多又有枪，万一被发现，情况很不妙。 正当叶蓁蓁担心着，心里同时盘算几种应对的方法，蒙面人首领突然一挥手，做出一个统一行动的手势。 第13章 火蛇计划 蒙面人首领做出的统一行动的手势，竟然是统一撤退的手势。 蒙面人的手臂上露出一条蛇形纹身，黑色的蛇，栩栩如生地盘在手臂上，在火光的映射下，很显眼。 南之乔和叶蓁蓁都看到了蒙面人手臂上的蛇形纹身，心里都是一愣。 再看其他蒙面人的手臂，也都有黑蛇纹身，看来这个纹身，是这伙人的共同标记。 很快，蒙面人群离开火海，悄无声息地从山谷密林里消失。 叶蓁蓁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叹道：“还好没被发现，只可惜，房子里的证据都没了，要不还可以凭此调查幕后真正的凶手。” 南之乔眉头紧皱，“没有这里的证据不要紧，我们还有林子里的捕蚊器，我现在更担心这里的火势。” 因为汽油助燃剂的作用，平房及周围的树木变成火海，风助火势，大火迅速朝四周蔓延。 周围都是森林，树木遇火既燃，如果不及时扑灭，肯定会酿成森林大火。 过了这个山谷，不远就是西郊野生动物园，还有几个居民小区，大火万一烧到那里，后果不敢想象。 南之乔果断地用shǒu jī拨通森林火警diàn huà12119，说清了起火地点，很快，有直升机飞来灭火。 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个人力量单薄，对灭火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两人按照原来的计划，从山谷密林里取走捕蚊器，连同在西郊野生动物园里收集到的蚊子之类的昆虫标本一起带回中国实验室。 在实验室的洗澡间，洗了澡，换了衣服，两人分工，叶蓁蓁处理采集回来的蚊子标本，南之乔则去jǐng chá局，报案并配合调查。 由于火灾报警及时，山谷中的火势很快被控制扑灭，尽管如此，平房里的动物实验室已经被烧成灰烬，张立国的尸体也被烧得只剩下几块骨头。 jǐng chá在火灾现场侦查了一圈，取走一些现场的证物，南之乔也再次去了现场，把自己在山谷中的经历，又现场跟警方解释了一遍。 张立国的案子，跟他的妻子女儿被杀案件，火种一号基地菌毒株被盗案件，以及天花病毒邮件事件，近期的虫媒疾病爆发疫情，合并在一起，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 综合各种证据和嫌疑人生前口供，专案组分析，所有案件的背后主使是大卫博士，鉴于大卫博士已经被认定在干细胞研究中心新工地现场爆炸中被炸得粉身碎骨，但今天山谷火场案件中，还是有武装力量介入，专案组认为，除了大卫博士这个头号人物，他的团队组织在他死后，还有别的掌权者，新的掌权者，在未来可能会有新的破坏行动。 为了清除这个威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组织，专案组为这次清除行动起名为“火蛇计划”。 “火蛇计划”里，涉及kè lóng人、基因改造的蚊子、各种烈性的菌毒株，这些事件的幕后操纵组织是什么？他们究竟想利用这些做什么？这些是“火蛇计划”要查清的，消灭这个幕后组织，并把他的所作所为交给法律审判，也是“火蛇计划”的最终目的。 因为这场山谷森林大火，几乎所有的线索都中断，张立国一家人的死，没有任何线索能查到幕后凶手，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跟这次人为火灾有关的蚊子，基因改造过并携带病原体的蚊子。 这边，“火蛇计划”专案组在警局探讨着案情，中国实验组内，叶蓁蓁正忙着给新带回来的蚊子，进行分析。 分析蚊子的基因，确实是经过基因改造了，基因里增加了某蛋白的表达，使改造后的蚊子更容易携带传播病毒。 在分析蚊子基因的同时，还把蚊子上携带的病原体都分析了一遍。 与预计的相同，蚊子上携带的病原体，跟从西郊病人体内分离出来的病原体，同源性百分之百，这就证明，西郊病人发病是因为山谷中蚊子的传播。 再将此次虫媒疾病病原体的基因序列与序列库里其他病原体基因进行对比，根据基因序列的同源性，证明，蚊子里携带的病原体跟火种一号基地被盗的菌毒株是同一株。 事情到了这里，可以大致推测出案件的经过。 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事件后，大卫博士派人掳走张立国研究员的家人，胁迫张立国去火种一号基地盗取菌毒株，之后用盗来的天花病毒威胁南之乔的女朋友叶蓁蓁，并用叶蓁蓁的性命威胁南之乔，希望难治加入他的组织，后来在爆炸中身亡，期间，又让张立国饲养转基因蚊子，蚊子的数量和用途还是未知。 要组织这么多事情，大卫博士身后肯定有一个庞大的秘密组织，可是目前，对这个秘密组织，仍是一无所知。 “火蛇计划”到了这里，遇到瓶颈，没有新的线索，案件进展不下去。 警方把警力安排到其他案件上，只等新的线索出现，才能重启“火蛇计划”。 而处于案件中心的南之乔，对最近的事情更是疑虑重重，尤其是张立国死前的那就话“魔鬼重生”，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案子还有重重疑问，在没有新线索之前，南之乔也只能等待，或是从以前的线索中找到新的线索。 思来想去，再结合多年的心愿，南之乔决定，要在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旧址上，建一所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 当南之乔把想法和实验室的图纸拿到叶蓁蓁面前时，叶蓁蓁的表情很惊讶。 叶蓁蓁还没从最近的西郊虫媒疾病爆发疫情中解脱出来，突然被南之乔的新奇想法吓了一跳。 南之乔这几天一直忙着调查案件，“火蛇计划”是两人最近聊天的主要内容，现在南之乔突然提出要在干细胞研究中心旧址上建一个什么实验室，叶蓁蓁很纳闷，追问：“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那是什么？还要建在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旧址上？那里不是要建一个大型的医学研究中心吗？” 面对叶蓁蓁一连串的问题，南之乔笑了笑，挨个解释道：“旧址上要建医学研究中心没错，我说的这个实验室只是医学研究中心里很小的一部分，它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栋楼就可以。” 第14章 lìng lèi法医 叶蓁蓁撇撇嘴，一栋楼？！这地方还小啊，果然是南木集团的继承人，说起话来，财大气粗。 习惯了南之乔偶尔会冒出来的惊人话语，叶蓁蓁追问：“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有什么用？” “它的用处很大，火蛇计划能不能顺利完成，就靠它了。” 要建的实验室竟然跟“火蛇计划”有关！ 叶蓁蓁来了精神，追问：“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跟火蛇计划有什么关系？” 南之乔不答反问：“蓁蓁，你知道微生物法医学吧？” 叶蓁蓁点点头，“嗯，听说过，微生物法医学作为一门学科是在2001年美国炭疽事件后明确提出，并得到迅速发展的，其宗旨就是区分近缘菌毒株，追踪病原微生物的来源。它是在微生物学各种学科，以及计算机科学和生物信息学等学科的基础上，随着反生物恐怖与反生物战的需要而发展起来的，并汲取了人类法医学和法医信息学经验的新型边缘学科。” 叶蓁蓁回答的，都是上学期间在书本上看到的介绍，当时没想过以后会遇到生物恐怖袭击，也没想到会遇到刑事案件，用到法医学知识，所以，当时也只是大体看了看，没有深入了解。 对于叶蓁蓁的回答，南之乔已经很满意，又补充说：“其实，早在1995年，urch就曾断言，生物恐怖事件的调查与解决，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法医科学。 他之所以如此预言，是因为生物恐怖袭击没有常规法医学断案所需的肉眼能识别的特征、居民对异常现象的举报、评估与分析用的文字等资料、偶然发现或专门收集的情报等证据。” 叶蓁蓁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用一句话说就是，通过微生物法医学可以找出生物恐怖袭击的病原体来源。” 南之乔笑了笑，“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建立一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就能够及时解决病原体来源追溯问题。” 叶蓁蓁：“所以，南学长你的目的是，通过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找到有利于火蛇计划的线索，毕竟，最近一系列的事情，都跟菌毒株有关。” 南之乔对与叶蓁蓁之间的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很开心，微笑道：“如果建好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不仅是火蛇计划，以后只要有可疑的生物恐怖袭击事件，对于可疑标本，都可以送到这个实验室检测，这样就能很快对事件性质作出判断，也能更快速地对事件进行应对处理。” 听起来，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作用还是很大的。 憧憬着实验室未来可能发挥的作用，叶蓁蓁心里很期待，但还是有些疑问，“南学长，如果有生物恐怖袭击事件，都是交给公安部的法医部门，或是相应有检测能力的部门，比如我们来处理，这些部门都是国家政府部门，如果自己私人建设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会有人来送样吗？难道要建一个纯公益性的实验室？就算检测不收钱，那也没人会来啊。” 叶蓁蓁现在担心的不仅是工作问题，还把南之乔的经济状况都给考虑进去了。 南之乔心里自然明白，叶蓁蓁这是在关心自己这个男朋友呢。 南之乔开心地解释：“我要成立的这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首先，要有最好的硬件和ruǎn jiàn配备，让它成为国内甚至是国际上前沿的实验室，只要人们有病原体来源追溯的需求，就会想到我们的国静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到时，自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实验室做检测。” “国静微生物法学实验室？” “哦，实验室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用我父母的名字命名，南建国、郭晓静，国静。” 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旧址那里，是南学长父母的长眠之地，建这个实验室，又起这个名字，南学长是想以此纪念自己的父母，同时，也为社会贡献一份力量。 “很好。”叶蓁蓁微微一笑，“南学长是打算把国静微生物法学实验室对公众开放，让他fú wù更多的人。” “嗯，它的经营模式像第三方检测机构一样，fú wù大众，只要有需求，都可以来检测。” 叶蓁蓁打趣道：“比如说，谁家有人拉肚子了，就把粪便标本拿来，检测一下导致拉肚子的病原体是从哪里来的？是本地的细菌，还是外地的细菌？是被张三传染的，还是被有毒食物感染的？” 对于叶蓁蓁举的例子，南之乔也是同意，笑道：“不错，这是普通大众最可能遇到的，等人们的生物安全意识增强后，这种检测就会很常见，不过，现阶段，我们还是以诊断生物恐怖袭击事件，及协助法医部门破案为主。” 聊到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功能，叶蓁蓁想起之前看到过的相关事例，“南学长，我知道，九十年代在美国东北部西尼罗河病毒脑炎爆发的时候，在纽约的调查中发现，从鸟和人分离株的核酸序列与从以色列一只死鹅分离出的毒株非常相似，从而得出，这一爆发是自然来源的结论。 还有rì běn在对奥姆真理教气溶胶施放炭疽芽孢杆菌的调查案例中，用分析查明了施放的毒株，确认是rì běn市场上可以获得的动物疫苗株。” 南之乔：“不错，你刚才说的那两件事情，都是微生物法医学成功应用的案例。除了疑似生物恐怖袭击事件，同样在法医学研究中，利用分子标识分析微生物，已经在一些案例中取得了关键的分子生物学证据。比较出名的就是，美国佛罗里达州牙医将病毒传染给数个患者的起诉中，通过扩增片度序列分析，获得了这种传播的证据。” 对于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前景，两人都是乐观的态度。 可是叶蓁蓁还是有些担心，“实验室建设，除了场地、技术、设备，更重要的是人，南学长，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要怎么解决？” 南之乔胸有成竹地笑道：“我已经打算好了，你不用担心，到时，自然会有工作人员。” 第15章 毕业答辩 叶蓁蓁转念一想，也是，南学长身后有南木集团强大财力的支持，还有广阔的人脉，找到合适的工作人员不是问题。 两人讨论过微生物法学实验室之后，叶蓁蓁把这次西郊虫媒疾病爆发疫情的资料整理好，交给南之乔。 这次疫情中有两例死亡病例，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儿，两人因为感染登革热，死于出血性休克。 其他病例，经过医院的专业治疗，都陆续出院，孙爷爷和南爷爷也康复地很顺利。 对于传播媒介蚊子和蜱虫等节肢动物的来源，区的工作人员，特意去了西郊野生动物园和附近的山谷平房区域，给附近的动物做了检疫，同时对可能滋生蚊虫的水池湖泊，湿地草丛，进行了清理， 再经过动员社区进行灭蚊灭虫huó dòng，传播途径被切断，西郊的虫媒疾病疫情也被控制住。 随着传染源被大火消灭，传播媒介被人为清除切断，在夏季最炎热天气来临之前，来势汹汹的西郊疫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南之乔在中国的实验室，最近几个星期一直在忙着西郊疫情的事，实验室自己的事情倒是被排在后面，好在学生们平时被训练地很好，各忙各的，也没出现什么差错。 每年的六月，是中国的毕业季，硕士博士们等到论文答辩结束，就能拿到**，继续深造或是参加工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每个学生在毕业之前，基本都联系好将来的工作，这是每届学生毕业前的惯例。 南之乔带的学生里，今年夏天毕业的有三个，张雯、李国一和方磊，张雯以硕士毕业，李国一和方磊都是博士毕业。 方磊的学术研究做得很好，在实验室期间发表了几篇高水平的论文，南之乔很欣赏方磊这个学生，方磊也有心继续在学术上做研究，南之乔就推荐他去法国的一家研究所做博后研究， 张雯脑子很聪明，只是心思不在学术上，一心想在自己认为还年轻的年龄，找个稳定的工作，找个金龟婿，能好好过日子，早在年前的时候，就报考了公务员，经过激烈的笔试复试竞争，最终考上北京国际机场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的公务员，也算是得偿所愿。 李国一，性格内向，人很老实，年龄比导师南之乔还大一岁，他是工作了几年之后又参加的研究生kǎo shì，当年录取他的时候，南之乔就看中他这种有毅力的性格。李国一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都是一板一眼，只要南之乔交代的事情，都能完成的很好，至于缺点，就是太老实了，甚至有些呆板，给人第一感觉就像是常年在实验室不接触外人的宅男，但实验操作技术却是一流的，他的实验，可重复性非常高，这也是南之乔最欣赏他的地方。 要毕业的三个学生中，只有李国一的工作还没定下来，李国一本来打算留在北京一所高校当老师，但应聘的学校不解决家属问题，李国一在老家的老婆不能来北京，或是来北京之后只能是临时工，这让李国一很犹豫。 南之乔知道后，给李国一tí gòng了另一个选择的机会。 南之乔打算在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旧址上建一个医学研究中心，里面有一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今年下半年就能投入运行，实验室里刚好需要像李国一这样的技术熟练、专业背景对口的人才。 南之乔给李国一开出了丰厚的年薪及福利待遇，李国一的老婆本来是西北老家的一个幼儿园老师，南之乔给她在北京一家托幼机构安排了工作，并解决夫妻两人的北京户口，李国一很开心很感激地答应了。 即将毕业的学生，都有了满意的归宿。 叶蓁蓁看着相处了一年的学生即将毕业，心里有些舍不得，但实验室就是这样，“铁打的实验室，流水的学生”，学生们总是要学成离开的，希望他们在未来的道路上，能一帆风顺。 南之乔对学生们的关照，叶蓁蓁也看在眼里，南之乔大神的形象，在蓁蓁心里又高大了几分。 六月底，天气彻底热了起来，中国研究生院的毕业论文答辩也正式开始。 因为有南之乔的学生参加论文答辩，遵守回避原则，南之乔没有参加答辩委员会，但叶蓁蓁被推荐为学位论文答辩mì shū，所以，整个毕业论文答辩过程，叶蓁蓁都有参加。 学位论文答辩委员会根据论文的研究结果、创新性、应用价值和学术水平，以及研究生在论文答辩中的表现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价，形成博士论文答辩决议，最后以无记名投票方式表决。 答辩过程中，因为李国一的论文是关于虫媒病毒传播媒介的模型研究，答辩委员会中的一个外单位专家，对刚过去的西郊虫媒疾病爆发疫情很有兴趣，就问了几个相关问题。 李国一前段时间在实验室里，曾帮叶蓁蓁处理过从西郊野生动物园采集来的节肢动物标本，也参与过病原体的基因序列分析，还听过导师南之乔和叶蓁蓁对西郊疫情的讨论，所以对外单位专家的问题，回答的很清楚。 答辩很顺利，委员会无记名投票中，南之乔的三个学生都是百分百通过。 在毕业学生正式离开实验室之前，按照往年的惯例，导师南之乔都要请实验组所有的学生工作人员吃一顿大餐，有点毕业聚餐的意思。 今年，组内毕业聚餐的地点选在梁记酒楼。 不错，就是梁晨家的梁记酒楼，梁晨依然是梁记酒楼的负责人，选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的烤鸭很有名，二是因为这里离研究生的宿舍公寓也很近，最重要的一条是，南之乔要在聚餐后找梁晨和可心商量事情。 聚餐过程本来热热闹闹的，可是到了最后，南之乔说了几句祝福学生的话，像张雯这种感情细腻的，竟伤心地掉眼泪。 离别在即，难免有些伤感，南之乔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叶蓁蓁忙安慰伤感的张雯，还好，未来的憧憬会很快掩盖离别的伤感，毕业聚餐在一片祝福和嘱咐声中结束。 第1章 行在路上 在梁记酒楼的毕业聚餐结束，把学生们都送走，整个大包间里，只剩下叶蓁蓁和南之乔。 学生们一走，梁晨和尤可心准时出现在包间内。 四人见面，南之乔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我需要帮忙，可心负责国静微生物法学实验室的日常管理，梁晨来帮忙负责实验室的网络安全。” 南之乔是尤可心的老板，对于老板的安排，可心自然没什么意见。 再说，可心本来就是南之乔钦点负责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旧址重建的负责人，现在再多管一个实验室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梁晨就有些犹豫了。 梁晨以前当过一段时间黑客，大名鼎鼎的幽灵黑客ghost，就是梁晨曾经的黑客名号。 梁晨犹豫地小声说：“我不做黑客很多年” 南之乔：“让你负责实验室的网络安全，又不是让你做黑客，虽然技术相同，但事情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梁晨还是犹豫，虽然自己也很想帮自己的发小南之乔，可是自己老爸那里怎么交代他老人家可是特意嘱咐过，跟南木集团，尤其是南木集团下面的生物公司保持距离，社会舆论对南木集团有种种猜测，自己却一直相信，不管南木集团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南之乔一定没有做过非法的事情。 梁晨在心里将老爸和南之乔做着选择，脸上尽是矛盾的神色。 南之乔似乎明白梁晨的犹豫理由，也不催促，只是等待梁晨最终的决定。 尤可心见状，私下捏了梁晨一把，同时不断对梁晨使眼色。 梁晨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去。” 不出南之乔的意料，梁晨还是答应了。 梁晨故意抱怨道：“哎南之乔，我这么帮你，连我约会的时间都牺牲掉了，不要说，只发给我工资就行了，你得好好表示一下感谢。” 南之乔：“可是，我本来就没打算给你工资。” “什么连工资都没有那你怎么谢我” “谢谢” 梁晨还等着南之乔说出什么意外的谢礼，没想到只等来南之乔的两个字“谢谢”。 “就这样”梁晨惊讶又无奈地看着南之乔，“就谢谢两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是啊，你不是让我谢谢你吗，我说了。”南之乔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梁晨虽然跟南之乔从小一起长大，早知道南之乔的性格，可还是被弄得哭笑不得，梁晨故作生气道：“南之乔，你这是在透支我们的友情” 南之乔摇头，“不会，我这是给我们两个一个更加了解彼此的机会。” “呸谁还要继续了解你，我俩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我是给你了解彼此思想的机会，你也不想自己的爱好一直被压抑，如果能用你的爱好来造福社会，那不是很好的事吗。” 南之乔又亮出教育学生的口气，梁晨头大，嚷道：“知道你南大神是导师，我说不过你。” 南之乔笑道：“要说谢，我今天不是带人来给你的梁记酒楼捧场了，下次还带人来。” 梁晨：“今天这顿饭，打完折之后，我可没赚你的钱。” 梁晨转向南之乔身旁的叶蓁蓁，朝蓁蓁抱怨道：“蓁蓁妹子，你说你家南大神，堂堂南木集团的继承人，为什么这么小气啊，不给我工资，还天天来我这里压价。” 叶蓁蓁看惯了两人之间的这种充满友谊的互怼，笑着扯开话题，“梁晨，你这里的烤鸭是很好吃，就是其他菜色少了些，今天有学生要点海鲜的，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几种。” 梁晨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自己的酒楼上，回道：“烤鸭是梁记酒楼的特色，海鲜相关的菜是有些少了，我会让人注意改进，下次多进些海产品。” 尤可心也插话道：“蓁蓁，你是不是想吃海鲜了要不我们现在去吃宵夜，附近有家大排档，海鲜还不错。” 梁晨听自己女朋友要去别人的餐馆吃饭，立刻制止，“可心，别去别家了，我们有现成的酒楼，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食材回来做。” 叶蓁蓁晚上已经吃的很饱，可不想接着再吃宵夜，解释说：“可心，我现在不想吃海鲜，只是想吹吹海风，这个季节，老家海边的海风是最舒服的。” 叶蓁蓁的老家y市，是一个海滨小城，以前，每年夏季傍晚，叶蓁蓁都会和爸妈去海边散步。 南之乔突然拉住身旁蓁蓁的手，说：“走，我们去海边。” “海边可是北京没有海啊。” “一直往东走，就能到海边。”南之乔说着，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现在离开北京去海边可最近的海离这里也有上百公里啊。” “嗯，我们开车去，吹吹晚上的海风，看明早的海上日出。” 叶蓁蓁被南之乔拥着，离开梁记酒楼。 偌大的酒楼包间里，只剩下一片狼藉的餐盘，还有处在震惊状态中的梁晨和尤可心。 梁晨抽了抽嘴角，“大晚上的，这两人抽什么风呢” 尤可心却一脸羡慕，“太浪漫了” 南之乔开车，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轿车在黑夜中的高速路上飞驰。 一路上，叶蓁蓁一直处在开心兴奋的状态，自从跟南之乔相识以来，两人还没有正式约会过，今夜的海边之行，算是第一次。 南之乔专心开着车，叶蓁蓁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看着南之乔的英俊的侧脸，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看着开车的俊美男子。 看的时间长了，南之乔终于忍不住，问：“蓁蓁，看这么长时间，没看够吗” “没，秀色可餐。”叶蓁蓁笑嘻嘻地回答。 南之乔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秀色可餐”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只见叶蓁蓁正一脸花痴模样，双眼朦胧地望过来。 南之乔很享受这种眼神，从心底笑了出来，问：“秀色可餐那你看饱了吗” “没，越看越饿。” 第2章 海上日出 叶蓁蓁是真的饿了，刚才毕业聚餐上，只顾着跟学生们聊天喝饮料，只吃了一点菜，当时肚子被饮料灌饱了，在服务区上了个厕所，现在觉得肚子又空了。 南之乔没想到这里，只认为是蓁蓁的调戏话。 听了这话，再加上身旁女子的眼神，南之乔坐不住了。 可眼前正开着车，南之乔咽了口唾沫，把汽车音乐打开，舒缓的音乐在车内缓缓流淌，南之乔同时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叶蓁蓁，说：“盖上衣服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嗯。” 叶蓁蓁很听话地盖上南之乔的外套，侧头靠在座椅上，又看了南之乔两眼，才闭上眼睛，舒缓的音乐，加上汽车的颠簸，叶蓁蓁很快睡着。 两个多小时后，近凌晨一点的时候，轿车稳稳地停在了海边的沙滩上。 南之乔把车窗摇出一条缝隙，夏日夜里的海风，微微带着凉气，吹在皮肤上，湿润凉爽，很舒服。 久久注视睡在身旁的女子，南之乔伸出手，轻轻捋了捋女子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探过身来，在女子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蓁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清晨五点，海天相接处泛起微微红光。 南之乔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女子，“蓁蓁，醒醒，太阳快出来了。” 一夜好梦，叶蓁蓁眯着眼，揉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迷糊的脑袋慢慢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正跟南大神睡在海边的车里呢 叶蓁蓁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南之乔俊美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晨光的映射下，微微泛着红光。 叶蓁蓁盯着南之乔，目不转睛。 南之乔笑着把叶蓁蓁的脑袋摆正，海天交界处的红霞瞬间吸引了蓁蓁的注意力。 “太阳要出来了” 叶蓁蓁小声惊呼，顺手把身上盖着的外套拿下来，打开车门，跳下车。 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清晨的海风吹拂，海天相接处，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 红霞的中央，红彤彤的太阳一点一点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 一刹那间，天边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云朵也突然有了颜色。 叶蓁蓁迎着太阳，伸开双臂，轻嗅海风，感受着海上日出的震撼。 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缓缓伸了过来，环住蓁蓁的腰身，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 南之乔从身后抱住叶蓁蓁，头靠着头，一起看着海上日出。 没有任何语言，只有震撼人心的美景和心有灵犀的默契。 海天交界处，阳光照在水面上，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只是一片灿烂的亮光。 亮光里微微泛着红光，太阳渐渐升起，阳光变得有些刺眼。 刺眼的亮光里依然有着微微的红光。 叶蓁蓁眯起眼睛，海面上的红光与天上太阳的区别越来越明显。 南之乔的目光，早已从海面转移到身前女子的脸上，见叶蓁蓁眯着眼，就很贴心地用双手蒙在对方的眼上，柔声道：“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光线变强，再看，会伤眼睛。” 移开南之乔的手，叶蓁蓁眯着眼，继续望着海面。 担心伤着蓁蓁的眼睛，南之乔正准备把蓁蓁的脑袋侧过来，叶蓁蓁突然惊声道：“南学长，你看，那片海面泛着红光” 朝叶蓁蓁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迎着初升的太阳，前方远处的一大片海面泛着微微红光。 “南学长，不是我的眼睛花了吧海水怎么会发红呢” 南之乔眉头微皱，“你眼睛没问题，那片海水的确是红色的。” 叶蓁蓁低头看着拍在脚边的海浪，海浪的颜色还是正常海水的颜色，可再往大海深处看，蔚蓝的海面上，一道血红的条带随着海浪朝岸边缓缓移动。 叶蓁蓁非常好奇，踮着脚尖在沙滩上跳了两跳，可还是看不清海面上红色条带的全貌。 观察海边地形，两人现在所处的海滩，是一段平整的海滨沙滩，沙滩不远处有成片的礁石。 礁石高低不平，突兀嶙峋，站在礁石的高处，应该能看到更完整的海面。 “南学长，去那边，看全景。” 叶蓁蓁拉着南之乔，小跑向沙滩附近的礁石群。 站在最高的礁石上，附近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离礁石不远的海面上，一片血红色的水带正被海浪一点一点推向岸边。 “南学长，那片红色水带是什么看起来像血染成的，可是，海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叶蓁蓁盯着红色水带，心里一阵发毛。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之乔指着礁石再往西南方向的一片突起的沙滩，那里已经有红色的海浪拍在沙滩上。 两人跳下礁石，沿着沙滩走到有红色海浪的位置。 站在红色海浪与沙滩交接的位置，南之乔俯下身，掬了一捧红色海水。 红色的海水黏黏的，还有一股腥臭味儿。 叶蓁蓁也用双手捧起一些红色海水，瞅一瞅，再闻一闻，没有血腥味，确定不是被血染红的。 南之乔把手里的水撒在沙滩上，海水渗进沙子里，沙子表面留下一层淡淡的红色黏液。 “这是赤潮”南之乔甩甩手，淡淡地说。 “赤潮就是浮游生物骤然大量增值引起的赤潮可是，以前从没听过附近海域有赤潮出现过。” “赤潮是一种复杂的生态异常现象，发生的原因也比较复杂，人类活动、海水营养、海水温度，这些都跟赤潮的发生有关。赤潮是一种世界性公害，海洋、湖泊、河流，只要满足一定条件，都有可能发生赤潮。” “赤潮好像有毒吧” 叶蓁蓁把手里的红色海水洒掉，心有余悸地甩干手上残余的海水。 南之乔：“放心，就算是赤潮有毒，它里面的毒素也要经过浓缩才能对人类产生危害。” “那还是有毒的，南学长，你看，赤潮海浪里有很多死鱼。” 红色海浪拍在沙滩上，叶蓁蓁向后退了两步，海浪退回海里，留下几条死鱼和开了口的贝壳在海滩上。 第3章 红色幽灵 南之乔捡起沙滩上一颗长条状的鹅卵石和一条海带根，俯身靠近刚被拍上岸的死鱼，用鹅卵石的一角挑起死鱼的鱼鳃。 红色的黏液糊住了整个鱼鳃，鱼是被赤潮里的浮游生物机械性地堵住了鱼鳃，憋死了 正当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低头研究着被赤潮海浪拍上岸的死鱼时，两人身后，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马达声。 清晨寂静空旷的海滩，除了海浪声，突然闯入的马达声，甚是刺耳。 一台下海拖拉机从礁石后的渔村缓缓开了出来。 红色的拖拉机头，粗大的轮胎，后面的车架里拖着一艘小渔船。 这里的沙滩是沙土质，从岸边的小渔村平缓地伸入海里，渔船没法靠岸入海，都是靠入海拖拉机来回接送。 入海拖拉机载着小渔船往海里走，经过南之乔和叶蓁蓁身旁时，开车的司机故意停下车，朝两人喊：“这么早就来赶海啊” 司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咧着嘴，露着两排白牙，朝两人笑。 叶蓁蓁手里还拿着一只张开嘴的海贝，南之乔手里拿着一块鹅卵石，还有一节海带根，两人看起来，的确像大清早来赶海的小情侣。 叶蓁蓁冲着司机点点头，反问：“师傅，你们这是要下海打渔吗” “是啊，最近海水不干净，要往深海走才能打到鱼，还有，海边的死鱼死贝壳不要捡，可能有毒的。” “海水不干净您指的是这里的赤潮吧。” 司机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哦，就是那些红色的海水，前几天，外海的水就有发红的地方，没想到今天早晨就蔓延到海边了。” 南之乔眉头微皱，追问：“离岸边最远的发红海域，大约有多远” 司机大叔想了想，“大约有十多海里吧，每个发红的地方大小形状都不一样，有像圆形足球场那么大的，也有顺着洋流呈长条状的，不管形状怎么样，红色海水区域里都是死鱼死虾，还有臭味。” 司机大叔简单说了几句，下海拖拉机后面拖着的渔船上有人催促，“快走啦，再晚，鱼会死的更多。” “好嘞，走咯” 下海拖拉机载着小渔船驶进海水里，到了一定深度，小渔船自己浮了起来，开启渔船上的马达，小渔船脱离下海拖拉机，很快消失在海平面上。 南之乔和叶蓁蓁，昨夜连夜赶来海边，就是为了看海上日出，结果不光有日出胜景，还看了罕见的赤潮爆发。 只是，赤潮爆发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叶蓁蓁刚才还在海上日出的美景中感动，结果看到海边的赤潮，心里又有些堵。 南之乔拍拍叶蓁蓁的肩膀，又指了指车子的位置，“蓁蓁，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车厢里拿点东西。” “拿什么” “采样箱” 南之乔说着已经跑远。 叶蓁蓁站在海边，望着南之乔小跑离开的背影，反应过来，南学长这是要对海水进行采样。 只是，他怎么知道这里有赤潮爆发还是说，他的车子里一直放着采样箱，以备不时之需。 按照南学长的性格，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很快，南之乔拎着采样箱小跑回来。 把采样箱交给叶蓁蓁拎着，南之乔打开采样箱，从里面拿出两个广口采样瓶，灌满赤潮海水，又把岸边的几条死鱼、死贝壳装进采样袋里。 所有的东西都放进采样箱中，合上盖子，南之乔又把采样箱拎回自己手里。 从海边回到中国cdc中心实验室，已经是上午十点。 因为毕业论文答辩刚结束，又恰逢周末，所以实验室里难得的看不到什么学生。 偌大的实验室里，只有机器运行的声音。 把从海边采来的赤潮样本放到实验室，南之乔立刻进行显微镜下检查。 显微镜下，一群长着鞭毛的单细胞藻类正无规则运动着。 调好显微镜的视野，南之乔把叶蓁蓁拉了过来，“蓁蓁，你看，这是什么” 凑近双筒目镜前，圆形微亮的视野里，一个单细胞双鞭毛圆形海藻正在进行细胞分裂，看着就像两个小细胞黏在一起。 “是双鞭甲藻”叶蓁蓁立刻说出自己的判断。 “不错，是甲藻，它就是引起这次赤潮的元凶。” 又看了一眼显微镜下的甲藻，叶蓁蓁担心地问：“南学长，知道了是甲藻引起的赤潮，那要怎么治理” “治理赤潮的方法有很多，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方法都可以，不过，这不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对于这次赤潮爆发，会有海洋部门自己处理，我采样回来，只是对这些红色幽灵好奇而已。” 红色幽灵好奇呵呵，果然是南大神的风格。 南之乔关上显微镜，拉着叶蓁蓁出了中心大院。 “南学长，你要带我去哪里”叶蓁蓁坐在副驾驶位置，扭头看着南之乔。 “约会” 南之乔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叶蓁蓁以为两人是要去处理什么工作，现在突然冒出一句“约会”，叶蓁蓁呆了一会儿。 早晨刚看了海上日出，现在还要接着约会，感觉还不错，不知道接下来的约会内容是什么。 叶蓁蓁很期待地望着南之乔。 南之乔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了两眼身旁的女子，迎上叶蓁蓁期待的眼神，南之乔笑着问：“蓁蓁，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 “看电影怎么样” “好。” 叶蓁蓁答应着，突然又想起之前跟儿童福利中心的小朋友约定好的，这周末要给他们送手工饼干，“南学长，还有一件事，今天还要去儿童福利中心，手工饼干昨天就做好了，今天送过去就行。” “好，先陪你回家拿饼干，送去儿童福利中心后，我们再去看电影。” 新城公寓楼下，南之乔把车停在树荫下，叶蓁蓁背着自己的小包，准备上楼拿饼干。 刚走到楼梯口，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高晓伟” 叶蓁蓁以前的相亲对象高晓伟，不知什么时候堵在新城公寓的楼梯口。 看到叶蓁蓁回来，高晓伟很热情地迎上去，“蓁蓁姐，我等你很久了。” 第4章 三人约会 自从上次南之乔去西非之前，在新城公寓楼下，高晓伟见过南之乔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来。 今天高晓伟突然出现，叶蓁蓁很惊讶。 高晓伟拦在叶蓁蓁面前，一脸微笑，“蓁蓁姐，我前两个月被单位紧急派去西藏，昨天刚回来，本来要联系你的，可是那里太偏僻，手机都没信号。” 高晓伟有些小紧张地解释。 “哦，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高晓伟脸色绯红，低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本来以为，高晓伟这么长时间没出现，是他自己想通了，不想却是出差回不来，现在回来了，又跑来，这牛皮糖的性格还真是粘人。 南之乔停好车，跟在叶蓁蓁身后追了过来。 远远地看到叶蓁蓁一脸为难的样子，南之乔快走几步，到了两人跟前，问：“蓁蓁，怎么了” 高晓伟的注意力都在叶蓁蓁身上，南之乔突然从身后出现，先是一愣，然后很不高兴地嘟囔道：“南大叔，你怎么也在这” 被高晓伟第二次称呼为“大叔”，南之乔已经完全不生气了，而是笑着回答道：“我陪我女朋友回来拿点东西。” “女朋友”高晓伟一脸震惊，目光在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之间打量，两人眉目传情，一看就是热恋中的人，自己不在的这两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高晓伟掩不住的伤心。 叶蓁蓁明白，处理感情的事情要当机立断，虽然看起来很残忍，但是对双方都好的做法。 叶蓁蓁挽住身旁南之乔的胳膊，很正式地跟高晓伟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南之乔，也是我的同事，年龄比我大六岁，你如果叫他大叔的话，那可能就要叫我阿姨了。” 高晓伟抽了抽嘴角，呆站了两秒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挤出一句：“南大哥好。” 叶蓁蓁没想到高晓伟的态度转变如此快，南之乔很平静很和蔼地笑道：“你好，你是高晓伟吧，蓁蓁的高中学弟，我们之前见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好啊。” 南之乔很客气，高晓伟很不客气，叶蓁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晓伟笑嘻嘻地问：“蓁蓁姐，你接下来去哪儿” “儿童福利中心。” “做义工吗这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高晓伟主动要求。 叶蓁蓁立刻拒绝，“我跟南学长一起去就行。” 高晓伟坚持不懈，“蓁蓁姐，做义工可是好事，你不能剥夺我做好事的权利。” 叶蓁蓁为难，心想，这个牛皮糖明显是故意要跟着自己，义工什么时间都能去，可他偏要挑今天，看来他还是没有死心，真是一根筋啊。 南之乔开口，“蓁蓁，既然你学弟这么想去，一起吧，我的车能坐下。” 叶蓁蓁瞪着南之乔，用眼神暗示，这怎么可以按照高晓伟的性格，他会一直粘着两人的。 南之乔做了个放心的眼色，说：“晓伟，蓁蓁要上楼拿东西，我们在楼下等她。” 高晓伟答应。 等叶蓁蓁拿着手工饼干下楼，一眼就看到，南之乔和高晓伟两人面对面站在车子旁，没说话，两人正用眼神对峙。 “咳咳，你们两个在干嘛” 南之乔：“没事，刚聊了一会儿天。” 高晓伟：“是啊，了解彼此。” 叶蓁蓁觉得怪怪的，仔细看着两人，两人衣衫整齐，身上都没伤，只要没打起来就好。 三个人一起去了儿童福利中心，送完手工饼干，已经是中午时间。 按照以前的惯例，如果义工中午还在福利中心，就会去中心餐厅买几份盒饭，今天也是如此。 儿童福利中心的餐厅里，南之乔和高晓伟抢着给三份午餐付钱，两人争执不下，餐厅打菜的大师傅都看不下去了，问：“你们两人到底谁付钱” 最后还是叶蓁蓁付了钱。 离开福利中心后，按照南之乔之前的计划，是要跟蓁蓁两人一起去看电影。 高晓伟知道两人的计划，非要跟着一起去，南之乔竟然答应了。 叶蓁蓁忍着脾气，用凌厉的眼神瞪着高晓伟，自己和南大神的第一次电影约会就这么多了一个大电灯泡。 瞪完高晓伟，又瞪南之乔，叶蓁蓁知道高晓伟的心思，他是春心不死，可南学长又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放任情敌跟着 趁着等电影的空隙，南之乔凑近还在气闷的叶蓁蓁，小声说道：“蓁蓁，别生气了，我这是在帮你挡桃花。” “挡桃花怎么说”叶蓁蓁手里拿着爆米花，不明所以地反问。 “蓁蓁你很招人喜欢，高晓伟不死心也是情有可原，今天就让他跟我们一天，让他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一个多么体贴优秀的人，他明白之后，自然就放弃了。” 叶蓁蓁抽了抽嘴角，心想，南学长，你确定这招管用 南之乔把爆米花买了两份，一份给叶蓁蓁，一份给高晓伟，两份可乐饮料也是这样分配。 选的电影是恐怖片，南之乔倒是没什么，看恐怖电影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叶蓁蓁虽然曾被以为胆子小，但那只是对真正危险的恐惧，在这种坐在电影院舒适地看着电影的气氛，害怕不起来。 高晓伟跟自己高大的个头很不符的，胆子非常小，整个电影放映过程，高晓伟的手一直紧握着椅子扶手，怀里的爆米花一个没动，可乐还被一惊一乍地洒了一地。 电影放映完，高晓伟脸色苍白地跟在南之乔和叶蓁蓁身后出了电影院。 南之乔很贴心地买了杯热可可回来。 叶蓁蓁没想到高晓伟会对恐怖片反应这么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把热可可递给高晓伟，“你没事吧早知道你害怕恐怖片，就不让你跟过来了。” 高晓伟喝了一口热可可，摇头道：“没事，看多习惯就好，蓁蓁姐，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高晓伟这是要拼了的节奏啊 叶蓁蓁无奈地叹道：“哪也不去，回家” 第5章 桃色照片 高晓伟不死心，“晚饭还没吃呢，我请你去梁记酒楼，我知道你喜欢那里的烤鸭。” “我现在不饿，你也回去，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各回各家。”叶蓁蓁下了命令，她可不想三人继续约会下去。 高晓伟担心叶蓁蓁真的生气，也不再坚持。 南之乔开车送叶蓁蓁回新城公寓，高晓伟也要搭车。 到了新城公寓楼下，高晓伟又抢着送蓁蓁上楼。 拗不过高晓伟的牛皮糖性格，南之乔和高晓伟两人都跟上了楼。 刚到十二层的公寓电梯，三人就听到一阵很响亮的敲门声，“咚咚咚” 走出电梯，三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蓁蓁公寓房间门口，用力敲门。 公寓走廊的地上散落着很多东西，照片、毛绒玩具、围巾 “可心，开门，你听我解释” 敲门的男子正是梁晨。 叶蓁蓁走在最前面，捡起地上一张照片，一看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照片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动作亲昵，女人的身材火辣，侧着脸，看不清容貌，男子的脸却很清楚，正是梁晨。 “梁晨”叶蓁蓁出声打断正在敲门的梁晨。 梁晨回头看到叶蓁蓁，立刻冲了上来，拉着蓁蓁的胳膊，央求道：“蓁蓁妹子，快帮帮我，可心误会我了，那些照片都是ps的，是有人栽赃陷害” 南之乔也捡起地上的照片，其中一张的内容更是不雅。 南之乔疑问地看着梁晨，梁晨一脸委屈，“之乔，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的性格你最了解，我根本不是那种人，而且照片里的女人，我都不认识” 南之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照片是不是伪造的，鉴定一下就知道，这很好解释。” “现在问题是，可心根本不见我，也不听我解释，还把我之前送她的东西都扔出来了。” 叶蓁蓁瞅着走廊上的一地狼藉，难怪觉得这些东西这么眼熟，原来都是可心平时当做宝贝摆在屋里的。 叶蓁蓁问梁晨，“梁晨，这些照片是怎么到可心手里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可心给我打电话，气冲冲地，在电话里就要跟我分手。等我赶过来，她把我关在门外，还把这些东西扔了出来。” 叶蓁蓁想了想，看着南之乔，南之乔点点头，叶蓁蓁安慰梁晨道：“我去跟可心说说，你们见面解释清楚。” 梁晨大喜，感激地握着蓁蓁的手，“好，谢谢，只要可心愿意见我，我就能解释清楚。” 叶蓁蓁拿出钥匙打开门，一个人进了门，其他的三个男人还留在门外走廊上。 关上房门，叶蓁蓁看向可心的房间，因为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屋里光线有些暗。 可心的房门敞开着，透过房门，看到可心一人蜷坐在床上。 走进可心房间，地上满是擦眼泪鼻涕的纸巾。 叶蓁蓁坐到可心床上，刚要出口安慰，可心抢着说：“不要替梁晨说话，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就因为那些照片” “那种照片，我再也不想看到。”尤可心伤心又生气。 “好，我不劝你。”叶蓁蓁顺着可心的心情往下说，“但是，我不想你被别人骗。” “我就是被梁晨骗了，之前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尤可心伤心不止，手里的纸巾换了一块又一块。 “骗你的不是梁晨，而是给你照片的人。” “啊”尤可心惊讶抬头，吸了吸鼻子，接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叶蓁蓁分析道：“那些照片我看过，ps痕迹明显，明显是伪造的，可心你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有仔细看照片吧，还有，就算是一般人看不出ps痕迹，从照片的拍摄角度看，照片是第三人在俯视的方位拍摄下来的，你觉得梁晨会让第三人来拍这种照片吗” 尤可心擦干眼泪，“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见可心被感情冲昏的脑袋开始转弯了，叶蓁蓁接着劝道：“所以，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可心，你可不能被有心人给骗了，梁晨现在就在门外，你出去听他解释。” 尤可心的脑袋开始运转，仔细一想，叶蓁蓁刚才的话也有道理，对于那些匿名寄来的照片，要报怀疑态度。 尤可心的脸色缓和下来，叶蓁蓁指了指房间门，“现在就去解决问题吧，梁晨在外面着急坏了。” 可心虽然心里已经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可是面子上还有点过不去，赖在床上，磨蹭着不动。 “要不，我打开门，让梁晨进来”叶蓁蓁试探地问。 “不，还是我出去吧。”尤可心担心万一在屋里再跟梁晨吵起来，会让闺蜜蓁蓁看笑话。 尤可心跳下床，磨蹭到门口，还在担心着见了梁晨后要怎么质问他，万一那些照片是真的，又该怎么办 叶蓁蓁跟在可心后面，看她犹豫担心的样子，心里叹道：果然恋爱中的女子智商都是零。 叶蓁蓁助攻了一把，拉开门，把尤可心推了出去。 门外，三个男人站着，梁晨着急，南之乔淡定，高晓伟旁观。 一见可心出来，梁晨忙迎上来，抓着可心的手，握在手里，生怕可心飞了一般，“可心，你终于肯听我解释了，那些照片都是ps的，你看这张。” 梁晨拿出一张桃色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躺在床上，男在上女在下，照片是从侧下方拍的，女子小半张侧脸，很模糊，梁晨大半张侧脸很清楚，包括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都是一清二楚。 梁晨指着照片上的男子，解释说：“这张照片里的男人不是我，我的头是被ps上去的，你看那个男人的锁骨旁边，有颗黑痣，我的肩膀上什么也没有。” 说着，梁晨就扯开自己的衣领，把自己的一侧锁骨完全暴露在可心面前，光滑白皙，的确什么也没有。 梁晨又指着照片里男人的裸露屁股，“看，他这里什么也没有，我屁股上却有个月牙形胎记。” 梁晨作势要脱裤子给可心看，被可心一把拉住，制止道：“好了，我相信你了。” 第6章 海鲜大餐 扔掉手中的照片，梁晨搂住可心，“可心，以后不要相信这些东西，相信我就好。” 尤可心见两人被南大神、蓁蓁和高晓伟围观，心里还是有些火气，从梁晨怀里挣开，抱怨道：“你如果平时好好的，怎么会有人陷害你” “冤枉啊，我一直是洁身自好，谁知道是哪个嫉妒心强的家伙故意来破坏我们的关系。”梁晨大呼冤枉。 尤可心本来前些日子就遇到梁晨在路上跟他的前女友打招呼，当时可心心里就不舒服，今天一并发作了出来，“可能是被你抛弃的哪个前女友呢” “不可能，她们都是跟我和平分手，分手费也给足了” 说起前女友，可心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梁晨意识到，说自己的前女友，会更刺激可心，忙转了话题，“可心，是不是你以前的男朋友，或是你身边暗恋你的人做的” “更不可能，什么前男友暗恋那些都不存在，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在捉弄我，我一定把他扒皮抽骨，扔到大街上示众。” 尤可心说得愤恨恶毒，梁晨听了都心里一颤。 两人误会解除，梁晨心情大好，高声提议，“为了庆祝我跟可心消除误会，我请大家吃大餐。” 叶蓁蓁瞅了一眼跟在一旁的高晓伟，摇头说：“算了，你跟可心两人去吧，我不饿。” 叶蓁蓁拒绝，尤可心劝道：“蓁蓁，一起去嘛。” 梁晨也附和着可心，继续说：“蓁蓁妹子，你一定要去，梁记酒楼今天下午刚到了一批海鲜，晚上就能上桌，大家也去给我们酒楼的新菜式提提意见。” 梁晨热情邀约，蓁蓁开始犹豫了。 高晓伟跟在蓁蓁身旁，一直盯着蓁蓁的反应。 南之乔点头答应梁晨，“好，一起去。” 见南之乔答应，叶蓁蓁也答应了。 高晓伟紧跟着叶蓁蓁，说：“我也去。” 梁记酒楼二楼包间内，南之乔、叶蓁蓁、高晓伟、梁晨和尤可心，五个人，围坐在旋转桌边上。 梁晨是梁记酒楼的老板，特意吩咐厨房的大厨，将今天下午刚到的海鲜做成海鲜拼盘。 五至六人的海鲜拼盘上桌，鲜虾、鱿鱼、扇贝、鱼、生蚝 海鲜的种类很多，其中贝类就有很多种，海鲜新鲜，底菜味道浓郁，能在非海滨城市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鲜拼盘，叶蓁蓁觉得这道菜可以给满分。 蓁蓁左边坐着南之乔，右边坐着高晓伟。 高晓伟殷勤地给蓁蓁夹菜，先是一块鱼肉，又是一个扇贝，接着一个生蚝 很快，叶蓁蓁面前的小盘子里堆满了各色海鲜。 叶蓁蓁虽然喜欢吃海鲜，可是，被一个不喜欢的男子献殷勤，心里很排斥。 见叶蓁蓁拿着筷子不动，高晓伟催促道：“蓁蓁姐，你不是最喜欢吃海鲜吗” 叶蓁蓁把面前盛满海鲜的盘子，推到高晓伟面前，“你是客人，你先吃。” 好意被拒绝，高晓伟很失落，但这也在预料之内。 失落化作食量，高晓伟大吃起来。 南之乔给蓁蓁倒了一杯紫色的桑葚酒，因为之前的桑葚中毒事件，叶蓁蓁对桑葚有一种后天的排斥。 叶蓁蓁盯着桑葚酒皱眉头，南之乔一下明白过来，举着自己的酒杯，跟蓁蓁的酒杯碰了一下，“喝一点，就当是脱敏治疗了。” 脱敏治疗南之乔这是故意点的桑葚酒吧 叶蓁蓁硬着头皮喝了一口，桑葚酒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怎么样好喝吧，不能因为一点小意外就排斥一种好东西。”南之乔晃着手中的酒杯，颇有些说教的意味。 叶蓁蓁撇撇嘴，“你是导师当习惯了，看到别人有缺点，就要让人改正。” 南之乔反驳，“我可没那么闲，我只喜欢纠正我在乎的人。” 这边，南之乔和叶蓁蓁有意无意地说着情话，那边，梁晨正殷勤地给可心夹菜，可心吃了两口，心情变好，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落单在一旁的高晓伟，似乎终于对叶蓁蓁死心，对着桌上的海鲜拼盘狂吃。 突然，高晓伟停住筷子，反问：“这些海鲜放辣椒了” 梁晨作为梁记酒楼的老板，听到有人对菜品有疑问，抬头解释：“没有啊，我特意嘱咐过大厨，不要放辣椒，怎么你吃出了辣椒” 餐桌上所有人，都看向高晓伟。 高晓伟用餐巾擦了擦嘴，“没看到辣椒，可是，我感觉舌头和嘴唇都被辣的发麻。” 到目前为止，高晓伟吃的海鲜最多，盘子里已经有一堆海鲜壳子，再就是尤可心，吃了一堆虾，还有两个扇贝，梁晨忙着给可心夹菜，自己还没吃，南之乔和叶蓁蓁在喝桑葚酒，也没动筷子。 尤可心咽下嘴里的虾肉，摇头道：“我没吃出辣味，同是一个海鲜拼盘，难道还有两种口味” “我尝尝” 梁晨夹了一些底菜，想要尝一尝味道，突然，高晓伟很惊慌的声音传来，“我的手和脖子也有些麻，这不是辣椒的作用吧。” 手麻、嘴麻、脖子麻，这些可不是正常现象。 叶蓁蓁警觉起来，伸手握住高晓伟的手腕，脉象细弱，是低血压的表现。 “是中毒，桌上的东西不要吃。”叶蓁蓁大喝一声。 梁晨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筷子上夹的菜掉到桌上。 “中毒”梁晨惊疑不定，反问：“你是说，我们梁记酒楼的饭菜有毒” 叶蓁蓁没回应梁晨，而是问高晓伟，“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高晓伟左手扶着头，右手捂着胃，有气无力地说：“还头疼、恶心，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南之乔也凑到高晓伟身旁，开始检查，活动高晓伟的脖颈手脚，随意肌无力，呼吸浅快。 南之乔问：“气闷吗” 高晓伟想点头，可是脖颈发麻，活动艰难，想说话，舌头又发麻，口齿不清楚，最后，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南之乔对梁晨吩咐道：“快，去开车，送人去医院” 梁晨忙站起来，准备下楼开车，突然，梁记酒楼的大堂经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喊：“不好了，大堂里很多人中毒晕倒” 第7章 麻木感觉 梁晨抓住大堂经理的肩膀，问：“你说什么怎么会中毒” 大堂经理是一个高瘦男子，面色惨白，神色慌张，结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有很多客人嚷嚷着不舒服，不过两分钟，就有人接连晕倒。” “有多少人” “没仔细数，有十来个吧。” “这么多快打120。” 梁晨有些手足无措，这是自己接手梁记酒楼以来，发生的第二次中毒事件，上次因为有南之乔的帮忙，事情及时解决，只是赔了不少钱，还有梁记酒楼的百年声誉，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年时间，又发生中毒事件，梁记酒楼这块百年牌子就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大堂经理得了老板的命令，开始拨打120。 电话里，大体说了中毒的人数和状况，挂断电话后，又问老板梁晨，“老板，接下来呢” 梁晨已经有些慌神，拿出老板的思维，“你下去安抚顾客，等急救车来。” 大堂经理刚要走，南之乔阻止道：“等一下，等急救车的时候，先给客人们催吐，再喂一些碳酸氢钠水。” 大堂经理一脸茫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催吐 南之乔掰开高晓伟的嘴，用一根筷子刺激咽部，高晓伟“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这就是催吐。”南之乔解释。 大堂经理还是一脸茫然，碳酸氢钠水又是什么 “就是小苏打水，小苏打，后厨肯定有的。”南之乔接着解释。 梁晨也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按照南主任说的去做” “好”大堂经理终于明白过来，小跑着离开。 梁晨也要跟着下楼，刚走到包间门口，尤可心突然大喊，“晨哥，我也有反应。” 梁晨立刻返身，疾跑到可心身旁，“可心，你哪里不舒服” 尤可心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巴，“舌头和嘴唇都有些发麻。” 听到可心也有症状，梁晨心里一沉，这跟刚才听到顾客中毒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刚才感觉自己失职，现在感觉心里绞痛。 “除了舌头和嘴唇发麻，还有哪里不舒服” 梁晨学着南之乔给高晓伟做检查的样子，也给可心做检查，活动可心脖颈手脚。 尤可心抽回手，摇头说：“我只是舌头和嘴唇发麻，其他都还好。” 梁晨还是不放心，问：“头疼吗恶不恶心” “不头疼，也不恶心，可能是我吃的东西比高晓伟的少。” 听可心这话，是确定刚才吃的食物有问题。 梁晨动脑一想，也是，饭桌上的五个人，只有高晓伟和可心吃过海鲜拼盘里的东西，自己还什么也没吃，南之乔和叶蓁蓁只喝了点桑葚酒，现在只有高晓伟和可心有中毒症状，看来是海鲜拼盘出了问题。 可是，海鲜是今天下午刚运来的海鲜，怎么会出问题呢难道是配菜的问题还是说，跟上次一样，有人故意下毒 梁晨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可是，哪一种可能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不禁求助地看向南之乔，问：“之乔，你能从症状上看出是什么中毒吗” 南之乔摇头，“不能，很多中毒症状都很相似。” 尤可心虽然舌头嘴唇有些发麻，但脑袋还是很好使，对梁晨抱怨道：“不会是你的酒楼后厨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有过期发霉的调料之类的，里面某些细菌超标，才会让我们中毒吧” 梁晨很委屈，为自己辩解，“梁记酒楼有严格的进货渠道和后厨管理制度，就差跟南之乔的实验室一样，弄个什么sop出来。” 梁晨说的也不夸张，自从上次夺命食盐事件之后，梁晨严厉整顿了梁记酒楼，只要跟梁记酒楼有关的操作，都列出了一个操作管理文件，这跟sop没什么区别。 尤可心揉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有sop又怎样如果不遵守执行的话，照样出事，你看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也不知道，不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120急救车很快到了梁记酒楼。 急救车不止一辆，有些症状稍轻的中毒者，已经做出租车或是私家车去往附近的医院。 临上急救车前，南之乔特意嘱咐大堂经理，保持酒楼现状，会有人来食品采样。 南之乔送高晓伟上急救车前，特意从二楼包间餐桌的海鲜拼盘里挑了几样海鲜和底菜，带到医院。 十来个中毒人员送到医院后，紧急处理，催吐、洗胃、血浆置换 一番折腾下来，梁晨粗略地看了一下，有四个情况严重的，上了呼吸机，其他的都症状比较轻，打着点滴观察情况。 高晓伟吃的多，虽然及时被催吐，但症状还是很严重，身体麻木的感觉一直消散不退，虽然没有到上呼吸机的程度，但还是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 相比高晓伟，尤可心的症状就轻了很多，洗完胃，嘴上就没了麻木的感觉。 梁晨不放心，坚持让医生给可心做血浆置换，医生解释了一通没这样做的必要，又说让可心住院观察一晚上，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梁晨还是不放心，守在可心的病床前，生怕可心出什么问题。 叶蓁蓁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高晓伟是跟着自己去梁记酒楼的，现在出了问题，蓁蓁总觉得自己有责任，心情除了不安，还有些自责。 南之乔跟医院的医生讨论这次中毒事件，自己带来的海鲜样品也被送到医院检验科，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确定是什么引起的。 这次中毒事件，很快被上报给区疾控和食药局。 区疾控按照中毒事件的处理规程，先去梁记酒楼采样，医院也很配合地把此次中毒病人的标本，送到区疾控。 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医生对中毒患者都是对症治疗。 梁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大堂经理小郭。 接起电话，“小郭，什么事” “老板，不好了，我们酒楼的大厨老郑死了。” “死了”梁晨的脑袋一声轰响，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酒楼里竟然死人了，还是自己的员工大厨。 第8章 警察介入 梁晨立刻将大厨老郑的死跟这次中毒事件联系起来，难道老郑也是吃了这些海鲜才被毒死的 梁晨面色惨白，比躺在病床上可心的脸色还要白。 南之乔见状，问：“梁晨，怎么了” 梁晨的手机还拿在手里，听到南之乔的问话，回过神来，“梁记酒楼的大厨老郑，死了” 南之乔眉头微皱，“死了死在哪里什么症状” “不知道，大堂经理小郭刚打电话通知我的。” “你问他一下具体情况。” 梁晨通过手机，问大堂经理小郭，“老郑是怎么死的死前都有什么症状” 小郭声音颤抖，显然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略带结巴地说：“刚才救护车走了之后，店里有人去员工用洗手间，发现老郑躺在洗手间地上，一试呼吸，已经没气了。死前症状不知道，死后症状很惨，身上、洗手间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的东西。” 说到这里，小郭也有想干呕的感觉。 南之乔在梁晨身旁小声提醒，“问他，老郑今天有没有吃过梁记酒楼的海鲜” 梁晨重复了一遍南之乔的问题。 大堂经理小郭很确定地回答，“老郑一直有尝菜的习惯，菜出锅前，他会挑一些尝尝咸淡，今天的海鲜拼盘，他应该也尝了。” 南之乔继续小声提醒，“问他，老郑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梁晨重复问题，小郭舒了口气，说：“刚被警察拉走，现场也被警察封锁了。” “什么梁记酒楼被封了” 梁晨虽然用了疑问的口气，可是他心里也清楚，出了人命，在调查清楚之前，梁记酒楼肯定要被封查整顿。 小郭语气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嗯，封条贴上了，警戒隔离带也拉起来了，警察还没走，正在挨个问话，估计一会儿就会去找你。” 梁晨努力镇定心神，做出安排，“小郭，酒楼那边你先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是。” 挂断电话，梁晨立刻向南之乔求助，“之乔，你快帮我查清楚，这次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梁记酒楼和我就惨了。” 南之乔问：“你们梁记酒楼今天下午刚到的海鲜，是正规渠道进货的吗” “是，还有海产品检疫证呢，关于进货渠道这个问题，你放心，都是正规的。”梁晨很有自信地跟南之乔保证。 南之乔眉头微皱。 梁晨反问：“真的是今天海鲜的问题” “我怀疑是，要确定，还要等实验室的检测结果。” “是海鲜不新鲜的原因吗难道是长细菌了，我知道海产品中会有副溶血弧菌这样的细菌，人吃了之后会上吐下泻发高烧，上个月，隔壁的李家饭庄就发生过一起食物中毒事件，疾控中心在他们的饭菜里就检测到这个副溶血性弧菌，难道梁记酒楼这次也是” 南之乔摇头，“不是细菌感染，如果是细菌性食物中毒，因为细菌在体内有一个繁殖的过程，从进食到出现症状，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梁晨想起刚才吃饭的情形，“梁记酒楼这次中毒事件，顾客都是吃了海鲜几分钟之后就出现症状，所以不是细菌感染，那会是什么” “我怀疑是海洋生物毒素。” “海洋生物毒素是河鲀毒素吗” 梁晨听过的，有毒的河海产品中，最出名的就是河鲀毒素。 南之乔摇头，“河鲀毒素只是海洋生物毒素的一种，海洋生物毒素有很多种，根据化学结构，分三类，根据毒性作用机制，分四类。” 梁晨现在听不进去过多的专业知识，追问：“不管是哪一种，可是我的海鲜都是正规渠道来的，怎么会有海洋生物毒素在里面这些海鲜都是经过检疫的啊。” 梁晨感觉纳闷，南之乔同样如此，“我也觉得奇怪，几种常见的海洋生物毒素都在检疫部门必查的范围内，怎么还会出现中毒事件你们梁记酒楼的进货渠道，以及供货商的资质都应该查一下。” 两人的焦点聚集在海鲜供货商上，还想着继续调查，病房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病房门口站了两个警察，警察亮出工作证，要带梁晨回警局配合调查。 梁晨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多惊讶，只是朝南之乔望去，南之乔心领神会，说：“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楚。” 尤可心不放心，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梁晨见状，忙安慰道：“可心，我没事，去去就回，这里有之乔和蓁蓁妹子，有什么事找他俩。” 尤可心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想给梁晨增加心理负担，憋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梁晨被警察带走后，叶蓁蓁从重症监护室门口，回到可心的普通病房，陪着可心，南之乔则出去调查这次中毒的情况。 南之乔先是给区疾控负责这次中毒原因检测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说出自己的推测，让检测更具有针对性，接着就是找梁记酒楼的第二负责人，调查海鲜的来源问题，问完话，又一个人跑去查看附近的监控录像。 等把所有事情调查了一遍，已经是下半夜。 叶蓁蓁陪在可心病床旁，盖着外套，睡着了。 南之乔找来床被子，给蓁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己又跑到医生那里了解情况。 正跟值班医生聊着高晓伟的情况，区疾控的人打来电话，检测结果已经出来。 经过检测，梁记酒楼的海鲜里，含有石房蛤毒素 石房蛤毒素，是海洋生物毒素中一种生物碱类毒素，也是一种麻痹性贝毒，因最早从阿拉斯加石房蛤中提取和纯化而得名。石房蛤毒素是由海洋藻类产生，尤其是在海洋藻类爆发生长而形成赤潮时，海洋贝类大量摄食这些藻类，而导致体内毒素高浓度蓄积，误食这些有毒贝类，就会中毒。 石房蛤毒素跟“赤潮”有关 想起早晨在海边，跟蓁蓁一起看到的海洋赤潮，难道这次中毒事件跟不远处的海洋赤潮有关 难道梁记酒楼的海鲜是从赤潮区域运来的 第9章 远来父母 可之前看梁记酒楼的海鲜进货单，上面写着是从黄海某渔场运来，那片渔场海域离赤潮区域有上千里远，不会受赤潮影响。 经过检疫没有问题的海鲜，却含有石房蛤毒素，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检疫环节运输环节还是梁记酒楼以次充好又或是正常的海鲜被人掉了包 所有的都有可能，要查清真相，就要一个个排除。 因为收到区疾控的检测结果，已经是后半夜，要调查也等到天亮，南之乔在叶蓁蓁身旁的陪护椅上小憩了一会儿。 天微亮，南之乔被身旁的声音吵醒。 叶蓁蓁正把被子小心地搭在南之乔身上，见陪护椅上的英俊男人睁开眼，叶蓁蓁轻声问：“南学长，你怎么睡在这里” “想和你睡一起。”南之乔面不改色地回答。 叶蓁蓁一愣，这个时候，南之乔还能说情话 尤可心躺在病床上，已经醒了，闭着眼，听床旁两人谈话。 南之乔把盖在身上的外套穿好，拉着蓁蓁的手，说：“蓁蓁，你留在这里，今天我要出去查几件事。” “南学长，你要去哪里” “先去趟警局看看梁晨和死亡的大厨老郑，再去梁记酒楼，这次海鲜中毒事件很蹊跷。 ” 叶蓁蓁知道，每年都有食用海产品中毒的事情，但像这次波及这么多人的还是很少见。 “南学长，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南之乔摇头，“目前还没有，现在只是怀疑。” 叶蓁蓁本来想跟在南之乔身旁一起去调查，可是医院里有可心和高晓伟需要照顾，一定要有人留下，现在两人只能分头行动。 “好吧，南学长，如果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南之乔微微一顿，抬手整理了一下叶蓁蓁稍有凌乱的头发，嘱咐道：“过一会儿，我会让李叔派几个特护过来，到时，你帮忙协调一下。” “好的。” “别乱跑。” “嗯，看高晓伟的情况，今天我是离不开医院的。” “医院的饭菜不要吃，我会让李叔单独给你送饭来。” “嗯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听我的就好。” “哦。” 南之乔嘱咐了一通，才离开医院。叶蓁蓁虽然感觉南之乔送饭的安排有些小题大做，但想到两人算是在热恋期吧，这种关心也能理解。 南之乔离开医院后，尤可心就从假寐的状态中睁开眼，因为心里担心被带到警察局的梁晨，尤可心坚持要出院。 医院给可心做了检查，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可心中毒轻微，昨晚的点滴又很有效果，今天早晨已经达到出院标准。 叶蓁蓁陪可心办了出院手续，可心就一个人去了警局找梁晨。 医院里，高晓伟的情况也有好转，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因为及时发现了中毒的毒素种类，医生针对治疗，每个中毒患者都有了好转，其中比较严重的两个，如果在两个星期内，症状不反复，预后也会很好。 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高晓伟的父母就风尘仆仆地从y市老家赶到医院。 昨晚高晓伟食物中毒之后，有他的朋友打电话过来找他，知道他中毒住院，恰巧，高晓伟的父母昨晚也打电话，没找到高晓伟，就打到高晓伟的那个朋友那。 得知儿子中毒住院，两位老人家千里迢迢赶到北京，一下火车，就直奔医院。 找到高晓伟的病房，高爸高妈看到病床上儿子苍白的脸，心都纠到了一起，再看陪护在病床旁的人竟是叶蓁蓁，高妈的脸色缓和下来。 从叶蓁蓁口中，询问清楚了高晓伟的情况，以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高爸高妈悬着的心，安了下来，还好找到了中毒毒素的种类，针对治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叶蓁蓁虽然告诉高爸高妈，“没什么大问题”，但高晓伟至少还要住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的医院。 有高爸高妈照顾高晓伟，叶蓁蓁抽出身，立刻想到要帮南之乔调查海鲜中毒事件。 打电话给南之乔，叶蓁蓁说了医院的情况，并询问南之乔在哪里，是否需要帮忙。 南之乔本来就希望蓁蓁跟在身边，现在高晓伟的父母来了，正是个好机会。 南之乔让叶蓁蓁在医院等着，自己会去接她。 高晓伟的病房里，叶蓁蓁正跟查床的医生讨论病情，高爸高妈拖着行李包在一旁听着。 南之乔很快赶到医院，一进高晓伟的病房，没有跟蓁蓁说调查海鲜中毒的事，而是热情地帮高爸高妈安排住处。 南之乔让李叔在医院最近的宾馆，给高爸高妈定了两个星期的房间，并把房费提前预付了。 除了解决高爸高妈的住宿问题，南之乔还特意安排了二十四小时特护在高晓伟的病房里。 对于南之乔的热心，高爸高妈惊讶住了，数次道谢后，南之乔微笑着回应，“晓伟是蓁蓁的学弟，又是她的老乡，我作为蓁蓁的男朋友，帮她照顾学弟老乡，也是应该的。” 南之乔对高爸高妈说的话，叶蓁蓁并不知情，直到不久之后，叶蓁蓁才知道，南之乔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一个情敌。 安排好医院的事情后，南之乔带着叶蓁蓁赶往警局。 警察局内，梁晨已经被保释出来。 保释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晨的父亲梁正其。 梁正其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梁家的大部分家族生意都交给了梁晨打理，父亲梁正其只是在幕后指点一下，现在梁记酒楼出了这么大问题，集体食物中毒，死了人，儿子还被带到了警局。 梁正其亲自出马，来保儿子出来。 南之乔的调查结果跟警察的调查结果基本一样，问题的确出在梁记酒楼新进的一批海鲜上。 那批海鲜里查出含有石房蛤毒素，石房蛤毒素是食物中毒的原因，也是梁记酒楼大厨老郑的死亡原因。 不管这批海鲜是怎么进入梁记酒楼，梁晨作为梁记酒楼的直接负责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尤其是这次食物中毒还死了人，如果家属追究，梁晨要负刑事责任。 第10章 半路喊冤 一　　跟父亲梁正其一起来的，还有梁家请来的律师，那律师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把梁晨从警局里接出来的时候，中年男人跟南之乔打了个照面。 南之乔一眼认出中年男人，“张律师，是你” 矮胖的中年男子也认出南之乔，笑着回应道：“原来是小南先生，您好，您怎么有时间来警局” 南之乔看了一眼跟在梁正其身后的梁晨，“我也是为他来的。” 张律师知道梁晨和南之乔是打小的朋友，两人关系很好，梁晨出事，南之乔来探望也是自然。 张律师很客气地笑着面对南之乔，“小南先生，梁少爷的事，我们已经解决好了，您不用担心。” “事情查清楚了”南之乔疑问。 “是的，基本清楚了，我们已经找到这次海鲜中毒事件的直接责任人。” “是谁”南之乔追问。 张律师很为难的闪烁其词，“这个” 梁晨的父亲梁正其突然说道：“之乔啊，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梁晨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梁正其很明确地拒绝了南之乔的帮忙。 南之乔从小跟梁晨的关系要好，所以对梁正其也比较熟悉，梁正其虽然面上看着和蔼，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对梁晨这个独子一直很严厉，现在他既然不想让南之乔插手这件事，肯定有他的原因。 南之乔很识趣地笑了笑，“那就好，梁伯伯这是要带梁晨回家” 梁正其的一条腿不太好，单手拄着拐杖，听到南之乔这么问，回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这次食物中毒虽然跟梁晨没有直接责任，但是他还是梁记酒楼的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工作失误，我要回去亲自教训他。” 梁正其虽然说得严厉，可眼神里尽是慈爱。 南之乔不再说什么，一直跟在梁正其身后的梁晨，这时朝南之乔眨眨眼，说：“之乔，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昨晚肯定觉都没睡好，你和蓁蓁妹子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尤可心也跟在梁晨的身后，本来还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帮梁晨，可是人家老爸一出马，所有事情好像都解决了，自己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梁晨又把身旁的可心推到叶蓁蓁身旁，叮嘱道：“蓁蓁妹子，帮我照顾可心，她也食物中毒，我担心她的情况万一有个反复什么的，有你在她身边照顾，我才放心。” 叶蓁蓁点头答应，就算不是梁晨的嘱托，可心作为自己的好闺蜜和舍友，自己自然也会尽心照顾。 尤可心还想说些什么，梁晨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又朝自己的老爸瞅了瞅，尤可心会意，安静地跟在叶蓁蓁身旁，目送梁晨跟他的老爸梁正其，以及张律师一起坐车离开。 梁正其的车子离开，南之乔、叶蓁蓁和尤可心，三人依然站在警局门口。 叶蓁蓁拉着尤可心好奇地问：“可心，你来得早，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是怎么解决的这次食物中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尤可心被叶蓁蓁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发愣，过了一会儿才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等我到警局的时候，那个张律师已经办好了手续，不过听他跟梁晨说话的口气，好像是他们发现了梁记酒楼进货环节出了问题，有员工以次充好，从中牟利，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是梁记酒楼自己员工的问题”叶蓁蓁有些不可置信。 尤可心也觉得不能相信，梁晨素来以梁记酒楼的管理严格自豪，怎么会出现员工调换货物，以次充好的问题 南之乔的表情倒没多大变化，淡淡地说：“既然梁晨没事了，我们就回去，我还要去查一下有毒海鲜的来源，以防有更多的人受害。” 南之乔的目标很明确，除了救梁晨出来，更重要的是查清有毒海鲜的来源，要查有毒海鲜的来源，就要找到那个以次充好的员工。 既然梁正其不愿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只能自己去查。 这个以次充好的员工不管是谁，他现在要么还在梁记酒楼，要么就在被警察带来警局的路上，梁正其既然跟张律师都说事情基本清楚，那么他们一定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个员工的罪行。 三个人正要离开警局，突然，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停到了门口。 警车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两个警察，中间押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很眼熟，尤可心经常去梁记酒楼，所以对眼前这个小伙子有点印象，叶蓁蓁也见过一次，那是在夺命食盐案件中，蓁蓁随南之乔去后厨，用牵牛花检测亚硝酸盐跟食盐的区别，两人打过照面。 南之乔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被警察押着的小伙子叫小郑，是梁记酒楼已经死亡的大厨老郑的儿子。 矮胖的小郑也一眼认出南之乔，本来绝望的眼睛里，立刻泛起希望。 小郑出其不意地挣脱两边的警察，一下扑到南之乔的脚边，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南之乔的一条腿，大喊道：“小南先生，你要救救我啊，有毒的海鲜不是我换的，我真的是按照酒楼的要求，从正规商贩那里买的，我没以次充好，我没贪污” 两个警察上来拉住小郑，就要控制他的行动。 南之乔挥手制止，“没事，让他说完。” 南之乔把小郑从地上扶起来，问：“谁说你调换了海鲜” 小郑回头指着两个警察，“他们。” 两个警察立刻反驳，“是有人举报，说梁记的员工小郑有更换有毒海鲜的嫌疑，我们带他来警局只是例行问话。” 南之乔打量小郑的身形，又仔细看着小郑的脸，最后安慰说：“小郑，如果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还你清白，你先配合警察调查。” 小郑还是急着为自己辩解，“小南先生，我真的没做，梁家就是想找个替罪羊，我是冤枉的。” 第11章 梁家家事 一南之乔拍拍小郑的肩膀，“相信我，我一定会查清真相。” 小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南之乔坚定自信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变成一个字，“嗯。” 小郑跟jǐng chá回警局后，南之乔先把尤可心送回新城公寓，紧接着，带着蓁蓁回了自己在龙腾山庄的单身公寓。 自从上次，保姆赵阿姨在公寓里被杀事情之后，南之乔还是第一次带人回到这里。 公寓里早已被李叔派人打扫干净，所有的东西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回到公寓后，南之乔直接去了书房，叶蓁蓁跟在后面，心想，南学长现在正急着调查海鲜中毒事件，现在回来直奔书房，难道是有什么线索？ 南之乔打开书房的电脑，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盘，连上电脑，说：“蓁蓁，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证据！” 在电脑屏幕上，打开盘里的一个文件夹，是一段录像，更准确地说，是一段jiān kòngshì pín。 看shì pín里的场景，是梁记酒楼hòu mén的地方，那里是梁记工作人员进出的地方，也是后厨食材运进和厨余垃圾运出的地方。 南之乔拉动shì pín的进度条，到了一个画面，放开进度条，画面开始以正常速度播放。 画面里，一辆运货车停在梁记酒楼hòu mén外的巷子里，一个矮胖的年轻小伙子从后面出来，开始从货车上往下搬东西。 一个个白色泡沫箱，从货车上搬下来，再被搬进梁记酒楼的后厨，整个过程都是矮胖的小伙子一个人忙活，货车司机偶尔搭把手。 就在矮胖小伙子和货车司机同时进入后厨的时候，货车周围空无一人，突然，一个黑影出现。 黑影是一个身穿黑色恤，深色牛仔裤，头戴黑色鸭舌帽，还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子。 男子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悄无声息地在货车边停下，快速地将电动三轮车后车斗里的两个白色泡沫箱跟货车上两个外形一样的泡沫箱调换。 对调完，男子骑着电动三轮车迅速离开，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等矮胖小伙和货车司机从后厨出来，货车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异样。 矮胖小伙把剩下的几箱海鲜又搬进后厨，其中就包括被调换的两箱。 shì pín播放到这里，叶蓁蓁恍然大悟，“原来小郑说的是对的，他真是被人陷害，那个带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才是真凶！” “嗯，从目前的证据看，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嫌疑更大一些。” “南学长，现在把这个shì pín交给jǐng chá吗？” “这是我在梁记酒楼隔壁饭馆的后院jiān kòng设备中拷贝出来的，shì pín是一定会交给jǐng chá，但在这之前，我要……” 南之乔话未说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声又响又急，在寂静的房间里让人听得有些焦躁。 叶蓁蓁小跑去开门。 先从门上的小孔看外面，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是梁晨。 门一打开，迎面看到梁晨发红的眼睛和一侧红肿的脸颊。 梁晨看到是叶蓁蓁开门，忙抬手遮住红肿的脸颊，伤心又带着尴尬问：“蓁蓁妹子啊，之乔在吗？” “他正在书房。” 叶蓁蓁侧身让出通道，梁晨快步走了进来。 梁晨一进书房，伤心的口气里带着微微的怒气，“之乔，你的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不是正在招人吗，前两天你还让我做那个实验室的网络安全，我决定了，我要全职。” “全职？”南之乔很惊讶，反问：“梁家的生意你不管了？” “不管了，我跟梁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梁晨气呼呼地回应。 “你跟你爸吵架了？” 梁晨捂着脸不说话，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叶蓁蓁跟在梁晨身后走进书房，看到两人谈话的模样，说：“你们先聊，我去泡两杯茶。” 泡好茶，端进书房，梁晨还是捂着脸颊不说话的样子，南之乔也不追问，静静地坐在电脑椅上，看着梁晨，仿佛在等梁晨的情绪稳定下来。 叶蓁蓁故意先开口说道：“我在这里是不是耽误你们谈事情了？要不，我先回新城公寓？” 梁晨立刻摇头，“不，蓁蓁妹子你留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听的，你只要别告诉可心就行，我不想她担心。” “嗯，我不跟可心说。” 梁晨把捂着脸颊的手放下，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落在肿胀的脸颊上。 叶蓁蓁小心地问：“你被人打了？谁敢打你啊？” “还有谁？姓梁的那个老头！” “你爸？” 梁晨不出声的默认了。 南之乔终于开口问：“你们父子两个为什么吵架？” 梁晨很委屈地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梁晨从公安局被粱爸和律师保释出来之后，回到梁家，粱爸就带回了一个人，同时宣布了一个消息。 粱爸带回来的人，是他早年在外面的私生子。 当年，粱爸为了家族生意，接受了家里长辈安排的利益联姻，娶了门当户对的梁妈，两人结婚后，粱爸才知道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已经怀孕。 粱爸摄于家里长辈的威严，不敢道出实情，很快，孩子生了出来，是一个男孩，粱爸的那个初恋qíng rén却死于产后大出血。 粱爸暗中找了户人家抚养这个孩子，定期给他们钱，偶尔还会去看他。 等这个男孩长大后，粱爸就在梁家的家族生意中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男孩的经商天赋很高，在粱爸安排的职位上干得很出色。 粱爸渐渐有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的打算，直到前年，梁妈也就是梁晨的母亲去世，粱爸心里的这个打算越来越强烈，只是缺少一个正式的理由。 直到这次，梁晨负责的梁记酒楼接连出事，粱爸想把梁家的部分生意交给这个私生子打理，所以，就在把梁晨从警局接回来的同时，把这个私生子也接回了梁家。 梁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跟粱爸起了冲突，粱爸一气之下打了梁晨。 梁晨就这样负气跑了出来。 第12章 天网恢恢 一说完整个故事，梁晨自我嘲笑地叹道：“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们梁家，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爸妈是很恩爱的一对儿，我爸虽然不像之乔的老爸南伯伯那样，是难得的情种，但至少也是一个顾家的男人，可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他以前竟有那么不堪的往事，还有一个私生子” 说到有一个私生子哥哥，梁晨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南之乔终于开口劝道：“那都是以前的事，只要那个人不影响你，你也不要太伤心，父子终归是父子。” “他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了，以前他一直在暗处，现在明目张胆地来了我家，还怂恿梁老头打了我，那个梁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梁晨说着说着又气闷起来。 叶蓁蓁把一杯热茶放到梁晨手里，说道：“喝杯热茶暖暖胃，也暖暖心，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呢，还有可心，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还是叶蓁蓁的这句话管用，梁晨明显被安慰到，脸上终于有了丝暖意。 梁晨喝着热茶，眼睛瞟见南之乔对面电脑屏幕上定格的画面，脸色突然一震，惊声道：“是他？！”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被南之乔定格在正搬着泡沫箱的黑色鸭舌帽男子正面照上。 男子带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黑色的短袖恤，深色牛仔裤和运动鞋，很难认出样貌。 梁晨的眼神定在电脑屏幕男子的身上，南之乔眉头微皱，问：“你认识他？” “他就是梁老头的那个私生子！” 此话一出，南之乔和叶蓁蓁都惊住了。 叶蓁蓁反问：“他穿成这样，脸都没露出来，你能认出来？” 梁晨一脸确定的表情，“不用看脸，看他的体型就能认出，况且，他还有一个很好认的特征。” “什么特征？” “他左手手腕上有很明显的两个圆形伤疤，就像是被烟头烫伤的那种伤疤。” 南之乔放大图像，画面定格在男子的左手手腕上。 果然有两个圆形伤疤！ 梁晨把这段jiān kòng录像重新看了一遍，怒气冲天地大喊：“竟然是他在陷害我！” 一把拔下电脑上的盘，拽在手里，梁晨就要出门。 南之乔拦住梁晨，“你要去哪里？” “去警局，把证据交到jǐng chá手里，让jǐng chá把他抓起来。” “等一下，我去，你去不合适。” “为什么？”梁晨反问。 “再怎么说，他也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如果他知道调换的海鲜里有毒，那这就是故意shā rén罪，会判死刑的就算他不知道有毒海鲜会致人死亡，那他也是过失致人死亡罪，同样要判刑，不论哪种结果，你觉得你父亲会接受吗？” 梁晨沉默。 南之乔继续吩咐道：“警局你别去，你回梁记酒楼，处理善后的事，这才是你现在要做的。” 梁晨脑袋运转，觉得南之乔说得有理，于是默默地点头答应。 jiān kòngshì pín交到警局，jǐng chá先调看沿街的，查到鸭舌帽男子的行踪，证实jiān kòng录像里的男子就是粱爸刚带回家的私生子梁曦，jǐng chá去梁家逮捕了梁曦，经过审讯，很快查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证据面前，梁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原来，梁曦从小没了母亲，一年只能见亲生父亲几面，在梁曦幼小的心灵里面，既渴望父子亲情，又对梁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非常嫉妒。 梁曦一直努力学习，各科成绩都很优秀，就是为了能在父亲眼中有更重要的位置。 长大之后，梁曦被父亲梁正其安排到梁家的家族生意里的一个小职位上，职位虽可是梁曦却很努力，也做出了一些成绩。 梁正其慢慢有了让梁曦正大光明认祖归宗的打算，虽然这样，梁正其还是更看重梁晨。 梁曦心里嫉妒，从小积聚在心里的怨恨演化出一个恶毒的念头，他想使些手段，动摇梁晨在粱爸心里的地位。 什么办法呢？除了私生活，就是工作能力，这是梁曦能想到的两个方面。 于是，梁曦就自己在电脑中ps了梁晨的一些私生活，同时寄给了粱爸和尤可心，梁曦希望通过这些作假的zhào piàn，能让粱爸对这个儿子失望，让梁晨的女朋友跟他分手。 同时，梁曦在新闻上看到附近海域赤潮爆发，梁曦从小在海边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赤潮爆发的时候，赤潮海水区域的贝类经常会有毒，于是有起了一个念头，把赤潮区域的贝类跟梁记酒楼的海鲜互换，这样梁记酒楼出事，梁晨这个直接负责人也会被追究责任，粱爸因此也会对梁晨的工作能力失望。 梁曦千算万算，只是没有算到，自己秘密行动都被隔壁饭馆的隐秘拍到，南之乔又细心地找到了jiān kòng录像，一切只能说是天恢恢，疏而不漏。 梁记酒楼的有毒海鲜事件后，梁曦被判刑入狱，梁正其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梁晨本来对老爸梁正其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梁曦，是一肚子怨气，可是所有人都受到了惩罚，老爸又是一副生病的迟暮老人样子，梁晨心里也柔软下来。 消了气的梁晨，回家照顾生病的老爸，当时生气时说的话也都不作数了，其中就包括去南之乔的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做全职络安全顾问的事情。 虽然梁晨不做全职，但还是会继续做这个络安全顾问，只是，现在是jiān zhí的。 高晓伟住院十天后，身体的一切指标恢复正常，顺利出院。 出院后，高晓伟的父母又在北京照顾了他几天，期间，叶蓁蓁还去探望过两次，这两次本来是蓁蓁打算自己去，可南之乔很积极地忙前忙后，还给高晓伟买了一大堆营养品。 一开始，蓁蓁以为南之乔是好心，再加上这件事是梁记酒楼引起的食物中毒，梁晨又是梁记酒楼的老板和南之乔的发所以南之乔是帮着梁晨来探望。 不久之后，叶蓁蓁反应过来，南之乔不光是好心，他主要是要在高晓伟和他的父母面前刷存在感呢。 南之乔就这么简单地在高晓伟一家rén miàn前晃了两次，一个情敌就被轻松地解决了。 第1章 意外来客 夏天毕业季，刚送走一批毕业的硕士博士，新一届的学生还没来报道，实验室难得空闲起来。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不同于以前的忙碌，实验室里清清静静，只有一个明年要毕业的博士研究生正忙着自己的实验。 叶蓁蓁因为之前养了一批细胞，周末特地跑来给细胞换液。 实验间隙，同样在实验室做实验的博士研究生小张，凑到叶蓁蓁面前，笑嘻嘻地问：“小叶老师，听说李国一学长去了南老师新建的实验室，那个实验室还缺人吗？” “缺人，上还挂着招聘信息呢，怎么？你也想去？” 博士小张，本名张小斌，是个比蓁蓁还大一岁的小男生。 张小斌年龄虽比蓁蓁大，个头却不大，不到一米七的个子，比蓁蓁还矮一点，长得很秀气，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还有些腼腆，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看起来就像是刚上大学的大一新生，可实际上，他再有一年就博士毕业了。 张小斌点点头，“嗯，我想留北京工作，而且，听李国一学长说，那里的实验条件很好，比我们现在的实验室还好，是个很好的科研平台。” “你毕业以后想做科研？” 张小斌犹豫了一下，说：“也不全是，最主要的是，我喜欢微生物法医学这个专业，以前我就想学法医的，可是家里不让，我就选了生物专业，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跟法医搭边，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张小斌说得诚恳，叶蓁蓁也听出张小斌的意思，“你是想让我跟南老师提前说说你想去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事？” “嗯。”张小斌心里欢喜，没想到自己说了上句，小叶老师就知道自己的意思，果然跟聪明的人好说话。 叶蓁蓁：“其实，你自己跟南老师说这件事更好，他一向都喜欢直来直往的学生，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南老师说就好，况且，那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现在正招人呢，他一定会同意的。” “哦。”张小斌欲言又止，心想，今年招人，明年可能就不招人了，我明年才能毕业呢，现在研究生找工作也很难的啊。 叶蓁蓁早就把实验组里每个学生的身份背景都摸了个清楚，张小斌是南方人，生长在南方山区的一个偏僻村庄里，家里以几亩山地为生，家庭条件不好，从大学起就一直半工半读，自己的学费生活费都是靠自己打工赚钱支付，考上南之乔的研究生之后，南之乔每个月都会给学生们一笔生活费，基本能满足学生们的日常开销。 可是，张小斌却还是经常私下帮人翻译文献、代写论文什么的，赚一些外快，叶蓁蓁从别的学生那里打听到，张小斌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mèi mèi，弟弟正在读大二，mèi mèi高三，暑假后，就要来北京读大学，他赚钱是为了贴补弟妹们上学。 叶蓁蓁是从心底佩服张小斌，能用自己的力量追求自己的梦想，还要扛起家庭的重担。 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叶蓁蓁问张小斌，“你的博士课题怎么样了？明年能按期毕业吗？” 张小斌疑惑地点点头，不知小叶老师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发表的论文已经达到毕业的要求，我已经跟南老师和所里写了提前毕业申请，如果顺利的话，年前就能毕业。” “那就是说你平时空余时间还是挺多的”叶蓁蓁自言自语。 张小斌更加疑惑地看着叶蓁蓁，不知眼前的小叶老师打得什么主意？ 叶蓁蓁突然问：“小斌，你想不想去南老师的新实验里做jiān zhí？” “可以吗？”张小斌一脸不可置信地惊喜。 “当然可以，那边实验室正缺人，南老师一定会答应的，我再帮你把jiān zhí工资说一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做就做，叶蓁蓁直接给南之乔打diàn huà。 南之乔正在国静医学中心的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里忙着，在强大财力支撑下，国静医学中心大框架已经建了起来，各种仪器设备正陆续往实验室里搬运，今天有一台大型仪器要调试，南之乔亲自去现场把关。 接到叶蓁蓁的diàn huà，南之乔这边正被尤可心抱怨，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太少，根本忙不过来。 叶蓁蓁一提出来，南之乔就立刻答应。 diàn huà另一头，得到肯定答复的张小斌，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师娘！” “打住，叫小叶老师。” “哦，谢谢小叶老师！” 张小斌略带娃娃气的脸上，笑开了花。 安静的实验室里，突然有shǒu jī铃声响起，是张小斌的shǒu jī。 张小斌接完diàn huà，求助地看着叶蓁蓁，“小叶老师，我mèi mèi刚从老家过来，现在在火车站，可我的pr产物还在机器上” “你去吧，实验我帮你结尾。” “谢谢小叶老师！” 张小斌高兴地拎着包跑出实验室，偌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叶蓁蓁一个人。 又忙了半个多小时，叶蓁蓁整理完实验室，正准备回去，shǒu jī来电显示一个熟悉但不常见的号码。 堂妹叶倩倩！ 蓁蓁的堂妹叶倩倩，现在还是大三的学生，等过完这次暑假，就是大四了。 倩倩在大学谈了个男朋友，除了忙学业就是忙着跟男朋友约会，平时很少跟蓁蓁打diàn huà，所以，突然接到堂妹倩倩的diàn huà，叶蓁蓁觉得很奇怪。 “倩倩，今天怎么想起给我这个堂姐打diàn huà了？”叶蓁蓁调侃道。 “想你了呗。”倩倩在diàn huà另一头调皮地说笑，“姐，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哪里？不会是在跟男朋友约会吧。” “没，我在你房间。” 叶蓁蓁第一反应，堂妹倩倩正在市老家自己的房间，“你去我家了？干嘛呢？看我爸妈么？” “不是，我在新城公寓你的房间里。” “什么？你在北京！”叶蓁蓁惊问。 “嗯，刚到，可心姐给我开的门。” “来之前怎么没给我打diàn huà，我去车站接你啊。” “不用不用，其实我来北京是有任务的，看看未来姐夫是首要任务。” 第2章 打探消息 叶蓁蓁顿时头大，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怎么传到堂妹倩倩的耳朵里了？ 倩倩那个大嘴巴，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二婶二叔、老爸老妈老家那边的亲戚岂不是都知道了？ 叶蓁蓁急忙问：“倩倩，你听谁说我有男朋友的？” 堂妹倩倩嘿嘿一笑，拿着shǒu jī悄声说：“我是听我妈说的，我妈是听她的同事说的，就是上次跟你相亲的那个男孩的妈妈。” 高晓伟的妈妈！ 叶蓁蓁想起，高晓伟海鲜中毒的时候，他爸妈来照顾了他两个星期，这期间，南之乔经常在两位老人家面前晃悠，这刚回去没几天，消息就传开了。 叶蓁蓁追问：“我爸妈也知道这件事了？” “嗯，本来他们要亲自过来，可是，我爸妈说，这样可能会吓着未来女婿，所以，就派我先来看看。” 叶蓁蓁叹了口气，老爸老妈知道之后，竟然一直没打diàn huà过来询问，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叶蓁蓁担心地问：“我爸妈没生气吧？” “没，就是有点担心，怕你被人骗。” 蓁蓁的心纠在一起，好像又让爸妈担心了，本来想等跟南学长的关系稳定一段时间后，再告诉爸妈的，可是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南木集团的事，南建国的去世，大卫博士的阴谋，林微音的误会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又遇到海鲜中毒，高晓伟的爸妈也牵涉进来，自己和南学长的关系也就这么传开了。 关好实验室的大门，叶蓁蓁在diàn huà里嘱咐堂妹，“倩倩，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回去。” “等等，我要跟未来姐夫吃饭。”堂妹倩倩提出要求。 “回去再说。” 叶蓁蓁挂断diàn huà，坐公交车返回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内，叶蓁蓁一进屋，发现只有堂妹倩倩一个人在。 “倩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可心呢？” “可心姐刚走，她说，她也是因为有资料落在屋里，临时从什么医学中心回来取，恰巧碰到我，就开门让我进来，可心姐拿完资料就走了，可心姐好像很忙的样子。” “嗯，可心负责的实验室，今天新进了设备，有很多事要忙。” 倩倩拉着蓁蓁的手，神秘地问：“姐，我未来姐夫长什么样？帅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推开倩倩的手，蓁蓁把手里的包放到桌上，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你这个小间谍，不急，早晚会让你见到。” 见堂姐是打算自己在家做饭的样子，倩倩忙阻止道：“姐，别做了，我们出去吃吧。” “怎么？嫌姐的手艺了？以前不是挺喜欢吃我做的饭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来北京一趟，当然要尝尝地道的北京小吃，来的时候，我看到楼下就有条小吃街。” 堂妹倩倩现在对吃的**显然更大一些。 叶蓁蓁笑道：“好，出去吃，这几天一定带你逛遍北京，吃遍美食。哦，对了，倩倩，你打算在北京呆几天？” “嗯我打算多住几天，主要是陪陪姐你，看看未来姐夫，顺便完成大伯母交给我的任务，姐，你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想住多久都行，只是要跟我挤挤，还有，你这个暑假不用陪你的男朋友吗？” “他呀，今年暑假去南方一个偏僻山区做调研去了，要去一个多月，我的时间，自由安排。” 叶蓁蓁重新拿起包，打算带堂妹倩倩到楼下小吃街吃点东西。 要出门的时候，倩倩又提出要求，“未来姐夫呢？今天是周末，他应该陪着你不是吗，不如叫上姐夫一起。” 叶蓁蓁被堂妹这个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有些心跳，忙制止道：“叫姐夫太早了，以后见面可不能随便乱叫。” “不叫姐夫？难道你们不是冲着结婚去的吗？” “结婚？那都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不能那么叫。” “好好好，知道堂姐你最保守了，到时介绍的时候，你让我叫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这总行了吧。” “嗯。” “要不这次就把未来姐夫叫出来，一起去吃午饭吧。” “不行，他今天很忙。”叶蓁蓁立刻拒绝堂妹的要求，这次堂妹突然来北京，还带着任务来，在把南学长介绍给家人之前，自己要先跟南学长说清楚，否则，依着堂妹的性格，非闹出什么事情来。 堂妹倩倩也不坚持，现在心里更关心的是中午要吃什么。 蓁蓁帮着堂妹倩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礼，两人就准备出门。 大门打开，两人吓了一跳。 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走廊上！ 英俊挺拔的男子，站在门口，右手微抬，像是正要敲门的样子。 男子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到开门的女子，脸色和煦起来，嘴角微弯，笑问：“蓁蓁，你们要出门？” “南学长，你怎么来了？” 叶蓁蓁看到南之乔突然出现在门口，很诧异，反问道：“国静医学中心那边不是有仪器要测试吗？你来这里” “调试好了，剩下的工作有李国一和可心他们在那看着。” 南之乔看向蓁蓁身旁的女子，两个女子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相似，“这位就是倩倩吧？” 倩倩微喜，没想到眼前的帅哥还认识自己呢，忙点头，反问道：“你是？” “我是蓁蓁的男朋友南之乔。”南之乔自我介绍道。 “姐夫好！哦，不对，是哥哥好！” 倩倩惊喜的眼神，在堂姐和眼前帅哥之间打转。 叶蓁蓁很奇怪南之乔怎么会认识倩倩，自己之前没跟他提起过。 南之乔知道蓁蓁的疑问，不等眼前人反问，就自行解释道：“可心回实验室说，你堂妹倩倩刚从老家过来，我想，你们需要一个导游。” 南之乔把自己的目的表达的很明确，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蓁蓁的亲戚来了。 倩倩很开心，对这个未来姐夫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蓁蓁本来打算带堂妹倩倩去楼下吃小吃，现在多了一个人，便询问南之乔的意见。 南之乔简单给出几个吃饭旅游方案，包括去哪个景点，吃什么小吃，都有很多选择。 倩倩很不客气地选择了去护国寺小吃。 第3章 未来姐夫 南之乔开车，带着蓁蓁和倩倩去往护国寺。 路上，南之乔很称职地给两人做景点介绍，护国寺的来历，护国寺小吃的起源、发展和现状。 半个多小时后，到达护国寺区域，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三人步行进入护国寺街。 叶蓁蓁虽然在北京工作已有一年时间，可是平时工作忙，周末又经常去福利院做义工，偶尔跟可心逛街也都是在昌平区的新城公寓附近，护国寺街这里只来过一次，还是逛了一半就去了其他地方，这里有什么有名的小吃还真是不了解。 南之乔却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在护国寺街上走了一段距离，就选定一家小吃店，还介绍说，这是附近最有名的小吃店之一，店里的“小吃宴”还上过美食类节目。 小吃店内装潢得古色古香，颇有老北京的特色，再看“小吃宴”的菜单，品种很丰富，艾窝窝、驴打滚、豌豆黄、象鼻子糕…… 各种小吃上桌，宴式别致，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三人刚要开吃，小吃店门口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叶蓁蓁做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门口，所以，当张小斌一进小吃店的时候，叶蓁蓁就发现了，跟在张小斌身旁的，还有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有点黑。 “张小斌！”叶蓁蓁挥手跟刚进门的张小斌打招呼。 张小斌一脸惊喜，走到三人的桌前，“南老师，小叶老师，好巧啊。” 叶蓁蓁打量张小斌身旁的女孩儿，张小斌主动介绍道：“这是我mèi mèi张小娴，刚从老家过来，我带她逛逛北京。” 叶蓁蓁指了指身旁的倩倩，“这是我堂妹叶倩倩，也是刚从老家过来，我们也在带她到处逛逛呢，不如一起吧。” 叶蓁蓁让出身旁的两个空座位，张小斌有些犹豫地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笑着点点头，“过来一起吧，吃完饭，下午顺便一起在附近景点转转。” “好。” 张小斌带着mèi mèi，加入进来，南之乔又多点了几种小吃。 饭桌上，张小斌主动提到去国静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jiān zhí的事情，南之乔正愁那边实验室缺人，张小斌一提，南之乔就让张小斌处理好中心实验室的事情后，明天就去那边实验室帮忙，主要是辅助李国一完成菌毒种库的整理工作。 张小斌被导师南之乔分配了工作，叶蓁蓁明天也要继续上班，两个新来北京的小姑娘很自然的结伴逛北京。 为了让蓁蓁放心，南之乔特意请了一个信得过的本地导游给两人做向导。 三天下来，倩倩和张小娴已经把北京的主要景点逛了个遍，而且所有的费用都是南之乔提前预付给了导游，两个小姑娘享受着豪华贴心fú wù。 叶倩倩一直跟堂姐蓁蓁打听未来姐夫的情况，可叶蓁蓁tí gòng的信息有限，只告诉堂妹倩倩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南之乔是自己的同事，也是在巴黎认识的学长，他对人很好，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总之，从叶蓁蓁嘴里问出来的，都是夸赞南之乔的消息，倩倩虽然也觉得这个未来姐夫是个优秀的人，但人总会有缺点吧。 倩倩这次来，是带着任务的，大伯母交代，要打听好这个未来姐夫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有优点，当然也包括缺点。 张小娴是张小斌的mèi mèi，张小斌又是南之乔的学生，通过张小娴肯定能打听到关于南之乔更多的信息。 两个小姑娘通过几天相处下来，年龄相近、兴趣相投，很快变得无话不谈，叶倩倩把自己来北京的目的跟张小娴一说，张小娴很主动地去哥哥张小斌那里套话，几天下来，把有关南之乔的八卦打听的一清二楚。 南之乔的专业成就突出，是传染病方面大神级专家，家世显赫，南木集团是进入世界排名的大集团，感情方面，南之乔在认识现任女友叶蓁蓁之前，没有任何fēi wén。 当晚回到新城公寓，堂妹倩倩很羡慕地在蓁蓁面前嚷道：“姐，你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吧，这辈子能遇到姐夫这样的人。” “说得夸张了啊，你姐我也很优秀的。” 宣泄完自己的心情，堂妹倩倩又很放心地拍拍自家堂姐的肩膀，“姐，放心吧，大伯和大伯母那边肯定没问题，这个未来姐夫肯定能过关，等我回去跟他们一说，他们的一块心病就算是了了，不过，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还早呢。” 姐妹俩正说着南之乔的事，蓁蓁的shǒu jī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张小斌，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难道是实验室里有什么急事？ 一接通shǒu jī，里面就传来张小斌着急的声音，“小叶老师，你堂妹倩倩没事吧？” “倩倩？没事啊，怎么了？她应该有事吗？” “我mèi mèi突然不舒服，已经住院了，我怀疑是食物中毒，就是打diàn huà问问倩倩的情况，她们两个这几天吃的都是相同的东西，如果真是食物中毒，倩倩可能也会有症状。” “小娴住院了！倩倩目前没什么问题，你们在哪个医院？” “区医院，小娴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让住院了。” 大体问了小娴的情况，叶蓁蓁担心起来，不禁是因为小娴，更是为自家堂妹倩倩，万一真是什么食物中毒，还是去医院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半个小时之后，叶蓁蓁拉着堂妹倩倩到达区医院。 两人直接找到小娴住的病房，张小斌正在一旁陪护。 “小斌，小娴怎么样了？”叶蓁蓁把路上买的水果放到病床的床头柜上，关心地问。 “刚才一直呕吐，现在刚好一点。”张小斌把mèi mèi小娴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虽然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着平静，可依然掩不住眼里的担忧。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倩倩和小娴的感情已经很好，现在看到小娴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倩倩也很担心，凑到病床前，问：“这几天，我俩吃的东西都一样，你怎么会食物中毒呢？” 第4章 多方诊断 小娴一脸疲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今天下午突然就有些恶心，身上还起了很多水泡，医生说是荨麻疹。” “荨麻疹？那就是过敏了？”倩倩也有些医学常识，一听是荨麻疹，立刻怀疑是食物过敏。 小娴用手挠着身上的水泡，很苦恼地说：“我平时吃东西从来不过敏，怎么一来北京就过敏了？” “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干燥的缘故？”倩倩觉得，小娴刚从南方过来，一时间适应不了北方干燥的气候，可能是天气过敏，就像很多人对花粉过敏，也有人对干燥的气候过敏。 小娴指指自己的双臂和小腿，“我的胳膊和腿，在来北京之前就有点痒，应该不是气候的原因。” 张小斌一听小妹来北京之前就有症状，忙追问：“小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痒而已，我就没说。” “那刚才应该跟医生说啊，每一个症状，病史都不能遗漏，我去把这个情况跟医生说一下。” 张小斌就要起身去找医生，小娴突然捂着肚子大喊：“哥，我肚子疼，我想去厕所。” 小娴现在挂着吊针，又因为呕吐了一下午，身体脱水虚弱，上厕所肯定要人跟着，张小斌虽然是小娴的哥哥，但男女有别，叶蓁蓁和堂妹倩倩就主动陪着小娴去了厕所。 小娴进了病房内的独立卫生间，不出一分钟，就听里面传来惊恐的大喊，“来人啊，快找医生。” 张小斌顾不得其他，闯进卫生间，只见mèi mèi小娴被叶蓁蓁半抱在怀里，马桶周围到处都是血水，血腥味儿伴着腥臭味儿扑面而来。 “这是怎么了？” “小娴出现血性腹泻，出血量很大，解完手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瘫倒，不能说话。” 张小斌把mèi mèi横抱起来，抱出卫生间，放到病床上。 叶蓁蓁跟在身后，举着吊**挂到床头架子上，同时按下床头的紧急按钮。 医生们很快赶到病房，一番紧急检查下来，主治医生皱着眉说：“是典型的脑膜刺激征。” “脑膜刺激征？怎么会这样？是因为感染吗？”张小斌担心地问。 “不一定，我们要抽取脑脊液做检查。” 医生很麻利地抽了小娴的脑脊液，送去了医院检验科，等结果出来，还要一段时间。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食物中毒，没想到突然病情加重，便血加上脑膜刺激征，还有之前已经出现的全身荨麻疹，看起来像是身体内有严重的炎症和过敏反应。 等待检测结果的期间，医生对小娴进行对症治疗，补充电解质，以缓解呕吐腹泻引起的脱水反应。 医院检验科对脑脊液做了一系列检查，常规、生化、细胞学、免疫球蛋白及酶学检查，还做了结核特异性抗体和囊虫试验，结果都是阴性。 除了查出体内有严重的变态反应，其余都没什么异常，而且变态反应的变应原也不清楚。 医生又开出颅脑和检查，结果显示，有轻微的脑水肿。 各种检查做了一遍，病因还没找到。 叶蓁蓁和张小斌讨论着病因，呕吐、有血便、脑膜刺激征，跟这些症状有关的疾病有很多，疟疾、伤寒、副伤寒、肝脓肿、败血症、肺结核、钩端旋体病…… 医生对两人的推论一一排查，病因还是没找到。 忙活到大半夜，南之乔突然给蓁蓁打来diàn huà。 晚上十点这个diàn huà，是南之乔每天必定会打来的。 这个时间点，是叶蓁蓁准备睡觉的时间，两人会在diàn huà里简单聊一会，有时会说说一天忙碌的事情，有时仅是一句“晚安”，今天南之乔打diàn huà过来，却发现人正在医院里。 叶蓁蓁说了医院里的情况，南之乔很快开车赶了过来。 张小斌对自己的导师很崇拜，南之乔一到医院，张小斌就把mèi mèi小娴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了自己的判断，张小斌怀疑mèi mèi是被某种病毒感染，想带着mèi mèi的血液和脑脊液标本回中心实验室做筛查。 南之乔没有反对，只是补充了一句，“尿液和粪便标本也带着。” 小娴的标本收集好，张小斌拎着采样箱准备去实验室，临走之前又担心mèi mèi。 叶蓁蓁看在眼里，从张小斌手里接过采样箱，说：“小斌，你留下来照顾小娴，我去实验室做实验，等有结果后，diàn huà告诉你。” 张小斌欣喜，有小叶老师帮忙，结果肯定很快出来。 倩倩看着堂姐要去实验室，自己一直也想去堂姐工作的地方看看，不禁嚷着也要跟去。 叶蓁蓁自然不同意，倩倩没有打过疫苗，也没有基本的生物安全常识，去实验室很危险。 倩倩以自己一个人回去会害怕为理由，还想跟着，叶蓁蓁实在没办法，打算把还在外面约会的可心给喊回来。 南之乔突然开口，“一起吧，倩倩呆在办公室，不进实验室就行。” 南之乔要亲自回实验室做实验，这次有南老师和小叶老师同时帮忙，张小斌更放心了。 三人回到南之乔在中国的实验室，先把倩倩安顿在办公室里，南之乔和叶蓁蓁紧接着换好实验服进入实验区。 两人分工，叶蓁蓁按照南之乔的安排，对每份样本进行病毒筛查，用的方法就是最快的方法，南之乔则负责对各种标本做最原始的镜检。 叶蓁蓁把标本拎到2实验室，核酸还没提完，就被南之乔叫住。 南之乔用实验室的内线diàn huà通知还在2区的叶蓁蓁，他已经找到病原了。 从进实验室到现在，才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南之乔竟然找到了病原！ 叶蓁蓁满心疑惑地走出2实验室区，看到南之乔坐在显微镜前的旋转高椅上，正通过显微镜的目镜观察玻片标本的情况。 等叶蓁蓁走进，南之乔站起身，把显微镜前的位置让了出来，“蓁蓁，你来看，视野里的是什么？” 坐到旋转高椅上，凑近目镜，叶蓁蓁看到放大的显微镜视野里，几个淡huáng sè的椭圆形小点集中在一起。 “寄生虫虫卵！” 第5章 接踵而至 伴随着叶蓁蓁的小声惊呼，南之乔追问：“能看出虫卵的类型吗？” 叶蓁蓁开启记忆模式，大学期间学过寄生虫这门课，也看过相关的玻片，对于各种虫卵的形态也有所了解，只是时间太久，各种虫卵的形态又有很多相似，一时间竟分辨不出。 叶蓁蓁开始小声嘀咕道：“华支睾吸虫、卫氏并殖吸虫、rì běn血吸虫、姜片虫、绦虫、丝虫、蛔虫、鞭虫、钩虫、蛲虫……” 换个视野，虫卵的形态又有了变化，“像是吸虫卵，但是具体是那种，我还要再看看。” 叶蓁蓁再次微调玻片，想从标本里找到更多的虫卵，鉴别观察。 南之乔在一旁提醒道：“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血吸虫！” 南之乔刚才读的这首诗，很出名，是在一九五八年所作的诗送瘟神的前半首，诗的背景是当年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有感而发，这前半首描写的是血吸虫消灭之前，在血吸虫流行区，患病者相继死去，造成当地人烟稀少，田园荒芜，十室九空的现象。 叶蓁蓁听到这首诗，立刻反应过来，南之乔提示的就是在我国最流行的rì běn血吸虫。 “不错，就是血吸虫的卵，里面有已经发育的尾蚴。” 叶蓁蓁在显微镜视野里仔细一找，果然，有的虫卵已经发育，变成两侧对称的尾蚴。 病原找到了，小娴竟然感染了血吸虫！ 叶蓁蓁拿起diàn huà要通知张小斌，南之乔却拦住她，说：“小斌我已经通知了，医生会按照治疗血吸虫的方案进行。” “还好，小娴的症状看起来是急性血吸虫病，及时治疗，预后会很好。不过，小娴怎么会感染血吸虫呢？血吸虫病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了。” “血吸虫病在我国一直都存在，尤其是在南方地区，北京市多年没有血吸虫病例，小娴这种情况属于输入性病例。” “输入性病例，哦，对了，血吸虫可以通过粪便传染，区医院那边要注意消毒了。”叶蓁蓁有些担心小娴所在的区医院那边。 南之乔倒是很放心的样子，“没事，只要诊断出是血吸虫感染，医院那边的治疗和预防都会安排好，我担心的是小娴最初是从哪里感染的血吸虫。” 小娴刚从南方老家来北京不到一个星期，而血吸虫感染后发病的潜伏期是一个月左右，最短也要两个星期，因此，小娴肯定是在老家感染的。 蓁蓁这几天听堂妹倩倩讲过跟小娴聊天时了解到的消息，小娴的老家在西南边疆的一个寨子里，那边众多民族混居在一起，多种多样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地理和气候条件特殊，那里很可能就是血吸虫疫区。 叶蓁蓁：“小斌和小娴的老家在西南边疆省，那里好像之前就是我国的一个血吸虫重灾区。” 南之乔对省的血吸虫防治有所了解，在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省是血吸虫泛滥的重灾区，自二十世纪五十年dài kāi始血吸虫病防治工作，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努力，省的血防工作取得很大成绩，很多县市达到血吸虫病传播阻断标准或是控制标准。 南之乔：“小斌的档案里写着，他的籍贯是大理南诏县，具体哪个村寨没有说明，大理早在一九九五年的时候，就乡为单位达到了血吸虫传播控制标准，之后几年，很少有急性血吸虫病感染病例报道。小娴这次的情况，可能是来北京之前在哪里接触了疫水，找到疫水来源，才能进行防治，避免更多人感染。” “南学长，那我们怎么办？要通知大理那边的疾控部门吗？” “不用我们通知，区医院遇到这种急性血吸虫病例，会通过疫情网层层上报，相关部门自会处理。” 被南之乔这么一说，叶蓁蓁放心很多，毕竟血吸虫防治在我国进行了半个多世纪，各个相关部门都应该是很有经验的。 悬着心放下来，蓁蓁开始犯困了，忍不住打起哈气。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刚好是最容易犯困的时间，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出了实验室，准备送姐妹两个回新城公寓休息。 倩倩呆在办公室，透过办公区和实验区之间的透明玻璃窗，看到堂姐和未来姐夫一进一出，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心里正纳闷着。 等二人一到办公室，倩倩就好奇地问：“结果出来了？” “嗯，出来了。” “这么快？！” “南学长找对了检测方法，所以比较快。” 从进实验室到诊断出结果，里面还包括两人讨论的时间，仅仅不到二十分钟就解决了医院半天没解决的问题，倩倩对这个未来姐夫又多了一层崇拜。 送姐妹两个回新城公寓的路上，叶蓁蓁担心张小斌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不过来，本打算再去医院看看，刚说出想法，就被南之乔反驳回去。 南之乔坚持让蓁蓁带着倩倩回去休息，自己则一个人回了区医院，确定小斌和小娴没事后，才回了龙腾山庄的单身公寓。 接下来的几天，张小斌请假在医院照顾mèi mèi，倩倩经过几天跟小娴的相处，感情不错，经常往医院跑，叶蓁蓁也在每天下班时间过来探望。 一个星期的治疗下来，小娴的急性期症状消失，病情稳定下来。 张小斌悬着的心随着mèi mèi小娴的好转，也安了下来，准备再观察几天就出院。 正当一切快恢复如常的时候，张小斌接到老家医院的diàn huà，小斌的父母同时重病住院。 消息如晴天霹雳，张小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立刻赶回老家，可是mèi mèi小娴又不能马上出院，自己一个人回老家，留mèi mèi在北京又不放心。 张小斌左右为难，叶蓁蓁及时出现，答应小斌，让小斌先回老家，自己和南老师在北京帮他照顾mèi mèi小娴。 mèi mèi小娴有了可靠的人照顾，张小斌立刻飞回老家大理南诏县。 小斌的父母生病后，被邻居送到县医院，医生诊断为急性弥漫性腹膜炎。 经过两天治疗，腹膜炎不但没控制住，又并发了脑膜炎，县医院治不了，紧急转到了市医院。 第6章 小城医院 等张小斌到达市医院，父母因为昏迷，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 张小斌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手足无措，毫无主意。 父母不知什么病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二弟在遥远的城市里上大学，为了赚学费，暑假没回家，在大学城里打工，父母这次生病还没通知他，小妹也在北京生病住院，二十来岁的张小斌觉得很无助。 医生找小斌进一步询问病史，小斌长时间不在家，并不知道父母的情况，但是把mèi mèi小娴的情况跟医生详细说了一遍。 mèi mèi小娴曾说过，在去北京之前的一个月，曾跟爸妈一起去过村子附近的水渠里抓过鱼，之后两天，三个人身上都有发痒的症状，但很快缓解了。 医生根据小斌的描述，想到大理是血吸虫疫区，经过一系列检查，市医院的医生给小斌父母下了诊断，是急性血吸虫病，伴脑部异位感染。 因为血吸虫在脑部增殖形成肉芽肿，压迫脑部组织，小斌的父母先是神志淡漠、听力减退，直至昏迷。 医生开始用吡喹酮治疗，一个疗程下来，父亲的症状明显减轻，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可是母亲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出现咳血症状。 小娴每天都会跟哥哥小斌打diàn huà，询问父母的情况，听到母亲的情形越来越重，小娴在北京也待不住了，一定要离开回家。 小娴虽然出了院，但是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医生嘱咐近一个月都要静养，现在一个人长途颠簸回家，叶蓁蓁很不放心。 叶蓁蓁把实验室的工作安排好，准备送小娴回西南边陲的老家，倩倩也来凑热闹，非要跟着。 南之乔不放心蓁蓁三个女孩子，还有张小斌老家的情况，也让人很担心，自己这几天关注小娴的这起输入性血吸虫病例，当地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反应，南之乔也想亲自去看看。 最后，定了四张机票，南之乔、叶蓁蓁、倩倩和小娴，四个人一起飞回大理。 下了飞机后，四个人直接去了市医院。 张小斌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四个人，惊讶中带着感动，先带mèi mèi去普通病房看父亲，又带着南老师和小叶老师跟主治医生聊母亲的病情。 小斌母亲因为之前有结核病史，再加上这次急性血吸虫病脑部和肺部的异位损害，病情越来越重。 当地市医院请省级专家来会诊，改变治疗方案，先对症治疗后，再进行抗感染治疗。 改变治疗方案后，小斌母亲明显好转起来，很快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就在小斌母亲转到普通病房的当晚，市医院又接受了两位转院过来的病人。 病人的症状跟刚入院时的小斌爸妈很相似，呕吐腹泻，精神淡漠。 有了之前的经验，医生很快诊断出转院新来病人的病因，急性血吸虫感染，再询问病史，都是张小斌老家附近村子的居民，近期都有去水渠洗衣或是捕鱼的经历。 这几起急性血吸虫病例，都通过疫情网上报到当地疾控部门，疾控人员按照血防工作的规程，去有病例的村子，进行调查。 涉及的村子有四个，疾控人员对村子里的人员、家畜都进行了检查，结果让人震惊。 人员的感染率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家畜的感染率更高，达到百分之七十。 这种血吸虫疫情大规模爆发的情况，是近二十年非常少见的情况，疫情惊动上级卫生部门，集合了多位专家的调查组被派到疫区调查。 南之乔虽然不在调查专家组内，但作为中国的传染病专家，还是很关心这次血吸虫疫情，尤其是这次疫情还跟自己的学生有关。 等张小斌父母的病情稳定之后，南之乔准备去小斌住的村子里看看。 全国血吸虫病流行区分为湖沼、水网和山丘三种类型，省为山丘型流行区，省血吸虫病流行区又分为坝区和山区。 坝区是四面环山的大小坝子，地势较低平坦，相对高度差不足百米，沟渠纵横交错，水源丰富，人口比较密集，生活条件比较好，为水稻等农作物的主产区，血吸虫中间宿主钉螺面积大。 山区是大部分或全部居民及耕作地带在山坡上的流行区，相对高程差在百米以上，山高坡陡，地广人稀，环境复杂，沟渠较少，水系独立，主要靠降雨灌溉坡田坡地，家畜种类和数量较多，交通不便，生活水平相对低。 小斌的老家就属于山区。 从大理到小斌老家南诏镇的路上，境内河谷、盆地、山地相间分布，中间为盆地，东西两面为半山半坝，红河蜿蜒而过。 南之乔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越野车，自己开车带着蓁蓁、倩倩、小斌，四个人回村子，小娴留在市医院照顾爸妈。 小斌老家的村子依山而建在一个山坡上，背后的山体高大，从山脚到山顶，气候垂直差异明显，立体气候显著。 这里属于高原季风气候，冬干夏湿、雨热同季、干湿分明、夏秋季多雨、冬春季多旱，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多雨湿润的季节。 早晨从大理出发的时候，天上还下着小雨，走到半路，雨停，太阳拨开云雾露了出来。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到达小斌老家村子前，路上看到稍微平坦的坡地上种着玉米、烤烟等农作物，陡坡上种着核桃、梨等果树，更陡的山地上是野生的古树，高山栲、古松、古柏、楠木、红椿，红色的山茶花开得正艳。 村子不大，却是多个民族混居在一起，小斌的家在村子的中央，村子里的路有些狭窄，越野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村子前的空地上。 从越野车上下来，南之乔四个人，在小斌的带领下，徒步走到小斌家。 叶蓁蓁之前一直以为，小斌老家的村子是很落后的地方，可是亲身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比自己的想象好很多，这里也是水泥路、砖瓦房。 等小斌把众人引进屋，屋里的摆设也是家电齐全，而且很宽敞，还有一个大院子，有渔网横挂在院子中央，微风吹过，渔网轻轻晃动，渔网上还沾着不少水草，像是主人匆忙离开，还没来得及整理。 南之乔站在渔网前，眉头微皱。 第7章 山区村落 张小斌作为主人，老师和朋友们远道而来，正在屋里准备烧水泡茶，烧水的间隙看到南老师盯着院子里的渔网看，忙上前解释说：“我爸平时喜欢在农闲的时候去捕鱼，这次生病住院比较急，渔网还没收起来呢。” 说着，张小斌就准备上前摘下渔网上的水草，把渔网收起来。 手伸出，还未碰到渔网，却突然被南之乔一把拦着。 张小斌疑问地看着南之乔，南之乔手上微微用力，把张小斌从渔网前面拉后一步，“别靠近！” 张小斌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渔网有什么问题？ 在小斌疑问的眼神中，南之乔解释：“这张渔网很可能接触过疫水，你看，这是什么？” 南之乔手指着渔网上挂着的一团水草，水草里夹杂着一个表面光滑的锥形螺壳。 “钉螺！这种钉螺在附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张小斌想起之前的事，“小时候，钉螺还很常见，后来，经过灭螺行动，钉螺就很少见，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南之乔：“钉螺是血吸虫的中间宿主，有钉螺的地方，就容易传播血吸虫病。” 张小斌跑回屋，带着手套出来，把钉螺摘干净，渔网完全铺张开，晾在太阳底下暴晒，边干活边说：“暴晒的情况下，血吸虫卵应该能被杀死吧。” 南之乔对渔网上钉螺的来源很感兴趣，“小斌，你父亲常去捕鱼的地方在哪里？” “后山有一条水渠，那里有很多野生竿鱼，我爸经常去水渠那里捕鱼，小时候，竿鱼是我们家最常见的菜，近几年，捕鱼的人越来越多，竿鱼的数量越来越少，我爸下河捕鱼的次数也变少，只有在农闲的时候才会去。” “竿鱼？”南之乔第一次听说竿鱼，不禁好奇。 “竿鱼是我们当地的一种叫法，其实，就是本地的一种野生小鱼，个头虽小，味道却很鲜美，是这里很有名的特产。” “哦，想起来了，竿鱼是洱海水系里的特产，最近已经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虽然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还是有很多人下河捕鱼，我们这里又地处偏僻，没人管，村民经常抓鱼回来改善生活。” 南之乔的目光在院子里散开的渔网上左右打量，张小斌作为已经跟着南之乔学习了三年多的学生，对南之乔的每一个眼神都明白。 “南老师，你怀疑我爸妈mèi mèi感染的血吸虫病跟去那条水渠捕鱼有关？” “肯定有关，其他的血吸虫病人也都生活在水渠附近，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发病？”南之乔提出疑问。 张小斌也是若有所思，“我也觉得奇怪，那条水渠一直都在这里，我小时候还经常去那里游泳，都没问题，去年夏天回来的时候，还跟我爸一起下过河，当时没有任何异样。” “那出问题的时间就可以锁定在今年，不知什么原因，血吸虫污染了河水，使平时干净的水渠变成疫水。” 张小斌担心家人，也担心周围的乡亲，对血吸虫的突然出现更担心，忍不住问：“本来干净的河水，血吸虫怎么会突然出现？” 南之乔对全国各地的疾控历史都有了解，分析道：“这里在解放前就是血吸虫的重灾区，建国后，经过几十年的血防工作，基本得到控制，像这次这样大规模爆发可能是原先某些隐秘的传染源，因为某些原因，重新扩散开来，也可能是某些其他未知原因，要确定原因和进一步防控血吸虫病，还要去疫水那边查看一番。” “南老师，你要去水渠那边？现在吗？” 南之乔点点头，“嗯，越早越好。” 张小斌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如果按照南老师的要求去后山水渠，那么要走很长一段山路，虽然南老师的体力看起来很好，可是还有小叶老师和她的堂妹倩倩，四个人一起去的话，要走稍微平整的大路，只是这样一来，要绕路，耽误不少时间。 张小斌在一旁盘算着，南之乔却见小斌一脸纠结，问：“怎么？有困难吗？” “额，小叶老师跟我们一起去吗？” 南之乔看向屋里正在泡茶的叶蓁蓁，嘴角微翘，柔声笃定道：“她一定会去的。” 泡好茶，叶蓁蓁朝院子挥挥手，示意两人进屋喝茶。 屋里弥漫着**茶的香味，两人一进屋，叶蓁蓁就指着桌上的茶水，对张小斌说：“小斌，这是从抽屉里找到的茶叶，我看已经开封了，就泡了一点。” 张小斌早闻到**茶的香味儿，腼腆一笑，说道：“我家里只有**茶，这茶还是自家炒的呢，茶树就在后山上。” 南之乔端起一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倩倩一路上早就嚷着口渴，两杯茶下肚，来了精神，“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玩？”叶蓁蓁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千里迢迢地带堂妹来这里，“我们来这是有任务的，不是旅游。” 倩倩被堂姐打击，也不泄气，“你们执行任务，我跟着你们，给你们当助手。” “我们的任务都有危险，你在这里呆着。” “不，我要跟着你们。” “不行，你如果想玩，等这里的事情解决，我带你去大理古城转一圈。” “不，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倩倩知道堂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堂姐有了男朋友，倩倩鬼精灵地躲到南之乔身后，故作委屈的声音：“姐夫，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这声“姐夫”对南之乔很受用，南之乔看着蓁蓁，微笑道：“蓁蓁，要不你跟倩倩呆在这里，我跟小斌去附近水渠？” “不行，我是你的研究助理，怎么能不去呢？” 南之乔故作为难的样子，“哦，这样啊，可是小斌熟悉这里的地形，肯定要跟我一起，你如果也去的话，留倩倩就一个人在家里，你也不放心吧。” 南之乔果然还是替倩倩说话了，蓁蓁心里也明白，这次带倩倩来，如果不让她凑热闹，她肯定不愿意，叶蓁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好吧，倩倩跟我们一起，不过，遇到危险的东西不能乱动。” 第8章 深山瀑布 倩倩开心了窜回堂姐身旁，问：“我们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疾控工作难道还会有危险” “危险疾控工作比你想象的危险多了，我们这次肯定要去疫水区调查，到时，你身体的任何部位不不能接触疫水，知道吗”蓁蓁开始提醒。 “哦，知道了，不过，疫水是啥”倩倩一脸懵懂。 “疫水就是被血吸虫卵或尾蚴污染的水体，附近的湖泊、池塘、河水甚至是井水，都可能是疫水，不能碰。” 倩倩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惊恐，“茶水没事吧” “水烧开就没事，生水勿碰” 倩倩舒了一口气，虽然被堂姐说得很危险，但心里感觉更刺激了，忙追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众人都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作为这次行动的主心骨和领导人，决定着行动的时间和地点。 南之乔：“现在出发，先去张爸爸以前捕鱼常去的水渠。” 张小斌带路，因为有两个女生在队伍里，张小斌选择了一条好走的路，路虽然好走，但有些绕路，也颇费时间。 所谓好走的路，也是一条乡间小路，而且还是山路。 山路崎岖，只容一人通行，两侧都是低矮的灌木，路两边不远处都是高大的乔木，知了的叫声充斥林间。 张小斌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套打捞钉螺的工具，边走边不时提醒后面的人当心拦在小路中央带刺的荆条，南之乔走在第二，手里拎着采样箱，蓁蓁紧跟后面，背着背包，包里放着一些野外探险用的物品，倩倩走在最后，左看右看，一副观光旅游的样子。 在村子后面的树林里穿行了一段距离，四人沿着小路在树林里蜿蜒下行，四十多分钟后，树林深处传来“哗啦啦”水流的声音。 越往树林深处走，水流的声音越大，本来“哗啦啦”的声音变成“轰隆隆”。 树林中央，一道落差十几米的瀑布从半山腰的悬崖上垂直落下，崖底一个大水潭，瀑布水流撞击水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瀑布下是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圆形水潭，水潭中的水，从外围向中心，颜色变化明显。 岸边的水，清澈见底，越往水潭中央，水的颜色越深，最中央的颜色已经变成深蓝发黑的颜色，看来，水潭中央很深。 四个人站在水潭边，仰望瀑布水飞奔直下，水流激撞岩石，溅起阵阵水雾，迎着阳光，水雾上形成道道彩虹。 “好美啊”倩倩盯着水雾彩虹，站在水潭边，大声赞叹。 张小斌很清楚此行的目的，指着潭水流出的方向，大声说：“这条水渠，就是我爸经常来捕鱼的地方。” 所谓的水渠，就是瀑布水流出水潭，形成的一条小河，小河由西向东，沿着山势从高向低，蜿蜒消失在前方树林中，小河周围有人工修葺的痕迹，山石和着水泥，在小河两岸修成半米高的堤坝，堤坝阻止水流在林中的随意流淌，最后按着人的意志，流下山，用来灌溉山下平整的稻田。 南之乔拎着采样箱站到堤坝上，吩咐道：“开始采样吧。” 众人带上手套，张小斌开始捞钉螺，叶蓁蓁用采样瓶采集河水水样。 倩倩没事可做，觉得无聊，可看着其他三个人都在忙活，自己又开始好奇起来。 倩倩想凑到堂姐蓁蓁面前弄个明白，可担心又被堂姐唠叨一顿，于是改了主意，凑到南之乔身旁。 “姐夫，你们在忙什么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倩倩积极地想承担任务。 “没有，你站在一边就好，不要接触这里的水。” 南之乔工作的时候很认真，没有觉察到倩倩讪讪地缩到一旁。 忙了一会儿之后，钉螺打捞了两瓶，水样也采集完毕，三人准备换个地点再次进行采样，一转身，发现倩倩正因帮不上忙感觉委屈呢。 南之乔朝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心领神会，把自己背上的背包递给倩倩，说：“倩倩，帮姐背着包，你就是这次行动的后勤了。” “好” 倩倩爽快地把包接过来，背到肩上，同时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瀑布的上游还是下游” 倩倩的这个问题正问在点子上，本来张小斌的意思是沿着河水往下游走，如今被倩倩这么一问，开始犹豫起来，不免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想了想，分析道：“水渠从这里开始，向下游一路平坦，钉螺分布会受水流影响向下游扩散，而瀑布这里是一个地势转折，也可能是血吸虫疫情的一个转折，为了对比，我们现在去瀑布上游采样。” 要去瀑布上游，就要爬上悬崖，可是悬崖有十几米高，瀑布周围地势陡峭湿滑，直接从瀑布旁边往上爬，根本不可能。 四人队伍里，只有张小斌熟悉地形，众人都看向小斌。 张小斌手上戴着手套，拿着打捞钉螺的长杆圆形捞网，说：“附近有路上去，跟我来。” 在小斌的带领下，众人在茂密的树林里找到一条幽深小径，小径上竟铺着大小均匀的青色山石，山石周围长满深绿色的青苔，山石上面因为常年被踩踏，已经被磨得光滑平整。 踩在山石小径上，张小斌在前面介绍说：“这里的小路是附近的一对老夫妻修整的，他们俩算是我们村的人，但是不住在村里，自己搭了个木屋住着瀑布上游，他们有一片果园在瀑布下游，所以，就在这里整理出来这条小路，其实，山里有很多农户都是这样居住。” 沿着山石小径一路向上，很快到达瀑布起源的山崖。 山崖上面是一大片地势平坦的草地，草地面积很大，足有半公里左右，草地上的青草没过膝盖，里面夹杂着片片野花，各色野花争相开放，在不远处的山林高地的映衬下，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草地上的一道道小溪汇集到悬崖边上，形成瀑布，而草地上的小溪又是附近高山上的积水汇聚而成。 所有的一切美得像一幅画，而画的中心就是一座人工搭成的小木屋。 第9章 水蛊入侵 小木屋坐落在草地边上，屋顶烟囱还冒着炊烟，高山草地、木屋小溪、山花烂漫、伴着缕缕炊烟，像极了一副世外桃源的风景画。 叶蓁蓁先走到最近的一条水流旁，俯身采集水样。 这里的水清澈见底，看不到有钉螺的影子。 张小斌用捞在水底捞了几下，没有捞到钉螺，想换个地方再试试看，突然想起木屋主人张爷爷，小时候来这里抓鱼游泳，没少吃张爷爷给的好东西，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想见一见。 小斌第一个走到小木屋前，大喊：“张爷爷，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很快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意识到不对劲，张小斌冲进木屋里。 南之乔、叶蓁蓁和倩倩三人紧跟在后面，也进了木屋。 木屋里的摆设简单有序，灶台上的铁锅正冒着热气，灶台下面是木材噼啪燃烧的火光，灶台前，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儿正蹲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张小斌半蹲在老头儿身旁，伸手拍背，老头儿仍是咳嗽不止。 小斌手上用力，想给老头儿顺气，突然，老头儿从嗓子里发出一个怪声，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老人一口气喘不上来，面色憋得发紫，。 叶蓁蓁也上前帮忙，右手用力拍老人家的后背。 “咳” 老头儿终于咳出声，同时咳出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 老头儿松了一口气，可是等看清地上鲜血里的东西，老头儿惊出一身冷汗，红得发紫的脸色，因为惊吓，瞬间变白，瞪着地上的鲜血，语无伦次地嗫嚅道：“蛊蛊虫，蛊虫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上，鲜血刚被老汉咳出来，鲜红色的一大滩，血迹中央有活物在蠕动。 凑近一看，竟是一条条细长的小虫子，每条都有一根指节那么长，细细的，黑褐色，像一节节丝线纠结在一起，大量的虫体在血里不断扭动，看得人寒毛直竖。 倩倩从没见过这种瘆人的场面，忙躲到堂姐身后，惊声道：“啊好多虫子，太恶心了。” 叶蓁蓁联想到最近这里不断出现的血吸虫病人，再对比眼前老头儿的症状，他生活在血吸虫疫区，咳出的血中有丝状的虫子。 血吸虫成虫，雌雄异体，雄虫十五毫米左右，雌虫稍大，二十毫米左右，雌雄常合抱在一起，形似线虫。 眼前地上血迹中的虫子，跟书中关于血吸虫的描述一模一样。 叶蓁蓁安慰堂妹倩倩，“别害怕，只是些血吸虫而已。” “血吸虫？可是老人说这是什么蛊虫。”叶倩倩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向灶台前的老头儿。 此时的老头儿虽然不咳嗽了，可是脸色比刚才还差，不止因为身体的不舒服，更是被眼前这些虫子吓得。 南之乔突然说道：“水蛊是血吸虫的另一个名字，我国很早就有血吸虫流行，那时人们还不知引起血吸虫病的病原体是什么，只知道，在某些流行区域，只要人们接触疫水，就会被被感染，疫水里面的虫子穿透皮肤，钻进人体，久而久之会变成大肚子，骨瘦如柴，最后痛苦的死去，人们给这种病起了个可怕的名字，就是水蛊。” 张小斌扶起老头儿坐到灶台旁的椅子上，关心地问：“张爷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老头儿还没缓过劲来，目光仍停在血迹里不停蠕动的血吸虫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被水蛊缠上” “张爷爷？”张小斌又喊了一遍，试图使眼前的老头儿恢复冷静。 南之乔环顾木屋内，发现里面卧室里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朝叶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立刻心领神会，两人同时走进卧室。 卧室的床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床头柜子上还放着大大小小的药**，其中最显眼的一**是阿司匹林解热镇痛药。 叶蓁蓁俯身凑到床上老妇人的耳边，轻声唤道：“张奶奶” 没有回应。 叶蓁蓁用手背轻触老妇人的额头，额头滚烫！ 情况不妙！叶蓁蓁忙加大声音又喊了一声，同时轻推老妇人。 还是没有反应，老妇人竟然昏迷了。 南之乔走出卧室，对还处在震惊状态中的老头儿问：“屋里的病人在昏迷之前都有什么症状？” 说到老伴儿，老头儿彻底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奔回卧室床边，用手摇着老伴儿，大喊：“老婆子，你醒醒啊” 叶蓁蓁站在一旁，“她已经进入昏迷状态，是喊不醒的，在这之前，她都有什么症状？我看床头有止疼药，她是不是哪里感觉疼？” 老头儿颤着声音说：“一个星期前，老婆子就说头有点疼，还有些发烧，我以为是感冒，就去山下的药店买了感冒药和止疼药，吃了两天不见好，我本打算这几天带她去镇上的诊所看看的，可我也觉得浑身没劲，咳嗽的厉害，就一直拖着，今天早晨起来，老婆子就不大对劲，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午饭也没吃，我刚才是想烧水给她做点饭，没想到” 老头儿一度哽咽，南之乔当机立断，“走，现在送这两位老人家去最近的医院。” 离这个深山小村庄最近的医院，是县医院，南之乔有越野车在村口，可以开车过去，可是从木屋到村口，还有很长一段山路，老妇人昏迷，老头儿又咳嗽不止，根本走不了路。 “小斌和我，一人背一个，赶快出发。” 老头儿体型精瘦，张小斌负责背着，老妇人体态臃肿，南之乔负责背着，走在崎岖山路上，有几次差点摔倒，还好有叶蓁蓁跟倩倩在周围跟着，时不时帮忙搀扶两把。 终于走到村口，坐上越野车，等赶到最近的县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粗略检查了一遍，因为医疗条件的限制，直接又转到市医院，也就是小斌父母住的医院。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有了之前的经验，市医院很快做出诊断，两位老人都是急性血吸虫病，老妇人存在脑部异位寄生，老头儿存在肺部异位寄生，医院及时用药，两位老人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加上今天新送来的两位老人，市医院内聚集的急性血吸虫病人已经达到二十多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第10章 最新药物 疫情层层上报，各级卫生部门都急了，一定要找到这次突发疫情的传染源，只有找到并控制住传染源，才能阻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 当天晚上，南之乔连夜把从瀑布水渠采集来的标本送到当地市cdc，简单沟通后，南之乔亲自上阵，做标本检查。 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安顿好堂妹倩倩，叶蓁蓁跟着南之乔一起来了市cdc的实验室，这里实验设备配备很齐全，只用简单的显微镜就能检查出各种标本中是否含有血吸虫。 显微镜的高倍视野下，各种血吸虫的虫卵、毛蚴、成虫清晰可见。 水渠水里和钉螺体内都检测出血吸虫的毛蚴，而瀑布上游的水中检测不到跟血吸虫有关的蛛丝马迹。 面对今天采样的检测结果，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开始讨论分析，瀑布这个地理屏障，也是血吸虫疫水的屏障，瀑布上游是非疫水区，瀑布下游是疫水区。 再从血吸虫的中间宿主钉螺的分布来看，瀑布下游钉螺分布广泛，瀑布上游没有发现钉螺，钉螺也许就是这次疫情爆发的根本原因。 小斌曾说过，前几年这里的钉螺几乎绝迹，为什么钉螺又会大面积出现 南之乔把实验结果分享给相应人员，方便疾控和相关部门安排接下来的抗疫工作。 找到传染源，相关部门开始展开灭螺活动，同时进行人群健康教育，对疫水区人群进行药物化疗。 一切安排妥当，南之乔和叶蓁蓁重新回到医院。 经过几天的休养，小斌爸妈都达到出院的标准，准备第二天办理出院手续，当天晚上却突然发生意外。 发生意外的不是小斌爸妈，而是刚入院的张老头夫妇。 本来用药物已经控制住病情的老夫妻，病情突然恶化，双双进了重症监护室。 除了这对病情突然反复的老夫妻，还有前两天刚住院的病人也出现这种情况，小斌担心父母虽然看起来痊愈了，但万一跟其他人一样，又出现反复，就坚持让爸妈再在市医院住一段时间。 回家的行程被耽搁，南之乔、叶蓁蓁和倩倩也留在医院，倩倩帮着小娴照顾张爸张妈，张小斌则为刚住进重症监护室的老夫妇忙前忙后。 南之乔和叶蓁蓁在主治医生那里研究突然反复的血吸虫病情。 市医院检验科的实验室内，南之乔、叶蓁蓁，还有医院的检验人员，聚在电脑屏幕前，每个人都是一脸严肃，南之乔也是眉头微皱。 连接着显微镜的电脑屏幕上，一张放大了的血吸虫照片，雄虫乳白透明的颜色，雌虫黑褐色，两个虫体合抱在一起，像一根分了杈的柔软树枝，又像两根不同颜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 检验科的老李，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在这家市医院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期间也见过不少血吸虫病人的标本，算是很有经验的一位，此时，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尽是惊讶，不可置信地说：“我从事检验工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血吸虫” 叶蓁蓁也附和说：“血吸虫成虫的长度，一般都在二十毫米左右，可是今天检测的病人样本中，血吸虫的长度是正常的两倍足有四十毫米，感觉都快变成线虫了。” “肯定不是线虫。”市检验科的老李指着电脑屏幕上血吸虫的一端，笃定地说，“它有吸盘，雌雄异体，伴血寄生，有典型的血吸虫特征。” 叶蓁蓁分析道：“血吸虫又分很多种，曼氏血吸虫、埃及血吸虫、湄公河血吸虫，其中我国目前只发现了日本裂体血吸虫，我们这次从病人体内新分离出来的血吸虫，从外在形态看，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 “难道是血吸虫新的亚种”老李紧张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兴奋。 叶蓁蓁：“很有可能，除了外在形态，它致病性也发生了改变，这次发生的急性血吸虫病人都有异位寄生和异位损害，这在以前的日本血吸虫感染中是很少见的。” 叶蓁蓁和老李讨论着眼前血吸虫是不是新的亚种，一直沉默的南之乔突然说道：“不论是新亚种，还是新变异，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医治，显然，目前使用的药物对这种新出现的血吸虫没有杀灭效果，我们要选出市面上其他有效的药物，越快越好。” 叶蓁蓁和老李这才想起，现在首要任务是治病救人，不管新病原是什么，找到有效药才是关键。 南之乔和主治医生选出市面上所有的与寄生虫治疗有关的药物，用实验室培养出来的新种血吸虫进行实验。 一批批实验下来，果然从几十种药物中选到一种有效的。 当看到被选出来的药品名字和生产厂家，南之乔心里莫名一动。 这药品竟然是南木集团下属的一家制药公司生产，而且药品的专利也在南木集团，换一句话，就是这种药在全世界范围内，只有南木集团在生产。 没想太多，南之乔动用私人关系，紧急调来大批药品。 更换的药品用到病人身上，病情很快被控制住，有了医院临床治疗的效果，新药品被广泛用在疫区所有病人身上，人和家畜的预防用药也都推荐这种新药品。 新药品供不应求，南木集团加紧生产，很快达到供求平衡。 医院忙着医治病人，疾控部门忙着消灭传染源，预防新发病例的产生，而南之乔则忙着对新出现的大个血吸虫进行分析。 因为当地疾控条件的限制，南之乔把从病人身上分离出来的血吸虫寄回中国cdc中心实验室，让李国一对血吸虫进行dna分析，序列数据很快反馈到南之乔手里。 通过序列对比，新发现的血吸虫dna果然跟之前流行的日本裂体血吸虫dna不一样，新出现的血吸虫dna中，有一段编码受体蛋白的序列明显变异，这种变异速度是自然界中自然突变速度的几何倍数。 南之乔看着dna序列对比结果，面色凝重。 第11章 神秘源头 其他人都很高兴，病人治好了，疫区的血防工作也一步步推行，张小斌终于可以放心地带着父母小妹回家。 南之乔再次充当司机的角色，开着越野车把张小斌爸妈送回家。 第二次来到这个深山里的小村庄，心情跟上次截然不同。 倩倩一路上都嚷着要在小娴家里多玩几天，小娴也是盛情挽留。 小斌的父母很感激南之乔一行人这段时间的帮忙，盛情挽留，希望众人能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以尽地主之谊。 堂妹倩倩很高兴，心想着，来了大理这么多天，终于有时间玩了，而且还有好朋友小娴、堂姐和未来姐夫的陪伴。 叶蓁蓁脸上很犹豫，倒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在这里玩，主要是担心自己离开实验室这么多天，那帮学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实验室的日常工作是不是井然有序，最重要的还是南之乔，南学长心里肯定更担心实验室里学生的情况，还有正在建设中的国静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进展。 出乎叶蓁蓁的意料，南之乔竟然点头答应。 小斌和小斌爸妈都很高兴，开始收拾房间准备让南之乔一行人在家里小住。 小斌的老家虽然地处偏僻的山区农村，生活设施简陋，但好在地方很宽阔，家里房间多，稍微整理就空出两间卧室，南之乔一间，叶蓁蓁和堂妹倩倩一间。 安顿好行李，小斌爸妈又拉着南之乔说了一番话，先是感谢这次的帮忙，还有作为小斌导师对小斌的照顾，后来说到本地的风土人情，过两天就是当地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到时所有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进行各种民俗活动，接点火种、耍火活动、祭颂火神、斗牛摔跤、晚上还有大型的篝火晚会。 倩倩期待着火把节，南之乔答应，等过完火把节再回北京。 叶蓁蓁觉得南学长是因为倩倩的原因才拖延回去的时间，心里很抱歉，谁知南之乔却说，自己是因为有事情要做才决定多留几天，跟倩倩没有关系。 能让南之乔决定多留几天在这里，一定不是简单的事，叶蓁蓁很好奇。 南之乔把自己的心事告诉蓁蓁，原来，虽然这次血吸虫疫情已经被控制住，但传播疫情的最重要环节中间宿主钉螺，突然大量繁殖，并带着血吸虫尾蚴，使大片水域变成疫水，还差点污染了洱海，对于钉螺的来源，南之乔还想查个究竟。 叶蓁蓁却觉得，钉螺是在天然条件下自然生长，肯定是因为外界环境合适才引起钉螺大面积繁殖，只要做好灭螺工作，对于钉螺的来源调查却是其次。 面对蓁蓁的意见，南之乔列出自己要调查钉螺来源的几个理由，首先，这次大规模血吸虫疫情爆发，时间地点集中，作为中间宿主钉螺分布也相对集中，这就说明在疫水区域，肯定存在某些诱发原因，其次，此次急性血吸虫病人的症状跟以往不同，普遍存在异位寄生和异位损害，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次新发现血吸虫的dna有明显变异，不论是自然突变，还是人为变异，调查带虫钉螺来源都是必要的。 叶蓁蓁被南之乔的理由说服，可是要从哪里开始查起呢 南之乔早已有了主意，上次去过的水渠的源头，也就是半山瀑布所在的地方。 这次去瀑布调查钉螺来源，只有三个人，南之乔、叶蓁蓁和张小斌。 倩倩被小娴带着去了村庄附近转悠，小斌爸已经下地干活去了，小斌妈则去了菜园，置办蔬菜瓜果，准备晚上用来招待客人。 第二次去，因为熟悉了路，所以走得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瀑布所在半山悬崖底下。 瀑布的轰鸣声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声音，南之乔在瀑布下的水潭周围绕了半圈。 岸边的潭水清澈透明，透过潭水，可是清楚看到水底浅滩，水底的小钉螺依然密密麻麻，很多都伸着伪足移动着。 三个人都看到岸边的钉螺，叶蓁蓁大声疑问道：“这里不是已经进行过灭螺行动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钉螺” 张小斌也附和道：“我听村里人说，疾控部门的人已经来村里宣传过血防以及灭螺的知识，人畜都吃了化疗药，这里的水渠也撒过灭螺药，好像是氯硝柳胺，也叫血防67，按理说，这里的钉螺密度至少下降百分之八十以上，可看现在的情况，钉螺比上次来的时候还多啊。” 南之乔眉头微皱，“这些钉螺个头都很小，应该是刚繁殖出来的。” 叶蓁蓁和张小斌都惊住了，这钉螺源源不断出现，那它繁殖的源头肯定是在药物喷洒没有涉及的地方。 没有喷洒过药物的地方想到这里，三个人同时看向瀑布上游。 上次来的时候，众人曾去过瀑布上游，那里没有发现钉螺，所以，信息反馈给当地疾控，疾控的人就没有去瀑布上游喷洒灭螺药物，难道钉螺繁殖的源头真的在瀑布上游 三个人沿着瀑布不远处的石板路，绕到瀑布上游草地，张爷爷的小木屋又出现在眼前，木屋旁边的草地里，各种不同流向的小溪流最终汇集在悬崖边形成瀑布。 说是草地，其实更像是沼泽，水从草地底下流淌而过，水流大的地方形成小溪，水流小的地方，看起来就是一片平静的沼泽。 草地里的水都是平时下雨积水，或是周围高山渗水，水流虽然缓慢，但总水容量很大。 为了寻找钉螺繁殖的地方，三个人分开行动，每人负责一块区域，为了安全起见，三个人离得又不远，拉开一定距离，齐头并进，又能相互照应。 双脚踏进湿乎乎的草地里，没有想象中黏糊糊拉不动腿的感觉，反而脚下都是些硬石头，只有上面一层薄薄的土层，各种杂草野花的根系就生在这薄土层里。 土层虽薄，可是水里含有高山渗水丰富的营养物质，所以，这片草地依靠着周围高山渗出来的养分，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第12章 草地沼泽 三人从草地边缘，由东向西，一点点开始寻找。 南之乔和叶蓁蓁在两边，张小斌在中间，三个之间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这也是眼睛能看清草地下面情况的极限。 三个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圆形捞网，每走两步，不时地在草地里戳几下，试试看能不能捞出钉螺来。 湿草地里的水，浅处刚没过脚面，深处也不过刚到小腿肚子，漠不过膝盖，水流冰凉，在夏天里趟在水里，倒也很舒服，只是想起脚底下可能有带着血吸虫的钉螺，心里不免又点小紧张起来。 在草地里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一点钉螺的影子都没发现，叶蓁蓁心里开始嘀咕，难道南学长刚才的判断有误？这里没有钉螺，毕竟第一次来采样的时候，这里的水体里没有检测出血吸虫卵和尾蚴。 可是，瀑布水潭里的那些新生小钉螺又是哪里来的？ 蓁蓁心里正纳闷着，突然，身旁一声惊叫，“啊……” 叶蓁蓁和南之乔同时回头，发现原本走在中间的张小斌已经没了踪影，刚才的惊叫声正是从中间地下传来。 两人同时跑中间跑，刚跑了两步，就看见草地中间，一个圆形不规则的洞口，两边的水流哗哗流向洞口。 再往前走，地面开始松动。 “别动！”南之乔大喊。 叶蓁蓁虽然停住脚，可是脚下的地面还是裂开一条缝，周围的水流纷纷涌向缝隙。 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刚才的裂缝向四周扩大，裂缝周围的杂草野花被水流冲进缝隙里，很快，裂缝沿着中央孔洞塌陷成一个漏斗形的大坑。 担心掉进坑里的张小斌，叶蓁蓁大喊：“小斌，你怎么样了？” “我……我被卡在下面了。” 南之乔和叶蓁蓁同时从漏斗形大坑的边缘朝下张望，大坑的底部有一个灰白色的影子在晃动，正是穿着白恤的张小斌。 今天出门的时候，张小斌穿了一件白恤，蓝色牛仔裤，刚才草地突然塌陷出一个大洞，张小斌陷了进去，身上的白恤也被泥水染成灰色。 张小斌两只手紧紧抓着漏斗大坑底部的一块凸起的岩石，除了腰部以上在外面，身体其他部位都陷在漏斗下面的黑洞里。 漏斗大坑底部的黑洞，有两人合抱那么大，张小斌半个人卡在黑洞里，上下不能。 南之乔试图通过塌陷的漏斗壁，下到最下面，把小斌拉起来，可是刚下了半截的路，地面又开始晃动起来。 张小斌双手抓住的岩石也突然松动，眼见整个人就要陷进黑洞里，南之乔一抬左手，一道银白色钢索飞出，瞬间缠住小斌的胳膊。 南之乔左手腕上一直戴着一圈合金钢丝索，平时看起来就像是手表，又像是手环，关键的时候，按下按钮会自动弹出，这次又救了小斌一命。 小斌虽然被钢丝索拉住，可是还是朝黑洞沉下去一段距离，只留一只胳膊在洞外。 “小斌！”南之乔大喊。 “我没事。”陷进漏斗大坑底端黑洞的小斌快速回应，“下面是水，在流动，我的脚现在就在水里。” “脚能触到硬地面吗？”南之乔问。 小斌晃了晃脚，除了水，感觉就是空荡荡的，“触不到，不知道水有多深，不过水在流动，像是一条河。” “地底暗河！”叶蓁蓁和南之乔同时出声，心想，这里是喀斯特地貌，有地底暗河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暗河下面什么情况。 地下暗河的水流一般很复杂，万一掉进去，可不会像上次在市国家森林公园那次那么xìng yùn，能安全逃出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地下暗河的水流，冲到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最后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 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叶蓁蓁也急忙沿着漏斗大坑的陡坡，半爬半滑地往下移动，想把南之乔和小斌拉上来。 突然，黑洞里传来小斌嗡嗡的声音，“不好，水里有东西在啃我的脚，好……痒！” 水里有活物，会啃脚，不疼，还痒？ 还没反应过来小斌说的是什么东西，叶蓁蓁已经滑到南之乔身旁，拉住南之乔的手，准备一齐使力把小斌拉上来。 刚一用劲，漏斗陡坡上的土又开始松动，这次，疏松的岩石层瞬间塌落，本来漏斗形的塌陷一下变成直上直下的圆柱形。 小斌、南之乔和叶蓁蓁三个人全部掉进坑底的地下暗河里。 叶蓁蓁水性不好，掉进水流里，被灌了好几口水，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双脚突然触到坚硬的河底。 摸爬着从河底站起来，借着塌陷孔洞上面透下来的光，隐约看到南之乔和张小斌也从河里爬起来，就站在不远处。 “蓁蓁……”南之乔焦急的声音传来。 “咳咳……我在这。”叶蓁蓁被冰冷的河水呛得咳嗽了两声，急忙回应。 南之乔站在河水里，循着声音，回头看到叶蓁蓁，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有没有受伤？”南之乔问。 “没有，只是喝了几口水，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 “小斌呢？” 张小斌捂着手臂，声音洪亮，“我也没事，只是有点擦伤。” 三人大难不死，竟然还都没受什么伤，真是庆幸，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出去呢？ 三人同时仰头，塌陷的坑洞就在三人的正上方，坑洞呈不规则的圆形，坑壁直上直下，一些形状怪异的石头突出外面。 从坑底到三人所在的水面有两米的左右距离，坑壁的厚度也有一两米，塌陷坑壁的两侧土层疏松，有随时再次塌陷的危险，要想从掉下来的地方原路回去，根本不可能。 再低头看四周，三人现在身处在一个空旷的地下溶洞内，塌陷的洞口就在溶洞的正上方，一条地底暗河从溶洞通过，在溶洞中央的位置形成一个与溶洞形状相似的圆形水池，再往地底暗河的来源和去处看，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看出是河流在溶洞边缘处变窄。 三人站在地下暗河形成的中央水池里，因为顶端脱落的岩石层堆积在水池底部，水面只没到三人膝盖的位置。 圆形水池边缘是平整的岩石地面，原路出不去，只能另寻出路了。 第13章 人工痕迹 南之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防水手电筒，朝溶洞周围照了一圈，最后灯光定在溶洞一侧的宽阔地带上，说：“走，先去那里。” 南之乔有个习惯，每次外出时，如果开着车，就会在车子准备一些应急物品，如果是徒步出门，也会随身携带一些，叶蓁蓁被南之乔感染，再加上上次在森林公园的生死经历，也养成了这种习惯，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应急防水手电筒。 三人趟水到了岸边，叶蓁蓁先给小斌简单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只是轻微擦伤，血很快凝住。 同时，南之乔用手电筒观察溶洞地形。 这个地下溶洞呈椭圆形，地下暗河从溶洞一侧的地下岩石缝里涌了出来，河水流进溶洞中央的大水池，最后沿着常年侵蚀出来的河道不知流向何方。 溶洞上空，除了刚塌陷出来的大坑，还有很多细水流从上方的不同角落渗滴下来，看来，溶洞上面的岩层，已经被草地流水侵蚀地千疮百孔，今天三人从上面经过，变成压断岩层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之乔的手电筒突然停住，灯光停在地下暗河出口的方向。 在地下暗河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低矮通道，看通道周围岩石，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 南之乔这边正奇怪着，这个天然溶洞里怎么会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身后的叶蓁蓁突然大喊：“南学长，快来看，这里有钉螺” 竟然在地下暗河里发现了钉螺，南之乔和张小斌同时凑到叶蓁蓁身旁。 此时，叶蓁蓁正俯身在溶洞中央水池边上，手电筒照着水底，脸几乎贴着水面。 岸边及水底被手电筒照的一清二楚，一层密密麻麻黄黑色钉螺贴在岸边，水底的钉螺更多，层层叠叠，大小各异。 南之乔和叶蓁蓁的两个手电筒同时照在水里，地下溶洞的这个大水池里，除了钉螺，还有许多野生小鱼，在灯光的映射下，小鱼成群，雪白的鱼鳞有些晃眼。 刚才张小斌感觉脚被水里的东西啃得发痒，应该就是水里的鱼群。 张小斌惊叹道：“这里竟然是个鱼洞，还有这么多钉螺，这儿应该就是钉螺的繁殖源头吧。” 叶蓁蓁对小鱼不感兴趣，更关心引起血吸虫疫情爆发的钉螺，这么隐秘的地下溶洞，哪来的这么多钉螺如果是自然生长的，以前这里没有钉螺，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叶蓁蓁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这么密集的钉螺，感觉像人工养殖的。” “不可能。”张小斌立刻反驳，“钉螺没人吃，不值钱，谁会闲的没事养这种东西，况且，这个地下溶洞，别人也进不来吧，如果我们不是从上面掉下来，谁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个溶洞。” “不，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南之乔静静地说，同时，把手电筒光芒移向地下暗河出口的方向。 地下暗河河道旁，一条半人高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通道四周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南之乔沿着岸边走到通道前，将手电筒的光芒聚焦在开凿的石壁上。 石壁上的石头，像是被人用某种工具凿开，断裂面呈灰白色，这种颜色是石灰岩内部的颜色，而溶洞里的其他地方，虽然也是石灰岩，但因为形成年代久远，上面都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青苔，触手湿滑。 从通道石壁的颜色看，这条通道是刚开凿不久，应该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 通道一侧紧邻着地下暗河的河道，这里本来应该也有一条通道，从石头的颜色变化看，只是原来的通道很小，通道被人为开凿扩大，能容一个人猫腰前行。 眼前的这个通道是地下溶洞唯一的出路，南之乔挥挥手电筒，示意三人要从这里往前走。 南之乔拿着手电筒，第一个弯腰进入通道内，叶蓁蓁紧跟其后，张小斌走在最后。 通道越往前走变得越宽，倾斜向下走了一百多米之后，通道变得一人多高，但宽度却越来越窄，只容一人侧身通过，再走几十米，前方出现亮光，并听见轰隆隆的水声。 很快，三人走出裂缝通道，出现眼前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 钻出裂缝，从瀑布后面绕了出来，三人站在瀑布下水潭的岸边，前面是熟悉的水渠，上面是张爷爷木屋所在的草地。 原来，三个人从这里上到瀑布上面的草地，又从草地塌陷的空洞进入地下溶洞，沿着地下暗河的通道，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因为采样箱在草地塌陷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所以三人也没带标本回来，回家的路上，张小斌很纳闷，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瀑布后面有个通道。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个通道是半天然半人工的，不知谁这么无聊，在瀑布后面凿通道，难道是村里的村民难道有人知道瀑布后面有地下溶洞，而且这个溶洞里有很多鱼，是个鱼洞所以就凿了通道进去捕鱼，因为不想别人知道，所以就没说出这个鱼洞的秘密 张小斌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回到村子之后，张小斌把鱼洞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小斌爸爸又去村里询问其他人，可村民都说不知情，打听到最后，也没弄清楚是谁开凿了瀑布后的通道。 没打听清楚，小斌爸爸也不在意，对村民来说，多了打渔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南之乔则把发现钉螺繁殖的源头通知了当地疾控，很快，疾控派人来采样做了检测。 结果发现，地下溶洞的钉螺里也含有血吸虫，这次血吸虫疫情的源头算是找到了。 一切都按照血防工作的要求进行，溶洞内的地下暗河也投放了灭螺药物，疫情的源头被解决。 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很快到来。 附近的村村寨寨都开始宰牛杀羊，准备酒菜祭祖，张小斌家虽是汉族，但长期跟各民族混居在一起，习俗渐渐被同化，也过起了火把节。 第14章 半夜来信 一大早，小斌爸妈就在家里置办酒菜，家里一只养了一年多的山羊也送到村前屠宰。 这里的风俗是火把节这天，村寨里酒肉菜品瓜果都要集体分享，小斌家里也贡献出一只山羊和封酿了多年果酒。 小斌和小娴则带着南之乔、叶蓁蓁和倩倩，去村前的开阔地，帮大伙搭建晚上篝火晚会用的篝火宝塔。 宝塔中央是刚从山上砍来的青松，青松四周是易燃的柴草，柴草被堆砌成规则的宝塔形。 篝火宝塔搭好之后，附近村寨里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在开阔地开始各种活动。 赛马、摔跤、唱歌、斗牛、斗羊、斗鸡各种游戏，五花八门，这些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在亲身体验，自是不一样的风情。 倩倩跟着小娴，玩的忘乎所以，蓁蓁对彝族姑娘的选美活动很感兴趣，站在选美场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彝族选美活动是火把节中最重要、最具特色的风俗，据说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活动要求非常严格。 火把节当天，美丽的彝族姑娘盛装打扮，打着黄伞在篝火宝塔前表演，评委们都是各村寨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根据姑娘们的身材容貌、穿着打扮、道德品行、勤劳声誉来判断，在场的观众也有机会投上一票。 今天上场表演的彝族姑娘有二十多位，最后的观众投票环节，是观众把一朵红色山茶花放到姑娘面前的篮子里，谁得的山茶花最多，就是最后的获胜者。 叶蓁蓁对其中的一位彝族少女很喜欢，那位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柳眉凤眼，身姿曼妙，身上的民族服饰光彩照人。 “好漂亮啊”叶蓁蓁拿着手中的红色山茶花，盯着美丽的彝族姑娘赞叹，同时，问身旁的南之乔，“南学长，你看，那个姑娘是不是很漂亮” 南之乔顺着叶蓁蓁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姑娘是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不过，再看其他姑娘，相似的服饰，相似的五官，感觉都差不多。 “还可以。”南之乔顺着叶蓁蓁的意思，应付性地回答。 “怎么是还可以啊明明是很漂亮，我的山茶花就投她。” “嗯。” 观众投票开始，叶蓁蓁拿着手中的红色山茶花跑上台，把花放到那个姑娘面前的篮子里。 回来之后，站在赛场的外围，看到有人陆续往台上篮子里放花，每个篮子里的山茶花数目不相上下。 叶蓁蓁盼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小姑娘能赢，转头一看，身旁南之乔手里的山茶花还没放呢，于是催促道：“南学长，快去啊，就放那个小姑娘前面的篮子里。” 南之乔不想上去，把手里的山茶花递给蓁蓁，“你上去放吧。” “不行，我都上去了一次，再上去，就违反比赛规则了，南学长，你去。” 南之乔被叶蓁蓁磨得没办法，最后还是走上台，把山茶花放进那位姑娘面前的篮子里。 姑娘看着南之乔，微微一笑。 南之乔转过身，径直回到叶蓁蓁身旁，说：“不出意外，那位姑娘会是冠军。” “我也看出来了，她面前篮子里的山茶花最多。” “看完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南之乔想拉着叶蓁蓁离开。 “接下来还有选美男的比赛，我还要看。”叶蓁蓁赖在比赛场地外，一脸花痴模样。 南之乔心里暗叹，刚才只是看美女，蓁蓁就是这幅表情了，等会儿看美男，表情可能更夸张，这里的男女都很开放，蓁蓁是这里最耀眼的美人，万一过一会儿有帅哥来表白，可就不好了，先预防一下。 南之乔心里打着小算盘，忽然，一股肉香味飘进鼻孔，抬头一看，广场不远处的烧烤架子已经搭了起来，烤羊肉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 “那边有烤肉吃。” 南之乔简单的一句提醒，叶蓁蓁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烤肉上，什么美男的比赛全抛到脑后。 叶蓁蓁主动拉着南之乔跑到烤肉架旁边，火把节这天，所有的美食免费吃。 等到了晚上篝火晚会开始之前，两人吃得都有些撑了。 篝火晚会，就是附近村寨的所有人围着点燃的宝塔火炬堆唱歌跳舞。 南之乔和叶蓁蓁被众人拉到人群的中央，因为之前解决血吸虫疫情的功劳，两人被村民们当成贵宾，跳舞的时候就把两人围在中间。 舞跳得正高兴时，白天选美比赛中获胜的那个小姑娘突然朝两人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绣花腰带。 火把节里还有一个风俗，就是年轻男女会互送定情信物，而花腰带就是女子最常送的定情信物。 美丽的姑娘拿着绣花腰带走到南之乔面前，伸手就要把腰带给南之乔系上。 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只是看了次选美，南之乔就被别人惦记上了，那姑娘应该是第一次见南学长吧，这里的姑娘果然开放。 南之乔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姑娘的花腰带，同时把身旁的叶蓁蓁搂进怀里，笑着说：“你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漂亮姑娘收起自己的花腰带，说了句祝福的话，便悄然离开。 叶蓁蓁从南之乔怀里挣开，佯装生气地说：“没想到你这么招人喜欢。” 南之乔拉住叶蓁蓁的手，“我一直很招人喜欢，不过，从今往后，我只让蓁蓁你一个人喜欢。” 绵绵情话，听得叶蓁蓁脸颊发烫，还好映着火光，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叶蓁蓁忙踏着节拍，再次跟着人群起舞。 篝火晚会进行到很晚，快结束的时候，倩倩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信封，交给南之乔。 叶蓁蓁觉得奇怪，问：“大半夜的，哪来的信” 倩倩解释：“刚才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给我的，说是让我把信交给小南先生，小南先生就是姐夫吧。” “送信的人呢” “已经走了。” 叶蓁蓁伸着脑袋看周围人群，根本看不到有戴鸭舌帽的人。 “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鸭舌帽遮住那人的大半张脸。” 南之乔已经拆开信，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看完之后，南之乔眉头微皱起来。 叶蓁蓁好奇，问：“南学长，信上说什么” “没什么。”南之乔把信对折了起来。 南之乔越不说，叶蓁蓁越好奇，忍不住问：“不会是哪个小姑娘给你的情书吧” “不错，是情书，所以，信的内容你就不用看了。” 南之乔一边说一边把信扔到篝火堆里。 “啊你就这么把信烧了” “没用的东西当然要烧了，走，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回北京。”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离开篝火广场，篝火堆里的信纸被烧的变形，信纸上一个黑色蛇形图案清晰可见，图案上方是一行英文；“hi， evan it's tie to honor your proises” 嗨埃文，兑现承诺的时间到了。 第1章 新生入学 从小斌家回到北京，已经是八月份，天气依旧炎热。 倩倩完成了大伯父大伯母交代的任务，还惊险刺激地玩了一圈，最后带了一堆北京特产回了y市老家。 小斌的妹妹小娴，因为考入了北京的一所高校，快到入学时间，也跟着哥哥回了北京。 按照以往的惯例，中国cdc的研究生入学，都会比别的高校早一些，尤其是如果学生跟导师提前联系好的话，就会在一毕业就进入实验室，不存在暑假一说。 南之乔治学严谨，在整个中心是出名的，学生们有的是被他严厉的名声威慑，更多的是被他出色的专业成就吸引，都早早地来实验室报道了。 今年新近实验室的三个学生，都是硕博连读的研究生，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在新生进入实验室之前，叶蓁蓁已经把相关的东西都准备齐全，学生们住宿的安排，办公室办公用品的准备，食堂饭卡的办理，还有要提前接种的疫苗。 其实，三个新进实验室的学生中，只有一个叫杨飞的男生是本中心招来的，杨飞是东北人，长得高高壮壮，近一米九的个头，往实验室里一站，就像一堵墙，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表情却是憨憨的呆萌样子，实验室的学哥学姐们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阿飞哥”。 其余两个学生中，那个叫马卉的女生是南之乔在西北一所高校招收的学生，南之乔除了在中国cdc的职务，还参加了一个援助西部高校的国家计划，是西北那所高校的挂名教授，每年都会从那个学校招一两个学生，马卉的学籍在西北高校，最后拿的博士学位也会是那所西北高校颁发的，只是导师是南之乔，整个学习期间都跟着南之乔在中国cdc的实验室里学习。 还有一个叫高福山的男生，是四川某高校的研究生，在原来的高校有自己的导师，因为他的导师跟南之乔关系不错，再加上两个实验室有合作项目，所以被送到南之乔实验室联合培养，高福山虽然名字里有个“山”字，可是人长得很清秀，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五官精致，是一个比女孩还漂亮的男生。 在中心学生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中心自己的研究生是亲娘养的，联培的学生是街边捡的”，意思是说，有的导师会对学生差别对待，南之乔对所有的学生却是一视同仁，学习实验上严格要求，生活上也都很照顾。 其实，学生们中间会流传这样的话，也有一定原因，来中心联合培养的学生，因为有自己原来的学校和导师，毕业的时候也都是回自己本校进行论文答辩，各高校研究生毕业的标准也有细微差别，所以，导师对联合培养学生的要求肯定跟中心自己的学生不太一样。 南之乔对于这种现象有自己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在所有学生一进实验室的时候，就明确告诉每个人，要在这里的实验室顺利毕业，就要按照他的要求进行实验和发表文章，否则不能毕业，当然，南之乔的要求比中心毕业的要求还要高一点。 学生们来南之乔实验室之前，对南之乔在专业领域的成就都有了解，这种大神级专家对学生有严格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学生们听到南之乔的要求后，也都有心里准备，在实验室里都是争抢着干活。 今年新进实验室的三个研一学生，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要先准备开题报告，也就是确定整个研究生学习期间要研究的课题。 写开题报告的目的，是要请导师和专家帮学生们判断，他们自己所选的课题有没有研究价值，研究方法有没有问题，论证逻辑有没有缺陷。 当然，在开题报告的确定过程中，导师的作用非常重要，南之乔先给每个学生划定了课题的大体方向，具体细节还要学生们自己去思考，去查资料。 查资料、看文献，就是三个研一学生最开始一个月内要做的事情。 查资料看文献，自然不用进实验室里面，三个新来的学生一直在办公室里坐着。 面对成堆的文献资料，三个新学生在办公室里坐了不到两个星期，就开始坐不住了，蠢蠢欲动地想进实验区域。 实验室的进出都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而且每个人的通行卡都有授权限制，三个新学生的授权仅限于实验楼大门和南之乔实验室这一层的办公区域，实验区域根本进不去。 三个学生看学哥学姐们在实验区域内忙忙碌碌，自己却干坐着，心里都急得发痒。 对于传染病专业的学生来说，相比于看枯燥的文献，都喜欢到实验室里亲自动手，况且是对这些没太多试验经验的新生们，好奇心就更重了。 学生们慑于导师南之乔的威严，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最后，把目标都盯在实验室的研究助理叶蓁蓁身上。 终于找了一个机会，导师南之乔有事不在实验室，三个新生趁叶蓁蓁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时候，都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央求叶蓁蓁，能不能让他们进实验室参观学习一下，或是跟南老师说说，让他们尽快开始实验工作。 面对学生们，叶蓁蓁想起自己跟南之乔初次相遇的情形，那是在法国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当时的自己也是一副急着想进入课题开始实验的样子，焦躁的状态跟现在这三个学生一模一样。 当时南之乔让蓁蓁做了快一个月的基础实验工，还在实验的空隙让叶蓁蓁看了大批文献，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蓁蓁提前离开了巴黎，但那段时间南之乔的教导，对叶蓁蓁来说，受益匪浅。 如今，往事重演，叶蓁蓁拿出当时南之乔那套用来教育人的方法，语重心长地说：“在开题报告完成之前，看文献查资料非常重要，你们知道科研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三个新生面面相觑了两秒，最后集体摇头。 叶蓁蓁学着南之乔当年的口气，“idea，科研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己的idea，想法又是怎么来的呢” 第2章 英文名字 叶蓁蓁用手拍着学生们面前的文献，“这些文献资料就是激发我们自己想法的基础，所以，在南老师正式问你们的idea之前，好好看资料吧。” 三个学生似有所悟，现在进实验室是没有希望了，还是赶快看资料，写开题报告，争取自己开题报告中的想法能给导师留下深刻印象。 学生们被叶蓁蓁的话整理消停，叶蓁蓁也进实验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刚进实验室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听到办公室的座机电话铃声响起。 办公区的电话是整个实验室的电话总机号，平时都是南之乔来接听，南之乔忙的时候，就是叶蓁蓁接听，现在叶蓁蓁也在实验室忙着，办公室内正在看资料的杨飞离座机电话最近，于是顺手接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人兽共患病实验室。”杨飞学着叶蓁蓁平时接电话的口气，很客气地自曝实验室名称。 对方说着英文，再一看座机上的来电显示屏，是美国的号码，“ay i speak to evan ” “hod on ， pease” 杨飞捂着话筒问身旁的马卉，“我们实验室谁的英文名字叫evan” “埃文”马卉想了想，实验室所有人的中文名字自己都知道，英文名字却是一个都不清楚，“不知道，要不，你问问小叶老师，她对实验室所有人都很了解。 ” 杨飞放下电话，走到办公区和实验区相隔的走廊，走廊与实验区之间是透明玻璃，站在走廊上，能将实验室内的p1实验区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叶蓁蓁正站在p1实验区的实验台前，准备配一些相关试剂，杨飞看到叶蓁蓁，透过玻璃，在走廊上扯开嗓门大喊：“小叶老师，我们实验室谁的英文名字叫埃文” 杨飞身高一米九，长得人高马大，声音洪亮，这么猛地喊一嗓子，感觉整个楼层都跟着颤了一颤，平时隔音效果还不错的玻璃走廊，在这大分贝音量下，叶蓁蓁还是听得很清楚。 evan是南之乔的英文名字，他只有在国外的时候才会用，回国之后，很少有人知道南之乔还有个英文名字埃文，叶蓁蓁因为在巴黎的时候，跟南之乔相处过一段时间，在巴斯德研究所的实验室里，其他外国学生都喊南之乔埃文。 叶蓁蓁站在实验台前，朝走廊上的杨飞摆摆手，又指指实验台上的内线电话，示意自己会在实验室里用内线电话接听。 打电话来的是一个说着英文的外国男人，自称是南之乔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因为前些日子南之乔拜托他找一些资料，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两人平时都是用手机交流，可是南之乔的手机刚才打不通，外国同学就打了这个实验室的号码，结果南之乔人也不在。 问明了情况，叶蓁蓁也帮不上忙，只能等南之乔回实验室后转告刚才的事情。 挂断这通国际长途后，叶蓁蓁用自己的手机拨打南之乔的手机号，电话提示对方手机关机。 叶蓁蓁推测南之乔现在的行程，早晨南之乔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说过，他要去国静医学中心看一下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情况，还说中午之前就能回来，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人可能正在回来的路上，可是为什么手机关机呢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叶蓁蓁拨通尤可心的手机号码，尤可心现在负责国静医学中心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工作，南之乔如果现在还在那里，尤可心一定知道。 尤可心接了电话，却说南之乔上午的确来过，可是只在医学中心呆了十分钟左右，了解了一些大体情况，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九点。 从九点到十一点，两个多小时，而从国静医学中心到中国cdc，开车只有四十来分钟，南之乔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 叶蓁蓁担心起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吧各种可能叶蓁蓁都想了一遍，可是哪种可能都让人担心。 又打了一遍南之乔的手机号码，还是显示关机，叶蓁蓁想着，或许南之乔临时有事，或许现在正跟朋友在一起，南之乔的朋友，目前在身旁的应该就是梁晨了。 正准备给梁晨打电话，实验室的大门突然“嘀”的一声，被人用门禁卡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走廊。 南之乔穿着一套休闲西装，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回了办公室。 叶蓁蓁忙换下实验服，从实验室里出来，走到南之乔办公室门前，象征性地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请进” 南之乔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电脑包，随手按了一下台式电脑的开机键，抬头看向门口，发现叶蓁蓁正面色焦虑地站着。 “蓁蓁，怎么了” 平时南之乔在实验室里都称呼叶蓁蓁为“小叶老师”，刚才看到叶蓁蓁一脸焦虑地站在门口，一时忘了改口，直接用了平时的称呼。 叶蓁蓁走进办公室，把刚才接到的国际长途电话内容跟南之乔说了一遍，又问刚才手机关机的事。 南之乔解释说：“从国静医学中心回来的路上，临时见了一个朋友，手机又突然没电，抱歉，让你担心了。” 对于南之乔刚才说的理由，再加上南之乔说话时的眼神和语气，叶蓁蓁本能的很怀疑。 南之乔稍一犹豫，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手机的确是突然没电了，不过我不是去见朋友，而是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发生什么事了”叶蓁蓁很担心。 “没什么，只是去警局跟李警官问一下有关火蛇计划的事。” “火蛇计划有新进展吗” “目前还没有，那天在丛林里看到的有蛇形纹身的人还是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叶蓁蓁想起前两个月，在西郊爆发的虫媒疾病疫情，当时跟南之乔两人去西郊野生动物园附近的山谷里查看情况，遇到被人幽禁的张立国研究员，还有烧毁蚊虫培养基地的蒙面人，当时那些人手臂上都有一个蛇形纹身。 说话间，南之乔已经打开电脑，从文件夹里调出一张图片，在电脑屏幕上放大，正是那群蒙面人手臂上的蛇形纹身图案。 第3章 西郊老宅 一条蛇盘绕在权杖之上，这种“蛇杖”图案，是国际通行的医药卫生标志，不同的卫生医药组织，用“蛇杖”组合不同的图案，形成本组织的标志。 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志，就是蛇杖组合世界地图形成，蒙面人组织用“蛇杖”做标记，不知有什么象征意义。 南之乔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蛇杖”图案，良久之后，用嘱咐的语气说：“以后看到这种图案，要格外小心。” “嗯。” 叶蓁蓁寻思着，南之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跟“蛇杖”神秘组织有关的线索，要不他怎么会突然去派出所询问“火蛇计划”的进展如果只是正常的询问，打个电话就行，根本不需要亲自去，难道真有什么线索 叶蓁蓁转念一想，最近自己一直跟南学长在一起，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刚才美国来的长途电话。 叶蓁蓁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心里正想着，南之乔会拜托他的外国同学打听什么事，突然，南之乔一转话题，问：“蓁蓁，你一直不会游泳吧” 怎么突然问游泳的事叶蓁蓁想起在巴黎跟南之乔初相遇的情形，两人夜游巴黎，在塞纳河的游船上，为了追捕凶手，叶蓁蓁掉进塞纳河里，当时不会游泳，还好及时被南之乔救上岸，捡回一条命。 叶蓁蓁摇头，“不会，最近天气热，我正准备报个游泳班，学一下，也算是学一门生存技能。” “不用那么麻烦，我教你就行。” “啊南学长，你教我学游泳”叶蓁蓁不明白南之乔怎么会突然想给自己当游泳教练，但想到南之乔在泳池里英俊挺拔的身姿，叶蓁蓁一下脸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脸色，忙低下头。 没察觉叶蓁蓁的异样，只听到蓁蓁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发出的疑问，南之乔反问：“怎么不喜欢我教你学游泳还是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当初读大学的时候，我可是拿过校际游泳联赛的冠军。” 叶蓁蓁连忙点头，故意用恭敬的语气说：“能得南学长亲自教导，不胜荣幸，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今天晚上吧。”南之乔想也没想就定了时间，生怕叶蓁蓁会反悔的样子。 “今晚这么快可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不用准备，你人去就行，泳衣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泳衣都准备了，原来南之乔早有预谋。 叶蓁蓁还是有疑问，“游泳的地点选好了吗新城公寓附近有一家新开业的游泳馆，方娜娜在那里办了会员卡，说环境还不错，我本来也想去的，后来因为太忙一直没去。” “去我家。”南之乔淡淡地却不容置疑地说。 南之乔刚才所说的“我家”，肯定不是龙腾山庄的单身公寓，应该指的是西郊老宅，那里曾是南之乔小时候住的地方，也是留有他们一家三口回忆的地方，现在只有南爷爷一个人住里面，南之乔偶尔才回去。 叶蓁蓁犹豫了，万一去南之乔家的西郊老宅，就会碰到南爷爷，虽然之前已经见到很多次面，可是那时候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养老院中，恰逢爆发虫媒疾病疫情，这次去，算是正式登门拜访吧，晚辈见长辈，应该准备礼物，可是准备什么好呢 叶蓁蓁突然问：“南爷爷平时都喜欢什么” 南之乔一脸茫然，“蓁蓁，你告诉我，我们聊天的话题怎么一下就从游泳转到我爷爷身上了” 叶蓁蓁一本正经地回答：“晚上去你家，一定会见到你爷爷，初次拜访，不是应该准备礼物吗” 南之乔被叶蓁蓁逗笑了，“不用准备礼物，我们玩自己的，不用跟他打招呼。” “啊这样好么” “没关系，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等我们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了。” “哦。”叶蓁蓁舒了口气，还好不用见家长，只是游泳的话，那就轻松多了。 与叶蓁蓁心有灵犀，南之乔也想到见家长的问题。 南之乔叹了气，颇为哀怨的样子，叶蓁蓁不知南之乔所想，忍不住问：“南学长，怎么了你怎么叹气” 南之乔不回答，而是反问：“蓁蓁，我是不是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叶蓁蓁被问得一愣，“南学长，你很好啊。”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见你的父母” 原来是为了这事呢，叶蓁蓁忍不住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听南之乔又难得地开始抱怨：“我的家人你都见过，而你的家人，除了你的堂妹倩倩，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叶蓁蓁忙解释道：“我家不是离得远嘛，总得找一个假期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带你回去。” “今年中秋和国庆凑到了一起，有八天长假。”南之乔刻意提醒。 “好吧，今年中秋一起回家。” 当天下班之后，南之乔开车带着叶蓁蓁回西郊老宅。 西郊老宅离中心大院颇远，开车也用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先是上了环城高速，后来又拐进一片郊区树林。 沿着一条柏油马路在树林里蜿蜒而行，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下，半山坡处出现一座欧式古堡建筑。 等南之乔的轿车靠近，黑色的大铁门自动打开，让人奇怪的是，偌大的别墅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车子在院子里绕了半圈，停在花园一角，花园里是成片的红色蔷薇花，伴着落日的余晖，像是一大片红色晚霞。 下了车，叶蓁蓁小声叹了一句，“好漂亮的花园啊。” 南之乔随手从花丛里摘了一朵，递到叶蓁蓁面前，“鲜花配美人，送给你。” 红色的蔷薇花，开得正艳，放在鼻下轻轻一嗅，香气中似乎带着丝丝甜味，想来，这还是南之乔第一次送花。 叶蓁蓁拿着花，脸上微笑，“谢谢，这么大片的花田，打理起来不容易吧。” “我爷爷喜欢蔷薇花，在南通老宅的后花园里，有比这里还大的一片花田，这里平时是李叔李嫂打理，爷爷也经常帮忙，他喜欢亲自照料这些花草。” 说起南立山，叶蓁蓁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刚落山，但天色还是很亮，夏季天黑的晚，叶蓁蓁问：“南爷爷应该还没休息吧，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南之乔刚要说话，就听花丛里传出一阵咳嗽声。 第4章 游泳教练 两人听到咳嗽声，同时回头，只见一个人影从蔷薇花丛里站了起来。 那人带着一顶土黄色草帽，穿着一件有些年月的大号蓝白条子t恤，手里拿了个小锄头，一打眼看去，像是个老农民正在花田里除草干活。 摘掉头上的草帽，看到那人的脸，叶蓁蓁一愣。 在花田里除草的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南之乔的爷爷南立山。 “南爷爷好” 叶蓁蓁把花握在手里，恭敬地跟南立山问好，心里同时嘀咕道，这花儿可是你的宝贝孙子摘的。 “蓁蓁来啦，我可是好多天都没见到你了，之乔这小子，终于想起把女朋友带回家喽。”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用眼神抱怨，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应该带见面礼的，包装好的茶叶放到车上，又被南之乔给拿了下去。 南之乔只是微笑，装作没看见，跟自己的爷爷聊家常，“爷爷，您又在给花田除草了” “嗯，今年雨多，花开得好，杂草长得也快，不及时把杂草拔了，两天就能盖过花的高度。” 南爷爷瞅着叶蓁蓁手里的花，问：“蓁蓁，喜欢这里的花儿吗” “嗯，喜欢。”叶蓁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你们晚上先去游泳吧，我摘些蔷薇花，让李嫂晚上给你做花瓣饼。” 南立山说话很和蔼，一点没有在南木集团处理工作时候的威严，说完就开始动手用剪刀剪下中意的花朵。 现在的南爷爷让蓁蓁想起自己的亲爷爷，三年前，爷爷因病去世，爷爷生前的时候，在乡下种了一片菜园，蓁蓁每次回家，爷爷总是去菜园里摘最新鲜的蔬菜来给孩子们做饭，就像南爷爷现在这个样子。 勾起心中往事，叶蓁蓁鼻子发酸，南之乔敏感地觉察到蓁蓁的异样，忙跟爷爷打了招呼之后，拉着蓁蓁去了后院的露天泳池。 换泳衣之前，南之乔关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蓁蓁吸了吸鼻子，如实回答：“我想我爷爷了。” 南之乔微微一笑，“以后我爷爷也是你爷爷，他会把你当初亲孙女一般，不，是比亲孙女还好，因为你是南家未来的孙媳妇。” 叶蓁蓁小时候有次溺水的经历，所以很怕水，换了泳衣站在泳池边不敢下水。 南之乔穿着泳裤，露着健壮的肌肉，先是言语劝说，叶蓁蓁却站得离泳池边越来越远。 按照叶蓁蓁原本的花痴打算，是纯粹来看帅哥南大神游泳时的矫健身姿，所以，当南之乔提出要来游泳的时候，就一口答应，到了泳池边，看到湛蓝的池水，才感觉到害怕，也没心情看帅哥游泳了。 眼见叶蓁蓁越躲越远，南之乔出其不意，一跃身，把叶蓁蓁拉进泳池里。 扑腾了几下，呛了两口水之后，叶蓁蓁像树袋熊一样紧贴在南之乔身上。 两人在泳池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游泳姿势没学成，南之乔只能带着叶蓁蓁练习水下憋气，主要是想克服蓁蓁对水的恐惧，所以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两人在水池边上，一会儿潜入水底，一会儿浮出水面，练习着水下睁眼憋气，其他的都没学成，蓁蓁不知觉间也没感觉到被吃了豆腐。 出了泳池，冲澡换上干净衣服，两人准备去客厅。 在去客厅的路上，叶蓁蓁问南之乔，“今天进门刚看到爷爷的时候，他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是来游泳的不会是你之前就跟爷爷说过吧” 南之乔故作思考了两秒，说：“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我之前跟李嫂说过让她准备一套女孩子的泳衣，她可能无意间跟爷爷提起，爷爷又自己猜出来的吧。” 叶蓁蓁找不着理由不相信南之乔的话，虽然南之乔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思得逞的得意。 等两人到客厅的时候，南爷爷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一见两人过来，南爷爷本来稍显严肃的脸上立刻有了温暖的笑意，招呼道：“蓁蓁，这边坐，李嫂的花瓣饼已经做好了，快来尝尝。” 客厅与餐厅相隔不远，老远就能闻到蔷薇花的香甜味。 南爷爷放下报纸，自己先坐到餐桌旁，紧接着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叶蓁蓁乖巧地跟在南之乔身旁，走到餐桌前。 长形的红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一条冒着热气的红烧鱼放在中间，几个时鲜蔬菜，还有海蛎豆腐汤，三碗米饭已经盛好放在每个人的座位前，米饭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盘子，盘子上是新做好的花瓣饼。 南爷爷指着桌上的鱼，介绍说：“这是新鲜的海鱼，是按照你们y市老家的吃法做的，以前在老人院的时候听你说过，很想念家乡的海鲜，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叶蓁蓁感动得鼻子又开始发酸。 “怎么不想吃鱼，想先吃花瓣饼吗”南爷爷见蓁蓁拿着筷子不动，以为女孩子喜欢吃甜食，不禁把自己面前的一碟花瓣饼也推到蓁蓁面前。 叶蓁蓁忙稳定情绪，努力地笑道：“我都很喜欢，谢谢爷爷” 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就像平时在家里一样，完全不顾及吃饭时的淑女形象，桌上的大鱼，被叶蓁蓁一个人承包了一半。 看叶蓁蓁吃得狼吞虎咽，南爷爷很高兴。 一顿晚饭，叶蓁蓁吃了一大碗米饭，半条鱼，一碗海蛎豆腐汤，些许蔬菜，最后还吃了两个花瓣饼，吃的都有些撑了。 吃完饭，叶蓁蓁准备帮李嫂收拾碗筷，却被南爷爷叫住，往客厅说话。 南爷爷先是问了一些关于工作的问题，因为南之乔和蓁蓁是同事，工作算是他们两个的共同话题，南爷爷一问，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平时寂静的客厅很快热闹起来。 南之乔的爷爷南立山不像父亲南建国那样，并不反对南之乔的专业和工作，反而对孙子南之乔的工作和专业成就很骄傲，现在又有一个跟孙子志同道合的孙媳妇，南爷爷很满意，唯一不足地就是家里人丁不够兴旺。 南爷爷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等到了谈话的最后，直接问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我才能抱上重孙子” 第5章 清早来电 两人都是一愣，南之乔摸着自己的头发，朝叶蓁蓁望过去，叶蓁蓁更尴尬，朝南之乔递眼色。 南爷爷看着两人都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开始自己推测两人的想法，“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怕生了孩子没人带这个你们放心，孩子我来带，之乔就是我带大的，而且培养的这么优秀，我带孩子你们放心” 南爷爷还想再说，叶蓁蓁瞅着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再不走，耽误爷爷的睡觉时间，蓁蓁忙转移话题，“爷爷，时间太晚了，您需要休息了，今天我就先回去，改天再来看您。” 叶蓁蓁说着，就站起身，并对南之乔使了个要走的眼神。 南爷爷立刻阻止道：“这么晚了，别走了，蓁蓁的房间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今晚就住这儿。” 叶蓁蓁刚要拒绝，南爷爷立刻又加了个理由，“天太晚，之乔开车也危险，在这住一晚，明天你们吃过早饭后，再一起上班。” 这个理由说得叶蓁蓁无法推辞，再看向南之乔，他的眼神里也有挽留的意思。 盛情难却，叶蓁蓁点头答应。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南之乔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这次情况却是不同，有种登堂入室的感觉。 南爷爷给蓁蓁安排的房间，紧邻着南之乔的卧室，都是座北朝南的大房间，两间卧室的南阳台还是相连的，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远处城市的灯火阑珊。 晚上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窗户里飘来花园里的蔷薇花香，听着附近树林里的夜虫鸣叫，叶蓁蓁睡不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之前跟南之乔相遇的种种。 想起当年两人在巴黎巴斯德研究所时，因为白色粉末邮件，被就地隔离在实验室里，两人就是在资料间，挤了一晚，再后来回到北京，南之乔酒醉，收留他了一晚，在森林公园里，两人同看云海日出 沉浸在往事回忆和未来憧憬中，叶蓁蓁在床上翻腾到下半夜才睡着，直到早晨被手机铃声吵醒。 来电话的是尤可心。 可心昨天在国静医学中心加班，因为有仪器需要连夜调试，一直忙到天亮才回到新城公寓。 没想到回新城公寓后，发现叶蓁蓁又不在，作为闺蜜和室友，自然担心蓁蓁的安全，这不立刻打来电话询问。 叶蓁蓁昨晚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忘记跟可心打招呼不回去，现在一大早接到可心电话，自然要解释一番，可是刚说了一句“我在南家老宅”，可心立刻道歉，“啊，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你们继续睡，我挂了。 ” 不等叶蓁蓁解释，手机里已经传来一阵挂断电话的忙音。 叶蓁蓁苦笑了两声，这个尤可心又想歪了。 被可心的电话吵醒，已经快七点，叶蓁蓁也没了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好衣服。 收拾整理好，正准备下楼去客厅，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方娜娜的号码。 接起电话，手机另一头的方娜娜直接问：“蓁蓁，跟你打听个事，你们实验组平时聚会都选在哪里” “梁记酒楼，上次毕业聚餐就在那里。” “梁记酒楼”方娜娜在电话另一头沉吟了两秒，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做对比，“是美食街上的那个，挂着厨艺无双牌匾的梁记酒楼吗” “嗯，就是那个，他家的烤鸭很出名。” “可是我听说，梁记酒楼前段时间出了食物中毒事件，好像还死了人，名声不太好。” 方娜娜说的是事实，梁记酒楼前后出了两次大的食物中毒事件，第一次是去年，因为恶意商业竞争，梁记酒楼被人陷害，在食物中加入亚硝酸盐，导致顾客中毒死亡，还有最近的一次，梁晨同父异母的哥哥把梁记酒楼进货海鲜换成生长在赤潮水域有毒的海鲜，导致大批食客中毒，还有食客死亡。 这两件事对梁记酒楼的声誉是致命打击，虽然后来都查明了原因，可是声誉却是无法挽回，梁记酒楼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方娜娜对梁记酒楼心存疑虑也是正常，叶蓁蓁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想找吃饭的地方吗” “嗯，我们实验组今年刚来了几个新生，高所让我安排组内聚餐，算是新生欢迎会，我正在愁选什么地方好呢，哎，蓁蓁，你们组的新生聚餐选在哪了” 叶蓁蓁这才想起，去年自己进实验组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组内聚会，当时实验组内的研究助理辞职，所有的事情都是南之乔一人操办，今年不同，自己这个研究助理也工作一年了，这些事情应该都由研究助理来办吧，可惜最近太忙，把这件事都忘了。 叶蓁蓁有些自责地说：“我们组的新生聚餐还没办呢，我也想选个地方，娜娜，你如果有什么好地方，也介绍给我。” “行，我再看看，找到有合适的，会告知你一声。” “谢谢啊。” 刚跟方娜娜通完电话，蓁蓁卧室房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南之乔穿戴整齐站在门口。 “昨晚睡得好吗”南之乔在叶蓁蓁脸上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黑眼圈，精神看起来也很好，但还是很关心地问。 “很好，晚上这里很安静，没有城市的噪音，感觉像到了乡下。” “当年我父母选在这里建别墅，就是因为喜欢这里的环境，很清幽。” 南之乔看着蓁蓁手里的手机，接着问：“刚才在门外听到你打电话的声音，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哦，是方娜娜，她问我新生聚会的地点，我想我们组的新生聚会也要重新选个地方了，虽然我也很想去梁记酒楼给梁晨打气，可是实验组里的学生都知道梁记酒楼的食物中毒事件，前段时间，张小斌还说再也不去梁记酒楼吃东西，他们都对去梁记酒楼有抵触情绪。” “好，新生聚餐这件事你去办，选好地方跟我说一下。” 两人一边说一边下楼，到了餐厅，早餐已经准备好，都放在餐桌上，南爷爷也坐在餐桌旁，正看着文件。 第6章 白云牧场 南之乔和叶蓁蓁说话的声音传来，南爷爷收了文件，招呼两人坐到身旁。 南之乔见爷爷在看文件，就问：“爷爷，你今天要去南木集团” “不去，有些集团的事在家处理就行。” 南爷爷把一晚还冒着热气的粥推到蓁蓁面前，说：“这是加了红枣的养生粥，最适合女孩子喝。” “谢谢爷爷。” 叶蓁蓁已经开始习惯南爷爷的和蔼，喝了粥，吃了点心，随意聊了两句，就到了出发时间。 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南爷爷还站着门口，一直望着南之乔的车消失在树林里。 坐在车上，叶蓁蓁问南之乔：“你平时上班的时候，南爷爷也都是这样一直望着你离开” 南之乔叹了口气，“没有，自从我爸去世后，爷爷心情一直不好，你这次来，他脸上难得有了笑容，蓁蓁，谢谢你。” “可我什么也没做。” “你陪在我身边，这就很好了。” 从南家的西郊老宅回来之后，两人直接去了中国cdc实验室，像平常一样工作。 南之乔给三个新生点评他们的开题报告初稿，叶蓁蓁则趁实验空隙时间，去楼上方娜娜所在的实验室，两个人商量各组新生聚会的地点。 方娜娜拿来一张宣传海报，上面介绍的是一家名叫“白云牧场”的生态山庄。 海报上的图画是蓝天白云，下面是青山绿树掩映的一个个圆形尖顶白色蒙古包，再下面配着烤全羊的图片，还有各式菜品，看起来很诱人的样子。 方娜娜指着海报最下面一行的地址，说：“离我们这不远，在北边山区，开车不用一个小时，新开的生态山庄，既能吃东西，又能看风景，最适合聚餐啦，而且，这家白云牧场可是现在的网红，很有人气。” 只看海报上的图片，叶蓁蓁觉得风景很美，东西也好像很好吃，只是不知道实际情况怎么样，还有蓁蓁最关心的价格，“这个白云牧场是刚开业的吧，不知道菜的口味怎么样还有价格，要不我们先打电话问问。” 叶蓁蓁找到海报上的联系电话，正要拿手机拨号码，方娜娜突然拦住，说：“不用问了，问客服，他们肯定往好的方面说，要问过具体去过的顾客才能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也对。”叶蓁蓁收起手机，可是这家生态山庄刚开业不久，去过的人不多，至少身边去过的人就很少，要怎么打听情况呢 对了，网络 这家白云牧场不是网红嘛，网上肯定会有很多网友的评论，看看评论就知道了。 叶蓁蓁用手机上网搜索“白云牧场”，果然搜到很多关于“白云牧场”的评论。 各路去过的网友纷纷贴出现场的照片，还有各种评论，点赞的占多数，也偶有抱怨的评论。 其中点赞最多的评论是这么几条： “哇，白云牧场好美啊，景如其名，天上白云飘飘，地上牛羊成群。” “京城郊外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刚进去的时候，还以为到了内蒙草原呢。” “烤全羊，味道赞” “在牧场里还看到带条纹的猪” “土包子，那是野猪” 差评也有那么几条： “白云牧场，起了个这么大气的名字，还以为有多大呢，也就是占了两个山坡一条山谷，比农家乐大了一点而已。” “哥们儿，这是京郊，你以为是在新疆呢，有这么大的地儿，已经很不错了。” “菜还行，就是空气里有股羊粪味儿。” “牧场里为啥要养猪咧，还是花纹猪” “笨蛋，那是野猪” 看过评论之后，叶蓁蓁觉得这个白云牧场好像还不错，菜品好，地方大，正附和要求。 叶蓁蓁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新生聚餐地点就选在这个白云牧场。 身旁的方娜娜看着评论正看得出神，叶蓁蓁问：“娜娜，你们组的新生聚餐打算定在什么时间” 方娜娜想了想，盘算着说道：“高所出差，要下周才能回来，最早也要下周末吧。” 叶蓁蓁心想，南学长也是经常出差，说不定哪天接到临时任务又会离开，趁现在实验室人齐，不如就定在这个周末。 离开方娜娜所在的实验组，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叶蓁蓁立刻把自己的打算跟南之乔汇报。 南之乔作为实验室的第一负责人，对这些小事都是放手交给叶蓁蓁这个研究助理解决，既然叶蓁蓁已经有了主意，南之乔自然同意。 周末之前，叶蓁蓁已经在白云牧场预定好了一个能容纳十几人聚餐的蒙古包，周末一大早，南之乔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有十来个座位的商务车，还带着司机，停到中心大院门口。 南之乔实验组的所有人，包括地方疾控来进修的两个男生也都包括在内，一行人从中心大院出发，直奔北郊的白云牧场。 这次聚餐跟以往的聚餐不一样，不仅仅是吃一顿饭，因为白云牧场也算是一个刚开发的景点，所以，除了中午的烧烤，还会在牧场内玩一会儿，早晨去，下午回，算是集体郊游了。 白云牧场，的确像海报中描述的那样，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牛羊成群 众人进入白云牧场后，因为车子只能停在牧场外的停车场，离预定好的蒙古包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下车后，大家动手搬着叶蓁蓁提前买来的水果饮料零食，步行走向蒙古包。 白云牧场是在北郊山区开发出来的一个风景点，餐饮服务只是其中的一个经营项目，还有不少游乐设施，山坡上有自然放养的牛羊，树林里新建的小木屋对外开放，可以住宿，山谷里有一个天然湖，湖岸被人为修整，开辟出一片垂钓区，游客可以在这里钓鱼，渔具可以租赁。 蒙古包餐饮烧烤区只占了白云牧场很小的一部分，建在山坡上，离蒙古包不远的是一片草地，被划为露营区，因为是周末，已经有不少帐篷搭了起来。 在实验室呆久了，进入到大自然的怀抱，实验组的学生么都有些兴奋。 第7章 人工圈养 刚把从车上带来的东西安置好，很多学生就跑的没影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搭伴儿去附近看风景，蒙古包前只留下南之乔、叶蓁蓁和年龄稍大的赵慧珍老师。 因为时间还早，离午饭还有很长时间。 蒙古包里有些暗，剩下的三个人在蒙古包外站了一会儿，赵老师对南之乔和叶蓁蓁说：“你们年轻人去玩儿吧，我有点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着你们带来的这些东西。” 叶蓁蓁对周围很好奇，早想到处转转，听赵老师这么一说，立刻拉着南之乔，往山谷的天然湖方向走。 “听说白云牧场山谷中的湖泊，是附近山涧溪水汇聚形成的天然湖泊，湖里有野生鱼，湖上有野生水鸟，偶尔还能看到天鹅，我在网上看网友发的图片，是一个很美的天然湖。” 在来白云牧场的路上，叶蓁蓁就有些小兴奋，现在到牧场里到处走动，更是开心。 被叶蓁蓁的状态感染，南之乔也是很惬意，两人来到湖边，风从湖面吹来，清新凉爽。 湖边有三个人在垂钓，白色的水鸟也不怕人，在湖面上翻飞捉鱼。 站在湖边，叶蓁蓁舒展双臂，感觉拥抱了整个山川湖泊，南之乔站在一旁看着，笑问：“蓁蓁，你好像很喜欢有水的地方。” “是啊，我从小生长在海边，最喜欢大海，后来去西部上大学，那边虽然没有海，但是有很多美丽的湖泊，有水就有生命，所以我喜欢有水的地方。” “你这么喜欢水，为什么还害怕下水游泳呢这几天教你游泳，你一直都没克服对水的恐惧。” “小时候溺水的后遗症，虽然身体上没留下伤痛，但心理上一直克服不了下水的恐惧。” “小时候溺水是你九岁那年掉进南楼古镇小河的那次吗” “嗯，就是那次，自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去深水的地方。” 南之乔想起自己十五岁高中毕业那年，去南楼古镇毕业旅行，恰好救了九岁溺水的蓁蓁，当时她还是一个用红头绳扎着马尾辫，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小姑娘，那是两人的初相遇，十多年过去了，两人又在巴黎再次相遇，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南之乔笑着安慰道：“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论你溺水多少次，我都会救你。” 冷不丁冒出一句情话，叶蓁蓁听得心动，感动过后，仔细一想，还真如南之乔所说，小时候南楼古镇溺水，长大之后巴黎塞纳河溺水，都是被南之乔救回来的，这就是天意。 两人站在湖边一阵沉默，突然，山坡上传来一阵哄笑，笑声在寂静的山谷里传得很远。 朝山坡方向望去，叶蓁蓁发现，很多人聚集在山坡半山腰的一处圈舍周围，大个子的杨飞在人群中很显眼，“学生们在那呢，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事” “过去看看。” 两人绕过山谷天然湖，沿着山坡草地上的石板路，走向半山腰的圈舍。 用木头栅栏围成的圈舍，有半人多高，圈舍周围站了一圈人，叶蓁蓁粗略一看，实验组有五六个学生都在这儿，三个新生也都在。 杨飞、马卉、高福山，三个人聚在一起，站在圈舍旁，南之乔和叶蓁蓁悄无声息地站在三人旁边，往圈舍里一看，竟然是个猪圈。 木头栅栏围成的圆形猪圈内，两只大白猪，一群浅棕色带着黑色条纹的小花猪，正在悠闲地觅食。 看小花猪身上的条纹，竟然是一群小野猪。 猪圈的一角，一只身形壮硕的大白母猪正斜躺在地面的干杂草上，身旁一排吃奶的小花猪挤在一起，在母猪的肚皮下排成一排，几只个头小的小花猪抢不到，急的在母猪身旁“哼哼”直叫。 猪圈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小猪吃奶，小男孩好奇地问妈妈，“妈妈，小猪的颜色为什么跟猪妈妈的颜色不一样” 妈妈回答：“因为小猪们长得跟猪爸爸一样。” “猪爸爸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小孩妈妈指了指猪圈一角的猪棚，猪棚是用木头简易搭成的方形小房子，有一米多高，上面盖着厚厚的茅草帘子，周围用木板挡着，是个用来给猪遮风挡雨的地方。 猪棚里，一头黑色的大胖猪正趴在地上，只有猪屁股对着猪棚门口，其他部位看不清。 七八岁的小男孩好奇地追问：“妈妈，猪爸爸是黑色的，身上也没有花纹。” 小孩妈妈耐心地解释，“小花猪长大之后，就会变得跟猪爸爸一样了。” “哦，我还是喜欢小花猪，不喜欢大黑猪。” 站在小孩身旁的大个子杨飞，这时插话跟小孩儿聊天起来，“小朋友，你为什么喜欢小花猪是因为喜欢吃烤乳猪吗” “才不是”小男孩有些生气，“小花猪多可爱，怎么能吃他呢” 杨飞尴尬地笑了两声，转头对身旁的高福山说：“烤乳猪也是白云牧场的一道特色菜，我们实验室今天来的人多，要不今天中午我们再多加一道菜，烤乳猪怎么样” 高福山是南方人，人长得秀气，个子也小巧，站在大个子杨飞身旁，差别就更明显了，高福山摇头，“一头烤全羊已经够了，况且小叶老师说，还有鱼和鸡肉，素菜也很多，最重要的是，马卉是回族。” 杨飞立刻瞟了一眼站在高福山身旁的马卉，见马卉一直盯着小奶猪看，并没有注意这边，这才松了口气，嘀咕道：“不好意思，一时忘了，回族是不吃猪肉的。” 一直站在杨飞旁边的小男孩，听两人说吃烤乳猪的事，生气地对杨飞大声喊：“不能吃小花猪” 杨飞觉得尴尬，心想，应该安抚一下小男孩才行，于是脑筋一转，想了办法。 杨飞俯下身，对小男孩说：“哥哥不吃小花猪了，他们这么可爱，哥哥怎么舍得吃呢，小朋友，你想不想摸摸他们” “我可以摸小花猪吗”小男孩兴奋地问。 “当然可以，你在这儿等着。” 杨飞迈开大长腿，一脚跨过栅栏，进入猪圈。 第8章 可爱小猪 杨飞快步走向猪圈一角，那里大白猪正眯着眼打着瞌睡给小花猪们喂奶。 在大白猪肚皮下看了一圈，发现有一头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花猪，被别的个头大的小花猪挤到一边，找不到猪妈妈的。 杨飞把落单的小花猪轻轻抱了起来，跨过栅栏，小跑回小男孩身旁。 “小花猪来了，给你摸摸。”杨飞俯身，用两只手捧着抱出来的小花猪，在小男孩身旁蹲下。 小男孩很好奇，开心地刚要伸手去摸，突然，被身旁的妈妈一把拉了回来。 小男孩妈妈拉着小男孩用告诫的语气说：“小猪没洗澡，身上脏，不能摸。” 小男孩讪讪地缩回手，心有不甘地望着妈妈说：“可是小花猪很可爱。” “是很可爱，所以看看就好，不能摸。” “可是大哥哥为什么能抱小花猪”小男孩锲而不舍地追问。 小孩妈妈有些尴尬地解释：“大哥哥以前打过疫苗，所以不怕脏。” “妈妈，我没打疫苗吗” “没有。”小孩妈妈拉着小男孩准备离开，小男孩眼睛盯着杨飞手中的小花猪，不肯走。 小孩妈妈劝道：“那边有兔子，你不是最喜欢小兔子吗，我们去看兔子。 ” 小男孩注意力被转移，立刻嚷着要去看小兔子，两人走出不远，就听小孩妈妈的声音传来，“以后遇到野生小动物，只能看，不能摸，不能像刚才的那个大哥哥那样，知道吗” “嗯，知道了。” 杨飞尴尬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只小花猪。 小花猪因为饥饿，在杨飞手掌心里到处乱拱，找不到吃奶的，开始“哼哼哼”地叫起来。 杨飞正想把小花猪放回去，突然，猪圈周围人群中有人大喊：“快看，大黑猪要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猪棚门口，只见大黑猪不知被什么惊醒，四条腿站起来，甩甩尾巴，从猪棚走到猪圈内。 大黑猪本来一直趴在猪棚里休息，现在突然从猪棚跑到猪圈，众人这才看清它的真面目。 此时站在猪圈里的大黑猪，足有两米多长，将近一米多高，全身黑色，背上是长而硬的鬃毛，毛稀疏但很粗，猪脸很长，鼻子下面的猪嘴里，有一对獠牙露在外面，足有三四厘米长。 “野猪真的是野猪还长着獠牙呢”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喊。 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这里面也包括正手捧着小花猪的杨飞。 杨飞生长在东北，曾在屯子里看过猎人们从山里打回来的野猪，就是这个样子，当年，屯子里的那头野猪是七八个壮汉从山里抬到村口，又用平板车拖进村里，称了一下，足有七百多斤重，当时这件事还上了新闻。 眼前的大黑猪个头虽然没有当年看到的那么大，但也有三四百斤重的样子，一副獠牙看得人心里发寒。 野猪两只漆黑的小眼睛闪着凶猛的光，朝猪圈周围人群望了一会，目光最后定在杨飞身上。 杨飞手里的小花猪不停哼唧着，声音凄凉焦躁。 听着小花猪的叫声，杨飞心里发毛，就在这时，大黑猪突然朝杨飞这边冲了过来。 野猪奔跑速度极快，因为有木头栅栏在周围挡着，大黑猪的脑袋一下撞在木栅栏上。 木栅栏被撞得摇晃了两下，栅栏周围的人群受了惊吓，都向后面退去，大个子杨飞也向后退了两步。 大黑野猪没撞开木栅栏，也在猪圈内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看那架势，是要继续撞过来。 南之乔和叶蓁蓁被挤到人群后面，杨飞后退的慢，还在人群最前面，离猪圈栅栏也是最近。 南之乔大喊：“快把小猪放回去。” 听到南之乔的声音，杨飞回过头张望，看到导师南之乔，南之乔正用手比划着，把小猪放回母猪的位置。 杨飞明白过来，可能是自己擅自把小猪拿出猪圈，才引得大黑猪发狂。 杨飞立刻抱着小猪跑向母猪的位置，随着杨飞的跑动，大黑野猪的目光也跟着移动。 母猪喂奶的地方在猪圈一角，离猪圈栅栏不远，只有五六步的距离，大黑猪离母猪的距离有二十几步。 杨飞估算着速度和距离，估计把小猪放回母猪那儿，应该还有时间跑出来。 打定主意，杨飞迈开大长腿，跨过木栅栏，跑了几步，跑到母猪身旁，把小花猪放到母猪身下的小猪群里。 “啊，小心，野猪又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只觉地面一阵颤抖，杨飞抬头一看，大黑野猪正目光凶恶地狂奔过来。 杨飞拔腿就跑，心里同时骂道，这野猪跑得比想象的还快，我可不想死在野猪的嘴里，以前都是人吃猪，没想到今天我要被猪啃了。 就在猪脑袋快撞到身上的时候，杨飞一个跨步弹跳，凭着超越常人的大长腿，跳出了猪圈栅栏。 野猪的脑袋撞在栅栏上，仅差一步距离，野猪獠牙就能顶到杨飞的屁股。 没撞到人，杨飞很庆幸，野猪很恼火。 杨飞跑开一段距离才回过身，朝猪圈望去，发现，野猪正往后退，杨飞自言自语道：“这就对了嘛，小猪都给你送回去了，别再发疯了。” 野猪退后了十几步的距离，突然站定，瞪着猪圈外面的杨飞，又狂奔过来。 杨飞心惊，右手指着小猪方向，对着野猪大喊：“喂，小猪都给你放回去了，还来” 野猪的长鼻子撞在木头栅栏上，栅栏晃了两晃，摇摇欲坠。 野猪又向后退了两步，冲向栅栏，眼看猪圈栅栏要被撞断，野猪就要闯出来。 原本围在猪圈周围的人群纷纷散开，只有杨飞那个愣头小子还在那呆望，跟野猪说话呢。 南之乔飞跑出去，拉着发呆的杨飞往远处跑，同时大声喝道：“快跑，野猪发狂了，它会攻击人。” 杨飞被南之乔拉着，跑出一段距离，就快跑到叶蓁蓁身旁的时候，突然，叶蓁蓁大喊：“栅栏要被撞断了。” 紧接着就听“喀嚓”一声，猪圈栅栏被撞断，野猪冲了出来。 第9章 疯狂野猪 冲出猪圈的野猪，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围观的人群虽然散开到猪圈外围几十米的距离，但野猪奔跑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冲进人群中。 人群中不少老人和小孩儿，万一被野猪撞倒，再被啃上几口，非死即伤。 人群中已经传来哭声，南之乔一看，有小孩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摔倒的小孩儿不是被野猪撞得，而是被惊慌的人群挤倒，野猪正在离小孩儿十几步开外的距离晃悠。 小孩儿手中正拿着一袋开了封的饼干，虽然摔倒，可是饼干还紧紧握在手里。 不知是被饼干香味儿，还是被小孩儿的哭声吸引，野猪掉过头来，往哭声方向奔来。 眼看野猪就要踩到小孩儿，南之乔不知何时已经跑到野猪周围，一个闪身，在野猪蹄子踩下来的一瞬，把小孩儿从地上抱了起来。 把小孩儿抱在怀里，同时把孩子手里的饼干扔了出去。 野猪一口把扔在地上的饼干咬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南之乔把小孩交给一旁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母亲手里，同时说：“快离开这” 母亲带着小孩儿跑远。 叶蓁蓁和杨飞从猪圈附近找来两根一米多长，胳膊来粗的木棍子，两人跑到南之乔身边，叶蓁蓁说：“野猪不能就这么留在外面，会伤人，要想办法把它赶回猪圈。 ” 南之乔看着两人手上的木棍，“就凭我们三个人还有这两根木棍，不行，先通知牧场的工作人员。” “刚才已经通知了，他们说，很快会派人过来，现在怎么办”杨飞挥着手中的棍子，看着导师南之乔，询问下一步行动。 南之乔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露营地，那里已经搭起十几顶帐篷，草地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紧邻露营地的是蒙古包餐饮区，那里的人更多。 南之乔当机立断，“拦着野猪，不能让它冲进露营地。” 有了导师的命令，杨飞立刻拦在露营地方向，叶蓁蓁也跑过去增加气势。 南之乔从猪圈旁，找来一把搅拌饲料用的铁锹，拎在手里，跑到叶蓁蓁身旁。 三人在露营地前，一字排开，挡着野猪去路。 野猪吃了饼干之后，闻着露营地的饭香，想着往露营地方向跑，可看到南之乔三人手上的武器，尤其是南之乔手上的铁锹，忽然站定不动，似乎改了主意。 平时喂养野猪的那个饲养员，经常在给野猪喂食的时候，用沾满饲料的铁锹敲打野猪的头，所以野猪对铁锹这个东西很畏惧，快跑到南之乔面前的时候，突然就定住了。 野猪瞪着南之乔手里的铁锹，“哼哧”了两声，忽然，掉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奔跑。 猪圈的南面是露营地，西面是山谷，东面是一片树林，野猪奔跑的方向正是树林方向。 野猪逃跑，没有攻击人多的地方，南之乔三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还未落地，三人就听身后有人大喊：“野猪呢我的配种猪呢” 三人回头，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牧场的工作人员，穿过露营区，直奔猪圈方向过来。 中年男人跑到猪圈旁，看到猪圈栅栏被撞断一节，再看猪棚里，早没了大黑野猪的踪影。 中年男人满脸着急神色，一边招呼人过来帮忙把被撞断的猪圈栅栏修理好，一边嘀咕道：“那只大黑野猪是我高价从四川买来的，它是纯种野猪，是猎人从深山老林里守了好几天才活捉到的，我专门买来给母猪配种，可不能就这么跑了，我得把它追回来。” 这时，中年男人注意到南之乔三人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各种武器工具，一看就是刚才对付野猪的，说不定里面就有刚才打电话通知野猪消息的人。 中年男人走到南之乔面前，问：“你们看到野猪跑哪儿了吗” 南之乔指指树林方向。 中年男人心惊，脱口说道：“不好，那片林子连着后面的山头，一旦进了林子深处，可就找不回来了。” 中年男人急忙对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招呼道：“快，跟我走，去那边林子把野猪抓回来。” 一群人拿着抓野猪的工具，浩浩荡荡朝树林方向前进。 杨飞站在地上，手里拿着半截棍子，嘴里嘀咕道：“这野猪应该不是被我引出来的吧，我只是把小花猪抱出来，又放回去了。” 叶蓁蓁安慰道：“应该跟你没关系，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宣传海报上的，也就是这个白云牧场的主人，他都说那头黑色野猪是刚从四川的深山老林里抓到的，野猪不比家猪温顺，稍微有点刺激，就会发疯失控。” 杨飞舒了口气，叹道：“牧场主既然知道野猪野性难驯，就应该在猪圈边竖个警示牌子，防止游客靠近。” 叶蓁蓁也跟着叹道：“野猪和家猪就不应该放在一起饲养，太危险，而且，白云牧场的这个猪圈，建造的太简易，只有木头栅栏，以野猪的力量，几下就能撞断栅栏，这个牧场主太没经验。” 杨飞：“我听说，这个白云牧场，就是一个商人承包了附近的两个山头，用了几个月修了一条上山的路，又买了些牛羊小动物放养在山上，这样开发出来，把山头变成景点，来的的人就多了，再弄个露营地、蒙古包餐饮什么的，经济收入也就来了。” 叶蓁蓁：“不管这个牧场主是怎么赚钱的，野猪没抓到，就一直是个潜在的危险，我们现在要不要帮牧场主去抓野猪” 叶蓁蓁和杨飞回头，同时看向南之乔，南之乔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机械表，已经十点二十分，牧场的人会越来越多，野猪在牧场里乱逛，始终是个危险，“走，帮忙去抓野猪。” 南之乔带头，跟着牧场主一群人，跑进树林。 郊区的这片山坡树林，是典型的温带阔叶林，因为还没有开发，地面上是累积多年的枯枝落叶，厚厚一层，人在树林里跑不快。 野猪在树林里的速度却不慢，在枯枝树洞里穿行，就像是回到了老家，很快没了踪影。 南之乔三人很快赶上牧场主一行人，两队人聚在一起，有十三四个。 第10章 急速追逐 牧场主见有客人追了上来，问：“你们跟过来干嘛” 杨飞率先回答：“我们来帮忙抓野猪。” 客人们虽然热心帮忙，牧场主却有些疑虑，反问：“你们会抓野猪吗可别猪没抓着，倒伤了你们。” 杨飞：“我以前在东北老家见过村里人抓野猪，用的都是各种陷阱，挖洞，或是用绳扣。” 牧场主反问：“挖洞绳扣在哪里这里吗野猪现在都跑没影了，陷阱这些东西管什么用” 杨飞虽然生长在东北农村，听过村里人提过如何抓野猪，但是没亲手抓过，现在被牧场主这么一反问，一时也答不上来。 叶蓁蓁问牧场主，“野猪跟丢了，你们现在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牧场主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地说：“还能怎么办多找些人在树林里一点一点地找啊。” “树林这么大，那要找到什么时候”牧场主身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突然抱怨，“如果人都跑这边找野猪了，餐饮区那边怎么办” 牧场要正常运行，野猪要抓，这些都需要人来做，如果短时间内抓到野猪还行，时间太长的话，牧场的正常运行就要受影响了，牧场主开始为难。 “我有办法” 南之乔突然开口说话。 所有人都看向南之乔，不知这个文质彬彬、英俊挺拔的男子会有什么方法。 南之乔说：“刚才杨飞说的陷阱方法还是有用的，我们可以在附近做几个绳扣陷阱，再让人在树林里把野猪赶到这附近，引诱野猪踏上陷阱。” 牧场主微微点头，“这也算是个主意，就是林子太大，野猪找起来太费时间。” 南之乔：“我看牧场入口有几条猎犬，它们可以帮上忙。” “我怎么把它们给忘了。”牧场主一拍脑袋，对身后的工作人员吩咐说：“快去把那几条刚买来的猎犬牵过来，它们的鼻子最灵，一定有用。” 南之乔和杨飞，用绳子做了四个绳扣，一端系在树上，另一端放在地上，上面撒上枯枝树叶，掩藏好。 看到做好的绳扣，叶蓁蓁想起当初参加应急演练时，自己在树林里踩到猎人布下的陷阱，当时那个绳扣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只要猎物一踩到绳扣，就会被困住。 为了保险起见，众人还挖了两个一米来深的陷阱，不管野猪从那个方向过来，总能碰到一个。 一切准备就绪，牧场主安排人带着几只猎犬，分开行动。 南之乔、叶蓁蓁和杨飞一组，还有一只猎犬，其他还有四组人，分别带着猎犬从不同方向搜寻。 猎犬鼻子极灵，在树林里转悠了没多久，兔子、松鼠遇到不少，可就是没野猪的踪影。 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众人都开始泄气，有人抱怨说：“野猪是不是已经跑出这片林子了你看我们都快把林子翻个遍啦，也没见野猪的影子。” 牧场主舍不得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纯种野猪，说什么都要找出来。 正当众人都以为野猪已经跑出了这片树林，突然，林子深处响起一阵猎犬的狂吠。 南之乔组的猎犬，在一堆枯树枝中，找到那头逃跑出来的大黑野猪。 野猪被猎狗的叫声惊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慑于野猪庞大的体型和尖锐的獠牙，猎犬只敢站在远处狂叫，却不敢近身。 南之乔牵着绳子，控制猎狗的位置和吼叫的方向，按照之前计划好的，用猎狗将野猪驱赶到陷阱区域。 野猪虽然有很强的攻击力，但是眼前的这头“越狱”的大黑野猪，一心只想逃跑，并不想跟猎犬和人群对峙打架，所以，在猎犬的叫声中，野猪一路狂奔。 在南之乔控制下，野猪很快逼近陷阱。 就在这时，野猪对面，迎面而来另一只猎犬，猎犬身后是牧场主，还有两个牧场工作人员。 一看前路还有猎犬，野猪立刻调转方向，朝东南方拐了过去。 南之乔心里暗叫不好，牧场主来的方向正是陷阱所在的方向，牧场主一行人突然出现，一下改变了野猪逃跑的线路，往东南方向跑，只能越跑越远。 牧场主也发现自己的方向不对，刚才听到树林深处猎犬狂吠，以为有人受伤，牵着猎犬就急忙赶了过来，到近处才发现，原来野猪正往陷阱方向跑，自己的突然出现，扰乱了计划。 眼见野猪跑偏，牧场主立刻采取补救措施，带着猎犬往东南方向的山坡跑，希望能抄近路，赶在野猪之前，到达东南坡，截住野猪的去路。 牧场主刚跑了两步，东南山坡上忽然又出现另一只猎犬。 那是在树林搜寻的另一队人，他们也是听到这边的犬吠声，急忙赶了过来。 南之乔、牧场主、东南坡上的人，形成一个正三角形，将野猪包围在中间。 三个方向都是犬吠声，野猪停在中央，在原地打转，似乎在想逃跑的方向。 南之乔朝牧场主大喊，“带猎犬往这边走，让出路来。” 牧场主立刻按照南之乔的安排，牵着猎犬准备绕开野猪，朝南之乔的方向跑。 野猪却像是被南之乔的喊声激怒，调转方向，朝南之乔冲了过来。 野猪的攻击力很强，如果没有武器工具，三四个成年人都不是对手。 杨飞知道野猪的凶猛，他小时候在村子里曾看到过，有猎人被野猪啃掉半边脸，此时，看到野猪直冲过来，心里顿时紧张，大喊：“南老师，野猪朝我们冲过来了，怎么办” 除了一条土猎狗，没有别的武器，肯定不能跟野猪正面冲突，就在此时，刚才还在狂叫的猎狗，突然停止狂吠，龇牙站在原地。 南之乔正回头看周围地形，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手里牵的猎犬突然不动，喉咙里还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南之乔立刻看向前面的猎犬，只见猎犬垂着尾巴，压低身体，呈攻击状态，再往前，是急冲过来的野猪。 猎犬突然用尽全力向前面的野猪扑了过去，南之乔被猎犬冲出去的力量晃了一下，手中牵绳脱落，猎犬顿时像离玄的箭一样飞奔出去。 第11章 正面搏斗 野猪和猎犬撕咬在一起。 相比野猪，猎犬的体型太小，虽然灵活，但力量不够。 猎犬一扑而上，咬在野猪脖颈上，野猪毛硬皮厚，猎犬这一口下去，没伤着要害，只流了点血。 野猪受伤，发怒起来，在林子里四处冲撞，周围胳膊粗的树木被撞断好几棵。 冲撞中，猎犬被甩了下来。 猎犬被甩在地上，立刻又跃起身，要往野猪身上扑，野猪也拿出拼命的架势，伸着獠牙撞过来。 不远处，牧场主一行人牵着猎犬也赶了过来。 牧场主手里的猎犬狂吠着，跳着四条腿要上去给同伴帮忙，可是被牧场主手里的绳索困着，只能站在原地蹦跶。 牧场主心疼高价买回来的野猪，不想野猪被猎狗咬伤，立刻吹起口哨制止猎犬的攻势。 被主人下了撤退命令，正与野猪对峙的猎犬有了犹豫，就在这时，野猪已冲到猎犬面前。 野猪撞到猎犬身上，尖锐的獠牙刺穿猎狗肚子，猪头一甩，獠牙将猎狗肚子划开一个大洞，肚肠被扯了出来，血淋淋的挂在猪头上。 猪头又一甩，猎狗被甩在地上，肚肠散落外面，血淋淋地没了生气。 见到这个场面，剩余的猎犬都不敢靠前，牧场主也变了脸色，没想到平时看似温顺的野猪这么厉害，如果刚才冲上去的是人的话，估计也是这个下场。 牧场主虽然心疼高价买回来的野猪，但更宝贝自己的性命，眼前这种情况，牧场主拉着自己眼前的猎犬不敢靠前。 野猪杀死一只猎犬，目标又定在眼前的南之乔一行人身上。 南之乔站在最前面，叶蓁蓁紧跟在身后，杨飞已经退到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底下。 见猎狗死在地上，杨飞大喊提醒：“南老师，小叶老师，快上树” 野猪虽然力气大，但不会爬树，躲在树上很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杨飞已经爬到树上，南之乔也拉着叶蓁蓁爬上附近的一棵大树，南之乔平时喜欢登山攀岩，爬树也不在话下，叶蓁蓁小时候常跟小舅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爬树爬得很快，此时，三个人都躲到了树上。 野猪在树下转了两圈，又朝与陷阱相反的方向跑走。 等野猪跑远，南之乔、叶蓁蓁和杨飞从树上下来，牧场主和东南坡过来的一行人也带着猎犬到了刚才野猪搏斗的地方。 那里只留下猎犬的尸体和四周喷溅的血迹。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跟在牧场主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小声问：“我们还追野猪吗猎狗不是野猪的对手啊，再这么追下去，人可能也会受伤的。” 牧场主开始退缩，看着身后的员工和同样花钱买来的猎犬，说：“大伙儿回去吧，野猪跑就跑了，猎犬和大家不能再有闪失。” 按照牧场主的意思，现在就要带着猎犬回去，高价买来的野猪也不管了。 南之乔立刻反对，“不行，野猪一定要找到，白云牧场周围有很多村庄住户，离城区也近，万一野猪跑出山林，很容易伤人。” 牧场主又瞅了一眼地上被野猪撞死的猎狗，犹豫道：“怎么找林子这么大，大伙儿也都累了。” 不仅是牧场主，很多员工也都不想再冒险，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说：“野猪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会把猪棚当家，等它在林子转悠累了，饿了之后，自然会回来吧。” 男子说的很不自信，杨飞说：“野猪跟家猪不一样，没经过驯化，野性难除，况且是半路从森林里抓来的大野猪，根本不会自己回来。” 南之乔理解牧场主的想法，说：“这样吧，我们这一组再带一条猎犬去找一下，牧场主带其他人去陷阱周围守着，注意隐蔽。” 牧场主见有人自愿去找野猪，又不用自己去冒险，白云牧场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点头答应，把自己手里的猎狗牵绳递到南之乔手里，说：“那好，你们小心。” 南之乔牵着猎狗，叶蓁蓁、杨飞、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牧场的工作人员，四个人一队出发。 叶蓁蓁问：“南学长，林子这么大，要从哪里开始找” “去刚才找到野猪的地方，那里的环境很隐秘，小树枯草很多，是野猪安窝的好地方。” 四个人带着猎狗去了原来的地方，果然，野猪还呆在那个隐秘的新猪窝里。 发现野猪，猎犬狂吠起来。 野猪受惊，再次狂奔出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南之乔一行人从三面控制野猪逃窜的方向，很快，野猪被驱赶到陷阱方向。 野猪这次逃窜的速速明显比上次慢，像是受了严重的伤，等快到达陷阱边缘的时候，已经是艰难地迈着四条腿。 牧场主一行人按照之前的安排，隐蔽在陷阱周围的树林里，看到野猪过来，一齐出现。 人群的喊声，猎狗的叫声，野猪没有预期的拼命狂奔掉进陷阱里，而是突然四条腿一歪，庞大的身躯一下扑倒在地，嘴角流着白沫，昏死在陷阱边上。 事情出乎意料，野猪没掉进陷阱，却被追赶地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野猪的肚皮上下浮动，是喘气的动作，腿脚抽搐，不一会儿，肚皮不动了，四条猪腿也停止抖动，野猪直挺挺地歪在地上。 “死了”牧场主还是不敢靠前，只是不可置信地站在五六步开外的距离。 牧场主不动，其他牧场员工也不动。 南之乔把手中的猎犬牵绳递给身旁的牧场主，自己拿着半截树枝上前，轻轻戳了戳野猪的鼻子。 野猪没有任何反应。 “真死了”牧场主问。 “死了。”南之乔确定地回答。 牧场主这才大着胆子上前，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野猪真没了气息，这才惋惜地叹道：“怎么就死了呢难道是被追着跑，累死的” “有可能，也可能是本来就有病。” “我买来的猪怎么会有病”牧场主很不高兴地大声说，“这猪一直都好好的，如果不是这次跑到树林里，也不会被累死。” 第12章 尸体处理 牧场主不光没有感谢的话，刚才竟有埋怨南之乔一行人的意思，叶蓁蓁本来就因为在树林里忙了一上午，身体疲累，现在又被牧场主的话激惹，火气立刻窜了上来，对牧场主呵斥道：“你什么意思野猪死了怪我们了” 牧场主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分，立刻缓和口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多亏有你们，野猪才没伤到客人，你们帮忙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多谢了，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 牧场主准备让人把已经死了的野猪抬回去，南之乔突然拦在前面说：“死的野猪要做消毒深埋处理，不能带回去，更不能宰杀。” 牧场主没想到南之乔管的这么宽，不高兴地反问：“为什么这野猪是我买回来的，死了我还不能吃肉么” 南之乔耐心地解释：“这野猪死因未明，如果有传染病，会危害接触的人和家畜。” “传染病我的猪怎么会有传染病它今天就是跑死的。” 牧场主的话题又回到猪的死因上，说话态度嚣张，一直站在南之乔身旁的杨飞也忍不住了，对牧场主喝道：“卫生部门有文件规定，对于个别死猪要进行掩埋处理。” 杨飞说得气势汹汹，好像很有理的样子，牧场主被唬了一跳，但看杨飞的年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牧场主已经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不禁反问：“卫生部门真有文件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有文件，文件里详细规定了死猪的处理方法，对于个别死猪的处理方法还进行了分类，如果是一般踩踏外伤致死的猪，可以在远离人群水源的地方进行掩埋处理，如果是疫病死猪，一定要在坑底撒一层生石灰，再放死猪，死猪身上也要撒生石灰，最后覆土掩埋。” 杨飞说得头头是道，牧场主半信半疑。 杨飞担心牧场主还是不信，把导师南之乔的名号抬了出来，指着身旁的南之乔，对牧场主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不就是来我们白云牧场的游客么。” 杨飞郑重地介绍：“这位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传染病专家南主任，他的话，你们应该信吧，他刚才也说了，这死猪要深埋处理。” 牧场主从看到南之乔第一眼，就觉得南之乔气宇不凡，原来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既然专家都发话了，自己当然要照办。 不等南之乔再说话，牧场主忙堆着笑脸说：“我们开发的这个牧场各种证件都很齐全，饲养动物也是完全按照卫生要求来的，既然死猪要深埋处理，我们就照做，挖个坑，撒点生石灰，把猪埋了不就行了嘛，这些小事我们自己做，南主任，您先回去休息。” 南之乔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唇舌劝牧场主按照要求处理死猪，没想到被杨飞一通吓唬，牧场主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看来自己的这个传染病专家的身份还挺有用的。 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估计实验组的那帮学生现在已经饿得要先开吃了。 告别牧场主，南之乔、叶蓁蓁和杨飞三人踩着枯枝烂叶往树林外走，走到半路，叶蓁蓁的手机响了，是赵老师来电。 赵慧珍老师打电话询问三人的位置，到了午餐时间，三个人还没出现，学生们都很担心。 三人加快速度，等到蒙古包的时候，烤全羊已经上桌。 饭桌上，杨飞把上午的经历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同学们都听得唏嘘不已。 几个男生都感叹太可惜，没跟着去惊险的现场，女生都觉得有些后怕，野猪杀了一条猎狗，还好没人受伤。 叶蓁蓁问杨飞，“来实验室这么短时间，怎么知道有关于死猪处理的文件” 杨飞挠挠头，笑道：“看文献的时候，在资料间发现有很多疫情应对的现场处置方案，我就随手翻了翻，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叶蓁蓁夸赞道：“杨飞很有心，看资料的时候就应该这样。” 杨飞被夸得不好意思，“那牧场主最后能按照要求处理死猪，还是因为南老师，他本来还想把野猪拖回来吃肉，一听南老师是中国cdc的传染病专家，立刻就同意深埋死猪，所以，还是南老师的身份管用。” “他敬畏的不是身份，而是身份中包含的专业知识，近年来，cdc在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普通群众对疾控的认识也越来越多，作为疾控人，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传播正确的疾控信息。” 南之乔不忘借机教育学生们的机会，叶蓁蓁这个研究助理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疾控出来的学生更要如此。” 学生们已经习惯南老师的这种教育方式，一边啃着羊排，一边默默点头回应。 实验组的学生们都是年轻人，吃饭的战斗力很强，很快，一只烤羊吃了大半，众人的话题也从刚才的野猪变成天南海北的胡侃。 聚餐进行地正热闹的时候，南之乔不时给叶蓁蓁夹菜，都是蓁蓁平时喜欢的菜式，学生们也都习惯了两人偶尔表现出来的小甜蜜，突然，南之乔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着电话，南之乔本来轻松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众人聊天的声音也随着南之乔的脸色逐渐变小，最后，整个蒙古包内都变得很安静。 安静的气氛中，南之乔的声音异常明显。 等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第一个问：“怎么了” “四川省部分地区，出现多个不明原因聚集死亡病例，当地卫生部门将事件定性为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并将情况上报了国家卫计委，卫计委组了个专家组要去四川。” “你在专家组内” “嗯。” “什么时间出发” “现在。” 南之乔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这就准备走。 聚餐进行了一半，导师突然接到紧急疾控任务，以前的学生都习惯导师这种突发状况，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南老师有时会带研究助理或是学生去任务现场。 学生们都看着南之乔，露出期待的眼神，希望导师会让自己跟着出差，既能出门开眼界，又能跟导师到现场学知识。 南之乔拿起外套，看着叶蓁蓁，欲言又止，目光最后定在新来的学生高福山身上，“小高，这次出差，你跟我去。” 第13章 紧急任务 高福山是今年刚来实验室联合培养的学生，虽然是个男生，长得却比女孩子还清秀漂亮。 高福山的老家在四川的一个小镇上，读研的母校也在四川，是川大的研究生，被川大的导师送来南之乔的实验组联合培养。 高福山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出差的机会会轮到自己头上。 嘴里还啃着半截羊排的高福山，听到南老师的话后，明显愣了一下，待看清周围同学们聚集过来的目光，一下回过神来，忙把半截羊排放回盘子里，站起身，答应道：“好。” 南之乔穿上外套，对高福山嘱咐道：“我先送你回宿舍，你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带着，这趟出差，最少要一个星期。” “好。” 高福山一边答应着，一边跟在南之乔身旁，准备一起往外走。 蒙古包内，学生们的眼神都定在南之乔和高福山身上，南之乔离开前，不忘对饭桌上的其他人打招呼：“你们继续，我不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小叶老师会处理实验室的事情，有紧急的事，给我打电话。” 南之乔前脚踏出蒙古包，叶蓁蓁后脚跟了出来。 叶蓁蓁心里是想跟着南之乔一起去四川出差，可南之乔既然做出了安排，就有他的理由，叶蓁蓁也不再争取，况且，最近实验室的事情真心很多，总要有个人留在实验室处理。 蓁蓁跟到蒙古包外，说：“南学长，我回去帮你整理行李吧。” “不用，我让李叔把我的行李直接送去机场就行，你留在这里，结束后，把学生们都安全送回去。” “嗯。” 叶蓁蓁还想说些嘱咐的话，可是看着南之乔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未离开，就已经开始思念。 蓁蓁眼神中的不舍，南之乔都看在眼里。 突然，南之乔俯身在蓁蓁额头亲了一口。 在周围学生低声的窃笑中，南之乔嘱咐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时间去看看爷爷，但是别去游泳了。” “嗯。” “有什么需要，给李叔打电话。” “嗯。” “等我回来。” “嗯。” 三句话之后，南之乔毅然转过身，带着高福山离开。 直到南之乔离开白云牧场，叶蓁蓁才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来，揉了揉发红的脸颊，稳定好情绪，才重新回到蒙古包内。 聚餐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下午两点，每个人都吃饱喝足，桌上一片狼藉，学生们三三两两说着话，杨飞还在胡侃上午遇到野猪的事情。 叶蓁蓁招呼来服务员，结了账，再询问学生们的意见，是继续在白云牧场里玩儿，还是坐车回去。 学生们难得周末聚会，都想再玩一会儿，叶蓁蓁也就答应了，安排司机师傅等到傍晚。 白云牧场面积不大，转悠一天，各个景点也都逛了一遍，下午五点，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叶蓁蓁把学生们都召集回来，准备一起坐车一起离开白云牧场。 回去的路上，两辆120急救车，一路鸣笛奔驰，与实验组的车紧贴而过，驶向白云牧场方向。 坐在车上，杨飞戏说，不知又是谁在牧场里吃坏肚子了吧。 先把学生们送回研究生公寓，又顺路把赵老师送回家，所有人都送回去之后，叶蓁蓁才回到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内，尤可心还没回来，房间里很安静。 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晚上六点半，现在这个时间，南学长应该刚下飞机，还是先不打电话打扰他。 中午的全羊宴，吃的有点撑，到了晚饭的时候，还没有饿的感觉。 叶蓁蓁打电话问可心，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可心说，要跟梁晨商量国静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事情，所以晚上就不回来了。 可心不会来，今晚只有蓁蓁一个人在家。 吃了个苹果当晚餐，叶蓁蓁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将上次血吸虫疫情整理出来，写成论文。 从系统中调出当时做出的血吸虫dna片段序列进化图，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新出现的血吸虫的dna变异也太大了点，要怎么分析原因呢 叶蓁蓁又把以前关于血吸虫的文献都调了出来，一篇篇看下来，还是没找到什么思路。 叶蓁蓁想到南之乔，南学长遇到这种问题，会怎么分析呢要不现在打电话给他讨论一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叶蓁蓁给拍了回去。 不行，南学长现在估计正在跟当地专家组开会讨论四川这次疫情，不能打电话打扰他，况且，自从上次从大理回来之后，南学长就说过，大理南诏的血吸虫疫情不用蓁蓁来整理资料，他自己会亲自处理，可是叶蓁蓁有自己的想法，想着自己先写整理一篇资料出来，到时，可以一起讨论，说不定还能成为突发疫情处理的经典案例。 一直忙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中间几次，叶蓁蓁都有想给南之乔打电话的冲动，但一想到南学长可能正忙着，就忍了下来。 晚上十点整，叶蓁蓁的手机响了起来，南之乔准时打电话过来。 “南学长，怎么样安顿好了吗”一接起电话，叶蓁蓁就迫不及待地问。 “嗯，下午六点多就到了，刚开完会，现在在招待所休息。”南之乔的声音充满磁性，跟蓁蓁说话的时候，又带着点温柔，很好听。 “疫情严重吗”叶蓁蓁担心南之乔的安全，希望疫情没那么严重，这样，南学长也会少一点危险。 南之乔以为叶蓁蓁好奇四川发生的疫情，于是在电话那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上个月，也就是6月24日傍晚，四川省原阳市第三人民医院收治了一名急症病人，病人现年五十三岁，为原阳市宝山乡的一位农民，当天早晨九点发病，晚上九点送到医院后，没等医生展开救治，病人就已经死亡。” 每年得疾病突然死亡的病例有很多，南学长刚才说的病例肯定与普通的病例不同，叶蓁蓁在电话另一头追问：“之后呢那人有什么症状” 第14章 怪病来袭 南之乔接着说道：“这例病人很奇怪，当时死者面部、胸部有瘀斑，全身发青，上臂尤其明显。接诊的医生虽然觉得有些异常，一时也没找出病因，患者已经死亡，这一病例并未引起院方的太多注意。” “接下来呢”叶蓁蓁追问。 “这例死亡病例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6月26上午9点，原阳市第三人民医院又收治了一名男性急症患者，发病表现为高热、皮下出血，送到医院后，病人已处于休克状态，测不到血压。医院立刻对病人进行抗休克治疗，但效果很差，当晚8点左右，病人抢救无效死亡。” “又死了一个医院应该警觉起来了吧。” “嗯，接下来的7月5日、7月9日、7月12日，该医院又连续收治了3名病例，其中两例死亡，以上5例病人的发病症状非常相似。” 听到这种情况，本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叶蓁蓁，竖起靠枕，倚坐起来，担心地问：“这么多死亡病例，病因找到了吗” “还没有。当地收治医院怀疑是流行性出血热，但患者的临床表现虽有相似，但不完全符合，经实验室检测，很快排除。医院一时不能确定病因，在这种情况下，医院向当地疾控中心做了报告，直到今天晚上，专家组经过会诊讨论，将此病暂时命名为中毒性休克综合征。” “中毒性休克综合征，这是在病因不清楚的情况下，以病人症状命名的方法，接下来就是查找病因了，南学长，你明天是不是要查病例档案了” “是，像这种情况，应该把原阳市今年六七月份有相似症状的病例进行对比，应该能找到线索。” 叶蓁蓁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两个人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多小时。 两个人明天都有事要忙，叶蓁蓁主动挂了电话。 早晨天刚蒙蒙亮，一阵手机铃声把叶蓁蓁从睡梦中惊醒。 这个时间点来电话，肯定是有紧急的事情，难道是实验室出了事情或是又有紧急的疾控任务还是南学长那边出了什么情况 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来电显示，陌生的本地号码。 接起电话，手机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声音。“请问，是叶蓁蓁女士吗” “我是，您是” “我是区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我想问一下，您昨天是不是去过白云牧场” “去过，怎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区医院收治了从白云牧场送来的一批病人，到今天早晨，已经有三名病人死亡，我们区疾控正在进行调查，您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请及时到医院就诊。” 叶蓁蓁心惊，忙追问：“有多少病人，他们都是什么症状” 打电话的区疾控工作人员，明显不愿意多说这次事情，而是反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叶蓁蓁知道在卫生事件的调查阶段，在原因和真相调查清楚之前，相关部门不会随意发布消息，于是叶蓁蓁自报身份，“我是中国cdc传染病所南之乔实验组的研究助理叶蓁蓁，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南主任”电话另一头的区疾控工作人员显然听过南之乔的名号，忙换了口气，热情地说道：“叶老师，这次白云牧场出来的病例，因为时间紧迫，还没录入大疫情系统，死亡病例因为可能是传染病，所以留在医院准备解剖取样，您如果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虽然白云牧场的事情是由区疾控在调查，但同是疾控系统的工作人员，事情又牵涉到所有去过白云牧场的人，这里面就包括实验组的学生们，还有南学长，叶蓁蓁自然想了解更多的情况，于是一口答应，“好，我现在就去区医院。” “嗯，我们区疾控的工作人员也正在区医院，等您一起过来看看。”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匆忙洗漱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新城公寓。 南之乔去四川之前，把自己的车子留给了蓁蓁，当时考虑方便蓁蓁去郊区老宅看望爷爷，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车子后面有常备的应急采样箱，刚好用来采样。 开车去往区医院的路上，叶蓁蓁给实验组的每一个人打了遍电话，确定每个人都没什么情况，才放下心来。 此时，南之乔在四川已经开始调阅相关病例档案，接到蓁蓁的电话，也是吃了一惊，对白云牧场的突发情况很关心，嘱咐蓁蓁，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处理。 区医院内，叶蓁蓁与区疾控的工作人员碰头，一起去病房看从白云牧场送来的病人。 昨晚从白云牧场送来了六个人，到早晨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三个被医院集中在一个病房里。 叶蓁蓁一眼认出其中一个病人正是白云牧场的主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剩下的两个也很眼熟。 细看之后，叶蓁蓁想起，昨天与牧场主一行人追赶野猪的时候，这两个年轻男人也在里面。 叶蓁蓁走到病床前，细看病人的症状，牧场主脸上有瘀斑，全身发青，胳膊、腿上的瘀斑连接成片，再看其他两人的症状，都跟牧场主相似。 跟在疾控人员旁边的医生说道：“今天早晨死亡的三个人，也都是这种症状，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休克，虽然进行了抗休克治疗，但效果不好，今天早晨改成抗生素和白蛋白治疗，剩下的三个病人病情还不稳定。” 叶蓁蓁反问，“用抗生素治疗有用，知道是哪种细菌感染吗” 陪同的医生摇头，“目前还不清楚病因，也没查出病原，我们只是根据症状推测可能是病毒或细菌感染，因为我们医院的检验水平限制，我们已经把病人标本送到区疾控了，正在等反馈结果。” 叶蓁蓁看向同行的区疾控人员，里面就有刚才打电话来的年轻男子，他三十来岁的样子，姓张，是区疾控现场科室的负责人。 张科长对上叶蓁蓁问询的目光，解释道：“我刚打电话问过检验科，各种快速检测试剂查了一遍，没查出病原。” 第15章 锁定病原 叶蓁蓁追问：“都查了哪几种病原” “病毒类的查了汗坦病毒、埃博拉病毒、细菌类的查了出血性大肠埃希菌。” 张科长简单地说完，自己也觉得查的病原有些少，于是主动跟叶蓁蓁说：“叶老师，我们区疾控储备的检测试剂少，国家cdc可不可以帮忙” 张科长还没说完，叶蓁蓁就答应下来，“好，我这次就带病人的标本回去，有结果后，我会及时反馈给你们。” 采集好标本，又跟三个病人了解了一下发病前的情况，以及已经死亡的三人的状况。 回中国cdc的路上，叶蓁蓁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次白云牧场送来的病人，都是牧场的工作人员，而且都是男性，这应该跟他们接触的环境有关，可具体是什么引起发病的呢 回到中心实验室之后，叶蓁蓁把从医院带回来的标本，放进p2实验室。 做实验之前，叶蓁蓁先给南之乔打了个电话，主要是汇报刚才的情况，同时也想知道南之乔对这次病人标本的检测意见，毕竟，能引起出血症状的病原体种类太多，检测之前要大体确定一个范围。 电话中，听叶蓁蓁对白云牧场病人症状的描述，联想到当天在牧场树林里追赶野猪的经历，难道这些症状跟野猪有关 南之乔让叶蓁蓁把白云牧场病人的图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照片里，三个死亡病例的手心地方都有几个暗红色的小孔，像是被针扎出来的。 看到病人照片，南之乔认出这几个人都是当初参加过追捕野猪行动的，再加上每人手上针孔样的伤口，南之乔给出建议：“先对病人标本进行涂片染色，看是否有细菌，再进行下一步检测。” 说完检测建议，南之乔又嘱咐道：“实验过程要注意防护。” 按照南之乔的建议，叶蓁蓁先进行简单的革兰染色，显微镜下观察结果，紫色的球状菌体呈链状排列。 有了染色结果，叶蓁蓁忙给南之乔打电话，“南学长，是革兰阳性链球菌，接下来要做生化鉴定，分一下亚型。” 叶蓁蓁在脑海里列出能引起人类疾病的链球菌种类：化脓性链球菌、草绿色链球菌、肺炎链球菌 链球菌引起的疾病表现也有很多种：化脓性炎症、毒素性疾病、超敏反应性疾病 叶蓁蓁说了自己想到的链球菌，南之乔又补充了一种，“猪链球菌。” “猪链球菌”叶蓁蓁很意外，反问道：“猪链球菌是猪携带的菌种，南学长，你是怀疑白云牧场的这次集体发病，跟猪有关” “嗯，猪链球菌病本来就是一种人兽共患病，致病菌会通过接触感染，白云牧场的发病人员应该都有与野猪接触的经历。” 叶蓁蓁：“是啊，他们都追逐过野猪，牧场主还说，当时他们几个还亲自动手埋了野猪，，其中好几个人还野猪毛扎伤了手。” “这就对了，有传播途径，再经实验室检测，就能确定病因了。” 叶蓁蓁抓紧时间做生化检测，进一步分型，果然是猪链球菌。 先把实验结果反馈给区医院和区疾控中心，区医院按照叶蓁蓁反馈回来的实验室结果，调整治疗方案，用猪链球菌敏感的抗生素治疗，病人的病情很快稳定。 能快速确定病原，区医院和区疾控对中国cdc的检测能力又多了一层佩服，叶蓁蓁则对南之乔能快速锁定病原范围的能力感到惊讶。 趁空闲时间，叶蓁蓁给南之乔打电话询问，“南学长，你是怎么快速把病原体锁定到猪链球菌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朝那方面想。” 南之乔淡淡地说：“你给的信息提示了我，再加上四川这边的疫情，虽然相隔几千里，但病人的症状很相似，这也是他们的共同点。” 说到共同点，叶蓁蓁惊讶地问：“四川那边疫情的病原体也是猪链球菌” “嗯，刚经过实验室确诊，四川这边之前的几例死亡病例中，都检测出猪链球菌，我们专家组初步认定疫情是由猪链球菌感染引起的人猪链球菌感染。” 南之乔虽然说得简单，但事情经过却很紧张惊险，原阳市当地医院不断收到有类似症状的患者，在病原体还未确认之前，医院和普通大众都很紧张，一度有消息说，“怪病”袭击原阳，人人自危。 专家组迅速确定了致病病原体，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进行流病调查，控制疫情扩散，找到传染源和传播途径，最后消灭疫情。 叶蓁蓁对南之乔能快速锁定病原体范围还是很好奇，问：“南学长，除了病人的症状，你还有什么辅助线索来确定病原的检测范围” “线索其实有很多，如果只看原阳这边的病例，也能得出几个结论：第一，患者发病前身体健康；第二，患者均为30岁至50岁的壮年农民；第三，患者发病前均有直接接触病死猪的历史；第四，患者均出现高热、皮下淤血、休克等症状，部分病例呈现发病急、病程短、病死率高的特点。根据这些线索，猪链球菌感染最有可能。” “哦，原来还是从这些病人的资料中找到的线索。”叶蓁蓁感觉又学到一点，高兴地追问：“那这次相隔千里的人猪链球菌感染疫情，有没有联系” “现在原阳这边已经分离到病人的菌株，我准备寄给国静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你也把从白云牧场病人身上分离出来的菌株送过去，让李国一做序列分析，应该会有发现。” 南之乔布置了任务，而且是给刚建成的国静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下达的任务，叶蓁蓁也很期待这个新实验室的表现，同时，心里也有点担心，问：“南学长，国静医学中心那边的实验室刚建好，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之乔笑道：“凡是总有个开头，这就是它的第一个任务。” 叶蓁蓁最近一直听尤可心唠叨国静医学中心那边的事情，说梁晨正在加班加点地调试实验室的网络，按照进度，现在应该还没调试好。 第16章 你好埃文 叶蓁蓁提醒道：“网络没调试好，会不会有影响” 南之乔已经考虑到这点，说：“没关系，用内部网络就可以，如果用到外网查资料，你就先用我们实验室的电脑帮忙。” “好的。” 接下来的两天，叶蓁蓁在处理完cdc实验室的事情后，将新分离出来的猪链球菌送到国静医学中心的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 实验室里，李国一负责这次猪链球菌的序列分析，通过对相关基因测序，再进行序列对比分析。 很快，序列分析完成，进化图谱也用软件运算出来。 因为国静医学中心正在进行网络调试，梁晨也在同时进行网络安全设置，结果不能通过网络外传。 李国一把猪链球菌的分析结果交给叶蓁蓁，叶蓁蓁带回中国cdc实验室，准备通过电子邮箱发给远在四川的南之乔。 除了这次猪链球菌的分析结果，南之乔还嘱咐叶蓁蓁把电脑里的一份资料同时传过去。 从国静医学中心回到cdc实验室之后，叶蓁蓁打开南之乔办公室门，打开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输入密码登陆进去，找到资料后，正准备退出来，屏幕右下角的消息窗口突然闪动了一下，提示有新邮件。 移动鼠标，随手点开邮件，邮件标题是“hi ， evan” evan是南之乔的英文名字，不知是谁发来的邮件，会不会有重要的消息南学长现在出差，不能及时查看邮件，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可能会耽误。 叶蓁蓁打开邮件，准备细看邮件内容。 邮件标题虽然是英文，但内容却是汉字，开头四个字“你好，埃文” 邮件的内容很简短，“刚过去的血吸虫疫情，南木集团的药厂从中获利不少吧。履行承诺的时间到了。” 再下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看着好像是银行账号。 末尾署名的地方是一个黑色ogo，一条蛇盘绕在权杖之上，下面是一团火焰标志。 这个黑色蛇形标记很眼熟，叶蓁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却是冒出一身冷汗。 不久之前，也就是在大卫博士被炸得粉身碎骨之后，蓁蓁和南之乔两人调查西郊虫媒疾病疫情的时候，在野生动物园附近的山谷密林中，找到一处隐秘的实验基地，在那里，张立国研究被囚禁，很多种媒介昆虫在实验室被饲养。 这本来是破获大卫博士团伙的关键证据，后来却被一伙人给烧了精光，那伙人身上就有这种黑色蛇形纹身。 因为那群有黑蛇纹身的人，所有线索中断，火蛇计划也被警方暂时搁置，没想到，这时又出现了蛇形标记。 叶蓁蓁在脑海里迅速分析，对方发这封邮件的目的是什么这跟刚过去的血吸虫疫情又有什么关系承诺是什么他们现在会对南学长造成危险吗 一连串的问题，叶蓁蓁都想不明白，还是直接问南学长，才能弄得清楚。 拿起手机，拨通南之乔的号码。 南之乔正在原阳当地的一个小村庄里做流病调查，听完叶蓁蓁在电话里说出的邮件事情，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淡淡地说：“好，我知道了。” “南学长，接下来呢”叶蓁蓁担心地问。 “接下来的事情，我处理，你不用担心。”南之乔不想让叶蓁蓁卷入其中。 可是按照叶蓁蓁的脾气，事情不弄个明白，肯定不会罢休。 叶蓁蓁追问：“南学长，你现在身处四川，要怎么处理这边的事要不我去报警吧。” “不用，等我回去处理。”南之乔一口拒绝。 “为什么万一这期间他们去四川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准备。” 叶蓁蓁还是很担心，问：“南学长，你怎么会提前就有准备难道你之前就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对于叶蓁蓁的反问，南之乔刚要解释：“其实” 刚说了两个字，突然，电话中断，叶蓁蓁这边手机显示，对方已挂断，等回拨过去，提示对方已关机。 叶蓁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南学长不会出事了吧 越想心里越担心，又拨了几次号码，都显示关机，蓁蓁心里慌了，想着能联系到南之乔的方法。 南学长现在在疫情现场情况未明，手机又打不通，要找个能了解现场情况的人对了，高福山 学生高福山，这次是跟着南之乔一起去的四川，有关南之乔的情况，他应该最清楚。 拨通高福山的手机，叶蓁蓁直接问南之乔的情况。 高福山语气懵然，“我不知道啊，南老师早晨的时候，跟当地的一群人去了最早发现疫情的村庄，我留在市cdc这边做实验资料整理。” 叶蓁蓁着急地追问：“跟南老师一起去的人的电话号码你有吗” “没有。” “你去打听一下周围的人，总会有人知道跟南老师同行人员的号码。” “哦，好的，我现在就去打听。小叶老师，你找南老师有急事” “嗯，很重要的事，他的手机关机，联系不到人，你快帮我打听一下。” 五分钟后，高福山主动打来电话，说：“小叶老师，我刚才问过了，他们说，南老师在村子里做流病调查的时候，好像问到了一个线索，自己一个人跑去后山去了。” “后山那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有危险吗” 高福山本就是四川人，对当地的地形比较熟悉，解释说：“那个村子在荆山老林一带，他们说的后山，应该就是荆山老林在西南方向的山脉尾端。荆山老林属于云贵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带的赤水河流域，面积有五百多平方公里，是典型的白垩纪红色砂岩中山峡谷丹霞地貌区，纬度底，属于亚热带原始阔叶林区。” 对于高福山这种专业地理解释，叶蓁蓁又气又急，“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那里有没有危险” “荆山老林属于亚热带原始森林，而且没有开发，森林深处肯定有危险，不过只要不往里面深处走，就没事。” “那就是有危险了，打电话报警吧” “啊报警为什么”高福山惊讶地问。 第17章 机场相遇 “联系不到南老师，我担心他有危险。”叶蓁蓁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高福山知道小叶老师和南老师的关系，有道是关心则乱，南老师刚失联不到半小时，哪个警局会接受这种报案 高福山及时安慰说：“小叶老师，您别太担心了，南老师可能只是手机没电，过一会儿就能回来，您再等等，现在报警的话，警察是不会管的。” 叶蓁蓁心里着急万分，又不能跟高福山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突然，叶蓁蓁下定主意，“我现在就过去” “去哪” “四川” 对于叶蓁蓁的突然决定，高福山吓了一跳，这个小叶老师，也太夸张了吧，南老师只是失联半个小时而已。 高福山还想再问具体细节，还未开口，手机里已经显示忙音，小叶老师竟然挂了电话。 因为去四川出差的名单中没有叶蓁蓁，所以，在做出决定之后，叶蓁蓁先跟cdc中心办公室请了事假，接着回新城公寓简单收拾了行李，坐上地铁，赶到机场。 买好去四川的机票，当天下午就到了成都双流国际机场。 机场出站口，叶蓁蓁把手机开机。 刚开机，一连串的短信提醒，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翻开通话记录一看，都是南之乔打来的。 正准备给南之乔回个电话，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蓁蓁” 回头一看，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南学长” 南之乔出现在机场，这让叶蓁蓁很意外。 南之乔本来焦急的脸色，在看到叶蓁蓁之后，缓和下来，但还是故意冷着口气反问：“你怎么来了” 见南之乔平安无事，叶蓁蓁悬着的心终于暂时安了下来，上来一把搂住南之乔的腰身，带着哭腔说：“我担心你，你的手机突然打不通，我以为你出事了，就想着赶过来看看。” 南之乔没想到，自己的手机突然没电，就这么个小意外，就让蓁蓁如此担心，心里又又气又甜，伸手环住蓁蓁的肩膀，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 在南之乔怀里平静好心情，叶蓁蓁才抬头解释道：“我这次来，是请了假的，而且，实验室那边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叶蓁蓁还担心南之乔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生气，于是忙着解释自己是安排好工作才过来的。 南之乔笑着拥紧怀里的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打扰你出差工作了。” 南之乔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怀里的女子。 很快，叶蓁蓁从见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抬着头问：“南学长，邮件的事情” “没关系，我会处理。”不等叶蓁蓁说完，南之乔就抢着回答，话语中的意思，不希望叶蓁蓁再管这件事。 可是，南之乔越是这样，叶蓁蓁就更担心，追问道：“南学长，邮件里提到上次大理南诏的血吸虫疫情，大卫博士身后的组织跟那次疫情有什么关系吗” 对于叶蓁蓁的追问，南之乔心里清楚，如果不让蓁蓁知道真相，她会一直追查下去。 南之乔松开双臂，牵起蓁蓁的手，“走，路上跟你细说。” 南之乔是开着越野车来的，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好奇地打量车子，心里疑问，南学长来四川出差，是坐飞机来的，现在的这辆越野车又是哪里来的 南之乔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这车是成都一个朋友的，你突然来，没车不方便。” “哦，南学长的朋友真多。” “还好，他经营了一家汽车改装厂，之前跟南木集团分公司有业务往来，人很好，接触了几次，就成了朋友。” 见南之乔又扯开话题的意思，叶蓁蓁忙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南学长，血吸虫疫情跟大卫博士幕后组织的事，你知道多少” 南之乔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说：“蓁蓁，其实，上次在大理南诏篝火晚会那天晚上，我收到过一封类似的信。” 叶蓁蓁回想当晚的情形，篝火晚会快结束的时候，有个神秘人通过倩倩给南之乔送了一封信，当时，叶蓁蓁还问是不是暗恋南之乔的女孩儿送的情书，南之乔没有反驳，自己也就相信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封有火蛇标记的信。 “南学长，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 “怕你担心，所以没说。” “那封信中也提到血吸虫疫情的事吗” “没有。” “那履行承诺又是怎么回事” 南之乔想起蓁蓁当初被大卫博士绑架的时候，为了救人，曾跟大卫博士承诺过提供资金援助，还签了血契，不过最后，大卫博士死无全尸，在被威胁情况下许下的承诺当然不能作数。 当时与大卫博士谈话时，蓁蓁还处在昏迷状态，对整个营救过程一无所知，南之乔也不想蓁蓁再担心，敷衍地说：“他们就是想要钱，以前大卫博士从南木集团抽走了大量资金，干细胞中心爆炸后，他们没了资金支持，所以想用这种方法弄钱。” 叶蓁蓁觉得南之乔的解释有些奇怪，别人都是绑架勒索，大卫博士这伙人却只发恐吓邮件。 没有对应的筹码，能勒索到钱吗 叶蓁蓁追问：“南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伙人手上” “把柄”南之乔开着车，笑道：“我南之乔堂堂正正，在这三十年的人生中还没有什么能让人拿住的把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南学长你有没有什么软肋，能让那伙人拿来威胁你的” 南之乔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笑道：“我的软肋就是你，只要你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就没人能威胁到我。” 叶蓁蓁脸上一红，忙扯开话题，“南学长，你第一次收到这种恐吓信是在血吸虫疫情结束的时候，这次过了不到一个月，又收到第二封，信里还提到那次血吸虫疫情，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第18章 大胆推测 南之乔边开车边说：“我有一个推测，上次大理南诏的血吸虫疫情是人为引起的。” “人为引起”叶蓁蓁心惊，“南学长有什么推测依据吗” 南之乔把自己的推测依据从头道来，“蓁蓁，你还记得上次血吸虫疫情，新分离出来的虫体，不论外观，还是致病性，都跟以前的虫体有很大的区别。” “这个我知道，新出现血吸虫的基因序列分析还是我做的，与之前的血吸虫基因相比，它单列一支，同源性低，差异大。” “你分析过这种现象的原因吗”南之乔问。 叶蓁蓁想了想，说：“最近我正写论文总结上次血吸虫疫情，也看了大量相关文献资料，要解释这种情况，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环境诱导的自发突变加快，二是物种间跨地域基因交换。” 南之乔点点头，“嗯，资料是看了不少，但还有一种可能，人为手段的基因改变。” “基因工程南学长，你是怀疑上次新出现的血吸虫是经过人为改造的” “是。” “除了基因分析，南学长，你还有什么能证明这个推测的证据” “有很多线索都可以用来证明，瀑布深处的那个溶洞是经过人工开凿的，里面是血吸虫繁殖的源头，明显是有人在里面饲养了这些水蛊，还有就是新出现的血吸虫基因中，有一段药物敏感基因，它编码一种受体蛋白，对特定药物敏感，而这种敏感药物刚好是南木集团研发的一种新药，我在南木集团查过这种新药的内部资料，主持新药开发的正是大卫博士，这也太巧合了。” 说到这里，叶蓁蓁也感觉到心惊，大卫博士的团队果然早有预谋，就算大卫博士死了，他的团队还在进行着阴谋。 叶蓁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大卫博士不会没死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蓁蓁给拍了回去，不可能，南学长都说大卫博士在爆炸中粉身碎骨，警方也对干细胞爆炸事故结案，大卫博士肯定死了。 可是，万一呢如果大卫博士没死，那南学长就是父仇未报，南学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要被打乱 叶蓁蓁胡思乱想着，南之乔开着车，并未注意到身旁女子神情的变化，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线索，之前西郊爆发虫媒疾病疫情的时候，我们去野生动物园附近的山谷，在山谷中发现囚禁张立国研究员的实验室，那个实验室是按照动物实验室的标准建造的，虽然简陋，但各种动物实验都能进行，张立国当时也说，大卫博士让他在里面进行动物实验，包括各种传播疾病的节肢动物，张立国虽然没有说里面有血吸虫实验，但除了节肢动物，很可能有其他病原体的实验研究，只可惜，那个山谷实验室被一把火烧了，要再找证据，很困难。” 大火烧掉实验室，南之乔感觉证据被毁很可惜，但叶蓁蓁的注意力集中在大卫博士的动机上，“可是他们改造血吸虫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让它具有更强的致病性” 南之乔说：“据我推测，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销售新药，从中牟利。” “为了钱，就散播疾病” “至少目前看来，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对于南之乔的推测，叶蓁蓁心里一阵发寒，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仔细分析，还真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蓁蓁担心有火蛇标记的那伙人会对南之乔造成伤害。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不用管他们。”南之乔满不在乎地回答。 “这怎么行我们总要想个对策啊。” “我已经报警了，在对方采取行动之前，我们按兵不动，先静观其变。” 南学长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在找到更多线索之前，也没什么可做的，只能加强南学长身边的保卫工作，毕竟，南学长现在可是身价不菲。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朝四周张望。 “蓁蓁，你看什么呢” “看有没有可疑人物跟踪。” 南之乔笑了，“如果有跟踪的人，你想怎么样” “上去解决了他”叶蓁蓁故作恶狠狠地说。 南之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放心，没人跟踪，我倒是希望有人跟踪，这样我们就多了一条线索。” “南学长，你身边的那些暗卫呢”叶蓁蓁还是看着四周，没有跟踪者，那平时保护南学长的暗卫总会有吧。 “怎么突然想到他们” “他们能保护你啊，南学长，你不会把他们解散了吧”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不喜欢有暗卫跟在身边，以前都是南伯伯安排这些事，虽然南之乔不同意，但周围还是有很多暗卫跟着，南伯伯死后，暗卫的事情应该就没人安排了。 叶蓁蓁很怀念南伯伯在的日子，父子两个虽然会时常斗嘴，但身边有人关心总是好的。 南之乔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轻轻弹了一下身旁女子的脑袋，说：“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没事的，现在，我们说说你的事情。” “我我有什么事” “你这次来，总不能白跑一趟，我给你安排点事情，你趁机学习一下。” 南之乔成功地把话题扯开，叶蓁蓁立刻追问：“你要给我安排什么事情” 南之乔想了想，说：“你跟我一起去现场流病调查。” 这个差事好，既能跟南学长呆在一起，又能满足好奇心学到东西，还是南学长最了解自己。 叶蓁蓁这边心里正高兴着，旁边南之乔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表面上，南之乔对火蛇邮件事件满不在乎，可心里非常担心蓁蓁的安全，害怕像上次一样，蓁蓁又被人绑架，只有蓁蓁呆在自己身边，才会安心。 叶蓁蓁不知道南之乔最真实的意图，只以为是参加一场普通的流病调查，追问：“南学长，我们现在去哪里直接去流病调查的现场吗” “时间有点晚，先去招待所安顿下来，晚上看一下这次人猪链球菌疫情资料，明天再开车去现场。” 第19章 流调资料 招待所在原阳市cdc旁边，离收治人猪链球菌病人的第三医院也近，整个专家组也都住在这里。 南之乔给叶蓁蓁单独开了一间房，放下行礼，天色已经变黑。 在招待所里吃了晚饭，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去了隔壁原阳市cdc查看资料。 从疫情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星期，第一个星期，病人发病急、死亡率高，第二个星期，省和国家专家组先后到达，病因很快被找了出来。 现在，引起疫情的病原体虽然找到，但此次猪、人疫情发生的原因还不清楚，各个专家各有各的说法。 其中，一个农业部专家认为，原阳市生猪发生猪链球菌疫情的主要诱因，是天气高温、高湿，加上农户分散养殖、生猪圈不卫生等，总之，是环境因素导致了疫情的发生。 有的专家据此推测，猪链球菌疫情完全有可能发生在其他环境相似的省市，因为，对于气候和发病条件类似的省市，也要做好防控工作。 南之乔一直没有发表意见，除了询问病情，查看资料，就是去现场调查，同时，还把新分离出来的猪链球菌菌株送到国静医学中心做序列分析。 叶蓁蓁这次来，把序列分析的结果也带来了。 在原阳市cdc的电脑上，南之乔看着序列分析的结果，眉头微皱。 南之乔每次有这个表情，都表示发现了什么问题。 叶蓁蓁也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序列分析图，过了一会儿才说，“南学长，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南之乔点头，“嗯，从原阳病人身上分离出来的菌株序列，竟然跟从白云牧场病人身上分离出来的毒株序列一模一样。” “这说明什么”南之乔故意反问。 叶蓁蓁：“这说明，造成这两次疫情的是同一个菌株” 两人同时沉默，都在心里分析着原因。 叶蓁蓁最先发问：“从北京到这里有近两千公里，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两个疫情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南之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一摞资料，“这就要靠我们找线索了。” 资料厚厚的一摞，叶蓁蓁用双手把资料往自己面前移了移，问：“这些都是这次人猪链球菌的资料” “嗯，大部分是病例资料，还有这几天现场调查的流病资料。” 叶蓁蓁从头开始翻阅，前面几份都是死亡病例档案，病人的入院经过，临床症状，治疗记录，各项内容都很详细。 其中，早期死亡的病人石宝成、石国华的病例档案引起叶蓁蓁的注意。 两人的病例档案中记载，7月4日中午，石宝成入院，症状高烧、全身瘀斑、休克，抗休克治疗无效，当晚死亡。在石宝成病例档案“职业”一栏中，写的是“农民”。 石国华是7月4日傍晚入院，症状跟石宝成一样，高烧、全身瘀斑、休克，同样是抗休克治疗无效，第二日凌晨死亡。石国华病例档案“职业”一栏，写的是“养殖场主”。 再看两人的家庭住址，都是原阳市雁飞区松林镇石头村，在同一个村，相邻的门牌号，两人是邻居。 像石宝成、石国华这种聚集性病例，一般会有相同的疾病诱因，从这种病例开始流病调查，会有发现。 叶蓁蓁把石宝成和石国华的病例拿了出来，问身旁的南之乔，“南学长，这两个病例的流病调查做过了吗” 南之乔接过两人的病例，看了一眼，点头道：“昨天刚去过，石宝成家的流调还是我跟进的，流调资料在这里。” 南之乔从一摞资料中抽出一份，“这就是石头村的流调资料。” “整个石头村的资料都在这里” “嗯，石头村村民中发病的有三位，除了已经死亡的石宝成和石国华，还有正在住院的肖芳，她是石国华的妻子，三个人先后发病，肖芳的症状稍轻，经过治疗后，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这里记录了在石头村走访时了解的资料。” 叶蓁蓁开始翻看石头村的流调资料，南之乔在一旁将整个流调过程又口述了一遍。 原阳市雁飞区松林镇石头村，村里多数人家都姓石，家家都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离石宝成家只有几百米的地方，走过一个土坡，就是石国华家，石宝成正是帮他家杀猪而感染了猪链球菌病。 据石国华的妻子肖芳回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石国华家有两个小型养猪场，一个养猪场在山里，另一个在自家后院，后院养了四头大猪、六头小猪。 7月3号早晨五点左右，天还蒙蒙亮，肖芳和平时一样起来给猪喂食，怎么喊，其中一头大猪就是没动静，用木棒打都打不起来。 仔细一看，猪已经断了气，肖芳赶紧把丈夫石国华喊了起来，夫妻俩一商量，请邻居石宝成来帮忙杀猪。 石宝成的杀猪技术很熟练，不过两个小时，猪就杀好处理干净了，内脏扔掉，猪肉低价卖给了附近砖厂的民工，不到早上十点，所有的病死猪肉全部卖光。 肖芳随后将另外三头大猪、六只小猪，卖给了猪贩子，在卖之前，肖芳还专门找人给猪打了一针防疫针。 杀完猪的当天下午，石宝成已经感觉到身体说不出的难受，本以为是感冒，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就已经痛的起不了床。 石宝成的妻子李华在附近砖厂上班，上午的时候，突然有老乡跑来告诉李华，一个人在家的石宝成痛得直打滚，从床上跌到地上好几次，脸都惨白。 李华回家后找来邻居的一辆摩托车，想把石宝成送到医院，但是全身瘫软的石宝成已经扶不上摩托车。随后，李华打电话叫来原阳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一送上救护车，石宝成就戴上了氧气罩，当天晚上，石宝成抢救无效死亡。 石宝成发病死亡后，石国华也出现症状，跟石宝成的症状相似，起病急，等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与石宝成的死亡时间仅相差四个小时。 第20章 接连死亡 送石国华入院的同时，石国华的妻子肖芳也出现症状。 石国华抢救无效死亡后，肖芳住院，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因为医院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上省里的专家组及时赶到，调整治疗方案，肖芳的病情稳定下来，过了三天，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石头村的流病调查到了这里，就没了下文。 叶蓁蓁拿着资料，好奇地问：“南学长，剩下的资料呢到这里应该还没结束吧，病死猪的去向，石国华家山里的养猪场，这些内容都没调查清楚啊。” 南之乔：“资料就这些，石头村的流调还没结束，本来今天就能结束的，可是” 南之乔欲言又止，叶蓁蓁追问：“可是怎么了” “上午在石头村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突然没电，等充好电再联系你的时候，你的手机关机，人已经在飞机上了，没办法，我只能结束这边的工作，去机场接你。”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感觉很抱歉，“对不起，南学长，我明天一定配合工作，把进度补上。” 南之乔笑道：“明天的工作是很多，除了调查石国华家山上的养猪场，还要调查整个石头村农户养猪情况。” 只是一个村子而已，应该没有多少户，叶蓁蓁本来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南之乔随后补充了一句，“石头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基本家家养猪，像石国华这种规模算大的，其他农户家都是小型散养，调查起来颇费时间。” 叶蓁蓁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百多户人家，挨家挨户调查下来，也要耗费很多时间，只有两个人的话，一天也完不成调查表。 “南学长，明天就我们两个人去石头村吗”叶蓁蓁问。 “除了我俩，还有三个人，小高、原阳市cdc的三个工作人员。” “六个人，分组做流调，这样进度会快一些。” “除了流调，我们还要负责发放一些宣传材料。”南之乔用手指了指房间一角的一堆宣传资料，说：“那些都是今天刚印刷出来的，明天去做流调的时候，顺便下发做防疫宣传。” 叶蓁蓁拿起一份宣传资料，纸张的油墨气息浓重，是刚印刷出来的，再看内容，是关于猪链球菌病的几张图片，下面还有文字说明，一旦发现病、死猪，绝对不能宰杀，更不能加工制作和食用，应及时向畜牧、卫生部门报告，并配合有关部门对病、死猪进行消毒深埋或焚烧等无害化处理，及时对圈舍进行严格消毒。 叶蓁蓁拿着宣传资料，问：“对每家农户的圈舍进行消毒，是我们来做吗” “不是，疫情波及的范围比较广，经过专家组讨论，建议当地政府采取五包、四不、两补贴、一无害的处理措施，具体说明都在宣传材料里。” 又是这种口号式的总结，叶蓁蓁拿着宣传材料细看，“五包”是指市包县、县包乡、乡包村、村包组、组包户，责任逐级落实到人，防止疾病扩散；“四不”指的是不宰杀、不食用、不售卖、不外运病、死猪肉；“两补贴”指的是补贴农户无害化处理病、死猪的费用以及补贴病人的医疗费用；“一无害”指的是对病、死猪经消毒后再加生石灰、漂白粉深埋或焚烧处理。 “这个宣传措施还是挺全面的。”叶蓁蓁赞道。 “措施是好的，接下来就要看执行的力度。” 看完宣传材料，叶蓁蓁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病例档案上，翻看了几份，每份病例都有一个故事，其中家住洪山镇八旦村的一女患者，名叫江华，她的经历跟石国华妻子肖芳的经历相似。 江华发病三天前，帮亲戚家杀猪，男人杀猪，一帮女人就在一旁帮忙“刨”猪毛、洗内脏，当时江华手上有个小伤口。猪杀好后，主人把猪杂碎煮了一大锅，帮忙的人都吃了一点。 江华还没吃几筷子，就感觉头晕、想吐，最后腿酸得都站不起来，胳膊、腿上出现大片瘀斑，送到医院后，打了抗生素、输血浆，两天之后，病情才稳定下来。 与石宝成同一个镇，不同村的男患者徐文也有相似的经历。 徐文亲戚家的一头猪口吐白沫死了，亲戚找来徐文帮忙杀猪，杀完猪，徐文背了二十多斤猪肉回家，刚把猪肉分成几块放进冰箱，人就感觉全身发虚、全身疼，还恶心呕吐，连夜送到医院，经过抢救，现在已经康复出院。 看完病历，叶蓁蓁总结了一下，这次人猪链球菌感染病例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发病前均私自宰杀、洗切、加工过病、死猪，而且重症患者的手上都有伤痕，患者发病初期均表现高热、全身酸痛、高度乏力、食欲下降等症状，还伴有恶心、呕吐等，然后出现皮下淤血、休克等症状，患者随病情发展，其白细胞总数增高，有些患者具有发病急、病情重、死亡率高的特点。 这些都是细菌感染的典型特征 叶蓁蓁叹道：“猪链球菌病属于国家规定的二类动物疫病，是一种人兽共患传染病。链球菌长存在于健康的哺乳动物和人体内，在动物抵抗力降低和外部环境变化诱导下，会引起动物发病，没想到对人的危害也这么大。” 叶蓁蓁说得自己都有点紧张，南之乔安慰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直接宰杀和接触病、死猪肉，完全不用恐慌。” “也就是说，目前这个人猪链球菌病，只通过接触传播，还没通过空气传播，传播途径有限。” “对，所以这次疫情还是相对好处理的。” 当晚，看完所有的疫情资料，已经快十点，南之乔跟叶蓁蓁一起回到附近的招待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一起乘着市cdc的疾控车去往石头村。 石头村坐落在一个山脚下，整个村子依山而建，村前一条山溪汇成的小河，村后的大山绵延不绝。 第21章 肉味飘香 在去石头村路上的时候，高福山就在车上对当地的环境做了大概介绍。 高福山是四川人，家住原阳市的一个小镇，也在这次疫情波及的范围内。 疫情一开始的时候，高福山就通知的父母，小高家里虽然没有养猪，但周围有卖生猪肉的菜场，小高按照人猪链球菌病的防治要求告诉父母注意事项，还让父母通知附近邻居。 小高的家离石头村不近，有近百公里的距离，可是高福山对石头村却很了解，这是因为石头村后面的山脉里有著名的风景旅游区荆山老林。 荆山老林在附近一带很有名，传说清朝时期，川黔两省边民因抢占林地，经常发生边界争端，经当地官员会勘划界，收作官山，永远封禁，至今已有两百多年，山上古树参天，环境幽深，故名“荆山老林”。 改革开放后，荆山老林一带被开发成旅游区，附近的村镇也被带动起来，石头村不在景区范围内，但石头村后山属于荆山老林所在的山脉尾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绵延不绝。 石头村几公里外的地方，就已经是山区，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上下颠簸。 司机尽量把车开得平稳，周围风景震撼，一侧路边是陡坡，陡坡下是溪流，另一侧是幽深密林，不时有小动物从路上穿过。 行过一段山路，石头村终于出现在一面平缓的山坡上。 车子在石头村前停下，专家组下车步行进入村内。 因为提前已经通知了村长，所以村民们都很配合工作。 南之乔一行六人分成两组，南之乔、叶蓁蓁和高福山一组，市cdc的三个工作人员一组，村委会又特意安排两个村民陪同，方便与当地群众交流。 分到南之乔这一组的村民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头发灰白，叫石立财，是现任村长的二叔，以前做过村里的会计，在村里颇有威望，村民都叫他“财叔”。 南之乔这组的主要任务就是拿着提前设计好的流病调查表，挨家挨户询问情况，包括生猪饲养情况，家庭成员健康情况，近期有无接触病、死猪的历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石国华有接触的亲戚邻居们，他们是重点流调对象。 财叔带队，挨家挨户进行。 石头村的民房建筑格局是依山势而建，一明两暗三开间，或是一明一暗两开间，有的附带披屋或厢房，猪圈建在屋后，或是正屋旁边。 调查进行了一半，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南之乔这一组刚结束一家农户的调查，准备在财叔的带领下去下一家。 走在路上，叶蓁蓁闻到一股肉香味，就像平时大街上卖卤货的味道，香味儿浓郁，从前面一家农户院中飘了出来。 快到中午，众人都有些饿了，高福山显然也闻到了肉香味儿，朝前面农家望了望，说：“人家都开始做午饭了，我们现在去，合适吗” 南之乔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机械表，刚过十一点，现在这个时间吃午饭还早了点，不过，对于石头村的习俗不了解，还是打听清楚比较稳妥。 南之乔问身旁的财叔，“财叔，村里人一般几点开始吃午饭” 财叔憨厚地笑了笑，说：“农村人吃饭没个准点儿，农忙时就晚点，闲的时候就早点，现在这个时候嘛，不算农忙，一般都十二点左右吃午饭。” 高福山听到这里，插话道：“前面那家人已经开始做饭了，饭香都飘出来啦。” 财叔有些纳闷，“那是石建军家，他家平时挺忙啊，除了自留地，有承包的果园，还养了不少生猪，有七八头的样子，午饭从来没吃这么早，走，去他家看看。” 财叔带头去了石建军家。 石建军家的房子建在石国华隔壁，青砖红瓦水泥地，看起来是建了不久的新房。 跟其他家敞开着大门不同，石建军家的大门紧闭着，财叔推了推门，里面竟被反锁起来。 小高疑问道：“家里没人吗可是肉香味儿是从他们家飘出来的，是不是吃完饭出去了” 财叔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 财叔自言自语道：“早晨还看到建军在家里，跟他打过招呼，说今天有领导来调查，让家里留人等着，人现在肯定在家里，人若不在，大门应该是从外面锁着，现在是反锁，人肯定在里面。” 财叔又使劲敲门，同时大喊：“建军他家的，赶快来开门。” 很快，门内响起脚步声，一个三十来岁，烫着满头卷发的女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女人看到财叔后，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叔，您来啦。” “大白天的，你家锁着门干嘛”财叔闪到一边，给身后的南之乔三人让出路。 女人看到南之乔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问：“这些就是国家来的领导专家吧，有什么要问的，问我就好。” 财叔有些不满地对女人说：“建军他家的，让人进去说话啊，有张调查表要你配合填写，还要看看你家的生猪圈。” 女人面色纠结，站在门口不动。 财叔有些不耐烦地问：“怎么建军不在家吗看一圈就走，用不了多长时间。” 女人支唔道：“建军在家，在猪圈忙呢，你们有事问他吧，我家都是他做主。” 女人说前后不一，财叔倒没什么，叶蓁蓁感觉对面的女人好像很紧张，像是在隐瞒什么。 财叔绕过女人往里面走，看起来熟门熟路，南之乔一行人也跟在财叔身后。 走进院子里，肉香味中混杂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水泥地面的院子，用井水冲刷的很干净，坑洼的地方还积了不少井水。 财叔问：“你家刚刷过院子啊” “嗯，天气热，用井水刷刷院子凉快。” 女人慌张地掩饰，南之乔眉头微皱，在院子周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女人见财叔往后院猪圈走，忙朝里面大喊：“建军，财叔带专家们来了，你快出来。” 刚进后院，一个四十来岁的健壮男人迎面走了过来，见到财叔，打招呼道：“财叔，来干啥啊” 第22章 树林垃圾 财叔介绍道：“专家们来调查，填表，采样。” 石建军：“填啥表我来写。” 叶蓁蓁拿出流调表，说：“您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您说我写。” 石建军指了指前院，说：“后院养猪，一股猪粪味儿，我们去前院吧。” 打眼望去，用简易石头围起来的露天后院，就是一个大猪圈，里面养着五六头大白猪，还有一群棕色花纹小猪，猪圈刚清理过，看起来还算干净。 石建军往前院走，财叔和蓁蓁跟在后面，高福山拎着采样箱，准备给猪采样。 这次流调任务，除了填写调查表，还要给疫区范围内的生猪采样，收集到的样本送省疾控进行检测，这样做能得到疫区生猪链球菌感染情况。 三人小组各有分工，蓁蓁负责流调表的填写，小高负责采样，南之乔拿着相机，进行现场拍照。 石建军走在前面，女人在最后，看到秀气的小高拿着采样箱要进猪圈，女人忙停住脚步，制止道：“猪圈脏，别进了。” 小高看看女人，又看看导师南之乔，最后对女人说：“我穿了防护服，没关系的。” 女人还想找理由阻止，南之乔察觉到异样，说：“给生猪采样是必须要做的，你家养的猪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立刻摇头，“没，我家的猪一直都很好，不信你看，那头母猪刚下了一窝猪崽，猪崽们都活蹦乱跳的。” 女人指着猪圈一角，用木头栅栏单独围起来的一头大白母猪和一群小猪，颇有些自豪的样子。 母猪是肉白色的，小猪仔是棕色花纹的，粗略一数，有十二只那么多。 母猪是家猪，小猪仔却是野猪，这一幕跟白云牧场里看到的很像，小高好奇地问：“这些小猪也是用野猪配种产下的吧猪圈里怎么不见野猪呢” 女人点头，“嗯，配种的野猪不是我们家的，村里只有石国华家山上的养猪场里有纯种野猪，谁家母猪要配种，都去石国华家的养猪场。” 说到这，南之乔想到白云牧场的场主曾说过，他们牧场的野猪也是从四川买来的，不知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女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发福，但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芒，知道南之乔是这些专家中领头的人物，主动跟南之乔说：“猪圈怪脏的，你们需要什么，我进去帮你们弄。” 站在猪圈门口的小高纳闷了，走了这么多家，都是自己一个个采样，还没有哪家的主人是亲自动手的，而且，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是不想让外人进他们家的猪圈。 南之乔朝小高使了个眼色，小高会意，说：“我们采样有要求，还有个人防护，我自己来，放心，采样对猪没有任何伤害。” 女人找不到理由再阻止，只能打开猪圈的门。 小高拎着采样箱进去采样，南之乔拿着相机对四周环境进行拍照，女人则站在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 石头村的农户，每家房屋建的比较分散，石建军家的后院紧邻着一片树林，树林里杂草丛生，堆放着不少垃圾。 后院的门虚掩着，南之乔推门走出后院，慢步走进树林里，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树林边一个垃圾堆上，棕色的麻布袋随意搭在上面，麻布袋上血迹斑斑，周围苍蝇乱飞，腥臭味正是从这堆垃圾中散发出来的。 女人见南之乔出了后院，忙跟了出来。 南之乔走近小树旁的垃圾堆，举着相机要拍照，女人一个健步窜到南之乔和垃圾堆之间。 相机的镜头被女人肥胖的身体挡住，南之乔眉头微皱。 女人忙解释说：“都是些生活垃圾，没什么看头。” 女人越是掩饰，越说明有问题。 南之乔的个子很高，高出女人二十多厘米，目光越过女人的头顶，定在垃圾堆棕色麻袋的血迹上。 大片的血迹呈暗黑色，很粘稠，还未凝固。 “这是什么血”南之乔问。 “鸡血，家里刚杀了只鸡。”女人笑着解释，但掩不住眼底的慌张。 “鸡血杀多少只鸡会流这么多血”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两只，杀了两只” 南之乔正要说话，突然，树林里窜出一条黑毛大狗，循着血腥味儿，扑上垃圾堆。 黑狗咬住带血的棕色麻袋，向后一拖，麻袋下面露出一团粗短坚硬的白毛，白毛里夹杂着血淋淋的肠子，白里泛红，红里发青。 黑狗叼住肠子，向外拖，垃圾堆里的肠子、白毛，瞬间被拖出去几米远。 女子面色惊骇，冲着黑狗大声呵斥，“死狗，快滚又来翻垃圾堆” 女人俯身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正叼着肠子的黑狗砸去。 石头砸在黑狗腿上，“嗷”的一声惨叫，黑狗吃疼，嘴上却不松口，叼着一段血淋淋的肠子，逃进树林里。 垃圾堆被黑狗这么一折腾，麻袋、白毛、肠子、猪粪，四下散开，恶臭味儿更浓，更多的绿头苍蝇围了上来。 粗短坚硬的白毛是猪毛，粗大的肠子也是猪肠子，暗黑色的猪肝混在猪肠子里，分外显眼。 南之乔冷声问：“你家是在哪里私自宰杀了病猪” 女人见私自杀猪的事情败露，又开始狡辩，“不是病猪，杀猪的时候，它还活着的。” 南之乔手拿着相机，对着垃圾堆拍了两张照片，说：“猪肝上有明显的脓肿，说明猪生前有细菌感染。” 女人还想找理由争辩，可是想到早晨的情形，自已也找不到理由了。 女人心里想着，昨天晚上给猪喂食的时候还好好的，早晨起来，这头大白猪就死在猪圈里，本来想着响应号召把死猪埋了，可是心疼养了很久的母猪就这么死了，肉不能卖，自家留着总可以吧。 女人不再争辩，一转态度，委屈地说：“猪肉我们没卖，都留在自个家里，这不犯法吧。” 南之乔微叹一口气，解释道：“现在是人猪链球菌病流行期，病、死猪要做消毒深埋处理，人接触病、死猪，有被传染的可能，尤其是宰杀病、死猪，传染的几率更大。” 第23章 暗中宰杀 听说会得传染病，女人脸色惊恐。 南之乔继续说道：“你们的邻居石国华，知道吗” 女人点点头，“嗯，他家在山上有一个养猪场，里面有从深山里逮来的野猪，配种用的，我家的母猪就是去他那里配的种。” “石国华三天前在医院死了，就是因为私自宰杀病、死猪，感染了猪链球菌。” 女人脸色变白，疑问道：“不会吧，有那么严重吗” “很严重，石宝成因为帮石国华家杀猪，也感染了猪链球菌，石宝成从发病到死亡，时间更短。” 女人脸色惨白，手脚发凉，感觉一股冷气直冲脑门。 见警告的话起了作用，南之乔开始问：“猪是什么时候病死的你们又是什么时候把它宰杀的一共几头” 女人不再隐瞒，全都说了出来，“就病死了一头，昨晚喂食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早起来的时候发现死在猪圈里，上午我和建军两个人把死猪宰杀处理了，杀它的时候，它还有一口气呢，猪内脏扔在这里，只留了猪肉下来，我们也知道死猪肉不能卖，自己吃应该没问题吧，厨房里正煮着一大锅。” “病、死猪不能宰杀，病、死猪肉也不能吃。” 南之乔纠正了一番，接着问：“宰杀的地点在哪儿” “前院，刚用井水冲刷干净。” 原来如此，难怪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水泥地面上的血迹虽然被冲刷干净，空气中依然留着宰杀现场留下的气味儿。 “走，去前院。” 南之乔说着，直接转身穿过后院和屋旁走廊，去了前院，女人跟在南之乔身后，追着问：“现在怎么办要我们把猪肉上缴吗” 南之乔停住脚，回过身，对上女人的目光，说：“不用上缴，但要把病、死猪相关的东西消毒焚毁处理，以防传染病扩散。” 女人露出可惜的神色，问：“我家其他的猪呢如果万一也被传染了，是不是要活埋” 南之乔虽然是超级富三代，但也很能体会民众疾苦，安慰道：“我们会对猪进行采样检查，对于查出来的病死猪要进行无害化处理，当然，政府对农户会有一定的经济补贴。” “哦，还有钱拿。” “嗯，到时村里会统一安排。” 说话间，到了前院，叶蓁蓁正在问石建军问题。 石建军不知道自家女人已经把上午的事情全说了出来，面对叶蓁蓁的问题，回答的遮遮掩掩。 南之乔走到石建军面前，“说实话吧，上午杀猪的时候，手上有没有伤口” 石建军一愣，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自家女人。 女人压着声音说：“我们杀猪扔的垃圾被发现了，我就把咱家的事儿都说了，专家说，像咱家这种情况，有经济补贴。” 事已至此，石建军瘫坐到院子里的长椅上，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抱怨道：“哎呀妈，终于能坐会儿了，腿太酸了。” 女人见自家男人不舒服，忙上前，关心地问：“咋了刚才还好好的。” 石建军揉着双腿，说：“是啊，突然感觉腿酸，还有点恶心。” 南之乔警觉地问：“锅里煮的猪肉，你吃了” “锅里的肉还没煮烂，我没吃。”石建军一手捂着肚子，有些犯恶心的样子。 “伸出手，我看看。”南之乔命令道。 石建军配合地伸出手，手掌布满老茧，但洗的很干净，没有伤口，也没有别的什么异样。 石建军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袖汗衫，裤子是一条深蓝色的运动裤，像是九十年代学校统一发的校服裤子。 南之乔的目光定在石建军的头发上，迎着中午的阳光，石建军的头发上有一缕干涸的血迹。 “哪里来的血”南之乔问。 石建军伸手摸了摸头发，干涸的血迹变成红褐色的粉末粘在手上，“哦，这是杀猪时溅到身上的，当时脸、眼里也进去了一点，只洗了脸，头发没注意。” 猪链球菌除了通过伤口感染，也可以通过眼睛、结膜等接触感染，听石建军说有猪血溅到眼睛里，南之乔心里微感不妙。 “挽起袖子，露出胳膊。”南之乔又命令道。 石建军照做，两只手交叉撸起袖子。 袖子刚撸起来，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石建军的两个手臂上，都是大片青紫色的瘀斑，黑黄的皮肤衬着紫红色的瘀斑，甚是扎眼。 “建军，你这是咋弄的”站在一旁的财叔惊讶地喊道。 “不知道啊，刚才洗手的时候还没有啊。”石建军自己也是惊骇无比。 南之乔俯下身，卷起石建军的裤腿。 不出南之乔意料，石建军腿上也是大片的青紫色瘀斑。 比石建军更慌张的是他的女人。 女人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家男人，紧张地有些结巴，“这这就是从猪身上传染过来的瘟疫吧” 一听是瘟疫，财叔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石建军本来就不舒服的脸色，更加惨白。 所有人都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作为专家组的领队，这时候说话最让人信服。 南之乔放下石建军的裤脚，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是人猪链球菌病的初期症状，赶快送医院。” 石建军紧张地问：“我不会死吧” 南之乔安慰道：“及时去医院治疗，不会有事的。” 财叔上来帮忙，“我家有车，让国富开车去送。” 财叔小跑着离开，招呼村里人来帮忙。 石建军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等车，女人扶着自家男人，骂道：“咱家的猪一直好好的，一定是上次去石国华家的猪场配种的时候，被传染的，他家猪场的那些野猪都是从深山老林里逮来的，也不知干不干净。” 石建军哑着嗓子呵斥自家女人，“别说了，国华人都死了，你怪他有什么用” 女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静默间，在后院给猪采样的小高，突然大喊：“南老师，你来看，这些小猪有问题。” 高福山的喊声很大，南之乔急忙跑向后院，叶蓁蓁紧跟其后。 石建军夫妇听到自己小猪仔出了问题，也都相互搀扶着去了后院猪圈。 第24章 半山猪场 后院猪圈内，高福山拎着采样箱站在一窝花纹小猪仔旁，带着口罩的脸看不清表情，但露在外面的眼睛闪着可惜的目光。 见到导师南之乔走了过来，小高忙招呼说：“南老师，你看这些小猪仔，不对劲。” 南之乔凑近猪群，发现十几只花纹小猪仔都有流鼻涕、眼结膜潮红、流泪、呼吸潜快的症状，有的小猪四肢呈游泳状，趴在地上。 再看旁边处在哺乳期的大白猪，歪在一旁，昏昏欲睡，脖子下的皮肤有肿块凸起。 南之乔带着手套，轻轻按了按肿块，是淋巴结肿大。 拨动大白猪的耳朵和四肢，耳尖、四肢下端、腹下皮肤广泛性地充血、潮红。 又检查了其他几头生猪，其中还有两头与大白母猪类似的症状。 南之乔站起身，说：“这几头生猪已经有猪链球菌感染的初期症状，先用对猪链球菌敏感的抗菌药物进行隔离治疗，看治疗效果，再决定怎么处理，这期间要注意猪圈的消毒，还有，五十天之内，不要进行生猪买卖。” 石建军忍着全身的酸痛，说：“村里有兽医，现在就去找他拿药。” 女人扶着石建军抱怨道：“你都这样了，怎么去拿药啊，一会儿去医院，我也要跟着，家里没人不行，让大伯过来帮忙看几天。 ” “也只能这样了。”石建军同意自家女人的建议。 财叔很快带人开车来接石建军去医院，临上车之前，石建军家的女人还在嘀咕，“都是石国华家的野猪传染的，要不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猪，也没有猪把病传染给人的，都是野猪惹得祸，早知道就不去他家猪场找野猪配种” 女人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石建军听不下去，呵斥道：“别说了，人专家都没说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野猪的问题。” 财叔带人把石建军扶上车，嘱咐了几句，司机才开车去往医院方向。 送走石建军，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专家组的六个人集中到一起，简单吃了午饭，交流上午流调的成果，安排下午的工作。 南之乔对石国华家在山上的猪场很感兴趣，总觉得里面会有这次人猪链球菌疫情爆发的线索，所以，下午见到财叔的时候，就要求财叔带三人去山上猪场看看。 财叔答应地很爽快，上山的路上，还给南之乔一行人介绍猪场的情况。 山上的猪场是石国华两年前建起来的，猪场很简陋，就是在平整的山坡上，就地取材，用山石砌成猪圈的围墙，树干、茅草、蓬布搭成猪圈顶。 猪场被隔成十几个小猪圈，养了一些大白母猪，但更多的是黑野猪。 这些黑野猪，都是石国华在荆山老林里挖陷阱下套活捉回来的，体格健壮的公野猪被留下来跟家猪进行配种。 杂种一代有野猪的性状，还有家猪的温顺性格，方便饲养，肉质又像野猪一样鲜美，很受人们喜爱，所以价格比普通家猪贵上许多。 石国华的这个猪场因为繁殖饲养杂种野猪，赚了不少钱，当地村民看着养野猪能多赚钱，也纷纷效仿石国华的做法，可问题是，村民们没有石国华那种进深山抓活野猪的技术，最后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自己母猪赶去石国华的半山猪场进行配种。 跟野猪成功配种一次，就给石国华一次钱，这样，村民既有野猪养，石国华也有额外的利润赚。 石国华山上的猪场越做越大，人手不够，就请了一个鳏居在家的老头儿，上山帮忙养猪。 石国华在猪场旁边建了两间小平房，一间给老头住，一间存放杂七杂八的物品。 有了老头儿帮忙，石国华一家就从山上搬回山下村子里，老头儿一直住在山上照看猪场，石国华会每隔两天上山一次，送猪饲料或是其他用品。 村里其他人，除了给猪配种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会去山上。 一路上，财叔把山上猪场的情况讲了个大概。 崎岖的山路，越往上走，周围的山势越陡峭，周围的树木也越浓密，就当众人以为进入了深山老林、前无去路的时候，转过一块光秃的岩石，一片宽阔平缓的山坡出现在树林里。 山坡上有石头房子，还有一片树枝、蓬布、茅草搭成的猪圈。 猪场出现在众人眼前。 财叔在离猪圈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吆喝，“喂，老姜头，我带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财叔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喊：“喂，老姜头，你在不在在的话，出个声啊。” 还是无人回应。 越接近猪圈，安静的气氛越让人觉得诡异。 按照正常的情况，猪圈附近多少会有猪哼唧觅食打闹的声音，可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见有人出来。 空气中一股粪臭味随风飘来，掺杂在粪臭味中的，还有一股动物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儿。 叶蓁蓁捂着鼻子走在南之乔身旁，小高拎着采样箱跟在后面。 头发灰白的财叔走在最前面，第一个接近猪圈，等站在猪圈半人高的围墙根上，财叔抬头看猪圈里的情况。 “天啊”财叔惊叫一声。 听到财叔的叫声，南之乔三人紧走几步，很快也到了猪圈边上。 看到猪圈里的情形，众人都是一惊，高福山捂着鼻子，干呕了几下，才惊声道：“猪怎么都死了” 猪圈里，一头白色的大母猪和一群小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猪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腐败产生的臭味吸引了大量的苍蝇。 母猪尸体腐烂膨胀，肚皮被腐败产生的气体涨破，肠子和腐烂成糊状的内脏流了一地，白色蛆虫在表面钻来钻去，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财叔赶紧跑到附近其他猪圈查看，越看越恶心，其他猪圈的情况也是一样。 猪场里的猪都死了 南之乔带着口罩手套，从小高手里接过采样箱，拉开猪圈门，走到猪尸体旁，开始查看。 现在是炎热的夏季，猪尸体暴晒在阳光下，腐败地严重，要从尸体表面检查死亡原因，很困难。 南之乔打开采样箱，用无菌棉签采集了猪尸体不同部位的标本，刚把标本放回采样箱，就听猪圈不远处的平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怪物” 第25章 临时法医 叫喊声是财叔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就在猪圈不远处的平房里。 声音惊慌恐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南之乔三人忙跑向平房。 三人还未到平房门口，就见财叔从一间平房里跑了出来，脸色惊慌，口中语无伦次，“怪物啊” 财叔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差点迎面撞到南之乔身上。 南之乔一把扶住财叔，问：“怎么了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财叔回手指着平房，结巴道：“一个怪物躺在床上，太丑了，也太臭了。” 财叔说着，一弯腰，“哇”地吐了一地。 南之乔伸手，做出停止向前的手势，身后的叶蓁蓁和高福山随即停下脚步。 叶蓁蓁问：“南学长，怎么了” 南之乔：“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先自己进去看看。” “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叶蓁蓁反对，“我跟你一起进去。” “财叔进去没事，说明没危险，我是担心这股臭味，你们会受不了。” 从平房里飘出来的臭味浓烈恶心，比猪圈里死猪的气味还令人作呕，小高捂着鼻子不想向前。 南之乔对叶蓁蓁吩咐道：“你照顾财叔，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你。” 南之乔拎着采样箱进入平房，臭味儿扑面而来。 平房是一间只有十平方米的方形小房间，一面窗户一扇门，其他两面石头墙，用白石灰粗粗地粉刷过一遍。 房间内有简单的木头桌椅，最醒目的还是靠窗安放的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暗黑色人形物体。 南之乔靠近，人形物体清晰出现眼前。 床上躺着的竟是一具已经呈巨人观的尸体 尸体颜面肿胀呈黑色，眼球突出，口唇变厚，舌尖挺出，鼻腔有血红色泡沫状液体流出，肚子膨隆涨起，整个人就像快被吹破的气球。 尸体上半身穿着一件肥大的无袖白色汗衫，下面只穿了一条灰色大裤衩，是夏天睡觉时的穿着。 再看床边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滩已经挥发完水分的呕吐物，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干贴在地上，看来，死者死之前发生过呕吐。 南之乔在屋里检查了一圈，很快出了平房。 出来之后，财叔的精神已经平静下来，迎着众人询问的目光，南之乔说：“里面是一具已经巨人观的尸体。” “尸体”财叔最先反问，“里面的怪物是尸体谁的尸体” “平时谁住在这里” “只有老姜头一个人啊。”财叔刚说完，立刻反应过来，“里面的尸体是老姜头的” 财叔平时跟老姜头的交情不错，此时知道里面的尸体可能就是老姜头，心里本来的恐惧消失，各种疑问和关心充斥脑海。 财叔再次往小平房里走，想确定尸体是不是老姜头，叶蓁蓁还没有见过巨人观的尸体，心里好奇，高福山也是，都随着财叔身后往里面走。 财叔走近床旁，看尸体的面部，乌黑肿胀的脸，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南之乔提醒道：“看其他特征，衣物或身体其他更明显的特征。” 财叔想到，老姜头年轻时，被石头砸伤了脚趾，整个小脚趾都没了，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身体特征。 检查巨人观尸体的左脚，果然没有小脚趾。 确认了身份，财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嚷道：“老姜头啊，你怎么就死了啊” 财叔哭着，手不经意间碰到尸体的胳膊，膨胀到极点的皮肤受到触动，裂开一道口子，一股淡绿色气体从裂口处喷了出来。 本来就充满臭味的房间，瞬间变得更加恶臭无比，一直跟在身后的小高，终于忍不住，跑到房间外的空地上，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其他人也受不住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气味儿，也都跑了出来。 财叔止住哭声，心思很快从老姜头死去的悲伤转到死亡原因上，“老姜头怎么会死了呢他跟别人无冤无仇啊，就这么死了，我们现在报警。” “报警是要报的，但老姜头的死亡原因可能是传染病，送殡仪馆之前，要进行解剖采样。”南之乔淡淡地说。 “尸体都这样了，还要解剖啊”财叔不解地问。 “根据传染病法规定，对怀疑是因传染病死亡的尸体，相关部门有权对尸体进行解剖。” 南之乔刚说完，叶蓁蓁就在后面跟着补充说：“这种规定是强制性的，就算家属不同意，也要进行。” 财叔摆摆手，“老姜头就一个人，无儿无女，也没老伴儿，要解剖，没人管。” 打电话报过警，警察很快赶来。 四个年轻的警察，其中两个是法医，看着腐烂的尸体，其中一个法医说：“现场没有打斗、捆绑之类的痕迹，可以排除他杀，从症状来看，可能是传染病，还是交给疾控部门。” 警察做了简单登记，事情又交到南之乔手里。 给现场拍完照，南之乔通知的疾控工作人员，穿着防护服到达半山猪场。 将呈巨人观的尸体装进裹尸袋，抬上车，送到医院进行隔离解剖取样。 因为有可疑死亡病例出现，南之乔三人跟着运尸车一起回了医院。 还有一部分人在猪场处理死猪，消毒现场。 因为这次病死的猪数目较多，卫生和畜牧部门的专家讨论了这些猪尸体的处理方法，最后选择生石灰消毒深埋处理。 老姜头的尸体被送到三院隔离解剖室进行解剖取样，南之乔亲自主刀，叶蓁蓁助手，小高记录。 尸体解剖和活人手术不一样，而且眼前这个尸体还是已经呈巨人观的尸体，解剖处理起来，更是麻烦。 南之乔拿着尸解工具，很熟练的样子，叶蓁蓁作为助手，一边按照南之乔的要求帮忙，空闲的时间，忍不住说：“南老师，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个法医。” 南之乔从尸体上采集了各种标本，一一放进旁边的采样箱里，最后缝合尸体。 所有的事情整理完，南之乔才幽幽说道：“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选修过法医相关课程，回国后，做过一段时间法医顾问。” 第26章 证实推理 南之乔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叶蓁蓁和小高都敬佩地看着南之乔，南之乔早已习惯别人的这种眼神，淡定地吩咐道：“小高留在医院，继续跟进新入院的人猪链球菌病例，小叶老师跟我去市疾控检测这批标本。” 原阳市疾控中心检验科的实验室内，南之乔、叶蓁蓁和当地疾控中心的两个工作人员，配合工作，初步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在老姜头和石国华家半山猪场的死猪里，都检测出猪链球菌。 半山猪场里，人、猪突然死亡的原因找到，是受这次人猪链球菌疫情的波及。 由于当地市疾控中心实验条件的限制，南之乔把分离出来的菌株，寄到北京国静医学中心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李国一在那里负责菌株基因测序和分析。 病因找出来了，但南之乔心里还是有疑问，半山猪场里的死猪，大多是从深山里逮回来的野猪，这最早出现的猪链球菌究竟是哪里来的 联想到几天前白云牧场的人猪链球菌疫情，也是有野猪的突然死亡，埋葬野猪的时候，被野猪毛扎伤手的几个人都得了病。 白云牧场的牧场主曾说过，那头野猪是从四川这里买的，白云牧场的疫情跟这里的疫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还有，蓁蓁来这里之前，已经把从白云牧场病人身上分离出来的菌株，跟从四川人猪链球菌病人身上分离出来的菌株进行了比对，两者同源性极高，这从分子水平说明，远隔千里的两起疫情，有着某种关联。 在市疾控中心实验室里，把各种标本的检测工作处理完，寄给国静医学中心的菌株分析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这个期间，南之乔带着叶蓁蓁去了三院。 三院是这次人猪链球菌疫情的收治医院，也是是石国华妻子肖芳，一直住着的医院。 南之乔再次找肖芳谈话，这次谈话的主题是半山猪场野猪的来源。 肖芳将所有事情都说了清楚，原来，石国华从荆山老林里逮回来的野猪，只有一部分养在自己的半山猪场，更多的是贩卖到其他地方，有的买主是为了吃纯野生猪肉，也有的买主像白云牧场场主一样，为了给家猪配种。 南之乔问肖芳，有没有将野猪卖给白云牧场，肖芳说，这些事都是石国华负责，自己平时也不管这些事，现在石国华死了，也不知以前的那些野猪都卖去了哪里。 谈话一度陷入瓶颈。 南之乔想着，石国华家的半山猪场，规模不小，对于各种项目进出一定会有记录。 这么一提醒肖芳，肖芳果然想起家里的确有一个账簿，平时都由石国华记录，放在卧室的抽屉里。 派人去石国华家拿来账本，仔细翻查，果然有野猪的交易记录，其中详细记载了近两年来，石国华从荆山老林中逮回来的野猪头数，以及卖往何处，交易价格等，里面就有跟白云牧场的交易记录。 跟白云牧场的交易记录，有两次，最早一次是在半年前，最近一次是在一个月前，从时间上来说，跟白云牧场人猪链球菌疫情对的上。 很快，李国一那边也反馈了测序分析的结果，与预料中的一样，从半山猪场野猪、以及老姜头身上分离出来的链球菌菌株序列，与白云牧场病人身上分离出来菌株序列一致。 查到这里，这次人猪链球菌疫情的起因、传播、流行趋势已经基本清楚。 因为石国华私自贩卖没有经过检疫的野猪，猪链球菌从荆山老林野猪身上传到白云牧场，引起白云牧场的疫情，同时，半山猪场的野猪通过与其他家猪配种，将疫情在附近进一步扩散，这也是为什么相隔千里的白云牧场和原阳市会同时爆发人猪链球菌疫情。 基于这个理论，南之乔建议对石国华卖出的野猪去向进行追踪，对买入地进行疫情监测，加大疫情防控宣传力度。 当然，在南之乔提出意见的同时，专家组中也有人提出，四川的这次疫情可能只是因为原阳家猪饲养散户较多，饲养密度高、卫生条件差，才导致疫情发生。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别的省也有人猪链球菌疫情上报，上报的地方恰好与石国华卖野猪的地方吻合，这也间接证实南之乔理论的正确性。 完整的流病调查，查出各种有用的信息，对疫情接下来的处理简单了很多，控制消灭传染源，阻断传播途径，治疗病人一切按照防疫要求有序进行。 处理完疫情，南之乔、叶蓁蓁和高福山三人返回北京。 对于这种疾控任务出差，南之乔早已习以为常，叶蓁蓁也有几次经历，也不觉得什么，高福山是第一次出差，回来之后，过了两三天，依然处在兴奋的状态，在实验间隙，逢人便说在四川的经历。 一开始，实验组里的学生都有兴趣听，听过两遍之后，也都没了兴趣，只剩下跟高福山同一批进实验组的杨飞和马卉还有耐心。 杨飞很羡慕这种出差的机会，私下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叶蓁蓁面前提起。 叶蓁蓁心思通透，听杨飞的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安慰道：“这种疾控任务经常有，如果你想去，可以直接跟南老师提。” 杨飞激动地反问，“可以吗南老师平时的疾控任务很多吗” “嗯，南老师每年要出远门的疾控任务不下五次，还有一些常规的督导，每次出去都会带一两个学生，这也是给学生们锻炼的机会。” 学生们都来了精神，围在叶蓁蓁身边七嘴八舌地问：“还有带两个学生的机会啊，南老师下次出差是什么时候” 叶蓁蓁想了想，说：“十一假期之前，南老师还要去东北葫芦岛采集野鼠标本，大约要用两个多星期。” 围在蓁蓁身边的学生立刻举手表示想要参加。 “东北葫芦岛啊，是个好地方，我想去。” “我也想去。” “我也想。” 第1章 计划变更 学生们争着想去，叶蓁蓁故意说：“出差可不是旅游，尤其是这次是去野外抓野鼠，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不就是抓老鼠嘛，放鼠笼、捕鼠夹、粘鼠板这些我都会。”杨飞自告奋勇地推荐自己。 高福山满不在乎地说：“再辛苦，能有埋烂了一半的死猪辛苦吗抓野鼠好歹是在野外山青水秀的地方吧，不用忍着恶臭还有巨人观的尸体。” 叶蓁蓁笑道：“其实这两种情况不分伯仲，尸体虽然恶心，但都在可控范围内，而东北葫芦岛的野外，可是有很多蛇虫鼠蚁，野外情况复杂，不比在城里和农村人多的地方，也是很危险的。” 马卉是个女生，本来听小高说在四川人猪链球菌疫情现场如何处理死猪和人的尸体，心里早就泛着恶心，现在又听说野外有那么多危险，对出差野外这种事情，打起退堂鼓，“叶老师，野外抓老鼠应该不用女生去吧” “嗯，这种危险体力活一般不会让女生去，像去医院采集死亡病例标本的活，要细心，还轻松省力，倒是可以去。” 马卉是生物专业升上来的研究生，没见过死人，更别说给死人采样了，不禁心惊胆颤地问：“给死人采样医院里的病例标本不都是由医生采样吗为什么要我们去” 叶蓁蓁想起自己以前参加过的一次死亡病例采样活动，说：“有些情况还是要我们疾控人员亲自去采样现场，这样方便沟通和操作。” “叶老师，你给死人采过样吗”马卉好奇地问。 “嗯，去过一次，去年夏天的时候，京郊发生疯狗咬人事件，被咬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看门的大爷，那老人家当时只是被疯狗蹭破了胳膊上的皮，流了一点血，老人家没当回事，就没打狂犬疫苗，一个月之后，老人家发病，住进郊区医院，很快死亡，医生怀疑是狂犬病，老人家属想拿到确诊报告，要跟疯狗主人打官司赔偿，于是就找到中国cdc南老师这里，南老师安排我配合医生去给死者采样了。” 杨飞有医学背景，知道狂犬病的发病机理，问：“狂犬病患者都是采集唾液和脑脊液来检查，人死了之后还要采集什么标本” 叶蓁蓁解释说：“确诊狂犬病的金标准是从病人标本中分离出狂犬病毒，而用于病毒分离最好的标本是脑组织。” “叶老师，你去采死者脑组织啦”马卉惊问。 “嗯，南老师跟死者家属商量过，达成协议，采集死者整个脑组织，除了能给出详细的检查报告，剩下的给我们实验室做研究。” 不同于马卉的紧张，杨飞兴奋地问：“采死人的脑组织，都是怎么操作的是叶老师你亲自动手的吗” 叶蓁蓁摇头，“不是，大部分都是医院的医生进行，我是助手，因为当时是把死者的整个脑壳锯开，拿出完整的大脑组织，最后医生又进行了缝合，从表面看，看不出死者有任何异样。” 叶蓁蓁说得简单，但整个过程只有亲历的人才知道。 马卉对给死者采样又多了一份恐惧，杨飞却若有所思地叹道：“听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怖，比小高说的去疫情现场处理死猪尸体好一点，我还是想跟着南老师去东北葫芦岛抓野鼠。” 高福山也附和道：“我也想去，毕竟我已经有外出处理疫情的现场经历了。” 马卉在一旁说：“你们都想去，那我们的开题报告怎么办” 按照之前的安排，这个星期就要进行开题报告陈述会，会上要对新生们的开题报告进行评审。 开题报告是否能通过，决定着新生们能否顺利进入下一步实验阶段，也是毕业论文答辩委员会对学生毕业答辩资格审查的依据材料之一，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视。 杨飞倒是满不在乎，“开题报告还有不能通过的吗不是每个进入实验室的学生都会有自己的课题吗” 叶蓁蓁没想到杨飞心里是这样想的，以为开题报告只是一个走过场的形式，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忙纠正说：“开题报告虽然都能通过，但是有人是一次性通过，有人是修改了三四次，甚至是五六七八次才通过，别人都进入中期考核了，有人开题报告才通过，同一时间入学，差别就这么大。” 杨飞不可置信地反问：“真的开题报告也会卡人南老师的要求这么严厉” 叶蓁蓁解释道：“并不是南老师严厉，而是开题报告很重要，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你们仔细看资料，尤其要把实验室以前的研究成果看透，把那些东西转变成自己的，这样才会有自己的想法，如此，开题报告就不再话下了。” 杨飞似有所悟，“噢，这样听起来，我的开题报告还要回去改改，希望一次就能通过。” 高福山也记在心里，说：“我也回去改改，不过，开题报告陈述会应该是在去东北葫芦岛之前举行吧，要不南老师怎么听我们的开题报告啊” 叶蓁蓁随手翻看桌上的台历，现在已经是九月上旬，因为四川人猪链球菌疫情，耽误了几天时间，开题报告陈述会肯定要在十一假期之前完成，那去东北葫芦岛抓野鼠的事情就要往后推推了。 叶蓁蓁一边看着台历，一边说道：“开题报告陈述会，南老师肯定会参加的，至于去东北葫芦岛抓野鼠嘛”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接了下去，“东北葫芦岛，我不去了。” 叶蓁蓁和学生们同时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南之乔不知何时来到众人身后，刚才的对话也不知听到多少，突然说出的话，让众人一惊。 叶蓁蓁最先反应过来，问：“东北葫芦岛不去了今年的野外捕鼠活动要取消吗” “不取消，只是我不去了而已。”南之乔解释说。 “那要派谁去” 南之乔眼神从学生中扫过，有人期望，有人担忧，最后，南之乔的目光定到两个今年新进实验室的两个男生身上，说：“小杨和小高去吧。” 第2章 开题报告 杨飞和高福山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叶蓁蓁却有些担心地问：“就他们两个人他们没有野外抓野鼠的经历，南老师你又不跟着一起去，会不会有危险，还有捕鼠的质量数量这些都没有保障。” 叶蓁蓁这是明显不相信杨飞和高福山的实力。 被怀疑了实力的两个人也不生气，两个人初来实验室，好多东西还没接触过，一开始以为有南老师带队去葫芦岛，现在没导师带着，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自己担心的问题直接被叶老师说出来，两人都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想了想，说：“没关系，葫芦岛疾控那边的人，我已经打好招呼，他们都很有经验，你们两个去了之后，要跟他们学习。” “是。” “去之前，把野外捕鼠的方案都熟记下来，具体的资料，我们实验室里都有，一会儿让叶老师找给你们。” “好的。” “等开题报告陈述会之后，你们两个就出发吧，可能会占用十一假期几天时间，你们这次出差的费用和补助，我会提前打到你们的银行卡里，遇到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嗯。”杨飞和高福山同时应声。 两个人都很高兴，公费出差，既能学东西，又能出去散心，最重要的是，南之乔给学生们的补助，是整个中心最高的。 每个实验室给学生们的补助，除了中心统一发放的基本费用，还有各实验室老板根据自己实验室的情况，单独发放一部分，南之乔的实验组有大量项目基金支持，所以，学生的补助也高。 南之乔安排完，杨飞反问道：“南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去葫芦岛，是因为有别的疾控任务吗” 毕竟之前听实验组的学哥学姐们说过，以前每年的外出捕鼠活动，南老师基本都会参加，除了有一年，有突发疫情，南老师被派去疫区作为专家组督导疫情处理工作。 南之乔微微摇头，“没有疾控任务，我有一点私事，十一假期必需去。” 私事几个学生面面相觑，南老师还没有因为私事耽误过工作，几个人虽然心里很好奇，但又不能直接问。 杨飞又笑着问身旁的叶蓁蓁，“叶老师呢南老师不去的话，叶老师要不要去东北葫芦岛监督我们工作” 不等叶蓁蓁回答，南之乔抢先回答：“叶老师也不去，她也有私事要处理。” 南之乔看向叶蓁蓁，眼底藏着温柔。 叶蓁蓁想起之前答应过南之乔的事情，今年的中秋节和十一假期凑在一起，有八天的长假，两人约好回y市老家拜访蓁蓁的父母。 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实验室的事情，差点忘了这个约定，南之乔这么看似无意的提醒，蓁蓁一下想了起来，面上微微发窘，点头回道：“嗯，是啊，我也有点私事要处理。” 在学生们面前，南之乔和叶蓁蓁之间，虽然没有过多的话，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微妙。 细心的马卉察觉到什么，心里偷笑，嘴上问：“南老师，我们的开题报告会什么时间开始中心只给了一个大体的时间范围，具体的时间是不是由我们实验组自己定” 三个新进实验室的学生没什么经验，有些事只是听师哥师姐们说，现在导师在眼前，让导师亲口说才放心。 南之乔想了想，说：“开题报告会就定在下周一吧，到时，全实验组的人都来参加，这样也能多留时间给你们修改。” 开题报告会如期举行，没有三个新生想象的那么大规模，只是在自己实验组大会议室内，实验组全体人员参加，也就十几个人。 三个新生按顺序，依次用幻灯片讲述自己的开题报告，题目、立论依据、研究方案、条件分析 三个人讲完，南之乔一一点评，每个人都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说到新生们的开题报告，南之乔又关联提起实验室里相关的内容。 新生们的开题报告，因为都是在一个实验组里的，所以选题多少有些关联，杨飞的选题就是刚毕业学长研究课题的深入，马卉的选题是张雯做过课题的延续，高福山的选题跟当年李国一的毕业课题也有相通的地方。 通过这次开题报告会，南之乔把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内容和方向又总结了一遍，跟每周的例会不同，这次报告会加了总结和前瞻性的东西。 开题报告后不久，三个新生进入实验室正式开始实验，有实验室的学哥学姐带着，又有叶蓁蓁在一旁监督帮忙，学生们的事不用南之乔多费心，南之乔最近的精力集中在南木集团下属的一家药物公司上。 这家药物公司是上次生产血吸虫敏感药的公司，也是大卫博士曾在这里主持过药物研发的公司。 南之乔把这家药物公司所有的资料都调了出来，严查之后，并未发现异样，除了已死的大卫博士和大量的资金被输入当年的干细胞研究中心，再找不到任何与火蛇组织有关的线索。 找不到线索，火蛇计划就不能进一步调查，第一封有火蛇标记的信件，被南之乔当场扔进大理南诏火把节的篝火堆里，查不到有关线索，第二封有火蛇标记的邮件，提到的这家制药公司也没有任何线索，还有一个银行账号，是瑞士银行的账号，经过警方调查，账户主人跟火蛇组织没有关联，只是一个被常年搁置的空账户，至于发件邮箱的地址，也是一个临时注册的账户，追踪服务器，是一个国外租赁服务器，第二封邮件的线索又中断了。 南之乔盼着再有恐吓邮件出现，这样就能出现线索，但又不希望邮件出现，这样蓁蓁就不会担心，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叶蓁蓁主动找来。 叶蓁蓁趁实验空隙，来南之乔办公室，主动说到火蛇邮件的事情，叶蓁蓁给出一个大胆建议，用自己做饵，把躲在暗处的火蛇组织引出来。 叶蓁蓁说的头头是道，把计划的细节也说得很清楚详细，先给上次的邮箱地址发邮件，告诉对方约见的地方，到时蓁蓁前去赴约，让南之乔和警察跟踪调查，这样就能抓到嫌疑人。 不等叶蓁蓁说完，南之乔就一口否决。 第3章 格斗技巧 面对南之乔的回绝，叶蓁蓁反问：“这个计划不是很好吗主动出击，引出火蛇组织，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一点都不好，只要让你身陷险境的计划都不好。”南之乔沉着脸色回答。 蓁蓁心里一暖，问：“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发邮件威胁吧。” “以静制动。”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目前先不用去管他们，反正他们只能发发恐吓邮件而已，并不能做出其他什么有害的事。” 南之乔故意说得轻松，想打消蓁蓁的紧张情绪。 叶蓁蓁反问：“如果他们威胁恐吓收不到钱，直接来绑架你怎么办” 南之乔用手指在身边划了一圈，笑道：“有警察和南木集团，还有我现在工作的地方，你觉得会有人能成功绑架我吗” 叶蓁蓁心里分析，自从接到恐吓邮件后，南之乔报警，警方就派了专人对南之乔进行保护，南学长平时都在中心大院内上班，坏人没机会接近，下班后，有警察和南爷爷安排的暗卫，坏人更难有接近的机会。 对于南之乔在北京的安全，叶蓁蓁安下心来，但还是有疑问，“南学长，如果他们再制造像上次那样的血吸虫疫情怎么办” 南之乔也担心这种情况，但为了安抚眼前的女子，南之乔还是找了个理由，“上次血吸虫疫情，他们是为了卖新药牟利，但是卖新药的利润直接被收入南木集团的财政，我不给他们，他们就拿不到钱，这样他们就不会再用相同的套路。” 这样一听，南之乔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只要不出远门，不出疾控任务，不去陌生环境，南学长就很安全。 想到这里，叶蓁蓁想到今年十一假期的安排，突然说：“南学长，要不我们今年就先不回y市了吧。” 南之乔脸色一沉，眼中露出惊讶伤心的神色，问：“为什么你改主意了不想带我见你的家人” 听语气、看神色，叶蓁蓁知道对方是误会了，忙解释说：“不是的，我很想带你回去见我的家人，我只是担心，在现在这个时期，你离开北京去我老家那么偏僻的小城市，会不会有危险火蛇组织的人会不会跟踪过去我家那里没有北京这边这么多人暗中保护你” 叶蓁蓁说着自己的担心，南之乔会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蓁蓁，你要对我有信心，就算没人保护，我也有能力对付他们，你别想用这个理由推脱，我是不会答应的。” 叶蓁蓁本来就早想带男朋友回家见爸妈，南之乔又这么坚持，于是顺水推舟，“好吧，计划不变，十一假期我们就回y市，不过，在这之前，你要教会我游泳。” 南之乔莫名地看着眼前女子，问：“蓁蓁，我们回你家，跟你会不会游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会游泳之后，就能保护你，至少不会拖累你。” 南之乔伸手环住蓁蓁的腰身，轻轻一用力，整个人贴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紧接着，轻轻一吻印在蓁蓁的额头。 叶蓁蓁挣扎了两下，羞红脸低声道：“这里是办公室啊。” 南之乔松开手，微笑着，“好，你来保护我。” 当晚，两人去了郊区老宅，在老宅后院露天泳池里，叶蓁蓁也是拼了，忍着对水的恐惧，脑子里想着一封封恐吓邮件，按照南之乔教的游泳姿势，竟一下游了五十米。 南之乔惊讶地感慨，“蓁蓁，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你的运动细胞还是很发达的。” 叶蓁蓁也惊讶于自己能这么快就学会了游泳，看来前段时间练习的水下憋气换气，还是很有用。 趁着刚学会游泳的兴奋劲儿，叶蓁蓁在水里游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天黑，月亮升起，后院的霓虹灯亮起来，南爷爷派李嫂来催促两人吃晚饭。 两人出了泳池，冲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到餐厅跟南爷爷一起吃饭。 南爷爷很高兴，一是因为叶蓁蓁最近经常来郊区老宅，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了南之乔这次要一起去蓁蓁的老家，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这是南爷爷最高兴看到的。 吃完晚饭，南爷爷又问了很多关于蓁蓁老家的事情，还有蓁蓁小时候的趣事，其中一件就提到当年蓁蓁在南楼古镇外婆家，不小心掉进河里，被高中毕业旅行的南之乔救了上来。 又聊到蓁蓁与南之乔在巴黎相遇，一起处理生物恐怖袭击的包裹，一起在塞纳河上游船追凶，在蓁蓁读研母校城市，一起处理羊布病疫情，蓁蓁捡到安安，两人一起照顾孤儿安安，还有在市森林公园里遇到的绿毛野人 爷爷南立山不像父亲南建国，南爷爷很喜欢听孙子在外面的经历，尤其是跟蓁蓁一起的经历，三人聊到半夜，叶蓁蓁又跟往常一样留宿在老宅的客房里。 这种惬意的生活过了一个多星期，东北葫芦岛的野鼠采样活动开始，送走杨飞和高福山两个人，南之乔和蓁蓁也开始忙碌起来。 两人没忙别的，而是南之乔突然提出要教蓁蓁cqc。 cqc，是英文cose arter bat 的缩写，即近距离格斗技巧，是军队格斗术中组合技术的代表。 对于南之乔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叶蓁蓁很惊讶，南之乔给出的解释是，cqc相比跆拳道，更适合对付近距离袭击的坏人，如果蓁蓁能学好cqc，那么就多了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的心意，他是担心万一火蛇组织的人来找麻烦，紧急情况下也可以抵抗一阵。 蓁蓁痛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每天下班回郊区老宅后，除了游泳，又多了一项cqc练习。 叶蓁蓁本来认为，自己的跆拳道黑带水平已经很厉害了，可是跟南之乔一较量，两招就被撂倒在地。 南之乔的格斗技巧竟然超乎想象的厉害 在摔倒无数次之后，叶蓁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抱怨道：“南学长，再这么下去，火蛇组织的人还没出现，我就被你摔死了。” 第4章 海滨小城 训练时候的南之乔，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正色道：“要打人，先要学会挨打，这是为你好。” 叶蓁蓁重新爬起来，问：“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得跟你一样厉害” “以你的资质，用个十来年差不多。”南之乔一本正经地回答。 “啊要这么久你练了多少年” “十岁开始，二十年。” “啊十岁二十年”叶蓁蓁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南之乔竟是从小练习的。 叶蓁蓁转念一想，南学长学了二十年，刚才他说“用个十来年差不多”，那就是时间比他还短了，这说明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叶蓁蓁脸上露出笑容，说：“继续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十一假期。 跟往年一样，实验室的学生大多留在中心大院里，继续课题实验，赵慧珍老师休假去了儿子所在的城市，张小斌结束cdc的实验，去国静医学中心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给李国一帮忙。 跟往年不同的，节假日一向呆在实验室加班的南之乔，带着自己的研究助理兼女朋友叶蓁蓁，一起去了海滨城市y市。 y市，蓁蓁的家乡，东部的一个海滨城市，位于渤海湾上，三面环海，内部地形为低山丘陵区，山丘起伏和缓，整个城市建在山丘之上。 蓁蓁的家就住在海边的一座丘陵山坡上，依山傍海，烟波浩渺，美得像人间仙境一般。 从北京到y市的高铁刚建成不久，整个路程不用六个小时，南之乔本来想开车去，方便带东西，可是自驾要七八个小时，一人开车太累，所以，叶蓁蓁坚持两人一起坐高铁。 提前订好了票，十一假期第一天一大早，两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去了高铁站。 高铁早晨七点出发，到达y市时正是下午一点。 蓁蓁的爸妈提前得了消息，早就置办了一大桌好吃的，堂妹倩倩知道了，也过来凑热闹。 蓁蓁家位于城郊，向东是城区，向西是绵延的渔村。 近几年，y市发展快速，城市规模朝周围渔村扩大，蓁蓁家的两处老房子，一处被拆迁，在城里回迁区换了两套小户型楼房，另一处老房子就是现在住的小院儿，建在靠海边的丘陵山坡上，这里靠近新开发的月亮湾旅游区。 正在住着的这所半山小院儿，是蓁蓁一家人最喜欢的地方，抬头便能看海，低头就是沙滩。 招待未来女婿的午饭，就摆在小院儿的木头桌上，蓁蓁一家人加上南之乔，还有堂妹倩倩，以及倩倩带来的男朋友，凑在一起，也是一大桌子。 整个午饭期间，蓁蓁妈时不时问南之乔问题，南之乔笑着一一回答，蓁蓁爸相对严肃一点，故意端着长辈的架子，偶尔问一下南之乔工作的情况。 关于南之乔的身份背景，早被堂妹倩倩上次去北京时打听清楚，回来之后，又全部交代给蓁蓁爸妈。 蓁蓁爸妈再次调查户口似得问南之乔，也是因为太关心女儿蓁蓁，生怕未来女婿有什么问题。 午饭后，蓁蓁妈对这个未来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准备让蓁蓁带着南之乔去附近玩一圈，蓁蓁家附近都是优美的景色，海边浪漫的月亮湾，丘陵高处的青山公园，再远一点是很有特色的小渔村，还有一个渔民用的小码头，通过停泊在码头上的小船，能去近海的几个小岛，其中一个小岛是海鸥的栖息地，曾有摄影师登上小岛拍照，拍的照片还获了奖，现在那张获奖的照片还被挂在y市官方的旅游网站上当宣传照。 蓁蓁爸却说，不急着去玩，下午还有一些东西要去商场买，自己一个老人家忙不过来，要南之乔帮忙。 南之乔满口答应，叶蓁蓁也要跟着，蓁蓁爸找了个借口，把蓁蓁和堂妹倩倩打发去二叔家。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天快黑的时候，蓁蓁从二叔家返回自家的小院，远远地就看到老爸和南之乔两个人从远处的公交站点往家里走。 老爸空着手走在前面，南之乔肩上扛着一袋米，手里还拎着一桶油，跟在后面。 叶蓁蓁心里一惊，忙小跑上前，心疼地要接过南之乔手里的油桶。 南之乔笑着拒绝蓁蓁的帮助，“不重，我一个人就行。” 蓁蓁生气地瞪着走在前面的老爸，回头对南之乔说：“南学长，这些活儿怎么能让你干呢我来” 说着，蓁蓁就伸手去接南之乔手里的油桶，南之乔躲闪了一下，说：“这些事应该我来做，蓁蓁，你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去陪爸爸说会话。” 南之乔加快步伐，很快超过蓁蓁和蓁蓁爸，一个人先进了小院儿内。 蓁蓁小跑跟着后面，经过老爸身旁的时候，气呼呼地质问老爸，“爸，你这是干嘛呢” 蓁蓁爸故意装作听不明白，“去商场买东西了，买的有点多，之乔这孩子力气还挺大，主动要帮忙的，刚才还把家里煤气罐给换了。” 蓁蓁心疼，不明白一向待人温和的老爸为什么突然这样，“爸，人家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能让人干这么多、这么重的活儿呢” “心疼了”老爸盯着蓁蓁，反问：“只是干点活儿而已，想娶我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原来老爸是在故意为难，叶蓁蓁不解地问，“爸，你不喜欢他” “没有，挺喜欢的，小伙子不错，待人彬彬有礼，做事不急不躁，难得干了一下午活儿，也没喊累，身体素质不错，看起来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蓁蓁爸满意地笑了笑。 “爸，你这是在试探他”叶蓁蓁恍然大悟。 “是啊，倩倩带回来的消息也不知真假，我亲自试过才知道，从他今天下午的表现来看，不像一般的富家公子哥，不骄不傲，配我家闺女的话还得再考察一下。” 叶蓁蓁心里一颤，“爸，适可而止啊，您家闺女我缺点很多，小心好不容易找来的女婿给您吓跑了。” “知道，我心里有数。” 第5章 沙滩漫步 做晚饭的时候，蓁蓁爸本来要主厨，南之乔主动提出要帮忙，做了几道菜下来，蓁蓁爸对南之乔又另眼相看。 相比于蓁蓁爸五星大厨的水平，南之乔竟毫不逊色。 蓁蓁爸诧异地问南之乔，“你还会做饭厨艺还不错，以前经常做吗” 南之乔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说起自己以前的经历，“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吃不惯西餐，就自己做饭，厨艺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噢，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读书，很辛苦吧” “还好，有目标就没感觉到辛苦。” 蓁蓁爸又趁机问了一些南之乔在国外读书的情况。 对于这些调查户口般的问题，南之乔都一一耐心回答，直到吃完晚饭，蓁蓁爸在蓁蓁锋利的眼神中，终于不再问问题，态度和蔼起来，说：“今晚天气不错，月明星稀，微风清凉，最适合去海边散步，蓁蓁啊，你带之乔去月亮湾转转吧。” 叶蓁蓁松了口气，老爸好像终于调查完户口了，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蓁蓁忙拉起坐在饭桌旁的南之乔，准备出门。 看着桌上用过的碗筷盘子，南之乔故意犹豫道：“还没收拾碗筷呢。” 听南之乔说话的意思，是要收拾完碗筷再出去。 蓁蓁心里一愣，心想，以前跟南学长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勤快，每次吃晚饭，都是蓁蓁自己收拾碗筷，怎么到这儿之后，南学长怎么突然勤快细心起来 南之乔话音刚落，蓁蓁妈就挥手说：“碗筷我来洗，你们快去吧。” 从家里出来，沿着水泥路下坡，路边的太阳能路灯很亮，路两边是两排紫薇树，红色的紫薇花在灯光的映射下更显艳丽。 两人走在路上，叶蓁蓁先开口说道：“南学长，我爸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对人都很好。” 南之乔笑着牵起蓁蓁的手，“我明白，叔叔这是在考察我，看刚才叔叔的态度，我应该是过关了。” 原来南学长心里透亮 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见家长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可以开心地玩啦。 沿着家门前的水泥路信步溜达，路两边的建筑越来越少，风越来越凉爽，转过一个岔路口，大海出现眼前。 夜晚的海，没了白天的蔚蓝壮阔，却更加深沉起来，海浪拍打沙滩传来的“沙沙”声，在黑夜里更加神秘。 沿着沙滩，有一圈人工建成的木质栈道，栈道上镶着彩灯，彩灯在黑夜中勾勒出海岸的形状，像一轮弯月，与天空中的月亮相互辉映。 两人手牵手走上沙滩栈道，蓁蓁介绍说：“因为这里海湾的形状像一弯新月，所以起名叫月亮湾，前面有一段栈桥伸进海里，在栈桥末端有一个月亮老人雕像，很多情侣都会去那里拍照，白天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取景拍婚纱照的。” 沿着海边沙滩栈道走了没多远，南之乔突然停住脚，看见栈道两侧栏杆上挂着密密麻麻红色的东西，借着昏暗的栈道灯光，俯身一看，竟是一个个红色同心锁。 南之乔翻动红色同心锁，每个锁上都写着一对名字。 叶蓁蓁也俯身下来，“这些同心锁都是情侣们挂上去的，传说，情侣们在这里挂上同心锁并虔诚地跟月亮老人许愿后，月亮老人会保佑他们心想事成、白头偕老。” “灵验吗”南之乔竟然认真地问。 “不知道，应该是心诚则灵吧。” 南之乔突然站起来，拉着蓁蓁的手，“走，我们也去求一个同心锁。” 没想到南学长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可是，大晚上的，去哪里求同心锁 叶蓁蓁为难地朝四周张望，“天太晚，卖同心锁的小店都关门了。” 南之乔也朝四周望了望，的确，除了路灯，没有哪家小店的灯是亮着的，“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这还不到九点。” 叶蓁蓁笑着说：“我们这里是小城市，不比北京那种大城市，晚上都休息的很早，游人也很少晚上出门，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买不到同心锁，也没别的办法，南之乔像小孩子般地有些小失落，“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叶蓁蓁忙安慰说，“明天我们来求同心锁许愿之后，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玩儿，这附近好看的风景很多，除了月亮湾，还有附近的海岸群岛，其中海鸥天堂就是最出名的一个。” “海鸥天堂就是y市旅游网站首页上挂的那副海鸥天堂照片的拍摄地” “是啊，就是那里，海鸥天堂是一个小岛，面积不大，岛上没人居住，却有成群的海鸟在岛上安家，从前面的码头坐船，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岛上。” 听着叶蓁蓁的描述，南之乔也心生向往，很快冲淡了暂时买不到同心锁的失落。 南之乔：“好吧，明天再来，今晚走完月亮湾的海边栈道就回去，太晚回去，我担心给未来岳父岳母留下坏印象。” 栈道上人很少，除了南之乔和蓁蓁两人牵手闲逛，也偶有小情侣经过，就在两人快走到月亮湾栈道尽头的时候，突然，“轰咚”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前方栈道上。 突来的声音把蓁蓁吓了一跳，握着南之乔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 南之乔相对比较镇定，眯着眼朝前面黑影看了看，可是南之乔有轻微的夜盲症，在晚上光线不好的地方，视力受限，也看不清黑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感觉是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 紧握着蓁蓁的手，南之乔做出保护身旁人的姿势，同时分析说：“听声音像是柔软的东西，刚才还动了两下，应该是活物，又是从天而降，应该是海鸟吧。”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晚上眼神不好，于是大着胆子过去查看。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只白色海鸟 海鸟的翅膀扑腾了两下，便没了气息，死了 “是海鸟”叶蓁蓁舒了口气，自嘲道：“刚才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呢，竟然只是只海鸟，不知道怎么就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 叶蓁蓁刚想伸手把海鸟从地上拿起来，南之乔突然拉住蓁蓁，阻止说：“别动，突然死亡的海鸟不能乱碰。” 第6章 坠落海鸟 叶蓁蓁保持着要去捡地上海鸟的姿势，突然被南之乔这么一拦，一下反应过来，作为疾控人员，不论死亡的是人，还是动物，都会跟疾病联系起来，这是职业病又犯了。 叶蓁蓁收回手，回到南之乔身旁，眼睛却一直盯在栈道前面的死鸟身上，说：“海边经常有死鸟，对于一两只死鸟，没人会细究死亡原因。” 南之乔眉头微皱，忧心地说：“鸟类不会无缘无故死亡，除了受到外力伤害，或是因为食物短缺饿死，更多的原因是自身疾病。” 疾控人的思维习惯，不论什么，都能跟疾病扯上一点关系。 叶蓁蓁：“这只死鸟就算是病死的，也没什么关系，能导致鸟类死亡的疾病那么多，细菌、病毒、寄生虫、衣原体、食物中毒这么多原因，只要不对人类和环境造成危害就行。” 南之乔摆正自己的心态，现在两人是在约会，不想那么多，把死鸟的尸体无害化处理掉就好。 “带上手套，找个地方深埋处理吧。”叶蓁蓁说出自己的处理意见。 “可以，我们现在身边没有工具，先找个袋子把死鸟收起来。”南之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带着密封口的采样塑料袋。 看着南之乔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叶蓁蓁一愣，叹道：“南学长，你还随身带着采样袋” 南之乔现在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西裤，是早晨坐高铁之前刚换上的，也不知什么时间把采样袋放在裤子口袋里。 南之乔很淡然，“这是我平时的一个小习惯，除了车子的后备厢里有采样工具箱，平时衣服口袋里也会有基本的口罩手套和小型的采样袋，工作和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突发情况。” 说着，南之乔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套口罩和手套，这些东西体积很小，都是薄薄的塑料或无纺材料，装在口袋里，看不出有东西。 对于南之乔的这个习惯，叶蓁蓁又多了一点佩服，果然是老疾控人 正当两个人商量着怎么处理海鸟的尸体，栈道对面迎面走来一对情侣，高个的男生，小巧的女生，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手牵手漫步而来。 小情侣也看到栈道上的死鸟，高个男生踢了一脚，死鸟被踢开半米多远，滚落到栈道下面的沙滩上。 男生笑了两声，“是只死鸟啊。” 女生嫌弃地撇撇嘴，“又是死鸟，真晦气，我们绕路走。” 小情侣加快脚步，从南之乔和叶蓁蓁身旁经过，走过一段距离之后，小情侣中的女生还回头好意提醒叶蓁蓁，“前面还有死鸟，别往前走了。” 小情侣是说完就走，叶蓁蓁朝南之乔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y市人民的心地很善良，就是疾控知识要加强。” 南之乔：“普通民众对待突然死亡动物的态度基本都是这样，不接触，也不管，刚才的两人还好意提醒你，算是不错了，如果再能打电话通知相关部门来处理，就完美了。” “南学长，我来” 南之乔晚上的眼神不好，叶蓁蓁从南之乔手里拿过防护用品，带上口罩手套，拿着采样袋，跳下栈道，利索地把海鸟尸体装进采样袋里。 按照之前女生的提示，前面还有海鸟尸体，叶蓁蓁在沙滩上朝前走，走了十来步的距离，果然又发现了一只海鸟尸体，一起装进采样袋里。 又在附近找了找，没发现别的死海鸟，把采样袋密封好，叶蓁蓁重新返回栈道上。 两只死海鸟的个头不大，加起来拎在手里只有一斤重，虽然不沉，但总不能拎着两只死海鸟月下散步。 两人原路回家，从家里取出铲子、手电筒等工具，找了个无人的山坡，挖了个深坑，把海鸟尸体埋了进去。 等一切处理完，已经快晚上十点，蓁蓁爸好奇为什么两个人大晚上的，去埋海鸟尸体，叶蓁蓁回来后，跟老爸一通解释，顺便普及疾控知识，说明白之后，才回屋休息。 蓁蓁爸妈早已给南之乔准备好了房间，崭新的床铺被褥，按照蓁蓁的要求，还提前准备了小夜灯。 夏秋交替的季节，住在海边，晚上有些冷，一床羽绒被子盖着刚合适。 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早，南之乔在院子上空海鸥的鸣叫声中醒来，推开窗户，山坡下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海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小渔船，天空中是成群的海鸟。 原来，蓁蓁从小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山灵水秀，才能养育出这样灵动的人。 南之乔站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美景，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做饭的声音，才穿好衣服出来洗漱。 为了今天的安排，南之乔特意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叶蓁蓁准备带南之乔去“海鸥天堂”小岛上玩，到处跑的话，自然要穿舒适一点的衣服，也换上一套运动装，颜色白色，跟南之乔站在一起，像是提前约好穿的情侣装一样。 蓁蓁家的早餐比较简单，清粥小菜，外加刚出锅的鲅鱼馅包子。 住在海边就是有这种优势，海鲜特别新鲜，蓁蓁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各种海鲜包子和饺子，其中鲅鱼馅的是最常吃。 南之乔这个平时吃饭比较挑剔的人，也很喜欢这种新鲜海鲜做出来的面食，尤其是被蓁蓁爸五星大厨调出来的口味儿，更是喜欢。 早餐桌上，南之乔问蓁蓁爸，这种鲅鱼馅包子的做法，蓁蓁爸毫无保留，说的很详细，南之乔听后，连连点头，除了恭维蓁蓁爸的厨艺，还看似无意地加了一句，“我听一遍就能学会，等回北京之后，可以做给蓁蓁吃。” 听了这话，蓁蓁爸更高兴了，夸赞道：“之乔真是个好孩子，蓁蓁从小被我和蓁蓁妈宠着长大，有些坏脾气，以后交给你，我们老两口就放心了。” 南之乔：“蓁蓁很好，能遇到她是我的福气。” 叶蓁蓁看着饭桌上两个男人的对话，心里更加佩服南之乔，回老家还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南学长就把家里人全都收服。 第7章 铜锁连心 吃过早饭，按照昨晚约定的，叶蓁蓁和南之乔两人又去了月亮湾。 十月的太阳，比较温和，没有风，平静的海浪在地月引力作用下，一步步向海里褪去，月亮湾的沙滩变得更宽广。 沙滩边缘绿化带的周围，有一排售卖各种贝壳珊瑚等工艺品的小亭子，其中一个就有卖同心锁。 南之乔掏钱买了一对铜制的同心锁，并亲手在同心锁上写上两个人的名字，在月亮湾栈道栏杆上选了个位置，把同心锁挂在上面。 两人虔诚地许愿之后，拔下同心锁的钥匙，扔进海里。 按照风俗，挂同心锁许愿的仪式完成，南之乔难得好奇地问：“蓁蓁，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叶蓁蓁不回答，而是反问，“南学长，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南之乔一本正经地要求。 在南之乔灼灼目光下，蓁蓁不好意思地犹豫了几秒，最后，用右手牵起南之乔的左手，轻声说：“我许的愿望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南之乔的目光由温柔变得灼热，低头在蓁蓁额头轻轻一吻，柔声说：“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蓁蓁脸色发红，微仰着头问：“南学长，你的愿望呢” 南之乔狡黠一笑，“秘密” 说完，便沿着月亮湾海边栈道往前跑，这时，蓁蓁才意识到，一向严肃的南学长，竟然使诈 追着南之乔跑了很远，一直跑到月亮湾栈桥尽头，南之乔故意放慢脚步，叶蓁蓁才跟了上来。 叶蓁蓁又追问刚才的问题，南之乔就是不回答，被问急了，南之乔才说，“等你成为我的新娘之后，我再告诉你，那么，你现在还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当然想知道” 南之乔又是狡黠一笑，“那我就当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求婚等等”就算聪明如蓁蓁这般，还是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你这是在求婚吗” “不管是不是，反正你答应了。” 南之乔说完，不给蓁蓁反驳的时间和机会，紧接着就问：“那个海鸥天堂小岛在哪里我们要怎么过去” 虽然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以南之乔现在狡猾的做法，蓁蓁只好顺着南之乔的意思扯开话题。 指向海面远处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黑点，叶蓁蓁介绍说：“那边的那些黑点，都是些岛屿，大大小小有六十多个，海鸥天堂是离海岸比较近的一个小岛，开船二十多分钟能到，前面渔村就有个小码头，可以从那里坐船。” 南之乔眺望海面，远处密密麻麻的岛屿，有大有小，有的是光秃秃的黑黄色，有的顶着绿色的植被，像漂在海上的绿绒球。 “远眺很美，希望能一个个都看一遍。”南之乔叹道。 “这个愿望可以实现。”叶蓁蓁故作一本正经地回应。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沿着海边沙滩往前面渔村的小码头走去。 小码头位于渔村旁的一个深水湾里，是用石头和木桩搭起来的一条长长伸入海里的栈道，因为退潮的缘故，海上栈道的大部分露在水面上，只有一小节浸在海水里，栈道两端绑满黑色轮胎，用来缓冲船撞击的力量。 小码头上刚好停着两艘小船，有人在岸边椅子上坐着，椅子旁边竖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渡船的价格，根据岛屿的远近，价格从二十到一百多不等。 因为附近的岛屿比较出名，会有游客要求出海到岛屿上观光，但因为这里的很多小岛还没正式开发，去小岛的游客都是一些散客，也没有固定的参观时间，附近渔村有人就想到赚钱的法子，在这里搭了一个简易小码头，用小船来回接送游客。 不过最近有消息说，这附近的小岛被一个大集团长期租了下来，准备开发旅游项目，虽然有这样的传闻，但是迟迟不见有动工的迹象，也没人管周围的人去岛上参观，更没人管这些往来小岛之间的小船。 叶蓁蓁主动跟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打招呼，“船老板，能送我们去海鸥天堂那个小岛吗” 中年男人本来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听到有生意上门，忙揉揉眼睛站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清秀姑娘，还有一个英俊不凡的高个男人，黝黑的中年男人指了指旁边写着价格的牌子，说：“去海鸥天堂，来回八十块，如果你们在小岛上呆的时间超过半小时，要另加钱。” “为什么超过半小时要加钱”叶蓁蓁不解地问。 中年男人解释道：“附近去海鸥天堂的小船，只有我一家，我送你们上岛之后，还要等着送你们回来，一来一回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如果你们在岛上呆的时间太长，影响我做下一班生意。” 中年男人看眼前女子有犹豫的神色，忙又解释说：“那个小岛很小，到处都是海鸟，转一圈看看风景，拍点照片，最多用半个小时。” 叶蓁蓁以前去过“海鸥天堂”小岛两次，知道岛上的情况，刚才面色犹豫，只是因为在考虑，要不要带南之乔游览附近其他岛屿。 不等叶蓁蓁决定，南之乔突然问：“老板，您一天收入大约多少” 中年男人诧异地看着南之乔，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一般五六百，好的时候能有七八百。” “我给您一千，包船一天，您带我们去附近各个小岛上参观。” 南之乔要包船，给的价钱还不低，船老板高兴地答应了，“行，我对附近的小岛都很熟，有我给你们开船，保证安全，还能给你俩当导游。” 谈好价钱，三人从码头上了小船。 小船是普通渔船改造成的马达船，有两排座位，能坐四到六个人，现在船上只有三个人，看起来，还很宽敞。 船老板启动马达，船速不快不慢，是个适合看风景的速度。 最近的海岛离海岸也要二十分钟才能到，开船前去的路上，船老板给两人介绍说：“我们y市海岸线附近有二百三十多座海岛，有人居住的仅有十五座，我们要去的岛屿群，包含六十三个小岛，大的有岛屿有两三平方公里，小的岛屿只有几十平方米，这些岛上都没人居住，有三个小岛是鸟类自然保护区，其中海鸥天堂是最出名的一个。” 第8章 海岸群岛 快接近岛屿群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成群的白色海鸟在小岛上空盘旋，叶蓁蓁热情地给南之乔介绍说：“南学长，海鸟最多的那个地方就是海鸥天堂，我以前来过两次，岛上的海鸟不怕人，很温顺的。” 南之乔欣赏着美景，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 船老板听蓁蓁说来过两次，再根据蓁蓁偶尔冒出的地方口音，猜测地问：“姑娘，你是本地人” “是啊，家就住在你们渔村旁边丘陵的半坡上。” “哦，有缘啊，你们想直接去海鸥天堂吗” 叶蓁蓁又用眼神询问南之乔意见，南之乔抬头迎着海风，望向岛屿群，问船老板，“在整个岛屿群周围转一圈需要多长时间” 船老板想也没想，直接回答说：“按我们现在的船速，若是只在岛屿群周围观光，不上岛的话，大约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左右。” 南之乔：“现在岛屿群周围绕一圈，看看全景，再选择要下船的岛屿。” “好嘞” 船老大按照南之乔的要求，开始从西向东顺时针绕行岛屿群外围。 小船在船老大的控制下，离着岛屿不远不近的距离，方便船上两人看到全景，其中一个外围小岛，岛上树木葱茏旺盛，岛周围嶙峋的礁石随处可见，山光水色浑然一体。 还有一个小岛，形似哑铃状，有南北两座小山组成，地形两边高而宽，中间低而窄，四周悬崖陡峭，零星的树木绿草点缀其上，就像一个镶着绿色条纹的哑铃嵌在海上。 有的小岛没有植被，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岛上奇石林立、怪石嶙峋，一种沧桑的美。 有的小岛虽然面积不大，高度不高，但岛上植被丰富，像一个绿色绒球漂在湛蓝海水里。 看过一个个小岛，前方出现一座面积很大的岛，应该就是传说中近海岛屿群中面积最大的扇贝岛。 扇贝岛因为其外形像一个扇贝壳，所以被当地人起名为扇贝岛，解放前，岛上曾有渔民居住，后来因为交通不便，渐渐就荒废了，后来，y市政府在岛上建了个海洋生物研究基地，后来因为一次台风，基地被毁，还死了三名工作人员，从那之后，研究基地被关闭，这个扇贝岛也没人再来。 这些事情都是蓁蓁听家里长辈说的，当时具体怎样自己也不清楚，附近的渔民都不愿靠近这个扇贝岛，说扇贝岛周围死过人不吉利。 叶蓁蓁忍不住朝扇贝岛多望了两眼，船老大却调转船头，远离扇贝岛方向。 南之乔似乎对扇贝岛很感兴趣，对船老大说道：“去那边那个扇形岛上看看。” “不行啊，不能上去。”船老大立刻拒绝，“扇贝岛周围有暗礁，经常有船只在这里出事故，前两天还有一艘小船在这里触礁。” “你不是对岛屿群附近的情况很熟悉吗，应该知道哪里有暗礁，开船绕开就行啊。”叶蓁蓁看船老板惊慌的脸色，有些不解。 船老板压低声音说：“扇贝岛周围的暗礁很奇怪，有时有，有时没有，有的渔民还说，那些破坏靠近扇贝岛船只的东西，根本不是暗礁，而是水鬼。” “水鬼”叶蓁蓁呵呵一笑，“哪里会有什么水鬼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水鬼。” “姑娘，你别不信，关于扇贝岛闹水鬼的说法也是近半年才有的，附近的渔民说得有鼻子有眼，有渔民打渔经过扇贝岛周围，莫名奇妙就被水底的暗礁，也就是水鬼，给撞了，第二天再经过相同的地方，海底的暗礁又没了，过几天又出现了，因为这些神出鬼没的暗礁，渔民们打渔都尽量绕开扇贝岛，现在，不管是渔民还是游客，都不来扇贝岛附近。” 船老板说得绘声绘色，叶蓁蓁也开始觉得，所谓的暗礁水鬼，可能真是某种神秘的海洋生物，自己这几年一直在外求学工作，家乡的事也渐渐了解的少了，难道出现了新的海洋物种 南之乔很冷静，看船老板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袭击过往渔船的究竟是什么是未知海洋生物还是人为设计好的 南之乔问：“近半年，有关这片岛屿群有什么大事发生” 船老板随口回答：“这片岛屿群能有什么大事几十年来都是这样，没增加也没减少，除了知名度越来越大，别的都没变。” 说到这里，船老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半年前听说有一个大集团买了这片岛屿群的几十年使用权，要把这里开发成旅游区，可是后来，一直没什么动静。” 南之乔追问：“你知道是哪个集团要在这里开发吗” 船老板自嘲地笑道：“我哪知道那么清楚啊只听人说，是个大集团，跟什么南边的木头有关。” “南木集团”叶蓁蓁不确定地反问提醒。 “哦，对，好像就是叫南木集团，这些都是听我那个在市规划局工作的大表侄子说的。” 叶蓁蓁惊讶地看向南之乔，南之乔做出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叶蓁蓁追问船老板，“大哥，您知道南木集团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开发这里吗” “我哪知道人家大集团里的事啊，有钱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是一时心血来潮，买一片群岛来度假，后来不喜欢了，就把这里忘了吧。” 船老大随意地八卦起来，叶蓁蓁也跟着附和道：“是挺败家的。” 南之乔干咳了一声，对船老大说：“我给你双倍的价钱，送我们去扇贝岛上看看。” 船老大的头摇的像波浪鼓，“不行，不是钱的问题，命比钱重要啊” 船老大死活不肯把船开的靠近扇贝岛，但收了南之乔的钱，又不能太违拗老板，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开船远远地在扇贝岛周围绕一圈，你们看看他的外景就行。” 这已经是船老大作出的最大让步，南之乔点头答应。 小船在扇贝岛周围绕了一圈，就如船老大说的那样，是远远地绕了一圈，离扇贝岛海岸足有一海里，岛上的景物模模糊糊，远远看到两个白色风塔模样的建筑，除此之外，看不到有什么异样。 就在准备离开扇贝岛周围，去下一个小岛的时候，突然，从空中坠落一个白影，正砸在小船的驾驶座位旁。 第9章 三个小岛 “轰”的一声，小船上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白影坠落的位置，刚好离船老大最近，船老大扭头一看，坠落下来的白影，竟是一只白色海鸟。 海鸟的两只翅膀半张着，带着长长尖嘴巴的脑袋歪在一旁，没气了。 “妈的天上掉死鸟，真是晦气” 船老板一边骂着，一边随手将死鸟扔进海里，嘴里同时抱怨道：“扇贝岛就是不吉利，我说不靠近吧，你们非要来，出海被死鸟砸，这可不是好兆头。” 叶蓁蓁安慰道：“只是一只死海鸟而已，昨晚我们就在月亮湾海边发现两只，最近好像死海鸟特别多，是不是因为海里食物变少，海鸟被饿死了” “这里有海产品养殖区，各种野生的海鱼海虾也不少，海鸟怎么会饿死不过，最近海鸟死的比以前多，也不知是为什么” 南之乔抬头看着天上成群的海鸟，再环顾四周，离扇贝岛不远的海面上，有一座面积很小的岛屿，棕黑色的岛上隐隐透着白色，小岛上空不时有鸟群飞起和降落。 “去那边的岛上看看。”南之乔指着不远处的小岛，说道。 “那个岛不是海鸥天堂，不过也是个被划为鸟类自然保护区的小岛，从那个小岛再往东南两海里左右，就是海鸥天堂，往东北一海里左右，是另一个鸟类自然保护小岛，三个岛呈三角形分布，海鸥天堂是三个中最大的一个岛，也是距离海岸最远的。你们想去哪个”船老板询问两人意见，顺便提醒南之乔要去的那个小岛不是最出名的，言外之意，让两人在三个小岛中选一个登岛参观。 “三个都去。”南之乔干脆地回答。 船老大很是不解，“三个岛都差不多，真要三个都去吗” “是。”南之乔再次确认。 船老板收钱办事，按照南之乔的意思，把船驶向小岛，找了一处容易泊船的地方，将船停好，三人一起上岛。 小岛奇石林立，甚少植被，黑黄色的岩石在风吹日晒中透着一股苍凉。 三人上岛之后，只有海岸周围的一段平缓的沙滩可以行走，其他地方都是高耸的崖壁和尖锐突起的岩石，海鸟可以在上面自由行动，人类却不能靠近。 船老板介绍说：“这个小岛还能上来，东北方向那个根本上不去，周围都是悬崖，没有能停船上岛的地方，还是海鸥天堂好，小岛面积大，地势和缓，适合游客参观。 ” 船老板在两人身后略带抱怨地介绍着，南之乔和叶蓁蓁则走近海鸟栖息的地方。 陌生人类的闯入，惊起几只海鸟，但大部分海鸟还是原地不动，自顾扭着脑袋睡觉，或是用鸟嘴梳理着羽毛。 叶蓁蓁抬头看停在岩石高处的鸟群，这些海鸟都是白色的，是游客们在海边最常见到的鸟类，海鸟会在退潮的时候去海滩觅食，但这里才是它们的家。 清凉的海风中，除了海腥味，还带着一股腐臭味儿，像是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叶蓁蓁皱着眉，仔细寻找气味来源，四下一看，在脚下岩石缝中发现两只海鸟尸体。 海鸟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白色羽毛下肌肉组织分解产生的气味儿随风飘散。 “南学长，你来看，这里有两只死海鸟，看起来死了有一段时间，都开始腐烂了。” 叶蓁蓁俯身盯着岩缝中的死鸟，一边大喊，招呼身后的南之乔过来看。 许久，南之乔没反应，叶蓁蓁回头一看，发现南之乔正在另一处背阴岩石前，扯着脖子看岩石侧面。 叶蓁蓁好奇地走到南之乔身旁，顺着南之乔的目光看去，心里顿时发毛。 “这么多死鸟” 只见背阴岩石侧面的巨大石缝里，一堆海鸟尸体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足有上百只。 海鸟的尸体很完整，表面的几只死海鸟，眼睛还半睁着，眼球轻微浑浊，看来死亡不久。 船老板也凑到两人身旁，看到死鸟堆，立刻尖叫出声，“妈呀，这么多死鸟” 南之乔又去小岛别的地方查看一番，还有几个这样的死鸟堆。 船老板浑身不自在，催促道：“这么多死鸟，太晦气，我们快离开吧。” 南之乔拿出手机给小岛拍了几张照片，重点拍海鸟的尸体，操作完，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同时对船老板说，“接下来去海鸥天堂。” 船老板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听到南之乔的话后，一溜烟地往泊船的方向走。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旁，问：“南学长，这么多海鸟死亡，应该通知相关部门吧” “嗯，我已经通知了，刚才的照片同时发给了市海洋局和市疾控中心的办公邮箱，他们会来处理。” “市海洋局有保护海岛生态和海洋环境的责任，突然出现大批鸟类死亡，他们是应该查查，可为什么又通知市疾控中心呢”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旁，好奇地问。 “很多疾病都是人兽共患病，我这样做，也只是给疾控部门提前预警。” 船老板跳上小船，对两人大喊：“好啦，快上来吧。” 南之乔和叶蓁蓁匆匆下岛上船。 按照南之乔的要求，船老板先把船驶向东北一海里左右的另一个海鸟自然保护岛，这个海岛比刚才的小岛，面积更小，地势更陡峭，岛上没有任何植被，都是光秃秃的岩石。 因为地势陡峭，船无法停泊，人也不能上岸，船老板只能减慢船速尽量接近小岛，让南之乔拍照。 虽然不能上岛，但当小船靠近小岛的时候，还是能清楚看到岛上外围的岩石壁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海鸟尸体。 南之乔从不同角度对岛上情况进行拍照，叶蓁蓁除了看岛上的情况，还用手机把附近海域、天上鸟群的情况都拍了一遍。 船老板控制着船速和距离，叹道：“我虽然天天出海，但很少到这边来，没想到有这么多死鸟，难道是又发鸟瘟了” “鸟瘟以前这里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叶蓁蓁追问。 第10章 海鸥天堂 船老板解释说：“海边有一两只死鸟也是正常情况，但像今年这样，大批海鸟同时死亡的情况还是很少见，我记得，二十多年前，也就是我十来岁的时候，跟我爸出海打渔，也看到过类似的情形，那时候，死鸟都是漂在海面上，远处看，就像是倒映在海面上白云，近一看，才知道是成片的死鸟。时间一长，海鸟们的尸体就被海里的鱼给吃干净了，不像现在这个情况，鸟都是死在小岛上。” 叶蓁蓁观察附近海域水面，偶尔有几只死海鸟漂在海面上，相比于船老板刚才说的成片海鸟尸体，规模小很多，但如果把岛上的死鸟也算在内，那可能比二十年前的死亡数目还要大。 在小岛附近绕了一圈，拍完照，南之乔又让船老板把船驶向东南方向的“海鸥天堂”。 “海鸥天堂”是三个鸟类自然保护岛中，面积最大、地势最平坦、最出名的一个。 停船上岛，惊起一群白色海鸟。 岛上有零星的绿色植被，没有大树，都是些小灌木和杂草，海鸟成群结队栖息在高矮不平的岩石上。 站在岛上，环顾海岛，竟没有发现死鸟。 叶蓁蓁疑问道：“这里怎么没有海鸟死亡，难道不是鸟类之间传染病或者，其他两个岛上海鸟死亡是因为区域性的原因食物中毒” 南之乔否认道：“不可能，三个小岛相隔位置不远，海鸟觅食区域都是相互重叠的，如果是食物中毒，三个岛上的海鸟都会有反应。” 船老板跟在两人身后，问：“不是传染病，不是食物中毒，那是什么原因” 南之乔绕过脚下的岩石，沿着小岛岸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先查清岛上的情况再说。” 从岛上平坦的北岸，绕过岩石杂乱的西岸，到达陡峭的南岸，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出现眼前。 小岛陡峭的南岸，两道巨大岩峰之间，海鸟尸体成堆地累积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是岩峰之间一条白色布幔。 尸体堆底部的海鸟已经开始腐烂，上面表层的海鸟是刚死的模样，因为这里地势陡峭，很少有人过来，所以死鸟堆没有被人发现。 可是，这些死鸟怎么会整齐的堆在一起呢 船老板也看出疑点，“奇了怪啊，鸟都扎堆死，死之前还知道给自己找个坟墓。” 叶蓁蓁：“这明显是有人移动的结果。” “谁没事会把死鸟堆在这里，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船老板很好奇。 南之乔给死鸟堆拍了几张照片，接着问身旁的船老板，“你昨天有带游客来这里吗” “昨天上午和下午各来了一趟，游客们来岛上观光，我就在船上等着，上午没什么异常，下午的那两个游客说岛上有死鸟，我当时也没在意，刚才上岛的时候没看见死鸟，我还在纳闷呢，没想到，死鸟都被扔在这儿。” 南之乔追问：“还有谁知道岛上有死鸟的事” “没别人吧，我们应该是最早发现这些死鸟堆的，因为这片群岛被那个南木集团买走了开发权，所以平时渔民都不来这附近捕鱼，游客也很少，我算是来的次数最多的人，我都没发现，能发现这里的就没别人了。” 南之乔：“南木集团的人会来吗” 船老板想了想，回答说：“半年前，刚传出南木集团要发开这片群岛的消息时，我看见过有人考察群岛的情况，还有船只来来回回忙了大半个月左右，后来就消停了，再没人来过。” “那群人来考察，具体是什么时间的事” “大约半年前，也就是春节过后一个月左右，具体日子记不清了。” 南之乔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什么。 船老大见南之乔的样子，以为他在苦恼是谁处理的海鸟尸体，船老大积极猜测说：“是不是海洋局的人干的，他们有时会来巡查海岛。” 叶蓁蓁立刻提出反对理由，“不可能是海洋局的人，如果是他们，尸体肯定会按照程序进行无害化处理，不会就这么堆在这儿。” “那真是奇怪了，谁会来这么偏僻的岛上，干这么无聊的事情还有，我刚想起来，你们第一次上的那个小岛，上面的海鸟尸体，现在看来，也是被移动过的。”船老大感觉莫名其妙。 叶蓁蓁也想不到会是谁做的，但心里更担心南之乔。 半年前，这片岛屿要进行开发，只进行了半个月，就莫名停止，而半年前，也正是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南建国去世的时间，虽然两者目前看来没什么关系，但这还是会勾起南之乔的伤心事。 叶蓁蓁担心地看着南之乔，南之乔只沉默了一瞬，接着便开始吩咐说：“走吧，先回去，这三个海鸟保护区小岛，最近先不要带人过来了。” 这句话，是南之乔对船老板说的，船老板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不带游客来这，我就没收入了啊。” “在海鸟大批死亡原因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再来这里，命比钱重要吧。”南之乔用船老板自己的话来劝船老板。 船老板一想，也是，这么海鸟同时死亡，怪不吉利的，“海鸥天堂”变成海鸥地狱，也很恐怖，反正附近还有很有其他风景优美的小岛，可以忽悠游客去别的岛屿参观。 三人乘小船离开“海鸥天堂”，回去的路上，船老板问南之乔，“我们就这样回去，会有人来处理这些死鸟吧” “放心，会有人来处理的，除了把海鸟尸体无害化处理，更重要的是找到海鸟死亡的原因。” “这应该是鸟瘟吧以前发鸟瘟的时候，就会有大量海鸟死亡，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南之乔对船老板的观点不予置评，只是坐在小船一侧的座位上，望着海面，呈沉思状。 叶蓁蓁的目光先是在南之乔身上，后又随着南之乔的目光漂到海上，极目远望，一个黑点出现在蓝色海面上。 第11章 神秘洋流 随着小船靠近，黑点越来越大，像是一块木板托着什么东西。 叶蓁蓁眼神极好，最先看清木板上黑乎乎的东西，是一个人。 “那边有人漂在海里。”叶蓁蓁大喊。 船老板立刻调整船的方向，快速靠近那人。 木板上的人也发现了小船，挥手大喊，“救命啊” 小船靠近木板，发现，木板上卧着一个中年女人，四十来岁，头发披散着，嘴唇开裂，很憔悴的样子。 众人把女人拉到小船上，叶蓁蓁拿出随身带的水壶，给女人喂了几口水，女人慢慢缓过气来。 船老板用地道的y市方言问：“你咋漂在海上发生啥事了” 眼泪在女人的眼眶里打转，听到船老板的问题，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女人哽咽道：“昨天，我们两口子出海打渔，经过扇贝岛附近的时候，突然撞到暗礁，渔船被撞得漏水，我们正给渔船堵漏洞的时候，船突然被吸进海底，我们两口子也掉进海里，为了救我，我家那口子把我推上一块漂浮的木板，他自己却被那股神秘水流吸走” 说到这，女人的哽咽声变成嚎啕大哭。 船老板同情女人的遭遇，但对女人的描述却感到很奇怪，忍不住问：“扇贝岛附近有暗礁，我是知道的，但是，有神秘洋流能吸走航行的渔船，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女人见船老板不相信自己所说，哭着说：“我说的是真的，我跟我家那口子经常出海，走的海域都经过扇贝岛附近，以前都没事，最近不知为什么突然多了很多暗礁，也撞了两次船，以前撞得不严重，心想着绕过暗礁就没事了，没想到这次竟然遇到神秘洋流，以前也是从没遇到过。” “那股神秘洋流是什么样子的”这次是南之乔发问。 女人用双手做了一个快速下降的手势，“那个水流很怪，垂直向下形成一个漩涡，直接就把我们的渔船给拉进了海底，我和我家那口子拼命往上游，我好不容易抓到一块浮在海面上的木板，我家那口子推了我一把，我爬上木板，他却被那个漩涡吸进海底。我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本以为就算没被漩涡给吞了，也会在海上饿死渴死，我想着我那个还在读高中的儿子，我就咬牙坚持，还好遇到你们” 女人说着又开始哭起来，叶蓁蓁忙把水壶递了过去，女人又喝了两口水，缓和了一下情绪，接着对船老板说：“你们能不能去扇贝岛附近找找我家那口子，他水性好，说不定能游出漩涡，现在可能也在海上漂着，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把他带回去” 女人情绪极不稳定，说到这里，又开始抽泣起来。 船老板为难地解释说：“大妹子，不是我不帮你，我这船也快没油了，再回扇贝岛绕一圈，大家都得困海里，况且扇贝岛附近海域那么大，我们就一条船，这么几个人，没什么用，你还是听我的，我们先回岸上，打电话给海上搜救队，让他们多派人去找，再派个直升飞机，搜索范围大，找的更快。” 女人接受了船老板的建议，跟着小船先回了岸上。 因为女人在海上被困了一天一夜，叶蓁蓁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女人送到附近医院，同时，海上搜救队也出发去扇贝岛附近海域搜索失事的船只和人员。 救援队的直升飞机在扇贝岛附近海域转了一圈，海面上没发现任何活人迹象，也没看到失事船只的残骸。 救援队又组织了打捞队去女人所说的失事地点附近，打捞渔船残骸。 奇怪的是，经过仪器探测，海底没发现有渔船的踪迹。 更奇怪的是，失事地点附近也没有女人所说的暗礁。 一切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究竟是女人说的有问题还是这片海域有问题 搜寻队寻找了一下午，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叶蓁蓁和南之乔也在天黑之后回到家里，蓁蓁妈正在厨房里做饭，蓁蓁爸刚下班回来。 “今天去哪儿玩儿了”蓁蓁爸脸上挂着笑，开心地找两人说话。 “去了月亮湾，又出海转了转，爸，海鸥天堂上有很多死鸟啊，你知道吗”叶蓁蓁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所见所闻上。 “很多死鸟不知道啊，我很长时间没去过海岸附近的那些小岛了。” “哦，那最近还是别出海的好，如果在路边遇到海鸟尸体，也别用手碰。”叶蓁蓁职业习惯发作，开始给老爸普及疾控知识。 蓁蓁爸笑呵呵地问南之乔，“之乔，喜欢这附近的风景吗” 南之乔笑脸相迎，“嗯，喜欢，这里空气好、风景美，人也热情好客。” “喜欢就好，玩了一天，也累了吧，早点吃饭休息，明天呀，去蓁蓁的奶奶家看看。” 蓁蓁爸这是彻底接受了南之乔这个未来女婿，要把南之乔介绍给家里的亲戚认识。 南之乔很高兴，“嗯，我去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你人去就行。” 南之乔之前就听蓁蓁提起过，蓁蓁的爷爷奶奶本来住在乡下，后来，蓁蓁的爷爷三年前去世，奶奶被儿子们接到城里。 奶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女们都想让奶奶跟自己住在一起，可是奶奶坚持要自己一个人住，蓁蓁爸就把附近的拆迁回购的一套小房子装修了一下，让蓁蓁奶奶住在里面。 从蓁蓁家的小院到蓁蓁奶奶住的楼房，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来回很方便。 蓁蓁爸在吃晚饭的时候，又跟南之乔聊家常，吃饭说话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南之乔敏感地问道：“叔叔，您是不是感冒了” 蓁蓁爸吸了吸鼻子，没有鼻涕，鼻子却有点痒，头也有点晕晕的感觉，虽然觉得不舒服，但还在可忍受范围内，于是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有点，不过没什么大事，可能是被同事传染的，今天下午在饭店后厨，负责洗菜切肉的那个小伙子，嚷着感冒头疼，活儿干了一半，就请病假回去了，我就比平时忙了一点。” 第12章 安排黑客 蓁蓁爸说着，又打了两个喷嚏，“嗯，好像是被传染感冒了，等一会儿吃点感冒药，明天就没事了。” 叶蓁蓁有点担心，“爸，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就是个小感冒，去什么医院啊。” 蓁蓁爸坚持不去医院，自己从家里常备药箱里找出两包治疗感冒的中成药，拆开倒进杯子，再倒进半杯热水，晃了晃，“喝这个就可以。” 蓁蓁妈也附和道：“你爸每年都感冒一两次，吃点药就没事了。” 晚饭后，南之乔回到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打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上无线网，查着资料。 叶蓁蓁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敲敲门，进了南之乔的房间，“南学长，吃水果。” “好，先放那吧。”南之乔头也没抬，眼睛一直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资料。 不知南之乔如此关注着什么事，叶蓁蓁好奇地凑到跟前，只见屏幕上都是一些数据，数据下方有南木集团的标记。 “南学长，你在查南木集团的事” “嗯，今天那个船老板说，附近的岛屿群被南木集团买了几十年的开发权，我查了南木集团的内部资料，没查到相关的记录。” 叶蓁蓁觉得奇怪，“难道是船老板记错了或者是南木集团的内部资料太多，还有南学长你没看到的” 南之乔的目光从笔记本电脑屏幕移到蓁蓁的脸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表情，“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南之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梁晨，现在跟我网上视频。” 挂断电话后，打开笔记本的视频连接，梁晨已经登录上线，“喂，之乔，你现在在岳丈家吧，怎么想起跟我视频聊天了，是不是想我了” 梁晨故意调侃，南之乔正色道：“我有事要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是浪漫约会的套路还是讨好未来岳父岳母的招数” “我找你有正事，你帮我进南木集团核心资料库找一下半年前有关y市海岸群岛的资料。” 梁晨一脸不解的表情，“之乔，你可是南木集团的接班人，半年前，你还接手过南木集团一段时间，对南木集团的事应该最清楚了，再说以你的查看权限，什么资料看不到我一个外人，能帮你查什么” 南之乔认真地解释，“半年前，那次干细胞研究中心大爆炸之后，我虽然接手南木集团一段时间，但接手的项目也大多跟干细胞中心相关的，我爷爷才是最终的接手人，我当时查过跟大卫博士相关的所有信息，很多都被提前删除了，y市海岸群岛开发计划就是半年前提出来的。” 说到这里，南之乔停顿下来，梁晨接着说道：“你是怀疑，y市海岸群岛开发计划跟大卫博士有关你是在y市发现了什么吗” “目前还没有任何能证明两者有关系的发现，我只是怀疑，所以才找你帮忙，计算机网络这块你是专家，我想让你进南木集团核心资料库找一下有没有任何关于y市海岸群岛的线索。” 梁晨终于明白南之乔的意思，“你是让我黑进你家集团内部” “你是电脑天才，幽灵黑客，这点你能做到。” “不是我做不做到的问题，万一南爷爷知道我随便黑你家集团，看你家机密文件，会不会打我啊” 梁晨说的可怜兮兮，南之乔知道梁晨已经答应，只是还在耍嘴皮子而已，于是说道：“那你做的秘密一点，不让爷爷察觉就好，这对你来说，一点不难吧。” “哎”梁晨叹道，“刚给你那个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弄好网络安全，你又让我黑你自家集团的资料为什么不直接跟你爷爷说你想查看一些以前的资料，以南爷爷现在对你工作的支持，他肯定会同意的。” “我不想他担心，我们现在进行的事，一定不能让他察觉到。” “你还是真有孝心。”梁晨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了，什么时候要结果” “越快越好” “行，等我消息吧。” 结束视频通话，南之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蓁蓁，回去休息吧。” 蓁蓁很想帮忙，但关于南木集团内部的事，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试着安慰南之乔，“南学长，海岸群岛的事应该没那么严重。” “嗯，希望是我想多了。” 叶蓁蓁把果盘端到南之乔面前，南之乔左手接过果盘，右手握住蓁蓁的手，温柔地微笑着，“蓁蓁，明天去奶奶家，奶奶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喜欢，你这么优秀、帅气、善良、可爱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蓁蓁说的调皮，南之乔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 “南学长，你在担心什么这都不像你平时自信的风格了。” 南之乔握着蓁蓁的手，认真地问：“蓁蓁，如果南木集团真的干了坏事，你还有你的家人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蓁蓁摇头，“不会，你是你，南木集团是南木集团，如果真有人以南木集团的名义干坏事，南学长你一定会阻止的。” 南之乔微微点头，“对，我会阻止的。” 说着，南之乔把果盘里的水果吃了几块，接着笑着嘱咐说：“好了，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个保守的人，如果让你爸妈看见你在我屋里呆的太晚，不好。” 收起果盘，道声晚安，蓁蓁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蓁蓁睡得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好像还不停喊着什么。 睁开眼，老妈满是焦急神色的脸，迎着灯光落入蓁蓁朦胧的睡眼里，蓁蓁一下被惊醒。 清醒过来的蓁蓁，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忙问：“妈，怎么了” 蓁蓁妈惊慌失措，“蓁蓁，你快去看看你爸，他感觉不好”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蓁蓁预感不妙，急忙披上衣服，跑到爸妈的房间。 蓁蓁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痛苦呻吟。 第13章 呼吸窘迫 “爸，你哪里不舒服” 叶蓁蓁俯身床前，一边大声问，一边用手拭老爸额头温度。 额头滚烫，老爸发烧了 蓁蓁爸似乎没听到蓁蓁的声音，蓁蓁又喊了一遍，“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依然没有反应，老爸出现意识障碍 蓁蓁妈在一旁说：“你爸今晚睡觉之前就一直咳嗽，说头疼，浑身不舒服，我以为是因为感冒的原因，就又让他吃了两粒头孢，没想到，睡到后半夜，你爸就浑身烫的厉害，我再喊他就没反应了。” “打120，叫急救车”蓁蓁当机立断。 屋里的声音把南之乔吵醒，听情况不对，南之乔也走进卧室，查看蓁蓁爸的情况。 南之乔伸手试蓁蓁爸的脉搏和心率，脉搏浅快、心率增速。 再看面部和四肢，面色发紫，嘴唇发青，四肢末端也呈青紫色。 南之乔心中暗叫不妙，“这是呼吸窘迫综合征” 蓁蓁妈没学过医，着急担心地问：“啥是呼吸窘迫综合征严重吗” 南之乔一边给蓁蓁爸移动体位，保持呼吸通畅，一边正准备解释，站在一旁的蓁蓁先跟老妈解释说：“就是一些临床症状的总称，引起呼吸窘迫综合征的原因很多，最常见的两个原因是感染和创伤。” 蓁蓁妈：“你爸一直好好的，没受过什么伤啊。” “那就有可能是感染引起的。” “感染被什么感染的你爸不就是感冒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蓁蓁妈着急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蓁蓁也不确定，为什么普通的感冒怎么会这么严重 南之乔同样着急，问：“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大约半小时。” 半小时，一来一去就是一小时，时间太长了 蓁蓁家里没有汽车，蓁蓁爸平时上班都是坐公交或是骑电瓶车，现在这种紧急的时刻，没有更快的交通工具。 蓁蓁爸的情况，骑电瓶车带人肯定是不行的，凌晨两点，路上的出租车也很少。 蓁蓁看着床头的手机，想起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大声说道：“可以软件打车，如果我们去海滨公路的岔口，会更快一点。” 海滨公路岔口离蓁蓁家有三百米的距离，那里来往的出租车多，从那里坐车，最快二十来分钟就能到最近的医院。 当机立断，南之乔背起蓁蓁爸，朝路口走。 三百米的距离，南之乔是小跑过去的，蓁蓁和蓁蓁妈跟在后面。 路口，一辆夜间出租车收到网上信息，提前停在那里。 报了医院地址，司机把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后，众人到达h医院。 蓁蓁爸被送进急诊，一躺到病床上，就被戴上氧气面罩。 很快，各项检查结果出来，x线呈弥漫性肺泡浸润，血检白细胞不高。 白细胞不高，说明不是细菌感染，难道是病毒引起的 正当南之乔跟主治医生讨论着蓁蓁爸的病情时，医院一个紧急电话把主治医生叫走。 主治医生接到电话时，面色明显变得紧张，不一会儿，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换上了生物安全防护服，整个医院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 医院里有烈性传染病例这是南之乔和叶蓁蓁见到此时医院场景的第一反应。 两人正准备找个医生护士问清楚情况，南之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北京号码，这是中国cdc内部工作号码。 现在是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有工作电话，一定不是小事。 接通手机，是国家流感中心实验室的值班人员打来的，那人跟南之乔说了大体情况，十几分钟前，国家流感中心接到y市疾控中心报告，在y市的h医院，确诊一名禽流感患者，患者目前正在h医院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 国家卫计委准备成立一个应急处理小组，由医院和疾控方面的专家组成，疾控这边的专家组成员名单里刚好有南之乔。 现在是国庆休假时间，遇到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所有相关人员都要紧急集合，而南之乔此时恰好就在y市的h医院。 南之乔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同时要求应急处理小组的指挥中心，将所有的相关资料传过来。 叶蓁蓁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已经住进重症监护室的老爸，可是再一想，时间不对，老爸刚进医院不过一小时，从老爸身上采集的各种标本还没来得及送y市疾控中心，病因还没确定，消息中说得那个禽流感病人一定不是老爸。 南之乔把应急小组指挥中心传来的消息看了一遍，原来，这个禽流感病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字叫方石楠，昨天下午因重度感冒发烧，到h医院门诊看病。 h医院门诊医生诊断方石楠患有重度肺炎，建议住院治疗。 方石楠直接从门诊转到住院部，进行常规的抗肺炎治疗。 因为h医院是y市的国家级流感监测哨点医院，有符和流感症状的病人会被随机采集鼻咽拭子，送y市疾控中心进行流感病毒检测。 方石楠在门诊就诊时说，自己在两天前就有发烧、咳嗽、流鼻涕的症状，症状越来越重，直到昨天下午开始咳血，身体难受的实在不行，才请假来了h医院。 医生根据方石楠的描述和当时的症状，就给他采集了鼻咽拭子，跟其他疑似流感样病例的标本一起送到y市疾控中心。 因为这批送检的标本中，有一例，也就是方石楠这个病例，是重症肺炎患者，医院希望尽快出结果。 y市疾控中心连夜加班，对送来的这批鼻咽拭子标本进行检测，第一次pcr实验，方石楠的标本甲型流感病毒阳性，接着进行流感病毒亚型鉴定，方石楠的标本竟是h5n1阳性。 h5n1是禽类流感，人感染了禽类流感，称为人禽流感病例。 确定方石楠是感染人禽流感病例之后，y市疾控中心迅速上报，同时通知了h医院。 消息传到国家cdc，紧接着成立了应急指挥小组，消息很快又到了南之乔这里。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南之乔是禽流感事件应急小组专家的事情，很快传到h医院。 h医院找到南之乔，配合南之乔的一切工作需要。 南之乔看着整个疫情报告，联想到白天在海边还有海岛上看到的成群死鸟，推测方石楠身上的禽流感病毒可能跟这些死海鸟有关。 第14章 应急处理 再仔细看方石楠的病例，职业厨师，厨师肯定会接触鸡鸭鸟等禽类，不论是家禽还是海鸟，都属于禽类，这就有可能接触到禽类中携带的禽流感病毒。 再看方石楠的工作地点，“金海岸饭店”，这不也是蓁蓁爸上班的地方吗 想到蓁蓁爸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曾说过，他的一个厨师同事，昨天下午因为感冒不舒服请了病假，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方石楠。 南之乔问一直跟在身旁的蓁蓁，“方石楠是你爸的同事吗” 蓁蓁摇头，“不清楚，自从我上班后，他很少跟我提他工作的事，不过，我妈应该知道。” 蓁蓁爸已经被转进重症监护室，蓁蓁妈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这样才能安心一点。 蓁蓁找到蓁蓁妈，问有关方石楠的事情。 “方石楠他是你爸的同事啊，你爸都叫他石楠，平时在后厨负责洗菜切肉的。” 方石楠是蓁蓁爸的同事，两人平时接触的环境相同，从蓁蓁爸目前的症状看，可能是被环境中的禽流感病毒感染，也可能是被方石楠身上的禽流感病毒传染。 不论是两人接触的环境，还是与方石楠、蓁蓁爸接触的人，都要进行检查。 南之乔下了决定，对“金海岸饭店”的后厨及工作人员进行检查，看看后厨中是否有生禽类食品原料，以及生禽类食品的进货来源，对相关产品和相关人员进行采样送检。 对于已确诊和疑似禽流感病人进行对症对因治疗。 蓁蓁爸因为送医及时，又及时进行了对因治疗，天亮之后，病情很快稳定下来，但也没有离开重症监护室，蓁蓁妈一直守在外面。 南之乔和叶蓁蓁则忙于禽流感疫情处理的事情。 南之乔建议y市疾控中心对海岸群岛上的死鸟进行检测，还有y市活禽交易市场上的禽类进行抽样检测，工商卫生部门联合行动。 南之乔离开h医院，参与y市疾控中心的工作，叶蓁蓁因为担心老爸的情况，就留在医院，配合医院这边禽流感疑似病例的调查和诊治工作。 当天中午，y市疾控中心实验室对各种标本的pcr检测结果出来，在海岸群岛死亡鸟类中检测到h5n1禽流感病毒，在市里几个活禽交易市场的鸡鸭中也检测相同亚型的禽流感病毒。 有了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应急指挥小组决定关闭全市的活禽交易市场，同时捕杀几十万只活禽，对于海岸线上的死海鸟也进行无害化处理。 y市疾控中心实验室这边，检测出禽流感病毒之后，还要对禽流感病毒进一步进行测序分析，因为实验室条件限制，南之乔把标本寄送到国家流感中心实验室，结果很快反馈回来。 从方石楠身上检测到的禽流感病毒与从死海鸟、活禽交易市场上检测到的h5n1禽流感病毒，序列同源性非常高，尤其是跟在“金海岸饭店”后厨冰箱冷冻鸭肉中检测到的禽流感病毒，序列完全一致。 这说明，方石楠身上的禽流感病毒是从后厨中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鸭子传染来的。 从蓁蓁爸身上分离出来的禽流感病毒，跟方石楠身上和冷冻鸭子中分离出来的流感病毒，序列完全一致，再从发病的前后时间来看，蓁蓁爸可能是被方石楠身上的禽流感病毒传染，也可能是直接被带病毒鸭子直接感染。 分析结果出来之后，南之乔将目前的情况整理成报告，传给应急指挥小组。 报告中，详细描述了此次人感染禽流感疫情现状和处理措施，并对原因进行了分析。 流感病毒属于正黏病毒科，流感病毒属，为单股负链rna病毒，基因组呈节段状。 根据膜蛋白和核蛋白的差异，将流感病毒分为甲、乙、丙三型。 根据外膜血凝素ha和神经氨酸酶na蛋白抗原性不同，将甲型流感病毒分成许多亚型，目前已鉴定出16个h亚型和9个n亚型。 人禽流感是由甲型流感病毒某些感染禽类亚型中的一些毒株，引起人类感染，并表现为各种症状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 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禽型流感病毒感染人类以来，相继又有h9n2、h7n7等亚型感染人类的报道。 其中，h5n1是最常见的引起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的亚型，人一旦感染，往往病情严重，可出现毒血症、感染性休克、多脏器功能衰竭以及reye综合症等多种并发症，从而致人死亡。 y市这次人禽流感疫情中，方石楠就一度出现病毒血症和感染性休克，进而出现多脏器功能衰竭，于住院三天后死亡。 蓁蓁爸因为送医及时，并及时找到病原，对症对因治疗后，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的隔离病房。 到南之乔写初步报告时间为止，没有再出现人感染禽流感病例。 在我国，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是法定报告的乙类传染病，并按甲类传染病采取预防和控制措施。 到目前为止，y市人禽流感疫情都是按照甲类传染病毒的要求，进行对病人、病原携带者、疑似病人隔离治疗，对集市、活禽市场进行关闭，控制或捕杀染疫野生动物、家畜家禽等 对于人感染禽流感的原因，南之乔也做了分析。 流感病毒具有宿主泛嗜性，能感染人、猪、马、禽类等多种动物。 在自然情况下，流感病毒基因具有种间特异性，根据这种特性，可将流感病毒分为不同的群，如人流感病毒、猪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等。 流感病毒感染宿主范围的界限并不严格，有时，在某些选择压力下，可以突破种间屏障，在不同物种之间进行传播。 禽流感也可以突破种类屏障感染人类。 蓁蓁妈觉得奇怪，自己和蓁蓁爸每年都会注射流感疫苗，蓁蓁爸怎么还会得禽流感呢 蓁蓁耐心地跟老妈解释，流感病毒内部经常发生小的变异，比如抗原漂移，这是量变的过程，抗原漂移的结果会导致流感流行。 其中，甲型流感病毒，每一到三年就会出现一次新变种，新旧变种有时会有交替现象，没发生一次新变种，就会伴随一次中小规模的流感流行。 第15章 大众沟通 除了抗原漂移这种小的量变，还有质变，也就是抗原转变，是指甲型流感病毒表面抗原ha以及na完全发生了变异，这种转变常引起流感的世界性大流行。 我们平时注射的流感疫苗，都是针对常见的几种人流感亚型，比如季节性h1、h3，乙型流感的yaagata、victoria型，对新出现的变异抗原，及跨种属的禽流感抗原，虽然有交叉保护作用，但效果差了很多。 所以，虽然每年的流感疫苗都会变，但也赶不上流感病毒的自然变异的速度。 蓁蓁妈抱怨道：“那这么说，我们平时打流感疫苗就没什么作用了吗” “也不是。”蓁蓁解释说，“流感病毒虽然变异速度快，但流感疫苗中含有的抗原对不同流行期的流感病毒有交叉免疫保护作用，注射流感疫苗后，会减轻再次感染流感病毒后的症状。” “这么看来，打流感疫苗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起码，我就没被你爸传染，方石楠的症状也比你爸的重，你爸现在转到了普通隔离病房，石楠却” 蓁蓁妈说到这里，心里不免伤感起来，方石楠是蓁蓁爸的同事，跟蓁蓁妈也熟悉，一个大活人，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很让人伤感，也很让人恐慌。 蓁蓁劝慰老妈，“妈，可能是流感疫苗的原因，也可能不是，流感病毒跨种族传播之后，总会引起某些个体严重反应，不过目前还没有禽流感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证明，只要平时做好防护，不接触病死禽类，就会降低感染可能。” 叶蓁蓁正说着，医院走廊的电视机上也开始播放跟y市这次禽流感疫情有关的信息。 电视节目上，y市卫生部门发言人接受主持人采访，发言人对y市今年首次人禽流感疫情向公众通报。 详细通报了疑似病人从接到报告到实验室确诊的经过和采取的防控措施，回答公众关注的问题，还有疫情的进展，疫点消毒和控制的情况，密切接触者医学观察和采样检测的情况，病人救治情况。 蓁蓁和蓁蓁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走廊电视中的节目，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y市这次禽流感疫情，信息公开的即时性和跟进性原则做得很好。” 蓁蓁回头一看，南之乔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英俊挺拔的身影一如往常。 “南学长，疾控中心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南之乔这两天一直在y市疾控中心那边忙着，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来医院看蓁蓁爸的情况，现在正是上午，突然出现h医院，蓁蓁忍不住好奇地问。 “嗯，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有本地卫生部门处理就好，我来看看叔叔的情况。” “我爸病情稳定，医生说，等过了禽流感隔离期，就能出院回家。” 南之乔看着蓁蓁妈憔悴的脸，关心地说：“阿姨，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医院这儿有我和蓁蓁守着，等晚上，我们再换班。” 自从蓁蓁爸住院以来，几个人都没有休息好，蓁蓁和蓁蓁妈一直在医院守着，同时作为紧密接触者，进行了检查和预防治疗，南之乔更辛苦，医院疾控两头跑，白天要去疾控那边处理疫情的事情，晚上还要来医院看蓁蓁爸。 蓁蓁妈坚决不同意自己回家，推着蓁蓁和南之乔让两人先回家休息。 拗不过蓁蓁妈，蓁蓁决定先跟南之乔回家，等午休的时候，再换老妈回去。 两人回家的路上，南之乔眉头一直微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蓁蓁关心地问：“南学长，你还在担心这次禽流感疫情的事” “没有。”南之乔否认，担心蓁蓁不相信，接着解释说：“y市禽流感疫情，各项应急应对工作做得很好，只要不再出现新的人禽流感病例，疫情就会随着原先病例治愈出院和家禽水鸟大量捕杀和无害化处理，而渐渐消失。” 叶蓁蓁：“目前y市禽流感病例只有两例，而且是聚集性病例，这比纯粹的散发性病例具有更强的传染性，之前在印度尼西亚一个大家庭内，发生过一起禽流感的聚集性病例爆发，死亡率很高。” 南之乔：“你说的是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北部一个村庄中的事情，那是在一个大家庭内发生八例聚集性人感染禽流感h5n1病例，其中七例经过实验室确诊，六例死亡，密切接触者及家庭成员以外人员均未发病。 该家庭首例患者，女性37岁，2006年4月27日发病，两日后开始频繁咳嗽，5月4日死于重症呼吸系统疾病，未曾留下适当标本进行病毒学检测，后来分析，该女性患者可能是在市场中感染h5n1病毒。 4月29日，女性患者所在大家庭举行过家庭聚会，首例女性死亡患者的两个儿子分别在5月9日和5月12日死亡，这两个是这次聚集性病例中最先确诊的两个病例。 5月10日，首例患者的妹妹死亡，5月14日，首例患者妹妹的十八个月大女儿死亡。 5月13日，首例患者的侄子死亡，5月22日，首例患者的弟弟死亡。 以上所有的人，都参加了4月29日的家庭聚会，有3例，也就是首例患者的两个儿子和25岁的弟弟，当夜与已有咳嗽症状的首例患者同在一个小房间内，其他确诊病例居住在首例患者家庭附近。 所有确诊病例都有与某个禽流感重症患者有长时间密切接触。” 南之乔把几年前发生在国外的一起禽流感聚集性病例详细情况完全说了出来，叶蓁蓁很惊讶，“南学长，你把案例记得这么清楚” “前几天做序列分析时，刚好用到印尼这起聚集性病例分离出来的毒株序列，所以就印象深刻一些。” “南学长，印尼的那次家庭聚集性病例规模是所有报告的h5n1聚集性病例案例中最大的，分析从病例中分离出来的流感病毒序列，应该有所发现吧” “不错，这个家庭聚集性病例分离出的h5n1病毒株八个基因片段完全一致，与该地区以往从家禽中分离出来的病毒株序列十分相似。 首例患者的弟弟父子体内分离出来的流感病毒，有相同基因突变，有21处突变，涉及病毒8个基因中的7个” 第16章 沙滩人影 “这说明什么” 说到这里，南之乔转头问走在身旁的叶蓁蓁。 南之乔把印度尼西亚的这起人禽流感聚集性病例疫情说了这么多，叶蓁蓁也总结出一点，回答道：“这说明，病毒正在迅速进化” “不错。”南之乔表示赞同，“印尼的这起家庭聚集性病例，在时空上有密切联系，伴有有限人与人之间的传播，但传播高度局限化，这也提示，病毒尚未很好的适应于人类。” 叶蓁蓁：“这也就说明禽流感病毒虽然跨越了种间屏障，但还未适应人群，不会在人群中长时间流行。” “也可以这么说，但禽流感的爆发和流行，增加了禽流感病毒和人流感病毒发生基因重排的机会，增加了新流感病毒产生的几率，这里面就包括可以感染人的毒株。” “嗯，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所以，南学长，你是担心这个” 南之乔还是摇头，“不是，其实是因为梁晨来消息了。” 今年十一假期开始的第二天，蓁蓁和南之乔从海岸群岛回来之后，因为听到船老板说的南木集团跟y市海岸群岛开发有关，南之乔自己查了南木集团资料，没发现什么线索，于是就拜托梁晨用黑客的手段，进入南木集团内部核心资料库，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梁晨发现了什么”叶蓁蓁追问。 “他在南木集团内网中恢复出一些已经被删除的文件，里面有关于y市海岸群岛开发的消息。” 叶蓁蓁很惊讶，原来船老板说的都是真的，南木集团真的参与了y市海岸群岛的开发，可是为什么又突然终止了呢那些相关文件又为什么被删除难道真的跟干细胞研究中心及大卫博士有关 叶蓁蓁紧张地问：“南木集团关于y市的海岸群岛开发案跟大卫博士有关吗” 南之乔摇头，“目前只知道南木集团参与了y市海岸群岛的开发招标，并最终取得了开发权，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跟大卫博士及他身后的火蛇组织有关。” “那为什么是在半年前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前后时间，海岸群岛开发案也跟着停止，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我怀疑的，所以，我决定，等这次禽流感疫情结束后，我要去扇贝岛上看看。” 扇贝岛附近海域，前几天刚有渔船被神秘暗礁撞沉，有人被神秘洋流吸进海底，飘忽不定的暗礁，神秘莫测的洋流好像跟扇贝岛有关的东西都充满神秘危险的气息。 还有扇贝岛附近被划为海鸟自然保护区的三个小岛，岛上的死亡海鸟被神秘地堆在一起，这些又怎么解释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叶蓁蓁和南之乔，两人心里都有疑问。 蓁蓁也知道此去扇贝岛可能会有危险，但是不去的话，就查不到什么线索，南之乔肯定不会放弃这个能查到线索的机会，于是在南之乔提出要去扇贝岛之后，叶蓁蓁主动要求，“南学长，我要跟你一起去。” 生怕南之乔不同意，蓁蓁又补充说：“我对这片海域熟悉，能帮上忙，我们再去找那天的那个船老板一起去，以他对那片海域的熟悉程度，就像一个活地图。” 南之乔在y市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蓁蓁了，虽然南木集团在y市也有分公司，可分公司里可能会有火蛇组织的人，这次行动还要保密，不能让分公司的人知道。 南之乔思虑了一番，“也好，等叔叔出院之后，我们再找船老板去扇贝岛。” 两人下了公交车，从公交站点沿着海滨公路往蓁蓁家的半山小院走。 从下车的公交站点到蓁蓁家，有八百多米的距离，先是沿着海滨公路往东走，大约五百米的距离之后，在岔路口向南拐弯上坡，再走个三百米左右，就是蓁蓁家。 海滨公路，路如其名，就是建在海边的一条公路，公路由西向东沿着海岸线蜿蜒向前，这条海滨公路贯穿了y市整个海岸，公路北边紧靠大海，南边是岸边的丘陵山地或是种在滩涂上的松树防护林。 两人沿着海滨公路向东走，走到岔路口方向，正准备拐弯向南的时候，叶蓁蓁眼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海浪与沙滩的交接处，有一团肉色的东西。 “南学长，你看那边沙滩，好像是个人。” 南之乔朝叶蓁蓁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团东西趴在沙滩上。 最近因为死海鸟传播禽流感的事情，海边一个人都没有。 居民、游客都被建议不去有海鸟出没的地方，沙滩风景区附近的店家也都关门歇业，只等着禽流感过去再重新开张，所以，现在虽然是旅游黄金季节，但这紧邻月亮湾风景区的沙滩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走，过去看看” 南之乔走在前面，叶蓁蓁紧跟在身旁，走下海滨公路，沿着正在退潮的沙滩，走向那团肉色的东西。 快接近目标的时候，两人小跑几步，目标变得更清楚，的确是一个人。 那人被海浪冲到岸边，脸朝下趴在沙滩上，上半身裸露，下半身穿着一条白色大裤衩，小腿的一截还浸在海水里，随着海浪起伏，不停晃动。 南之乔伸手试那人的鼻息，气息微弱，似有似无。 “这人还有气，先把他正过来。” 南之乔一边说一边动手，将那人从俯卧位变成平躺，那人的容貌清晰展现在两人眼前。 那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黑色平头，身材壮硕，双眼紧闭，面色发紫，不知是因为在海水中冻得血液不流通，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不知是什么人，穿成这样躺在这里，像是睡觉睡到半夜被人扔到了海里。” 叶蓁蓁盯着沙滩上的昏迷男人，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120急救车。 突然，叶蓁蓁的目光定在男人的右手手臂上，一个黑色火蛇纹身甚是显眼。 南之乔也看到男子手臂上的黑色火蛇纹身，目光变冷，“他是火蛇组织的人” 第17章 黑色脓肿 找医生还是找警察 刚才的念头在叶蓁蓁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蓁蓁打通了120急救电话，简单说了地点和病人症状，急救中心那边给出回复，急救车半个小时内就能到达。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也俯身半蹲在沙滩上，看着昏迷的男人，对南之乔说：“南学长，火蛇组织的人终于又出现了。” 南之乔没有答话，目光从昏迷男人身上转移到前面海面，蔚蓝的海面，在微风下掀起阵阵海浪，海面上的蓝色天空中，几只白色海鸟成群飞舞，偶尔俯冲进海面下，叼起一条小鱼，又飞回天上。 海天相接处，几个模糊的小黑点一动不动，南之乔的目光定在小黑点上，那里就是海岸群岛的方向。 几秒钟之后，南之乔的目光又回到岸边昏迷男人身上，淡淡地说道：“这个人一定要救活。” 这个有黑色火蛇纹身的昏迷男人，是目前有关火蛇组织的唯一线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跟之前“你好，埃文”的两封恐吓信件有关吗他跟y市的这次禽流感疫情是否有关被神秘人移动的海岸群岛上的死亡海鸟又是否跟他或是火蛇组织有关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偶然，预示着某些必然。 南之乔心里也有太多疑问，这些都需要这个神秘男人来回答，所以，他一定要活着。 南之乔再次检查神秘男人的身体状况，希望他能很快醒来。 神秘男人双眼依然紧闭，嘴唇周围青紫色，腹部有些隆起，腋下有紫色斑块，大腿和小腿上有成片的瘀斑，右脚小脚趾少了一截，剩下的成黑褐色，明显是烂掉了一截。 叶蓁蓁分析道：“脚趾坏疽，一般是因为小动脉、毛细血管或是小静脉内有血栓，导致器官灌注不足，容易引起坏死，再看他皮肤上到处是瘀斑和紫癜，说明他体内有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南之乔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塑料手套，带上手套后，才用双手触摸昏迷男人的眼睑，腹部和颈动脉位置。 粗略检查了一遍，南之乔眉头微皱，“他心率很快，呼吸急促，有发绀现象，严重意识障碍，有黄疸和眼底出血，dic已经引起休克。” 联想到最近的禽流感疫情，这个昏迷男人又出现在海边，叶蓁蓁猜测道：“这人不会是感染了禽流感了吧病毒感染是会引起dic和休克的。” “有可能，不管怎样，先送去医院，等检查结果再说。” 叶蓁蓁又拿起手机，拨通急救中心的电话，补充说，海边的急救病人可能是禽流感病人，要救护车带着生物安全防护服过来。 救护车很快沿着海滨公路到了出事地点，一身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用担架将昏迷男人抬上救护车，南之乔和叶蓁蓁也穿上防护服，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h医院。 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时间要回家一趟，结果在路上还遇到这个昏迷沙滩的男人。 昏迷男人在救护车上就被戴上氧气面罩，一下救护车，直接送进隔离病房。 医生对刚送来的昏迷男人进行紧急抢救，从抢救室出来之后，南之乔主动问病人的病情，医生摇头叹道：“很不乐观。” 南之乔心里很着急，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一定。”医生叹了口气，“而且，很可能醒不过来，他发生dic的时间长，休克很严重，而且送来医院之前溺水过，本来就脆弱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等实验室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就能知道他是不是第三例人禽流感病例。” 南之乔现在更关心的是昏迷男人手臂上的黑色火蛇纹身，以及他身上可能找到的火蛇组织有关线索。 南之乔心里下了决定，对主治医生说：“我进去看看他。” 南之乔要进隔离病房看那个从沙滩上救回来的昏迷男人，而且心情有些急迫，主治医生惊讶地反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南之乔否认。 主治医生心里感慨，这个国家疾控中心来的传染病专家，除了专业厉害，人还是这么善良，富有同情心，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关心。 南之乔没有过多解释，穿上隔离服，进入昏迷男人所在的隔离病房。 叶蓁蓁本意也想跟着进去，南之乔拒绝，给蓁蓁另安排了任务，去普通病房照顾老爸，换蓁蓁妈回去休息。 昏迷男人的隔离病房里，南之乔穿着防护服站在病床前。 透过眼前的塑料面罩，目光注视着昏迷男人手臂上的黑色火蛇纹身。 病床上的男人，现在处于深度休克状态，不论怎么做，都不会醒来回答南之乔的问题。 既然不能问问题，那就从这个男人本身上找线索。 南之乔伸手将病床上男人的右手翻转过来，男人的掌心因为海水的浸泡，有些苍白皱褶，看来男人在被发现之前，已经海里呆了很长时间。 掌心及指肚上没有老茧，说明男人以前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 再摸男人右手虎口的地方，有老茧这是经常用枪的结果。 再结合男人手臂上的纹身，他的身份可能跟之前在西郊山谷秘密实验室附近发现的那批蒙面纹身人一样，是保镖、杀手之类的职业。 他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海边呢是被同伴抛弃还是自己逃了出来亦或是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 想到刚发现这个昏迷男人时的情况，他只穿着一条白色裤衩，其他地方都裸露着，什么情况下会这样 睡梦中被人袭击被人当成尸体处理总之，不会是自己主动穿成这样跑出来 南之乔走到病床的另一侧，翻看男人的左手。 左手掌心赫然一道伤口 伤口有半指多长，因为在海水中浸泡太久的关系，伤口已经泡的肿胀，结痂也变软脱落，伤口一端有一块小的发黑的脓肿。 刚才医生处理的时候，竟没注意到昏迷男人掌心的伤口，现在，南之乔重新检查，发现在黑色脓肿的中心，有一个半月牙形的东西。 第18章 指甲线索 南之乔从隔离病房一角的桌上，找到一张医疗托盘，盘上有医用绷带、消毒棉签、碘伏，还有一把弯头镊子。 拿起弯头镊子，小心地划破男人掌心的黑色脓肿，从脓肿中央把半月牙形的物体取出，放进医用托盘。 掌心伤口有暗黑色血液流出，血液浓稠，很快在伤口周围结痂。 用碘伏棉签消毒伤口后，最后用医用白色纱布绷带包扎好伤口。 完全处理好掌心伤口后，南之乔才用镊子再次夹起医用托盘中的半月牙形物体，左右翻看，好像是什么动物的指甲。 用棉签擦干指甲上的血迹，指甲本来的颜色露了出来。 黑褐色的半月形指甲，一端尖锐，一端扁平，从指甲根到指甲端，这是一个完整的指甲，而且是海边最常见海鸥的完整指甲。 海鸥的指甲怎么会在昏迷男人的掌心里而且是完整的指甲 如果是海鸥抓伤男人的手掌，那么最多只能在掌心留下一道伤口，不会把整个指甲都留下。 除非一种情况，就是海鸥已经死亡，而且它的指甲开始脱落，这个男人在处理海鸥尸体的时候，被脱落的海鸥指甲戳中手掌，海鸥指甲像一根刺一样留在手掌里。 这说明，昏迷男人之前接触过死海鸟，他会与海岸群岛上海鸟尸体被人为移动有关吗如果有关，那么火蛇组织可能就在海岸群岛附近。 想到这里，南之乔隐隐有一丝兴奋，离火蛇组织越来越近的感觉。 南之乔把黑褐色的海鸟指甲放回医用托盘，接着又检查神秘男人的其他地方。 从手臂、腋下、前身、后背，到大腿、小腿、膝盖、脚趾，最后在昏迷男人的头发里发现一块微小的白色珊瑚石。 南之乔记得，当初船老板带两人在海岸群岛附近海域游览的时候说过，y市的海岸群岛周围有白珊瑚生长，这也是海岸群岛的风景之一，很多海底暗礁上就生长着这种白珊瑚。 尤其是扇贝岛附近海域，这种白珊瑚更多。 昏迷男人头发里有白珊瑚碎石，难道他去过扇贝岛附近 神秘的扇贝岛，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南之乔对扇贝岛越来越好奇，本来就有去扇贝岛的打算，经过昏迷男人的事情之后，南之乔更加确定，扇贝岛上一定有秘密，扇贝岛之行，势在必行。 当天下午，昏迷男人的实验室检测结果出来，禽流感h5n1阳性。 当天晚上，抢救无效死亡。 从海边捡回来的昏迷男人，给y市这次禽流感疫情又增加一个确诊临床死亡病例。 各种报告写完之后，南之乔开始准备去扇贝岛。 因为担心扇贝岛上会有火蛇组织的恐怖份子，南之乔将有火蛇纹身的昏迷男人事情通知了警方，警方派人来协助南之乔的扇贝岛行动。 南之乔还找了熟悉扇贝岛附近海域的船老板来做向导，带着叶蓁蓁，还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分三辆快艇，在昏迷男人死后的第二天上午，一起登上扇贝岛。 扇贝岛，形似一只卧在海里的大扇贝壳，岛上地势是中间高四周低，就像鼓起的贝壳，岛上植被丰富，中间有成片的森林，四周是草地和灌木丛。 岛的南坡有一片金色沙滩，沙滩入海，接着陡然变成一道海沟，海沟有三四米宽，几十米深，从空中俯瞰，在海沟附近的海水颜色变化明显，随着沙滩入海，海水颜色逐渐由白色变成浅蓝色，到了海沟处，海水突然变成深蓝发黑的颜色。 除了三辆快艇，警方还派了一架直升机过来。 警方很重视这次行动，而且行动之前一切消息都是保密的，南之乔本来要从南木集团调两架直升机过来，考虑到行动的保密性，临时取消了这个念头。 扇贝岛在很早以前曾有渔民居住，后来因为交通不便，渔民们渐渐离开扇贝岛，搬迁到海岸大陆上生活，改革开放后，y市政府在扇贝岛上建了个海洋生物研究基地，后来因为一次台风，基地被毁，死了三名工作人员，从那之后，研究基地被关闭，扇贝岛就很少有人来。 再到半年前，南木集团取得y市海岸群岛的开发权，在扇贝岛上忙活了几天，后来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后，也再没了消息。 现在的扇贝岛是荒无人烟，岛上除了几个破旧的渔民房屋，当年海洋生物研究基地留下的一栋两层小楼，以及南木集团留下的一堆建筑材料和两个风力发电塔，再看不到其他人工建筑。 警方的直升飞机先在扇贝岛上空盘旋观察了两圈，用红外线探测仪探查岛上情况，除了在中央树林里发现有几只动物活动，其他地方没有发现活物。 直升机重点对荒废的海洋生物研究基地小楼和渔民小屋，及南木集团留下的两处建筑材料堆，进行观察，没发现可疑情况。 清楚了岛上大概情况，排除表面可能的危险，直升飞机上的人才通知快艇登陆。 三只快艇，通过沙滩深处的大海沟，在沙滩上登陆。 南之乔、叶蓁蓁、船老板，还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从沙滩上，沿着荒废的小路，靠近沙滩边缘的渔民小屋。 按照南之乔和警方的计划，这次扇贝岛之行，主要是查找跟火蛇组织有关的线索，如果能发现火蛇组织成员，就进行逮捕，如果没有，就查找岛上是否有火蛇组织活动留下的痕迹。 从昏迷男人和梁晨从南木集团找到的资料来看，火蛇组织跟y市海岸群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扇贝岛是海岸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屿，也是火蛇组织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从直升机回报的情况看，岛上没有人类活动，火蛇组织要么提前得到消息离开，要么就是已经完成任务主动撤离，不论是那种情况，南之乔都要实地考察一下。 荷枪实弹的特警开路，排除危险后，南之乔、叶蓁蓁和船老板，才进渔民小屋进行查看。 破旧的渔民小屋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来过，简陋的木头房顶塌了一半，废旧的渔网，在风吹日晒中已经老化，轻轻一碰，就变成粉末碎渣。 第19章 初次上岛 在相邻的两个渔民小屋里没找到任何线索。 出了渔民小屋，下一个目标就是树林中的废弃海洋生物研究基地，那是一栋两层小楼，在树林的半山坡上，要去那里，就要经过一段树林山路， 林中山路比想象中的还难走，只有一条多年前的崎岖小路，路上已经长满杂草，几乎看不出路的位置。 两名特警带着两条警犬，在前面开路，南之乔、叶蓁蓁和船老板走在中间，还有几个特警跟着后面，其余人分散在林中警戒或是寻找线索。 在林中小路行走了不过两分钟，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警犬突然一阵狂吠，所有人警惕地站在原地，特警们做出防御姿势。 南之乔朝警犬狂吠的方向看，一只灰黄色的野兔从一侧树林里跑出来，蹦蹦跳跳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朝警犬和人群瞅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钻进对侧树林里。 “岛上竟然有野兔”船老板松了口气，嘴上同时叹道：“我在扇贝岛附近转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岛上还有兔子。” 叶蓁蓁也松了口气，刚才紧张的气氛被船老板的话缓和下来，只是一只野兔经过，就引得众人这么紧张。 野兔消失在树林里，警犬恢复安静，南之乔觉得奇怪，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警犬，没见到目标是不会乱叫的，怎么遇到只野兔就会这样 尽管心里有疑问，众人还是随着开路警犬继续前进。 走在林中荒废的小路上，远远地看见半山坡上海洋生物研究基地废弃二层小楼的房顶，眼看就要到达，突然，南之乔的手机响起“叮咚”声。 这个声音是南之乔手机收到信息的声音，打开手机一看，是直升机拍摄的照片传了过来。 照片中，清楚标明各个目标的位置，南岸的渔民小屋，南坡的二层小楼，东南岸边和东北岸边两堆南木集团堆放的建筑材料，还有清晰放大照片。 船老板好奇，一边走一边靠近南之乔身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说：“那两堆建筑材料我见过，就是半年前两条大船运过来的。” 南之乔问：“你亲眼见过船运材料来岛上” “嗯，那次是我带的游客也想环游海岸群岛，我开船经过扇贝岛的时候，看见两艘大船往扇贝岛上运货，来来回回很多趟，卸下来的东西肯定不止照片上这么点。” “你的意思是，卸下来的东西不止这些，那其他的东西去了哪里”叶蓁蓁追问。 “我也不知道啊，不在岛上就是被扔进海里。” 叶蓁蓁觉得船老板的话很奇怪，但岛上的情况更古怪，除了那两堆建筑材料，再没发现南木集团带来的东西，如果船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么少的东西会在哪里不会真仍海里了吧南木集团怎么会干这种事 南之乔问船老板，“当时你看到运货的船，那你有没有看到卸货的人他们身上有没有黑色的纹身” 船老板摇头道：“我开船离得远，只看见两艘大船上有醒目的大树形标记，船上的人根本看不清，更别说他们身上的纹身了。” 船老板所说的大树形标记应该就是南木集团的ogo，看来南木集团的确曾派人来过扇贝岛，只是不知道当初来得那伙人，跟火蛇组织有什么关系。 带着种种疑问，南之乔一行人已经到了南坡两层小楼前。 这里是废弃的海洋生物研究基地，两层小楼是遗留下来的实验室，很多窗户已经破损，碎玻璃散落一地，从现场的狼藉还能看出当年台风对这里造成的影响。 因为之前已经通过直升机上的红外线感应设备探测出这里没有人类活动，所以大家没有刚上岛时那么紧张。 特警带着警犬在两层小楼里搜索，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南之乔保持警惕，双手拿着相机，双眼仔细寻找着可疑的线索，时不时对某些角落进行拍照。 整个两层实验小楼，除了一楼的实验室，二楼还有宿舍，是给当时的工作人员提供住宿的，也有餐厅，洗手间等，小楼虽然不大，但生活设施建的很齐全，在二楼的最南角的一个大房间，还有各种经过处理的、干燥的海洋生物标本，这是一个展览室，虽然很多年过去了，这些海洋生物标本却保存的很好。 叶蓁蓁也在周围寻找跟火蛇组织有关的线索，在各种标本上扫过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接着又去了别的房间。 各个房间找了一遍，没有什么与火蛇组织有关的东西。 船老板找到一个有南木集团ogo的背包，兴冲冲地拿给南之乔。 南之乔看了背包一眼，背包是帆布防水布料，在背包的正面有醒目的南木集团ogo，背包外面落了不少灰尘，背包里却是空的，上面还有被老鼠啃破的小洞。 这是一个被丢弃的帆布包，没有什么价值，这只能证明曾有南木集团的员工来过这里，可能是半年前的南木集团开发扇贝岛时，有南木集团的人来到这里，并丢弃这个背包。 正当三人研究着有南木集团ogo的背包时，突然，楼下传来警犬的叫声。 三人迅速下楼，看到警犬正冲一楼走廊一侧尽头的一扇铁门狂叫。 灰白色的铁门紧闭着，斑斑点点的锈迹附着在铁门表面。 四个特警拿枪对着门口，牵着警犬的特警让警犬安静下来。 南之乔走到铁门前，看着铁质门栓上的大铁锁，对身旁的特警说道：“打开门。” 立刻，有拎着箱子的特警上前，专业的开锁工具，不过两秒，铁锁就被打开。 两名特警推开铁门，一股浓烈的化学药品气味扑面而来。 除了南之乔和叶蓁蓁，所有人都向后退了两步。 铁门内飘出来的刺鼻气味，随着铁门的敞开越来越浓，南之乔淡定地说：“是福尔马林的气味，短时间接触不会对身体有多少伤害。” 南之乔的言外之意，自己要先进去。 领队的特警同志张队抢先一步，拦住南之乔面前，单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接着对身后两个特警一招手，三个人警惕地进入铁门内。 第20章 手机邮件 铁门后，黑漆漆一片，特警们把强力手电筒架在手背上，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铁门后的情况。 紧挨着铁门，是一溜铁质台阶，台阶盘旋向下，下面是两米多高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没有窗户，没有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儿。 地面上摆放着一排排木头架子，架子上是一个个玻璃罐子，罐子里装着福尔马林浸泡的海洋生物标本，刺鼻的气味儿从这些标本中散发出来。 除了标本架子，地下室一角还凌乱地堆放了些杂物，有废弃的桌椅、实验台、水泥板 探路的特警们确认地下室内没有危险，才通知南之乔下来。 叶蓁蓁跟着南之乔，船老板走在最后，挨个沿着铁质台阶下到地下室里面。 南之乔在一排排标本架子前走过，盛放标本的玻璃罐上落满厚厚一层尘土，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来打扫过了，用手电筒照亮标本罐下面的标签纸，标本制作日期是十多年前。 船老板跟在南之乔和叶蓁蓁身后，目光跟着南之乔手电筒的光亮定在标签纸上，“这是十多年前东西啊，还能保存这么好。” 南之乔：“这里被废弃之前，经历了一场台风，台风只毁坏了地面上的建筑，对这个地下实验室没有任何损害，当年这里的工作人员撤离这里时，这些标本也没带走。 ” 船老板接话说：“看来，这些标本也不值钱啊，要不怎么都不带走呢。” 南之乔用手电筒照着架子上偶尔空出来的位置，推测说：“有价值的都搬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常见的海洋生物标本。” 手电筒光线扫过地下室的墙面，一个圆形白色开关嵌在灰色墙上，很是显眼。 叶蓁蓁眼尖，发现开关，大声说道：“南学长，墙上有开关，应该是地下室的电力开关。” 说时迟那时快，叶蓁蓁的手已经按到开关上。 墙上开关按下，整个地下室瞬间亮的有些刺眼。 地下室的照明灯竟然亮了 “这里荒废了十多年，竟然还有电”船老板捂着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疼的双眼，惊讶地喊道。 南之乔心里倒不奇怪，两个风力发电塔上的大叶片还在旋转着，基座上还印有南木集团的ogo ，当时看到那两个风力发电塔，南之乔就知道，南木集团当时是想在岛上建成自给自足的电力供应，只是不知为何中途中断。 现在看来，那两个风力发电塔的电被传送到废弃的二层小楼这里，或许，当时开发的人是想把这里重建。 一切都是推测 南之乔借着明亮的白炽灯光，看清地下室的全貌。 四周墙壁是粗糙的灰色水泥墙面，地面也是，地下室很简陋，除了废弃的海洋生物标本，就是其他杂物，找不到跟火蛇组织有关的线索。 众人从地下室撤了出来，接着又撤出二层小楼，没有发现预期的线索。 下一个目标是东南岸和东北岸的两堆建筑材料，在建筑材料附近还有两个半年前刚建成的风力发电塔。 南之乔一行人靠近风力发电塔，电塔周围有一圈栏杆围着，电塔正在运行。 电塔旁边是一些还没来及的使用的建筑材料，太阳能板、不锈钢管、加厚防震玻璃 建筑材料的种类五花八门，当初南木集团申请开发权的时候，是准备把海岸群岛开发成游乐风景区，这些建筑材料可能是用来建游乐设施的。 在风力发电塔周围查看一圈，除了几个南木集团的ogo，看不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这些发现对南之乔心中疑惑没有任何帮助。 难道火蛇组织跟y市的海岸群岛没有关系可是，海边那个有蛇形纹身的昏迷男人又怎么解释 众人在扇贝岛上呆了近三个小时，所有的目标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与火蛇组织有关的线索。 南之乔和警方不死心，又去海岸群岛的其他岛屿检查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三个被划为鸟类自然保护区的的小岛，经过前几天海洋部门和疾控部门的整理，岛上已经没有死鸟的踪迹，经过一场禽流感，海鸟数量骤然减少，岛上环境还进行了人工消毒，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空气中，任何关于疫情爆发前的线索都被掩盖掉。 一架直升机、三只快艇、十几名特警、两条警犬，外加南之乔、叶蓁蓁和船老板，在海岸群岛忙了一天，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傍晚回到蓁蓁家的小院，叶蓁蓁心里有些憋闷，总觉得心里有挥不去的阴影，黑色的火蛇图案像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心里肯定更难受，虽然他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中旬，十一假期早已过去，两人现在还留在y市，主要是因为y市的禽流感疫情，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蓁蓁爸还在医院。 蓁蓁爸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过两天就能出院，y市的禽流感疫情也被控制住，从海边捡回来的昏迷男人之后，再无新增人禽流感病例。 南之乔心里盘算着，等蓁蓁爸出院，就带着蓁蓁回北京，离开实验室这么长时间，拜见过未来的岳父岳母，疾控任务也完成，是该回去了，除了扇贝岛的事情。 南之乔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好像哪里没有检查到，好像遗漏了什么线索，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暂时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扇贝岛之行的两天后，蓁蓁爸出院。 南之乔忙前忙后，帮着把蓁蓁爸安置好。 当天晚上，正当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商量着回北京的事情，叶蓁蓁的手机邮箱突然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听到发来邮件的提示音之后，叶蓁蓁随手点开链接，一段视频资料自动开始播放。 一个空旷的、还未完工的建筑高楼上，一群黑衣人站在周围，中间黑色旋转椅子上，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女子，双眼紧闭，双手被反绑，斜靠在椅背上。 等看清椅子上昏睡女子的容貌，蓁蓁心里一惊，那女子正是自己 第21章 当时影像 手机里的视频继续播放。 黑色旋转椅子下面绑着定时炸弹，炸弹的遥控器握在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男人手里。 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很面熟，正是被警方认定，已经在国静医学中心建筑工地爆炸事件中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大卫博士。 视频资料中，除了黑衣人、大卫博士、昏睡被绑的叶蓁蓁，还有从从楼下赶来的南之乔。 南之乔走出建筑电梯，迎面打倒两个黑衣人。 大卫博士用炸弹遥控器威胁南之乔，南之乔担心又无奈地住手。 接下来是南之乔和大卫博士的对话。 这段视频是当初蓁蓁被大卫博士绑架的时候录制的，当时蓁蓁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整个过程发生了什么，现在有人把视频发过来，视频有声音，所以蓁蓁对视频中南之乔和大卫博士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南之乔和大卫博士最开始的谈话，是大卫博士要拉南之乔入伙，南之乔拒绝。 大卫博士很可惜的样子，但又没放弃，接着要求南之乔定期给他支付一定数目的研究基金，研究基金的数目也没确定。 在用叶蓁蓁性命做要挟下，南之乔无奈答应。 大卫博士打开一个密码箱，里面是一个光滑透明的平板，平板中央有一个微型凹槽。 南之乔手指接触凹槽，细小针头扎破手指，密码箱透明屏幕上出现红色花纹。 南之乔惊问：“你抽了我的血” 大卫博士带着胜利得逞的笑，“不错，你的血和你的承诺，就是我们之间的协议，记住，你如果违反协议，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视频到这里结束。 看完视频，叶蓁蓁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南学长竟然跟大卫博士签了血契 想到大卫博士以前做的种种事情，叶蓁蓁心里一寒，拿着手机视频问身旁的南之乔，“南学长，大卫博士拿走了你的血” 南之乔沉默，这算是默认了。 从叶蓁蓁手机拿过手机，南之乔轻轻敲了两行字，“嗖”的一声提示音，邮件发了出去。 叶蓁蓁拿回手机，看南之乔回复邮件的内容。 “oney is ipossibe the other is ore ipossibe ” 署名“evan”。 对方发来邮件是威胁，南之乔回复的邮件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叶蓁蓁担心又内疚，“南学长，大卫博士拿了你的血，会不会有问题他拿你的血会去干什么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被他们绑架，你也不用签那个血契。” 南之乔倒是满不在乎地安慰道：“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来威胁勒索我，放心，当初的干细胞研究已经被炸毁，我也没再给大卫博士组织提供研究基金，况且大卫博士已经被警方认定为死亡，就算他的幕后组织想干些什么，也没那个资金条件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着急向我勒索钱财。” 南之乔说的安慰话好像也有道理，叶蓁蓁心里安定不少。 “他们发来的视频怎么办要不要通知警方”叶蓁蓁担心地问。 “我来处理，等回北京后，再跟警方详细研究对付火蛇组织的事情。” 叶蓁蓁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南学长，那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真的被炸毁了吧” 当初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的时候，蓁蓁和南之乔是被秘书小李带出的地下实验室，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南之乔站在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的废墟前，整个经历模糊又清晰，很矛盾。 南之乔点头，“的确是完全炸毁了，爆炸后的处理工作都是我亲自监督完成的，那么深的地下实验室，完全被” 说道这里，南之乔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 南之乔突然双手扶住蓁蓁的肩膀，兴奋地问：“蓁蓁，大卫博士喜欢建地下实验室，你说，他的幕后组织会不会如法炮制，建一个海底实验室” 叶蓁蓁被南之乔的想法震惊，嗫嚅道：“或许可能吧。” “走，我们再去一次扇贝岛。”南之乔立刻做出决定。 “现在半夜” “对，就是现在。今天我们那么多人去扇贝岛，肯定打草惊蛇了，我担心他们为了防止警方再次检查，可能会连夜转移，我们要趁他们完全转移走之前，找到他们。” 南之乔很确定自己的推测，叶蓁蓁提醒道：“只有我们两个人肯定对付不了他们，要找警察帮忙吧。” “当然，路上说。” 找了个理由，跟蓁蓁爸妈说要出去一会儿，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出了蓁蓁家的小院。 在往海边码头走的路上，南之乔通知当地警方，因为两天前警方刚出动大批人力物力搜寻了整个海岸群岛，一无所获，所以当南之乔再次说要搜查扇贝岛的时候，当地警方要求南之乔拿出明显证据。 警方要求的理由，南之乔能理解，警方不是南木集团，不可能随时听从南之乔的调遣，要警方出动，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或线索。 现在只有南之乔的个人推测，警方当然会犹豫。 在挂断电话之前，南之乔告诉警方，今夜自己一定会找到证据。 没了警方的支持，只剩下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个人。 南之乔担心蓁蓁的安危，走到半路，说：“蓁蓁，你留在这里，等我” 不等南之乔说完，叶蓁蓁就一口拒绝，“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海岸群岛我比你熟悉，而且你晚上的眼神不好，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完不成任务。” “好吧，听我的吩咐，不能擅自行动。” 南之乔相信自己的推测，这次去扇贝岛肯定会有发现，叶蓁蓁不知道南之乔推测的根据，难道仅仅是因为刚才的一句话，地下实验室和海底实验室的联系 在去码头的路上，叶蓁蓁问出自己的疑问，南之乔没有解释，而是反问，“上次去扇贝岛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南木集团留下的两堆建筑材料” “看到了啊，只是一些没用过的建筑材料，应该是要建游乐场，半途而废，留在那里的吧。” 南之乔启发地说：“换一个角度想，如果那些材料不是用来建游乐场的呢加厚防震的透明玻璃，防水不锈钢管道” “海底实验室” 第22章 海腥气味 在南之乔的启发引导下，叶蓁蓁脱口而出五个字“海底实验室”。 按照南之乔刚才说的，加厚防震透明玻璃、不锈钢管道等等，这些东西也可以用来建设水下建筑。 看来南学长的推测也不是毫无根据，叶蓁蓁兴奋道：“好，那我们快去。” 去码头的路上，叶蓁蓁用手机联系船老板。 船老板听说两人大晚上的要去扇贝岛，一开始不同意出海，可是听到南之乔在一旁开出的价钱，心动了。 再一想，前两天刚有大批特警去扇贝岛检查过，岛上没发现异常，今晚再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于是答应了。 等南之乔和叶蓁蓁到达小码头的时候，船老板已经准备好小船准备出发。 黑色夜幕笼罩大海，繁星点点挂在天上，深秋的海风有些凉，船老板发动小船，在黑夜的海面上前行。 船老板熟悉海岸群岛附近海域，就算在夜里，也能清楚找到扇贝岛的位置。 离开码头半个多小时后，小船停靠在扇贝岛的沙滩上。 把小船栓在沙滩上突出的岩石上，船老板想到前些天在海上救的那个女人，她说她的渔船遇到神秘洋流，被吸进海底，这片沙滩离出事地点不远，这附近不会也有神秘洋流吧 再想到渔民中传说的扇贝岛附近海域有水鬼，心里更是害怕。 所以，当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准备上岛的时候，船老板要求，要跟两人一起上岛，他可不想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海上，万一有水鬼或是神秘洋流出现，自己一个人可应付不了。 南之乔有些犹豫，岛上情况未明，万一真有火蛇组织的人，会很危险，而且，多一个人，目标变大，危险就更多一分。 南之乔在来的路上，已经把岛上可能存在的危险跟船老板说了，只是，这个火蛇组织具体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南之乔并没有详说。 船老板满不在乎，“人总比水鬼和神秘洋流安全点，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上岛吧，再说，我跟你们一起，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我可是这里的活地图。” 船老板坚持跟两人上岛，叶蓁蓁也分析说，“如果船老板一个人呆在海边，万一被火蛇组织的人发现，岂不是更危险，在一起，还能相互照应。” 南之乔答应。 离岸边最近的是两个废弃的渔民小屋，上岸之后，南之乔因为晚上眼神不好，所以，叶蓁蓁在前面带队，南之乔指挥。 听南之乔说，要先去渔民小屋，船老板好奇地问：“今天晚上的行程跟前两天第一次上岛的路程一样吗先去渔民小屋，再穿过树林，去两层小楼，再去东北岸和东南岸的两座风力发电塔和废建筑材料堆” 南之乔不回答，而是反问：“如果要在扇贝岛上选一个位置，能够监测到全岛的情况，那么，应该选在哪里” 船老板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当然是最高的地方啊。” 三个人同时抬头，望向扇贝岛中央最高的山头，那是一个稍显平缓的山顶，山顶上都是树。 几天前，南之乔和特警们来查看的时候，特意去山顶转了一圈，没发现有监控设备。 船老板反问，“南先生，怎么了你想在岛上装摄像头” 南之乔摇头。 “那你想干什么山顶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们直接去那栋废弃的海洋生物研究基地。” 船老板还是不解地追问：“那栋两层小楼有问题” 南之乔这次给出肯定的回答，“是的，所以，一会儿到那之后，一切要小心，听我的指挥。” 南之乔一直是整个行动的指挥者，船老板自然没什么异议，只是心里好奇，刚检查过的两层小楼会有什么问题 借着月光和手电筒的灯光，三人很快找到两层小楼的位置。 进入一楼，南之乔直接找到地下室的铁门。 铁门紧闭，三个人心里一惊，每个人都记得，在上次特警来查看，最后离开的时候，这道铁门是被敞开的。 船老板心里发寒，问：“门是被风吹得关上的吧” 叶蓁蓁：“地下室没有窗，空气不流通，怎么会有风” 被叶蓁蓁这么一说，船老板心里更发毛了，躲在南之乔和叶蓁蓁身后，盯着紧闭的铁门，不敢上前。 南之乔向身旁两人做了个手势，悄声道：“你俩留在外面，我先进去看看。” 船老板没意见，叶蓁蓁却用手指指南之乔的眼睛，又指指自己的眼睛。 意思很明显，南之乔的眼睛在晚上眼神不好，叶蓁蓁要南之乔和船老板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先进去。 南之乔纠结了两秒，最后无奈地点头。 铁门虽然关着，但门栓上的铁锁还是被特警打开的样子。 叶蓁蓁小心地拉开铁门，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儿迎面吹来。 用手电筒朝地下室照了照，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成排的标本架子，胡乱堆放的杂物，厚厚的灰尘 叶蓁蓁沿着铁质台阶走下，找到墙上的电灯开关，轻轻按下，地下室瞬间亮堂起来。 南之乔和船老板一前一后下到地下室内。 站在地下室中央，环顾四周，船老板感叹道：“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嘛，没什么问题啊。” 没理会船老板的话，南之乔眉头微皱，侧着头，眼睛盯着身旁蓁蓁额前的薄刘海上。 感觉到南之乔异样的目光，叶蓁蓁警觉地问：“南学长，我脸上有什么问题” 叶蓁蓁平静的脸上，薄刘海微微飘动。 南之乔：“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有风” 一进地下室的时候，叶蓁蓁也觉得有些地方跟上次不一样。 地下室里的福尔马林气味儿没上次来的时候浓，空气中还隐隐带着股新鲜的海腥味。 叶蓁蓁点头，“感觉到了，除了门，这个地下室里还有别的出口。” 三人开始在地下室内寻找另一个出口，不论这个出口是什么，它一定隐蔽在地下室的某个位置。 船老板翻动杂物堆，把废弃的桌椅、实验台移到一旁，杂物堆下是平整的水泥地面，没有出口，连条缝隙都没有。 叶蓁蓁的鼻子比较灵敏，在地下室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儿中，循着微弱的海腥味，来到一面贴墙的标本架子前。 第23章 神秘隧道 “南学长，过来看，海腥味是从这个架子后面飘出来的。” 叶蓁蓁守在架子前面，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又从右到左，从下到上，看了一圈。 架子上摆着几个玻璃罐，罐子里是福尔马林浸泡的各种海马标本，跟别的标本架子前后通透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架子后面有一层木板隔着。 好奇地打量架子后面的木板，木板的颜色比架子的颜色浅，像是后来钉上去的。 手伸过两个标本罐中间的空隙，手指轻敲后面的木板。 “咚咚咚”很空洞的响声。 木板紧贴着墙壁，像是嵌在墙壁里一般。 南之乔和船老板都走了过来，南之乔观察架子，上面的标本罐也都落满灰尘，架子下面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周围墙壁上沾满灰尘的蛛网连在架子上。 凑近架子后面与墙壁相邻的缝隙，带着海腥味的空气从里面透出来，果然有蹊跷。 “来，把这个架子移到旁边。” 南之乔下了命令，三人合力推动架子，从左向右，沿着墙壁向一侧缓缓推开。 标本架子不重，三个人轻而易举将架子推到一侧，架子后面的墙壁露了出来。 水泥墙上，一个方形洞口赫然出现。 洞口有一人多高，洞口壁上是粗糙的岩石，洞内黑漆漆一片，不知深浅，只有凉飕飕的风带着海腥味儿迎面吹来。 没想到标本架子后面会出现一个洞口，还是很粗糙的洞口，洞口周围的水泥墙被敲掉大片，洞口的岩石也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船老板非常惊讶，伸头朝洞内张望，“乖乖，这洞好像很深啊，上次那么多人来，也没发现。” 洞内吹来的风很清新，冲淡了地下室内福尔马林气味。 叶蓁蓁：“这洞有空气流通，说明不是个死洞，洞的那头不知通向哪里”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洞内漆黑，南之乔用手电筒照向里面。 洞太深，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只感觉黑洞洞一片。 在手电筒光线所及之处，洞口之内是一条人工修葺的洞内铁轨，铁轨宽不过一米，是矿坑里常见的那种铁轨模样。 铁轨崭新，没有生锈，只是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覆盖上面，看来是刚修建不久，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废弃了。 船老板探着脑袋，看着铁轨，好奇地分析道：“不会是以前海洋生物研究基地里人要扩建地下室，所以安了这么道铁轨吧” “应该不是。”叶蓁蓁提出不同意见，“如果是海洋生物研究基地的人做的，他们没必要做的这么隐秘，还用标本架把洞口挡起来，周围明显做了伪装，就是不想让人发现这里。” 南之乔也补充道：“从铁轨的新旧程度看，这个铁轨最多安在这里有半年时间，而且，铁轨没有磨损，说明没怎么使用过。” “半年时间，半年前谁会在这里挖洞”船老板纳闷。 船老板话一出，同时想到，半年前南木集团对y市海岸群岛的开发，“是南木集团” 南之乔和叶蓁蓁没有搭话。 叶蓁蓁心里明白，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南木集团进行开发的，但真正幕后操作者极可能是当时的大卫博士，以大卫博士的疯狂，不知打算在这里干什么事情。 南之乔用手机给洞口周围照了几张照片，传给本地警方，附带两个字“证据”。 传完照片，收好手机，南之乔一挥手，“走，进去看看。” 南之乔和叶蓁蓁并排走在前面，船老板跟在后面，每人手里拿着手电筒，踏着铁轨中间前行。 洞内被修整的很宽敞，冷风嗖嗖从洞内深处吹来。 沿着铁轨，平直地向前走了两百多米，手电筒的光线突然照到洞穴的尽头。 一堵天然的岩石壁挡在前面不远处。 南之乔眯着眼，想看清前面的情况，脚步不停朝前走。 突然，叶蓁蓁一把拉住身旁的南之乔，同时喊道：“小心” 与叶蓁蓁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石块叮咚落地的声响。 叶蓁蓁一脸惊慌地看着前方地面，南之乔本来的注意力一直在前方岩石上，等看到叶蓁蓁的表情，也朝脚下地面看去。 只见，一个直径三米多的空洞出现在地上，圆形空洞的边缘，紧贴着两人脚尖。 刚才石头叮咚落地的声音，就是两人脚下碰落的空洞边缘碎石。 南之乔也惊出一身冷汗，忙向后退了一步，刚才只顾着看前面的岩石壁，黑暗中，没注意到脚下跟黑暗融在一起的空洞。 船老板紧跟在二人身后，看两人向后退，则朝旁边让了让，侧身朝前望去，看到地面上的空洞，惊叹道：“我滴妈呀，这么大的洞。” 船老板又朝前靠了靠，伸着脖子，朝空洞下面张望。 下面漆黑一片，船老板又用手电筒朝下照，光束照不到底，“太深了，看不到底，这要摔下去，肯定摔成肉饼。” 船老板向后退了退，也心生恐惧。 叶蓁蓁很快从刚才惊讶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空洞周围。 空洞周围和内侧用水泥涂抹地很平整，这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垂直隧道，隧道底端不知通往何处。 在右侧空洞内壁上，一条铁制扶梯，从上而下固定在石壁上。 南之乔也发现了扶梯，沿着空洞边缘，走到扶梯跟前，用手试了试扶梯的坚固程度，很结实。 南之乔把身上的装备整理好，腾出双手，叶蓁蓁也跟着照做，船老板惊讶道：“你们两个要下去” “是的，你想留在上面还是跟我们下去” 船老板是生平第一次碰到这么刺激的事，兴奋战胜了恐惧，忙也学着南之乔的样子，把手电筒固定在身上，腾出双手，“都走到这儿了，当然要跟你们下去。” 三人沿着扶梯，按顺序一个一个下到空洞深处。 空洞很深，下了有一百多米的时候，还是看不到洞底。 船老板心里发毛，心里开始有些后悔，或许呆在上面会更好一点，这条深深的垂直隧道也不知通往哪里 船老板担心地问：“南先生，怎么还不到底啊再往下就到地心了吧” “地心还远着，不过，我们已经在海面之下了。” 第24章 海面之下 “海面之下那怎么没看见海水”船老板在扶梯的最上面，听到南之乔的话后，忍不住朝下张望，除了黑漆漆的一片，看到的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叶蓁蓁在扶梯中间，搭话道：“这条垂直隧道，不论有多深，隧道下面有风吹上来，下面一定有通道跟外界相连。” 三人沿着扶梯继续向下，又下了一百多米，终于看到垂直隧道的底部。 圆形的底部更宽敞，下面还堆放着一些金属器材，有方形的不锈钢大盒子，有滑轮，有锁链，看样子像是还未组装好的升降电梯。 南之乔第一个下到底部的杂物堆上面，叶蓁蓁和船老板紧跟着也下了扶梯。 金属杂物横七竖八地堆在水泥地面上，三个人小心移动脚步，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照在隧道底部，周围是弧形的水泥墙面，一道方形铁门嵌在水泥墙面上，甚是显眼。 三个人聚集到方形铁门前，船老板小声嘀咕说：“又是一道铁门后面会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吗” 南之乔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船老板默默点头，随后用手指指铁门上的锁。 铁锁是最常见的环形锁，锁面上有南木集团的ogo。 叶蓁蓁拽了拽铁锁，崭新坚固，没有钥匙或是上次特警开锁的工具箱，根本打不开。 船老板用手电筒再次在四周照了照，“没有别的门，也没有钥匙，我们是先回去还是在这等警察来” 南之乔从戴在左手腕合金手环中拆下一条银白色的金属片，将金属片插进锁孔里，轻轻转动两下，“咔哒”一声，铁锁打开。 叶蓁蓁惊讶地看着南之乔，心想，这样也可以南学长以前都学过什么啊 船老板更惊讶，小声嘀咕道：“南先生，你还会开锁你是做什么的特工么” 船老板说话还很有幽默感，南之乔摇头，“我只是以前看别人开过锁。” 开锁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吗 船老板虽然心有疑问，但很快又听南之乔悄声对其他两人嘱咐说：“一会儿进去之后，不论发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看我手势，安全第一。” 两人默默点头。 南之乔轻轻拉开铁门，铁门露出一道缝隙，有光从缝隙中透过来。 三个人都很紧张，还好铁门打开的时候没有声音，等打开的门缝有一指来宽的时候，南之乔凑近门缝，朝里面张望。 铁门的另一侧，是一个大房间，里面堆着些杂物，杂物种类跟铁门这边的东西差不多，也都是些废弃钢材、铁索、管道、厚玻璃等等。 铁门另一侧是个仓库 仓库里的光线是从铁门正对面的另一扇玻璃门透过的，仓库里除了杂物，没有人。 南之乔将铁门推开至能容一人通过，自己先迈脚进入仓库内，叶蓁蓁紧随其后，船老板也跟着进来，最后还随手关上铁门。 铁门这一侧的仓库内，东西不多，地面也是积满不少灰尘，唯一让三人感觉警惕的就是玻璃门中透过来的光。 三人靠近仓库的玻璃门，把身体隐藏在门旁，只有眼睛靠近透明的门，朝外面张望。 玻璃门外的景色让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玻璃门外是一个偌大的海底实验室，三人所处的仓库，正处在海底实验室一侧墙壁的中间位置，向下是有两层楼高的实验室地面，向上是有四五层楼高的透明玻璃顶。 深海中闪着荧光的鱼群，从透明玻璃顶上游过。 仰望玻璃顶外的深海鱼群，船老板忍不住叹道：“我们真到海底了啊谁在海底建了这么大一个地方” 南之乔伸手捂住船老板的嘴，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同时警惕地看向门外。 仓库下面的实验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池，水池里充满蓝色液体，水池底部有一排白花花的卵圆形物体浸在液体里。 圆形池子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管道线路，再往外，有几张空阔的试验台，试验台上旁边是几台电脑。 远离中央池子，靠近山体墙壁的一侧，有很多两米多高、半米多宽的圆柱形玻璃柱子，柱子里也满是蓝色液体，不时有气泡从柱子底部冒出，像一串串珠子从下而上，接连不断。 整个海底实验室，一面紧贴扇贝岛底部岩石，两外三面都是用特质玻璃，用来隔离外面的海水。 与三人所在仓库正对面的地方，有一个电动升降梯，连着海底实验室的正规出入口。 那是一个潜水艇模样的小仓，沿着海底实验室外的方形管道一直通向海面。 正当南之乔制止船老板说话的时候，突然，“叮”的一声，升降梯的小仓从海里经过一道道关卡，进入海底实验室内部，从小仓里走出两个拿着枪的男人。 两个男人目光警惕，出了小仓之后，观察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异样，才继续往前走。 南之乔的目光定在那两个男人的手臂上，熟悉的黑色火蛇纹身，他们是火蛇组织的人 与南之乔预想中的一样，火蛇组织果然在扇贝岛下面的海域建了一个海底实验室。 不知这个实验室里又在进行什么秘密实验 两个男人绕过中央水池，走到另一侧，也就是仓库一侧下面的玻璃柱中间。 因为仓库位置遮挡住视线，南之乔看不到两个有黑色火蛇纹身的男人在玻璃柱中间干什么。 心里正着急，打算把仓库玻璃门推开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一声惨叫。 南之乔推门的手立刻停住，紧接着看到刚才的两个男人拽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从玻璃柱中间走了出来。 三人快走到中央水池边缘的时候，两个男人将白大褂男子一推倒地。 穿白大褂的男子又是一声惨叫。 两个男人用枪指着白大褂男子，同时嘴里说着什么。 因为仓库离中央水池的距离太远，听不清两人说着什么，只看到两个男人说几句，地上的白大褂男子就点点头，有时白大褂男人摇头，就会被两人拳打脚踢一顿。 第25章 水中怪物 十几分钟后，两个男人好像问完话，交代完事情，终于不再理会瑟缩在地的白大褂男子。 两个有黑色火蛇纹身的男人在实验室周围又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后坐上升降小仓离开海底实验室。 两个男人走了之后，过了几分钟，白大褂男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朝升降小仓的位置望了望，确定那两个男人确实是走了，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南之乔、叶蓁蓁、船老板，三个人站在仓库内玻璃门旁边，低头俯瞰海底实验室发生的事情，心里各有各的想法。 船老板想，刚才的两个男人手里有枪，态度恶劣、行为粗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来这个海底实验室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叶蓁蓁从看到这个海底实验室的第一眼，就感觉很眼熟，这里的布局跟当年爆炸了的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很像，同样的中央水池，相似的玻璃柱，还有那一排排实验台和电脑，相似的布局，只是规模比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地下实验室小很多。 南之乔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白大褂男子，沙哑的声音，熟悉的背影，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大褂男子站起来之后，微微整理一下衣服，在中央水池边巡查了一番，又返回玻璃柱后面，离开南之乔的视线。 南之乔准备离开仓库，下去找那个白大褂男子，船老板心理恐惧，阻止说：“他们有枪，太危险，我们回去吧。” 南之乔：“不行，那个白大褂男子是被火蛇组织控制起来的人，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我要找他问清楚。” 船老板更害怕了，心想，万一这个南先生出去，就暴露了这里，拿枪的人冲上来，就凭我们三个没有武器抵抗，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船老板：“下面还不知有多少人呢，万一不止刚才的那两个，而且人人都带着枪怎么办” 南之乔：“这个海底实验室是高度智能化的，不需要很多人在这里守着，刚才那两个人应该是定期来巡视的，现在下面只有白大褂男子一个人。” 如果只有一个人，我们现在三个人，看起来胜算大一些，船老板心里安定了一点，“你确定” “这只是我的推测。”南之乔盯着仓库玻璃门外淡淡地说。 船老板不淡定了。 叶蓁蓁倒是明白南之乔想查明真相的迫切心情，自然不会阻止南之乔，但还是有些担心，提醒说：“下面有很多监控摄像头，最上面也有，要下去找人的话，先要解决这些摄像头。” “我有办法。” 南之乔摘下左手腕上的合金手环，按下其中一个按钮，手环立刻变成一个金属圆球。 南之乔右手腕上是一只机械表，平时只用来看时间，没想到现在经过南之乔轻按几下，表面变成电子屏，输入指令，合金手环变成的金属圆球突然伸出八只金属细爪，像蜘蛛一般从仓库门缝钻了出去。 叶蓁蓁和船老板目瞪口呆地盯着消失在门缝中的金属蜘蛛，再看南之乔，南之乔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表电子屏幕上的图像，控制着金属蜘蛛靠近摄像头。 等金属蜘蛛到达摄像头，瞬间放出一股强大电流，摄像头里冒出一股黑烟，解决了一个，金属蜘蛛接着去处理下一个。 叶蓁蓁盯着南之乔右手腕上的手表，心里暗叹，已经做了南学长这么长时间的女朋友，竟然不知道他两个手腕上戴着的都是高科技产品 不过，再一想，当初南伯伯送的茉莉花形发卡是二十多年前的旧物，那时就能设计出定位追踪功能，现在南之乔有这种高科技饰品，一点也不奇怪。 几分钟之后，所有的摄像头都被破坏，金属蜘蛛又通过仓库门缝回到南之乔手上。 金属蜘蛛变回合金手环，重新带回南之乔左手腕上。 船老板看呆了，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与南之乔拉开一段距离，嗫嚅道：“你手腕上那个东西有电看起来很危险啊” “这是可控制的，只要不随便碰它就没事。” 南之乔推开仓库的玻璃门，从一侧的铁质旋转楼梯下到实验室底部。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船老板虽然心里害怕，但更不敢呆在原地，只能跟着两人身后一起下来。 整个海底实验室是个半球形，一面靠近扇贝岛下的山体石壁，其他部分都是金属和高强度玻璃组成。 实验室灯火通明，在中央池水和玻璃柱内蓝色液体的反射下，整个实验室都泛着幽幽蓝光。 三个人站在实验室光滑的pvc卷材地面上，警惕地看向四周，实验室里除了机器发出的噪音，没有其他声音，刚才的白大褂男人也不知躲在哪里。 船老板跟在南之乔身旁，看着周围奇奇怪怪的实验仪器，心里更紧张，待看清水池里的东西，吓得惊叫出声。 “啊水里有死人”船老板吓得紧贴到南之乔身上。 船老板所说的“死人”，是水池里一个个发育完整的成人胚胎，光滑苍白，蜷在一层透明薄膜里，肚脐上连着一根管子，管子从水池里延伸出来，连接着外面的仪器。 南之乔和叶蓁蓁曾在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地下实验室见过类似的场景，再次看到虽然惊讶，但没有恐惧。 推开船老板，南之乔淡淡地说：“不是死人，他们都是活的，不过没有攻击性，不用害怕。” 听说是活人，船老板更害怕了，紧跟着南之乔，不敢离开半步。 叶蓁蓁朝玻璃柱后面张望，玻璃柱密集，挡住后面的景物，看不到白大褂男人是否在里面。 南之乔走到最前面的一根玻璃柱跟前，透过玻璃仔细打量浸在蓝色液体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透明薄膜包裹的肉色长条样物体，上面有短小的四肢，鳃，弯弯的尾巴，就像一个还没发育好的两栖动物。 人类胚胎的发育过程是生命进化过程的重演，从单细胞到多细胞，从水生生物到两栖动物，最后才是进化出肺的陆生动物。 玻璃柱里的是胚胎发育的初期阶段。 相比刚才水池中完整人形的成人胚胎，玻璃柱里还没发育好的胚胎更让人毛骨悚然。 第26章 似曾相识 “这些都是什么啊养在水里的怪物”船老板小声嘀咕着，同时在南之乔身后跟得更紧。 南之乔的目光从最前面的玻璃柱转移到后面，后面的几个玻璃柱内也都是相同的东西，有着鱼鳃、短小四肢、弯弯尾巴的两栖动物样怪物，都是未发育好的胚胎。 叶蓁蓁分析说：“按照人类胚胎发育过程，这些胚胎看起来才发育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 南之乔：“这是要在没有经过基因改造情况下的发育时间。” 叶蓁蓁：“嗯，表面上看不出来有没有改动过基因，从目前发育状态看，也看不出来胚胎的母体是什么样的。” 叶蓁蓁心里担心的是，如果这个海底实验室是大卫博士身后的火蛇组织所建，那么在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之前，大卫博士是否从里面带出来南之乔母亲郭晓静的细胞 万一是，那么这些胚胎可能就是郭晓静的克隆体 叶蓁蓁担心地看向南之乔，真不希望这里的一切又勾起南之乔的伤心往事。 南之乔心情似乎没什么波动，与蓁蓁对望一眼，淡淡地说：“不论他们的母体是什么，这些繁殖性克隆都不应该存在。” 船老板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反问：“什么母体什么克隆这些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算是吧，我们要找出制造出这些东西的幕后操作者。” “是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吗” “不一定，但他一定知道谁是幕后操作者。四处找找，看看他躲在哪里。” 三人很快从玻璃柱后面的一张实验台前发现了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子双手别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海底实验室的三人。 船老板、南之乔和叶蓁蓁，也都好奇地打量白大褂男人，男人一头金色半长头发，用橡胶皮筋胡乱扎在脑后，络腮胡子很多天没修理的样子，身上的白大褂也沾满了灰，很邋遢，蓝色眼睛里有恐慌、有疑问。 双方僵持了两秒，身穿白大褂外国男人先开口，“ho are you ” “是个老外你会说中文吗”船老板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开口反问。 “你们是谁”身穿白大褂的外国男人竟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们不是从升降仓出来的，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南之乔不答反问，“你是谁是火蛇组织的人还是被火蛇组织控制的人” 金发男人看着眼前三人，最后目光完全盯在南之乔脸上，过了半天，才用不确定的口气问：“你是小南先生” “我是南之乔，你认识我”南之乔看着对方的眼，也觉得似曾相识。 “i patrik bavio ” “巴瓦尔教授” 这个帕特里克巴瓦尔教授是当初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研究团队的主要研究人员之一，大卫博士是研究团队的首席科学家，而这个巴瓦尔教授的地位仅次于大卫博士。 自从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后，巴瓦尔教授就失了踪影，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在爆炸时没逃出来，葬身火海，没想到，半年之后，竟然出现在这个海底实验室。 南之乔没有见过巴瓦尔教授的真人，因为之前老爸南建国反对南之乔参与南木集团生物研究相关的项目，干细胞研究中心更是在保密范围内，直到爆炸后，南之乔在查阅干细胞研究中心相关资料时，才知道大卫博士整个研究团队的人员资料。 其中巴瓦尔教授的简介吸引了南之乔的注意，巴瓦尔教授四十一岁，身材样貌跟大卫博士相仿，研究经历更是引人注目，他在病毒、细菌等病原体分子分型和进化方面都有深入研究，发表过相关论文，但自从进入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后，再没有论文发表。 南之乔见过巴瓦尔教授的资料，巴瓦尔也了解南木集团的八卦消息，自然知道南之乔是南木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南之乔问：“巴瓦尔教授，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南之乔，巴瓦尔教授恐惧的神色明显缓和，本来背在后面的双手也自然露出，手上用来作为防御工具的手术刀也放了下来。 “我被大卫博士囚禁在这里，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他用我家人的安全威胁我，让我给他在这个海底实验室做研究，我没有办法，逃了几次都逃不出去” 果然跟南之乔预想中的一样，“这半年多时间，你有没有亲眼见过大卫博士” “没有，自从他把我囚禁在这儿，定下研究任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平时都是大卫手下的那些小喽啰来定期查看研究进展。” “就是刚才那两个手臂上有火蛇纹身的人” “是，就是他们，他们是大卫博士秘密养的一群打手，也可以说是一群雇佣兵团，只听大卫博士的命令，就连你的父亲南建国先生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南建国先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拨给大卫博士研究项目的资金，很多都被大卫博士用到其他地方，我发现了蛛丝马迹，正准备告诉南建国先生的时候，大卫博士就把我控制起来。” 看来这个巴瓦尔教授还不知道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南建国葬身火海，大卫博士后来也在国静医学中心新址工地爆炸中死亡的消息。 南之乔继续问：“这个海底实验室什么时候开始动工的又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大卫博士让你在这里做什么研究实验室里的这些胚胎母体是哪里来的大卫博士豢养的雇佣兵团有多少人是不是每个人手臂上都有黑色火蛇纹身这个组织，除了大卫博士，还听从谁的命令” 巴瓦尔教授思维缜密，面对南之乔一连串问题，一条条回答下来，“一年多以前，大卫博士就暗中鼓动南建国董事长买下y市海岸群岛的开发权，南建国董事长对大卫博士极为信任，没有多想，以南木集团的财力，直接拿下了这片海域的开发权，春节前，大卫博士在扇贝岛下开始建这个海底实验室，一个多月就建成了。 大卫博士看出南建国董事长有意终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项目，于是想暗中把项目转到这个秘密的海底实验室。大卫博士把我囚禁在这儿，就是帮他继续克隆人项目的研究，重点是细胞记忆恢复和不同个体干细胞融合性研究。 这里的胚胎母体就是干细胞研究中心里带出来的，也是您母亲郭晓静的头发毛囊细胞克隆出来的。 大卫博士豢养的雇佣兵团人数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黑色火蛇纹身，除了听大卫博士的命令，还听从大卫博士双胞胎弟弟约翰逊的命令。” 第27章 了解内情 “大卫博士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南之乔惊问。 “嗯，两人几乎一模一样，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那个弟弟约翰逊平时不学无术，打架斗殴、杀人越货，什么坏事都干，因为偶尔有一次我看到大卫博士和他的这个弟弟在网上视频，我才知道这件事，约翰逊手臂上就有一个黑色火蛇纹身。” 通过巴瓦尔教授的话，南之乔已经推断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大卫博士早已察觉到父亲南建国想关闭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意图，所以在扇贝岛附近海域建了这个海底实验室，同时把干细胞研究中心里的项目转移到这里，火蛇组织就是大卫博士养的雇佣兵团，听从大卫博士兄弟两人的命令。 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后，大卫博士失去南建国和南木集团的支持，转而想从南之乔这里获得支持，可是南之乔跟父亲南建国不一样，坚决反对大卫博士的研究，大卫博士只能以南之乔的爱人叶蓁蓁为要挟，想以此换来南之乔的加入。 接下来就有大卫博士绑架叶蓁蓁，紧接着在国静医学中心新址建筑大楼上发生爆炸，大卫博士被炸得粉身碎骨 等等，国静医学中心新址的那场爆炸究竟是谁引爆的如果大卫博士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那么当初在大楼爆炸中死亡的人就不一定是大卫博士，也可能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南之乔急忙问：“约翰逊这半年出现过吗他是不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或者说，他了不了解大卫博士做的研究” “我只在视频中看到过跟大卫博士长得一模一样的约翰逊，真人从没见过，他是火蛇组织里的大人物，不会亲自来这个海底实验室，至于他在生物学方面的造诣，肯定没有大卫博士高，但对大卫博士的研究有了解，在那次被我偶然撞见的视频中，他们两人就在讨论克隆人的问题。” 南之乔心里产生疑问，当初在国静医学中心建筑大楼爆炸中死亡的人，真是大卫博士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想到大卫博士曾派张立国研究员去火种一号基地盗取很多高致病性菌毒株，这些事都发生在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之后，巴瓦尔教授在那之前已经被大卫博士囚禁到这里，应该不会知道有关菌毒株的事情。 南之乔问：“你知道大卫博士是否进行过高致病菌毒株的研究” 巴瓦尔教授摇头，“不清楚，我知道他手边的研究项目肯定不止克隆人这一个，至于其他的，我都没参与过。” 南之乔：“那你知道大卫博士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秘密基地” 巴瓦尔教授依然摇头，“大卫博士是个疯子，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有更大的阴谋。人命、道德、伦理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他对南建国先生和南木集团只是利用关系，你们不要被他给骗了，这里就是他意图不轨的最好证明。” “我知道。” 南之乔眉头微皱，巴瓦尔教授以为南之乔不信，忙解释，“大卫博士真的不是好人，他把我囚禁在这儿大半年，背地里又不知干了多少事，他拿着南木集团的钱干非法的勾当，你们一定要制止他。” 巴瓦尔教授情绪激动，看着南之乔、叶蓁蓁、船老板三人，想到刚才根本没有听到升降仓进入的提示音，忙问：“你们不是从升降仓下来的，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还有别的通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解决了火蛇组织那帮人吗是不是南木集团已经发现大卫博士的阴谋，才找来这里的” 南之乔：“通往这里的，除了升降仓，的确还有别的通道，就在扇贝岛山体中的一个垂直隧道内，那是一条荒废的进出通道，本来像是要建成升降梯的样子，后来不知为什么废弃了，在那里没有遇到火蛇组织的人。” 南之乔没有说出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和大卫博士已经死亡的事情，有些事最好出去说。 巴瓦尔教授：“你是要救我出去的吧，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多少人接应” “只有我们三个。” “什么”巴瓦尔教授觉得不可置信，“就你们三个事先没解决掉火蛇组织的人，也没有人接应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南之乔：“我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说着就要带着巴瓦尔教授离开海底实验室。 巴瓦尔教授战战兢兢地不肯离开，“不行，这里有监控摄像头，被火蛇组织的人发现，就死定了。” 叶蓁蓁：“摄像头已经被我们毁掉了，趁现在赶快离开这里，你也很想见你的家人吧。” 巴瓦尔教授：“我的家人已经被大卫博士控制了，万一我离开，大卫博士会杀了他们的。” 南之乔和叶蓁蓁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想起当年张立国研究员的下场，火蛇组织以相同的手段要挟张立国配合，结果张立国的家人早已被灭口，可张立国直到死前都不知道真相，现在想来，巴瓦尔教授可能也是相同情况。 船老板看的不耐烦，冲巴瓦尔教授喊道：“再不走，你会死在这儿，这辈子都别想见你的家人了。” 船老板话音刚落，就听“叮咚”一声，这是升降仓降落的声音。 所有人吃了一惊，巴瓦尔教授更是惊慌，“他们去而复返，一定是发现了监控设备被人做了手脚，你们快藏起来，他们有枪。” 巴瓦尔教授所说的“他们”，正是刚才那两个火蛇组织的男人。 等南之乔、叶蓁蓁、船老板三人各找地方掩藏好，巴瓦尔教授在玻璃柱前假装淡定地站好，升降仓门打开，刚离开的两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一个不耐烦地嚷道：“刚到海面上，就被通知下面的监控摄像头出了故障，不知搞什么鬼。” 另一个搭话说：“问问那个巴瓦尔教授，海底实验室就他一个人。” 两个男人气势汹汹朝巴瓦尔教授走来，不等两人开口问，巴瓦尔教授抢先说：“最近实验室的电压不稳，应该是电力出了问题。” 如果是电力出了问题，就要找配电箱的位置，那里也正是南之乔藏身的地方。 第28章 正面较量 叶蓁蓁的心提到嗓子眼，对方带着枪，南学长很危险。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拿着枪走向配电箱的位置，另一个守在巴瓦尔教授身旁。 只要靠近配电箱位置，就会发现南之乔 叶蓁蓁正担心着，突然“轰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听到一声枪响，巴瓦尔教授身旁的火蛇组织成员已经轰然倒地，鲜血溅了巴瓦尔教授一身。 叶蓁蓁和船老板从藏身的试验台下站起身，看到南之乔已经制住靠近配电箱的男人，手里拿着夺过来的枪，同时把巴瓦尔教授身旁的男人一枪击毙。 巴瓦尔教授被身旁突然爆头击毙的男人吓了一跳，刚才的情形只有巴瓦尔教授看得最清楚，南之乔从配电箱后突然袭击，打倒来人，夺枪、开枪，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去而复返的两个男人已经是一死一伤。 南之乔把脚下已经被制服的男人，用绳子绑在试验台上，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问：“你们在附近还有多少人” “没人，就我们两个。”男子亲眼看到南之乔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同伴，再看南之乔的表情，知道他是个随时会开枪的人，自己的性命就在他手上，于是对南之乔的问话很配合。 “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头儿。 ”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具体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天狼。” “长什么样子” “嗯”男子搜肠刮肚想着形容词，最后挤出几个字，“比我高，比我壮，比我狠。” “他是不是外国人” “不是，他跟我一样，黑头发、黑眼睛、讲普通话。” “你认识大卫博士吗” “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约翰逊呢” “不认识。” “巴瓦尔教授呢” “不”男子刚要说不认识，突然感觉脑袋上的枪口又进了一点，忙改口说：“认识，认识，他就是我们平时负责监视的人，再多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天狼在哪里” “不知道啊，平时都是他联系我们，我们是不能主动找到他的。” “那平时见面的地点呢” “每次都不一样” 男子还没说完，南之乔突然开了一枪，枪子打在试验台上，离男子的脑袋仅差几毫米。 枪声之后，南之乔淡淡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说谎，下一颗子弹就会穿过你的脑壳。” 男子吓得一哆嗦，改口说：“我知道怎么找到天狼，但你要答应找到他之后，不能杀我。” “我保证我不杀你。” “好，我说，我们有联系地点，就在y市市区的一个酒吧内。” “哪个酒吧” “东城区幸福街天上人间酒吧。” “好，我最后问你一次，大卫科菲尔，约翰逊科菲尔，这两个人听说过吗”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只听天狼的命令，至于天狼还听谁的命令，我真的不清楚，我只是小兵，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啊。” 男人说话声音恐惧中带着哭腔，南之乔觉得不像是假话，也就不再追问，手指转动，枪柄对准男人后脑勺，突然一击，男人昏死过去。 巴瓦尔教授惊声问：“他死了” “没有，只是晕了过去，方便带走。”南之乔一边说一边将昏死男人从实验台上解开。 船老板还没从有人被枪打死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看到南之乔又将另一个男人打晕，忍不住颤着声音说：“你杀人了” “如果我刚才不开枪杀他，死的人就是我们，我这是正当防卫，好了，你俩过来扶着他，我们快离开这里。” 南之乔下了命令，让船老板和巴瓦尔教授扶着昏死的男人，准备一起离开。 “从哪条路离开”叶蓁蓁朝身后仓库连着的垂直隧道看了看，如果从那里原路返回，带着一个昏死的人爬扶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升降仓走。”南之乔做了决定。 打开升降仓，众人挤了进去。 椭圆形的升降仓，就像是一个小型潜艇，五个人站在里面，仓内立刻被挤满。 启动升降仓内的自动程序，升降仓载着众人慢慢朝海面浮起来。 升降仓浮出海面，上方的盖子自动打开，升降仓变成快艇模样。 天已经拂晓，东方有晨光透过云层照在海面上，清晨的微光将周围照的清楚。 升降仓升出海面的位置，就在扇贝岛北部海域，离扇贝岛仅有不到半海里的距离。 仰望天空，重见天日的巴瓦尔教授一声长叹，“终于出来了” 南之乔回头望着扇贝岛方向，晨光中，两艘登陆快艇停在扇贝岛南岸沙滩上，扇贝岛上隐约有人影晃动，登陆快艇上红旗飘飘，看来是当地警方收到南之乔的消息及时赶了过来。 刚才在海底实验室，手机一直没有信号，现在到了海面上，终于有信号了，南之乔正准备给警察打电话，突然，一个女子机械的声音，从升降仓中间传来。 “自毁程序已启动，海底一号实验室将在五分钟之后爆炸” 女子机械的声音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 升降仓变形成快艇中的所有人，都看向声音来源。 最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巴瓦尔教授的手腕上，一只宽屏电子表正闪烁着红光，同时发出刚才的声音。 巴瓦尔教授面色惊恐，盯着自己手腕上闪烁红光的电子表，颤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好了，海底实验室要爆炸了。” 船老板不屑地说：“我们都逃出来了，管他爆不爆炸呢。” 巴瓦尔教授因为害怕，脸色苍白，汗珠从额头流到脸颊，“我我也会死的，他们在我的身体里植入了追踪芯片，海底实验室引爆的同时，我体内的追踪芯片也会爆炸。” 船老板脑海里立刻闪出一副画面，巴瓦尔教授被体内的芯片炸得血肉模糊，同船的所有人都被波及，自己也被炸飞了脑袋。 船老板摸着自己的脑袋，脊背阵阵发凉，瞪着巴瓦尔教授，一股莫名的冲动，想把他踹下船。 南之乔不慌乱，凑到巴瓦尔教授身旁，问：“芯片植入的位置是哪里” 第29章 连着血肉 巴瓦尔教授指指自己的后背，“在第七节颈椎和第一节胸椎之间。 ” 南之乔拉下巴瓦尔教授的衣领，在后颈的下方看到一条细小的疤痕，就是当初植入芯片的位置。 南之乔对船老板和叶蓁蓁使了个眼色，“固定住巴瓦尔教授” 两人会意，立刻固定住巴瓦尔教授的手脚，南之乔取出背包里的折叠小刀，一手按住瘢痕周围的皮肤，一手拿着小刀，瞬间刺破皮肤和周围结缔组织。 巴瓦尔教授痛得大叫一声，身体剧烈挣扎，还好有船老板和叶蓁蓁在两旁抓住他的手脚，他动弹不得。 刀刃轻转，体内的芯片连着皮肉和血，一起被挖了出来。 芯片被南之乔一把扔进海里，同时，用纱布按住喷血的伤口，说：“好了，芯片取出来了，等一会儿去医院做消毒包扎，就会没事。” 一场死亡危机化解，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巴瓦尔教授忍着疼，着急有虚弱地说：“快离开这里，海底实验室爆炸会引起附近小型的地震海啸” 船老板：“不会吧，就那么个小实验室爆炸会引起地震海啸我住在这里几十年，加上祖祖辈辈上百年时间，y市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 巴瓦尔教授解释说：“海底实验室挖空了扇贝岛一侧的山崖基石，而且实验室下面埋了大量炸药，附近海域还有大卫博士早前建造的，用来隐蔽海底实验室的浮动暗礁和水流形成装置，自毁程序一旦启动，炸药爆炸，海底实验室会被炸毁、周围的浮动暗礁也会爆炸，水流形成装置会形成神秘杂乱的水流，可能会把我们的船吸进海底，还有，海底实验室爆炸的威力太大，扇贝岛及附近海域势必会受影响。” “那我们快走啊”船老板迫不及待地想开船离开。 巴瓦尔教授：“来不及了，以我们的船速，逃不开浮动暗礁和神秘洋流的海域。” 船老板气急败坏，“今天真要死在这儿啦，真是阴沟里翻船，我们的命要跟之前那个渔夫一样，被吸进海底喂鱼了，喂，金毛老外，以前在扇贝岛附近消失的渔船，都是被你们的那个海底实验室吸走的吧” 巴瓦尔教授：“不是海底实验室，是用来保护隐蔽海底实验室的浮动暗礁和水流形成装置，它们都是大卫博士为隐蔽海底实验室修建的。” “呸真是害人不浅，快想想办法怎么逃出这片鬼海域吧” 船老板急得像没头苍蝇，手足无措，巴瓦尔教授忍着后背钻心的疼，也是毫无主意。 叶蓁蓁看到扇贝岛上的人影，还有岛前沙滩上的快艇，提醒说：“南学长，还有很多警察在扇贝岛上，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南之乔立刻拿定主意，对船老板吩咐说：“开船，去扇贝岛上。” 船老板不解，“金毛老外刚才说，扇贝岛也会受影响。” “扇贝岛不会完全沉入海里，去岛上，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南之乔同时拿起手机通知岛上的警察，不要进入两层小楼的地下室，更不要进入地下室内的垂直隧道，还要远离海面，尽量去扇贝岛中间地势高的地方。 船老板驾船技术好，升降仓变形成的快艇比普通渔船速度更快，很快接近扇贝岛沙滩。 一靠近沙滩，船老板就弃船往岛上高的地方跑，巴瓦尔教授也是脚步不停，跟在船老板身后一路前奔。 南之乔和叶蓁蓁扶着昏死的有火蛇纹身的男人，从沙滩一路向前。 就在众人跑过沙滩，进入山坡树林的时候，大地一阵颤动，扇贝岛整个晃动起来，周围海面更是波涛汹涌。 不断有黑色礁石模样的石块被炸出海面，瞬间又落回海里。 顾不得看周围海面的情形，众人都鼓足力气往高处跑。 扇贝岛突然有从北向南倾斜入海的趋势，众人被晃了一下，脚步不稳，跑在最前面的船老板惊慌大喊：“扇贝岛要沉了” 扇贝岛开始由北向南下沉，周围的海平面迅速上升，海水上升的速度明显快于众人奔跑的速度。 海水漫过沙滩，侵入山坡树林。 众人在岛上树林小路中狂奔向上。 小岛地面剧烈晃动之后，突然静止。 倾斜沉入海面的扇贝岛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止住下沉的趋势，地面不再晃动，海水不再上升。 众人又在山坡树林里跑了一段距离，一直跑到半山坡的两层小楼位置才停了下来。 喘着粗气，回头张望，附近海面已经静止，但海水已经漫到扇贝岛半山腰的位置。 再看四周，北边海岸的风力发电塔大部分已经浸入海里，只露了一片风叶在海面上。 整个扇贝岛由北向南，倾斜沉入海里，露在海面之上的只有扇贝岛原来的三分之一。 地动山摇、海浪翻滚之后，一切恢复平静，海面上陆陆续续漂浮起一些低密度的建筑材料，还有被浸没海岛树林里漂出的木头。 “终于结束了，海底实验室炸完了，附近海域里的漂浮暗礁，还有那些神秘洋流什么的，都不会再出现了吧”船老板坐在两层小楼前空阔平地上，喘着粗气，望着海面，心有余悸地说。 巴瓦尔教授一手捂住自己后背的伤口，一手扶着船老板，半跪在地面上，气喘吁吁地说：“都结束了，海底实验室爆炸后，扇贝岛北部地下悬崖出现一个空洞，导致扇贝岛北部下沉，还好空洞不大，下沉的岩石把空洞填满，海面上的扇贝岛就稳住了。” 船老板帮忙按住巴瓦尔教授后背的伤口，叹道：“管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只要我们人没事就行啦。” 南之乔和叶蓁蓁一路扶着昏死的火蛇纹身男人，跑到这里停住，把男人朝地面一放，两人也都累的不轻。 南之乔正准备去四周查看一下岛上的情况，突然，山顶处有人跑下来，同时大喊：“南主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人身上，一个穿着特警服装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同样穿着的几个人。 第30章 秘密行动 他们正是被南之乔昨夜发出去的扇贝岛二层小楼地下室内神秘隧道照片引来的特警们。 南之乔迎着从山顶走下来的特警，先开口问：“张队，你带来的人都没事吧有没有人进了地下室内的隧道” “都没事，刚准备要进去的时候，收到你的电话，及时撤到了山顶，究竟怎么回事扇贝岛下面好像发生了地震。”为首的张队打量南之乔身后的人群，有男有女，有人晕倒，有人受伤，南之乔手里还拿着一把管制枪支。 南之乔：“是扇贝岛下面的海底实验室发生爆炸，引起的地震和海啸，现在，海底实验室是进不去了，不过，我带出两个证人。” 南之乔回头看了巴瓦尔教授和昏迷在地男人一眼，“就他们两个，还有我在海底实验室拍的照片。” 南之乔把枪交到张队手里，“枪是昏迷那人的，还有一个死在海底实验室，他们是火蛇组织成员，在y市内有固定联络点，天狼是他们中的小头目，通过这个人，可以找到火蛇组织的线索。” “南主任，放心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 因为爆炸导致的海啸，几艘停在岸边的快艇早没了踪影，扇贝岛周围风平浪静后，张队通知直升飞机来接众人离开。 巴瓦尔教授和昏迷男人被送到医院，简单处理之后，警方对每个人分别进行问话。 巴瓦尔教授所说的，与在海底实验室跟南之乔所说的事情一样，都是自己这半年来被囚禁海底实验室的经历，但对于大卫博士、约翰逊和火蛇组织知之甚少。 昏迷男人醒来之后，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跟警方一一交代清楚，但男人是火蛇组织的低级成员，对火蛇组织内部的消息资料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自己听令于头目天狼。 警方根据巴瓦尔教授和男人提供的线索，去y市幸福街天上人间酒吧寻找火蛇组织成员天狼，在酒吧内，双方发生激烈枪战，天狼拒捕，当场被击毙。 天狼死亡，警方在清理酒吧战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具跟大卫博士照片一模一样的尸体。 经过巴瓦尔教授的指认，那具跟大卫博士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就是大卫博士的双胞胎弟弟约翰逊。 在酒吧内，还找到了火蛇组织相关资料，里面有历年来大卫博士从南木集团转移走的资金去向，还有火蛇组织的各项经营进出。 因为资料中有关于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西郊动物研究实验室、y市海岸群岛开发案，所有的事情都跟南木集团有关，而南之乔又是南木集团指定的负责人，警方将找到的资料给南之乔一一阅览，配合调查。 经过几天的调查，所有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大卫博士联合自己的弟弟约翰逊，以帮助南木集团前任董事长南建国为名，转移南木集团资金，进行各项秘密研究，先后在西郊动物研究室研究携带虫媒病毒的昆虫，导致西郊爆发虫媒疾病疫情。 大卫博士还通过改造血吸虫基因片段，使其具有更强的致病性和特殊的药物敏感性，并释放到大理周围的几个村庄附近，导致血吸虫疫情爆发，囤积特效药物，准备从中谋利，最后阴谋被南之乔打破。 干细胞研究中心爆炸后，约翰逊跟哥哥大卫博士产生矛盾，设计了国静医学中心的那场爆炸，炸死哥哥大卫博士，同时完全接手火蛇组织。 约翰逊想从南木集团获得更多利益，制造一连串恐吓事件，包括给南之乔和叶蓁蓁发恐吓邮件，想从南之乔这里获得资金支持，最后没能得逞。 y市海岸群岛开发案本来是大卫博士用来转移干细胞研究中心项目的，后来被双胞胎弟弟约翰逊接手，约翰逊想把项目变成更能直接赚钱的干细胞医疗项目，结果一直没有进展，项目经费又告急，约翰逊加紧对南之乔的威胁，不料遇到y市的禽流感疫情，火蛇组织成员开始被感染，因为扇贝岛周围有很多海鸟，处在疫情中心，火蛇组织在巴瓦尔教授的建议下，对海岸群岛的死鸟进行处理，结果有更多人染病。 为了防止疫情扩散，约翰逊下令将染病的火蛇组织成员隔离在扇贝岛海底实验室，半死不活的直接扔海里喂鱼。 有染病的成员从隔离区逃了出来，被海水冲到岸边，恰好被南之乔和叶蓁蓁所救，南之乔因此怀疑扇贝岛跟火蛇组织有关，因此有了接下来一系列行动。 火蛇组织被摧毁，警方的“火蛇计划”结束。 南之乔没想到，来y市来拜见未来岳父岳母之行，竟能意外摧毁了一直威胁南木集团和自己及家人的火蛇组织。 y市之行收获不少，虽然有点惊险，但结果很好，而且是出人意料的收获，一切都跟自己之前的推断出奇地符合，太过符合，又让南之乔觉得不太真实。 y市的禽流感疫情被控制住，一连两个星期没有新发病例，南之乔结束这次疾控任务，准备跟叶蓁蓁一起回北京。 在回去之前，当地警方找到南之乔，原来，巴瓦尔教授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已经全被火蛇组织杀害，状态一蹶不振，曾几次企图自杀，都被警方救了下来。 警方没有办法，想到巴瓦尔教授曾是南木集团的员工，这次又是被南之乔从海底实验室救出来的，所以找到南之乔，希望南之乔能有办法开解。 对于开解别人，叶蓁蓁比南之乔有办法。 医院里，叶蓁蓁给一心求死的巴瓦尔教授找到生存理由，除却巴瓦尔教授的家人，便是巴瓦尔教授登峰造极的专业水平，对于一个科学家，有时专业更让人沉迷疯狂。 巴瓦尔教授被叶蓁蓁的说辞打动，决定为人类的科技进步贡献自己的余生，当然做贡献的地方就是南之乔新成立的国静医学中心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 巴瓦尔教授本来已经无处可去，南之乔的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又刚好缺人，巴瓦尔教授来的正是时候。 叶蓁蓁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南之乔就同意了，于是，在两人回北京的路上，除了蓁蓁爸妈给带回去的大堆土特产，还多了一个大活人金发碧眼的巴瓦尔教授。 第1章 楼梯事故 理了头发，刮了胡子的巴瓦尔教授，比在海底实验室时，完全是另一个模样，高大帅气，又透着成熟稳重的气质，只是眼中有淡淡的忧伤，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偏执 总之，在南之乔把巴瓦尔教授介绍给国静医学中心的工作人员认识时，众人对巴瓦尔教授的外貌着实惊讶了一番，尤其是尤可心，私下找叶蓁蓁打听巴瓦尔教授的来历，因为这，梁晨还吃了好一阵飞醋。 其实，尤可心也没问别的，只是关心巴瓦尔教授以前的经历，可心总觉得眼前的巴瓦尔教授似曾相识。 当从蓁蓁这里知道，巴瓦尔教授以前就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工作过，只是在可心去干细胞研究中心之前，巴瓦尔教授就被大卫博士调到别的地方，不久后，又被囚禁在海底实验室。 尤可心感到眼熟，可能是因为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工作的时候，看过巴瓦尔教授的资料，所以觉得熟悉。 巴瓦尔教授正式进入国静医学中心工作。 虽然巴瓦尔教授有很高的专业造诣，之前有在某国外大学做教授和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做研究员的经历，但刚进入国静医学中心，很多不熟悉的情况，南之乔没给他安排很高的职务，只是先跟着李国一在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做菌毒株的整理工作。 梁晨每天会来国静医学中心看可心，顺便检查整个中心的网络安全，每次跟巴瓦尔教授照面，梁晨都隐隐带着敌意。 巴瓦尔教授对每个人都很和善的样子，尤其是对带着敌意的梁晨。 在巴瓦尔教授上班的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梁晨又在实验室与其相遇。 梁晨准备下楼梯去检查电脑网线的运行情况，巴瓦尔教授也准备下楼梯去找菌毒株资料，两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 两人相遇，梁晨心里莫名地憋闷，故意挡在楼梯口，不下去，也不让路。 巴瓦尔教授知道梁晨有意为难，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就在梁晨纳闷间，巴瓦尔挤到梁晨身旁，紧接着脚下一歪，整个人连着手里的资料，一起滚落楼梯。 事发突然，梁晨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巴瓦尔教授已经滚到楼梯下面的实验室地面上。 白色资料散落一地，巴瓦尔教授额头血迹斑斑，双眼紧闭，晕在地上。 楼梯下，尤可心和几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刚好经过，看到滚落楼梯的巴瓦尔教授，还有站在楼梯口发愣的梁晨。 众人惊慌地跑到巴瓦尔教授身旁，查看情况。 梁晨担心可心误会，忙解释说：“不关我的事，是他往前挤，没站稳” “先别说了，救人要紧。”尤可心扶起受伤晕倒的巴瓦尔教授，准备送医院。 梁晨发慌，心里祈祷着巴瓦尔教授千万别出什么问题，要不自己可说不清楚了，更重要的是可心可能会误会。 梁晨帮忙，背着巴瓦尔教授，坐上国静医学中心的小车，送到附近医院。 医院急诊室里，医生开出一堆检查单子，ct、ri，主要是检查脑部的项目。 一番紧急救护下来，巴瓦尔教授的生命体征稳定，但一直没醒。 巴瓦尔教授作为南之乔亲自带回来的国静医学中心新员工，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通知南之乔。 尤可心打电话给南之乔，把巴瓦尔教授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此时的南之乔，正在中国cdc实验室内，组织实验组的学生们开一周工作例会，突然听到尤可心电话里的消息，也是一惊，匆忙结束例会，赶到医院。 医院里，南之乔看到梁晨和尤可心守在巴瓦尔教授的病床旁，尤可心脸上除了担心，还有微微抱怨的神色，梁晨则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问清原委，南之乔嘱咐两人先在床前守着巴瓦尔教授，自己找主治医生询问情况。 主治医生拿着ct片子，跟南之乔解释，“颅骨x射线检查没发现骨折，颅脑ct扫描无明显异常，脑电图检查正常，脑血流检查显示流量减少，腰椎穿刺颅内压下降，各种检查显示是脑震荡。” “严重吗会不会有后遗症”南之乔追问。 “脑震荡患者的意识障碍程度一般较轻，而且时间短暂，一般不会超过半小时，可目前患者已经昏迷超过半小时，他的情况很少见，至于后遗症，要等他等过来之后才能确定，刚才已经给患者注射改善植物神经功能的药物” 主治医生正分析着病情，梁晨突然急冲冲地跑过来，“醒了，巴瓦尔醒了” 巴瓦尔教授的病房内，主治医生对病人做了一些简单检查，同时问：“有没有头痛、头晕、恶心或是耳鸣的感觉” 巴瓦尔教授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嗯，头晕，耳朵还嗡嗡地响。” 主治医生：“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晕倒的吗” 巴瓦尔教授皱着额头，想了想，说：“我记得我走到一个楼梯口，遇到一个男人，我要下去，可是他挡在前面，我侧身经过的时候，他突然撞了我一下” “你撒谎”不等巴瓦尔教授说完，梁晨就大声怒斥道。 巴瓦尔教授抬起头，盯着怒吼的梁晨，一脸茫然地问：“你是谁” 梁晨顿时没了声音，心想，这个巴瓦尔在搞什么鬼两人就算不友好，但也算是半个同事吧，用装成不认识吗 南之乔心里一惊，忙问：“巴瓦尔教授，你还记得我吗” 金发碧眼的巴瓦尔教授看向南之乔，上下打量一番，依旧茫然摇头，“不认识，我应该认识你吗” 尤可心也凑上前，“我呢巴瓦尔教授，您应该还记得我吧。” 打量眼前可爱的女子，巴瓦尔教授揉揉脑袋，脸上露出痛苦又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嗯好像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巴瓦尔教授试图回想之前的事，可是越想，脑袋越疼，忍不住双手捂住额头，痛苦呻吟起来。 “先别想了。”主治医生赶忙阻止巴瓦尔教授，“放松心情，先别特意去想以前的事，你现在有印象的事情有哪些” “除了从楼梯口摔下来的画面，其他的，都很模糊。” 第2章 以前记忆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主治医生问。 “patrik bavio ”巴瓦尔教授脱口说出自己的英文名字，紧接着又犹豫了两秒，“好像是帕特里克巴瓦尔，这应该是我的名字。” “家住哪里”主治医生继续问。 “噢头疼我想不起来。”巴瓦尔教授又开始捂着脑袋。 “好了，不要想了，你先休息吧。” 主治医生让巴瓦尔教授重新躺回病床，朝南之乔使了个眼色，退出病房。 医院走廊上，主治医生跟南之乔说，“患者的情况有异于脑震荡的一般临床表现，一般情况下，脑震荡的后遗症是逆行性遗忘，清醒后对受伤当时的情况及受伤经过不能回忆，但对受伤前的事情能清楚地回忆，而患者目前的症状刚好相反，记得受伤经过，但不记得以前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 主治医生摇头，叹了口气，“脑震荡的发生机制，一直存在争议，引起意识障碍的原因，一般认为是脑干网状结构受损，也可能是弥漫性轴索损伤。微小的损伤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尤其是记忆。” 南之乔：“他以后还能想起之前的事情么” “不一定，这要看他恢复的情况。”主治医生也不敢说太有把握的话。 尤可心和梁晨也从病房里出来，凑到主治医生和南之乔跟前。 梁晨还处在懵圈状态中，看到南之乔，再次解释，“之乔，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撞他，虽然我平时看他不顺眼，但我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整人，更不会害人。” 南之乔淡淡点头，“我知道。” 梁晨又问可心，“你也相信我吧” 尤可心透过病房门，瞅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巴瓦尔教授，再看梁晨，没有搭话，而是问主治医生，“巴瓦尔教授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他什么时候能出院出院后的生活不会受影响吧” 主治医生相同的回答，“不一定，尤其是记忆的恢复情况跟个人受伤程度有关，从患者目前的情况来看，观察两天，如果头痛、恶心、耳鸣的症状消失，就可以出院，以后定期来复检。” 尤可心：“他以前的记忆怎么办有没有药物可以辅助恢复的” “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保守治疗。” 尤可心很失望，梁晨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酸酸地反问可心，“你这么担心他” “我是担心你。”尤可心瞪着梁晨，“如果巴瓦尔教授有什么后遗症，你怎么脱得了关系” “你不相信我我再说一遍，我没撞他。” 喜欢的人不相信自己，梁晨又急又气。 眼见梁晨和尤可心就要因为巴瓦尔教授吵起来，南之乔对两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先不追究是谁的责任，巴瓦尔教授能康复才是关键。” 尤可心和梁晨各怀心事，不再说话。 巴瓦尔教授在医院住了两天，除了之前的记忆没有恢复，其他的指标都正常，医生建议出院。 南之乔给巴瓦尔安排了住处，是南木集团给高级人才住的公寓，为了照顾巴瓦尔教授的起居，还给他配了一个专职保姆。 巴瓦尔教授注重个人空间和隐私，不习惯别人照顾，婉拒了南之乔请保姆的好意，一人住在公寓里，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准备回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工作。 对于巴瓦尔教授的回归，尤可心很高兴，一是因为巴瓦尔教授是顶级专家，正是国静医学中心缺少的人才，更重要的原因是巴瓦尔教授丝毫没有责怪梁晨的意思，也没有再提起当初滚下楼梯的事情。 梁晨就很不开心，本来就不喜欢的巴瓦尔教授居然陷害自己更气人的是，可心竟相信巴瓦尔的话，怀疑自己这个男朋友。 梁晨和可心暗地里叫着劲，谁也不先说话，开始冷战。 细心的蓁蓁，发现两人在闹矛盾，从可心这里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蓁蓁决定给两人调解。 可心是因为太关心梁晨，担心巴瓦尔滚落楼梯事件会对梁晨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会对巴瓦尔教授受伤事情格外关心。 可心又是南之乔指定的国静医学中心负责人，跟中心里的员工肯定会有接触，以梁晨爱吃飞醋的个性，以后肯定还会有矛盾。 思来想去，叶蓁蓁找到南之乔。 南之乔虽然看中巴瓦尔教授的专业造诣，但更珍惜与梁晨的友谊，看到发小好友这么痛苦，自然要想个办法解决。 最后，南之乔决定把巴瓦尔教授调离国静医学中心，调去的地方是南之乔更看中的一个地方茉莉庄园下面的“火种一号”基地。 “火种一号”基地是南建国生前所建，集中了世界上最全面的菌毒种库，还有大批贮存的疫苗，以及正在研制阶段的生物制品，巴瓦尔教授的专业水平刚好可以用在这里。 对于南之乔的决定，梁晨明白好兄弟的心意，没有巴瓦尔教授这个梗，梁晨和可心两人又恢复到以前的甜甜蜜蜜。 看着闺蜜好友情路顺畅，蓁蓁心里也高兴，但又有一点担心，不是因为可心，而是因为巴瓦尔教授的去处。 巴瓦尔教授曾经是大卫博士研究团队的人，又跟火蛇组织有长时间接触，而“火种一号”基地是南伯伯的心血，南伯伯去世后，由南学长亲自管理，穆医生是南之乔指定的负责人，巴瓦尔教授的突然出现，会不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叶蓁蓁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南之乔。 南之乔却说，自己早已想到这些情况，既然决定带回巴瓦尔教授，就会用人不疑，不过对于蓁蓁的担心，自己也会注意。 解决完巴瓦尔教授的事情，南之乔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每天在疾控中心实验室上班，下班回西郊老宅陪爷爷，大部分时间还会带着叶蓁蓁回去，除了游泳，便是练习cqc，两人训练的进度很快，叶蓁蓁进步速度更快，已经能在南之乔手下对抗几招。 从y市回来后，平静地过了一个月，恰逢周末，叶蓁蓁又跟南之乔回西郊老宅看望南爷爷。 刚一见面，南爷爷就拿出一叠资料放到叶蓁蓁面前，说：“蓁蓁，你看，这些都是婚礼场地的资料，你喜欢哪里” 第3章 求婚方式 看着眼前一堆花花绿绿的图案资料，叶蓁蓁很纳闷：“婚礼场地谁要结婚吗” 南爷爷笑着说：“我昨天听之乔说，你已经答应之乔的求婚了，而且你爸妈对之乔也很满意，那接下来就是婚礼了，这些是我找来的婚礼场地资料，你看一下，都是我们南木集团自家的场地，当然，如果蓁蓁你有别的中意的地方，跟爷爷说，爷爷去给你们安排，不过，婚礼一定要在国内” 南爷爷自顾说着，叶蓁蓁惊讶地看向南之乔，满是疑问。 南之乔故作镇定，拉着叶蓁蓁往楼上书房走，边走边说：“爷爷，婚礼的事，我跟蓁蓁商量，到时您只要参加就好。” 南爷爷不高兴了，“什么叫只要参加就好，你们结婚这么大的事，有很多要准备的，你们没经验”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走到书房门口，回头对楼下客厅的爷爷喊道：“哦，知道啦，结婚的事要当事人自己先商量。” 把叶蓁蓁拉进书房，南之乔随手关上书房的门。 “说吧，怎么回事”叶蓁蓁先开口问。 南之乔：“昨天跟爷爷聊天，不小心说漏了嘴，把我们在月亮湾的事情说了出来。” “月亮湾跟我们结婚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求婚了” “蓁蓁，你可不能反悔的，当初在月亮湾的时候，你明明答应了，你再仔细想想。” 叶蓁蓁回忆当时情形，当时两人在月亮湾挂同心锁许愿，蓁蓁问南之乔许了什么愿，南之乔当时的回答是“等你成为我的新娘之后，我再告诉你，那么，你现在还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蓁蓁当时就说“当然想知道。” 南之乔回了一句，“那我就当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叶蓁蓁一脸不可置信，“这就算是求婚了” “嗯，而且你答应了，虽然简单，但很真诚，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别的方式。”南之乔牵起蓁蓁的手，接着说，“其实，之前我想过很多种求婚的方式，只是还没来得及用，在月亮湾的时候，一时情难自禁，就说了出来。” “一时情难自禁那你想跟我结婚的念头也是一时突然冒出来的” “我是认真的，蓁蓁，嫁给我吧。” 南之乔目光灼灼，等着面前女子的回答。 脑海中闪过与南之乔相遇的种种，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巴黎的再次相遇，工作中的配合无间，亦师亦友的情谊，逐渐演变成恋人间的亲密，蓁蓁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希望两人能永远在一起，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叶蓁蓁脸色微红，认真地点点头，“嗯。” 得到正式肯定的答复，南之乔心中欢喜，拥着眼前的人儿吻了下去。 “叮铃铃” 南之乔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叶蓁蓁推开南之乔，“手机响了。” “不用管它。” 南之乔又要吻下来，叶蓁蓁侧开脑袋，“这么晚打电话，可能是工作的事情呢。” 万一有疾控任务，可不能耽搁。 南之乔粗喘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穆医生。 穆医生是南家的家庭医生，也是茉莉庄园“火种一号”基地的负责人，有几个研究项目在手里，平时会按时给南之乔汇报项目进展情况。 接起手机，南之乔静静听着手机里穆医生的声音，偶尔问几句，几分钟之后，南之乔挂断电话。 叶蓁蓁看南之乔的表情，没有不悦，反倒是微微高兴的样子，看来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叶蓁蓁问：“南学长，有什么开心的事” 南之乔微微一笑，“是件让人开心的事，蓁蓁，你还记得火种一号基地内进行埃博拉疫苗研制的事情吧” “嗯，记得，南学长你上次去非洲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回来后治疗的地方就在那里，当时在里面发现有很多储备疫苗，后来第二次去那里，还接种了疫苗。” “火种一号基地内，除了储存疫苗，还进行疫苗开发研究，其中，埃博拉疫苗已经通过动物实验阶段，刚才穆医生给我打电话就是告诉我动物实验阶段的数据分析结果，结果很好，下一步就是进行临床实验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有了埃博拉疫苗，这种对人类致死率在百分之九十的病毒，就能被预防了。 只是，埃博拉疫苗要上市，必须经过临床实验，要进行临床实验，就要找到易感人群，在国内没有埃博拉疫情，有埃博拉疫情的地方在非洲。 叶蓁蓁看着南之乔，问：“南学长，临床实验的地点选好了吗你是不是又要去非洲了” 自从上次南之乔命悬一线地从非洲回来之后，叶蓁蓁心里对非洲就有一股隐隐的恐惧，有时半夜做梦，还会梦到南之乔又被困在非洲，浑身是血躺在非洲大地上，眼神悲凉决然，每每梦到这里，叶蓁蓁都会惊醒。 问这句话的时候，叶蓁蓁眼神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南之乔看在眼里，笑着摸了摸蓁蓁的头发，说：“我不去，穆医生是埃博拉疫苗项目的负责人，联系好地方之后，他会带领团队过去。” 叶蓁蓁觉得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整个人瞬间轻松起来，沿着刚才的话题说：“如果埃博拉疫苗能顺利推上市场，这也算是火种一号基地的大功一件啊。” “嗯，这也是我爸当初建立火种一号基地的初衷。” “南伯伯在天有灵，也会很开心的。” 说起南建国，大卫博士和火蛇组织都调查清楚，算是大仇得报，火种一号基地的各项研究又进展顺利，也算是遗愿得偿，南之乔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 叶蓁蓁好奇的个性未变，虽然cdc实验室中有各种菌毒株的研究资料，但都是基础研究资料，有关疫苗研发的，却很少，尤其是关于疫苗的实验动物阶段，更少。 忍不住好奇心，叶蓁蓁问：“南学长，上次听你说，埃博拉疫苗的实验动物阶段用的都是猴子啊” 第4章 实验猕猴 “嗯，都是非人灵长类动物，长尾猕猴用的多些，其他种类也有。”南之乔回答地很笼统。 叶蓁蓁很好奇，“疫苗的动物实验应该会用到很多猴子，那么多猴子都养在火种一号基地里吗” “嗯，茉莉庄园里本来就有一个实验动物房，后来研究项目增加，又扩建了两个，现在里面能容纳两千只实验动物。” “两千只动物那岂不是比动物园还热闹。” 叶蓁蓁说得一脸向往，南之乔看在眼里，笑问道：“想去看看吗” “想。” “明天周末，我要去茉莉庄园看看，顺便跟穆医生商量一下埃博拉疫苗临床实验的事，你跟我一起吧。” “太好了。” 叶蓁蓁很少插手南木集团的事，而茉莉庄园下面的“火种一号”基地更是南木集团的秘密，南之乔很少跟外人提起，除了上次主动带蓁蓁去打过一次疫苗，这是第二次带蓁蓁去参观。 第二天一大早，南之乔开车，带着蓁蓁从老宅出发，一个多小时后，达到茉莉庄园。 黑色铁门旁，青色山石雕刻出“茉莉庄园”四个大字。 门口有一排监控设备，几个年轻的保安在来回巡逻，还未进门，就给人一种紧张的气氛。 看到有车过来，年轻的保安小跑上来，看到开车的是南之乔，立刻行了个礼，打开大门。 偌大的茉莉庄园里，又新添了两栋红色建筑，分别在原先的白色别墅两侧。 从外表看，白色别墅只是一栋普通的两层小楼，可下面是几十层的地下实验室，那里才是茉莉庄园的核心所在。 两边新建的两栋红色建筑，一个是工作人员食宿的地方，另一个是实验动物中心。 其中的实验动物中心是按照p4实验室的建筑要求进行，一个地下长廊将实验中心与地下实验室主体相连。 有关疫苗的动物实验，以及菌毒株的动物病理研究，都是在这个动物实验室内进行。 南之乔一边开车一边给叶蓁蓁做简单介绍。 车停在白色别墅门前，两人下车，南之乔轻车熟路地进入电梯。 扫描指纹和脸部识别，电梯下行。 第三次进入火种一号基地，叶蓁蓁被眼前的景象又震撼了一次。 火种一号基地内，空中电梯载着两人一路下行。 电梯转换成语音控制模式，一个机械的女子声音响起，“南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南之乔发出指令，“去三十八层中央大厅。” “收到指令，目的地：三十八层中央大厅。” 机械的女子声音结束，电梯很快下降到第三十八层。 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注射天花疫苗，当时还有穆医生在，这次同样，还多一个熟悉的人巴瓦尔教授。 巴瓦尔教授自从被南之乔调来火种一号基地之后，就跟穆医生一起负责埃博拉疫苗的研发。 巴瓦尔教授出色的专业水平，使埃博拉疫苗的研发进度明显加快。 南之乔这次来，因为要商量埃博拉疫苗的临床实验问题，所以提前通知了穆医生。 等南之乔和叶蓁蓁到达中央大厅的时候，穆医生、巴瓦尔教授、以及研究团队的几个主要成员都等候在那里。 众人见面，南之乔直接问：“埃博拉疫苗的动物实验数据在哪里，我要再看一下。” “都在这边电脑里。”穆医生引着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来到中央大厅的一台电脑前，扫描指纹开启电脑。 巴瓦尔教授在一旁补充说：“里面有动物实验的视频资料。” 视频资料能完整地看整个动物实验的过程，叶蓁蓁很感兴趣。 打开电脑后，南之乔先看了一遍数据资料，数据已经做出分析，结果达到预期，很理想。 南之乔又打开实验动物的视频资料，一排排笼子里装满猴子，有实验人员给猴子注射埃博拉疫苗，再经过各种途径给猴子感染埃博拉病毒，最后检测疫苗的保护作用。 “这些猴子都是长尾猕猴吧”叶蓁蓁一边看视频一边问。 “是长尾猕猴，也叫食蟹猕猴，动物实验中用的最多的一种猴子。” 南之乔又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对照实验，是用埃博拉病毒感染未接种疫苗猴子的视频。 视频里，食蟹猕猴感染埃博拉病毒后，出现一些列症状。 对照组的猴子们开始厌神不振，流鼻涕，高烧，紧接着鼻孔、耳朵、嘴角身体的每一个孔洞都开始流血。 对照组的猴子们很快死亡。 实验人员对死猴子们进行解剖，观察病理改变。 感染埃博拉病毒死亡的猴子，剖开腹部皮肤肌肉，里面的内脏就像是一滩融化的血水，湿乎乎，黏答答，尤其是脾脏，正常猴子的脾脏是核桃大小的软袋子，用来过滤血液的，而实验台上被解剖的猴子脾脏，肿胀的像一个大柚子，切开肿胀脾脏的表面，里面的组织完全变成一滩肉泥血水。 看着视频里的解剖场景，叶蓁蓁心里一阵阵发寒，想起当初南之乔感染埃博拉发病时的情形，也是浑身出血，呕血不止。 动物实验的视频快速看完，巴瓦尔教授抢先开口问南之乔，“南先生，埃博拉疫苗动物实验阶段顺利通过，下一步就是临床实验，要进行大规模的临床实验，就要去有埃博拉疫情的地方，非洲的几个地方都在可选择范围，您如果确定了地方，我想跟团队一起去。” 巴瓦尔教授说明自己的意图，他要跟团队一起去非洲进行埃博拉疫苗的临床实验。 南之乔心里盘算着，以巴瓦尔教授的专业水平，应付这项工作绰绰有余，只是他刚发生过楼梯事故，以前的记忆还没恢复，远赴非洲，万一有个突发情况 南之乔眉头微皱，心想着要怎么劝巴瓦尔教授先休养一阵。 巴瓦尔教授看出南之乔所想，为自己解释说：“医生说我身体已经没事，可以长途外出，况且我以前有疫苗临床试验的经历，这次去非洲，我能帮上忙。” “你以前的记忆恢复了”听到巴瓦尔教授说自己有疫苗临床试验的经历，南之乔忍不住问。 第5章 猴子来源 巴瓦尔教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恢复了一点，大部分还想不起来，但是跟我专业相关的内容，我记得却很清楚，医生也说，接触以前熟悉的东西，能更好地恢复记忆，我觉得，我以前去过非洲。” 巴瓦尔教授都这样说了，去非洲既能帮忙研究项目，又有助于恢复记忆，南之乔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好吧，这次去非洲，穆医生带队，巴瓦尔教授副队长，等我联系好时间和地点，就出发。” 穆医生问：“南先生，临床实验的地点选好了” 南之乔微微点头，“差不多了，去年西非爆发埃博拉疫情的时候，我跟塞拉利昂方面做过接触，他们有几家医院愿意进行这方面的合作。” “有合作意图就好，只要他们提供实验人群，我们这边可以解决其他问题，具体时间大约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我们这边也好准备相关的东西。”穆医生颇有些兴奋地说。 南之乔：“下周三塞拉利昂总统会来疾控中心访问，到时给你答复。” 穆医生笑道：“又有外交应酬” 南之乔也回之一笑，“能促进合作的应酬，还是很值得期待。” 南之乔、穆医生和巴瓦尔教授正商量着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事，叶蓁蓁的目光则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上动物实验的视频。 巴瓦尔教授的注意力转移到蓁蓁身上，问：“叶小姐，是否想参观一下我们这里的实验动物中心” 叶蓁蓁盯着屏幕中正在进行动物实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太空服一样的生物防护装备，从服装穿着到行动规范，都按照p4实验室的要求进行，如果要参观实验动物中心，也要按照这样的要求进行。 “是想去看看，但是否太麻烦你们或者影响里面工作人员的工作”叶蓁蓁作为非火种一号基地工作人员，虽然是老板南之乔女朋友的身份，但也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如果造成麻烦，蓁蓁心里觉得不好。 巴瓦尔教授很爽朗地笑道：“不麻烦，希望叶小姐也能给我们的实验动物中心提出指导意见。” 叶蓁蓁心想，火种一号基地这里的实验动物中心，当初是南建国和穆医生设计的，后来经过南之乔的改建，才形成现在的规模，自己的很多知识也是从南之乔那里学来，又能提出什么更好的意见呢 南之乔本来也想带蓁蓁参观实验动物中心，刚才只是在视频里看了其中一部分，此时商量完临床实验的事情，刚好有时间，“叶老师，走吧，一起去看看，也给提点意见。” 叶蓁蓁也不客气，“好啊，看一下心扩建的实验动物中心，究竟有多大的规模和多少动物种类。” 南之乔、叶蓁蓁、穆医生、巴瓦尔教授，以及团队里几个重要的工作人员，一起呈电梯去往实验动物中心。 从地下实验室返回地面，在白色别墅旁边的红色小楼里，是实验动物中心的地上部分，那里是spf级实验动物中心。 spf指的是没有特定病原体的实验动物，这里的实验动物在被用于实验之前，都进行了特定病原体的检测。 进入动物中心的长长走廊，两侧是一排排铁质笼子，笼子里是各种猴子。 看到有人进入，引起一阵声响，“坑啦、坑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食蟹猕猴经常发出这种“坑啦坑啦”的声音，尤其是在紧张或有危险的情况，猴子们对人类的到来很警惕。 穆医生介绍实验动物中心里动物的种类，小白鼠、大白鼠、豚鼠、兔子、啮齿类动物的种类很多。 灵长类的，除了食蟹猕猴，还有其他种类的猕猴，以及猿类。 叶蓁蓁穿着生物防护服，走在走廊上，一排排健康的猴子，在自己的笼子里或坐或跳。 叶蓁蓁问：“这么多实验动物都是哪里来的” 穆医生：“像啮齿类的实验动物，都是实验中心内自己繁殖，灵长类的大多是买来的，买来之后，先进行检疫，检疫没问题的猴子才会放到这里饲养。” “检疫前的猴子不在这里” “是的，检疫前的猴子都集中在另一个区域，因为那些猴子是从不同地方购买来的，有的还是从国外进口的，有的是从养殖场送来，有的是野生猴子，身上可能携带各种微生物。” “野生猴子” 叶蓁蓁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报道，1989年，在美国弗吉尼亚州莱斯顿一所检疫机构的食蟹猕猴体内检测到埃博拉病毒，这些食蟹猕猴是从菲律宾进口来的野生猴子，在检疫时，出现大量死亡。 那些猴子的临床症状跟动物实验中，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猴子一样，都表现出厌食、流泪、眼睑肿胀、咳嗽、流鼻涕等症状。 有的猴子还出现流鼻血、皮下出血、粪便带血的症状。 经过解剖，病死猴子的内脏也像融化了一般。 从这起疫情中分离到的埃博拉病毒，跟以往的埃博拉病毒不同，它可以感染人类，却不引起临床症状，这种埃博拉病毒被命名为莱斯顿型埃博拉病毒，它是埃博拉病毒目前的五种亚型之一。 虽然莱斯顿型埃博拉病毒不引起人类临床症状，但其他亚型的埃博拉病毒却能使人类发病，甚至死亡，致死率最高可达百分之九十。 叶蓁蓁惊问：“这些猴子不会有从菲律宾进口来的吧” 穆医生：“有一部分是，不过我们在用之前，都进行过血清检查，没有发现埃博拉病毒抗体。” 穆医生知道叶蓁蓁是担心进口猴子的质量，毕竟，从菲律宾来的猴子，名声可不好。 1989年之后，在1996年，从菲律宾进口到美国爱丽丝的食蟹猕猴中，又检测到莱斯顿型埃博拉病毒。当年5月到9月，在菲律宾进行的流行病调查显示，有一间养殖场的猴子中检测到埃博拉病毒抗体阳性，后来对这间养殖场的所有猴子进行扑杀，关闭了该养殖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莱斯顿型埃博拉病毒引起的流行性报道。 第6章 总统来访 从实验动物中心出来，叶蓁蓁心里闷闷的。 尤其是听到南之乔说，里面的猴子还有从非洲进口来的，叶蓁蓁更是担心。 从茉莉庄园回去的路上，南之乔看蓁蓁发闷，从刚才在实验动物中心里的谈话中，猜出一二，于是安慰说，“放心吧，火种一号基地里的动物都经过严格检疫，没问题的，就算查出有什么病原，我们也能循着线索，找到病原来源。” 蓁蓁相信南之乔说的，舒心地笑了笑，“嗯，不担心了，接下来我就要准备塞拉利昂总统来访的事情喽，总统这次来，要见上次参加过西非抗疫救援队的人员，重点是要见你，南学长，你上次差点就没命了。” “见见好啊，有很多合作项目要谈。” 周二，总统来访的日子。 阳光明媚的上午，总统一行十三人访问疾控中心，中国驻塞拉利昂大使陪同来访。 中心主任，以及中心下属的几个研究所所长、主任，列席会议，南之乔也在其中。 叶蓁蓁作为会议秘书助理，坐在会议圆桌的角落里。 一开始，中心主任致欢迎词，发言中提到，中国疾控中心专家在参与西非抗击埃博拉疫情的战役中与塞拉利昂人民结下深厚友谊，中塞两国公共卫生工作者仍在加强塞拉利昂以及西非国家的公共卫生体系建设、应对传染病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等方面继续开展密切的技术合作，成为中非公共卫生合作的重要内容。 欢迎词之后，是塞拉利昂总统发言，总统代表塞拉利昂政府和人民对中国疾控中心在抗击埃博拉疫情时期对塞拉利昂在设备、人员、实验室建设、培训等方面给予的援助表示感谢。 尽管埃博拉疫情已经结束，但塞拉利昂在埃博拉病毒病幸存者的随访、治疗、研究等方面仍有很多工作要开展。 会议中还提到塞拉利昂疾控中心暨西非热带病研究培训中心的建设情况，双方就塞拉利昂热带病研究与培训中心的选址、疾病监测与预警的网络结构和部门角色、适应国情的疾病防控系统框架等方面进行讨论。 讨论中，南之乔与塞方议定进行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合作内容。 近两个小时的会谈结束，双方互赠了纪念礼物，合影留念。 会谈结束，实质性的合作才开始。 南之乔很快跟塞方卫生部门联系好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地点和时间，接着通知穆医生团队。 同时，南之乔接到中心通知，为支援西非热带病研究培训中心建设，中国疾控中心要派遣一批专家组去西非，南之乔在专家组名单之中。 这次派遣在南之乔的预料之中，当初跟塞方卫生部门讨论的时候，他们就迫切希望中国cdc能派专家组过去，这次趁总统访问的机会，一并提了出来。 叶蓁蓁望着专家组名单出神，心里希望能跟南学长一起出去，可是专家组名单都出来了，再要改可是很难。 叶蓁蓁私下找到南之乔，说出自己想跟他一起去西非的愿望，南之乔有点纠结，虽然心里也想蓁蓁跟在身边，但又担心有危险，这点小小私心，让南之乔直接拒绝了蓁蓁的要求，还找了一个看似很充分的理由，“名单是中心领导们决定的，不好改。” 对于南之乔拒绝的理由，叶蓁蓁认真想了想，想到解决的办法。 叶蓁蓁从公布名单中发现，有一个实验动物饲养方面的专家张丹，她也在被派遣专家组之内，可前些天刚听实验组内的学生聊八卦，张丹家儿子正准备中考，家里还有一个老人住院，忙的连正常上班都受影响，要去西非的话，更不可能。 叶蓁蓁立刻跑去中心办公室，表明自己想去西非的意愿，果然，蓁蓁刚说完，还没走出中心办公室，张丹也来到中心办公室，说明自己家里的情况，表示不想去西非。 中心领导一商量，派遣名单就变动了，叶蓁蓁代替张丹，进入去往西非的专家组。 看着叶蓁蓁开心地忙前忙后，南之乔问：“能去西非，就这么高兴么” “那当然，这是我第一次去国外参加疾控任务，还是跟南学长和那么多专家一起去，能学到很多东西，这种经历一辈子也不会有多少次，当然高兴了。” 专家组去西非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在十一月中旬。 穆医生带领的研究团队，去西非进行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日子也定了下来，比专家组去西非的日子晚两天。 西非之行的前夜，叶蓁蓁和南之乔在中心实验室里做最后的整理。 去西非要带的各种仪器、试剂、资料，都整理完毕，这次西非援助之行预计要有一个月左右，实验室里的事情都交给李慧珍老师，学生们的实验指导可以通过网络进行，国静医学中心的事情交给尤可心负责，茉莉庄园下火种一号基地的常规运行也有李秘书处理。 所有工作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只剩下最后一件南爷爷。 前几天，南爷爷还嚷着给南之乔和蓁蓁两人准备结婚场地的事情，后来两人突然接到疾控任务，要去西非，而且一去就要一个多月，这逼婚的节奏也要停一停了。 因为要去西非的事情，南爷爷明显闷闷不乐。 南之乔和叶蓁蓁准备好出发用的东西之后，一起回了西郊老宅。 回去的路上，南之乔边开车边叹道：“爷爷以前从来不会因为我出国出差表现出不开心，这次很反常，自从我跟他说了去西非的事情之后，每次见面，他老人家总是板着脸。”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分析说：“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希望亲人们都陪在身旁，而且你这次是出远门，而且是非洲，对南爷爷来说，那是有太多悲伤回忆的地方，他肯定会担心了。南学长，你有没有跟爷爷说，这次我们去是只是帮助建设研究中心，没有疫情要处理，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我说了，可爷爷还是那副表情。”南之乔转念一想，“蓁蓁，你说爷爷是不是因为我们去西非，他不能逼婚，所以才不高兴的” “不会吧” “很可能，要不这样，今晚我们跟爷爷说，等从西非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第7章 西非之行 领证结婚这么快 叶蓁蓁心里一颤，虽然心里很期待，但被南之乔这么说出来，心里还是泛起一阵波澜。 身旁女子没什么反应，南之乔开着车，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蓁蓁正在发愣，“蓁蓁，怎么了” 蓁蓁回过神来，脸色微红地笑道：“没事，就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领证结婚好快啊。” 南之乔腾出一只手，握紧身旁蓁蓁的手，双手紧扣，暖暖的笑着，“这样真实了吧，其实，相遇、恋爱、结婚，组建我们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小孩儿，养育他们长大，再看着他们结婚生子，而我们两个人慢慢变老，这是大部分人都会经历的过程，我们只是在经历这个过程而已。” “听起来很浪漫啊。”叶蓁蓁感叹。 “这就是你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嗯，感觉我许的愿就要实现了。” 两人回到西郊老宅，晚饭桌上，南爷爷一直板着脸，南之乔主动跟爷爷说起从西非回来马上领证结婚的事，南爷爷的脸色立刻变得高兴，又开始唠叨着安排婚礼的事，还有西非之行两人要注意安全，最后，那爷爷一高兴，决定从南木集团下属的百林医疗器械厂划拨一部分医疗器械捐赠给南之乔援建的城市，也算是对孙儿工作的支持。 南之乔和叶蓁蓁对望一眼，看来还是南之乔清楚爷爷的心思，果然是为了两人的婚事，有了南之乔和蓁蓁要领证结婚的承诺，南爷爷一下高兴起来，还捐了这么多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南之乔和叶蓁蓁跟着专家组团队，一共十一人，一起登上去西非塞拉利昂的飞机，援助物资随行。 到达之后，所有人都安顿下来。 专家组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任务，南之乔的任务是为现场流行病学培训项目的学员提供指导，简单地说就是给别人上课，还要到各地走访学员和参加会议。 叶蓁蓁任务是为即将开展的中塞乙肝疫苗新生儿出生首剂及时接种项目收集相关信息。 在最初的两天，先是学员集体培训，南之乔统一讲授，进行技术指导，授课内容涵盖各个方面，拉沙热爆发、麻疹爆发、风疹爆发、狂犬病、黄热病、急性及迟缓性麻痹病例、孕产妇死亡病例等调查，以及传染病监测数据分析，医疗机构监测数据报告质量及时性问题分析，最后还做了总结。 在专家组到达西非的第二天，穆医生带领的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团队也到达西非，只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专家组住在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而穆医生的团队住在东部城市凯内马，几内亚高原边缘重镇，也是塞拉利昂的第三大城市，它是上次埃博拉疫情最严重的城市，因此也被选为这次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点。 南之乔的任务和叶蓁蓁的任务看似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行程经常重叠在一起。 这是因为参加现场流行病学培训项目的学员，大多是各个医院的骨干，南之乔要走访学员，就要去各个医院，而叶蓁蓁负责的乙肝疫苗新生儿首剂及时接种项目也要去各个医院，所以两人的行程安排总是重叠在一起。 相同的行程，去相同的医院，自然是坐同一辆车一起去。 南之乔在培训空闲的时间，会关注穆医生那边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进展情况，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忙碌了几天，迎来在塞拉利昂的第一个休息日。 对于第一次来非洲的叶蓁蓁，休息日就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来玩啦，可是一想到南之乔除了平时的工作，还有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进展情况要关注，于是主动南之乔说：“这个休息日，要不要去凯内马” “你想去凯内马那里除了大片的甘蔗园和原始森林，没有什么出名的景点。”南之乔反问。 “不是我想去，是穆医生他们在那里进行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南学长你不是很关心它的进展情况么，要不要趁休息日去看看” “不用，穆医生有能力处理，这个休息日，我们一起去附近转转。” 南之乔说得轻松，叶蓁蓁心里高兴，直接表现在行动上，拉起南之乔的手，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我们先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开车带你去。” “开车我们才来这里没几天，南学长，你哪来的车啊” 南之乔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笑道：“上次来的时候，寄存在一个朋友那里，今天要用车，他就给送来了。” 叶蓁蓁想起上次南之乔来西非，差点死在这里，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朋友，还买了车。 “去市中心，看看那棵有百年历史的木棉树吧，它是这座自由城的标志，我要跟它合张影。” “拍照合影，这是最土的观光客才做的事情。”南之乔打趣道。 “我就喜欢做最土的观光客，怎么有意见吗” “没意见，很乐意陪你来一趟最土、最接地气的观光旅游。” 南之乔开车从专家组住的宾馆里出来，沿着大路往市中心行驶。 弗里敦，英文free ton ，自由城的意思，三面环海，一面靠山，位于市中心的木棉树，传说是当年殖民者贩卖集合黑奴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这座城市的象征。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道路上还有些积水，南之乔开着敞篷越野车行在路上，早晨的太阳凉爽惬意，路边的人行道上有不少晨跑的当地居民，男女老少都有，男的肌肉健硕，女的丰乳肥臀。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扎在脑后的马尾辫随风飘动，侧着脑袋看着路边闪过的风景，叹道：“这里空气好，风景美，人还喜欢运动，跟我之前对非洲的印象不一样，这里还是挺好的，海边山坡上都是别墅，没有想象中那么贫穷。” 南之乔开着车，头发随风张扬，“我们现在走的是城市富人区，等到了贫民区和农村，你会再次认识这个国家。” 第8章 钻石小店 到了木棉树下，叶蓁蓁在树的前后左右，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还跟南之乔一起，以木棉树为背景，自拍了两张。 拍完木棉树，又以附近的总统府和博物馆为背景拍了几张。 照片拍多了，叶蓁蓁开始觉得无聊，南之乔打趣道：“还想去哪儿拍照” “最土的观光客不想拍照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叶蓁蓁想起之前来这里的路上，路过很多小店，去逛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南之乔停好车，准备在附近的商业街逛逛。 逛过北京的商业街，再逛塞拉利昂的商业街，相差的不是一两个等级，这里只有简单的商品售卖，而且数量、种类、质量都差很多，而且都是小超市、小商店式的格局，没有大商场。 商业街中最多的店铺是卖钻石的小店，叶蓁蓁和南之乔在一排排钻石小店门口经过，每个钻石小店门口都有明显的钻石图案标记。 叶蓁蓁在店门口晃悠，没有要进店的打算，南之乔问：“怎么不进去” “我没打算买钻石。” “不买也可以进去看看。”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进入一家看起来店面比较大的钻石店。 店主是一个高个子大块头的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闪闪发亮，店里面还有两个比店主还壮实的黑人保镖。 在这几个大块头黑人面前，蓁蓁这种东方女孩，显得小巧瘦弱。 南之乔用英语跟店主说要看看店里的钻石，店主看到来了两个外国人，忙热情招呼。 店主把两人带到后面一间上锁的屋子，屋子里摆着一张大工作台，工作台上有一些零散的小工具，像是放大镜，小托盘之类的。 工作台后面有一个大的保险箱，店主用钥匙打开保险箱。 叶蓁蓁想象着店主能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会有闪人眼睛的大颗钻石。 可事实上是，店主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是的，就是超市里购物用的那种塑料袋，塑料袋里是更小的、带封口的塑料袋。 店主把塑料袋解开，把里面米粒大小的钻石倒进工作桌的托盘里，同时递给叶蓁蓁一把放大镜。 叶蓁蓁对钻石没什么了解，用放大镜观察米粒大小的钻石，看不出什么优劣。 叶蓁蓁用英语问店主，“还有个头再大一点的吗” 店主摇头，解释说：“我店里的钻石基本都是这么大的，而且成色很好，你如果想买更大的，我可以帮你寻找货源。” 叶蓁蓁又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钻石，用普通话跟南之乔说道：“南学长，这里的钻石都很小啊，比生命年轮戒指上的钻石小很多。” 南之乔笑道：“生命年轮戒指还有个英文名字 ife rings ，它在钻石界还是有一定名气的。” 店主听不懂中文，但对南之乔刚才说的英文却听得清楚，“ ife rings 那么大的钻石不仅我的店里没有，就算是整个塞拉利昂，都没有。” 叶蓁蓁尴尬地笑了笑，问店主：“比 ife rings 小一点的钻石呢” 店主还是摇头，“我们店里没有，不过我朋友的店里有一颗 ife rings 一半大小的粉钻，价值一百万美元左右，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过去看看。” “one iion doars ”叶蓁蓁被惊呆了，反问：“那 ife rings 值多少钱” 黑人店主想了想，说：“听说 ife rings 的原钻是被一个亚洲商人买走，当时的成交价就是两百万美元，后来被加工成一个戒指，没人给戒指出价，以现在的行情来看，至少在五百万美元以上。” 叶蓁蓁呛住，咳嗽了两声才缓过劲来，看向身旁的南之乔，目光定在南之乔的脖子上，“生命年轮”戒指就戴在那里，掩盖在衬衫下面。 南学长竟然每天带着价值五百万美元的戒指来回晃悠 想想都觉得脖子疼 迎着叶蓁蓁惊讶的眼神，南之乔用普通话说：“我以为你知道它的价钱。” 叶蓁蓁叹道：“我只知道它对你有非凡的意义，没想到还这么贵，哎，突然有种傍上大款的感觉。” 南之乔呵呵一笑，“傍上大款我以为我在你心中是白马王子的形象。大款这个感觉不好。” 叶蓁蓁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的精灵王子，不看钻石了，我们去森林里看风景，那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 “精灵王子嗯，我喜欢，好，一起去附近的香蕉岛，那里风景好。” 两人准备离开，突然，黑人店主提高声音，“ t ” 黑人店主突然叫住两人，叶蓁蓁用疑问的眼神打量店主。 黑人店主同样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两人，“有一颗粉钻不见了。” 叶蓁蓁脑袋一声轰响，刚才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粉钻，自己看过之后又放回托盘，自己没拿，南学长更不可能拿，难道这个黑人店主在碰瓷 叶蓁蓁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天啊，遇到国际碰瓷犯啦 再瞅见身后两个又高又壮的黑人保镖，那两人的眼神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叶蓁蓁脑补出一副画面，两个黑人保镖和店主一起冲上来，将自己和南学长绑起来，敲诈勒索钱财，没钱就剁手砍脚 身在异国他乡，叶蓁蓁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南之乔倒是很镇定，眼睛看向工作台上的一个小纸包，对黑人店主说：“刚才我看到你把那颗粉钻放进了托盘边上的那个小纸包里。” 黑人店主按照南之乔的提示，打开小纸包，那颗粉钻果然躺在里面。 黑人店主不好意地笑了笑，解释说：“是我忘记了，刚才把它放在这里，是为了防止摩擦产生划痕，不好意思。” 一场虚惊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走出钻石店，叶蓁蓁感慨道：“我还以为遇到碰瓷的呢，原来是他自己弄错了，还好南学长你记得清楚。” 站在街边，南之乔指着钻石店门口的一个动物图案，说：“蓁蓁，你看那个动物图案。” “嗯，看到了，好像是只老鹰。” “这个鹰形图案是当地一个家族的标记，他们有连锁的钻石店、超市，在这里算是很有势力。” “那就是这里的地头蛇了难怪刚才那个店主给人感觉像个黑道大哥。” 叶蓁蓁说着，眼睛突然定在旁边一家店铺的门上，那里有一个更熟悉的标志，雪松一样高大乔木的图案。 这里竟有南木集团的ogo 第9章 海上小岛 “南学长，你看，那是南木集团的ogo 啊。”叶蓁蓁兴奋地指着店铺门上的图案。 南之乔反应很平淡，“我知道，南木集团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公司，在自由城这边有一片甘蔗园、一个甘蔗加工厂和几家零售店，在凯内马还有一家木材加工厂。” 叶蓁蓁觉得自己的观念又被刷新了，感慨道：“南爷爷真是辛苦，要管这么多事情。” “嗯，爷爷是很辛苦，不过，南木集团正在转型，聘请职业经理人，集团所有权和经营权进行剥离，一步步处理下来，南木集团会走向现代企业模式，到时，他老人家就能真正退休了。” 叶蓁蓁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南之乔的语气，南木集团会越来越好，南家的人也不用那么累，南学长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理想，这就够了。 从钻石店出来，南之乔被蓁蓁恭维成“精灵王子”，生长于森林中的精灵王子准备带蓁蓁去风景秀丽的香蕉岛。 香蕉岛位于自由城西部海域，是离自由城最近的一个度假海岛，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根弯弯的绿色香蕉漂在大西洋湛蓝的海水里。 在四百多年前，香蕉岛曾是囚禁黑人奴隶的地方，现在被开发成一个度假小岛，岛上有一个土著村落，还有一个对外开放的小度假村。 这些关于香蕉岛的介绍都是在去往香蕉岛的路上南之乔介绍给蓁蓁听的。 从自由城到香蕉岛，要经过一段坑洼的山路，还好南之乔开的是越野车，否则一般的小轿车，一路上非得抛锚不可。 走过坑洼山路，好不容易到达海岸沙滩，沙滩处有一个小小的港湾，停着六七只小船。 小船都是细长的独木舟样子，船尾装着马达。 叶蓁蓁问沙滩上的当地人，去香蕉岛怎么走当地人指指这些小船，还热心地补充说，不远，四十多分钟就能到。 叶蓁蓁不可置信地看向南之乔，南之乔回之肯定的眼神。 “不会吧，这种小船能在大西洋上坚持四十分钟” 南之乔：“是有点危险，不过，要去香蕉岛，只有这些小船，而且上次我坐过，安全来回，没问题的。” 叶蓁蓁鼓足勇气，一副英雄赴死的样子，“好吧，反正我学会了游泳，大不了游过去。” 两人上船，还有一个白人游客，两个当地人，凑了一船的人，船老板开了马达，准备出发。 随着马达轰隆隆的响声，船迅速前进，随着海浪，船有些摇晃，但没有想象中摇晃的厉害。 在大西洋上航行了二十多分钟后，四周都是茫茫海水，往前看不到香蕉岛，往后也看不到岸边，望着船边翻滚的海浪，蓁蓁心里有点发慌，脑补着各种危险的画面。 “南学长，海里不会有鲨鱼吧” “听说有，但没遇见过。” 蓁蓁的手紧紧抓住船舷，问：“南学长，你来过几次” “这是第二次。” 蓁蓁的手抓得更紧了。 四十分钟很快过去，没有翻船，也没有遇到鲨鱼，一船人顺利到达香蕉岛。 站在香蕉岛的沙滩上，望着茂密的热带雨林，叶蓁蓁叹道：“到处都是树，从哪里开始游览呢” 叶蓁蓁正愁着，一个热情的当地向导走过来招揽生意，南之乔主动迎上去，用英语打招呼。 跟当地向导商量好价钱，南之乔回到蓁蓁身旁，说：“请一个当地向导很必要，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岛上的热带雨林里，很容易迷路。” 向导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黑人男子，先把叶蓁蓁和南之乔带到岸边的度假村。 所谓的度假村就是当地人经营的一个小旅馆，有几栋蓝色度假小屋，小屋前摆着桌椅，供游客用餐休息。 向导带着两人从度假屋开始，沿着香蕉岛海岸进行游览。 香蕉岛的海岸，有沙滩，有礁石，在岸边都是高大的热带植物。 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遇到礁石，前无去路，向导一转弯，进入岸边密林。 一开始，还能隐隐看出密林中有条小路，可越往前走，小路越不明显，最后完全消失，蓁蓁觉得，刚走过的路，如果自己往回走，肯定找不到原路，如果没有向导，两人肯定会在这里迷路。 就在蓁蓁被密林中的蚊子叮的忍无可忍的时候，密林中出现一个小房子，古老的教堂模样，还有生锈的炮筒，都是当年英国殖民者留下的遗迹。 向导简单介绍了几句，又往前走。 叶蓁蓁把防蚊药膏又往身上涂了一遍，把防蚊药膏递给南之乔，南之乔摇头，“我体质特殊，蚊子都不喜欢叮我。” 叶蓁蓁翻看南之乔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果然没有蚊子叮咬的痕迹，叶蓁蓁疑问：“我们同是人类，蚊子为什么不喜欢叮你” “我也不知道。”南之乔实话实说，“我偶尔也会被蚊子叮，但有旁人在身旁的时候，我被蚊子叮咬的概率就会降低，具体原因可能跟个人体质有关。” 叶蓁蓁只能在心里叹气，又往身上涂了一层防蚊药膏。 离开遗迹，在密林中又穿行了一段距离，一个小村落出现眼前。 这个村落也是香蕉岛上唯一一个村子，居民不多，向导就是其中一位。 村子里的房子很简陋，好一点的是用夯土石头建成，差一些的是用铁板树枝干草搭成。 村子里有很多树，在树和房屋之间的空地上，有一群小孩儿在玩。 向导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小孩们看到有外国人进村，都围了上来。 南之乔把早晨出门装在口袋里的巧克力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拿到巧克力，一哄而散，又各玩各的去了。 村子中央有一个三四米高的树，细长的枝干，小小的叶子，白白的花，跟周围高大粗壮的热带植物不一样。 向导发现蓁蓁围着树看，于是介绍说：“这是辣木树，是村里的神树，能增强体力，治疗百病。” 叶蓁蓁曾在网上看过有关辣木树的介绍，辣木树原产于非洲，有治疗贫血、驱虫、预防感染等作用。 向导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我经常吃辣木树的叶子，所以很少生病，我儿子以前得过疟疾，就是用这种树治好的。” 叶蓁蓁也摘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入口清爽微甜，嚼了两下之后，却是满口辛辣。 第10章 突发情况 “辣的”叶蓁蓁吐掉嘴里的叶子，心想，这里面不知道含有什么成分。 南之乔递给蓁蓁一瓶矿泉水，“因为辣，所以叫辣木树。” 向导临时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临走之前让南之乔和叶蓁蓁先在村子里休息半小时。 向导家的房子是夯土建成的，门口有两把木头板凳，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张吊床，吊床下有一个纸盒，纸盒里有“唧唧”的动物叫声。 叶蓁蓁好奇，走到吊床下，俯身打开盒盖，里面是一群刚孵化出来的小鸡，毛绒绒的，很可爱。 正准备拿起一只放在掌心，突然，一只灰色的小猴子从树上窜下来，挡在纸盒前面，冲蓁蓁龇牙咧嘴，发出恐吓的声音。 叶蓁蓁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南之乔发现不对劲，赶到蓁蓁身旁。 从树上窜下来的猴子，蹲在纸盒旁边，朝企图靠近纸盒的两人发出恐吓。 猴子的脚上系着一段绳子，绳子的一端已经磨断。 蓁蓁拉着南之乔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是家养的猴子吧。” 猴子看两人退开，喉咙里不再发出恐吓声，而是三下两下窜进向导的屋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果子，一边啃一边又回到纸盒旁。 南之乔笑道：“果然是家养的猴子，看门用的。” 猴子守着自己的领地财产，蓁蓁和南之乔不再靠近，而是在村子周围转悠起来。 村子周围的树林里长着很多热带水果，一个村里的小孩儿给两人送来新摘的杨桃。 叶蓁蓁把自己背包里的牛奶饼干塞到小孩儿手里，小孩儿高兴地接了过去，用带着方言的英语告诉蓁蓁，附近的果子可以随便吃。 蓁蓁好奇地问：“附近的果树都是你们种的吗” 小孩儿摇头，“不是，他们都是自己长的，我们从来不种东西。” 小孩儿说完，拿着饼干乐呵呵地跑走。 蓁蓁把其中一个杨桃分给南之乔，杨桃很甜，比平时在国内水果店买的甜很多。 南之乔又从附近树林捡到几个浑身长满疙瘩的绿色果子，剥开绿色果皮，里面是白色的大颗粒果肉，放一粒果肉在嘴里，甜甜的可乐味儿。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可乐果吧”蓁蓁一边吃着，一边翻看剥开一半的绿色果子。 “不错，这就是可乐果，是制造可乐的原料。” 除了可乐果，两人还在林子里找到莲雾、芒果、香蕉 感觉吃不完，两人就拿了几个回到村子里。 蓁蓁吃着水果，感叹道：“难怪刚才向导说这里是水果天堂，水果的种类还真是多啊。 ” 从树林里带回来的水果还没吃完，向导就办完事赶了回来。 向导带着两人沿着香蕉岛周围，徒步转了一圈，最后在中午时分，又回到度假小屋。 度假小屋的餐厅对外营业，两人点了两份有当地特色的烤鱼盖浇饭，坐在海边的简易露天餐厅里吃着午饭。 岛上徒步游览，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在非洲这种炎热的天气里，蓁蓁虽然吃了不少水果，但还是感觉很饿，一大盘午餐很快吃完。 餐厅还免费送来一盘水果，是切好的西瓜。 吃完正餐，再吃点西瓜，蓁蓁觉得整个人又充满能量。 相比蓁蓁狼吞虎咽的吃相，南之乔文雅多了，看到蓁蓁嘴角挂着的西瓜种子，南之乔用随身带的手帕仔细擦去。 正吃着水果，南之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手机，穆医生的声音传来，南之乔静静地听着，慢慢地，南之乔的眉头微皱起来，“好，知道了，你们继续试验，我会过去调查。”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担心地问：“南学长，出了什么事” “凯内马那边出事了，有一个参加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人，突然死亡。” “是疫苗的问题吗” 南之乔摇头，“不是，他虽然是在受试人员名单之中，但还没有接种疫苗，就开始出现症状，今天在凯内马政府医院内死亡。” “跟疫苗没关系，那穆医生的意思是” “虽然跟埃博拉疫苗的临床试验没关系，但那人的死亡症状很蹊跷，是全身出血，跟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症状很像。” “穆医生怀疑是埃博拉病毒感染实验室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病人从入院到死亡不过十二小时，各种检查结果都还没出来。” 南之乔把随身的东西收拾好，“这个休息日是休息不成了，我要去凯内马，你” “我跟你一起去。”不等南之乔说完，叶蓁蓁就抢着说出自己的意思。 “好吧。”南之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坐着马达小船，离开香蕉岛。 到了岸上，开着越野车，驶向凯内马。 整个塞拉利昂的面积不过中国一个省大，从香蕉岛到凯内马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除了还算好走的高速路，还要经过一段坑洼山路。 山路两旁是大片的甘蔗园。 有的甘蔗园里冒着浓烟，远远地看着，黑烟升腾到空中，田地周围的田埂上，零零星星地站着几个当地人。 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盯着路边烟熏火燎的甘蔗园，被呛得咳嗽两声，抱怨道：“南学长，他们为什么在甘蔗园里放火啊” “为了收甘蔗，先放火把地里的杂草和甘蔗叶子烧干净，等第二天，再进地里收甘蔗。” “哦，明白了，有点古代刀耕火种的感觉。” “是，这里农作水平还很落后。” 越野车开过甘蔗园区，进入一片高原草地，因为快进入旱季的原因，道路两边的草有些泛黄。 没有焚烧甘蔗园散发出来的浓烟，空气开始变得清新干燥起来。 叶蓁蓁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拢了拢头发，歪着脑袋看车外的风景。 公路在草地中延伸，仿佛无边无际，偶有野生小动物横穿马路，每遇到这种情况，南之乔都会停下车，避开小动物。 穿过高原草地，进入一条山区森林公路，越野车在树林里穿行，抬头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猴子在树冠上攀援而过。 淡青色的猴子是这里最常见的非洲青猴，蓁蓁之前在火种一号基地的实验动物中心里，看到过这种猴子。 现在在树林里看到这种野生的青猴，叶蓁蓁忍不住问：“南学长，火种一号基地里的青长尾猴，跟树林里的这些青猴，是一样的吧” 第11章 候诊病人 南之乔开着车，抬头看了一眼高耸树木间攀爬而过的猴群，树影晃动，伴随着“坑啦、坑啦”的猴叫声。 “是同一个种属，很多实验用长尾猴，都是从非洲进口的。” “那火种一号基地里的猴子呢也是从非洲进口的吗” “有一小部分是。” 叶蓁蓁想起跟非洲猴子有关的传染病，其中致死率最高的就是埃博拉病毒，还有艾滋病、马尔堡病毒 叶蓁蓁本来正在看风景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南之乔敏感地察觉道，问：“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看到这些猴子，我想起跟猴子有关的几种烈性传染病，有出血症状的，除了埃博拉病毒，就是马尔堡病毒。” 说到马尔堡病毒，南之乔和叶蓁蓁这两个传染病专家，都知道它的来历。 马尔堡病毒是从非洲热带雨林出来的一种病毒，但最先是在德国马尔堡市被发现，按照属地发现命名原则，因此有个德文名字。 马尔堡是德国中部的一个城市，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和草地，城市中有一个生物工厂坐落在绿色山谷里。 这个工厂是一家用非洲绿猴肾细胞生产疫苗的生物工厂，每年都会从非洲乌干达进口大量的猴子。 在1967年，这家工厂又从乌干达进口了五六百只猴子，这些猴子中携带了马尔堡病毒，在进口之前，这些猴子并没有表现出症状，等到了德国马尔堡的工厂之后，猴子们先后发病，流血死亡。 很快，马尔堡病毒跨越了物种，从猴子传染到人群中。 病毒最先传染给工厂的一个猴子饲养员，接着传染给实验室的一个助理，很快传染到整个城市。 被马尔堡病毒感染的人，从最开始的头痛、精神不振、高烧，到最后全身各器官出血而死，致死率达四分之一。 虽然马尔堡病毒的致死率没有埃博拉病毒的某些亚型致死率高，但它的临床症状很恐怖。 被马尔堡病毒感染的人，整个发病过程就像受到核辐射一般，它会损害身体的各种组织，包括内脏、皮肤、大脑，从内脏开始，波及各个器官。 感染马尔堡病毒的幸存者，头发会从发根处坏死，成片脱落，就像核辐射的幸存者。 想到这里，南之乔明白了蓁蓁担心的事情，安慰说：“别担心，现在进口猴子都会经过严格检疫，埃博拉病毒和马尔堡病毒是必检项目。凯内马的那个人如果是被这两种病毒中的一种感染，也很快会被检测出来。” “凯内马的医院里有检测试剂吗” “穆医生带了一批检测试剂过去，应该没问题，检测结果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越野车穿过林区，远远地看见城市的建筑群出现在前面。 一路开进市区，越野车在政府医院门口停下。 穆医生、巴瓦尔教授，及团队的大部分成员都在政府医院里，这里是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中最大的一个实验点，所以大部分人都在这里。 提前接到电话通知，穆医生来医院门口把南之乔和蓁蓁两人迎了进去。 政府医院一楼的一个临时办公室里，穆医生将情况详细说了明白。 原来，两天前，埃博拉疫苗临床实验正式开始的时候，按照知情同意原则，募集实验人群，其中一个叫爱鲁斯的年轻男人来报名参加实验。 爱鲁斯是黎巴嫩人跟当地黑人的混血儿，不同于当地人的小眼睛、塌鼻梁，爱鲁斯有棕色的皮肤，大而有神的眼睛，高鼻梁、鹰钩鼻，卷曲而浓密的头发。 爱鲁斯报名参加埃博拉疫苗的临床实验，登记人员为爱鲁斯做了身高、体重、体温等基本检查，并询问了病史等相关资料。 因为爱鲁斯自述最近有头疼、呕吐、发烧的经历，登记人员建议，等爱鲁斯的症状消失一个星期后，再来医院进行埃博拉疫苗的接种。 爱鲁斯听从医生建议，自行回家。 两天后，爱鲁斯再次来到政府医院，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接种埃博拉疫苗，而是因为病情突然加重，来医院急诊室就诊。 穆医生描述当时的情形，爱鲁斯双眼红肿地坐在急诊室长椅上，衣服上血迹斑斑，嘴角挂着血丝，鼻孔在往下滴血。 爱鲁斯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周围候诊的病人都自觉地在他周围让开一段距离。 有好心的人上前搭话，问他是否要医生来紧急处理，爱鲁斯没什么反应。 这时，穆医生经过急诊室门口，忽然听到急诊室内一阵骚乱，忙走进去一看，发现一个棕色皮肤、浓密卷发的男人正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抽搐的男人正是爱鲁斯，穆医生俯身靠前，发现抽搐的爱鲁斯不停呕血，爱鲁斯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是他在休克状态下呕吐胃里的血液和食物残渣混合物发出的声音。 忽然，“噗”的一声从爱鲁斯裤子里面传来，紧接着，爱鲁斯的裤子湿了一大片，灰色裤子被从里喷出来的血液染成红黑色。 爱鲁斯周围被弄得一片狼藉，从嘴里喷射出来的血腥呕吐物和从喷涌出来的血性排泄物，喷溅开来，弄得急诊室椅子墙上黑红一片。 血腥味弥漫开来，在急诊室候诊的病人都躲到一旁，医生护士们忙凑到爱鲁斯身旁，抬上急救床，把爱鲁斯送到医院的加护病房。 穆医生认出爱鲁斯就是前两天那个登记接种埃博拉疫苗，但因为之前有生病症状，延迟接种的那个人。 穆医生觉得好奇又很蹊跷，也想帮忙救人，就跟在爱鲁斯病床后面，进入加护病房。 因为有戴在衣服外面的胸卡证明身份，没人阻拦穆医生。 在加护病房里，穆医生看到当地政府医院的急救医生默克给爱鲁斯做紧急处理。 默克医生是这家医院最好的急诊医生，三十多岁的默克，为人幽默随和，工作认真。 急救医生默克看到爱鲁斯的症状，没法第一时间推测或诊断出病因，只知道病人大量出血，并呼吸困难。 默克医生开始对症处理，先疏通呼吸道，清理被血污堵住的气管。 第12章 病人资料 爱鲁斯嘴里和喉咙里的血污被清理干净，新鲜空气进入肺里，呼吸逐渐恢复。 就在默克医生将爱鲁斯的头偏向一边，以便他能继续保持呼吸通畅时，爱鲁斯又是一阵剧烈呕吐。 黑红色的呕吐物从爱鲁斯的嘴里喷射出来，病床周围的医护人员身上都沾满黑红色黏液。 穆医生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了两步，避开这些呕吐物，同时从口袋里拿出常备的口罩手套，一一戴好。 默克医生很有敬业精神，不顾身上被弄脏的衣服，继续展开急救。 病人爱鲁斯大量出血，血压非常低，急需输血。 护士拿来血袋，默克医生准备给爱鲁斯扎针输血。 针头扎进手臂，爱鲁斯的血管好像出了问题，针孔边缘有黑红色的血液流出来，血液顺着胳膊流淌到急救病床的白色床单上，猩红一片。 默克医生拔出针头，在爱鲁斯的胳膊上重新找了个位置，扎进血管。 情况跟之前的一样，针孔的地方还是不断有血液喷出，而且没有凝结的迹象。 默克医生放弃给爱鲁斯输血，穆医生及时上前提醒说：“病人的出血症状严重，像是某种病原引起的出血热。” 默克医生心里一惊，同时想起之前遇到的埃博拉病人，眼前这个病人的症状跟他们的症状很相似，难道埃博拉病毒又重新出现了 默克医生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说：“埃博拉病人的留观和治疗都是在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进行，把这个病人送去那里吧。” 爱鲁斯被送去离凯内马市区十几公里远的传染病防治中心，那里是去年在埃博拉疫情爆发时，为了隔离和治疗埃博拉病人临时建起来的，埃博拉疫情之后，那里经过援助扩建，被改造成一个正规的医院，专门收治烈性传染病病人和疑似患者。 爱鲁斯被连夜送去那里，在传染病防治中心里，他陷入重度昏迷，经过一晚上的抢救，还是在今天上午死在医院的隔离病房里。 穆医生把爱鲁斯事件的经过，完整地说给南之乔听。 听完事情经过，南之乔的第一反应是问：“爱鲁斯的尸体现在在哪儿” “在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里，因为爱鲁斯的死因不明，按照规定，那里的医生准备对尸体进行解剖，又因为怀疑是传染病，没有医生愿意参加尸体解剖活动。” 南之乔接着问：“爱鲁斯的个人资料有吗” 穆医生：“有，不过不全，他的资料还是前几天他来登记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项目时留下的。” 穆医生从一摞资料中抽出一份，递给南之乔。 一直站在南之乔身旁的叶蓁蓁，觉得奇怪，忍不住问：“穆医生，参加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人应该很多吧，你怎么对爱鲁斯的印象这么深” “我对爱鲁斯印象深，是有原因的，你们看这里。”穆医生说着，用手指在资料中的一栏轻轻一指，提醒正在看资料的两人。 叶蓁蓁按照穆医生的提示，看资料中的那栏是爱鲁斯工作的性质和地点。 “伐木工人，在南谷木材厂上班，这有什么问题吗”叶蓁蓁不解，据蓁蓁了解，凯内马附近有很多木材厂，伐木工人也很多。 穆医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南之乔，只听南之乔淡淡地说：“南谷木材厂是南木集团投资的。” 原来如此南谷木材厂竟然是南木集团投资的，那这个爱鲁斯也算是南木集团的员工了，难怪穆医生会留意。 南之乔手上的那份关于爱鲁斯的资料，内容不多，结合资料内容和刚才穆医生所描述的事情经过，南之乔问穆医生，“你对这件事这么关心，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穆医生点点头，“嗯，其实仅是一个埃博拉疑似病例并没什么，关键是他出现的时间点，就在我们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阶段，而且他还是准备参加的受试对象，虽然还没有接种试验疫苗，但医院里已经有流言，说爱鲁斯发病跟我们的疫苗临床试验有关，而且已经有媒体参与进来。” 叶蓁蓁觉得流言来的莫名其妙，“爱鲁斯又没接种过埃博拉试验疫苗，他生病怎么会跟疫苗有关流言真是无中生有。” 穆医生：“我担心流言被有心人利用，会对我们这次临床实验造成影响，甚至影响南木集团，所以想让南先生查清爱鲁斯的死因，这样对公众和媒体也有个交代，也能撇清我们的关系。” 南之乔沉默，叶蓁蓁算是明白了此行的目的，一向很少麻烦南之乔的穆医生，主动把南之乔找来，就是为了调查爱鲁斯的死亡原因。 南之乔是国内乃至世界上顶级的传染病专家，在现场流行病调查方面又很有经验，这个事由南之乔来做最合适不过，除了疾病方面的考虑，这件事还有关南木集团和火种一号基地的疫苗研究，南之乔肯定会出马。 南之乔突然穆医生，“这几天你见过sky医生吗” “doctor sky 见过，他前两天刚从弗里敦出差回来，好像就是去参加您的现场流行流行病的培训项目，他是这里传染科的主任，刚来这里的时候，跟他在介绍会上见过一面，南先生，您找他有事” 南之乔：“要调查爱鲁斯这件事，还要靠sky医生，我们在这里的身份只是国外援助人员，调查起来有很多不便，有sky医生牵头调查，我们辅助调查，这样才名正言顺，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这个doctor sky ，蓁蓁也见过，是一个典型的当地黑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有着一身健壮的肌肉。 塞拉利昂有十多个部落，其中最小的一个部落是克里奥，他们说自己部落的语言克里奥语，一种杂合了英语、法语、葡萄牙语和当地土语的语言，sky是克里奥人，而且是少有的高学历人群，会说流利的英语，医学专业水平在当地人中也属高等，这次参加了国内统一组织的现场流行病培训项目，在培训过程中，跟南之乔和叶蓁蓁也都认识了。 第13章 融化的人 穆医生：“sky医生的办公室在二楼，没病人的时候，他都在那里。” 穆医生带着南之乔和叶蓁蓁去找doctor sky ，很幸运，他恰好在办公室里。 穆医生象征性地敲敲门，sky医生正在看一份病例档案，听到敲门声，抬头望了过来。 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尤其是看到南之乔的时候，sky医生立刻站起来，脸上充满惊喜的神色，笑着迎上来，用英语惊叹地问：“doctor nan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sky医生幽默风趣，南之乔说明来意。 sky医生认真起来，把手里的病例递给南之乔，说：“你看，这是我找到的资料。” sky医生递给南之乔的资料正是关于爱鲁斯的，叶蓁蓁也凑到南之乔身旁，看爱鲁斯的资料。 这是一份跟穆医生手中相似的资料，只是里面又多了爱鲁斯在传染病防治中心的一些情况。 爱鲁斯的血液标本在传染病防治中心里经过检验，埃博拉病毒检测阴性，医生下的死亡诊断是死因不明。 南之乔问sky医生，“爱鲁斯的血样，除了埃博拉病毒，还进行了哪些检测” sky医生：“传染病防治中心那里只进行了埃博拉检测，我们政府医院也留存了一些爱鲁斯的血样，我们做了血常规检测，白细胞总数减少，中性粒细胞增多，血小板几乎降为零。” 南之乔：“马尔堡病毒和拉沙热病毒检测过吗” sky医生摇头，“没有，我们医院缺乏相应的检测试剂，检测试剂不全，这导致我们不能快速确诊病人死亡原因。” 南之乔理解当地实验条件简陋，很多人看不起病，医院的资金都用来购买仪器和药物，还嫌不够用，更不用说贮备这些不常见的检测试剂。 南之乔想起来塞拉利昂之前，让穆医生从火种一号基地里带了一批热带病检测试剂过来，那批试剂应该已经到位了。 穆医生见南之乔的眼神望过来，明白南之乔的疑问，忙解释说：“我带来的检测试剂都送到了传染病防治中心，留在这边医院的都是一些医疗器材。” 南之乔：“从国内带来的检测试剂中有马尔堡病毒和拉沙热病毒的检测试剂盒，传染病防治中心怎么没做检测” 穆医生有些尴尬地看了旁边sky医生一眼，sky医生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原因，“因为我们告诉传染病防治中心那边，怀疑爱鲁斯是埃博拉病毒感染，所以他们就只检测了埃博拉病毒。” 叶蓁蓁一愣，心想，这里医院的医生水平的确需要培训一下。 南之乔不再追问，直接跟sky医生说，“我想去传染病防治中心解剖爱鲁斯的尸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就有，随时都可以出发。” sky医生很配合，南之乔立刻发动越野车，带着蓁蓁和sky医生去往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 sky医生提前跟传染病防治中心那边电话联系好，等南之乔一行三人到达的时候，传染病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员，直接把三人带到停放爱鲁斯尸体的地方。 停尸间在传染病防治中心大院一角的一处平房里，里面安装着冷冻冰柜。 爱鲁斯的尸体被用防水裹尸袋裹着，保存在一个冰柜里。 工作人员将爱鲁斯的尸体从冰柜里拖出来，送到一个相对隔离的房间，里面有解剖尸体用的解剖台和各种解剖工具。 叶蓁蓁看着房间的设计和配置，问：“南学长，我们不会就在这里解剖尸体吧爱鲁斯是可疑的高致病性传染源，至少应该在p3实验室里解剖。” 南之乔：“这里没有p3实验室，这里是负压房间，外面还有空气过滤装置，基本满足解剖条件，我们解剖人员要做好个人防护。” 传染病防治中心里的个人防护装备倒是很先进，大部分是国外援助的，三个人穿戴好太空服一样的生物安全防护服，开始工作。 解剖爱鲁斯的尸体，南之乔和叶蓁蓁负责解剖，sky医生负责记录。 打开爱鲁斯的腹腔，里面的内脏已经烂成一团，这种程度是存放三天后尸体才会出现的情况，可爱鲁斯死亡不过六个小时，好像爱鲁斯在被医生宣布临床死亡之前，就已经从内部开始死亡。 爱鲁斯的肝脏呈现黄色，这说明在爱鲁斯死亡的几天前，他的肝脏就已经停止功能。 爱鲁斯的肠道内皮脱落，这也是尸体长时间存放后才有的反应。 手动锯开爱鲁斯的脑壳，他的大脑皮层已经液化，只有脑干部分还算完整，整个脑室里充满黑红色的液体。 解剖的种种迹象表明，爱鲁斯在死之前，身体经历了一场与病原体激烈斗争的过程，最后爱鲁斯的身体败下阵来，在被未知病原体痛苦折磨后死去。 解剖尸体的同时，南之乔采集了脑脊液、脑组织、血液、肠内容物，每种样品都分别放进无菌塑料采样管内，密封好，装进采样箱，再用生物安全材料层层包装好。 从爱鲁斯身上采集的标本，被空运回国静医学中心，南之乔指定李国一对标本进行检测。 在标本准备空运之前，当地的航空公司因为了解到是疑似埃博拉病人标本，拒绝标本上飞机。 最后，南之乔找到南木集团在当地的一个航空站，用集团飞机带回了国内实验室。 在南之乔一行人解剖爱鲁斯尸体、处理标本的同时，当地传染病防治中心对爱鲁斯血样的第二次检测结果出来。 第二次检测用了多种检测试剂盒，跟出血热症状相关的各种病原体，马尔堡病毒、拉沙热病毒、汉坦病毒、登革病毒、疟原虫，所有检测都显示阴性。 爱鲁斯的死因不明，病原体没找到，唯一确定的是，他死于一种严重的出血性疾病，爱鲁斯在死之前，就像是一个被未知病原体融化的人。 爱鲁斯的症状跟埃博拉病毒感染极为相似，医院里知情的人，以及见过爱鲁斯死前症状的人，都心生恐惧，尤其是照顾过爱鲁斯的医护人员。 第14章 医生担心 从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返回凯内马市中心的政府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 天太晚，南之乔和叶蓁蓁决定在穆医生团队所在的招待所住一晚。 招待所就在凯内马市中心政府医院旁边，住宿条件在凯内马市内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在去招待所休息之前，南之乔和蓁蓁先把sky医生送回政府医院。 在政府医院大门口，sky医生刚下越野车，急诊室的默克医生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挡在sky医生面前，问：“爱鲁斯是不是埃博拉病毒感染” sky医生摇头，默克医生不自觉地舒了口气，脸上担心的神色稍有缓和，自言自语般地说：“还好不是埃博拉病毒感染，在抢救爱鲁斯的时候，他的血溅的到处都是，我没带口罩，万一是埃博拉，我可能就被感染了。” sky医生担心地问：“抢救的时候，你身上有没有伤口什么的” 默克医生：“伤口倒是没有，不过，爱鲁斯呕吐出来的血，有几滴溅到我的眼里。” 听到这里，sky医生、南之乔和蓁蓁，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很多病原体都能通过粘膜传播。 看众人脸色不对，默克医生担心地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难道爱鲁斯是死于更恐怖的疾病爱鲁斯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sky医生安慰地拍了拍默克医生的肩膀，说：“也别太担心，爱鲁斯的死因还没查清楚，这几天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起解决。” sky医生不安慰还好，这么一番安慰的话之后，默克医生更紧张了，嘀咕道：“不光是我，参加过抢救的护士们也要观察。” 默克医生、sky医生，以及这家政府医院里的很多医护人员，都经历过去年的埃博拉疫情，清楚当初恐怖的情形，这种烈性传染病的传染性很强，致死率十分之九，病人感染后就像被病毒融化了一般，很快全身流血而死。 而爱鲁斯死前症状跟埃博拉感染者极为相似，那么它们的传染性和致死率可能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默克医生脸色沉重。 默克医生着急知道爱鲁斯的死因，对sky医生追问道：“你是传染科主任，应该能很快查出爱鲁斯的死因吧” sky医生扯了一下嘴角，安慰说：“有doctor nan 帮忙，很快会查出结果。” 默克医生看向南之乔，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长得高挑英俊，是见过的亚洲男人中最好看的，而且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默克医生努力回想，突然想起来，眼前英俊的亚洲男人曾在自己看过的一本医学杂志上见过，他是传染病领域的世界级专家，那本杂志上有他的照片，所以才觉得眼熟。 默克医生主动跟南之乔打招呼，表示欢迎之后，又盯着南之乔身旁的蓁蓁看，一个皮肤白皙的亚洲美女，跟南之乔站在一起，俊男靓女，很是养眼。 默克医生还是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爱鲁斯传染，热情地想帮忙调查，“你们调查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sky医生看着南之乔，问：“今天解剖爱鲁斯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发现，接下来怎么办等空运出去标本的结果吗” 南之乔：“结果出来还要一段时间，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要查清爱鲁斯平时的生活环境，在发病前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异常的东西，发病之后来医院之前都接触过哪些人，这些都是现场流行病调查要查清的问题。” 南之乔刚才所说，跟前几天在培训会上讲得内容一致，sky医生觉得这次正是学以致用的好机会，忙答应说：“这些我都会尽量去查，doctor nan 您会跟我一起去做这次的现场流行病调查吗” “最近我还有别的安排。”南之乔解释原因，“这次现场流行流行病调查先由你来完成，等标本的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我会及时把结果反馈给你。” sky医生：“我这边有什么调查结果，我也会及时告诉你。” 默克医生也在一旁搭话，“我有时间也会帮忙。” 众人商量完爱鲁斯病因及现场流行病调查的事情之后，各自回去。 南之乔和蓁蓁在附近的招待所留宿一晚，当晚，南之乔和穆医生、巴瓦尔教授，还当面讨论了爱鲁斯和埃博拉疫苗临床实验的事情。 趁他们三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叶蓁蓁自己一人在招待所房间里冲了个热水澡，等南之乔处理完公事，当面说了声“晚安”，才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南之乔又开着越野车，带着蓁蓁返回弗里敦自由城，在这里，两人都有这次出国援助任务。 一切事情都按照计划有序进行，每天的援助任务完成的很顺利，sky医生每天都会通过电子邮件，把一天的流调结果发给南之乔。 三天下来，sky医生把爱鲁斯生前的流行病学资料调查的很清楚。 爱鲁斯，男性，四十二岁，黎巴嫩人跟当地非洲黑人的混血后代，生前独居在凯内马郊区一个叫凯斯小镇的地方。 爱鲁斯三年前离异，前妻带着十二岁的儿子去了国外，三年间两人没有见过面。 凯斯小镇，三面靠山，一面临河，周围森林和河水环绕，小镇南北各有一家木材厂，南面的一家木材厂叫“南谷木材厂”，是亚洲人投资开办的，幕后老板是南木集团。 小镇北面的木材厂叫“北鹰木材厂”，是当地一个颇有实力的家族开办，这个家族在当地有不少连锁的超市、店铺，这家“北鹰木材厂”就是其中一处产业。 爱鲁斯是“南谷木材厂”的员工，跟普通的伐木工人不同，爱鲁斯是“南谷木材厂”的中层管理人员，薪资待遇比较高，平时算是衣食无忧。 爱鲁斯除了每天去木材厂工作，空闲时间有一个爱好，去森林里打猎。 凯斯小镇周围都是原始森林，森林里有各种热带动物，爱鲁斯打猎的对象是森林里最聪明的动物猴子。 第15章 森林猎人 爱鲁斯会在森林里设置陷阱，用来捕捉活着的猴子，有时也会用枪打猎，打死的猴子会送去镇上的农贸市场，当地的人会吃猴肉，相比其他肉类，猴肉价格便宜，很受贫民欢迎。 对于活着的猴子，爱鲁斯会把它们卖给镇上的一家猴子繁殖场。 凯斯小镇上的猴子繁殖场在北鹰木材厂附近，老板是同一个人，属于当地一个叫kay的家族。 所谓的猴子繁殖场，不过是一排木头房子，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笼子，老板从当地人收购野生猴子，聚集成批，再一起卖给上一级猴子收购商，最后这些猴子大多被运到国外，用于医学研究，或是被卖到动物园宠物店。 kay家族经营的这个猴子繁殖场就是一个倒卖野生猴子的中转站。 由于爱鲁斯经常卖猴子给猴子繁殖场，所以跟猴场老板kay熟络起来，爱鲁斯经常听kay抱怨，说凯斯小镇的另一家木材厂“南谷木材厂”抢走了他的生意，因为“南谷木材厂”的工资福利高，当地人都去了那边，自己这里缺乏人手。 kay还在爱鲁斯面前扬言，会找茬给南谷木材厂好看。 这些都是sky医生通过爱鲁斯生前的朋友了解到的。 爱鲁斯在去世前的一个星期，就开始出现头疼发烧的症状，在这之前的一个星期，也就是爱鲁斯死前的半个月左右，爱鲁斯最后一次进森林里捕猎，这次他在森林带的时间比较长，足有两天时间。 爱鲁斯从森林里出来的时候，还带回两只活的猴子。 把猴子卖给kay家族的猴子繁殖场，拿到一笔报酬后，爱鲁斯继续回南谷木材厂上班。 一个星期后，也就是爱鲁斯从森林捕猎归来后的第七天，爱鲁斯开始头疼，在上班的时候，跟周围同事抱怨，一整天都觉得很累，后背酸疼地都直不起腰来。 第二天，爱鲁斯双眼发红地来到南谷木材厂继续上班，这时的爱鲁斯话不多，脸上表情僵硬，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同事们发觉爱鲁斯的变化，都建议爱鲁斯去镇上的小诊所看看。 爱鲁斯也觉得身体实在难受，于是中午请假，去了镇上唯一一家私人诊所。 诊所里的医生给爱鲁斯量了体温，发烧三十八度二，再看爱鲁斯发红的眼睛，又问了几句是否觉得恶心，有时冷，有时又出汗，爱鲁斯觉得医生所说的症状自己都有。 医生凭着发烧的体温，以及问诊的内容，判断爱鲁斯是感染了疟疾，开了一包治疗疟疾的药物给爱鲁斯。 从诊所回到自己独居的小木屋，爱鲁斯吃了药，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起来，爱鲁斯觉得更难受了。 爱鲁斯艰难地爬起床，感觉有些恶心，喝了一杯水，感觉好了一点，爱鲁斯在镜子前观察自己，发现自己的脸就像是一张面具，呆呆的没有表情。 爱鲁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病的有些严重。 看着镜子里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又比昨天多了许多，爱鲁斯决定再回床上睡一觉，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到床上时，眼角瞥见桌子上的一张宣传单。 那是一张关于凯内马政府医院进行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宣传单，里面说，只要身体附和条件的人去接种疫苗，就能获得一定的金钱补助。 爱鲁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既能免费接种埃博拉疫苗，还有钱可以拿，付出的仅仅是登记一下资料和反馈疫苗接种后的情况。 爱鲁斯决定不继续睡觉，趁今天请病假的时间，去凯内马接种埃博拉疫苗，同时把补助的钱领回来。 穿戴好外出的衣服，爱鲁斯坐着从凯斯小镇去凯内马的公共汽车，在中午之前到达凯内马政府医院。 医院里，埃博拉疫苗临床实验的工作人员正在给前来接种疫苗的人进行登记。 爱鲁斯排队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轮到自己，爱鲁斯根据工作人员的要求，报出自己的信息。 登记信息填完，工作人员又对爱鲁斯进行了简单的体检。 发烧、眼睛发红，这些明显的疾病症状，工作人员说爱鲁斯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参加疫苗接种试验，让爱鲁斯先回家，等病好了之后再来接种疫苗。 爱鲁斯很失望，没想到白跑一趟，疫苗没接种上，补助的钱没领到，还贴了公共汽车的车票钱。 想到这些，本来打算接种完疫苗，再在凯内马政府医院看病的爱鲁斯，摸着兜里只够回程的车票钱，看着政府医院候诊大厅里密集的人群，爱鲁斯失望又不耐烦地走出医院大门，坐车返回凯斯小镇。 回到凯斯小镇自己的小木屋，爱鲁斯吃了昨天从小镇诊所买回来治疗疟疾的药，躺倒床上，继续睡觉。 第三天，爱鲁斯觉得自己浑身疼得起不了床，也没什么胃口，好心的邻居菲利太太送来一盘炸鸡和几个水果，爱鲁斯吃了一点炸鸡，可是刚吃下去没多久，就吐了出来。 爱鲁斯觉得自己的状态不能去南谷木材厂上班，请了假，继续在家休息。 两天后，也就是爱鲁斯最后一次从森林捕猎回来的第六天，爱鲁斯在南谷木材厂的同事们都察觉到异常，一向准时上下班的爱鲁斯竟然连续四天没来上班。 第六天早晨，平时跟爱鲁斯比较要好的几个同事，在上班之前，找到爱鲁斯独居的小木屋，一进屋，发现地上都是黑红色的呕吐物，苍蝇在屋里乱飞，看到躺在床上，嘴角带血的爱鲁斯，同事们都以为他死了，走近床旁，伸手试了一下鼻息，有呼吸，原来爱鲁斯只是在昏睡。 同事们把爱鲁斯叫醒，给他喂了一杯水，爱鲁斯清醒过来。 同事里一个亚洲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是南谷木材厂的高层领导，叫李刚，是南木集团从国内派来的负责人，他建议爱鲁斯去凯内马的政府医院看病，那里的治疗条件比凯斯小镇好很多。 爱鲁斯下床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状态还可以，擦去脸上的血迹，穿上外出的衣服，还在镜子前整理整理了一番，最后才出门去了小镇上的公共汽车站。 第16章 匆忙看病 凯斯小镇的公共汽车站里爱鲁斯的家不远。 爱鲁斯步履蹒跚地走到公车站点，李刚担心爱鲁斯一个人会出问题，作为木材厂的负责人，担心自己的员工，同情心加责任心，李刚决定陪爱鲁斯一起去凯内马的政府医院。 李刚本来有自己的代步汽车，可是那辆车昨天刚被人偷走两个轮胎，报了警，警察只做了登记，小偷还没抓到，汽车被送去了修理厂。 没有了代步汽车，李刚只能陪爱鲁斯坐公共汽车。 从凯斯小镇去凯内马的路很颠簸，爱鲁斯坐在靠窗的位置，李刚跟爱鲁斯并排，坐在靠中间走廊的位置。 公共汽车一路颠簸，爱鲁斯开始晕车了。 李刚从司机那里找来两个塑料袋，爱鲁斯不停呕吐，沥青一样的黏糊液体被呕进袋子里，血腥味充斥整个车厢。 公共汽车上的乘客，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爱鲁斯。 爱鲁斯双眼红肿，嘴角挂着黑红色的液体，鼻子也开始淌血。 坐在一旁的李刚感觉爱鲁斯的情况很糟糕，关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爱鲁斯听到李刚的话，木然地点点头，“我晕车，吐出来感觉舒服多了。” 爱鲁斯手里的塑料袋被吐满，李刚接过袋子，扎好口，扔进车门旁边的垃圾桶，又把一个新的袋子递给爱鲁斯。 爱鲁斯又吐了一阵，当公共汽车快到达凯内马的时候，终于不再呕吐，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睡着。 到了凯内马公共汽车站，李刚把爱鲁斯叫醒，两人下了车，李刚找来一辆出租车，把爱鲁斯扶进出租车里，两人很快到达凯内马政府医院。 急诊室里，很多病人排队等着，凯内马的政府医院，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在医疗资源缺乏的这里，要看病，除了要有钱，还要排队等候很长时间。 李刚把爱鲁斯扶到靠墙角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自己坐到他身旁，长椅上已经有别的病人在等候，再塞进两个人，长椅上顿时拥挤起来。 李刚再次关心地问爱鲁斯，“你觉得怎么样” 爱鲁斯不说话，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坐了两分钟之后，李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手机，原来是南谷木材厂内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竞争对手北鹰木材厂派人把南谷木材厂运货的路给堵住，双方工人还发生了肢体冲突，有工人受伤。 这是紧急的大事，李刚作为木材厂负责人，不得不立刻赶回去处理。 看着呆坐在长椅上的爱鲁斯，李刚问：“我有急事要回木材厂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爱鲁斯还是不说话，依然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李刚虽然不放心爱鲁斯这里，但更担心木材厂那边，于是叫了辆出租车，紧急赶回凯斯小镇的木材厂。 爱鲁斯一个人在急诊室里等候，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全身各个器官都开始出血，身体的每一个孔洞都朝外流血，他开始休克，失去意识，轰然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情形就是穆医生和急诊的默克医生看到的，爱鲁斯到处流血，身体痉挛，失去意识。 医生们怀疑爱鲁斯是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于是把他送到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在那里，爱鲁斯最终死亡。 以上这些，都是sky医生做现场流行病调查总结出来的消息，都以电子邮件形式发给了南之乔。 南之乔仔细看过之后，分析着可能感染爱鲁斯的地方。 森林猴子木材厂独居木屋猴子繁殖场 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现在除了现场流行病调查得来的消息，还要靠实验室诊断来确诊感染的病原体。 在塞拉利昂这边进行现场流行病调查的同时，国内国静医学中心的李国一，也在紧张地进行试验，每天都会给南之乔汇报实验结果。 李国一在p4级生物安全实验室里，先将空运来的标本进行处理，一部分用各种试剂盒检测，一部分用于分离病原体。 现有的针对各种烈性传染病病原体的核酸检测试剂盒，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这极有可能是一种还未发现的病原体 考虑到病原体可能是细菌、病毒、支原体、衣原体、螺旋体中的任意一种，所以在分离病原体时，李国一选择多种方法。 增菌培养，显微镜下观察，没有发现细菌生长，排除病原体是细菌的可能。 支原体、衣原体培养阴性。 国静医学中心的实验室里，保存着各种细胞，李国一复苏了其中的几种真核细胞，用于增殖分离病原体。 真核细胞是用来分离病毒的绝好材料。 爱鲁斯的血样被加入成熟状态的细胞瓶中，三天后，细胞开始出现病变。 把细胞瓶里的病变细胞进行离心处理，再经过固定切片处理，将处理过的病变细胞放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 在电子显微镜的视野里，能看到微小物体的形状，即使是像病毒这种用纳米单位来衡量的微小生物体。 当看清电子显微镜下的影像，李国一心里一颤，视野里是一团团细丝状的东西，就像很多绳索纠结在一起。 李国一看到过类似的电子显微镜照片，只有丝状病毒科里的病毒才会是这种样子，目前丝状病毒科里，有强烈传染和致病性的只有埃博拉病毒和马尔堡病毒，这两种病毒又分别有几种亚型。 从病毒形态上看，从爱鲁斯体内分离出来的病原体是一种丝状病毒，可之前在爱鲁斯血液及各种组织细胞中检测马尔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都未检测出，这说明，新分离出来的病原体不是这两种病毒，难道这是一种新的丝状病毒 李国一把细胞病变及在细胞中发现的丝状物，拍成电子照片，传给南之乔。 南之乔看着照片，第一反应，爱鲁斯的确是被一种丝状病毒感染。 目前，丝状病毒科只有一个属，即丝状病毒属，而丝状病毒属有仅包含两种病毒：马尔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 要确定新分离出的病原体是否是一种新的丝状病毒，接下来还要做很多工作。 第17章 鉴定过程 南之乔和李国一都怀疑从爱鲁斯体内分离出来的病毒是一种新的丝状病毒。 要确定这个想法，就要拿到证据。 要鉴定病毒是否是新的未知病毒，南之乔给出一套鉴定方案。 首先，分离病毒，纯化病毒粒子，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病毒粒子的形态，先从外形上对病毒进行分类。 其次，用分离的病毒感染动物，制作多抗，检测是否跟已知的病毒有免疫交叉反应。 然后，是用分子生物学的方法，蛋白n端测序，序列比较，特异pcr引物设计，pcr，测序，核酸序列比较，绘制系统发生树。 最后，动物实验，确定病毒的致病机理，敏感药物。 一整套鉴定方案出来，国静医学中心李国一的实验进度仅完成了第一步，分离纯化病毒，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根据病毒的外形，确定为丝状病毒属。 接下来要确定是否是丝状病毒的新种。 李国一用从爱鲁斯身上分离出来的病毒，接种实验兔子，准备制成针对新病毒的多抗，以用来检测是否跟丝状病毒属的其它两种病毒有交叉免疫反应。 多抗的制备需要一段时间，在此同时，李国一同时进行第三步，用分子生物学的方法进行测序和序列分析。 南之乔身处塞拉利昂自由城，平时有自己的援助任务工作，在空闲的时候，远距离指导李国一，同时自己还设计了几条pcr引物。 就在南之乔帮着国内李国一设计新病毒的特异性pcr引物的时候， sky医生传来新的消息。 凯内马政府医院里又出现一例类似爱鲁斯症状的病人。 病人名字叫kay，是当地黑人，今天上午被家人送到凯内马政府医院，入院的时候，病人就已经休克，全身瘀斑，浑身每一个孔洞都在向外流血，抢救的时候，病人突然痉挛发作，入院不到一小时，就被宣布死亡。 sky医生把病人kay死亡的照片发给南之乔。 照片上病人的死状，比sky医生的描述恐怖很多，血染的床单，裸露的身体，肿胀发黑的，上淌着血，睁大的双眼布满血丝，像两颗紫黑色葡萄嵌在眼窝里。 南之乔看着sky医生发来的照片时，叶蓁蓁正在南之乔的身旁。 叶蓁蓁眼里看着照片，脑海里想到之前爱鲁斯的死状，给两者做了比较，说：“症状很相似，会不会是同一种病原体引起的这个死者跟爱鲁斯之前有什么联系吗” 要找到最近一个死者跟爱鲁斯之间的联系，就要查清死者kay的身份。 重复了一遍kay的名字，叶蓁蓁觉得很熟悉，“之前sky医生发来的关于爱鲁斯流调的资料，里面提到北鹰木材厂老板的名字就叫kay，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为了证实，南之乔主动打电话给sky医生。 经过sky医生的调查，确如叶蓁蓁的推测，死者kay正是北鹰木材厂的老板，也是凯斯小镇猴子繁殖场的老板。 爱鲁斯曾于半个月前给kay管理的猴子繁殖场送过两只从森林里逮回来的猴子。 这是近期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找到联系点猴子，南之乔建议sky医生对死者kay管理的猴子繁殖场进行调查。 突然出现两名死状凄惨的病人，医生们都想尽快找到病因，sky医生听了南之乔的建议，第二天就去了凯斯小镇的猴子繁殖场。 猴子繁殖场位于凯斯小镇的北边，紧邻北鹰木材厂，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几间破旧的木头房子前，挂着一块生锈的铁板，上面用红色涂料写着“onkey house ”。 猴子繁殖场，也可以叫作猴场，或是猴舍，很简陋，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木屋里放着几排笼子，大部分笼子是空的，有的笼子里有猴子。 这些猴子都是当地村民从森林里抓来，再卖到这里。 kay出价很低，根据猴子的大小和健康程度，每只猴子在十几美元到几十美元不等。 当地人不喜欢野生猴子，觉得它们经常到农田里偷吃东西，村民们都很乐意把抓来的猴子卖给这里。 kay专门雇佣了一个人来打理猴场，平时，这个人就负责给猴子们喂食，清理粪便，打扫周围环境。 当sky医生来到猴场的时候，那个雇佣工人正在猴场院子里整理要给猴子们吃的水果，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黑人，长得很瘦弱。 sky医生表明身份，说明来意，黑人老头kuo很乐意回答sky医生的问题。 当黑人老头kuo得知自己的老板已经死亡，表现地很惊讶，同时也很担心，不是担心自己会生病，而是担心接下来的工钱会没人付。 sky医生问及老板kay和猴场的近况，黑人老头kuo回答地很详细。 黑人老头kuo儿告诉sky医生，他是十天前刚来这里的，而在他来之前，猴场里有另一个清洁工kupper，也是附近的村民，因为生病，断断续续请了几天假，后来病的严重了，就一直没来上班，老板kay这才重新找了个人来帮忙。 听到原来的清洁工生病，sky医生心里警觉起来，询问原来的清洁工生了什么病为什么生了病现在住在哪里 黑人老头kuo说：“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不过，我听老板kay抱怨过，说原来的清洁工在清洁猴子粪便时，被一只猴子咬伤了手臂，去镇上诊所缝了两针，还请了两天假，之后回猴场来上班时，总是无精打采的，又过了几天，他病得实在难受，就请假回家了，从那之后就再没有回猴场，他现在应该在附近村庄的家里。” 猴子咬伤，生病，无精打采这些关键的词，让sky医生隐隐察觉到什么。 sky医生：“咬伤人的猴子在哪里” “死了，被埋在不远处的林子里。” “死了”sky医生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只猴子是怎么死的” “听老板说，猴子咬人之后，脾气很暴躁，两天之后就病死了，所有病死的猴子都会被埋到那片林子里。” 猴子竟然是病死的 sky医生现在很担心原来的那个清洁工，不知他病得怎么样了还有猴场里的其他猴子，会不会像之前那只猴子一样生病 第18章 部落葬礼 sky医生戴上口罩手套，走进猴场的小木屋里，在一排排猴笼子前面走过，观察笼子里的猴子。 野生猴子对突然出现的人类很不友好，sky医生瞪着其中的一只，那只猴子双手扒着笼子边缘，同样瞪着sky医生，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恐吓的声音。 猴子们虽然表现的不友好，但看起来很有精神，也很健壮，没有生病的样子。 sky医生想给猴子们采样，血液、鼻咽拭子之类的，可是猴子们很不配合，又没有带来麻醉药，只凭自己和眼前的黑人老头，根本不可能完成采样。 想起病死被埋的猴子，sky觉得死猴子总能乖乖被采样吧，可是等黑人老头把sky医生带到埋猴子的树林，sky一声愣住了。 臭气迎面扑来，让人作呕。 猴子虽然被埋在地下，可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儿还是散发出来。 黑人老头儿指着树林，“就在这一带了，埋的死猴子太多，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那只死猴子是老板亲自埋的，以前的死猴子是以前的那个清洁工埋的。” 林子很大，埋猴子的范围也很大，确定不了具体地点，再想到散发着恶臭的腐烂尸体，sky医生放弃给死猴子采样的打算。 调查完猴场，sky医生准备去原来的清洁工kupper家里，他是老板kay的密切接触者，而且有生病迹象，是现场流行病学的重点调查对象。 一路打听到原来清洁工所在的小村庄，那是一个离北鹰木材厂只有一公里远的小部落，小部落周围雨林环绕，若不是有人指点，很难找到这里。 跟部落里的人打听原来清洁工的名字，一个黑人小孩远远地指了指村子边缘的一个茅草屋，那是清洁工的家。 还未走近村子边缘的小茅屋，远远地就听到鼓声和哭声，这种声音是当地葬礼才会有的声音。 sky医生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脚步走到村子边缘，果然与预想的一样，茅屋前的空地上，正在举行一场葬礼。 虽然塞拉利昂正在推广火葬，但真正接受的人只在大城市里，像凯斯小镇周围的部落村庄，还是举行原始的土葬葬礼。 葬礼上，死者的亲属和很多村民都会来参加，死者的尸体会先停放在生前住的房子附近，亲属们会上前亲吻触摸死者，告别仪式完成之后，人们会踏着鼓声，迈着舞步，抬着棺材到村子附近的墓地，埋入土里，再在上面垒上石头，死者的葬礼就算完成。 sky医生眼前的葬礼正进行到亲属们亲吻触摸死者的环节。 躺在简陋木头棺材里的死者，是一个精瘦的黑人老头儿，露在外面的手脚上，能清楚看到跟正常肤色不同的深色瘀斑。 死者的衣着面容被精心整理过，看起来很干净。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看起来格外悲伤，亲吻死者的额头，双手抚摸着死者的身体，脸颊贴着死者的腹部，嘴里说着什么。 突然，老妇人脚下不稳，身体晃动一下，脸颊顶着死者腹部。 死者腹部被外力挤压，向下凹陷，肚子里的东西顺着体内的腔道，溢出口鼻。 只见死者的鼻子、嘴巴里淌出黑色黏稠的液体，这是死者血液和融化的内脏混合在一起的液体，正常的人死后，血液会凝固，可是有些生病的人，比如被埃博拉病毒感染的患者，死后血液长时间不凝固，就像眼前这个黑人老头的样子。 从鼻子嘴巴里淌出的黑色黏稠液体，将死者的脸弄脏，看起来阴森恐怖。 老妇人忙用自己的衣服把死者的脸擦干净。 死者脸上的脏东西少了，可是老妇人身上的衣服却脏了一大片，黑红色的污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sky医生拉着身旁的一个参加葬礼的年轻人，问：“曾经在凯斯小镇猴场工作的清洁工kupper是住在这里吗” 年轻人指指躺在棺材里的黑人老头，“他就是。” kupper竟然死了 猴场的老板kay，原来的猴场清洁工kay，前后死亡，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sky医生心里默默地分析着，对比南之乔培训时讲授的内容，分析接下来的现场流行病学调查应该怎么做，既然爱鲁斯、猴场老板kay、清洁工kupper都是死因未明，那么就按照可疑的埃博拉病毒感染情况进行。 sky医生找到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老妇人，她是清洁工kupper的妻子，名字叫nana，整个葬礼中，老妇人nana是最伤心的人。 sky医生告诉老妇人，kupper可能是因为传染病死亡，尸体最好火化处理。 老妇人不同意。 部落里的人非常抵触火葬，sky医生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 sky医生以查找kupper死亡原因为由，要采集kupper身上的体液标本，老妇人答应的很痛快。 用棉拭子采集了从kupper嘴里流出来的血性黏液，放进装有保存液的采样管里，拧紧螺口，再放进随身的采样箱里。 采完样，sky医生开始询问老妇人有关kupper生前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他在凯斯小镇猴场工作的事情。 老妇人说，自己的丈夫kupper在一年前就在凯斯小镇的猴场里工作，主要负责照料猴子，打扫卫生，猴场老板kay还经常安排别的活儿给kupper干，比如，在忙完猴场工作的空闲，kupper就会被老板叫去附近的北鹰木材厂，给木材厂的集体宿舍打扫卫生，有时还去木材厂的厨房帮忙。 老板kay给的工资很低，当地人都不愿意去猴场干活，kupper因为一条腿有残疾，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所以就去了猴场。 在kupper生病的前几天，猴场里又有人送来几只从森林里抓来的野生猴子，猴子野性难驯，在kupper给它们喂食的时候，咬伤了kupper的手臂，伤口很大，还去凯斯小镇的诊所了缝了两针。 被猴子咬伤后，kupper觉得浑身乏力，请了两天假回家休息。 kupper一请假，猴场里就没了人照料，老板kay不想支付额外的人员工资，就通知kupper，如果他不来猴场上班，就辞退他。 kupper没办法，忍着手臂的伤痛和全身的不舒服，又回到猴场上班。 在kupper重新回猴场上班的第一天，发现那个咬伤他的猴子已经死在笼子里。 第19章 中间联系 按照猴场以前处理死猴子的方法，kupper把咬人的那只死猴子埋进猴场不远处的树林里。 之后的几天，kupper越来越不舒服，开始发烧、头疼，眼睛红的像要流血，还总是恶心呕吐。 kupper实在撑不住，就回了家，回家的当天，老板kay就通知kupper，他被解雇了。 kupper回家后的第二天，死在自己的床上，死状极其恐怖凄惨，浑身都在流血，房子里到处都是他呕吐出来的血。 说到这里，老妇人哽咽起来，她不想过多提及丈夫死前的惨状。 老妇人的描述，跟猴场重新招来的清洁工kuo所说的，基本一致。 sky医生问老妇人：“你知道咬伤kupper的猴子是谁送去猴场的吗” 老妇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听kupper说，好像是一个经常给猴场送猴子的人，长得很高大，有卷曲浓密的头发，鹰钩鼻，棕色皮肤，是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儿。” sky医生：“那人是叫爱鲁斯吗” “好像是吧。” 通过这一整天的调查，从医院、猴场、凯斯小镇、小镇周围的部落葬礼中了解到的情况，sky医生把整件事情贯穿起来。 半个月前，爱鲁斯进森林里捕猎回来两只野生猴子，这期间爱鲁斯不知接触了什么病原体，病原体一直潜伏在爱鲁斯的身体里。 爱鲁斯从森林里出来，把捕猎回来的猴子卖给凯斯小镇的猴场。 猴场老板kay和猴场当时唯一的清洁工kupper，接触过爱鲁斯及爱鲁斯带来的猴子。 从森林捕猎回来一个星期后，爱鲁斯发病死亡。 猴场老板kay在接触过爱鲁斯和他带来的野生猴子一个星期后，也发病死亡，死亡症状同爱鲁斯的死亡症状相同。 清洁工kupper在接触爱鲁斯，以及被爱鲁斯带来的猴子咬伤后，七天后发病身亡，死亡症状跟老板kay和爱鲁斯的死亡症状相同。 这三起死亡病例，爱鲁斯死亡时间最早，是七天前，猴场老板是两天前，清洁工kupper是一天前，三人死亡时间很接近，之间的联系就是爱鲁斯和猴子，爱鲁斯最初感染的病原体是来源于猴子身上吗 从凯斯小镇回来之后，sky医生把一天的现场流调报告整理出来，用电子邮件发给南之乔。 南之乔还在凯内马执行着援助任务，晚上收到sky医生发来的调查报告，仔细看过之后，把自己对这三起死亡病例的观点跟对方交流了一下。 南之乔认为，爱鲁斯、猴场老板kay、清洁工kupper，先后死亡，三位死者是被猴子传染还是三人和猴子从其他的病毒储存宿主身上被传染要确定是哪种可能，就要把爱鲁斯在森林里的活动路线及可能接触过的动物，一一调查清楚。 除了调查病毒的来源，还要防止病毒感染的扩散。 目前还不清楚这种新病毒的感染途径，是体液传播蚊虫叮咬空气传播 不同的传播途径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跟三位死者以及死亡的野生猴子有过接触的人群，都应在监控的范围内。 sky医生理解南之乔所说的监控接触人群、防止感染扩散，但对于调查病毒来源还是有点疑问。 sky医生打电话过来询问：“爱鲁斯从森林里捕猎回来的猴子，难道不是导致三人死亡的病毒来源吗猴子已经死亡，这就是最好的说明吧。” 南之乔解释说：“正因为猴子已经死亡，才说明猴子不是新病毒的储存宿主，病毒与储存宿主之间，经过长期的进化，是一种共存关系，病毒不会杀死储存宿主，这样才能保证病毒随着宿主的繁衍一代代传递下去。” sky医生似乎明白了，但要调查爱鲁斯最后一次进森林捕猎的行踪，很困难，当时爱鲁斯只带了一杆猎枪，开了一辆老旧的越野车，一人进入森林捕猎，现在爱鲁斯已经死亡，他最后一次的森林之行无从查起。 南之乔建议sky医生去找爱鲁斯生前的同事询问，或许爱鲁斯在跟同事的对话中会透露当时森林之行的消息。 第二天，sky医生果然按照南之乔的建议，去了凯斯小镇的南谷木材厂。 南谷木材厂的负责人是一个中国男人，名字叫李刚，当初爱鲁斯生病去凯内马医院时，李刚一路坐公共汽车陪同，到了政府医院急诊室之后，因为临时有事，又返回凯斯小镇的南谷木材厂。 sky医生本来打算找李刚了解爱鲁斯的情况，可是到了南谷木材厂之后，发现工厂的负责人李刚请假不在，负责接待sky医生的是南谷木材厂另一位中层领导artin，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闪着亮光。 artin是跟爱鲁斯关系比较要好的同事之一，爱鲁斯经常会分享自己的打猎经历，其中就包括爱鲁斯死前最后一次去森林捕猎猴子的经历。 artin告诉sky医生，爱鲁斯最后一次从森林捕猎回来之后，曾在同事们中间炫耀，是如何用陷阱捕捉到一只猴王，尽管同事们都不相信爱鲁斯真能抓到猴王，或许那只是一只比较健壮的成年公猴而已。 sky医生让artin主要讲一下爱鲁斯在森林里的经历，atin努力回忆爱鲁斯在同事们中间说过的所有信息，最后描述出爱鲁斯在森林里走过的大致路程。 爱鲁斯开着老旧的越野车，沿着凯斯小镇南谷木材厂南面的山路，向西北方向走，先是经过两个当地的部落，紧接着遇到一条小河，小河边是宽阔的青草地，黑水牛正在河边草地吃草。 爱鲁斯开车远远绕过水牛，找到一条山谷。 把越野车停在山谷外面，爱鲁斯带着猎枪和捕猎用的陷阱笼子，进入山谷。 山谷里树木葱郁茂密，是猴群生活的地方，也是爱鲁斯布置陷阱抓猴子的地方。 爱鲁斯在山谷里选好地点，在猴群经常出没的地方，把笼子陷阱隐藏好，就等着猴子们闯入陷阱，第二天就可以收获猎物了。 当天晚上，爱鲁斯住在山谷上面的一个山洞里。 从山谷到山洞，有大象群经过的痕迹，象群在森林中踩出一条小路，爱鲁斯沿着小路找到山洞。 山洞很大，里面有尖锐的、亮晶晶的、透明的石头，还有很多蝙蝠。 第20章 昏迷的人 爱鲁斯在山洞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去山谷看布下的笼子陷阱。 每个笼子里都有猎物，两只野生猴子闯到陷阱里，爱鲁斯就这样轻松抓到两只猴子。 爱鲁斯把笼子连猴子一起抬上越野车，又原路返回。 回到凯斯小镇以后，爱鲁斯把捕猎回来的猴子送去猴场，大的一只卖了20美元，小的一只卖了18美元。 artin说完，sky医生想沿着爱鲁斯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说不定能找到跟新病毒相关的线索。 artin劝sky医生，“不要一个人去森林里，很容易迷路，而且森林里很危险，水牛会袭击人类，森林里的部落村民就有被水牛袭击死亡的。爱鲁斯敢一个人进森林，是因为他经验丰富，而且身上带枪，去的又是他熟悉的地方。” sky医生最后打消一个人去森林里的念头，就算要去，也要多带几个人，最好是能带上中国来的doctor nan。 调查完爱鲁斯在森林里的行踪情况，sky医生准备离开南谷木材厂。 离开之前，sky医生随口问了一句，“李刚为什么不在听说他们亚洲人都是工作狂啊。” artin无奈地叹道：“他生病了，请假休息，这几天他的活儿都是我在干。” “生病了”sky医生心里一颤，李刚照顾过爱鲁斯，跟爱鲁斯有近距离接触历史，这时候生病，可不是个好现象。 sky医生要去看李刚，artin很乐意带路。 李刚住在南谷木材厂的宿舍楼里，宿舍楼离南谷木材厂不远，位于凯斯小镇的边上。 从南谷木材厂出来，转过一片低矮的山坡树林，四层的宿舍楼出现眼前。 李刚的宿舍在二楼东侧尽头，artin带着sky医生走到宿舍门口，房门紧闭。 artin伸手敲门，没有回应，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是出门了都生病了，会去哪儿呢”artin站在李刚宿舍门口，犹豫不定，是去了诊所还是出去购物了 sky医生问artin：“你有李刚的手机号码吗” “有。” artin拿出手机，拨打李刚的手机号码，一阵低沉的手机铃声透过门缝，从房间里传出来。 sky医生和artin面面相觑。 artin疑问道：“李刚总是随身带着手机的。” “你有备用钥匙吗” “我没有，但楼下的保安室有。” artin急冲冲跑到楼下，拿了钥匙，又急冲冲跑上楼。 打开房门一看，两人同时惊呆。 只见房间里血迹斑斑，地上是黑乎乎的呕吐物，床单上还有血迹，被子下面还有一团毛茸茸黑乎乎的东西。 sky医生绕开地上的呕吐物，走到床前，掀开被子，里面露出一个黑头发的男人。 男人上身裸露，只穿了一件深蓝色大裤衩，黄色的皮肤布满紫红色的出血点。 男人双眼紧闭，正是南谷木材厂的负责人李刚。 artin一声惊呼，“天啊，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伸手试了试男人的鼻息，还有气。 sky医生拿起床头的衣服，朝artin使了个眼色，说：“给他穿上衣服，快送医院。”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给李刚穿好衣服，背着人下楼。 从南谷木材厂找来一辆越野车，把昏迷的李刚扶上后排座，一个叫小刘的亚洲人司机开着车，准备送李刚去医院。 “镇上的诊所离这里很近。”artin按照自己的意思，让车驶向凯斯小镇诊所的方向。 “不行，小镇诊所处理不了这种情况，去凯内马。”sky医生指挥司机去离凯斯小镇最近的大城市凯内马。 小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中国小伙子，是李刚在国内的远房亲戚，平时在南谷木材厂给李刚当司机兼秘书。 年轻的小刘想了想，李总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去镇上的小诊所救不了命，还耽误时间。 小刘果断地按照sky医生的指示，开车往凯内马方向去。 凯斯小镇离凯内马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在路上，昏迷的李刚呕吐了两次，黑红黏稠的呕吐物散在车后座，sky医生一边照顾着病人，一边嘱咐司机小刘，“这些呕吐物可能有感染性，等到了凯内马的医院后，拿一些消毒液给车子消毒。” 司机小刘满口答应。 快接近凯内马市区的时候，公路出现岔路口。 小刘按照路标指示，准备去凯内马政府医院，sky医生却指了另一条路，一条通往郊区传染病防治中心的路。 司机小刘心里“咯噔”一下。 小刘在南谷木材厂已经呆了两年，经历过去年的埃博拉疫情爆发，当时，很多埃博拉患者和疑似感染者都被送到传染病防治中心进行治疗，当地人谈起这个地方都心生恐惧。 司机小刘把车停在岔路口，犹豫道：“sky医生，你是想把李总送去传染病防治中心隔离起来吗” 小刘的语气透着隐隐担忧，sky医生安慰说：“那里是专业的传染病医院，医院设计、医护人员配备都是最好的，李总去那里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小刘回头看了一眼车后座上的李总，自己的这个远房表叔已经奄奄一息，现在还是听专业医生的建议比较好。 掉转车头，驶向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 有了之前爱鲁斯的经历，传染病防治中心直接把昏迷的李刚送到隔离病房进行急救。 躺在急救床上的李刚，全身每个孔洞都在流血，急救医生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医生给李刚的手臂血管扎针输血，可是针孔的位置血流不止，输进去的血没有流出来的多。 抢救的同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病人李刚开始抽搐痉挛，这是病原体侵袭大脑的症状。 没等急救医生采取别的治疗手段，李刚的心跳呼吸突然终止。 李刚死了，在送到传染病防治中心隔离病房的二十分钟后，死在急救病床上。 陪李刚同来的sky医生、artin、司机小刘，全都陷入震惊恐惧中。 对于李刚的同事artin和司机小刘来说，李刚的死亡是一个领导、一个亲戚、一个鲜活生命的离开。 对于sky医生来说，李刚的死亡，是疾病开始扩散的征兆。 第21章 部落风俗 artin和司机小刘虽然很悲痛，但脑海里也想着接下来如何处理李刚的后事，artin想着李总死后，谁来接手南谷木材厂司机小刘更悲伤一些，想着如何通知李总在国内的家人。 sky医生想的是，怎么才能控制这种可怕传染病的扩散趋势 通过李刚死亡这次事件，sky医生可以肯定，李刚一定是在照顾爱鲁斯时，被传染的。 sky医生打电话通知南之乔今天新出现的死亡病例。 听完消息，南之乔感觉事态不妙，新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开始扩散，而且波及到南木集团在海外的员工，是亲自去调查的时候了。 南之乔让sky医生先将整件事情整理成书面报告，包括第一个病例爱鲁斯，对爱鲁斯进行的现场流病调查结果，猴场老板kay、清洁工kupper、南谷木材厂负责人李刚的死亡报告，以及烈性传染病快速传播的可能性。 书面报告一级级上报，当地政府卫生部门开始重视起来，南之乔作为传染病援助专家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自由城里的培训项目暂告一段落，南之乔开着越野车，带着叶蓁蓁，去了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 李刚的尸体还停放在传染病防治中心的停尸间里。 因为李刚是死于可疑的烈性传染病，按照规定，尸体要进行火花处理，不能运回国。 南谷木材厂通知了李刚在国内的家属，家属们正忙着办签证坐飞机赶过来。 南之乔则把从李刚身上采集来的血液组织标本空运回国内，一份送到国静医学中心李国一手上，另一份送到中国cdc传染病所高所的实验室。 李国一所在的国静医学中心，是新建实验室，拥有世界一流的实验设备，高所的实验室，也是设备先进，工作人员经验丰富，两个实验室同时进行检测，相信很快能查出新的病原体的详细情况。 国内的两个实验室接到标本后，都开始加班处理，南之乔把标本所来病例的详细信息，通过电子邮件发回国内。 同时，身在凯内马的南之乔也开始着手防止传染病扩散的工作。 首先，要对跟四名死者有过接触的人群，进行隔离观察。 四名死者分别是，首例死亡病例爱鲁斯、猴场老板kay、猴场清洁工kupper、南谷木材厂负责人李刚。 四名死者生前都是凯斯小镇的居民，爱鲁斯和李刚是南谷木材厂的人，猴场老板kay和猴场清洁工kupper是猴场的人，而猴场老板kay又是北鹰木材厂的老板，跟北鹰木材厂的工人有接触，清洁工kupper生病后回家，也就是凯斯小镇附近的一个小部落村子，kupper的葬礼也是在村子里举行，参加葬礼并触摸过kupper尸体的有很多人，包括kupper的亲属和同部落的熟人。 众人分头行动，南之乔和叶蓁蓁去了南谷木材厂，sky医生去了北鹰木材厂。 对于南谷木材厂的接触人群，因为接触过的人数众多，南谷木材厂有工厂自己的医务室，跟爱鲁斯和李刚接触的人群直接安排在医务室进行隔离观察，接触人群中有亚洲人和当地黑人，人们也都很配合。 对于北鹰木材厂的接触人群，与老板kay和清洁工kupper接触过的人数较少，而且都是当地黑人，北鹰木材厂没有自己的医务室，所以就临时隔离在凯斯小镇诊所附近的临时医疗中心。 清洁工kupper所在的部落，是一个叫桑格的小村庄，在凯斯小镇北边的森林里，离北鹰木材厂有一公里远，村子里超过半数的人都参加了kupper的葬礼。 处理完南谷木材厂和北鹰木材厂的事情，南之乔、叶蓁蓁、sky医生，又一起去了桑格村。 南之乔开着越野车，sky医生因为之前去过桑格村一次，所以在一旁指路。 森林山路难行，直线一公里的山路，越野车在森林里弯弯绕绕，足足颠簸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桑格村村口。 村口泥泞的土路上，两棵胳膊般粗的大树倒在地上，粗大的树干，繁茂的树冠，将进村的土路封堵起来。 越野车停在倒地的树木前，透过稀疏的树干，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村落里的茅草房。 “什么人把路堵死了”叶蓁蓁纳闷地问。 sky医生从越野车后座上站起来，朝村子内张望，自言自语道：“这条路是进出桑格村的必经之路，外村的人是不会到这里来砍树挡路，一定是桑格村自己村民干的，难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需要把村民自己关在村子里”叶蓁蓁好奇地问。 “这边的部落有种风俗，每当大的瘟疫来临时，就会用树木堵住村口的通道，把自己的村落封闭起来，自己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让进去，去年埃博拉疫情的时候，很多部落就是这样封闭村落，抵挡瘟疫。”sky医生略带紧张地解释。 叶蓁蓁心想，部落的这种做法，有点像自我隔离，先不说效果怎样，村子里一定有疾病蔓延。 南之乔对sky医生说：“sky，你对这里熟悉，去跟村里人说明一下，我们是医生，是来帮助他们的。” “好，我去找他们的酋长。” sky医生跳下车，正准备绕开路上横七竖八的树枝，忽然，从村里冲出两个壮年黑人，手持自制简陋长矛，朝企图越过障碍树木的sky医生一通充满恐吓地乱喊。 sky医生立刻双手举过头顶，用当地土语解释自己的身份。 两个黑人瞅着路障后面的越野车，还有越野车上两个黄种人，半信半疑。 sky医生举起随身携带的医用药箱，将药箱的红色加号医学标志放在前面，同时指了指身旁越野车上的南之乔和叶蓁蓁，用土语跟两个黑人解释，“我们是一起的，都是医生。” 两个黑人中的一个年龄稍长的，对sky医生问话，sky医生一一回答。 很快，两个黑人做出让行的手势。 sky医生用英语对南之乔和叶蓁蓁解释说：“他们只让我一个人进去见酋长，等我跟酋长说明了情况，你们再进去。” 第22章 人群暴乱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sky医生先进村庄沟通。 南之乔和叶蓁蓁等在村口，sky医生随着其中一个黑人进入村庄内，剩下的一个黑人男子，手里拿着简易长矛，警惕地瞪着路障后面的两人陌生人。 叶蓁蓁本来还想下车在附近看看，可是被路障对面的黑人男子盯得头皮发麻，打消了下车的念头。 南之乔倒是很淡定的样子，坐在越野车驾驶位置上，侧着头，看四周雨林景色。 叶蓁蓁好奇地问：“南学长，你在看什么” “看这里的环境，是否跟爱鲁斯进入的森林环境相同。” 爱鲁斯是这次疫情的首发病例，他接触的环境中很可能藏有病原体。 叶蓁蓁：“一样吗” “没有亲眼看过爱鲁斯捕猎的森林，不好判断，根据sky医生的描述，爱鲁斯捕猎的森林里有河流、有山谷、有洞穴，地理生态环境比这里复杂，但那片森林离桑格村不远，气候条件相似，应该有相同点。” “南学长，按照你的推测，携带新病毒的储存宿主会是什么” “猴子、蝙蝠、老鼠、兔子、蜘蛛、鸟类、蚊子哪种动物都有可能。” “爱鲁斯就是因为接触了这些可疑动物才被感染的吧” “也可能是接触了那些动物排泄的尿液粪便，或是呼吸过被排泄物污染的空气，病毒传播的方式有多种可能，现在并不能排除空气传播的可能。” 如果新病毒已经发展到空气传播，那么疫情控制起来就相当麻烦。 正当南之乔和叶蓁蓁分析着引起这次疫情的原因，sky医生带着一位年长的黑人胖老头，从村子里缓缓走到村口。 在路障前停下，黑人胖老头颇有威严的样子，看着路障外的越野车，以及越野车上的两个外国人，sky医生在一旁用土语解释，黑人胖老头终于点点头，伸手一挥，做出让行的手势。 sky医生高兴地用英语朝外面两人喊道：“酋长答应，车留在外面，你们两个可以进来。” 南之乔和叶蓁蓁下车，每人拎着一个医用箱子，带好口罩手套，绕过倒在路上的树枝，进入村子。 村子里的人都说当地土著语，因为这里在很早以前曾是英殖民地，所以土著语里面夹杂着很多英语单词，光听这些英语单词，意思能明白个大概，还有不明白的地方，sky医生就充当翻译。 酋长带着外来的三名医生走到村子一侧的一处开阔平地，那里有刚焚烧完的衣物床垫。 sky医生翻译酋长的话，“村子里自从kupper死亡之后，接连有人生病，kupper的妻子nana昨天也死了，他的妹妹和儿子也病的快死了，周围的邻居也有几人出现流血症状，村里的人都说是kupper把瘟疫带回了村里，所以就把他的衣物、床拿到这里烧了。” 南之乔要求去看看村里其他生病的人，酋长带队，sky医生充当翻译，一番走访下来，整个村子出现红眼、发热等症状的，有六人，而且这六人都是在葬礼上，跟kupper有过身体接触的人。 六人，对于一个偏僻的非洲村庄来说，是一个大数字，对于医护人员来说，是疫情出现连锁反应的信号。 南之乔建议出现症状的六人，以及跟有症状人接触的十二人，去凯斯小镇诊所旁的临时医疗帐篷进行隔离观察治疗。 凯斯小镇诊所旁边的临时医疗帐篷是凯内马政府医院、传染病防治中心、以及国际援助医疗队，共同临时搭建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这次疫情。 疫情发展的比南之乔预想的还要迅速和严重。 桑格村里已经有症状的人，对去小镇临时医疗中心治疗没什么意见，可是没有症状的接触人群却不想去医疗中心。 跟酋长沟通，说明事情的严重程度，酋长最后答应，有症状和接触人群都去凯斯小镇的医疗中心。 十八个人被送到凯斯小镇的临时医疗中心，有症状的隔离治疗，没症状的隔离观察，两片区域中间严格隔离开来，以防交叉感染。 当天下午，身穿生物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对桑格村进行全面消毒。 南之乔作为驻扎在凯斯小镇医疗团队的专家组成员，平时除了观察治疗患者的情况，还要负责对整件疫情进行分析控制，拿出具体的诊疗方案。 现在隔离观察治疗的标准，仅仅是临床症状，以及跟死者有过接触的人，这种标准缺乏实验室检测数据支撑，显得缺乏说服力。 要弥补这个缺点，就要弄清楚新病毒的性质，以及研发出新病毒的检测方法，更重要的是，研究出能治疗这种新病毒的药物。 因为这里远离国内先进的实验室条件，南之乔把希望寄托在中国cdc高所的实验室，以及国静医学中心李国一身上。 对引起这次疫情的新病毒还没有新的研究进展，凯斯小镇这边出现了新的情况。 临时搭建的医疗中心里，被隔离观察的无症状人群中，开始出现发热、红眼、出血的症状，其中就包括桑格村送来的十二名无症状接触者。 有症状者开始死亡，无症状者开始相继出现症状，临时医疗中心里恐怖压抑的气氛弥漫在人们心里。 在无症状者发病的同时，因为医疗中心防止疫情扩散，做出规定，严谨家属进出医疗中心探望。 医疗中心的这一规定，激怒了桑格村村民，以及其他病人家属。 恐慌的当地人，纠集成群，拿着棍棒等武器，闯进医疗中心，劫走病人，抢劫医疗器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精心组建的临时医疗中心就被洗劫一空。 病人走了，当地几个黑人护士也跑得没了踪影，有的医护人员试图阻止抢劫的人群，被打伤。 sky医生当时就在临时医疗中心里，还好他够机灵，看到事态发展的不可控制，就躲在一处角落里，没有伤着。 凯斯小镇的临时医疗中心暴乱发生的时候，南之乔正带着叶蓁蓁在小镇南边的南谷木材厂做流病调查，所以躲过一劫。 等接到sky医生的电话，回到事发地点，平时整洁有序的临时医疗中心，已经是一片狼藉。 叶蓁蓁看着受伤的同事，狼藉的医疗环境，空荡荡的病床，叹道：“好不容易控制的疫情，又要扩散了。” 第23章 无限扩散 南之乔站在叶蓁蓁身旁，表情冷峻，“要控制这次疫情，单靠医护人员的力量是不够了，我们需要警察的帮忙。” 特殊情况，维持秩序，还要靠警察。 凯斯小镇暴乱的情况，反应到政府部门，再加上国际援助小组的要求，塞拉利昂政府派来警察和军队。 由于很多有症状的新病毒携带者，被抢劫出临时医疗中心，他们有的被家人带回家，有的被家人转移到别的地方藏了起来，有的不知去向，疫情随着这批人的离开，迅速扩散。 之前，只要隔离临时医疗中心就可以，现在，整个凯斯小镇及周围的村庄部落都在隔离范围内。 凯斯小镇三面环山，一面靠河，山上都是森林，东边的河流河面宽、水流急。 负责维持隔离秩序的军队，在凯斯小镇三面山路上拉起隔离铁丝网，禁止凯斯小镇及周围村庄的人出去，东边河面上，有军队巡逻的小船，禁止镇上的人经水路离开。 整个凯斯小镇是只能进不能出。 疫情扩大，整个凯斯小镇及周围村落里，接连有人死亡，有红眼、流血等症状的人也越来越多，救治这些人需要更多的医护人员。 凯斯小镇爆发未知病毒引起的疫情，病人症状严重，致死率高，疫情的恐怖程度比当年的埃博拉疫情更严重、更凶猛，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世界各地。 南之乔、叶蓁蓁、还有另外两名从国内来的传染病专家作为国外援助专家，加入到凯斯小镇的救援医疗队，无国界医生组织、红十字会等国际组织，也派来了医护人员，加上从弗里敦、凯内马临时调来的医生护士，现在在凯斯小镇的医护人员已经有三十多人。 凯斯小镇的人口有六千多人，加上附近的村庄部落，以及两个大型的木材加工厂，人数有近七千人。 三十人照料七千人，医护人员的数量远远不够。 由于疫情的爆发，凯斯小镇学校停课，店铺歇业，超市里的日用品早被抢购一空，家家闭门谢客。 白天的凯斯小镇，街上一片寂静，像一座恐怖鬼城。 小镇中心学校的广场，被征用为临时医疗中心，几十顶白色医疗帐篷搭在学校广场上。 医护人员们，每天早晨挨家挨户检查，有症状的人们被统一安排在学校广场里的医疗帐篷内，进行隔离治疗。 死亡的恐怖气息弥漫在整个小镇。 小镇中的居民，有的开始想逃离这个地方，有人开车试图硬闯军队在进出道路上设置的关卡，冲突中，开车的人被军人用子弹射杀。 还有人试图逃进凯斯小镇附近的热带雨林中，小镇与雨林相隔的只是一道细细的军用铁丝网，企图越过铁丝网逃跑的人，跟之前的那个闯关司机下场一样，都被军队射杀。 逃跑人的尸体被穿着防护服的军人拖回小镇上，这两次事件，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小镇中的居民不再想着逃跑，可是，更深的恐惧感和被抛弃感在人群中发酵。 国际援助物资不断运到凯斯小镇，食品、水等基本生活用品，用直升机空投进小镇固定地点，当地维持治安的军人负责发放。 医护人员进出凯斯小镇，都是经过东边河面上的医疗船。 宽阔的河面上，除了来回巡逻的军用小船，最显眼的就是两艘连在一起的白色医疗船，这里是外界通往凯斯小镇疫区的灰色地带。 外界的医护人员，在白色医疗船上，换好生物防护服，然后经由小船进入凯斯小镇。 每天增加的患病人数，不断攀升的死亡人数，需要更多的医护人员来处理病患和尸体。 在凯内马政府医院做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的穆医生团队，因为疫情，也终止了试验，全体成员来凯斯小镇参加医护援助，政府医院急诊医生默克也加入了救援队。 医疗救援队的工作就是每天护理病人，处理尸体。 这次疫情的病人症状跟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症状很相似，除了红眼、全身流血之外，在病程末期，还有精神症状出现。 有的病人在病程的最后两天，会出现暴力倾向，攻击身边的医护人员，还有的，会脱光衣服，跑到街上，大声叫喊。 对于尸体的处理，采用统一焚烧处理的措施。 叶蓁蓁每天穿着太空服一般的生物安全防护服，在小镇学校广场的临时医疗中心里忙活，忙着对症治疗早期病人，忙着处理精神异常的末期病人，有时帮忙将病床上的尸体用裹尸袋裹起来，抬出医疗帐篷。 几天忙碌下来，叶蓁蓁本来的恐惧、担心、怜悯的心情渐渐变得麻木，一种连续心理刺激下的麻木，太多的伤痛、太多的眼泪和恐惧、太多的死亡，让叶蓁蓁第一次感受到烈性传染病的威力，它的力量足以毁灭种族，给人群带来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感觉。 南之乔也是医护团队中的一员，主要负责整个医疗团队之间的分工配合，因为目前还没有针对新病毒的特效药，连新病毒的诊断试剂都研发出来，隔离治疗标准仅仅是临床症状，所以，南之乔加紧催促国内的新病毒研究进展。 国静医学中心李国一那边传来消息，用爱鲁斯标本分离出新病毒制成的多抗，跟埃博拉病毒以及马尔堡病毒都有微弱的交叉免疫反应，这说明，新病毒作为丝状病毒属成员，跟同属的其他两种病毒有共同的免疫抗原。 南之乔从李国一反馈回来的研究情况分析，既然新病毒跟同属的其他病毒有相似的共同抗原，那么，埃博拉疫苗对新病毒就可能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据此，南之乔建议，给凯斯小镇中还没有症状的居民注射埃博拉疫苗，希望这个措施能提高未感染人群对新病毒的免疫力。 本来用于临床实验的埃博拉疫苗，被迅速调往凯斯小镇，医护人员连夜给未有症状的小镇居民接种疫苗。 一天一夜的时间，小镇中未有症状的居民基本都接种上埃博拉疫苗，就在疫苗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医护人员中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黑人医生，突然晕倒。 第24章 小镇地狱 晕倒的黑人医生是凯内马政府医院急诊医生默克。 经过抢救，默克医生醒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默克医生，眼睛发红，黑色的皮肤下有更深颜色的出血点，平时洁白的牙齿上也沾满血，那是牙龈出血的结果，本来发黄的手掌脚掌，现在布满成片的暗红色瘀斑，鼻孔里的血止不住地一滴滴地往下淌。 叶蓁蓁看在眼里，默克医生现在的症状，就像是南之乔当然感染埃博拉的症状一样，甚至症状还要严重。 默克医生作为第一位感染新病毒的医护人员，南之乔亲自来调查他的既往经历。 默克医生早在埃博拉疫苗临床实验的第一天，就已经作为实验人群注射了埃博拉疫苗，之后参加抢救首例病人爱鲁斯，被爱鲁斯的血液喷溅到眼睛里，七天之后，没有发病。 从目前对新病毒的了解，接触新病毒七天后，会出现临床症状，可是默克医生黏膜接触爱鲁斯的血液，七天后没有发病，这说明，埃博拉临床试验疫苗对新病毒有一定的免疫保护作用。 接触爱鲁斯血液二十天后，默克医生来到凯斯小镇，加入救援医疗小组，每天穿着可以过滤空气的生物安全防护服工作，没有接触到新病毒的机会，他又是怎么发病的呢 经过对病床上的默克医生询问，南之乔了解到，两天前，默克医生在给病人输血的时候，被染着病人血的针头刺破手指。 当时，默克医生自己做了紧急处理，摘掉防护手套，挤出几滴血，用流水冲洗伤口，又涂了碘伏消毒。 默克医生觉得，之前爱鲁斯的血直接溅到眼睛里都没事，这次被针头扎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受伤两天之后，默克医生就发病了，潜伏期短，起病急。 南之乔分析默克医生的情况，一开始注射的埃博拉试验疫苗，对通过眼睛感染爱鲁斯的血中病毒有一定免疫抵抗作用，可是二十多天过去后，默克医生再次通过血液接触新病毒，迅速被感染出现症状，这可能说明几个问题。 第一个可能是新病毒在人群中进化了，埃博拉试验疫苗微弱的交叉免疫保护作用消失。 第二个可能是埃博拉试验疫苗针对这种新的丝状病毒，本来的保护效果就弱，默克医生第二次通过血液途径，大量感染新病毒，疾病症状就很快表现出来。 再对比分析这几天凯斯小镇的情况，很多病人都在没有直接接触已发病人员的情况下感染发病，这说明新病毒已经开始通过空气传播，从这点来看，第一个原因更有可能。 不论具体原因是哪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治疗和预防这种新病毒的方法。 默克医生发病两天后，不治身亡。 默克医生的死，对整个医疗救护组都是一个打击，很多医护人员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医护人员的紧张心情，很容易传染给病患。 刚接种完埃博拉试验疫苗，小镇中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氛围，又被笼罩上紧张的气氛。 这时，中国cdc高所的实验室里传来消息，从李刚体内分离出来新病毒的全基因组测序完成。 南之乔把从默克医生采集来的标本，空运回国，同样还是分为两份，国静医学中心一份，中国cdc高所实验室一份。 两个实验室对新病毒的研究实现数据共享，针对新病毒设计出来的特殊引物，很快，从默克医生身上分离出来的新病毒，也做了全基因组测序。 从爱鲁斯、李刚、默克医生身上分离出的三株病毒，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都是细丝状的病毒，遗传物质是单股负链rna病毒，三株新病毒基因序列分析，跟丝状病毒属的其他两种病毒，同源性差异大，可以单列为一种新的病毒种。 三株新病毒之间基因序列对比分析，从爱鲁斯和李刚身上分离出来的毒株序列相同，从默克医生身上分离出来的毒株差异性大，后者出现明显变异。 基因序列分析的结果，证明了南之乔的第一种推测，新病毒在人群中出现变异，埃博拉试验疫苗微弱的交叉免疫保护作用消失。 针对新病毒的保护药物研发迫在眉睫。 经过南之乔的远途授权，李国一带着从默克医生身上分离出来的新病毒毒株，去往火种一号基地实验动物中心，进行特效药的筛选。 具体的做法就是，用新病毒感染猴子，再用筛选的可能对病毒起作用的抗病毒药治疗猴子，能使治愈猴子的就是特效药。 还有，针对新病毒的疫苗也进入研发阶段，灭活疫苗、复制子疫苗、dna疫苗、亚单位疫苗、复制缺陷型疫苗、病毒载体疫苗各种疫苗种类都投入研发。 可是，不论是筛选特效药，还是研制有效的疫苗，时间周期都很长，凯斯小镇的疫情却是刻不容缓。 南之乔想着各种可能的应急解决办法。 工作的间隙，南之乔远眺凯斯小镇周围的热带雨林。 雨林边上的村庄部落，不时有黑烟冒起，那是部落里的人焚烧尸体时，冒出的黑烟。 白天，远远地，还能听到雨林里传来的猴子叫声，“坑啦、坑啦”，声音里隐约带着警惕、惊恐。 夜晚，热带的星星挂在天上，成群的蝙蝠在夜空中飞舞。 白天听猴叫，晚上看蝙蝠，南之乔突然想到跟新病毒相关的一件事病毒的自然宿主。 不管病毒的自然宿主是什么，自然宿主体内携带这种新病毒，就会产生相应的抗体，如果能找到储存宿主，并从里面分离出抗新病毒的抗体，用抗体治疗病毒，那么，凯斯小镇的人就有救了。 有了这个想法，南之乔立刻行动。 南之乔找来叶蓁蓁和sky医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都很赞同。 接下来就是寻找新病毒的储存宿主。 新病毒的储存宿主有很多种可能，要找到它，就要从整件疫情的第一个病例爱鲁斯入手。 爱鲁斯在发病前，除了正常的工作生活，就是去南谷木材厂附近的森林里捕猎，在森林里呆了两天时间，抓回两只猴子，在森林的那两天时间里，最有可能接触储存宿主。 三人决定，按照当时爱鲁斯的行踪，重复他的森林之行。 第25章 森林之行 爱鲁斯打猎的森林，位于南谷木材厂的西北方向。 关于爱鲁斯生前最后一次打猎的经过，是sky医生询问爱鲁斯的同事、南谷木材厂的中层领导artin，了解到的。 artin是这样描述爱鲁斯的行踪： 一天早晨，爱鲁斯开着老旧的越野车，沿着凯斯小镇南谷木材厂南面的山路，向西北方向行驶，先是经过两个当地的部落，紧接着遇到一条小河，小河边是宽阔的青草地，黑水牛正在河边草地吃草。 爱鲁斯开车远远绕过水牛，找到一条山谷。 把越野车停在山谷外面，爱鲁斯带着猎枪和捕猎用的陷阱笼子，进入山谷。 山谷里树木葱郁茂密，是猴群生活的地方，也是爱鲁斯布置陷阱抓猴子的地方。 爱鲁斯在山谷里选好地方，在猴群经常出没的地点，把笼子陷阱隐藏好，就等着猴子们闯入陷阱，第二天就可以收获猎物了。 当天晚上，爱鲁斯住在山谷上面的一个山洞里。 从山谷到山洞，有大象群经过的痕迹，象群在森林中踩出一条小路，爱鲁斯沿着小路找到山洞。 山洞很大，里面有尖锐的、亮晶晶的、透明的石头，还有很多蝙蝠。 爱鲁斯在山洞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去山谷看布下的笼子陷阱。 每个笼子里都有猎物，两只野生猴子闯到陷阱里，爱鲁斯就这样轻松抓到两只猴子。 爱鲁斯把笼子连猴子一起抬上越野车，又原路返回。 回到凯斯小镇以后，爱鲁斯把捕猎回来的猴子送去猴场，大的一只卖了20美元，小的一只卖了18美元。 南之乔做出总结： 爱鲁斯的森林之行，用了两天一夜时间，中途经过两个当地部落，遇到一条小河，以及小河边青草地上的黑水牛，最后找到一条山谷，在山谷中设置抓猴子的陷阱，晚上在山谷上面的大山洞里住了一晚，山洞附近有大象经过的痕迹，山洞里有奇怪的石头，以及很多蝙蝠，当天晚上，爱鲁斯可能跟蝙蝠有过亲密接触，第二天，在山谷里抓到两只猴子，把猴子抬上车之后，返回凯斯小镇。 分析爱鲁斯的整个森林之行过程，南之乔推测，新病毒最有可能的宿主动物是蝙蝠。 叶蓁蓁和sky医生对南之乔的推测表示惊讶。 南之乔解释说，“你们还记得在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解剖爱鲁斯尸体的时候，在他的手臂上，有两排微小的、对称的伤口” 叶蓁蓁和sky医生都参加了那次的尸体解剖，也都对南之乔所说的伤口有印象，那是两道结痂的小伤口，像是被某种小动物咬伤的。 叶蓁蓁觉得伤口很眼熟，以前南学长脖子上也有过这样的伤口，那还是去年两人一起去南方国家森林公园游玩时，在天坑绝壁上被蝙蝠咬的。 “是蝙蝠咬伤的伤口。”叶蓁蓁脱口而出自己的观点。 sky医生也反应过来，这种伤口在附近村落的村民身上经常见到，都是不经意间被蝙蝠咬伤，在凯内马市区也有这种情况，市区的绿化树上，经常有果蝠栖息，如果受到干扰，他们就会攻击人类，只是果蝠咬伤的伤口比爱鲁斯手臂上的伤口大。 果蝠体积大，牙齿也大，比果蝠小的是食虫蝠，爱鲁斯手臂上伤口的大小更像是食虫蝠留下的。 “是食虫蝠”sky医生说的更具体。 南之乔：“所以，我们这次森林之行的目的就是找到咬伤爱鲁斯的那只携带新病毒的食虫蝠，以及可能感染了新病毒，还仍然活着的其他动物，比如，猴子之类的。” 进入热带雨林之前，三人做了充分的准备。 可以走山路的越野车、生物安全防护服、生物采样箱、小的蝙蝠笼子、大的捕猴笼子、两天的食物和水、两把猎枪、一张附近热带雨林地图，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请了一位当地向导。 向导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黑人男子，当地村落的一名猎人，名叫eusine，平时也给外地人做导游的生意，南谷木材厂很多从国内来的员工，都曾找他去周围雨林参观过，eusine对附近雨林很熟悉，经常去雨林里打猎，猎杀过黑水牛、大猩猩、猴子。 sky医生跟eusine描述爱鲁斯曾去过的森林景色，eusine表示他以前去过相同的地方，能找到那条河、那片山谷、以及爱鲁斯曾留宿的山洞。 准备好所有的物品，南之乔、叶蓁蓁、sky医生和向导eusine出发了。 eusine开车，sky医生坐在副驾驶位置，南之乔和叶蓁蓁坐在后排座，随行的物资放在后车厢里。 越野车从凯斯小镇出发，向南经过军队的关卡时，南之乔出示了当地政府部门为这次森林之行特意批复的通行文件，守卫的军队才放行。 越野车离开凯斯小镇，沿着南谷木材厂南面的道路，向西北方向行驶。 这也是爱鲁斯当初开车行驶过的路线。 在雨林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后，一个比较原始的小村落出现眼前。 村子掩映在雨林中，几个屋顶在树影中若隐若现，一条进村小路被用粗树枝挡了起来。 叶蓁蓁想起当初桑格村外的情形，疑问道：“这里难道也有疫情他们已经在军队隔离范围外了” sky医生无奈地叹道：“这些雨林中的小村落，交通和消息闭塞，很少跟外人来往，也不欢迎陌生人进入，整个村子也漂移不定，雨季在这里，旱季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所以，要了解他们的情况很困难，要隔离他们，更困难。” 向导eusine没有理会这个小村落，开着越野车从林中小路颠簸前行，小村落很快消失在车后视镜里。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一个更小的部落出现在雨林深处，这次只是远远地瞥见，向导eusine猛踩油门，越野车颠簸地更厉害。 直到第二个小部落再次消失，向导eusine才慢悠悠地开口：“那个小部落很野蛮，有吃人的传统，最好别靠近。” 叶蓁蓁以前只听过非洲有食人族，还真没见过，被向导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问：“他们是食人族吗” 蓁蓁说的是英语，向导eusine用英语回答：“算是吧，但是跟外界传说的食人族不同，他们不是见人就吃，他们只吃敌人，也就是跟他们部落有利益冲突的人。” 第26章 林中尸体 向导eusine经常被游客们问起关于食人族的问题，尤其是从国外来的亚洲人，见到叶蓁蓁，不等她细问，eusine就提前开始介绍。 经过第二个小部落，在雨林深处出现一条河，河岸边有开阔的草地，草地上的青草有被水牛啃过的痕迹，却不见水牛踪影。 车速缓慢地经过草地边缘，又驶进另一片雨林中。 向导eusine一边开车，一边庆幸地说：“还好没遇到黑水牛，那东西看着温顺，其实很喜欢攻击人类，在这里，最可怕的动物不是狮子、老虎、大象，而是黑水牛，很多人都死在它们温顺的外表下。” eusine发了一顿牢骚，继续开车，直到一条山谷的入口处。 “就是这条山谷了，山谷里有猴子，山谷上面有个大山洞，里面经常有大象去找矿物盐吃，洞里有蝙蝠，每天傍晚左右都会出洞觅食，越野车进不去，要上去的话，只能徒步。” 向导eusine抬头看着山谷西侧高耸的山势，在密林的覆盖下，西侧的高山就像是放置在平地上的巨大圆锥体，底部宽大，顶端尖峭。 南之乔拿着几张地图，最上面是一张附近热带雨林的地形图，图纸还是羊皮纸，看样子很古老。 据南之乔在路上所说，这还真是一张古董，是一百多年前一个欧洲人所绘，他来非洲做地质调查，绘制了很多地图手稿，其中一些流散出来，其中的几张被当地一个商人无意中得来，这个商人恰好是南之乔的朋友，因为知道南之乔喜欢非洲历史地理，就把这张羊皮纸地图作为礼物送个南之乔。 看着地图标记，南之乔疑问道：“这座山是一座死火山” “是座死火山。”向导eusine惊讶地看着眼前英俊的亚洲男人，同样疑问道：“你看一眼就知道这里是座死火山” 南之乔抖了一下手中的羊皮纸地图，“是地图上注明的。” 向导eusine讪讪地笑了笑，征询南之乔的意见，“现在怎么办是先进山谷布置陷阱还是把装备搬到山谷西侧死火山上面的山洞里” 南之乔的安排是，先在山谷猴群活动的地方布置捕猴陷阱，再把采样箱、帐篷、生物安全防护装备带上山，下午进洞探险采样，晚上留宿山洞附近，第二天再返回。 整个安排跟爱鲁斯当时的活动地点时间相似，期望这样能获得更多关于新病毒储存宿主的线索。 安排好两天要完成的任务，大家开始动手干活。 叶蓁蓁帮着从车上往下卸装备，南之乔帮着向导eusine和sky医生在山谷中选地点、布置捕猴陷阱。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捕猴陷阱布置隐蔽好，向导eusine打包票说：“这次一定能抓到猴子，因为我选的是猴子每天必经地点。” 叶蓁蓁好奇，跟在三人身旁，看如何布置陷阱，所谓的捕猴陷阱，就是把带来的大笼子，笼口打开，用自动回和装置固定起来，再将整个笼子附近用枯枝烂叶掩盖起来，在笼子口外的掩盖物上，再放一个醒目的红色水果，只要猴子来拿水果，就会踩到机关，掉进笼子里，笼子门自动关闭，猴子就被抓住了。 正当叶蓁蓁感叹笼子陷阱设计的精妙，忽然，密林中一阵风带来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叶蓁蓁的鼻子极是灵敏，闻出这股混杂在潮湿空气中的腥臭味儿，是动物尸体腐烂时才会散发出来的气味儿。 顺着气味儿来源，叶蓁蓁朝山谷雨林深处走去。 “啊” 一声恐怖的尖叫，正打算往回走的南之乔，听出是蓁蓁的声音，急忙跑了过来。 远远地，南之乔看见叶蓁蓁正捂着鼻子，站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旁。 “蓁蓁，怎么了”南之乔边跑边喊。 叶蓁蓁捂着鼻子，侧着脑袋，用手指着大树前方，“好多尸体” 跑到蓁蓁身旁，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大树前面扑来。 站在树干旁，南之乔发现，大树前面的坑洼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猴子尸体。 尸体腐烂程度不一，有的已经腐烂地露出白骨，尸体上爬满蛆虫，有的像是刚死了不久，还未开始腐烂，不过这种刚死不久的猴子尸体，看起来更加恐怖。 尸体上猴子的双眼半睁着，眼白呈红褐色，眼角有未干涸的血迹，猴子的嘴巴、鼻子、耳朵，都有黑红色的血性液体流出来。 猴子尸体的症状，跟凯斯小镇上感染新病毒死亡人类的症状一样。 向导eusine和sky医生随后赶到，看到如此多的猴子尸体，也都惊讶不已。 “死了这么多猴子，太不正常了。”向导eusine紧张地盯着猴子们的尸体，“这里是新开辟的猴冢，猴群把死亡的猴子都放在这里。” sky医生更关注猴子的死状，“它们好像也是感染了新病毒，死状跟这次疫情人类的症状一样。” 一听到这里，原来猴子们也染上了这次瘟疫，向导eusine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略带结巴地骂道：“猴子也染上了人类的瘟疫，太邪门了，其他动物会不会也被传染了这些猴子尸体会不会传染我们” 南之乔对众人做了个向后退的手势，同时说：“我们先回越野车旁边。” 四个人退出山谷，回到越野车旁。 向导eusine开始盘算着怎么说服这群人早点回去，想了一会儿，对南之乔说：“猴子都死了，你们还要抓剩下的吗” “嗯，继续抓几只活的猴子，山谷中活着的猴群血液中可能有针对新病毒的抗体，我现在去猴冢那边采集一些尸体标本，你们在这等着。” 见南之乔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向导eusine也不再说话，毕竟拿了人家那么多钱，足够自己花一年的，看在钱的份上，自己也不能退缩，况且，这群人说不定真能找到救全镇人性命的东西。 南之乔穿戴好生物安全防护服，像太空人一样，漫步进入山谷雨林。 叶蓁蓁也穿戴好，拎着采样箱，跟在南之乔身后。 山谷大树旁边的猴冢里，大大小小的死猴子，有十几只，每只都死状凄惨。 平时，猴群对死猴子都是掩埋处理，有时还举行葬礼，这次发现的临时猴冢，猴子尸体都是随意扔在地上，看来猴子的大量死亡，对猴群产生了很大影响，甚至影响到它们平时的生活习性。 第27章 半山洞穴 南之乔选了几只刚死亡不久的猴子尸体，采集尸体上的血性分泌物，放入无菌的采样瓶里。 从采样箱里拿出穿刺针，取了一部分猴脑组织，放入无菌保存液中。 最后，所有的标本采集完毕，封闭包装好，装回采样箱，南之乔和叶蓁蓁才回到越野车附近。 给生物安全防护服完全消毒后，两人换下笨重的宇航服模样的防护服，开始准备下午的山洞探险。 向导eusine在山谷雨林里找到一条大象踩出来了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就能到达山谷西侧死火山半山腰的山洞。 四个人每人扛着两箱装备，沿着大象小路，从山谷往上走。 山谷西侧的这座死火山，海拔一千多米，半山腰的山洞离谷底的直线距离有五百多米，从谷底到山顶，植被变化，谷底的热带雨林，向上逐渐变化成高山植被，中间有一段陡峭的山路，路上铺满血红色的火山灰，远望去，就像是围在山腰的一条红色丝带。 倾斜的山路很长，四个人在路上歇了两次，过了正午的时候，才到达死火山半山腰的山洞前。 山洞洞口很高很大，有四十多米宽，三米多高，看起来就像是在半山腰裂开的一道宽扁的口子。 洞口前面的地势还算平坦，没有大树，地面是火山石，偶有几棵杂草和灌木长在上面。 四个人把从山谷下面扛上来的东西放在洞口前的山地上，向导eusine喘着粗气，倚靠在一个大箱子跟前，说：“都过中午了，你们要不要先吃了午饭再进山洞” 忙活了一上午，几个人都感觉饿了，补充好体力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四个人分工，南之乔和叶蓁蓁准备下午进山洞用的物品，向导eusine准备午饭，sky医生听向导的安排，去附近林子里拾干柴。 向导eusine对野外生火做饭很有经验，找来几块火山石，架起一个简易炉灶，烧开水，加热食物，四个人的午餐很快准备好。 午饭过后，向导eusine留在山洞外搭帐篷，为晚上露营做准备。 南之乔、叶蓁蓁、sky医生，三人穿好防护服，每人拎着一个采样箱，拿着手电筒，进入山洞。 山洞里面比洞口还要开阔，洞里的山石坑洼不平，洞壁的石头像是被人工撬过的一样，有深浅不一的小洞。 叶蓁蓁用手电筒照亮洞壁上的孔洞，疑惑地看着，这些小洞里不会藏着什么陌生生物吧 南之乔走在一旁，解释说：“这些洞是大象用象牙挖的，它们需要矿物盐来维持生命，热带雨林里，矿物盐很难找，这个山洞就是大象群获取盐分的地方。” 叶蓁蓁想起刚才在洞外的时候，见到一坨坨很大的粪便，里面有很多没消化的石头块，向导eusine说，那是大象的粪便。 果然如南之乔所说，石壁上的这些小洞里没藏着什么神秘生物，只是些大象牙挖出来的痕迹而已。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坑洼的山洞地面出现一处平台，上面有成片的干燥粉末，里面还夹杂着些洞壁的碎石块，看来是大象粪便形成的粉末，洞里的确曾有大象来过。 走过平台，里面开始变暗，三人减慢速度，在手电筒光线下依次前行。 山洞开始倾斜向上延伸，形成一层层的岩石梯架，岩石上有一层深绿色的黏稠液体，sky医生用手电筒靠近黏液，透过头上透明的防护罩，盯着黏液，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分泌物。” “是蝙蝠粪便”南之乔抬头，用手电筒向上照射。 高处的岩石梯架上，密密麻麻地挂着无数闪光的红宝石，仔细一看，原来是倒挂在岩石梯架上蝙蝠群。 蝙蝠个头很大，是果蝠，下面的深绿色黏液是果蝠的排泄物。 被光线和人类的声音惊醒，果蝠群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许多果蝠开始飞离岩石梯架，在三人头顶上盘旋飞舞。 sky医生问南之乔：“要不要抓几只果蝠” 虽然之前几人分析过，新病毒最可能的储存宿主是食虫蝠，但其它可能的宿主动物也都要采集。 “抓” sky医生拿出为抓蝙蝠准备的长杆捕网，挥动起来。 果蝠群的数量很多，不消几下，便抓到几只。 把抓来的活果蝠装进笼子里，三人继续前行。 继续往前走了五十多米，三人发现了终生难忘的神奇景观，一片石化的热带雨林出现在洞内。 原来，这个半山洞穴是一片石化的热带雨林，很多年以前，也许是几百万年以前，地下火山爆发，从地下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及火山灰，把附近的热带雨林埋了起来。 百万年之后，被埋在火山灰里的热带雨林渐渐石化，形成了眼前的神奇景观。 三人在石化的热带雨林中穿行，石化的树干周围环绕着白色晶体，一种像针头一般尖锐的矿物质，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叶蓁蓁对这种白色晶体很好奇，忍不住俯下身仔细观察。 南之乔跟在叶蓁蓁身后，忙提醒说：“小心扎到手，这些针状的结晶矿物质很锋利。” 叶蓁蓁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一段距离观察白色的结晶体，虽然罕见，但跟新病毒没什么关系。 走过石化的热带雨林，三人到了一处缓坡，缓坡下面的洞穴更加开阔，有一百多米长。 走下缓坡，又发现一条很深的裂缝，三人用手电筒朝下照了照，隐约可以看到裂缝下面坑洼不平的岩石，还有夹杂在岩石中间的动物尸骨，只有白骨，没有活物。 三人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又上了一个缓坡，发现一根巨大的石柱。 石柱连着洞顶，在石柱周围有成片的黏稠黑色粪便，石柱顶端洞壁上，密密麻麻地栖息着很多蝙蝠。 这些蝙蝠个头比洞口的果蝠小，是以昆虫为食的食虫蝠。 这些食虫蝠可能就是新病毒的储存宿主，也是众人此行的目的。 sky医生用长杆捕网抓了几只食虫蝠，放进另一个笼子里。 叶蓁蓁采集了石柱周围的黑色蝙蝠屎，放进采样瓶里，密封好。 南之乔在洞穴深处的岩石缝里，抓到几只蜘蛛、蚂蚁等小昆虫，分别盛放，最后一起放进采样箱里。 第28章 热带夜晚 从半山洞穴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赤道附近的夕阳，依然带着有温度的余晖。 三人从洞穴里出来之后，先把采集来的标本整理收藏好，再将身上的安全防护服脱下来，清洗消毒干净。 向导eusine已经搭好帐篷，正在准备四个人的晚饭。 叶蓁蓁盯着洞口旁边两顶搭好的双人帐篷，四个人，两顶帐篷，这晚上可要怎么住 四个人吃着晚饭，向导eusine不知从哪里弄来四个新鲜的玉米棒子，在火上烤熟，一人一个。 一边啃着烤玉米，向导eusine一边问南之乔，“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了” “算是找到了。” “凯斯小镇的人有救了吧”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模糊地回答，“还要看回去后对这次采样的分析结果。” 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的森林之行是绝望中的一线希望，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结果。 还好，向导eusine是个乐观的个性，很快转移话题，“洞里的石头林，你们看见了吧，是不是很美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惊呆了，真是太美了。” 向导eusine在吃饭的间隙，介绍着周围的山川景物、部落风光，最后说到晚上露营的注意事项。 只要不下雨，在这种林间高地露营还是很好的，晚上生一堆篝火在营地周围，用来驱赶动物，帐篷有防蚊网，不用担心晚上会被蚊子叮。 晚上可以看热带的天空的星星，很美，早晨看日出，这是很多游客来附近游玩的目的。 听说，政府跟某个大集团要合作开发这里，把这里建成国家森林公园，到时路修好了，过来更方便。 向导eusine自顾介绍着、憧憬着家园美好的未来。 叶蓁蓁盯着两顶帐篷，心里纠结。 向导以为眼前这个亚洲美女对露营条件不满意，忙解释说，“你们的帐篷周围，我都敲打过，没有昆虫，周围还撒了防蛇粉，晚上不会有蛇虫靠近，帐篷下面垫了防潮垫，很干燥，很安全，放心好了。” 叶蓁蓁说了声“谢谢”，脸色依然有些尴尬。 sky医生似乎察觉到什么，问南之乔：“你们还没结婚” 南之乔笑了笑，“这次回国就要结婚，如果不是这次西非之行，我们的婚礼应该已经举行了。” sky医生接触过不少中国人，终于明白叶蓁蓁的纠结，笑道：“你们中国人有时真保守啊，要不晚上你跟我们挤挤” sky医生指指另一顶帐篷，意思让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 南之乔笑道：“不用，我们中国人有时也不拘小节。” 在这种时候，南之乔难得幽默，sky医生也不再说话，忙了一天，早累了，钻进帐篷自行休息。 向导eusine在营地周围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也钻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夜色下，只剩下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个人。 叶蓁蓁抬头看天上的星星，赤道附近的星象跟北半球中纬度的星象不同，蓁蓁借着看星象的机会，掩盖自己的尴尬。 蓁蓁的注意力在星星上，南之乔的目光全在眼前女子身上。 南之乔故意说：“夫人，该就寝了。” 蓁蓁一阵脸红，小声嘀咕：“什么夫人，还没结婚呢。” “哦，老婆，你喜欢这个称呼” 叶蓁蓁扭着头，不吱声。 “亲爱的”南之乔又换了一个称呼。 南之乔难得用玩笑般的口气说话，而且是在这种比较紧张沉重的时候。 一直尴尬纠结的蓁蓁，看着天上的星星，想到天长地久，可再想到凯斯小镇的情形，人间地狱一般，这次再回去，两人还不知能否活着回国 想到这里，的确应该珍惜眼前时光。 叶蓁蓁一反刚才的尴尬扭捏，主动拉起身旁南之乔的手，认真地说：“亲爱的，是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这次轮到南之乔一愣，这还是叶蓁蓁第一次用这么亲密的称呼，“亲爱的”比之前的“南学长、南老师、之乔师哥”听着舒服多了。 南之乔被蓁蓁拉进帐篷里，脱了外套，躺下，盖好薄被子，一系列动作下来，就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夫妻一样自然。 两人并排躺在帐篷里，被子下面的手牵在一起。 叶蓁蓁心情很平静，南之乔心里竟有些小紧张。 南之乔侧头看着躺在身旁的女人，不知今天这么主动的蓁蓁，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等了半天，身旁的女子只是静静地躺着，双眼微闭。 “蓁蓁”南之乔轻声唤了一声。 身旁女人没有反应。 “蓁蓁”再唤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身旁女子传来舒缓的呼吸声。 她竟然睡着了 南之乔无奈又怜爱地笑了笑，在女人额头轻轻一吻，牵着被子下面柔软的手，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早晨，叶蓁蓁难得比南之乔起得早，先出了帐篷，帮向导eusine准备早餐。 等南之乔醒来的时候，简单的早餐已经准备好。 吃过早餐，收起帐篷，整理好带来的装备，尤其是昨天采集的标本，抓来的蝙蝠。 拎着装备，沿着原路返回越野车的位置。 四人在山谷中找到昨天上午布下的捕猴陷阱，如向导eusine之前保证的，箱子里果然抓到两只猴子。 猴子看起来很健康，发现人类出现，龇牙咧嘴地发出恐吓的声音。 把猴子也抬上越野车，四人开车，带着森林之行采集回来各种标本，以及可疑的新病毒储存宿主，返回凯斯小镇。 因为凯斯小镇内，没有合适条件的实验室，南之乔准备带着各种标本，去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那里有专门的实验室，可以研究宿主动物体内的抗体物质。 南之乔开着越野车，带着研究助理叶蓁蓁，sky医生，以及森林之行带回的各种样品，到达凯内马郊区的传染病防治中心。 三人刚把东西带入实验室，南之乔就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身在凯斯小镇的巴瓦尔教授打来的，他说，穆医生也感染了新病毒，现在正住在临时医疗中心的隔离病房里。 南之乔跟穆医生的感情很好，不仅是因为工作关系，穆医生作为火种一号基地的负责人，以及南家的家庭医生，跟南之乔的关系就像亲人一般。 第29章 分离血清 乍一听到穆医生也被感染，南之乔脑袋一声轰响，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母亲因为埃博拉疫情，客死非洲的情形。 南之乔接到电话时的慌神，叶蓁蓁看在眼里。 叶蓁蓁试探地问：“南学长，你要回凯斯小镇看穆医生吗” “不”南之乔摇头，“在找到治疗新病毒的特效药之前，我回去没有任何作用。” 理智战胜情感，南之乔决定继续留在传染病防治中心，直到找到能治疗新病毒的特效药。 传染病防治中心的实验室里，南之乔负责给活的蝙蝠、猴子，抽血，检测抗体。 李国一把在国内实验室培养的新病毒、变异的新病毒毒株、多抗、检测新病毒的特异性pcr引物，都空运了过来。 南之乔用寄来的毒株，检测蝙蝠血和猴子血中的抗新病毒的抗体。 叶蓁蓁用寄来的特异性pcr引物，检测蝙蝠粪便、猴子尸体、蜘蛛、其它洞穴昆虫。 sky医生负责处理实验室的其它事物，保证实验顺利进行。 很快，南之乔在蝙蝠血和猴子血中，都检测到抗新病毒的抗体，叶蓁蓁也在食虫蝙蝠粪便、猴子尸体中检测到新病毒，而蜘蛛及其它洞穴昆虫中没有发现新病毒。 再结合在热带雨林中观察到的情形，蝙蝠群中没有大批死亡的情况发生，猴群中有大量成员死亡。 检测结果和宿主动物的死亡情况分析，得出结论，食虫蝙蝠是新病毒的天然储存宿主，与新病毒是长期共存关系，猴子是新病毒的宿主，对新病毒有一定的免疫力。 找到两种血清抗体，哪一种对人类有效呢 非常时期，直接应用到病人身上，效果最快，也最直接。 南之乔带着从食虫蝙蝠、猴子身上分离到的血清，赶回凯斯小镇。 两种血清，分别用在不同的病人身上。 奇迹发生了，实验病人们渐渐康复，快被新病毒击溃的身体机能在血清作用下慢慢恢复，而且两种血清都有作用。 现在的问题是，森林之行带回来的蝙蝠、猴子数目少，分离到的血清更是稀少，而凯斯小镇现在有三千多已明确感染的病人，再加上凯斯小镇周围村庄的感染村民，以及这两天凯内马城内出现的类似病例，治疗血清的需求量巨大。 南之乔把一部分血清寄回国内，利用中国cdc和国静医学中心的先进实验条件，确定血清内的抗病毒有效成分，进而大量扩增抗病毒血清。 不负期望，短时间内，森林之行分离到的血清中的有效成分被确定，利用分子克隆技术和大量的实验动物，治疗血清被大量生产，并及时运送到凯斯小镇。 小镇居民在当地医疗队的组织下，有序地注射治疗血清。 一场毁灭物种的新病毒疫情被逐渐控制住。 凯斯小镇周围驻扎的军队也逐渐减少，有了希望的小镇居民，也开始自愿配合军队和医护人员的管理，没有再出现暴力冲突。 应用治疗血清后的一个星期，凯斯小镇内没有再出现新的病例，疫情完全被控制住。 小镇周围的军队撤去，小镇中心学校广场的临时医疗中心逐渐缩小范围，康复的小镇居民返回家中。 店铺开门营业，学校开始复课，小镇正常的生活秩序开始。 援助医疗队也开始陆续撤离凯斯小镇。 染病的穆医生经过七天的治疗，情况稳定下来，在南之乔离开凯斯小镇的同时，穆医生也转移到凯内马的政府医院。 南之乔来塞拉利昂的任务本来是进行援助培训，没想到突然遇到新病毒引发的疫情，疫情凶猛，死亡人数众多，凯斯小镇被强制隔离，众人九死一生后，还好最终找到治疗血清，疫情被制止，南之乔的任务完成。 至于穆医生团队的任务，埃博拉疫苗的临床试验，因为突然爆发的新病毒疫情，不得不中断，带来的埃博拉试验疫苗也都在疫情中被用掉，虽然一开始只有微弱的保护作用，在疫情后期，新病毒变异后，完全没了作用，但当地政府还是对穆医生团队的贡献表示感谢。 任务结束，南之乔和叶蓁蓁准备跟专家组成员一起回国，穆医生因为还未完全康复，要在凯内马政府医院再住院观察几天，出院后，还要整理新病毒疫情爆发前已经进行的埃博拉疫苗临床试验结果，所以，两拨人不能同行。 就在专家组准备回国的当天，巴瓦尔教授又来了电话。 噩耗传来，穆医生在凯内马政府医院突然死亡。 南之乔以为自己听错了，巴瓦尔教授确定地重复了两遍，南之乔最后才相信。 巴瓦尔教授问南之乔，关于穆医生的后事怎么处理 南之乔推迟回国行程，赶回凯内马，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旁。 凯内马政府医院内，穆医生的遗体停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南之乔和叶蓁蓁在巴瓦尔教授和医院工作人员带领下，见到穆医生的遗体。 尸体冰冷，僵硬的脸上双眼紧闭，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向镇定的南之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旁的叶蓁蓁忙扶了一把，南之乔才缓过神来。 “南学长，你还好吧” 南之乔努力抑制心中的悲伤，问同来的巴瓦尔教授，“穆医生是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晨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护士按照每天工作惯例，要给他量体温，喊了两声没反应，检查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身体也已经凉了。” “昨天晚上查房时，有没有异常” “我看过医疗记录，除了血小板还有点低之外，一切都正常。” 南之乔脑海里快速分析巴瓦尔教授说的信息。 血小板低，难道是因为身体的某些重要器官突然出血造成的死亡 在凯斯小镇的临时医疗中心里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个已经注射了治疗血清的老年男人，身体机能正在逐渐康复的时候，突然发生脑溢血死亡。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停尸间里压抑的气氛让人难受，突然，南之乔冷声说：“我要解剖穆医生的尸体。” 第30章 逝者已矣 南之乔周围的人都很震惊。 叶蓁蓁对南之乔的决定，虽然有些惊讶，但明白南之乔想找到穆医生死亡原因的心情，所以，听到南之乔要解剖穆医生尸体的时候，并没有阻止。 巴瓦尔教授的反应很大，惊声问：“什么南先生，你要解剖穆医生的尸体” 南之乔没回答巴瓦尔教授的反问，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穆医生身上。 巴瓦尔教授见南之乔不理会自己，继续说道：“没有死者的生前授权，或是家属同意，是不能随意解剖尸体的。” 南之乔瞥了巴瓦尔教授一眼，说：“现在传染病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不论是出于疫情考虑，还是不明原因的死亡，都应该解剖尸体来确认。” 巴瓦尔教授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南之乔坚毅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按照南之乔的要求，sky医生特意跟医院方面安排了解剖地点，当天下午在凯内马政府医院的一间隔离解剖室进行。 南之乔主刀，叶蓁蓁记录。 南之乔之前有过法医经历，解剖过很多尸体，技术很熟练，但这是第一次面对生前有交集感情的人，解剖时的心情跟以前不同，只有具有强大心理素质的人才能面对。 按照正常的尸体解剖步骤进行。 因为怀疑穆医生的死因是血小板少导致重要脏器出血，所以解剖时的重点放在各个重要脏器上。 首先是大脑，打开颅骨，切开脑组织，出乎意料，一切正常，脑部没有出血迹象。 检查心脏，心脏完整，没有出血，重要的大血管，也没有大出血现象。 检查脾脏、胃肠道、呼吸系统 把穆医生所有的脏器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没有大出血现象。 穆医生的死因，不是之前推测的因为血小板减少导致的重要脏器出血。 那穆医生的死因会是什么呢 南之乔用冷静的目光看着尸体，比目光更冷静的是现在的头脑。 排除第一种死亡推测，南之乔开始重新审视尸体。 尸体脸部微微肿胀，淤血发绀，皮下有瘀点型出血。 尸体肺部水肿，血液呈暗红色流动性。 尸体的脑、心、肝等重要脏器都有轻微淤血。 南之乔说着自己的发现，叶蓁蓁在一旁奋笔记录。 在南之乔停顿的间隙，叶蓁蓁看着纸上的记录，小声嘀咕道：“脸部紫绀、内脏器官淤血、瘀点型出血、血液呈暗红色流动，这四个特征不是机械性窒息死者的尸体解剖特征么” 南之乔：“的确是，但现代法医学已经不将这四种特征作为机械性窒息死者所特有的征象，因为各种自然性疾病死亡的尸体中也可出现这些类似现象。” 南之乔微微一顿，接着说：“不过，你刚才的话也提醒了我，机械性窒息也可能是穆医生死亡的原因之一。” “机械性窒息难道穆医生是被谋杀的” 叶蓁蓁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口。 南之乔一愣，蓁蓁说的这种可能，自己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 看到穆医生尸体的时候，南之乔只想到可能是新病毒的后遗症，其他的可能致死原因，自己真的没有想过。 可是，穆医生是第一次来塞拉利昂，跟别人无冤无仇，谁会下毒手呢 又或许，穆医生只是死于某种自然性疾病。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南之乔再次检查穆医生的尸体，重点是检查是否有外伤，以及跟机械性窒息相关的表象。 口鼻处有淤青，鼻骨骨折。 鼻骨骨折，这说明穆医生生前，鼻子曾遭受过外力袭击。 再检查鼻孔。 南之乔用镊子从穆医生鼻孔里夹出一根细长的绒线，像是毛巾或衣服上的绒线。 再检查指甲。 南之乔眉头微皱，发现穆医生两手指甲里有血色的物质，用镊子挑出指甲缝里的东西，竟然是带血的皮肉 综合种种现象，南之乔作出结论： 穆医生生前曾被人控制，在挣扎过程中，抓破对方的皮肉，而穆医生最后被对方捂着口鼻，机械性窒息而死。 南之乔和叶蓁蓁心中都是一阵波澜。 穆医生不是死于新病毒的后遗症，而是死于他杀 南之乔把穆医生的尸体缝合，再给尸体穿好衣服，仔细整理过后，看不出解剖过的痕迹，这样将尸体送回国内交到他家人手里才算可以。 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找到杀害穆医生的凶手。 南之乔报警。 死了一个国外专家，当地警方很重视，南之乔也加入调查。 从穆医生的死亡时间推断，他是在凌晨一点左右被害，那时候能进出政府医院的人很少，除了医生护士护工、住院的病人，其他人是不能靠近的。 警察迅速排查，最后目标锁定在医院的一个男性清洁工身上。 他是一名当地黑人，四十来岁，名字叫dait，曾有盗窃的前科，穆医生遇害当晚，他就负责那个病区的清洁工作，穆医生死亡后，他就再没在医院出现过。 警察找到那个清洁工dait的家，破门而入，发现他已经死在家中。 警察从dait家中搜到穆医生的钱包，还有一条在医院清洁用的毛巾，经过化验，毛巾上面的绒线跟穆医生鼻孔中发现的绒线属于同一种材质，而且上面都沾有麻醉药的成分。 在dait身上发现了指甲的抓痕，经过检测，跟穆医生指甲中的皮肉来自同一个人。 而dait死因竟是酗酒过量，酒精中毒而死。 案件调查明了，穆医生是被一个酒鬼谋财害命。 案件虽然结束，对穆医生的家人也有交代，可是，南之乔心里却很难受。 南之乔很自责，当时是自己让穆医生带团队来塞拉利昂进行埃博拉疫苗的临床实验，可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他，先是让他感染了新病毒，命悬一线，虽然自己及时找到治疗方法，可是最后关头，穆医生却在快出院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人谋财害命。 南之乔亲自护送穆医生的遗体回国。 穆医生的家属悲痛欲绝地出现在南之乔面前，南之乔紧绷的神经再次被触动。 没想到，此次西非之行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逝者已矣，生者前行 第1章 四人约会 从塞拉里昂回来之后，南之乔先是忙着处理穆医生的后事，紧接着就是处理国静医学中心新病毒的事情。 凯斯小镇的疫情结束，可是对新病毒的研究才刚刚开始。 对于引起凯斯小镇这次疫情的病原体，是一种新发现的丝状病毒属成员，跟同属的其它两个成员马尔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有很大区别。 按照惯例，以最早发现的地点来命名新病毒，新病毒以凯斯小镇的地名来命名病毒种名。 从患者爱鲁斯、kay、kupper、李刚、默克医生、穆医生体内分离出的新病毒，分别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新病毒毒株名。 其中，从穆医生体内分离出来的毒株，被保存在火种一号基地内。 同时，针对新病毒的一系列研究工作开始进行，这里面包括新病毒的生物学特性、致病性研究，新病毒的疫苗和特效药研究 这种研究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穆医生死后，火种一号基地没了具体负责人，南之乔经过思虑，决定让李秘书和巴瓦尔教授同时分工负责基地的运行情况。 中国cdc南之乔的实验组内，并没有因为导师离开一个多月而出现任何差错。 学生们的试验进度都按照计划进行，学生们唯一感觉异样的是导师南之乔回国之后的心情。 南之乔平时虽然为人比较严肃内敛，很少把内心的情感明显表露在脸上，可是这次从塞拉里昂回来之后，南之乔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眼里总有着忧伤，说话也比之前少很多。 学生们都感觉到南之乔的变化，身为南之乔的未婚妻，叶蓁蓁感受更深刻， 蓁蓁知道南之乔心里的症结所在，他是在为穆医生的死自责，自己控制住了疫情，以为把穆医生从地狱般的疫情中救了回来，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醉鬼手里，这让南之乔心里难以接受。 叶蓁蓁想开解南之乔，可是要放下心结也不容易。 南爷爷也发现孙子南之乔的变化，知道穆医生的死对孙儿打击很大，于是想了个办法，把南之乔的发小梁晨，找了过来。 按照南爷爷的意思，是让梁晨找个借口，带南之乔和他的朋友们，离开北京，去外地散散心，年轻人在一起，总会容易忘记烦恼。 梁晨满口答应。 按照梁晨的性子，散心的地点选在国外马尔代夫，去的人只有四个：南之乔和叶蓁蓁、梁晨和尤可心。 梁晨把这次出国散心，美其名曰为“四人约会”。 梁晨制定好计划，没有直接邀请南之乔，而是先跟可心和蓁蓁两人商量。 尤可心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蓁蓁却有些为难，以自己对南之乔的了解，他自从进入中国cdc工作后，从没有因为私事请过假，更不用说请假出去旅游了。 叶蓁蓁把顾虑说出来，梁晨却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直接跟之乔说出去散心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工作狂，南爷爷也清楚，所以才让我们来出面组织这次旅行，而我们的希望就寄托在蓁蓁你身上。” “我我没把握能让他跟你们去。”叶蓁蓁摇头。 “不是你们，是我们，现在我们三个人是一条阵线上的。”梁晨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可心和蓁蓁，表示三人要同心协力促成这次国外旅行。 尤可心忽然说：“蓁蓁，你们事业单位不是有什么公休假嘛，快年底了，刚好可以请公休假，你已经工作一年，可以请公休假的，你家的那位，工作时间更长，公休假相应也更长吧。” “公休假是有，可是南学长从来都没休过这种假。” “所以，我们才让你去劝他啊，之乔肯定听你的。”梁晨继续把任务分给叶蓁蓁。 “我只是他的研究助理，总不能强迫他休假吧。” “可是，你还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这个身份最管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只要对他撒个娇，他肯定立马答应。”梁晨给蓁蓁出主意。 “撒娇这个管用吗” “管用肯定管用，我给你学学可心每次对我撒娇时的眼神，你只要学个一半就能管用。” 梁晨做了个夸张的眼神，坚持不到两秒，脑袋上就被尤可心拍了一巴掌，紧着就听到可心呵斥的声音：“这是你每次看我的眼神吧” 可心和梁晨，两人打闹成一团。 叶蓁蓁心想，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梁晨和可心这对，像是天雷地火型的，好的时候每天粘在一起，吵架的时候又吵得天崩地裂，而自己和南学长呢应该是水滴石穿型的吧，每天平平淡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心融在一起。 三人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由蓁蓁负责去说服南之乔，梁晨负责行程安排，可心负责旅行物资准备。 最后，梁晨对蓁蓁说了一句，“蓁蓁妹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把你对之乔的关心表达出来，我想他就一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南之乔跟以往一样，早半个小时到达中国cdc中心实验室。 南之乔进入办公室，打开电脑，叶蓁蓁趁着早晨空隙，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放到南之乔办公桌上。 “南学长，我看这几天你胃口不太好，早晨喝杯热牛奶，对身体好。” “谢谢。”南之乔微微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蓁蓁，忧伤的眼神里有了暖意。 “现在就喝。”叶蓁蓁站在办公桌前，没有离开，是要亲眼看着南之乔喝完牛奶的意思。 南之乔很顺从，端起牛奶杯，一口气喝完。 把空牛奶杯还给蓁蓁，可是眼前女子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按照之前的工作习惯，叶蓁蓁这个时候都会换好实验服进入实验室工作，可是今天却一直站在这里，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之乔问：“蓁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蓁蓁犹豫了一下，说：“梁晨和可心约我们两个一起去四人旅行。” “四人旅行什么意思”南之乔反问。 “就是四人约会的意思，四个人、两对情侣，一起出去玩儿。” “哦。”南之乔没表示去，也没说不去。 第2章 假期之前 叶蓁蓁接着解释说：“是梁晨和可心的主意，去马尔代夫，六天五夜，就是时间有点长，要请公休假才行。” 叶蓁蓁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用哪种办法才能让南学长同意请公休假，参加四人约会。 突然，南之乔问：“蓁蓁，你想去吗” “想” “那好，我们一起去，时间定下来之后，告诉我。”南之乔答应地很痛快。 叶蓁蓁愣在南之乔办公桌前，来之前准备了一大堆理由、一堆话，都没说呢，南学长竟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发愣，南之乔问：“怎么蓁蓁你还有别的事” “没”叶蓁蓁反应过来，忙说：“我这就跟可心他们商量行程，还有，跟中心办公室请公休假，空假条已经没了，我要去中心办公室拿几张” 叶蓁蓁的样子显然很兴奋，南之乔笑问：“能出去玩儿，你这么高兴吗” “出去玩当然高兴，这样南学长你也能出去散散心，你这么忙，没想到还能答应地这么痛快。”叶蓁蓁毫不掩饰地实话实说。 “因为你想去，所以再忙我也会抽出时间来。” 南之乔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竟是情谊满满，叶蓁蓁觉得心里一暖，脸上不禁发红。 “哦，南学长，那你先忙着，我去中心办公室了。” 刚要走出办公室门口，突然，南之乔叫住蓁蓁，“去中心办公室的时候，顺便把你的户口页拿回来。” 自从叶蓁蓁来到中国cdc工作，户口也从学校迁到这里，变成单位集体户口，户口就是当地派出所答应的一张户口纸，放在中心办公室统一保管。 “拿户口干什么”叶蓁蓁不解，去马尔代夫不用带户口的。 “今天上午请一个小时假，去民政局领证。”南之乔说得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是早已计划好的一样。 事实上，领证这件事的确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在去塞拉利昂之前，两人就说好，回来之后就领证。 只是，事情到了眼前，才感觉到真实性。 按照南之乔所说的，叶蓁蓁从中心办公室拿回自己的户口，南之乔开车，带着蓁蓁，去了附近的民政局。 在民政局登记领证的过程很简单，两人分别填了一张表，照了结婚合影，盖了章，宣誓，最后，每人拿到一张结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叶蓁蓁双手拿着红色的结婚证，迎着太阳，看了又看，叹道：“我结婚了，我们竟然结婚了” 南之乔把自己的那本红色结婚证放回贴身的上衣口袋里，微笑地看着还沉浸在兴奋状态中的蓁蓁，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问：“结婚了，什么感觉” “感觉好像什么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化，很奇怪的感觉，南学长，你呢” “跟你差不多，不过，好像比你清醒一点，以后，我们就是有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 “夫妻我喜欢”叶蓁蓁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傻傻地笑。 南之乔牵起蓁蓁的手，迎着蓁蓁的目光，温柔地说：“我也喜欢，今天是我们成为合法夫妻的第一天，是个好日子，晚上就把你的行礼搬到我的公寓吧。” “今晚就搬” “当然我们已经是夫妻，总不能分居吧，你先搬到我在龙腾山庄的公寓，我们的婚房正在装修，装修完还要一段时间散发气味，大概等正式婚礼结束后，才能住进去。” 南之乔解释着将来的打算，叶蓁蓁拿着结婚证，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现在不管南之乔说什么，都一一答应。 叶蓁蓁把跟南之乔领证结婚的事情只告诉了尤可心，对自己的父母和亲戚还都保密。 蓁蓁这样做也是担心，万一爸妈知道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到时候解释起来很麻烦，还不如不说，等正式婚礼的时候再一起告诉他们。 当天晚上，可心拿着蓁蓁的红色结婚证，瞪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惊讶地反问：“蓁蓁，你跟南大神结婚了” “嗯，结婚证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吗”叶蓁蓁幸福地笑。 可心现在是又惊讶又开心，反复确认眼前结婚证的真假，最后看着结婚证照片上的钢印，终于相信，自己的闺蜜结婚了 为蓁蓁高兴的同时，可心心里又酸酸的，自己和梁晨交往时间可比蓁蓁和南大神正式交往的时间长，人家都结婚了，梁晨却迟迟没求婚 蓁蓁简单收拾了行礼，只有两个行礼箱。 南之乔开车来接，回到龙腾山庄的公寓，南之乔很自然的把蓁蓁的行礼放到自己的卧室，并把卧室里的衣帽间腾出半个。 还有卧室的大床，也换上了大红色的床上用品。 叶蓁蓁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房间内只有结婚时才会布置出来的喜庆样子，努力遮掩心中的波澜，问：“南学长，这是你布置的” “嗯。”南之乔心里很紧张，表面上去故作镇定，“新婚不是都要布置成这样吗你不喜欢” 觉察到南之乔的紧张，叶蓁蓁忙说：“喜欢，只是觉得突然间变化有点大，所以有点不太适应。” 南之乔的意思很明显，叶蓁蓁也明白，心里隐隐的期待。 上午从民政局领来的结婚证，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很快，去马尔代夫的时间定了下来，就在南之乔和叶蓁蓁领证后的第三天。 四人约会开始。 在去马尔代夫的私人飞机上，梁晨对南之乔和叶蓁蓁打趣道：“本来定好的四人约会，怎么感觉变成你们两人的蜜月游，而我和可心变成大电灯泡了。” 没想到南之乔竟一本正经地回答：“的确有点，不过，我不介意，因为蓁蓁好像很喜欢这种四人约会。” 梁晨咆哮：“南之乔，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南之乔微笑着翻看手中杂志，没理会在后边座位故意咆哮的梁晨。 梁晨想打趣南之乔，却被南之乔冷落，于是转移注意力到身旁的可心身上，“可心，他们两个竟然抢在我俩前头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加快进度” 尤可心白了梁晨一眼，“想要加快进度啊那你自己努力吧。” 第3章 海岛度假 尤可心的话里带着明显怨气，说完，还扭头背对着梁晨，自顾看飞机外的风景。 梁晨被可心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抱怨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这场四人约会可是我组织的，怎么你们好像都对我有意见” 叶蓁蓁笑着打趣说：“我和南学长没意见，有意见的是可心，可心不高兴，一定是你哪个地方做得不对，惹可心不开心了。” “冤枉啊。”梁晨夸张地喊，“我对可心的心，天地可鉴，这次四人约会，就是为我家可心准备的。” 可心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梁晨不知可心又在生什么闷气，于是想着各种法子逗可心开心。 等飞机到了马尔代夫首都马累，看到美如天堂的海岛风光，可心的脸上终于露出开心的笑。 四个人在马累没呆多久，转海上直升机去目的地哈库拉岛。 哈库拉岛位于马尔代夫首都马累一百三十多公里外的海域，在美慕环礁的南端。 岛上有茂密的热带雨林，周围是清可见底的海水，狭长的人工栈桥，帐篷式的水上小屋，棕榈树林掩映的度假村，一切美得如梦似幻。 梁晨早已预定了岛上的两套豪华水上别墅，南之乔和叶蓁蓁一间，梁晨和可心住另一间。 透过水上别墅的落地玻璃窗，蔚蓝辽阔的海面就在眼前。 叶蓁蓁迎着太阳，伸展四肢，叹道：“这里真美啊” 南之乔从背后环住蓁蓁的腰身，头贴在蓁蓁的耳边，“喜欢这里吗” “喜欢，喜欢这里的风景，更喜欢你陪在身旁。” 情到深处，两人吻在一起。 突然，水上别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梁晨拉着可心出现在门口。 梁晨和可心被眼前的情形惊呆，光天化日之下看人家两口子接吻，实在是不妥。 可心拉着梁晨退出屋外，梁晨不好意思地在门口嚷道：“你们继续，我和可心在中心酒吧等你们。” 蓁蓁不好意思地推开南之乔，说：“可心他们等着呢。” “让他们等着吧，我们现在是新婚夫妻，自然要粘在一起。” 南之乔说得孩子气，跟平时冷酷严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蓁蓁很喜欢现在的样子。 尽情地吻过之后，蓁蓁和南之乔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去了岛上的中心酒吧。 梁晨和可心正在酒吧里喝着酒看风景，看到蓁蓁和南之乔两人牵手而来，梁晨故意大声说：“吆，这么短时间，两人衣服都换好了啊，你们两个这身海蓝色的情侣装，跟这里的风景真搭” “是啊，这套衣服是很好看，蓁蓁选的，我喜欢。”南之乔回答的很自然，温柔地看着身旁的蓁蓁。 梁晨故意作出被打击状，“完了，一向高冷的南大神，现在染上了秀恩爱的恶习” 紧接着，梁晨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不用太得意，可心已经答应我求婚了，虽然你们领证在前，我和可心的婚礼一定在你们前面。” “可心，真的吗”叶蓁蓁惊讶地看着可心问。 尤可心有些害羞地点点头，同时露出手上的戒指，“梁晨刚求的婚，我答应了。” “恭喜你们”蓁蓁衷心地祝福。 南之乔也笑着举杯，“祝大家找到真爱” 四人举杯同饮。 梁晨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红酒，对叶蓁蓁和南之乔问道：“接下来，你们想去哪里玩儿” 叶蓁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三个人都看向蓁蓁，南之乔眼中含笑，梁晨惊讶地瞪着眼，可心跟梁晨的表情一样。 可心：“会晒黑的。” 梁晨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叹道：“蓁蓁妹子，现在这里的气温是三十摄氏度，外面太阳那么大，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不是能不能晒黑的问题，是会晒伤的啊。” 蓁蓁抬头看天，天上万里无云，太阳火热的光线照在地面，石头都被晒得发烫，如果是人类的皮肤，会被晒糊了。 蓁蓁微皱了一下眉，心想着，来海边，不游泳晒太阳，那还能干什么难道去岛上的热带雨林里玩 一看到岛上的热带雨林，蓁蓁就想起上次去塞拉利昂凯斯小镇时的情形，茂密无际的热带雨林，里面隐藏了太多生物，尤其是肉眼不可见微生物，致命病毒就是其中一种。 蓁蓁自顾在脑海里遐想，表现在脸上的就是一副皱眉深思样子，看起来像是正在为接下来去哪里玩儿犯愁。 南之乔伸手揉揉蓁蓁的眉心，声音宠溺：“别愁了，如果你真想晒太阳的话，我帮你涂防晒油，不过要避开中午时段，早晨或傍晚太阳斜照的时候，可以去沙滩躺椅上。” 梁晨又喝了一杯果酒，瞪着眼前动作亲昵的两人，叹道：“又开始秀恩爱了” 可心来之前，做过攻略，建议说：“这里的浮潜很有特色，要不我们去试试” “浮潜好啊，可以去水底看很多海洋生物。”叶蓁蓁立刻答应，本来想着来度假，就是吃美食、看美景、睡好觉，只要不是剧烈又有危险的活动就行。 四个人一拍即合，吃过带有当地特色的热带饮食之后，四个人坐上船出海去适合浮潜的区域。 浮潜活动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有专门的教练。 南之乔之前有潜水的经历，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考取了潜水证，是aster scuba diver ，所以，在这次浮潜中，是南之乔和当地一个专业的黑人教练一起带着蓁蓁下潜。 小岛附近的海水清可见底，水下有大片的珊瑚，珊瑚周围有成群的热带小鱼群，色彩斑斓。 在水底，众人还遇到一条小鲨鱼，不过，小鲨鱼很温顺，没有要攻击人的样子。 对于初学者，浮潜过程不能过长，在水下呆了半个小时，众人就都回到船上。 蓁蓁和可心两个人玩的意犹未尽，休息了半小时，又下水在珊瑚群周围潜了一圈，可心还从海底捡了两块好看的石头上来。 第二次浮潜回来，可心把石头拿到蓁蓁面前，“蓁蓁，你看，这些石头，跟你上次从塞拉利昂带回来的石头很像啊。” 第4章 沙滩奇遇 可心从海底带回来的石头，深棕色，石头上有很多孔，像是被虫子蛀过的空洞，又像是海浪拍打岸边留下的小泡泡。 “这是火山石。”蓁蓁把深棕色的石头还给可心，解释说：“这附近的海岛都是很早以前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岩浆喷出地表时，里面带着大量空气，岩浆凝固，里面的气体逸出，就形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火山石，里面的小孔是空气泡泡留下的，我还以为是被海底什么神秘虫子啃成这样的呢。” 虽然是不值钱的火山石，可心还是很小心的收藏起来，梁晨在一旁打趣道：“就两块小石头，你不会打算带回国内吧” “正有这个打算，这是旅游纪念，回家放到鱼缸里，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从海底捞上来的，是几亿年前火车喷发形成，是个有收藏意义的宝贝。” 尤可心说的一本正经，梁晨也不敢扫可心的玩兴，跟着附和道：“我家可心喜欢的，就是宝贝，就算是块只能用来磨脚的火山石，那也是宝贝” 四人浮潜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在岛上的特色餐厅吃过晚餐，可心嚷着累，要回水上别墅休息，梁晨陪着，两人一起离开。 蓁蓁的体力比可心好，没感觉累，南之乔也很有精神，两人一商量，决定去岛上度假村的树林周围散步。 岛上的树林是典型的热带雨林，高大的棕榈树、攀爬的藤状植物，还有很多野生椰子树，小动物的种类也很多，蜥蜴、壁虎、各种海鸟 两人走过沙屋前的小路，一只黑猫从沙屋旁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蓁蓁被吓了一跳。 “黑猫”蓁蓁捂着胸口，缓和有点小惊吓的心情，叹道：“这里竟然有黑猫，不知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 黑猫步态轻盈地走过小路，朝蓁蓁和南之乔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钻进路旁的林子里。 “不管是家养还是野生，只要不伤人就好。”南之乔说着，牵起身旁蓁蓁的手，像度假村中大多数情侣一样，肩并肩走着。 夕阳渐渐落入海面，两人牵手走在树林边的小路上。 路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一对情侣经过，也都是各种肤色，迎面撞见，陌生的人也会点点头打招呼，所有的人都很友好。 不知不觉，两人沿着林边小路又走到了沙滩。 这个度假海岛面积不大，沿着沙滩绕岛一周，也就一个多小时。 两人在沙滩上走累了，就顺势坐下来，柔软细腻的白沙还带着落日的余温。 蓁蓁脱掉沙滩鞋，把脚丫埋进沙子里，向后躺倒，双手垫在脑后，南之乔以相同姿势，躺在蓁蓁身旁。 躺在沙滩上，抬头看天上刚显露出来的星星，白天黑夜交替的时刻，天色还没完全黑，天上的星星只露出朦胧的光，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致。 蓁蓁看一会儿天上的星星，再转头看看躺在身旁的南之乔，感觉很梦幻，人生竟能如此地幸福。 “南学长。”蓁蓁轻轻唤了一声。 “嗯。”南之乔轻声回应，眼睛依然盯着天空。 “南学长。”蓁蓁又唤了一声。 “嗯”这次南之乔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子，发现蓁蓁正盯着天空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南学长。”蓁蓁又喊了一声，声音依然轻轻柔柔。 南之乔用胳膊撑在沙滩上，转过身，面对蓁蓁，轻声问：“蓁蓁，怎么一直喊我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蓁蓁的目光从天上星星回到南之乔的脸上，“我只是想喊你的名字，你回应一声，就感觉真实一点。” 南之乔俯身在蓁蓁额头轻轻一吻，问：“这次是不是感觉更真实了” “嗯，自从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再到这里度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以前我一直以为，跟你结婚会是件很麻烦的事，你是南木集团的继承人，为了集团和家族利益，结婚之前肯定要签什么婚前协议的，没想到就用了几分钟，我们两个就领证结婚了。” 南之乔笑着用手指敲了敲蓁蓁的脑袋，“什么婚前协议，你电视剧看多了，我跟你结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共度一生，与其他无关，在我心里，蓁蓁你无可替代。” 叶蓁蓁被南之乔的情话打动，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身旁半俯身的男子。 看着身旁的女子发呆，南之乔柔声问：“怎么还是感觉不真实” “嗯，有点，明明躺在沙滩上，可是感觉像是躺在云彩里。” 南之乔眼中带笑，俯身下来，吻上蓁蓁的双唇，又蜻蜓点水般地离开，问：“还在云彩里吗” “嗯，飘在云彩里。” 南之乔眼中的笑意更浓，带着似火般的灼热，“那就让我们一起在云里好了。” 说着，又俯身吻下来，这次的吻，灼热绵长，吻得蓁蓁有些透不过气来。 “咚” 两人头顶不远处的沙滩树林里有声音传来，声音沉闷，像是重物从高空落地的声音。 叶蓁蓁推开南之乔，轻声喘息，“有声音，好像是树林里传来的。” “不用管它，可能是小动物”话未说完，双唇又吻了过来。 “咚” 相似的声音又从树林里传来，而且声音好像离两人又近了一些。 再次推开南之乔，蓁蓁警觉起来，“可能是野兽。” 南之乔俯身看着蓁蓁绯红的脸颊，浅笑着：“野兽美女与野兽蓁蓁，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南之乔答非所问，蓁蓁的确有些害羞，但更担心林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上次在西非的热带雨林里，遇到的危险生物可是不少，什么黑水牛、猴子、猩猩、狒狒、还有毒蛇、蝙蝠 蓁蓁：“这里是野外啊。” “哦，你不喜欢在野外喜欢在屋里只是接吻而已，我并没有打算做其他的。” 叶蓁蓁不知南之乔本来就不知道自己说的“野外”，指的是野生动物，还是他故意一语双关。 叶蓁蓁从沙滩上坐起身，“我感觉已经从天上云彩里飘回来了，现在还是去看看声音来源比较好，岛上的树林是片热带雨林，难保有什么没被发现的生物。” 南之乔也收起略带调戏的语气，正经起来，“这里是度假岛，面积又小，不会有大型野生动物，不过你既然好奇，我们就去看看。” 第5章 树林椰壳 南之乔站起身，把蓁蓁也从沙滩上扶起来。 两人走过沙滩，走进树林。 朦胧的光线下，两人看到林子里到处都是椰子树，地面上有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很松软。 地上有椰壳，而且是破碎的椰壳，里面的椰肉被吃光，椰壳的断裂面很整齐，像是用工具切开的。 叶蓁蓁好奇地捡起一个椰壳，仔细翻看，疑问道：“是谁在这里吃椰子椰壳扔了一地，这里环境湿热，林子里还有很多蚊虫，在这里吃椰子，可不是个好地方。” 正说着，又一个椰壳从天而降，差点砸在蓁蓁身上。 南之乔忙拉着蓁蓁向后退了两步，离开周围椰子树一段距离，然后抬头朝上看。 只见，椰子树上，一只巨大的螃蟹正在用两只大钳子吃椰果。 “是椰子蟹” 南之乔盯着椰树上的大螃蟹，解释说：“这是椰子蟹，生长在热带岛屿上的寄居蟹，体型巨大，能长到六七公斤，会爬树，喜欢吃椰果，现在已经是濒危物种。” 叶蓁蓁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椰子蟹，以前只在网上看过介绍，现在经南之乔一提醒，也想了起来，“真的是椰子蟹啊，还以为是什么别的野兽呢，原来是只大海鲜。” “嗯，椰子蟹味道鲜美，都快被人类吃得种族灭绝了。” “既然这样，那就留它自己在这吃椰子吧，我们回去。” 看过椰子蟹，两人从树林里出来，沿着沙滩小路，一直走回水上别墅。 经过梁晨和可心的水屋前，梁晨和可心正屋前的躺椅上看星星。 梁晨发现蓁蓁和南之乔身上的沙子和杂草，不放弃难得的打趣机会，“你们两个是去哪里打野战了怎么这么狼狈身上又是沙子又是杂草的。” 叶蓁蓁不理会梁晨，脸色绯红地径直回去自己和南之乔的水屋。 南之乔心情很好，回应梁晨，“就在海岛南端的热带雨林里，沙子、杂草、椰子蟹，不仅风景好，有美人相伴还能发现它的另一种美，你们也可以去试一下。” 南之乔说着，也跟在蓁蓁身后进入水屋，只留梁晨一个人在那里嘀咕：“这个南之乔，自从领证之后，秀恩爱已经没下限了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一面” 热带夜晚的星光下，海岛豪华水屋里，蓁蓁和南之乔继续沙滩上未完之吻 第二天，蓁蓁在水屋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南之乔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站在落地玻璃窗外的阳台上打电话。 叶蓁蓁穿着睡衣，跻着拖鞋，站在玻璃窗前，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南之乔。 发现蓁蓁睡醒，南之乔挂断电话，走进屋，揽过蓁蓁的腰身，轻轻一吻印在额头，柔声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再睡就要睡到下午了。” “你昨天很累，应该多睡会儿，补充体力。” 南之乔又一语双关，叶蓁蓁听得明白，脸红地嗔道：“你都没累，我怎么会累” 南之乔手中用力，将蓁蓁搂的更紧，嘴角带着一股坏坏的笑，“夫人在怪我没尽力么今晚我应该更努力才行。” 蓁蓁羞红脸，“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夫人的意思是很满意了” “额嗯”蓁蓁不知怎么回答，对于南学长突然出现的调戏技能，蓁蓁一时无法应对，推开南之乔，抽身出来，“那个我去换衣服，准备吃饭，饿了。” 叶蓁蓁岔开话题，跑回屋里。 早餐变成午餐，等蓁蓁换好衣服，跟南之乔一起来到度假村的特色餐厅里，梁晨和可心刚好也在那里。 梁晨：“你们两个不会是刚睡醒吧我跟可心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上午。” 蓁蓁问：“你们没去别的地方玩儿吗” 梁晨：“我们是四人约会，少了你们两个，我和可心也没心情的嘛，本来要去水屋找你们，可又担心碰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想打电话吧，又怕吵到你们，为难啊” 梁晨是时刻不忘打趣两人，南之乔没什么反应，面不改色地坐到梁晨对面，顺势招呼服务生来点餐。 南之乔做主，给自己和蓁蓁两人点了两份海鲜套餐，又把菜单递给梁晨。 梁晨看也没看，对服务生说：“两份一样的。” 蓁蓁不理会梁晨的打趣，坐在可心对面，问可心，“你们真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么” 可心白了梁晨一眼，“是坐了一上午，可是，不是因为你们，是梁晨自己嫌外面太阳晒，不想出去，只想在这里看美女。” 梁晨立刻为自己辩解，“我不怕晒黑，我是担心毒太阳把我的可心宝贝儿晒伤了，而且，我只想在这里看我眼里唯一的美女那就是可心你啊。” “油嘴滑舌”尤可心嗔笑，每次可心不开心，梁晨似乎总有方法把可心逗笑。 叶蓁蓁想起上午起床的时候，南学长正在接电话，如果不是梁晨打来的，难道是国内打来的不会是疾控实验室那边出了问题吧还是南家或南木集团又有什么事情 蓁蓁问出自己的担心，南之乔解释说：“没什么事，只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梁磊。” “梁磊” 说到这个梁磊，蓁蓁有一点印象，他是南之乔在中国cdc带的第一届学生，毕业后进入南方老家一家地级市疾控中心工作，工作三年，已经是当地市疾控中心慢传科的科长，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南之乔打电话。 这个梁磊，蓁蓁没见过真人，当年蓁蓁进入中国疾控中心工作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但是虽然梁磊人已经离开，但实验室里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传说当年，梁磊刚来实验室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导师竟是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跟想象传闻中的传染病大神专家，至少在外貌上相差很远，于是有点轻视南之乔的意思，所以在实验的时候，总是有事没事找茬，还故意在实验问题上跟南之乔叫板。 南之乔当年也很年轻，二十来岁的导师带二十来岁的学生，当时也是很少见，但南之乔性格沉稳，对自己的第一届学生也是很有耐心，几个星期下来就把学生们治的服服帖帖。 学生们对南之乔的专业水平很敬服，生活上又把南之乔当哥哥，用梁磊自己的话就是他们跟导师南之乔的关系很铁。 有一次，梁磊还从老家寄来一箱子特产小零食到实验室，说是给师弟师妹的过节礼物，顺便给自己家乡特产做广告。 第6章 无人小岛 梁磊虽然毕业多年，但实验室的学生们对他都有印象。 梁磊也经常打电话来实验室，除了关心导师和学弟学妹，还经常送当地疾控中心的年轻人来实验室短期培训。 工作上也有往来，梁磊会联系当地疾控中心现场科室采集当地野鼠标本，送到南之乔在中国cdc的实验室，实验室人员负责检测标本，分析野鼠中带菌毒株情况，结果会写成论文，署名双方合作人员。 这个时候，梁磊打电话过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叶蓁蓁问：“南学长，梁磊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吗” “算是吧，连海市疾控中心举行流行病调查培训，他想邀请我去讲课。” “哦，你答应了吗” “要看我的时间安排，等回去再给他答复。” “连海市疾控中心的培训安排在什么时候” “他们的时间未定，梁磊说，可以配合我的时间。” 叶蓁蓁想了想，中国cdc实验室里，学生们的实验进度都在预期中，除了年底的传染病团山论坛要准备，在年底之前，南之乔都是有时间的，只是不知道南木集团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他处理。 叶蓁蓁发挥自己研究助理的作用，说：“南学长，年底的团山论坛前，我们实验室都没什么事要你特别处理的。” 说完，叶蓁蓁又看向可心。 可心立刻心领神会，说：“国静医学中心也没什么大事，一些小事，我来处理就行，boss可以忙自己事。” 梁晨也附和道：“网络安全没问题，也不用boss操心。” 南之乔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淡淡地说：“休假时间，不谈公事。” 三个人同时呆住，这可不像从南之乔嘴里说出的话，以前的南之乔，从来都是公事放在第一位的。 南之乔看三人的反应，笑了笑，说：“梁磊的事，也不算公事，我自己会拿主意，你们不用操心，我们现在的话题应该是下午去哪里玩儿。” “南学长，我们去别的岛看看吧。”叶蓁蓁提议。 尤可心附和：“好，我也想去，听说马尔代夫有一千多个小岛，我们找几个有特色的去转转呗。” 两个女生都想去，梁晨也没意见，四个人定下接下来的行程，去附近的小岛游玩。 南之乔找来一位当地向导，以及一艘旅游快艇，四个人加上向导一起出发。 向导是当地的迪维希人，一个黑色皮肤的中年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周围的海岛很熟悉，快艇驾驶技术也很好。 按照南之乔的要求，向导开着快艇在附近海域飞驰，遇到地势和缓、适合游览的小岛，向导就开着快艇靠近，四人会下船登岛。 每个岛屿都很小，而且很多都是无人岛，没有常住居民，也没有开发商来开发，这样的小岛有时更吸引人，因为这上面有别人没看过的风景。 远远地，众人看到一个面积稍大的岛，岛上林木葱郁，岛周围的白色沙滩在蔚蓝与葱绿之间甚是耀眼。 南之乔授意，向导开着快艇接近小岛。 靠近小岛的时候，快艇速度变慢，海水变浅，海底的珊瑚和鱼群清晰可见。 快接近小岛沙滩的时候，快艇停住。 快艇不能靠岸，无人岛也没有码头，找了一处海底平坦处，停在水里，众人跳下快艇，踩着海水沙滩上岛。 向导介绍说，这个小岛是附近岛屿中植被最丰富的一座，在小岛的南部，还有一处废弃的浮潜水域，那里有深海沟，海底有珊瑚群，各种海洋生物，海底风景美，但也有风险，海沟附近有鲨鱼出没，曾经有游客在那里浮潜的时候，被鲨鱼攻击，虽然捡回条命，但却被鲨鱼咬掉一条腿，那片浮潜海域因此被废弃。 向导说到这里的时候，尤可心垫着脚跟看周围的海水，不会有鲨鱼跟过来吧 梁晨：“这里水浅，鲨鱼是游不过来的。” 五人上岛，向导走在最前面，南之乔和叶蓁蓁跟在后面，梁晨和可心走在最后。 淌过海水区，五人站在白色细腻的沙滩上，向导征询众人意见：“是沿着沙滩走还是进树林里” “走沙滩。” “进树林。” 每个人意见不同，可心和梁晨想进岛上茂密的树林，蓁蓁和南之乔想走沙滩。 可心和梁晨想进树林，是因为他俩心里感觉热带雨林里的风景比单调的海面更神秘，吸引力更大。 蓁蓁和南之乔有过之前在西非处理疫情的经历，对在热带雨林里游玩儿，都有种隐隐的排斥感。 向导为难了，自己是分身乏术。 南之乔劝梁晨和可心，无人岛的热带雨林里可能有危险，最好四个人一起在雨林外围看看就好。 梁晨觉得南之乔小题大做，这么小的一个海岛，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有当地向导陪着，那里都能去的，如果只是走沙滩的话，那就太没冒险精神了。 四人商量，最后决定，由向导带着梁晨和可心去树林里，南之乔和蓁蓁两人沿着沙滩走一圈，最后，众人在刚上岛的沙滩上集合。 小岛周围的沙滩，清浅细腻，像是围在绿色森林周围的一道白色围巾，沙滩上没什么危险，绕岛一周也不过半个多小时。 小岛树林里没什么路，向导之前来过这里，知道一条林中小路，沿着那条小路，可以领略雨林的大致风景。 五个人分两队出发，向导带着梁晨和可心去雨林里探险，南之乔和蓁蓁沿着沙滩漫步。 二十多分钟后，南之乔和蓁蓁漫步到小岛沙滩的南端，忽然，小岛中央雨林里传出一声尖叫。 “啊” 小岛面积不大，海上又空旷寂寥，在小岛的那一头喊一声，小岛的另一头也能听得很清楚。 “是可心的声音。”叶蓁蓁对可心的声音很熟悉，最先反应过来，拔腿就要往岛上雨林中声音来源的方向跑。 南之乔一把拦着蓁蓁，说：“尤可心的声音就在这附近，他们应该已经离沙滩不远了，我们一起进去，注意可能有危险的动植物，跟在我身边。” “好。” 两人从沙滩进入树林，沿着声音方向，一路找了过去。 在离沙滩很近的雨林里，两人远远看到一群惊起的黑色飞行动物在树林上空盘旋。 第7章 林中惊魂 打眼望去，一开始以为是大雁模样的鸟群，可是南之乔和叶蓁蓁可是刚从西非回来，见过热带地区的动物，这种“鸟群”不同于一般的飞鸟，个头很大，而且每只都黑乎乎的样子，飞行的轨迹也很奇怪，而且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 这种声音，两人曾在西非的死火山洞穴里听过，就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是果蝠”叶蓁蓁想起盘旋在雨林上空的“鸟群”是热带雨林中最常见的果蝠。 不过，果蝠一般在夜间行动，这大白天的，怎么会飞出来呢 南之乔一边在雨林中穿行，一边抬头看天上的果蝠群，说：“应该是梁晨和可心他们惊动了果蝠群，希望他们不要被咬伤才好。” 两人朝果蝠群飞起的方向走，虽然声音距离不远，可是茂密的热带雨林，未经开发，里面杂树藤蔓重生，没什么路，两人走了十多分钟，才找到果蝠群飞起的地方。 向导、梁晨和可心三人果然在那里。 只见一大片热带宽叶大树中，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大坑隐藏在树藤杂叶里，三个人就被困在大坑底下。 大坑有三米多高，从地面摔下去，肯定会受伤。 坑底的三人，看到南之乔和蓁蓁赶过来，受惊的脸色露出欣喜，向导最先用英语朝南之乔喊：“hep e” 南之乔站在大坑边缘，大声问：“有没有人受伤” 梁晨一脸痛苦，“我的脚好像扭伤了，不能动。” 可心用手捂着胳膊，“我被大蝙蝠咬了一口。” 向导脸上还有跌落大坑留下的擦伤，血顺着伤口流出，看起来也很严重。 向导没理会自己的伤，而是大声跟南之乔解释：“是这位小姐非要过来看果蝠，结果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她被受惊的果蝠咬伤，还掉进坑里，这里是火山灰形成的岛屿，地质本就疏松，又被海水腐蚀，很多这种暗坑，藏在树藤杂叶下，很难发现。” 尤可心被向导指责，再加上被果蝠咬伤，又掉进坑里，心里难受，泪水在眼里打转。 梁晨是自顾不暇，受伤的一条腿还泡在坑底的海水里，腿上的伤口浸在海水里，越发的疼。 “先别说了，我想办法救你们上来。” 南之乔打量大坑的地形，大坑直上直下，有三米多高，要有绳子或梯子才行。 叶蓁蓁站在一旁提醒南之乔，“南学长，你看，那边的树叶又宽又长，两个绑在一起，可以当梯子用。” 热带雨林里的植物，总是长得又高又大，叶子也是又长又宽。 叶蓁蓁所指的树叶，每个足有一米多长，半米多宽，上面的分叉的小叶片就像是一层层的扶梯，如果将两片大树叶绑在一起，那么就能形成一个近三米的梯子。 两个人动手，拽下两片叶子，再用附近的藤蔓编成绳子，将两片叶子绑在一起，沿着大坑一侧，伸到底部。 梁晨的腿受伤，向导也伤的不轻，可心一个女生自己往上爬已经是费劲，更别说照顾两个受伤的男人。 南之乔先沿着树叶梯子下到坑底，再把三个人一个个扶上去。 折腾了半天，三个人终于被弄出大坑。 南之乔检查三人的伤势。 梁晨的右脚扭伤，右腿上还有擦伤，不能走路。 向导跌下大坑的时候，脸被擦伤，额头也被撞了，现在还有头晕的感觉，脑袋受伤，不知脑内的损伤程度。 可心除了被蝙蝠咬了一口，胳膊上还有被蚊子叮肿的几个大包，其他地方没受什么伤。 现在，三个人受伤，不能再继续玩儿了，只能离开无人岛，回去接受治疗才行。 南之乔背着梁晨，蓁蓁搀着可心，向导颤巍巍地跟在后面，五个人沿着南之乔刚才进来的小路，走回小岛南部沙滩上。 快艇停在小岛北部的沙滩海域，五个人这样走过去，至少要半个多小时，而且以向导的情况，可能坚持不到快艇那里，因为他已经呕吐起来。 南之乔背着梁晨，行动不快。 最后，南之乔决定，让其他人等在南部沙滩上，自己一个人回北部沙滩，把快艇开过来。 放下梁晨，南之乔嘱咐了几句，就一个人往北部沙滩跑。 剩下的四个人，梁晨坐在沙滩上，可心扯掉自己裙子的一角，给梁晨包扎伤口，向导颓然地躺在沙滩上，嘴里嘀咕着当地土语，蓁蓁也听不清楚。 就在四个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小岛南部沙滩的附近海面上，传来一阵呼救声。 顺着声音望去，宽阔的海面上，一个黑色人影正在挣扎。 “有人溺水”叶蓁蓁的第一反应。 这片岛屿是无人荒岛，未经开发，平时很少有游客过来，向导曾说过，小岛的南部海域有一处废弃的浮潜水域，难道是有人来这里浮潜，结果出了意外 叶蓁蓁没多想，飞身跃进海里，朝海中挣扎的人影游过去。 海中人影离岸边不远，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蓁蓁经过前段时间南之乔的训练，游泳技术也提高不少，在安静的海域，游过去救人不是问题。 叶蓁蓁一边朝海里游，一边在心里想着以前学过的水中救人要领。 对于快溺水的人，要从后面穿过对方的腋下，保持溺水者仰头姿势 快接近人影的时候，蓁蓁发现，对方是一个有着棕黄色头发的十五六岁少年，身上带着简单的浮潜装备，可能是因为脚抽筋，少年正在水里挣扎着。 叶蓁蓁努力快速游近少年，发现少年周围的海水里有缕缕红色，少年受伤了 很快，蓁蓁靠近少年，正准备从背后将少年托起，突然，不远处海面上出现一个黑影。 黑影隐藏在蓝色的海水下，水面上露出一截三角形的鱼鳍。 鲨鱼海里有鲨鱼 看露出海面的鱼鳍大小，海面下的，一定是一条大个头鲨鱼。 人没救成，眼看自己也要葬身鱼腹了。 惊慌中，叶蓁蓁突然想起之前学潜水的时候，教练曾说过，万一在水下遇到鲨鱼，无处可逃的情况下，要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攻击鲨鱼的敏感部位，鳃、鼻子或眼睛。 蓁蓁摘下戴在左手腕上的白色手环，这个手环是南之乔前些日子特意为蓁蓁定制的高科技手环，除了有电子定位追踪功能，还能折叠成匕首之类的冷兵器。 第8章 海中少年 叶蓁蓁快速把手环折成一把两寸多长的匕首，同时潜入水下，迎着鲨鱼的方向游过去。 鲨鱼闻到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快速游了过来，当发现另一个人影快速游向自己时，鲨鱼改变方向，朝蓁蓁游过来。 一人一鲨，迎面相向，就在相距仅半米的距离时，鲨鱼突然张开大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朝蓁蓁咬过来。 蓁蓁在水下一个转身，改变成与鲨鱼相同方向，同时，左手抓住鲨鱼的鳃，整个人在鲨鱼带动下，迅速贴近鲨鱼身侧，右手拿着手环折成的匕首，用力扎进鲨鱼的眼睛。 感觉到匕首扎进鲨鱼柔软的眼睛里，蓁蓁又迅速拔出匕首。 紧接着，鲨鱼的血从眼睛伤口处喷涌而出，海水瞬间被染成红色。 鲨鱼吃疼，改变方向往深海游走。 叶蓁蓁松开手，浮出水面。 鲨鱼很快逃得无影无踪。 叶蓁蓁不敢松懈，担心受伤的鲨鱼会引来鲨鱼群，还是赶快游回岸边才行。 回头看少年的方向，发现，少年已经一动不动地漂在海面上。 蓁蓁心里一惊，暗叹道：“糟了，刚才只顾着对付鲨鱼，少年溺水了。” 叶蓁蓁一手托着少年，一手划水，双脚也以最快的速度游动，终于把少年拖了上岸。 被蓁蓁救上岸的少年，已经没了知觉。 叶蓁蓁按照急救常识，给少年做心肺复苏，按了几十下之后，少年吐出一口水，苏醒过来。 直到这时，叶蓁蓁才松了一口气，将少年从沙滩上扶起，用英语问：“are you ok” 少年只是咳嗽，不说话。 蓁蓁想起在海里的时候，少年周围的海水中有红色血迹，于是开始检查少年身上是否有伤口。 现在仔细打量少年，才发现，他肤色很白，浓密的棕色头发自然微卷，高鼻梁略呈鹰钩状，眼睛很特别，两个瞳孔是不一样的颜色，一只黑色，一只褐色，像是欧洲人与亚洲人的混血儿。 少年身上穿着潜水衣，右腿的小腿肚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不深，不像是被鲨鱼咬伤的，倒像是被海底尖锐的石头划伤的。 身边没有医药箱，可少年的伤口一直朝外淌血，叶蓁蓁把自己的棉质衣袖扯了下来，给少年包扎伤口。 少年除了最开始咳嗽了两声，在蓁蓁给他包扎的整个过程中，少年一声不吭，只是盯着蓁蓁的动作看。 包扎完毕，蓁蓁抬头看向少年的眼睛，两人目光相遇，少年还是一言不发，眼神里透着审视、探寻、惊讶、还有一股对其他事物的漠然。 叶蓁蓁用不同语种问少年，“你还好吗” 少年依然如故，盯着蓁蓁的眼睛，一动不动。 叶蓁蓁心里想，这美少年不会是聋子吧。 一直坐在沙滩上的尤可心，在一旁看着叶蓁蓁忙前忙后地救人，注意力全在少年身上，可是刚才在海里的时候，可心好像看见有鲨鱼鳍露出海面，于是说：“蓁蓁，先别管那少年了，他应该是吓傻了，要不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你，刚才海里好像有鲨鱼，你没事吧” “没事，鲨鱼被我戳瞎一只眼睛，逃走了。” 叶蓁蓁的注意力还在少年身上，见少年没什么反应，不会是真吓傻了吧，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叶蓁蓁开始用手语比划，“你叫什么名字家人呢” 少年的眼睛从蓁蓁脸上移到蓁蓁比划的双手上，静默了两秒，少年突然开口说话，“我的名字叫艾利克斯，我没有家人。” 少年说的是汉语，虽然普通话里带着明显的外语口音，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能说话，而且条理清楚，看来脑袋没什么问题，说话声音平稳洪亮，看来肺部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救人一命，蓁蓁心里很高兴，可是，这个叫艾利克斯的混血少年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人，没有家人陪伴，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这里 叶蓁蓁又问：“你一个人在这里潜水没有朋友吗” 少年点头又摇头，“就我一个人。” 叶蓁蓁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小的一个少年，不知什么来历，没有船只、没有陪护人员，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个危险的废弃浮潜海域潜水，也太奇怪了。 叶蓁蓁安慰道：“你别害怕，我们会把你送去医院，等到了医院，我们再帮你联系你的亲人。” 叶蓁蓁一边安慰着少年，一边朝海边张望，算着时间，南学长应该快来了。 果然，海里出现一个白影，快艇很快靠岸。 快艇停在沙滩前的海水里，南之乔从快艇上跳下来，跑上沙滩。 发现沙滩上多了一个人，南之乔把目光定在少年身上，而少年的目光则一直集中在叶蓁蓁身上。 蓁蓁对南之乔解释说：“南学长，他叫艾利克斯，是我从海里救回来的，他的腿受了伤，也要送医院。” 南之乔：“好，我们先坐快艇回哈库拉岛，再坐水上飞机去马累，大医院都在马累。” 南之乔背起梁晨，趟着海水，送到快艇上，接着又返回来，把向导也扶了上去，可心自己走上快艇。 最后，南之乔返回沙滩上，准备把受伤的少年背到快艇上。 南之乔伸手作出要扶起少年的手势，少年却将身体朝旁边一歪，整个人靠在旁边的叶蓁蓁身上，同时目光警惕地看着南之乔。 叶蓁蓁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南学长虽然看起来有些严肃，可是整个人都透着帅帅的正义感，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 叶蓁蓁耐心地跟少年解释：“这位哥哥叫南之乔，是跟姐姐一起的，你腿受伤了，让哥哥背你过去，可以吗” 少年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我自己能走，你扶我。” 叶蓁蓁无奈地看了南之乔一眼，南之乔也觉得眼前少年人小脾气大。 南之乔朝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会意，扶起少年朝海边走。 少年的腿受伤，走路一瘸一拐，身体大部分重量倚在蓁蓁身上。 走到海水和沙滩交界的地方，因为少年的腿伤，蓁蓁犹豫起来，要是这样从海水里走上快艇，伤口肯定又会沾水，不仅会很疼，还不利于伤口愈合。 南之乔跟在后面，见蓁蓁犹豫，直接上去将少年横抱起来，趟过海水，将少年放进快艇。 第9章 岛上医院 少年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反抗。 所有人都上了快艇，南之乔开船，很快返回哈库拉岛。 接着，又转海上飞机，飞到马累，进入当地最大的一家医院。 向导有轻微的脑震荡，要住院观察一天。 梁晨是脚扭伤，没有骨折，做了固定处理之后，当天就可以回酒店。 尤可心只是被蚊子叮了两个包，被蝙蝠咬伤，伤口处也已经结痂，在这个岛国，经常会有居民被蝙蝠咬伤，所以医生只是给可心的伤口做了消毒处理，随时可以离开。 被救回来的名叫艾里克斯的少年，腿上伤口缝了六针，其他部位没有受伤，但因为失血过多，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天。 叶蓁蓁忙前忙后，给少年办住院手续。 少年艾里克斯不想住院，自己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年纪有五六十岁、棕发灰眼的高个男人来了医院。 高个男人站在少年艾里克斯的病床前，神情很恭敬，似乎静等着少年的吩咐。 叶蓁蓁心里推测着，看少年和高个男人的年纪，父子或是爷孙，都有可能，可是男人对少年的态度，却不像长辈，男人过于拘束和恭敬，而且两人长得也不太像。 叶蓁蓁低头悄悄问少年，“艾里克斯，他是你的亲人” 少年用略带生硬的普通话，说：“不是，他是我的仆人。” “仆人”叶蓁蓁惊讶了，看来被救上来的这个少年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管怎样，这少年有人照顾就好，叶蓁蓁心想着，自己这边还有好几个病号要照顾呢，于是跟少年告别，“艾里克斯，既然有人来照顾你了，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一下。”叶蓁蓁刚要退出病房，又被少年叫住，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能留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少年的口气难得很客气。 叶蓁蓁心想，这少年要自己的联系方式，肯定是想着以后报答之类的，自己救人可不想看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于是拒绝说：“不用了，不论谁看到都会救人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叶蓁蓁离开，只剩少年和他的仆人在病房里。 少年的确是想要叶蓁蓁的联系方式，可是，原因并不是蓁蓁所想的要以后报答之类的那样，少年看着蓁蓁离开的背影，手里握着当初蓁蓁为他包扎伤口用的衣袖，神秘微笑：“只有一个名字，我也能找到你。” 从少年艾里克斯的病房出来之后，叶蓁蓁找到南之乔。 南之乔正在向导的病房里，向导跟南之乔说着什么，南之乔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当叶蓁蓁走到南之乔身后，听到向导正在用英语跟南之乔讲当时在海边，蓁蓁下海救人，勇斗鲨鱼的事情。 看到蓁蓁过来，向导向蓁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 蓁蓁尴尬地咧嘴笑笑，却发现南之乔脸色很难看。 南之乔拉着蓁蓁，出了向导病房。 在医院走廊上，南之乔冷着声音问：“你知道海里有鲨鱼，还下海救人” “不是，我是下海救人之后，才发现有鲨鱼。”叶蓁蓁为自己解释，她知道南之乔为什么生气，于是又接着补充说：“我下次救人前，一定分析好形式，不再低估任何危险。” 南之乔脸色依然难看，叶蓁蓁想着别的办法，把自己左手举起来，指着手腕上的白色手环，“多亏南学长送我的智能手环，我就是用它赶跑鲨鱼的，这么说来，艾里克斯算是南学长你救的，我知道，南学长你人最好，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在叶蓁蓁柔声语气下，南之乔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你不用把功劳推我身上，我也不是不让你救人，只是下次救人之前，要做好准备，能自保的前提下才能救别人。” “是，紧遵南学长教诲。”见南之乔不生气了，叶蓁蓁又恢复调皮的语气，“其实，有你送我的这个智能手环，一般的情况我都能处理。” 南之乔：“给你这个手环，是用来替代茉莉花发卡，手环功能是目前最先进全面的。” 叶蓁蓁把头上的茉莉花形发卡摘下，仔细看着，这个发卡还是南之乔母亲的遗物，是南建国亲手送来的，这么有意义的东西，可不能被替换。 蓁蓁把发卡又重新戴上，笑着说：“功能可以替代，但意义永远代替不了，我喜欢这个发卡，我会一直带着。” 南之乔伸手，把发卡边的头发微微整理了一下，并在蓁蓁额头轻轻一吻，说：“戴着可以，只是不要再做让我担心的事了。” “嗯，我保证自己会一直好好的。” 说完下海救人、勇斗鲨鱼的事情，叶蓁蓁开始为接下来打算，询问南之乔的意见，“南学长，这次梁晨和可心都受伤了，接下来是回国还是继续呆在这里” “这次是四人约会，要跟梁晨和可心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很快，四人商量出结果。 因为梁晨的腿受伤，不能走路，可心被蝙蝠咬，也没心思继续玩儿，所以四人决定先回国。 原定一个星期的度假，三天后便回了国。 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梁晨在家修养，可心回国静医学中心上班，南之乔和蓁蓁也提前结束休假，回到中国cdc的实验室上班。 度假回来两天后，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寻常的轨迹，周五傍晚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种寻常的生活。 周五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叶蓁蓁突然接到可心的电话。 电话那头，尤可心语气惊恐，“蓁蓁，我可能快死了。” 本来正在收拾背包，准备下班的叶蓁蓁，被尤可心这莫名的一句话吓得站了起来，惊问：“可心，你怎么了” 尤可心带着哭腔说：“我现在上吐下泻，浑身疼，而且身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疹子，蓁蓁，你说我不是感染了埃博拉病毒，我是不是快死了” 原来是可心生病，她把自己的病情跟前段时间西非爆发的埃博拉疫情联系在一起，以为自己感染了埃博拉病毒。 叶蓁蓁：“不可能，我国目前还没有埃博拉疫情，你不可能被感染。” 第10章 生病原因 “怎么不可能”尤可心给自己的症状找原因，“我们刚从马尔代夫回来，我在那里被蝙蝠咬了，蝙蝠就是传播埃博拉病毒的元凶，我一定是在无人岛的那片热带雨林里，被蝙蝠传染的，蓁蓁，快来救命啊，我现在是不是要自我隔离啊” 尤可心在电话那头已经完全慌乱了。 叶蓁蓁问：“可心，你现在在哪里” “新城公寓，就我一个人在，梁晨脚受伤，而且我担心传染给梁晨，就没联系他，蓁蓁，你和南大神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只有找你，我才觉得安全。” 叶蓁蓁：“可心，你在新城公寓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南之乔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自从蓁蓁和南之乔两人领证之后，两人不论去哪里都是成双成对，连实验室的学生们也察觉到两人的变化，只是两人觉得在正式婚礼之前，还是不要公布两人已经领证的消息。 “南学长，我要去新城公寓看可心，她生病了。” “我陪你一起。” 南之乔开着车，跟蓁蓁一起去了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内，尤可心蒙着被子，窝在自己的被窝里。 叶蓁蓁检查了可心的症状，再联系到之前在马尔代夫的旅游经历，蓁蓁分析说：“任何疾病都一定时间的潜伏期，从可心现在的症状来看，不排除是在旅游期间感染某种病原的可能。” 尤可心着急了，“蓁蓁你这么说，难道我真感染了埃博拉病毒” “不是埃博拉病毒，可能是其他病原体，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去医院啊”尤可心虽然病着，但还是不想去医院。 叶蓁蓁：“当然要去医院，你这上吐下泻的，要去医院治疗。” 尤可心：“蓁蓁，我不想去医院，要不，你给我采样，到你们实验室检测一下，看看我感染了什么病毒，然后再对因治疗，这不更快嘛。” 蓁蓁摇头，“疾控和医院分工不同，疾控是预防部门，医院才是治疗部门，有病先去医院，医院查不出来，或是有其他疑问的，比如，如果医生觉得是传染病的，都会找疾控帮忙，总之，不会耽误病人治疗。” 尤可心：“可是，我真的觉得我得了传染病，蓁蓁你常说，蝙蝠、蚊子之类的，都是传播疾病的媒介，我在马尔代夫无人岛上被蚊子叮，被蝙蝠咬，肯定有什么病毒被带到我体内，我才会这样，你看我这一身红色的皮疹，还有红眼球，浑身疼，上吐下泻” 尤可心抱怨自己的症状，叶蓁蓁没办法，谁让可心是病人呢。 南之乔站在床旁，对蓁蓁说：“可心的症状让我想起一种病毒寨卡病毒。” “寨卡病毒” 叶蓁蓁和躺在床上的尤可心同时出声疑问，尤可心紧张地问：“大神、老板、南主任，您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的症状跟寨卡病毒很像我听说寨卡病毒最近闹得很凶，孕妇感染了寨卡病毒，会导致胎儿出现小头畸形，我现在虽然没有生小孩儿的打算，可是寨卡病毒会不会对以后的生育造成影响” 南之乔：“放心吧，寨卡病毒不同于布氏杆菌，不会给生育系统留下终生残疾，只是，寨卡病毒可以通过蚊虫传播，也可以通过体液传播，成年人感染后症状一般也不严重，抗病毒治疗后会痊愈。” 尤可心舒了口气，还好不是致命的埃博拉病毒，不过自己这么上吐下泻地还是很难受，“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尤可心问南之乔，南之乔作为传染病界的大神，相比于闺蜜蓁蓁，可心明显更相信南之乔的建议。 南之乔：“去医院。” 南之乔给出的建议跟蓁蓁的一样。 既然大神专家都这么说了，尤可心就按照两人的意见，乖乖去了医院。 区医院里，南之乔跟尤可心的主治医生说了相关病情，以及自己的意见。 主治医生按照专家建议，抗病毒治疗，同时将可心的体液标本送到区cdc检测。 结果果然如南之乔所料，是寨卡病毒感染。 叶蓁蓁对南之乔能仅凭症状就判断出是什么病毒感染感到惊讶，南之乔解释说：“其实，不是仅凭可心的症状来判断，重要的还是把可心在发病前的经历，跟当地的流行病情况联系在一起。” 叶蓁蓁反问：“南学长，你不会在去马尔代夫之前，就知道那里有寨卡病毒流行吧” 南之乔微微点头，“嗯，知道，在去一个陌生环境之前，肯定要查清楚那里可能存在的危险，目前正在流行的传染病就是必须知道的一项，在我们去马尔代夫之前，我看过当地的流行病资料，发现，有寨卡病毒流行，不过，目前还没有寨卡病毒疫苗，所以去之前，除了带驱蚊药水，并未做其他预防。” 尤可心因为感染寨卡病毒住院，梁晨的腿伤还没好，不能去医院照顾可心。 作为可心的闺蜜，蓁蓁决定，留在医院照顾可心。 蓁蓁刚把这个想法告诉南之乔，南之乔立刻反对。 南之乔反对的理由是，接下来的几天，蓁蓁还有别的任务。 叶蓁蓁纳闷地问：“这几天，cdc实验室里没什么要忙的，我可以请假去医院。” 南之乔：“我已经答应梁磊，明天去连海市疾控中心。” “这么快你要去连海市作报告，我就留在实验室这边，事情也不多。” “你跟我一起去。”南之乔淡淡地说。 叶蓁蓁觉得奇怪，以前这种去外地的学术报告或是培训，南之乔都不会带蓁蓁参加，这次是怎么了 叶蓁蓁问：“为什么要我去只是一次地级市疾控中心的现场培训而已，要我们两个都去参加么” “不仅是培训。”南之乔微微一顿，接着说：“梁磊这次打电话来说了让我去连海市的主要目的，是帮忙调查当地一个小镇最近出现奇怪疾病的原因。” “奇怪疾病”叶蓁蓁来了兴趣，能让南之乔称之为奇怪疾病的，一定是非常奇怪，有什么特殊之处。 叶蓁蓁问：“是什么怪病”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到连海市再说。” 听南之乔说话的语气，是要尽快出发。 第11章 连海之行 蓁蓁担心可心的情况，南之乔安慰说：“我已经给尤可心安排了两个特别护理，她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南学长。” “不用谢我，我是她的老板，老板对员工自然要照顾，要说私心的话，我也有，我不想你呆在一个大传染源周围，万一被感染，我们的怀孕计划会被耽搁。” 南之乔说得风轻云淡，叶蓁蓁却是一脸莫名，“什么怀孕计划我们两个的婚礼日子还没定下呢。” “哦，对了，忘了跟爷爷说我们已经领证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比我们两个更开心，至于婚礼的日期，也很快被定下来，这样吧，等我们这次从连海市回来，我跟爷爷说，正式去你家提亲、跟你爸妈商量结婚的日子” 南之乔自顾说着，叶蓁蓁却很懵然，这结婚证都领了，怎么后面的事还这么麻烦。 定好去连海市的日子，两人稍作准备，便开始出发了。 连海市，是位于东部沿海的一座海滨城市。 作为一个地级市，连海市有三区四县，市政府所在的区是新海区，紧邻海岸，连海市疾控中心位于新海区，离海岸有三公里左右。 因为这次去连海市，不仅是接受梁磊的邀请给当地疾控的工作人员做培训，还要去连海市下属的一个县区小镇调查怪病，所以，南之乔开着越野车，车上带着平时采样用的各种装备。 从北京到连海市，有八个多小时的车程。 早晨出发，一路高速，南之乔和蓁蓁两人轮流开车，中午在高速路的服务器区里简单吃了午餐，继续上路。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越野车到达位于连海市新海区的市疾控中心大门口。 梁磊知道导师南之乔下午会来，早早地等在疾控中心大门口。 南之乔把车暂时停在疾控中心大门口旁边的停车位上，叶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车窗，看到一个微胖的男人小跑过来。 男人五官分明，脸上含笑，个头在一米七左右，看到南之乔之后，脸上笑意更浓。 男人迎上来，主动跟南之乔打招呼，“南老师好，两年多没见，您看着比以前更年轻了。” 南之乔见到自己毕业多年的学生，心里也很高兴，眼前的学生梁磊，已经脱了当年学生时代的稚气，行事说话稳重起来，“我看你比之前成熟了，人也变黑不少，经常下现场吧。” 梁磊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黑的脸，笑着说：“下现场是我的工作之一嘛，关键是海边风大，在海边吹两次风就变成这样喽。 ” 两人寒暄了几句，梁磊把目光定在刚下车的蓁蓁身上。 蓁蓁下车，走到南之乔身旁。 跟南之乔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的组合，很是养眼。 梁磊自我介绍道：“您就是叶老师吧，我叫梁磊，是南老师的第一届学生。” “你好，我叫叶蓁蓁。” 叶蓁蓁微笑着点头，虽然是第一次见梁磊真人，但之前已经在南之乔保留的相册里看过梁磊的照片，现在见到真人，印象更生动起来。 “叶老师好，赶了大半天的路，一定累了，我先带你们去隔壁宾馆先安顿下来。” 梁磊一边说着，一边将指向疾控中心旁边的一栋十几层高的酒店。 “明珠酒店，离疾控中心近，条件也不错，两位老师先住那里。” 三人上了越野车，梁磊带路，穿过一个路口，两分钟后便到了酒店的停车场。 酒店大厅登记处，梁晨热情帮忙，一手帮忙拎着行李，一边跟酒店前台人员打招呼，“我昨天预订了两间商务套房，现在办理入住手续。” 梁晨按照自己的意思，准备给导师南之乔和随行的叶蓁蓁分别定两套价格昂贵的商务套房，忽然，站在一旁的南之乔阻止道：“等一下。” 被南之乔打断，梁晨心想，当时跟导师在北京上学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这个导师，平时看似低调，但吃穿用很讲究，当时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只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直到毕业三四年后，在网上看到南木集团的消息，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导师竟是国际大集团的继承人。 梁晨也知道，南之乔平时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出差的时候，一切食宿都是按照中心文件要求，没有搞过特殊，这也是同事们都不知他另一个身份的原因，现在突然阻止，难道是因为预订了商务套房的原因 梁晨忙解释：“南老师，您这次是以专家身份应邀来给我们做报告，住宿标准也是专家标准，商务标间是标配。” 南之乔知是梁磊会错意，纠正说：“我的意思是，订一间就可以。” 梁磊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的叶蓁蓁，很快反应过来，尴尬一笑：“南老师和师母住一起，又给我们疾控中心省了一笔费用。” 酒店入住要用身份证，南之乔有条不紊地拿出包，从里面拿出身份证，同时从包里滑出的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梁磊眼尖，看到红色的小本本上写着“结婚证”三个字。 梁磊惊叫道：“南老师，您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都没通知我们，我们这一批毕业的学生前几天在网上闲聊的时候还说，等您结婚的时候，要去喝喜酒呢。” 南之乔淡定地把结婚证放回包里，“只是领了证，婚礼日期还没定，到时会有你们的喜酒喝。” “那好，我要先跟他们说说，对了，南老师，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您已经结婚的人吧明明我们两个关系是最好的”梁磊露出萌萌委屈的表情。 “你是我的学生中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南之乔笑了笑，从梁磊手中拎回自己的行李。 梁磊的脸上乐开了花，笑道：“我就知道，有什么消息，南老师肯定会第一个告诉我嘛，等一下我就去通知其他人，我们这些学生天南海北的，平时难得见面，刚好趁这次机会聚一聚” 梁磊自顾开心着，南之乔吩咐说：“入住办好了，梁磊，你先回去吧，等一会儿，我们再去找你，商量一下明天培训报告的事。” 说到正事，梁磊的表情严肃起来，说：“南老师您的培训报告电子版已经发给我了，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南湾镇的怪病。” 第12章 慢传科长 南之乔：“把南湾镇相关的资料准备好，我们一会儿过去。” “嗯，我的办公室在疾控中心a栋楼六楼602，慢传科科长办公室。”梁磊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地址。 “好，我们去你的办公室，一起商量一下调查方案。” 把南之乔和叶蓁蓁送上电梯，梁磊便独自一人离开。 在酒店的房间里，叶蓁蓁重新归置行李箱，眼角余光看到南之乔把红色结婚证从包里取出来，放进随身的口袋里。 叶蓁蓁好奇地问：“南学长，你怎么还带着结婚证” 南之乔对叶蓁蓁的疑问很奇怪，同样用疑问的口气反问：“出门不是应该把重要的证件带在身上么结婚证很重要。” 蓁蓁哑然，这个南学长，有时真是太可爱了。 收拾完东西，两人拎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从酒店出发，去往不远处的连海市疾控中心。 从酒店出门，向南走过一个路口，就到了连海市疾控中心的大门口。 连海市疾控中心位于新海区的闹市区，由一栋主楼和三栋副楼组成，这些建筑是十多年建好的，现在看来，外墙已经有些泛旧。 找到主楼六楼602房间，房门上嵌着金属牌子“慢传科科长办公室”。 房门留着一条缝，南之乔伸手敲门。 “咚、咚、咚。” “请进” 推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屋里开着空调，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就算是地处黄河以南的连海市，也已经感觉到寒冷的冬意。 南之乔进入办公室，叶蓁蓁紧跟着身后，随手关上门。 梁磊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端到办公桌旁边的空桌上，招呼说：“南老师、师母，这边坐，这是本地产的云雾茶，尝尝味道如何。” 叶蓁蓁打量这间办公室，办公室窗户朝南，门朝北，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很明亮。 办公室有二十多平米，四张办公桌，三张办公桌是空的，只有梁磊面前的办公桌上放了不少资料，房间周围有两盆盆栽，一盆绿萝，一盆茉莉。 叶蓁蓁在梁磊的招呼下，坐在一张空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梁磊递过来的茶杯。 南之乔没有坐，而是环顾办公室四周，疑问道：“办公室面积很大，超过办公用房标准了。” 南之乔说得直接，梁磊额头冒汗，心里感叹，自己的这个导师还真是一点没变，对越亲近的人，说话越直接。 梁磊忙解释说：“本来这个办公室有四个人的，都是慢传科的科员，最近办公楼在做调整，他们去了二号楼，我过两天也要搬过去，只是还有很多资料在这个房间，所以我就让老师您直接到这里来了。” 南之乔不再说什么，坐到蓁蓁旁边的空椅子上，喝了一口梁磊泡好的茶，点点头，“不错，是新鲜的好茶。” 放下茶杯，南之乔的目光扫过梁磊办公桌上的一摞摞资料，说：“开始办正事吧。” 梁磊绕过明日的培训会，直接说起南湾镇怪病的事情。 南湾镇位于连海市南部，是四县三区中位于最南端观海县管辖的一个小镇。 南湾镇有一百多年的建镇历史，早在清朝时期，南湾镇还是一个小村落，是附近的渔民聚集生活的地方。 小镇中央有一条名叫“南湾河”的河流经过，因此得名“南湾镇”。 南湾镇再向东两公里，便是南湾河的入海口，在入海口处，是大面积的湿地滩涂，没有经过开发，一片原始风光。 广义的南湾镇，管辖四十二个社区居委会和十七个行政村，南湾镇常住居民有十八万人，而狭义上的南湾镇，指的就是南湾镇中心南湾河两岸的居民聚集区，小镇居民两万余人。 南湾镇因为靠近大河的入海口，渔业发达，海产品养殖和加工是小镇的支柱产业，近几年，又引进了一些电器化工企业，小镇gdp快速增长，南湾镇在整个连海市所辖小镇中，是发展最快速的一个。 介绍完南湾镇的大体情况，梁磊说到重点南湾镇出现的怪病。 两个月前，连海市疾控中心收到当地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份特殊死亡病例报告。 死者是一个七岁小女孩，女孩名字叫叶婷，家住连海市观海县南湾镇。 叶婷在三个月前出现精神抑郁、记忆力减退、不能跟同学正常交流的症状，叶婷的父母带她去观海县人民医院就诊，医生诊断是由于叶婷从幼儿园升入一年级，不能适应新环境，出现心理障碍导致。 父母带七岁的叶婷回到南湾镇，并休学回家。 一个月后，叶婷症状加重，出现口齿不清、走路不稳的症状。 叶婷父母再次把叶婷送到医院，这次，送去的医院是位于连海市市区的第一人民医院，这是连海市医疗条件最先进的一家医院。 门诊医生检查，未查出病因，建议叶婷住院观察治疗。 住院后，叶婷症状继续加重，面部开始出现痴呆表情，听力减退、视力下降、神经麻木，神经失常。 在住院后的第七天，叶婷病情进一步恶化，出现精神狂躁、吼叫不止，最后死于全身痉挛。 梁磊将叶婷的病例资料递到南之乔手上，南之乔翻看之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叶婷的实验室检测上。 检测项目很多，血常规白细胞数轻微增加，心电图正常，尿常规显示尿蛋白增加，有显著肾脏损害。 检测项目中还有一系列针对传染病病原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医生诊断为“肾病综合症”，病因未明。 南之乔将看完的叶婷病例放回桌上，对梁磊问道：“死者的死亡解剖报告呢” “没有死亡解剖报告。” “为什么没有，既然是死因未明，为什么不解剖尸体” “孩子的父母不同意解剖尸体，小女孩死亡的当天就被她的父母带走，医院也不想跟家属产生纠纷，家属要走，他们也不会拦着，只是把这个病例作为不明原因死亡病例报了上来。” 南之乔沉默了，叶蓁蓁一直坐在旁边听着，手里拿着南之乔刚放到桌上的病例，开始问：“仅从叶婷的症状上看，医生们为什么怀疑是传染病难道相同症状的病例不止这一例” 第13章 小镇怪病 梁磊叹息地点点头，“不错，叶婷有一个妹妹，叫叶玉，只有四岁，在姐姐发病后，也开始表现出相似症状，这是叶玉的病例报告。 ” 梁磊把另一份资料递给叶蓁蓁。 蓁蓁把资料往南之乔这边挪了挪，两人一起看着。 梁磊早已熟记病例资料，在南之乔和叶蓁蓁看资料的同时，梁晨介绍说：“妹妹叶玉发病症状跟姐姐叶婷相似，都是一开始记忆力减退、有时爱发脾气、有时精神抑郁，到后来逐渐发展为口齿不清、走路不稳，送到医院后，很快死于全身痉挛。” 一个家庭前后痛失两个孩子，是悲剧。 梁磊接着说：“自叶婷和叶玉这个两个病例死亡之后，南湾镇又前后出现十多例这样的病人，医生怀疑是传染病，但医院又查不出病原，就把其中几位病人的标本送到市疾控中心检验科，我们检验科的同事，查了能引起肾综合症的相关病原，都是阴性，事情到了这里，我们也没办法了。” 说到这里，梁磊把剩下的几份病例也都放在南之乔面前。 看着南之乔翻看其他有相似症状患者的病例，梁磊顿了顿，紧接着对南之乔问道：“南老师，您觉得会是什么病原体引起了这场怪病” 南之乔快速翻看完所有病例，抬起头看着梁磊，语气肯定地说：“这不是传染病。” 叶蓁蓁和梁磊都是一愣，梁磊反问：“南老师，您是怎么判断的就从这些病例资料中么” 南之乔给两人分析说：“综合病例资料中所有患者的症状，他们有共同点，就是先后出现表浅感觉障碍、智力障碍、语言障碍、听力障碍、视野缩小、运动失调、不随意运动增加、咀嚼及吞咽困难、肌腱反射增强。” 说到这里，南之乔看向蓁蓁，引导性地问：“把这些患者的共同症状总结一下，会是什么” 叶蓁蓁是医学生出身，基础医学知识扎实，按照南之乔的思路，分析说：“基本可以概括为四大症状：小脑性运动失调、向心性视野缩小、发音困难、感觉障碍。此外，震颤、轻度精神障碍、听力减退这些症状也常见。总的来说，病变是以小脑为中心，扩大到大脑皮质。” 南之乔看向梁磊和蓁蓁，问：“是不是感觉这些症状似曾相识” 南之乔不再说话，等着两人的反应。 “水俣病” 叶蓁蓁和梁磊几乎是异口同声。 两个人想起来，上学的时候，都学过日本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发生的水俣病事件。 水俣病因最早被发现在日本水俣市而得名。 水俣病是以脑损害为特征的疾病，起初人们不知道病因，只作为地方病来考虑，后来经过多年的研究调查，才判定为公害病。 当年，日本水俣市有一家化工工厂，主要生产氯乙烯、醋酸乙烯、乙醛等产品。 这家化工厂生产一年之后，当地出现一些病猫，病猫步态不稳、抽筋、有的跳入水中淹死，当地人称之为“自杀猫”。 紧接着，当地出现鱼类、鸟类相继死亡，但当时未引起重视。 两年之后，当地出现症状奇怪的患者，开始时说话不清、走路不稳、面容痴呆，进一步发展为全身麻木、耳聋眼瞎、神经失常。 当地患病的人越来越多，经过多年调查，发现罪魁祸首是化工厂排入河内的工业废水中含有大量甲基汞，甲基汞通过食物链层层累积，最后使人发病。 目前，南湾镇出现的怪病，跟当年的水俣病很相似。 南之乔仅凭患者症状，便想到可能跟水俣病相关。 梁磊没有往甲基汞中毒方面想，因为，连海市是出名的宜居城市，环境一向很好，怎么会出现大规模的集体中毒事件呢 不是环境问题难道是食物中毒以前伊拉克就曾出现过甲基汞食物中毒事件，当时还死了几百人。 梁磊自顾想着原因，南之乔在一旁提醒说：“现在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叶蓁蓁回答说：“先查患者的尿汞、发汞和血汞，确定是不是甲基汞中毒事件，最后再调查中毒来源。” 南之乔用赞许的眼神看着蓁蓁，梁磊也反应过来，说：“我知道了，我先让医院采集病人标本过来，检验结果很快会出来。” 当天下午商量完南湾镇的事情，梁磊开始通知当地医院，将怪病病人标本采集送检，当天晚上，疾控检验科的同事们加班忙碌起来。 南之乔和蓁蓁离开连海市疾控中心，蓁蓁精力充沛，又是第一次来连海市，想到处转转，南之乔依着蓁蓁的心意，两人一起去酒店附近的商业街转悠。 连海市疾控中心和酒店在东西一条街上，两者再往北，有一条步行街，在十多年前，这里是老火车道通过的地方，后来被改建成步行街，现在已经是连海市区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南之乔和蓁蓁牵手走在步行街里，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服装店、饰品店、工艺品店、土特产店 店铺的种类五花八门，夜晚的霓虹灯下，人来人往。 经过修整的步行街，都是仿古建筑，地上铺着青石砖，仿佛回到历史久远的年代。 沿着步行街往前走，通过一个十字路口，路两旁的建筑风格改变，“海鲜一条街”几个字样映入眼前。 叶蓁蓁站在街口朝里张望，海鲜一条街里的人更多。 “南学长，这是条小吃街啊。” 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小吃街，叶蓁蓁突然觉得肚子很饿。 上午赶了八个小时的路，午餐只在高速路的服务区简单地吃了点，下午又跟梁磊讨论南湾镇怪病事情，劳力又劳心，现在轻松下来，饥饿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望着小吃街，蓁蓁露出小吃货眼神。 “饿了吧，想吃什么”南之乔拉着蓁蓁的手，笑着问。 “嗯来海滨城市，应该吃海鲜。” 蓁蓁从小在海边长大，对海鲜情有独钟，现在到了另一个海边城市，自然要尝尝不一样的海鲜。 两人走进海鲜一条街，两侧店铺的门口前，都有序摆放着成排的透明海族箱，里面是鲜活的海产品，供食客们挑选。 第14章 海鲜小店 叶蓁蓁停在一家店面的水族箱前，这家店的海鲜种类看似更丰富一些。 大黄鱼、多宝鱼、海鳝鱼、海鲶鱼各种鲜活海鱼在透明的水族箱里游动着。 另一个水族箱里，白嫩肥大的象拔蚌微微蠕动着。 活鲍鱼、活海参、扭动的海肠，分别装在不同的透明水族箱里。 还有各种鲜活的贝类、虾类 叶蓁蓁每个水族箱都仔细看了一遍，比较着连海市的海鲜跟自己家乡海鲜的异同。 饭店老板看到有顾客停在门前，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姑娘，想吃什么我店里的海鲜可新鲜了，种类又多，你想吃的这里都有” 店老板用带着当地方言的普通话，自顾推销着自家海鲜，叶蓁蓁的目光终于从水族箱移开，抬头问店老板：“老板，你们店里最有本地特色的海鲜是什么” 店老板用手中的捞网指向其中一个水族箱，“这是推浪鱼，我们连海市的特产，生长在近岸浅海和入海河口处的咸淡水里，我这里的推浪鱼是早晨刚从南湾镇运来的，非常新鲜，给您来两斤” 叶蓁蓁刚要答应，站在一旁的南之乔突然拉住蓁蓁的手，同时对店老板问道：“你店里的推浪鱼一直都是从南湾镇进货的吗” “是啊，我这家店都开了六年了，一直都是从南湾镇拿货，南湾镇靠近入海口，那里的推浪鱼长得最好。” 南之乔又问：“最近半年，从南湾镇进来的推浪鱼有没有什么变化” 面对眼前陌生英俊男人的问题，店老板有些纳闷，不知对方到底想打听什么。 店老板上下打量南之乔和叶蓁蓁一番，男的英俊不凡，女的美丽动人，像是外地人，不像是来打听商业秘密的，于是放下戒心，说道：“最近从南湾镇进来的推浪鱼的确没有以前的数量多，所以价格比以前贵了不少，不过，品质还跟以前一样，新鲜又好吃。” 店老板看两人对推浪鱼都有兴趣，又卖力给两人推销道：“我们连海市有首民谣，说的就是推浪鱼，正月推浪熬鲜汤，二月推浪软丢当，三月推浪撩满墙，四月推浪干豺狼，五月脱胎六还阳，十月推浪赛羊汤。” 听店老板唱着民谣揽客，叶蓁蓁起了兴趣，追问道：“老板，现在是十二月份，推浪鱼应该怎么吃” “熬鲜汤。” 叶蓁蓁：“熬汤一般用多少推浪鱼合适” “两个人一斤就行，这样熬出来的汤又浓又鲜。” “好，来一斤推浪鱼。” 店老板大声吆喝：“好咧，一斤推浪鱼熬鲜汤” 店老板一边吆喝着，一边准备用捞网从水族箱里捞出推浪鱼。 南之乔突然制止道：“一斤活的推浪鱼，不用熬汤，我们打包带走。” 此话一出，店老板和叶蓁蓁都愣住了，店老板心想，这位顾客也真是奇怪，来海鲜一条街都是来吃饭的，哪有买活鱼回去自己做的如果要自己做，都是去海产品市场啊。 叶蓁蓁也疑问地看向南之乔。 南之乔对蓁蓁使了个眼色，蓁蓁知道南之乔这样做自有他的用意，于是顺着南之乔的口气，对店老板说：“嗯，活鱼，打包带走。” 店老板奇怪地看着买鱼的两个人，也不说什么，称好鱼，“一斤推浪鱼，二十块。” 叶蓁蓁接过鱼，回头问南之乔，“南学长，接下来呢” 南之乔问店老板。“您这还有什么海鲜不是从南湾镇运来的” 店老板随手一指，“多了，这些大黄鱼、海参、象牙蚌，都不是从南湾镇运来的，还有这些海蟹，是从北边海岛上运来的，个大又新鲜，给您来两只” 南之乔从蓁蓁手里接过装着活推浪鱼的袋子，说：“从老板说的这几种海鲜中选吧，是大黄鱼还是螃蟹” “大黄鱼一条，两只螃蟹，两斤海蛎子，再来一斤鲅鱼饺子，嗯这么多应该可以了。” 叶蓁蓁点完菜，看向南之乔，问：“这么多，可以么” 南之乔了解蓁蓁的胃口，笑着又加了一道菜：“再加一斤炒花蛤，多放辣。” 南之乔知道蓁蓁喜欢吃辣，当初在巴黎的时候，蓁蓁可是不远万里从老家带着辣酱飞到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叶蓁蓁问南之乔，“南学长，你买这些活的推浪鱼回去干什么我们又不能自己做饭。” 南之乔将打包好的活推浪鱼放在地上，推浪鱼跳动不止，撞击袋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这些鱼是从南湾镇运来的，南湾镇最近又有类似水俣病的病例。” 南湾镇、水俣病、推浪鱼、怪病、甲基汞中毒 叶蓁蓁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明白了南之乔的意图。 “南学长，你是怀疑这些推浪鱼里含有甲基汞” “很有可能，回疾控中心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小店上菜很快，红烧大黄鱼、清蒸螃蟹、辣炒花蛤、海蛎汤、鲅鱼饺子。 所有的菜端上桌，叶蓁蓁夹了几筷子，仔细尝了尝，咂咂嘴，“没有金属味儿。” 南之乔笑了，“如果能让你尝出金属味儿，那这海鲜就是直接在汞里泡过的，这些海鲜不是南湾镇过来的，市区又没有怪病病人，应该安全。” 夹了一个鲅鱼馅饺子放进嘴里，叶蓁蓁嚼了嚼，咽下，味道的确不错，叹道：“跟我包的鲅鱼馅饺子有的一比，其他海鲜也不错，我们人类处在食物链顶端就是好啊，食物种类多。” 南之乔夹了一块黄鱼肉，挑出里面的刺，放进蓁蓁面前的碗里，说：“处在食物链顶端也不全是优点。” “为什么在食物链顶端总比在下面的好，人吃鱼，不喜欢鱼吃人。” 南之乔举了个例子，“如果发生汞泄漏，环境中的汞，尤其是水中的微量汞，经过水中浮游植物浮游动物小鱼大鱼这样类似食物链的逐级转移积累，汞可以浓集到数千至数十万倍以上，同时，无机汞可以转变为剧毒的甲基汞。甲基汞会长期保存在鱼体内，被污染的鱼类再被人食用，就会发生甲基汞中毒事件。” 第15章 三个指标 叶蓁蓁不为所动，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还是觉得在食物链上面的好，你刚才说的那个例子，只是个例，而且是因为人为的污染。” 南之乔叹道：“是啊，很多事情，都是人类自己的失误造成的。” “南学长，你说这次南湾镇怪病的事情会是环境污染造成的么” “在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也不好做出判断，但有两种最可能的情况：环境污染或是食物中毒，不论是哪一种，都要查出原因，否则怪病会一直出现。” 如果是环境污染，那情况可能跟当年日本水俣市的情况一样，如果是食物中毒，也是有先例的。 在1971年，伊拉克进口了一批在美国和墨西哥出产的麦粒，这些麦粒含有甲基汞。 有毒麦粒卖给伊拉克当地居民，居民食用后，出现中毒症状，有六百多人因此死亡。 进口来的麦粒为什么会含有甲基汞呢 后来人们查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批麦粒不是给人吃的。 有一家生物公司研制了一种含甲基汞的杀真菌剂，那些麦粒是用这种杀菌剂浸泡过的实验品，袋子上也印有“此为实验品，不可食用”的字样，以及一个骷髅头和两个交叉骨头组在一起的毒物标志。 当这批麦粒运到伊拉克境内以后，不知什么原因，分销商不知道这批麦粒是不可食用的，就当做可食用麦粒卖给了当地居民。 当毒麦粒造成大批居民死亡的时候，人们还没有意识到是麦粒的问题，仍然继续食用。在最后终于被研究者发现中毒来源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这期间造成六百多人死亡。 想到这些事情，蓁蓁不禁又担心起南湾镇的怪病事件。 海鲜晚餐过后，南之乔和蓁蓁没有回酒店，而是在海鲜一条街又买了一些活海鲜，还有打包的南湾镇推浪鱼，去了连海市疾控中心。 晚上八点半，疾控中心实验大楼里还亮着灯。 南之乔给梁磊打了电话，梁磊一早便在实验大楼前等着收样。 三人见面，南之乔把从饭店带回来的推浪鱼递给梁磊，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针对这批带回来的推浪鱼，主要检测鱼体内的汞含量，这可以间接说明南湾镇附近海域是否被金属汞污染。 梁磊也跟南之乔汇报了下午在医院的采样情况，目前从南湾镇前来市区医院就诊的怪病病人有十二个，除去已经死亡的两个小姐妹，医院里还有十人住院治疗，至于南湾镇或是观海县的医院里是否有更多病例，还不知道。 市区医院的十名怪病病人的血液、尿液、头发标本，全部采集送检，明天上午就能出结果。 酒店内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按照之前的安排，南之乔要参加培训会议，给当地市县区疾控系统的人员做流行病现场调查相关培训。 培训内容早已整理成ppt文件，上午的培训会，南之乔讲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现场培训人员提出很多实际问题，南之乔一一耐心回答。 等培训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会议一结束，梁磊就急冲冲地拿着检测结果给南之乔看。 怪病病人标本的检测分三个指标：尿汞、发汞和血汞。 第一指标尿汞，主要反映病人近期汞摄入水平。在我国，正常人体中尿汞含量以50毫克每升为上限，南湾镇这批病人的尿汞含量均在400毫克每升以上，有的甚至高达1000毫克每升。 南之乔想到之前日本水俣病的情况，病人发病五个月以内，患者尿中可出现排汞高峰，一日量为40至1200微克，而对照组每日小于16微克，一年以上的病例，尿汞变少，每日排汞量降至30微克以下，初期尿汞具有诊断意义。 结合以前的资料经验，南之乔判断，南湾镇病人处在汞中毒初期阶段，中毒时间在一年以内。 第二指标发汞，发汞主要反映人体过去摄入汞的水平，可以追溯人体受汞污染的历史。正常人体中发汞含量以10微克每克为上限，对成年人能导致神经障碍的最低发汞值为50至125微克每克，而南湾镇病人的发汞值在500微克每克左右，已严重超标，已接近致死水平。 第三指标血汞，全血汞含量在20微克每百毫升时，不会有中毒症状，20至50微克每百毫升时，开始出现症状，超过100微克每百毫升时，会出现明显中毒症状。南湾镇病人的血汞含量在110微克每百毫升左右，也是接近致死水平的含量。 南之乔眉头微皱，没想到病人的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南湾镇出现的怪病可以确诊为汞中毒。 可是，中毒来源又是什么呢 梁磊又把昨日南之乔送检的活海鲜报告拿了出来。 出人意料，从南湾镇运来的推浪鱼汞含量在正常范围内。 难道南湾镇的情况跟当年日本水俣市的情况不一样，不是因为环境污染导致甲基汞在鱼类体内累积造成当地居民发病 在疾控中心主楼顶层的会议中心，参加培训的人已经散去，只剩南之乔、梁磊和叶蓁蓁。 站在南之乔身旁，蓁蓁接过南之乔手中的检测报告，看过之后，说：“可以确定是汞中毒。” “南老师，现在怎么办”梁磊看向南之乔，接着问：“把结果反馈给医院后，我们疾控要做的就是现场的调查吧” “不错，检验结果通知医院，他们会按照方案进行驱汞治疗，我们疾控要做的就是查明这次甲基汞中毒事件的波及范围和严重程度，还有中毒的源头。” 梁磊想了想，犹豫地说：“这次甲基汞中毒事件的患者，都是南湾镇的居民，要查事件的波及范围，整个南湾镇都要查吗那里有两万多常驻居民啊。” 两万多人，挨个查的话，的确是个大工程。 南之乔给出建议：“先从已发病病例开始查，患者入院之前的生活环境、接触人群，都要调查清楚，里面会有中毒源头的线索。跟患者有共同生活环境的人群是调查重点，先给这部分人群采样，查尿汞、发汞和血汞。” 调查范围被南之乔缩小，工作起来便有了重点。 第16章 两路调查 连海市疾控中心组成调查工作组，梁磊带队，还有卫生科两个年轻人，加上国家疾控的两位传染病专家南之乔和叶蓁蓁，一行五人去了南湾镇。 在去南湾镇之前，五人便做好分工，南之乔和叶蓁蓁去当地医院调查最近几年是否有相关病例，梁磊带着卫生科两个年轻人小巩和小赵，去确诊患者家里进行调查。 一行五人，因为去的地点不同，所以分坐两辆车，南之乔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带着蓁蓁，梁磊带着小巩和小赵，开着疾控中心下现场的公务车，两辆车一起出发。 从连海市市区到南湾镇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在快接近南湾镇的岔路口，两辆车分开行驶。 按照出发前的计划，南之乔和蓁蓁要去南湾镇所属的观海县人民医院调查，梁磊一组去南湾镇居民区的患者住处调查。 在观海县人民医院里，提前接到市卫计委通知的院方，准备好历年的病例档案，南之乔和蓁蓁一到医院，就开始查阅。 两人查阅的重点是跟汞中毒有类似症状的病例，查了近三年的全部病例档案，发现，在半年前，就开始有类似甲基汞中毒症状的病例出现，累积到现在，一共有五十二个类似病例。 因为大部分病人都已经出院回家，或是转院，无法采集病人标本，所以，目前也不能确认部门究竟是不是汞中毒病人。 把有相似症状的五十二份病例档案放在一起，除了症状相似，所有档案还有另一个相似点病人的居住地都在南湾镇。 南之乔让蓁蓁把五十二名病人的地址都记了下来，这些是接下来进行流调的线索。 查完有相似症状的病例档案，南之乔又要求查阅观海县近三年来孕妇生产及新生儿健康状况。 当初在南之乔让梁磊联系当地卫计委时，只说了要调阅病例，梁磊自认为仅是调阅跟汞中毒有关的病例，没考虑到孕产妇和新生儿这一块儿。 所以，这一项本没有在提前通知的范围内，所以观海县人民医院没有准备，南之乔临时提出，院方急忙调出以往的孕产妇和新生儿资料。 叶蓁蓁明白南之乔的意思，问：“南学长，你是怀疑南湾镇的孕产妇也会受汞中毒事件的影响。” 南之乔：“影响是肯定有的，现在不知道中毒来源，所以只能从之前孕产妇的资料中看影响的严重程度。” 叶蓁蓁昨晚刚查过水俣病的相关文献，知道甲基汞对胎儿的影响与母体摄入量有关。 如果母体摄入量很大，母体本身将发生急性、亚急性中毒，不能妊娠。 如果母体摄入量小，虽可以妊娠但容易导致死产或流产。 如果母体摄入量再小，会分娩出先天性水俣病患儿。 如果摄入量更小，出生的子女会只有智力发育不全而无明显的神经症状。 查阅了整个观海县的孕产妇资料，死产和流产率每年并没有什么波动。 南之乔皱着眉，对叶蓁蓁吩咐说：“把南湾镇的资料单独拿出来，再分析一遍。” 南湾镇是观海县下面的一个小镇，单独分析南湾镇的孕产妇资料，数目变小，结果也出现变化。 对比南湾镇三年来的孕产妇资料，近半年的流产率明显增高。 叶蓁蓁把数据分析给南之乔看，南之乔眉头微微一皱，说：“再分析一下南湾镇近三年新生儿情况。” 调出新生儿档案，有几种新生儿常见疾病：新生儿肺炎、新生儿败血症、缺氧缺血性脑病、化脓性脑膜炎 新生儿生病率水平三年内没有大的波动。 叶蓁蓁把新生儿病例档案看了一遍，总结分析说：“南湾镇三年内新生儿总病率稳定，没有先天性水俣病患儿，有两例智力发育不全的患儿，但病因诊断明确，一例是因为宫内缺氧，一例是因为围产期大脑损伤。” 南之乔：“看来南湾镇的汞中毒情况还没影响到已初生婴儿，但孕产妇流产率增加，可能跟汞中毒有关。” 叶蓁蓁：“嗯，日本水俣病事件中，先天性水俣病患儿的出生是在发现成人病例的两年后，从环境的污染到患儿出生，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从这方面考虑，是不是可以认为南湾镇的汞污染是发生在近期的事情” “嗯，可以这么认为，不论是直接的食物中毒，还是环境污染引起的中毒，都应该在近一两年之内的事情。” 南之乔和叶蓁蓁这边获得一定线索，两人带着查到的资料，重点是五十二个有汞中毒症状的病例档案，于当天下午返回连海市疾控中心。 梁磊和小巩、小赵三人，在南湾镇走访汞中毒确诊患者家属，也查到一些线索。 当天接近傍晚时分，两队人在连海市疾控中心的主楼顶层会议室碰面。 叶蓁蓁先说了自己在当地观海县人民医院的发现。 梁磊则详细说了他们那一组在患者家中的发现，“我们市医院确诊的十多名汞中毒患者，从居住位置来看，他们都居住在南湾河附近，而且都在靠近入海口的居民区内。患者家属中，有二十几人出现感觉系统障碍，症状包括，口唇周围和手脚有麻木感，双手有戴手套的感觉，裸露的双脚有穿袜子感。触感、温度感、疼感等都降低。” 南之乔：“感觉系统障碍，是汞中毒发病之初的表现，只有是接触了相同的环境才会有这种现象。患者生活环境有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梁磊：“由于时间比较紧，而且带的采样管也有限，我们只采集了有症状家属的标本，带回来的标本已经送检验科了，明天上午出结果。” 南之乔问：“环境标本有没有采集” 梁磊摇头，“没有。” 这时，卫生科的小巩插话说：“虽然没有对外环境采样，但我们询问了患者家属的饮食情况。” 小巩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瘦高男生，刚毕业工作两年，知道南湾镇出现集体汞中毒事件，也兴奋地忙着调查，尤其是在南之乔这个国家级专家面前，更想表现一下。 南之乔接着小巩的话，问：“饮食上有什么线索” 第17章 扩大范围 小巩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他们饮食都是典型的南方饮食，以米为主食，米是当地超市供应的本地大米，蔬菜是南湾镇当地的应季蔬菜瓜果，还有当地从南湾河捕捞上来的鱼类和贝类。” 小巩故意在“鱼类和贝类”上加了重音，他也知道日本水俣病事件，所有把目标锁定在当地的水产品上。 卫生科的另一个年轻小伙子小赵，提出不同意见，“昨天南主任带回来的南湾镇推浪鱼里并没有检测出汞啊。” 小巩：“那些推浪鱼是在海鲜一条街买的，产地不明确，南湾镇的推浪鱼出名，很多店家都打着南湾镇推浪鱼的旗号，其实还不知是从哪里进货的呢。” 小赵：“南湾镇是我们连海市最大的推浪鱼供应基地，一小部分是野生的，大部分都是养殖的，我有个亲戚就在海鲜一条街开店，他说过，街上海鲜店推浪鱼的货源基本都是南湾镇入海口的海产品养殖场，外地的和野生的很少。” 小巩撇撇嘴，“一次检测并不能说明问题，南湾河那么大，污染不一定出在哪里，鱼可能没问题，海藻类呢南湾镇居民也喜欢吃紫菜、海带，还有大米，本地大米是用南湾河河水灌溉的，也可能是大米的问题。” 小巩的话已经是开始猜测了。 小赵：“你怎么总是对南湾河起怀疑，也可能是外来食品引起的急性汞中毒啊，我问过患者家属，他们吃的东西中不少是从外地进来的。” 小巩：“外地进来的东西是不少，各种坚果、零食，但所有患者都接触的却没有，我还怀疑是南湾河的问题，患者都住南湾河附近，一定是南湾河被污染了。” 小赵：“可是南湾河的河水很清啊，没有污染的迹象，再说，南湾河有环保局监测，如果被污染，环保部门肯定会做出反应。” 小巩不说话了，本市环保部门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几年前，一家钢铁企业要落户南湾镇，后来经过环保部门测评，因为污染过大，没有经过环保评审，政府部门就放弃了引进计划。 还有两年前，南湾河上游的一家刚成立的电器厂，因为排污超标，环保部门下令整顿，大半年后，那家工厂才重新开始生产。 小巩沉默了两秒，最后还是说：“我觉得，还是南湾河的问题，南湾河上游的那几家工厂是调查重点。” 南之乔刚来连海市，对当地的工厂分布不了解，小巩说的南湾河上游工厂的确应在调查范围内。 针对卫生科小巩和小赵的争论，梁磊又跟南之乔解释说：“连海市水环境监测做得很全面，两个地下水监测点，在每年的二月和八月，会做两次监测，监测项目里包括汞含量测定。南湾河是乡镇饮用水水源地，对于河流型水源地，环保部门是按照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进行，其中汞也是必检项目。” 小赵：“如果环保部门在南湾镇外环境中没有检测出汞超标，那么这些汞中毒病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巩：“可能是环保部门有些地方没监测到吧，或许，真的是食品中毒。” 小巩的立场也不确定了。 中毒的原因有太多可能，梁磊、小赵和小巩一时也不知从哪个地方下手。 南之乔建议说：“明天继续采样，采样范围包括整个南湾镇，不仅采集人群标本，还要采集环境标本。人体标本采集头发和尿液，有条件的，可以采集血液。对于环境标本，主要是采集南湾河附近的水样，还有河里的藻类、鱼虾、贝类，采集的时候，注意分河段采集。居民家中常见食品也要进行采样，包括食盐、油、米、面、各种调味品。” 梁磊表情夸张地叹道：“全南湾镇居民都要采样么那可是有两万多人口啊。” “嗯，尽量采集全了。”南之乔肯定地回答。 平时负责卫生采样的小巩和小赵也跟着梁磊抱怨道：“这工作量太大，不光是人手的问题，我们实验室也没有那么多检测储备试剂啊。” 两万多人口，标本量数目翻倍，仅靠疾控中心检验科的那几个人，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 一直在一旁听众人发表意见的叶蓁蓁，想到当年梁记酒楼发生食物中毒事件时，南之乔采集了整条美食街的食品样本，送到第三方检测机构，几百份样品，二十四小时内出了结果。 “可以找第三方检测机构帮忙。”叶蓁蓁轻声提醒。 南之乔会意一笑，“嗯，我认识两家第三方检测机构，他们可以承接南湾镇居民的尿汞、发汞、血汞项目的检测，四万份标本，可以在五个工作日内出结果。” 小赵和小巩舒了口气，被南之乔这么一安排，工作量变得可以接受。 梁磊在本地的人脉关系广，知道怎么动员基层的力量，“居民采样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会跟观海县疾控中心，以及当地乡镇卫生院和社区打好招呼，以学校、社区、工厂为单位，进行采集。” 第二天，依然是众人分工。 这次是梁磊和小赵一组，带着当地基层卫生部门工作人员开始对南湾镇居民采样。 梁磊和小赵是组织者，将所有采集好的标本统一管理。 另一组是南之乔、叶蓁蓁和小巩，还有连海市环保部门的两个工作人员。 因为突然确诊的汞中毒事件，连海市卫计委联合多个相关部门成立了应急工作组，市环保部门也在其内。 南之乔这一组，主要负责采集南湾河水样及河内生物标本。 南湾河发源于西部马陵山，流经连海市时，又汇进几支支流，流到南湾镇的时候，已经是一条水深面宽的大河，流出南湾镇的南湾河，在入海口处形成一片广阔的湿地。 早在一年多前，这片河口湿地就开始被规划，要开发成连海市最大的一个湿地公园。 南湾河口湿地公园，面积约4000公顷，湿地里河道纵横、湖水清澈，多种候鸟栖息在这里，物产丰富，在湿地靠近海岸的位置，有很多海产品养殖场。 南之乔一组这次要采集的南湾河水样，包括上游、中游、下游，及入海口湿地段，以及近海海域。 这次采样，南之乔没有开自己的越野车，而是坐着连海市疾控中心的现场车，跟其他组员先一起去了南湾河上游位置。 第18章 监测小船 南湾河上有两个渔船码头，一个正在建设的游船码头。 南之乔一行人开车去往南湾河上游的渔船码头，打算在那里下车上船。 疾控中心的现场调查车沿着河边公路，穿过南湾镇，在南湾镇最西边的渔船码头停车。 这个渔船码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中间几经改建，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渔船码头不大，大大小小的渔船进出忙碌着。 码头周围的开阔地上，停着许多运送海鲜的小货车。 疾控中心的现场调查车上有明显的“cdc”标志，停在一众小货车里，很是醒目。 从现场调查车上下来，叶蓁蓁习惯性地查看四周情况。 周围很多商贩正围着刚回来的渔船，置身嘈杂的环境中，叶蓁蓁感受着海岸河口码头特有的气氛，闻着充满鱼腥味儿的潮湿空气，突然，一只黑猫从身后蹦了出来。 突然出现的黑猫，从码头一侧的灌木丛绿化带里窜了出来。 黑猫走路不稳，晃晃悠悠地走在土路上，弓着背，四肢颤抖痉挛。 不知是码头中的鱼腥味吸引了黑猫，还是河水中其他东西的吸引，黑猫晃悠悠地走到码头河岸边缘。 “扑通” 黑猫跳进水里，自杀了 黑猫落水的声音，在嘈杂的码头环境中不甚明显，除了叶蓁蓁，没有引起其他任何人注意。 “南学长，有一只猫自杀了。” 叶蓁蓁指着河中随波逐流的黑猫尸体，南之乔此时，正拎着采样箱，看到刚跳进河里的黑猫，南之乔立刻对身后的小巩说：“快把黑猫尸体打捞上来。” 小巩手里拿着捕鱼捞网，这本来是用来去河里采集水生生物标本的，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站在码头岸边，把还没漂远的黑猫尸体捞了上来。 泡过水的黑猫，皮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瘦骨嶙峋的躯干微微有些僵硬。 小巩带着手套触摸黑猫的尸体，“这猫太瘦了，它生活在渔船码头附近，不会缺少食物，可是还这么瘦，是不是生病了” 南之乔打开采样箱，取出采样袋，把黑猫尸体封存好。 小巩看着南之乔忙活完，好奇地问：“南主任，这只猫也带回去检测” “嗯，南湾河附近的动物也是检测对象，这只猫就生活在附近，还有发病症状，是重点检测对象。” 小巩：“哦，我想起来了，日本水俣病的时候，就有很多中毒的猫跳河自杀，情形跟现在很像。” 南之乔：“注意河岸附近，如果有死鸟、死狗之类的动物尸体，也都收集着。” “好，我们会注意着。” 渔船码头的河道内，停着一艘环境监测船。 船的外表面涂着几个明显的大字“连海市环境监测”，船长二十多米，宽五米左右，高约八米，分上下两层，有驾驶室，化验室。 南之乔、叶蓁蓁、小巩，还有环保局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行五人登上监测船。 监测船在南湾河中航行，船速很慢，每隔一段距离便选定一个采样点。 在采样点周围，监测船停稳，众人取出采样器，采样、装瓶、贴标签、装箱。 两个多小时后，监测船进入南湾河口湿地。 监测船经过一片开阔水域，惊起一群水鸟。 水鸟群飞起，水面上留下两只白色水鸟尸体。 叶蓁蓁眼尖，招呼驾驶员去水鸟尸体附近。 把水鸟尸体从河里捞上来之后，一个环保局工作人员把水鸟尸体封袋装箱。 小巩随口问环保局的工作人员：“平时也有这么多死鸟么” “死鸟平时也有，只是最近半年来，死鸟数目有点增多。” 小巩：“这可能也是汞中毒引起的吧。” “我们环境水样监测中，汞是常规监测项目，最近南湾河水质是没有问题的。” 小巩也开始纳闷了，难道不是南湾河水质的问题 南之乔在一旁建议说：“环境监测的水质采样点都是固定的那几个，我们这次采样点要增加，南湾河入海口的浅海水域也要采样。” 经过南湾河口湿地，进入入海口浅海水域。 海水采样跟淡水采样又有不同，在浅海区水上作业一个多小时后，海水、海藻、海鱼等海洋生物标本都采集齐全，监测船返航。 回到南湾河上游的渔船码头，众人把采集好的样品抬下船，放进停靠在码头停车场的疾控车后车厢里。 对南湾河采完样，南之乔还要对南湾镇地下水进行采集。 同行的环保局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对南之乔解释说：“整个连海市地下水监测点有45个，浅层地下水监测站29个、中深层地下水监测站16个，在南湾镇只有两个监测站，而且都是浅层水监测站，是自动采集水位、水温、水质信息，通过gprs信道发送到配置分中心，自动监测项目中不包括汞元素检测。” 小巩：“我们这次要查的就是汞元素，不能自动监测，我们就手动去采样，不就是两个监测站么” 两个浅层水监测站都在南湾镇周围，一个在南湾河上游，也就是南湾镇的西面，另一个在南湾河下游，也就是南湾镇东面，靠近南湾河口湿地。 从监测井采集水样很简单，接近中午的时候，所有的样品采集齐全，一行人坐着疾控现场调查车，原路返回连海市区。 两组人分别采样，采集回来的样品也是两个单位分工检测，环保局负责水样检测，疾控中心负责人体标本和食品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环境标本中，南湾河从上游到下游入海口湿地之间的水质正常，当南湾河流入河口湿地，湿地内纵横交错的河道内出现水质汞超标现象，湿地内藻类、鱼类、虾类、贝类，也出现汞超标。 南湾河口浅海水域区也有汞超标现象，随着离河口距离越来越远，汞含量逐渐降低，直至正常水平。 疾控中心负责的人体尿液、头发、血液标本检测结果有四百多人标本中汞含量超标，有一百多人表现出汞中毒的初期症状，二十多人住院治疗。 食品检测中，居民家中常见米油盐等基本生活食品汞含量皆在正常水平，渔民家中所吃的个别种类，鱼虾贝类有汞超标现象，而这些汞超标的食品都是从南湾河口附近打捞而来。 第19章 讨论会议 检测结果一出来，整个汞中毒应急处理小组的成员聚在一起，开始分析污染来源，商量对策。 南之乔、叶蓁蓁、梁磊、小巩、小赵，还有环保局的两个工作人员，众人聚集在连海市疾控中心主楼顶层的会议室内。 小巩拿着检测报告单，第一个开始分析说：“南湾河被污染是肯定了，但是这片污染的区域却很奇怪，汞超标的水域只在南湾河下游入海口开始，整片河口湿地，还有河口浅海区。” 小赵接着说：“被汞污染的水产品也主要集中在南湾河下游和入海口区域，可是那里没有什么化工厂啊，污染来源又是什么呢” 环保局过来的一位工作人员，四十来岁的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姓庄，众人称之为庄科长，当时也参加过南湾河采样，庄科长接着小赵的话，说：“南湾河上游有四家工厂，环保部门对化工厂污水会做定期检测，没有问题。” 小巩皱了皱眉，推测说：“会不会是化工厂趁你们环保部门不检查的时候，偷偷把有毒的工业废水排进了南湾河” 环保局过来的另一个工作人员，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庄科长叫他小郑，跟梁磊长得有几分相像，壮实的身材，泛黑的肤色，小郑反驳小巩说：“不会的，如果是他们排放有毒的工业废水，那么整个南湾河都会被污染，怎么会只有入海口那一段被污染呢” 小赵也跟着附和说：“对啊，那些化工厂总不会把每天的工业废水打包，送到南湾河下游再倒掉，这也太麻烦，而且这么一来一去，目标大，很容易被发现啊。” 小巩：“或许是化工厂用了别的方法把废水弄去了下游，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想到而已。” 作为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科室的同事，小赵盯着小巩，反问：“巩方，你怎么总怀疑那几家化工厂啊” 小巩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他们有前科，你忘了前两年的事了” 小巩说的“前科”，是两年前，南湾河上游的一家制造电器的工厂，将未经处理的工业废水直接排入南湾河，而这些工业废水里，含有多种重金属元素，废水中还散发着恶臭。 废水沿着工厂外的一条小水沟，直接流进南湾河里。 废水沟里的水，闪着淡绿色的光，还散发着恶臭。 电器工厂离河岸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废水就沿着半米来宽的废水沟，流进南湾河，废水沟周围，被废水浸淫得寸草不生。 有小镇居民去南湾河上游打渔时，发现废水汇入的河面泛着异样蓝绿的颜色，上岸后，发现隐藏在碎石泥土中的废水沟，发现者就把这个情况举报给当地环保部门。 环保部门接到举报后，对电器工厂进行调查，发现那家工厂的废水没经过处理便直接排放，而且生产工艺中使用了氯化汞、硫酸汞作为催化剂，生产工艺落后，废水中含有大量汞元素。 电器工厂被下令停产整顿，改进生产工艺，建设排污设备。 直到一年前，家电工厂验收达标之后，才重新开始生产。 两年前的工业废水污染事件，因为发现的及时，所有没对南湾河环境造成太大的影响，自那以后，南湾河上游的化工厂都是环保检查的重点对象。 最近一年，没有出现废水处理不达标现象。 想到两年前的事件，小赵看向环保局的庄科长和小郑，小郑解释说：“自从两年去的那次工业废水污染事件之后，我们就加强了监测力度，南湾河上游的工厂再没出现类似情况，他们应该跟这次汞中毒事件没什么关系。” 庄科长看着综合在一起的检验报告单，一脸严肃，“会不会是有人在南湾河下游倾倒垃圾引起的，我看河口湿地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垃圾堆。” 梁磊接话分析说：“那个垃圾堆一直都在，有一年多时间了，是附近楼盘的建筑垃圾，相关部门跟开发商联系过，他们准备近期清理，只是建筑垃圾的话，不会出现汞超标现象，而且垃圾堆的位置离第一个水质汞超标点，有两公里的距离，那个建筑垃圾堆不会是污染源头。” 不是上游化工厂，不是下游垃圾堆，那污染源会在哪里呢 众人对污染源一筹莫展的时候，都想到国家疾控来的专家南之乔。 南之乔在这次讨论会上，还一言未发，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南之乔身上。 此时的南之乔，正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资料。 叶蓁蓁坐在南之乔身旁，身体微微侧着，转头看着南之乔笔记本屏幕上的资料。 那是关于连海市地下水分布的资料图。 “南学长，你是怀疑地下水有问题”叶蓁蓁轻声问。 南之乔将笔记本电脑中的资料通过幻灯片投射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有两张资料图，一张是有汞中毒症状的居民生活地点分布图，另一张是南湾镇地下水分布图。 南之乔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上的两张图，“看出这两张图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么”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屏幕的资料图上，叶蓁蓁最先反应过来，惊声说：“有汞中毒症状的居民都生活在那条深层地下水线周围” 被叶蓁蓁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 两张看似没什么联系的资料图，通过汞中毒病人联系在一起。 梁磊：“南老师，这个汞中毒病人的分布区域跟深层地下水的线路，真的重合在一起啊，您是怎么想到把这两张图放在一起的巧合中一定存在着必然，这条深层地下水线路一定有问题。” 环保局庄科长的目光一直定在地下水分布图上，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地下水常规监测项目有23项，其中汞是必测项目，整个连海市地下水监测井有45个，其中南湾镇的两个都不在这条深层地下水线上，上半年，我们环保局刚申请在这条水线上建一个深层地下水监测井，已经批准了，明年上半年才能动工。” 梁磊：“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这条深层地下水的监测数据，也没有采集到那里的水样。” 小郑：“嗯，目前南湾镇地下水的监测数据都是浅层地下水，要深层地下水的监测数据，还要重新去挖井采样。” 第20章 小镇深井 南之乔：“重新挖井倒是不必，既然汞中毒病人跟深层地下水线重合在一起，那么这些病人可能是直接接触了深层地下水，去水线附近再调查一遍，那里肯定会有民用的深水井。” 讨论会结束后，南之乔、叶蓁蓁、梁磊和环保局的庄科长，重新回到南湾镇。 这次目标明确，就是深层地下水线。 深层地下水线顺着地势自西向东，沿着南湾河方向，从上游山地，穿过南湾镇地下，最后经过淡咸水交界区，最终从地下汇入大海。 梁磊和环保局的几个人一起去了南湾镇深层地下水线附近，经过调查，果然在有汞中毒症状居民聚居区发现两口深水井。 一口井位于南湾河附近一家农贸市场里，井深一百六十多米，井口只有三十厘米左右，井下有一个电动水泵，深层地下水通过水泵抽上来，供应整个农贸市场用水。 另一口井位于南湾河下游的一个小型海藻加工厂内，井深一百八十多米，也是一个直径三十多厘米的圆口深水井，井下电动水泵抽上来的水，主要用于工厂内海藻的初次洗涤和加工。 调查组给深水井采样，同时对深水井周围的植物、动物，以及海藻加工厂的各种半成品、成品食品进行了采样。 按照计划采样完毕，深层地下水样品以及其他动植物、食品标本，准备分别送往环保局和疾控中心检测。 调查组准备回连海市区，南之乔却拉着蓁蓁留在南湾镇。 叶蓁蓁心中疑问，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回疾控中心帮忙检测，可是南之乔却选择留在南湾镇，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样品要采集 “南学长，还要去别的地方采样吗” 当着调查组众人的面，南之乔笑着牵起蓁蓁的手，“没有，只是想带你在这个南湾古镇看看。” 一向严肃的南之乔，突然温柔起来，整个调查组的人都是一愣，还是梁磊第一个笑着回应，“是啊，南老师来连海市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还没看过连海市的风景，这些样品检测的活儿，我们实验室人员做就可以，今天又是周末，南老师带师母到处游览一番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等有了检测结果，我电话通知南老师您。” 跟调查组的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南之乔牵着蓁蓁的手离开。 回到南之乔自己开来的越野车跟前，南之乔松开蓁蓁的手，脸色也严肃起来。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这样撇开调查组的人，肯定是另有计划，于是问：“南学长，刚才可不像你的风格，现在汞中毒事件这么棘手，关注的人又多，再找不到污染源，公众恐慌情绪就会蔓延，这种时候，你不会有心情跟我在这里看风景。” 南之乔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还是你懂我，不错，我另有安排。” 南之乔从越野车上拿出一摞资料纸，递给蓁蓁，说：“这是上游四家工厂的资料，你看一下。” 接过资料，叶蓁蓁粗略地看了一遍，问：“南学长，你是想去调查这四家工厂” “不错，我推测，这次汞中毒事件的污染源就在这四家工厂中，具体是哪一家，就要靠我们暗中查访了。” “南学长，你确定现在深层地下水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呢。” 南之乔给叶蓁蓁分析说：“从目前的调查来看，南湾河入海口处开始出现污染，而且那片水域中的鱼虾体内已经有甲基汞的积累，但汞含量并不太高，这说明水域被污染的时间不常，推测在半年到一年时间。再看有汞中毒症状人群的分布，有明显的区域性，而这个区域性又跟深层地下水线重合，这不会是巧合。” 说到这里，南之乔微微一顿，叶蓁蓁接着南之乔的分析继续往下说道：“能直接污染深层地下水的，肯定是有人通过外力将含汞废水直接排入地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将废水排入深水井，这样就能将废水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叶蓁蓁越说脸色越难看，说到最后，已经无法想象长期将废水排入深水井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南之乔见蓁蓁已然明白自己的推测，拍拍蓁蓁的肩头，安慰说：“我们现在就去查，用来排污水的深井，一定会被找到。” 叶蓁蓁想到很早之前看过的一则报道，某市有一家造纸厂，在工厂内钻了很多深水井，白天的时候，抽取地下水，用来造纸，晚上趁无人检查的时候，就往深水井里排污。 废水很快污染了地下水，周围居民感觉到地下水开始出现异味，居民的癌症发病率也明显提高。 最后经过居民举报，环保局从造纸厂一角发现了两个平时用井盖、沙土、杂草掩盖起来的排污井。 想到以前的事例，叶蓁蓁有些担心，“南学长，那些工厂都知道向深水井排污是违法的，所以白天都不敢动静，只有晚上才敢干这种勾当，而且排污井都很隐蔽，我们要怎么查总不能直接去工厂里说我们是环境监测工作人员吧” 南之乔：“当然不是明察，我们要暗访，找到证据。” 叶蓁蓁：“嗯，应该暗访，明察的话，他们会早做准备，而且，环保局定期会去工厂内检查，他们都没有发现，非法排污井一定是被工厂隐藏起来了。” 南之乔说了关于这次暗访工厂排污井的打算，蓁蓁又补充了意见，最后两人定下一个计划： 现在是中午时分，下午两人先开车去南湾河上游工厂附近，观察一下地形，以及每家工厂的外在排污口。 晚上再扮成工人的样子，进入工厂内进行调查。 正在蓁蓁为如何进入工厂内犯愁的时候，南之乔从越野车后备箱拿出几套工人的衣服。 衣服上有不同工厂的标记，一共有八套，而且样子款式都是男女各一套，还有配套的证明身份的胸卡。 蓁蓁拿起其中一个胸卡，上面印着照片，还有名字。 看着胸卡照片上熟悉的脸，还有再熟悉不过的字眼，叶蓁蓁惊声念出上面的名字：“叶蓁蓁” “南学长，这些胸卡是你特质的这些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面对蓁蓁的惊讶，南之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这些都是前几天我让梁晨给我订制的，今天刚到。” 第21章 镇中小店 叶蓁蓁更惊讶了，“南学长，我以为你是今天在讨论会上看到深层地下水和汞中毒病人的分布图之后，才想到是南湾河上游工厂的问题，原来你早就有怀疑了，还早早做了准备。” “其实，第一天来连海市，梁磊跟我说南湾镇情况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南湾河上游的那几家工厂，污染环境的因素很多，但造成污染的方式就那么几个，排除一下就知道了。” 叶蓁蓁竖起大拇指，“厉害南学长，那你能分析出哪家工厂是最有可能的么” 叶蓁蓁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南之乔竟真的分析起来，“我觉得这家电器生产厂最可疑。” 南之乔说着，拿出那家名叫“南湾电器厂”的资料，指着其中一项，分析说：“他们用的工艺中有一处会用到硫酸汞作催化剂，虽然现在工艺改进了，但之前，他们用过，而且生产成本低，在利益的驱使下，难保他们不会冒险。” 叶蓁蓁敬佩地看着南之乔，叹道：“他们的生产工艺你都清楚啊” “查了点资料，了解一二。” “那其他三家呢他们的生产流程，你也都查过么” “嗯，其他三家工厂的生产流程中没有用到汞元素，嫌疑小，但也不排除他们在工厂里生产其他产品，深井排污也有可能。” 说来说去，还是四家工厂都要查，“南湾电器厂”是暗查重点。 叶蓁蓁将越野车上的工作服，一件件整理一遍，感觉两人突然变成电视剧中，进入敌方的卧底或是潜伏人员，想想还真有点惊险刺激。 初冬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在出发去南湾河上游工厂之前，两人决定在南湾镇里先吃过午饭，打包晚上吃的干粮，这趟去，可能要明早才能回来，要准备充分了。 南湾镇是一个有两万多常驻居民的小镇，镇中央有一条商业街，街上店铺林立，其中以小吃店居多。 两人沿着中央大街找到一家干净的小吃店。 中午时分，小店内的座位基本坐满，叶蓁蓁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南之乔随之坐到对面。 透过小店窗户，可以看到南湾河流淌的河水，还有水中忙碌的渔船。 南湾镇忙碌的生活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叶蓁蓁拿起桌上的简易菜单，上面有本店的招牌菜，排在菜单第一位的便是推浪鱼鲜汤面，下面还有其他几种汤面和炒菜。 想起被污染了的南湾河下游，那里的推浪鱼被检测出体内甲基汞超标，这家小店的推浪鱼，十之八九也是汞含量超标。 叶蓁蓁捏着菜单眉头微皱，南之乔伸手在蓁蓁眉心轻轻摸了摸，笑问：“怎么不喜欢这家店” “不是，南学长，你看，这家店里还在吃推浪鱼，我们疾控部门是不是应该发个警示通知，通知南湾镇的居民，南湾河下游的水产品已经被汞污染，不能食用。” 南之乔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网页，将屏幕面向蓁蓁，“连海市卫计委已经发了警示通知，消息就在卫计委的网站上，对于南湾镇的居民，除了网络，还通过社区，进行了宣传。” 叶蓁蓁还是有些不放心，招呼老板过来，问：“老板，你们这里还有推浪鱼鲜汤面么” 小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微胖的身材，腰间系着围裙，看着老实本分的样子。 老板打量叶蓁蓁和南之乔，眼前的俊男美女很是显眼，穿着打扮也跟小镇居民不同，“姑娘，你们两个是外地人吧，可能还不知道南湾镇发生的事情。” “南湾镇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蓁蓁故意问。 “哎”老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南湾镇最近接连有人生了怪病，后来经过政府检查，才知道是南湾河里的鱼被污染了，好像是被什么重金属汞污染的，政府部门刚下了通知，南湾河里的鱼是不能吃了，不知道是谁造的孽啊，南湾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老板的语气又生气又惋惜，还透着一股无奈。 坐在另一桌的食客，听到老板的话，也跟着抱怨起来，“我早就觉得咱们南湾镇有问题，半年前，我就看到河边经常有跳抽筋舞的猫，跟受了什么诅咒似得。” 说话食客旁边的客人也跟着附和说：“我也看到那些跳舞的猫，其实不是跳舞，它们是浑身抽搐，看起来很痛苦，最后都跳进河里自杀死了，还有死鸟也比以前多，后来，人也开始得怪病，前段日子，叶婷家两个小姐妹出事，大家一开始以为是传染病，后来查不出什么原因，有相同症状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说小镇是受了诅咒，没想到最后被从国家疾控来的专家查出是汞中毒。” 现在汞中毒事件时南湾镇中最大的讨论话题，有人说着话，店里其他客人都静悄悄地听着。 食客中有人问：“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们只是听说南湾河被污染，河里的鱼不能吃了，你还知道什么” “我有个表哥在市疾控中心上班，他跟我说的，他还跟我说，我们南湾镇的地下水可能被污染了。” “地下水污染不会吧，那我们是不是连水都不能喝了” 叶蓁蓁和南之乔对视一眼，心想，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地下水被污染的事情是南之乔上午刚提出来的，中午小镇上的人就知道了，这舆论的力量也太大了。 “关于地下水污染这个事，我也不太清楚，我表哥就那么跟我一说，他说，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呢，不能确定。” 店里安静了两秒，又有人开始说话：“我觉得地下水肯定被污染了，我在海藻加工厂上班，我们厂里有一口井，有一百多米深呢，以前抽出来的水都是清甜可口，可是最近抽上来的水，喝了就拉肚子，就算烧开之后，也有一股怪味儿，我们现在都不敢喝从井下抽上来的水。” 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有人接话说道：“我觉得，肯定又是那几家工厂干的好事，两年前，就有人发现他们朝南湾河里直接排放污水，后来被环保部门整顿了，好了几天，现在又开始了。” 说起南湾河上游的工厂，叶蓁蓁关注起来，问刚才说话的客人：“你看到那些工厂直接往外排放污水么” “嗯，我亲眼看到的，不过不是白天，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 第22章 一丝线索 “你亲眼看见的”叶蓁蓁惊问。 “是啊。”客人很确定地回应，“不过，他们不是直接将废水倒入南湾河，而是把废水用水罐车拉到一个偏僻的山坡后，那里有一处水泥墙围成的大院子，水罐车在晚上悄悄地去，又悄悄地返回工厂。” 听到这里，南之乔和叶蓁蓁对视一眼，没想到，两人来吃个午饭，还能听到一条有用的线索。 叶蓁蓁问说话的客人，“你还记得水罐车去的地方么” 那个食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男人吃完碗中的面条，用桌上的白纸巾擦擦嘴，回道：“知道，不过，那辆水罐车没有牌照，晚上出没时间不固定，我也是有天晚上去南湾河上游山区下野兔扣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听到这个消息，蓁蓁和南之乔都是一阵兴奋。 叶蓁蓁想着让这个男人带路，找那处排放污水的山坡，刚要说话，突然被南之乔握住手。 抬头对上南之乔的眼睛，南之乔微微摇头，蓁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蓁蓁不说话了，南之乔反而接着问刚才的客人，“你知道那个水泥院子里有什么东西么是大水池，还是井” 男人神秘地悄声说道：“我从那个黑色大铁门的门缝往里看，因为天太暗，只看到院子正中央有一个大池子，四周都是水泥墙。我怀疑他们是在排放污水，可是沿着院子水泥墙外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排污口。你们说，难道污水是从大池子里挥发了” 旁边有人推测说：“那么多废液，哪里挥发地完，肯定是渗进地下了。” 还有客人附和说：“我听说，有的化工厂会把废液通过深井排进地下，我们南湾镇的这几家工厂，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会吧，我看环保局的人有来检查啊，如果工厂往地下排污水，环保局的人应该能发现吧。” “来检查的人有几个那么少的人，而且都是白天来，工厂肯定做好了掩护，刚才那位客人不也说了嘛，工厂都是晚上偷偷排放污水，怎么会让环保局的人查出来。” “要不，我们去举报吧。” “举报举报什么那辆晚上出现的水罐车么刚才那人也说了，他也不确定那里面是工业废水，周围也没发现什么排污口，也没看到排污井，怎么举报” “匿名举报呗，就说发现工厂可能往地下排污，让环保局的人来查。” “环保局不是经常来查么，你没有什么证据，他们也查不出什么，再说，如果被工厂知道是我举报的，可能会被报复，你忘了两年前那次污染举报事件，举报人还被他们警告威胁了呢。” “这你就怕了他们都快把南湾镇变成地狱了，我们还怕他们威胁，如果这次南湾河被污染真是他们干的，我就带人把他们厂子给砸了。”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她情绪激动，正在收拾碗筷的手禁不住发抖。 老妇人系着围裙，在店里忙着收拾客人用过的碗筷，看样子是店里请来的服务员。 旁边另一桌客人看到妇人激动地样子，轻声问：“你家也有汞中毒的病人。” 老妇人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将一张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干净后，才开始说话：“我家那口子，在南湾河上打了一辈子渔，一直好好的，两个月前手脚开始麻木，现在走路都困难了，前几天医生检查，说是汞中毒” 老妇人眼泪在眼里打转，有好心的客人安慰说：“大姐，别伤心了，现在不是查出病因了么，慢慢治，会好的。” 不劝还好，客人这么一劝，老妇人眼泪瞬间全涌了出来，“哪里治得好，医生说了，这种病无法根治，只能对症治疗和机能训练，这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啊。” 劝人的客人有些手足无措，继续安慰说：“等政府找到污染源头，揪出罪魁祸首，会让他们赔偿。” 店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这次汞中毒事件，看似平静的南湾镇，恐慌、愤怒、焦虑的情绪已经开始蔓延。 小店客人中，说曾看到水罐车的男人，吃完饭，结了账，走出小店。 男人一出门，南之乔和蓁蓁就跟了出来。 “请等一下”叶蓁蓁开口叫住男子。 男人回头，看到店里的两个俊男美女跟了出来，明显愣了一下，“你们叫我” 叶蓁蓁迎上前，“大哥，您刚才说见过运废液的水罐车，还知道水罐车倒废液的山坡位置。”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男人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人。 被人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叶蓁蓁小心地说出自己的意图，“您能带我们去那个倒废液的山坡么” 男人警惕的眼神中带着紧张，“你们是什么人” 蓁蓁看向南之乔，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告诉他我们的身份” 南之乔亮出工作证，自我介绍说：“我们是疾控的工作人员，正在调查这次汞中毒事件的污染源头，希望您能配合我们找到刚才所说的废液倾倒地点。” “你们是疾控的环境方面的问题不是由环保局来管么”男人还是有些疑问。 “这次汞中毒事件影响严重，牵涉到很多方面，市卫计委抽调各个部门，成立了专门调查小组，我们两个是暗访小组成员，希望您能对这次行动保密。”南之乔一本正经，又带着神秘语气跟男人解释。 “原来是暗访的啊，难怪这么神秘，好，我带你们去。”男子相信了南之乔的话，很乐意带路。 南之乔开车，按照男子所指路线，去往南湾河上游。 三人坐在越野车里，男子自我介绍，他叫赵大刚，是南湾镇居民，平时经营一家卤货店，不忙的时候，喜欢到南湾河上游山区打猎。 赵大刚打猎的手法简单原始，就是在山中野兔经常路过的地方，放上抓野兔用的铁丝扣，野兔经过铁丝扣的时候，会被勒住脖子或后腿。 铁丝扣晚上下，早晨收，虽然不是每天都有收获，但隔三差五也能抓住一两只野兔。 赵大刚对这种原始的捕猎活动，乐此不疲。 布置铁丝扣的地方经常变换，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赵大刚喝了点酒，心想着，这一个星期了，都没找到一只野兔，想换一个地方。 在山区里转悠到半夜，发现一处树木杂草茂密的山坡。 第23章 方式不同 这处草木繁盛的山坡，离南湾镇已经有一段距离，离南湾河上游的化工厂也有两三公里远，算是人迹罕至。 赵大刚拎着十几个抓野兔用的铁丝扣，怀里还揣着一瓶喝了一半的二锅头和半斤卤牛肉。 今天心情好，赵大刚打算找个好地方，通宵抓野兔，这不，干粮都带在身上，心想，今天就是守株待兔，也能抓到一只。 赵大刚在山坡上转了一圈，天上的月亮很亮，山坡林地里可以看到朦胧的小路。 在草丛里，赵大刚发现一条被动物踩踏出来的痕迹，按照之前的经验，赵大刚判断出，这是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 把随身带来的铁丝扣，沿着草丛里杂乱的兔子道，一个个设置好。 赵大刚心里高兴，在离铁丝扣不远的地方，找到一棵大树。 爬上低矮的粗树丫，赵大刚准备守株待兔。 当时还是夏末初秋的季节，晚上微微带着凉意，赵大刚作为一个单身汉，白天开店，晚上喝着小酒抓野兔，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就在喝着酒半睡半醒间，赵大刚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鸣声。 声音越来越近，两束光线也在黑夜中兜兜转转、忽隐忽现。 原来是一辆汽车 赵大刚从树上爬起来，站在粗树丫上，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一辆水罐车，行驶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 现在是半夜，哪来的水罐车啊 赵大刚心里纳闷，看着两束光线越来越近，最后，水罐车竟钻进山坡下的一片树林里。 那片树林就在赵大刚所在山坡的山脚下。 心里实在好奇，赵大刚跳下大树枝丫，下到山坡下面，沿着水罐车经过的路线，一路跟进树林里。 在树林里走了半公里左右，发现一堵方方正正的水泥围墙。 围墙一侧有两扇大铁门，铁门正敞开着，里面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 赵大刚大着胆子靠近铁门旁，从门缝里看到，一辆水罐车正把废水倒进院子中央的大池子里。 院子面子很大，方方正正的，四周用水泥围墙围了起来，除了中央一个大池子，周围还有很多空阔的地方。 院子里光线很暗，只是隐约看到空阔的院子周围，堆了很多杂草。 再看水罐车的模样，七八成新，水罐上没有任何标记，连车牌照都没有。 赵大刚还想继续看，可水罐车里淡绿色的废水已经倾倒完毕，司机上车准备把车开出来。 赵大刚忙退出大门口，远远地躲进树林里。 水罐车退出院子，司机下车把黑色的大铁门锁住，才开车沿着原路离开。 水罐车走之后，赵大刚又返回大铁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黑黢黢一片，没有灯光，没有人影，月色朦胧中只模糊地看到中央一个圆形水池。 院子周围的水泥墙有两米多高，没有工具，根本爬不进去。 当时，赵大刚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可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赵大刚没有追查院子里的秘密，而是继续回去守株待兔。 直到三个月后，南湾镇陆续出现怪病，政府查出是汞中毒，而且传言是地下水受了污染，他才想起来可能跟这个隐藏在山坡树林里的小院有关。 现在碰到南之乔和蓁蓁这两个暗访人员，赵大刚很乐意带路，并在路上，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完自己的故事，赵大刚问南之乔：“我早就听说有的工厂会用地下排污来处理废水，污水排到地下是不是一定会污染南湾镇的地下水” 赵大刚把南之乔当做专家，问出自己的担心。 南之乔很专业地回答：“其实，地下排污有很多种，并不是每一种方式都会引起地下水污染。” 赵大刚惊叹：“地下排污还有不会产生污染的” “嗯，地下排污有一种方式叫作高压深井排污，又叫做深井灌注，是在一定的压力下，将废液通过深井注入可渗透的地下岩层，这些深井常有数千米深，上部有较厚隔水层的油气采空井，可以防止废液污染地下水，又能在深处岩层储存废液。” “还有这种技术，可是，我在网上看到的，都是说地下排污会引起地下水污染啊。”赵大刚觉得南之乔说得跟自己在网上看到的评论很不一样。 “深井灌注，作为地下排污的一种方式，有很高的技术要求，首先是深井的深度要达到数千米，这在技术上就很难，灌注时还有压力的要求，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废液泄露或小型地震，这样的事故在美国就曾出现过，而我国目前的深井灌注技术还没普遍使用。你刚才说的地下排污引起污染，应该指的是地下排污的另两种方式，渗坑渗井排污和溶洞排污。” “这个渗坑渗井溶洞排污，跟深井灌注有什么不同么” “差别很大，渗坑渗井排污跟古代人处理生活污水和粪便的方法类似，就是挖一个大坑或一口井，把废水直接倒进坑中，让废水慢慢渗入地下，废水中的有害物质因此渗入地下水，造成污染。 溶洞排污主要在南方，因为南方多喀斯特地貌，溶洞多，有些企业直接把未经处理的废水直接排入溶洞里，而溶洞多是四通八达，很多跟地下暗河相连，这样就造成周围水质的污染。” “原来是这样，林中的那个神秘小院不会是深井灌注吧可是如果是正经的排污手段，他们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大半夜送废水过去，没必要嘛。”赵大刚纳闷地嘀咕。 叶蓁蓁插话问：“那个院子周围有没有明显的标志，如果是正规的深井灌注，会有明显标记的。” 赵大刚摇头，“没有，它就是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隐藏在树林里，外人很难发现，等到了那，你们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越野车在南湾河上游山区左弯右拐，终于在赵大刚的指引下，进入一片山坡树林。 林子里有大汽车压出来的轨迹，南之乔开着越野车，沿着大车轨迹前行。 很快，一堵水泥墙出现在树林里。 第24章 神秘小院 越野车停在水泥墙的大铁门前。 时间是冬日下午两点，太阳还算暖和，微风吹过，从院墙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三人下车，赵大刚跑到铁门前，通过门缝朝院子里张望。 院子里静悄悄的，赵大刚看了一会儿，朝两人招呼道：“里面好像没人。” 黑色大铁门上挂着锁，赵大刚在用力拽了两下，很结实，“锁着门，进不去，只在外面看，看不到什么东西。” 赵大刚转到水泥墙一侧，仰头看着两米多高的围墙，叹道：“太高，爬不过去，如果有梯子就好了。” 正说着，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回头一看，铁门已经被打开。 跑回大铁门处，赵大刚发现，南之乔手里正拿着打开的铁锁，轻轻一推，铁门大开。 赵大刚惊问：“你不用钥匙就能开锁” “嗯，这是暗访人员的技能之一。” 南之乔说得风轻云淡，赵大刚却惊讶地合不拢嘴，镇上开锁公司的人都没这技术呢。 空荡荡的院子里铺满杂草，中间是一个圆形水泥池子。 三人走进院子里，赵大刚兴奋地想跑到圆形池子周围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刚迈脚踏上稻草，突然脚下落空，身体一歪，半条腿陷入地下。 赵大刚摔倒，一条腿还被卡在地下，这突来的情况，惹得赵大刚一声惊叫，“啊救命啊” 南之乔和蓁蓁上前帮忙，拽着赵大刚的胳膊，把他拉了出来。 冬天穿的衣服多，还好没受伤。 三人退回墙角，南之乔仔细看着院子地上的稻草。 稻草看似杂乱，可基本上是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圆形小草堆，草堆周围是随意摆放的杂草。 南之乔吩咐说：“大家小心，我们先把圆形草堆移开，下面有东西。” 三人开始从铁门往院子里，一堆一堆地收拾稻草。 果然如南之乔预料，稻草堆下面是一个个圆形井口，井口直径有三十厘米左右，深不见底。 收拾完稻草，仔细清点了一遍，发现院子里的井口共有二十四个，每个都是直径三十多厘米的圆口井，俯身从井口看下，黑洞洞一片，深不见底。 三人绕过圆形小井口，来到院子中央水池周围。 中央水池直径有十几米，周围的水泥高度有一米多高，探头进水池上方，发现里面有一层浅浅的绿色液体，刺鼻的气味儿，从液体中散发出来。 赵大刚捂着鼻子，“就是这个气味儿，附近的工厂里经常有这种味儿飘出来。” 叶蓁蓁也盯着水池内的绿色液体，仔细看着，液面渐渐下降，大池子底下有很多小孔洞露出来。 “南学长，你看池子底下这些小孔，它们应该是通往周围那些圆井的吧。” “嗯，应该是，他们先把废液倒进这个大池子里，废液通过池子下面预留的孔洞，流进院子周围的这些圆口井里，废液就被排入地下。” 南之乔和叶蓁蓁说着院子里废液流向，赵大刚也插话进来，问：“这些是你刚才说的深井灌注，还是渗坑渗井” “是渗井”南之乔确切地回答，“这些圆口井都是用比较原始的技术钻出来的，达不到深井灌注的技术标准，如果这些井浅一些，会污染浅层地下水，如果井深一些，会污染深层地下水。” 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算是找到了这次汞中毒事件的污染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采集证据，作为以后依法处置的依据。 南之乔从越野车上拿来相机，给院子拍照、录像。 除了院子里的东西，还要找到运废液来的工厂，现在院子里没有任何能证明它归属的东西，要得到运废液工厂的证据，就要等到晚上水罐车再来，到时候，跟着水罐车回去，就能找到罪魁祸首。 南之乔和蓁蓁商量好晚上的行动方案：两人先躲在暗处，等水罐车来的时候，再潜入水罐车下，跟着水罐车回工厂，在工厂取证之后，再潜出来，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计划不包括赵大刚，南之乔让赵大刚回去，赵大刚却不愿意了，“我不回去，我也要跟着去看看，究竟是哪家工厂干的缺德事。” 南之乔劝道：“晚上的行动会有危险，你不适合参加。” “能有什么危险，爬车跟车我都行，再说，我对这边工厂还算熟悉，你们万一找不到出去的路，我还能帮忙。” 南之乔不说话，依然是不同意的样子。 赵大刚是铁了心要跟着眼前的两位暗访人员，“再说，我把你们送到这，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让我一个人回去，这里离南湾镇那么远，我一个人会有危险。” 叶蓁蓁觉得好笑，这个赵大刚，为了留下来，找个理由没诚意，他平时一个人从小镇步行到这里抓野兔，而且是大晚上的，也不怕危险，不怕累，现在是大白天，倒觉得累、害怕了 叶蓁蓁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赵大哥，要不你在这里帮忙看着越野车，等我们晚上取证完毕，再到这里跟你会和。” 赵大刚看着眼前漂亮女子，再看看一旁严肃高冷的男子，最后很不情愿地点头答应，“好，我在这里帮你们看车，不过，这越野车太扎眼，要开进附近树林里藏起来。” 三人重新制定计划，先把越野车藏进附近树林里，并用树枝杂草伪装起来。 处理好越野车，三人把院子表面恢复原状，稻草堆重新盖住井口，找来材料将大水池下面的孔洞封住，防治晚上运来的废液，再流进周围的渗井里。 院子整理好，关上大铁门，上锁，一切都像从没人来过一样。 三个人回到院子周围树林里，等待水罐车的到来，为了保险起见，南之乔和叶蓁蓁还换上了工厂工人的工作服。 初冬的夜晚，寒风刺骨，三个人躲在林子里冻得打哆嗦。 南之乔伸手将蓁蓁搂在怀里，两个人相互取暖，赵大刚识趣地窝在距离稍远的地方，将自己半埋进地上的枯树叶之间，既保暖又隐蔽。 不出预料，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一辆水罐车晃悠悠地穿过山坡树林。 “南学长，车来了。” 南之乔松开搂着蓁蓁肩头的手，做出噤声的手势，旁边的赵大刚也从枯树叶中探出头来。 水罐车停在大铁门前，司机下车，用钥匙打开锁，推开铁门。 第25章 一路尾随 水罐车开进院子，司机一个人用管子将水罐车和院子中央水池连在一起。 水罐车中的废液快速流进中央水池。 很快，所有废液都排入院子的中央水池中，司机上车将水罐车开出院子外，下车重新锁门。 趁司机关闭院子大铁门的时候，南之乔和蓁蓁快速从周边林子里出来，跳上水罐车，藏在车头和水罐之间的空隙。 赵大刚也满身树叶地窜了出来，迅速躲进水罐车底盘下，双手双脚扒住底盘，头露在车头和水罐之间。 南之乔和蓁蓁发现赵大刚不听安排，擅自跟来，都皱起了眉。 “快回去”叶蓁蓁小声喝道。 赵大刚闭着嘴摇头，眼神坚定，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南之乔看着车盘下的男人，心里闪过担忧，正想采取行动，让赵大刚下车，突然，司机锁好院子大门，返回驾驶座。 没有其他办法，南之乔只能对蓁蓁和赵大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个人跟着水罐车，一路出了山坡树林。 山路崎岖，水罐车颠簸而行，不久之后，到达南湾河上游工厂区。 水罐车到达一家工厂门口，南之乔用戴在胸口的隐形摄影机拍摄周围情况。 工厂门口没有任何标记，像是某家工厂的后门。 门内有保安值班，看到水罐车到了门口，自动打开门，给水罐车放行。 工厂很大，水罐车在厂内七拐八绕，最后到了工厂一角的车棚内停下。 司机下车，没有检查水罐车的情况，只是随意带上车门，走出车棚后，又把车棚的木门关好落锁。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三人从水罐车上下来，叶蓁蓁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赵大刚，“你怎么跟来了太危险” 赵大刚满不在乎，“我人都来了，咱就不追究了哈，再说，我来也是有用处的，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儿” “南湾镇电器生产厂，是两年前刚引进来的厂子。” 叶蓁蓁追问：“你以前来过这里” 赵大刚颇有些自豪地点点头，“嗯，来过，以前我给这家工厂的食堂送过卤货，经常来，知道工厂大致情况，那边是两座厂房，往北一点是餐饮中心和职工宿舍，我们这里是仓库和物流区，平时工厂内的大卡车都是停在这里。” 赵大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叶蓁蓁听了个大概，问：“他们的废水处理设备在哪里” 赵大刚：“我没亲眼见过他们厂的污水处理设备，但我听食堂的工人说，自从上次被环保部门下令整顿之后，厂里添了不少设备，都在工厂的西南角，离厂房不远。 ” 南之乔和蓁蓁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就要找到这家电器生产厂的污水处理设备，如果他们把废水运到远处的山坡小院，那么厂里的污水处理设备就应该没发挥什么作用。 “现在你们想去哪里查我可以带路。”赵大刚积极地想帮忙。 南之乔：“先找他们的污水处理设备，我要拍照片留证据。” “好，我带路。” 赵大刚兴冲冲地去开车库门，推了两下，发现车库从外面锁住了。 赵大刚的脸色垮下来，“我们被锁里面啦，怎么办出不去，等到明天早晨，就要被发现了。” 南之乔先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采样管，从水罐车管子里收集了一些绿色废液，再环顾车库四周，除了车库门，后墙上还有一面窗户。 窗户有一人多高，玻璃窗，边角的插销关闭着。 南之乔踩上水罐车后横梁，伸手拔起插销，推开窗户，轻轻一跳，跃上窗户，观察车库外的情况，发现没有人，才朝车库里的两人做了个跟随的手势。 南之乔从窗户跳出车库，叶蓁蓁也学着南之乔的样子，跳了出来。 赵大刚平时经常打猎，运动功能还不错，轻松越过窗户。 三个人沿着墙角，悄悄朝工厂西南角的废水处理设备出发。 南湾镇电器生产厂的规模很大，占地有两万平方米，厂区内道路交错，虽然晚上都处在休息状态，路灯还是很亮。 厂区内有保安夜间巡逻。 拿着手电筒的保安在路上来来回回，三人躲过保安的视线，小心接近污水处理区。 “你们看，那些就是新添的仪器，是你们要找的污水处理设备么” 赵大刚指着西南角的一排排密封大罐子和棚子下的水池子，“工厂食堂里的人说，他们厂的污水都是自己处理，两年前新添了很多大罐子设备，都是用来处理工业废水的，他们还说，当时新设备运行的时候，环保部门还来查过，达标的。” 叶蓁蓁探头看水池下面，水池里有一层浅浅的淡绿色液体，跟刚才在山坡秘密小院内看到的液体一个颜色。 蓁蓁从怀里拿出两根塑料采样管，准备采集水池里的绿色液体。 看蓁蓁要去水池下面，赵大刚惊声阻止道：“你要干嘛你们不是说这水有毒么” “采点样，留作证据。”叶蓁蓁一边解释着，同时朝南之乔招招手，示意用隐藏的摄像头对准自己。 水池边缘有工作人员上下的扶梯，蓁蓁沿着扶梯下去，采集好样品，再沿着扶梯爬上来。 赵大刚不明白，追问：“你们收集这些干嘛” “对比分析，我们怀疑工厂里让环保部门采样的东西，跟晚上偷偷运走的废液中含有的成分不一样。” “啊还有这种情况不都是一家工厂里产出的污水，成分还不一样” “同一家工厂，有不同的生产线，用的工艺也不同，现在国家已经有明文规定，禁止使用某些含汞的落后生产工艺，关于汞的水俣公约，简称汞公约，虽然已经颁布，但不排除有些企业为了利益，干出违法的事。” 赵大刚听得似懂非懂，但心里明白，眼前的两个人正在收集工厂违法的证据，这关乎到南湾镇汞中毒事件的调查进展，自己一定要帮忙。 赵大刚对两人提醒说：“我还知道一个地方，是工厂通往外界的排污口。” 赵大刚引着两人从水池边缘，悄悄走到工厂一角，那里有一条污水沟。 水沟一端连着工厂废水处理设备的终末管口，通过工厂的铁栅栏门，通到不远处的南湾河里。 第26章 半夜三更 三个人悄悄来到废水沟边缘。 连着废水处理设备终末管道的废水沟里，没有任何液体踪迹。 “废水沟是干的。” 叶蓁蓁带着手套，捏起一把水沟底下的泥土。 泥土干燥，轻轻一捏，便化作黄色粉末。 “废水沟这么干燥，看来是长时间没有废水经过这里。”叶蓁蓁抖落手中的泥土，站起身，朝铁栅栏外望去。 漆黑的夜里，看不清外面废水沟的情况，只听到不远处南湾河水撞击岸边岩石发出的波浪声。 南之乔想起资料中对南湾镇电器生产厂的描述，“工厂的给排水，用水是市政供水网，排水通过厂区的污水管网进入污水处理设备，经处理达标后排入南湾河。眼前的这条废水沟是工厂排污的必经通道，水沟干燥，说明工厂不是按照原设计处理污水。” 赵大刚：“污水都被他们运去山坡小院了，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污水，我看，刚才水池里的污水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留在里面的，给环保部门做做样子罢了。” 叶蓁蓁想到一个办法，能知道工厂里的污水究竟有没有经过厂里的污水设备处理，“南学长，我们去查一下厂里的污水管路就可以了，从生产车间开始查。” 三人一拍即合，赵大刚带路，摸黑悄悄来到一处宽阔的厂房。 “这里是整个电器厂里最大的一座厂房，每天有两百多名工人在这里上班。”赵大刚悄声介绍着，很快转到厂房后面，那里有很多纵横交替的粗大管路。 “这些管子连着车间，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污水管路。” 赵大刚猫腰蹲在管路下面，借着周围昏暗的厂区路灯，看着身旁两人的反应。 “有污水管，上面有标记。”叶蓁蓁用手指着一条黑色的粗大管路，“工业废水管道一般都是黑色的。” 三人沿着黑色管路朝前走，在快接近污水处理设备的时候，黑色管路突然出现分支。 一条粗橡胶软管连着三叉管路的一端，通过三叉管路上的螺旋阀，黑色管路里的工业污水，改变流向，不再流入废水处理设备，而是沿着橡胶软管流向另一处。 三个人沿着橡胶软管继续朝前走，发现，软管最后通向一处地下蓄水池。 所谓的蓄水池，更准确地应该称为“蓄液池”，大量的工业废水储存在里面。 蓄液池很隐蔽，上面用水泥板封口，软管里不断有废水流入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从下面传上来。 南之乔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筒，通过封口水泥板的空隙，朝下照射，蓄液池里反射出浅绿色的光。 叶蓁蓁在隐藏的废水池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处电动水泵前。 水泵一端用管子连着废水池，另一端连着螺口管。 看螺口管的尺寸，跟水罐车上的接口正好吻合。 “南学长，这里应该就是水罐车接工业废水的地方。” 水泵的螺口管内还存着些绿色液体，南之乔把残存的液体收集进采样管里，收好采样管，南之乔吩咐赵大刚，“再去下一个车间。” 赵大刚一直跟在南之乔身旁，看着眼前英俊男人的一系列动作，忍不住问：“收集这些有用么” “有用，这些都是证据，就凭现在我们掌握的这些，再结合实验室检测结果，可以对这次汞中毒事件作出判断。” “这家南湾电器厂也会受到处罚那些生病的人也会得到补偿吧” “会的，有了证据，法律会作出裁决。” “那好，我们多找点证据。” 赵大刚带着两人去往厂里另一处车间。 这处车间没有之前的大，但更靠近废水处理设备，在车间后面的管路里，找到黑色的排污管，沿着排污管往前走，同样找到一个贮存工业废水的地下蓄液池，池子旁边的地面上也有一个水泵，水泵上有相同型号的螺口管。 两处不同的厂房车间，不同的工艺流水线，排出来的废水都没经过工厂自己的废水处理设备，所有的污水都存在地下废液池里，再用水罐车运去山坡小院，通过渗井渗入地下。 为了省去污水处理的费用，工厂竟然这么不顾后果地秘密倾倒工业废水 想到这里，赵大刚忍不住厉声抱怨道：“为了赚钱，良心都被狗吃了，这家工厂里管事的，都应该抓起来，判刑、坐牢” 正抱怨着，一束光线从车间一侧小路上照过来，同时听到有人大声喝道：“谁什么人在那里” 赵大刚说话的声音，引来巡夜的保安。 保安手里的手电筒光线刚好照在三人身上，所有人都是一惊，现在躲藏已经来不及了。 赵大刚脸色惊慌，看着南之乔和蓁蓁，希望两人能拿个主意。 保安快速走了过来，南之乔对身旁的两人低声说：“不要惊慌，随机应变。” 叶蓁蓁反应也快，看着自己和南之乔身上的工作服，还有口袋里伪造的工厂工作证，立刻想到一个主意。 不等保安走到跟前，叶蓁蓁主动迎上去，解释说：“我们是厂里的工人，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有东西掉在这附近了，过来找找。” 保安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长得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用手电筒在三人脸上照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叶蓁蓁身上。 蓁蓁生得漂亮，现在又扎着马尾辫，更显年轻，虽然穿着肥大的工人服，还是遮不住动人心魄的美。 年轻的保安上下打量蓁蓁，对蓁蓁刚才的话，明显存着怀疑，“你是这个厂的职工” 蓁蓁瞪着无害又无辜的眼神，点点头，“是啊，我就是厂里的职工。” “我怎么不记得你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是厂里的职工，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蓁蓁心里暗叹，“这长得漂亮也不好啊，太惹人注意了。” “我是刚来的，而且厂里这么多职工，没见过也是正常。”蓁蓁笑着为自己解释。 年轻的保安又打量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肥头大耳、肩宽腰圆，还有点眼熟，另一个英俊帅气，面色却很清冷。 “他们两个是干什么的”保安没有搭理两个男人，而是直接问蓁蓁。 第27章 盘查质问 “他们两个是来陪我找东西的。”想到南之乔现在穿着工作服，可以伪装成工厂职工，可是赵大刚一副平常打扮，要给他安个什么身份呢 灵机一动，蓁蓁指着赵大刚，对保安解释说：“他是经常给我们厂食堂送卤货的师傅，我托他在镇上帮我买点东西，傍晚他要交给我的时候，发现东西不见了，找了很久，刚找到。” 蓁蓁伸出左手，晃晃手腕上的银白色手环，表示东西已经找到。 年轻的保安打量赵大刚，认出眼前的男人的确是经常来送卤货的师傅。 确认了赵大刚的身份之后，保安才开始相信蓁蓁的话。 虽然眼前的三个人，在凌晨时分在工厂里找东西，看起来很奇怪，但被眼前女子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可能。 年轻的保安按照惯例，要求看蓁蓁和南之乔的工作证。 两张工作证交到保安手里，蓁蓁心里暗叹，还是南学长准备的充分，工作证上还印着两人的照片和名字。 保安对照工作证，又打量了蓁蓁和南之乔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把工作证还给两人。 保安虽然认出赵大刚，但赵大刚不是南湾电器厂的工作人员，只是一个送卤货的外来人，没有通行证，怎么会大半夜地出现在工厂里 保安又打量赵大刚，“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大刚心里紧张，不知道怎么编理由，总不能说是跟着水罐车混进来的吧。 “我我我是傍晚送卤货的时候进来的，东西丢了，就一直没出去。” 赵大刚找的理由，自己都觉得牵强，年轻的保安听了之后，脸上疑色更重。 “我记得，你好像很长时间不来送卤货了吧，几个月前，厂里的卤货供应商就已经换了。”保安盯着赵大刚的眼睛质问道。 赵大刚心虚，被保安问的心慌。 眼神躲闪间，赵大刚听到年轻保安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快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突然被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保安呵斥，赵大刚心里也开始冒火，梗着脖子反唇相讥，“我就进来了，你一个小保安，能把我怎么样” 年轻的保安也火了，把手里的警棍横在身前，呵斥道：“按照公司的规定，你敢擅自闯进来，我就能抓你。” 赵大刚也是个火爆脾气，跟保安呛声道：“就你也敢抓我们，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么” 南之乔和蓁蓁心里一阵不妙的预感，不等两人阻止，就听赵大刚用炫耀的语气说出后面的话，“我们是来暗访的，你敢阻止，就是妨碍公务，我们可以抓你去坐牢。” 叶蓁蓁一阵头大，当初就不应该让赵大刚跟来，这下暗访变明查了。 保安一脸不可置信，愣了两秒之后，看到南之乔手里拿着的采样瓶，反应过来，刚才还流利的普通话变得有些结巴，“你们，是环保部门的” 南之乔冷着脸没回应，叶蓁蓁无奈地看着赵大刚，赵大刚倒是一脸得意，喜滋滋地回答：“当然，要拿工作证给你看么我们已经掌握你们工厂乱排放工业污水的证据，明天就来查封。” 赵大刚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恐吓，年轻的保安盯着眼前三人，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身，一溜烟地跑走了。 “看，他害怕了，你们的身份还挺管用的。” 赵大刚自顾得意着，叶蓁蓁无奈地抱怨道：“你这狐假虎威的架势还挺唬人的，还要查封、抓人去坐牢” 赵大刚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脑袋，“如果我不那么说，他也不会走啊，反正你们的证据都拿到了，还怕他一个保安作甚。” 赵大刚一个普通小镇居民，不明白南之乔和蓁蓁的用意，也不奇怪，蓁蓁不得不跟赵大刚解释：“大哥，我们是在暗访，就是为了不让厂方提前准备，现在被你这么一闹腾，他们会去销毁证据的。” “证据不是都在你们手里么他们怎么销毁” “除了我们的录像和采集的废液样品，最关键的就是山坡小院里的渗井。” “你的意思是，工厂可能会派人去把小院里的渗井毁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那怎么办”赵大刚手足无措，做了错事般地看着南之乔和蓁蓁两人。 短暂的沉默中，南之乔已经拿出手机，拨通梁磊的号码，“梁磊，我发给你一个坐标，你按照坐标位置，马上带人过去对，现在那里有这次汞中毒事件的证据，现在有人要毁灭证据。” 跟梁磊通完电话，南之乔轻轻挥手，朝工厂外山坡小院的方向指了指，“去山坡小院，阻止他们。” 被赵大刚过早地亮明暗访人员身份，工厂的门卫丝毫没有阻止三人的行动。 顺利离开工厂，沿着水罐车过往的痕迹，三人走回山坡小院。 当时隐藏在水罐车上去工厂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几分钟，这次从工厂步行到隐秘的山坡小院，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三人返回山坡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初冬的凌晨，寒意侵骨，三人急冲冲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冬夜中竟走出了一身汗。 山坡小院的大铁门还是紧锁着，赵大刚从铁门门缝朝院子里瞅了瞅，漆黑的夜里，隐约看到院子里的稻草堆还是离开时的样子。 “没人来。”赵大刚守在门口，心里松了口气，刚才可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这么急冲冲赶来，还好证据没被毁坏。 叶蓁蓁：“目前是没人来，保安上报给工厂领导，领导再派人来，也要一段时间，不过，在天亮之前，肯定会有人来。” 蓁蓁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有机器的轰鸣声。 轰鸣声越来越近，还有杂乱的光束从山坡树林的另一端投射过来。 很快，一辆卡车、两台挖掘机穿过山坡树林，停在小院大门前。 卡车上下来十几个壮汉，每人手里都拿着铁锹等工具，人群中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男人，大肚秃顶，手里没有工具，只拿着一个强力手电筒，看动作气势，像是带头人的样子。 第28章 暴力冲突 胖男人从卡车上下来，看到站在院子铁门外的三个人，目光阴沉。 赵大刚认出胖男人，凑到南之乔跟前，说：“那个胖子叫李大仁，就是南湾电器厂的车间主任，还兼管着保卫科，有人脉，是南湾镇的地头蛇，不好惹啊。” 派了帮地头蛇过来，南湾电器厂这是铁了心要毁灭非法地下排污的证据。看来他们也知道，如果被抓到，各种处罚不会轻了。 名叫李大仁的胖男人，心里明白现在的情况，眼前的三个人应该就是保安报告说的暗访人员了。 李大仁心里斗争着，如果跟政府人员起冲突，下场会很惨，可是如果被环保部门得到确实证据，这次汞污染事件影响恶劣，还死了人，到时下场会更惨，说不定会被判个死刑或无期，下辈子也完了，不如现在搏一次。 胖男人李大仁大喊：“把小院里的东西都给我毁了，水池子砸了，井填了，院子围墙也都给我推到。” 胖男人虽然一声令下，但身后的壮汉们看有人挡在铁门前，有些迟疑。 双方对峙，南之乔明白，这种情况必须亮出工作身份了。 南之乔对着卡车上下来的人群，大声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政府工作人员，来这里调查汞中毒事件，这处院子里的东西是证据，不能销毁。” 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壮汉们，听南之乔这么一说，更犹豫了，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是这次汞中毒事件的证据啊，那不能动。” “可李主任说，这里只是厂里的一处废弃仓库，能有什么证据” “李主任给我们发钱，我们拿钱办事就行。” “可是有政府的人在前挡着呢。” 十几个人议论纷纷，胖男人李大仁不想人心动摇，突然大喝一声：“大伙儿不要听他的，他们穿着我们厂里的工作服，也不知是哪里偷来的，还在这冒充政府人员，他们说的话不能信。” 紧接着，胖男人李大仁对身后的两台挖掘机司机命令道：“去把院子的围墙挖了。” 叶蓁蓁挡在挖掘机前，司机只是发动引擎，不敢继续往前。 胖男人挥着手中的手电筒，朝两台挖掘机司机大喊：“快去，把院子围墙挖了，我给你们两倍工钱。” “老板，有人挡着呢，直接开过去，出了人命，我们可担不起。” 胖男人李大仁朝身后的人群一挥手，命令道：“你们两个，去把她拉开。” 人群中出来两个壮汉，朝蓁蓁走过来，伸手就要拉人。 壮汉手还未靠到人，就听“啊，啊”两声惨叫。 两壮汉被踢飞，南之乔不知何时挡在蓁蓁面前。 两个壮汉都是身强体壮，昏暗的光线中，众人没看清南之乔是怎么出手的，就听见两个壮汉的惨叫声。 周围人群安静下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有小声嘀咕的声音，“原来是个练家子。” 胖男人李大仁脸色白了又青，对身后的人群吼道：“他们就三个人，还有一个女人，我们十几个人，怕什么都给我上。” 老板一声令下，十几个壮汉一拥而上。 赵大刚向后退了两步，朝胖男人大喊：“李大仁，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啊，你们厂干的坏事，你心里清楚，现在还想公然袭击政府工作人员，我告诉你，李大仁，你一定没什么好下场，还有这些大兄弟，你们可别听李大仁的，你们以前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不要被李大仁拖下水” 李大仁大喊，“别听他的，他们都是骗子，大家给我上，把他们拉开，今天的工钱翻倍，谁如果掉链子，以后就没他的差事。” 金钱的驱使下，壮汉们还是围了上来。 南之乔和蓁蓁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手，之前练过的cqc，现在派上用场。 胖男人李大仁带来的都是本厂职工，看着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但论起打架，他们都没经过专业训练，只能仗着人多围攻。 不消一会儿，十几个壮汉就被南之乔和蓁蓁两人打趴在地。 领头的李大仁，也被南之乔制住，反扭着胳膊跪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赵大刚，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几个人被眼前的帅哥美女收拾妥当，最后蹦出一句话，“天哪，这是暗访人员还是特工啊” 李大仁被南之乔制服在地上，不服气的大声吼道：“你想干什么你们是政府人员，怎么能乱用私刑” 南之乔手上微微用力，“现在承认我们是政府人员了” “疼，疼，疼松手，承认，我承认，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李大仁胳膊被扭疼，大喊着求饶。 南之乔放松力气，“我们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说吧，你是整件事情的主使么” “什么事情”李大仁故意装糊涂。 南之乔加大手上力气，李大仁胳膊被扭疼，大嚷道：“我不是主使，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我也只是跑腿的，你们要抓，应该抓我们厂长，一切都是他吩咐的” 李大仁看自己跑不掉了，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南湾电器厂在三年前入驻位于南湾河上游的工业园，经过一年的前期准备，在两年前正式投入生产。 电器厂有条生产线用含汞催化剂，产生的工业废水中含汞，经工厂自身的污水处理设备处理过的污水，还是达不到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 工厂将废水通过厂外的污水沟直接排入南湾河，这种情况维持了没几天，就被当地居民发现。 居民举报，环保部门调查清楚后，查封工厂，限期责令整改。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改，工厂改进生产工艺，又买了新的污水处理设备，最后终于达到标准，重新开始生产。 工厂按照新标准运行一段时间后，因为成本问题，盈利开始减少，厂长开始授意车间主任将生产线换成老的生产工艺，以减少成本。 同时，废水处理过程也耗费大量资金，厂长又授意车间主任在工厂不远处的山坡树林里，开辟出一个隐秘的小院，在院子中央建了一个大水池，又在水池周围的院子里挖了二十几口深井，中央水池底部与深井井口相连，工厂每天产生的废水，大多被运到山坡小院，倒入院子中央水池，废水沿着水池底部管道流入深井。 第29章 事情原委 深井就是渗井，工业废水通过深井渗入地下，污染深层地下水。 地下排污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南湾镇居民陆续开始出现水俣病症状。 由于人们对水俣病知之甚少，在症状出现之初，所有人都不知道疾病的起因，直到前段时间确诊为汞中毒事件，南湾电器厂中的主谋人员才开始觉察到，可能是倾注到地下的工业废水引起的。 主谋人员正准备处理掉地下排污的证据，没想到南之乔一行暗访人员已经悄悄进工厂内调查。 当保安通知厂里领导，发现环保部门的暗访人员，厂长立刻命令车间主任李大仁带人去毁掉证据，其中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这处秘密的山坡小院。 胖男人李大仁交代了整件事情经过，等他说完，天已经蒙蒙亮。 梁磊带着疾控和环保部门的工作人员及时赶了过来，控制住现场的人员后，又按照南之乔的吩咐，对小院进行取证。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有了南之乔暗访的视频和采集的样品，实验室检测结果也很快出来。 跟预想的一样，南湾电器厂的工业废水中，含有大量重金属汞，废水通过山坡小院的渗井污染了深层地下水，被污染的地下水通过地下暗河，流入南湾河下游入海口湿地，最终入海。 被污染的地下水线，在有深井的地方，通过人工深井又被抽取到地上，这也是地处水线上的两个深井周围，居民水俣病发病率高的原因。 其中一处位于污染水线的深井正在南湾镇海藻加工厂内，被污染的地下水用于生产加工海藻，成品海藻产品里检测出汞含量超标，因此，卫生和食品管理部门发出通知，召回南湾镇海藻加工厂的所有产品。 被工业废水污染的南湾河下游和入海口水域，其中的水产品汞含量也超标。 吃了这些汞超标食品的猫、狗、飞禽，也都陆续出现症状，南之乔一行人最早在渔船码头发现的“自杀猫”，体内甲基汞含量就明显超标。 实验室检测确定了汞中毒事件的源头，南湾电器厂被查封，相关人员被扣押，他们将等待进一步的审判和处罚。 被污染的地下水也开始按照环保部门的方法进行清污处理，汞中毒人群接受医院治疗，被汞污染的食品也被相关部门召回，或是做出不可食用警示，一切都进入事件处理的正轨。 汞中毒事件告一段落，南之乔和叶蓁蓁也准备返回北京。 在两人准备返回北京之前，梁磊置备了很多连海市当地的土特产，将南之乔越野车的后备厢塞得满满的。 南之乔看着塞满后备厢的土特产，眉头微皱，“太多了，这有点收受贿赂的嫌疑。” 梁磊把后备厢塞不下的两大包鱿鱼丝，又放到越野车的后座上，“南老师，您又不喜欢吃零食，所以，这些不是都给南老师您的，这是给学弟学妹的，这就不算是收受贿赂了吧，我只是借您的车给带回去而已。” 南之乔无话可说，默认地看着梁磊一包又一包的零食往车上搬。 叶蓁蓁帮忙归纳整理着，看着其中种类繁杂的开袋即食海产品，有些犹豫。 拿过其中一袋鱼片成品，翻看生产厂家，梁磊知道蓁蓁担心的是什么，忙解释说：“师母，您放心好了，这些虽然都是连海市的特产，但生产厂家都不是南湾镇，连海市有很多沿海小镇，这些都是其他县镇生产的，而且经过实验室检测，没有汞含量超标现象，可以放心吃。” “那就好，这几天被南湾镇汞中毒事件弄得有点杯弓蛇影的，看到海产品就想到那些自杀猫、自杀狗，还有水俣病。” 梁磊憨笑起来，“师母，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和南老师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疾控人应尽的责任嘛。” “您跟南老师真是一家人，说话语气都一样。” 将要带走的土特产都搬上车，梁磊对南之乔夫妇嘱咐道：“南老师，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啊，我要去喝喜酒。” “好，一定通知你。” 离开连海市，南之乔开着越野车，沿着高速路返回北京。 两人早晨出发，中午下了高速，在途中经过的一个小镇上吃了午饭，短暂休息之后，继续赶路。 等越野车开进北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南之乔先开车回中国cdc实验室，将梁磊带来的土特产放在实验室办公区的会议室里，简单吩咐了学生几句，正准备回龙腾山庄的公寓时，南之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尤可心。 一接通电话，尤可心着急的声音传来，“老板，李国一出事了。” “国一他怎么了” 李国一是南之乔的学生，又是国静医学中心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的负责人，他出事，南之乔心里很担心。 “李国一老婆的幼儿园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李国一赶过去处理，结果跟孩子家属起了冲突，被打了，现在在医院。” “他在哪家医院严重吗” “他在js医院，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他老婆打电话通知的我，说孩子家属还在幼儿园里闹腾，她走不了，没法去医院照顾李国一，国静医学中心这边还有事情要我处理，也走不开。” “好，知道了，我去医院。” 挂断电话后，南之乔又给李国一打电话。 李国一的手机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平时李国一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今天看来的确出了问题。 南之乔打算先把蓁蓁送回龙腾山庄公寓，把情况一说，蓁蓁坚持要跟着一起去医院。 知道蓁蓁倔强好奇的脾气，南之乔也没反对，开着越野车直接去了李国一所在的js医院。 到了js医院后，两人发现，实际情况跟尤可心在电话里说的有很大差异。 李国一没有住院，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手腕上缠着纱布。 住院的是幼儿园里的一个小朋友。 远远地看到南之乔和叶蓁蓁赶来，李国一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李国一老婆张娟工作的幼儿园，一个小朋友在午睡睡醒之后，突然出现呕吐症状。 第1章 生病小孩 张娟作为生活老师，通知小朋友家长，来幼儿园带生病的小朋友回去看病。 生病小朋友的家长还没赶过来，又有其他小朋友陆续出现呕吐症状。 张娟感觉不妙，把幼儿园的校医叫了过来。 张娟负责的班级是幼儿园中班，班级里都是四五岁的小朋友。 校医做了简单检查，发现整个幼儿园十多个班级中，只有张娟负责的这一个班级有小朋友呕吐现象。 四十个人的班级，有二十二个小朋友出现呕吐症状。 闻讯赶过来的小朋友家长聚集在幼儿园门口，有些家长情绪激动，怀疑是幼儿园中午的伙食出了问题。 校医跟家长们解释，“幼儿园里所有小朋友的午饭是一样的，都是园区食堂统一准备，小班的小朋友年纪小，抵抗力比大孩子弱，他们吃了相同的午饭都没问题，说明不是幼儿园午饭的问题。” 对于校医的解释，家长们并不买账。 有情绪激动的家长拽着校医的衣领子，质问：“如果不是午饭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孩子早晨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睡个午觉就上吐下泻了，你还狡辩，说不是幼儿园的责任” 争执间，校医也不还手，只是拼命解释，“孩子生病的原因，我们园方也正在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现在关键是送孩子去医院。” 出现呕吐症状的小孩子们被送往附近医院。 可是还有一些情绪激动的家长们留在幼儿园，把孩子生病的怒火发在幼儿园老师身上。 张娟作为出事班级的负责老师，首当其冲。 李国一当时正在幼儿园附近的一家医院内采集病人标本，突然接到老婆张娟的电话，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挡在老婆张娟身前，李国一挨了家长几下拳脚，撕扯间，李国一手腕受伤流血。 虽然受伤，李国一却很冷静，耐心跟家长们解释原因，“孩子出现呕吐症状，不一定是食物中毒，也可能是传染病，对幼儿园这次突然事件，医院和疾控系统都会介入调查，如果是幼儿园原因，园方一定会负责，如果是传染病，家长朋友们继续呆着这里，只会增加孩子们被传染的几率，所以，家长们还是按照疾控部门的要求，先离开这里，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解释。” 说到传染病，家长们都开始担心起来，传染病都是肉眼看不见摸不着的，如果小孩子真是传染病，那么继续呆在幼儿园里，会增加感染的机会，还是先离开的好。 经过劝说，大部分家长们陆续散去。 生病的小朋友被送到js医院，张娟留在幼儿园里照顾其他小朋友，李国一跟着急救车，一起去了js医院。 医生初步检查，生病小孩儿主要症状为恶心、呕吐、发烧、腹痛、腹泻，病因未名，医生建议住院对症治疗。 因为是幼儿园的聚集性病例，医院上报区疾控中心。 当南之乔赶到医院的时候，区疾控中心的采样人员正在病房里采样。 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南之乔和李国一陪在区疾控采样人员旁边，看着一份份标本被收进采样箱里。 区疾控中心派来医院的采样人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名字叫王陆，曾在中疾控参加过培训，认识南之乔，主动跟南之乔打招呼，“南主任，您也来啦，这次事情已经上报到国家疾控了么” “没有，只是一个朋友是这家幼儿园的老师，我来看看。” 王陆看向李国一，注意到李国一手腕上的纱布，安慰说：“遇到这种情况，家长们都会情绪激动，尽早查明病因才行。” 南之乔：“幼儿园食堂采过样了么” 王陆：“已经采过了，区疾控检验科正在检测几种引起食物中毒的常见细菌和化学性毒物。” “病毒呢” “嗯，也正在检测，实验室里有常规配备的检测试剂盒，轮状病毒、诺如病毒，病毒性腹泻的病原体检测是我们平时的常规项目。” 采完样，王陆拎着采样箱准备回去，这时，随身的手机响了起来。 王陆听完电话，跟南之乔汇报说：“幼儿园的午饭中没检测到化学性毒物，葡萄球菌、致病性大肠杆菌、副溶血性弧菌、变形杆菌都是阴性。” “沙门氏菌呢”李国一听得仔细，见没有沙门氏菌的检查，忍不住追问。 王陆：“也是阴性的，检验科是直接用pcr检测的，都是阴性，现在重点要检测病人标本了。” 王陆拎着采样箱，坐着现场车回了区疾控。 李国一有些着急，生病小朋友们的病因查不出来，家长们就会一直在幼儿园闹腾，老婆张娟也不得安生。 “国一，你们先回去吧，医院和区疾控那边我来盯着。” 南之乔让李国一先回去休息。 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南之乔和叶蓁蓁，李国一才反应过来，“南老师，师母，你们不是去了连海市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刚回来，就听可心说你住院，我和南老师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急着赶过来看看。”蓁蓁对李国一这声“师母”很高兴，看来自己和南学长已经领了结婚证的消息，早被梁磊宣扬开来。 李国一不好意思地揉揉受伤的手腕，“一点小伤，没啥大事，是可心小题大做，还把南老师和师母惊动过来，我在这儿守着就好，您和师母先回去休息吧。” 南之乔：“其实，守在这里也没用，等区疾控的检测结果出来才能判断事件的性质，国一，现在快到下班时间，你去接张娟回去，有消息我通知你。” 被导师关心着，李国一心里一暖，点头答应。 李国一去幼儿园接着老婆张娟回家，家属们离开之前，撂下话，“园方不给个说法，明天继续来。” 南之乔和叶蓁蓁也没继续留在js医院。 开车返回龙腾山庄的公寓，叶蓁蓁整理这次出差带回来的衣物，南之乔则在书房处理积攒多日的公务文件，其中大部分是关于南木集团的，cdc实验室方面因为有蓁蓁的帮忙，在连海市的时候，已经远程处理完。 蓁蓁收拾完衣物，开始做晚饭。 等晚饭端上桌，南之乔也已经高效率地处理完堆积的邮件。 第2章 平安喜乐 南之乔龙腾山庄的公寓里，虽然有保姆王阿姨，可是自从跟蓁蓁领证之后，蓁蓁觉得还是自己做饭吃得惯，所以决定两人不忙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 蓁蓁做的晚饭端上桌，南之乔自动合上电脑，坐到饭桌前。 “老婆，你真是贤惠。”南之乔语气柔和，故意赞叹道。 蓁蓁对南之乔甜言蜜语和夸奖，慢慢开始习惯，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一听到就会脸红的样子，“嗯，娶到这么贤惠的老婆，是不是很幸福” “嗯，幸福，我是幸运的。”南之乔吃着桌上的清淡小菜，目光却在蓁蓁脸上。 整个晚餐时间，一直被南之乔这么盯着，蓁蓁还是受不住了，放下碗筷，对上南之乔的目光，“南学长，你这么一直看，难道看不够么” 南之乔轻轻摇头，“看不够，我是越看越觉得喜欢，你说，这是为什么” 蓁蓁噗嗤一笑啊，“油嘴滑舌，这么哄我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做” “我说的是真的。” 南之乔吃完饭，放下碗筷，声音郑重起来，“蓁蓁，我还真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关于我们婚礼的安排，你看，我们两个结婚证都领了，但是还没告诉爷爷和岳父岳母，现在是时候通知他们，跟他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在这之前，我想听听你对婚礼的意见。 ” “嗯日子虽然是我们两个人过，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是应该征询长辈意见。” 双手支着脑袋，蓁蓁做出冥思苦想状。 突然，蓁蓁一下趴到餐桌上，脑袋埋进胳膊里。 “怎么了”南之乔惊讶又关心。 “结婚怎么这么麻烦啊”蓁蓁无奈地抱怨，“我还以为领了证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呢，结果事情更多。” “现在觉得结婚麻烦了，可惜，晚了，你已经嫁给我了，就陪我在这红尘走一遭吧，我们南家的亲戚不多，但朋友和生意伙伴倒是不少，依爷爷的性格，他一定会大肆张罗，婚礼不会比你学姐苏婉茹的婚礼简单。” 提到师姐苏婉茹的婚礼，叶蓁蓁想起去年参加婉茹师姐婚礼的时候，自己和南学长分别是伴娘伴郎，当时的婚礼，场面宏大，嘉宾众多，还有很多媒体。 再想到南之乔的家世，蓁蓁可以想象到婚礼的场面。 “南学长，不光是你那边，我家这边虽然没什么商业伙伴之类的，但亲戚多啊，七大姑八大姨都算少的了，你知道我外婆兄妹几个么九个啊。 上次去外婆家时她还说，等我结婚的时候，要大摆宴席，把亲戚朋友都请来。我奶奶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我爸是长子，我是长孙女，上次我带你回去的时候，我奶奶就提了婚礼的事。” “这个简单，两边都办一场婚礼就行。” “啊还要办两场” “嗯，婚礼本就是嫁娶风俗，女方嫁，男方娶，男女双方亲戚朋友分开举行婚宴也是有旧例的。” “哦，那就按南学长你的意思办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征询你爸妈及其它长辈的意思。” “嗯行，等找个时间，我再跟他们说，爷爷那边呢” “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回郊区老宅，跟爷爷商量婚礼的事，他老人家会很高兴。” 蓁蓁舒了口气，“爷爷高兴就好，能看到你结婚，一直是爷爷的心愿。” “爷爷的心愿是看到我们两个结婚，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的心愿。” “什么心愿” 南之乔坏坏一笑：“那就是看我们为南家开枝散叶。” 叶蓁蓁忍着不说话，只听南之乔又继续说：“蓁蓁，你外婆和奶奶这边的兄弟姐妹都很多，说明你有很好的基因。” “孩子生的多少，跟基因没关系吧，以前是没有计划生育国策，想生多少就生多少，现在我们要按照政策，最多生两个。” “两个好像也可以。不过，这政策是会变的，如果以后可以生三个、四个或更多了，那我们也跟着政策来。” 蓁蓁白了南之乔一眼，“现在说那些还早呢，先过了婚礼这关再说。” “婚礼的事有爷爷和李叔他们准备，我们提点意见就行。”南之乔一边说着，一边从餐厅一角的柜子里拿出两个白色药瓶。 药瓶放到蓁蓁面前，南之乔接着说道：“我们可以提前先准备着。” 蓁蓁拿起药瓶，看上面的标签，“铁质叶酸片，复合维生素干什么用的” “备孕阶段要补充的，这两瓶是你的。” 南之乔说得风轻云淡，又指着后面的橱柜，“我的在那里，还有备用的。” 叶蓁蓁拿着两瓶药，已经是惊得合不拢嘴，“南学长，这，这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领证之后，在去马尔代夫之前，现在才拿出来，是觉得可以开始准备了。” 蓁蓁从心底佩服南之乔的效率，“南学长，你真是想得长远。” “我想过很多很多次，我们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我们是否会一直从事疾控工作，会生几个孩子，孩子是什么性情，我们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南之乔看着蓁蓁，说话的眼神充满憧憬。 蓁蓁伸手握住南之乔的手，用肯定的语气说：“不论怎样，我们这一辈子一定能平安喜乐，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被蓁蓁温馨的话语打动，轻轻一吻落在额头，南之乔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准备去厨房洗碗。 “南学长，我来洗吧。” “不用，夫人休息，这些琐碎家务交给为夫来做。” 南之乔故意用低沉的口吻学着古人说话。 蓁蓁又被逗笑，跟在南之乔身后，一起进了厨房。 “南学长，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啊。” “为夫我一直很幽默，显然是我过高的颜值，拉低了你的智商，你只注意到我的容貌，没注意我的内涵，不过你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有么怎么被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之前一直是花痴模样。” “有，我可是清楚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模样。” “第一次见面巴斯德研究所的那次我很正常的吧。” “嗯，很正常的花痴样子。” 南之乔系着围裙，站在水池边洗碗，蓁蓁站在旁边帮忙。 两人说笑着，突然南之乔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3章 黑客入侵 来电显示是区疾控的王陆。 擦干手，南之乔接起电话，王陆在电话里说了幼儿园住院小朋友采样标本的实验室检测结果。 在小朋友的粪便中检测出诺如病毒。 “南学长，怎么了” “今天幼儿园小朋友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诺如病毒感染。” “诺如病毒会引起幼儿腹泻，虽然是自限性疾病，但传染性强，防止幼儿园内疫情扩散才是关键。” 蓁蓁很专业地分析起来，一个手指轻敲在额头。 南之乔收回手，笑道：“知道结果就行，接下来控制疫情的事有区疾控处理，排除幼儿园食物中毒的可能，家长们也不会再闹腾，国一和张娟也就没事了。” “嗯，我不担心他们，我在担心可心。” “尤可心她有什么事” “可心之前不是感染了寨卡病毒么，现在怎么去上班了” “寨卡病毒感染也是一种自限性疾病，成人感染后，只要对症治疗，很快会康复，两天前，她已经回国静医学中心上班。” “哦，自从我们去连海市之后，就没怎么联系可心，她没事出院就好，梁晨呢他的脚伤也不知怎样了” “梁晨也去国静医学中心了，当时骨头没伤着，养养就好。” 蓁蓁叹道：“当时梁晨说，只是在国静医学中心兼职负责网络安全，现在因为可心，都变成全职的了。” 南之乔狡猾一笑，“他们两个抓住一个就行。” “南学长，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南之乔眉毛轻挑，转了个话题，“老婆，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要改改了” “南学长这个称呼不是挺好的么都叫习惯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的称呼么” 小时候在南楼古镇，蓁蓁掉进河里，恰好被来南楼古镇毕业旅行的南之乔救上岸，当时蓁蓁整个人都是懵的，没跟南之乔说过一句话。 长大之后，在巴黎巴斯德研究所初相遇，对南之乔的称呼是“之乔师哥”，因为这称呼，还被婉茹师姐奚落了一番。 “之乔师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用的这个称呼，你当时不是不喜欢么” “其实挺喜欢的，只是现在我俩结婚了，称呼也要更进一步才行。” “亲爱的先生相公良人郎君” “停”南之乔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你这把古代的称呼都搬出来，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蓁蓁故意做出委屈状，“我是诚意满满，这么多称呼，总有一个你喜欢的吧” “其实，只要是真情真意，什么称呼我都喜欢。” “之乔哥哥”蓁蓁故意嗲着声音。 南之乔浑身一颤，“蓁蓁，还是换回正常的称呼吧，你这个语气，我没什么免疫力。” “不喜欢” “不是，是容易让我想起别的。” “哦。”蓁蓁换回正常语气，“以后在家里就喊你之乔，在外面就称呼南老师、南主任、南学长，怎么样” “嗯，随你。” 从厨房里出来，睡前时间，两人都是各忙各的。 南之乔去洗澡，蓁蓁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将连海市汞中毒事件的资料整理一遍，虽然不是传染病，但也是一次难得的现场调查案例。 笔记本电脑开机，桌面显示出一张海岛风景图，蓝色大海倒映着空中朵朵白云、银白沙滩落着两只海鸟、岛上高大宽阔的绿色植物 电脑桌面的图像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不是蓁蓁平时的桌面，自从蓁蓁来中国疾控中心上班之后，她的电脑桌面就换成了中心大院内团山的风景照，还从来没用过海景做过桌面的。 熟悉是因为眼前桌面上的这张海岛风景图好像在哪里见过。 蓁蓁从小在海边长大，天天看海，眼前桌面照片上的海，跟家乡的海不一样。 家乡的海属于渤海湾一带，水质没有照片上这么清澈，沙滩也是黄沙，不似照片上的白沙。 最不一样的是照片中海岛上的植物，都是一些高大宽叶的热带植物。 照片中的海岛是热带岛屿 感觉熟悉的热带岛屿又是哪里呢 蓁蓁想起之前去马尔代夫旅行的时候，曾去过一个还未开发的海岛，岛上的热带植物就是这个样子，虽然杂乱，但有一股原始生态美。 那个海岛最大的特点是在海滩浅海处有一处深海沟，从海面上看，海沟处的海水颜色明显变深。 蓁蓁在桌面照片中寻找，果然找到那条颜色分界明显的海沟。 这张桌面照片竟然是上次在马尔代夫去过的无人海岛 可是，蓁蓁记得自己没在那个无人海岛上拍过照，难道是南学长拍的可是为什么用这张照片做电脑封面呢这可不像南学长的作风。 “南学长”蓁蓁在书房里喊了一声。 南之乔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裹着棉质浴袍，头搭着条毛巾，头发擦的半干，但还有些湿漉漉的。 听到蓁蓁的喊声，走进书房，就看到眼前女子眉头微皱，紧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怎么了”南之乔一手擦着头发，走近电脑跟前。 “之乔，我笔记本电脑桌面是你换的么”换了对南之乔的称呼，蓁蓁指着桌面背景海岛照片问。 “不是我，我没动过你的电脑。” 南之乔的目光扫过桌面照片，一眼认出桌面照片上的海岛，“这不是上次在马尔代夫时，向导带我们去的无人岛么，你拍的照片” “不是，照片难道不是你拍的”蓁蓁一脸疑问。 “不是我，我没带相机。”南之乔摇头否认，同时分析说：“我记得，当时在岛上的五个人都没带相机，虽然带了手机，但这张桌面照片的拍摄角度是从半空中，所以不会是我们这一行人中拍摄的。” 蓁蓁的眉头拧地更紧了。 南之乔伸手点了一下蓁蓁的眉心，笑着问：“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烦心” “我的桌面换了，不知谁干的”蓁蓁依然皱着眉，她最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电脑。 “我来看看。” 蓁蓁起身让出位置，南之乔坐在电脑面前，开始检查。 一会儿之后，南之乔眉头也皱了起来，“你的电脑被黑客入侵了。” 第4章 提醒程序 “黑客入侵不会吧不是中了电脑病毒么” “不是电脑病毒，是人为的远程入侵，我只能看到有黑客入侵的痕迹，不知道他具体看了哪些资料，对付黑客，梁晨是专家，把他找来。” 南之乔打定主意便行动，打通梁晨的电话，说了蓁蓁电脑的情况。 梁晨正在跟可心在国静医学中心加班，听了南之乔的话，立刻惊声道，“嫂子的电脑也被黑了不会这么巧吧国静医学中心这边网络也遭到黑客入侵。” 南之乔立刻警觉起来，国静医学中心信息库里，有很多重要文件，包括大量研究成果和菌毒株信息，难道是有人想打这些资料的主意 南之乔在手机里问：“有什么资料损失么” 梁晨语气轻松，“没有，那个黑客被我成功拦截，他什么文件也没看到。” 梁晨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不过，这个黑客很奇怪，我觉得他不是冲着中心资料来的，他留了一张图片，这种行为更像是一种挑衅。之乔，你或者南木集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没理会梁晨的提问，南之乔直接问：“黑客留了什么样的图片” “一张海岛风景照，你说这黑客怎么跟我当年年轻时候一样啊，到处入侵别人的系统，不盗取信息，只是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我当年留的是ghost骷髅头，现在这家伙弄来一张海岛风景照，看着还挺漂亮的。” 梁晨语气中竟带着对入侵黑客的微微赞赏。 “什么样的海岛风景照是马尔代夫无人岛么”南之乔追问。 此时的梁晨，正在国静医学中心电脑网络控制中心里，一边接听南之乔的电话，一边盯着监控屏幕上的海岛照片。 看了很长时间，梁晨也没发现照片有什么可疑之处，“是张热带海岛照片，至于是不是马尔代夫的无人岛，我就不知道了，再说，马尔代夫有一千多个岛屿，我哪能个个都见过。” “那个无人岛我们去过，就是上次去马尔代夫，你和可心、向导，掉进雨林中大坑的那个无人岛。” “那里”梁晨语气惊讶，再次盯着大屏幕上的照片，还真有点印象，“大嫂电脑也被留下海景照” “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一下，两者一定有联系。” “好，处理好这边，我就过去，嗯还有可心，我俩一起过去，我们还没吃晚饭” 梁晨说的很委婉，南之乔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知道了，给你们备着宵夜。” 当天晚上，梁晨和可心依约来到龙腾山庄南之乔的公寓。 蓁蓁已经煮好了扇贝粥，备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等梁晨和可心进门，饭菜就端到餐厅桌上。 “先干正事，再吃饭。” 梁晨要先看蓁蓁被黑客入侵的电脑，直接去了书房。 梁晨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摆弄着电脑，南之乔、蓁蓁、可心站在后面，都盯着梁晨的反应。 “果然是同一个人”梁晨盯着蓁蓁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被更换的桌面照片，肯定地说。 叶蓁蓁满脸担心，“我电脑内很多cdc实验室资料，黑客没拷贝走什么东西吧” “没有，黑客没有破坏资料，也没拷贝资料，他只是留下张照片，证明他来过。” 站在一旁的尤可心纳闷道：“这个黑客想干什么难道就是留下张海岛照” 梁晨：“许多黑客的心思都很难猜，像我之前，就是纯粹通过侵入重要系统网络来显示自己的能力，这个黑客跟当年的我很像，没什么恶意。” 可心：“这还没恶意啊，这是挑衅蓁蓁，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为什么单单入侵你的私人电脑” 叶蓁蓁也是感觉莫名，“我能得罪什么人我一直都忙着工作，工作之外的人接触的很少，没有跟别人结下仇怨，怎么会有黑客盯上我” 梁晨：“应该不是结怨的人，如果是得罪的人，就不会只留下张海景照，他会黑了电脑中所有资料，还有，这个黑客还想入侵国静医学中心，嫂子跟国静医学中心之间有什么联系” 国静医学中心的前身是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大爆炸后，在原址上重建成现在的国静医学中心，里面的微生物法医学实验室也是刚开始运行，知道的人没几个。 蓁蓁平时很少去国静医学中心，对其中的事物更是不了解，一定要联系在一起的话，就是南之乔了。 南之乔是国静医学中心的建立者，蓁蓁又是南之乔的妻子，可这跟黑客又有什么关系 梁晨和可心都看向南之乔，梁晨问：“之乔，你的电脑没问题么” “刚才还用了，没问题。” 可心：“这就奇怪了，不攻击更有价值的大神老板，也没攻击我这个国静医学中心负责人，刚才我还问了巴瓦尔教授，火种一号基地的网络也完全正常，火种一号基地里的资料可是更有用价值些呢。” 梁晨瞥了可心一眼，酸酸地说：“如果火种一号基地有问题，巴瓦尔自然会报告，不用你去问吧。” 可心闻到梁晨话中的醋味儿，笑道：“大家都是同事，相互帮忙嘛。” “哪里是同事了我们跟他是两个单位的。” “都是南木集团下属的，所以也算是同事。”可心笑着纠正。 每次可心提到巴瓦尔教授，梁晨心里都不是滋味。 看着梁晨的小别扭，蓁蓁缓解气氛，“宵夜我都准备好了，既然电脑没什么问题，你俩就先吃点东西吧。” 梁晨双手飞速敲着键盘，“我给你的电脑设个小程序，只要黑客再来，我就会收到提醒，到时候，一定把他揪出来。” 合上笔记本电脑，梁晨伸了个懒腰，“就等那家伙上门了，我倒想看看，他这么挑衅，究竟想干什么。” 宵夜时间，可心喝着扇贝粥，赞叹着蓁蓁的手艺。 蓁蓁：“主要是这次用的扇贝好。” “哪买的不会是从老家带来的吧我记得，你们前段时间刚回了老家一趟。”可心不经意地问。 “不是，这些扇贝干是刚从连海市带回来的，当地的特产。” 一听到连海市，咽了一半的扇贝粥卡在喉咙里，“连海市就是这次闹得沸沸扬扬，发生汞中毒事件的连海市” 第5章 金色面具 蓁蓁知道可心在担心什么，忙解释说：“扇贝干是从连海市带来的，不过不用担心，这些都经过检测，没有汞超标现象。” 基于对闺蜜的信任，可心嘴里咽了一半的扇贝粥终于全咽了下去。 可心很八卦地追问连海市发生的事情，“我都是在网上看到那次连海市的事情，汞中毒、水俣病，看得人心惊胆战，蓁蓁，你是亲身经历，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呗。” 可心最喜欢听这种八卦消息，而且蓁蓁现在的身份也算是疾控专家了，可心更是格外期待。 蓁蓁刚吃过晚饭，只是看着梁晨和可心两人吃，自己和南之乔端着盘切好的水果坐在对面，闲来无聊，就把两人在连海市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可心已经是目瞪口呆。 直到蓁蓁说完，可心才感慨道：“你们竟然跟当地地头蛇打架还一次性对付十几个壮汉，没受伤吧。” 蓁蓁动了动手腕，轻笑道：“没受伤，其实我们也不想动手的，谁让他们想毁灭证据呢，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可心一直都知道蓁蓁从小就练过跆拳道，但不知道自从跟南之乔认识之后，又开始跟着南之乔练过cqc，打架的本事更专业。 吃完粥，放下碗，可心对梁晨说道：“晨哥，我们也去报个跆拳道培训班，散打也行，以后万一遇到劫匪什么的，还能自保一下。” 梁晨顺着可心的意思，点点头，“也行，不过，我们要练到他俩的水平，可不容易，之乔从小就有高人指点，什么跆拳道、散打、cqc之类的，他都练过。” “你呢”可心盯着梁晨反问。 “额，我也练过，你跟我学也行。” 可心双眼立刻充满崇拜的光亮，“我竟不知道，你还会拳脚，之前没见过你打架啊。” 梁晨尴尬地笑笑，“我们是文明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呢遇到事情要依法解决的嘛，动手打架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晨哥，你真善良” 梁晨和可心这边自顾说着情话，坐在对面的蓁蓁见怪不怪，南之乔看了梁晨一眼，只见梁晨眨眼使眼色。 南之乔和梁晨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梁晨的身手如何。 小时候，梁晨身子比较弱，又是梁家唯一的男孩儿，所以父母娇惯，从不让他干有危险的事，武术更是不可能，只是偶尔来南家的时候，看南之乔练武，从旁边学了一点，这水平，要教别人，还差很远。 梁晨使眼色，南之乔明白意思，岔开话题，问：“李国一今天晚上有没有回国静医学中心。” “回了，我看到他手上缠着纱布在电脑室整理资料。”梁晨抢着回答。 可心也跟着附和说：“李国一是吃过晚饭才过去的，他说幼儿园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区疾控的工作人员正连夜给幼儿园做整体消毒，明天能正常开园。” 蓁蓁：“幼儿园这次是诺如病毒爆发，这种原因还容易让家长接受，如果是其他原因，家长们情绪会更激动。” 可心感叹，“现在真是不容易，孩子有点风吹草动，家长们就围攻幼儿园，李国一的手都受伤了，这两天，实验也不能做，手上有伤口，再接触毒株，会有危险。” 众人正说着李国一和幼儿园的事情，梁晨的手机突然“嘀嘀”响起来。 “黑客出现了”梁晨警觉地站起身，奔向书房的笔记本电脑。 打开电脑，梁晨飞速整理程序，很快，黑客地址被锁定。 通过之前植入电脑中的程序，梁晨控制了对方电脑中的摄像头。 通过摄像头，电脑上出现一个画面，一间宽阔雅致的书房，四周是连着屋顶的落地书架，书架前一张深棕色实木桌子，桌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脸上带着金色面具，只留两只眼睛，棕色的微卷发露在面具外面，一件白色毛衣穿在身上。 从摄像头那端传来的画面，可以判断出，那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朝摄像头挥挥手，金色面具遮盖的脸，看不到表情，一双露在外面的眼，露着狡黠的光。 少年挥手致意后，紧接着将摄像头关闭。 这边蓁蓁笔记本电脑屏幕瞬间变黑。 梁晨再次调整程序，确定黑客已经离开。 看着电脑恢复正常，可心最先发问：“这黑客也太嚣张了，他刚才挥手是在跟我们打招呼挑衅么晨哥，刚才锁定他的地址没” “锁定了，但好像没什么用。” “在哪里” “太平洋公海。” “公海他不会是在游轮上吧” 可心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一听到黑客、公海，就想到游轮。 “十有八九是在游轮上，也可能是在飞机上，也不排除有秘密的海底基地，但这个黑客这么容易就让我追踪到他的地址，显然这个地址是可以随时变化的，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是在游轮上。”梁晨盯着电脑分析说。 “等等，能不能把刚才的视频再重新放一遍。”叶蓁蓁要求道。 “可以，刚才通过摄像头拍的黑客视频我有保存。” 梁晨将视频重新播放，宽敞的书房，柔和的灯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白色毛衣，戴着金色面具，坐在电脑前，少年朝摄像头挥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挥手之后，关闭摄像头，电脑屏幕中便是一片黑暗。 “再放一遍。”蓁蓁再次要求道。 虽然不知道蓁蓁到底在找什么，梁晨还是照做，又放了一遍视频。 “停” 视频播了一半，蓁蓁突然制止。 梁晨按下暂停键，视频画面静止。 画面中，带着金色面具的少年，静静坐在电脑前，蓁蓁的目光紧盯着少年的双眼。 金色面具下的眼睛，一只黑色，一只褐色。 “异色瞳”蓁蓁惊讶地念出这三个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画面中少年的双眼上。 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少年的眼睛真是两种颜色，左眼虹膜是黑色，右眼虹膜是褐色。 异色瞳，又叫虹膜异色症，在人群中极为少见，这样的人，见过一次，就会有很深印象。 第6章 异色双瞳 蓁蓁和南之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他” “谁你俩认识这个黑客”梁晨侧头看着身旁的南之乔和蓁蓁，一脸疑问。 “不确定认识，但很有可能是他。”蓁蓁跟梁晨解释说，“如果是他，那你也见过的。” 梁晨更糊涂了，“我也见过不会吧，我认识的人中，没有谁是异色瞳的。” “你和可心都见过。”蓁蓁接着解释，“上次我们四个人一起去马尔代夫的时候，我们在无人海岛救过一个混血少年，他的眼睛就是双色瞳。” “马尔代夫无人海岛混血少年”梁晨仔细回忆着，想了半天，还是摇头，“我记得你当时在海里从鲨鱼嘴里救上来一个少年，当时我也在热带雨林里受了伤，惊魂未定，没注意那少年长什么模样，可心，你呢还记得么” 尤可心倚在梁晨身旁，盯着电脑屏幕上金色面具下的双眼，随着梁晨的话说道：“我跟你一样，只记得蓁蓁救了个少年，没仔细看他的样子，没注意到他有异色双瞳，不过蓁蓁既然说可能是他，那就很可能是他了。” 梁晨又从电脑中调出黑客之前留下来的海岛照片，跟记忆中发生意外的马尔代夫无人海岛还真是一模一样，茂密的热带雨林，白色沙滩，清澈海水，浅海处的海沟 将黑客的种种行动联系在一起，梁晨分析说：“还真有可能是他，那小子想干嘛，显摆他的能力么” 可心：“他不会是冲着南木集团来的吧” 梁晨：“不会，如果是冲着南木集团，他要入侵的电脑就是之乔的，或是南爷爷的，黑蓁蓁嫂子的电脑干嘛而且，他的这些行动对嫂子和国静医学中心并没有实质性伤害，只是一种炫耀，比当年我还是ghost的时候还狂。” 自从知道蓁蓁和南之乔领证之后，梁晨对蓁蓁的称呼就从“蓁蓁妹子”变成“蓁蓁嫂子”。 可心：“蓁蓁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来黑蓁蓁的电脑，这是什么思维难道救了个不良少年” “是天才少年，他的黑客手段，跟我当年有的一拼。” “国静医学中心的网络安全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他能突破进来，能力是不是比你高” 梁晨忙解释，“进攻和防护不同，再说，我已经成功拦截了他，我的能力比他高。” 可心撇撇嘴，“人家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你都二十好几了。” “让他出来，我跟他比比。”被可心一说，梁晨的好胜心一下被激发出来。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梁晨和可心自顾说着，蓁蓁和南之乔一直沉默不语。 最后，梁晨终于忍不住，对南之乔说道：“之乔，不管怎样，这个黑客是冲着蓁蓁嫂子或是南木集团来的，你的关系广，一定要查出他的身份。” “嗯，是应该好好查查。” 对于少年黑客的事情，所有人都很好奇，南之乔除了好奇，也担心南木集团其他子公司的情况，更担心蓁蓁的安全，为此，南之乔让梁晨在近期关注南木集团总部及所有子公司的网络情况。 对于蓁蓁，南之乔心里决定，在没调查清楚少年黑客身份之前，两个人要寸步不离。 讨论完少年黑客的事情，已经是深夜，梁晨和可心离开，南之乔和蓁蓁也收拾完，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南之乔眉头微皱。 蓁蓁靠在南之乔怀里，伸手抹平身旁男人微皱的眉头，“还在为黑客的事情担心” “嗯，有一点。” “别担心，我能感觉到，他没恶意的。” 南之乔偏头看着怀中女子，问：“你是怎么感觉到他没恶意的只是因为你救过他么” 蓁蓁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我救过他，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清澈，不是心恶之人，他可能这么做，可能是觉得好玩儿。” 南之乔搂紧怀中的人，微笑道：“是你心思纯粹，才把所有人都想的一样好，在查明他的身份之前，不能大意。” 蓁蓁知道，因为之前大卫博士和火蛇组织的事情，南之乔在心里设下一道防线，他这是在保护身边的人。 “嗯，我会注意的。” 说了句安慰的话，蓁蓁不再说什么，只是依偎在温暖的怀里，熟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跟往常一样，南之乔带着蓁蓁去中国cdc上班。 离开多日，再次回到中心实验室，一切都是平常忙碌的样子。 实验空隙，学生们都围在蓁蓁身边，有的问结婚领证的事情，有的要听连海市汞中毒事件的内幕消息，有的打听下次可能出差的地点和时间。 蓁蓁在心里感叹，梁磊把消息传递地真快，不光是同级的学生，就连学弟学妹们都知道两人领证结婚的消息。 蓁蓁也不隐瞒，对学生们的问题一一回答。 正说到在连海市暗访电器厂的时候，实验室的走廊玻璃窗“咚咚咚”的被人敲响。 所有人回头一看，南之乔正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站在办公区和实验区相隔的走廊里，右手轻敲走廊的玻璃窗。 实验室内，禁止聚众聊天，这可是南之乔定下的规矩。 看到导师南之乔就站在门口，学生们一哄而散，蓁蓁身边顿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南之乔朝蓁蓁比划手势，到我的办公室来。 脱下实验服，蓁蓁走进南之乔的办公室。 蓁蓁刚要解释实验室里聊天的事情，南之乔先开口说话，“区疾控刚打来电话，说js医院有一例病人标本要疾控系统协助检测，过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采样。” “我们去医院采样”叶蓁蓁疑问，“采样不都是当地医院才好样之后，送到我们疾控，我们再将结果反馈给他们，这次怎么要我们疾控的人去采样就算要去，我带个学生过去就行，不用你亲自跑。” “这次的病例比较特殊，我想亲自去看看病人。” 南之乔回答的简洁明确，蓁蓁接下任务，“好，我现在就去准备采样箱。” 从疾控中心大院到js医院，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上午十点钟出发，十一点到达js医院门口。 第7章 危重病人 按照电话中联系好的地址，两人直接去找病人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清瘦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医生胸前白大褂上挂着身份牌，上面标着姓名、科室、职位。 “赵医生，您好，我是中疾控的南之乔，这是我的研究助理叶蓁蓁。”南之乔主动自我介绍。 “您好，南主任，区疾控的小赵跟我说，您今天上午会亲自过来，真是麻烦了。” “不必客气，先说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赵医生开始介绍病情：病人是一个年龄为十六周岁的女性患者，名叫张丽娜，家住g省市县，一个月前，张丽娜开始出现腹泻症状，去当地县城医院就诊，医生诊断为细菌性食物中毒，抗生素输液治疗，病情不见好转，转到市人民医院。 在市人民医院内，没查出病因，只是继续对症治疗，在入院的第三天，患者出现多器官衰竭现象，医院做出病危通知。 两天前，张丽娜父母将其转入我院，患者腹泻情况没有好转，器官衰竭情况加重，检验科检测未查出病因，我们也只能对症治疗，患者目前在我院的重症监护室。 赵医生介绍的同时，将患者张丽娜的病例资料放到南之乔面前。 南之乔细看病例，重点看患者入院前的经历和病史。 “患者入院前有过长途旅行的经历”南之乔低头看着病例，疑问道。 赵医生：“因为患者来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这些病史都是患者父母口述的，他们说，在发病前一个星期，患者一家三口曾去过一千公里外的南方市游玩，整个旅游期间，一家三口同吃同住，回到县城老家后，父母正常，女儿张丽娜出现腹泻症状。” 南之乔再看病例中的医院检查报告，里面有针对各种病原体的检测，产毒素大肠杆菌、志贺氏菌、沙门氏菌，几种致病菌检测都是阴性。 南之乔拿出其中的一份检测报告，问：“你们怀疑是旅行者腹泻” 赵医生：“是，我们医院在某些病原体检测中不如疾控系统全面，只能检测其中一部分病原，听说你们新开发了一种腹泻多病源检测芯片，可以检测致病病原体基因，方法快速灵敏。” “好，我们现在可以去病房采集病人标本。” 赵医生带着两人来到重症监护室。 三人换上无菌工作服才进入监护室内。 病床上的张丽娜，身上插满管子，器官衰竭的严重，需要体外支持。 病床边站着一个护士，见主治医生进来，汇报说：“张丽娜在半个小时前，刚排出二十毫升的粪便。” 病床下的篮子里，放着透明瓶子，瓶子里的液体微微泛黄，这就是护士说的患者粪便。 张丽娜现在排出的粪便已经没有形状，完全都是液体。 叶蓁蓁动手，采集了患者尿液、血液、鼻咽拭子、肛拭子，脑脊液和粪便是医院之前收集的。 样品采集完毕，整理好采样箱，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离开，并跟主治医生约定，下午三点之前会把结果反馈回来。 回cdc中心实验室的路上，蓁蓁有些不解地问：“南学长，这次采样很简单，患者信息也都在病例上，完全可以让医院自行送样过来，或者我跟学生们去采样也可以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亲自去呢” 被蓁蓁看穿心思，南之乔也不再隐瞒，“好啦，我是因为昨天黑客的事情，有些紧张了，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我坚持来，也是想给你再做一次示范，下现场采样的时候，都要按照刚才的标准。” 蓁蓁侧着脑袋，盯着正在开车的南之乔，身旁的男人五官英俊，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更是帅气，默默地看了几秒之后，蓁蓁才开口说道：“南学长，这个称呼叫了这么时间，真是没白叫，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学生。” 南之乔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揉揉蓁蓁的头发，安慰道：“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可以出师了，你以后会做得比我更好。” “嗯，我努力。” 南之乔开车回到中心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蓁蓁正担心着中心餐厅里的午餐已经供应结束，刚下车，就看到实验楼大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衣着正式得体的精瘦老头，手里拿着两个白色保温饭盒。 “李叔” 蓁蓁和南之乔同时迎上去。 李叔是南家的管家，平时都在郊区老宅里照顾南爷爷，这个时间怎么会拎着饭盒出现在这里 李叔面带微笑，“少爷、少夫人，这是老董事长让我送来的午餐。” 李叔伸手将两个饭盒递到南之乔面前，接着说道：“老董事长还交代，让少爷和少夫人有时间回老宅一趟。” 李叔是南家管家，从小跟着老董事长进入南家，跟南之乔的感情跟亲人一般，平时在家里都是称呼南之乔为“之乔少爷”，有时也直接喊“少爷”，对于叶蓁蓁，则一直称呼为“叶姑娘”，蓁蓁纠正了几次，说可以直接叫“蓁蓁”，可是李叔却改口为“蓁蓁姑娘”。 现在见面直接改了称呼，“蓁蓁姑娘”变成“少夫人”，看来南爷爷已经知道两人领证结婚的事情。 蓁蓁看向南之乔，用眼神疑问，“是你把消息告诉了爷爷不是说好周末一起回去之后再说的吗” 南之乔对着蓁蓁，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转头接过李叔递来的饭盒，问：“李叔，爷爷怎么知道我们从连海市回来了还有领证的事难道他安排了暗卫在身边监视我” 南之乔语气没有埋怨的意思，反而带着亲人间才有的疏懒。 李叔脸上的笑意不变，“老董事长有没有安排保镖我不知道，但今天他去南木集团总部的时候，好像遇到了梁晨，两人聊了一会儿。” 李叔把泄密的责任，推到南之乔发小梁晨的头上。 第8章 大红喜被 “李叔，今天晚上下班后，我们就回老宅。”南之乔给出肯定答复。 李叔万年不变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好。” 送完饭，传好话，李叔离开。 南之乔将手里的饭盒递给蓁蓁，“你先回办公室，我先去处理病人标本。” 蓁蓁小跑进办公室，饭盒放到办公桌上，转身进入实验室。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实验组的学生们都去了中心餐厅，办公室和实验室都是空荡荡的。 在缓冲间换好实验服，进入p2实验区，南之乔正在里面处理标本。 南之乔坐在生物安全柜前，双手操作着安全柜里面的标本，在将标本放入基因芯片里以前，要经过前处理。 看到蓁蓁穿着实验服进来，南之乔朝旁边移了移位置，蓁蓁拖来另一个实验凳，坐在旁边帮忙。 样品的前处理过程比较繁琐，将病人样品提完核酸，加入基因芯片，放入仪器，反应开始。 仪器自动运行，无需人员照看，等结果出来，还需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南之乔和蓁蓁离开实验室，回办公室吃午餐。 李叔带来的午餐很丰盛，都是两人爱吃的菜。 午餐过后，实验组的学生们陆续从中心餐厅回到实验室。 看到两个老师在办公室吃饭，学生们有意无意地从旁边绕开。 高福山，今年新进的联合培养研究生，在吃饭的桌子前，欲言又止。 等两个老师吃完饭，南之乔重新进入实验室，蓁蓁收拾碗筷的时候，高福山凑到蓁蓁身旁：“叶老师” “小高什么事刚才吃放的时候就看到你好像有事。” 高福山：“嗯南老师之前布置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 “什么任务” “就是用杆状病毒表达系统在s9昆虫细胞中表达狂犬病毒核蛋白。” “这个课题李国一之前做过，表达效果很好，还分离纯化了核蛋白，做了免疫原性实验。这个实验可重复性高，你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重复李学长留下的步骤，最后的细胞培养液中，检测不出核蛋白。” 叶蓁蓁心想，这个蛋白表达实验，自己之前也做过，最后得到的蛋白含量很高，高福山做不来，可能是因为新手缘故，哪个环节没处理好。 蓁蓁：“实验原始记录给我看看。” “哦，在这里。” 叶蓁蓁开始分析高福山可能遇到的问题，先是原始记录，后又对照实验室的各种试剂、细胞，最后找到原因，原来是蛋白检测过程中一种试剂出了问题。 帮高福山解决了问题，基因芯片也出了结果，南之乔看完结果，从实验室里出来。 叶蓁蓁：“南老师，结果出来了” 南之乔：“嗯，蓝氏贾第鞭毛虫。” “蓝氏贾第鞭毛虫旅行腹泻的常见病原体它能引起这么严重的症状患者都已经全器官衰竭。” 南之乔：“有些人感染了蓝氏贾第鞭毛虫，可能没有症状，或是症状轻微，极少能发展到致命程度，个人体质不同，轻重程度也会有不同。” “确定了病原就好，对付蓝氏贾第鞭毛虫有几种特效药。” 南之乔：“打电话通知js医院那边吧。” “好。” js医院重症患者标本检测完毕，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剩下的整个下午时间，蓁蓁都是心事重重的。 直到晚上两人回到郊区老宅，看到南爷爷满是笑容的脸，蓁蓁才放心。 一家人围在桌前吃晚饭，南爷爷主动提到两人领证结婚的事。 南之乔解释：“因为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说。” 南爷爷知道宝贝孙子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也不计较。 吃过晚饭，南爷爷让李叔拿来一摞婚礼资料，“你俩看看吧，都是婚礼要准备的，关于结婚日期，我还要跟蓁蓁爸妈商量商量，还有宴请宾客名单” 蓁蓁和南之乔对视一眼，深深感觉，今夜又要被洗脑了。 吃完晚饭的两个多小时内，南爷爷拉着南之乔和蓁蓁，三个人一直在客厅里商量婚礼的事情。 晚上十点多，李叔端着一杯安神茶，来到客厅：“老爷，休息时间到了。” 南爷爷看到时间，一拍脑袋，“聊得时间都忘了，是该休息了，之乔、蓁蓁啊，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南爷爷站起身，瞟了一眼楼上，笑道：“噢，差点忘了，你们俩个的房间，我已经让李婶准备好了，记得，别走错房间。” 南之乔和蓁蓁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老宅二楼最大的一间卧室，被装饰成新房模样，大红色的被子，红色的窗帘，一切都是喜气洋洋。 推开房门，两人站着门口，看着被布置成新房的卧室，叶蓁蓁叹道：“爷爷准备的” 南之乔也颇为无奈，“这方面，爷爷一直乐此不疲。” 走进卧室，蓁蓁坐在大红色被子上。 床很柔软，但被子下面似乎有疙疙瘩瘩的东西，膈的人难受。 掀开被子一看，红色的被单上，洒满花生、桂圆、枣子 “这些是干什么”叶蓁蓁一脸莫名地看着床上的干果。 “风俗取早生贵子的好兆头。” “我们只是领证而已，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还好吧，如果这算夸张的话，那么以后有你惊讶的时候。” 回头看向南之乔，蓁蓁问：“还会有什么” “不知道，爷爷每次都会给人惊喜，从我小时候开始，一直是这样。” “爷爷真可爱” 望着一床的干果，蓁蓁笑着问：“这些东西怎么办” 南之乔：“你饿么” “不饿。” “那就收拾到一旁，明天带去实验室，吃了。” “这些能吃” “当然能。” 在老宅住了一晚之后，南之乔和蓁蓁一早起来准备上班。 南之乔以最近实验忙为借口，跟爷爷商量好，只有周末才回老宅，平时都住离疾控大院比较近的龙腾山庄公寓里。 上午在cdc中心实验室里，所有人都跟往常一样，学生们在实验室各自实验，南之乔给新来的研究生示范了一次乳鼠脑内接种毒株的流程，叶蓁蓁又复苏了一批新细胞，李慧珍老师忙着清洗酸液浸泡过的细胞瓶、移液管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学生们陆续脱下实验服，从实验室出来。 南之乔接到临时通知，去中心会议室跟几个中心领导商量即将举行的团山论坛相关事项。 南之乔离开实验室不到十分钟，蓁蓁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南之乔的号码。 “喂，南学长” “”手机里一阵沉默。 “南学长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要我送过去么” “是我，你能听出我的声音么”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第9章 陌生来电 男子的声音，略带稚气，说的汉语普通话有些生硬。 “你是谁怎么会拿着南主任的手机他在哪里” “这不是他的手机，只是你那边显示是他的手机号而已。” “你是谁”蓁蓁警觉起来。 “我发给你的海岛照片，还喜欢么”对方声音中带着隐隐笑意。 海岛照片是入侵国静医学中心和自己电脑的黑客再听这个声音，似曾相识。 再想到视频中黑客，是一个有着异色双瞳的棕发少年。 “艾里克斯”蓁蓁脱口而出少年的名字。 这个有着异色双瞳的少年黑客，正是蓁蓁在马尔代夫无人岛从海里救出来的少年。 电话另一端的少年听到对方唤出自己的名字，心情明显愉悦起来，“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入侵我的电脑，还有国静医学中心的网络系统，是为什么” “只是想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我。” “就因为这个” “嗯，你果然记得我。” 蓁蓁心里叹道，果然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是个恶作剧的少年黑客。 蓁蓁：“艾里克斯，入侵别人的电脑是犯法的，这种事，以后不要做了。” 蓁蓁语气像老师、像长辈。 少年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怎么说话” “用命令的语气。” “命令刚才明明是劝说的语气。” “好吧，不管哪种，听起来不讨厌。”少年微微一顿，接着用试探的口气说道：“蓁蓁” “叫姐” “你都直接喊我的名字艾里克斯。”少年抗议。 “我比你年龄大，你要用敬语。”在称呼上，蓁蓁毫不含糊。 “你只比我大八岁而已。” “大一天也是大。”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蓁蓁姐。” “乖，以后要找我，直接打电话，不要再黑别人的电脑。” “嗯，蓁蓁姐，你也不用找人调查我了，过一会儿，我把我的资料发你邮箱，我知道，南木集团势力强大，就算如此，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他也是查不到。” “这么神秘那我怎么联系你” “你想联系我的时候，就给这个邮箱发邮件，邮件名亲爱的艾里克斯，我会电话联系你。” 少年说了个电子邮箱地址，一说完，就挂断电话。 蓁蓁翻看通话记录，显示刚才通话人是南之乔。 “叮”蓁蓁的手机邮箱提示收到新邮件。 打开邮件，正是艾里克斯发来的个人资料。 所谓的个人资料，就是一些身高、体重、血型、星座、个人爱好，没有过往经历，没有家世背景，更没有联系方式、住址。 蓁蓁看着发来的邮件，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小毛孩。” 中午时间，南之乔开完会，回到实验组，蓁蓁把上午接到少年黑客电话的事情告诉南之乔。 南之乔眉头微皱，“我让人查了他的背景资料，什么也没查到，他很神秘。” 蓁蓁：“还好他没什么恶意。” 南之乔：“不查清他的底细，我还是不放心。他给你留的那个邮箱是多少” 蓁蓁用笔在纸上写出艾里克斯留下的邮箱地址。 南之乔撕下纸张，盯着邮箱地址，“这个或许会是一条线索。” 晚上下班之后，梁晨和可心被南之乔叫到龙腾山庄的公寓。 梁晨按照艾里克斯留下的邮箱地址查找，依然没有线索。 最后，几个人商议，为了避免少年黑客再次入侵，查到他的真实身份，梁晨在蓁蓁的手机安装了一个小软件，只要少年再打来电话，梁晨那边电脑就会追踪到少年打电话的地址。 说来也奇怪，自从梁晨给蓁蓁手机装了小软件之后，少年艾里克斯就再也没来过电话。 为了验证艾里克斯之前承诺的说法，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蓁蓁主动给邮箱地址发了一封名为“亲爱的艾里克斯”的邮件。 一分钟之后，蓁蓁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110。 接通电话，熟悉的声音传来，“蓁蓁姐，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 少年艾里克斯的声音带着欣喜。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个邮箱有没有用。” “哦蓁蓁姐，你真的没有事情要我帮忙” “我应该有事情要你帮忙么” “你婆家的事也算。” “婆家” “南木集团。” “艾里克斯，你是不是知道南木集团什么事” “知道一点，蓁蓁姐，你忘了，我前几天还黑入南木集团的中心资料库呢。” “你不是答应我，不再黑别人电脑么” “我又没做坏事，而且南木集团的网络系统很容易进去，随便看了看，我是怕你被人欺负，了解一点，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大忙呢。” 蓁蓁和艾里克斯聊着天，梁晨已经从旁边追踪到少年的地址。 竟然跟第一次追到少年黑客的地址一样，在太平洋公海海域的一艘游轮上。 蓁蓁：“艾里克斯，你在游轮上。” 听到蓁蓁说出自己的位置，少年没有惊讶，“是啊，你们已经追踪到我的地址了，比我预想的快，不过，没什么用，这个地址随时会变，蓁蓁姐，下次记得换个技术再高一点的，再见。” 少年艾里克斯主动挂断电话，梁晨在一旁叫嚣，“这个小鬼，敢贬低我看我怎么逮住他。” 这次之后，隔了段时间，蓁蓁又给艾里克斯发了几次邮件。 艾里克斯很守信用，邮件发出一分钟之后，蓁蓁都会接到艾里克斯打来的电话。 两人随意聊着天，梁晨会用技术手段追踪艾里克斯的地址。 追踪过几次之后，梁晨确定地说：“我敢肯定，对方不只少年一个人，他有一个团队。” 蓁蓁：“上次在马尔代夫看到他的时候，他身边跟着一个气宇不凡的管家，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梁晨：“当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要不怎么能有条件这么作” 这种电话追踪和反追踪，就像是猫鼠游戏，蓁蓁一方是猫，少年艾里克斯一方是鼠。 猫捉老鼠，老鼠戏猫，几次追逐下来，双方都乐在其中。 这种游戏一直持续到将近春节，看着蓁蓁、梁晨，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少年，乐此不疲的游戏，南之乔一句话，“不用再查了。” 梁晨：“就这么放过那个小鬼” 南之乔：“你也知道他是个小鬼，不用跟他计较。” 梁晨：“不行，你不查他，我却是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要不，这就成为我幽灵黑客的一种耻辱。” 南之乔：“你不是不当黑客很多年了么” 梁晨：“我虽然不做黑客很多年，但幽灵黑客的名号一直都是江湖中的传奇。” 南之乔：“你要抓他，我不管，但不能拉着蓁蓁一起。” 第10章 家乡春节 南之乔说完梁晨，又对蓁蓁说，“那个亲爱的艾里克斯邮件，也不要再发了。” 梁晨哈哈大笑，“南之乔，你这是吃醋了艾里克斯只是个半大孩子，你吃他的醋不至于吧。” 南之乔不理会梁晨，对蓁蓁说，“马上快过年了，今年过年去你家，顺便跟岳父岳母商量一下婚期的事。” “在我家过年”蓁蓁不确定地疑问。 “嗯，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只是爷爷怎么办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么” “爷爷不会留在北京，他会跟李管家一起回南通老宅，那边有南家的宗亲朋友，爷爷不会孤单，再说，如果知道我是去岳父岳母家商量婚期的事，爷爷一定更高兴。” “听你的口气，你以前，经常不在家过年” “嗯，在家过年的时候很少，自从去国外读书起，每年春节基本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回国之后，又进了疾控工作，逢年过节，经常会接到疾控任务，去年春节就去了地震灾区。” 说起去年春节，蓁蓁记忆犹新，南方市发生地震，南之乔被派往地震灾区，支援震后防疫工作，蓁蓁知道后，也主动申请去往灾区，两人在地震灾区，差一点葬身地震形成的大裂谷里。 蓁蓁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状，“希望今年能过一个平安的春节。” 南之乔宠溺地拍拍蓁蓁的脑袋，“会的，有你的祈祷，一切都会很顺利。” 南之乔和蓁蓁自顾说着话，一旁的梁晨受不了了，嚷道：“又开始撒狗粮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已经领证了么” 南之乔：“受不了刺激的话，你们可以离开。” 梁晨做出故意生气状，一把搂住可心，“走，不理这个卸磨杀驴的家伙。” 尤可心拍了一下梁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我可不是驴，你这头毛驴也没帮老板干成什么事啊，艾利克斯住哪里什么个家世背景，还是没查出来。” 梁晨很委屈，“那小子天天在公海上漂着，我怎么查我就不信了，他能一辈子不到陆地上来只要他上来，我就有机会逮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今天就算了，我们先回去，你看人家两个，狗粮撒个没完，我们也约会去吧。” 梁晨拉着可心就要走，可心却站着不动，盯着南之乔，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看出可心的异样，南之乔主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可心连忙点头，“嗯，是有一件事情，不过老板，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可心这么吞吞吐吐地一说，所有人都好奇。 南之乔：“你说。” 尤可心：“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巴瓦尔教授发给我一些资料，是关于克隆猴的。巴瓦尔教授在火种一号基地的实验动物中心，成功克隆出两只食蟹猴，关于克隆猴的技术已经完善。巴瓦尔教授的意思是想克隆出一批遗传背景相同的食蟹猴，用来做新疫苗测试。” 尤可心说完，所有人都盯着南之乔的反应。 南之乔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梁晨打破沉默，“可心，你知道克隆人是之乔的心结，怎么还提这件事，巴瓦尔这是拿你当枪使，他想做克隆猴的实验，就让他自己跟之乔说，让你来说，算什么” 尤可心小声嗫嚅道：“食蟹猴是非人灵长类动物，克隆食蟹猴跟克隆人不一样，再说，克隆食蟹猴真的对测试新药有很重要的作用。” 梁晨有些生气，“可心，你怎么还替巴瓦尔说话他本来就是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当年的克隆事件，他也有参与。” 可心底气不足，“我只是就事论事，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克隆的食蟹猴可以成为最有效模拟人类的动物模型，从这一点来说，克隆食蟹猴的意义重大。” 梁晨刚要发作，南之乔突然说道：“可心说的没错，克隆猴的出现是世界生命科学领域的重大突破，引导得好的话，意义重大。可心，你跟巴瓦尔教授说，让他把具体方案发给我。” “好。”可心面带笑容，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结果跟自己预想的一样，自己的这个大神老板，在公事私事上，还是拎的很清楚。 春节前日子，实验组的气氛明显带了年味儿。 有准备回家过年的学生，先把手头上的实验做个收尾工作。 更多的学生是打算留在这里过年，毕竟研究生期间的学业还是很紧张的。 进入农历腊月，阳历的一月份，一年一度的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如期举行。 会议日程是三天，中心的教师学生们，除了实在忙地走不开的，都会去参加。 南之乔实验组的学生们参加这种学术活动都是异常踊跃。 今年的团山论坛跟往年大略相同，会议宗旨不变：不断学习和吸收国内外先进技术与疾病控制经验，使应对传染病突发事件的科技能力和技术手段与国家的需求相适应。 实验组内新来的研究生，第一次参加团山论坛，感觉好奇又新鲜，听专家报告的时候，都铆足了精神。 为期三天的团山论坛结束，没过几天，就到了春节假期。 放假的第一天，北京就飘起了雪，本来准备开车回老家的南之乔和蓁蓁，临时改了主意。 放弃自驾，改乘飞机。 本来按照蓁蓁的意思，还是想坐高铁回去，可是看到电视画面上对车站报道，才发现中国的春运，果然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这个时候根本买不到票。 两人坐飞机回到蓁蓁老家，一下飞机才发现，蓁蓁家乡的雪比北京下的还大。 等两人走出飞机场，没过脚踝的积雪已经铺满大地。 蓁蓁的家乡y市，是中国有名的“雪窝”，每到冬天，雪下的又多又厚。 还好机场离蓁蓁家不算太远，等两人到达蓁蓁家的小院，已经是下午时分，还来得及吃晚上的团圆饺子。 蓁蓁家的过年气氛很浓，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大年夜的团圆饭，大家吃得很开心。 蓁蓁家有守岁的习惯，大年夜要守过午夜十二点。 今年守岁的人，又多了一个，南之乔的到来，给整个家庭带来更多喜庆。 守岁的时候，除了瓜果零食，还有每年必看的春晚。 第11章 商议婚期 热闹的春晚节目，比不上蓁蓁一家人聊天的火热。 蓁蓁将领证的消息告诉爸妈，并商量婚期的事情。 蓁蓁爸妈高兴地想找人给测八字算婚期，还是蓁蓁点醒老爸老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测八字这婚期就是请亲戚朋友吃个饭，我和之乔商量过，因为两家的亲戚朋友都很多，又离得远，所以打算婚礼在两边各办一场。” 蓁蓁爸：“这个可以，咱家这边亲戚太多，都去北京太麻烦。” 蓁蓁：“之乔的老家在南通，爷爷想我俩的婚礼在南通老家举行，在北京只是同事朋友吃饭。” 蓁蓁爸：“这个听南爷爷的。” 南之乔：“我爷爷本来要过来亲自提亲、定婚期的，只是我太着急，拉着蓁蓁先把结婚证领了，所以提亲这一步就省了，定婚期还是想先征询您二老的意见。” 蓁蓁爸：“南家爷爷客气了，南通的婚礼让爷爷做主，北京的事让你们小两口拿主意，至于我们这边，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都可以配合。” 蓁蓁妈：“你们南通的婚礼时间定了么” 蓁蓁：“初步定在六月份，那个时候只要没有突发的疾控任务，会有时间举行婚礼。” 蓁蓁爸：“对了，你们工作忙，抽个时间也不容易，要不这样，我们定在五月份，嫁娶嫁娶，先嫁后娶，五月份有个五一小长假，怎么样” 蓁蓁看向南之乔，用目光征询南之乔的意见。 南之乔：“只要爸妈这边可以，我和蓁蓁没问题。” 蓁蓁爸大笑道：“好，那就算定下来了。” 南之乔在蓁蓁老家度过的第一个春节，除了领略当地浓浓的风土人情，再就是去蓁蓁乡下表叔开的生态农庄，那里有成片的草莓大棚，还有一个地下温泉水形成的温泉山庄。 冰天雪地里，草莓大棚里的红草莓鲜艳欲滴，初一初二拜过年，初三蓁蓁一家人就去了离城里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生态农庄。 这里除了出名的生态农庄，还有蓁蓁家的远房亲戚，表叔、表舅、堂婶，还有很多蓁蓁的同龄人。 摘了草莓，又去生态农庄附近的艾山泡温泉。 蓁蓁给南之乔介绍这艾山温泉的来历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艾山附近原来是一个山岛，四周皆是汪洋大海，有一对小夫妻居住在这里，男的叫大涌，女的叫小泉，他们以捕鱼为生。一天，东海龙王出宫巡游，看见美丽的小泉，顿生歹意，命虾兵蟹将把小泉劫回龙宫，小泉至死不从，被龙王关在一礁石洞里。 小泉因思念丈夫大涌，终日以泪洗面。 大涌因思念小泉，整日坐在屋前的大青石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发呆，倦了，就睡在大青石上。 一天，大涌梦见妻子小泉就在大青石下。醒来之后，大涌在大青石周围挖啊挖，终于挖开一个洞，一股热泉喷涌而出，永不枯竭 蓁蓁泡在室外的温泉池里，只露个脑袋在水面上，抬头看着氤氲水汽和漫天飘雪，幽幽道：“之乔，这个故事是不是有些伤感我们泡的泉水是小泉的眼泪。” 南之乔穿着泳裤，赤裸着肩膀，坐在温泉水里，搂过一旁的蓁蓁，笑道：“我不是大涌，你也不是小泉，如果东海龙王敢打你的主意，我就抽了他的龙筋。” 蓁蓁被逗得咯咯笑。 南之乔恢复一本正经的语气，“来的路上，我发现这艾山温泉附近有很多灰色的火山石，说明这里很早以前曾有过火山喷发，现在这些地下温泉应该是火山遗址上的温泉。” 蓁蓁：“不错，艾山是座死火山。古往今来，很多文人骚客留下不少赞美这里的诗句，沧海隆冬也异常，小池何事滚如汤。溶溶一脉流今古，不为人间洗冷汤。” 南之乔：“我记得清朝诗人郝晋，有一首咏艾山的诗，攀陡来天上，逢僧意更幽。层峰环翠壁，曲水漾珠流。鸟韵钟声合，风光树色浮。望中诸品净，似向镜台游。” 蓁蓁：“哇，南学长，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我是本地人，知道一点不稀奇，你这个外地人，这么清楚艾山的来历，是不是来之前做了功课” 南之乔：“没有，只是刚才来的路上看到的介绍，这里是四星级旅游度假村，风景历史介绍的牌子不少。“ “这样的啊，我忘了，南学长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从蓁蓁老家回到北京，春节假期已经过去大半。 在龙腾山庄公寓休息了几日，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南之乔收到巴瓦尔教授的电话。 巴瓦尔教授详细说了有关克隆猴的事情，还让南之乔过来看一下实验结果。 南之乔在cdc中心实验室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更重要的是，心底对克隆技术依然有微微的抵触，于是回复巴瓦尔教授，“我就不亲自过去了，你把实验资料发给我就行。” 巴瓦尔教授照办，南之乔则一直呆在cdc实验室里。 冬去春来，中心大院团山上的野桃花开了又落，转眼间已经是四月下旬。 今年的春天，格外平静，没有大的疫情爆发，南之乔实验组少了突发的疾控任务，大多时间都用在科研上。 四月下旬的一个周末上午，蓁蓁正在龙腾山庄的公寓书房里随意看着书，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蓁蓁姐。”少年生硬的普通话带着欣喜。 “艾里克斯我没给你发邮件，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蓁蓁听出是神秘少年艾利克斯。 “蓁蓁姐，你都四个月零二十天没给我发邮件了，不想我么” “不想，我很忙的。”蓁蓁故意将“忙”字，加重语气。 “你有什么忙的最近世界和平，没有天灾，没有人祸，连生病的人都变少了。”少年埃里克斯说得一本正经。 “你了解的还不少，不过，我的工作可不止那些，倒是你，主动给我打电话，不会只因为想我吧，说，什么事” “我现在在中国。”少年艾里克斯微微一顿，“蓁蓁姐，你猜，我在中国哪里” “不会在北京吧”蓁蓁随口一问。 “你身边不是有高手么，让他查出我的具体位置。” 少年艾里克斯主动挂断电话。 第12章 机场旅客 蓁蓁无奈地笑了笑，“调皮，又想玩猫鼠游戏。” 周末蓁蓁和之乔独处的时候，两人大多是看着书打发时间。 看着蓁蓁带着笑意放下手机，南之乔问：“谁的电话” “艾里克斯。” “那个小鬼他主动联系你，想干什么” “估计是闲得无聊，想完猫捉老鼠的游戏。” 蓁蓁这边话音刚落，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梁晨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梁晨兴奋的声音，“蓁蓁嫂子，那个少年黑客又出现了，我已经锁定他的位置，就在首都国际机场，我和可心现在去机场，你和之乔也赶快啊，我们机场外碰面。” 不等蓁蓁反应，梁晨就挂断电话。 “梁晨”南之乔合上书，皱眉疑问。 “嗯，梁晨说，艾里克斯在首都机场，他和可心要过去抓人，还让我们两个也过去。” 蓁蓁盯着南之乔的反应，果然跟预期的一样，南之乔皱着眉问：“你想过去么” “想”蓁蓁是真的想去看那少年，不为他黑了蓁蓁和国静医学中心的电脑，也不是好奇他的身份，只因为他曾经说过，他知道南木集团的一些事情，直觉告诉蓁蓁，艾里克斯知道很多秘密。 南之乔放下书，叹道：“好吧，我们一起去。” 南之乔开车带着蓁蓁，从龙腾山庄去往首都机场。 接近中午时分，两人到达首都机场，梁晨和可心已经等在机场入口处。 蓁蓁先开口问：“梁晨，看到艾里克斯了么” 梁晨一脸着急，还带着隐约的兴奋，“没有，我只追踪到他的大概位置，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他离没离开这里。” 尤可心：“现在怎么办” 梁晨：“调机场监控来看。” 尤可心：“我们哪里有权利调机场监控” 梁晨看向南之乔，南之乔微微耸肩，“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四人一时沉默了，首都机场面积很大，客流量多，是北京重要的出入境枢纽，要在这里面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 蓁蓁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主动跟南之乔提到，“南学长，张雯不是在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工作么，前几天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她说首都机场安装一套监测出入境旅客体温监测系统，那套系统刚做了升级，有人脸识别功能。” 梁晨反应过来，“艾里克斯是异色双瞳，这么明显的特征肯定能识别出来。” 南之乔：“好，找张雯帮忙。” 蓁蓁打电话联系张雯，张雯满口答应，说了地点，让四人过去找她。 当初张雯考上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的公务员，工作地点就在首都机场，现在负责的工作恰好就是这套旅客体温监测系统。 四个人找到张雯，发现张雯正在入境旅客出口通道旁的一间玻璃屋里。 屋里有很多显示屏和电脑设备。 张雯正坐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屏上的人头和数字。 入境旅客出口通道的显眼位置，用多种语言提示，“请各位旅客脱帽配合体温检测”。 张雯看到南之乔一行人，忙打招呼，“南老师、叶老师。” 叶蓁蓁再次说明来意，张雯准备调出之前的监控记录。 站在一旁的尤可心，盯着体温监控屏幕上的人群和每个人头顶上的数字，好奇地问：“这些跳动的绿色数字，是过往旅客的体温” 张雯一边查着以前的记录，一边回答尤可心，“是，绿色数值说明体温在正常范围内，红色数值表示体温升高。” 尤可心：“体温多少才会显示红色数字” 张雯解释：“这个临界体温数值可以人为设定，今天设定的临界值是三十七点二摄氏度，超过这个数值，系统就会报警。” 尤可心：“报警之后呢” 张雯：“体温升高是很多疾病的前兆，通过体温监测，可以及时阻断来自境外的传染病传播。” 话音未落，监控系统就响起“嘀嘀嘀”的警报声。 张雯忙停下手上的工作，查看警报来源。 仔细看体温监控屏幕上的图像，一个鲜艳的红色数字随着一位旅客的前行而移动。 “拦截该旅客。” 张雯对一旁的搭档做了个手势，让搭档继续看着监控屏，自己则拿着手动测温仪，出了玻璃屋。 南之乔一行人远远地跟在张雯身后，看着张雯拦住那位旅客。 旅客男性，黑色短发、黄色皮肤，典型的亚洲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中等，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左手拿着一架长焦照相机，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外套，穿着长袖t恤，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扎眼的蓝粉色运动鞋，打扮很新潮。 张雯拦在那旅客前面，很礼貌地说：“先生您好，请您配合机场的体温检查。” 男子精神萎靡，眼睛里布满血丝，被张雯拦住去路，于是抬头打量张雯，发现是机场的工作人员，男子很配合的点点头。 张雯用手动测温仪给男子测了额头温度，三十九点二摄氏度。 高烧 张雯开始例行询问：“先生，您现在的体温是三十九点二摄氏度，按照机场的规定，我们要对您进行健康询问，并采集您的标本进行检测，请您跟我来。” 男子咳嗽起来，咳了很久才停下来，呼吸急促地问：“我只是感冒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雯耐心地解释：“就在那边，有几张表格要您填写，再留下体液标本。” 男子继续问：“什么表格” “采样知情同意书，还有一些入境前经历。” 男子又剧烈咳嗽起来，声音撕心裂肺。 张雯递过去一张手绢，男子将白色手绢捂在嘴上，终于停止咳嗽，拿开手绢一看，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手绢上一大片血迹 男子咳血了，血迹呈粉红色泡沫状。 张雯脸色大变，扶着男子抖动的身体，问：“先生，您还好吧” 男子有气无力，呼吸急促，摇着头，“不好，感冒会咳血么” 张雯一时不好回答，只是按照惯例说：“先生，我先扶您去那边休息。” 张雯想着，先扶这位旅客去不远处的工作室休息，同时让他填了表格，采样留检，最后，再送去附近的医院。 第13章 黑死症状 南之乔一行人跟在张雯身后，看着张雯工作的身影。 张雯将男旅客带到监测体温的工作室，那里有工作桌，桌上有几张表格要填写。 男旅客很配合，拿起一旁的笔，按照之前的经历，一一填写。 填完表格，男旅客又咳嗽了一阵。 张雯扶着男旅客，准备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采样。 叶蓁蓁盯着那名咳血的男旅客，不知是因为咳嗽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口唇周围明显发青，眼睛里也布满血丝。 蓁蓁想起之前在非洲塞拉利昂见过的埃博拉感染者发病的初期症状，眼睛里也都有红血丝。 职业习惯的驱使，叶蓁蓁正想上前询问男旅客是否去过非洲，突然，那名男旅客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张雯本来扶着男旅客的胳膊，男旅客一倒，张雯也是一个趔趄，差点一起摔在地上。 “先生先生” 张雯大喊，可那名男旅客已经失去知觉，歪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南之乔和叶蓁蓁围上前，南之乔伸手测脉搏，脉搏细速。 撑开昏迷男子的眼皮，双眼充血。 撩开袖子，掀开衣服，男子身上布满出血点，皮肤呈紫色，有的地方已经变成黑色。 尤可心跟在旁边，看到男子身上的情形，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梁晨身边，小声嘀咕道：“他不会是死了吧，身上怎么是黑紫色” 高烧、咳血、死亡、黑紫色的皮肤 所有症状联系在一起，蓁蓁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疾病，最后锁定到一个词“黑死病”。 叶蓁蓁只是推测，没有说出口。 张雯急了，对围上来的工作人员喊：“快送他去机场的医务室。” 南之乔出手阻止，“直接送去js医院。” 张雯转念一想，也对，这名男旅客都昏迷了，机场医务室估计处理不了，不如直接送大医院。 张雯就要动手帮忙抬起昏迷在地的男旅客，又被南之乔制止。 南之乔吩咐道：“张雯，你继续留守岗位，我和叶老师送他去医院。” 南之乔发话，张雯也不反驳。 南之乔和梁晨扶起晕倒的男旅客，机场工作人员已经推来急救床，救护车也到了机场外。 推着急救床朝救护车走，南之乔对跟在一旁的蓁蓁吩咐说：“先给js医院打电话，这边有传染病病人要送去，准备好传染病隔离病房。 ” 蓁蓁心里有数，忙拨通号码。 机场出入境通道中一群匆忙的身影，随着昏倒的男旅客被送走，又开始恢复平静。 不远处，一位棕发混血美少年，静静站在人群里，望着蓁蓁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异色双瞳里闪过微微失望，“站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你还是没看到我，病人的吸引力比我大么” js医院里，男旅客被安排在一间传染病隔离病房里。 南之乔跟主治医生讨论着男旅客的病情。 主治医生分析说：“病人高热，咳粉红色血痰，脉细速，呼吸急迫。颜面潮红，眼结膜充血。由于呼吸困难、缺氧，导致口唇、颜面及四肢皮肤发绀。胸部听诊，有湿啰音。x射线检查，纵膈阴影增宽。我怀疑是引起肺部感染的某种传染病。” 南之乔：“引起肺部感染的传染病病原体有很多种，肺炭疽、冠状病毒引起的sars，禽流感、肺炎双球菌引起的大叶性肺炎，结核杆菌引起的粟粒性肺结核，肺出血型钩端螺旋体、肺型土拉弗氏菌病要确定病原才能对症治疗。” 主治医生面露难色，“对于传染病的病原体检测，医院没有疾控系统专业，这还要请南主任帮忙。” 南之乔：“这也是疾控系统的责任，结果会在三小时之内反馈过来。” 蓁蓁给男旅客采集了鼻咽拭子，血样，带回cdc实验室。 目前检测病原体最快速的方法是pcr核酸检测，采完样，从js医院到cdc实验室的路上用了一个小时，在实验室里处理样品上机到检测结果出来，用了两个小时。 检测结果跟蓁蓁预想的一样，鼠疫杆菌阳性。 鼠疫杆菌感染人类之后，可引起人体的急性毒血症、出血倾向、淋巴和血管系统的损害。根据临床症状的不同，分为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 鼠疫病死率极高，它是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先流行于鼠类及其它啮齿类动物，借蚤类为媒介在人群中传播。 远在两千多年前，就有鼠疫大流行的记载。鼠疫世界性大流行，历史上记载过三次，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第二次，发生于14世纪，当时称之为“黑死病”，波及整个欧洲、亚洲和非洲北部，死亡近三千万人。 鼠疫是烈性传染病，传染性强，想到这里，蓁蓁心里暗叫不妙。 机场就像一张大网，将世界各地连在一起，这名鼠疫病人从何而来他是在哪里感染了鼠疫杆菌路上接触过什么人群 这些都要到调查清楚。 南之乔将检测结果通知js医院，又跟张雯联系，准备让疾控人员过去调查鼠疫男旅客曾接触过的人群，他们有被鼠疫杆菌感染的可能。 经过调查，感染鼠疫的男旅客，乘坐的是从拉萨飞往北京的航班，机上有118人。 联系到所有同机乘客，要求乘客们去附近医院进行为期九天的隔离观察。 鼠疫的潜伏期较短，一般在一到六天，多为两到三天，个别病例可达八到九天，隔离观察期根据潜伏期长短定为九天。 除了飞机上的接触者，还要查清鼠疫男旅客身上的鼠疫杆菌从何感染。 要查清这一点，就要知道他曾经去过的地方，接触过什么环境。 南之乔、蓁蓁，以及区疾控的两个工作人员来到机场。 张雯拿来男旅客昏迷之前填写的表格，里面有他的资料。 南之乔细看，发现表格填的很笼统模糊，只写着职业是摄影师，去西藏的目的是拍风景照，具体去过哪些地方，没写清楚，既往病史无。 南之乔看着这份资料，叹道：“看来要查之前的行踪，还是要亲自去问他。” 正准备去js医院，南之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鼠疫男旅客的主治医生打来的，“鼠疫男旅客已经死亡” 第14章 不明原因 听到消息，南之乔没有惊讶，只是追问：“尸体怎么处理的” 主治医生：“经得家属同意后，直接火化处理。” 南之乔没再说什么，主治医生却电话另一头解释说：“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多器官衰竭，虽然查出病原，用了大量抗生素，但没遏制住病情发展，病人自肺鼠疫后，继发出现败血症型鼠疫，出现感染性休克、弥漫性血管内出血，病人曾做过心脏瓣膜手术，最后死于心力衰竭。” 南之乔一手接听电话，一手拿着男旅客填写的资料，既往病史一栏中写着“无”。 南之乔眉头微皱，心想，看来这份资料写得不尽详实，怎么才能了解男旅客在发病前曾去过哪些地方呢 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旁，听到南之乔刚才提到尸体处理问题，推测出那名鼠疫男旅客已经死亡，再想到刚才南之乔要去询问男旅客，现在人死了，南之乔自然皱起眉头。 蓁蓁脑海中闪过送男旅客去js医院的情形，当时男旅客的照相机落在地上，还是蓁蓁捡起来，一起送到的医院。 既然男旅客去西藏是为了拍风景照，那么照片里肯定有他去过哪些地方的线索。 蓁蓁在一旁小声提醒，“照相机” 南之乔立刻心领神会，对手机那头的主治医生问：“死者的相机还在医院么” “在。” “好，我马上过去，不要让别人动那相机。” 南之乔和蓁蓁在js医院里，找到男旅客的相机。 相机里的照片都是一些风景照，当地的特色建筑，宫殿、寺庙、民居，更多的是自然风景，一望无际的草原、湛蓝的天、白色的云、成群的牛羊、随风飘扬的五色经幡、星星点点的牧民帐篷 虽然相机里的照片很多，而且都是西藏风景，但就是没有能看出具体地点的照片。 蓁蓁叹道：“看不出什么来，都是草原风景。” 南之乔：“有草原、有牛羊、有牧民，说明这里是西藏某处的高原牧场。你再看这张。” 南之乔将相机画面定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位于镜头中央，身后是春天绿色的大草原。 蓁蓁盯着照片，一只毛茸茸黄褐色大老鼠蹲在土堆上，一双小黑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这是旱獭” 叶蓁蓁认出照片中的动物，旱獭是大型啮齿类动物，体型粗壮，生活在草原、低山丘陵地带，以牧草嫩芽、根为食。冬天冬眠，每年三四月份出蛰，喜早晚时间活动。集群穴居，挖掘能力强，一般在岩石坡和沟谷灌木丛下挖洞，洞道深而复杂。 旱獭活动的时候，会有警戒，大个旱獭坐立在旱獭丘上观望，遇到危险发出警戒声。 照片中的旱獭正坐在旱獭丘上，抬着两只前爪，警惕地望着镜头方向，周围还有几只小旱獭正在啃草叶。 南之乔：“旱獭是鼠疫重要的贮存宿主，死者生前接触过旱獭生活区，这可能是他被鼠疫杆菌感染的一种途径。” 叶蓁蓁想起刚进南之乔实验组的时候，曾把实验室内的资料都看了一遍，里面有关于鼠疫的，西藏包括几个鼠疫自然疫源地，“南学长，把照片中的风景跟西藏鼠疫自然疫源地对比一下，应该就能找到他曾去过的具体地点。” “可以一试。” 两人回到cdc实验室，从资料间里找出西藏地区历年来鼠疫流行资料。 仔细一查，才发现西藏地区有三十多个乡是鼠疫自然疫源地，而且其中有一半以上是高原牧场。 这样一来，还是不能确定男旅客生前去过的地点。 叶蓁蓁：“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从大疫情网上检查一下西藏地区最近有没有鼠疫病例发生。” 南之乔打开工作电脑，输入用户名和密码，进入大疫情系统。 查看系统内西藏地区的内容，关于鼠疫病例的报告为零。 南之乔和蓁蓁对视一眼，南之乔疑问的眼神仿佛在问：“接下来应该如何” 叶蓁蓁：“再看一下有没有不明原因死亡病例的报告，西藏地处偏远，检测结果可能会延迟。” 在大疫情系统中一查，西藏地区果然有一起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病例的报告。 病例发现与报告经过如下： 4月14日上午，县疾控部门收到g乡卫生院的报告，该乡村有5名群众不明原因急性死亡。当地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派防疫专业人员到现场进行核实。县疾控部门同时向州卫生部门报告了疫情。 县疾控部门派出3名防疫人员，于4月16日凌晨两点赶到村，在一名乡镇医院医生的配合下，对死亡情况进行了核实。 村从3月20日到4月16日，陆续死亡7人，全部是发病3天后死亡，7名死者分布于4户人家中。 第1例死亡者是村医，其他是普通牧民。 死者均未到医院就诊，相互之间有家族或亲族的关系。 村长和当地人民怀疑这是一种家族性的传染病，这起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已经在当地造成很大的恐慌。 大疫情网中，只有对这起事件的病例发现与报告简单内容，再有就是死者基本的临床信息，7例死亡病例的主要临床表现基本一致：急起发热、全身酸痛、剧烈头痛、咳嗽、痰中带血，呼吸困难。 没有实验室检测结果，所以事件性质暂定性为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 看完大疫情网上的消息，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叶蓁蓁：“机场发现的鼠疫病人，跟西藏g乡县村的这次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不知有没有联系。” 南之乔手指轻敲电脑屏幕，“g乡位于青藏高原的西端，是典型的高原牧场，附和相机中照片的景色，两者很可能有联系。” 叶蓁蓁：“要想确定也很容易，打个电话问一下当地的疾控部门，看看事件处理到哪一步了。” 翻出各地疾控的电话簿，南之乔直接拨通西藏自治区疾控的电话。 两年前，南之乔曾参加过援疆建设，对口支援的地点就是西藏，在援建的半年多时间里，在西藏自治区疾控中心呆了两个多月，在西藏各个市县乡疾控又呆了几个月，对当地疾控的情况算是比较了解。 第15章 藏区熟人 南之乔跟西藏自治区疾控的老赵了解情况。 老赵在西藏自治区疾控负责现场流病的调查，当年南之乔去西藏援边的时候，两人一起下现场，关系很好。 老赵知道的情况并不比大疫情网上的资料多，g乡疾控中心已经向自治区疾控申请派专家组去村调查。 说起派专家组去村进行现场流行病调查，老赵开始热情诚恳地邀请南之乔去西藏。 按照南之乔之前的性格，遇到疫情，肯定会去帮忙，现在却有些犹豫。 蓁蓁明白南之乔犹豫的理由，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再过几天，就要回蓁蓁老家举行婚礼。 南之乔跟老赵了解完情况，对于老赵发出的邀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要看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过一会儿再给他回电话。 挂断电话后，南之乔看着蓁蓁，还未开口说话，蓁蓁就主动说道：“工作第一，老家的婚礼可以等从西藏回来再说。” 蓁蓁期盼又有些激动的小眼神，落在南之乔眼里，南之乔笑问：“蓁蓁，你很想去西藏” “如果你去，我要跟着一起去。”蓁蓁连连点头。 南之乔笑着叹气，“你是想去西藏玩吧。” “哪有”蓁蓁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这是支持你工作，南学长，这段时间实验室这边不忙，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南之乔：“需不需要去，还要看机场鼠疫事件跟村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是否有联系。” 蓁蓁：“我觉得，联系肯定是有的，现在就差证据。” 就在南之乔和蓁蓁讨论着两者之间的联系，区疾控打来电话，经过跟警方的配合调查，查出机场鼠疫男旅客在西藏的行程中，的确去过g乡县村。 区疾控的电话之后，南之乔沉默了一会儿，在蓁蓁期待的眼神中，南之乔下了决定，“好，明天飞西藏。” “耶”蓁蓁兴奋地比了个剪刀手。 南之乔做出语重心长状，“蓁蓁，我们去西藏是处理疫情，不是旅游。” “明白。”蓁蓁双手揉着自己的脸颊，兴奋的笑容变成严肃老成的样子，“疫情危险，认真对待。” 做了决定，西藏之行便开始了。 安排好cdc实验室的事情，国静医学中心有梁晨和可心负责着，火种一号基地有巴瓦尔教授和李秘书看着，南之乔和蓁蓁安心出发。 先坐飞机飞往西藏贡嘎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又转乘机场高速，去了位于拉萨的西藏自治区疾控中心。 负责接待的是老赵。 老赵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族男子，高高壮壮，肚子有些发福，因为长期生活在高原上，脸颊上有微微的两坨高原红。 老赵先跟南之乔拥抱寒暄，南之乔介绍蓁蓁，“这位是我们实验室的叶蓁蓁老师，也是我太太。” 老赵脸上一惊，紧接着跟蓁蓁自我介绍：“我叫赵月明，是南主任的老朋友，弟妹叫我老赵就行。” 老赵又转脸略带责备的语气抱怨，“南主任，这就是你不对了，结婚的时候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喜酒没喝上，份子钱也没给呢，我还记得当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家媳妇生小儿子，你随了不少份子钱，还送了个银锁，当时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子，我们也去凑个热闹，没想到，你竟然不通知我们，这次来，要把你们的喜酒补上。” 南之乔笑着解释说：“婚礼在六月份，喜酒可以提前请你喝，不过，要在结束这次疫情调查之后。” 老赵眉梢带笑，“好。” 三人寒暄完，进入正题，说起这次村的疫情，几个人都严肃起来。 南之乔问起村现在的情况，老赵面色沉重，“部分死者家中已经出现发热、咳嗽、咳痰的症状。” “我们现在就去村。”说起工作，南之乔很积极。 “现在”老赵有些惊讶，看着南之乔和蓁蓁手里的行李，“村离这里很远。” “没关系，既然要做现场流病调查，就要趁早，我们带了行李，可以住在现场。” 老赵本来也着急查清村村民死亡原因，也想早点控制住疫情，既然国家疾控来的传染病专家都说话了，自己当然马上开始准备。 村地处县西南方，平均海拔4300米，距离县城160公里。 从拉萨去县城，跟当地县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碰面。再从县城去g乡村。 从县城坐车沿着山路行驶了三个多小时，车窗外是一片高原牧场风光，春季绵延的牧场，牛羊成群，天格外蓝，空气中带着微微青草香。 车子在一处木质栏杆下暂停，老赵下车，南之乔和蓁蓁也紧跟在身后。 下车后，蓁蓁抬眼环顾四周，广阔的高原牧场让人震撼，极目远望，除了羊群，还有几匹骏马在悠然啃着牧草。 “到了么”蓁蓁盯着不远处的几顶游牧帐篷问。 老赵摆摆手，“还远着呢，再骑马走三个多小时才能到。” 什么骑马还要骑三个多小时 惊讶的表情全写在蓁蓁的脸上。 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长途坐车的缘故，蓁蓁咳嗽起来。 南之乔忙给蓁蓁拍背顺气，关心地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咳咳”蓁蓁咳嗽了一阵，捂着胸口喘息道：“没事，只是有点闷。” 南之乔面色紧张，摸摸蓁蓁的额头，又细看蓁蓁的面色，再翻看蓁蓁的手掌，检查手指甲，“还有哪里不舒服” 老赵在一旁看着一向稳重的南之乔，竟然因为夫人的几声咳嗽，就如此紧张，不禁脸上带笑。 蓁蓁抽回手，安慰道：“我没事，可能是有点晕车。” 南之乔还是不放心，“有没有头痛、恶心想吐，或是手脚发麻的感觉” “没有。”蓁蓁否认，但看南之乔紧张的表情，蓁蓁猜测道：“之乔，你是担心我感染了鼠疫杆菌么放心吧，我曾注射过鼠疫杆菌疫苗，你忘了么还是你给我注射的，没那么容易被感染。” 南之乔握着蓁蓁的手，“我不担心那个，我是担心你会有高原反应。” 第16章 高原牧场 叶蓁蓁捂着发闷的胸口，感觉自己还真有点高原反应的症状。 几个小时之内，从低海拔的东部城市，到了这个海拔四千米的高原牧场，很多人都会出现高原反应。 为了不影响去村的行程，蓁蓁忍着胸闷的感觉，打起精神，笑道：“我没事，可以骑马，刚才咳嗽，也是惊着了，没想到，还有不通汽车的地方。” 看到蓁蓁脸上的笑意，还有不错的精神，南之乔紧张的心情也慢慢轻松下来，说起自己以前在西藏的经历，“西藏地域辽阔，很多牧民都会按季节迁移在夏季牧场和冬季牧场之间，从一处牧场到另一处牧场，骑马三四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事。” 老赵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木质民居，“那里是中转站，可以从那里骑马去村。” 老赵犹豫地看着蓁蓁，再看向南之乔，疑问：“弟妹会骑马么” “会。”蓁蓁在新疆上学的时候，曾学过骑马，后来到了北京工作，也会跟南之乔去骑马锻炼。 “好，从这里骑马到村，要三个小时，南主任之前在这里经常骑马穿行高原牧场，弟妹是第一次来，受得了么”老赵看蓁蓁是清瘦的小姑娘模样，刚才又咳嗽胸闷，不禁也担心。 “没事，我跟南老师一样。”虽然老赵是出于关心的话语，但感觉被人说成累赘模样，蓁蓁立即表示不用对自己特别照顾。 倔强的语气，让老赵一愣。 老赵笑着改了称呼，“那好，叶老师，南主任，我们出发吧。” 骑马驰骋在高原牧场，头上蓝天白云，脚下牧草青青，远处雪山皑皑。 三人骑马淌过一条浅浅的河流，越过一处高坡，远远看见五彩经幡就在前面。 最前面的老赵降低速度，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指着前面五彩经幡，“快到了，前面就是。” 前方，牧民帐篷上的五彩经幡随风飘扬，颜色形状各异的帐篷分散在青色牧草之间。 其中两顶白色医疗帐篷格外显眼。 三人勒缰下马，进入一顶医疗帐篷内。 这些医疗帐篷是之前来这里调查疫情的医疗组临时搭建起来。 因为来这之前，老赵已经跟这里的调查组人员打了招呼，见到突然出现的三人，其他人也没有惊讶，简单的介绍之后，调查组直接跟老赵汇报最新的调查进展。 调查组是县疾控中心派来的三名现场流调人员，以及当地卫生院的两名医生。 其中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是第一批调查组的领头人，也是县疾控负责现场流调的工作人员，名叫多吉次旦，老赵亲切地叫他多吉。 多吉长得黑黑壮壮，说的普通话中带着严重的当地口音，“我们调查组这两天，走访了村37户村民，一共232人。经过搜寻发现，自3月1号以来，与此相关的可能病例有15例，全部为藏族牧民，分布在5户村民中。” 多吉正要继续往下说病例的具体情况，南之乔突然打断，问：“这次相关病例是怎么定义的” 多吉一愣，看向老赵。 老赵代替多吉解释说：“由于7例死亡病例均未到医院就诊，无任何实验室资料，因此，此次病例定义只能全部依靠临床表现。经过自治区疾控和县疾控调查组的商讨，将搜索病例定义为，在村及其附近，今年3月1号以来，有发热的病人。” 老赵又给多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解释。 多吉从医疗帐篷一角的桌上拿起一张纸质调查表，放到南之乔面前，解释说：“这次搜索到的病例分为3个层次：一是可疑病例，在村及其附近，今年3月1号以来，自述出现过发热的病人； 二是可能病例，在村及其附近，今年3月1日以来，急起发热、头痛、咳嗽、咳痰、痰中带血的病人； 三是确定病例，在村及其附近，今年3月1日以来，急起发热、头痛、咳嗽、咳痰、痰中带血的病人，加特异性的实验室检测依据。” 多吉又将几张表格放到南之乔面前，继续说道：“经过两天的调查，发现从3月份以来，与此事件有关的可能病例有15例。 可疑病例有1例，男，30岁，患者自述3月5日出现过发热、流涕、流涕、咳嗽等症状，一周后症状消失。 可能病例的资料都在您手上的表格里。” 南之乔低头看着表格，叶蓁蓁也凑到跟前，表格最上面写着“某年村不明原因疾病可能病例个案资料一览表”。 表格中详细标注了户号、户主名字、病例姓名、性别、年龄、相互关系、发病时间、死亡时间。 除了描述性语言，还有绘制好的发病时间分布图，一切做的很专业。 蓁蓁心里暗叹，看来这个多吉，也是经过专业流病调查训练，调查表做的很漂亮。 趁南之乔和蓁蓁看调查表的时间，多吉继续介绍道：“15例病人均无食用共同食物史，村在夏季牧场和冬季牧场之间有一条河流，全村人畜均从该河流取水，村里未发现有牲畜死亡情况。 病人发病前均未发现接触过有毒的化学物质，本地没有化学工厂，气候环境条件与往年一致。” 南之乔微微点头，示意多吉继续往下讲。 多吉总结性的说道：“这次事件中病例有共同的临床表现：急起发热、头痛、咳嗽、咳痰、痰中带血。有传染病的特殊表现：高热，剧烈疼痛、全身酸痛的全身中毒症状，咳嗽、咳血痰的呼吸道症状。 病情特征：病情发展迅速、病死率高。 聚集性特征：家族亲戚聚集。 发病地点特征：在草原牧区。 职业特征：病人全部都是藏族牧民。” 多吉说完，静静看着国家疾控来的南之乔和蓁蓁，见两人没有多大反应，目光又转向老赵。 老赵接话问道：“根据不明原因疾病病因假设的思路，你们考虑病因是什么” 多吉：“我们调查组初步考虑为急性传染病：疑似肺鼠疫爆发，疑似肺炭疽爆发，也可能是其他不常见的急性传染病。” 在没有拿到实验室检测结果之前，多吉说的只是推测。 第17章 个案调查 多吉所说的推测，是之前调查组成员一致讨论的结果。 现在，国家疾控的传染病专家来到现场，所有结果都集中在南之乔和蓁蓁身上。 南之乔放下多吉递过来的资料，看向蓁蓁，说：“来之前，你看过县的疫情资料，你有什么分析” 蓁蓁说起背景发病资料，“早在1917年，在县发生过一起鼠疫疫情，当时是由寺院僧侣感染引起，并波及群众近300人，死亡约200人。 到今年为止，已经查明的，县有7个乡为鼠疫疫源地，疫点65处，疫源地面积1000多平方公里。 在1973年，首次在本地区从喜马拉雅旱獭体内分离出鼠疫杆菌。 鼠疫杆菌的储存宿主以旱獭为主，藏系绵羊次之。该地区动物间鼠疫几乎连年不断，人间鼠疫的流行高峰在610月份。 发生在人间的鼠疫有10起，发病35人，死亡12人，其中因剥食旱獭占3起，剥食藏系绵羊占两起，鼠蚤叮咬占5起。 本地区均有皮肤炭疽疫情发生，发病季节在16月份，主要在牧民中发生，发病原因主要是剥病死牛羊的皮，炭疽杆菌感染皮肤引起局部溃疡。” 蓁蓁将县的背景发病资料说完，在场调查组的成员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能把县的历史疫情资料说得这么全，不愧是国家疾控来的专家。 南之乔：“根据这次病人的症状和县的历史疫情资料，引起这次疫情的病原体很可能是鼠疫杆菌，先按照鼠疫疫情确定隔离圈。” “隔离圈怎么确定”老赵疑问。 “有本地的地图么” “有。” 多吉拿出一张本地地图，平摊在简易的临时会议桌上。 南之乔手拿铅笔，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这是大隔离圈，以病人所住帐篷，及其附近常有人来往的驻地，两公里以内，为大隔离圈，在大隔离圈内的人员可以进行有组织的生产活动，禁止集会等集体活动，不准去外地。” 多吉：“既然有大隔离圈，那就应该有小隔离圈了” 南之乔：“小隔离圈就是以患者住处为中心，将其周围可能被污染的帐篷划为小隔离圈。根据具体情况，对小隔离圈内的原居住人员实行隔离观察，进行预防性治疗，非有关人员禁止出入。” 多吉：“这个容易，一会儿我们就去划定大小隔离圈。” 南之乔又嘱咐说：“在隔离圈内，对病人，要有指定的医疗救治组分工负责病人的治疗工作，医务人员在病人加附近搭建临时帐篷居住。” 多吉：“嗯，临时帐篷已经有两顶，不够的话，我还能从县里调拨一批过来。” 南之乔：“对于病人的密切接触者，要与病人分帐篷居住，居家隔离九天，不能与其他人接触。对于其他健康的人，就地隔离，限制活动，医学观察九天。” “好。” “还有环境，用过氧乙酸消毒药对病房喷雾，在小隔离圈内全面消毒，一般棉衣、被褥蒸汽消毒，贵重仪器用酒精擦拭表面。患者排泄物，用漂白粉浸泡两小时掩埋，垃圾焚烧掩埋。除此之外，还要灭鼠、灭蚤、搞好环境卫生，做好宣传教育。” “嗯，这些以前都做过。” 多吉应承地痛快，老赵自己随手翻看着调查组已整理好的资料。 翻到其中的一份，老赵眼中一亮，忙从中将资料页抽出，放到南之乔面前，“你看，这是本事件首例病人丹增家的流病调查情况。” 南之乔接过资料细看，这份流调资料是以户为单位进行的描述。 第一户，户主丹增曲扎，邻居都称他为丹增，男性，52岁，藏族，牧民兼村医，家中8人，1人发病，1人死亡。 丹增是本事件的首例病人，3月10日发病，三天后，也就是3月13日死亡，4月1日举行了天葬。 丹增发病前未接触过类似病人，发病前9天内，在放牧期间曾屠宰过一只健康的山羊，全家8人食用，家中其他人目前没发病症状。 丹增发病后，由家人照顾，死后，由于当时没有天葬师傅，在家停尸21天，于4月1日在自家后山由3名天葬师傅实行天葬，参加葬礼的只有居住在一起的家人7人。 看完第一户的流调资料，南之乔问：“丹增的尸体标本是否留存” “没有。”多吉摇头，继续解释说：“丹增实行的是天葬，等我们调查组去他家后山寻找的时候，只剩下秃鹫吃剩的骨头。” 多吉心里明白，要明确诊断，必须进行尸体解剖和采样检测。 南之乔：“其他六例死亡病例呢也都举行了天葬么” “没有，只有村医丹增是天葬，其他六名死者都是土葬。”多吉又拿出一叠资料放在南之乔面前，“这是其他四户的流调资料。” 第二户：卓玛家，家中六人，4人发病，2人死亡。 卓玛家的病人有卓玛，卓玛父亲、母亲和大哥，起舅舅和二哥未发病。 卓玛，女性，25岁，藏族、牧民，是该户的首例病人，4月13日发病，三日后，即4月16日死亡，实行土葬。 卓玛发病前9天，未接触过类似的病人。 4月初，卓玛与父亲、母亲、哥哥，刚从冬季牧场搬回夏季牧场，家人曾多次发现自家牧羊犬从野外叼食旱獭，其中一条牧羊犬曾叼回来一只死亡旱獭，在卓玛单独居住的帐篷内食用。 卓玛生病后，一直居住在家中，由家人照顾。 4月16日土葬，参加葬礼的有家属5人和2位负责土葬的邻居，还有邻居扎西，以及扎西的女儿、外孙、三儿子。 卓玛父亲，4月18日发病，4月21日死亡，死后第二日实行了土葬。 卓玛的母亲和大哥，现已表现出症状，正在家里接受隔离治疗。 第三户：扎西家，家中11人，发病4人，死亡3人。 扎西家的病人有扎西及其外孙、女儿和三儿子等4人， 这4人都去参加过卓玛的葬礼，看望过生病的卓玛母亲和大哥。 目前死亡的是扎西的外孙、女儿和三儿子。 第18章 死者家属 南之乔继续翻看资料。 第四户：扎西的妹夫，家中只有1人独居，发病未死亡。 扎西的妹夫在发病前曾照顾过生病的扎西，病后一直在家休息，未接触过其他人。 第五户：达娃家，家中7人，发4人，死亡1人。 该户的四个病人是，达娃以及达娃的父亲、小妹和大姐。 达娃，女性，37岁，牧民，藏族，4月20日发病，4月23日死亡，也就是昨日，发病前，照顾过生病的扎西三儿子。 达娃的父亲、小妹和大姐也先后发病，目前在自家接受隔离治疗，发病前均接触过扎西生病的三儿子。 看完所有的个案流调资料，南之乔继续刚才的问题，“除了天葬的丹增，其余六例死亡病例都是土葬，是否采集了尸体标本” “还没有。”依然是多吉做了解释，“我们调查组经过反复商量后决定，对已经天葬的尸体，采集剩余尸骨进行检测；对于土葬的尸体，重新挖出来，急性尸体解剖和采样检测。” “这个决定很正确。”南之乔表示赞同。 多吉面露难色，“我们在与病人家属协商过程中，虽然有政策要求做尸检，但还是遭到死亡病人家属的强烈反对，调查工作被耽搁。” 南之乔明白调查组的难处，将下葬的人重新挖出来，这种违反当地风俗的事情，如果没有强大又正当的理由，很难被家属接受。 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找到这样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家属们同意挖尸采样的理由。 蓁蓁看到临时帐篷一角，堆着很多防护和采样器材。 蓁蓁对多吉问道：“你们给接触过死者的人群采了样么” “采了，今天上午都送去州疾控中心，检测结果明天才能反馈回来。” 蓁蓁想到一个主意，建议说：“我们这次来，带了不少可以在现场快速检测鼠疫杆菌的胶体金试剂盒，20分钟就能出结果，如果我们能从死者生前生活的环境中，或是从接触人群中，检测出鼠疫杆菌，那么这就是说服死者家属同意挖尸采样的最好理由。” 多吉和老赵都同意蓁蓁的建议，最后，南之乔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采样。” 调查组内开完碰头会议，已经是傍晚时分。 穿好防护服，带上采样箱，夕阳斜照下，调查组准备去小隔离圈内采样。 从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到最近的村民帐篷，走路要十多分钟。 穿着防护服，提着采样箱，蓁蓁感觉有些气闷，蓁蓁心想，平时穿防护服也没有这么闷的感觉，难道这次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自己还从没连续骑马三个多小时赶路呢。 调查组去的第一家是村医丹增家。 丹增去世，整个家庭还沉浸在悲伤中。 多吉之前做过现场流病调查，跟村民打过交道，再次上门，说明来意，不是掘坟挖尸，只是给环境和家属采样，村民们都很配合。 蓁蓁先给村民采样，血、痰、尿液标本，对家畜采集腹股沟淋巴结穿刺液，疑似鼠疫杆菌污染的土壤、灰尘、物品表面，以及动物皮毛的擦拭子。 调查组分工，等37户村民的标本都采集完毕，已经是日落西山，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蓁蓁采样的最后一户村民，是达娃家，也就是流调资料中第五户人家，达娃已经死亡，剩下的6个家人，有三位已经出现症状。 达娃的丈夫尼玛，面色悲戚，看着全套防护装备的疾控人员再次出现在自己家中，尼玛眼神有些惊恐。 给尼玛采完血，蓁蓁目光停留在尼玛脸上。 眼前这个快四十岁的藏族男人，脸色有些发黑，身上的藏服沾着几根白色羊毛，看样子是刚从羊圈回来。 蓁蓁觉得，眼前这个藏族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记不起。 再次打量眼前这个面色悲戚的藏族男人。 尼玛被蓁蓁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地坐在站在一旁。 蓁蓁环看达娃和尼玛的家，家具摆放跟一般的藏族牧民很像，中间一个火炉，用来取暖，周围是牦牛皮毛制成的毯子，还有一些生活必备品，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狼头骨装饰品。 蓁蓁盯着狼头骨，想到曾在机场男旅客的相机里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狼头骨装饰品，跟狼头骨合影的还有一个穿着一身藏装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跟眼前的尼玛神似。 尼玛指着狼头骨，介绍说：“这头狼是我十二岁那年猎杀的。” 尼玛说的是藏语，多吉在一旁帮着翻译。 蓁蓁问：“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一位摄影师给你和狼头合过影” “摄影师”尼玛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十天前，有一个外地人到我们这来旅游，在我家住了两晚，他手里就有个照相机。” 蓁蓁拿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有机场男旅客的照片，把照片给尼玛看，尼玛一眼认出，“就是他，他就是住我家的那个人，他说他是来西藏采风，之前去过很多地方，但还是觉得我们这里最壮美，还跟我全家照相，他很喜欢这个狼头，我跟他说了我小时候猎狼的故事，他就给我和狼头合了影。” 蓁蓁眉头微皱，看来男旅客身上的鼠疫杆菌就是从这里感染的。 见蓁蓁表情沉重，尼玛担心地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传染了” “他感染了鼠疫杆菌，已经在三天前死亡。” 说出事实，蓁蓁的意图是想借男旅客死亡的事情，让尼玛同意挖坟取尸采样。 尼玛脸色大变，本来就有些悲戚惊慌的脸色变成惊骇。 蓁蓁及时安慰说：“鼠疫可防可治，只要确定了病因，及时治疗，可以避免死亡。” 尼玛眼神闪着光，问：“我们是不是得了鼠疫” “目前还不确定，要看检测结果，对死者的检测也很重要。” “你们是想把达娃从坟里挖出来吧”尼玛知道蓁蓁的意图。 蓁蓁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对死者进行采样检测，更利于病因确定和疫情控制。” 尼玛脸色变化，看得出正在做思想斗争，最后，尼玛松口，“如果其他家同意，我们也同意。” 一同采样的老赵和多吉，惊讶地看着蓁蓁和尼玛，没想到，调查组费了那么多口舌也没让尼玛同意，蓁蓁两句话就搞定了。 第19章 死亡旱獭 蓁蓁又问了一些有关机场男旅客在村的情况，尼玛很配合，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从尼玛家返回临时医疗帐篷，天色已全黑。 高原牧场四月份的夜里，寒气袭人，这里还没有通电，临时医疗帐篷里，调查组带来的瓦斯灯是唯一光源。 瓦斯灯的灯光下，叶蓁蓁和南之乔身穿防护服，把下午采集回来的样品，按照快速检测试剂盒的要求，做了微微处理，加样反应，胶体金试剂在十五分钟之内出了结果。 鼠疫杆菌阳性。 村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的病因，初步确定为鼠疫杆菌感染。 南之乔把结果告诉老赵和多吉，多吉开始挨家去死者家里，用确定的检测结果说服家属同意挖坟取尸采样。 碍于不精通当地藏语，蓁蓁也帮不上多少忙，再加上长途旅行劳累，南之乔坚持两人留在另一顶临时搭建起来的医疗帐篷里休息。 南之乔利落地在帐篷里整理好睡袋，蓁蓁打开随身带来的行礼，里面有两人的洗漱用品。 帐篷中央的火炉上，热水滋滋冒着热气，蓁蓁倒好热水，对南之乔说道：“这是多吉从牧场中央那条小河里打来的水，烧开了，病毒细菌什么的，都被杀死，可以放心的用。” 南之乔笑着接过水杯，表扬说：“野外防护做的不错。” 两人用热水做了简单的洗漱，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什么声音”蓁蓁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因为帐篷是白色帆布料子，结实不透明，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放心，这里的治安很好。”南之乔笑着安慰。 “我不是担心有贼，这里这么偏远荒凉，不会有什么大型野兽吧”蓁蓁下午刚在尼玛家里看到一个狼头，现在听到帐篷外的异响，最先反应可能是狼群出没。 “高原牧场这里，最大的野兽就是狼，但是，狼是群居动物，而且很少靠近人群。” “那会是什么”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之乔掀开帐篷的门帘，朝外张望。 朦胧月色下，帐篷不远处，一只棕褐色牧羊犬，正低头啃咬着什么。 “是牧羊犬，跟尼玛家里的那只牧羊犬一个样子，它在啃什么看起来像只兔子。”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透过帐篷门帘，同样朝外张望。 南之乔走出帐篷，蓁蓁也紧跟着出来。 两人尽量轻手蹑脚，靠近牧羊犬。 牧羊犬听力极好，南之乔和蓁蓁没走两步，就被牧羊犬发现。 牧羊犬忽的抬起头，警惕地瞪着正在靠近的两人。 南之乔和蓁蓁停住脚，发现牧羊犬踩在地上的是一只被撕扯了一半的旱獭。 旱獭黄褐色的皮毛被血染红，血淋淋地摊在地上。 “它在吃旱獭，旱獭是鼠疫杆菌的储存宿主，这会造成疫情扩散。”蓁蓁想阻止牧羊犬，刚朝前迈了一步，牧羊犬发现不对劲，叼着啃了一半的旱獭，跑走。 “追”蓁蓁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南之乔晚上眼神不好，跟在蓁蓁身后，也追了过去。 牧羊犬叼着死旱獭，一路跑向河岸附近的山坡，越过山坡，进入一片山谷。 此处山谷不大，东西走向，长不过两百米，宽不足五十米，离村不远，不到一公里的距离，牧羊犬停在山谷最凹处。 借着月光，蓁蓁发现，山谷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旱獭尸体，打眼望去，最少有二十多只。 “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蓁蓁，山谷里有什么”南之乔眼神不好，鼻子却很灵，夜风吹过，山谷里腐烂尸体的臭味飘散过来。 “是旱獭，有很多，看起来，像死了很多天，有的已经腐烂变形，那只牧羊犬可能就是从这个山谷里叼的死旱獭。”叶蓁蓁捂着鼻子解释。 “此地的动物间可能也有鼠疫疫情发生，我们采集一些样品回去，用来确诊。” 两人返回临时医疗帐篷，穿好防护服，拎着采样箱，重新回到山谷。 山谷里旱獭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因为风向问题，恶臭飘向远离村庄的方向，村村民并不关注这里。 给动物尸体采样，蓁蓁很熟练，由于旱獭的个头比较大，不方便整只拎回去，蓁蓁只采集了心肝脾、淋巴结等重要部位，装入采样试管后，统一装箱带回。 山谷里，死亡旱獭数目颇多，经过仔细清点，一共26只，蓁蓁给每只死旱獭都采了样，整个过程下来，用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拎着采样箱回到临时医疗帐篷，做了简单消毒处理，直接开始检测样品。 胶体金试剂检测，山谷中死亡旱獭体内鼠疫杆菌阳性。 结果跟两人之前的推测一致，此地同时存在动物间的鼠疫疫情。 南之乔和蓁蓁这边刚做完山谷中死旱獭的标本检测，多吉和老赵那边也从死者家里返回。 多吉面露欣慰神色，蓁蓁问：“死者家属谈妥了” “终于谈妥，家属们同意明天挖坟取尸。” “六家都同意了” “去了五家，都同意了，尼玛家没去，今天下午去的时候，尼玛不是说过，只要别家同意，他家也同意，时间太晚，都快凌晨一点了，所以就没去，明天早晨直接通知他就行。” 老赵看两人刚脱下防护服的样子，好奇地问：“你们又做实验了” 蓁蓁把刚才在帐篷外发现牧羊犬吃死旱獭，后来发现山谷中旱獭尸体，以及后来检测的结果，详细说了一遍。 南之乔补充道：“山谷中旱獭的尸体要焚烧清理，防止动物间疫情在人间扩散。” 老赵：“没问题，明天早晨去清理，看来我们调查组要分两组了，一组去挖坟取尸采样，一组去处理旱獭尸体。” 第二天一大早，调查组分为两组，一组是县疾控的一名工作人员和当地卫生院的两名医生，去村子不远处山谷处理死亡旱獭尸体，另一组，也就是调查组的大部分人，老赵、多吉、南之乔、叶蓁蓁，还有当地疾控工作人员，一行十多个人，去墓地挖坟取尸。 第20章 挖坟取尸 昨晚接到通知的村民们，一大早集合在坟地周围，都是有关的死者家属。 死者家属们准备了祭品，挖坟取尸前做了一番祭奠。 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等死者家属祭奠完，才开始驱散围观人群，在坟地周围拉起简单的警戒线。 六例实行土葬的死者坟墓相距不远，但连在一起，警戒带的范围还是很大。 穿戴好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逐一挖出已经土葬的尸体。 死者已经下葬多日，尸体开始腐烂，从地下挖出来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南之乔看向蓁蓁，担心她在高原气候下，受不了这么刺鼻的尸臭味儿，关心地问：“可以么” “可以，开始吧。” 六具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两人穿着防护服，虽然能阻隔细菌等微生物，但尸臭味儿却还是能穿过高效滤网，钻进鼻孔。 第一具是卓玛的尸体，她是除了村医丹增，第一例死亡并土葬的死者。 卓玛下葬最早，尸体腐烂程度最为严重，内脏已经开始融化。 蓁蓁拿着解剖刀，剖开皮肤和肌肉组织，采取了肝、脾、肺、心血，淋巴结，各个器官组织标本分别装入采样管保存。 剩下的五具尸体，腐烂程度轻，但尸体的外观更吓人。 鼠疫病人在早期又叫“黑死病”，病人死亡的时候，全身黑紫，七窍流血，符合人们对疫病死亡最恐怖的想象。 尸体腐烂程度轻，采样更简单，同样采取了肝、脾、肺、心血，及有可疑病例改变的淋巴结，装入采样管，标记清楚。 所有死亡病人标本采集完毕，标本统一装入采样箱，由专职人员护送去自治区疾控中心实验室，做鼠疫杆菌的确证检测。 采样完毕的尸体，由土葬改成火葬，尸体被焚烧处理，阻断了进一步传播疫情的可能。 原先土葬周围的环境，也进行了严格消毒处理。 考虑到当地人的风俗习惯，尸体焚烧处理后，调查组同意村民们请来几名喇嘛给死者做了一场法事。 法事进行期间，经过允许，死者家属们都到了现场，叶蓁蓁之前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地站在不远处。 老赵和多吉则负责看管死者家属们，因为疫情流行期间，禁止聚会活动，所以举行法事的时候，死者家属们只能在远处观望。 南之乔以前见过这种场面，葬礼请喇嘛做法事，是藏传佛教的一种风俗。 叶蓁蓁先是看着喇嘛们做法事的流程，后又被死者家属们吸引了注意力。 喇嘛们做法事的同时，死者家属们在远处虔诚地匍匐跪地祈祷。 蓁蓁的眼神掠过一个个悲戚的面容，这些人在昨天采样的时候都见过，都有印象。 忽然，蓁蓁漫无目的的眼神变成搜寻状态，在人群中看过两遍，蓁蓁靠近身旁南之乔的耳旁，小声问：“南学长，你有没有发现，家属中少了一个人。” 南之乔：“六例死者的家属不在少数，亲疏远近不同，不会都来参加，你指的哪一个” “达娃的丈夫尼玛，这是他妻子的葬礼，他怎么不来参加有问题” 南之乔也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昨天见尼玛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青紫，已经具有发病的初期症状，现场快速诊断，尼玛体内鼠疫杆菌呈阳性反应，尼玛不会是生病起不了床了吧。 南之乔和蓁蓁找到达娃家。 达娃家现在还有6个人，达娃的父亲、母亲、大姐、大妹、小妹，以及达娃的丈夫尼玛。 除了尼玛，达娃的其他家人都在。 南之乔问尼玛的下落，达娃一家人支支吾吾不说重点。 直觉告诉蓁蓁，尼玛的情况，肯定不止生病这么简单。 现在南之乔和蓁蓁最担心的是尼玛是否离开了村子，如果他离开，是去了哪里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人 一个鼠疫阳性患者私自离开隔离圈，会造成疫情扩散，后果很严重。 蓁蓁找来跟村民们更熟悉的多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在多吉的追问下，达娃和尼玛的家人终于说出尼玛的下落。 原来，昨天下午调查组在尼玛家里采完样之后，尼玛听说曾经住在自家帐篷里的外地旅客已经病死，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尼玛，更加害怕起来。 调查组走了之后，尼玛感觉头疼的厉害，而且出现咳嗽加重、咳血痰的情况，这跟妻子达娃死前的症状一样。 尼玛十分恐惧，不相信调查组能治好他的病。 尼玛想离开村子，去县城大医院治疗。 在调查组的诊断结果出来之前，尼玛趁着月色，偷偷离开村。 因为之前调查组已经通知村民，村被划在隔离圈内，村民不能随意聚会，更不能私自离开。 因此，尼玛离开的时候，只告诉了自家家人。 虽然村被划在隔离圈内，但由于调查组人手不够，隔离效果全靠村民自觉，以及村委会的监督。 尼玛知道这些细节，找准调查组和村委会巡逻的间隙，骑马悄悄离开。 多吉追问尼玛的具体下落，达娃的父亲交代，尼玛离开的时候，只说要去县城医院看病，至于具体走哪条路线，除了尼玛，其他人都不清楚。 多吉也问不出更多线索，现在派人去追尼玛的话，也来不及了，只能采取控制疫情的补救措施。 多吉派人返回县城，将村的情况作了具体汇报。 县卫生局得到现场返回工作人员的疫情报告后，迅速对全县医疗机构发出紧急通知：加强对所有发热病人的监测，一旦发现来自村的病人，立即隔离，并向县疾控中心报告，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 在多吉针对尼玛未按要求隔离、私自出走事件应急处理之后，当天下午，远在村的调查组收到自治区疾控中心的第一批检测报告。 这批检测报告的检测样品，是调查组最早送检的一批样品，包括村村民，以及现场家畜的部分采样标本。 15例病人中，除了已死亡的7例，剩余8例病人中，1例痰中分离出鼠疫杆菌，7例两次血清抗体滴度4倍以上升高，可确诊为肺鼠疫病人。 第21章 暗夜出逃 自治区疾控中心返回的第一批检测报告中，还包含了家畜的检测结果。 早期调查组对村的21只牧羊犬、27只羊、18头牛，采血，进行鼠疫血清学监测，结果：21只牧羊犬中，11只为阳性，阳性率为524，牛和羊均为阴性。 对首例病人丹增宰杀的山羊皮，做反向血凝实验，滴度为1:100，达到阳性标准。 结合现场简易实验的结果，以及自治区疾控中心返回的第一批检测报告，专家组确认，此次村事件为肺鼠疫爆发，爆发的原因为当地旱獭间疫情严重，而波及人间出现肺鼠疫病人，然后通过人与人的接触传播，引起该地肺鼠疫爆发。 确定为肺鼠疫爆发后，南之乔建议，对村通往外界的交通，各种途径通往县城的交通、县城通往市的交通路段实施封锁，设立交通简易站。 由于本次疫情为肺鼠疫，疫情发展快，病死率高，又出现病人私自外出情况，根据鼠疫控制预案，为了有效控制疫情扩散，要对疫区进行封锁。 县县长担任现场疫情调查处理指挥部的指挥长，向市政府呈报，经自治区政府批准，对疫区实施了封锁，当地公安和武警具体执行封锁任务。 严格封锁后的疫区，除进行疫情调查处理的工作人员外，任何行人、车辆、马匹等，不能进入村，村任何人、畜、物不能出村。 疫区10公里内的交通要道，设置了交通检疫，对过往的行人、乘客、司机、售票员测量体温，对车辆进行消毒，严格往外运送牛、羊、狗、旱獭等牧区动物。 在调查组做出封锁检疫的严格安排之后，达娃的丈夫尼玛，到达县城，前往县医院就诊。 县医院的医生询问尼玛的来源地和临床表现，发现是村不明原因死亡事件的病例之一，于是，立即隔离了尼玛，同时报告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县疾控中心的人立即赶到县医院，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同时采集尼玛的血液和血痰等标本，送自治区疾控中心实验室进行检测。 据尼玛自己交代，当天晚上离开村后，他先骑马到g乡，然后自己开车赶往县城，途中有三名熟人陪伴，先后居住在8户牧民家里，自身携带的物品和衣服放在多位农牧民家中。 县疾控中心的人，根据尼玛的叙述，调查尼玛从村到县途中接触过的人群，最后发现，直接接触者有111人。 对这些尼玛的直接接触者，当地卫生部门立即对他们进行9天的医学观察。 有了尼玛的下落，村的疫情控制也告一段落，南之乔、叶蓁蓁、老赵和多吉，现场调查组的一部分人员，离开村，来到县县城。 在查看了县医院及尼玛的情况后，南之乔建议，由于县医院门诊量大，没有一个相对对立的区域隔离肺鼠疫病人，需要将尼玛转送到离县城最近的乡卫生院，因为那里相对独立，便于隔离。 为了防止转运过程中出现差错，南之乔和蓁蓁亲自跟随。 转移之前，南之乔亲自示范了防护装备使用，以及转移过程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负责转移尼玛的医务人员均做好严密的防护准备，同时，给病人准备了痰盂，用于装病人咳出的痰液，有专职医生监测尼玛的身体状况。 到达乡卫生院后，尼玛被送进隔离病房，有专门的医生对尼玛进行治疗。 对运送尼玛的车，进行彻底消毒，尼玛的痰液，也进行了消毒处理。 尼玛被送来乡卫生院的同时，必要的抢救治疗药品和器械也同步送了过来。 很快，自治区疾控中心第二批检测报告出来，6例土葬的死亡病例检测结果，全部为鼠疫杆菌阳性，至此，村肺鼠疫爆发事件，确诊病例14人，死亡病例6例，病死率43，发现可能病例1例，死亡1例。 根据专家组的确诊意见，县疾控中心通过大疫情网络报告系统，对这次事件进行了修正报告，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更改为肺鼠疫爆发事件。 就在疫情被逐渐控制，再无新发病例出现的时候，身在青藏高原县县城的叶蓁蓁，突然剧烈头痛，神志不清。 事发突然，当时蓁蓁正在县疾控中心阅览室里，帮忙整理此次肺鼠疫疫情资料，南之乔也在一旁，蓁蓁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从口鼻涌出大量血色泡沫痰。 叶蓁蓁被紧急送去县医院。 县医院的医生们，看到蓁蓁的情况，咳痰、咳血，呼吸困难，再加上最近闹得厉害的鼠疫疫情，医生们最先想到的是感染了鼠疫杆菌。 没有经过实验室检查，南之乔却很确定地告诉医生们，“她不是鼠疫杆菌感染，是高原肺水肿，先进行高压吸氧治疗。” 吸氧的同时，南之乔还用氨茶碱加入葡萄糖液中，缓慢静脉滴注。 蓁蓁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因为滴注氨茶碱的作用，肺动脉压已经降了下来，咳嗽症状减轻，但依然处在半昏迷状态。 南之乔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之前在巴黎的时候，蓁蓁曾因为肠胃受凉和惊吓，引起高烧，进一步引起脑水肿，还好及时治疗，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现在又因为高原肺水肿引起昏迷，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让人不放心。 南之乔拨通南爷爷的电话，只说要紧急调用南木集团离县最近的私人飞机，南爷爷不问原因，直接照办。 半个小时后，一架有南木集团ogo的直升飞机降落在县医院内的空旷草坪上。 随直升机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用担架把蓁蓁抬上直升飞机，南之乔随行，飞机上对蓁蓁的治疗继续。 直升飞机先到了拉萨贡嘎机场，转乘大型的私人飞机，直接飞回北京。 因为是从疫区回来，南之乔直接把蓁蓁送到了js医院的隔离病房，南之乔虽然心里确定蓁蓁没有感染鼠疫，但还是按照程序，决定把自己和蓁蓁两人在这里隔离观察9天。 第22章 自我隔离 js医院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最专业的医护人员，再加上从高海拔返回低海拔，高原肺水肿的诱因消失，蓁蓁很快恢复过来。 虽然高原肺水肿的症状来势汹汹，但经过妥善治疗，蓁蓁没留下后遗症。 蓁蓁康复，南之乔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责怪自己当初太粗心，没有一早发现蓁蓁的高原反应。 在剩下的隔离观察期里，两人继续关注村肺鼠疫情况。 自从蓁蓁从县回到北京，g乡没有再出现新发肺鼠疫病人。 以老赵为首的调查组，对疫区进行消毒，为密切接触者和疫区牧民监测体温，进行预防性服药。 8例病例全部治愈，6例土葬死者全部焚烧深埋处理，并进行了彻底的终末消毒，疫区处理工作全部完成。 最后1例患者治愈后9天再无新发肺鼠疫病人发生，经县人民政府上报，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准，解除了对大小隔离圈的封锁。 南之乔和蓁蓁的隔离观察期也快结束，在最后两天时间里，蓁蓁已经看不出曾经经历过致命高原肺水肿的样子，正坐在病房的窗前，拿着笔记本电脑整理村这次肺鼠疫疫情的资料。 两人在js医院的隔离病房里，南之乔正在跟巴瓦尔教授视频通话，听他汇报克隆猴的实验进展，叶蓁蓁在一旁用病床临时改建成的办公桌上写资料。 南之乔跟巴瓦尔教授的视频通话结束，又听了尤可心对国静医学中心的工作汇报，把所有工作处理完毕，凑到叶蓁蓁跟前。 凝视蓁蓁笔记本电脑屏幕，南之乔问：“你在整理肺鼠疫尸体的处理流程” 叶蓁蓁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回应说：“嗯，当初说服死亡病例家属接受调查组挖坟取尸采样的建议时，费了不少功夫，还有挖坟取尸时的注意事项，我要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形成文字，为以后工作积累经验。” 南之乔看蓁蓁认真的样子，心里越发喜欢，“不错，这个疫情后的整理工作很有意义。” 蓁蓁抬起头，对上南之乔带着笑意的眼睛，想到一个事情，“刚好我快写完了，请南大神帮我看一下，提些修改意见呗。” 南之乔很乐意帮忙，再说，这也是自己的责任，于是滑动鼠标，细细看起蓁蓁写下的文字。 南之乔一边看，蓁蓁一边在旁解释说：“说服家属的理由这一块，首先要亮出政策法规要求，根据鼠疫防治手册的要求，鼠疫病人的尸体必须进行尸体解剖，按照传染病防治法的要求，死于烈性传染病的病人尸体，必须进行消毒处理。” “嗯，通过政府做死者家属的工作，充分赢得家属的理解和支持，这是必要的。” 叶蓁蓁：“下面是挖坟取尸采样的流程，我按照防护要求、尸体取材的注意事项，鼠疫尸体的处理进行了分类整理。” 南之乔细看每个分类，思及以往的防疫经历和这次村的实践经验，对比分析蓁蓁的文字。 防护要求：穿内隔离衣裤，穿防蚤袜及长筒胶靴做好三级防护。 鼠疫尸体的取材注意事项，鼠疫尸体的处理 所有的看完，南之乔赞赏地点点头，“不错，整理归纳的很好，可以作为教材使用了。” “真的”面对南之乔难得的夸赞，蓁蓁心里也是欣喜。 “嗯，这一年多以来，你进步很大，可以出师了，以后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南之乔这次是毫不吝啬自己鼓励的话语。 叶蓁蓁把写完的资料保存好，环顾两人所在的病房。 这里是js医院的隔离病房，因为南爷爷的缘故，病房加了很多方便生活的日用品，这些多出来的东西，都是南爷爷找人送进来的。 本来，按照南爷爷的意思，要让南之乔和蓁蓁去南木集团的私人医院隔离观察，但南之乔坚持要求跟其他接触者一样，在js医院隔离观察。 南爷爷知道孙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更改，于是不再坚持让两人去私人医院，只是让人送来不少南之乔和蓁蓁平时用的东西。 两人虽然是在隔离期，除了行动不能离开隔离病房，其他都跟正常人一样，上网接受资料，处理工作，打电话 想到南爷爷，蓁蓁有些担心，“之乔，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因为村肺鼠疫疫情的事，我们在y市老家的婚期要推后了，南爷爷会不会为这件事生气” “不会。” “可是今天早晨接到爷爷的电话，听他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呢。” “他不高兴是因为我没照顾好你，你这次高原反应这么严重，以后要再想去高原地区，可要当心了。” “我的高原反应怎么能怪你呢我分析过，这次高原反应之所以会这么严重，主要是因为长途骑马劳累，晚上又有些受凉的缘故，高原肺水肿的三个诱因中，我占了两个，除了那个感染诱因。” 南之乔笑着摸摸蓁蓁脑袋，“你到分析的清楚，看来脑袋是没什么问题了，隔离日期还剩一天，想想y市老家的婚礼该挪到哪一天吧，希望岳父岳母不会因为时间推迟不高兴。” “不会，我爸妈是通情达理的人，要不婚期也定在六月份跟南通老家的婚礼定在同一个月，我们的婚假也请的方便，我俩决定后，通知我爸妈就行。” “随你，只要你觉得合适。” 南之乔和蓁蓁的隔离观察期结束后，两人先回了北京西郊的老宅。 南爷爷早就吩咐李嫂准备了一大桌菜，准备给刚从疫区回来，又被隔离了九天的两人补身体。 看到瘦了一圈的蓁蓁，南爷爷很是心疼，当场责备孙儿南之乔，“好好的人让你带出去几天，怎么变成这样了婚礼之前，你们两个哪都不能去。” 南之乔和蓁蓁对望一眼，南之乔面露为难之色。 蓁蓁明白南之乔的难处，就在两人回到老宅的前五分钟，南之乔接到巴瓦尔教授的电话。 电话中，巴瓦尔教授告诉南之乔，他准备将克隆猴的研究技术以科研论文的形式进行发表，在发表之前要征求南之乔的同意。